盗墓笔记续9 - xp1024.com
《盗墓笔记续9》


致盗墓书友

在完本感言之前,我想先说这么一句:

刀刀的盗墓结束于此,但读者心中的盗墓不会终结,他们依然活在文字里。

盗墓从2012年七月动笔,至今十个月,刀刀感谢各位一路支持的书友,感谢一直支持正版阅读的读者们,因为有你们的支持,刀刀才会走的更远。

《盗9》至此结束,不会出番外,我想,读者心中的番外才是最好的,所以我不打算写番外,如果喜欢我的作品,也可以继续支持我的新书《邪灵秘录》,刀刀期待你们与我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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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试读:

我叫孙邈。

今年24岁,正向老处男的行列进发,在天津市开了家药铺,是那种纯卖药的铺子,不负责看病。

事实上我大学虽然是医科,但我学的是精神病,原因无它,因为学这个科系,不用面对外科手术,谁让我晕血晕得厉害。

我祖上一直是中医,爷爷那一辈还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中医国手,后来我爷爷将一身本事传给了大伯,便安心养天年,只偶尔有什么疑难杂症才出山。

但到了我爸那儿,我爸就怂了。

他天分不好,让他看《伤寒论》,他看了整整两个月,只背下了十篇药方,后来有人家的狗病了,送上门找我爸给配点药,我爸一剂药弄下去,直接把那狗灌死了。

从那儿之后,我爷爷对我爸彻底失望了,便将所有心思都花在大伯身上。

据说在我大伯身上,发生过一件特别神奇的事情。

有一年,有个富豪进山旅游的时候被蛇咬了,连忙送当地的卫生院注射血清,但到了当天晚上,那个富豪就脸色发紫,眼见就不行了。

富豪他媳妇急得刷刷掉眼泪,这遗嘱还没立呢,你要就这么死了,我可怎么活呀!

那媳妇哭得惨,吸引过去一个老头,老头一问情况,就说:“还哭什么!我告诉你,你赶紧去六盘县,那里有户姓孙的医生,你打听打听孙国医,谁都知道,他能治!”

我爷爷叫孙一华,‘孙国医’是当时的人对我爷爷的尊称,那老头大概在我爷爷手底下活过命,所以就介绍给那富豪的媳妇了。

他媳妇刚开始半信半疑,心说这蛇毒血清都治不好,一个赤脚医生能顶什么用?但后来眼见当家的不行,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将人抬到了我们家。

那时候我还没出生,老家是在县级以下的一个村里,当然,那个村现在已经找不到了。

那媳妇去的不巧,我爷爷出诊去了,只剩下大伯在看家,那媳妇说明情况,我大伯便去给那个富豪看诊,问:“在哪个山头咬的?”

媳妇说:“不远,特意到你们这儿旅游的,就在你们说的牛舌山。”当即,我大伯找几个人做了个担架,便让人抬着富豪到了牛舌山。

紧接着,就见我大伯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包药粉,让众人聚集在一起,接着用药粉撒了个圈,将人围在药粉里,就如同孙悟空画的辟邪圈一样。

那药粉散发着一股怪味,十分难闻,大伯接着就盘腿坐下,没有其它动静了。

半晌,那媳妇稳不住了,语气有些不善,问道:“人已经带过来了,你倒是治啊!我告诉你,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她话刚说完,四周突然响起了一片悉悉索索的声音,众人都觉得奇怪,不由四下张望,一看之下,所有人都吓傻了。

只见山坡周围,不知何时,竟然围满了大大小小的蛇,那些蛇一路往他们所在的地方游,逐渐距离的很近,但到了药粉圈,就都不往前了。

那铺天盖地的架势,仿佛整个山头的蛇都聚集过来了,将那媳妇和抬担架的人都吓傻了。

就在这时,却见我大伯不慌不忙,从衣袖里掏出一片薄薄的刀片,将那富豪被咬的小腿伤口一割,里面顿时流出一股黑血,紧接着,群蛇中,突然游出一条乌蛇,不断想往药粉圈里冲,我大伯拍了拍手,指着蛇道:“就是你咬的。”

他一边说,手下动作十分快,猛的抓住那蛇的七寸,在空中一甩,将蛇舞的猎猎作响,随后往身旁尖锐的山石上狠狠一摔,那蛇就死了。

接着,我大伯便将那蛇开膛破肚,将蛇胆取出来喂那富豪吃了,当天晚上,那富豪身体的毒就退了。

没过两天,富豪连同他媳妇,送来了一包用信纸装的谢礼,里面是厚厚的人民币,如果我大伯当时能收下,完全可以在县里买房子,但他就收了一块钱的药钱。

这事儿传得很广,那时候被称作‘收蛇’,听说是一种失传的中医绝学,先用秘制的药粉,将所有蛇都引出来,然后用伤患伤口的血将咬人的蛇引出,取胆解毒,也因此,我大伯在当地名声大噪。

但名声归名声,大伯再厉害,也没有国家颁布的红本,一旦到了城里,就是无证经营,因此只能算个赤脚医生。

我爸后来很想挣回这个面子,还给我取了个孙邈的名字,意思是向药王孙思邈看齐。

我刚学会认字,他便让我跟着大伯学中医,以期我能弥补这个遗憾,但那时候时代已经不同了。

大凡对中国医学体制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要想获得医生执照,必须要进正规大学,拿个毕业证,否则,甭管你是学中医还是西医,没有那个证,你就是无证经营,任你能起死回生,你也是个赤脚医生。

我小时候还傻兮兮的学,当时学的挺有滋味,后来等长大了,读高中的时候,眼见同学们都填志愿了,而我的前途却很令人担忧。

说实话,我对中医没什么兴趣,而且我即便跟大伯学完毕业,也拿不到国家承认的毕业证,到时候只能跟大伯一样,在乡下开间无证药铺,想想都憋屈。

于是那一年,我头一次反抗我爸,说不学医,要学建筑。那时候建筑正吃香,大学读完,当个建筑设计师是很有面子的事情,但我爸不同意,说我们家祖传就是学医的,就算你不学中医,那也行,你报医科大学,三百六十五行,总之你不能摆脱当医生的命!

我爸是个特别强势的人,我反抗不了,只得报了医科大学,心道:医科就医科吧,总比跟着大伯混,当一辈子赤脚医生要好。

于是我选专业的时候,选择了精神病科,把我爸气的跳脚。

大学毕业之后,我进过一家精神病医院,但里面黑幕太多,殴打精神病人,或者正常人被精神病,我们还得逼着他吃药,实在良心不安,我干了两个月便干不下去,于是辞职,自己在天津开了小药铺。

一开始只卖中药,慢慢发展起来后,也卖一些西药,但还是没有执照,每当想到这个,我就觉得命运是个特别神奇的东西,以前拼死了不想做赤脚,没想到头来,还是个赤脚。

就在前天,我爸给我打了通电话,说我两年没回家,今年春节,无论如何也得回家一趟,由于没有提前预备,正赶春运,因此只急急忙忙买了个火车票,还是硬座,这已经算很幸运的了。

火车已经行驶到了洛阳地界,铁道穿过原野,山野间白雪压老松,雾茫茫一片,即便坐在火车里也觉得寒气逼人。

我看了看笔记本电脑,上面的年份显示是2012年,时间是中午三点钟,这趟火车,直坐了两天两夜才到地方,下了车又转汽车,这才回到父母的老房子。

到家后免不了被父母一翻唠叨,但亲人见面分外温馨,虽然我爸一直觉得我不争气,但脸色还是很高兴,到大年初一,我爸便让我去给大伯拜年。

我大伯一直没有娶老婆,据说是年轻时,受过感情创伤,当时那姑娘嫌他穷,直接跟着村里的帅小伙出门打工,要奔向经济发达的城市。

大伯心灵倍受打击,到现在都没娶,因此对我就跟亲儿子一样好,以往我爸一揍我,我就往大伯家跑,我爸找上门要接着揍,大伯眼睛一瞪,我爸就怂了。

他至今还住在乡下,不过别以为他过得穷,事实上,我大伯还过的很阔绰,在当地修了别墅,日子特别滋润,据说他治好了很多有钱人,搞的我现在都有些后悔,什么红本本,全都是浮云,当初就应该跟着他混。

国庆贺文,非盗墓笔记,免费奉送。

我接下来要讲的,不是故事,而是真事,是发生在那个红色年代的真实事件。

八十多岁的抗日老军人是我的邻居,据他讲,这还是六十年前中国建国前夕的事情。

老军人叫胡舟,六十年前的今天,当他们那一个团都还在抗日战场上血战时,大喇叭里却忽然传来日本投降的消息。那一刻,所有人都矗立在原地,看着忽然撤tuì

的日军有些不可置信。

日军投降?这是在做梦吗?

八年的抗战就这样结束了?

胡舟当时愣在原地,手中的冲锋枪都不知dào

该指向哪里。

周围的战友都在各自连长的组织下开始撤tuì

,胡舟反映过来,终于明白这是事实,日军投降了,八年抗战,我们胜利了!

胡舟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述的热流,他立kè

在人群中找自己的战友。

周围是一张张陌生的脸孔,他抓住身边的一位军人,急切的问道:“我是三团八连的,有没有看到我们连的人在哪里?”

被他抓住的军人满脸都是血,神色掩不住的激动,喃喃道:“胜利了,胜利了……你说什么……你是八连的,我好像没有看见八连的人。”

人群如潮水般的后退,日军在转眼间已经整齐的撤tuì

,战场上竖起了一面白旗在未散的硝烟中迎风飘扬。

胡舟被人流挤着往后撤,他不断四处寻找自己的战友,老石、黑子、连长,你们在哪里,我们胜利了,我们不用在打仗了!

胡舟喉头哽咽着一股闷雷,想要放声大吼,想让所有人都知dào

这份喜悦。

但胡舟没有看到他的战友,他跟随着撤tuì

的人潮退回营地。各连的连长正在清点人数,所有人都整齐的列队,只有胡舟一个人站在一处。

这一刻,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胡舟看着周围各连集合的人群,而三团八连的位置上,却只有自己。

最后统计出来,他们这一个加强团阵亡失踪两千余人,而八连,除了胡舟,全部阵亡。

胡舟觉得天塌了。

他额头还在流血,布满硝烟的年轻面孔只看的清一双乌黑的眼珠,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营地,看着其他默默流泪的战友,双腿一软,膝盖硬生生的砸在土地上,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来。

胡舟十三岁那年,正是中国大乱的年岁,他的父亲是位教书先生,靠给人当西席为生,但到了最后,几乎连西席都没得当,后来又相继遇上了旱灾,再加上日本人入关,胡舟的父母在这样动荡饥荒的年月,就那样被活活饿死的。

十三岁的胡舟骨瘦如柴,他没有田产,也没有手艺,为了能吃口饭不至于饿死,最终拿上了枪杆加入了当时还不成气候的抗日军。

抗日战争这几年下来,无数人前赴后继,死了一批又一批人。胡舟或许是运起好,或许是死去亲人的保佑,八年!八年的浴血抗战,他奇迹般的活到了现在。

身边的那些战友无一不是亲如手足,他们好不容易在硝烟中活到现在,眼看离新中国只有一步之遥,却死在最后的战场上。

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这么多年,这么多烽火大伙儿都挺过来了,为什么这一次,最后一场仗,你们竟然都撇下我走了。

那晚,胡舟喝了酒。军队是戒酒的,胡舟是在当地的农户家里弄了一瓶,酒是三五牌的劣酒,这酒不仅劣,也烈。

这一天晚上,三团举行了‘庆功宴’,当地的老百姓都拿出自己最好的衣服穿在身上,家家张灯结彩如同过年。

白天,大姑娘小媳妇们爬上了山坡摘野菜,到了夜晚,将各种野菜摆上桌,军民同庆。

胡舟看着营地里,战友们正同老百姓们唱着军歌:

这是我们的土地,

这是我们的故乡,

我们英勇而坚强,

我们团结而有力

我们为祖国的生存而奋斗,

服从命令,保卫边疆,

联合民众,抵抗暴强,

把自己的力量,献给祖国,

完成中华民族的解放。

嘹亮的歌声在广阔的平原上飘荡,如同一只挽歌久久不散。

胡舟喝高了,双眼浮肿泛红,他踉踉跄跄的走到了昨日的战场上。

战场上荒芜一片,草木不生。

天空中挂着一轮猩红的月,朦胧的月光给四周的景色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薄纱。

月已残缺,如同胡舟此刻痛的快要破碎的心脏。

场上的尸体已经被处理干净,都是就近挖大坑掩埋。

在那个年代,为了防止尸瘟,战场上的尸体大多都是挖深坑掩埋,或者直接焚烧。

这些埋尸坑七零八落的散布着,直径至少有六七米,上面填平了土,新翻的土还的泛着猩红,不知是血的颜色还是泥土的颜色。

要不了几年,这里就会长出荒草,逐渐被人遗忘,再也没人知dào

这些消失的英雄,他们曾经为了一个共同的理想,在这片土地上,奉献了自己一生的热血与梦想。

胡舟看着眼前这一个个巨大的埋尸坑,想着死去的战友,终于忍不住噗通一声跪下去。他的双手死死抠着地上的泥土,在一个尸坑旁痛哭不已。

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新翻出的土地里,将猩红的土地染湿,他觉得这些不够,他心中的痛完全无法抒发。

只差一步,就一步。

新中国就要成立了,兄弟们,你们看到了没有,小日本投降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活着。

胡舟在痛苦,他的声音压抑而低沉,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孤狼,喉间发出嘶哑的咆哮。

过往的岁月在胡舟的脑海里闪现。

他想起了,在行军的路上,为了驱赶枯燥的嘹亮歌声,那歌声在山间回荡,在雪原里穿梭,在峡谷间震颤,每每让人斗志昂扬。

他想起了无数个与战友们仰望星空,遥想未来的岁月。

那些岁月,那些战火,那些声音,还如此鲜明的在眼前浮现,在耳边回响,而故人却已经离去。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上战场,看到人血就吓的双腿发颤,敌人的刺刀来了都无法躲避。

是身边的战友,他们一次次救了自己,为自己挡枪挡弹,将自己从敌人的刺刀推开。

为什么,当我已经变强,能为你们挡枪挡弹的时候……你们连一个机会也不给我就这么走了。

胡舟的心在流血,那种疼痛到生不如死的感受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就在他哭的昏天黑地时,荒原上忽然刮起了一阵旋风。

地上的树叶子打着旋儿被吹起,胡舟被风沙迷了眼,双眼因为哭泣和风沙火辣辣的刺痛着,胡舟止住了眼泪,感觉眼球如同被石子摩擦一般的刺痛,他不断用手去揉眼睛。

身边的风越来越大,无数小石子被风卷起,打在胡舟的身体上。

此刻正是初春的夜晚,夜风带着春寒,让人的皮肤起了一层疙瘩反应。

胡舟身体忍不住抖了抖,他感觉跪着的膝盖似乎被吹起的石头打了一下,石头敲在膝盖骨上,生疼生疼。

胡舟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顶着旋风眯着眼往下看,这一看,顿时浑身发寒,喉头发紧。

只见猩红的泥土中,一只惨白的手正慢慢的伸出来,那只手上布满了鲜血,此刻正努力的往外伸,手不断的抓着胡舟的膝盖,似乎想要借力爬起来。

胡舟心脏仿佛一下子被抛上了高空,身上的寒毛一根根竖起,头皮阵阵发紧,喉咙似乎被一双手掐住,连叫声都发不出来。

他几乎手脚并用的往外爬,爬出了尸坑的范围。

身后刮起一阵旋风紧跟而来,胡舟脊背发凉,下意识的回身一看,只见那只手依旧在往外爬。

惨白的手不断在土中挣扎,五指求救般的伸向天空,仿佛在做垂死的挣扎。

它想出来……

胡舟这些年在战场上遇到过不少奇怪的事,看多了生人死人,刚才只是被突然吓到了,这会儿缓了缓劲儿,他双眼瞪着那只手,心中忽然升起一丝希望,难道……难道尸坑里还有活口?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胡舟的心脏噗通直跳,死去的战友立kè

在心中呈现出来。

还有活口!一定是这样!

胡舟打仗这么些年,部队就是他家,战友就是他的亲人。

他本以为自己从此以后又是孤身一人,此时这个想法,让胡舟几乎狂喜的想吼叫出来。

他再也不害pà

,顶着那阵迷眼的旋风,用手挖着尸坑,一边挖一边叫道:“兄弟,你忍着,我救你出来。”

胡舟直挖都手都出血,但他生怕动作慢了把里面的人憋死了,忍着十指连心的疼痛不停的用手挖。

渐渐的,一具穿着我军服装的身体露了出来,腿、身体,手,肩膀,最后,只剩脸上盖了一层薄土。

里面的人大约是消耗了太多体力,只手和脚不断的动弹,脑袋却是动也不动。

胡舟立kè

伸手去他脸上刨去,嘴里急切道:“兄弟,快,呼吸!”

谁知刚刨了一把,手上立kè

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胡舟抽出手惨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只见自己手中正淌着艳红的血,食指从中间断开,隐约可以看见中间白花花的骨头。

胡舟痛昏了脑袋,不明白怎么发生这种事,等他睁开眼时,一张鲜血直流的脸正贴着他的脸,黄色的眼白直勾勾的盯着他。

那张脸是他最好的战友,是他熟悉的面孔,此刻却让人胆战心惊。

老石……

胡舟的心跳霎时间漏了一拍,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那倒在地上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坐起来,腿仿佛僵硬一般伸的笔直,他的脸上沾满了艳红的鲜血,后脑勺的地方,一根明晃晃的刺刀在月光下泛着青白的光芒。

那张青白僵硬的脸上,正逐渐绽放出一个诡异的微笑,那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被军刀刺裂的嘴角一直笑到了耳根……

那已经不是人的表情。

胡舟的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带着怨恨,带着不甘,带着绝望的嘶吼:“为什么……为什么我死了……嘎嘎,你活着,你一个人活着,来陪我,来陪我……”胡舟眼前只剩下那张诡异的笑脸,耳边仿佛骨头摩擦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胡舟感觉他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头颅的脑浆缓缓荡荡地滴落到自己的面颊上,胡舟几乎无法呼吸,鼻尖是一种奇怪的味道,人脑液的味道。

他想跑,脚却不听使唤的打颤,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晕倒。

冰冷的手指掐住了胡舟的脖颈,喉间传来一阵剧痛,胡舟手脚不停扑打,身体的力量却越来越弱,肺部因为缺少空气而发出阵阵闷痛。

最后,胡舟停止了挣扎,他看着眼前熟悉的战友,看着他布满血液的脸庞,随即缓缓露出一个笑容,胡舟眼中的泪水不断滑落。

他缓缓伸出手,拍在对方的肩膀上,惨笑着用破碎的嗓音道:“我、我不走,咳……我来、我陪你们,老石……大伙儿……你们知dào

吗……咳咳,日本人投……投降了……咱们的……咱们的新、新中国……不、不远了。”

胡舟忍着喉间的剧痛断断续续的说着,他的眼前已经因为缺氧而模糊,恍惚间,他的耳边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声音:“日本人投降了……真的吗,他们投降了……”

胡舟知dào

是谁在说话,他想点头,他想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逝去的战友,可惜,他此刻已经一点声音都不能发出来。

最终,胡舟的意识一片黑暗,他想,自己也死了。

意识涣散间,胡舟想,自己的一生太短,也太长。

自己今年只有二十四岁,却已经打了八年的抗日战,八年来,无数人前赴后继,在这条路上倒下了一批又一批人。这些人中,有自己不认识,却怀中同样梦想的战友,也有日夜并肩生死与共的兄弟。

他这短短的一生,已经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

能死在最后一场战役中,能死在新中国的路上,够了。

兄弟们,带我走吧,我愿意跟你们一起。

胡舟终于完全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醒来时,胡舟在营地里,他已经被重新编排进了四连。四连的连长黑着脸罚他跑步,据说他喝醉了倒在战场上,还在埋尸地上到处乱写。

跑完步,胡舟顶着烈日又到了那片战场,他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的手指,为什么自己安然无恙?难道昨晚那是梦吗?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还活着?

胡舟到了那片埋尸地,他踉踉跄跄搜寻着昨晚那个尸坑,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猩红的大坑上。

潮湿的红色泥土上用手指写了一排字:活着,替我们看新中国。

胡舟流泪了,男儿的泪水如泉涌。

那字他熟悉。

他想起了昨晚那人的脸,想起了那人不甘的、怨恨的咆哮。

胡舟砰的一声跪下,伸手缓缓抚摸着那猩红的泥土,半晌,猛的仰头大吼:“我会活下去,兄弟们,放心吧!”

这一刻,他知dào

自己不再孤独。

即使故人都已经远去,但他们的梦想与热血,从未离开。

后来,胡舟又相继参加了朝鲜战役、淮江战役,在无数个生死关头,他都默默念着自己在尸坑前立下的誓言,为了见证弟兄们的新中国,活下去!

胡舟老人跟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正是清明。

他穿着藏青色的中山装,即使已经年近八十,脊背依旧坚挺。

他的手中捧着一束金色的菊花,不是在花店里买的,而是早晨爬山时摘的。

那一束野菊还含着露水,在晨风中摇曳。

老人家望着眼前的纪念碑,目光看着上面一幅幅战争的浮雕,许久,才将手中的菊花放到了纪念碑前,缓声道:“老石,我又来看你们了。你们也别嫌我天天来烦你们,过两天我就要走了,儿子要搬到京城去,我去给他们带孩子,以后看你们的时间就少咯。不过,除了毛主席阅兵那年,我好久没去过北京了,现在咱们中国发展的很好,几位国家领导人很廉洁,只是日本人到现在还不愿意承认侵华的事实,唉,人老了就是有些啰嗦,你们放心,我身体还硬朗的很,你们要想跟我一起练枪,还得再等上几年……”

我站在一旁,看着老人旁若无人的对着纪念碑聊天。

他满头的银丝在晨风中颤抖,他苍老的脸上流露着笑容。

有些人,即使死了也会被永远铭记。

没有人知dào

六十年前的四团八连死在何时何地,没有人知dào

里面有一个绰号叫老石的人,也没有人知dào

,六十年前,在那个充满了战火的贫瘠年代,他们的情谊超越了生死,超越了时间,即使远去多年,依旧能与逝去的故人笑谈古今。

没有人记得,但胡舟记得。

过了几天,胡舟老人真的去了北京,我也再没有见过他。

清冷的纪念碑前,少了一位每天献花的老人,少了他的故事,于是,我也去的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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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神mì

道士冥冥中操纵了一切,让这场残酷又诡异的追逐持续至今。当所有真相全部被揭露时,谜底竟然如此离奇而且无情。

死亡并不可怕,心底最深的恐惧,其实来自黑暗中那双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睛。

龙飞在磨铁的第三本书,品质保证,绝不太监,请大家放心收藏。

第一章 失踪

一切都明白了,即使还有不明白的东西,对于我来说也已经不重yào



我现在不渴望去揭开那些秘密,唯一的念想,只希望我身边活着的人能够得到安宁。

接下来,还有漫长的十年需yào

我走下去。

最近盘口里的事情都交给了王盟,他也慢慢上手,每天干劲十足,虽然不指望他像潘子那么能干,但能为我分担一些已经不错了。

我的小铺子里新招了个看店的,叫赵旺,性格比王盟老实很多,穿着白T恤牛仔裤,热情开朗,而且很好学。

对外,‘三叔’虽然说出去旅游考察,暂时将产业教给我打理,但我知dào

自己是什么料,那些东西我驾驭不了,况且,三叔再也回不来了,如果他能回来,早该现身了。

想要保住现有的产业,只有两条路,一是请我二叔出面打理,只有他那种老狐狸才能驾驭这些刀口上舔血的亡命徒,二是抓紧漂白,否则以我的能力,早晚要踩到雷子。

店铺二楼是我的休息室,出门散心的时候忘记带手机,一打开房门,黑漆漆的屋内就升腾起一团绿朦朦的惨光,绿光在黑暗中闪烁几下,灭了。

我反应过来,是手机的屏幕灯光,立kè

打开电灯,屋内顿时雪亮。屏幕显示来了一条信息,发信人是两个字:胖子。

这一个月,我给胖子过几个电话,对方提示暂停使用。胖子人在巴乃,冲电话费不方便,于是我往他卡里充了两百块钱,又打了几次,都是关机,于是只能打巴乃村里的电话,向阿贵询问胖子的情况。

阿贵说还是老样子,胖子每天发呆出神的时候居多,虽然看不出多大的悲痛,但整个人就跟失了魂一样,看来他还没能从云彩的死亡中走出来,我本想过段时间去巴乃看他,没想到此时却收到他的信息。

信息的时间显示,短信发过来才不到一分钟,现在是下午的七点二十分,信息里只有五个字:天真,看新闻。

胖子不是看新闻的主,新闻联播跟他一向八竿子打不着,况且我认为以他现在的精神状况,也看不进新闻,那么他是想告sù

我什么?难道出什么事了?

我立kè

回拨过去,这一次电话显示无人接听,我又连拨了几分钟,直到手机都开始发热,胖子也没有接电话,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我打开电视,新闻联播刚刚开始,开头是几位领导人的访谈新闻,我耐着心看了十多分钟,镜头忽然一转,冒起了浓浓的黑烟。

这是在直升机上拍的视角,下方的山林里,黑烟滚滚,烈火熊熊,配合着主持人的播报,我的背上立kè

透了一层冷汗。

广西十万大山,起了山火。

在直升机上的镜头移的很快,到处都是燃烧的火焰,但鱼鳞形的山势我还是立kè

认出来,正是巴乃到张家古楼一带,而且山火还在大幅度蔓延。

现在正是夏季,山火频繁,不足为怪,但偏偏起火的地点却如此巧合。

是巧合?或者……是人为?

关键是胖子,他一向不是绕弯的人,如果他想告sù

我巴乃的情况,会直接打电话给我,而不是发一条短信,并且不接电话,除非他现在接不了电话。

一瞬间,我有一种浑身发寒的感觉,隐隐觉得,这是一个不好的开端,非常不好。但现在的情况,我必须要去巴乃一趟,当即连夜收拾了包袱,又赶上了去广西的路。

临时火车票不好订,转了两趟火车才到,有搭乘汽车进山,到达巴乃时,已经是三天后。

村子里很热闹,古朴的青石板上摆着流水席,在场的人大多穿着消防队的衣服,还有穿绿衣服的雷子,我不想跟这些人接触,躲着人群进了阿贵家,家里没人。

村子里的人都忙着热火朝天,到处是走动的警察和消防队员,我不敢有其他动作,耐着心等阿贵回来,望着屋里熟悉的摆设,思绪不由自主的就回到一年前,一时间大脑有些隐隐作痛,干脆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到了下午,阿贵才一脸煤黑的进屋,他一见我,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老板,你终于来了。”我察觉到不对劲,听这意思,他早就知dào

我回来。

我问:“你在等我?胖子呢?”阿贵一边给我倒水,说:“胖老板三天前进了山,走的时候,他跟我说如果你来找他,就给你看样东西。然后当天晚上山里就起了山火,胖老板一直没回来过。”

胖子又进了山?而且还一直没出来?他娘的,找死吗!我忽然想到一层,胖子一进山,山里就起了大火,难道……那把火是胖子放的?

我越想越有可能,以胖子的脾气,放把山火绝对做的出来,但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在放火以后,他还给我发了信息,他是想告sù

我什么?

胖子不是会把事情搞这么复杂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有什么原因,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一个人进山?我一开始曾怀疑过,那把火会不会是山里那个‘张起灵’放的,他所逃避的组织已经毁灭,他是不是想通过这把火把过去的一切都烧毁?

但按如今的情况来看,这把火很可能是胖子放的。

我忽然觉得头痛起来,这种痛自从潘子几人死后就一直存zài

,直到闷油瓶离开,这种痛才慢慢淡下来,我一直在等待,放下了过往的一切,等待那个十年之约,可是现在又痛起来。

揉了几下太阳穴,我问:“胖子留下的东西呢?”阿贵从房间里拿了一个木盒子,四四方方的木盒子是巴乃姑娘们的梳妆盒,里面放着发夹等一些小玩意。阿贵只有云彩这一个女儿,云彩死后,胖子住进了云彩之前的屋,云彩的这些遗物都被胖子接手了。

木盒是黑色,粗糙的手艺,没有什么花纹雕刻,只上了一把小锁。阿贵拿了钥匙将锁打开,我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盒子里会是什么?如果不是胖子留给我的,我甚至联想到里面装的可能是尸蹩。

阿贵说:“胖老板对云彩没话说,可惜那些挨千刀的……”他骂的是杀死云彩的人,但我还是隐隐看到了阿贵眼神中的怨愤,他不仅恨杀死云彩的人,还恨我们,因为我们的到来,使得一切的变了。

一时间,我不知dào

该怎么接话,打开盒子时,我做了足够的心里建设,但盒子里的东西还是让人错愕。

盒子里装的是一片碎衣角,看不出属于衣服的哪个部分,裂口处线巾密布,显示不是被剪下来,而是被人用蛮力撕下来的。

阿贵在旁边看着,也觉得奇怪,说:“胖老板留的是这个东西?”

我心中疑团更大,这完全不是胖子的风格,如果他事先预料到什么事,想通过这种方法传递给我,那么他至少会在上面写几个字,或者直接留一封信给我,或者直接打一通电话告sù

我。但他什么都没做,除非,这些事情他做不到。

一个人想传达信息,却无法打电话,无法写信,只有一种可能,他被囚禁了。但胖子显然没有被囚禁,那么是因为什么?难道……他被人监视了,一举一动都被人收录下来?

我将衣角捏起来,盒子里再没有别的东西,看来胖子给我的东西确实就是这片衣角。衣角上面的纹路是密密麻麻的刺绣,巴乃汉子的衣服上,都有这样紧密结实的刺绣,但上面的刺绣完全已经看不出原型,我又找了几遍,希望能看到胖子留下的字迹,但是什么都没有。

我问阿贵:“村里最近有没有来什么人?”

阿贵摇头,说:“我们这地方又不是旅游景点,穷乡僻壤的,除了你们这些人,谁还会来。”说到这里,阿贵顿了顿,道:“不过之前出门打工的小伙子们,好几个都结伴回来了,他们拉胖老板喝过几次酒,然后胖老板那天回来,脸色就很不好。”

胖子虽然不拘小节,但他干的行当最是小心谨慎,还没到跟不认识的人一桌喝酒的程度,我之前跟阿贵打电话,阿贵的描述是胖子失魂落魄,胃口不佳,瘦了十多斤,更别说喝酒。

那么问题就出在这儿。

第二章 围攻

我问:“那几个回村的都是些什么人?现在还在村子里?”

阿贵摇头:“没,发生山火的那天就回城里去了,老板,你难道是怀疑那些人?”我看阿贵紧张的神色,显然已经被下怕了,不希望村里发生什么事。我想了想就冲他摇头,说:“不是,我得好好想想。”

当晚我在阿贵家休息,住的是胖子的房间,将房间整个翻找了一遍,也没发xiàn

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床头的地方,我发xiàn

了胖子的夹包,里面有身份证和两张银行卡以及几张红票子,显然,胖子走的很匆忙,或者,他即将要去的地方用不到这些东西。

想了半宿,我觉得还是要进山看一眼,山火已经扑灭的差不多,等消防队一走,我就进山。在阿贵家待了两天,消防队的人才撤完,当天下午,我就收拾了东西进山,这一次独自一人,没有人随行。

沿途的树木大多被烧的发黑,山体成片成片的裸露,一路过去完全不见任何踪迹,两天后,我到达了那个湖边。经历过一场大火,湖边堆满了焦枯的黑树干,水位下陷,已经找不到任何痕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是连根毛都找不到,难道胖子进山后莫名其妙消失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他会不会又去张家古楼了?

这个想法让我心中鼓跳起来,要不要再进古楼一趟?可是自己现在什么装备也没带,进去不等于找死?但如果胖子真的一个人进去了,那恐怕凶多吉少,我能放着不管?

但眼下没什么证据证明胖子进了古楼,一切都只是我凭空猜测,自然不能贸然进去,接着,我沿着进张家古楼的那条道沿途搜索,没想到还没走出几步,就在湖边的石堆里发xiàn

个东西。

胖子的翻盖诺基亚嵌在石缝里,屏幕是黑的,我试着开机,居然成功了。手机亮起后,我在已发短信中看到了胖子给我的信息,随后又翻看了一些手机文件,一张照片忽然跳了出来。

这款手机像素不高,胖子对手机的要求就是要耐摔和信号好,用他的话说,在斗里再好的手机没信号也是白搭,要一摔就破,恐怕连个收尸的人都联系不到。

那张照片是在阿贵家拍的,是一张自拍照,胖子坐在凳子上,面无表情的盯着手机镜头,屋内的灯光晦涩,背景是木质的墙壁,墙上的窗户是开着的,后面是漆黑一片。显然,这张照片是在晚上拍的,可惜,胖子这款手机虽然耐摔,但还是老技术,没有照片时间显示。

这张照片比较模糊,再加上手机屏幕较小,分辨起来更困难,但在这里发xiàn

手机,证明胖子确实来过这个地方。他来这里干什么?不可能是怀念张家古楼里的粽子,如果他真的又去了张家古楼,那又是什么原因?

想到胖子可能进了楼里面,我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潘子临时前的景象浮现在脑海里,一股冰凉的感觉从脚底冒起,定了定神,我沿着进入张家古楼的路线前进,这条路上到处都是烧焦的树木,黑漆漆一片,空气中散发着木材烧焦的味道,如同张牙舞爪的鬼怪,行走其中,仿佛这些树木下一刻就会化为妖怪冲上来。

我越往前走,心中越是害pà

,以为在这个地方,身边总是有几个人,而现在,在这莽莽山林中,却只有我一个活人。

此时天还未入夜,但太阳被厚厚的阴云盖的严实,林间不透一丝阳光,四周都是烧焦的树木,更显的阴暗。我越走越觉得冒冷汗,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离了闷油瓶和胖子你还不能活了,真他妈窝囊。想着想着,我就挺直了脊背,身上虽然没带火器,但好歹带了一把短刀,于是握在手里给自己壮胆。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前方的路突然断了,此时已经走近了两山中的夹角,只有几米宽的沟壑可以通行,偏偏一场山火过后,两山上粗壮的树木全都滚到了沟壑里,码起了几米的木炭堆。

这些木炭没被火烧透,外面一层一抹就掉黑渣,里面却是结实的树窨,由于是自然落体,码的横七竖八,我放下背包踹了十多脚,累的浑身臭汗,那堆焦树干只微微挪动姿势,路依旧被封的死死的,最后,我只能爬过去,从头到脚蹭的漆黑,谁知一上去,几乎把我吓趴下。

几十点绿光忽然从黑暗中亮起,幽幽的闪着古怪的寒芒,一闪就消失。一眼望过去,整条峡沟都被焦木封死,木头的空隙间蜷缩着十多个漆黑一团的东西,猛然看去,已经与周围的焦木混为一体。

那十多点绿光亮起后,我才认出是十多条猞猁,它们显然被山火祸害的不清,一身褐色的斑点装被烧的精光,露出里面粗糙的皮肤,空气中隐约有种肉烧焦的味道。

一瞬间,我腿的软了,下意识的抓住手中的砍刀,瞟了一眼,忍不住骂娘,我来的时候没想到会再进山,什么装备都没有准bèi

,因此进山时找阿贵要了一把柴刀,一路上也没用到过,现在一看,竟然连刀口都卷刃了,他妈的,这刀连鱼都宰不死,充其量能把鱼砸晕。

耳边突然响起一阵磨蹭声,那十多只被烧光毛的猞猁瞬间齐刷刷的从木头缝里站起来,所有的绿光瞬间集中在我身上。

我此刻正站在四米高的木堆上,身后悬空,被吓的后退一步,顿时栽了下去,整个人都摔懵了,手脚在地上瞎扑腾,挣扎着爬起来,顾不得胸腔里的闷痛,抓起旁边的包袱就开跑,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凌厉的风声,连同似狼非狼的低嚎。

猞猁一向是靠偷袭捕猎,这一次山火烧跑了大量动物,这十多只显然被饿的狠了,放弃了偷袭的习惯,直接追了上来,一般来说,发生山火后,山里的动物都会进行大规模的迁移,直到山里重新长出树木才会回来,这十多只猞猁宁愿被烧光了毛也没离开,而是跑到离湖最近的山沟里,显然是来避山火的,不出所料,估计已经饿了三天三夜,我他妈的是自己给人家送上门了。

没跑出几步,就感觉身后传来一阵腥风,好歹这几年练的身手还在,我下意识的一蹲,随后一个就地打滚翻了出去,刚一抬头,一根黑漆漆的爪子舞了过来,我骇的往后一退,还是中招了,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满嘴都是血腥味。

他娘的,还好没划到眼睛,这下毁容了。

紧接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就铺了过来,此时我整个人倒在地上,唯一的武器就是那把卷了刃的刀,只能本能的挥舞着铁刀砸过去,这一下刚好正中那东西的眼睛,一阵辛辣的热液喷了我一脸,耳边瞬间响起了一阵哀嚎。

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看清形势,又是两只扑了过来,那一刻,我觉得自己这一次死定了,一个人面对着十多只猞猁,这一次没有闷油瓶的金刚指,没有胖子的冲锋枪,我无邪此刻就是一个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心中升腾着一股绝望,身体却先我一步做出了反应,几年的锻炼,躲避危险几乎成了一种本能,我下意识的又一个打滚,这一次,我滚到了湖的边缘。

一扑落空之后,十多只猞猁形成了一个包围圈逐步逼近,我手中的砍柴刀已经扔了出去,瞬间的喘息机会让人的求生意志爆fā

出来,我一边紧盯着那些步步逼近的猞猁,一面翻找着背包,钱、香烟、牛肉干……对,牛肉干。

我从来没发xiàn

自己开包装袋这么顺手,几乎一秒的时间就将压缩牛肉袋撕开,掏出里面的酱牛肉块朝远处扔过去,王老五酱牛肉的魅力小哥都抵挡不住,他每次倒斗的背包里都放着这个,我不信你们这帮畜生不动心。

第三章 他们

酱牛肉扔出去后,有一只猞猁迅速窜了过去,鼻子嗅了几下,随即叼起牛肉就跑的没影,剩下的猞猁却依旧纹丝不动。

瞬间我就傻住了,按我的想法,酱牛肉的香味至少也能暂时把它们引开,谁知dào

这帮肉食动物这么有纪律性,居然不争不抢,霎时间,冷汗刷刷的流下来,我再一次看了眼自己的背包,忍不住想抽自己嘴巴,里面全是他妈的吃的喝的,我以为自己对闷油瓶出门必带凶器的习惯已经贯彻到底,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出叉子。

完蛋了,胖子,你别玩失踪了,小爷这一次找不到你了。闷油瓶,你在青铜门里好好呆着吧,呆他个十年二十年,老子马上就要挂了,接不了你的班了。

不行,我无邪是什么人,汪藏海设计那么多机关粽子都没搞死我,我要死在这里,将来在下面,怎么有面目见潘子他们,恐怕汪藏海都要被我气活,他娘的,输人不输阵,拼了。

顺手抓起身边的一块山石,我猛的站起来,谁他妈的敢上,我先砸死它,拉一个是一个。

似乎没料到我会反抗,原本步步逼近的猞猁忽然齐齐停住脚步,随即后退一步,竟然自动让出了一条道路。

这是什么情况?我下意识的看向道路的尽头,瞬间浑身冰凉,头皮一阵发麻,远处的一颗烧焦的古树下,一个黑色的人影突兀的站立着,消瘦的身形,下榻的肩膀,如同被吊在树下,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起来。

瞬间,我的喉头发干,是他!

他为什么再这里,迫害他的组织已经灭亡,他为什么还躲在山里?对了,或者他根本不知dào

山外的消息,难怪这些食肉动物这么有纪律,原来就是他饲养的那一批。

我站着湖边,手脚僵硬,远处的人一步三摇的向我走过来,仿佛随时都会栽倒,空气中隐隐透着一股血腥味,很浓重,似乎不是我脸上的血。

等到他走近时,我被眼前的景象几乎吓踉跄,向我走来的几乎不是个人,不是指他融化的脸,而是他身体的伤,他的身体上是密密麻麻的弹孔,血凝结成块状布满伤口,让我想起了被胖子枪击后的粽子。

他被融化的面颊上只看得见眼睛,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向我走过来,他的一只手上,还捏着我扔出去的酱牛肉,身后跟着那只猞猁。

于此同时,他开口说话,声带仿佛被人撕裂,发出破布一般的声音,他只说了一句:“他们回来了……”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最后,手里握的酱牛肉掉在地上,整个人直直的倒下去,脑袋搁在石块上,渐出更多的血。

下一刻,我已经冲了上去,将人扶坐起来,那张诡异的脸上表情是僵的,瞪着眼望着天空,仿佛看到了极其恐惧的事情,我颤抖着手摸了摸他的脖颈,身体已经冷了,冰冷。

那一瞬间,我也忍不住倒在地上。

双腿发软,不争气的打颤。死了,又一个人死了,眼前的人也叫张起灵,曾经冒充过闷油瓶参加那次考古队,如今,那只考古队唯一的生还者死了,满身的弹孔,显然不是普通人所为。

我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了,但是……又有人死了。

到底是谁!

他们……他们回来了。他们指的是谁?

胖子的失踪也跟他们有关系吗?显然,在这里已经找不到答案,那群猞猁没有向我进攻,它们围着这个‘张起灵’的尸体,喉间发出低低的咕噜声,许久,最为壮硕的那只猞猁发出一声低吼,其余的猞猁离开了尸体,在领头猞猁的带领下,飞快的融进了黑暗。

它们的主人死了,它们终于可以离开。

天色完全黑下来,我在湖边升起火堆,简单的处理了脸上的伤口,对着倒影看到脸上的三道红痕,忍不住想如果闷油瓶和胖子看到会怎么样,胖子肯定会嘲笑自己,天真无邪同志,胖爷不再身边,你连自己的小白脸都保护不了吧。闷油瓶会说什么?想了想,想不出来,大概我长成猪头他都不会有反应。

随后,我将尸体扔进了湖里,这湖中沉睡着一支考古队,当年他们的人杀了这支考古队顶替,如今他沉入湖底,算是了解一段孽债。

显然,这片山林出现过一批神mì

人——他们。

他们追杀‘张起灵’,胖子的失踪跟他们也必然有着密切的关系,如果胖子也和这个‘张起灵’一样被抹杀了呢?胖子是那么容易死的人吗。瞬间,一种寒意贯彻全身,我拿出胖子的诺基亚,不死心的想找到其他线索,当我翻开屏幕时,原本的古董瓷盘壁纸变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人影似乎被什么封住,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个影影约约的影子。

盯着手机屏幕,我感觉自己的冷汗瞬间湿透全身,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那竟然是一只密洛陀!难道胖子又进过张家古楼!看着手机上那个鬼影,我的大脑混乱成一片,这张照片我在找文件的时候没有发xiàn

,显然被藏的很隐秘,而手机又忽然将照片变成屏纸,显然是提前设置过。

我看着面前的火堆,开始进行推测。胖子又去过一次张家古楼,并且拍下了这张照片进行加密,将手机进行设置,使得手机在某个特定的时间里将加密的照片变为屏幕,让人一眼就能发xiàn



手机出现的地点是在这个湖边,也就是说,胖子从张家古楼出来后,将手机留在了这里,那么他本人很可能已经不在这里。留下这个手机作为讯息,显然是想传达给我。

一块布料,两张照片,胖子究竟想告sù

我什么?他为什么要去张家古楼?

我心中一惊,一个隐隐的猜想忽然跳出脑海,或许并不是胖子自己去的……而是有人逼他去的,这个人是谁?是‘他们’?躺在石滩上想了半宿都不得要领,将近凌晨时才模模糊糊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收拾包袱回程,既然确定胖子已经不在山里,那也没有找下去的必要。回到阿贵家时,中断的手机信号变为满格,我正打算给王盟打个电话问铺子里的情况,手机就响起了。

来电人居然是我二叔。二叔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也只在逢年过年才会打电话,大多数都是我这个晚辈打过去的问候电话,他这时候突然来电,难道出什么事了?

接起电话,我说:“喂,二叔。”

电话另头的声音有些低沉,二叔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入耳里:“老三把盘口教给你,你就这么给他看家的?”二叔向来不管三叔的产业,虽然我接手之后,一门心思想着漂泊,导致生意差了不少,但也没到败家的程度,他这时候打电话来,难道我犯什么错了?仔细一想,自己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中规中矩的好像没什么大过,不由陪了声笑,道:“二叔,我这不有事在忙吗?我哪里出了岔子,您老人家只管说,我听着,一定照办。”

二叔气的发笑,半晌,沉声道:“打你电话一直是连接不上,你跑什么地方去了?”

我不敢告sù

他自己又到了巴乃,随口扯了个谎,说胖子一年来心情不好,我找他去旅游,在广西的山区度假,可能山区信号不好,这不一回来就接到您电话了吗。

说完,我又问:“二叔,到底出了什么事?”

电话另头一阵短暂的沉默,随即道:“有一封你的急件。”

我说:“谁寄来的?是生意上的事?”

二叔嗓音发闷,声音变得有些急切,道:“总之你马上赶回来,这件事……我得跟你商量。”一听他的口气我就觉得不对劲,如果是生意上的事,大可不必这样遮遮掩掩,二叔是爷爷的儿子里出了名的稳重,能让他这样遮掩的东西,必定不寻常。

第四章 神秘来信

本打算在阿贵家在打探一下,当下挂了电话后,在阿贵家吃了饭就背包袱走人,临走时我把自己电话留给他,顺便给了些钱,让阿贵一但有胖子的任何消息,务必回电话给我。

出了山区,正好有当天的机票,坐上飞机晚上八点就回了杭州,现代的高科技就是好啊,想起前几次都是赶火车转汽车,一路上颠的肠子都打结的惨状,不由苦笑,我他娘的,当初是为什么啊!刚出机场,一辆黑色的奥迪就停在我跟前,来的突如其来,吓了我一跳。

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我有些警惕的盯着眼前的奥迪,这是老款的奥迪A6,刚出来的时候也值一百来万,现在市面上已经没的卖了,反而成了某些车迷的热点收藏品,外形方正低调,如果不是前面的四个环,没人会把它跟以车型美观的奥迪联系在一起。

车窗缓缓摇下来,里面露出一张精瘦的人脸,高凸的颧骨,眼神锐利的盯着我看,这人我不认识,光是他的眼神我都觉得不简单,这几年我大大小小的人物也见过不少,眼前的人不一般。

没等我有所反应,车里的人沉着声开口:“二爷让我来接你,上车。”车门被他从里面推开,我上了车,心中更加疑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一封急件,会是谁寄给我的?

开车的人面无表情,一路无话,我跟二叔见面的机会少,在我映像中,二叔是个奢华的人,但他的奢华并不显眼,大多数时候穿着白色或藏色的唐装,只有出门的时候才换点正常的衣服,他的住处是我爷爷的房产,现在翻成了一栋白色小别墅,爷爷的三个儿子里,我爸老实巴拉,我三叔一身草莽气息,就我二叔,年轻的时候据说祸害了不少姑娘,拥有大家的贵族气息,后来大概是太显眼,被我爷爷教育过,打那以后就低调的很。

我们吴家的根在长沙,因此二叔也很少离开长沙的地界,在杭州有一处小房产,只有一个钟点工会定期去打理,我偶尔会帮忙看一下。车子七弯八拐,驶进了南区的一片老旧筒子楼,这片老房区本来快要差迁的,但有人提议要保留时代特色,两拨人马争来争去,那些老楼到现在还林立着。

不多时,低调的老奥迪停在了巷道口,那人下了车,走在我前面,快步在前面领路,我心道,这条路小爷我比你熟。突然前面的人转过头,凌厉的目光瞪了我一眼,皱眉道:“二爷等急了,你快点。”我这一天折腾的够呛,走了一天山路,接着马不停蹄的订机票,在飞机上喝口水还不小心打翻了,我这是造的什么孽。

心情郁闷的跟着他后面,楼道里黑漆漆一片,密集的筒子楼住的人已经不多,零零星星透着灯光,二叔的房子就在一楼,我一进去,桌子上摆了几个菜,二叔正坐在位置上抽烟,穿着家居的白色唐装。

我进门叫了声二叔,他抬起头,冲我招手,道:“先坐下吃饭。”身后的黑面神直接将门关上,末了上反锁,我一下就觉得气氛不对劲。

我坐在二叔下首,二叔把抽了半截的烟灭了,对黑面神说:“老雷,坐吧。”黑面神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转身走到墙边,将窗帘拉的严实才坐下。

一年前,二叔到张家古楼救我的那次,带的都是身边的好手,当时也没见到这个老雷,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瞧见我打量的目光,二叔开口道:“老雷是我年轻时认识的合伙人,二十多年没见了,现在暂时跟我一起。”一起干什么二叔没说,总之这个叫老雷的黑面神挺不客气的,坐下后就自己拿筷子吃饭,比我还自在。

我给二叔倒了杯酒,完了又往老雷面前添一杯,看二叔对他的态度不俗,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着也得给二叔面子。他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伸手将酒杯往二叔面前一推,接着又面无表情的埋头吃饭,我瞪眼,这、这他娘的什么人啊?操,他是小哥的亲戚吧?

二叔摆摆手,道:“老雷喝不了酒,先吃饭。”席间,二叔跟我聊了些家常,问我对于盘口以后的计划,我将自己心里想的和盘托出,他沉吟道:“老三的事情我不管,不过你想漂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你手下那些盘口的人绝对会反。”这事儿我也想得到,古董明器这行,真zhèng

赚钱的交yì

都是在私下里,那些真zhèng

的好东西都是不允许金钱交yì

的,如果要做明面上的生意,盘口至少得缩水五成,但如果不这么做,我实在不知dào

自己能撑多久,没准撑不了十年,就得进牢里蹲着。

这里面水太深,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充其量有点小钱,如果不是这几年的经历,我是个看杀鸡都会起鸡皮疙瘩的人,能管好我自己的铺子就已经不错了,要接管三叔的整个产业,我自认没那个本事。

苦笑一声,我敬了二叔一杯酒,道:“二叔,不是侄子不争气,您从小看着我长大,我是什么货色您清楚,如果您真不管堂口的事儿,三叔的心血迟早得毁于一旦,您就当帮帮我,再怎么撒手不管,也得给我支个招儿。”

二叔喝了酒,听的直皱眉,道:“跟你爸一个德行。”说完,忽然顿了顿,看了我一眼,沉声道:“你是什么货色我确实清楚……”说到一半又打住,转移了话题,跟我聊起家常。

一顿饭吃的不紧不慢,我心中没底了,看二叔的样子,不像是着急,于是试探道:“二叔,您这么急着叫我回来,那信呢?”

这时我们也吃的差不多,听我这么一问,他放下筷子,擦了嘴起身道:“你跟我过来。”我跟他进了书房,这间书房有点寒颤,跟二叔的小别墅一比就跟贫民窟似的,右边靠墙一列书柜,挨窗的位置放着一张脱漆的窄木桌,他拿出兜里的钥匙,打开抽屉抽出一个白色信封递给我,道:“你自己看。”

我以为二叔已经事先看过,否则也不会这么急找我,没想到这信居然是没拆过封的。

这个不是什么快递急件,而是最老旧的那种黄纸信封,封口用胶水黏着,上面写的收信地址是我的铺子,寄信地址上写着:南尾路老教宿舍1栋303,看来是本市寄出的,寄件人名称没有写,但在信封的显眼位置写着这样几个字:无邪亲启。

显然,这封信指明是要我来看,因此二叔一直没有打开,此刻他也正紧张的盯着我手中的信封。

这封信本来没什么特别,但我一看信上的字迹,瞬间明白了二叔如此紧张的原因。看着上面熟悉的自己,我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真他妈疼!

但这字迹我绝对不会认错,做拓本生意的,对于笔记有犀利的辨别能力,这字体……这字体竟然是三叔的字迹!

我张大嘴,抬头看二叔,只见他正死死的盯着我手上的信,道:“大侄子,快看老三写的什么……他娘的,这小子还活着!”

我脑海里一片混乱,西王母国分散后,三叔至今未归,已经接近一年的时间,他当时还被野鸡脖子咬伤,再加上那批留下来照顾他的人,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我几乎对三叔的生存已经不抱希望,而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信件,顿时让我的脑袋里七荤八素,首先是巨大的喜悦,随即而来,便是更深的疑惑……三叔如果还活着,为什么不出面?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时间,我心中乱成一团。二叔见我这样,叹了口气,道:“你这么盯着它也看不出什么。”我反应过来,赶忙撕开封浆。

第五章 真相

一打开信封我就发xiàn

不对劲,这封信被人开过。开信的人很小心,封口处并没有被撕裂,但信上有一层发黄的老胶,显然是很久之前打开过,我和二叔对望一眼,二叔微微摇头,道:“你家的新伙计拿给我时就这样。”

这是一封长信,写了好几张纸,是三叔的笔记,内容如下:

我是你三叔,是吴三省,不是解连环。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意味着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知dào

你心里有很多谜题,我将最重yào

的几个跟你讲清楚。

第一点是关于老九门的事情。第二点是我和文锦的事情。第三点是关于我和解连环的事情。你心中的其他疑惑,我知dào

的,会全部告sù

你。

老九门的事情,要从上世纪60年代说起,俗话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古物交yì

这东西,只有盛世才能有好价钱,但三十多年前,中国正是穷的叮当响的时候,依旧有不少人靠倒明器过活,南派发丘,北派摸金,还有各种散盗横行,那时候的古货,大多贱卖到国外,随着国际局势稳定,老九门形成了最初势力,这股势力中,以上三门的张大佛爷为首。

如果要真细说,老九门应该算是八门,张大佛爷那一门虽然是做同行买卖,但后来转入政治,完全脱了行当,后来的八门一直牢牢的掌控在张大佛爷手中。

最初我也不明白张大佛爷势力发展为何那么快,后来我自己琢磨很久,也明白过来。

其实,你也能琢磨过来。自古以来,那些身处高位的帝王,几乎都做过求长生的事情,越是开国帝王越执着,历史上的秦始皇、汉武帝、明太祖,说来数不胜数,即便是那些不成气候的皇帝,也没能例外。

老九门就卷入了这件事情。扶持张大佛爷的是当时在中国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具体是谁我不知,即便猜到了也不能说,我只能告sù

你,他一翻手,就能老九门全数灭掉,但他没有,他不仅扶持了张大佛爷,还将巨大的权利交付给他,使老九门牢牢的掌握在张大佛爷的手中,因为张大佛爷,是这个世上唯一可能找出长生秘密的人。

我们姑且称呼他为‘领袖’,‘领袖’控zhì

张大佛爷寻找张家人长寿的秘诀,而张大佛爷控zhì

老九门盗掘古墓,由此展开了史上最大的考古活动,但那一批人失败了,因为他们在寻找的过程中产生了分歧,一派人背叛了张大佛爷,认为老九门参与政治,他们就是二月红、吴老狗、黑背老六和齐铁嘴,他们的背叛,受到了组织的抹杀,除了我们吴家,其余三家都销声匿迹,你爷爷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我不知dào

他用什么方法把吴家保了下来,但倒斗这一行,他不打算我在搀和。

后来的事情你知dào

,我因为早年遇到陈皮阿四,学了一身倒斗的本领,反而重新被组织盯上,经过上一次的失败,组织将目光锁定在老九门的第二辈,但这时候张大佛爷已经去世,组织根据张大佛爷留下的信息,进行了一次名位‘张起灵’的计划,他们的目的是要寻找出张家的族长,通过他获取长生的秘密,在‘张起灵’计划还在进行的过程中,领袖就去世了,但依旧有人继承了他的计划。

继承他计划的分为两派,一派是原组织,一派是被组织利用过的裘德考。

我想你看到这里,应该已经猜到那位领袖是谁,但是我希望你忘掉,彻彻dǐ

底的忘掉。

除了以上两派,还有第三派,老九门。

在这个庞大的计划中,老九门中的所有人都被监控起来,包括他们的下一代,而所有的一切,都是为组织做嫁衣,私心里,没有一个人甘心自己的家族被人操控,但当时的情况,没有人能反抗。

当我取代老二被组织选择时,已经开始了西沙的盗墓活动,接下来的事情都是真的,唯一不同的是,我代表的是当年反对过组织的吴家,而解连环代表的是依然服从组织的一派,当我们在海底墓时,经过一番扯谈,我们决定合zuò

,后来的事,也告sù

的双方的家族,因此我跟解连环合zuò

的事情,形成了第三派,我们无法粉碎组织,但至少要保住各自的家族。

在解连环与我们合zuò

之前,他已经秘密与裘德考有过合zuò

,替换了考古队,这时我才知dào

,原来西沙的考古人员已经被替换掉,但真zhèng

可笑的是,通过‘张起灵’计划,组织找到了一个假的,而裘德考却找到了一个真的,我就是在那时认识小哥的。后来我假装不知dào

,跟考古队下了海底墓,同时我们伪造了属于组织一方的解连环假死,在你爷爷和二叔的同意下,在下水道建了地下室,从那以后,解连环以我的身份出没,我们俩为了同一个目标共同生活。

当时的张起灵依旧是失忆状态,他跟整个考古队都格格不入,我们的纷争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但他对于裘德考和老九门来说,都是最大的一张王牌。紧接着,在海底墓里的行动,我们分开行动,但汪藏海的墓里有一种奇特的物质,我们所有人都变得不再衰老,于此同时,组织发xiàn

了不对劲,开始对考古队进行监控,我们离开西沙后,以疗养为名,被关进了格尔木疗养院。

很快,我被证明是真实身份而释fàng

,但当我离开疗养院时,文锦塞给我一张纸条,这时我才知dào

,原来假考古队中的陈文锦和霍玲居然是真的。

她由于不知dào

我和解连环的合zuò

,因此一直没有表露身份,我出了疗养院,立kè

和解连环商量营救文锦的事情,但没等我们赶过去,疗养院已经人去楼空了。

组织的计划又一次被中断,老九门受到了空前的扫荡,全部夹着尾巴做人,从此一蹶不振,但组织依旧没有放弃,他们将目光放到了第三代人,也就是你们这一带人的身上。为了不让你们陷入危险,我只得将裘德考卖出去,使得两拨人马在暗地里斗的人仰马翻。

我的身体依旧是三十年前的老样子,最后只能带着解连环的人皮面具出现,直到文锦的录像带寄过来,我立kè

猜到她很可能还活着,最后一次西王母国之行,我明白那是找到文锦的最后机会,我不知dào

在我的身体里将会发生什么,但在当时,我的身体已经开始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那种味道,我当年在海底墓曾经闻到过,那是死亡的味道,于是西王母国之行,解连环代替我去了,这三十年来,我跟他早已经变成了一个人。

但他没有回来,他死了,或许他比我更适合做吴三省,我不知dào

自己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但如今一切都过去了,裘德考那个老东西死了,组织的继承人出了大事情,势力被瓦解,现如今正是老九门稳固根基的好时候,但我希望你好好活下去,你是吴家的希望。

一切都是围绕着张起灵开始,围绕着永生开始,没有人知dào

永生的秘密,但在云顶天宫那扇青铜门的秘密还是暴露了,一个组织覆灭,还会有另一个组织兴起,没有人能抵挡永生的诱惑,所以,关于云顶天宫,关于张家的事,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再记得。

要忘记这一切,忘记七星鲁王宫,忘记海底墓,忘记云顶天宫,忘记那个小哥。

不要让老九门的悲剧再上演,好好过你的日子。

盘口是三叔送给你最后的礼物,你想怎么做都行。

不要再用刀对着自己,用那样的方式威胁我,只会伤害最关心你的人。

我将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不要来找我,也不要伤心,我这一辈子都为家族而活,为了那个‘张起灵’计划,我的一生都毁了,我不甘心半途而废,我要找到那个地方,那里将是我的终结之地。

我看完这封信,眼眶已经发红,原来躲在地下室那个人,是真zhèng

的三叔,而死在西王母国的是解连环,不、这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yào

,解连环也好,三叔也好,他们交替着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重yào

,可是现在……他们都走了。

第六章 猜测

眼眶酸涩的厉害,我长长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去。三叔这封信里的内容,和我当初的猜测有细微的出入,但这已经不重yào

了。

我看向二叔,发xiàn

他正坐在桌前的木椅上,抽着烟。没有任何的震惊,显然,三叔的事情他都知dào

,但他的表情很奇怪,甚至有些诡异,就在我观察他的时候,二叔忽然起身,将信从我手里抽走,道:“你三叔有了自己的选择,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

显然,二叔比我想象中知dào

的更多,我试探着问:“三叔去了什么地方?”

烟烧到了尽头,他灭了烟头,没有答话,目光又一次看向信件,忽然神色一凝。我察觉到不对劲,赶紧凑过去,顺着二叔的目光看去,不由也呆住,信的落款时间是一年前。

也就是说,这封信再一年前就写好了。

我立kè

想起了躲在地道里的三叔,他曾说在一切了结之后会告sù

我真相,我一直在等他的信,但那封信却被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取走了。

我一直不想去追究,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究竟是谁,为了追求这些真相,已经牺牲了太多人,而且,我也隐隐觉得,那不是一个好答案,但现在……那个人将这封信重新寄给了我。

他一年前将三叔的信拦截,现在又寄给我,他到底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以为对于整件事情自己已经了解的够透彻,我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但现在看来,有些事情显然没有结束。

巴乃的山火,胖子重返张家古楼的原因,再加上现在这封信,让我深深感觉到一切都没有结束,这平静的一年,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现在,暴风雨似乎就要来了。

这时,二叔忽然将信件翻过来,只见在信的背面,有一行字,这显然不是三叔的笔记,而且字迹还很新。

上面只有一句话:在龙首。

我完全找不着北,龙首是什么东西?而反观二叔,他显然明白了什么,几乎是猛的将手中的信揉成一团,他看了我一眼,道:“这件事你不要管。”

我能说什么?当初三叔也让我不要管,不要插手,结果如何?而现在二叔也说出同样的话,难道我吴邪真的那么窝囊,连知dào

真相的权利都没有吗?

我重新坐下,目光与二叔对视,郑重道:“我不想知dào

其他事情,但我从小与三叔关系最好,我很尊重他,这一次,我只想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二叔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声音平静,道:“你能干什么?这几年你添的乱还不够多吗?我不是你三叔,我说过的话从来没有收回的,如果你再敢踏进这件事情,别怪我不客气。”在我印象中,二叔对我的态度从来就是淡漠的,完全不如三叔一样宠爱,他说的话,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他真的做的出来。

但我能放着三叔不管吗?我不能想象三叔有一天也变成和霍玲一样,他为什么要拼着最后的生命去所谓的终结之地?

我的心情从来没这么乱过,显然,这件事情还没有真zhèng

结束,组织虽然覆灭了,但当年牵涉其中的人还没有放弃,他们显然还掌握了什么,依旧没有放弃寻找。三叔希望事情到此为止,不希望我再卷入其中,可离三叔写这封信已经超过一年时间了,他是生是死?

或许,他此刻正被困在什么地方,等着人去救他,而我却只能待在我的铺子里。

二叔的态度很坚决,他说完就起身,淡淡道:“我让老雷送你回去,好好打理老三的产业,有些事情……不是你现在能承受的。你三叔是为你好,你就安分些,别让他再操心。”我一时说不出话来,二叔背着手,踱着步子出了书房,那封信已经被他揉成一团,安静的放在桌面上。

老雷还在缓慢的扒着饭,不知是不是听见了我们的谈话,他看着走出书房的二叔,放下筷子,淡淡看了我一眼,道:“走吧。”

坐在车上,我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到店铺时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钟,铺子已经关了门,我打开门进去,店里很整洁,赵旺做事情相当细心。

上了二楼,胡乱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不断在脑海里回放。

十万大山里‘张起灵’的死,胖子的行踪,现在三叔的生死,还有那个寄信给我的人,我躺在床上,整理自己混乱的思绪,最后发xiàn

,这个所谓的‘他们’有一个很明显的目的,那就是希望我出面。

首先,胖子跟老九门的事情并没有直接关系,一直以来,胖子的参与或多或少都是巧合,甚至是为了我,而他们会突然找上胖子,显然也与我有关。寄信给我的那个人,如果也是‘他们’中的一员,那他们的目的就很明显了,他们希望我能出面!

但是他们要我能干什么?或者说,我能带给他们什么?

‘他们’很可能进入过张家古楼,并且还对那个假的‘张起灵’下手,显然是在追踪什么。接下来,最后那一句,在龙首是什么意思?

混乱中,我拿起了胖子留下的那块衣角,反复研究上面的花纹,依旧得不出什么头绪,烦躁之中,不由将布片贴近眼前,依旧看不到什么东西,但鼻尖却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这股味道很淡,算不上难闻,甚至有些清香,但这种味道却是我再也不想闻到的,赫然是陈文锦身上的那种味道,更确切的说,是禁婆的味道。

我吓的从床上翻起来,瞪着眼前的布料,再次凑到鼻子下面闻,赫然就是从布料上传出的。

那一瞬间,我背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捏着布料的手有些发抖,看来,胖子留下的这块衣角,并没有什么奇特的东西,他想让我注意的,就是这个味道!

但巴乃显然不可能有禁婆,那么拥有这种味道的还有谁?

据我所知,拥有这种味道的,只剩下陈文锦。

难道陈文锦还活着,闷油瓶在那个陨石里十多天都能活下来,她或许也活下来了,那么她这一年都在干什么?为什么会找上胖子?

我越想越远,最后觉得自己有些可笑。陈文锦还活着的几率太小了,当时从陨玉里出来的闷油瓶,如果没有我和胖子在下面等他,以他当时的体力和神智,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出西王母国。

而文锦在陨玉里待的时间更长,没有任何食物,她就算能从里面出来,又怎么离开柴达木盆地?由此看来,陈文锦的几率很小,那么剩下的……只有三叔了。

可是,三叔已经失踪了整整一年,他怎么会出现在巴乃,他根本没有理由找胖子。

乱了,完全乱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想了很久,头脑逐渐镇定下来,现在我有点明白为什么闷油瓶那么喜欢盯着天花板看。

现在的整个情况,我在暗处,但显然已经有什么人盯上我了,现如今有两个方法,一个就是等。既然‘他们’摆明是想拉我出面,那么如果我没有行动,他们肯定还会再有动作。二是主动出击,但我现在掌握的信息实在太少,整个事件扑朔迷离,我完全不知dào

他们的目的何在,这样就有很大的难度。

如果就这样等下去,我不确定胖子会不会出事,甚至我现在都不确定,胖子究竟有没有出事,他只是离奇的失踪了,是生是死我完全不知情。

三叔说过,主动出击才能有更大的把握。

当即,我打开电脑收索,将我所掌握的信息列举出来。

一个是地址,三叔当时寄信的地址,这证明三叔曾经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或许会留下什么线索。

一个是信后的三个字,我在电脑上输入在龙首,出来的信息不多,大多数是一个叫龙首山的信息,上面主要介绍了龙首山的山势地形,是旅游信息。紧接着,我又往后翻了十多页,忽然看到一个标题:万里苍茫,中国龙首。

我点击进去,发xiàn

是一段关于昆仑山脉的大致介绍。

这条介绍本身没有特别的地方,但却让我想到了另一层面。

昆仑山脉为西部山脉的总干系,跨新疆、青海、四川,相传是天帝仙神汇聚之地,自古以来就被誉为中华龙脉,而昆仑山也被誉为龙头,既龙首。

昆仑山脉纵横三百万,从古至今为人所仰望,它的入口刚好位于柴达木的尽头,隔着深壑,至今为止,只有一条峡谷可以穿行而上,除了科考和探险队,几乎无人涉足。

昆仑山又称昆仑虚,虚乃是无尽无穷之意,相传是天地交汇之地,分为三层,登上第一层可不死,第二层可聚天地灵气,第三层可成仙。当然,这些只是传说,但一联想道西王母国和不老的张家人,我不得不对此产生联想。

难道所谓的在龙首,是指他们要寻找的东西在昆仑山?

先是给我看三叔的信,然后告sù

我在昆仑山。三叔所追寻的便是张家人长寿不老的秘密,难道三叔真的去了昆仑山?

我心中鼓跳的厉害,但现在这一切都只是猜测,不能断言,如果三叔真去了昆仑山,那么距今已经一年有余,恐怕凶多吉少了。思及至此,我心中一片冰凉,直到下半夜,身体熬不住,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七章 地图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赵旺已经过来上班,一见我下楼,立马热络的跟我打招呼,问:“邪哥,吃早饭了没有,我正好要去买。”他刚大学毕业,二十出头,有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也不叫我老板,管我和王盟都叫哥。

我想了一夜,还是觉定要去三叔的地址那里查探一下,但忙了一晚上也确实饿了,便让赵旺去买了早餐,他买了两碗热乎乎的馄饨,用塑料盒子打包。现在才早上八点,街道上基本没什么人,我跟他坐在木桌子上呼啦啦的吃馄饨,他突然说:“邪哥,昨晚上王哥打电话来,说你电话一直关机,让我转告你,你让他办的事情,一切顺利。”

我掏出手机一看,发xiàn

没电,早已经自动关机了。经过一年多的磨练,王盟对盘口的事情都已经上手,我身边留下的人,也就他跟的最久,算来也只能信任他了,盘口里明面上的生意都让他在跑,每个半个月就向我汇报一次,算来昨天正是汇报的日子。

我点点头,喝咬下最后一口馄饨,发xiàn

对面的赵旺连汤底都喝光了,果然是年轻人胃口好,我发xiàn

他一直盯着我瞧,于是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对我说?先说好,加薪的话免谈。”

赵旺嘿嘿一笑,道:“没,我这不是看你两个黑眼圈太惹眼了么,老板,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该不是闹鬼吧?”

我瞧着这小子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于是黑着脸道:“我吴邪的名字时白取的?有我在,什么妖魔鬼怪都来不了。”赵旺咽了咽口水,说:“可我听说,古董店这类地方是最容易招鬼的。”我发xiàn

这小子今天有些不对劲,平时从没看他讨论过这方面的话题,今天还越说越来劲,不由奇怪道:“你发什么疯?”

赵旺抓着自己额前的碎刘海,砸了砸嘴,说:“邪哥,你前几天刚走的那天晚上,我关了门回家,走到一半想起自己手机忘带,所以回去拿手机,结果我就听到二楼霹雳巴拉的响,就像是有人再翻东西一样……”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我心中一惊,不动声色的敲着桌子,四平八稳的说道:“然后呢?”

赵旺见我没什么表情,于是又说道:“我当时以为招了贼,于是抄起锁门的铁杆子猫上楼,结果灯一打开,一个人也没有,所有的东西都原封不动,当时吓的我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邪哥,你以前有没有遇到这种情况?”我喝了一口汤,敲了一下赵旺的头,白了他一眼,道:“他娘的,我遇到过,做梦的时候遇到过。”

赵旺揉着脑袋,嘀咕道:“我说的是实话,爱信不信。”

我自然相信他的话,但我可不认为是什么鬼怪,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复杂,我人一走,家里就遭了‘贼’,而且这个贼还能瞬间隐匿踪影,又什么东西都没拿走,他到底想找什么?

我忽然一个激灵,握着汤勺的手就忍不住抖了一下,瞬间想到一个东西——鬼玺!我不知dào

赵旺有没有发xiàn

我的不对劲,如果是以前,我肯定立kè

冲上楼,但现在我却不敢了,不是我不相信赵旺,而是这些年经历的事情让我明白,任何时候都不能被别人看透,否则你越想守护的东西,丢的越快。

喝完最后一口汤,我擦了嘴,眯起眼打了个哈欠,转身上楼,赵旺在后面问道:“邪哥,你不是要出去吗?”我递给他一个白眼,道:“这么早,我出去遛鸟吗?”赵旺语塞,等他反应过来,我人已经上了楼。

一到二楼,我懒洋洋的身体立kè

僵直起来,冲进房里就将门反锁,随即拉上窗帘,整个房间瞬间阴暗下来。

靠墙的一排书架上,放着一个笔架,上面栓了些各个型号的毛笔,我将其中的一个细金狼取下来,笔头的地方刻着花纹,扒开最上层的书,书后面的架子上露出一个小孔,将笔头塞进去,只听卡擦一声,随即响起一阵机关运作的声音,后面的书柜往旁边缩露出墙里的一个暗格。

这件铺子本就是三叔给我的,设计的时候就有这个暗格,这些年来,值钱的东西我都是放在里面,现在这个暗格里只有一个块黄布包裹的东西,我看东西还在,不由松了口气,这玩意儿如果丢了,我立kè

冲出去跳西湖。先不说它值几个亿,光是十年后我还得靠它开门,这东西就不能丢。

将暗格重新关好,我下了楼心中默念着信上的地址:南尾路老教宿舍1栋303。刚跨出门,赵旺就奇怪的问道:“邪哥,你不是不出去吗?”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遛鸟。”

赵旺一下子扒上来,道:“邪哥,带上我呗。”我骂道:“带上你,我的铺子不用开张了啊?”赵旺嘿嘿一笑,道:“都半个月没开张了,不差这一天。”我想了想,赵旺租的房子刚好在南尾那一段,带着他也可以省些麻烦,于是让他关了店门,跟他说了地址。

我们二人赶到南尾路时已经是12点左右,这一带是老区,住的大多是外来工,赵旺问:“邪哥,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我说:“去你家干嘛?大眼瞪小眼?赶紧找路。”赵旺说他认得路,跟着他走了半个时辰,路越走越偏,我都有点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想谋财害命,于是问道:“还有多久。”

赵旺停下脚步,说:“到了。”我们现在正处于一片废墟之上,到处都是破碎的水泥板,废墟里唯一矗立着的,是一栋墙壁已经裂开的老楼,我不可置信的指了指那栋建筑,道:“它?”赵旺点头,道:“如果再晚几天,它就跟你脚下的东西一样了。”

摇摇头,我让赵旺在楼下等我,自己独自一人进入了老楼。

脚下的楼梯是老旧的灰白色,楼道上光线昏暗,这里的住家早就已经搬走,如今只剩下一栋空楼,我径自到了三楼,数着墙壁上绿漆刷出的房号,最后停在了303门前。

没有铁门,是老式的那种木门,门上的印迹斑驳,包皮脱了不少,我伸手推了推,门是锁住的,这种老木门,里面只有一个锁头,属于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那一种,我直接就伸腿踹了几脚,震的我腿脚直发麻,踹到第三脚,整个门被踹开,一股沉闷的味道铺面而来。

楼道里的电已经完全断了,整个楼道都是昏暗一片,而我眼前的房间更是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之前在格尔木疗养院中不好的记忆冒出来,胳膊上就忍不住起了层鸡皮疙瘩。

还没进去已经被自己给吓到,我越想越窝囊,在心中骂了自己几句,于是燃着打火机走进房内,下意识的看了看房顶,还好,没有禁婆,什么都没有。

我发xiàn

对面就是厚重的窗帘,于是立kè

将窗帘打开,窗外的阳光瞬间射进屋内,原本阴沉的房间被正午的阳光镀上一层暖意。

心中的不安瞬间就定下来,接着我开始打量起这间房屋,这是一个单间,靠门的墙边有一排书柜,书柜前面是一张桌案,对面摆放着一张铁床,桌椅之内的东西都是破破烂烂,我完全无法想象,三叔曾经有一段时间住在这样的地方。

接着,我开始对这间房屋进行搜索,整个房间的布局一眼就能看穿,没有什么能藏东西的地方,我将抽屉书柜都找了一遍,浑身蹭了一层灰也没什么发xiàn



在房间里踱步环视了一圈,我有些泄气的发xiàn

,这里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目光一转落在了那张桌案上。上面铺着一张落满灰尘的中国地图,地图是镀了膜的那种,上面虽然落满尘埃,但擦一擦就能看见。

我拿了一本书,撕了开头两页空白纸,将地图擦了擦,这一下果然有发xiàn

,只见地图上被人为的画了条线。

线的开口在四川,形成一条弧形,直跨青海和新疆地区,我心中一惊,这线条的走势,明显是昆仑山脉的大致走向图,难道真被我给蒙对了?三叔临走前,一直在研究昆仑山的地形图?

压下心中的震惊,我再次仔细观察这张地图,这份地图的比值较大,而且是立体图效果,属于比较专业的地形用图,一般都是专业的旅游人士才会买,价格也比较贵。

整个地图张开有一米多宽,上面的山脉河流都有标注,而那条人为画的线条旁边还有备注,由于地图镀过膜,上面的笔墨并不好保存,被我一擦已经看不出原先写了什么,只能看到写字的痕迹,我赶忙打开抽屉,想看看能不能找出一只铅笔,将笔记临摹出来,结果刚一起身,整个后脑顿时传来一阵剧痛,霎时间大脑混沌一片,倒下时,只见二叔一身藏色唐装,正蹙眉看着我。

第八章 联络

我醒过来时,整个人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床上,嘴里还塞着布,屋里的窗帘拉的严实,挣扎了几下,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完全使不上力。

现在的情况我基本已经确定,自己是被二叔打晕了,然后绑起来扔在家里,二叔向来说到做到,他不想我参与这件事,但他自己同样也去了三叔的房间查看。

现在我基本可以肯定,三叔很可能去了昆仑山脉,但昆仑山纵横三百万,三叔当时的目的地在哪里,我却完全不知dào

,如果当时能将地图上的字迹看清,或许会有答案,但现在看来,二叔明显已经捷足先登。

我不知dào

现在是什么时候,整整躺了好几个钟头也不见有人来,最后尿意上涌,只得鳖着,就在我以为自己膀胱要憋爆时,房间里突然传来了开门声,紧接着赵旺走进来,一见我立kè

惊讶的张大嘴。

我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还不快解开!赵旺收到我的眼神示意,立kè

过来给我解绳子,一边解一边道:“邪哥,你不是中暑晕过去了么,咋被绑起来了。”我知dào

这是我二叔的说辞,于是翻了个白眼,道:“你怎么会来这儿?”

赵旺道:“你在老教楼晕了过去,二爷把你接到他家休息,他说他要出去一趟,让我下午来看看你。”

我暗骂一声,那老狐狸,现在肯定已经找不到影儿了。赶紧去厕所解决完,我立kè

拨二叔的电话,本以为那老狐狸不会接,谁知dào

电话另头立kè

就传来了二叔的声音:“吃饭了吗?”

我一愣,这是演哪出?但二叔问了,我也就老老实实的回话:“赵旺刚过来,我还在你家。”

二叔嗯了一声,我听见他那边声音很吵,似乎是在火车上,难道他已经知dào

三叔的去向?我没等他回话,立kè

问道:“二叔,你人在哪儿?”

“我在哪儿还需yào

向你小子汇报?”

我干笑一声,道:“您告sù

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本事把你从后面敲晕。”二叔哼了一声,半晌,道:“我是为了你好,我懒的劝你,不过你要再敢跟我玩什么动作,我绝对会拔你一层皮!”三叔虽然一身的草莽气息,但最是疼我,反而二叔我从小就不敢招惹,他冷冷的看你一眼,能让人觉得仿佛要被凌迟一样。

二叔说完就挂了电话,我再打过去时已经关机了。赵旺在旁边搓着手,道:“邪哥,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我能不能帮上忙?”我心说,你能帮上什么忙,但看他诚恳的摸样,当即大手一挥,咬牙道:“去老教楼。”赵旺大叫道:“啊……还去啊?”

我又去了303一趟,心中不断祈祷着那张地图还在,结果一看,桌上空荡荡的,显然已经被二叔收起来了,一时间,我只觉得满心苦涩。

那种感觉很难言明,你看着周围的亲人都在危险的边缘徘徊,想去帮忙,却被所有人拒绝,你只能看着你的亲人和朋友出生入死,自己却被他们保护起来,一无所知。

我有些颓然的坐在房间的破椅子上,赵旺站在门边,道:“邪哥,你受啥刺激了?”

我看了他一眼,道:“刺激?我能受啥刺激,他娘的,我不愁吃不愁喝,长的也不赖,没少收到美女的青睐,谁能刺激我。”

赵旺在旁边嘀咕:“果然被刺激了。”

我又坐了一会儿,不由想到了三叔信里的内容,他让我忘了经历的一切,忘了青铜门的秘密,忘了小哥,可是我忘的了吗?

即使我能忘记青铜门的事情,我也忘不了死去的大奎,忘不了潘子,忘不了到现在还失踪的胖子,忘不了救了我无数次的闷油瓶,如果这些我都必须忘记,那我还是个人吗?

其他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事关三叔和胖子的死活,我如果不查个清楚,我直接去云顶天宫跳崖谢罪好了。思及此处,我立kè

回了家,开始疯狂的查昆仑山的信息,我将一切和三叔有关的人事都列举出来,后来发xiàn

,除了现存的老九门第三代,几乎无人可问。

小花几乎一年没跟他联系,而秀秀因为她奶奶的事情,这一年连个电话都没有通过,但现在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想了想,我还是先拨通了小花的电话,他开口就问我:“干什么?”

一年没联系,我下意识的问了句:“你还好么?”

对面那头半天没回话,随后语气懒洋洋的说了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一下子就来火了,但一想到有求于人,于是咽了咽气,道:“我想问你个事,关于我三叔的事情,你知dào

多少?”

又是一阵沉默,随即手机里想起了呵呵的笑声:“你到底想问什么?如果是关于吴三省的,我不知dào

,但如果是解连环,我知dào

一些,但那是我解家的事情,所以,我也不会告sù

你。”

我忍不住咬牙切齿,道:“总之你就是什么都不肯说了?”

“bingo”

“解雨臣,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吼出小花的真名,觉得自己有点控zhì

不了情绪了,三叔已经失踪一年,而胖子也下落不明,对我来说很重yào

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先是‘解连环’,然后是潘子,然后是闷油瓶,现在连胖子也失踪了,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任何人,我唯一的愿望只希望现在活着的人能得到安宁,可为什么还有人来破坏,‘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激动,解语花微微一顿,淡淡道:“你那边出什么事了?”我平复下激动的心情,有些无力的将最近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问道:“你有听过终结之地的说法吗?”

解语花突然转移话题,道:“你知dào

我现在在哪里吗?”

我有些缓不过神,下意识的问道:“你不是在国外吗?”

“我刚回国,现在在青海西宁,你过来吧。”他语气很淡,没给我拒绝的地步。

“什么?”我握着手机一时没反应过来,电话另头的人有些不耐烦,一字一顿道:“你脑袋程序当机吗?我让你滚到西宁来,你想知dào

的有人会告sù

你。”他说完直接挂了电话,赵旺看着我愣神的样子,不由小心翼翼道:“邪哥,谁惹你生气了?我帮你揍他!”我看了他一眼,猛的冲起来,道:“回家,你立kè

去给我订一张到青海西宁的机票。”

赵旺反应比王盟快,很快就将事情办好,我收拾了些行李,背上包就赶了最后一趟飞机。临走时我交待王盟将生意打理好,如果是黑货就别接,王盟在电话里满口答yīng

,但这小子最近干出了劲儿,我就怕他一个把持不住,就把我辛辛苦苦制订的漂白计划给泡汤了。

由于西宁机场临时修道封锁,没有直达的飞机,因此我又转了趟火车才到,下车给解语花发了条信息,片刻后,他回给我一个地址:刚察县卡玛。

我一看傻眼了,刚察位于西宁东部,靠近青海湖一带,一路只有汽车道,怎么着也得五六个时辰,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多,别说能不能找到去刚察的车,就是找到了,到地儿也是晚上十一二点了。

这么一犹豫,旁边刚好就拥上来一批人,有男有女,七嘴八舌的问:“这位老板,是旅游不,来我们宾馆,环境很好的,带游泳池,早餐免费。”

“老板,去刚察耍不,明儿一早就能直奔青海湖,今天最后一趟车啦……”我赶紧叫住那个拉客的的,道:“去,走吧。”还来不及看西宁是什么样的地方,又火急火燎的上了汽车。

第九章 卡玛

坐了没一个钟头,我脸都黑了,这汽车都不知dào

开了多少年,也看不出牌子,外观都脱漆了,载着车上不多的游人在公路上七弯八拐,公路外面就是悬崖,连个护栏都没有,把我的小心肝吓的一会儿在天上,一会儿在地上,本来不晕车的体质,愣给折腾着吐了几回。

我一想,这才刚一个钟就吐成这样,等到了刚察还不直接挂了,恐怕以花解语的性格,连给我收尸都不会。我赶紧灌了两口水,没多久又吐出去,车上的其他乘客也一个个面色惨白,拉客时还挺热情的小伙子,这会儿自顾自的闭眼打瞌睡。

现在所处的海拔大约已经在2500米以上,但我没有什么高原反应,大约是在长白山练出来的。车上有个小男孩儿高原反应比较严重,他父母吓坏了,赶紧跟司机说能不能开回去。

车里拉客那小伙子直接塞了一板药,拍了拍男孩儿的手臂,像模像样的检查一番,道:“不严重,吃点药缓缓就行了,这本来就是不掉头的路,现在开回去,其他人也不答yīng

。”

我靠着车头晕的厉害,迷迷糊糊只听见车里嘈杂一片,一会儿是骂声,一会儿是小孩子的哭声,此起彼伏,比菜市场还热闹。

也不知多久,有人拍我的肩膀,说:“醒醒,到了。”我揉着胀痛的额头,看车窗外,已经是黑麻麻一片,背着行李下车,拉客的小伙子也是精神恹恹,声音不大的说:“我可以给大家找旅馆投宿,要来的跟上,别掉队,现在天太晚,不好找馆子。”

停车的地方大概是县里的停车站,根本没有修过,完全是汽车压出来了一片黄土,偶尔还有几根青草顽强的从土里冒出来。我几乎是拖着脚步在走,这里的海拔似乎更高,我也开始有点不适应,觉得整个人都跟灌了铅似的,我问那小伙子:“卡玛是什么地方?”

他道:“你在卡玛歇,咱们一个路的,跟我走吧。”我点点头,跟在队伍后面,脚下是柔软的草地,呼啸的晚风中夹杂着草香,虽然是夏季,但这里的温度很低,其他来旅游的人都有准bèi

,穿了厚外套裹着,就我一个人在海拔三千多米的高原上,还穿着短袖,当时走的匆忙,也没想到这一层,被高原上的夜风一冻,清水鼻涕都掉下来了。

没多久就到了卡玛,这是一栋典型的藏族建筑,白墙红漆柱,上面盖着褐色的宽大藏瓦,大约有三层,每层的外沿都有回廊,这时候游人大多睡下,为第二天的青海湖之游养精蓄锐,因此卡玛很安静,只透着几点灯光。

拉客的小伙子,我也不知dào

他叫什么名,他朝等在楼里的一位藏族阿妈用藏语交谈一翻,而后也没有登记什么的,阿妈叫了几个十几岁大的藏族男女,领着游客上楼。

我拿出手机打解语花电话,好半晌才接,声音沙哑低沉,颇不耐烦:“你不看看现在几点,打扰人家睡养颜觉,缺不缺德。”敢情我拼死拼活,到现在饭都没吃一口,这小子居然在睡觉,还怪上我了?当即我就不怎么客气了,说:“小爷我已经到卡玛了,明天再找你算账!”不给那小子还击的机会,挂了手机,就跟着人上楼。

领我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扎着一堆黑漆漆的小辫子,我下意识的数了数,没数清,这时,她撩开一张厚帘子,说:“叔,你在这儿住。”二楼以上都是木质的,房间没有门,只有一片垂地的厚重门帘,里面夹着木块,一般的风都能严严实实挡住。

我没想到这藏姑娘这么小还会说汉语,于是问道:“洗澡在哪儿?”她回答我说现在太晚,热水已经用光了,我只能认命了,裹着一身风干的臭汗倒在床上,临睡前含含糊糊的想,明天解语花要给不出一个好的解释,我非得掐死他!

没想到这一觉就睡到了中午一点多,起来是浑身的骨头的酥了。一翻收拾下楼,准bèi

给解语花打电话,约个地方好好谈谈,没想到刚下一楼,楼下已经围满了人。

昨晚来的匆忙,没什么映像,现在一看,这个叫卡玛的旅馆是典型的家族经营模式,建筑和布局融合了藏族和汉族的特色,但任然以藏族的居多。现在虽然已经一点多,但正是藏族用午茶的时间,一堆人围着一方长桌,盘坐在厚厚的毡子上,桌上已经摆了不少吃食。

我之前到西藏旅游过,对藏族人的生活习俗知dào

一些,坐在主位的阿妈双手合十向我作揖,坐在她旁边的不知是她女儿还是媳妇的年轻姑娘给我添了份餐具,藏族女人结过婚和没结过婚的,看发饰就能看出来,但我除了到西藏短暂一游的经历,对藏族的认识是少之又少,平日里做生意,也很少接触到这方面,因此一时也不知dào

给我添餐具倒酥油茶的是姑娘还是媳妇。

我给阿妈回了个作揖礼,端起酥油茶抿了一口,顺便抬眼看了一眼,这一看,一口茶就差点喷了出来,只见我对面坐的那个露着粉红寸衫领,罩着粉色大棉袄的,不是解语花是谁?他此刻正低着头玩手机,忽然就抬头,冲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花花的牙齿,道:“小三爷,休息的够久啊。”说完不理我目瞪口呆的神情,低头继xù

玩手机,那种老款的翻盖机,我真不知dào

有什么好玩的。

但让我惊讶的不是解语花,还有坐在他身旁的一位熟人霍家,霍秀秀。秀秀大约还有些尴尬,冲我点了点头就埋头喝茶。而秀秀旁边坐了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年轻人,之所以特意提到他,是因为他也带着一副黑眼镜,但不是黑瞎子那种,而是那种W型的贴面全包眼睛,将整个上半张脸都遮住,只留下了嘴唇和下颚,露出来的部分皮肤白皙细腻,似乎很年轻,年纪应该不会比我大。

这种眼镜我记得在一本科学杂志上看过,据说是什么超薄贴面设计,带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功能,整篇杂志写了一堆,但我就记住了一点,价值五万多。

我虽然有点小钱,但花五万块去买副墨镜的事情,打死我也不会干。这样的人,带眼镜显然跟黑瞎子不同,不仅是为了遮眼睛,而是为了遮住自己的面容,难道他的脸不能见人?一个不能见人的有钱人?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跟小花他们一伙的,因为他从头到尾都交叉着双手,既不动身前的食物,也没有跟秀秀或解语花说话,因此他很可能是一位单独的游客。

就在我猜测之时,他的目光脸庞突然转向我,由于他那副特殊的W镜,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看我,但我明显看到他的嘴角弯了一下,似乎在笑。

那一瞬间,我有一种被嘲笑的感觉,仿佛被他给看穿了,那种感觉很不舒服,就像不穿内裤走在街上一样,以为只有自己知dào

,结果下一刻发xiàn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自己屁股瞧。我不知dào

为什么会想到这么奇怪的比喻,但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因为那个人已经低头开始喝酥油茶,优雅的动作像个贵族,仿佛不是坐在毡子上喝酥油茶,而是坐在龙椅上喝红顶。

我摇摇头,将心中奇怪的想法甩开,决定不去管这个路人甲,当下最重yào

的,是问清解语花所知dào

的事情,他再不靠谱,也不至于让我从杭州到青海白跑一趟。

但看了眼他们两人,一个玩手机,一个专心的吃,似乎完全将我忽略,一点也没有出去谈一谈的意思,眼下围在一起吃饭的游人也有十来个,我不好开口,便先低头吃饭。

饿了一天一夜的肚子,猛一吃干燥的糌粑,胃里抗议的推拒着,灌了口酥油茶才好过些,刚刚品出些味道,姓解的忽然起身,将身旁的背包往肩上一甩,斜睨了我一眼,道:“要想知dào

事情的经过,就跟上来。”我差点没背糌粑给噎死,赶紧起身跟上去,这才发xiàn

,那个路人甲居然也抱着双手跟上了。

我心中一惊,还真是一伙儿的。

第十章 老笔记

出了卡玛,外面是一片绵延起伏的草原,一眼望过去,极远的地方横亘着连绵的雪山,雾气蒸腾下看不真切。我背着包跟着解语花和秀秀身后,秀秀似乎在对解语花说些什么,时不时回头看看我,我一咬牙小跑上去,但这里海拔太高,根本不适合奔跑,等真zhèng

追上两人的时候,已经累的跟狗差不多,撑着膝盖直喘气。

这时,我们已经到了一条溪流边,高原上没有大河,但大大小小的溪流却是很多,我们眼前的这条溪流自极远处蜿蜒而来,轻轻浅浅,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我平复下呼吸,解语花正坐在溪边的一块石头上,舒展着双腿很是享受,秀秀关心的问道:“吴邪哥哥,你没事吧?”秀秀是霍家的接班人,自小就着重培养,身手了得,我自然比不上,但被一个姑娘这么问,我还是觉得有些脸发烧,立kè

道:“没、没事儿,这儿没什么人,总该告sù

我吧?”

解家和霍家,因为霍老太的事情,明面上已经断交,但这两人如今凑在一块,显然不是为了来旅游。秀秀一顿,目光突然越过我的肩膀,看着我身后,我会晤过来,侧头一看,只见那个路人甲却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正环抱着双手,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三人。

秀秀示意我靠近些,待三人凑到一处,才低声道:“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我指了指解语花,道:“有些事情要问他。”

秀秀瞬间皱眉,目光看着玩手机的小花,一幅给我解释的摸样。解语花依旧低着头,脸也没抬的说:“你三叔的事情我不知dào

,不过既然你猜测他进了昆仑山,那么我或许知dào

他去了哪里,当然,只是猜测。”

我道:“难道我三叔跟你们的目的地相同?”解语花抬头一笑,道:“小三爷果然老辣了不少,那你猜猜我们的目的地在哪儿?”

我翻了个白眼,道:“鬼知dào

,你他娘的一通电话把我叫青海来,总不至于是为了跟我打哑谜,再磨蹭,我让你好kàn

。”一挥拳头,旁边的秀秀忍不住笑出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笑,因为霍老太的事情,我见到她也觉得很别扭,她这一笑,时间仿佛回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秀秀道:“吴邪哥,你打不过他的。”

我当即道:“打架不止靠蛮力,还要靠大脑,靠蛮力的,那是牛。”解语花啪的收起手机,‘啧’了一声,道:“一年不见,真是……”我问:“什么?”

解语花撇撇嘴,眼光很是同情的看着我,道:“真是越来越无邪了。”我懒得跟他争辩,没开口,静静的注视他,解语花说了声没劲,旋即道:“给你看样东西。”他话虽然这么说,真zhèng

拿东西出来的秀秀,只见秀秀手中的是一本笔记本,她打开笔记,从中露出一张发黄的纸。

那纸张显然有些年头了,只有成人巴掌的两倍,似乎被撕开过,极不规则。那似乎是一张手绘的老地图,毛笔勾勒出的简陋线条,有无数支线,但主线画的最粗,一路延伸而去,尽头的地方画了一扇门。

我整个人在看到那扇门的瞬间就呆住了,那扇门也画的极其简单,但那门上勾勒出的鬼面,却让我立kè

认了出来——云顶天宫,青铜大门!

秀秀道:“这张图是我最近在整理奶奶遗物是看到的,而且除了这张图,我还发xiàn

了这个东西。”老旧的日记本上,字迹很娟秀,我道:“这是?”

秀秀说:“是我奶奶的年轻时的笔记,我找到它时,是用木头箱子锁着。”

前面记录的,大多是霍老太的倒斗经历,秀秀粗略的翻过,到日记本三分之一处突然断了,然后在翻过几张空白的纸,上面显出了字迹。

但这时已经不是日志,而是没头没脑的记录,有时只有几个字,有时只有几句话。

我顺着看下去:



长白山

汪藏海在哪里?

乱了,全乱了,该死的吴老狗,居然阴我,我恨你。

在南边?

鲁殇王,招阴兵,鬼玺在哪里?

全是没头没尾的话,但在第二页,开头的一句话却让我震惊了,不只是因为这句话所传达的信息,而是那熟悉的字迹。

那不是霍老太的字迹,竟然是我爷爷的字迹。我爷爷虽然去世,但他爱好古玩书画,留下的墨宝有不少我都还珍藏着,因此对于他的字迹,我早已经熟记在心。

这是什么时候写的,在和我奶奶结婚之后?还是在结婚之前?那时候爷爷多少岁?为什么会在霍老太的本子上留下字迹?

上面写着:七星鲁王宫——巫山匣子坟——天渊棺醇。

显然,上面写的是三座墓,其中有我去过的七星鲁王宫,而巫山匣子坟五个字,却被人用毛笔全起来,难道……爷爷他们当时去过那里?

巫山匣子坟。

巫山匣子坟,那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些地方,我从来没听过。

七星鲁王宫我和三叔去过,如果爷爷去过巫山匣子坟的话,那么,那个天渊棺醇指的是?

我看向秀秀,她冲我点头,摇了摇手中的地图,道:“如果仅仅是这样,我们不会到这里来,你往下看。”

下面的是对话形式,有时间,但很奇怪,因为每天只有三句话。

七月二十一,是哪年的七月二十一则不甚明了,对话如下:

霍仙姑的字迹:答yīng



我爷爷的字迹:我不敢

霍仙姑的字迹:那你再考虑考虑,没时间了。

然后是七月二十二:

霍仙姑:“他们什么都做的出来。”

爷爷:“我再考虑,让我想想。”

霍仙姑:“我不希望你死,快答yīng

吧。”

接下来多是这样的对话,仿佛霍仙姑在劝爷爷,答yīng

为某些人做事。

他们的对话为什么要通过书写的方式,而且能在一天之内对答,显然他们离的并不远,而且每天只能写三句话。我反复又读了一遍,心中隐隐有个猜想,于是道:“难道……我爷爷和你奶奶,曾经有一段时间被人监禁,双方不能见面,并被要求只能说三句话?”我说完,就觉得自己这个猜想有些无厘头。

谁知却秀秀皱眉,点头道:“我们也是这么猜测,你想,能囚禁我奶奶和你爷爷的是什么人?”

我心中一惊,有些明白过来,难道是张大佛爷那批人?看这本笔记的时间,应该是很久以前,或许正是老九门初期,难道说,是第一代‘张起灵’计划的开始,张大佛爷正在胁迫老九门合zuò



秀秀见我的神情,道:“我拿到这本笔记后,前后反反复复看了不下十多遍,后来被我发xiàn

了一个重yào

特点,你看……”说着,她指着每句话的下面,道:“每句话下面都空了一格。”

这本笔记不是现在横翻的厚皮笔记,在那个年代,那种横翻的厚皮笔记多是官方用的,普通人用的是前翻的草纸本,上面用红线印着横线,有些像信纸的格式,但在当时,纸笔都是家境好的人才用,一般贫农饭都吃不饱,更被说看书写字,因此用纸都很节约,而这本笔记,没一句话下面都空了一格,因此显得很空。

我伸出手指抚摸着那些空格,看了半晌也没发xiàn

什么奇怪的地方,不由问道:“这些空格是有些奇怪,但老九门不至于节约几张纸。”

秀秀看着我,瞪大眼道:“你真是吴老狗的孙子吗?”

我不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一时有些懵了,解语花一直看手机的脑袋终于抬起来,勾着嘴角上下打量我一翻,然后对秀秀道:“想求证的话,最好验DNA。”我只觉得浑身无力,恼怒道:“到底怎么回事,跟这有什么关系!”

秀秀瞪大眼,旋即摊摊手,道:“我当时也只是觉得奇怪,一个人研究了两个月都不得要领,后来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告sù

了我解密的方法。”秀秀一手指着在玩手机的小花。

解语花继xù

伸着两腿玩手机,咧嘴一笑道:“解密的方法是我爸告sù

我的,我爸是从二叔那儿学来的,我二叔就是解连环,而我二叔,不出所料,应该是吴三省教他的,而吴三省……”

我比了个停止的手势,接话道:“是我爷爷教的对吧。”我一时也有些气闷,看来这本笔记确实有一些奇特的地方,而且是我爷爷的绝学,结果我这个孙子一窍不通,到是饶了十万八千里的小花解开了。

秀秀忍不住扑哧一笑,道:“你爷爷不想你混这行,不教你也没什么大不了,别往心里去。”到头还要一姑娘安慰我,我更郁闷了,挥手道:“没事儿,你接着说。”

秀秀突然拉开羽绒服的拉链,将手伸向胸口,我吓了一跳,他娘的,解密码还要摸胸脱衣服?

第十一章 隐藏的话

下一刻,秀秀手中已经多了一面小铜镜,澄黄的镜面,绝对是纯铜的,这年头已经很少见了,她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对比了下阳光的角度,需时,铜镜的返光照射在纸面上,只见空出来的地方,密密麻麻的闪着金色的纹路,居然是极小的字符,但字迹太小却看不清楚。

秀秀道:“我奶奶他们被囚禁后,很可能是这种情况,不被允许见面,通话只能通过手写,他们写的每句话都遭到监视,因此便想出了这个方法,你爷爷年轻时和我奶奶有过一段……因此我奶奶会你们吴家的刺雕也不奇怪。”

这应该属于微雕的一种,微雕可以说是中国人的绝学,那些老外至今都不了解,1982年河南将军墓出土的一块两指宽,半指长的玉牌上,就用微雕整整刻了两千多字的祭文,肉眼根本无法观察到,即使到了现代,也必须用超倍素的放大镜才能看到。

但将军墓的那块微雕,应该是属于微雕中的极品,而流传到现代的微雕,早已不符微雕之名,变成了随便一块放大镜就能看清的微型文字。

我看了半晌,眼前只一片金灿灿的字符流动,于是道:“有没有放大镜。”秀秀拿出一块巴掌大的医用放大镜给我,我开始细细看上面的文字,文字并不多,从七月二十一日开始,可能比较长,但由于其中有些关键点,因此记录如下:

霍:东西被他们抢去了,现在所有人都在他们手里,怎么办?

吴:我决定先答yīng

他们,现在这年月,不是你我能做主的。

霍:那就拖一拖,七星鲁王宫的位置你打探的怎么样?

吴:没有头绪,不过从巫山匣子坟里刻录的那张地图我查出了些眉目,在昆仑龙脉一带。

霍:你是说那里也有鬼玺?

吴:很有可能,现在巫山匣子坟的那枚鬼玺被他们抢去了,我不知dào

他们要那玩意儿有什么用,难不成真能招阴兵?真他妈的晦气。

霍:张大佛爷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背后的组织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真想请阴兵出来,打鬼子还是怎么地。

吴:呸,别瞎想,你倒斗的时间也不短,还信这些东西。听着,那张昆仑的地图我分成了两份藏着,其中一份在你家院子里那棵大槐树底下。

霍:你……你什么时候翻我家里去了?

吴:只是顺路……没别的意思。别说这些了,他们跟你谈了什么?

霍:说的不多,但他们要找一个人,一个叫张起灵的人,据说……那个人已经活了很多年了,而且……据说他是从一扇门里面爬出来的。

吴:他娘的熊,讲鬼故事啊,那那个张起灵还是人吗?他们找张起灵干什么?

霍:好像是关于长生的,你知dào

,上面的人,什么都有了,当然就想长生了。

吴:妈个蠢蛋蛋,这里我拖着,你先跟他们合zuò

,那张地图一定要保管好,不管什么原因,他们既然想要鬼玺,我偏要从中作梗。

霍:他们好像不知dào

鬼玺一共多少个,所以没问我鬼玺的事情。

吴:我当年遇到那个喇嘛,他临死前给了我一张墓图,据说收集完三座墓里的鬼玺可以打开一个神仙地,当时我没信,辗转几年地图只剩下匣子坟和天渊棺醇,没想到……张大佛爷背后的人也在找鬼玺,如今他们从我手上得到了鬼玺,恐怕不会轻易放过我。你听着,当时那喇嘛告sù

我,天渊棺醇在昆仑北面的北斗照鬼影的地方,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将鬼玺收集起来,现在我相信那喇嘛的话了,恐怕那个神仙地,是个不得了的东西。

对话到这里便终止,我看着笔记发呆半晌,原来还有第三枚鬼玺,就藏在那莽莽昆仑山脉中,而老九门之所以会牵扯其中,很可能跟爷爷和霍仙姑有关,这本日记到底写于什么时候,他们为什么会以这么诡异的方式流传下来?这是第一批张起灵计划实施时的日记,那么至少也是五十年前的事情。

爷爷之前一直在打探七星鲁王宫,那么,五十年前爷爷挖开血尸墓那一次,很可能不是笔记中记载的那么简单,不是为了发财而去,而是有目的的去找鲁王墓。

我又将目光看向秀秀手中的半张地图,道:“你们想凭这半张地图去寻找天渊棺醇?”在我心中,鬼玺唯一的作用就是打开云顶天宫下的青铜门,收集三个鬼玺,完全没有必要,所谓的神仙地难道是指青铜门里面的世界?

而秀秀为什么会想到要去找天渊棺醇,先不说那里头有没有鬼玺,即使有,她知dào

鬼玺的用处吗?在这个世界上,知dào

鬼玺用途的,除了死去的陈文锦,恐怕只有自己和胖子,其他人恐怕想破脑袋,也不会知dào

鬼玺真zhèng

的用途。

秀秀道:“我们想找的,是鬼玺。”我心中一惊,不动声色的问道:“找鬼玺干嘛?难道你想去那个所谓的神仙地?”秀秀摇头,道:“本来这件事我没想让你牵扯进来,但是你的手中也有一枚鬼玺。”我知dào

她说的是在新月饭店被我们抢去的那枚,于是摇头道:“那枚鬼玺,被小哥拿去了。”

秀秀蹙眉,道:“他人呢?”

我笑了笑,说:“他又不是我媳妇儿,我怎么知dào

他去哪儿了?你们对鬼玺的事情这么上心……不会就因为这本老笔记吧?”

解语花闻言,合上手机盖,抬头看着我,目光微眯,笑道:“长大了,说起话来弯拐的挺溜。”我想,任何人在经历这些事情后,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成长,我吴邪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但也不是蠢货,再学不精,除非我脑袋抽风了。

秀秀道:“如果只是因为这本笔记,充其量不过说明,昆仑山里有个油斗,但就在我跟他研究这张地图的时候,我们见到了一个人。”她说到这里,目光忽然流露出一些恐惧,漆黑的双眼直勾勾盯着我。

“谁?”我问道。

秀秀沉声道:“陈文锦。”

我拿着笔记的手一抖,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半晌,才勉强开口,声音竟然有些嘶哑:“你不是开玩笑吧?你又没见过她。”还有一句话我没说,陈文锦早已经死在西王母国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瞬间,我心中闪过胖子留下的那块衣角,只觉得浑身发寒,那种味道……难道真的是陈文锦回来了?她、她竟然还活着?

连解语花都变了脸色,阴沉沉的盯着手机,按着按键的手指也停下来,抿着唇不知在想什么。

秀秀缓缓吐了口气,道:“确切的说,我看到的只是一个黑影,一个女人的影子……她就像,就像蜘蛛一样,将我奶奶的房间翻了一遍,被我们发xiàn

后,她问:“鬼玺在哪儿?”我奶奶怎么会有鬼玺呢?她年轻时得到的那枚鬼玺,已经被张大佛爷的人抢去了。她一直隐在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样子,不过她自己承认了,她说她是陈文锦,就是当年霍玲姑姑的领队,她还说了一句话……”

不仅我的家被人翻了一遍,连秀秀都遭‘贼’了,而且这个贼还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太阳穴的位置突突的跳起来,难道陈文锦真的还活着,那么,她寻找鬼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突然,一道白光在脑海中闪现,似乎有什么重yào

的东西被忽略了,我低头瞪着地上的青草,脑海中闪过数个疑问,胖子、秀秀和我有什么共同的地方?我们都接触过鬼玺,是最有可能拥有鬼玺的人,那么在我们三个人身上都没有得到的东西,她会不会进昆仑山了,去寻找第三枚鬼玺?

第十二章 向导桑巴

假设那个她是陈文锦,那么她现在的情况和三叔是相同的,都已经处于尸化的状态,那么,她所寻找的,会不会也是三叔想寻找的?

难道……三叔也去了天渊棺醇?

但是……巴奈大山里那个张起灵死前说了一句‘他们回来了’,显然,这不仅是一个人,而是一批人,这一批人难道是当年考古队中的人?

当年考古队里,活着的还有谁?三叔和陈文锦生死是个最大的迷局,除此之外,似乎相关的人都死光了,那么……那个‘他们’是指谁呢?

我觉得自己又被绕进了一个谜团里,事情变得乱成一麻,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问道:“她说什么?”

秀秀道:“她说‘一切都秘密都藏在那里,或许,那是最后的希望。’”

“最后的希望?她说是在昆仑山里面?”我问。

秀秀拿出那半截地图,摇头道:“她没有说,但我想,她既然在我这里找不到鬼玺,会不会去找你要,但现在看来,她最有可能去找那个小哥了。”

我摇头苦笑,道:“找不到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找到他。”

秀秀面色奇怪的看着我,道:“你知dào

他在哪里?”解语花也若有所思的盯着我,我起身,道:“我只知dào

他去了一个地方,但那个地方在哪里,那里有什么,我一无所知。”青铜门背后隐藏着什么,是生是死,我完全没有头绪,甚至……那个十年的约定,我都不知dào

是否存zài

,如果十年后,我打开了青铜门,看到的是闷油瓶的尸体,我该怎么办?

秀秀收起笔记本,好奇的问道:“什么地方?”

我顿了顿,道:“终极之地。”解语花翻了个白眼,道:“不愧是吴三省的侄子。”秀秀眼珠一转,道:“事情的经过你也知dào

了。这件事情牵扯到我奶奶,还有那枚鬼玺,如果不查出来,我一想到那个女人一直在背后窥视,就觉得日夜不安,我想,如果能找到这最后一枚鬼玺,或许整件事情就能浮出水面,你呢?现在准bèi

怎么做?”

我摇摇头,说:“鬼玺什么的,我不敢兴趣,我只想找到三叔。”

秀秀道:“你的意思是?”

我道:“跟你们,去天渊棺醇。”

秀秀还想说什么,解语花道:“你可想好了,对于那个地方,我们现在一无所知,能建在昆仑山里的墓,绝对不是善茬,你的两个黄金搭档不再身边,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会救你。”

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装备准bèi

好了没?”解语花嘴里‘啧’了一声,道:“越来越有小三爷的风范了。”我笑了笑,道:“不能跟解九爷您相比。”秀秀无奈的叹气,道:“你们两个是冤家还是怎地,装备已经准bèi

好了,不过还有一路人马没到,我们得在等等。”

我不关心秀秀他们联系了什么人,我只知dào

,这一次要去的地方,事关三叔与胖子的生死,我必须要找到‘她’,鬼玺也好,终极秘密也好,跟我再也没什么关系,我所希望的,不过是身边的人安宁幸福。

回程时,那个路人甲嘴里正叼着一根草嚼,环抱着双手,唯一露出的嘴角与下颚没有一丝弧度,我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却见他忽然将脸庞转向我,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我以为他要跟我说什么话,谁知只是从身边一擦而过,问我身后的解语花,道:“菜鸟?”声音有一丝戏谑。

解语花似乎在考虑怎么回话,半晌,不咸不淡的说道:“是老菜鸟。”

我回头狠狠瞪了两人一眼,老菜鸟怎么了?我背后有小哥撑腰,直接秒杀你们。这么一想,背又挺直了,虽然闷油瓶不在,但我也不能给他这个倒斗之王丢脸,否则十年后,我都没脸跟他再搭档了。

一挺腰板回了卡玛,既然装备的事情不用我操心,我也懒得去管,本想上网查查昆仑山一带的地形,找些相关资料,结果连一台电脑都找不到,最后干脆放开了心玩几天。

第二天一大早就跟着游客,背着行李徒步到青海湖边,秀秀这一天下来也放开了,跟我相处没那么尴尬,一时间仿佛回到了初相识的时候,我们围绕着青海湖拍着留念,骑着马在草原上哒哒散步,不时看到有藏族小伙子赶着牛羊放牧。

这里的空气和环境都是纯天然的,连火车都不能直接修进来的地方,天高远辽阔,草原一望无际,绵延而去与天相连,玩的累了,便躺在草地上,静静看着天空,神游也好,思考也好,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

直到第三天,卡玛又来了一批人,这批人一共五个,清一色人高马大的男人,背着全套装备很是扎眼,立kè

就有附近的游客议论纷纷:“估计是去爬山的吧,全是登山装备。”

“那些东西老值钱了,是有钱人才玩的起的,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看看草原吧。”

与这波人接上头后,我们就着手准bèi

进山,本来要入昆仑山的话,从格尔木的昆仑山入口进入最佳,但我们手中掌握的那半截地图,其中画着门的终点恰巧在昆仑山以北,需yào

沿着刚察一路往西,翻过横亘的雪山,才能进入昆仑山的支脉,由支脉进入。

这是一条很漫长的路线,以人的脚步计算,此去来回至少半个月,因此需yào

准bèi

的东西格外多,而那五个大汉来时,每个人身上的装备几乎都是两倍有余,显然准bèi

的相当充分。

横亘在刚察以西的几座雪山,由西至东,分别叫‘多甚’‘尼玛’‘卡瓦斯古’‘桑巴’,这几座雪山处于同一条山脉,而我们要穿越的,则是被誉为太阳雪山的‘尼玛’,海拔4000多米,当然,我们并不是去登山的,不需蹬上四千米的高峰,只需yào

穿过这座雪山即可。

当地人一到冬天就会入山打猎,因为冬天那些猎物都躲在深洞里,不会乱跑,有经验的猎人,凭着雪地里的蛛丝马迹,就可以知dào

哪里有洞,洞里躲着什么东西,然后挖出洞口,将一窝子猎物逮住。但一到夏天,进山的人反而不多,一是因为夏季高原阳光较大,很容易发生雪滑,而是雪林立的夏季并不平静,有些凶狠的猎物。

我们现在就是夏天进山,没有好的向导,在雪山里恐怕得迷路,解语花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一位年轻的向导,叫桑巴,很年轻,穿着藏袍,腰间瞥着一抹弯刀。

我问小花,说:“这么年轻,能行么?”

解语花道:“没办法,找了几位老向导,他们说夏天进山,只能带我们在山脚的雪林里观景,要穿过去太危险,没人肯接活。”

我努努嘴,道:“那他呢?”

“他阿妈得了重病,急需钱。”解语花一边说,一边打开手机,我晃眼看了看,他娘的,竟然又在玩八百年前的俄罗斯方块,这人脑袋是怎么长的?

隔天清晨,在卡玛休整一夜后,我们一行九人在桑巴的带领下,开始向着尼玛雪山进发。这一路过去都是平原,一开始能看到些游客,后来就了无人迹了。

桑巴说,这里的地貌起伏很大,雪山看着不远,但一路走下去,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其实要走上好一段。如他所料,我们离了卡玛整整在草原上穿行了三个时辰才到尼玛雪山脚下。

远远看的时候,只觉得雪山绵延,如同笼罩在朦胧的雾霭中。此刻走近了,抬头都看不见天,看第一眼的时候是山石,再往上就是雪的颜色,再上面就看不清了。

第十三章 雪泡

在高原上步行三个多时辰,桑巴面色不改,我们这一行人却都开始喘上了,临出发前,特意换了些装备,有了过长白山的经验,我特意穿了双长筒软皮靴,底子很软,脚底带软钉,隔雪又御寒。小花见了,打趣说,小三爷,有经验啊。

我说,我攀雪山的时候,你他妈还在新月饭店听曲呢。

一路无话,到了山脚,我们找了几块大石坐着歇息。同来的几个大汉都是解家的人,而那个路人甲一路上话不多,似乎跟解语花有些关系,也不见他跟其他人亲近,至于姓甚名谁,我也懒得去打听。

我坐在石头上喘气,望着前方的路,是一片矮矮的林子,这里的树都长大不,小的只有手指粗细,大的也没有胳膊粗,山底气温没有山上低,因此这些灌木还能看到些绿色。

桑巴说,再往山里面走,见了雪以后,就能看见一些大树,都是枯死的,千奇百怪的,什么形状的都有。

桑巴汉语说的流利,我就问他跟哪儿学的,他说是跟一个来支教的汉姑娘学的,汉姑娘在东边的高岗岗原上教娃。我又问他阿妈得什么病,他说喇嘛说是中了邪祟,治不好了,不过山下的县医院里,说花钱开刀就能治,所以他想试一下。一聊我才知dào

,桑巴今年还不到二十。

休整过后,我们一行人背起行李继xù

上路,每个人身上至少有将近十五公斤的负重,从外面看,都是些登山运动常被的物品,但包里面装着的东西,枪弹炸药,都备的齐全。

接下来,桑巴在前面开路,我们跟着在山石间穿梭,目的地是山腰的一条雪沟,绕着雪沟可以最快翻过山去。原本平坦的草原换成了山石,行进了一个多时辰就见雪了,脚下的山石逐渐覆上了白色,林木萧条,看不见一点绿色,再往前行进了两个时辰,雪深了,满眼只能看到衰败的树木和白雪。

干枯的树枝遍布在雪地里,踩上去吱呀作响,现在我们所处的海拔至少有三千五以上了,再加上负重和徒步行走的关系,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kàn

,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刚开始还能看前方的路,到后来就只能踩着前面人的脚印前行,似乎连抬头的力qì

也没有了。

不多时,前方带路的桑巴停下来,说:“在这里可以歇一歇。”我这才发xiàn

,我们已经到了雪沟里了。

雪沟中间是一条极细小的溪流,潺潺流在小雪沟里,仿佛是从地上冒出来的,半截被雪覆盖,半截裸露在阳光下,一会儿有钻进雪里,藏头露尾的。

这个雪沟很大,沿着雪沟对面就是上山的路,更加难行,但那不是我们的目的地,我们的目标是绕着雪沟走,走到山对面去。

秀秀穿着白色的登山服,黑皮裤,长筒靴,将一双美腿勾勒的忒诱人。原地休息了接近二十分钟,随便啃了几口压缩饼干,我们又开始行程,争取在今天晚上绕过这座雪山,在山脚露宿。

桑巴说:“你们别看这雪厚,雪层下面的有些地方,早就让雪水更融空了,一个不下心就会踏进水窟窿里,而且有些窟窿极深,能把整个人吞下去,你们千万跟着我的步子走,走错了怕漏岔。”

我知dào

雪窟窿的厉害,遇到浅的,充其量就是湿了腿脚,拔出来也就算了,但如果遇到深的雪窟窿,一不小心掉进去,周边的雪跟着往下滑,就只能等着被活埋。如果窟窿里有水就更惨,在雪水里活活的冻死,任凭你游泳的技术再好,冻久了身体一僵,游不动了,就沉下去给淹死。

这种事情电视里报道的也多,一般的专业登山员,都会带一种类似雪橇一样的装备,装在鞋底,分散受重面积,但如果遇到大窟窿,这样的装备,还是免不了要遭灾。

我小心翼翼跟在桑巴后面走,一行人十分谨慎,接下来的路程,几乎都会有遇上雪泡子的危险,因此谁也不敢大意,一路安静,只听得见风声呼啸,将听见的枯树吹的刷刷作响,时不时还能听见不知名的禽兽声音,也不知是雪兔还是什么其他东西。

我们在雪沟里小心翼翼行进了两个多时辰,前路依旧是高低起伏的雪原,林间时不时能看到些野生浆果,这大约是山里的素食动物最后的晚餐了。

算时辰,我们已经在海拔三千以上的高原,负重行走了五个多时辰,头上原本被雾霭遮蔽的阳光明显刺目起来,桑巴说:“这座雪山我们称为尼玛,就是太阳的意思,因为山顶布局很窄,山腰处受阳光很重,夏季一到正午阳光烈的时候,远远看,整座雪山如同一个降落在草原上的太阳,散发着金光,美极了。”

我看着桑巴的神往的表情,似乎可以理解他心中对于雪原的崇敬,只可惜,那种美景只能远看,我们现如今深入雪山,除了白茫茫一片,实在看不到任何东西。

这里由于雪沟的地形,风显得特别大,虽然是正午,阳光烈的很,但寒意不减反增。呼啸的北风顺着雪沟子吹过来,一开始还能眯着眼,到最后我觉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一睁开眼,眼前就是雪沫乱飞,我觉得不对劲儿,这风似乎不一般,正想问桑巴什么情况,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叫,我赶紧回头一开,只见后面空出了一大段。

我们的队伍是一字型顺下去的,我跟在桑巴后面,每个人之间保持着一定距离,而我后面所间隔的距离则大了些,我心中一惊,只见身后不远处竟然出现了一个洞窟,周围的雪慢慢往里面灌,隐隐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我立kè

叫道:“糟糕,踩到雪泡子了。”而且着雪泡子还越来越大,我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几步,正好撞到桑巴身上,桑巴一见这情况也慌了,道:“咋办,这是个大窟子。”他到底还年轻,这时也指望不上,我估摸立kè

数了数后面的人,发xiàn

竟然是那个路人甲不见了,那么掉进雪窟窿里的应该就是他了。

路人甲后面就跟着小花,我立kè

冲他打了个手势,说:“下绳子。”

桑巴立kè

道:“不能用绳子,用绳子得往前靠,这窟窿还在裂,绳子一用劲,雪一下子就灌下去了,人都得给砸懵,说不定连我们都得陷下去。”

那个路人甲,一路上谁也不搭理,抱着双手悠闲的很,如果不是偶尔上翘的嘴角,到很有闷油瓶的风范,我本以为,一般敢这么无所忌惮的人,必然藏着些真本事,就是谁踩了雪泡子也轮不到他踩,没想到,果然是看人不能看表面。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一面暗骂声晦气,一面冲对面的人吼道:“你不是会攀岩吗,能不能跳进去挖人。”

解语花不客气的吼回来,道:“闭嘴,你哪只眼睛看见这里能给我攀岩了?他娘的,不管,上绳子!”说完,其中一个大汉立马甩出一条绳子扔进了雪窟窿里,那窟窿和绳子中间的距离大约有五米左右,绳子的另一头被解语花握着。

窟窿边缘的雪不断往里面灌,一点声音也没有,我都不确定路人甲是不是已经被雪给砸懵了,绳子扔下去半天,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正准bèi

加几声,却见离雪窟窿不远的地方,竟然有塌了一个洞,而这个洞里赫然冒出一个人头。

人头顶了一脑门子的雪,看不清面容,但那副光感特殊的W镜却惹眼的狠,随即只见两只手也从雪洞里伸出来,随即一使力,整个身体都从洞洞里窜起来。

第十四章 山洞

我看的目瞪口呆,这、这他娘的是在打地鼠吗?掉进一个洞,从另一个洞钻冒出来了。

不……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这另一个洞是怎么来的?刚刚那块地方明明完好无损,怎么一瞬间就破了?另一头的小花见此情况,似乎也有些惊讶,随即嘴里不知骂了句什么,立kè

对众人说道:“后退。”当然不必他提醒,秀秀和那几个同来的汉子已经退的老远,我和桑巴也往后退,以免被不断扩大的雪窟窿给吞了。

需时,洞口终于停止扩散,整个雪窟窿直径扩大到将近五米,将路完全断了。

这时,路人甲冲小花一行人招了招手,声音不冷不热,道:“绕过来。”居然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作为一个给团队添麻烦的人,没有一点愧疚,其脸皮之厚,当真无dí



我观察到,那个路人甲手上多出副手套,而且是双手都带着,由于距离稍远,加上阳光过于晃眼,我也看不清楚,只看得见色泽乌黑,似乎带着金属质感,前端十分尖锐。我心中了然,虽然不知dào

那个洞是怎么出现的,但显然跟这双手套有关,看来我最初的想法并没有错,路人甲果然是有些本事的。

我和桑巴等在前面,看着小花一行人贴着雪沟的边缘饶过来,两边一汇合,时间已经耽误不少,而这时,风中已经夹杂着大量的雪沫子,铺天盖地的迷人眼,比最初大多了,这时我赶紧道:“桑巴,这天气好像不对。”

秀秀脸冻的通红,但神彩依旧,看不出疲累的样子,只听她道:“这好像不是雪,是从上面刮下来的。”她指了指对面上山的路。

桑巴一脸紧张,道:“看样子,是刮的东风,把山顶的浮雪往下刮了,现在太阳正大,雪被晒松了,又加上这样的风,很容易发生雪洪,咱们得赶紧走,这沟里不安全。”他说完,一脸严肃的立kè

开道。

我心中暗叹,果然不顺,问道:“咱们今天能不能走出去?”

桑巴担忧的看了看天色,摇头道:“说不准,得看天气,如果这风停不下来,我们绕到前面的山腰就得停下来,我记得那里有一个山洞,可以避一避。”

小花打了个手势,道:“先走再说,都给我当心点。”那五个大汉齐齐应了声。这一年时间,我跟解语花并不常联系,但我感觉他的性格变了许多,不……或许这才是他的真实性格,在四川机关洞里那一次,他丢下受伤的我一个人朝目标前进,那一刻我就明白他的冷血。

或者应该说,是老九门继承人必须承担的一些东西,但即便如此,那时的他将一切掩盖的很好,至少从外表来看,他是个幽默的人,但一年后的今天,他似乎连这层外衣都脱下来,变得更加让人难以接近。

我不知dào

是不是由于霍家的事情给他的压力太大,还是发生了什么我所不知dào

的其他变故,总之现在的解语花,让我感到陌生。

我深深看了眼他僵硬的面容,低头上路,一行人脚程更加小心,而那风也没有变小的趋势,反而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吹的人连眼睛都睁不开,面颊都冻僵了,只感觉冰冷的风和冰凉的雪扑面而来,鼻子里全是冷气。干的要命。

也不知dào

走了多久,秀秀叫道:“不行啊,这风太大了,接着走恐怕有危险。”她顶着风雪,声音在风里仿佛随时会被吹散。

我也连忙问道:“桑巴,你说的那个山洞还有多久?”桑巴身上没什么装备,比我们都要轻松,他低着头,目光不断搜寻着四周。在我看来,周围的景色都是一模一样,白的雪,灰的枯枝,完全看不出该往哪个地方走,而桑巴,看着雪地里冒头的红桑,看着动物留下的足迹,总能找到方向,他说:“不远了,接下来该是一场大风雪,咱们必须得停下。”

果然不出桑巴所料,风雪越来越大,我抬头看着天,天上的太阳不见了,聚集着厚厚的阴霾。全程一共四个多时辰,我们终于走出了雪沟子,眼前是一片平坦的雪路,也不用再当心雪泡子。桑巴带着我们寻找那个山洞,很快就发xiàn

了那个山洞。

是特别显眼的那一种,到处都覆盖雪,只有那块地方露出黄色的石头,因此在雪地里非常醒目。山洞顶盘亘着枯死的老树,粗重的树干将雪阻隔,使得下面的岩石裸露出来。

我们一行人进了山洞,一直吹在身上的凌厉风雪霎时消失无踪,那种强烈对比的感觉,就像在出了一身大汗的夏日,一下子走进空调房一样舒爽。

那几个大汗一进山洞就赶忙的卸装备,我或许是这两年的经历,反而习惯性的先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时,却发xiàn

这个山洞停深,外面是圆形的空洞,向里延伸的地方逐渐变窄,在那里,我发xiàn

了一堆篝火的痕迹。

地上有明显的一堆灰烬,周围还有剩下的食物包装,看样子,不久前也有人在这里停过脚,而且看这些食物包装的数量,要么就是停了很久,要么就是人数很多。

我心中一动,心想,会不会是二叔?他寻着那张地图,会不会也往昆仑山去了?虽然怀疑,但到底没什么根据,我跟小花说了一下想法,小花皱眉,道:“如果是你二叔的人到还好。”

我问:“难不成还有其他人往那鬼地方跑?”

解语花笑了笑,道:“有没有其他人我不知dào

,不过……这帮人既然会留在这个山洞里,估计是跟我们遇上了一样的情况。桑巴,这样的天气很常见吗?”

有两个大汉在洞顶那棵裸露的枯树上砍下了不少树枝,桑巴正在生火,闻言说道:“风雪是常见的,不过这么大的风雪,一般就东风大的时候才会出现,一个月也遇不上几次。”

我听着二人的对话,若有所思的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这山里上一次刮这风是什么时候?”

桑巴想了想,道:“大概是一周前吧。”一周前,正是二叔敲晕我的那段时间。

我又问:“那有没有跟我们一样的队伍绕这座山?”

桑巴想了想,摇头,道:“这我不知dào

,我们这里靠近青海湖,游客很多,而且登这几座雪山的也很多,我没什么映像,不过说起来,像你们这种不登山而是往后绕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说到这儿,他看了看我,似乎觉得我比较好说话,于是问道:“这山后面,是岗岗脉,你们是去探险的吗?”岗岗在当地是形容很大很远或者很长的意思,桑巴大约是奇怪,毕竟尼玛后面的雪原对于他来说,是一无所有的地方。

我笑了笑没有答话,枕着装备包躺下,看着洞顶出神。

我几乎有种很强烈的直觉,曾经在这个山洞里歇脚的就是二叔他们,不仅是因为时间上的对应,更是因为秀秀所说的陈文锦,她的出现太巧合了。

如果说三叔在一年前已经去了天渊棺醇,那么陈文锦现在或许也在那里,然后是在我们前面的二叔,再然后是我们,前后已经有四批人。

陈文锦说‘一切的秘密都藏在那里,或许,那是最后的希望’,这个最后的希望是指的什么东西?那个秘密又是关于什么?

是指鬼玺,还是指青铜门后面的一切?如果这一切都是为了寻找第三枚鬼玺,那未免有些大题小做,如果让他们知dào

,我手中就有一枚鬼玺,不知dào

陈文锦和三叔会不会跳脚。

第十五章 密谈

我正想着,秀秀忽然盯着我的眼睛,然后顺着我的目光看向洞顶,看了半晌,她便摇着我的肩膀道:“喂,这洞顶有那么好kàn

吗?”这口气让我有些错愕,总感觉很熟悉,一想之下不由失笑他娘的,这不是我经常问闷油瓶的话么,当然,这些话我跟胖子只敢在背后讨论,在心底问了无数次,却从来没有一次说出口。

其实我也很想问闷油瓶,天花板有那么好kàn

吗?地板有那么好kàn

吗?

那该死的青铜门后面,有那么好kàn

吗?究竟是什么秘密,你非得要去十年,那个所谓的使命真的那么重yào

吗?重yào

到需yào

用一生去换?

比起那个秘密,那个使命,我更在意的是……十年后,他是否还活着?

想到这儿,我不由叹了口气,道:“我看的不是石洞,我看的是人生。”秀秀扑哧一声笑出来,道:“你还是这么逗,这一次见你,看你心事重重,不苟言笑的,我还以为你要步小花后尘。”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事重重,不苟言笑,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用力搓了搓,我忍不住捏了把秀秀的脸蛋,冲闭目养神的解语花道:“花儿爷的风采,一般人哪学的来,秀秀,你太抬举我了。”我说完,瞥眼看靠着墙壁的解语花,他太不对劲了,没有玩手机,也没有还嘴,他只是睁开眼,眼中满是疲惫。

然而这种疲惫只是一闪而过,如同是我的幻觉一般,只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无踪。随后,他起身走到我的身边,伸出脚踢了踢我的腰,道:“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看了看山洞里休息的众人,起身跟着他往山洞里面走,一直走到底,离洞口的位置有将近二十来米时,他抬抬下巴,道:“你有什么看法。”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什么?”

解语花钩了钩嘴角,笑容有那么一股子阴险,道:“吴邪,你没有发xiàn

什么不对劲吗?”我道:“是有些不对劲,不过看你指哪方面。”

解语花道:“你、我、秀秀、陈文锦、吴三省,甚至你二叔,与那件事有关的人,现在都聚齐了。”我心中一沉,是啊,与那件事情有关的人,都因为各种原因往昆仑山去了,是一种巧合,还是背后有一只手在推动?

解语花见我不答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他扔给我一只,我给他扔回去,拿出自己的黄鹤楼点燃。烟对于男人来说,比酒更重yào

,人说,烟是烦恼之烟,酒是狂颠之药,有些人一辈子不会狂颠一次,但有些人一辈子都会烦恼。

我习惯了黄鹤楼的味道,比较淡,但回味够长,我们俩靠着墙壁,将整个空间布满烟味,那些白色的烟,融进了黑暗的空间里,看不清形态,只留下淡淡的味道,吸了一半,我说:“陈文锦的身份并不确定,至于我三叔……说真的,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还活着,天渊棺醇的事情你知dào

多少?它是一座墓?”

爷爷在霍老太笔记本上留下的字,分别是七星鲁王宫宫、巫山匣子坟、天渊棺醇。前面两个,第一个我去过,第二个听名字就知dào

是一座墓,第三个,应该也是一座古墓。

解语花缓缓吐着烟,道:“你知dào

吗,我不抽烟的。”

我点头,跟他下斗那会儿,我给他取过烟,他没接。据说唱戏的人不抽烟,会熏坏牙,而且伤嗓子。

解语花又道:“我去美国那段时间,不是去度假的,我准bèi

把解家的根基移到国外,从商,现在搞文物回流,也不错。”我侧头看着他,不明白他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他呵呵笑起来,掐了烟头,转过话题,道:“那个地方我知dào

的并不多,应该说是……一无所知,如果真是一座墓,那么能把墓修到昆仑山上去,那墓主不是神仙就是妖怪。”我心中一怔,总算明白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来自于哪里,对了,就是地点。

昆仑山脉纵横三百万,古今少人行,现如今能供人类到达游览的地方,都在外围,真zhèng

往里了去,是卫星都无法探测到的地方,在那样深的山脉雪峰里,究竟隐藏着什么?

我想到地图上画的那扇酷似青铜门的东西,难不成那里也有一扇青铜门?

我为这个想法笑了笑,道:“那八成是妖怪。”

解语花耸耸肩,目光直勾勾盯着我,道:“吴邪,你觉得这件事情背后,是什么人在操控?”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对这件事情很介意?”

他一沉默,道:“很介意,我父亲那一辈,就被人牵着鼻子走了一辈子,如果有谁想把我当畜生牵着走,哼!”何止他的父亲,老九门的上一辈谁不是如此?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现在最重yào

的是进入天渊棺醇。”

我手上的烟燃到尽头,拍了拍小花的肩膀,回了洞口,秀秀他们已经吃了干粮,现在是下午五点钟,但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看不见一点阳光,耳朵里全是风雪的呼啸声。

篝火上架着一口小铁锅,一般下斗是不会带这种麻烦的东西,不过这次我们下的斗不一般,来回要半个月,带口小铁锅是很必要的。

锅里满满一锅雪,稍微一加热就化成了半锅水,里面杂七杂八的煮着压缩面,真空包装的酱牛肉,混杂的煮了一锅,散发出来的味道说不上好闻,感觉有些奇怪。

吃完饭,在山洞里也没有什么娱乐,桑巴说运气好的话,明天这风雪也就停了,运气不好,遇到长毛风,一刮就是三五天,那就惨了,我们得在山洞里呆三五天的时间。

山洞里很安静,那几个大汉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很有素质,不吵不闹,不像去西王母国那一次,三叔招的那一帮人,完全无组织无纪律,但此时山洞里的安静,反而让我有些怀念跟胖子几人吓斗的时候,不管是安全还是危险,总能来上几段,小哥在旁边就揪着问题取经,小哥不在讲几个荤段子。

想着想着,睡意就涌上了,这么大风雪,既不会有其他人,也不会有什么野兽,因此没人守夜,迷迷糊糊我就睡了过去。

外面风雪的声音太大,一直睡不沉,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一个影子在眼前闪来闪去,有种鬼鬼祟祟的味道,我几乎一下子就醒了,但我没睁眼,只是眯着条缝偷偷的看。

地上的篝火已经燃的差不多,那个人影在山洞口的地方一动不动,看不清是谁。如果是以前,我可能睡的比猪还死,但现在却被惊喜了,说真的,没有熟人在身边,我睡不安稳,说白了,就是害pà

,窝囊的很。

我眯着眼,手慢慢摸上了腰间的匕首,这是小花弄的装备,仿野战军刀的设计,材料顶好,流线型的设计,中间还凹着血槽,血槽底下有双倒钩,看着都很渗人。

我眯着眼,观察着洞口那个人影,他似乎察觉到什么,弓着身体一动不动,我又看了看其他人,睡的真他妈死。

小花在山洞最里面睡,离我这里很远,发xiàn

不了很正常,秀秀连身体带头都缩进了睡袋里,如同一个粽子,更不可能发xiàn

异常,我一咬牙,正准bèi

拔出匕首上前,刚一个动作,那人却猛的转过来,幽暗的火光下,冲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第十六章 袭击

我看着那人被W镜盖住的大半张脸,不由愣了愣,路人甲……他娘的,你果然有问题。比完手势,他发xiàn

我没动,于是躬下身体,指了指洞外的雪地。

我一面防备,一面小心移到洞口的位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但外面漆黑一片,哪里能看到什么东西?正想开口,还没张嘴,立kè

被他给捂住,我察觉到隐藏在W镜下的双眼似乎狠狠瞪了我一下,让人很不爽,我挣扎了一下,没挣开,路人甲不耐烦的干脆在我胳膊上拧了一把,痛的我整个人一缩,偏偏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气的想揍人,却见路人甲的脸庞依然死死朝着洞外,似乎在看什么东西。我忍不住又看向外面,还是黑茫茫的,但看的久了,逐渐适应了黑暗,忽然发觉在极远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那似乎是个爬行动物,在雪地里慢慢往前爬,渐渐的,我逐渐辨别出形状,他娘的,竟然是个人影!

我赶紧回头数了数洞里的人,加上我和路人甲,九个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那……雪地里那个东西,是人还是动物?

有那么奇怪的动物吗?

那东西还在爬,我瞬间想起了格尔木疗养院的那一幕,那群在地上爬着的人,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面孔,下一刻,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几乎都起来了。

我和路人甲就在样秉着呼吸看着黑暗中那个爬动的影子,需时,那个影子逐渐消失在视线中,我刚舒了口气,路人甲忽然猫着身体走入雪地里,我一愣,赶紧跟了上去,低声道:“你要干嘛?”

他回过头看了我一样,露出的嘴角与下颚没有一丝弧度,我不知dào

他此刻是什么表情,但仅仅看了我一眼,他就猫着腰向着人影消失的地方而去,他娘的,简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我以为闷油瓶待人已经够冷淡了,没想到这个路人甲居然如此不知好歹。

心中这么想着,却也忍不住好奇,不由也猫起要跟在路人甲后面,黑暗中风雪依旧很大,看不清雪花,只觉得不断有冰凉的东西落在脸上,不一会儿就化成水,身子也冷起来。

路人甲脚步很轻,移动间十分轻巧灵敏,速度却比我快上许多,由于夜太黑,我也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背影。

我跟在他身后,眯着眼看着前方的黑暗,心中揣测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影,如果是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没有背装备,只怀里收着两只冷烟火,而且小花这次搞的装备不简单,还是那种军用的冷烟火,但我瞧着路人甲小心翼翼的样子,于是没有拿出来,也跟着他在黑暗中摸索。

就在这时,一直走在我前方的路人甲却突然不见了,一个黑影就这么消失在黑暗中,我愣了愣,猛地眨了几下眼,再睁开,发xiàn

前方依旧是一片黑暗,而路人甲的人影却消失了。

我下意识的握紧腰间的匕首,正准bèi

抽出怀里的冷烟火看个究竟,脚下却突然被什么东西一拉,整个人顿时往下滑,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站在了一个下坡的地方。

我第一反应以为是路人甲抓住了我的脚,但很快就发xiàn

不对劲,抓住我脚腕的东西很细,力道相当大,而且一直在将我往下拉,我整个人都在雪坡里滚,再被那股力量拉扯着,整个人又滚又翻,脑袋都浑了,但我知dào

情况不对劲,抽出腰间的匕首就往脚踝的地方刺,但此时连滚带翻的,一点准头都没有,连戳了几刀都戳空了,就在这时,我的脑袋突然一痛,耳里只听砰的一声,似乎是撞上了石头。

紧接着,我浑身都开始下坠,确切的说,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下拖,而且空间很狭窄,身上厚厚的羽绒服在擦磨间被脱下去,只剩下里衣,随后我感觉各种尖锐的东西在刮我的皮肤,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拖着在碎石上滚一样。

狼狈间我睁开眼,眼前一片黄色,这不是人工的黄色,而是山石的颜色,伴随着身体摩擦的剧痛,眼前的黄色也急速下坠,不时有尖利的石块从眼前闪过,当我整个人终于落地时,浑身已经痛的发麻。

缠着我脚的东西突然松开,我来不及喊痛,立kè

抓着手上的匕首乱挥,我不知dào

自己现在身处何处,但我明白,自己一定是被某种东西拖进它的洞穴了,而且它的洞穴还是在地底。

挥舞了几下,我发xiàn

周围很安静,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这时,我才逐渐镇定下来,我明白,现在的安静只是假象,那个把我拖下来的东西,一定还潜伏在周围伺机而动。

我立kè

抽出胸前的冷烟火,黑暗里顿时燃起了绿色的冷光,这种军用冷烟火比之前几次下斗用的那种都好,照明范围大,而且持久,不知dào

小花是通过什么关系弄到的。

光芒亮起的一瞬间,我看到了路人甲,他正背对着我,手直直的插进一个奇怪的东西体内。

那个东西长相很奇特,如同一定要形容,那么它像一支章鱼,上身是一个毛茸茸的球,下面有两只类似腿的东西,细长干瘦,从凸起的骨节可以看出,有很多关节,绒球后面,有无数的细长的触手,此刻都已经失去生机,软趴趴的掉在地上。

路人甲的手正插在那团绒球里面,从那个地方流出一片暗红的血迹,随后,他的手从绒球的身体里退出来,他的双手不知何时又带上了那一副手套,撤出来的手上鲜血淋淋。

我眼角一抽,这、这他妈血淋淋的钩爪探心啊,这功夫,我只在电视剧里看过,没想到今天居然被我给看到了,我自认自己见过的恶心事情不再少数,但看着那只血淋漓的手退出来,还是觉得嘴里一直分泌唾液,如果那只手是对着我,我的胸膛是不是也会一下子被穿透,然后心脏就那么被扯出来?

我正看得目瞪口呆,路人甲已经转过身,血淋漓的手爪在毛球身上蹭了几下,露出手套金属的质地,随即抬了抬下巴,道:“举高些,我看看上面。”

我此刻脑袋已经完全懵了,眼神一直在那个绒球与他的手上徘徊,半晌没反应过来,只下意识的问道:“那是什么动物?”

路人甲没有回答我的话,见我没反应,便走过来,还带着血迹的那只手劈手夺下了我手中的冷烟火,我下意识的看去,只见我们头顶有接近三米的高度,在往上又一条仅有一人宽的裂缝,裂缝有多长则看不清楚。

看来我们刚才应该就是从那个裂缝被强行拖了下来,那么小的裂缝,我想到自己这身板居然能从那儿下来,顿时就觉得皮肤痛的更厉害,低头一看,里衣被刮的破破烂烂,露出皮肉的地方,全是磨蹭出的血痕,反观路人甲跟我情况也差不多,羽绒外套不知所终,只套着件黑背心,也是破破烂烂的。

他自顾自的抬头观察那道裂缝,周围很安静,外面风雪的声音都被阻隔了,我也跟着观察那道裂缝,道:“太小了,出不去。”我们下来的时候,是直溜溜的被扯下来,而且受了一身皮肉伤,如果想上去,攀爬之间必须要活动手脚,这条裂缝就显得太窄,根本爬不上去,偏偏我们两个现在身边什么也没有。

路人甲似乎也明白,将冷烟火放下来,开始打量周围的坏境,这时我才发xiàn

,我们现在竟然是处于一个隧道里。左右都是想通的,显然,我们下来的地方并不是真zhèng

的入口。

我抽出另一只冷烟火,观察着周围的石壁,看不出人工的痕迹,看来是自然形成的地下空洞,这种空洞,要么是一段一段的,要么就是迷宫式的,如果是前者,我们会被困死,因为那个裂缝出不去。

如果是后者……我们依然可能被困死,因为很容易迷路。

第十七章 逃亡

我发xiàn

不管是哪种情况,似乎对我们都不利,于是说道:“现在贸然走不安全,我看在还是在这里等着,小花他们醒了,看不见我们自然会来找,我记得我们并没有走出多远。”

路人甲的脸隐在半面镜下,看不出表情,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于是靠着墙坐下,需时,从兜里摸出根烟,问道:“带火没。”我摸出裤兜里的打火机扔给他,两人各靠着一边的墙壁,没什么话说,至今我连他名字也不知dào

,我想着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好歹今后还要合zuò

,而且看他的身手,我还是不要得罪的好,正准bèi

找个话题开口,路人甲抽烟的动作忽然顿了顿,随即我看见他微微侧头,朝着我们左手边的通道,似乎在倾听什么,于此同时,我也听见了一阵细微的声音,滴滴滴,有点像手机的声音。

这种地方响起手机的声音?我愣了愣,正想着要不要去看看,路人甲突然将烟一踩,拿起冷烟火只说了一个字:“跑!”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人已经向着右边的通道跑去,于此同时,那种手机铃声的声音更加清晰,但仔细听又有些不同,这其中,似乎夹杂着一种牙齿摩擦是的声音,咯咯咯的响着。

我顿时觉得后背发寒,二话不说拔腿就跑,路人甲举着那只冷烟火,速度非常快,只片刻功夫,就突然看不见人影了,我慌忙的往前跑,感觉身后手机的声音似乎消失了,但那种咯咯咯的磨牙声却一直尾随而来,我压根没有心思回头看,只听得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我耳朵边上,霎时间,只感觉脖子里直冒凉气。

一路在隧道里狂奔,前路仿佛没有尽头似的,这时,我隐隐看到前方出现了三条岔道,岔道口都极不规则,显然是天然形成的,看来我这次掉进了一个迷宫形的地下洞窟,真他娘的不走运。

我一路只顾往前跑,身后磨牙般的声音却越来越近,我急忙回头一看,在冷烟火的绿光下,只见隧道顶上,一只活生生的绒球正掉在哪里。

两只布满关节的细长双腿,不知有什么能力,紧紧吸附着隧道顶端,那几只细长的触手如同蜘蛛网一般展开,将后路封的死死,绒球里露出一双通红的双眼,圆溜溜的泛着一点红,在惨绿的灯光下异常骇人,而那咯咯咯的磨牙声,正是从那张隐藏在绒毛下的嘴里发出的,此刻那张嘴大张着,露出密密麻麻尖锐的利齿,里面猩红一片,看的我头皮发麻,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奋力狂奔,这时已经到了三个隧道口,该走哪一个?该死的,那个路人甲去哪儿了?来不及多想,身后的声音已然逼近,我下意识的拐了个弯,跑进了右手边的通道里,还没等往深处跑,脚下突然一绊,尽然又被缠住了。

我吓了一跳,如果是以前,我恐怕吓的人都软了,但经历这么多事情后,胆子好歹是练出来了,知dào

现在害pà

也没有用,立kè

抽出腰间的匕首就往脚边上捅,没等我的刀子下稳,眼前猛的扑过来一团毛球,与此同时,一张猩红的血盆大口就着我的脑袋就咬过来。

那东西来的太快,我根本躲避不及,只在千钧一发之际侧开头,但肩膀上却随之而来一阵剧痛,随即感觉一阵热热的东西流出来。

捅向脚下的匕首立kè

收回就往毛球身上捅,谁知这一刀下去,如同捅到了一块香皂,那东西居然一滑就移开了,随即张口就向我的脑袋咬过来,如此近的距离,我什么反应都来不及做出,而那张血盆大口却突然停下了,我立kè

往后退,只见路人甲不知何时冒了出来,竟然又是一招黑虎掏心,手直直的穿透了毛球的身体,那血就全洒我身上,一股腥臭扑鼻而来。闻之欲吐。

路人甲将毛球的尸体一甩,见我还坐在地上,一直没有弧度的嘴角微微上翘,嘴里‘啧’了一声,直接在我腿上踢了一脚,道:“起来,难道还要老子背着你跑。”说完自己又一马当先的逃命,我反应过来,狠狠在自己脑袋上拍了一下,赶紧跟上去,这次我算是知dào

了,这小子有些本事,我现在身上什么武器也没有,要跟丢了,绝对会被那种东西给咬死。

路人甲动作极快,好几次都差点跟丢了,跑了不知多久,这条隧道依旧没有尽头,我脑袋都开始缺氧了,现在虽然在地下,但这可是海拔三千五的高原,我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大脑里面都开始打鼓了,耳鸣气喘,眼前发黑,再咬牙跟了一段,终于脚下一个踉跄,光荣的跌倒了。

这种时候跌倒,我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再抬眼一看,那小子果然已经没有踪影了,心中真是欲哭无泪,此刻人往地上一趴,我就再也起不来了,腿肚子上的肌肉不受控zhì

的抽搐,我趴在地上侧耳倾听半晌,没有那种磨牙声,也没有那奇怪的手机铃声,不由缓了口气,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在地上趴了许久,气息才算平复下来,此时肩膀受伤的地方疼的越发厉害,我就着冷烟火看去,只见血糊糊一片,好在已经蒙了层血痂,因此没有出血,但再这样跑下去,我绝对会失血而亡的。

现下还算安全,当即撕了块衣服,勉强将受伤的地方裹了下,被撕掉的地方露出半截肚子,低头一看,我忍不住苦笑,他娘的,我这是要跳肚皮舞还是咋的?

原地休息了会儿,我站起来继xù

往前走,虽然不知dào

前路通往何方,但现在回去的路只有一条,而且那条路上不知还有多少那样的长腿兄弟,往前走至少还有遇到路人甲的可能,运气好说不定就能找到出口。

我一面给自己做心里建设,一面支着冷烟火前进,隧道里面十分干燥,我偶尔抬头看看顶部,也不见有什么裂缝,估计了下时间,离我们下到这个隧道大约已经有一个多时辰,此刻估计已经是凌晨三四点左右,如果小花那帮人中有人起夜,此刻估计已经发xiàn

我和路人甲失踪了。

我顺着隧道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前方再一次出现两条岔道,我站在岔道口看了半晌,忽然发xiàn

其中一个隧道口尽然写着一个字,歪歪扭扭的一个邪字,显然是用什么尖锐物品划上去的。我霎时心中一热,看人果然不能看表面,路人甲虽然拽的跟二八五万似的,还算够义气,当即朝着写了字的隧道跑去。

接下来的时间,我也不知dào

自己在隧道里走了多久,每遇到一个分叉口,都能找到一个歪歪扭扭的邪字,我看了半晌,妈的,不知dào

写好一点,没文化,真可怕。

就这样追着路人甲留下的信息,我也不知dào

自己在隧道里走了多久,刚开始还期待着下一个转弯处就能看到出口,走到后来都几乎麻木了,最后,当我肚子出现饥饿感时,我开始着急了,因为这意味着我下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又走了不知多久,我开始感觉到口渴,而这时,我已经开始丧失时间观念,但我知dào

,此刻外面必然已经是天亮啦。

路人甲也一直在前进,在岔口处,我时不时能看到他留下的那个邪字,一开始我还在嘲笑那个字写的真他娘难看,到最后,我几乎是渴望看见那个字,一看到那个字,我才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呆在这亢长的隧道里,那种孤独寂静的感觉,起初还不觉得,到最后,我的神经几乎蹦到极限,仿佛永远也走不出去似的。

在我不知第几次看到那个邪字后,一直寂静的隧道里,忽然传出一阵细微的响声,我身体一僵,凝神细听,又是手机的声音。

滴!滴!滴!

滴!——滴!——滴!——

细微的声音从前方不知名的黑暗中传来,我下意思的想到了毛球兄弟,整个人被这声音吓的几乎要跳脚,随即快速镇定下来,感谢汪藏海他老人家的训练,钻多了斗,别的没长,胆子肥了些。

我听着那时远时近的声音,慢慢冷静下来,因为这不一定是毛球兄弟的,也有可能是路人甲的手机,现在在这隧道里,只有我跟他两个活人,除了路人甲,别无他想,我当即举着冷烟火往声音传来方向跑去,没跑几步,声音却突然断了。

周围瞬间恢复死一般的沉寂,于此同时,我手中的冷烟火光芒更加暗淡,里面的磷用的差不多了,原本有五六米的照明范围,现在缩小到一米左右,几乎只能看见眼前的东西。

我瞪着前方黑暗处,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那声音如同来时一般神mì

消失,我忽然产生一个联系,想起了在西王母国的水洞里,那个引诱我前进的野鸡脖子,也是弄出奇怪的声音。

我突然觉得脖子发寒,不敢再往前走了,就跑走到前面,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正被自己的想象力吓的脊背发寒时,前方的黑暗处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站在远处,一动不动,如同一座雕像般。我几乎要跳脚了,他娘的,刚刚还什么东西都没有,从哪儿冒出来的?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匕首,我正犹豫着还要不要往前走,那人影忽然动了,并且慢慢向我走了,与此同时,那种滴滴的手机声音又跟着响起了。

这时,我看清了,来人是路人甲。

第十八章 路人甲

他的冷烟火已经不知dào

去了哪里,于是按着手机照明,光线弱的可怜,只能看见他模糊的轮廓,但我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立kè

冲上去,握着他的手,说:“同志,你总算来了。”这叫什么,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再让我一个人呆下去,我真得被自己给吓死,一时间,也不觉得路人甲有多讨厌。

路人甲低头看着我那只手,淡淡道:“放开你的爪子。”我反应过来也觉得不好意思,刚才的表现就跟小狗遇到主人似的,真他娘窝囊,收回手,发xiàn

手下有些热热的东西,下意识的一看,赫然发xiàn

路人甲手腕的地方染了一片红。

我道:“你受伤了?”

他点头,道:“我的冷烟火燃光了,只能用手机,不过手机快没电了。”

我嘘了口气,不由问道:“你怎么往回走,难道前面没路了?”他顿了顿,低头看着我,冷冷道:“我听到你的声音,估计你手里有光源。”我点点头,直接将冷烟火塞进他手里,道:“这是最后一根了,我们得快点找出路。”路人甲愣了愣,摇了摇手中的冷烟火,道:“你就这么给我?不怕我丢下你?”

他这么一问,我反应过来,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这小子刚才就甩下我一个人跑了,现在要是又把我扔下,我他娘的连个光源都没有,还不得给困死,当即后悔不跌,连忙伸手去抢,叫道:“还给我。”

路人甲身形灵巧,直接往后一退,四平八稳道:“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说完直接就往前跑,我气的恨不能甩自己两巴掌,赶忙追了上去,那小子动作贼快,需时,我就只能看到一点摇曳的绿光,离我越来越远,简直是欲哭无泪了,要是闷油瓶和胖子在,谁敢这么欺负我啊。

脚下一个踉跄,摔了一跤,我心脏痛的厉害,这里是高原地带,氧气稀薄,而且又是在地底,走了一天,不知消耗多少体力,现在才跌倒,我也算是出息了。

正趴在地上苟喘,黑暗中忽然升起一点绿光,一双黑色的长筒靴停在我跟前,我顺着往上看,有气无力道:“你他娘的滚,回来干嘛,别、别被小爷我抓到,小爷我、我饶不了你。”要放以前,我肯定是忍辱负重,先巴结了再说,跟胖子待得久了,他心直口快那一套到底沾染了些,一不留神就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

路人甲看了我半晌,直接用脚踢我的肩膀,道:“快起来,我们光源有限,必须快点找出路。”我瞪了他一眼,他娘的,你以为我不知dào

吗,可是小爷现在也得起的来才行,妈的,同样是人,怎么差距这么大。撑着手臂起身,两条胳膊直打颤,路人甲看不下去了,揪着我的领子一扯就把我从地上拎起来,‘啧’了一声,道:“真是拖油瓶,快跟上。”

我只得跌跌撞撞的跟在他屁股后面,这一次他算有良心,没有跑多快,需时,我们面前又出现两条岔道,路人甲停下身,我赶紧趁着这功夫喘口气,见他半晌没反应,于是问道:“喂,进哪条道?”

他没回答我,而是举着冷烟火在洞壁查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我跟着凑过去,发xiàn

洞壁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自然形成的岩石,表面坑坑洼洼的,路人甲看了我一眼,道:“在找字。”

我一愣,字?

半晌,我问道:“该不会是邪字吧?”路人甲没反驳我,算是默认,我脑袋顿时炸了,道:“他娘的,那字不是你留给我的吗?”

路人甲双手揣着手臂,脸正对着我,看不清表情,只是嘴角有一丝笑意,只听他道:“我没那个闲工夫给你留字,我也是顺着那个字走的,不过……现在这里没有了。”我顿时觉得自己头皮都发麻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地方不止我和路人甲两个人?

我想起了刚才路人甲对我说的话,他说是被我弄出的声音给吸引过来的,可是,我当时被自己吓的半死,喘气都不敢大声,那么,吸引路人甲过来的声音是什么?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又传来了那种声音,手机的声音。

滴!滴!滴!

我咽了咽口水,道:“刚才,那声音不是你弄出来的?”

路人甲脸色一变,嘴角微微抽搐,沉声道:“我以为是你弄出来的。”我俩说到这里,不由对望一眼,当然,我只能看到他那副半遮面的奢华W镜。

声音还在响,滴!滴!滴!我俩大气都不敢出,我赶紧侧着耳朵听,声音似乎是从右边的洞里传出来的,会不是就是那个留字人?

而且,他别的不留,偏偏留了个邪字,是巧合还是?

突然,声音又一次中断了,我指了指右手边的洞口,路人甲微微点头,总算有点默契,一马当先的走进洞口,垂着双手。

我发xiàn

他的手虽然是自然下垂,但明显肌肉紧绷着,十指微微弯曲,形成鹰爪的样子,闪着乌金的手套在莹绿的冷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上面的血迹似乎还没有干,空气中有淡淡的腥味。

我跟在他后面,手中的匕首侧着腰前,一边聆听周围的动静,一边注视着路人甲的情况,这个人,我信不过。第一,他来历不明,似乎只跟小花熟悉,而且还不是很熟的那种。

第二,他刚才很爽快的把我扔下了,由此可见,他不是胖子和闷油瓶那类人,闷油瓶和胖子会拼死救我,而这个人,一有危险,绝对会把我撇下。

第三,他有实力,而且是很诡异的实力,他的双手,有点类似于闷油瓶的发丘指,而且还是配了高级装备的那种,也就是说,上一秒他可以穿透毛球兄弟的心脏,下一秒,他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我。

这条隧道依旧很长,大约走了几分钟,那个声音突然又响起来,这一次更加清晰,显然,我们离它很近了,声音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时间又断了,这时,走在前面的路人甲忽然停下脚步,手中的冷烟火微微下移,我跟着看过去,目光不由一凝,地面上,有一条皮带。

确切的说,是一条连着裤子的皮带,裤子的裤腿已经没了,皮带上松松挂着一块布,上面沁着暗红的血。

有人受伤!

路人甲看了那个皮带一眼,忽然转头看着我,低声道:“拖油瓶,你走前面。”我恨不得捅他一刀子,居然让我去趟雷,真他妈的用心险恶。

我瞪了他一眼,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冷烟火,冷笑道:“在小爷后面站好,别被鬼子拍了头。”鬼子拍头是长沙的土话,源于抗日战争时期,小鬼子偷袭的时候,用枪座打人脑瓜子,一砸一个死,后来就变成了讽刺意味。

路人甲依旧不动,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往前走,我现在连把枪都没有,也反抗不了,只能拿着冷烟火往前探,小心翼翼的走了没几步,身后忽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如同破布一般刺耳,我吓的立kè

回身,只见洞顶不知何时趴了四五只毛球兄弟,此刻整个后路都被它们封死了,路人甲的两只手如同闪电一般,不断逼退那些前来的怪物,见我呆愣在原地,他气喘吁吁的吼了一句:“还不滚快些。”

我霎时明白过来,合着这小子早就发xiàn

洞顶有东西,他让我在前面,是想让我先跑。我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正想跑,路人甲忽然闷哼一声,只见一只毛球兄弟咬住了路人甲的后背,那张大嘴我看着都渗人。

我立kè

抬起手中的匕首就冲了上去,猛的往毛球身上一捅,居然有滑了,怎么回事,这家伙怎么跟肥皂一样?这一刀没捅到毛球,反而把路人甲给划了一刀,我只听见他闷哼一声,随即飞起一脚踹开我,显然这小子误会了,以为我要对他下黑手。

我也知dào

自己干了糊涂事,这毛球不知有什么能力,我至今为止捅的两刀都不约而同的滑掉了,我要是再捅不准,只怕路人甲得被我捅死,一时间,我顾不得解释,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腹部被路人甲踹的一阵闷痛,但此刻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我扑过去,直接用双手,摸索着掰住毛球兄弟的上下颚,死死往外拔。

这东西牙齿长得密密麻麻,紧紧镶嵌在路人甲的肉里,多出的几只触手还不断想将路人甲捆绑起来,路人甲此时前方还有三只毛球同时攻击,根本无法处理咬住他背后的那只。

我手一掰,那一排密齿就嵌进了手指的肉里,十指连心,顿时痛的我手臂发颤,但眼看路人甲背部血糊糊一片,我这手就是松不开,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当你明知dào

会很痛,还不得不往上撞的时候,是最痛苦的。

那怪物的咬合力极大,我双手往外掰,也只松动了一点点,血流了一片,也分不清是我的还是路人甲的。与此同时,那东西的几只触手放弃了去捆路人甲,转而缠住我的双腿使劲,想把我扑倒,我一边掰,一边腾挪着双腿,这时,我的下颚触到了毛球的背部,一股腥臭传来,我愣了愣,看着路人甲已经显出疲态,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得死。

一咬牙,我张口就咬了下去,比嚼牛肉还用劲,喉咙里一团毛,腥臭味直往胃里灌,我已经无暇顾及恶不恶心,张嘴往死里咬,两只手还不停的掰它的嘴,着毛球大约被我咬的急痛,惨叫一声松了口,离开路人甲的背部,竟然一扭身就照着我的头咬过来,我跟它离的贼近,此刻哪里躲得过,眼里全死那张猩红的大嘴,就在此时,那东西却突然软下去,只见路人甲的一只大手狠狠抓住了它的后背,五指全部嵌了进去,抓出一泡血。

第十九章 尸体

路人甲一抖手,将尸体往后一甩,剩下的三只毛球霎时拥了上去,其中一只抢到了尸体,立kè

单飞,消失在隧道里,剩下两只没抢到食的,血红着眼向我和路人甲爬过来,两只腿倒钩在洞顶,速度极其敏捷,跟他娘的蝙蝠侠似的,路人甲扔完尸体,抓住我的手臂就跑,我们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奇怪的声音了,一门心思逃命。

路人甲速度太快,我被他揪着跑了一段就跟不上了,脚下踉踉跄跄,就差没被他拖着走,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发xiàn

所处的隧道扩宽了,而那两只毛球却突然停止了追击。

我靠着洞壁直喘,猛的想起了路人甲的伤势,正打算开口,那微弱的绿光忽然闪了两下,然后静静的熄灭了,最后一只冷烟火终于燃尽了,整个空间陷入完全的黑暗。

而且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这里连一丝的光都没有。

我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叫道:“喂,兄弟,你还活着吗?”没有人回答我,我伸出手乱摸,摸到一团毛发,随即手被人打下去,只听一个微喘的声音低吼道:“滚开。”

我舒了口气,想起自己包里还有打火机,赶忙拿出来,一打燃,我就看见路人甲苍白的面颊,其实他半张脸都被遮住,真实的神情无法看到,但那嘴唇惨白惨白的,显然是失血过多,我照了照他背后,被咬的地方翻着皮肉,还在冒血,当即悲愤的撕衣服,原本的露脐装变成了半身装,他娘的,再这样下去,我就要穿比基尼了,如果不是因为一直在运动,光是这里的低气温,我已经不知被冻死几次了。

帮他简单处理了下伤口,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下,于是厚着脸皮开口道:“其实吧,刚才我不是故yì

的,我是想捅那个毛球来着,不过谁知dào

它比女人还滑溜,这不久失手了嘛,你别往心里去。”说完我又有些后悔,好像自己表现的太狗腿了些。

他将脸转向我,半晌,问道:“你叫吴邪?”我点头,不奇怪他的问题,第一,我是临时加入的,第二,加入之后我没有跟他打过交道,他或许是听小花和秀秀那么叫过我。

他见我点头,于是嗯了一声,这时,我手指一阵发烫,打火机传来灼热的温度,为了防止爆炸,我赶紧撤了打火机,一时间又陷入黑暗之中。

我闭嘴眼靠着洞壁,思绪有些混乱,没想到连尼玛山都没出,就碰上这档子事,现在看来,我们已经迷路了,不知dào

小花还有没有在找我们,我拿出手机想看下时间,发xiàn

手机已经没电了。

手上血糊糊一片,刚才为了掰毛球的嘴,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此刻放松下来,只觉痛的厉害,喉咙里到现在还有一股腥臭味,那种咬着一堆发臭毛发的感觉挥之不去,胃里恶心的直冒酸水,最后没忍住,吐了出来,正吐的昏天黑地时,黑暗中传来冷冷的一声:“恶不恶心,不准吐。”

我顿时火了,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兔子急了要咬人的,当即骂道:“去你娘的,老子为什么这么吐,还不是为了救你!你他娘的也去咬那怪物一口啊,别以为你那双爪子厉害小爷我就怕你,惹急了,我、我……”我了半天我想不出什么威胁的词,现在被困在这里,论武力什么的,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现在闹翻,对我有害无力,我干脆闭上嘴不理会,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忍。

寂静了半晌,路人甲淡淡的开口,道:“我们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胃里的东西存着。”我睁开眼,明白过来,一时间有些无语,这是在关心我?他娘的,关心就关心,从嘴里蹦出来的时候能不能温馨点,整的跟欠你八百万似的。

我嗯了一声,心中的火气也消了,在墙壁上靠了会儿,整个人就软下来,浑身的肌肉不受控zhì

的抽搐,不知不觉就浑浑噩噩的睡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夜,或许只有几分钟,总之我感觉不到时间,头脑昏的厉害。

浑噩间,那种手机的声音又响起了,滴!滴!滴的声音刺激着我的声音,正处于浑噩状态的大脑,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瞬间清醒过来。

这个声音,这一次十分近,几乎每听到这个声音都不会有好事发生,我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匕首,肌肉瞬间紧绷起来,于此同时,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忽然发xiàn

就在隧道不远的地方,有一阵极其微弱的光芒。

那光芒很弱,如果不是放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中,几乎无法发觉,而那个滴滴的声音,正是从那里发出的。

黑暗中,我下意识的看了下路人甲所在的方向,没等我看清,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臂,随即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打火机给我。”

又给你?我才没那么傻。

将手臂拍开,我燃起打火机,径自走向那一团光晕,等走到跟前时,我的手不由抖了一下,眼前赫然是一具尸体,而那滴滴的声音,是手机没电时的充电提醒,我看了下牌子,三星的,就是有这个特点,于此同时,那个手机耗尽了最后一点电源,彻dǐ

关机了。

我道:“有一具尸体。”

路人甲静静站在我身后,道:“我们看到那个在雪地里爬的人影,应该就是他。”

我道:“你怎么确定?”

路人甲面朝着我,似乎是在打量我,那种他看的清我,我却无法看清他的感觉十分讨厌,我下意识侧过脸去看那具尸体,尸体是正躺着的,鞋子已经掉了,脚上挂着破破烂烂两条裤腿,内裤都烂了一半,在往上看就是一个大肚子,肚子上还有一条长长的疤。

就这一瞬间,我的目光不敢往上看了,死死盯着那白胖胖的大肚子,盯着那条疤,手都开始抖起来。

胖子在巴乃那一次,肚子被密洛陀整出的大洞,我至今记忆犹新,而这个体型,这个伤疤,让我不得不往坏的地方想。我喉头滚动了一下,第一次觉得咽口水都是这么困难的事情。

由于打火机的角度,尸体的面容还隐在黑暗里,只需yào

稍微移动打火机就能看清楚,但我的手却不受控zhì

的僵在那里,目光瞪着黑暗处,眼睛胀痛的厉害。

不会吧……不会这么巧的。

胖子失踪。

尸化的味道,陈文锦的出现。

……如果陈文锦带着胖子进了昆仑山……那么,眼前的尸体很可能……

我的手依旧僵在那里,脑海中乱哄哄的,眼中不争气的蒙上一层水,路人甲发xiàn

了我的不对劲,立kè

夺过我手中的打火机,洞里再一次陷入黑暗,仅瞬间,打火机的光芒又重新亮起来,于此同时,我看清了眼前的尸体。

……没有头部。

他的头,仿佛被什么东西啃下去了,断裂的地方布满筋腱,一具无头尸体。

瞬间,我觉得胃里更加恶心,于此同时,那个可怕的想法也更加清晰,我死死瞪着那具尸体,随即疯狂的去撕扯尸体的衣服,不断翻找着他的口袋,想找到一些能证明尸体身份的东西,但什么都没有找到,尸体的身上有很多伤痕,显然经历过长期的搏斗。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食物,没有任何证件,这具尸体究竟是谁的,完全无法证明。

路人甲似乎被我的举动惊住了,他看了半晌,道:“这人……跟你有关?”我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如果他是胖子,那么他跟我有关,因为他是我同生共死的兄弟,但如果他不是胖子,那么他是谁呢?

潜意识里,我排斥着自己的想法,所以摇头道:“我不认识。”

路人甲将打火机凑到我眼前,盯了我半晌,道:“脸色真难看,看一下他的手机,或许能找到线索。”我一呆,猛拍大腿,立kè

下了三星手机的电池,道:“你手机什么牌子的,快试试。”路人甲没啃声,下了自己手机的电池,我一看,真他娘的走运,居然还是同品牌,上了电池开机后,最先出现的屏幕是一张系统墙纸,我迫不及待的去翻他的照片,居然是空的。

再翻通讯录,依然是空的。

我感觉到不对劲了,这部手机外观有些老旧,显然用了很久,有什么原因会让一个人的手机里既不留电话也不留照片?

我一分析,心中逐渐安定下来,原因无外乎两个:

第一,机主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不会保留个人或朋友的照片。

第二,机主不希望别人知dào

自己的联系范围,所以没有通讯录。

但即使再小心,只要用过,那么一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而且我对胖子太熟悉了,他从来不是偷偷藏藏的人,街上遇见美女,就会拿出手机偷拍,机子里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会这么干净。

但这也不能排除眼前的人不是胖子,第一,尸体的体型太像。第二,尸体出现的时间太巧合。如果不能找出有力的证据,我恐怕难以安心,如果真是胖子的尸体,那么……那么……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待在这里,即使死,也要死个全尸。

沉下心,我继xù

翻查手机,路人甲剩下的电也不多,不一会儿就有充电提醒的响声,声音响的我心神不宁,就怕下一秒它会自动断电,手忙脚乱的找了半天,终于有一丝线索。

第二十章 通道

在手机的上网记录里,我居然查到了机主的MSN账号,而且还是保存密码的状态,我当即按了登陆,但这里完全断网,跟本连接不上,正灰心丧气时,路人甲道:“这个账号是一段拼写。”

我一看,果然很像,账号是libaoyi,如果是姓名拼写的话,那么机主应该姓李,叫李宝义或者李包意什么的,但绝对不姓王,而且就胖子那素质,他只会玩QQ,按胖子的话说,MSN是连通国际,而QQ是联通国内,他的业务只限于母国,不为外国同胞服wù



我正安心,路人甲又将尸体完全翻了个面,完全不受这具无头尸的影响,他将尸体的上衣扒光,随即说道:“看皮肤的老化程度,这小子应该二十来岁。”

我心中一喜,那就绝对不是胖子了。接着,路人甲又道:“这人的腿部肌肉很硬,关节粗大,生前应该练过腿部功夫,很可能是甲子腿。”我一看,果然,尸体脚关节很大,甚至有些突出,这一下子,我几乎可以肯定他不是胖子了,路人甲接着问道:“怎么样,他是不是你的人?”

这下子我是由衷开始感谢他,不管怎么样,他帮了我不小的忙。心一安定下来,我就开始思考,为什么这具尸体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不出意wài

,他很可能和我们的遭遇相同,受到了毛球兄弟的攻击。但最重yào

的是,这具尸体的身份,他是谁?或者说,他是属于谁的队伍?

从尸体的腐化程度看,他的死亡大约只有两天,而这里是高原,尸体腐化较慢,那么保守估计,死亡时间应该在一周左右,那么,洞壁上那个邪字,会不会是他刻的?

我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然后问道:“你觉得呢?”路人甲摇头,我忽然想起他刚刚的话,于是问道:“你说在雪地里爬的人就是他,为什么这么肯定?”

路人甲指着尸体道:“这里没有雪,但是尸体身上很多水,而且保存程度相当好,所以我想,这具尸体的死亡地点应该是在洞外,被雪冻住,然后被这里的东西给挖出来,在那些东西运送尸体的过程中,我们误以为是人,跟了上去。”

结果就被困在这里了。

路人甲的话有道理,那么那个邪字是谁刻的?他刻什么字不好,偏偏刻个邪字,让人心底发悚,难道还有其他人到过这里?

那么他是谁呢?

来过这里的有四批人,他显然不可能是三叔的人,三叔是一年前到这里的,那么从时间上,最接近的是陈文锦和二叔的人。

而这俩批人中,二叔不知dào

我会找来,陈文锦也不会猜到,那么……只有胖子!

他刻意给我留下线索,告sù

我陈文锦还活着,紧接着一路都留下线索,那么这就可以解释胖子的失踪了……他现在很可能跟陈文锦一路,或者说,是被陈文锦胁迫,那么,他也去了昆仑山?

这个想法在我脑海中打转,一时间,我只觉得混乱不已,如果真是这样,陈文锦为什么要胁迫胖子去昆仑山?如果是跟终极的秘密有关,那么,显然挟持我更合适。

正无所头绪时,路人甲道:“这具尸体被放在这个地方,肯定有什么问题,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手机声音?”我回过神,点头道:“记得,不就是充电提醒吗?”

“是充电提醒,不过第一次响起的时候,可不是在这个地方。”路人甲声调微扬,有一丝戏谑。

我心中一惊,不错,这声音最开始并不是出现在这个地方,而这具尸体现在出现在这里,说明被人移动过。再一联想隧道里的毛球兄弟,我顿时头皮发紧,道:“这里空间比较大,不会是它们的食物储存室吧?”

路人甲没好气的开口,道:“知dào

还不走。”

说完,拿着打火机照明,手一太高,光照范围跟着扩大,只见在前方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我稍微整理了下衣服,跟在路人甲身后进入了洞口。

打火机的持久性有限,只燃烧了片刻就开始发热,路人甲熄了打火机,周围陷入一片黑暗中,我们两人摸索着洞壁前行,周围一片寂静。

在黑暗中前行,完全没有时间概念,也不知走了多久,我突然撞上一堵坚硬的墙壁,没路了?

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随即响起了路人甲的声音:“你没长眼睛啊。”我还以为是撞了墙壁,没想到是撞上了路人甲,估计是撞到他背上的伤口,因此他一开口就不怎么客气。

我也没往心里去,揉着发痛的鼻子,道:“怎么突然停下了?”

路人甲一阵沉默,需时,才开口道:“这里有风。”

我凝住身形,细细感受,果然有一阵若有似无的风拂过脸庞,我下意识的就说道:“是鬼喘气。”

路人甲突然燃起打火机,转身面对着我,嘴角一抽,冷冷道:“鬼喘气?你以为我们是在古墓里?喘个毛啊喘。”我被他一骂,头脑立时清醒过来。这一路都在黑暗的隧道里走,我整个人都走迷糊了,下意识的就把这里当成墓道。在有些封闭的古墓中,盗墓贼常常会察觉到有风,但偏偏找不出源头,这种现象,被老祖宗们称作是鬼喘气,具体是什么现象,也没人能解释清楚。

我整个人神经处于浑噩中,本能的以为是鬼喘气,就没往心里去,被路人甲这一提醒,当即浑身一个激灵,低声道:“风……有出口!”

路人甲冷哼一声,看了看四周的洞壁,伸手在洞壁上刮了一下,他带的手套前端尖锐,一刮之下,竟然刮下了一块厚厚的膏状物体。我这才发xiàn

,周围的洞壁覆满了一层堆积物,有点像是什么沉积物。

“这是什么东西?”我凑上前看着路人甲指尖的东西,闻了下,有一股怪味,但味道很淡,在密不透风的隧道里,很容易被忽略。

路人甲没理我,举着打火机往前走,每隔一段时间就熄一下火,就这样一会儿明,一会儿暗的走着,没多久,我感觉抚摸着墙壁的手传来滑腻腻的感觉,手指一屈,就有泥巴一样的东西抠进手里,与此同时,原本淡淡的怪味愈加浓烈起来,有点像下水道的味道。

那东西摸在手里实在恶心,仿佛抓了一把大便一样,我收回手,如同盲人一般摸索着前进,脚步不觉加快了些,这一抓,竟然抓住了路人甲的背心。

前面的人脚步微微一顿,随即低声道:“小心脚下。”我本来打算收回手,见他没什么反应,便心安理得的抓着他的背心往前走,这下才发xiàn

脚下的路不知何时变得很滑腻,如果不出所料,地上应该也布满了那种滑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难道真的是大便?

我这么一想,立kè

想到了隧道里的毛球兄弟,登时寒毛就竖起来,于是问道:“你说……这些不会是那种东西的大便吧?”难道我们进了那东西的老巢?

我下意识的就往洞顶看,但到处都是黑漆漆一片,也看不见任何东西。越往前走,脚下那层东西就越厚,到后来,我感觉自己的脚一半都陷了进去,鼻尖的那股恶臭浓的让人窒息,简直都块赶上七星鲁王宫那块积尸地了。

我本想跟路人甲说句话的,但我想起他之前的态度,明白这人看不起我,便没有开口,如果我有他那手黑虎掏心的绝活,带着我这么个拖累,也不会给好脸色,但我现在要仰仗于他,也不好开口,等小爷出去,看我鸟不鸟你。

正想着,本来寂静的洞里突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浑身一僵,还没反应过来,胳膊突然被人一拽,只听路人甲叫道:“快跑!”又跑?

我刚想问怎么回事,就感觉脸上突然滴了一片东西,匆忙间抬头一看,一对血红的眼珠子在黑暗中直勾勾望着我,下一刻就猛的朝我扑过来,我整个人被路人甲一扯躲了过去,而黑暗中的洞顶上,突然出现了一对对血红色的眼珠,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一片,于此同时,我熟悉的咯咯咯的磨牙声也紧跟着响起。

操,真被我猜中了,果然进了毛球兄弟的老巢,路人甲,你带的屁路啊。

我一只胳膊被路人甲拽着,另一只手中拿着匕首不停挥舞。

这些东西长期生活在洞穴中,显然已经适应了黑暗,混乱间我的匕首还真刺中了几次,但这洞顶密密麻麻都是这些地下生物,前赴后继的扑上了,我几乎在瞬间就被咬了几口。路人甲此时放开了牵着我的手臂,双手如同闪电般动作,如同鹰爪一般,靠近他的东西基本都会负伤,因此前方的路一直无法被堵死,反倒是我手中只有一把短匕,顾得了左顾不了右,刚将头上一只挡开,左手就忽然被咬住,一时痛的整个手臂一抽。

连续被咬了好几口,我几乎都不知dào

自己是什么样子,但想也想得到,必定浑身都是血,或许是失血过多,我感觉浑身发软,疼痛与疲惫一起袭来,而路人甲此刻已经冲到了前方,剩下的东西一股脑的朝我扑来。

我被咬的发了狠,右手的匕首发狂的挥舞,左手护住面,发疯般的往前冲,我不知dào

前方是什么,更不知dào

出口在那里,但我知dào

,一定不能放弃,每一次遇到绝境,我都以为自己会死,都以为一定完蛋了,但只要去努力,只要去拼搏,总能露出一线生机。

我吴邪一定不能折在这里,他娘的,十年后我还要去给闷油瓶顶班,我还要去天渊棺醇找三叔,我还要去找胖子,这些事情完成之后,我可以死在任何地方,但至少现在我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第二十一章 地下河

就这样疯狂的往前冲,即使后面有东西咬住我的脊背也不曾停下来,突然,我的耳边响起了一声闷响。

扑通!

是水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进了水里。

没等我缓过神,我的脚下一空,整个人急速往下掉,仅眨眼睛,便砸进了冰凉的水里,咬在我背后的东西受惊之下,纷纷退去,它们似乎畏水,瞬间消失无踪。

这水冷的异常,与地下水的阴冷不同,这是一种冻入骨髓的冷,显然,我所掉入的这条地下河,外面一定连着着雪原。

我此时浑身都在冒血,但一股狠劲上来,便什么也不顾了,当即顺着水流的方向往下游,没游多久,整个人就虚软下去,这一夜的折腾,流血过多,身体已经到达极限,再也游不下去了,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完蛋的时候,黑暗处竟然透出一点微光。

难道是出口?

我一看见那点光芒,萎靡下去的身体顿时如同打了一支兴奋剂,跟回光返照似的,凭空生出一股气力,卯足了劲往下游,终于到了光口,我顿时连死的心都有了,只见出口竟然开在头顶上,而水流的中端处,竟然是一个水下瀑布,如果掉下去,估计就是进地狱长期驻守了。

我下的连忙往回游,但在接近瀑布口的地方,水流速度极快,游下来的时候轻松,而现在往回游,却是进三步,退两步,眼看着就离地下瀑布越来越近,我觉得心都凉了,一旦栽进去,我一个人泡在阴冷的地下水里,那是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正这时,突然传出一声‘接着’。

我往声音的方向一看,朦胧的光线中,只见路人甲一手攀着洞壁,脚泡在水里,那里似乎有个可以落脚的地方,而他的衣服和裤子全都没了,而是撕成了布条做了一根绳子。

那根绳子扔过来,一瞬间就被水流打歪,我没抓住。

只听路人甲嘴里不知骂了句什么,收回绳子后,舞了几圈又扔了过来,这一次我瞅准了,立kè

抓紧,路人甲在那边发力,我发了疯的往那里游,好歹算是上了岸。

这个岸是洞壁边突出的一小块岩石,仅够一人落脚,我一上去,直接踩到了路人甲脚背上,他嘴里嘶了一声,骂道:“以为自己是娘们啊,重的跟猪一样,滚下去。”

我这时候刚刚从鬼门关逛了一圈,喘的跟牛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到终于缓过气来,我也觉得不好意思,这么冷的地方,如果不是为了我,这位兄弟也不至于只穿内裤,刚想感谢几句,路人甲忽然道:“换只脚。”我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低头一看,只见路人甲甲发青,显然被我踩的血脉不通。

我尴尬的笑了一声,两人小心翼翼的换了脚,随即望着头顶那个洞口。

那个洞口距离我们大约有四米高的距离,而且离我们栖身的石台隔着至少五米远,根本没办法过去。我看了会儿,便转头看着栖身的石壁,本想看看能不能顺着石壁爬上去,这一看才发xiàn

,石壁带着溶洞特点,十分光滑,根本无法落手。

我道:“现在怎么办?”

路人甲道:“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照明工具?”

我苦笑一声,道:“如果有,我早拿出来了,你准bèi

怎么办?”洞顶的地方虽然透光,但这地方太大,所有的一切都处于朦胧之中,看不真切。

路人甲叹了口气,右手一抬,在自己耳边按了几下,我这才发xiàn

,他的墨镜旁边还有几个微型的按钮。他这一按,我立kè

想起了当时看杂志介绍的时候,这副W镜好像有很多特殊功能,其中就有红外线夜视什么的。

果然,他按完按钮,整个W镜开始变红,虽然没有明显的变化,但我知dào

,他现在一定看的很清楚,当即问道:“怎么样?”

路人甲的头颅缓缓转动,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片刻后,他摇头,道:“没有路。”

我顿时绝望了,遥望着头顶的洞口,只觉得希望近在咫尺,却无法靠近,那种感觉,就跟用刀在割脖子一样,慢慢磨蹭,偏偏没个痛快。

就这样双腿泡在冰凉的水中,片刻后,我感觉腿又痛又涨,路人甲整个人踩我脚背上,只一会儿就血脉不通,我于是说道:“换脚。”

路人甲一动不动,半晌吐出两个字:“不换。”

我顿时觉得血往脑袋里冲,本想把他一脚踹下去,但一想他舍生取义穿内裤的表现,于是忍,我吴邪也不是忘恩负义的,我忍。

又站了片刻,我腿已经冻的没知觉时,路人甲忽然将绳子往我手中一放,道:“往回游。”

“什么?”我呆呆拿着绳子,没反应过来。

路人甲解释了一句:“呆着也没用,往回游,看看上游有没有出口。”黯淡的光线中,我看见他满身的伤痕,再一想自己如今也浑身是伤,再在水里泡下去,迟早是个死,于是点头道:“行,咱们换着游。”

路人甲点点头,拿着绳子下水,一手扶着洞壁,贴着石壁艰难的往上游,当绳子绷直后,已经游出了四米远。紧接着,他抓住一块石壁的凸起,道:“你来。”我紧跟着下水,游到他前面,当绳子再一次绷直时,路人甲又接着上。

我们就这样,靠着这个衣裤做的绳子交替游,一人拽着绳子的一头,防止被水流冲走。

这水融进了山里的雪,冷的骨头都在痛,全身的肌肉更是一阵阵抽搐,伤口都被冻的麻木,渐渐远离了头顶的洞口后,周围又陷入了黑暗,只能听到水流声。

就这样不知游了多久,我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渐渐的,再也挥不开手脚,整个人也跟着往下坠,水立kè

四面八方的灌进来,此刻我整个人已经没有意识,只死死的抓着手中的绳子不愿意松开。

这是我唯一的希望,我不想死。

恍惚间,我仿佛回到了海底墓里,周围都是海水,一样的窒息感,一样的昏迷,但最后有两只手把我拉了出去,一只是闷油瓶,一只是胖子。

“慢乌龟……你死了没有……”

“真死了?行,那你去水里呆着吧,拜拜。”

我睁开眼,死死瞪着黑暗中的人,一开口,声音嘶哑的可怕:“闭嘴,小爷死不了。”

路人甲呵呵一笑,道:“还活着……乌龟的生命果然是顽强的,祸害遗千年呐。”我的眼前依旧一片黑暗,冰凉的水已经泡着身体,只是上半身已经出了水面,此刻,路人甲又找到了一块落脚点,比刚才那地方大一点,至少我们不用互相踩脚背。

周围依旧是一片黑暗,许久,路人甲道:“还要继xù

游吗?”我瞪着黑暗处,暗沉沉的一片,仿佛永远没有尽头,而我们两人的体力,已经耗的差不多了。

我说:“游!”声音斩钉截铁,只要还没有死,就不能放弃,这是我无数生死关头总结的经验,如果这一次我真的逃不过,那么,我宁愿是死在通往希望的路上,也不要在这里等死。

路人甲半晌没有说话,需时,他嗯了一声,道:“好。”随后我俩继xù

一人拽着绳子的一头,交替往前游,最大限度的节约体力,就这样在冰凉的水中交替着,直到原本紧绷的绳子忽然松了。

我猛的回头一看,依旧是黑暗,我赶紧叫了一声:“喂……”我发xiàn

,我不知dào

路人甲的名字,我又道:“喂,你怎么了?”黑暗中,响起了咕噜的水泡声,我心中一惊,靠,那小子也溺了。

不敢多想,我立kè

下水摸,好在我反应够快,那小子还没沉深,一下子被我拧出水面,我一手拖着他的腋下,一手摸索着洞壁往前游,绳子咬在嘴里,我不知dào

自己还能撑多久,只能机械性的往前游,就在这时,前方再次出现一片光亮,而且是很大的一片,瞬间照亮整个黑暗。

一时间,我以为是在做梦,整个人都有些呆愣,只瞬间,便发疯般的往前游,我一边游一边叫:“喂,路人甲,有出口了,你他娘的醒醒。”

“重的跟猪一样,小爷快拖不动你了。”

终于,我游出了洞口,迎接我的是一片冰雪。

我拖着路人甲上了岸,湿淋淋的坐在雪地里,完全感觉不到寒冷,我整个人已经冻的麻木了。外面正是白天,我现在正处于一个山沟里,具体方位无法判断。

但不论如何,我总是出了那该死的隧道,此刻,我真想一觉睡过去,但显然也只能想想,现在我上身只有一件‘半身装’,裤子湿透,而路人甲更惨,只穿了一条内裤,我想到这儿,感觉去探他的脖子,脖颈下传来细微的跳动,显示他还活着。

现在的情况,睡觉显然是不可能,必须先找个地方取暖。我跌跌撞撞的起身,将路人甲用那条绳子绑在自己背上,开始在雪地里寻找取暖的地方。

这里是一片山沟,雪地里有很多枯死的灌木,取火并不难,关键要找一个避风处,好在运气不差,我背着路人甲走了百来步便看到一个山洞。

严格说起来,这不算是山洞,只是一块山壁的凹陷处,但好歹能避避风雪,我将路人甲扔进去,跌跌撞撞的在雪地里收集柴火,我现在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升一堆火,然后睡一觉。

第二十二章 危机

万幸打火机没有丢失,而且是带盖的防水样式,因此功能正常。将火升起后,依旧感觉不到暖意,外面风雪肆虐,身体也早已经被冻的发麻,现在的火光,丝毫无法驱散透入骨髓的寒冷。

我看了路人甲一眼,他嘴唇惨白,只穿着一条内裤,脚下的短靴也不知所踪,皮肤都冻的发青,我心道,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得冻死,当即起身围着火堆跳。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身体又饿又虚,浑身疼痛,偏偏不能休息,我忍着身体的僵硬疼痛,围着火堆跺脚跑动,身体渐渐暖起来,但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我知dào

离极限已经不远了,晕过去只是迟早的事情,但这一晕,我不知dào

自己还能否醒过来。

湿淋淋的裤子贴在腿上冰冷,我跳了会儿,上身回暖有些只觉,但下半身还是麻木的,仿佛还冻在水里,我于是将裤子拖下来,架在火堆旁烤。

在跺脚中,我开始考虑我们现在的情况。

首先是我们拥有的装备,罗列如下:

路人甲:功能不明的半面镜一副,湿淋淋内裤一条,乌金手套一双。

我:内裤一条,保暖裤一条,登山裤一条,长筒靴一双,匕首一把,打火机一个。

共有财产是手工制作绳子一条,约四至五米长。

除此之外,我们一无所有

我们现在所处地点:某一条雪沟,具体地点不明。

当下危机:

第一,与队伍走散。

第二,身体受伤,没有药品。

第三,食物与保暖

我在脑海中将现在的情况罗列出来,顿时有种想撞墙的欲望,怎么办,怎么办……我心里急得团团转,但脑袋却越来越浑噩,最终,我不知dào

自己怎么晕过去的,反正头脑一黑,就什么也不知dào

了。

再次醒来时,我惊奇的发xiàn

,自己身上比较大的伤口都被包扎上了,仔细一看,竟然是颜色各异的布条,显然是将那条绳子拆了,进行二次利用。

我立kè

意识到是谁做的,目光一扫,路人甲已经不见踪影。

而我的烤在旁边的两条裤子已经不见了,于此同时,我的匕首,长筒靴,打火机,通通不见了,我现在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内裤。

山洞的洞口处,架着几根长树棍,用一种类似芭蕉叶一样的东西码在一起,将洞口遮的严严实实,只在旁边留了一条细缝通风,将风雪完全阻隔在外,而洞里,篝火燃的正旺。

当我发xiàn

自己所有的东西都不见时,第一个想法是路人甲拿走了,但一看现下的环境,估计路人甲即使拿了我所有东西,也根本走不出去,也就是说,他应该并没有走远。

此时,洞内经过长时间的篝火燃烧,再加上堵住了洞口,因此温度上升了很多,虽然还是有些冷,但不至于冻死人,我起身活动了下筋骨,身体已经不那么难受。

这个山洞很小,左右不过十平方米,高也不过两米,站起身一伸手就能摸到洞顶,我走到洞口,透过细缝看外面,只见四下里一片漆黑,我也不知dào

自己昏睡了多久,但现在显然是黑夜。

外面依然刮这大风,头一探出去就冷飕飕的,鼻腔又干又痛,这么黑,这么大的风雪,路人甲去哪儿了?他该不会傻到真的一个人走吧?

就凭两条保暖裤和一把打火机?

正想着,黑暗中忽然透彻一点火光,我眯着眼看了半晌,竟然是路人甲回来了,他手上似乎提着什么东西。

我赶紧搬开洞口的叶子,露出一人宽的缝隙,路人甲熄了手中的火把,将一只雪白的动物往地上一扔,整个人跌坐在洞壁边,声音有些疲惫:“洗剥干净,烤。”说完就紧闭嘴角,似乎累的一句话也不想说。

他拎回来的是一只狐狸大小的动物,已经死透了,脖子上血淋淋的几个孔,显然是被路人甲的鹰爪干掉的。我从小到大连鸡都没杀过,以前光是想想开膛破肚掏都觉得恶心,现在我一看到这只动物,嘴里都开始分泌唾液的,脑袋里想的全是黄灿灿、油嫩嫩的烤肉,什么恶心都顾不得,一把抄起那动物,手一伸道:“匕首给我,我去河边洗。”

那条雪溪就在洞外不远的地方,路人甲将匕首扔给我,我此刻满脑子是烤肉,一边咽着唾液,一边屁颠的摸黑到了河边,麻利的开膛破肚。

匕首插进猎物的脖子,随后一路往下滑,一阵恶臭传来,一推滑腻腻的肠胃流出来,如果是以前,我光是看到都会吐。但现在我已经饿的肠胃绞痛,口水不受控zhì

的分泌,胃里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仿佛跟一头野兽似的,满脑子都是吃,几下就洗剥干净,扒了皮带回山洞。

将东西架上火烤,我目光紧紧盯着,看着红色的肉慢慢变黄,慢慢滴出油脂,慢慢散发出香气,胃里叫的更加厉害,靠着墙壁的路人甲突然坐直身体,看了我一眼,道:“瞧你那点出息。”说完,慢慢翻烤着支架,我们就这样安静的盯着火上的肉,胃里时不时奏饥饿交响曲,等终于烤好时,路人甲将肉取下来,我立kè

伸出手。

伸完手,我就后悔了,顿时觉得老脸没处放,他娘的,形象全毁了。

路人甲看着我,嘴角似笑非笑,随即拿着匕首,先从中间一分为二,然而在二分为四。

最后,他将其中三块放在那张兽皮上包好,将剩下那一块一分为二,随即拿在手上比了比,将最少的那份给我。

没等我抗议,他蹦出一句:“睡了两天,什么也没干,给你吃都不错了。”我登时没话说了,狠狠咬着肉块,道:“裤子还给我,是我的。”

路人甲没说话,啃着手中的大腿肉,完全无视我。

我憋屈着咬着手中的肉块,这味道其实没有想象中的好,没有盐,什么调料也没有,干巴巴的,还带着一股子腥味,但现在肚子饿的狠了,只管往里面塞,味道什么的,完全不再考虑范围。

我刚吃完,路人甲就靠着山洞里面躺下,道:“你昏迷了两天,我打探了一下地形,咱们应该已经翻过了尼玛雪山,而且沿途也没有看到人迹,估计解九爷发xiàn

我们不见了,在尼玛找我们。但他们不会找太久,应该要不来一两天就会走过这条雪沟。”

我静静的听着,想了想,然后道:“他们虽然会经过这条雪沟,但具体走哪条道无法确定。”

路人甲点点头,道:“所以,我们要分成两班。”

他说话思维跳跃太快,我没明白过来,不由问道:“什么意思?”

“我们装备有限,连衣服都没有,难道你要穿着内裤到冰天雪地里寻人?”路人甲声音明显带着轻视。

我顿时怒了,谁穿内裤,他娘的,裤子是我的,穿内裤的是你才对。我瞪视了他半晌,发xiàn

只能看见他那副W镜,完全不知dào

他是什么表情,甚至连他的眼睛是不是睁着都看不明白。

“那你说怎么办!”我口气有些不善。

路人甲道:“晚上你守夜,我休息,裤子什么的装备全归我,白天我出去打猎,我会在他们有可能经过的路线上留下记号。”虽然很窝囊,但他说的是事实,第一,我不会打猎,第二,我们两个人加起来只有两条裤子和一双鞋子,在这样风雪肆虐的天气,两个人都出去显然不现实。

但我还是怎么想怎么怪异,总觉得忒窝囊,跟个小媳妇似的。

路人甲说完就靠着墙壁睡觉,末了吩咐了一句:“好好守夜,不准偷吃。”我决定学习闷油瓶的独家技能,直接无视这句话和这个人,开始瞪着眼前的篝火发呆。

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我们如今进不得也退不得,没有御寒的衣物,没有充足的食物,唯一的希望只能等待和小花他们汇合。

但这条雪沟很长,他们穿过尼玛雪山后,究竟会出现在哪里,谁也不知dào

,因此,我们白天必须有一个人不断在他们可能出现的地方巡视,而这个人应当有良好的体力和实力,因此路人甲的决定很正确,如果我们错过与小花汇合的几乎,那么等待我们的或许只有死亡。

即使活下去,估计我和路人甲会成为现代版的鲁滨逊,成为雪山野人。

而关于路人甲这个人,我现在了解的并不多,或许是完全不了解。

他看起来很冷漠,行事也很冷漠,在隧道里,他扔下过我,后来也拼死救过我,简直是一个矛盾至极的人物。我不知dào

他的名字,不知dào

他的来历,更不知dào

他的身份,他这次进入昆仑山的目的,他的一切都是个谜团,估计即使我问他,他也什么都不会说。

那么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不能跟他闹翻,否则他轻而易举的整死我,我就冤枉了。

瞪着火光看了半天,我觉得眼睛有些发胀,于是又把目光看向洞顶,看了半晌,又觉得老有灰尘往眼睛里掉。他娘的闷油瓶子,他以前是怎么做到跟天花板交流一天感情的?我光是瞪上半个时辰都觉得受不了了。

连着昏睡了两天,我此刻也没什么睡意,而路人甲已经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我正想着近日的事情发呆,安静的夜里,忽然响起了人声。

人的声音?

第二十三章 相遇

我一个激灵,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跑到洞口往外看,只见黑暗中竖着五六只火把,火光被风吹的摇曳不明,一群人正向着我们山洞所在的位置而来,与此同时,他们的声音我也听的清清楚楚,小花在叫:“吴邪——!”

我内心的激动已经无法言表,简直是旱地里的及时雨,爹亲娘亲也不如小花亲啊,当即赶紧吼了一嗓子:“解小九,我在这儿!”

小花的声音蓦的停住,目光直直的瞪过来,旋即冲后面的人一招手,吼道:“跟上。”我赶紧撤了洞口的支架树叶,小花一行人顶着风雪进来,我还没来的及开口,人群中忽然响起一声尖叫。

是确确实实的尖叫,如同一个人突然遇鬼时发出的声音,直直刺进耳膜里,让人的神经都蹦紧了。

我赶紧看过去,发xiàn

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穿着登山服,头发凌乱,目光涣散,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尖叫声,小花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对其它五个大汉喝道:“愣着干嘛,给我弄晕。”

几个人立kè

冲上去,其中一人直接一个手刀砍到那人脖颈处,人便软软的倒在地上。

这一番折腾,路人甲也醒过来,他似乎并不惊讶,揉了揉太阳穴,冲小花道:“解九爷,扔个睡袋给我。”小花从装备包里扔过去一个睡袋,路人甲竟然直接爬进去,拉链一拉,睡了。

这一系列变故看的我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正准bèi

开口,余光瞥见秀秀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反应过来,登时脸上火辣辣的烧,他娘的,老子现在只穿着条内裤!

我赶紧冲小花叫道:“给套衣服……秀秀,你、你别看了,转过去。”秀秀哦了一声,一蒙眼睛,嘻嘻笑道:“我不看。”不看?不看……你他娘的露出那么大的手指缝干嘛?

解语花揉着太阳穴,一脸无奈的神情,冲身后的一人道:“给套衣服。”片刻后,我在一群人的瞪视下穿衣服,这种经历,真是终身难忘。

小花静静靠着墙壁坐下,声音有些疲惫,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我将之后发生的事情与众人讲一番,接着指着那个被打晕的男人,道:“他是谁?”

秀秀接过话,道:“吴邪哥哥,你不知dào

,我们为了找你们两个,差点被吓死。”我愣了愣,道:“累死到有可能,吓死是什么意思?”

秀秀指着那个被打晕的男人,接着说了他们相遇的经过。

那晚我和路人甲消失后,谁都没有发xiàn

,第二天,桑巴起的最早,刚开始,他们以为我和路人甲出去解决三急问题,于是其他人就煮了些早饭吃,结果吃完饭也没看见我和路人甲回去。小花觉得不对劲了,立kè

组织所有人开始寻找。

经过一夜的风雪,地上什么痕迹也没留下,小花他们找的很艰难,原本是直直往前走的路程,为了找我们,于是以山洞为基点,开始向周围扩散,整整找了一天,也没有发xiàn

我和路人甲的任何线索。

当天晚上,小花一行人在山洞里休整,按小花的意思,明天扩大范围再找一天,如果找不到,就只能放弃了,当晚秀秀担心我的安全,一直睡不着,翻来覆去半晌,于是当洞外走了走。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双眼睛。

一双发着绿光的眼睛。秀秀当时没反应过来,有些懵了,下一刻,黑暗里突然跳出一个人影,猛的把她扑倒,秀秀到底是霍家培养出的人,身手非凡,当即和那个人影扭打在一起,于此同时,秀秀大叫救命,将小花等人惊喜。

那个人如同野人一样,身上裹的是皮革,眼睛发绿,嘴里哈喇子直流,一看见小花等人跑过来,登时如同猿猴般,在黑暗中腾挪跳跃几下便没了人影。

秀秀心有余悸,立kè

对众人说道:“那东西难道是野人吗?”

小花招呼众人带上枪支装备,道:“是个祸害,看来这东西一直躲在周围窥伺我们,没准吴邪栽在他们手里了。”

秀秀一惊,道:“吴邪哥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那可怎么跟吴家交待。”

小花面上平静,心中却也着急,只得平声静气的安慰秀秀,道:“有那人在吴邪身边,应该没有大碍,我们如果再不追上去,恐怕就要给你吴邪哥哥收尸了。”

旁边的桑巴以为我们只是普通游客,此时一见小花等人拿出枪支弹药,登时吓的两腿发软,一个劲的求饶诰命。那几个大汉中有个叫毛德贵,绰号叫老毛的人,直接就踹了桑巴一脚,凶相毕露,道:“奶奶个熊,爷们对你的命没兴趣,滚山洞里呆着去。”这几个大汉是解家外门的人,专门暗地里干些越货的勾当,成日里跟海关玩捉迷藏,跟雷子打交道,就是杀人也不是没做过,可以说是一帮依附着解家的亡命徒。

老毛这原型一露,桑巴更是可怜巴巴流出几滴眼泪,老毛还要说话,被小花喝住了:“闭嘴。”小花声音不大,但冷冷一开口,几个大汉无不是乖乖顺顺,这些人跟着解家不是一年两年了,解九爷的外柔内狠的性格,自然了解通透。

见一行人闭上嘴,小花缓和了声音,对桑巴道:“我们不是什么杀人越货的黑道,只是进山有些事情,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不能这么放你回去。”

桑巴见小花和善,立kè

求饶,道:“我出去一定什么都不说,你们进山做什么,我啥也不知dào

,不会告sù

警察,警察离我们的家远远的,你们放我回家吧,求求你们了。”

桑巴本就是个敦厚的藏族小伙子,身世也可怜,秀秀看的心软,于是将人扶起来,道:“我们要饶过这座雪山,没你不行,你放心,进了山你就回去,我们不拦你,但现在你也看到了,我们失踪了两名同伴,要在这雪山里找人,没你不行啊,你就当帮帮我们。”

秀秀这一番温言和语让桑巴安静下来,桑巴知dào

自己走不了,只能认命,想着快点帮小花等人饶过雪山,当即主动当起向导,带小花等人追上去。

据秀秀的说法,那东西如同野人一般,但眼光发绿,神色狰狞,后来想起了连是不是人都无法确定,虽然那东西速度极快,但雪地里还是留下了些痕迹,小花等人追的紧,因此痕迹还没有被风雪完全淹没,在桑巴的追踪下,小花等人大半夜都在雪地里追击,到了黎明时分,他们追到了一个山洞。

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地洞。

那个地洞开在一棵枯死的大树根下,虬结的树根下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桑巴追到洞口前停下,又伸手在树根处摸了几下,随即说道:“痕迹到这里消失了,而且你们看,树根口磨损的厉害,这洞里有东西。”几个大汉面面相觑,老毛眯着眼朝洞里望了一眼,黑麻麻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当即说道:“要不放几枪试试?不管什么东西,保准完蛋。”

秀秀抬起腿就踹了他一脚,骂道:“要吴邪哥哥也在里面怎么办,你没长脑子啊。”老毛揉着屁股赔笑,道:“姑奶奶,我也就这么一说,吴大爷在里面,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放枪啊。”

小花盯着洞口看了半晌,冷冷道:“秀秀、老毛跟我下去,你们留在外面。”说完,打了个手势,道:“下绳子。”紧接着向洞里扔了一根绳索,绳索末梢栓了块石头。那绳索全长三十米,圈在手臂上往下扔,竟然滑溜溜的放光了,一摇绳子,石头在下面摇晃,竟然还没有到底。

桑巴吓了一跳,道:“哎呀,好深的洞。”

秀秀神色也变了,三十米,相当于一层摩天大楼的高度,这洞着实深,也不知dào

里面有什么东西,再一联想那似人非人的生物,不由有些胆寒,她虽然出生霍家,身手不凡,但接触的都是地面上的东西,真要下地,小姑娘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

她看了小花一眼,正准bèi

开口,小花已经眯起眼,道:“收回来,下长索。”小花这一次准bèi

的很充分,光绳子都带了八九个不同长度和功能的,他说的长索是软铁丝缠粗麻的,最长用于极限探险和建筑工地,最长可到百来米,可以吊起十多张厚铁板,价格也贵的离谱。

接着,长索被放了下去,直放了五十来米才落地,紧接着,小花、秀秀和老毛三人背着枪弹下洞。这个洞明显是天然形成的,而且是直上直下,洞壁四周突起着尖锐的石块,越往下洞口越窄,三人下了地以后,发xiàn

洞下是一条隧道,而且更加狭窄。

小花打起手电筒观察前方的环境,根据目测,这条隧道前面宽,人只要弓着身体就能前进,而十多米以后的地方就越来越窄,要趴着才能过去。

秀秀越看越担忧,这洞的构造,简直是动物们梦寐以求的宝穴,要说里面没有野兽,打死也没人信,如果吴邪真再里面,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我听秀秀说到这里,只觉得有些晕乎乎的,这都哪儿跟哪儿。我确实是掉进地洞里了,但秀秀们找到的那条地道明显跟我差着十万八千里,我想着他们南辕北辙的找着我,光是想想就够累的,当即道:“打住,打住,挑重点的说。”

秀秀一瞪眼,道:“难道我说的不是重点吗?人家担心死你了,你知不知dào

我们后来遇到什么?想再想想我的觉得怕。”她一瞪我,目光里竟是哀怨,搞的我小心肝一抖,手都不知dào

往哪儿放了,不由在心里暗骂:吴邪啊吴邪,你他娘的出息点。

果然,下斗的时候旁边不能有女人,要分心啊要分心。

我想着想着,脑海里出现胖子哀怨瞪着我的画面,紧着着又变成闷油瓶哀怨瞪着我的画面,最后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秀秀气的大叫:“吴邪哥哥,你太没良心了,还笑……不准笑。”

第二十四章 回忆(上)

我赶紧收敛笑容,道:“是我不对行了吧,然后呢?”秀秀哼了一声,一副不肯开口的样子。我心道,这小姑奶奶,关键时候卡机,当即厚着脸皮,道:“我错了还不行么?等回了杭州,我请你吃饭。”

秀秀一挑眉,道:“我又不是饭桶。”

我尴尬的摸摸鼻子,想到霍老太的事情,总觉得对秀秀怀着点愧疚,当即讪讪摸了下鼻子,道:“那我请你喝酒。”秀秀有些狡黠的眨眼道:“那可说好了。”我心中一惊,怎么感觉有些上当的感觉?正想着,旁边的一人突然大笑起来,声音沙哑的厉害,一拍我肩膀,道:“小吴爷,跟我们秀秀小姐喝酒,你他娘的不是找死吗!”

我被他那只大掌一拍,差点没趴下,这爷们是头牛啊?我赶紧转头一看,发xiàn

是那个老毛,这一路上,他一直喜欢聊天打屁,虽然管我叫小吴爷,但嘴里没有一点尊重的意思,我苦笑道:“兄弟,下次您要拍我,麻烦打声招呼,我受不住啊。”

老毛啧了一声,道:“我说你白白嫩嫩的,呆在家里跟小妞你侬我侬也得了,怎么跟着我们九爷跑,我们九爷干的事儿,说出来能吓死你。”他没注意到小花已经发寒的脸色,自顾自的接着说:“我是个老实人,说的是老实话,说真的,我忒看不惯你,虽然我们九爷长得也是小白脸一类,但九爷可比你男人多了,你说你忒窝囊,被人扒的连裤子都没了,要遇上我,我用枪能把他射程马蜂窝。”

小花已经站起来了,脸色黑的跟锅一样,随即缓缓抬脚,在我的注目中,飞起一脚直接将老毛踹的老远。

“操他娘的,谁踢我!啊——!九、九爷,唉哟,瞧我这张嘴,这破嘴,九爷您别往心里去,我该打。”老毛脸色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哈巴狗似,屁股倒在雪地里,捂着腰赔笑的往洞里走,小花微微活动脚腕,淡淡道:“从现在起,没我命令,你要再敢说一句话,爷让你变马蜂窝。”

老毛连忙捂着嘴,讪讪的做到我旁边,我瞧着有趣,对小花道:“九爷真是御下有方。”

小花瞟了我一眼,皱眉道:“别没正经。”

我跟秀秀对视一眼,秀秀坐到我身边,低声道:“自从这次见面,他就不对劲,好像所有人都欠他五百万一样。”我看小花已经开始闭目养神,于是也低声耳语道:“那你知不知dào

,花儿也到底出什么事了?”

秀秀闭了嘴,眼中亮闪闪的,低声道:“他们解家的事,我虽然不知dào

,但也听说了一些,不过……他一直不肯说,我也花了些代价才得到的,你要想知dào

也可以,不过嘛……”她搓了搓手指,抬眼看着洞顶。

我瞟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又不娶他当媳妇儿,关我屁事。”我算是想明白了,小花到底还要被人叫声解九爷,我吴邪就是个普通人,这一辈子,注定走不同的路。如果他真出了事儿,我能帮上忙的,凭我跟他的关系,不说万死不辞,那也是全力以赴。

但如果他出的事儿我帮不上忙,那我也是瞎折腾,既然小花不愿意说,必然有他的考量。

秀秀反而急了,摇着我的肩膀,奇道:“唉,吴邪哥哥,你的好奇心呢?”

我努努嘴,道:“下了场雨,已经淹死了。”秀秀无奈的看着我,又看了看闭目养神的小花,叹了口气,道:“这一年不见,你们都变了。”

我笑了笑,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彼此彼此。”秀秀神色一变,转而撩了下耳边散落的发丝,轻笑道:“不说这个,我继xù

跟你说,刚刚讲到哪儿了?”

我任由她跳过话题,说:“你们下了地洞。”

秀秀道:“哦,对。”接着,秀秀描述了他们接下来的经历。

下了地洞后,由老毛打头阵在前面,秀秀在中间,小花垫后。那条隧道十分狭窄,三人是匍匐前进的,空气流通困难,显得十分压抑。

洞里很黑,小花手中的手电光被挡的差不多,秀秀眼前只能看到老毛的鞋底,一阵脚臭直往鼻子里钻,秀秀气的咬牙,想着出去后一定得让老毛好好洗洗脚,还没想完,前方的人嗖的一声不见了。

以此同时,前方响起了老毛的惨叫声,秀秀吓了一跳,赶紧抬头,一眼就对上了一双散发着绿光的眼睛,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惨淡的光线中,露出一张流着口水的嘴,里面的牙齿黄澄澄的。

秀秀吓呆了,但她到底从小受过训练,反应极快,下一刻就拔出胸前的匕首,没等互助面前的罩门,肩膀忽然就被一双铁臂扣住,洞另一头的东西,竟然抓住了她的肩膀往前拔,显然,刚刚老毛也遭遇了同样事情。

秀秀大叫一声,猛的挥舞着匕首,但这里空间太狭窄,手臂摆不开,慌乱之下也不知有没有刺中,而那双手臂仿佛铁打一般,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竟然扣住秀秀的肩膀使劲拉扯,就在秀秀以为自己完蛋时,她的脚猛的被一只手扣住,是小花。

接着,狭窄的隧道里展开了一场拉锯战,秀秀身处其中,仿佛要被撕开一样,双方的力量都很大,她的身体皮肤裸露的地方,全部火辣辣的一片痛,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腋下穿过。

秀秀低头一看,双眼对上了黑洞洞的枪口,吓的她赶紧偏头,叫道:“你要干什么!”话音在洞里回响,一圈一圈,听的有些骇人。

小花低吼一声:“偏过头。”秀秀下意识的偏过头,接着耳边一声巨响,震的她耳心发痛,鼻尖顿时充斥着一阵火药味,于此同时,一阵腥热的液体喷溅在她的面上,那双扣住她肩膀的手,蓦的消失了。

枪声久久回响,秀秀耳里嗡嗡一片,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半晌,她咽了咽唾沫,轻声道:“小花……”小花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低声道:“那东西走了?”

秀秀颤巍巍的抬手抹着脸上的血,说实话,血腥的场面她见多了,但第一次真zhèng

亲身接触,小姑娘心里还是很震撼的,呆了半晌才答道:“走了。”

小花道:“继xù

往前爬。”秀秀简直欲哭无泪,一手握着匕首,目光紧紧注视着前方,就怕突然又冒出一双眼睛,那她真得被吓死。当她爬出洞口时,脚下却触到一片冰凉,正这时,小花也出了洞口,手电的光顿时将洞里照的昼亮。

秀秀低头看脚下,是雪,薄薄的一层雪。

这么深的洞底怎么还会有雪?她赶紧示意小花将手电往上,但洞顶也是封闭的,那这些雪从哪儿来?

两人对视一眼,秀秀道:“毛德贵不见了。”

地上有一串殷红的血迹,小花一手端着枪,扔给秀秀一把散装小弹枪,轻声道:“跟着我,挂了我不负责救。”秀秀听了就来气,本来因为霍老太的事情,两家已经有些隔阂,再加上刚才的事情,小姑娘到底被吓着了,听小花这么一说,当即冷哼一声,走到前头,冷冷道:“一样,挂了我不负责救。”

小花没说什么,跟在秀秀后头往外走,这条隧道有些亢长,一路上都铺着一层雪,上面有凌乱的脚印,两人一路追着这些脚印,小心翼翼的追了一路,却发xiàn

这条隧道是个向上的斜坡,走了约几百米,竟然出了洞口。

外面是一条沟壑,地面堆积了厚厚的雪,一脚踩下去,直没到膝盖,此时已是天光大量,抬头望去,天仅露出一线,两边皆是高百来米的峭壁,周围积雪皑皑,入眼皆是白茫茫一片,连一点枯死的草木也看不到,秀秀仅看了几圈,就觉得眼睛有些发胀,这一次追的急,她连护目镜也没有带。

小花也惊讶的打量周围的环境,随即道:“是一条裂谷,我们通过那条隧道,走到裂谷里面来了。”秀秀揉着眼睛,道:“这么大的裂缝,之前我们怎么没发xiàn

。”小花摇摇头,道:“我们往前走看一下。”紧接着,两人开始在雪地里艰难的行走,走到一半,秀秀突然觉得不对劲,她低头看了眼地面,皱眉道:“不对劲……地面一点痕迹都没有,那东西会不会没有来这里?”

小花皱眉,他其实也早发xiàn

了,只是那条隧道一直只有一条路,出了洞口就是这条裂缝,除了这里,那东西还能去哪里?他点点头,道:“小心点。”

秀秀心中的气也消了,看了小花一眼,道:“刚才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小花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道:“霍大小姐,你知dào

就行了。”秀秀叹了口气,道:“解家这一年发生的事我也听过一些,虽然霍家的大权现在我几个哥哥手里,但我也还有一些人脉,你如果当我是朋友,有需yào

帮忙的就尽管开口,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人都知dào

不对劲……我是真的担心你。”

小花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秀秀的发顶,笑道:“小丫头也长大了,知dào

关心人了。最近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我有能力处理。”说完又冷笑一声,道:“我解九爷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若真惹毛了我,我保管送他们回老家。”秀秀放下心来,正待开口,忽然张大嘴瞪着前方,随即扯着小花的衣袖,低声道:“快、快看。”

小花顺着秀秀的目光看去,只见大雪弥漫中,一队人影在纷扬的雪花中时隐时现。这个时候,在这雪山深处,会是谁?难道是等在外面的桑巴等人?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二十五章 回忆(中)

秀秀眯着眼看了半晌,但那队人离的太远,完全看不真切,就在这时,小花拉着她的袖口,扯着她躲到了峭壁边的一个背风处,那是一块凹陷的洞口,两人扒着洞口的边缘观察那帮逐渐走近的人。

他们似乎很累了,脚步在雪地里踉踉跄跄的,穿着绿色的棉袄大衣,头上带着钢盔一样的东西,显得十分怪异,这年头进雪山,穿戴的都是专业的极地登山服,像那种棉大衣,已经不知是哪个时代的产物。

这显然不是自己人。秀秀升起强烈的好奇心,跟小花躲在背风口观察那一批人,他们是一支9个人组成的队伍,由于距离的问题,具体的性别和样貌看不清楚,但他们每个人身后都背着很多东西,显然,他们是有目的进入雪山,或许跟自己这些人一样,以昆仑脉中的某个地方为目标。

这一队人走的很慢,他们的腿脚深深的陷入雪地里,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秀秀觉得很奇怪,尼玛雪山虽然地势崎岖难行,但也不至于这样狼狈,难道这批人还遭遇过什么?导致他们体力消耗殆尽?

在两人的目光中,那队人逐渐走近,样貌也清晰起来,秀秀不由捂着嘴,才能避免发出惊叫,那居然是一支外国人的队伍!

而且比这更奇怪的是,那支队伍的疲惫程度让人惊讶,他们几乎每个人都面色发紫,大口大口的喘气,仿佛下一刻就会死去。

秀秀低声道:“他们怎么回事儿?”

小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嘘,别出声。”两人躲在狭缝里,静静看着那支队伍越来越近,忽然,其中有一个人疯狂大叫起来,神情有些崩溃的掩着面在雪地里挣扎。

秀秀侧耳倾听,却听不出是什么语言,这时,小花低声道:“是德语。”

秀秀道:“你听的懂?”

小花眯着眼,低声道:“学过,过了四级。”秀秀有些惊讶,轻笑道:“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小花想了想,微笑道:“我无所不能。”秀秀翻了个白眼,道:“那个人怎么了?他嘴里在叫什么?”

小花侧着耳朵倾听,半晌,神情凝重道:“他说‘我什么也看不见了,你们不要丢下我,求求你们。”秀秀心中了然,在雪山深处失明,几乎等于被判了死刑,如果他的同伴们抛弃他,那么那个人一定完蛋了。

那人依然在雪地里疯狂的大叫,不断想用手抓住身边的人,但他的队友仿佛如同看见鬼怪一样,没有人愿意伸出手去拉住他。秀秀看了会儿,道:“他们连护目镜都没有,就这样一直从山下走到这里,估计是雪盲症。”

就在这时,秀秀的肩膀忽然被小花抓住,捏的紧紧的,秀秀忍不住蹙眉,低声道:“干什么!”她一转头,却瞧见小花喘着粗气,目光直直的瞪着那支队伍。

秀秀察觉到不对劲,声音不由透出一丝紧张,问道:“小花,你别吓我。”需时,小花收回目光,眼中竟然流露着一丝恐惧,他的指尖隐隐有些颤抖,扣着秀秀的肩膀,沙哑着声音道:“你……看他们的装备,再看看周围的环境。”秀秀心中一跳,心中升起巨大的不安,能让解九爷露出如此的神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顺着小花的目光看去,开始打量起那帮人的装备,细细一翻观察后,秀秀露出了震惊的表情。那队人马几乎每个人都背着武器,而且武器很特别,竟然是双筒的长枪。

双筒长枪,那是什么概念?

在一些深山老林地区,有些老猎人也有双筒枪,那种是经过改造,自制的散弹土枪,射程近,威力不大,这种双筒枪是国家允许存zài

的,而这支队伍所携带的枪支,绝对是属于正规军队才有的配置,小花这次所携带的装备中,也有双筒远程枪,但那是在那个人的帮zhù

下才弄到手的,如果没有那个人的关系,这种军队用的东西无论如何也无法流落到普通人手中。

难道他们是军队里的人?他们的目的地在那里?为什么连军队都会牵涉其中?

秀秀压下心中的震惊,接着观察下去,接下来所发xiàn

的信息,几乎让她大脑当机。

因为她发xiàn

,那帮人携带的都是军用装备,但他们的装备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开始,秀秀没有想明白,这种奇怪究竟源于哪里,但当她将目光看向那些人的军大衣时,不由一拍额头,惊讶的张大嘴,低声道:“这、这帮人是穿越过来的吧?”

小花摇摇头,呼吸已经平静下来,盯着远处那支步履慢跚的队伍,摇头道:“我不知dào

,但如你所见,他们的穿着,装备,那把2号小冲锋,是八十年前德国军队配备的,从来不出售给国外的军队,还有他们的衣服,都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德国军的样式,至少是八十年前的,八十年前……”

秀秀揉着额头,道:“这帮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想不通,太怪异了。一支外国队伍,带着八十年前才拥有的装备进入尼玛雪山。且不说这些装备是真货还是仿货,光是他们的目的就让人够奇怪的。

首先,这如果是一支有目的性的队伍,那么他们为了达成目标,肯定会弄最好的装备,极地防寒服也好,再不济弄套备德牌的登山装备也行啊,穿个军大衣算怎么回事儿?他们的装备在八十年前确实算顶级的,但搁现在,这些装备最应该待的地方是博物馆,并在下面标明:二战军火。

但现在这一批装备出现在这里,不仅不符合常理,也不符合实jì

需求。带这种装备,找死?

小花目光转向秀秀,神情已经冷静许多,他低声道:“而且不止装备,还有这里的环境,你没有发xiàn

什么怪异的地方吗?从我们走出那个洞口开始,我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秀秀心中一惊,道:“什么意思?”小花没有回答,秀秀将目光转向周围,她看着这条峡谷裂缝,看着这茫茫白雪,感受着冰冷的气息,丝毫没有觉得不对劲。

虽然这条峡谷出现的位置有些诡异,但昆仑山一脉的山势最为诡异,出现这些地理现象也不是不可能,秀秀正想开口,忽然,她愣住了。

她的目光停在了飘扬的雪花上。

雪在下,被风吹着向东飘,寒气冷的袭人,然后却并没有风。

是的,一路走来,各种感觉都有,但惟独没有风,但雪花却飘起来了。秀秀突然明白小花的恐惧源于哪里,她咽了咽口水,紧张道:“这是什么地方……难道,我们进入了什么特别的空间吗?”

小花没有答话,事实上,他也不知dào

该怎么说。眼前的情况,他从没遇见过。微微摇头,小花道:“不知dào

,不过……他们是关键。”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那支队伍。

秀秀喘了口气,道:“我们手里就一支枪,如果跟他们正面对上,是友到也罢,如果对敌就完蛋了。”小花点头,低声道:“所以,我们再看看。”

接下来的时间,秀秀和小花一直盯着那支队伍的动静,他们似乎再也走不下去了,就在原地倒了下去,那个失明的人此时也不叫了,大字型的倒在雪地里,不知是死是活。其余的人静默的围成一圈,渐渐的,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了。

秀秀站的腿都疼了,她已经不知dào

站了多久,一开始只是觉得脚酸,到后来脚就开始胀痛了,她不断交替着双腿的支点,偶尔轻轻跺一下,紧接着,天黑了。

黑暗中,雪依旧在下,依旧向东飘,依旧没有一丝风。

周围安静的诡异,只有那种寒冷是真实的,等到完全黑下来时,秀秀的嘴唇已经冻的发紫了,现在已经入夜,他们的眼前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楚,秀秀牙关有些打颤,低声道:“还有等吗?”小花摇摇头,嘴里呵着白气,道:“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过去,是敌是友到时候再说。”

秀秀靠着山壁坐下来,搓着双手,低声道:“你说吴邪真的在这个地方吗?”

小花笑了笑,道:“不知dào

,不过老毛在这里,肯定没错。”

秀秀又道:“你说,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小花道:“谁知dào

。”

接着,两人睡了过去,不知不觉搂在一起取暖,这天,真的太冷了。

秀秀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不是小花那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而是一张发紫的、布满青筋的脸。那张脸上,眼睛瞪的很大,嘴大张着,露出里面发黄的牙齿。

秀秀与那双眼睛对视了两秒,随即大叫一声爬起来,反射性的一脚踢过去,那个人、不!那具尸体被她踢的滚了两圈,随即背朝一动不动。

秀秀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她慌忙的张望,发xiàn

雪地里,只剩下自己和这具外国人的尸体,小花不见了。秀秀本想叫,但忍住了,这里情况不明,她不知dào

自己这一叫,引出的会是什么东西。

紧接着,她开始打量所处的地方,是雪地,而那条峡谷裂缝就在离她不远处。昨晚,自己明明栖身在峡谷里,为什么现在会在雪地外面?而且这个位置,似乎就是昨天那支队伍停下的位置,那么,其他人呢?小花呢?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第二十六章 回忆(下)

一连串的变故让秀秀有些慌乱,但仅仅片刻后,秀秀便镇定下来,她走到那具尸体旁边,将尸身翻过来仰面躺在地上。尸体的双拳紧握,经脉凸起,唇色干紫,显然是被冻死的,而他正是昨天那个得雪盲症失明的人。而现在,这个人死了,他们队友也不见了,显然,这个人因为失明而被队友抛弃,因此冻死在了雪地里。

那么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小花又去了哪里?

就在秀秀思索关头,那支队伍又出现了,在漫天风雪中跌跌撞撞的往回走。于此同时,小花正面色惨白的跟在队伍后面。秀秀一惊,他怎么跟这支队伍一起走?

秀秀站在尸体旁边,不知dào

该躲避还是该做什么,这种情况太诡异了小花怎么会跟这支队伍搅在一起?是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变故?

而这时,那支队伍已经离的很近了,在空旷的雪地里,即使想躲避也找不到地方,秀秀不动声色的扣紧了手中的单管小座枪,枪掩在肥大的登山服下面,枪口直直对着队伍中的领头人。

那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绿眼睛德国人,他明显是所有人的头头,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所有人都神色绝望的时候,只有他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前路,气势非同一般。

秀秀紧张的看着那队人越来越近,不停的冲小花使眼色,小花却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一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目光穿过秀秀所在的地方瞪着虚无处。

秀秀看着这一切,觉得头皮有些发麻,究竟出了什么事?

这支队伍越走越近,近到只剩十来米的距离,但所有人都像没有看到秀秀这个大活人一样,目光望着前方,一直走,一直走。

秀秀不由打了个寒颤,难道自己是透明的吗?她忍不住去摸自己的手,是僵硬的,被冻的冰凉。就在她摸自己手的同时,领头的那人忽然停下了脚步,原本直愣愣的目光,竟然望向了秀秀身旁的那具尸体。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停了下来,那个领队人的目光突然变得如同野兽一样,他缓缓蹲下身体,伸出满是冻疮的手,细细抚过死尸的眉眼,脸色扭曲,神情狰狞,手下的动作却极其温柔。

秀秀看着这批怪异的队伍,又看了看呆滞的小花,她忍不住伸出手,在那个领头人眼前晃,她的手晃来晃去,领头那人却仿佛什么也没看到,目光直直穿过她的手,落在尸体上。秀秀愣了愣,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人好像没看到自己一样?

她蹲下身,近距离的观察着领头人,然后她的神情突然变了,变得十分诡异,夹杂着恐惧与恶心,仿佛吃下了一碗活生生的蛆虫一样。因为她发xiàn

,这个领头人的脸色是青紫的,那不是属于活人的神色。

秀秀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有些颤抖,缓缓伸到了领头人的鼻下,领头人依旧在抚摸那具尸体,一动不动,他的神色很狰狞,动作却十分温柔,秀秀注视着那张青紫的仿佛快要腐烂的脸,指尖停在领头人的鼻尖一动不动,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没有一点气息,这个人根本没有呼吸。

秀秀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枪掉在雪地里,发出吱呀的声音,极其细微。然而这一幕仿佛被定格了一般,一队人马,不、应该是一队活着的尸体,在注视着另一队尸体。

秀秀吓的脸色苍白,但仅仅片刻间,她就重新拿起了枪,从地上爬起来,脚步有些踉跄的跑到了小花面前,接着,她的手指缓缓放在了小花的鼻下,一秒、两秒、三秒……

秀秀几乎要哭了,她看着小花惨白如同死人的面孔,眼中升起了一团雾,就在这团雾气化为水低落时,一阵微弱的气息拂过她的手指,呼吸、是小花的呼吸。

很短很虚弱,但淡淡的热气拂过指尖,证明他还是个活人。那一刻,秀秀忍不住想要抱住小花放声哭一场。她是霍家的大小姐,从小就接受严酷的家庭教育,她跟一般女孩子不一样,不会看见蜘蛛就吓的大叫,出了事情不会乱成一团,她知dào

什么时候该冷静,什么时候该服软,但面对这样诡异的局面,她还是被吓到了。

以前她一直在跟活人打交道,而现在,她面对的是一群不知是人还是怪物的东西。

秀秀喜极,不由扑哧笑出来,眼泪被她压回了眼眶,她知dào

现在不是害pà

的时候。

现在的小花情况很诡异,他的呼吸很虚弱,整个人的意识似乎离体一般,像一具行尸走肉,秀秀不知dào

再自己睡着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小花的情况很糟糕,她该怎么办?

秀秀甚至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撞鬼了。

紧接着,原本静默的队伍里突然有人出声,是德语,秀秀听不清楚。

但那个人开口后,所有人原本呆滞的目光忽然泛起一阵狂热,与此同时,那个领头人的手从尸体的脸部滑向了尸体的脖颈,随即往往向下,揭开了尸体的衣服,露出赤裸的上半身。

他的手依旧在尸体的上半身游移,一寸寸抚摸而过,秀秀看的有些傻眼,这人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是……她忍不住想歪了。

事实上,任谁看到一个男人再抚摸另一个男人的胸膛,并且恋恋不舍时,都会想歪。而更诡异的是,另一个男人还是具尸体。

秀秀看了半晌,越来越觉得自己不是想歪了,因为那个领头人已经将那具尸体的衣服完全脱下来,露出一具精壮的躯体,秀秀不可思议的瞪大眼,她在想自己是不是该捂住眼睛,免得接下来的事情伤害她纯洁的少女之心。

我听到这里,嘴角忍不住一抽,纯洁的……少女之心。你确定,你有吗?但我没有打断她,因为她所讲述的这件事情,确实太离奇了。

但秀秀毕竟不是胖子那种不靠谱的人,她很快纠正了思想,先不说是不是真的要奸尸,就凭这帮人现在的状态,秀秀都怀疑他们是不是站的起来。

接着,她耐着心看了下去,在那具男尸衣服被剥光后,之前开口说话的那个德国人忽然冲到了男尸更前,喉头不停上下滑动,张着嘴,嘴里开始分泌出粘稠的唾液,于此同时,其余人也开始跌跌撞撞的围到尸体旁边,同样诡异的盯着那具尸体,而小花也在其中,但他的目光是空洞的,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赤裸的男尸。

秀秀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她脑海中冒出一个不太和谐的词,奸尸。

但没等她反应过来,那队人马的手便开始对着尸体上下其手,连带着小花也一样,秀秀看不下去了,抓着小花的一只手叫道:“你乱摸什么。”就在她抓住小花手的同时,耳边突然响起了‘嗤啦’一声。

如同什么东西被划开的声音,于此同时,秀秀鼻尖味道了一股恶心的臭味,有点像动物被开膛破肚后,肠道内脏的味道。她被这声音刺激的立kè

转头,紧接着便看到了让她至今难以忘怀的一幕。

那些原本抚摸着男尸的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许多匕首,其中一支直直的插进男尸的胸膛,然后一路滑下去,破开了肚腹,秀秀一眼便看到里面花花绿绿的肠道,那一刻,秀秀懵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如同是一场噩梦,秀秀感觉自己似乎是处在修罗地狱一眼,她紧紧抱着小花的双臂阻止他的动作,而目光却看着那个男尸的地方。

什么奸尸,根本就是分尸,而且是分了食用,秀秀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那支队伍仿佛野兽一般,将死去的同伴开膛破肚,他们嘴里分泌着唾液,眼神赤红的,神色狰狞不似活人,那血染红了一地的雪,一具完整的男尸,最后只剩下支离破碎的骨头,上面粘黏着猩红的雪肉,空气中,弥漫着恶臭与血腥。

秀秀几乎一句完全呆住了,她的大脑很清明,但身体却僵硬的动不了,她只能死死抱住小花的双臂,害pà

一旦放手,小花也会加入其中。

很快,那具男尸已经只剩下骨头和满地的肠道,那队人马却呆坐在雪地里一动不动,许久,久到秀秀以为他们真zhèng

已经变成尸体时,队伍里忽然爆fā

出一声哭号。

那是属于男人的哭声,在空旷的雪地里爆fā

出来,嘶哑而绝望,如同野兽临死前的嘶吼,哭的是最先划破男尸肚腹的那人,他看起来还很年轻,亚麻色的头发在风雪中飘荡,他的嘴角还残留着血迹和碎肉,但他却坐在雪地里,如同孩子般大哭,一面哭,一面将地上猩红的人骨搂进怀里。

他一哭,其他人也跟着哭起来,这支德国人的队伍坐在血地里,哭的痛彻心扉,他们的表情明明很悲痛,秀秀却觉得,那表情是僵硬的,仿佛是木偶戏一样,让一个死木偶做出各种活人的表情。

秀秀呆呆的看着这一切,随后,她的目光移向了他们的装备包,这时,秀秀才明白,这支人马已经没有任何食物了,他们或许已经饿了很久,每个人都形销骨立,德国人的身形本就健壮,现在看起来,如同一个大型的骨架上,挂着一张松垮垮的人皮。

第二十七章 鉴

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完全超出了秀秀的想象力,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眼前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撞鬼了?

想到这个鬼字,秀秀忍不住打了个寒碜,她不再去看那帮大哭的德国人,转而拍着小花的面颊,急切道:“小花……你到底怎么了,快醒醒啊。”然而小花依然如同死人般,毫无表情,秀秀掌下接触到的皮肤是僵硬而冰凉的,她忍不住慌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是……鬼?

想到这里,秀秀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对劲,明明没有风,那些雪却斜斜的往东飘,明明这么冷,双腿都陷在雪地里,她的裤脚却一点也没有湿透。

如果真的是那种东西,那该怎么办?秀秀咬了咬唇,如果遇到粽子,她到知dào

应付的方法,黑驴蹄子、糯米、千钱绳,怎么用,什么地方用,她都知dào

,毕竟霍家干的就是粽子勾当,但如果是鬼这种东西,她真不知dào

该怎么对付。

但此时此刻,秀秀想着,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她想起了霍老太生前讲过的照鬼镜的传说。

霍老太的教育很严格,除了正统的训练儿孙外,空暇时间,言行举止,皆有深意。秀秀记得她青春期那会儿比较臭美,那时候少女情怀刚刚成熟,总忍不住照镜子,看着发辫,打量自己的五官。

有一天,秀秀正照镜子,霍老太见了,便问:“阿秀,知dào

镜的来历吗?”老九门的人,不是一般的土盗散贼,对于历史文物、来历典故的学习可以说媲美历史考古学的专科,秀秀点头,从人类进化到历史演变,概括的回答了霍老太的问题,她说:“镜子的发明,出于自然,源自然人类对自己的好奇。最早的镜是石镜,但老祖宗也叫始镜。石镜是止黑曜石,这种石头天然光鉴照人,而始镜的说法,是人类最初对于镜的认识。水中影、瞳中人都属于始镜。镜的演化有石镜到铜镜,到近代西方的玻璃镜。”

秀秀觉得自己的回答很完善,先从人类进化的角度说,在说镜的种类、分支,虽然简洁,但很系统,她依序讲来,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秀秀心中有些得yì

,但她知dào

霍老太脾气,因此表面很平静。

霍老太满yì

的点头,摸着秀秀的头发坐下,接着给秀秀讲了关于镜的其他事情。

霍老太口中讲的镜,不是枯燥的历史,而是充满了神mì

色彩,因此给秀秀留下了深刻的映像。

镜真zhèng

的来历已经不可考,它最初的名字不叫镜,而叫鉴。远古时代的人们想要照到自己的影像,大多是找一块平静的水面照影,谓之‘影鉴于水’。在古老的传说中,鉴的来由有两种说法流传很广,其中一个是黑曜石的传说。

相传女娲炼石补天,收罗到一块黑耀石,于是打磨圆滑,制作成了黑耀鉴。这是世间第一面镜子,后人对于黑耀鉴是否真的存zài

做过很多讨论,由此也给这个传说中的世间第一镜蒙上了一层神mì

的面纱,更相传,这面黑耀鉴能照出世界的本源,下可通地府,上可证阴阳,后来被女娲抛之于天,成明月。

当然,这个传说太过神话,因此不足以进入史册,只在民间流传甚广。

但关于鉴的第二个传说却可靠的多。

这个传说与黄帝有关,秀秀发xiàn

,中国的事情,凡是往上追溯,大多能追到三皇时代,就像她读小学的时候,跟一个叫张什么的人做朋友,具体名字太久,已经记不清了,后来她跟家人一介绍,霍老太就跟她说张姓的来历,一说也扯到了皇帝。

原来黄帝的有一个儿子发明了弓箭,为部落捕猎做出贡献,所以发明了张字,赐为姓,秀秀恍然大悟,原来姓张的是黄帝的直系后裔。没多久,秀秀又认识了一个姓王的,结果被霍老太一扯,又跟黄帝有关系,当时把秀秀郁闷个半死。

这次一听霍老太开口提黄帝,秀秀吐了吐舌头,就差没翻白眼了。

据说黄帝娶了著名的丑女嫫母,嫫母人虽丑,但胜在温柔贤淑,与黄帝同甘共苦,有一次,嫫母跟着部落的其他女人去开山挖石,挖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发xiàn

了一块闪闪发光的石片,而石片上面竟然映照出自己丑陋的容颜,嫫母大惊,觉得很奇怪,于是带回家研究,她发xiàn

石片表面凹凸不平,因此将容颜照的扭曲丑陋,于是嫫母将石片拿到磨盘上打磨平整,再一照,还是一样的丑,嫫母于是叹息,说:“看来面丑不能怪石片。”

后来,嫫母将她的发xiàn

告sù

了黄帝,于是黄帝大力开采这种石头,打磨成鉴,相传在皇帝与蚩尤征战的过程中,蚩尤曾经招了无数阴魂恶鬼,将黄帝的人马迷于束龙涧,皇帝的人马只觉得处处阴风阵阵,前路明明有出口,却瞬间变为悬崖。

皇帝沉思良久,开口道:“取鉴,照路。”那时候打仗,男女都要上战场,女性身上大多打着大小不一的鉴,皇帝将这些集合起来,做成了一面日月鉴,一面照生人,可穿肌透骨照心脉,人身上的毛发,体内的血液骨骼看的清清楚楚;一面照死人,可惊魂摄魄,让鬼气阴术消失无踪;顿时,那些蚩尤唤出的阴魂无所遁形,呼号着往地下钻,一片鬼哭狼嚎之声,皇帝最终带着人马找到了出路。

而那面照活人骨肉,照死人阴魂的日月鉴,相传陪葬入了黄帝陵,遗失在华夏大地之中。

这些传说是否属实已不可考,也无法考证,但镜自古以来,为活人功用,可以照见形骸,为死人可以震慑阴灵。因此历史上还有一种专为死人用的镜,叫镇墓鉴。

镇墓鉴为不详的东西,大凡墓里埋了极其凶恶邪祟的人,死后便会在墓中放入镇墓鉴,压在棺椁上方,照着尸身灵台,意味摄鬼,使得凶人的鬼魂无法作祟。

当时霍老太讲完这一段,秀秀听的一愣一愣的,赶紧问道:“还有呢?还有呢?”霍老太笑了笑,意味深长道:“所以阿秀丫头,镜子照多了不是好事,阳极必阴,阴极必阳,镜子照的久了会招鬼的。”从此秀秀的青春被毁了,别的女孩子拿着镜子臭美,一天换三个发型的时候,她对着镜子匆匆舒了个马尾就上学了。

秀秀看着眼前诡异的情景,不由得她不想歪,而眼下,她身上刚好有一面古铜镜,一直贴身藏着。古镜摄鬼,而且这片铜镜开光极好,在阳光下潋滟夺目,当时给吴邪照笔记用的就是它。

秀秀从衣服里拿出那面小铜镜,镜子只有巴掌大,镜的背面镂雕着人马图,雕的十分巧妙,五马绕镜追逐,五头五身,但结合起来却恰恰组成了十匹马,类似于流传古老的五子十童图的设计。

在这样的环境下,秀秀都不敢去看镜的正面,生怕一眼就看到一张恶鬼的脸,但此时不看也得看,她深深吸了口气,将眼光看向正面,一时愣住了,镜子里黄澄澄一片,什么也没有。

但秀秀却觉得脊背发寒,额头上的白毛汗的起来了。现在正是大白天,虽然周围是一片雪原,但地势高低起伏,极不平坦,秀秀站着的地方,背后正对着一个矮矮的雪丘,那么这面铜镜中,也应该有那个雪丘,但现在却什么也没有。

铜镜里是空的,没有任何东西。

秀秀的手腕抖了一下,心跳蓦的加速,但很快她就镇定下来,因为她明白,自己已经找到问题所在了。

他们在绕行尼玛雪山时,如果有这样一条大的裂缝,一定会发xiàn

,即使没有发xiàn

,沿途的桑巴也会提醒。因为桑巴一直以为我们是游客,因此沿途会对周围的环境进行介绍,如果真有这样一条处在雪山中的大峡谷,那么桑巴一定会说,但桑巴没有。

起先,自己和小花进了洞里,下了至少三十米,然后一直往前,路面斜斜向上,走出了百来米,走出山洞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无论如何,也不该走进这条大裂谷。

秀秀又看了眼镜面,不知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她总觉得那黄澄澄的铜镜表面,似乎蒙了一层灰一般,阴沉沉的,如同一团散不开的浓雾。

恍惚间,她仿佛看见看团浓雾中,闪过一双赤红色的眼珠。

一闪而过。

秀秀浑身一个寒颤,耳边忽然响起了更加凄厉的声音,她下意识的转头望去,发xiàn

原本在哭的那支人马,几乎疯狂的在抽打自己,他们仿佛因为吃了人肉而备受良心与伦理的谴责,虚弱而痛苦,那个最先下刀的年轻人,狠狠的抽着自己的耳光,嘴里说着德文,秀秀听不懂,只隐隐觉得,那声音中含着疯狂与绝望。

秀秀想,这群人再走不出去,他们迟早会疯掉的。

不……他们走不出去,他们早已经死了。就在秀秀目光转向他们的同时,秀秀发xiàn

了不对劲,这支队伍少了一个人。

最开始发xiàn

他们的时候,是一支9个人的队伍,而减去被分尸的那个人,应该还剩下8个,而现在,只有7个人。

突然,秀秀心中一凉,她想到了小花,想起了小花跟在这群人中间的举动……如果加上小花,刚好是8个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那么……那个消失的人,去哪儿了?

第二十八章 鬼打墙

秀秀没有过多的思考时间,她目光对上小花惨白的面容,一咬牙,将铜镜举到小花面前,秀秀期待着能发生什么改变,但小花依旧神情僵硬,如同行尸走肉。

难道不行?是镜的用法不对,还是自己想错了?秀秀又拿着镜子去照周围的世界,铜镜里依旧黄澄澄一片,照不出雪原,也照不出裂谷,这里仿佛是一个不存zài

的世界,完全无法镜中显形。

秀秀拿着铜镜原地旋转,静静看着铜镜里面的一片虚无,就在这时,她站在小花身前,背对着小花拿着铜镜,原本虚无的铜镜中出现了小花僵硬的神情,而在小花的肩膀上,竟然趴着一团黑色的东西。

秀秀心中怦跳,立kè

转头,发xiàn

小花还是站在原地,身后空无一物。

秀秀又将目光移向铜镜,倒影里,小花的肩膀上盘着一团黑色的东西。那是什么?秀秀一直盯着镜子里的黑影,忽然,那团黑色的东西动了一下,旋即慢慢的抬起来,小花的肩膀上,出现了一张青白的面容,那张狰狞扭曲的面上,嵌着一堆血红的眼珠,直勾勾的从镜子里盯着秀秀,秀秀大脑都开始缺氧了,鸡皮疙瘩冒了一身。

紧接着,那个头颅从离开了小花的肩膀,从小花的身后,走出一个扭曲的身影,他穿着绿色的军大衣,带着头盔,从镜子里,一步一步向秀秀走来,那张青白的脸上,紫色干枯的嘴唇笑起来。

笑容越来越大,最后,嘴角裂到了耳根。

秀秀僵硬着脖颈,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从铜镜里可以看到,那个东西已经离开小花,向着自己背后走过来,他血红的眼珠,透过铜镜的反射与秀秀对视。

这就是……那个消失的人。

秀秀胸口剧烈的起伏,下一刻,她猛的转身,手里的小弹枪几乎就要扣下去,就在这时,一双冰凉的手狠狠掐住了她的手腕。那冰冷僵硬的触感,让秀秀浑身发毛,她几乎连眼睛也不敢睁开,握着枪的手因为那巨大的力道而发抖,经脉被掐着,完全无法使力。

就在这时,秀秀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秀秀。”声音很轻,很虚弱,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去。

秀秀睁开眼,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她看着小花疲惫的神情,忍不住扑了上去,声音带着颤抖,道:“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小花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无所知,秀秀大略讲了一遍后来的经过,小花道:“那铜镜给我。”接着,他将铜镜照在那些疯狂的人脸上,紧接着,一切都消失了,那几个人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凭空从雪地里消失了。

秀秀惊讶的张大嘴,道:“怎么回事?”

小花唇角微钩,笑道:“鬼打墙。”秀秀这时反而镇定下来,人类的恐惧源于未知,而现在知dào

了事情的原因,秀秀反而不害pà

了,她问道:“那怎么办?”

小花笑道:“他们在作怪,让我们一遍遍看着他们所经历的死亡旅程,然后被困死在这里。”秀秀瞪大眼,道:“你是说……那支外国队伍早就已经死了?”

小花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如果不能破解这个鬼打墙,我们可能会被一直困死在这里,然后一遍遍的重复刚才的经历,直到被耗死,这一次,多亏你带了面古铜镜。”

秀秀嘟着嘴,想了想,道:“不过,这片雪原还是没有消失。”小花笑了笑,道:“有没有听过束龙涧的事情?”秀秀恍然大悟,道:“取鉴照路。”小花一笑,拍拍秀秀的肩膀,道:“走吧。”接下来,两人开始往回走,他们将铜镜直直对着正前方,铜镜里虚无一片,许久之后,镜中突然出现了一面石壁。

铜镜里有石壁,但秀秀所处的地方,依旧是一片雪原,小花笑道:“就是这里了。”紧接着,他拿出匕首,在手背上划了一刀,鲜血滴滴答答的流到了镜面上,秀秀眼前突然一花,随即陷入了黑暗。

她眨眨眼,眼前依然是黑的。怎么回事?秀秀压下心中的不安,伸手去掏挂在腰间的小手电,一摸却摸了个空,可能是之前在隧洞里弄丢了。

秀秀摸索着周围的环境,她一张手,右手就触到了一片冰凉的石壁,接着,她扶着石壁摸索着前进,周围很安静,秀秀轻声叫道:“小花?”没有人回答,这时,她摸索着向前的手突然触到一片湿滑的东西,秀秀用手一捏,耳边突然想起了一声惨叫。

于此同时,洞里蓦的亮起了灯光。

突然来的明亮让秀秀忍不住闭眼,眨了几下才睁开,这时,她发xiàn

自己的手竟然抓在老毛的肩膀上,而那里正冒着血。

老毛惨叫一声,一下子拍开秀秀的手,捂着肩膀哀嚎,道:“霍小姐,您再讨厌我,也不能这么下黑手啊。”秀秀瞪大眼,旋即舒了口气,看向身后拿着手电筒的小花,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道:“总算找到你了,你也太没用,怎么被那东西抓了。”

老毛正在给自己包扎伤口,头也不抬,苦笑道:“那东西动作忒快,我就看到一双眼睛,还没等知会你们一声,那东西直接抓着我的肩膀往外拖,我直接被他搞昏过去了,刚醒过来,就被霍小姐你这么一抓,这不是在伤口上撒盐吗?看到这伤口没……五个血窟窿……嘶……”秀秀蹭了蹭手上的血,没理会老毛,她开始打量所处的环境,这时才发xiàn

,她们依旧在地洞里,地面上根本没有雪。

小花突然道:“你们快看。”他一个人隐在黑暗处,也不知发xiàn

了什么,老毛粗粗的包扎了下伤口,腿上似乎也受了伤,一瘸一拐的凑到小花身边,一看之下顿时大叫一声:“操,粽子!”秀秀跟过去一看,顿时面如土色,那里确实有一堆尸体,但真zhèng

另她害pà

的是,这竟然是那支德国队的尸体,这里气温极低,他们的尸身都没有腐烂,横七竖八的堆在洞壁里一个个都没有闭眼。

难道,之前的雪原就是这堆东西在作怪?那么,他们的鬼魂是不是还在这个洞里?秀秀想到这儿,觉得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小花皱了皱眉,对老毛大呼小叫的行为感到很不耐烦,冷冷道:“真想操粽子?”老毛顿时冷汗就下来了,赶紧住了声,厚着脸皮赔笑:“瞧我这张破嘴,这、我看的上粽子,粽子也看不上我呀,嘿嘿,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秀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没理会老毛,问小花道:“吴邪哥哥会在这里吗?”

小花俯身翻找着尸身,他们的装备包都还在,由于气温低海拔高的缘故,保存的极其完好,小花没回秀秀的话,他翻找着装备包,没翻出什么东西,里面的食物,武器,都已经消耗光了,剩下的就是个空包,里面有些私人物品,小花在其中一个包中,翻出了一本笔记本。

这是一本新的笔记本,完全没有写过字,小花翻开第一页,立kè

夹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一个颇为英俊的德国男人,一手搂着一个女人的腰,一手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照片已经褪色眼中,人物的表情也被扭曲,显得有些诡异。

小花翻完,没有什么发下,接着,他将照片放回了笔记本,旋即将那本笔记,放入了其中一具尸体怀中。老毛见了,跑上去拍马屁,说:“九爷就是菩萨心肠……”话没说完,小花眯了眯眼,伸手拍着老毛那个受伤的肩膀,淡淡道:“好好养伤,话多伤身。”

老毛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哭丧着脸缩到一边,对秀秀道:“霍小姐,九爷对着尸体捣鼓啥?”他不敢招惹小花,他手下那帮兄弟,还仰仗着解家过活。

就在这时,小花突然从其中一具尸体上掏出了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叠成四方形的东西,原本是装在一个信封里,但信封早已经腐烂了,秀秀好奇的凑上前去,正准bèi

跟小花看个究竟,安静的隧洞里,忽然响起了一串粗粗的喘气声,仿佛奔跑了很久的野兽。

小花和秀秀三人几乎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下意识的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秀秀看过去,那里是灯光的死角,黑漆漆一片看不清楚,老毛的第一个反应是那东西来了!他掏枪,刚想说一句小心,话没出口,一个黑影迅速从眼前闪过,紧接着,他们放在地上的手电突然灭了。

秀秀一惊,黑暗中枪支没有目标,她只能用另一只手挥舞着匕首互助罩门,就这时,耳边传来了小花一身闷哼,紧接着便是一阵打斗声,秀秀身上没有光源,也不知dào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正着急时,黑暗中忽然闪过一双绿色的眼睛,向着秀秀扑过来,万分危急之中,秀秀确实极其冷静,机械般的伸手一抬,啪的开出一枪。

砰!

枪响过后,那双绿色的眼睛闭上了,洞里重归黑暗。

秀秀轻声叫道:“小花?”

小花应道:“我在。”

秀秀嘘了口气,整个人虚软下来,于此同时,灯光又一次亮起来,秀秀看的小花重新开起了手电,而他的脚边,倒了一个男人,一个长发极地,身上裹着兽皮的男人,秀秀一眼望到了那人的面颊,不由瞪大眼。

外国人……而且是秀秀最为熟悉的那个人。

那个德国队伍的领队人。

第二十九章 生病

秀秀不由捂住嘴,喃喃道:“怎么可能,他还活着?”小花伸手探着德国人的脖颈,上面传来微弱的跳动,他看了眼四周,微微一顿,叹气道:“这地洞已经到了尽头,吴邪他们应该不在这里。”

秀秀蹙眉,道:“如果不在,那他们会去哪儿?”

小花从尸体身上撕下些衣布,接成绳子,将德国人双手反剪绑在身后,让老毛扛着人,对秀秀道:“我们已经尽lì

了,如果再找不到,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好,走吧。”接着,三人扛着那个德国人走回头路,很快就出了地洞,洞外离树根不远处升着篝火,剩下的几个人正围着烤火,夜空下飘着细碎的雪花。

桑巴一看到三人,立kè

惊叫起来,道:“太好了,他们出来了。”老毛累的直喘气,将德国人往地上一扔,冲桑巴叫道:“嚎什么嚎。”

剩下的四个大汗立kè

七嘴八舌的叫着:“九爷,老大。”

小花点点头,道:“多长时间了。”

其中一人回答:“你们下去整整一天了,我们想着,今晚再不出来,就带重火力下去寻你们。”小花摆摆手,道:“这里不是扎营的地方,回山洞吧。”紧接着,一行人灭了篝火,带着装备往山洞里赶,到了下半夜才到达目的地,小花吩咐把那德国人五花大绑,取了子弹上了些药,打算第二天审一审。

一行人忙活了一天一夜,秀秀三人更是惊险万分,一夜睡的深沉,第二天醒来,发xiàn

那个德国人已经醒了,不过却跟个白痴一样,既不说话,也不看人,眼珠子直勾勾的,不是盯着地,就是看着茫茫的一片雪。

老毛气的半死,狠狠踹了他几脚报仇,也不见那人有反应。

老毛道:“九爷,怎么办,要不就地解决?”他做了个放枪的动作,桑巴在一边吓的闭眼,嘴里直念佛经。小花不知做什么考量,没理会老毛,只说了一句将人带着,接下来,一行人放弃了寻找吴邪,开始在桑巴的带领下继xù

绕行尼玛雪山,直到到达山脚的地方,发xiàn

了路人甲留下的石块。

事情到此为止,我听着秀秀的讲解,于是开始去打理那个被弄晕的德国人,说实话,这人已经不成人形,因此我第一眼都没有发xiàn

他是个外国人。

他的皮肤很苍白,显出淡淡的青色,肌肤松弛,闭着眼睛如同死人一样,身高大约有一米八左右,但身体体很消瘦,穿着我们的防寒服,显得空荡荡的。

我觉得秀秀说的这件事,明显透着一股不对劲,如果这个德国人真的是八十年前的人,那么他岂不是已经活了一百多岁?

显然有点不可能,或者,那批队伍并不是八十年前的队伍,而是近年来进山的外国队?但秀秀描述的他们的装备又太过奇怪,事情似乎显得太过不合理。

此时,洞里的几人都已经睡熟,只剩下我和秀秀,还有那个老毛没睡,他想必也是第一次听秀秀说起在地洞里的事,没等我开口,就低声道:“还有这回事儿?啧,要不怎么说是我们九爷,一般人早吓的屁滚尿流了。”解家在老九门里排行第九,当家的在道上都被尊称一声九爷,我想着小花那容貌和身段,被人九爷九爷的叫,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

我瞟眼看到小花已经睡的深,于是问道:“老毛,你跟着你们九爷想必很久了。”

本来,我对小花和秀秀的目的并不想多做深究,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我越来越觉得不简单,一切都仿佛是有一双手在背后推动,将所有跟那件事有关的人,全部聚集到了昆仑山。

我是为了寻找三叔和胖子,那么小花和秀秀呢?他们是因为什么而来到这里?

秀秀虽然口口声声说是因为霍老太的笔记,但在我看来,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因为霍老太的事情,霍家与解家本就已经产生隔阂,但偏偏这一次见面,秀秀反而和小花很亲近;其次,小花已经决定要脱离老九门,将解家洗白,把身家转到国外,但却突然回来了,仅仅因为一个不知dào

有什么东西的天渊棺椁?

如果他们的目标是鬼玺,那么,他们要鬼玺有什么用?

除非……他们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sù

我,比如,秀秀看见陈文锦那一次,陈文锦所说的话,或许远远不止那一句,他们很可能掌握了其他我所不知dào

的信息。

这个信息,吸引两人合zuò

,决定找到天渊棺椁里的鬼玺。

又或许,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鬼玺,而是其它东西,那么……是什么呢?

秀秀此刻说完这些,已经兀自钻进了睡袋,我本想着能不能从老毛嘴里探出些信息,谁知他也是个不靠谱的人,听我一问,当即大手一挥,道:“三年了吧,吴小爷你也是同行,该知dào

干我们这行的,讲究的就是个头脑和身手,我们这些个粗人,弄不懂唐宋元明清,自然得找棵树靠着。”说着咧出一口黄牙,道:“咋的,想挖墙角?我们九爷给的价,你可给不了。”

我瞧着他越说越来劲,于是嗤笑一声,道:“你们九爷品味特殊,我比不了,对你和你的兄弟也没兴趣。”老毛嘿了一声,拍了拍我的肩膀,压低声音道:“其实吧……我对你也没兴趣,到了斗里,小心别被鬼子拍了头。”

我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冷笑一声,道:“搞了半天,还是长沙老乡啊。”

老毛笑笑不说话,翘着腿倒在地上,不一会儿就发出了鼾声。

我白天睡的太多,此刻没有多少睡意,再加上东西吃的少,肚子造反的厉害,目光不由看向路人甲放在毛皮上的烤肉,正准bèi

拿一块填肚子,脑海里蓦地响起路人甲那一句:好好守夜,不准偷吃。

我看着自己已经伸出去的手,怎么看怎么觉得窝囊,随后反应过来,暗骂一句:管他娘的,听他的话才叫窝囊。我一口气吃了两块肉,到了天将蒙蒙亮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恍惚间听见山洞里动静挺大,随后听见小花的声音:“休整一天,明天上路。”

我心想着,这万里长征才走了个开头,我们就一路耽搁,干粮再多也不能这么耗啊,想开口,却发xiàn

嗓子干的厉害,如同被针缝住了一样,开不了口。

紧接着,一只冰凉的手搭在我的额上,只听见秀秀说:“烧退了些,你们再去多捡些柴火。”接着又是人走动的声音。

需时,我又感觉很多厚厚的东西搭在我的身上,周围的寒冷空气一下子被阻隔了,估计是小花他们给我盖了厚衣服什么的,也不知加了几层,我仿佛被鬼压床一样,身体上重的很,动都动不了。

虽然此时身体钝的厉害,但我意识还算清醒,不由想起了秀秀说的那个得了雪盲症失明的德国人,不管怎么说,我的队友没有抛弃我,比起来,我算幸运多了。

这么一想,心中的小花和秀秀的疑虑也减轻些,虽然不知dào

其中究竟发生什么事,我相信小花不会特意害我。

胖子总说我是文弱书生,经不起风吹雨打,兴致来了,还时不时唱两句红楼梦调侃我:天上掉下个吴妹妹,似一颗小草风雨吹。那破锣嗓子,加上那歌词,气的我直想踹他两脚,偏偏他闪的极快,我得逞的时候少的可怜。

到不是我真的文弱,在这个全球人民都处于亚健康的时代,我体格还算不错,放人群里就是一个阳光好青年,偏偏混在胖子和三叔这帮长年下斗,体力好的不像话的人群里,自然就被比下去了。我一直反对胖子说我文弱,没想到这次竟然栽了,关键时刻拖了后腿。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时而清醒时而昏睡,也不知dào

多久,精神劲儿缓了过来,我睁开眼,发xiàn

天光打亮,洞口用木棍和大树叶做的挡风门,被一张墨绿色的雨布代替。

这是登山露营常备的东西,40年代对缅抗日战那会儿,军队里都配这种雨布。缅甸地区天阴多雾,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原始丛林,在丛林里行军作战,棉被这些东西久了全部被沁湿,生了虫子,后来美国军支援了一批雨布,这东西柔韧隔水,往地上一铺,阻隔了潮湿的地气,撑起来又可以做帐篷,因此是很受欢迎的军用装备。

当然,到了现代,取代它的东西也出现了很多,军队里早已经没有它的身影,现在大多作为登山探险时用的装备,叠起来体积轻便,因此大受欢迎。

那张雨布被张开挡在洞口,用大石头压着边角,只露出一人宽的出口供人进出,明亮的天光从外面透进来。山洞左右不过十来平米,空间有限,再加上我现在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盖着一堆厚重的衣服,因此被占去了大半。

剩下的一块地方燃着篝火,我动了动,发xiàn

身上有些紧绷的感觉,低头一开,才发xiàn

身上的伤口已经做了良好的处理,上了药,也缠了纱布,伤口也不似最初那样火辣辣的痛。

洞里一个人也没有,从外面隐隐传来说话声,我身体恢复了力qì

,便穿了衣服走到洞外,发xiàn

小花和路人甲正坐在一块石头上,两人低着头,手里摊着一本笔记,我走上前,发xiàn

是我爷爷留给霍老太那半张地图。

第三十章 冲突

路人甲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当我是空气似的,继xù

低头看那张地图,小花笑了笑,道:“身体好些了吗?”我点点头,也没说谢谢之类的话,转而问道:“接下来怎么走?”

那张地图我之前看过,是张很抽象的地图,而且是纯手绘的,路线是沿昆仑山东边的余脉一直向前,这一段山脉绵延着数座相连的雪峰,最高处海拔接近五千多米,绵延向着昆仑主干而去,便是桑巴也叫不出这些山峰的名字,这张地图上的路线,画的十分模糊,终点是一扇门的图案,不知为什么,我一看到那个图案,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长白山里的那扇青铜门。

小花指着地图摇头,道:“大体的路线是有的,只是这地图画的潦草,到底有多远也不知dào

,最重yào

的是,我不确定这里是不是目的地。”

他手指的地方是那扇门的图案,根据霍老太笔记上爷爷的留言来看,这张地图并不是完整的,这一张是爷爷当时埋在霍老太院子里那张,而爷爷手中那半张地图,或许是到了张大佛爷手中,或许是流落到了其他地方,总之,我们现在有的只是半张图,因此那扇画门的地方,有可能是终点,但也有可能只是路途中的一个特殊的地方。

正这时,雪地里突然传来老毛的声音,只见他压着一个人往我们这边走,一边走,嘴里一边骂骂咧咧,我一看,那人竟然是桑巴,当即道:“老毛,你这是干什么?”

老毛用余光瞥了我一眼,一把将桑巴压到小花面前,道:“九爷,这小子想跑路,还偷了我们东西。”桑巴被老毛一推倒在雪地里,闻言连忙摆手,作揖道:“赞生神,我只想拿一点食物好翻过雪山,我没有偷东西。”老毛冷笑一声,道:“没偷?我让你没偷。”说完,踹了桑巴一脚,伸手就去搜身,一摸,果然摸出了一个东西。我一看,不由惊讶,竟然是我的钱包。

桑巴顿时脸色都青了,神情又是羞愧又是恼怒,偏偏不敢发作,乌黑的眼珠子瞟了我一眼,没说话。

老毛甩着钱包,拍了拍桑巴的脸,道:“这不是偷是什么?信不信老子毙了你?”小花忽然笑了笑,道:“毛德贵,有魄力啊……嗯,我有说要毙他吗?”

老毛神色一变,笑道:“九爷,难道我做错了?”

小花依旧在笑,那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上,又恢复了一年前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开口,轻声道:“你没错。”老毛见小花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收敛了些,没再去管桑巴,而是将钱包向我一甩,嘴里嘀咕道:“他娘的,还知dào

柿子要挑软的捏,有种你来偷我钱包,老子不打爆你的头才怪。”

桑巴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跌在雪地里头都不敢抬。

我只觉得心烦意乱,看着就来气,一听老毛的嘀咕,不由怒气冲胸口,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在嘴上回过去,但这次我没有,而是抽出了一直绑在大腿处的匕首,直接冲毛德贵甩了过去,空气中发出嗖的一声。

毛德贵吓的脸色一变,匆忙间闪躲不及,虽然避开,但脸上还是被划出了一道口子,匕首直直射出了老远,最后啪的一声,插在了雪地里。

所有人都因为这一幕而安静下来,桑巴抬起头,吓愣了。

毛德贵扶着脸上的伤口,随即低头看着手中的血迹,片刻后,他抬起头冲我冷笑,道:“吴家小三爷,你有种。”他还想说什么,被小花喝住了。

小花喝完一声,随即淡淡道:“够了,这喇叭是我夹的,你们在为谁办事,最好想清楚。”毛德贵在脸上擦了一把血,阴郁的眼神在我身上扫了一圈,转身进了山洞。

我这匕首一甩,心里也平静下来,本来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冲动,毕竟接下来的路程长的很,谁也少不了谁的帮zhù

,现在闹僵显然不合适,但转念一想,这姓毛的,表面上对小花毕恭毕敬,似乎处处在拍小花马屁,但细想这一路上下来,他的所作所为却并不像服从小花。

我一开始没发xiàn

,现在一想,反而觉得有些怪异,这毛德贵,似乎不像秀秀说的那样简单,他真是依附着解家的吗?

毛德贵走后,一时没人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尴尬,我清了清嗓子,直接转移话题,问桑巴道:“你为什么要跑?我们又没说不放你走。”我将钱包揣起来,不打算追究这件事。桑巴看了我的动作,似乎松了口气,也不敢面对小花等人,小心翼翼的对我说道:“我听那几个人说,接下来还要我带路,所以……我阿妈还在医院里,我、我想回家。”

我觉得有些奇怪,问道:“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们带路?我们可以加钱的。”桑巴连忙摇手,道:“不行,真的不行,这片山脉雪峰,是赞生神库拉日杰的地方,一般的人不能进去,赞生神发怒,会有灾难的。”

藏民信奉山神,以山神为最高崇拜,桑巴所说的库拉日杰是南域的主神,相传他掌管着昆仑山以南的地带,在藏民的传说中,库拉日杰统治着昆仑山,能驾驭风雪,坐骑是一匹妖狼。

这种半神半妖的结合,是藏族神话的典型模式,连带着周边的其他民族也受到影响,比如在云南以西,靠近青藏高原的地方,有一支古村寨,那个村子的人信奉显身神,形象是一个人首蛇身的双面人,前后都是正面,一面是男,一面是女,它被誉为妖力无边的显身真神,相传能幻化虚无,女面首看你一眼,可以变出你内心真zhèng

想要的东西,而男面首看你一样,则会取走你生命中最宝贵的一切。

这种妖神结合的文化多见于藏地和巴蜀一带,这两者之前相隔很远,但这种相似之处究竟是如何形成的,却不可考证了。

人是小花找的,这次夹喇叭的也是他,小花没开口,我也不好说要放人,便拍了拍桑巴的肩膀,道:“先起来再说吧。”桑巴目光中充满感激,看的我怪不自在的,心道:我也不是什么善茬,你这么看我,我良心真他妈难受。正想找,路人甲突然开口,道:“大致路线是没问题的,只是昆仑山脉不比其他地方的雪山,里面有什么东西先不说,光是地势就是千奇百怪,华夏龙脉之祖,地势拔山填海,不可预计,必须找个熟悉雪山的人。”

桑巴一听这话就一脸苦相,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我干咳一声,假装没看到,将目光移向地图,配合着路人甲的话,点头,道:“嗯,你说得对。”

路人甲忽然住口了,抬头看着我,嘴角一抽,冷冷吐出两个字:“虚伪。”我差点没气背过去,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最后只能干咽了。

我们三人没去管桑巴,拿着地图研究这接下来的路线和可能遇到的情况,说着就说到了墓上,我道:“你说,那地方究竟是墓还是什么,如果是墓,有谁能把墓修到那里面去?”

小花淡淡吐出两个字:“妖怪。”

我正要开口反驳,却见旁边的桑巴猛点头,我觉得不对劲,问道:“你点个什么劲儿,你又不懂。”

桑巴道:“我知dào

你们说的那个东西。”

一时间,仿佛风声都止住了,我们三人同时将目光移向桑巴,桑巴被瞧的紧张,声音也变小了:“这东西,我们从小当故事听的。”

我最先反应过来,赶紧拉着桑巴坐下,踢了路人甲一脚,道:“让坐。”路人甲到是配合,环抱着双手不紧不慢的起身,将屁股底下的大石头让出来,我把桑巴往下一按,道:“什么故事,跟我们说说。”

哪知桑巴这时候却打死也不开口了,我只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说道:“我们也不是坏人,实话跟你说吧。我有个叔叔,精通风水术,结果有一帮想盗墓的人,盗墓你知dào

吧?就是挖坟的。他们把我叔叔抓进了昆仑山里面,非得让他找一座墓,看到这地图没有?就这个墓,我可就剩下我叔叔一个亲人了,他又是个死脑筋,要是一个不听话,说不定就被人家一铲子,像拍西瓜一样拍碎了脑袋。桑巴,我对你算不错吧?你告sù

我,我也好知dào

怎么找我叔叔。咱们算是扯平了,你偷我钱包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

我编完,瞧见小花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眼中明显有着戏谑的意味,我没理他,目光尽量真诚的看着桑巴,哪知桑巴盯了我半晌,蹦出一句:“你在骗我。”

他这么笃定的语气,搞的我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了,这时,小花笑着开口,说:“别管他是不是骗你,你说也可以,不说我们也不会逼你。”说着,小花捡起了我射在地上的匕首,状若无聊的在手中把玩,明晃晃的匕首在阳光下反射着寒光,桑巴咽了咽口水,最后缓缓点头,道:“我说。”

小花嘴角一钩,吐出一个字:“讲。”

第三十一章 松达剌人

桑巴点点头,他的汉语说的不算差,但此刻他还是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组织语言,片刻后,才说道:“其实,这个故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也是听老一辈的阿妈讲的。”

在藏民关于库拉日杰的传说中,有这样一个故事,据说是西周左右的事情,具体时间已不可考证,不过那时候,青海以东都被称为化外,民族虽然繁杂,但人员很少,往东延至昆仑山脉一带,是藏民们心中的圣地。

当时不仅中原内陆战火纷飞,遥远的边塞地区,也被各种势力割据着。领头的司马们今天你打我,明天他灭了你,藏民的生活很艰辛。

当时势力最大的有两位,一个是大司马干赞巴,一个是大司马松达剌人。两拨人马斗的很凶。干赞巴的父亲是上一任藏族统领,势力很大,但干赞巴为人刚愎自用,而且重酷刑,藏民们暗地里都支持宽厚的松达剌人,但最后,松达剌人还是失败了,他的军队力量不足,最后被逼进了雪山深处,也就是我们接下来要走的地方。

在藏族传说中,雪山深处是库拉日杰所统治的地方,那里是千万年聚集的冰霜,动物灭绝,草木绝迹,任何人都无法在里面生存。库拉日杰占据着整个昆仑南脉,除非得到他认可的人类,否则不管是人还是动物,最终都会冻死或饿死其中。

松达剌人的人马被逼近了雪山深处,干赞巴为了防止他们逃出来,便组织人马守住了山脚的路,准bèi

将松达剌人的部队困死其中。

就这样守了十来天,有些藏民坐不住了,他们一直希望松达剌人能获得统一,并不希望让严酷的干赞巴统治他们,于是藏民们偷偷聚在一起商议,他们决定凑些粮草,找族里最健壮的汉子,组成一支秘密运输队,将粮草运送给困在雪山深处的松达剌人。

临行的一个夜晚,九名康巴汉子在夜色里对着库拉日杰所在的方位敬青稞酒,希望能得到库拉日杰的谅解,让他们进入雪山。

库拉日杰当然不会显灵,他们完成仪式后,就秘密的往雪山里进发,但雪山下全是守卫,这九名汉子还是被发xiàn

了,在争斗过程中,所有人都受了刀伤,变成了血人,藏民们暴动了,不管是年轻力壮的勇士,还是老弱妇孺,他们从黑暗里冲出来,与守卫雪山的士兵发生了一场混战。

那九名汉子浑身浴血的背着食物往深山里进发,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所有人都认为,那九名汉子没有完成任务,因为他们身上的伤太严重了,有些地方深可见骨,有些伤口隐隐能看到内脏,这样的伤怎么可能在冰天雪地里活下去?

事件到这里并没有停止,当晚暴动的藏民几乎被屠杀殆尽,只剩下少数人躲进了渺无人迹的高原,偷偷活了下来。接下来的几年里,藏民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干赞巴的高压统治使得处处都有暴动,但干赞巴的军队十分勇猛,所有的暴乱都被压制下来。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感到绝望的时候。

在一个夜晚,有一支军队,突然从雪山深处冒出来。他们穿着精良的装备,浑身铁甲覆盖,连面目都隐藏在盔甲下面,这帮军队由九个人带头,这九个人的首领,赫然就是松达剌人!

而这时候,距离松达剌人进入雪山的时间,已经过了整整十年!

那支队伍,没有一个人开口,也没有一个人有多余的动作,他们穿着盔甲,举着长矛,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雪原里,如同一队阴灵。

接着,松达剌人带着九名部下,带着这支如同阴灵的军队,将干赞巴彻dǐ

打垮。

藏民们以为是神迹,如果不是库拉日杰的神迹,松达剌人是如何在茫茫雪峰中生存下来的?那支战无不胜的军队是如何出现的?

随后的日子里,松达剌人成为了藏区的统治者,人民在他的统治下,生活逐渐安定下来。但松达剌人很奇怪,他一直带着一副鬼面具,从来不用真面目见人。

直到数十年后的一天,整个藏区爆fā

了一种奇怪的瘟疫。或许那不应该叫瘟疫,而是一种神罚,因为在有些人的胸口,都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图案,那个图案具体是什么样的,桑巴无法描绘,毕竟这个传说太过久远,版本多种多样,谁也无法判断。

但到最后,所有身上出现那个图案的藏民,都离奇消失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在藏民中蔓延,有一伙干赞巴残余的人马开始放出谣言,说松达剌人早就该死去,但他用藏民的生命与库拉日杰做了交yì

,松达剌人获得了和库拉日杰一样的能力,破除这种能力的方法,是摘下松达剌人的面具。

流言越传越广,众口铄金之下,松达剌人与他的九名侍卫又一次被逼到了雪山前,藏民中有老人含着泪恳求:“尊敬的松达剌人,我们只需yào

看一眼你的脸就可以,摘下面具,证明你的清白吧。”

最后,松达剌人将手缓缓的放到了面具上,面具被摘下来,藏民们看到的……是库拉日杰的脸。

库拉日杰,狼头人身。

故事说到这里,桑巴道:“有藏民说,库拉日杰是受了松达剌人的请求,带着他的军队出圣地帮zhù

藏民,一但被普通人看到面容,就必须返回雪山中。”

松达剌人在摘下面具的那一刻就倒地身亡,在他死前的那一刻,他口述了一份手札,下令由九卫士将他抬回出生之地,并且在那份手札上,记载了松达剌人在雪山中的经历。

那一份手札,被藏民们称为赞生经。

当时在场的还有其它藏民,据他们说,那份赞生经中,记载了一处宫阙,松达剌人正是在那处宫阙里,见到了库拉日杰,并且做出交换,获得了库拉日杰的能力。

据说,那一处宫阙的入口处,是一扇巨大无比的门,只有获得库拉日杰认可的人,才能进入其中。桑巴说完,指着地图上的那扇门,道:“如果你们是想去那个地方,我劝你们还是死心吧,库拉日杰是藏民的守护神,不会让汉人进去的,如果你们强行进去,一定会走不出来的,那里没有动物,没有植物,什么都没有,人是不能在里面生存的。”

我没理会桑巴的话,而是在思索这个所谓的库拉日杰。

在藏民的山神崇拜中,有四大神山,其中最出名的,是被誉为草原之神的念青唐古拉,相传它掌管了宇宙,宇为时间,宙为空间,念青唐古拉即时间与空间之神。

而库拉日杰正是四大山神之一,他被誉为赞生神,掌管着长生。

难道所谓的库拉日杰的能力,是指长生的能力?我将这几点结合在一起联系,顿时觉得不枉这一趟青海之行。在桑巴关于送达剌人的传说中,曾出现过一支神mì

而奇怪的军队,这个传说,恰巧跟鲁殇王借阴兵的传说有些类似,那么,是否在松达剌人手中,曾经也拥有一枚鬼玺?

这枚鬼玺来自于哪里,最后流落到了何处?

按照霍老太笔记中所说,在昆仑山脉中,有一处天渊棺椁,里面就埋藏着一枚鬼玺。这枚鬼玺是否就是松达剌人所拥有的那枚?

想到这里,我不由心中一惊,因为这个故事的背景年代不明,而霍老太笔记中的年代也不明,那么,当年松达剌人是进入雪山之后才得到的鬼玺,是否意味着,天渊棺椁里的鬼玺已经不存zài

了?那么三叔和陈文锦所要寻找的东西,是否也还存zài

其中?

如果鬼玺是在松达剌人之后存zài

的,那么那个所谓的天渊棺椁,难道是松达剌人的陵墓?

我们三个没有谁开口说话,小花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微微眯着眼,目光看向地图,旋即对我们说道:“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得到了地方才知dào

。”

路人甲环抱着双手,慢悠悠的走进山洞里,外面飘着雪,冷的厉害,我看桑巴有些发愣,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进山洞里吧,生病可就不好了。”

桑巴垂头丧气的跟在我后面,山洞里挤了一堆人,毛德贵狠狠瞪了我一眼,那目光十分凶恶,但我吴邪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当即狠狠一眼回瞪过去,他冷笑的扯了下嘴角,然后跟手下的四个兄弟不知说些什么。

我们这一路人,都安静的很,那几个汉子对我也很不友好,几人围在一起嘀嘀咕咕,几乎是在耳语,让我怀疑,他们是不是准bèi

趁我睡觉的时候,把我给做掉。路人甲也不开口,他除了跟小花亲近些,就是对秀秀,也没什么话,更别说我,我正想着,山洞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乌龟,过来。”

我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没好气的骂道:“你他娘的才乌龟。”路人甲嘴角动了动,冷冷吐出三个字:“滚过来。”我懒得理他,枕着双手学闷油瓶跟山洞顶交流感情,正交流到一半,我耳边嗖的飞过一个东西,吓的我一下子蹦了起来,赶忙回头一看,我耳边的山壁上,竟然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第三十二章 绝密档案

匕首插得并不深,但刚好钉在山壁上,摇摇晃晃的,这、这他娘扥得要多大的力qì

?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看着对面路人甲没有一丝弧度的嘴角,很没骨气的问:“你到底想干嘛?”声音却已经弱了许多,我自己听了都忍不住想抽自己,吴邪啊吴邪,我以为你长进了,怎么还是这么窝囊。

他钩了钩手指,转而趴在地上,脱了衣服露出上半身,懒散散的说:“上药。”

我嘘了口气,内心忍不住抽搐。

上药就上药,再怎么说你也救了我两次,我给你上个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你能不能好好的说出来,非得进行语言攻击?还他娘的动刀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已经得罪了毛德贵这帮亡命徒,要在得罪路人甲这位杀球不眨眼的大爷,我恐怕还没到天渊棺椁就被他们解决了。

我一边给路人甲上药,一边想着胖子的事情,眼下天渊棺椁的事情太过扑朔迷离,我一点头绪都没有,相反的,比起这个,我更担心三叔和胖子的下落,胖子这人,轻易动不了他,但这一次,我怎么看都觉得胖子是被人挟持的,这样想来,事情就有些大头了,陈文锦挟持了胖子?怎么想怎么不对头。

我这一走神,手下的动作就重了些,路人甲嘴里嘶了一声,背部的肌肉一抖,随即不客气的骂出来:“你他娘的手残啦,轻一点。”

我听着就一肚子火,又不敢惹毛他,转眼瞥见了医药装备里的消毒酒精,于是撇撇嘴道:“你伤口好像有些感染。”

路人甲哦了一声,我发xiàn

他嘴角下吊,似乎显得很不高兴,我心中暗爽,嘴里却淡淡道:“要消一下毒。”他撇撇嘴,嗯了一声,接着我便直接抖着瓶口往他伤口上倒消毒酒精,路人甲吭都没吭一声,不过肌肉绷得很紧,我良心刚有点过意不去,准bèi

收手时,他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挣扎了一下,那力qì

大的跟牛一样,没挣开。

被发xiàn

了?我干笑一声,声音有些狗腿:“怎么了,是不是太痛了,哈哈,这个……忍一忍就过去了,男子汉大丈夫……”我还没说完,路人甲突然笑了一下,道:“是啊,老祖宗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对我这么好,我也不能忘恩负义。”说完,把我手中的酒精瓶一把躲过去,冷冷道:“脱衣服。”

我身上被咬出的伤口,现在都还痛的厉害,一瞟到那酒精,我就感觉肌肉都在绞痛,不由哭丧着脸,道:“我伤口好了,真的。”

我俩正说着,秀秀和小花进了山洞,看见我和路人甲的样子,两人似乎愣了愣,小花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走到那个还在昏迷的德国人面前,踢了几脚,将人给弄醒了。

路人甲这才放开酒精瓶,我赶紧将医药包收起来,就怕他一个记仇,就有帮我消毒。

这时,秀秀扯了扯我的衣袖,欠着我到了德国人跟前,她目光小心翼翼的瞟了眼路人甲的位置,声音极低的说道:“你怎么跟他搞在一起了。”

搞在一起?我正要出声,秀秀压低声音道:“他不是你我惹得起的。”我听秀秀这么一说,刚要说出口的话不由咽了下去,转而低声问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秀秀沉默一会儿,摇了摇头,说了句不知dào



我心中暗骂,不知dào

个屁,压根是不愿意告sù

我,鬼知dào

你们和那个人做了什么交yì



这时,小花突然开口,指了指我们所带的装备,声音压得极低,一字一顿,轻声道:“这些装备,都是通过他搞到的。”小花这么一说,我顿时一个激灵。

我们这次所带的装备,可以说是历次下斗以来最好的,这种装备,即便是三叔也弄不到,全是正规军的装备,而是都是上等货色,就我们此次携带的枪支,从小弹到长筒,甚至还有连发的小冲锋,这些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

这种军用装备,除非你跟军队有关系,否则脸面再大也没用。

小花说完,看了我一眼,只说了三个字:“防着他。”显然,小花也一直在防着路人甲,既然如此,那么他们为什么合zuò

?此时人多眼杂,我有再多的疑问也无法问出口,只得先压着。

这时,那个德国人有了些反应,他眼皮动了动,似乎就要醒过来,小花戒备起来,弄的我也跟着紧张。这时,那个德国人睁开眼,目光在山洞里转了一圈,然后盯着山洞的洞顶不动了。

我顿时说不出来,这货不是小哥亲戚,这货不是小哥亲戚……

秀秀显然也很惊讶,她伸出脚踢了下德国人,道:“喂,你老实点。”德国人不动,我于是说道:“秀秀,人家外国同胞听不懂中文,咱换德语试试。”

秀秀恍然大悟,道:“吴邪哥哥,你说的对。”然后我俩同时将目光看向小花,我心中默念:德语四级,德语四级。

小花不负众望,一张口就是我和秀秀听不懂得东西,叽里呱啦一番,将路人甲和毛德贵那帮人都吸引过来。

听到德国话时,那个德国人动了动,将看山洞的目光移到了小花脸上,然后笑了笑,松垮垮的皮肤笑起来,跟个鬼似的,接着,他嘴里吐出一段话,不长,我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于是将目光看向小花,我发xiàn

小花的脸色都青了,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

我不由奇怪,这德国佬说了什么?好像不是太长的话,怎么把小九爷气成这样?

我没开口问,秀秀却赶忙道:“他说什么?”

小花嘴角一抽,道:“他叫我老婆。”

“啊!”我叫了一声。

小花接着皱了皱眉头,随意的踢了德国佬一脚,道:“这人神志不清,估计已经疯了很久了。”秀秀叹了口气,道:“看来上面的东西破解不了了。”

我问的:“什么东西?”

小花从怀里掏出一张折成方块的纸,随即打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一片字符,那不像是文字,倒像是密码。

我在杭州的时候,有一年夏天,一个农民到了我店铺里,那鬼鬼祟祟,小心翼翼的神色,让人一看就知dào

他在做亏心事。

当时我估摸着,这农民伯伯莫不是从地里挖出什么好货了?这种事情本来就屡见不鲜,很多农民在种地的时候,一不小心挖到古墓,最后的结果就是充公,比如兵马俑、三星堆,等等数不胜数。

在国际上有一个惯例,喜欢用人名命名新发xiàn

的事物,比如1972年,英国一位女生物学家,发xiàn

了一种深海小型食人鱼,一般来说,深海的鱼类都有巨大的体积,这样才能抗衡海水的压力,那那位生物学家发xiàn

的鱼却十分小,只有成人巴掌大,但它用来对抗海水压力的法宝,是一身如同鳄鱼一样坚韧的壳,因此,那种鱼类被冠上了那位生物学家的名字,命名为艾琳娜深海小鳄鱼。

当然,这种事情在中国就少多了,就像兵马俑的发掘,总不能管它叫陈二狗兵马俑,或者三星堆的天目人,总不能管它叫王麻子天目人吧?所以,以后给孩子取名字,一定要深远一些,那些个二狗什么的,当小名用也就算了,大名一定要响亮。

我当时一看到那位农民伯伯,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就冲他这神情,这装扮,准是在地里挖到什么宝贝了,我赶紧把他让进屋里,让王盟端茶倒水,一番伺候之下进入正题,结果他给我的不是什么挖出土的宝贝,而是一张信纸。

确切的说,是一封密电。

然后那兄弟跟我讲了这封密电的来历,原来他祖籍是革mìng

圣地延安,按他的话说,他祖上爷爷那一辈,在延安给中共领导人当过警卫。

后来,1947年3月,国民党单方面撕毁停战合约,对当时的革mìng

根据地延安进行了狂轰滥炸,中共领导人在接受到国民党间谍人员的密电之下,在蒋介石还没出兵之前,就退出了延安,保全了兵力。

当时由于撤tuì

的匆忙,难免遗漏一些东西,那兄弟的爷爷跟其余人留下来负责疏散当地人民,是最后一批才撤离的,撤离之前,他爷爷路过传讯室的时候,发xiàn

电报机正在运作,接着,噼里啪啦打出了一段密电,而且是那种SS级的三重加密文件。

他爷爷吓坏了,这种SS级的三重加密文件,必然是很重yào

的东西,只有中共领导人才知dào

破译方法,想来必然是极其机密,他爷爷当即收起那份文件,想着要快点赶上大部队,跟领导人送去,结果还没出王家坪,国军的轰炸机就到了,他爷爷在那次战役里被炸断了一条腿,趴在废墟里等死时,遇到了一批逃难的难民,被一个女的救了,后来的日子里,两人结了婚,过在一起。

但那时候,战争局势已经完全逆转,再加上那时候的交通和通讯状况,那封三重加密的文件一直没能送出去,就这么保留下来。

这位兄弟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但他不想一辈子种地,刚好村里承包了大片玉米地,玉米运出去总得要车吧?他瞅准了这个机会,想要来个咸鱼翻身,想凑钱买大卡车,所以把爷爷留下的这份绝密文件揣到杭州城里,想着能不能当古董卖。

我拿着那份文件一看,满篇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加意味不明的混乱字符,这谁能看的懂?即便看的懂,现代的保密措施早已经经过改进,这种几十年前的密件,估计除了国案局的几位头头,一般的解码专家都不一定能破译出来,即便破译出来,这里面的东西谁敢买?

于是我说道:“抗战年代的SS级文件,那是个国家领导人看的,里面所记载的内容,必然也是绝密,这类型的文案,至今都还封存zài

国案局里,你手里这东西,谁倒卖都是掉脑袋的事情,这生意我接不了,你也别打它主意,我真心提醒你,这东西是真的会要命的。”

那位农民兄弟听了,失望的不得了,我心里也急啊,我本就是个好奇心极重的人,但这种跟政治扯上关系的东西,不是我这种普通人能参与的,这封绝密档案70年前没能发挥它的作用,那么就让它一直沉睡着吧。

我想起这段往事,再一看小花手中的东西,心中登时咯噔一下,心想,自己怎么尽碰上这档子事,赶明儿是不是该关了西冷印社,去研究密码破译?

没等我多想,小花将手中的东西摊开,我发xiàn

那不是电文,而是手写的密码档案,而且是羊皮卷写的。像这种密码设定,并不是想有就能有的,需yào

调动很多人的智慧,相当于重新发明了一种文字,能做出这样密码工程的,一般只有国家zf和某些大型组织,剩下的一些小组织的密码,大多很容易破译,而我们面前摆的这一份,明显属于前者,这是一份军事密码。

一支德国军队,深入中国西部昆仑支脉,身怀一份国家绝密档案,他们是为什么而来?

眼前的一切,完全不是我一个古玩店老板和一个半路出家的土夫子所能揣测的。

眼前的德国人,再加上秀秀的描述,一切似乎都指向一个奇怪的推断,那就是,这个德国人已经活了很多年。他的‘长生’是怎么得来的,是跟闷油瓶一样的特殊体质,还是如同三叔等人一样,受到过某种物质的改造?

为什么其他人都死了,而他却活了下来?

这支德国军队,在几十年前进入中国,他们寻找的是什么?

那时候的青海,尚未通公路,自青海到昆仑山一脉,绵延三百万,纵横千万里,飞机都难以飞跃,这批德国人,就这样步行的进入中国,然后跨越青海直到到达尼玛雪山。

这样似乎可以解释,为什么这帮人仅仅是到了尼玛雪山,就如此狼狈,因为那时他们的前进条件和我们有天壤之别,他们用脚步,一步步征服了高原,而我们却是火车汽车,一路如同旅游般走过来。

这张记载在羊皮卷上的绝密档案,记载的究竟是什么?是这支德国军队的任务目标吗?

第三十三章 扎营

这封密案让我们所有人都无从下手,半晌,小花将东西收起来,摇头道:“算了,这件事本来就跟我们没关系。”秀秀指了指那个傻笑的德国人,道:“那他怎么办?”

毛德贵在一旁道:“留着是个祸害,我看不如……”小花冷冷看了他一眼,随即道:“先带着一起走,是死是活,到时候再说。”

我没什么意见,而且我隐隐觉得,这个德国人可以如此长寿,必然有什么奇特的地方,说不定跟我们要去的地方有很大的关系。

接着,小花给众人分配了任务,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分了下守夜的班次,我们这伙人里,我跟路人甲身上的伤虽然不致命,但动物咬出来的伤口,稍不注意就有感染的可能,其他几人翻山越岭的,也累的够呛,小花安排众人今天好好休息,特别嘱咐我,让好好养病,明天不管我是发烧还是干嘛,必须要上路。

接着一天无话,到了第二天,我烧也退了下去,除了伤口痛之外,到没有大碍,当天早上,天空中依然刮着卷毛风,雪花打着旋儿往衣领里钻,我们接下来的路程,海拔更高,每一步都走得很吃力,那个德国人被五花大绑,由一根绳子捆着,被毛德贵牵在手上,跌跌撞撞的走在最后,老是摔跤,鼻青脸肿的。

我看着都觉得可怜,于是跟毛德贵说:“你累了吧,我来。”毛德贵乐的将绳子扔给我,我牵着绳子放慢脚步,带着那个德国人跟着队伍,时不时的就要扶他一把,完全看不出秀秀嘴里说的,此人行动敏捷,整个一笨手笨脚。

越往高处走,风雪越大,夜晚我们连个山洞都找不到,这里几乎全是雪,雪下的山石埋的很深,有些雪积聚不知多少年,全化成了坚冰,刚开始我们是在雪地里走,到后来就是在冰上走,一路上动植物绝迹,一眼望去,千里冰封,蔚为壮观。

但此时没人有心情欣赏这壮丽的景色,每个人只知dào

埋头往前走,我们手上的路线只有一个大概,经过推算,我们至少还要走四五天才能到达目的地,然而,第三天下午的时候,风雪变得更大了,即使带了护目镜,那些风还是能从细缝里往里面灌,刺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我两双手都起了冻疮,当年去长白山我也没长过这玩意,这里的气候,真他妈不是人呆的。

毛德贵顶着风雪,冲桑巴道:“这么大的风,你给找个歇脚的地方啊。”桑巴根本不愿意走这一趟,一路上是敢怒不敢言,他跟着小花走在最前面,闻言吼了一句:“没来过,不知dào

路。”

毛德贵骂了一句:“他妈的废物!”

我牵着德国人走在最后,他整个人都是疯傻的,也不会说话,只偶尔看着小花蹦出几个短短的字,发音大概是:罗卢尔,德国话发音很奇怪,用汉语我也标不出,不过我们听久了,都知dào

是什么意思,大约是德语中老婆的意思。

我体力本来就不如小花,牵着德国人走了一路,已经累惨了,眼见跟他们距离越来越远,我赶紧吼了一嗓子:“小花,你德国老公掉队啦。”秀秀在我前方不远处,她扑哧笑了一声,道:“吴邪哥哥,你也太毒舌了吧。”

小花果然被气的脸色发黑,站在原地等了我们一阵,旋即皱眉看着那个半死不活的德国人,转头对桑巴和路人甲道:“在这里歇吧。”他似乎是在征求路人甲的意见。

路人甲伸出手,手上依然带着那副乌金手套,雪花静静的伏在他的手心里,半晌不化,这里的天气太冷,不像山脚,雪一落地就化成水。

这里的雪经过千百年的堆积,一层层加压,慢慢变成了白色的雪夹冰,再深一点的,就变成了蔚蓝色的坚冰,而我们此刻,就处于这样一个坚冰层上。

脚下的路面只有一层薄薄的雪,比起最初那种埋入膝盖的厚雪层,这里的雪大概只有一指厚,下面就是坚冰层。现在的时间大约是下午四点左右,天空布满厚厚重的阴霾,压得极低,仿佛下一刻就会倒灌下来,将太阳光遮的严严实实。

风雪弥漫下,可见度很低,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再适合前行,但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右面是一层坚冰山壁,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冰缝,在风雪中,时不时就有冰块砸下来。

而我们的前路则看不到尽头,极目所望的地方一片昏暗,靠左则是一片下坡,坡度很陡,一眼望去,下面雪气蒸腾,在风雪下翻滚,看不见有多深。

那面冰壁是明显不安全的,因此我们只能选择顶着风雪,就地扎营,但好在这一次的装备是一等一的好,所携带的帐篷,有四个倒锥,足有二十厘米长。

先将倒锥打进冰层里,再将帐篷的支架与倒锥结合处拧紧,使得整个帐篷牢牢的钉在地面。

毛德贵的手下点起了一个无烟炉,将铁锅夹在上面,往里面捧了一锅子雪,不下一分钟就全部化成了水,装了有半锅,我坐在锅旁,待水煮的冒白泡便往里面扔了些压缩饼干,这里海拔太高,水根本无法沸腾,只能保持在冒白泡的状态,但好在是雪水,没有什么细菌,倒吃不死人。

这一行人,都不是话痨,一路上沉默的狠,我吃过饭就进了睡袋,不由怀念起跟胖子倒斗的时候,就是生死关头也能调侃几句,哪像现在,这万里长征还没见个影儿,一队人都死气沉沉的,我想着,要是有人看见我们,八成以为我们是一队阴兵来着。

胡思乱想了半刻,我就觉得犯困,人在寒冷的环境就想睡觉,这大概是生物进化过程中,人类所丢失的冬眠习性在作祟,我不知不觉就睡到半夜。

半夜里,那风刮的更厉害,鬼哭狼嚎的,帐篷的布被风拍打的啪啪作响,我一睁眼,才发xiàn

大多数人都被吵醒了,一个个裹在睡袋里,盯着帐篷顶,跟粽子似的。

大约秀秀也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一见我醒了,立kè

跟我搭话,说:“吴邪哥哥,这风可真大。”我心道,这不废话吗?

我揉了揉眼睛,瞧见一帐篷人都挺尸一样不说话,于是想着胖子平时是怎么调动气氛的,这后面的路还长着,士气低落成这样可不行,我于是清了清嗓子,准bèi

学着胖子的样,先来一段毛主席语录:“咳咳……咳!”刚清完嗓子准bèi

开口,路人甲将脸转向我,冷冰冰的蹦出一句:“喉咙破了就别屁话,听的我心烦。”

我顿时有一种冲动,冲上去掐着他的脖子吼一句,你他娘的喉咙才破了!当然,这只能想象一下,我光是想想他对毛球兄弟用的那招黑虎掏心,我的心脏都跟着疼。

我决定学习闷油瓶,潇洒的无视他,淡淡瞟了路人甲一眼,我直接将目光盯向帐篷顶,路人甲明显被咽到了,盯着我半晌没转头。

经他这么一打岔,我调动士气的心情也没有了,盯着帐篷顶看了一会儿,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纷纷冒进脑海里,弄的我心烦意乱,索性准bèi

再睡一觉,刚缩回睡袋里,秀秀忽然扯了扯我的睡袋,道:“这风真的很大,鬼哭狼嚎的。”

我心道,这小丫头是傻了还是怎么的,翻来覆去怎么就这一句话?经她这么一说,我不禁侧耳倾听,耳朵里全是风呼啸的声音,像鬼哭,又像狼嚎,我心道:秀秀这形容词用的还真不赖,不愧是受过新时代教育的女性。正想着,心里忽然一惊……这声音怎么不对劲儿?

若说风声,这狼嚎的声音,也太正宗了,还带着颤音?

我看了秀秀一眼,发xiàn

其他人也神色严峻,显然也发xiàn

了不对劲。小花从睡袋下摸出了一把小冲锋,打了个安静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其他人跟我出去,秀秀和吴邪,你们留下来看着他,呆着别出去。”他指了指那个德国人,这家伙被绑了几天,身上全是乌青捆绑的痕迹,连秀秀看着都不忍心,因此睡觉的时候,只给绑了手,其他绳子都撤了。

我听出小花这明显是在保护我,心中想着就憋屈,在斗里的时候,闷油瓶跟胖子,总把我当个娘们一样,也怪我自己窝囊,没什么本事,总得被人护在后面。

如果说我这几年里,最痛心的是什么,恐怕还是在张家古楼那一次。那一次我们三个被密洛陀困在山洞里,当那些东西快要钻出来时,闷油瓶把我往安全的地方一按,胖子也吩咐了一句躲好,别出去。

那地方真黑,我什么都看不到,缩在山壁里,耳边全是厮杀声,血腥味直冲鼻腔,然后我听到了胖子的一声惨叫,接着是闷油瓶隐忍的痛呼,那一刻,我有一种冲出去的冲动。

但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是密洛陀恐怖的脸,尖锐的爪子,我心中不断想着,冲出去和他们一起战斗!可、可最后,我他妈的竟然脚软了。

那个山洞很狭小,里面布满了密洛陀,我倒斗那么久,第一次离这些恐怖的家伙如此近,吓的腿肚子都抽筋了,后来,当那些东西终于消失时,我看到了倒地的胖子和闷油瓶,那一刻,我站在布满尸体的山洞里,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骂了一句:吴邪,你他妈就是个娘们,你他妈就不是个男人!

然后闷油瓶醒了,他跟我说了句遗言:还好,我没有害死你。

那个时候,我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救他们,如果救不了,我跟他们一起死。

这一次,闷油瓶不在,胖子也不在,但并不意味着我还会躲在别人后面,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一次,我不希望以后永远这样。

小花说完,我没吭声,拿出自己那一份装备,端着单筒枪解开帐篷的帘子,淡淡道:“秀秀,你和桑巴呆着别动。”

小花讶异的看了我一眼,旋即一皱眉,道:“走吧。”接着,我们猫着腰出了帐篷。

第三十四章 麒麟吼

一出了帐篷,我就觉得不对劲,那种狼嚎的声音更加清晰,而且听声音,数量还挺多,这一次我确定不是什么风声了。

路人甲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伸手指了指后方,低声道:“从后面传来的。”小花冲我们打了个手势,道:“去看看。”我心中并不紧张,先不说这冰天雪地里会不会有狼群,即便有,我们这么多重火力的装备,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小花走在最前面,左手扣着一盏狼眼手电,射程很远,将后面黑乎乎的路照出了一条湛蓝色的冰道,就在小花手电打开的一瞬间,狼嚎蓦地消失了,一时间,耳里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毛德贵骂了一声,道:“还他娘的玩捉迷藏,大半夜的饶人清梦,老子非得一个个毙了他们。”小花眉头一皱,忽然抬头看着四周,突然,他脸色一变,冲我道:“快去叫秀秀他们,我们撤。”

这时,我也发xiàn

了,远处的黑暗里,竟然密密麻麻亮起了绿色的光电,赫然是野兽的眼睛,那数量铺天盖地,将我们后路完全阻隔,于此同时,在我们左右两侧,竟然也亮起了碧绿的光电,原来在我们还熟睡的时候,这些东西竟然已经将我们包围了,如今唯一的退路只有往前跑了。

老毛看到这数量,也不由惊呼一声,骂道:“什么东西,竟然这么多!”

小花的狼眼手电一晃动,我就瞥见尽头处,数条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狼眼的光太强,显然这些东西不适应强光,但仅仅这匆忙一瞥,我还是看清了,那是一种类似狼的动物。

之所以是类似,是因为在我的印象中,狼不适合高原生活,只有在内蒙古的藏区,才有草原狼,而这种高原藏区,多的是鹰,狼很少见。

我刚刚瞥见的那东西,身形都似狼,只是体格更为见状,足有草原狼体型的两倍,活像一只只猛虎,白色的长白如同耗牛般坠地,行动十分敏捷。

这数量匆匆一瞥,少说也有数百只,我们就是再多十个人,也只有找死的下场。

小花话音一落,我们这帮人立kè

往帐篷一冲,帐篷什么的也不要了,三两下抓起装备包就往背上套,匆忙间我抓了自己的装备,右手将地上的德国人扯起来,这时候他居然还能睡的着,被我扯起来后晕晕乎乎的。

秀秀反应也不慢,一见我们这样,二话不说也抓了件装备,居然比我跑的还快。

我们一行人出了帐篷就开始往前跑,五盏狼眼全部打了起来,将前路照的明晃晃的,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一片狼嚎,我匆忙将回头一看,操,那些东西居然全部追上来了,身后密密麻麻的碧绿色光点,在黑暗中散发着冷酷的光芒。

我体力本就比不上小花等人,再加上手中拖了一个跌跌撞撞的德国人,没跑几步就落下了,再抬头一看,远处只有一片手电反射的模糊光影,关键时刻,桑巴跑的都比我快,他奶奶的,这帮人都是属兔子的吧,操,兔子都是他们的孙子。

我拖着德国人跑的上期不接下气,脚下全是坚冰,结果猛地一个打滑就摔了下去,脸上传来一阵剧痛,鼻子更是痛的发酸,我此刻也顾不得痛,一倒下就立马开始爬起来,偏偏那个德国人往地上一坐,竟然不走了。

我急的要命,回头一看,顿时头皮发麻,那些奇怪的狼群,离我竟然只有百余米的距离,以它们的速度,仅要一个冲刺就能跑到我跟前。

但它们此刻已经停下,停在百米远的地方,慢慢的开始收缩包围圈,显然,这帮狼群是想先干掉我和德国人,大打牙祭先。

我瞧着它们收缩包围圈的趋势,一咬牙端起了枪,幸亏自己刚才激灵,抓装备的时候扔了单筒,换了把小冲锋,否则这会儿真是什么依靠都没有。

狼群逐渐走得近了,面目也逐渐清晰起来,我发xiàn

它们的獠牙比普通的狼更长,黄澄澄的龇出唇外,这要一口咬下去,我焉有命在?

也不过片刻间,最前面那头狼嘶嚎一声就像我扑来。

狼群是一种既有组织力的动物,在围猎时,狼王垫后,在外围统辖全局,右一位副狼领着狼群围猎,现在向我扑来的这只狼,明显是属于副狼级别的,只是不知dào

它们的狼王躲在哪里。

那狼在冰地里左右腾挪,完全没个准头,我在它扑过来的一瞬间就开枪了,但几枪都接连打空。

第一枪打出去时,狼群被枪声惊得纷纷后退,那只副狼也停下了冲刺的动作,森冷的目光望向被子弹射中的冰面,那地方的冰碎成了一个发射状的蜘蛛网,处在狼群前方。

副狼看着弹孔的森冷眼神让我有一种错觉,仿佛这是一头会思考的狼一般,因为它的眼神完全不属于动物,而更接近于一种似人非人的眼神,让人头皮发麻。

我硬着头皮,趁副狼发愣的一瞬间抬枪,也顾不得瞄准,抬起枪就是一个扫射,然而就在这一刻,那头狼竟然从我的眼前消失了。

是的,消失了。

此时虽然没有光,但那头副狼本来就离我极近,夜色下也不是完全模糊不清,但就在我抬枪扫射的一瞬间,它居然无缘无故的消失了。

我的子弹才射出四五发就不得不停下来,远处的狼群已经退的很远,它们似乎明白我手中的东西,能够远程射杀,所退出的距离,刚好在我的小冲锋射程范围之外,足足退出了几百米,在夜色下看去,仅仅能看到它们碧绿的眼睛。

那头副狼离奇消失,我无法做出判断,也无法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显然,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一把扯起德国人转身就跑,身后的狼群立kè

追了上来。

德国人脚步极慢,踉踉跄跄的没几步就摔了一跤,连带着我脚下也是一个踉跄,但好歹稳住了身形,没有摔倒。

这下,我真想一枪蹦了他,恨不得转身就跑,但也怪我窝囊,做不出这样的事,急的眼睛都红了,也只能再一次拉他一把,拽起他就跑。

身后的狼群步步紧逼,它们并没有一下子冲上来,似乎是忌讳什么,只远远的跟着我,我也不知跑了多久,只觉得气喘的厉害,虽然我高原反应并不强,但这么高强度的奔跑还是让我心口发痛。

渐渐地,我都有些抓不住德国人的手了,这家伙手被反剪在身后,奔跑起来更加笨拙,此刻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一边跑,一只手摸索着他后面给他解绳子,刚一解开那家伙就加速了,反而扣住我的手往前跑,我愣了愣,心中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这感觉还没回过味儿来,德国人转头冲我一笑,松垮垮的皮肤往上扯,跟个鬼似的。但他那双碧绿的眼睛,却很清明,哪里还有疯傻的样子?

我瞬间明白过来,他娘得,这德国人一路都是装的!

他体力极好,哪里还有笨手笨脚的样子,一双大手扣着我的手腕往前跑,到最后我几乎是被他拖着,我此时心脏抽痛的厉害,气都喘不过来,脑海里浑浑噩噩的,什么东西也无法思考,耳朵里尽是风声和身后的狼嚎声。

隐约间,我看见前方出现了两条路,一条是直直往前延伸的,一条是一个下坡路,大概是地质运动出现的大型冰缝,形成了一条大峡谷。

这个时候往峡谷里钻等同于找死,我赶紧叫道:“走、走……前……面、面。”话已经是不成句了。德国人也不知会不会听汉语,但他显然也不笨,并没有往峡谷的方向去,而是抓着我的手一直往前跑,但没跑几步,他突然刹住了脚,我一时没停住,整个人都摔到了地上。

一停下来,我就忍不住大口吸气,没等我缓过劲来,正喘着气抬头,眼前的一幕让我目瞪口呆,我下斗这么久,遇到过的离奇场景不在少数,但眼前这一幕却让我脑袋发僵。

前方的路,目所能极处,笔挺挺的立着一匹孤狼。

但这匹孤狼不是普通的狼,它的身形比起身后的狼群,又足足大了两倍,简直比非洲狮还要壮硕,最关键的是,这匹狼闭着眼,长毛被风吹得倒竖,但我却觉得,它森冷的目光仿佛一直在我身上打转。

狼的额头处,还有一条红线,猩红夺目,在光线微弱的夜色下,竟然十分清晰,我心中蓦地想起了一个关于麒麟吼的传说。

狼的寿命最长只有三十多年,但有些狼因为各种原因而活的比较久,渐渐地就开了第三只眼。这只眼长在额头,轻易不会睁开,但一旦这只眼睁开,只需看你一眼,不管是人还是动物,是草木还是石头,立kè

回消失无踪,然后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这种狼是成了精的,一般隐藏于深山老林,在老一辈传说中,只要修炼的时间到了,就会一声长吼,化作麒麟。因此,这种额头开了红痕的狼,相传就是它的第三只眼,也就是麒麟吼。

而关于麒麟吼的第三只眼,还有一个更为骇人的说法,据说……那只眼睛连接着无间地狱,被那只眼睛看着的人,会在一瞬间死去,变成一具行尸走肉。那只狼此刻是闭着眼的,但我却总觉得,有第三只眼睛在我身上打转,就在这时,从那头狼的身后,又走出了另一匹狼。

小了两号,但一双透着碧绿寒光的眼睛,却直直射向我。

我心中一跳,竟然是那只副狼!

它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在我的前方,怎么回事?

难道……那个关于眼睛的传说是真的?

第三十五章 变故

我心中狂跳,左手被德国人抓着,尚且自由的右手连忙去端枪,未等我摆好架势,德国人嘴里不知骂了句什么,又扯着我调头,转身跑进了那条峡谷中,而此时,身后的狼群也更近了。

两边是高耸的冰壁,前路只有一条,也不知通往何处,我被德国人扣着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心中大脑却渐渐清晰起来,这人装疯卖傻,必然有所企图,我们一路上那样对他,他还不怀恨在心?若伺机报复,那我身上有枪支倒也不怕,只是这人城府太深,要来阴的,我不一定招架的住。

正想着怎么能甩开他,我整个人就被甩了出去,似乎是德国人狠狠推了我一把。

那一下来的太快,我也没瞧清,巨大的惯力让我摔了出去,身上的装备因为跌跌撞撞的跑动,本就掉在身上,这一下更是甩了出去。

我整个人脸朝下,摔进了冰雪里,雪沫子呛了满腔,我耳边狼嚎已经极近,虽然咳嗽的厉害,但还是慌忙爬起来,结果一起身我就愣住了,德国人不见了,而我的装备也不知所踪,黑漆漆的峡谷里,哪里还看的到半个人影?那家伙显然是抢了我的装备自己跑了。

没有装备,和队友失踪,后面还有狼群追击。若是以前,我恐怕已经吓的不知所措,但也不知是不是这几年训练下来的本能,在认清形势的瞬间,我整个人居然头也不回的往前冲,反映之快,如有神助一般,让我自己都有些愕然。

这条冰谷越往里跑,积雪越深,原本巴掌厚的雪层逐渐漫过了脚背,最后上了小腿,直覆到膝盖。我在雪地里狂奔,到最后几乎是在一步步挪,而就在这时,我发xiàn

了一丝不对劲。

狼群的速度极快,按照我此刻一步一步挪的速度,早该冲上来将我撕个粉碎了,但我却活到了现在,怎么回事?那些狼也跟我一样跑累了?这个想法显然有点不靠谱,匆忙间,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下,这一看,我不禁愣住了,身后哪里还有什么狼群?

那些黑暗中碧绿色的眼睛消失的无影无踪,此刻,我耳边只有风的呼啸声,那声音从狭窄的冰谷里吹过,在裂缝间徘徊,如同鬼的呜咽声。

黑暗中我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只觉得雪很深,已经漫过了膝盖,也不知这雪层下面有没有空洞,如果一不小心踩空,那么以我现在的情况,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那些狼群呢?鸣金收兵了?到嘴的肥肉都放弃了吗?在这冰天雪地里,可猎食的动物极少,我们这几块‘肥肉’,该不会这么容易放弃吧?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但眼下也不是我瞎想的时候,赶紧跟小花他们汇合才是,不知dào

小花几人是不是也进入了这条冰谷,他们还不知dào

德国人跑了,这黑灯瞎火,冰天雪地的,要那德国佬追上了小花等人,在背地里放几枪,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儿,我赶紧振作精神,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前挪。

在我模糊的映像中,这个峡谷的入口处,落差不是太大,但两边的冰川高出很多,很可能是第四季冰川移动的痕迹,因此入口处虽然只低于地平面一两米左右,但越往里面跑,两边的冰川越高,现在,连微弱的月光都挡住了,我眼前虽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也是黑麻麻一片,前后左右都分不清楚。

此时,我也只能按照映像中的方向走,慢慢挪着脚步,这么深的雪层,我即使想跑也跑不起来,如果现在那些狼群追上来,我绝对只有当点心的份儿。

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冰谷地形环绕,我走了十来步,手便摸到了寒冷的冰层,冰层摸上去不太冷,更像是石头的触感,这种上古遗留的冰川,积淀了千万年,寒气都封在冰里面,触摸外面,反而不会觉得冷。

据说人在黑暗中,即使自认为走直线,最后睁开眼也会发xiàn

,路线早已经歪了,我此刻就是这种情况,我以为自己路线走歪了,于是左手贴着冰壁,摸索着前进,结果出了三步左右,手有接触到了一面冰壁。

怎么回事?左边和前面都是冰壁?不应该啊?

我心中一惊,难道是前面没路?

我立kè

抛弃左边的冰壁,双手摸索中前面那一面冰墙,开始顺着冰墙的方向前进,如果前面真的没路,而是冰封的绝壁,那么我这样走下去,大概不出十不远,前面又会出现一面冰壁。

我细细数着脚步,刚走到第十步,我伸出去的手果然摸到一面坚冷的墙壁。

完了,这条峡谷的尽头,是一个倒U字型的绝地。

我一个人茫然的站在黑暗中,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儿,怎么什么背运的事都让我给遇上了?我跑了这大半夜,心口痛的厉害,仿佛连接的地方就有断了一样,而现在这种绝地,前后都进退不得,我又什么装备也没有,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

在原地足足站了十多分钟,我混乱的思绪逐渐冷静下来,发xiàn

事情远远还没有到绝境。

首先,德国人消失了。

这条峡谷只有一条路,当时我们身后又狼群追击,他甩了我,自然也不可能往回跑,只能一直向前,而我现在已经走到了尽头也没用遇到德国人,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在这条冰谷中,还有其它通道,另一只可能就是,这里并不是尽头。

其次是小花他们,他们虽然跑的比我快,但那只三眼狼显然很早就等在那里,小花等人很可能跟我做出了同样的选择,进入了这条雪谷里。

现在他们也同样不见了。

那么,我与他们之间唯一的差异就是,我没有灯光。

在黑暗中逃亡的过程里,我很可能错过了其它出口。

既然有出口,那么我只要沿着墙壁一直走下去,就一定能发xiàn

,但关键是,出口时在左边还是在右边?难道我要将左右的冰墙都摸一遍?先不说体力能不能跟上,光是手一直摸着冰川,那种寒冷都够呛的。

现在离天明,大约还有两个多时辰,如果这两个时辰之内,狼群没有再追上来,那么等到天明之后,我的情况会好很多,关键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一点侥幸,一咬牙,我还是决定现在就开始找出口,当即,我开始摸索着冰壁往回走,双手细细的摸着身边的冰川。

我睁着眼睛瞪着黑暗处,双手已经被冻的僵硬,完全没有了知觉,只有长了冻疮的地方,疮眼一抽一抽的痛。冰谷里的风刮的很猛烈,风吹过大大小小的冰缝,发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有时候像狼嚎,吓的我以为狼群又追上来了。

脚踩下去,雪一下子吞进了膝盖。裤子早已经被雪溶湿,但好在我特别配备的长筒靴,此刻发挥了它的功效,脚底还保有一丝热气,每踩一脚,就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我在黑暗中,听着风声和脚步声麻木的走着。

我整个人身体发僵,脑袋都冻的模糊,也不知前进了多久,腿肚子开始打颤,我实在是撑不住,只得停在原地缓口气。我的脚步刚停下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开始我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哪里有问题。

但仅仅片刻,我就觉得自己头皮发麻,因为我停下来了,但那咔嚓咔嚓在雪地里走路的声音,却没有停下来。

难道这里还有其它人?

他是谁?为什么一直没出声?他究竟跟了我多久?我僵硬的脖颈,目光在黑暗中搜索,可想而知,这样的黑暗中。我看不到任何东西。

但就在我转头的瞬间,我看到了半张人脸。

那个人脸出现在我的右手边,嵌在一个巨大的冰缝里,它只有下半张脸,嘴唇雪白僵硬着,其他地方都看不清。我脑袋里轰鸣一声,心脏吓的一抖,就在这时,那半张脸竟然动了,嘴角咧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慢慢向我飘了过来。

我脑海中瞬间被勾起不好的回忆,那些藏玉髓里的密洛陀,仿佛又像我走过来,而且,我眼前的东西比密洛陀更恐怖,那半截惨白的脸,在绿油油的光芒中分外骇然。

等等……光芒?

是什么东西在发光?

我忍不住后退,但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一动腿,肌肉就开始抽起来,我真是连哭的心情都没有了。

这时,那半截脸突然发生了变化,它已经离我越来越近,而我也看得越来越清楚,那张脸的上半截,竟然是一副黑色的全包墨镜。

操,路人甲!

那淡淡的绿色光芒,是一支快要燃尽的冷烟火,光芒很暗淡,被它插在胸口,只能照出二十厘米左右的范围。我此刻真是连骂娘的心情都没有了,这么一惊一松的,心脏哪能受得了啊。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看着眼前如同鬼的路人甲,这才发xiàn

,他是从我右手边的冰缝里走出来的。这条冰缝开的比较大,如果我刚刚在坚持着摸一段,肯定也能发xiàn



难道这里就是出口?

我们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半晌,路人甲道:“就你一个人?”

我本想说德国人的事情,但现在的情况,怎么也不是时候,于是点头道:“你呢?跑散了?”路人甲摇摇头,道:“我是来找你的。”

“什么?”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看了他半晌,有一种想扯他脸的冲动,这家伙……不会又是闷油瓶演的吧,在我映像中,能在这种时候,还回来找我的人,除了胖子,就只有闷油瓶了。

但闷油瓶现在在长白山,是死是活都不知dào

,而且一个在西边,一个在北边,差着十万八千里呢。我摇了摇头,甩掉自己奇怪的想法,道:“解九爷他们呢?”

路人甲转身,道:“在前面,冷烟火没了,你牵着我。”我要真牵着他走,将来还不被胖子笑死去?我赶紧道:“走吧,我没问题。”他态度突然这么好,我还不习惯了,难道这小子逃跑过程中受什么刺激了?

接着,我跟着路人甲后面,在这条冰缝中穿梭。

这条冰缝形状很不规则,两头宽中间窄,刚开始进去,张开双手才能摸到周围,越往里走越窄,最后是一个仅够一人过的狭窄细缝,我跟在路人甲后面艰难的往前挪,大约二十来步后,前路又宽敞起来,就在这时,我发xiàn

前面有灯光。

灯光一闪而过,随即又打回来,射到了我和路人甲身上。

这时,我听见秀秀的声音,她叫道:“吴邪他们回来了。”

强烈的灯光中,我发xiàn

小花等人都靠着山壁在休息,我走到他们其中,谁也没说话,只有桑巴开口道:“感谢赞生神,小哥你总算是平安无事。”桑巴到底年轻,这一路上,又只有我和颜悦色些,因此跟我很亲近,我听着他叫我小哥,一时有些晃神。

正这时,秀秀摇着我的手臂,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我此刻已经是累趴下了,整个人都靠在山壁上喘,歇了会儿,才将后来的事情跟他们讲了一遍,小花听的神色一变,道:“被他给算计了,吴邪,你装备包里都有什么东西?”

想到这个我就有想撞墙的冲动。

我们这一群人,可谓是各怀心思,虽然小花没有害我之心,但关键时刻,我要有个什么闪失,他也不会像胖子一样拼命来救我,因此当初在选装备的时候,我可劲儿的挑重火力,现在这些重火力装备,都到了德国人手上了。

我有些尴尬,道:“额……有一把小冲锋,有食物、狼眼、烟火、绳子、睡袋、一把小弹,还有……”毛德贵听到这里,叫道:“还有?”接着又道:“你他娘的,装备这么齐全,是不是随时想着单干啊!”我被他一语戳穿,顿时有些尴尬,路人甲嘴角似笑非笑的盯着我瞧了半晌,看的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小花到没有什么反应,他那双桃花眼瞅了我半晌,道:“他身上装备食物齐全,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秀秀皱着眉头,想道:“他会不会带着装备又回那个地洞了?”

路人甲道:“他一直隐忍不发,必然有原因,我们还是小心点。”他一句话,点明话题到此结束,有那么一点帮我解围的意思。

第三十六章 狼群围猎

路人甲虽然话不多,但显然很有威慑力,毛德贵本来还想再说什么,最后只嘀咕了几句就裹着睡袋歇了。

这一夜折腾的够呛,小花拿了个睡袋给我,我也没空再想其他,一钻进去就睡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满眼都是白花花一片,冰锥反射着太阳光,到处都是明晃晃的。我揉着眼,觉得有些头疼,大概是这一夜太累的缘故。揉眼睛的时候,手指上的冻疮被搓到,一抽一抽的,原本还有些混沌的大脑,顿时疼的一个激灵。

我看了眼双手,心中跳了一下,我以前虽然看过别人长,但也是东一个西一个,然而我却是整双手都长了,乌红乌红,整整肿了一圈。

我吓了一跳,这才一晚上而已,怎么长了这么多?

手指动了几下,微一摩擦就痛的厉害。小花几人正在整理装备,并不打算在此地多做停留,我草草用纱布将手裹了几下,便背起小花分的一份装备,里面装的大多是食物,没有什么攻击性的武器。

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入口处是一个沙漏型的通道,依然是处于一个峡谷中,抬头望去,可以望见两边耸立的冰壁,更上面的地方,是覆满白雪的雪山,天空都被遮蔽了,只露出一道湛蓝的天空。

也不知这条峡谷的出口在何处,但根据方位测算,我们的前进路线并没有被打乱,因此我们决定顺着这条峡谷前进。

接下来一路无话,我们一行人闷头在峡谷里走,一脚踩下去,就深深陷进积雪里,风雪已经小了,耳里尽是踩雪的咔嚓声,前路是雾茫茫的一片,每个人的心情,都仿佛被这积雪冻僵了。

而就在这时,秀秀忽然停下了脚步,啊的惊叫一声。短促的叫声很快被她压下去,但这声音却将我们僵硬的思维拉了回来,我转过头,发xiàn

秀秀僵硬的站在原地,脸色有些难看,我问道:“怎么了?”

秀秀黑漆漆的眼珠转向我,随即,她伸手指了指自己脚下,道:“好像……有东西抓住我的脚了。”没等我们反映过了,毛德贵的一个手下突然变了脸色,道:“老大……我好像也被抓住了。”

我下意识的就像拔腿,结果刚一动,小腿就碰到一个僵硬的东西。

我们一行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随即,路人甲单手成爪,带着乌金手套的手在脚周围的雪地转了一圈,随即停在了小腿的正前方,随即只见那只手猛地插进了雪里,在出来时,手中带出一个东西,将周围的雪扯出漫天的雪沫子。

我一看那东西,顿时一惊,操,这是老熟人了。

只见路人甲手里,赫然抓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而且那个东西的周围,还散落着乌青乌青的触手,触手的尾端,是婴儿般的小爪子,枯瘦的如同干尸。

毛球兄弟?我欲哭无泪了,咱们又见面了,您能不那么喜欢我么?

那么我脚下的现在也是……想到这里,我赶忙拔腿,一拔就带出了一只干枯的爪子,尖锐的指爪钩着我的裤脚,裤腿被挂出了几个破洞。

这时我才发xiàn

,这些毛球兄弟早就死了,身体已经变得干扁扁的,浑身结着冰渣,显然,它们被冻在这里,已经不少时间了。

路人甲看了眼手中的东西,随即抬头往上看,我们顺着他的方向看去,一时间呆住了。

上方的山崖上,赫然是密密麻麻的狼群,它们站在山顶,俯视着峡谷中的我们,也不知看了有多久了。一时间,我有种错觉,仿佛这些狼群早就算好了似的,将我们一步步赶入了它们的陷阱。

老毛骂了声娘道:“怎么回事?这些东西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看了眼上方的狼群,没有看到狼王,只有一只只白毛狼站在山壁边上,如同卫兵一样。我心中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这时,我的目光突然看向了那只埋在雪里的毛球兄弟,顿时脑袋一个激灵,叫道:“不好,我们快跑。”

小花愣了愣,道:“吴邪,怎么了?”

如果我的想法没错的话,那么这里很可能是一个狼群的围猎场,它们将猎物赶入这条峡谷,然后用某种方法将猎物杀死,储存zài

这里,这些毛球兄弟就是它们积攒下来的口粮。具体是什么方法,我还没有想到,但我跟毛球兄弟打过交道,这玩意儿有好几只触手,行动极其敏捷,轻易是杀不死的,即使真的遇到什么危机情况,凭毛球兄弟得天独厚的身体构造,它们也能攀着冰壁逃出去。

那么,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使得它们无法逃脱,而全部死在这里呢?

我无法想象这些狼群究竟运用了什么方法,但这个方法,一定是让人意想不到的。

我此刻顾不得像小花等人解释,于是叫了一声,自己率先迈开步子跑,但这里积雪太厚,而且被雪埋在下面的毛球兄弟不计其数,跑上没几步,就被下面的尸体绊住。

这时,路人甲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立kè

冲众人打了个手势,道:“先走。”他的话显然比我的管用,毛德贵等人立kè

也跑起来,我们一行人没命的往前跑,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一眼就看到了隐藏在狼群中的狼王,额头那道猩红的痕迹,似乎越发鲜艳起来。

就在这时,狼王忽然带头发出了一声狼嚎,紧跟着,周围的狼也纷纷嚎叫起来,而且它们的叫声很奇怪,狼嚎时。必定是抬头向上,鼻尖望天,这跟它们的发声系统有关,这有这样,才能发出悠远的狼嚎声。而这些狼,它们却是低着头,面朝着峡谷里嚎,那种压低脖子的嚎叫,如同是骨头摩擦的声音,低哑而暗沉。

这种叫声,一只叫起来,尚可以忽略,但千百只狼同时向着峡谷呼嚎,那种声音,就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声音在冰壁间来回穿梭,不断回响放大,到最后,我的耳朵都轰鸣了,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种诡异的狼嚎声,再听的稍久一些,仿佛冰壁都被这声音震的发颤。

我以为这只是自己的幻觉,然而,最后我才发xiàn

,这些冰壁真的是在发颤。

那种声音还在震颤,然而狼群去突然消失了,于此同时,那些积聚在冰壁上方的积雪,如同被惊扰一般,纷纷砸进了峡谷里,更高处的雪山也被这诡异的声音影响,隐约能见一条白线像我们所在的地方快速滚来,仿佛下一刻就会砸在我们头上。

他娘的,竟然是雪蹦。

这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了毛球兄弟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即使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雪蹦的速度。这些狼群真是成精了,居然懂得利用声音诱发雪崩来捕猎。

仅仅眨眼间,那条滚动的雪线就已经到了我们头顶,没有人来得及反应,这种铺天盖地而来的压力,仅仅一瞬间就将所有人淹没,我只觉得有千斤之力向我的脑袋上压下来,接着,大脑一阵剧痛,就什么也不知dào

了。

在闭上眼的一瞬间,我心中只有不甘心,我首先想到的是三叔和胖子,其次想到了闷油瓶,然后想到了我爸妈,我已经有一年没回家了。

但无论是闷油瓶的十年之约,还是见父母的心愿,我恐怕都无法完成了。

在黑暗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很长时间,或许只有一瞬间,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挖我,我首先感觉到的,是一双冰凉的人手,那只手将我往外拉,然后,我被一个人背了起来。

是谁?小花?路人甲?

他们不也被雪埋了吗?那么挖起我的是谁?我无法睁开眼,整个人明明有意识,但意识却好像剥离在身体之外,只能静静思考着一切,却无法做出任何判断,我被那个人背着,似乎走了很久,天气非常冷,我感觉到自己手上的冻疮如同火烧火燎一般。

也不知多久,我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一面山壁,接着,我看到了一张鬼脸。

苍白、松弛的脸,碧绿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我怔了怔神,是那个德国人。

他看着我,似乎很久没有说话一般,声音很嘶哑,说的居然是中文,虽然有些发音很怪:“呢行乐(你醒了)?”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将目光转向别处,这时我发xiàn

,自己身处于一个干燥的山洞,洞外呼呼刮着白毛风,洞里只有我和德国人。

我问:“其他人呢?”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我心里充斥,那样的雪崩,他们很可能都被活埋了。

我希望德国人能够给出其他答案,但他还是很诚实的说:“他们……我妹哇出了(我没挖出来)。”我的心一下子凉了,整个人都是僵的,不知dào

该怎么办才好。

我从来没想过小花会死,即使是路人甲和秀秀挂了,小花也一定会没事,他是解九爷,是解家的当家,我还在学校里暗恋女生的时候,他已经跟着家里的老人下斗锻炼了,无论是头脑还是心性,他都比我强,但现在……

第三十七章 时间之轴

想到那场在瞬间将我们掩埋的雪崩,我甚至没有丝毫反驳的理由,人类再强dà

,始终是无法和大自然抗衡的。

半晌之后,我艰难的开口,一出声,嗓音干哑的厉害,如同一面破锣,我问:“你为什么救我?”德国人绿油油的眼光盯着我,半晌才说了一句话:“你不是坏人。”似乎是太久没说话,现在练习了一下,找回了当初的感觉,他的中文说的顺溜了些。

我苦笑一声,就因为我搀扶着他走了一段路?就因为我给他松过绑?所以,在所有人都被掩埋在雪里的时候,只有我活下来了?

我不知dào

该怎么表达这种感觉,苦涩的很。德国人说完,又指了指旁边,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一个黑色的装备包。德国人接着开口,道:“我挖出了一些装备,都装在里面了。”

我看着那个装备包,想了很多,首先是小花他们的死,这个我到现在都无法接受,觉得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还有路人甲,那些强dà

的、身怀秘密而来的人物,还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竟然就这样葬送在了一群狼手中。

他们甚至连一直追寻的目的地都没有达到。

其次是现在的境况,我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回到那个峡谷中将他们挖出来,他们或许还没有死,或许正躲在某个狭缝里,等着唯一自由的我去救他们。

我有这种想法,但心中又有另一个人在不断对我说:“不可能,他们已经死了。”

就这样,我沉默了很久,最后,我看向德国人。

他说,因为我是好人,所以救了我。

放他娘的狗屁!

先不说这人是不是善茬,若说对他好,桑巴也可怜过他,给他分过食物,秀秀也可怜过他,给他盖过衣服,谁不是好人?谁不值得你救?你偏偏救我?

况且,你偷我装备,我把一把摔出去的事,你真当我忘了?把小爷当傻子耍?

如果我还是以前的吴邪,我没准就真信了,但现在,你就算以死明志,我也会认定,你他妈的就是想起尸害我。我目光冷冷的瞧着他,没有开口。

德国人干咳了一声,将碧绿的眼睛看向山洞外,道:“你不想救你那个胖朋友了吗?”之前我们一直以为他疯傻,因此说话也没有避着他,现在想来,我们这一群人的目标和身份,他也听去了不少。

一听他说起胖子,我心中凉了半截,随即又豁然开朗,是了,我这次来为的就是三叔和胖子,无论好歹,我现在至少还活着,活着就是机会。

而小花他们,如果真遭了灭顶之灾,那也只能认命,干这一行的,最损阴德,脑袋挂在裤子上,想想机关算尽的解连环,想想陈皮阿四,想想阿宁,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千锤百炼出来的人物,最后还是死了,不是死在斗里,就是死在去斗里的路上,想来,这也是命。

如果他们侥幸活了下去,那更不用我担心,因为他们至少是在一起的,而且装备齐全,相比之下,我现在跟这个德国人在一起,处境则要危险的多。

但这一次,如果不是德国人,我也该折里面了。

想到这一层,我的心定了下来,组织了下语言,我沉声道:“这一路上,你装的够深的。”

德国人笑了笑,松垮垮的皮肤像一支沙皮狗,他声音嘶哑的开口道:“不算深,是你们太大意。”

我坐在原地,慢慢活动着僵硬的胳膊,淡淡道:“你也算号人物。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为什么救我,安的什么心,我也大概明白。不过,既然你有合zuò

的意思,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否则,我们这一路上勾心斗角,谁也不能安生。”

得亏跟三叔练出来的,我这一番话说的模棱两可,表面上,似乎已经揣测出来,其实我心中完全是一片乱麻。德国人为什么救我,有什么图谋,我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难道,他也想要鬼玺?他一个外国鬼子,知dào

鬼玺这东西吗?

我说完,起身兀自活动着各个关节,德国人目光炯炯的看着我,似乎在揣测我说话的真实性,我装出一副冷漠神情,老神在在的做运动,他看了半晌,笑道:“吴家小爷,果然厉害。”

我心中一松,知dào

是混过去了,于是学着三叔的样子,扯了扯嘴角,脸上挂着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打着哈哈道:“过奖了,不过你知dào

吴家?”

德国人笑道:“听你们说起过什么老九门。”

我哦了一声,靠着山壁,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玩着一颗小石子,扔来扔去,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德国人。

我们两人就这样对视了许久,如果放在以前,这样的情况下,我就算不着急上火,那也是要指天骂娘的,但现在,在这种小花等人生死不明的境况里,我居然还能和一个人笑哈哈的打太极,我都不知dào

是该哭还是该笑,心中涌着一股子悲凉劲儿。

最后,德国人妥协了,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地面,许久之后,才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说:“夜晚。”

他笑了笑,摇头问:“哪一年?”

我愣了愣,道:“2008年。”

他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道:“这么久了。”接着又是一阵沉默,我也没开口,因为我明白,我想知dào

的东西,不久之后他就会告sù

我。

果然,这段沉默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然后德国人开口了,他似乎组织了很久的语言,他的语句清晰而流利,他说:“我救你确实是有原因的,但再说明这个原因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我做了个请讲的手势,德国人便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迹吗?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能力,可以让人获得长生吗?”

我心中一怔,随即笑道:“这好像是两个问题。不过我可以回答你,我相信,因为我见过神迹,也见过活了很久依旧没有衰老的人。”如果那棵拥有诡异力量的青铜树是神迹的话,那么活了不知多久的闷油瓶,算不算是长生的人大代表?

德国人有些惊讶于我的回答,他眉头上挑,看了我半晌,随即缓缓开口,道:“那么,我就跟你讲一件事,一件六十多年前的事情。我的名字叫jannick,你可以叫我雅尼克,我来自六十年前。”

接着,雅尼克跟我讲了关于他的事情,当然,这件事情的可信度,以及真实度,我个人保持怀疑态度,毕竟这人前科累累,我如果全部相信他,除非我的记性被狗吃了。

事情发生在六十五年前的1943年。

那时候,不止中国在打抗日战,几乎各国都卷入了战争,那就是著名的二战。

1929年至1937年,资本主义发生了两次严重的经济危机,为了摆脱这种局面,德、意、日等国家走上了国民经济军事化的道路,在政治上日益法西斯化,形成了美、英、法和德、意、日两大政治军事集团。

由于德国不满一战时签订的‘凡尔赛合约’,因此暗中加紧恢复国力,直至希特勒登台,便掀起了席卷欧亚各大洲的二战。

当时由于德国力强悍,加上意大利和日本等国的协助,希特勒的影响力空前泛滥。而希特勒本人,则是一个拥有雄心壮志,一心想要统一的领袖。当然这是雅尼克单方面的说辞,通过我薄弱的历史知识,希特勒在我映像中,一直是一个野心家。

希特勒的前半生,可谓是风光无限,但纳粹的阴谋最终被粉碎了,这场一开始就不正义的战争,注定了失败的局面。

而就在这时,战败的希特勒突然秘密组建了一支军队。

或许不该说是军队,而是一支只有三十多人的队伍,这三十人,都是从德军里精挑细选出来的悍将,他们被希特勒秘密选召,然后进行了各种各样的训练,接着,他们知dào

了这支队伍成立的目的。

这是一个关于时间之轴,地球之眼的事情。

这件事情,我曾经也听人侃过,大多是当故事听的。

据说希特勒是一名超自然力量的狂热信徒,他坚信这个世界上充满了科学无法解释的超自然力量,他认为,现在的人类,都是低等种族,早已经失去了祖先的神性。

在希特勒的认知中,人类的祖先是雅利安人,相传他们身高3米,而且拥有神力以及一些不可思议的超自然能力。最初的雅利安人生活在一个名为亚特兰蒂斯的大陆,亚特兰蒂斯是整个地球的中心,被称为时间之轴,地球之眼,破解亚特兰蒂斯的秘密,就可以操纵古今,然而后来,这个大陆却因为海水的上涨和地质运动而沉入海底。

生活在亚特兰蒂斯的人民,因此而进行了遍布全球的大迁移,而在这场迁移中,只有一批人留守在了亚特兰蒂斯,他们难以忘怀故土,因此住在了寒冷的冰川里,遥望着海底的世界。

迁移出去的人遍布了全球,为了种族的繁衍,不得不与还在进化中的人类进行杂交,从而失去了神力,因此,现代的人类中,总有些奇闻异事,比如某人拥有奇特的能力,或有阴阳眼之类的,在希特勒眼里,那些事幸运的人,因为他们拥有神性回归。

希特勒坚信,只要照到那支居住在冰川里,进行纯种的雅利安人交配,数代之后,就可以恢复神性,进而统一这个充满劣质民族的国家。

后来,希特勒不知从哪里打探到,亚特兰蒂斯的遗址位于喜马拉雅山一带,又有说法,称位于中国的昆仑山一带,于是,希特勒秘密组建了两支队伍,一支向喜马拉雅进发,一支向中国的昆仑山脉进发。

第三十八章 回忆

在德国人的叙述中,他是属于第二支队伍,而那封德国的密电上,记载的正是希特勒亲笔发出的任务目标。

他们的目标是:寻找时间之轴,寻找雅利安人长生的奥秘。

德国人苦笑了一声,说:“就这样,我带着我的队伍,一路秘密进发青海,中间还要躲避各国的军队,步步都很艰难,事情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计,我们达到青海时,身上的装备食物就耗的差不多了,于是只能去当地藏民家里偷,当时这里生活的藏民是散居的,而且经常迁移,我们耽误了两三天才找的一户人家,抢到的东西并不多,而那时候,我们已经饿的头晕眼花了。”

“然后,我的手下都让我放弃,他们乞求我带他们回国,但我当时满脑子只想着完成任务,想着首领的赞誉,想着以后的荣誉,什么也顾不得,就那么带着他们进山。我们就这样,在雪山中一直走,一直走,仿佛要走到天地的尽头,接下来的过程中,不断有人倒下,原本十五人的队伍,最后只剩下九名伙伴,我还是没有放弃,荣誉对我来说太重yào

了,而且那时候,我们已经走了很远的距离,食物也已经耗光,连走回头路的机会都没有了,就在所有人感到绝望的时候,我们遭遇到了狼群。”

我心中一惊,看来他当初所经过的路程,远比我们现在走得要多。

德国人看了我们一眼,笑道:“我们一开始也被它们逼近了绝路,但我们很幸运的发xiàn

了它们的一个弱点,它们不怕光、不怕火,但是怕烟。可能是由于进化的原因,它们的鼻子很敏感,怕烟怕的厉害,我们于是点燃了衣服,借着那点眼摆脱了狼群,然后……然后……”

他似乎在回忆什么,嘴唇有些哆嗦,我发xiàn

他的指尖都在颤抖。

许久,他才断断续续的说道:“然后我们终于走出了峡谷,接下来,我们的一个同伴却突然失明了……他在雪地里恐惧的叫,哀求:“不要抛弃我,求求你们,带我回家,带我回国。”但我们都太虚弱了,根本无法带着一个盲人走下去,我们放弃了他。”

他说到这里,我突然不想再听下去了,因为后面的事情,我听秀秀讲过。

但德国人依旧在说,他掩着面,道:“然后,我们放他一个人,继xù

前进,我们一直往前走,往前走,但最后却迷路了,我们所有人都饿疯了,只能拼命的吃雪。你能明白那种胃里饿的抽痛,却不断往里面塞冰冷的雪的感觉吗?那个时候,我们多想有一碗热汤,什么任务,什么荣耀我都忘了,我满脑子都是吃的,土豆泥、鸭肝汤、牛扒、披萨饼……我们已经什么信念都没有了。”

德国人依然蒙着面,声音带着恐惧:“就在这时,我们看到远处有一个东西,我们走近了看,发xiàn

是那个失明的同伴。他已经死了,眼睛瞪的很大,仿佛想要看清楚什么。他一定是想走出这片雪地,所以明明瞎了,还是努力的张着眼。但他已经冻僵了。很奇怪,风雪那样大,他的尸体却没有被雪覆盖住,我去摸他的脸,想让他闭上眼,但一摸到他的脸,我的手就再也移不开了。”

“那种感觉太美妙了,我摸到了肉,虽然是僵硬的肉,但却充满了诱惑力,我想象着肉味的美妙,再也移不开手了,我接着往下摸,摸到了他的胸肌,健美的肌肉,活着的时候一定很优弹性,那下面,没有油腻的脂肪,只有瘦肉,如同牛排一样的味道。我脑海中幻想着这些,整个肚子都绞痛起来,我的手完全被他的皮肤吸住了,我摸遍了他的全身,就在这时,我发xiàn

其他人也在抚摸这具尸体,我看向他们的眼睛……天啦、天啦!血红的,血红的!像要吃人的眼神。”

我听的不寒而栗,我没有感受过那种饥饿,但现在,我的肚子仿佛也在绞痛着。

德国人脸上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盯着我,道:“接下来,你知dào

我们干了什么吗?我们一刀一刀的,把他吃了,吃的只剩下肠子和骨头,他的肠子,散发着恶臭,里面空空的,连水都没有,我现在想起来,都有作呕的欲望。”说着,他侧头干呕起来。

我咬牙切齿,道:“别说了。”

德国人呵呵一笑,眼睛湿了,他又蒙着面,双手发颤,声音有些哽咽的自言自语,这一次,他说的是德语,我不知dào

他在说什么,或许是忏悔。

许久之后,他平静下来,继xù

回忆,他说:“我们一直走,一直走,依旧没有走到尽头,我们每个人的眼睛都是血红的,随时防备着会被队友吃掉,当然,我们没有再吃人,我们吃其他东西,这座雪山表面冷酷,其实,它内里藏了很多生机,一般人无法发xiàn

,但我们发xiàn

了。在这期间,我的记忆都是混沌的,中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我完全记不得了,我只知dào

,当走到最后时,我到达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我一低下头,就看到一个巨大的棺材。”

我心中一跳,巨大的棺材,有多大?

他看着我惊变的神色,笑了笑道:“我不知dào

自己有没有走进那具棺材,因为后来的事情我全都忘记了,我的记忆在那里中断,后来的记忆是,我走上了回头路,而我的队友们,都死了,我我拖着他们的尸体往回走,我以为自己会死在路上,但是我活下来了,我终于走回尼玛雪山的时候,我突然不敢出去了,因为我不知dào

自己还不是个人。”

德国人松垮垮的皮肤在抖动,他浑身都在颤抖,但如果不仔细观察,几乎无法发觉。

德国人继xù

说:“然后,我把他们的尸体放进了一个地洞,我徘徊在尼玛雪山之间,不敢下山,也不敢前进,我留了下来,但从那以后,我每天都会重复一遍之前的经历,我不断被重复的幻觉折mó

着,后来我知dào

,我遇到鬼了,是队友的鬼魂在谴责我,我疯了,确实疯了,这六十年的时间我完全没有记忆,直到你们这支人马的到来,我醒了过来。”

他接着问了一句:“想知dào

我为什么救你吗?”

这确实已经不是个人了,我僵硬的摇头,道:“我猜测过,但现在看来,我的猜测或许是错的。”德国人笑了,道:“因为你最弱。”

他接着放声大笑,道:“我发xiàn

我一直没有衰老,而且还活了八十多年,我想,这一定是跟那具巨大的棺材有关系,但我已经记不得路了,所以,当我听到你们的目标和那个长生的传说时,我知dào

,我们是同路人,我想弄清楚,我为什么活着,而我的队友,是怎么死的,我想知dào

,我有没有进入过那具棺材,我想知dào

,在那里发生过什么。”

我此时已经冷静下来,顺着他的话道:“你认为我们了解那具棺材,所以你需yào

我们带路,但是其他人太危险,所以你选择了最弱也最容易控zhì

的我。”

德国人点头,道:“是的,我们合zuò

,或许……你也能获得和我一样的能力,像那个藏民说的一样,获得库拉日杰的能力。”

我深深吸了口气,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我的队友,他们到底怎么样?”

德国人耸耸肩,道:“我只把你挖出来了,其他人,我既没有去挖,也没有补刀子,是死是活,全看他们的命。”我放下心来,只要这个疯子没对小花他们补刀子,那么,后面的一切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问道:“我们现在在哪里?”

德国人道:“在当初吃了他的地方。从那以后,接下去所走得路程,我就全部忘了,我只知dào

,自己一直走,最后看到了一具巨大的棺材。”

我皱了皱眉,不死心的问:“那具棺材有多大?出现在哪里?具体是什么样子?”

德国人想了想,突然揉着额头,呻吟道:“不知dào

,我只知dào

是个很大很大的棺材,想不起来是什么样子了。”我顶着他半晌,看不出什么头绪,但他说的这些话,我不会全信,只能作为参考,至少现在,我不得不与他合zuò

,而他所说的那个棺材,会不会就是我们要寻找的天渊棺椁?

不管如何,现在前路,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我们都没有什么睡意,我下意识的看了下手表,是凌晨的四点,两人靠坐在洞壁上,谁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事情,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左右,外面漆黑的夜色褪尽,虽还没有大亮,但已经露出灰蒙蒙的颜色,那是雪气缭绕形成的雾,已经模糊可变。

德国人分了个小装备包给我,里面全是工具和绳子一类的,没有重火力和食物,就这样,我们两人摸着黎明的昏暗,在天刚麻麻亮的时候,开始上路了。

第三十九章 蓝光

周围是茫茫一片的雪原,地势落差很大,上一秒还在下坡,下一刻就要往上爬,地下的雪很厚,我脚僵的厉害,两只冻的紫红的手几乎已经麻木了。

但我只能往前走,重yào

的食物和火力全都在德国人那里,我没有反抗的余地,但他对我不算亏待,至少没像路人甲那样,克扣我的口粮,就这样,我俩在雪原里走了整整一天,直到走到一段相对平坦的地方,我准bèi

开口,说该找地方歇息了,这时,德国人却突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

我觉得不对劲,但也没开口问,过了一会儿,德国人一脸疑惑的转过头,自言自语道:“这里,我好像来过。”我心中一惊,赶紧打量周围的环境,四面都是陡峭的冰山,尽头处是雾蒙蒙的一片,隐隐约约有一座黑色的山峰。

我知dào

那并不是山峰,而是隔得太远,冰山在雾气中产生的视觉效益。这些冰山完全没有特别之处,跟我前面所走过的任何一块地方都大同小异,他的熟悉感从哪里来?

想到这儿,我不禁开始估算时间,这一算,心中不禁跳了一下,因为按原计划,我们顺着支脉一路向西,大约五六天的路就能到达那扇门的所在地,而我这一算时间才发xiàn

,在这莽莽昆仑脉中,我已经走了八天了。

除去我们一行人在尼玛雪山耽误的时间,现在算来,天渊棺椁的所在地,或许就在附近。

我越想越激动,脑海里冒出一大堆问题,一年了,三叔还在那里吗?陈文锦也在里面吗?胖子怎么样了?二叔他们怎么样了?

我正激动间,一晃眼,发xiàn

一双绿眼珠子正泛着寒光,冷冷的盯着我。

德国人道:“吴邪,你想到什么?”他虽然在问我,但却是用的肯定的口气。

我心里咯噔一下,脑子在霎那间转的飞快,一开口的就顶了回去:“你又想到什么?”

德国人扯了扯嘴角,舔着嘴唇嘿嘿笑道:“别耍花招,如果你不配合,我崩了你,照样可以前进。”我嘴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咧了咧嘴,装出一副苦瓜脸,抱怨道:“你至于吗?我不过想点私事,你非得问那么清楚,查户口啊你。”德国人盯着我,反问:“私事?”

我白了他一眼,道:“不然你以为我想什么?喂,你到底怎么了?天快黑了,再不找休息的地方,咱们晚上顶着白毛风睡啊?”

德国人皱了皱眉,似乎被我给忽悠到了,有点抓不住的神色,我见此机会,赶忙加了把劲儿,对着布满冻疮的手呵气,呼出一层白雾。我目光盯着自己的手,耳朵却一直在听着德国人的动静,半晌,德国人似乎放心了,问道:“按你们的计划,还要走多久?”

我脸不红气不喘的答道:“八天,怎么了?”

德国人摆摆手,表示不想多说,淡淡道:“走吧。”我跟在德国人后面,他这六十年常住雪山里,学会了很多在雪山里生存的技巧,有他带路,总能很快找到歇脚的地方。

我盯着他高大的背影,瞧着他背着的装备包,心中开始做起打算。

如果不出所料,那么天渊棺椁应该就在这一带,德国人一但找到地方会怎么对我?最大的可能是直接崩了我,毕竟,我文不能与他跨国交流,武不能成为他的合zuò

搭档,一旦找到地方,一枪崩了我这个累赘是最划算的。

如果再这么跟着他走下去,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找到天渊棺椁,到时候,我的死期也不远了。

为今之计,只有在找到天渊棺椁之前离开这个人,而今晚,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跟着德国人走了不久,他果然就找到了一条冰缝,有两米多宽,三米多深,这种地方,已经找不到山石洞口,表层全是冰。

这条冰缝,开在离地四米多高的地方,下面是滑溜溜的冰墙,周围都没有可以攀登的东西,我跟德国人站在下面望了会儿,先试着扔了个探阴爪,一钩,没钩住,冰面太滑。我正想着该怎么上去,德国人对我说道:“搭人墙,我先上去。”

这个时候我能说什么?当即扎了个马步,双手撑着冰壁,德国人先踏上我的大腿,然后一脚踩上肩膀,我只觉得身体一沉,肩膀仿佛要掉下来一样,皮肉痛的厉害。

德国人叫道:“还差一点,你站起来。”

他娘的,你以为自己是中国人啊?奶奶的,这六十年你是吃什么的,重的跟天蓬元帅似的。我咬牙撑着冰壁慢慢站起来,不多时,只觉得肩上一松,看来德国人爬上去了。

我正揉着肩准bèi

等他放绳子拉我,结果半天没动静,我心中一乐,这老鬼莫不是进了狼窝,被一口吞了?我乱想一通,但没吭声,估计那老鬼是在打探冰缝里的环境,于是我在下面安安静静的等着,等了莫约四五分钟,德国人连个屁都没放。

我觉得不对劲了,正想着叫一声,还没张口,就看到了旁边德国人的装备包,由于现在已近天黑,他也不担心我会逃跑,因此上去的时候,将装备放在地上,毕竟那包装备分量很重,我不可能承受的住。

看到那个黑色的大包,我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这不是天赐良机么,喊个屁啊,跑才是真的!

我从来不知dào

自己反应这么快,几乎在我想到这一层的瞬间,我的手已经伸出去,扣住了装备包的肩带,我将身上背着的工具包一扔,拿了德国人的装备就背在背上,刚才还累的打颤的腿,这会儿就跟打了兴奋剂一样,跑起来特别带劲儿,我都觉得,自己快赶上那什么奥运冠军了。

刚跑出没几步,我就听见身后响起了一声惨叫,那惨叫声闷闷的,显然是德国人在冰缝里发出的,我心中一个激灵,难道真给我猜中了?那冰缝里是狼窝?

我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不知dào

德国人是死是活,不过甭管死活,不要追上我就是最要紧的。结果这一回头,我顿时惊呆了,只见一个发着蓝光的人形物体正跌跌撞撞的追着我,于此同时,那个人形物体发出阵阵惨呼。

难道是德国人?他怎么发光了?

我这一晃神间,追着我跑的德国人突然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朝着我伸出手,惨叫道:“救我,救我……”我浑身一寒,什么东西?

我没动,他的手依旧向我伸着,最后受不了的去抓自己的脸,他一抓,顿时有无数萤火虫般的东西从他脸上飞起来,在夜空中飞舞,与此同时,德国人露出的那张脸,也布满了肉糜。

那张脸如同被什么细小的东西咬碎了,奇怪的是没有血,只有被咬烂的肉,如同肉糜一般布满在脸上。于此同时,那十多个被德国人驱散的蓝色光点,竟然迅速的朝我飞过来。

我头皮都发麻了,这要是被它们覆上来,那还了得?先不说有没有毒,这张脸至少得毁了,我虽然不是太帅,但还指望着它娶媳妇呢。

我吓的拔腿就跑,身后德国人的惨叫还在继xù

,我于心不忍,想去救他,结果一回头,就看到越来越多的蓝色光点向我飞过来,仿佛是咬德国人咬腻了,想换换口味,试试中国人的味道。

那些东西飞起来刁钻古怪,不一会儿就有几只扑了上来,但好在我穿的厚,没等它们下嘴,就被我用手赶了下去。看着身后越来越多,几乎是密密麻麻的蓝色光点,我几乎想吼了,别……别,华夏龙脉出昆仑,光爷爷,你们在昆仑,我也在昆仑,咱们是一家。

我吓的狂奔,虽然想去救德国人,但也是有心无力了,突然,德国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我心里咯噔一下,死了?我一时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既觉得幸运,又觉得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下意识的回头一看,顿时腿肚子都软了,操,这些东西竟然全部追我一个人来了!

这时我看清了,那些追我的蓝色光点,竟然是一种会发光的虫子。具体样子看不清楚,但口里有一对和体型很不相称的血红色钳子,格外惹眼。

我吓的赶紧回头,闷头狂奔,但没多久,裸露出来的脖颈处就传来一阵阵剧痛,显然是被那虫子给咬了,这感觉难受的狠,明明那么小一个伤口,但多传达出的痛感,却跟刀子在割似的,难怪德国人刚才叫的那么惨。

这时,我的耳里已经听到了一片嗡嗡嗡的声音,如同成千上万只蜜蜂冲你飞过来一样,我转头一看,那些东西的大部队已经离我不下十多米,仅仅几秒钟就能飞上来,而我脸上,已经不知被咬了几口,最可怜的是我的手,本来已经布满冻疮,这会疮眼再被咬一口,我他妈连哭的心情都有了。

这么跑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一回头,瞥见前面是个下坡,此时夜色太浓,也看不清底下是什么,跑的匆忙连手电都来不及打,此刻借着虫子微弱的蓝光,仅能看到,是一个坡度不太陡的地方,一路下去都是厚厚的雪,更底下的地方,也不知有些什么。

我咬牙,大叫一声,猛地将身上的装备扯下来,往胸前一抱,用装备包护住头脸就滚了下去。

第四十章 血脸

这一滚真可谓是天雷勾地地火,一头栽下去,首先是那种嗡嗡的声音不见了,其次就是一阵天旋地转,耳里全是轰隆隆的声音,完全控zhì

不了方向,也不知自己会滚到哪里,如果下面是悬崖?那我不是自找死路了?我此刻连后悔的功夫都没有,心里慌的跟跳伞似的。

也不知多久,我整个人停了下来,周围寂静一片,我四周都是雪,大概是被滚成雪人了,双臂一撑,裹在我身上的雪层就没了,我抬头一看,周围黑压压的,正准bèi

去摸包里的手电,整个人却晃了一下,我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又开始往下滚,这一下子没做好准bèi

,整个人头朝下,屁股朝天,就跟屎壳郎滚粪球似的,足足有百来米,才又一次停了下来。

这一次我没动,先用手摸了摸四周,地面很平整。确定自己终于到底后,我才敢去摸手电筒。那些蓝色的虫子没有追上来,这会儿风雪更大,风呼呼的刮,跟万鬼哭号似的。

这种天气是昆仑脉里常见的天气,刚来的那天我还睡不好,现在基本上都麻木了,那些风呼鬼嚎被我的耳朵给自动屏蔽掉了,只是那雪屏蔽不了,不仅往你脖子里钻,还往你耳朵里钻,又冰有痒的,化成水珠子还往你耳道内滑,那感觉别提多难受了。

我甩了甩脑袋,打起一盏小手电,周围的一切都被笼罩在一片朦朦胧胧的风雪中。我将灯光打下滚下来时的坡道,发xiàn

上坡百米处,矗立着一根黑黝黝的东西,由于风雪过大,挡的灯光晦涩,我看不清楚,但想来,刚才第一次,我应该是被那个东西挡住了,结果我一动,就划了下来。

那东西虽然看不清是什么,但黑黝黝的特征,在雪地里显得分外扎眼,那是什么东西?

我将一旁的装备包整好,端端正正放在坡脚下,开始向着那个黑色的东西爬去,待爬进了,我才发xiàn

,那是一块圆柱型的石头。

或许不该叫圆柱,这东西冒出学面有一米多,黑黝黝的石质,有四个棱角,或许以前是正方形的柱子,但也不知矗立了多久,如今菱角都已经被磨平,不仔细看,到看不出本来面目。

我心中惊疑,这东西明显是出自人工,而且看样子,年代必然久远了,是谁把它竖在这里?这是干什么用的?

我围石柱看了一圈,表面或许曾经有过雕琢的图案,但大多被磨掉了,现在只能看到残缺不全的模糊痕迹,实在很难辨认。

虽然无法辨认出,但在我看来,这十有八九跟那个天渊棺椁有关系。

其一,这东西虽然年份不明,但看造型和磨损程度,至少也是秦汉以前的。其二,那时候的先民,一没有高超的防寒技术,二没有武器,谁会在这莽莽昆仑里留下建筑物?

那么,这里会不会是建造天渊棺椁时留下的痕迹?我心中一想,顿时兴奋起来,心中想着,没准这下面就是天渊棺椁。正想着要不要将东西挖出来,我脖子后面突然被吹了一阵凉风。不是风雪灌进来的寒冷感觉,而是一种阴凉阴凉的感觉,我顿时响起了胖子说的鬼吹灯。

但我也没点灯啊,再说了,我虽然想着下面会有古墓,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不至于来吹我脖子吧?我一个哆嗦,心跳瞬间翻了数倍,猛地回头,脑海中闪过无数想法,一张青面的鬼脸?一个出来溜达的千年老粽子?但我一转身,身后却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我一下子愣住原地,刚才绝对不是我的幻觉,确实有什么东西在我脖子后面吹了一口凉气,但那个东西现在不见了。

我咽了咽口水,正打算将灯光打远一点,查看一下周围有没有什么东西,手中的手电突然发出刺啦的声音,随即,里面的灯丝快速闪了几下,然后灭了。

如果是在其它时候灭的,我可能没这么害pà

,但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我几乎吓的跳起来,眼前黑漆漆的,冷风不断刮过来,我总觉得,黑暗中仿佛有只眼睛在冷冷的盯着我。

我大气都不敢喘,手有些哆嗦,赶忙朝着映像中放装备包的地方跑,结果没跑几步,我脚下绊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一个踉跄,又滚了下去。

这条雪道上,除了那根石柱,连个小石块都没有,刚刚是什么东西绊我的?

难道是鬼绊脚?

我停下来,赶紧去摸我的装备包,这一通乱滚之下,失了方向,但我没有滚出多远,装备包应该离我也就两三米内的距离。

我手忙脚乱的摸着四周。

没有。

怎么回事?难道是估算错误?

我又往前摸,这时,我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我以为是装备包,但我立马就反应过来,这不是。这东西很硬,很冷,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脏瞬间升到高空,怎么也落不下来,我哆嗦着手摸了一下那东西的形状。

是一只人脚。

确切的说,是一只穿了鞋的人脚。

刚刚这里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那现在我摸到的,是什么东西?

我几乎吓得立kè

就收回了手,这时,我耳边突然听到一种熟悉的声音,一开始我没反应过来,这种声音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会有熟悉的感觉,但下一秒,我想起来了,是枪。

就在我准bèi

躲的时候,我的眼前升起了一层惨淡的光晕,是刚才灭掉的那支手电,没想到还没坏,只是光线弱的可怜,而握住那支手电的手,如同腐烂一般,上面布满了翻出的肉糜。

我心里一惊,抬头一看,对上一张跟血尸差不多的面孔,只能看到一对绿油油的双眼,其余的地方,全部是腐烂的肉糜。

于此同时,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的额头,我僵硬着身体,无法做出任何反应,脑门上那个冰冷的物体,带出无法遏制的恐惧。

刚才,我抛弃了他,这个已经面目全非的德国人,他会怎么对我?

我觉得,自己连口水都无法下咽了,画面如同被定格一半,我的眼珠是僵硬的,肌肉是僵硬的,连思想都是僵硬的,这一刻,我居然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恐怕,任谁的额头上指着一支枪,也没办法做出反应吧。

我就这样和德国人对视着,他没有立kè

开枪,而我依旧没有想出解决此刻局面的办法。

就地一个打滚?恐怕我滚的没他的枪快。

快速将枪口打开?恐怕我刚一抬手,对方就会毙了我。

这一刻,我面对的不是粽子,也不是奇怪的生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不是鬼神,而是人心。而我现在无法知dào

,他下一步会做什么,或许不等我想到,子弹就已经打进了我的大脑,我几乎都能想象脑浆与血交织的画面。

然后我就倒在雪里,若干年后,被人挖掘出来,成为粽子标本。

就在我冷汗几乎都要出来的时候,眼前的德国人身形晃了几下,似乎站不稳,指着我的枪也跟着抖了抖,我看准这个机会,抬手飞快的将他的枪口打偏,趁着这股劲儿,立kè

冲起来,反身欺上去。

德国人或许由于受伤,体力变得极差,居然没有反应过来,瞬间被我压到地上,我心中一喜,正准bèi

一通猛揍,先将他打晕,谁知后脑突然一痛,这家伙竟然用枪座砸了过来,我心中一惊,赶忙从他身上下去,还好他用的是枪座,这要是直接放暗枪,那我岂不是已经脑袋开花了?

我一下去,立kè

夺过德国人手中的枪,他手上完全没有什么力道,跟我拉扯了没两下就松手了,有枪在手里,我一直悬着的心回了肚子里,这时才去打量德国人,他一双绿色的眼睛暗淡无光,嘴唇微张,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那虫子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居然如此有攻击力,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咬的半死不活,而且,这些虫子也不畏惧我身上的二号宝血,蚰蜒也退避三舍的东西,这些家伙却毫无顾忌的追上来。

也不知是它们太厉害,还是我的血失效了。

我坐在原地喘了半晌,看德国人还是躺在地上,不由想伸手去拍他的脸,也不知他死了没有,但一看他血尸一样的面容,顿时将手移到他胸口的地方,道:“喂,死了没。”

德国人的眼珠艰难的转了几下,随即停在我身上,我察觉出不对劲,这家伙,怕是真挺不过了,疯疯癫癫活了六十多年,真挺不容易的。

此时风雪越加大了起来,我叹了口气,还是无法放任不管,便用绳子绑了他,将他背在背上,拖着黑包在雪地里走,每一步都艰难无比,我另一只空闲的手还要打手电筒,刚刚那支手电已经用完,现在只能把这只大狼眼打上,这种射程有两百多米的大灯光,将前路照的雪亮,我带着护目镜都觉得有些晃眼。

就这样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周围都是白茫茫一片的雪原,找不到任何可以栖身的地方,我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住了,背着一个人,拉着一个大包,里面全是重装备,我此刻走得每一步都仿佛是最后一步,我都不知dào

自己还能撑多久。

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我耳边响起一个极其虚弱的声音:“放我下来。”是那个德国人。我懒得理他,头也不回的说道:“别闹,我们要找过夜的地方。”

德国人很顽强,继xù

来来回回说着那四个字,我被他说的心烦,回头吼了一句:“你妈的,闭嘴!”结果话一说完,我愣住了,因为我看见,德国人脸上的肉,在往下掉。

第四十一章 鬼脸

那张如同血尸一样的脸上,颗粒一样的肉糜在慢慢脱落,有些落到了我的脖颈里,那里的皮肤已经被冻的麻木,我竟然没有任何感觉。

眼前的一幕,让我的头皮都炸开了,只觉得一阵麻酥酥的感觉,就这时,我发xiàn

那些掉下来的肉糜竟然动了。

这是是什么东西?我不敢大意,下意识的就想把德国人扔开,然后这家伙被我用绳子捆在身上,我一推之下,竟然纹丝不动。然而,那些肉糜落在我脖颈里后,仿佛会爬动一般,直往我衣领一面钻,由于位置关系,我也看不清那些东西是什么,只能手忙脚乱的去解绳子,待绳子一解开,我背上的德国人立kè

滑了下去,啪的一声倒在雪地里。

我还没来的及去看他,突然,整个身体都痒起来,那些掉进衣领里的肉糜,仿佛虫子在蠕动一般,原本冻的麻木的皮肤,竟然升起一股痒酥酥的感觉。于此同时,我脸上手上,被蓝虫子要出来的伤口处,也痛痒的厉害。

我心知有变,也不知该不该抓捞,只得将衣服脱落,侧过头去看瘙痒的地方。这一看,差点被把我恶心死,那种虫子蠕动的感觉,哪里只是相像而已,我此刻一看,只见皮肤上,赫然有些蛆虫一样的虫子在爬来爬去。

这虫子比蛆虫还要大些,身体是透明的,里面的肠道经脉清晰可见,外表包着一层褶皱的淡蓝色皮,也看不清头尾,我脑袋一炸,心中恶心的要命,连忙拿着衣服将那些虫子扫下去,这一下力qì

太大,不少虫子都被我按扁,擦成一道花花绿绿,肠道身体都被磨碎,沾了汁液的地方,顿时火辣辣的痛起来,也不知这虫子体内是不是带了毒。

我见此,不敢再用衣服,只得忍着恶心,用手一个个往下拨,这时,我发xiàn

我的手指头上鼓起一个东西。

那个位置本来长着一个冻疮,后来被那种蓝色飞虫咬了,冒了一片红彤彤的肉糜,此刻,那些不规则的肉糜竟然蠕动起来,我只觉得手指痛痒的厉害,随即,那些肉糜一个个脱落,掉到了地上,这时,落在地上的肉糜里,竟然钻出一条蓝色的蠕虫,如同破壳的小蛇一般,慢慢爬出那层肉糜,在雪地里蠕动。

我瞬间明白过来,这种肉糜一样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伤口,而是那种蓝色的虫子,在咬人的同时,会把虫卵产在伤口处,形成肉糜一样的东西。

想到这里,我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特别是脸上被咬的部位,更是觉得痛痒难耐,不时便有红色的肉糜往下掉,但我身上伤口不多,很快这种感觉便消失了,真zhèng

的伤口也露了出来,是那种很正常的虫咬的伤口,只是伤口处血色较少,显得有些发白。

我赶紧去看德国人,一看之下,顿时心中一惊,只见他的整个脸都扭曲了,红色的肉糜在他脸上蠕动,不断变化,使得他的脸部如同电脑特效一般,一会儿凸起,一会儿凹下去。

而那些掉下来的肉糜,都变成了蠕动的蓝色虫子,这些虫子爬出来后,便爬到肉糜上,不一会儿,肉糜消失的干干净净,仿佛从来不曾存zài

过,看来,是被这些东西给吃掉了。

我看着德国人在地上抽搐的样子,估计这些虫卵并不只是寄生在伤口上那么简单,它们很可能还会通过伤口吸血,来使自己成长。我被咬的地方不多,自然没太大的感觉,但德国人浑身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就算一条吸一口,那也是很大的损失。

想到这里,我一咬牙,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从腿部抽出一把匕首,靠近德国人,道:“你忍着,我试试能不能把这些东西快点弄下来。”德国人整个身体已经痛的在抽搐,四肢如同被电到一般,摆出各种奇怪而诡异的造型,也不知有没有听明白我的话。

我见此,也知dào

时间不多了,再不动手,德国人迟早是一个死。虽然我对他没有好感,甚至是厌恶,但在我有能力的情况下,看着一个人活生生痛死在我的面前,我心里还是觉得难受,一看到他此刻的样子,我仿佛就想到了自己的结局,我们这些人,不是死在斗里,就是死在去斗里的路上,如果有一天我也变成这个样子,能有人在这种时候拉我一把,那该是一件多幸运的事。

我不知dào

将来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会不会有人来救我,如果是胖子和闷油瓶,我坚信会,可惜,这些人都不再了。去了长白山生死不明的闷油瓶,失踪的胖子,死去的解连环,一年前进入天渊棺椁的三叔,这些会在我落难时抛弃性命救我的人,如今都不在了,那么只能换一种方式,换我去救他们。

这是一场,我输不起的斗。小花性情大变,秀秀突然与他合zuò

,两个原本有芥蒂的人走到一起,在这一年里,小花遭遇了什么,秀秀遭遇了什么,我无法知dào

,但我只知dào

,现在的他们,一点太多,让我无法信任。

所以,此刻我看到德国人痛苦挣扎的样子,心中不由升起一阵兔死狐悲的感觉,旋即,我摇了摇头,将这些矫情的杂念甩出去,转而拿起匕首停在了他的额头,就像刮骨一样,顺着他的脸往下刮,似乎有些效果,越来越多的肉糜从我的匕首刃上掉了下来,被匕首刮过的地方,逐渐露出德国人惨白的面皮。

他似乎好受了一些,目光呆滞的盯着天空,任由我的匕首在他脸上动作,也不怕我一刀子捅下去。那些掉下去的肉糜,都变成了蓝色的蠕虫,越来越多的虫子开始往我们四周汇聚,我一边在心中痛骂自己的血液,关键时刻就失效,一边想着,要是闷油瓶子的正宗驱邪避虫第一宝血在,我也不用这么狼狈了。

但这也只能想想,这时我才发xiàn

自己太没用,一离了闷油瓶和胖子,真是做啥啥不成。就这片刻间,那些虫子已经开始往我身上爬,而德国人身上的肉糜才清理了一半,我也不知这虫子有什么来头,会对人产生怎样的伤害,一时拿不定主意,于是急道:“你还能不能走,咱们打游击,换个地方刮。”

德国人艰难的点点头,撑着手臂就想起来,结果才起了个上半身,两手臂一大颤,就那么倒了下去,脸直直栽进了血里。

我此刻真是连骂娘的心都有了,然而正在这时候,真zhèng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我的视线里,竟然出现了一点蓝光。那种蓝光很微弱,在狼眼散发出的强力灯光下,几乎一闪就看不见了,我心中一惊,赶紧上去一看,顿时脊背发寒,只见有一只已经长的很大的蓝色蠕虫,那层蓝色的表皮蠕动几下,竟然软了下去,于此同时,从皮里面,又爬出一只蓝色的虫子,这只虫子,赫然就是冰缝里的那种蓝色飞虫。

那只虫子爬出来后,原地转了几圈,随即身体一抖,展开加壳一样的双翅,竟然飞了起来,于此同时,它的整个身体也开始发出蓝光,不去想它咬人的样子,真算的上漂亮。

那蓝虫子一飞起来,更多的蠕虫也开始蜕皮,我哀嚎一声,赶忙去拿装备包,如果再被这虫子咬上,咬成德国人那样,那我还要不要活了。

我一面背装备,一边回头看地上的德国人,心中默念:“兄弟,对不住了。”在这种时刻,我也没有选择,况且我不能死,我死了,胖子怎么办,三叔怎么办?心里的话刚念叨完,那个德国人竟然诈尸一样的,直挺挺的从地上坐起来,眼睛直直瞪着我,那情形太过诡异,差点没把我吓趴下。

等我缓过那股惊吓劲来,德国人已经突的站起来,对我说了一个字:“跑。”然后,他就在我惊愕的目光中开始奔跑,我脑袋仿佛卡机一样,觉得这一幕怎么也不符合常理?怎么回事?这是回光返照还是小宇宙爆fā



但此时我也没空想太多,背了包袱就跟上去,这一夜疲于奔命,刚才那一阵歇脚,腿上的肌肉刚放松,现在一使力,酸的要命,仿佛在快速融化的冰,随时都会倒下去。

德国人也不知着了什么魔,跑的极快,我打着狼眼往上追,不多时,他的身影就消失在视线里,也就是说,他至少比我领先了两百米。

突然间我竟然想起了一个笑话,说两个人去丛林探险,被食人部落追捕,跑了很久,两人力qì

都消耗的差不多,甲就说:“完了,我们跑不过食人族的,他们很快会追上来。”结果乙说:“没关系,我跑的过你就行了。”就本来是个很老套的笑话,但现在,我怎么想,怎么觉得应景。

就在我心里痛骂德国人没心没肺时,我的狼眼一晃,视线里竟然出现了一张人脸。

那张人脸仅仅一晃就不见了,但我却看得分明,那是一张极大极大的人脸,上面布满了狰狞的疤痕,在黑暗中,黑洞洞的双眼竟然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的心霎时间漏了一拍,如同被扔上了高空一样,慌的厉害,耳朵里全是打鼓的声音。怎么回事?前面是什么东西?我手中的狼眼几乎都要握不住,但仅仅片刻间,我便反应过来,哪里会有那么大的人脸?难道是我看花眼了?

我下意识的晃动狼眼的灯光,这时,那张巨大的人脸又清晰的出现在我眼前。

第四十二章 坠崖

这次我看清了,我前方一百多米处,竟然矗立着一座高耸的冰川,那冰川也不知矗立了多少年,经过风雪的打磨,竟然隐隐约约形成一个人形,如果说乐山大佛是最大的人物雕塑,那么这座酷似人形的冰川,恐怕只能誉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了,它仿佛是一个巨人一般矗立着,即觉得威严,又觉得诡异。

而那张鬼脸,赫然就是冰川的头部,耸立在极高的地方,酷似人头的地方,有无数开裂的冰缝,如同一张被撕裂的人脸,我刚才由于跑动。狼眼的灯光四处乱晃,不小心照到了这座冰川,晃眼一看,就正好kàn

到了这张撕裂的鬼脸。

而我此刻已经跑出了头,这时我才发xiàn

,自己仿佛是到了一个悬崖边上,原本无尽的雪原,跑到此处,便由于山势的关系急剧缩窄,本来两旁都是山壁,结果一跑到那巨人的下方,左边的山壁就硬生生截断了,原本应该是冰川的地方空荡荡的,似乎是一个悬崖,而我所处的地方,里悬崖不过三米左右的距离。

这条雪道,左右十多米宽,右边是绵延的冰川,左边却是空空荡荡。我此刻跑的急,也没空去细细打量,只闷头往前跑,而就在这时,我又看到了德国人的身影,他竟然是在往回跑!

怎么回事儿?

我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就在这时,我看到,德国人冲我打手势,那样子,手握着拳,大指竖着,指尖不断扣动,那样子,我熟悉的很,不就是用打火机时的动作吗?这小子,难不成这时候还想抽烟?

他这个动作的意味,我一时没看明白,下意识的就去摸打火机,还没摸出来,我就看见德国人背后追出一个白色的影子,我霎时间就懵了,竟然又是一条白狼。

顿时,我明白了德国人的意思,这狼怕烟,他是想让我打火弄烟,可惜这变故来的太突然,别说我没领会过来,即使打一打手势我就明白过来,那烟也不是那么好弄出来的。

这时,那狼眼见就要扑到德国人背上,我一直往前跑的身形也刹住脚,下意识的就吼了一嗓子:“来了,快躲。”德国人听见我的话,反应极快,居然身形一矮,随即就地一个打滚,向左边翻去,我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家伙是白痴吗,左边可是悬崖,天知dào

有多高啊?

德国人往左一滚,竟然没有刹住,直接就栽了下去,我都不忍再看,这回兄弟你命再硬,也得喊呜呼哀哉了。

那狼一扑不成,似乎恼怒非常,仰天一声狼嚎,一双碧绿的狼眼竟然直勾勾的看向我,它反映快的惊人,我的目光还看着那个悬崖时。它竟然已经向着我扑过来,我连卸枪的时间都没有,下意识的晃了一下狼眼,那东西猛地将眼睛一闭,吼间发出一声哀嚎,嗖的退进了黑暗处。

我看着手中的狼眼手电,不禁大喜,那狼虽然不怕光,但狼眼手电的光芒十分刺眼,这种手电,小小的线圈里,放了足足一千多个小灯泡灯光一打开,人不能用眼睛直视,只消看一眼,眼睛就会产生舜盲和刺痛,严重的会损伤视网膜,造成永久性失明。

我此刻真想抱着这东西亲一个,狼眼啊狼眼,黑暗中你带给我光明,此时此刻,爹亲娘亲都不如你亲啊。没等我兴奋过来,我的身后传来了密密麻麻的振翅声,如同大片蜜蜂向我飞过来一般,我心中一紧,回头一看,顿时一个头两个大,那些虫子竟然还没有飞散,还有一大批追过来了。

此刻前有狼,后有虫,我进退两难,还不如学德国人,跳崖死了痛快。就在我进退两难关头,前方竟然出现了大片狼嚎声,于此同时,更多的绿色眼睛出现在黑暗中。

这、这我是找谁惹谁了。

我此时慌的不知如何是好,就这时,我看到了旁边那座人形的冰川,那上面有很多裂缝,要爬上去也并不是不可能,这样至少能躲避狼群,这支狼眼一路上开了很久,也不知还能撑到几时,如果狼眼一灭,我还不如跳下去死个痛快,而那些飞虫,我观察到,它们也不能高空飞行,一直只在离地三四米左右的高度飞,想来不属于高空飞行的昆虫,我爬上去,应该也能避一避。

就这片刻间,已经有虫子飞了上来,我被咬了两个,痛的狠,当即不顾上其他,慌忙将狼眼绑到腰间,随即冲到冰壁底下就开始爬,那冰壁虽说滑手,但好在大大小小的冰缝有很多,落脚搭手的地方很多。

都说人在危机关头,会有应激反应,潜力会在瞬间爆fā

出来,我现在是真信了,刚才还累死累活的,这会儿我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只猴子,手脚有力,而且还变得很灵活,我此时脑子里什么也没想,目光只盯着上面,那张黑暗中的人脸,在微弱的星光中模糊难辨。

一开始还有虫子咬我,我裸露出来的地方被咬了好些口,但当我爬了五六米高的时候,那些虫子就飞不上来了,只在我脚下那一片嗡嗡的飞着,不多时,它们竟然向着狼群的方向飞去,我扭头一看,心中大乐,当即继xù

往上爬,想着找个稍微大些的地方歇一歇,有什么等天明在打算。

那狼群似乎也被虫子骚扰的不行,黑暗中那些绿色的眼睛一通大乱,狼嚎声此起彼伏。我此刻双脚都撑在一条冰缝里,一手双手都攀着一条裂缝,见此情况,我当即松开一只手,转而去解腰间的狼眼,随即将灯光向上打,想找个稍大的冰缝,这一眼,让我看到了那张人脸的眼部。

那里的两块地方,黑洞洞的凹进去,像及了粽子凹进去的眼窝,仿佛是冰洞一类的东西,也不知是自然形成的,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我又将灯光打向其它地方,但大多是狭窄的冰缝,根本不能待人,无法可想,我只能牟足了劲儿,向着那两只黑洞洞的眼窝前进。

仅仅爬了近百米的地方,我就累的不行了,侧头往下看,下面黑幽幽一片,远处的狼群这时却没了声息,难道走了?我一时待在原地没动,一来是潜力已经用光了,二来,那两个眼窝实在骇人,我每看一眼,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时有些不想上去了。

胖子说,我是开棺必遇棕体质,而且我的乌鸦嘴也十分灵验,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会儿,我脑海里已经被各种幻想堆满了,那洞里会不会有些更可怕的东西?会不会住着一群山顶雪人?会不会有一条烛九阴一样的大蛇串出来?我想着这些,再一想青铜树赋予人的实质化本领,也不知再我身上消失干净了没有,一时有些胆怯,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时,我见下方安静了,而那些蓝色的虫子也没出现,大概是安全了,于是我又趴着山壁多待了一会儿,大约二十多分钟后,我的手臂因为长时间的攀着冰壁而发颤,我估摸着确实是安全了,这才打着狼眼下去。

就在这时,我脖子一寒,仿佛有人在后面吹气似的,我吓的一缩脖子,赶忙回头,却只看到了冰川壁。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更不对劲的是,就在我快下到地面时,我的狼眼一时没拿稳,竟然直接掉了下去,也不知是不是碰到了哪个开关,狼眼发出轻微的啪嚓声,突然灭了。

巨大的灯光反差让我的眼睛瞬间闭上,再正开时,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我心中一惊,又来了。

脖子一凉,然后手电就灭了。他娘的,粽子的影子都没见到,是谁又在吹我的灯?一次不够,还他娘的来第二次,我一个人嘴里骂骂咧咧,什么脏话都出来了,其实心中吓的心肝都在颤,不过是借此在给自己壮胆罢了。眼前的情形,太他娘的诡异了。

我咽了咽口水,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摸索着下到地面,然后去摸我的手电,没摸到,我心中一惊,不会吧……同样的把戏还来一次?

我赶忙去摸衣服里的打火机,但这衣服太多,我一时也不知dào

自己上次用完,顺手放那个袋子里了,终于在上衣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结果刚打燃,就吹来一阵白毛风,直接给刮灭了。

我此刻连哭的心情都有了,嘴里骂了句娘,其实腿肚子都开始发软了,但就在这片刻的光明间,我还是瞥见了我的狼眼,可能是掉下来之后滚动了一下,滑到了两米开外的地方,我赶紧冲过去摸,但就在这时,我的四周升起了密密麻麻的绿色光点。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脑海里冒出一个词:使诈!

这些狼群竟然又在使诈,第一次是把我们赶进了峡谷里,这一次竟然来了个请君入瓮。

只是,如果是使诈,那这也太巧合了,因为,只要当时我的狼眼没有灭掉,我就一定能看到它们,然后根本不会下来,但偏偏,狼眼却在那个关键的时候灭了,岂不是太巧合?

突然,我想到了狼王,还有关于那个麒麟吼的传说,难道,是因为第三只眼?

就在这片刻间,狼群已经一下子扑了上来,我吓的后退一步,脚下竟然踩空了,随即整个人都失重,糟了,我身后……是悬崖!

第四十三章 会师

我的脑海里嗡鸣一声,瞬间空了,整个人急速下坠,失重的感觉让我的心仿佛揪到了嗓子眼,四肢软趴趴的,我的身体不断往下掉,最后一眼,只看得清悬崖边上森冷的狼眼。

那一刻,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一次,是真的完蛋了。

然而下一秒,我的身体重重的砸进了一团冰冷的水里,冰凉的液体猝不及防灌了进来,感觉肺都要炸开一样,没想到这悬崖底下居然有水,真不知该说是我幸运,还是说我命大。

由于坠落的太快,我整个人都被打下了深水中,满眼都是白泡,冰冷的水呛进肺里,传来窒息感觉,混乱中,我扑打着手脚想要游上去,整个人却依旧往水底沉。

怎么回事?我反应过来,那个重型装备包还被我背在背上,那里面装了大量重火力和食物,沉的很,我肺里的空气早已经耗光,此刻由于缺氧,整个大脑都一阵一阵的跳动,仿佛打鼓一般,我赶忙去解装备包,结果也不知是哪里绊住了,竟然半天没解开。

这种装备包,除了两条肩带,还有两个防护扣,分别从肚子和胸前横过,将背包紧紧扣在身上,这种设计,可以很好的防御奔跑过程中背包滑落,本来是个保险设计,现在却几乎要我的命。我扑腾着双腿想冒出头,双手不断去扯背包的绳子,然而那坚韧的四条背带,却仿佛长在我身上一般,最终,我的双手失去了力qì

,再也憋不住,无数的水倒灌了进来,霎那间,我的大脑一阵剧痛,随即眼前一黑,沉了下去。

潜意识中,我以为自己这次肯定完蛋了,混乱的大脑越来越沉,也不知多久,我的耳边响起了人说话的声音。

声音很耳熟,骂骂咧咧的,我想了半晌,大脑顿时一个激灵,这、这他娘的不是胖子的声音吗?难道我真的死了?现在跟胖子在地府里相遇了,要不然怎么会听到他的声音?

我胡思乱想,想张口叫胖子,嘴巴却仿佛被封住了一般,动一下都不能,我又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如同压上了千斤重担,他娘的,怎么回事!

须时,我感觉自己被人抱坐起来,随后靠近一个怀里,背下面还有一坨肥肉,耳边听的胖子在唠唠叨叨,也不知具体说些什么,随后,一股热流灌进我的嘴里。

嘶,烫。

这死胖子,不知dào

试水温吗?我一下子被烫的醒了过来,一睁开眼,我首先做的是吐舌头,奶奶的,烫死我了。

这时,我听到身后胖子夸张的声音:“哎呦,醒了。”

我听着这声音,眼泪差点没出来,他娘的,总算是会师了,这一路,真可以媲美万里长征了。我转过头一看,身后的人果然是胖子,只是他那打扮实在是有点怪异,身上居然裹着一层兽皮,黑漆漆的,也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我吐着舌头正打算开口,胖子已经怪叫道:“哎哟,我的天真,都瘦了一圈了,把胖爷心疼死了,来,胖爷抱抱。”

我原本憋了一肚子话,顿时被他给整没了,忍不住踢了他一脚,道:“少他妈的恶心我,死胖子,你给小爷留块破布,发个短信是什么意思,一声不吭跑来爬雪山,就算你嫌身上的膘多想减肥,也不带这么折腾我的,你看我瘦成什么样了。”

胖子嘶了一声,收回伸出的双手,道:“说你瘦你还真苗条上了,你以为胖爷我想啊,要不是你那文锦阿姨,我能在这儿扮野人吗?”

我呸了一口,扑上去就在他身上揍了一拳,骂道:“你还有理了你?揍死你丫的。”胖子捂着脸叫:“操,再是兄弟也不带你这样的,一见面就撒泼,嘶……别打脸。”我溺了水,体力没恢复过来,揍了他几拳就气喘嘘嘘,胖子揉着肩膀问:“打够了?”

我白了他一眼,心中压抑的东西瞬间松了下来,这一路上,我们一行九人,虽然是一个队伍,却是各怀异心,我心中一直挂念着三叔和胖子,谁也不敢相信,一路上,可谓是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算计打了不少,此刻一见着胖子,那种孤军奋战的感觉立kè

消失了,跟他扯了一顿,心中压抑的苦闷顿时松了许多。

胖子见我不吭声,于是指着我骂道:“我留那东西给你,是想提醒你小心,你他娘的到好,屁颠屁颠的跟上来了,我真想一巴掌抽死你。”

听见这话我就来气,立kè

顶了回去,道:“你他娘的还有理了,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胖子怪叫一声,骂道:“操,我不知dào

男人还有更年期,天真,你早衰了吧!”

我被胖子这一吼,也知dào

自己这次火气太大了,憋着喘了半晌,开口道:“说吧,怎么回事儿?”胖子撇了撇嘴,道:“胖爷这次是阴沟里翻了船,着了你亲爱的文锦阿姨的道。”

我没好气道:“少扯犊子,老实交代,你怎么会到这儿,还有,你现在这幅鬼样子,是准bèi

在这儿定居还是怎么的?”

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冰洞,洞里凸起的冰锥都被处理干净,看得出人工打磨的痕迹,地上铺着一张黑漆漆的皮,也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洞口的位置也盖着一张黑皮,将风给挡住了,洞里光线原本暗淡,但胖子现在打了一支手电筒放地上,因此光线很好。

他自己身上,除了那双鞋子可以看出人类的痕迹,整个人就跟野人一样,裹着兽皮,肚子上还栓了根看不出颜色的绳子。

胖子一听我提起这个,顿时一副牙咬切齿的表情,道:“一提起这个我就来气,先说你,你怎么把自己整水里去了?要不是胖爷我摸鱼的时候摸到你,你这一次真要折了。”

我听他这话忒不靠谱,合着这死胖子每天都下水里摸鱼?他见我一脸疑狐的表情,嘴里啧了一声,道:“你还别不信,这外面就连着一条冰河,河底下东西多着,要不是靠里面的东西,胖爷我早饿死了。”我光是想想那水的温度,都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胖子抬抬下巴,看穿了我的想法,摆手道:“现在知dào

胖爷这一身护体神膘的功力了吧,抗寒抗摔抗刀子。”他话虽这么说,我却看出来了,这胖子至少掉了十多斤膘,想来是吃了不少苦,我接着将自己怎么掉下来的事情说了一遍,胖子听到直摇头,说道:“要不怎么说你们这些文艺小青年不适合倒斗,当时要是我在,我直接就给它们来个扫射,打怕了,看谁敢冲上来。你也太窝囊了,被一群狼给耍了,回去以后别说是胖爷的兄弟,咱们装不认识。”

我骂道:“少埋汰我,等哪天你遇到那狼王再更我吹,那些东西都成了精了,诡异的很。别说这些,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一次,我是被你彻彻dǐ

底给耍了。”

胖子急道:“哎,天真同志,咱们什么交情,我就是耍天耍地耍猴戏,也不会耍你啊,这次的事情,胖爷我想起来都一肚子气,我这一路真是苦的要老命,你现在真要我说,我还真不知从哪儿说起。”

我道:“王胖子同志,这是新时代了,别给我整这么多没用的屁话,咱们二十一世纪的人,讲究的是动作要快,姿势要帅,说话挑重点,再者,你上一次不还鼓励我,苦不苦,想想长征二万五,这昆仑山脉虽号称万龙之祖,但咱们刚迈了个头,你嚎什么嚎。”

我瞧胖子被我一句哽的一愣一愣的,心中不由得瑟,冲他挑了挑眉,道:“说。”

胖子咽了咽口水,愣了半晌,随即一拍重重我肩膀,一脸眉飞色舞,道:“行啊,一年不见,你出息了,这扯犊子都能扯上红军了,革mìng

觉悟提高了不少,不愧是胖爷我的兄弟。”我被他一熊掌差点没拍趴下,赶紧挥手道:“行了行了,咱们旧也续了,说正事。”

我们二人是生死的交情,自从一年前张家古楼那场变故之后,可以说从此断了联系,我虽然担心胖子,打过好几个电话,但毕竟隔得远,他当时精神状态极差,让我一直提着心,现在两人这一见面,打屁撒混扯了一通,顿时找回当年的感觉,我们搁下话头,对视一眼,我眼泪差点没出来。

胖子心里也不好受,他又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小哥有消息不?”

我摇头,道:“老样子,不知dào

死活。”小哥去青铜门的事情,还有那个十年之约,我只对胖子说过,即使是小花等人,我也从未提及。

一听他说起这事儿,我心里就不好受,这十年本该是我去守的,但最后去的却是闷油瓶,那个该死的青铜门,究竟埋藏着怎样的秘密。一想到闷油瓶,我心里就堵的慌。

胖子见此,一脸嫌弃的看着我,道:“行了行了,别哭丧着脸,小哥死没死还不知dào

呢,你别急着给他哭丧送终啊,笑一个。”我被他整的什么伤感心情都没了,立马一脚踹过去,道:“你他娘的才送终,小哥在长白山活的好好的,你别乌鸦嘴。”

胖子连连点头,道:“那是,小哥是什么人物,万奴王都被他一刀砍了,没准他现在正在青铜门里面,跟阴兵喝酒聊天,没事砍两只人面鸟下酒,我们就别瞎操心了,要你实在放心不下,改明儿出了昆仑,胖爷在陪你上趟长白山,咱给小哥多带点衣服啥的,你说要不要带个电脑?给小哥安个游戏啥的,植物大战僵尸怎么样?小哥喜欢砍粽子。”

第四十四章 殒玉

胖子说完,我心里轻松一些,其实我俩也不过是互相安慰罢了,如果闷油瓶真活着,十年之后,我二话不说如约而去,但我最怕的,是他已经死在长白山的某个地方,被埋在茫茫白雪之下,或者被那些口中猴分食,这样的局面……我真不敢想象。

胖子说完,我叹了口气,道:“小哥的事咱们先放一边,说说你的事吧。”胖子一听我说这个,顿时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道:“这件事情,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

我道:“那你就挑重点说,中间的什么心得体会,全部省略掉。”胖子一拍大腿道:“那我就捡重点的说。本来,我在巴奈待了大半年,渐渐也想开了,这人一辈子,到头来总是个死字,我跟云彩没缘分,她走了,咱也不能寻死腻活不是?我想通之后,正寻思着回北京,又想着很久没跟你联系,准bèi

给你打个电话的,结果那天晚上,我刚拿出手机,坐在床上准bèi

跟你交流感情,你猜怎么着?我电话号码还没拨过去,一抬头,就看见窗外面贴着一张青白青白的鬼脸,吓的我一手机就砸了过去。”

就胖子那雄心豹子胆,能把他吓成这样还真少见,我说道:“鬼脸?鬼脸大半夜的贴你窗户上,是看你脱衣晾神膘.还是看你COS睡美人?”

胖子来气了,道:“我说你小子,一年不见嘴上功夫长的也忒厉害,就算真是鬼,敢偷窥胖爷的神膘,我一铲子就拍死它,可是你猜那鬼脸长成啥样?”

我心中了然,道:“是文锦?”胖子啧了一声,道:“你也就脑子好使一点,不正是你亲爱的文锦阿姨嘛!我当时看的一愣一愣的,就差没跳脚,也拿不定她是人还是鬼,心想她别尸化成禁婆找我算账来了……结果她还真像禁婆一样,直接从窗户里爬进我的房子,两只眼睛瞪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我当时就抄起屋里的板凳准bèi

干架,结果你文锦阿姨居然冲我笑了,还说:“小胖同志,好久不见。”我心道,这哪是好久不见,根本是阴阳相隔嘛,我看她也没有要找我索命的架势,于是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陈阿姨,您怎么回来了?您去了殒玉里,这一年还过的习惯不?要不要赶明儿我带天真跟你烧个纸钱什么的?是不是下面缺啥东西,您拖个梦也就得了,怎么好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我听到这儿,忍不住头脑发胀,赶紧打住胖子,道:“说重点,说重点。”

胖子斜睨了我一眼,一脸不屑的表情,叫道:“天真,我多次教育过你,路要一步一走,饭要一口一口吃,话要一句一句说,胖爷我嘴里蹦出来的字,那是半生积淀下来的精髓,一字一句都有深刻的革mìng

道理在里面,换做是别人,我鸟都不鸟他,你他娘的还敢嫌我啰嗦,要不要听,不听就吹灯睡觉,我继xù

做梦,跟云彩会面去。”

我被他教育的一愣一愣的,脑子一时没转过弯,下意识的问道:“什么意思?”

胖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充满悲愤的看着我,道:“天真无邪同志,你真的没救了,放心,哪天你笨死了,胖爷一定给你铁水封棺,让你没有起尸的后顾之忧。”

我道:“少扯犊子,你他娘的才铁水封棺,你一口气说完成不成,憋着屁一段一段的放,你不嫌堵的慌。”胖子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道:“同志,请注意提高你的素养,别满嘴屁啊屎的,好歹也是咱们铁三角中的唯一大学生,你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我连撞墙的心都有了,这死胖子大概是一个人在雪山里憋的太久,现在好不容易遇到组织,嘴里的闲话就跟连珠炮似的,我察觉到这胖子有点不对劲,他平时虽然也是满口跑火车,但轻重缓急他比我分的清楚,但现在也不知着了哪门子风,一个劲的闲扯。

我想了想,决定先找找他的心理问题,这组织会师是好事,但如果内部出现问题,是大大的不好,于是我说道:“胖子,你也别跟我瞎扯了,前年在楼外楼,你还跟我说,革mìng

的胜利在于坚定目标和团体的统一,我怎么觉得你现在的状态,有点闹分裂的意思。从实招来,你小子受什么刺激了!”

胖子一愣,看着我半晌,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仿佛想到了什么,许久,才说道:“要不怎么说一句惊醒梦中人,天真同志,实话告sù

你,胖爷我是憋的久了,你不知dào

,我一个人在这雪山里呆了有十来天了,他娘的,俗话说放屁还有个回声呢,这地方,连个鬼影都看不到,我差点就要进化成雪域野人了。”

我听胖子这么一说,于是拍着他的肩膀道:“不管怎么说,再最艰难的时候,我们总算是会师了,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过去的苦难是磨练,未来是光明的。”

胖子顿时抹了把脸,一把握住我的手,道:“天真,你长大了。看来在我不在的这一年,你对抗日烈士们的革mìng

精神进行了深刻的研究,我太欣慰了,现在就是让我死,我都瞑目了。”我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什么革mìng

精神,我说的这些话,哪句不是他王胖子说出来的,现在只不过在适当的时候,还给他罢了,这怎么就成了进行深刻研究了?

我算是明白了,现在这胖子在被遗弃十多天后,遇到革mìng

战友,精神状态正处于异常亢奋的时期,现在你越跟他扯,他越来劲,当即,我一把拍开他的爪子,整着胳膊在铺了皮的地上一躺,道:“吹灯,睡觉。”

胖子一听,急了,赶忙道:“哎哎,天真,你不关心你文锦阿姨了?”

我不咸不淡的道:“关心是放在心里的,不是挂在嘴上的。”胖子被我噎了半晌,没好气道:“人长大了就是不可爱,我的天真无邪同志去哪里了,你把他还给我。”他说着,抓着我的衣领摇。

我一脚把他踹开,道:“下了场雨,已经淹死了。”

胖子看着我,一副死了儿子的表情,看的我直想抽他,他娘的,我还活的好好的,你至于提前给我送终么?

胖子看了我半晌,叹了口气,道:“算了,接着说,刚才讲到哪儿了?”被我这么一打击,胖子果然摆正了姿态,兴奋激素回归正常状态。

我道:“你说要带着我,给文锦烧纸。”胖子拍了一下脑袋,道:“啊,对,咱接着说,然后啊……”接下来,胖子跟我说了他之后的经历,算不上惊险,但却听的我眉头直皱,越发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胖子说,当时他看到陈文锦,一开始的反应,真以为是见鬼了,先不说陈文锦那青白青白的脸色,光是瘦的跟皮包骨一样的身材,看着都瘆人。

胖子说完,陈文锦道:“小胖,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胖子一听,苦着脸道:“哎呦,有什么事您拖个梦吩咐一声也就是了,就凭我跟天真那关系,就凭咱们蛇沼那交情,只要您要求不太过分,小胖我也是马不停蹄的给你去办啊。咱们现在也是阴阳相隔了,时常见面,那些个孤魂野鬼也会说闲话,对您的鬼声誉不好。”

文锦闻言扑哧一笑,道:“好了,你也别贫嘴,我还活得好好的。”胖子瞄了眼地下,有影子,那就不是鬼了,他放下心,瞬间又觉得不对劲,一拍大腿叫道:“哎呦,你不是进了殒玉吗?又出来了?”当时加上我们等闷油瓶的时间,都是十天半个月,更别说陈文锦,再者,即便陈文锦最后真的从殒玉里出来了,她是怎么离开蛇沼的,难道靠着两条腿步行走出了戈壁?胖子一想到这儿就觉得不对劲,看着陈文锦,怎么看怎么怪异。

文锦点头,坐到了胖子床上,笑容依旧很温柔,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只是胖子一想到殒玉的事情,就觉得那张安宁的笑脸有些妖异,文锦说:“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事相求。”

胖子心里有打算,这凡是跟陈文锦扯上的,必然不是什么好事,他打了个马虎眼,笑道:“我现在算是隐居了,早不做那摸金校尉的勾当,但要能帮的上的,陈阿姨您尽管开口,但要是帮不上的……那就对不起了。”这帮不帮的上,还不是胖子说了算?

陈文锦笑了笑,瘦巴巴的脸看着胖子,轻声道:“我知dào

你的顾虑,哎,我不瞒你,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你知dào

殒玉里面有什么吗?”胖子一听这一句,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被咬死了。

殒玉里面到底有什么,这是我和胖子的心结,当初闷油瓶一进去,个把星期没出来,吃喝不带的,结果一出来,整个人都崩溃了,能让闷油瓶崩溃的东西,光是想想我俩都觉得心寒,从那之后,我跟胖子对殒玉的事情绝口不提,但那事情,就跟个结石似的一直哽在心里。

胖子此时一听陈文锦的话,顿时心跳加速,忍不住问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第四十五章 怪石

陈文锦一说陨玉的事情,胖子就察觉到不对劲儿,心道:“对啊,这姑奶奶,到底是怎么出来的?”胖子心里一寻思,觉得这事儿不简单,很可能跟闷油瓶有关。

胖子跟我说:“天真无邪同志,如果是其他事,胖爷我也懒得理她,可这是小哥的事,就小哥对咱们这情谊,赴汤捣火那也是哉所不辞啊,你说是不是这么会事儿?”

我点头,道:“恩。所以你答yīng

了陈文锦?”

胖子道:“你的文锦阿姨是和好女人,可那心眼多的跟九曲十八湾似的,我能不答yīng

她吗?”陈文锦当时说完,就坐在床上看着胖子,摆明是想让胖子表态。胖子的性格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她虽然对陈文锦的出现有些忌讳,但一想到陨玉的事情也就放开。

于是胖子对文锦笑道:“您在陨玉里究竟看到了啥?您又不是不知到我急性子,别掉我胃口啊。”文锦笑了笑,叹口气,道:“正是因为在那里面看到一些东西,所以我才来找你帮忙。”

胖子心中暗骂一声:看你温柔又慈祥的,这耍心眼的本事,真是一绝,跟吴三省那一批的,真不是好对付的。

我说:“你讲就讲,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啊!”胖子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我怎么人身攻击了?事实摆在眼前嘛,你被你三叔耍了多少次,你掰着指头数数。”

我被胖子损的没脾气,当即不再打断他。

胖子听陈文锦这么一说,心中诽腹,面上却一脸的大义凛然,一拍桌子道:“陈阿姨,瞧您说的,这咱们在西王母国急,那也是完命的交情,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您只管招呼一声,我是赴汤捣火,万死不辞啊!”

陈文锦欣慰的笑了笑,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我们这一批人,这一生都栽进了这件事情里,临死到头,我实在不甘心一无所有,你们还年轻,可能永远无法理解这种感觉,当你发xiàn

自己的一生都在做一场迷离的梦,当你临死时才发xiàn

,梦境的真相只有一步就能揭开时那种心情。我们这一批人,一生就是个悲剧,我不希望直到死都无法知dào

真相。直到……我进入了那里面,我看到了所有人。”

胖子被陈文锦这一番话绕晕了,什么真相?还有……看到所有人是什么意思?

没等胖子问话,陈文锦就自顾自的说道:“我进入了那个陨道之后,是一段很狭窄的路程,我在里面爬,越来越觉得,自己所寻找的真相就在眼前,那种激动的,一设都即将结束的平静感充斥在我的心里,我想着,自己总算可以有一个交代了,不管结果是什么,不管能不能活下去,我们这一批人,总算有人找到了真相,我一直爬一直爬,然后我面前的路突然扩宽了,我的前方有一块一人高的空间,那里……矗立着一块发光的石头……”

陈文锦说到这里,目光中露出一种奇怪的意味,又像是恐惧,又像是震惊,接着就半天没吭声,胖子忍不住催促道:“发光的石头??难不成是块巨大的钻石?乖乖……您没带点回来?”

陈文锦回过神,目光炯炯的盯着胖子,声音有些沙哑,道:“我看到了所有人的……”胖子呼吸都禀住了,耳朵专注听着文锦的话,她说:“我看到了,所有人的过去。”

胖子被句话弄的云里雾里,所有人的过去?这老陈同志,进了一回陨玉,改行算命了?似乎看出胖子面上的疑惑,文锦接着解释道:“不错,是所有人的过去,确切的说,是所有曾经进入过这块陨玉的人,他们的记忆留在了里面,而我……完完整整的看到了,包括张起灵的一切。”

胖子讲到这里,我忍不住惊呼出声:“什么?小哥?”

胖子一脸严肃,道:“你的文锦阿姨是这么说的,不过有句老话不是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她说是这么说,不过,她跟我打哑迷,愣是不肯告sù

我她看到了什么,所以吧,我这些天一只在琢磨,我怀疑自己是被她给耍了,我估计她什么也没看到。”

我心中可谓是波涛汹涌,我一直觉得,闷油瓶在陨玉里的经历,是一条很关键的线索。这条线索,关系着张家人长寿的秘密,同样材质的鬼玺,是否意味着,陨玉中,还有着更深的秘密?比如,闷油瓶所说的终极?我突然发xiàn

,自己绕了一圈,最后还是没有绕出那扇青铜门,那个需yào

张家人守护的地方,那个让无数人趋之若兀的长生之迷。

我深深呼了口气,定了定心神,旋即问胖子,道:“既然你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还答yīng

了她的要求?”胖子嘴里啧了一声,道:“天真,当时那种情况,一个本该死了一年多的人突然蹦出来,就算她说自己是外星人,我估计我也会信了。更何况,这件事情又关系到小哥。天真,小哥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兄弟,现在他还在青铜门里受苦,胖爷我也急啊。我就想,这陈阿姨到过陨玉里,还神志健全,活蹦乱跳的出来了,她知dào

的肯定比你和我多,说不定能借此找到破解青铜门秘密的办法,把小哥给救出来,他年纪轻轻的,孤零零一个人在青铜门里面,胖爷我光是想想都觉得憋屈,这不脑袋一热就上当了嘛!”

我说:“别扯这些,小哥的年纪,没准都能当你爷爷了,你少占他便宜。既然如此,你怎么没把这事儿告sù

我?”我问完,胖子一拍我的肩膀,道:“你别急啊,我当时到是想告sù

你,这不是出了变故嘛!”

变故?难道是‘他们’?

我没吭声,于是胖子接着讲。他说陈文锦没告sù

他看到了什么,但陨玉中心那块发光石头上,缺了三个口,陈文锦一看,立kè

想到了鬼玺的事情,难道鬼玺所用的独特材料,就是从这里来的?这里缺了三块,难道有三块鬼玺?

她开始靠近那块奇特的发光石,想仔细观察,但当她开始靠近时,她突然觉得头晕,非常的晕,旋即升起一股恶心感,陈文锦察觉到不对劲,这块发光石似乎对人体有影响,她脑海里不由想起了一件事。

那是1984年的时候,有一支地质探测队入云南山区考察,那时候各国都在找矿脉,中国自然也不例外,成立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地质科考队,专门给国家寻找可以利用的矿脉。

这种地质考察队,出于寻找矿脉的原因,经常要往深山老林里钻,那支考察队也不例外。他们行进路线是由南向北,跨越了云南省数条山脉,这支考察队往深山里行了十多天,已经是到了灭绝人烟的地步,他们长时间行走在无人区,这样的环境也习惯了,如果这时候出现个人,恐怕才会觉得奇怪。

然而就在他们晚上扎营的时候,竟然真的出现了一批人,这批人穿着少数民族的服饰,看不出是苗族还是傣族,总之服饰有些不伦不类,这批人围着他们的帐篷,不停的说:“快离开这里……快离开这里。”一直重复这这句话。

考察队的人刚想开口,却突然觉得头晕脑涨,一句话也说不出。这批突然出现的人,脸上还罩着面具,说到最后,他们集体将面具摘了下来,结果,探测队的人看到的,是一张张腐烂的人脸!

下一刻,所有人都从梦里醒了,他们这才发xiàn

自己是在做梦,但奇怪的是,他们所有人,都做了同一个梦,而且他们被这个梦吓醒之后,竟然觉得头晕脑涨,身体及其不舒服。

这批人常年行走深山,遇到过不少奇怪的事,他们以为是遇到鬼了,于是一行人连夜收拾东西,准bèi

离开这里,继xù

往前,结果越往前,身体就越疲惫,最后整个人都昏沉的如同天悬地转。这时,他们的皮肤相继开始出现瘙痒症状,最开始是脸部,然后是身体,他们忍不住去抓捞,最后将浑身的皮肤都抓烂了,脸上的肉更像是腐烂一般,跟梦里那批少数民族一模一样。

所有人都恐慌了,他们以为是见到了鬼,恐惧在考察队中蔓延着。这时,考察队中资格最老的那人不信邪,他对众人说:“一切牛鬼蛇神都是封建迷信,我看一定跟着周围的环境有关,咱们好好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于是一行人开始对周围的环境进行探测,他们做地质工作的,最不缺的就是环境探测设备,很快,他们发xiàn

了诡异点,那就是周围的石头。

经过检测,这些石头竟然是属于陨石,而且是一种高辐射陨石,人类如果长时间身处其中,会感觉头晕脑胀,而且这其中的辐射,会造成坏血症,诱发不同的症状。老队长当即带着队员撤离,不敢在往前走,但受过高辐射的他们,后来没活两年都相继去世了。

文锦从事考古工作,听过不少这类事迹,她此刻也是头晕脑胀,胃里恶心不已,身体也虚软下去,她心中一惊,不由想到了陨玉辐射这回事,不由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但她本来就命不久矣,仅仅片刻,她就顶着难受的身体,向那块发光的中心石而去。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发生了。

第四十六章 记忆之门

陈文锦突然觉得自己眼睛发花,那块发光的石头如同一台播放机一样,有很多泛着绿光的阴冷画面从她眼前闪过,也就在这片刻间,她觉得自己看到了很多东西,但具体看到什么,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大脑处于一个很奇怪的状态,明明看到了很多东西,但你仔细去想的时候,却什么也想不起。

而这时,陈文锦发xiàn

,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记得自己的名字,记得自己再寻找一个很重yào

的东西,但她偏偏记不起自己寻找的什么,自己从哪里来,一切都在这一瞬间发生了改变,那块发光的石头如同一个巨大的辐射源,每看一眼,大脑就阵阵抽痛,然后更多的东西从脑海中消失,陈文锦一惊,这是一块能扰乱人体记忆的石头。

她此时已经记不起自己究竟来这里做什么,但她明白,再待下去,自己恐怕会连自己是男是女都会忘记,她立kè

开始后退,想远离那块石头,然而当她转过头时,她的身后,是大大小小十多个洞口。

自己是怎么进来的?从哪一个洞口进来的?

天呐,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陈文锦觉得头越来越痛,浑身难受的厉害,胃里直冒酸水,她忍不住吐起来,越吐身体越虚,最后连爬的力qì

都没有了,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她也不知dào

自己在地上倒了多久,总之,她到最后,真的一切都忘了,唯一记得的是,这里很危险,要快点离开。她艰难的抬起头,这时,她看到了一具尸体。

确切的说,那是一双脚,脚的主人,前半身都爬进了其中一个洞里,那个洞开在最底下,由于这里光线暗淡,陈文锦一开始没发xiàn



那双脚已经腐烂成白骨,上面的衣服也烂的看不出本来面目。

陈文锦下意识的觉得,这个人很可能发xiàn

了出口,但他在出逃的过程中,没能撑过这个怪石的辐射,爬了一半就卡死在里面。

她伸出手,抓住了那双脚,然后一点一点的将尸体给拖出来,这具尸体骨架纤细,全身都已经腐烂,衣服也烂成破布,陈文锦尸体见多了,仅打量了一眼,就眯着眼去看眼前的洞口,里面黑漆漆的也不知通向何方,这条洞真的是出口吗?

她什么也想不起来,更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只能凭着直觉做出判断。这时,她的目光看到了那具尸体的手,很奇怪的一只手,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长度超出正常人。

陈文锦心想,这个人应该是个练外家功的,很可能练过发丘指一类的东西。

等等,陈文锦突然反应过来,发丘指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自己会知dào

这些?

她的头痛的更厉害,那种恶心感也更胜,她隐隐觉得,自己不能再呆下去,当即,她把尸体完全掰开,自己钻进了那个地洞,她在地洞里面爬,没多久,她的身后突然出来一阵脚步声,似乎有什么人也到了那个空间里。

这里怎么还会有其它人?陈文锦心中已经,爬动的身形停了下来,她屏住呼吸,静静听着身后的动静,这里的隧洞狭窄,她连头都无法转动一下,只能停在原地。

那个东西的脚步声越来越大,似乎在打架似的。陈文锦耐心的听着,一边猜测究竟是什么东西?是人还是动物?不,应该是个人,那脚步声,不像是动物肉掌踩出的声音。

就在这时,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陈文锦心中一跳,周围霎时安静的如同世界末日,连自己的心跳都仿佛停止了。她在原地待了会儿,依旧没有听见什么响动,于是她开始继xù

往前爬。

前方是一片黑暗,隧洞一会儿往上,一会儿往下,一会儿又左拐,一会儿又右拐,陈文锦也不知自己究竟会爬到哪里去,她潜意识里在不断提醒自己,远离那块石头。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声惊恐的叫声,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绝望而凄厉,仿佛看到了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但仅仅急促的一声吼叫,声音便迅速的止息下来,一切又归于平静。

他是谁?他发xiàn

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陈文锦心中有些不安,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应该回去看看,但这个隧洞太过狭窄,人在里面爬,就如同是被放在棺材里,上下左右都抵着石壁,属于只能进不能退的,陈文锦最终放弃了那个打算,她开始继xù

往前爬。

爬的越久,她想起的事情就越多。

她先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然后想起了自己的亲人,然后想起了自己这大半辈子的经历,最后,她想起了自己的目的。黑暗中,陈文锦出了一身冷汗。

她一直努力追寻的东西,就在刚才,她居然自己放弃了。

这就是殒玉的秘密吗?任何人进入后,都会被那块奇怪的石头扰乱思绪,然后自动离开,或者,被那块诡异的石头给弄死?

这时,她的脑海里想起了更多的东西,这些东西很混乱,根本不是属于她的记忆,然而,这些东西却如同放电影般在她头脑里过了一遍,很多人都是她不认识的,然而就在这些杂乱奇怪的记忆力,她看到了一个人……张起灵。

胖子当时听到这里,忍不住问:“你看到了小哥的记忆?难道那块石头剥夺人的记忆之后,还会自动储存?这、这也太扯淡了吧?”

陈文锦似乎还沉浸在那段回忆之中,她的目光僵硬的转向胖子,随后缓慢的摇了摇头,道:“这个世界上,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太多了,你知dào

复活节岛的人像吗?”

胖子道:“知dào

啊,不就是一个无人岛上,出现很多石像吗?不过,这是外国人的东西,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陈文锦道:“复活节岛上有很多奇怪的石像,它们面容奇怪,而且面朝着同一个地方,没有人知dào

它们是谁建立的,但是关于这些石像,当地的土著中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据说……这些石像中,流传着一个惊天秘密,这秘密,只有当时间和空间到达一个特定的位置时,才能显露出来。”

胖子道:“还有这回事儿?我以为,卖关子一直是咱们老祖宗的本事,没想到外国人也好这一口,什么时间空间的,我是个地下勘探工作者,又不是天文学家,您跟我说这个干嘛?”

陈文锦道:“这个时间和空间的秘密,当地的土著也无法说明,但据说曾经有人看到过这个秘密,当雷电达到一定电压时,这些石头会释fàng

出一股奇怪的能量,而这些能量,会变成类似投影仪一样的东西,将很多年以前,在这座岛上发生的事情显露出来。近代有不少科学家在从事这方面的考证,后来也确实证明了,复活节岛上的土壤和石头,都含有很大的磁力,这些磁力如同磁带一般,拥有记录的能力,当天空中的雷电达到一定负荷,就能激起这座岛的记忆。”

胖子回过味儿来,连忙道:“我明白了,您跟我说这么多,就是想告sù

我,那块石头真的可以摄取人的记忆,还能释fàng

出来,那你说自己曾经看到过小哥的记忆……难道小哥在那之前,还去过殒玉里?”西王母国的地下排水道里,我们曾经看到过小哥留下的痕迹,但那只能证明小哥曾经去过,但我们从来没有猜测过,他连殒玉里也去过,因此胖子这么一琢磨,立kè

拍着大腿道:“难怪小哥总失忆,难不成是那块石头搞的鬼?这个……陈阿姨,您说看到了很多人的一切,那小哥的记忆里……”

陈文锦盯着胖子,缓缓摇头,道:“我不能说。”

胖子急了,道:“这该说的,不该说的,您都说了一大半了,现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陈文锦笑了笑,目光看着漆黑的窗外,道:“正因为我看到了他的一切,所以我才不能说。”

胖子顿时就一肚子火,他不是我这么能憋的人,当即就发飙了,道:“你们这帮老祖宗,卖关子也得有个度,拿胖爷当猴耍呢?”

陈文锦目光露出一丝哀伤,道:“如果我告sù

你,他不是人呢?”

胖子哼了一声,道:“那又怎么样,小哥本来就不像人,他是神。”陈文锦笑了笑,道:“真相不是你想知dào

的,关键是,我相信,张起灵一定不想让你们知dào

。”

胖子没辙了,挥手道:“陈阿姨,我尊重您的为人,更敬佩您的一身本事,如果您要说,我洗耳恭听,如果您有事交给我办,我能做到的,也决不推辞,但这人与人相交,最重yào

的是个信字,您既然不相信我,咱们也不用谈下去了。”

胖子刚想送客,陈文锦开口道:“后来我爬出了那个洞口,然后遇到了解连环。”她一句话,就把胖子给堵死了,胖子眼睛瞪的贼大,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我听到这儿,再也坐不住,忍不住惊呼:“解连环?他没死?”

胖子停下讲述,看着我道:“死没死我不知dào

,反正你文锦阿姨说她见到了,我现在算是想透了,这女人在西王母国的时候,看着还靠谱,但她这一次出来,诡异的很,我怀疑她在殒玉里面发xiàn

了什么,总之,她的话,胖爷我现在打死也不信了。”

第四十七章 合作

我心中已经被这个消息震撼的无以复加,本来知dào

陈文锦没有死,我已经够震惊的,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解连环居然也还活着,到底是真的,还是如同胖子所说,这只是文锦下的一个套?

接下来,就算胖子告sù

我,闷油瓶在长白山结婚了,我恐怕都信了。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天真,挺住,当时胖爷我听到这个消息,也被吓的够呛,不过,后面还有更劲爆的。”我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道:“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您一口气告sù

我得了,我高原反应重,本来就缺氧了,您别这么吓我行不?”

胖子十分理解的点头,道:“放心,我一定斟酌用词,尽量不吓到你。”我已经懒得接话了,脑海里乱成一团,本以为事情已经到此为止,谁知dào

一切似乎都没有结束,我越来越觉得,整件事情,都在朝着一个不祥的方向发展。

胖子接着讲起来,他当时被文锦这一句话堵住了,忍不住问起解连环的下落,陈文锦接着向胖子讲述了他们相遇的经过。

她在隧洞里也不知爬了多久,终于在前方看到了一点亮光,等她探出头时,才发xiàn

那是火光。

她是从地洞里钻出来的,而外面的火光旁边扎了一个简易的帐篷,此刻周围没什么人,她立kè

想到了解连环那一批人,当即快速躲了起来,这时,她发xiàn

,自己竟然是从神殿的地方出来的,这里本来是西王母国祭祀的神庙,庙宇倒塌,一大半都浸泡在水里,而自己出来的那个洞口,赫然开在神庙的正中。

陈文锦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神庙她之前来了不下十余次,从没没有看到过这个洞口,它是怎么出现的?

就在她想的时候,一个带着黑色墨镜的人将解连环提了出来,解连环整个人都瘫软了,被黑墨镜提着,黑墨镜最近似笑非笑,道:“三爷,您行啊,把我们这帮人完的这么惨,我是不是该好好给您送送终?”解连环苦笑一声,哇的吐出一口血,道:“黑爷,与其想着怎么给我送终,不如想想,你们该怎么出去吧……咳咳。”

黑瞎子也没死?我听到这儿心中一跳,那人来历不明,而且一副笑面虎的模样,这样的人,最是阴狠,他会怎么对解连环?

黑瞎子一听,嘴角的笑容扩大,道:“那就不牢三爷您费心了。”说完,脸色一沉,冲身边另一个大汉一抬下颚,那大汉身上也是狼狈至极,想来他们一行十数人,如今折的只剩这大汉和黑瞎子了,他俩心中自然不甘。

大汉一点头,拖着解连环就到了水边,这水幽深而浑浊,大汉直接就将人推了下去,看样子,准bèi

将人淹死。

陈文锦心中奇怪,这解连环中了蛇毒怎么还没死,?但一看他沉入水中,不由心里一惊,当即悄悄的潜入了水中,她在西王母国生活过一段时间,靠着熟悉水域,迅速潜到水底,拖了解连环,也不管死活,就往外游,那边黑瞎子大概是听到了动静,朝水里放了一阵枪。

但陈文锦潜的深,子弹都成了哑弹,她拖着解连环在一片雨林里上岸,还没来得及开口,解连环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文锦看出他时间已经不多,想到这一帮人,如今也就剩下自己和他了,现在唯一活着的人也要离去,心中不由一叹,道:“过去的事情多说无益,你还有什么未了的,说吧。”

解连环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包着的东西,声音断断续续道:“给、给……大侄子,给他……在、在那里,埋着、埋了……长生的……咳咳。”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目光也涣散下去,陈文锦急忙掐他人中,俯下耳朵,急切道:“长生?你还知dào

什么?解连环!还有什么?”

但解连环整个人意识已经涣散,嘴里开始冒出些意味不明的话:“吴小三……该、上路了,咳咳……你不上路,我上路。”

陈文锦不停的摇:“解连环!解连环!那个地方是哪里?埋了什么!”

“解连环死了……我、我是……吴三省……咳咳。”

陈文锦叹了口气,知dào

已经问不出什么,她低头正准bèi

看手中的东西,解连环却突然弹坐起来,如同诈尸一般,他脸色紫红而扭曲,紧紧扣着陈文锦的肩头,神色狰狞,急促的吼道:“快走、快走!”

什么?陈文锦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在这时,丛林里响起了一片零散的枪声。谁在放枪?黑瞎子吗?出了什么事?陈文锦连忙去掰解连环的手,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有人在叫:“解连环……”

陈文锦心中一惊,什么人,根本就是蛇。

这些蛇学人说话虽然极像,但她在这里待得久了,自然听出其中的分别,当即拖起解连环准bèi

跑,她这一抓才发xiàn

,解连环已经闭了眼。

陈文锦心中一沉,说不上什么感觉,她将人放在水潭边,最后看了一眼,旋即头也不回的开始跑,须时,她的身后响起了密密麻麻的窸窣声,她知dào

是那些蛇追上来了,于是尽量挑有沼泥的地方,一路上惊险自然不必多说,但终究还是逃了出去,最后倒在戈壁上。

等她醒来时,发xiàn

自己是在一辆车上,开车的是个黑大汉,从来没见过。

这时,她旁边有人开口道:“这位小姐,您可睡了很长时间啊。”陈文锦一看,是那个黑眼镜,这小子命挺硬,也逃了出来,估计来路不简单,竟然还有人接应,看来自己是落到他手里了。

陈文锦想到这里,不由心中一沉,赶紧去摸身上的东西,这时,她发xiàn

解连环交给她那个东西已经不见了。她将目光看向黑瞎子,道:“你想怎么样?”

黑瞎子依旧笑,但却扬了扬手,手中有一块牛皮包的东西,他说:“我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陈文锦知dào

自己现在反抗也没有,苦笑一声,拨了下耳边的头发,旋即镇定下来,道:“说吧,怎么做。”

黑瞎子嘴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声音,击掌赞赏道:“小姐真是个有魄力的人,这份东西我看了,这可是个大油斗,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合zuò

。”

油斗?文锦根本没有看过里面的东西,她一听黑瞎子的说法,不由思忖,这解连环难道留下了什么斗里的信息?是哪里?难道是云顶天宫?

一想到这里,文锦心中一跳,那扇青铜门里的东西,千万不能被人看到。

她料想黑瞎子还不知dào

这份东西的来由,以为是自己的,因此想合zuò

,当即,她顺着黑瞎子的话,笑了笑,道:“也好,这斗我一个人也吃不下来,我姓陈,陈文锦,很高兴与你合zuò

,愿我们升棺发材。”末了,她加了句玩笑话。

黑瞎子哈哈大笑,于陈文锦握手,道:“爽快。陈小姐,真是巾帼英雄,佩服。”陈文锦看着他,道:“这位先生,你我既然合zuò

,至少要拿出基本的诚意吧。”

黑瞎子笑了笑,道:“诚意,你今后自然会看到。”他将东西还给了文锦,文锦当时不敢看,害pà

拆穿,到了晚上露营时,才在帐篷里偷偷摸摸打开,这一看才发xiàn

,牛皮里什么也没有,有的是牛皮本身,那上面,有一张手绘的地图。

我听到这儿,心中已经明白过来,道:“就是这里的地图?”胖子奇道:“你怎么知dào

?”我不由苦笑,当初这地图一分为二,一半给了霍家,另一半,爷爷虽然没有记录,但他当时被张大佛爷软禁,想必那一半也是被张大佛爷的人夺走,那么,文锦手上的那一份,很可能就是张大佛爷那一份,那么,那份东西,又是如何到了解连环手中?

这地图的后半段,记载了什么?

我将这此番的事情跟胖子讲了一遍,胖子闻言,大惊道:“还有这么回事儿?看来这地方还有个油斗?”我道:“是不是油斗不知dào

,但绝对是个凶斗,这座天渊棺椁,号称库拉日杰的宫殿,库拉日杰是藏民信封的长生之神,据传说是狼首人生,不管是真是假,能建在昆仑山里的墓,绝对不是好去处。”

胖子一听,乐道:“盗墓需胆大,入行要谨慎。天真同志你放心,虽然小哥不在,但胖爷会保护你的,那什么库拉日杰,要真敢发难,我第一个射死他。”胖子比了个放枪的动作,我挥挥手,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道:“这么说来……陈文锦跟黑瞎子合zuò

了?”

胖子点头,道:“嗯,那黑瞎子也不知什么来路,弄了不少杀头货。”胖子说的杀头货,是指军火装备,倒弄这些东西,抓住了是要枪毙的,胖子这一说,我不禁想到了路人甲,心里一跳,这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我隐隐觉得,这次的行动,不仅仅是我们几个土夫子的行动,似乎还牵扯到了军政界,否则,那些原本寻常人摸都摸不到的装备,这一次就跟下雨似的往下砸,透着一股子邪乎劲儿。

第四十八章 真相

我将此间的利害关系跟胖子一分析,胖子一拍大腿,道:“花儿爷性格大变?你说……会不会跟那个路人甲有关系?他什么来头?”

我无可奈何的摇头,道:“不知dào

,解小九也没告sù

我,不过,我感觉小九很忌讳他,我看,他一路上很少说话,估计是怕露了什么底。”本来这些东西我自己没想明白,但跟胖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下来,有些头绪就理清了,我当即醒悟过来,小花一路上性情冷漠,恐怕就是做给路人甲看的,估计他不想路人甲知dào

自己和我的关系,换句话说,他很可能是在保护我,他和路人甲之间,或许根本不是什么合zuò

关系,反而在一直互相监视。

想到这儿,我心里晦暗的很,神色也冷下来,我问胖子,道:“我是不是很没用。”胖子点头,看着我大变的神色,立马又摇头,道:“谁说的,我们天真无邪同志,文能治国,武能安邦,上天能抓凤,入海能擒龙……”我被胖子两句话整的没了脾气,忍不住笑道:“行了行了,瞎扯也不看看天气,我是什么货色我自己清楚。接着说,他们俩合zuò

就合zuò

,后来为什么找上你了?”

胖子一耸肩,道:“她说那地图只有半张,于是想着解连环的话,以为你会有什么线索,所以,她离开了格尔木,就去找你了。”

“什么?找我?”我记得很清楚,我可是压根没看到过陈文锦的踪迹。

胖子点头,道:“她忌讳着‘它’的人,所以一路上躲躲藏藏的,在你铺子外面混迹了很久也没有见到你的踪影。”

我问:“大概是什么时候?”

胖子想了想,道:“七月份吧,那时候我们不正在张家古楼嘛。”我点点头,道:“她没找到我,然后怎么做?”胖子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然后……你三叔找上了她。”

我知dào

,胖子说的是吴三省,不是解连环。

那时候,三叔躲在自家的下水道里,在解连环去西王母国的那段时间里,他到底做了什么?

胖子接着道:“他们知dào

了张家古楼的事,但那两个人,都是已死的身份,而且当时,那个‘它’也还在暗中操作,因此两人没有人能去张家古楼,陈文锦于是跟你三叔说了解连环的事情,希望能与你三叔合zuò

,但是你三叔提出了一个要求。”

胖子停下了话头,看着我。我心中一惊,道:“什么要求?”

胖子摇了摇头,道:“他对陈文锦说:“这是我们这一代人的事情,这个地方,我也想去,但不是现在。你答yīng

我一件事,等到‘它’结束之后,我们再去那个地方,不过,我不希望你去找吴邪,我只希望他能平平静静的过完一生,我们这一辈子就如同一场笑话,他是我吴家唯一的希望,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

胖子说完,我已经眼眶发热,不禁想到了三叔留给我的那封信,他在信里说,希望我忘记一切,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他将盘口,将一切都留给了我,他说,我是吴家唯一的希望。

但我这唯一的希望,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在我生命中最重yào

的人,一个个走进那个谜团,然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解连环是如此,三叔是如此,闷油瓶是如此,现在解家和霍家也开始行动,连一向低调寡言的二叔都卷进了这件事情中,只有我,只有我在所有人的隐瞒下,在我的铺子里过所谓的安生日子。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行了,男子汉大丈夫,眼泪收一收。”我赶紧抹了把眼睛,道:“谁流眼泪了,滚你妈的。”胖子嘿嘿一笑,道:“这就对了,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记着,小哥那里我不说,但我是永远站在你这一边的。”

我道:“胖子……谢谢。”胖子道:“谢字谁不会说,拿出点实jì

的,来,让胖爷抱一个。”我踹了他一脚,道:“憋久了吧,现在冬天呢,发什么春。”

胖子嘶着气,捂着被踹的地方,道:“我不就想活络一下气氛嘛,你好歹配合点,云彩、云彩,哥哥想你耶,认识的兄弟都是没心没肺的,你怎么不带我一起走啊……”我被他气的没了脾气,道:“别嚎了,这大晚上的,云彩在睡觉,别打扰人家休息了。”

胖子住了声,道:“后面的事情你应该能猜出来了吧?”

我点点头,思索了一会儿,道:“我从张家古楼回来之后,遇到三叔,他确定我安全后,决定跟陈文锦合zuò

,于是留了一封信给我,但这封信却被人劫走了,否则,我也不会至今才找到昆仑山来,但是……为什么三叔没有和陈文锦一起,而是在半年之后,陈文锦找到了你?”

胖子啧了一声,道:“要不说是文化人,脑袋就是好使,你说对了,不过你三叔放了陈文锦鸽子,自己带着地图跑路了,当时他们手上只有半张地图,还没有得到具体的进山路线,但你三叔肯定是找到了什么线索,所以撇下所有人自己进山了,而陈文锦和黑瞎子被你三叔摆了一道,他们又没有完整的路线图,光是研究那张地图的线索就花了大半年,不过你文锦阿姨是个重信誉的人,她以为你会知dào

剩下的信息,但碍于你三叔的要求,她一直没去找你,后来你三叔放了她鸽子,她就决定从你这儿入手,但那段时间你到处瞎跑,她就追着到了巴奈。”

胖子说的那段时间,就是近期的事儿,我这一年里过的并不安生,一是盘口的事,虽然我不善于打理,但那是三叔半辈子的心血,我也不想它败在我手里,因此不得不四处跑。二是自己心里着实憋着一股气,这几年下来,身边重yào

的故人,一个个都失去了联系,每当一安静下来,我满脑子都是这些年的经历,那些或活着或死去的人,一个个走进我的脑海里。

我看到大奎满身是血,看到解连环被一团蛇包围,看到闷油瓶进了青铜门里,看到那些人面鸟一只只向我扑过来,看到失去云彩的胖子失魂落魄,痛不欲生。

而我也被这些东西折mó

的精神憔悴,因此我总是忙着盘口的事,即使闲下来,我也会到处走走看看,最后一次,我给赵旺打了个电话,说要去巴奈看胖子,但到了广西的时候,打胖子电话依旧是没人接,不由想起他的近况,心烦意乱之下,临时改了道,去了其它地方旅游。

想来,陈文锦一路追踪着我的线索,追到巴奈,却发xiàn

扑了个空,然后遇到了胖子。

我跟胖子一分析,胖子叹了口气,道:“让你担心了。”

我看着胖子瘦了十多斤膘的体型,道:“别整这么文艺,我起鸡皮疙瘩。”胖子锤了我一拳,道:“不是……我说……你这一年,尽顾着练嘴皮子了吧?你把天真还给我,你把天真还给我!”他又准bèi

来掐我脖子,我赶忙推着他的肩膀,道:“你看我这细脖子,你下的去手吗?”胖子道:“怎么下不去手,当粽子掐。”

我骂道:“操,我哪里长得像粽子。”

胖子松开手,一本正经道:“人固有一死,人都要变棕,人即是棕,棕即是人。”我被他的话给绕晕了,赶忙道:“得得,别扯这些了,赶明儿出了昆仑,咱两去楼外楼,你要怎么扯我都奉陪,咱们现在说正事。”

胖子一听楼外楼,道:“好哇,咱们可说好了,楼外楼的西湖醉蟹,给我来个十只八只的,咱们拼酒喝。”胖子在昆仑这十多天,也不知吃的什么玩意,这一说起醉蟹,整个人就开始咽口水,我一边骂他没出息,一边想着要出了昆仑,真的好好给这胖子补补膘。

胖子接着道:“再说口水都要出来了。咱们说正事儿,你文锦阿姨跟我讲完这些,我心想,这也没什么需yào

我帮忙的地方啊?她到底要干嘛?结果你猜她要我帮什么忙?”

没等我接话,胖子一路跑火车的骂了下去,道:“他娘的,她居然让我带着她再进一次张家古楼,奶奶个熊,我光是想想那密洛陀我都有想砍人的冲动,当即就拒绝她了,我说:“陈阿姨,如果是别的事情,我也就答yīng

了,但那张家古楼现在没准已经烧成灰了,我从那儿出来的时候,那里好像还燃着火苗,还剩没剩下东西都不一定呢。”我当时也就瞎扯,想着跟她糊弄过去,结果你文锦阿姨不是一般人啊,愣是表情都没变一下,说:“既然你这样说,那就算了,看来,我还是得找吴邪。”

胖子道:“我一听她说找你,就觉得不对劲了,她以为你知dào

昆仑山的事情,找你不奇怪,但她怎么会突然想要进张家古楼?”

(接到编辑通知,需yào

上架了,千字三分钱,希望大家能够继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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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8613277,客服电话:010-82068723)

第四十九章 摸金校尉

我思索道:“那半年里,他们一直在寻找有关天渊棺椁的线索,难道他们认为张家古楼里会有什么东西?”胖子一击掌,道:“你还真说对了,他们从张家古楼出来之后,居然就直接转道青海了。”

我道:“怎么回事?”胖子道:“我慢慢跟你说,你文锦阿姨还算有良心,她准bèi

放过我来着,但我一想她如果真找上你,那可怎么办?我当即叫住了她,正准bèi

跟她打个商量,看能不能折中一下,给他们领一半的路得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原来那个黑瞎子也在,而且一溜的黑衣大汉,人人衣服下揣着枪,突然就从窗户里爬进来,一个个顶着我的腰,你说我能不答yīng

吗?”

我问道:“然后你就被黑瞎子胁迫了?”

胖子咬牙切齿,道:“胖爷我纵横一生,没想到在那个黑眼镜手上着了道,我这一身神膘再厚,那也厚不过枪子啊?只得给他们带路,反正那黑瞎子不是好对付的,缴了我的手机,不让我跟外面联系,我想着怎么也得给你提个醒儿,所以撕了块衣角藏起来,偷偷给了阿贵,直到进了山里,他们才将东西还给我。”

我道:“你真的又进了张家古楼?”

胖子嘿嘿一笑,道:“张家古楼好歹我去过一次,算是报了一回仇,进了山里面,我很轻易的就把他们给甩掉了,估计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路怎么会突然没了,我甩了他们准bèi

赶紧跑路,结果刚到出口,就看见山外面有几个年轻人,看样子,像最近刚回村那几个年轻人,我心里觉得不对劲,这几个年轻人怎么都跑这儿来了?还没回过味儿,那帮人突然冲了上来,一人一把枪抵着我。天真,你是没见到那架势,胖爷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sx-7的远程枪当玩具发的,他娘的,那是人手一把啊,胖爷我都没摸过那么好的装备啊。”

我道:“别羡慕了,后来呢?”胖子道:“哪有什么后来,胖爷我是阴沟里翻了船,被那几个小子用枪架着,一直到了晚上,陈文锦她们几个居然从后面的林子冒出来了,也不知他们是不是找到了其它通道,反正他们进去的时候十个人,出了的时候只剩下五个,而且浑身是血的,我当时心中一惊,这下子可完蛋了,这帮人活着回来,那我放了他们鸽子,岂不是要挨枪子儿?”

接着,胖子也顾不得了,一手撩翻了其中一个小伙子,转身就跑,身后响起了一串枪声,胖子是老手了,跑的还是z型路线,属于最难瞄准的路线,那几个小伙子估计也是临时凑的,枪法不准,胖子被子弹擦伤不少,但没受什么大伤,他一路往深山老林里钻,最后身后的枪声越来越密集,胖子狠劲儿一上来,当即一边跑一边放火,正是七八月的天气,林子干燥,一点就着,一时间浓烟滚滚,林子里也是枪声不绝。

但那黑瞎子是个厉害人物,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任由胖子怎么跑,就是逃不掉,总能追上来,胖子心里一惊,反应过来,难道自己身上有什么跟踪器?

他一边跑,一边也来不及细细查看,只得将身上能扔的东西都扔了。对方人多势众,而且个个手上都有枪,胖子有种预感,觉得自己这一次真的要栽了,想着怎么也得有个收尸的,一边跑一边想给我打电话,结果这电话也不知被做了什么手脚,一打电话就会自动关机,胖子急的骂娘,最后只得给我发了条短信,他想着,这山火已经烧了几个时辰,新闻联播早该到了,天真一看新闻,应该就明白了。

他匆忙间只顾着省事,本来他想说的是:“天真吴邪同志,来巴奈给胖爷收尸。”但他跑的急,最后只打了五个字,让我看新闻自己琢磨,随即手机一扔就闷头跑,一扔了手机,黑瞎子等人就被他甩掉了,胖子猫进了老林子里,一时间到也没有危险,他正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咬牙切齿的想着将来一定要把场子找回来,结果脑袋突然被人狠狠一敲给砸晕了。

胖子醒来的时候,人在一个山洞里,天还是黑漆漆的,估计自己晕了也没多久,然后他看到了那个塌肩膀的人,胖子怪叫一声,道:“哎呦,老兄啊,你、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塌肩膀的人盯着他,道:“你干的好事……”

胖子道:“我、我干好事?哎哟,冤枉,我一辈子就没干过好事儿。”

接着,一把枪抵在胖子额头,胖子气的肺都炸了,想他胖爷一世威风,除了粽子,活人还没敢这么折腾他的,今天到好,被人拿枪比了三回,难道是出门没看黄历?

塌肩膀的人正要开口,林子里突然响起了枪声,他手一抖,对胖子喝道:“呆着不许动。”胖子苦笑,道:“我被你捆的跟粽子一样,想诈尸也动不了啊。”

塌肩膀的人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提着枪出去,胖子听的没了动静,赶紧从地上蹦起来,使劲的挣绳子,最后实在挣不开,干脆在石头上磨,也不知磨了多久,那塌肩膀的冒牌‘张起灵’一直没有回来,胖子感觉到绳子一松,还没开始乐,洞口就被人堵住了,他抬头一看,是黑瞎子和他手下的人,还有陈文锦。

这一次陈文锦的态度没那么好了,也不知在张家古楼里遇到了什么,她原本就青白的面颊,更显得有些狰狞,黑瞎子这时候突然冲上来,也不用枪,他嘴角一钩,随即猛的拿枪砸胖子,胖子哪是那么好欺负,立kè

就干上了,两人肉搏,你一拳我一脚,打的浑身泛红,半晌,陈文锦开口道:“好啦,小胖同志,住手吧。”

两人同时停下动作,胖子狠狠摸了把脸上的血,看着同样被揍的鼻青脸肿的黑瞎子,冷笑一声,道:“陈阿姨,您还有什么事儿?”

陈文锦道:“跟你谈个买卖。”

胖子哦了一声,道:“胖爷是生意人,要是买卖那到可以谈,要是其他的……哼!”黑瞎子笑了笑,擦了嘴角的血,阴笑道:“这买卖,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胖子嘿嘿一笑,道:“瞎子,有你屁事儿,哪儿来的,哪儿呆着去。在西王母国,看你还是号人物,人模人样的,现在一下子狗模狗样的,胖爷我看着真不习惯。”

黑瞎子冷笑一声,道:“胖爷,光嘴上逞能是没用的。”胖子这人,对上他胃口的,能跟你扯上十万八千里,他真zhèng

厌烦的人,他一个字儿都懒得说,黑瞎子说完,胖子愣是没理他,转而看着陈文锦,道:“陈阿姨,有什么买卖,咱们谈吧。”

陈文锦严肃的神色微微缓和,道:“小胖,你放心,我没有恶意,这一次,我在张家古楼里,确实看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想请你帮个忙。”

胖子道:“请我帮忙?哎哟,陈阿姨,陈奶奶,您是干大事的人,我能帮上您什么忙啊。”

陈文锦笑了笑,道:“自古以来,倒斗一脉,北派有摸金校尉、南派有发丘天官,摸金校尉有寻龙探穴的本事,你传承北派,因此想请你帮个忙。”

胖子立kè

回过味儿来,似笑非笑的盯着陈文锦,道:“你这是要胖爷使出寻龙探穴的本领?”

陈文锦笑道:“摸金一脉单传,我思来想去,这一趟虽然凶险,但也只能拜托你了。”胖子一听,心中明白过来,想必这黑瞎子一行人已经掌握了什么线索,只是要用到摸金校尉的本事,胖子虽然自封摸金校尉,实则早年也是个半路出家的,寻龙探穴的本事虽不至于一窍不通,但也仅限于皮毛,哪里能有什么作用。

但黑瞎子一行人,没有立kè

放枪开火,显然是因为摸金校尉的原因,想来他们要去的那个墓穴,非得有些寻龙探穴的本领,当即,他也没说自己会不会,只说道:“陈阿姨,咱们倒斗的,那是在阎王底下讨饭吃的,虽然咱们交情不浅,也算是同经历过生死,我跟你侄子也是过命的兄弟,但亲兄弟也明算账,这买卖……我有什么好处。”胖子话虽这么说,实则只是在拖延时间,想着怎么从这帮人手下溜出去再说。

谁知陈文锦接下来的一句话,让胖子心中一跳:“那宝穴里,有拿不尽的金银,享受不尽的财富,还有……张起灵的……”胖子心里一跳,下意识的问道:“什么?”

陈文锦微微一笑,转开话题,道:“想必你们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吧?”胖子点点头,心道:小哥去了青铜门,我怎么见他?

陈文锦接着道:“想知dào

他去了哪里吗?”这事儿她问别人,别人可能不知dào

,但胖子却恰好知dào

,但他也不说破,而是顺着陈文锦的话道:“哦,小哥失踪了一年多,你知dào

他去了哪里?”

陈文锦缓缓道:“他去了终极之地,而且,永远也出不来了。”胖子一时失控,骂道:“放屁,小哥十年后就能出来。”陈文锦脸色一变,淡淡道:“原来你知dào

。”

第五十章 情义

胖子自知失言,嘿嘿一笑,道:“小哥临走时还跟我告别了,怎么?这之间还有什么关系?”

陈文锦有些晃神,盯着胖子,道:“他告sù

你十年后就出来?”胖子想着我的话,心中也不怎么肯定,但本着忽悠的原则,道:“应该吧。”

文锦声音蓦地提高,道:“你被骗了。张起灵永远不可能出来。”

胖子神色一变,黑了脸,道:“你什么意思?”

陈文锦叹息一声,道:“我说过,我在那块殒玉里面,看到了所有人的过去,包括张起灵,所以……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的事情,如果你想救他,如果你想知dào

终极的秘密,一切就在那座墓里。”

说完,陈文锦神色有些黯淡,轻声道:“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实在不希望你们再牵涉其中,但是这座墓里隐藏的,不仅有关于终极的秘密,还有拯救张起灵的方法。”胖子阅人无数,看出文锦这句话是发自真心的,他仅仅片刻思索,便道:“成交。”

陈文锦笑了笑,由衷的说道:“谢谢,谢谢你。”接下来的路程,虽说是陈文锦带队,实则全是黑瞎子的人,一路上,陈文锦和胖子几乎是处于一种被监视的局面,一路行进到了昆仑山,这其中的艰辛自是不必说。

我突然想到隧洞里那个邪字,于是问胖子,道:“是不是你写的?”

胖子一愣,道:“天真,一年不见,我虽然很想你,但还不至于到处写你的名字,这个、这个胖爷喜欢的是云彩。”我心中一愣,不是胖子,那会是谁?进入这座昆仑山的,现在细算下来,足足有四批人。

第一批是一年前进入的三叔,第二批是文锦所率领的黑瞎子一伙,第三批是随后赶到的二叔,那么第四批则是我和小花的队伍,如今小花等人生死不明,也不知有没有挺过来,想到此处,我将小花的事跟胖子说,胖子叹道:“花爷够义气,有句话说的好,吉人自有天相,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花爷真折在这里,以后每年我都给他上香。”

我道:“乌鸦嘴,你的香还是留着吧。对了,你跟文锦他们一起进山,现在怎么一个人呆在这儿?”

胖子闻言长叹一声,道:“我本来想着跟他们进墓里,没准真能找出救小哥的方法,没想到跟文锦他们进了这里就断了路。”

我一时没明白过来,疑惑道:“断路?”胖子道:“你还没明白周围的情况?得,起来,胖爷带你溜几圈。”原本天是黑的,但我们说了半夜的话,此刻外面天已然蒙蒙亮,胖子起身,从我的装备包里找了一双鞋,也不管大型往脚上套。

他脚上也裹着黑兽皮,我瞧见他将兽皮打开,里面一片冻疮,不由心惊,想来胖子虽一语带过,但这昆仑山岂是容易的去处?也不知吃了多少苦。

胖子穿上鞋,美美的叹息一声,道:“人这一辈子最辛苦的就是脚,胖爷回去要好好犒劳他。”我道:“回了杭州,咱去洗脚。”

胖子道:“天真同志,请你不要时刻引诱我,我心里憋的慌。得嘞,拿上家伙,出去放风。”他弯身挎了一把单筒长号枪x-6,外形类似56式步枪。

胖子一摸到枪就跟见了情人似的,整个人精神起来,有种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招呼我,说:“快点,乌龟呢你。”我听他这么一说,不由想起路人甲,当即骂道:“你他娘的才乌龟。”我拿了把小冲锋,虽然不确定周围有什么,但在这种地方,拿上武器准bèi

错。

接着,胖子撩开冰洞口的布帘子,我端着枪跟在他身后出去,一出帘子,满眼都是雾茫茫一片,怎么回事?

我还没问出口,胖子就知dào

我要说什么似的,指着上空示意我看,我顺着他的手往上看,只见上方全是浓重的雪气,阴沉的雾气将阳光和天空完完全全的遮住,四周的一切都是惨淡的,有种到了阴间的感觉,而且,在我们前方不远处,就流动着一条冰河。

我脑海里瞬间冒出黄泉两个字,随即反应过来,狠狠耍了耍头,心中暗骂:吴邪,你想象力怎么这么丰富!胖子指着上方,道:“我打一进来就是这样,愁云惨雾,跟到了黄泉似的,胖爷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成鬼了。”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我赶紧说:“呸,呸,打住,你要变鬼,我不也成鬼了吗?”

说到这儿,我不由想到那个德国鬼子,他当时也掉了下来,我本以为他会死,那么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应该也是掉进了那条河里,也不知有没有活下来。我问胖子有没有见到那个德国人,胖子回答说,除了捞到你,我连个裤衩都没看到,哪去给你捞德国人?再说了,德国同胞身强力健的,用不着你操心。

我说:“谁操心他,我是怕他没死,到时候敌暗我明,大大的不妙。”胖子一拍枪,挥手道:“一年不见,以为你胆子长肥了,现在看来,也还是跟个黄豆似的,放心,哥哥我保护你。”他虽这么说,人却走到了河边上巡视,我跟在他后面,跟着胖子顺着河道往上走,观察现在所处的地形。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属于比较奇特的地形,河的另一边就是我掉下来的悬崖,这条河并不宽,左右不过五六米,只是一眼望下去,水下幽暗,也不知有多深,而河的另一边,就是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平地,再往左,有一个冰堆。

说是冰堆,实则看不清全貌,高只有四五米左右,走势高低不平,前后看不到尽头,而我们之前所待得那个冰洞,正是开在冰堆边上。

我问胖子,道:“我是从上面掉下来的,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入口在哪儿?”

胖子挑眉,道:“入口?等我带你逛完你就知dào

了。”

我道:“别卖关子,直接告sù

我。”胖子嘿嘿一笑,道:“天真,不是我卖关子,而是这事情,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

我跟着他一直沿着河道往前走,一路上景色单调,浓重的寒雾随着风涌动,周围很安静,仿佛没有一个活物。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虽然昆仑山里很难看到活物,但并没有这种生机断绝的感觉。

胖子一向不是爱卖关子的人,我瞧他神情不对劲儿,不由皱眉,道:“胖子,究竟怎么回事你告sù

我,咱们现在时间紧迫,不是卖关子的时候。”胖子一脸无奈,道:“没有入口。”

什么?我心中一惊,没有入口是什么意思?难道又是一次密洛陀?我瞪着胖子,道:“小胖同志,你给我解释清楚。”

胖子道:“这事儿,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胖子最近显然是憋惨了,我怕他又跟我扯一堆有的没的,赶紧打断他道:“那就挑简单的说。”

胖子一脸不高兴的看着我,埋怨道:“跟胖爷磨磨嘴皮子怎么了,真是的,你怎么跟你三叔越来越像。”我不由得苦笑,或许胖子说的没错,知dào

的越多,心里的担子就越多,以往跟着三叔他们下斗,在危机的情况都有过,照样能笑侃风云,但现如今,我是如论如何也笑不出来,满脑子都是各种念头,心里记挂这三叔的安危,记挂着那扇青铜门,外表虽然平静,心中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我苦笑的看着胖子,还没开口,胖子就招手,拍我肩上,道:“天真,你有没有当我是兄弟?我肉比你多,天塌下来也有我顶着,你急个什么劲儿,咱们铁三角虽然少了一个,但咱们两个,那加在一块儿,也是有勇有谋,什么斗没下过,这次不说别的,为了小哥,咱也得振作起来,你那文锦阿姨如果说的是真话,咱们加把劲儿,就能把那捞子终极给破掉,你现在士气这么低落可不行,万里长征才跨出一步,别在这时候给我掉链子。”

胖子这一番话,犹如醐醍灌顶,我这一年来,可谓过的浑浑噩噩,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去,后来即便是与小花秀秀两人相遇,他们却各怀心思,让我不得不防,现在胖子这一番话,让我又是感动又是感慨,正要发言,胖子道:“我看你就是太憋屈了,来,跟胖爷唱歌。”

我顿时哭笑不得,道:“唱歌?虽然咱们顺利会师,但情况还没乐观到这个地步吧。”胖子道:“毛主席说:一路行军一路歌,革mìng

军人,要苦中作乐。”

我道:“胖子……你当过兵?”怎么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这几年跟他下斗,别的没学会,毛主席语录,我都快背下来了。

我察觉到胖子神情微微一变,我心中不由一动,这胖子跟他认识这么些年,我们对彼此的品行脾气都了解的很,但我这时才发xiàn

,对于胖子的过往,我几乎一无所知,我只知dào

他自封摸金校尉,在北京有几个堂口,但他其他的朋友,我却一无所知。

反观我,胖子对于我的事几乎烂熟,我的铺子,我家有几口人,我家人的性格,这几年相处下来,他都知dào

,但我现在仔细一想,却发xiàn

自己对胖子的过往一无所知。

第五十一章 下水

胖子这兄弟,我绝对不怀疑,但好奇却是有的,我探究的眼神刚瞟过去,胖子将我肩膀一搂,扯着嗓子就开始嚎:“有今生今生做兄弟,没来世来世再想你……”

这小子明显在转移话题,我本想说些什么,但转念一想,谁没个过往,便也不深究,俩人勾肩搭背唱着兄弟往前走,好在这地方没什么人,任我俩狼嚎,也不会有人控告我们骚扰,正嚎的嗓子发干时,胖子突然止了声音,说了句:“到了。”

按时辰算,现在是上午十点钟左右,正是天光大好的时候,但这地方,阳光都被上方的寒物遮蔽,满眼都是灰蒙蒙的,仿佛只是黎明十分,我听胖子这么一说,不由打量四周,这一看之下,顿时心中一跳,他娘的,难道又是鬼打墙?

我跟鬼打墙有缘?

只见我周围的环境没有任何变化,但在我左右边的冰堆处露出一个洞口,赫然就是我们先前待的那个冰洞,洞口的黑皮帘子在风中猎猎作响。

我目瞪口呆,看着胖子,半晌,艰难的问道:“这是……鬼打墙?”胖子道:“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后来经过我好几天的仔细观察证明,这不是什么鬼打墙,应该是一处奇特的风水。”

要水这风水寻脉,那是摸金校尉们的本事,胖子自喻摸金校尉唯一传人,我从没见他有什么寻龙探穴、辨别风水的能力,如今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觉得不怎么靠谱,于是说道:“胖子,你确定这是风水局?”

胖子嘴里啧了一声,道:“小瞧人不是?有没有听过诸葛丞相八阵图退敌军的故事?往小了说,那是奇门遁甲,往大了说,那是风水盘移。老祖宗不是说过一句话,叫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其实有时候,咱们眼睛看见的东西,也不一定是真的,就拿风水局来说,摆的好了,能误导人的眼睛,你一直觉得咱们走得是直线,其实,咱们绕着这个冰堆,转了整整一个圈。”

我没想到胖子真有些本事,心中不由一惊,如果胖子真懂行,那他被困在这里十多天都没找到路,现在又能怎么办?

我当即问道:“别整这么一大堆的,你就说说,有没有办法出去?”胖子反问道:“出去?为什么要出去?”我被他弄的迷糊,不由骂道:“不出去,难不成再这儿养老啊!”

胖子笑道:“养老到不必,当初,我跟着你文锦阿姨一路找那个斗,结果走着走着就走进了这里,我记得当时的入口处是一道峡谷,这个地方应该是一块四面环山的凹地,周围都是峭壁,但我们进来之后,那个入口就消失了。”我心中一动,问道:“那陈文锦他们呢?为什么就剩你一个人?别告sù

你,你以一敌十,把黑瞎子这帮人全干掉了。”

胖子嘿嘿一笑,道:“我到是想啊。”随即讪讪的一摸鼻子,道:“可惜被干掉的是胖爷我。”接着,胖子讲述了他被文锦等人‘抛弃’的经过。

他们一行十一人被困在了这里,刚开始,谁都没有想到风水布局这个问题,思来想去,一会儿是幻觉,一会儿是鬼打墙,总之没个准头,就这样直到了晚上,众人乒不堪,刚好找到胖子现在寄身的那个冰洞,于是一行人在里面休息,分为两班守夜。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陈文锦算是和胖子一伙的,黑瞎子才真zhèng

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因此胖子和陈文锦心照不宣的各守上下半夜。

下半夜的时候轮到文锦和黑瞎子守夜,胖子睡的迷迷糊糊,一觉醒来的时候,发xiàn

洞里的人全都消失了,而且是非常离奇的消失。

冰洞外的雪地上,没有任何痕迹,所有的装备全都不见了,仿佛那些人和装备就这样凭空消失一样。除了胖子身上的衣物和几把单兵匕首,什么东西也没留下,什么痕迹也没有。胖子顿时拍了自己一巴掌,心道自己真是太大意了,他连忙跑出了冰洞,开始追查线索,最后,他在发xiàn

了一道痕迹,靠近河边的地方,有一道拖拽的痕迹,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上面爬过,而那道痕迹的大小,刚好是一个人的宽度。

那道痕迹从河边延伸到冰洞外不远的地方,胖子心中一惊,心想,难道是河里有什么怪物,把文锦一行人全给拽水里啃了?那也不可能啊,怎么单不啃自己?就算要啃人,也不会连装备一起啃吧?

难道是发xiàn

了出口,这帮人看出自己不会什么寻龙探穴,所以撇下自己跑了?

胖子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文锦这一路上,讨论过不少关于那个斗的问题,按文锦的说法,那个斗处于一个龙跃渊的位置,所谓的龙跃渊是一种风水地势,当具体是什么样子,既没有典籍可以考证,也没有线索可以追寻,因此她才找上胖子,一路带着他能认出那个龙跃渊的斗位。

胖子一路上打马虎眼,故作神mì

,他到不怕跟文锦坦白,主要忌讳着黑瞎子,这莽莽昆仑山中,杀个人还不一枪的事儿。

胖子想到这儿,不由暗骂文锦不够道义,竟然投奔黑瞎子,撇下老战友跑了,他站在河边,看着那道痕迹直蔓延到水里,不由伸手一探,顿时传来一股冰冷的寒意。

难道,陈文锦他们找到的出口,是在这水里?

胖子是个行动派的人,要他坐以待毙绝不可能,当即他就脱了衣服,在河边做了个热身,一咬牙就扎进了水里,一如水,他整个人几乎就被冻住了,那种积淀了千百年的严寒穿透毛孔直直扎进骨头里,经脉瞬间就僵了,还好他下水时稍微伸展了下经骨,否则这会儿保准抽筋不可。

胖子身边没有什么光源,手上就两把单兵匕首,这里天色本就阴沉,往水里一钻,更是晦涩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胖子憋着一口气,眯着眼往下游,不断四处寻找,想着能不能在水下找到出口。

但这水比他想象中的更深,胖子对我说,他至今没有下到底,但照他估计,这河水的深度,比起张家古楼外的吸虹胡,应该也差不离。

他身上一没水肺,二没御寒的东西,根本不可能在水下多呆,没多久,胖子就只能潜出水面,但他不甘心,这地方连根草都不长,呆着只有饿死的份,陈文锦一行人也没有想到会有水下作业,因此也没有带水下装备,他们既然能下水,那么出口必然在人力能触及的范围,胖子身体冻僵了,他爬上岸,裹着衣服在雪地里跑,跑到身体回暖后,一甩衣服又扎进水里,这一次他没有再想着潜到底,而是开始向着四周收索。

文锦一行人没有水下装备,同样无法下到水底,那么那个出口,必然是在四周,最大的可能,就是靠着崖壁的地方。接下来,胖子就不停歇的下水作业,冻僵了就起来跑,几乎将整个靠河的崖壁摸寻遍了。

一直但当天下午,胖子几乎已经红了眼,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食物、衣物、装备,一无所有,照这样的情况,他不被饿死也会被冻死,最多能撑到明天。

胖子几乎已经是在拼命了,如同一架机器一般,不断的下水,眼睛长时间泡在水里,疼的脑神经都跟着抽痛,而就在这时,胖子的眼前闪过一道红光。

红光转瞬即逝,胖子心中一跳,在水里猛的睁大眼,这时,那道红光也突然出现在黑暗的水中,这一次胖子看清了,那是一对血红血红的人眼珠。

那种眼珠,绝对不是属于动物的,那是一双属于人的眼珠,血红血红的,十分怨毒的目光在水中盯着胖子。饶是胖子惊险阵仗经历不少,此时也吓的岔了气。

这是人还是水鬼?

仅这片刻间,那双红色的眼珠猛的向他靠近,这时,胖子看清了,向他游来的既不是人,也不是水鬼,而是一条如同鲶鱼一般的东西,只是这条生物体型足有真人大小,身形前大后细,圆滑的头部正前方,长着两只酷似人类眼球的眼睛,明明是条鱼,但那目光中透露出的怨毒却十分诡异,胖子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一时不敢招惹,下意识的往后闪,但他在水中,哪里比的上鱼的灵活,仅一眨眼的功夫,那东西已经游到他的头顶上方,胖子一抬头,顿时看到了一张惨白惨白的人脸。

而且那张人脸,没有五官,皮肤不是普通的白,而是那种,向京剧脸谱上的油彩一般的颜色。

那张脸上,是空空的。

胖子浑身一僵,还没反应过来,脑袋顿时受到一股巨大的撞击,整个人都被这股力量往深水里砸,这一砸,不由吐出了一直憋着的一股气,肺里霎时间开始缺氧,出现溺水的征兆。

此时胖子哪里有心情想什么人脸,眼珠的,缺氧溺水的感觉不是常人能忍受的,他立kè

拼命的往上游,眼前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中,黑暗中,时而有一张惨白的人脸从眼前一闪而过,时而一对怨毒的眼球闪过,胖子心道,完了,真是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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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攀岩

但胖子的性格,即使真遇到鬼,那也是斗到不死不休,他也顾不得究竟是什么东西,只可着劲儿往上游,手里的匕首在水里猛挥,扎、砍、捅、劈,凡是能使出来的,全被他使出来了。

这时,胖子的匕首似乎扎进了一团肉里,接着,他周围的水流一阵混乱,胖子在下一刻头冒出了水面,狠狠的吸着气,才刚换过气,眼前突然跳起一团黑色的东西,猛的向他压过来,这片刻间,胖子看清了,哪里有什么人脸,那张在水中的雪白面孔,分明是这条怪鱼腹下的花纹。

这条鱼头大尾细,浑身漆黑,前面长着一对人眼珠大小的招子,浑身漆黑,腹下交错着雪白的花纹,如同油漆一般的颜色,像及了一张张人脸。

胖子在水里胡乱挥刀,扎进了这怪鱼头部,怪鱼痛的发狠,巨大的身体跃出水面,直直朝着胖子咬过来,一张口,露出一面密密麻麻的一排犬齿。

在水中胖子也来不及避闪,他经验老到,这种时刻不进反退,拿着匕首的双手捅了上去,两刀见血的捅的进去,那怪鱼砰的砸进水里,将整个水面都染红了。胖子连忙补了几刀,捅的那东西翻了肚皮,才浑身哆嗦的爬上岸。

然而此刻天色一晚,胖子知dào

在这样下去自己也撑不了多久,只能回了先前的山洞,他将那柔韧的鱼皮剥下来,做了个帘子在洞口挡风,最后饿的没办法,将那俩个如同人眼的眼珠子挖出来扔水里,将那条鱼洗剥干净就生吃了。

靠着那条大鱼,胖子就这样挺了四五天,身上的衣服沁了寒气,越穿越冷,最后干脆脱了衣服生火,裹上防水的鱼皮,接着几天都下水,渐渐也习惯了,又在水里遇到那种怪鱼,猎杀一条,撑了十多天,直到我也掉下来。

那天胖子刚好吃完第二条,正准bèi

下水再捞一条,水面突然砸起了一泡水花,胖子以为是什么东西,赶紧下水去捞,结果看见溺水的我,吓的差点没喊娘。

我听胖子说完,只觉得十分离奇,于是道:“文锦他们没有水下作业装备,但也不可能凭空消失,你在水里摸了十多天也没找到出口,你说,出口会不会在陆地上?”

胖子道:“陆地上?我每天都把这地方逛一遍,一趟绕下来,也就半个时辰的路,屁大点地方,要有出路,我早该发xiàn

了,所以我看,这出口,还应该在水里。”

我想了想,进来的路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如果如同胖子所说,这里是一处奇特的风水局,那么究竟是自然形成的,还是人为设置的?如果是由于风水的原因,那么找出口的方法,必然还是得从这里着手,而文锦他们一行人,对风水一窍不通,又是怎么离开的?又或者……他们根本没有离开?

我将自己的想法跟胖子一说,于是道:“胖子,这回说不定真的靠你了,好歹你也自封是摸金校尉,难道一点看风水的本事都没有?”

胖子摊手道:“天真,这不能怪我,只能怪我祖师爷没教好。”我道:“你祖师爷要知dào

你混成这样,肯定被你给气的起尸。”我现在对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算是了解通透了,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有几个疑点。

第一:陈文锦在张家古楼看到了什么?为什么古楼一行之后,就迫不及待的直奔昆仑山?

第二:她在殒玉里又看到了什么?关于闷油瓶的事情,她的话是真是假?难道我真的被闷油瓶骗了?他……出不来了?

第三:我一直认为,众人前往天渊棺椁的目的是第三枚鬼玺,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按文锦的说法,那里面,有解开终极之谜的关键线索,那么,那个线索究竟是什么?

第四: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跟终极有关,那么小花和秀秀怎么会参与其中?

我和胖子已经走到了那个冰洞里,胖子道:“现在你来了,好歹还带了些装备和食物,咱们撑下去的希望又大了一些,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之前我肯定还漏了什么关键的线索,现在咱们文武联手,好好琢磨琢磨,肯定能走出去。”

我看着胖子,真不知dào

他哪儿来的信心,接下来,我俩对现在所处的环境做了很多论证,均被一一否决。

胖子一直坚持的水下通道,我觉得有些不靠谱,首先他们来时的路就不再水下,即使真的在水里,我们没有潜水装备,也很难找到。

我道:“你找了这么久都没有线索,想来那个地方一定极其隐秘,不过它在怎么变,总离不开三个条件。”

胖子点头,道:“不错,这出口,要么在水里,要么在地上,要么……在周围的山壁里,总不会跑到天上去。”说到这儿,胖子突然在自己脑袋上拍了一下,叫道:“对了,山壁,我们还有山壁没去过。”

胖子紧接着解释道:“这周围的都是冰壁,也不知dào

有多高,滑不溜丢的,又冷又冻,我之前身边没有绳索装备,也办法去探,现在你带了这包宝贝,咱们就可以大干一场。”

我觉得胖子说的有理,但这周围四面都是冰刃,出口究竟在哪个方位也无从判断,如果真这样找下去,恐怕要十天半个月,我们也撑不了那么久,于是我对胖子说:“你的想法没错,关键是,咱们怎么判断方位?”

这些把胖子给难住了,他头枕着装备包上,想了半晌,一脸后悔的表情,道:“我对不起祖师爷。”

我道:“你现在叫祖师爷也没用。”

胖子发了狠,道:“这风水两个字,风是山石草木,水是聚气生机,咱们从水下手,挨个挨个找,我不信愣找不到一个口子。”

我瞧着他说着话就知dào

不靠谱,这胖子虽是摸金校尉,但整个一坏学生,什么都不会,进了墓里,别说点灯,蜡烛都没瞧见他点一根,摸金校尉的规矩他完全乱来,现在也是狗急跳墙,撞运气了。

我跟胖子说了大半夜话,又跟着他逛这片凹地,此时也觉得累,特别是周围的环境,寒气逼人,更是觉得犯困,我们也没有生火的东西,只有一只无烟炉,里面还带着块可以点燃的燃料,胖子本想拿来烤火,我道:“咱们接下来的路还长着,不到最后关头,还是省着用。”

胖子哆哆嗦嗦的骂了句娘,将洞口的鱼皮帘子固定住,道:“先睡一觉再说,这里不用守夜,咱们晚上就行动。”我跟胖子商量好,现在先休整,到了晚上就干活。

这里环境阴沉,白天和晚上没有什么区别,即便白天去攀岩,也必须得打开手电才能开的清方位,因此不管是白天作业还是晚上作业,没有什么差别。

接着,我和胖子一觉睡到了晚上,我醒来时看了下手表,发xiàn

已经没动了,买的时候销售人员一个劲的跟我说三防,防水、防摔、防震,结果一如水,这手表就安息了。

我叫醒胖子,两人吃了些东西,装备包里还剩下三包压缩牛肉,这东西很紧实,而且饱肚不易消化,而且蛋白质和脂肪含量高,属于行军必备品,但由于这种牛肉经过几级压缩,早已经失去了原味,只剩下了营养和饱腹价值,因此吃在嘴里,味如嚼蜡,但比起压缩饼干已经是好很多了。

我和胖子一人吃了一小块,就觉得肚子发胀,于是整齐了装备,到了河边,准bèi

挨着冰壁找。我跟胖子商量好了,就算找不到也得爬上去看看,俗话说站的高看得远,或许站在高处,能发xiàn

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四周是幽黑一片,又不是那种漆黑的感觉,似乎哪里有光,我抬头看天,天上滚动的雾霭也隐约可见,想来现在外面必定是月明星稀,因此即便是处于着深谷里,也依然能透进光来。

我们唯一的装备包里,基本的物品尚算齐全,只是都不多,食物只有那三包牛肉,武器有一把单兵匕首和两支枪,我和胖子各拿了一只,其余的就是手电,绳子,探钩,还有些基本的急救物品,都只有一份,种类虽多,但数量很少。

要到达对岸的冰壁,必须要从河上渡过去,我正准bèi

脱衣服,胖子将我一推,道:“这水寒气逼人,也不知dào

在这些冰谷里流了多少年,一般人进去受不了。我这几天也习惯了,我一个人过去,你给我打灯,在岸边接应着,有什么变故也好搭手。”我知dào

胖子这是在关照我,当即也不多说,将绳子往他手里一放,比了个小心的手势,旋即打起灯光,朝着河面直射过去。

胖子在岸边跳了几下,做了几个颇为搞笑的热身姿势,我却是笑不出来,虚时,他下了水,朝着冰壁游过去,到了冰壁下方,朝我叫道:“灯光向上。”我知dào

他是要下钩子,当即将灯光笔直的缓缓往上移,移了大概二十米左右,胖子道:“就这里。”

我现在灯光所停留的位置,是一条向下裂开的冰缝,呈闪电型的走私,拐角处正好下探钩,胖子将绳子舞的刷刷作响,旋即确切的将钩子钩进了转角处,光这份准头,我也做是做不到的。

接着,我站在岸边一路给胖子打着灯光,他攀着绳子在冰壁上往上爬,爬了二十多米高的时候,我已经看不清他的身形,之前那盏远射程的狼眼,早已经不知去了哪里,我现在手中的是民用手电筒,射出六七米开外就模糊了,此时也只能看到对面的冰壁高处挂着一个模糊的人影,我瞧着胖子半天没动,不由有些心慌,这小子怎么了?

第五十三章 棺椁

我赶紧吼了一嗓子,叫道:“胖子,怎么了?”

胖子的身形动了动,半天才回话,声音有些怪异,叫道:“天真同志,我看到了一具棺材!”我心里一惊,棺材?这地方怎么会有棺材?难道是德国人看到的那个?

我的大脑顿时轰鸣一声,赶紧吼道:“胖子,什么样的棺材,你他娘的说清楚点。”我站在河边吼,手电的灯光不断往上打,想看清胖子现在的情况,但这民用手电射程太短,我仅仅只能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我话喊完,胖子却并没有回答我,一时,耳边只能听到呼啦啦的风声。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竖着耳朵听了会儿,还是不见胖子回答,我心中一惊,这小子,关键时刻给我玩当机?我又重复的吼了一句,还是没人回答,这下子我慌神了,胖子再不靠谱,轻重缓急还是分的清的,怎么也不会再这时候跟我扯皮,那么,一定是上面出了什么状况。

如果是遇到危险,怎么连个枪都不放一声?我顿时顾不得那么多,将装备包往身上一扣,几个扣子栓的死紧,确保它不会因为大幅度的动作而掉下去,然后端着那把小冲锋,决定淌水。

再下水之前,我不死心的又叫了几嗓子,依旧没人回答,这回我确定,胖子的确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但那绝壁之上光滑无比,就算是有那种诡异的虫子,也不至于枪都放不了,胖子到底怎么了?

我整齐装备下了水,将厚的外衣外裤,卷成了一顶帽子形状的东西戴在头顶,一路小心翼翼的往对面游,现在身上这套是我唯一的厚衣物,这冰天雪地的,衣服比起枪弹更加重yào



我生怕衣服浸水,一路缓缓的蹚水过去,身体都被冻的没了知觉,骨头都开始隐隐发痛,那种寒气沁入骨髓的痛楚,非言语所能表达,没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恐怕永远也想象不出。

游到冰壁边,胖子挂的那条绳子在风中晃晃悠悠,我扯了扯,心中不由一惊,这绳子空荡荡的,并没有坠重感,胖子哪儿去了?

我当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将手电筒咬在嘴里,小冲锋挂在腰间,双手抓住绳子开始往上爬,这比在四川那次难上很多,冰壁上异常滑溜,能落脚的地方很少,完全靠那一根绳子和两条手臂,再加上我身上还背了个装备包,基本上是双臂打着颤,一点点往上蹭。

但此时此刻我也顾不上累,眼睛只死死的盯着上面,在灯光的射程之外,在那黑暗中,究竟有什么?不多时,我看到了那个闪电型的凹槽,绳子快到尽头,而那里并没有胖子的身影,胖子失踪了。

这一刻,我几乎有一种想咆哮的欲望,身体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道,双臂动作快了许多,终于爬到了顶,顺着灯光往上看,上面是灰蒙蒙的一层雾气,那一直压在谷里的浓雾,此刻离我如此之近,我双手攀着绳子,嘴里咬着手电,下巴几乎已经酸痛,口水都流出了不少,再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我恐怕撑不了多久就得直接掉下去。

我的头颅缓缓转动,使得灯光打向周围的冰壁,所见之处,到处都是光滑一片,既没有洞窟,也没有刻意落脚的地方,那么死胖子,究竟出了什么事?

此刻的情况简直是诡异,一个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掉?

这时,我想起了胖子所说的棺材,下意识的回头望向下方的低谷,顿时,一副巨大的棺材出现在我的眼中。

我此刻总算能够理解德国人所说的巨大,直接幽黑的夜色中,一副巨大的冰棺就坐落在谷底的正中央,由于浓雾和夜色,只能看清棺材的轮廓,而这幅棺材,正是那个冰堆!

我跟胖子之前甚至还绕着它走了一圈,但这东西太过庞大,如果不是从高空俯视,几乎无法看清它的全貌,而此刻,这副巨大的冰棺就坐落在谷里,周围围着一条冰河,被高耸的冰壁紧紧锁住,这幅景象,是我生怕未见的壮观,大自然和人类技艺的结合,产生了一股无法言喻的壮美与诡异。

是的,诡异。

我霎时间心中清明,看来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已经到了,我此时终于明白了天渊棺椁的意义,总算明白了德国人口中所说的巨大的棺材,那么,文锦他们是否也发xiàn

了这一点?二叔他们有没有找到这里?还有三叔?他一年前来到这个地方,究竟有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那我们此刻,究竟是在墓里,还是在墓的外面?我眯着眼,看着浓雾中的那具冰堆棺材,一个奇怪的想法突然出现在脑海里,那就是走到那具棺材里面去。

我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个想法,但就像有什么再召唤一样,或许是土夫子的职业习惯,总之我有一股很强烈的冲动,就是把那具冰堆棺材给挖开,就在我想这些的时候,我的耳里突然传来一声奇怪的声音。

像是惊呼,又像是在谩骂,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十分模糊,被风一吹,更是如同鬼语般若隐若现,但我还是听出,那是一个人的声音。

这里除了胖子还会有谁?他怎么会在我上面?

我将目光从那副巨大的棺材上移开,抬着下巴将灯光往上打,浓厚的雾离我不到一只手的距离,雾里的东西完全看不清楚,那里的冰壁上究竟有些什么也无法辨别。

我听着那个人声,似乎离我有一段距离,我喊了声:“胖子,是你吗?”意料之中,依旧没人回答我。如果是以前,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我不可能再有胆子往前,但现在,我却将手伸进了那堆浓雾里,在将手伸出去的时候,我的心底还是跳的砰砰作响,脑子里冒出一大堆可怕的念头,我会摸到什么?一只鬼手?或者伸进了什么动物的嘴里,然后它一用力,就把我的手咬下来?

但我既没有摸到什么鬼爪,也没有摸到什么动物的嘴,我摸到的是寒冷的冰壁,冰壁上有一个凹槽,可以供人抓手,我一喜,心道有门,这胖子肯定也是摸到这东西,顺着往上爬了。当即,我摸索着伸出另一只手,开始慢慢往上爬,仅仅前进了一步,我的头就探进了那堆寒雾里,即使嘴里咬着手电筒,我的眼前还是什么也看不到,一切只能靠双手去摸。

浓雾里的这段冰壁,有许多可以着手的地方,爬起来到并不困难,就在我整个身体都没入浓雾里时,我耳边又听到了那种窃窃私语的声音,我心中暗骂,死胖子,到底再说什么!上去非收拾你不可。就在这时,我的手突然被一个冰冷的东西握住,那是一只人手,有些臃肿的感觉,我立马叫道:“胖子,拉我上去。”

那只拉着我的手瞬间发力,我整个人就如同被吊着一般,瞬间被拉了上去,我还没来得及感慨胖子的神力,一个大嗓门就在前方响起:“天真?”我这时发xiàn

自己落到了一处平坦处,我张开酸痛的下颚,将手电筒拿出来,胡乱的擦了擦上面的口水,将灯光打过去,这时我才发xiàn

,自己又到了一个冰洞里,而胖子就弓着腰在我对面十几米开外的地方,胖子看见我上来,显然十分惊讶,张着嘴瞪着我。

我正要开口,突然觉得不对劲,这个冰洞,高不足一人,人在里面,稍微高些就得弓着背,行动十分不变,而胖子现在处于离我十多米的距离,肥胖的身躯在不甚宽阔的冰洞里显得很不灵活,那么,刚才拉我上来的那只手,显然不可能是胖子,那么,那是谁?

我想到那只臃肿而冰冷的手,顿时觉得脚底寒气直冒,这时,我发xiàn

对面的胖子不断冲我使眼色,眼睛瞄着我肩膀后面,我这种神情瞬间让我想到在七星鲁王宫时,那只袭击我的蛇柏,难道我的身后……

我想也不想,再看到胖子的眼色后,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地一个打滚往前翻,于此同时,我鼻尖突然闻到一股恶臭,这种味道我再熟悉不过,是强烈的腐烂味道。

我一个打滚后,看都不看身后,拔腿就像胖子的方向跑去,而这时候,我脖子突然传来一阵酥麻感,凉酥酥的让人发颤,有什么东西不断在舔噬,如果现在舔我脖子的是个女人,我绝对不会跑,可这鬼地方,连只母耗子都没有,鬼知dào

舔我的是什么东西。

那股恶臭仿佛就在我耳朵边上,我几乎腿都软了,脖子被不知名生物舔舐的酥麻感,让我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时候我也顾不得害pà

,一边跑,一边抄起小冲锋,反手就朝着后面放枪,才打了一枪,我顿时感到有一股液体喷溅到我身上,连带着流进裸露的脖子里。

这时候,胖子终于发话了,叫道:“趴下。”我跟胖子合zuò

不是一天两天,此刻默契十足,他话音一落,我毫不犹豫的往地下一趴,于此同时,我的脑袋上嗖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头顶上掠过,接着,胖子猛的开始放枪,不断有类似液体的东西砸到我身上,我下意识的抬头一看,顿时被液体渐了满眼,霎时间,一阵火辣辣的痛感袭来,我觉得连脑神经都抽痛起来,赶忙用衣服起擦眼睛,结果越擦越痛,到最后几乎抱着眼睛哀嚎起来。

就在这时,洞里的枪声停了,我感觉整个冰壁似乎都在颤抖,不断有冰块掉下来,其中有一块砸我脑袋上,痛的我直想骂娘。

这时,我刚进胳膊被人一拽,接着是胖子急切的声音:“还趴,挺尸啊,快跑。”

第五十四章 鬼语

我感觉眼睛不是那么痛了,甩了甩头睁开眼,这时,我的眼前是一片黑暗。

我下意识的去看手上的手电筒,一片漆黑,显然是已经没电了,胖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我的胳膊就跑,这冰壁震颤的厉害,仿佛随时会塌一样,不断有冰块往下砸,混乱间,我也不知被砸了多少下,只觉得浑身都酸痛,跟散了架似的。

接着,我被胖子牵着跑,也来不及问明情况,这时,我突然听到胖子狠狠骂了句:“操他大爷!”随即我感觉整个人都被掉了个圈,胖子似乎拉着我调头了,怎么回事?

我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的跟着胖子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么黑,胖子是怎么看清路的?

我觉得握着我的那只手,冷的厉害,而且力qì

大的惊人,瞬间,一个可怕的想法蹦出脑海,这不是胖子,它是什么东西?

我脊背发寒,浑身如同炸毛般,瞬间抽回被握住的胳膊,赶紧去端腰间的冲锋,在黑暗中比着那东西的方向,几乎就要扣下机板。

这时,周围突然沉默了,四周诡异的厉害,只有冰块掉下的声音,接着,我听到胖子干哑的声音,他问道:“吴邪,你想干什么。”胖子很少叫我的名字,他现在的声音,显然是发怒了,我心中一愣,难道是我想错了?

正想开口,却又不知dào

说什么,这时,我整个人突然被一股大力给扑到,一团肥肉压在我身上,差点没把我肺压出来,这回我确定了,就这体重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绝对是胖子那丫,我叫道:“***,你强奸啊!”

胖子骂道:“强奸你,当胖爷我瞎了,居然对着我比枪,你脑袋被狗啃了!”胖子显然气的不轻,还没等我开口,他接着道:“冰块掉下来也不知dào

躲,你是脑袋傻了还是眼睛瞎了,老子真想抽你。”我听着胖子满口飚脏话,心中突然一惊,瞎……我下意识的摸着眼皮,眼前依旧是黑的,甚至连一点模糊的光都看不到,我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道:“胖子,咱们的手电没电了。”

胖子张开又骂,道:“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不……”他的声音突然停了下去,紧接着,一双手摇着我的肩膀,胖子声音焦急道:“天真,你的眼睛看不见?”

我这下算是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并不是胖子有什么怪异,而是我瞎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慌袭上心头,我首先想到的是,自己会永远也看不见吗?紧接着,我想到了现在的处境,在这莽莽昆仑山中,一个瞎子该是多大的负担?我还能不能活着出去?我这样怎么找三叔,怎么救闷油瓶?最后,我想到了那个被吃掉的德国人,一股恶寒传遍全身,我猛的抓住胖子的手,道:“我看不见了。”

胖子气嘘嘘的喘气,半晌,道:“起来。”我没反应过来,胖子接着道:“外面的路被冰堵住了,咱们现在出不去,往里面走走,看有没有其它出口。”接着,我感觉胖子伸手解开我身上的装备包,然后他说道:“天真同志,虽然你现在做了名副其实的拖油瓶,但本着照顾受伤战友,团结一致,共抗外敌的精神,胖爷我还是大义凛然的接下重任,你的小命,胖爷保了。”紧接着,一根绳子塞进我手里,胖子又道:“绳子另一头系在我腰上,你抓紧了,在后面跟着我。”

这冰洞狭窄,容不得两人并肩,我们只能纵队,一前一后的走着,我手里牵着绳子,眼前一片漆黑,此时冰洞已经没有往下掉冰块,想来因为枪声引起的震动已经止息下来,这时我心慌意乱,也不知眼睛究竟怎么样,到底能不能恢复,我想过很多,但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瞎掉。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做不了,连走路都成困难。

我想到那阵渐进眼里的液体,想来就是那东西的原因,当即出声问道:“胖子,究竟怎么回事,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胖子道:“没看清,我就看到一只肿大的手从冰洞外面垂下来,在你身后荡来荡去,然后又冒出一颗腐烂的头颅,妈的,真是太恶心了,那东西又不像粽子,不过还好你激灵,一个打滚躲过去了。”接着,胖子道:“现在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很不稳定,估计随时会塌,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看下你的眼睛怎么办。”

我从来不知dào

自己这么临危不惧,在这种时刻居然还有心情插科打诨,我对胖子说道:“你什么时候成眼科医生了?”

胖子哼了一声,道:“胖爷要是去学医,怎么也是个教授级别的,不过我还是觉得,地下勘探的工作比较适合我,就不跟眼科医生抢饭碗了。”

我心情稍微放松了些,眼睛虽然看不到,但也感觉不到疼痛,只要眼球没有外伤,康复应该不难,心情放松下来,我便问胖子刚才的事儿,胖子说他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以为是文锦,所以就摸索着往上爬,接着爬到了这个冰洞里,他感觉声音是从很里面的地方传来,怕文锦等人跑掉,便来不及通知我,摸着黑,屏住呼吸往前摸,结果着冰洞有岔道,摸着摸着就走回去了,紧接着就看到我打的灯光,还没来得及说上句话,就遇上来后来的事儿。

我听胖子这么一说,心中不由一惊,先不说后来出现那东西是什么,光是胖子听见的声音,就已经很诡异了,如果真的是陈文锦,他们难道在这个冰洞里待了十多天,那他们吃什么,喝什么?我觉得胖子的说法不太靠谱,但也想不出其他可能,于是问胖子,道:“咱们现在走得哪条道?”

胖子道:“之前我探过的那条道,已经被冰堵住了,出口也堵上了,咱们现在只能一条道走到黑。”突然,胖子止住了声音,突然苦笑一声,道:“这回是真到头了。”我察觉到胖子语气不对,不由向前探手,摸索道:“怎么回事儿。”

胖子估计是看我摸瞎的样子好笑,没心没肺的笑出来,道:“没事儿,现在这地儿就够安全,先看看你眼睛要紧。”我们身上没带水源,胖子看了半晌,出了个馊主意,道:“我说……你这眼睛上糊了一层粘巴巴的东西,我看得先弄水洗干净,现在没水咱们将就将就用尿,听说童子尿解百毒,还辟邪,胖爷我早就不是童子了,看你的了。”

我差点没被他气死,骂道:“你不是童子难道我是!”胖子啧了一声,声音透着一股怀疑,道:“天真,这件事情,事关你未来的光明,不要为了面子撒谎,快点撒尿洗洗,大不了胖爷把眼睛蒙起来,保证对谁也不说。”我大骂胖子一通,但骂完也没办法,我们谁也没料到会是这么个情况,一滴水也没带上来,照胖子的说法,我眼睛里面蒙了一层粘呼呼的东西,不管是什么,肯定得洗掉再说,憋了半晌,我只得认命用尿洗眼睛,但偏偏这时候膀胱不争气,一点东西都没有。

胖子在一边幸灾乐祸,道:“胖爷给你挖个冰坑,你尿坑里。”他说完,我真听见挖坑的声音,一时间只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

坐了会儿才觉得有些尿意,撒了泡尿,我一手捏着鼻子,撕了块衣服开始洗眼睛,用布擦了几把,眼睛就辣辣的痛起来,疼的我直抽气,我觉得不对劲,赶紧停手,对胖子道:“这玩意能不能洗,痛死我了。”胖子却牛头不对马嘴的说道:“喃牟达呐……呐喃……牟阿拉……唵嘛呢叭咪吽!”

我肺都要气炸了,大骂道:“死胖子,什么时候了,你念什么经啊,老子还没死呢!”这时,胖子突然咽了咽口水,道:“天真,我没开口啊,我连本小说都念不通,会念个毛经啊。”胖子话完,又咽了咽口水,道:“好像是这个粽子在念经。”

粽子,这里什么时候有粽子?我一愣,刚想说话,眼睛又痛起来,这一次痛的格外强烈,我连话的说不出,忍不住用双手去捂眼睛,捂了片刻,痛感就散了,这时,我一睁眼,却看见胖子就在我旁边,目光盯着前方。

我舒了口气,心道侥幸,还好没瞎。这时,胖子转过头,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会儿,咽了口唾沫道:“天真,你的童子尿果然厉害,还有没有?”

我被胖子气的没了脾气,不咸不淡的说道:“有啊,要喝的话收钱。”

胖子苦着脸,道:“兄弟,你这张嘴什么时候练这么毒,不是我喝,是给它喝。”胖子手一指,我目光顺着看过去,一张青白的鬼脸瞬间出现在眼前,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差点没把我魂给下飞了,这时我才发xiàn

,我们已经走到了尽头,对面没有什么出口,而是个密闭空间,顺着冰壁的地方,考坐着一具也不知死了多少年的尸体。

我刚才晃一眼的看过去,不小心被吓着了,想到刚才眼睛瞎的时候,就坐在这东西旁边撒尿,我真想一把掐死一身肥肉的王胖子,但我这些年稀奇古怪的尸体见的多了,瞬间也就镇定下来,然而就在这时,那种念经的声音又响起了,这次我发xiàn

,那念经的声音,是那具尸体发出的。

顿时,我的头皮一阵发麻,转头看向旁边的胖子,道:“真没尿了,用完了。”

胖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我,道:“关键时刻你就没机灵过,他娘的,操家伙。”我和胖子立kè

端起手中的枪,同时后退,枪口齐齐对着那具老粽子。

这时,那具老粽子的嘴唇动了动,接着,嘴角上翘,露出一个诡异之极的笑容,青白的脸皮皱起,嘴角咧大,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鸡皮疙瘩掉了一层又一层。

第五十五章 应声虫

胖子压低声音,骂道:“操,这只老粽子笑了,天真,你在他面前露点,他不会看上你了吧。”我大骂胖子没良心,存心想阴我,正准bèi

好好教育他,那老粽子身后突然探出了一只肥大的手。

我数了数,一共三只手。紧接着,又一只手从粽子的肩膀处探出来,胖子怪叫道:“他娘的,这是万奴王的亲戚啊。”话音刚落,那粽子脸上诡异的笑容突然僵住,紧接着,那种念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现在的情景简直就是诡异,一具会念经的尸体,一具会动的尸体就在我们面前,而且这里连具棺材都没有,简直就是正面冲突了。

我手中的小冲锋直直对着尸体,想着它一旦起尸,我就立马放枪,但我突然想到,这里并不是真zhèng

的山体,而是冰洞,根本无法承受枪声的冲击,如果一旦放枪,恐怕我们就会被活埋在里面,当即,我一边紧盯着尸体的动静,一边冲胖子道:“下枪,上绳子。”

胖子道:“还用你说。”我一看,胖子果然激灵,绳子匕首早就拧在手里,我琢磨着眼前的局势,道:“这粽子还没有发难,干脆我们往后退,先离开再说。”

胖子道:“退回去也没路,照样是个死,先下手为强,看胖爷我捆了它。”说着,将绳子一头扔给我,使了个眼色,道:“上。”我心里明白胖子说的对,要等它起尸,恐怕更加难办,当即我们一齐扑了上去,胖子上前,绳子横过那粽子胸前,旋即一脚踹了过去,粽子整个身体倒下去,于此同时,那肩膀上多出来的两只手突然嗖的一声消失了。

怎么回事?

我赶紧看过去,这才发xiàn

,尸体倒下来,原本堵着的地方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只有水桶粗细,小孩大概能爬过去,而那多出的两只手,正是从里面探出来的。

胖子这时候叫道:“坏了,这粽子都被冻硬了,不像能起尸的。”如果不是这地方太冷,我恐怕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对胖子道:“那刚才念经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胖子踹了那粽子一脚,指了指粽子身后的洞口,压低声音道:“里面有东西。”

我心道,这不是废话吗。这时,我目光再次看向那具尸体,不由一愣,我发xiàn

,这尸体身上的衣服虽然已经破烂褪色,但依稀可以辨别出样式,似乎是西藏喇嘛们穿的衣服,这让我不由想起了爷爷在霍老太笔记中的话,爷爷当年之所以会去寻找七星鲁王宫,就是因为一个喇嘛临死前给了他一张墓穴的图。、

那张图中记载了三个位置,分别是七星鲁王宫,巫山匣子坟,其次便是天渊棺椁。这三座坟墓,一个在山东,一个在昆仑,而巫山匣子坟,从名称来看,应该在湘蜀一带,这几个地方相差甚远,出了昆仑山以为,另外两处都是中原地带,一个喇叭怎么会有中原地带的地图?

那么我眼前的这个喇嘛,为什么会死在这里?他在这里多少年了,有什么目的?我觉得这个喇叭不简单,当即对胖子使了个眼色,让他注意那个洞口里的东西,旋即我将那粽子翻过身,拿出了一副摸尸的作业手套,开始搜索尸体身上的东西。

胖子一边拿着手电筒往那个黑洞里面射,一面对我说道:“天真,你还真看上这粽子了,口味也太重了。”我没空搭理胖子,现在这种情况,也没心情跟他扯皮,于是专注着翻着尸体身上的东西。

这时我发xiàn

,这具尸体的面容已经恢复了枯槁,先前所见到的诡异笑容,仿佛只是我的错觉。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把尸体先捆了,接着才伸手去摸。由于气温低,这具尸体保存完好,没有一处腐烂的地方,皮肉都被冻的僵硬,面目凹陷,容貌依稀可变,死时年龄应该有五十来岁。

我伸手探进他衣服里摸了个便,突然摸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张唐卡。

胖子一直密切的注视着那个洞口,这会儿瞥见我摸出东西,立kè

移到我旁边,看了我手里的东西,两眼放光,道:“宝贝啊。”

我虽然对藏文明不甚了解,但唐卡这种东西分很多种类,往往越大越精美的市面价值越高,而我手中的这张唐卡不过成人巴掌大,而且已经显得很旧,能卖个两千块钱都要偷笑了。

我当即就开始打击胖子的眼光,说道:“胖子,在巴奈待了一年,不仅票子花光了,连眼神都退步了,你要真混到地步,回杭州我割肉送你两件。”胖子呸了一声,骂我不识货,接着跟我讲了唐卡的分类。

他说,唐卡在现在的市面上,是越大越精美的市价越高,但那是同类里面比较,不同类别的唐卡,是不能按大小来比较的。

唐卡的分类主要按材料和内容来分,常见的是佛像唐卡,藏族人放在家里供奉,还有些唐卡描绘的是动物或一些抽象的东西,比如天和地,风和云,这类唐卡比较少见,多是观赏价值大,但还是冷门货,市面价值不高。

最后还有一类特殊的,那就是邪卡,这种唐卡是事先刻好木模具,然后用金水浇筑出来,再进行上色,由于造价高,因此大多做的很小,市面上极其少见,是过去有钱的藏民大家族里才能做的东西。

我的专长领域在拓本方面,胖子则是杂七杂八,见多识广,他一眼就瞧出,这是一张纯金灌出来的金卡,只是由于时间关系,金已经发暗,成了死金,上面原本的颜色也已经剥落,看不清画面,胖子分析道:“看着金老死的成色,怎么也是千年货,这粽子也不像是千年大粽,估计也是后来才得到的。”

我不由仔细去看那张金灌的唐卡,上面的颜料虽然退了,但还是能看出画面基本的轮廓,这时候我用心一看,顿时觉得心惊肉跳,因为我仿佛看到了一双碧幽幽的眼睛在盯着我。

那张唐卡中央,赫然是一个狼首人身的神灵,站在飘渺的雪山中,毫无感情的眼睛瞪着看画的人,瞬间,我觉得一股寒意传来,是库拉日杰。

我将听的那个传说跟胖子讲了一遍,胖子压根不信邪,嘲笑我道:“要说你们知识青年,就是喜欢搞些神mì

主义,我看那什么松达剌人,没准就是个装神弄鬼的,不过话说回来,据我所知,咱西藏,敬奉赞生神的人不多。”

我道:“你也知dào

?”

胖子道:“胖爷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天真同志,你要学习的还多着。这赞生神据说是邪神,虽然掌管长生,但据说邪门的很,他的唐卡很少。”我问胖子,你怎么知dào

,胖子说,道听途说,我骂道:“道听途说你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我说完觉得胖子不靠谱,便将唐卡扔给他,转而又去摸尸体,谁知我刚一低头,突然看到一张狰狞诡异的笑脸出现在眼中,这具尸体,不知何时睁开了下榻的眼皮,黑洞洞的眼窝看着我,嘴角笑到了耳根的位置,露出一个诡异之极的笑容。

我这猛然一看,吓的差点魂都飞了,没等我反应过来,尸体的嘴唇突然动了动,这时,从他嘴角爬出一条蜈蚣一样的漆黑虫子,抬起头,似乎在看我一般。

我连忙抽身,心有余悸的盯着那虫子,再看看尸体,问胖子道:“这怎么回事儿。”没等胖子回话,洞里忽然响起了极其轻微的声音,我下意识的看了眼那个黑漆漆的洞口,什么东西也没有。

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这时,胖子突然指着那具尸体,道:“它。”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最后我听出来了,居然又是念经的声音。难道刚才我和胖子想错了?发出声音的不是洞里面那东西,而是眼前的喇嘛粽?

我和胖子对望一样,同时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这时,我突然发xiàn

那条蜈蚣一样的小虫子,不断在尸体身上来来去去,似乎也没有什么危险,它长得很像蜈蚣,大约有人的手指长,身体扁平,但头上有两条极长的触须,随着触须不断的来回波动,那种细小的念经声也越来越快,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三叔给我讲的事儿。

在我记忆中,父亲一直很严谨,而二叔又很阴沉,少时的记忆里,大多数时候是三叔带着我到处疯,三叔安静下来的时候,就喜欢抱着我,给我讲各种民间故事,有些是他的亲身经历,有些或许是他瞎编的,但每每将我吓的不敢睡觉,晚上想跟他一个被窝,结果他反而整两个鬼故事,吓的我整晚缩在被子,差点被闷死。

我记得三叔讲的故事中,其中就有一个叫应声虫。

老一辈的人,有个形容词,比如张三说这个瓜长的好,李四马上就说,是啊是啊,这个瓜长得真好,像李四这样的人,老人们就喜欢叫他应声虫,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应声虫这个东西,却是却有其物的。

据说那是一种长得像蜈蚣,拥有奇怪发声能力的昆虫,古时候有些人靠卖艺为声,其中就有对话这门技艺,就是一个人,可以同时模仿两个人对话,甚至可以同时说出两句话,这在当时是什么奇妙的事情,因此被奉为一绝,其实这都是应声虫的功劳。

卖艺人抓到这种虫子进行训练,教它固定的话语,到了表演的时候,将虫子放在身上,跟虫子一言一语对话,那时候可没有录音机,在古人看来,是件相当神奇的事。

对于应声虫可以吐人言的现象,古人认为是有灵魂附在虫子身上,因此应声虫也被认为不祥的邪祟,这东西一般人认不出来,会跟蜈蚣混淆,如果不是出现在这种情况下,我恐怕也会把它当成一只蜈蚣。

想来,刚才那尸体的面部表情变化,估计是应声虫在它嘴里动,所以牵扯到了面部肌肉。

我想到这儿,不由松了口气,拍了全神戒备的胖子一眼,道:“行了,歇歇吧。”胖子还没明白过来,一脸严肃的冲粽子拔刀,我走上前去,将那应声虫捉起来,它吓的不断挣扎,念经的声音果然停了。

胖子回过味儿来,奇道:“这冰天雪地的还有蜈蚣?”我正打算跟胖子解释怎么回事,这时,胖子的肩膀上,突然多出了一双手,肥大臃肿的人手。

我顿时瞪大眼,赶紧叫道:“胖子,你后面。”于此同时,我顾不得那么都,瞬间拔起腰间的匕首冲了上去,胖子立kè

反应过来,一个矮身,就地一打滚,但他身材太肥,才滚到一半,脚就被那双手抓住了,这一次我看的清清楚楚,那双手是从那个洞里伸出来的。

我大叫道:“胖子。”整个人扑过去,冲着其中一只手就猛捅,一阵碎肉飞溅,于此同时,那双手臂猛的一缩,力道奇大,拖着胖子就往里拽,胖子的两双脚都在瞬间卡进了冰洞里,痛的他一声惨叫,我连忙抱住胖子的后背,将他整个人往外拖,但那东西力道极大,胖子的整双腿已经进去了三分之二,大腿死死卡在冰洞里,由于那股力道还在往里拉,胖子痛的直抽凉气,这时,他突然说道:“天真,砸这个洞,里面还有空间。”

我明白一定是胖子进去的双腿探到了什么,当即顾不得那么多,冲到装备包里就翻东西,还好给我翻出了一个登山锹,我将铁头朝下,狠狠朝着洞口的冰壁砸,没想到这冰壁居然并不厚,我砸了几下就往下掉碎冰,后面的空间也逐渐露了出来。

胖子整个人顿时又被拉进去一半,但这次他准bèi

冲锋,手里的长筒抬手就是一枪,旋即我耳里听到一种奇怪的惨叫声,仿佛一个得了咽喉炎的人在哭一样,声音诡异而刺耳。

这时,胖子的腿已经被放开,他将装备包往身上一套,端着枪道:“快,我们跟上。”

胖子什么也没跟我说就钻进了那个洞里,我一进去才发xiàn

这里别有洞天,整个冰洞宽阔而平整,成四方形,一眼就能看出人工修凿的痕迹,我心头瞬间一跳,难道这是天渊棺椁的外道?它通向哪里?

第五十六章 大萝卜

胖子打着手电,在我前面跑的飞快,我当时也没看清那具体是什么东西,于是气喘吁吁的边跑边问:“那是个什么玩意?”

胖子道:“萝卜。”

我差点没跌倒,萝卜?是我听错了,还是胖子脑袋摔坏了?我当即开口教育道:“事有轻重缓急,你就算很想吃萝卜涮火锅,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犯馋,我以你为耻。”

胖子呸了一声,道:“放屁,那就是一个大萝卜,上面裹满了尸体,头顶还长着绿油油的叶子,胖爷我绝不可能看错。”

我看胖子说的一本正经,知dào

是自己想歪了,当即气喘吁吁道:“你、你现在追上去有个屁用啊,送上门给人家当养分啊。”

胖子出奇的没有反驳我,而是焦急道:“天真,那萝卜身上挂满了奇形怪状的尸体,而且……而且我还看的黑瞎子的人也在上面,情况恐怕有变,咱们快点追上去。”

我心中一惊,黑瞎子的人?他们着道儿了?就在这时,胖子停下了脚步,我感觉一阵冰凉的风猛的吹过来,不由往前看去,前面是一片虚无。

脚下的路到此为止,我们站在了冰洞的另一个出口,顺着微弱的灯光可以看清,我们脚下是无边无际的深渊,而这时我才发xiàn

,周围的冰壁已经逐渐被岩石所取代,我们此刻,是站在一个夹杂着寒冰的岩石洞里。

胖子转过头望着我,脑门子上全是汗,他说道:“追丢了,那东西下去了。”借着手电筒的微光,可以看到地上有一溜的黑色粘液,大概是那东西受伤滴下的东西,液体一路到了洞口,顺着崖壁而下,再远一点的地方就看不清楚了。

此时,我们脚下是看不见边际的深渊,而我们的前方则是一片虚无,后路又被封,简直无路可寻,唯一的一根绳子,当时也留在了冰壁上,我们现在,几乎可以说到了绝境。

我将手电筒从胖子手上拿过来,照脚下的崖壁,发xiàn

上面可以攀附的东西很多,我们只要小心些应该可以下去。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身上没有任何保险措施,连一根绳子也没有,而且整个崖壁是直上直下的,即便是专业的攀岩人,也无法徒手对付这种局面,我看向胖子,胖子一脸悔恨的表情,道:“天真,你真不应该跟过来,这样胖爷好歹还有个收尸的,这下算是完了,咱们两要在这儿做千年粽了。”

我此刻整个人也是毫无头绪,看着眼前茫茫的黑暗,心中升起一股焦躁感,但奇怪的是并没有绝望的感觉,或许是有过太多次绝境逢生的体验,我此刻反而最先冷静下来,我看着满脑子冒汗的胖子,说道:“咱们现在应该已经深入了冰壁腹地,往上很可能就是我当时看到的那座人形山,这两个地方落差很大,必然会有一处山体断代,咱们现在要找到那个地方。”

胖子到底不是一般人,迅速冷静下来,抹了把额上的汗,皱眉道:“天真,我看黑瞎子他们八成不是走得这条道。你想,我们当时要是不砸开那个冰洞,也不会看见那个大萝卜,黑瞎子他们必然是走的其他通道,然后被大萝卜算计了。那大萝卜算计了黑瞎子那帮人,又能撞上我们,那么这山里面的通道,肯定是相同的,我们只要顺着那大萝卜的路,很可能找到文锦一行人的行踪,如果照你所说,这里就是天渊棺椁的话,那么我估计,你文锦阿姨,已经在向墓里进发了。”

胖子这一番分析很透彻,如果按大萝卜的路线,那我们必须要下到山崖下面,但山崖下面有什么东西我们一无所知,万一是大罗卜的老巢怎么办?况且,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可以攀岩的装备,眼下的这个悬崖,比起跟小花在四川攀的那座,地势更为险要,完全是直上直下,就这样赤膊上阵,完全是在拿命开玩笑,我几乎完全没有把握。

那么文锦他们到底走了哪条道?

胖子只说看到黑瞎子的人,但并没有文锦和黑瞎子本来,这样来说,他们现在是安全的,然而我跟胖子有十多天的时差,这十多天里,文锦他们是不是已经进入了天渊棺椁内部?或者,他们也跟我和胖子一样,被困在某个地方,或许已经……

我脑海里不断冒出各种揣测,但最后又都被我一一否决,但想再多也不能解决眼下的情况。胖子焦躁的在洞口打转,不断冒出各种想法,最后他心一横,道:“条条大道通罗马,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狭路相逢勇者胜,天真,咱们拼了。”我明白胖子这是要赤膊上阵了,我看着胖子那一身鱼皮,突然灵光一闪,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如果撕下来做绳子,应该也有十多米,好歹算个保险。

当即我就开始脱衣服,外面的是抗寒登山羽绒服,不舍和做绳子,只有里面贴身的几件薄衣裤能撕,我刚脱到一半,胖子赶紧动手按住我,道:“天真,虽然我很冷,但不需yào

你的身体温暖,我以前跟你开玩笑的,你不会真的要以身相许吧。”胖子苦着脸,一副怕我扑过去强奸他的样子。

我被他气的没了脾气,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拿我开涮,现在咱们前后无路,也只能按你说的舍命一搏了,我撕了衣服做些绳子,好歹算个保险。”胖子一听,立kè

拍着我肩膀,道:“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天真同志你的革mìng

觉悟已经提升到了伟人的境界,如果这一次真的折在这里,我们也算死的其所了。”说完,动手来扒我衣服,生怕我反悔。

我刚要开骂,突然只听一个细微的声音阴测测的说道:“长生的人可以飞过去。”我头皮顿时一炸,谁在说话?

胖子也停下动作,神情一变,猛的看向周围,须时,他咽了咽口水,将目光看向我的肚子,哑声道:“天真,你肚子在说话。”

我心中一动,赶紧伸手去摸,瞬间从衣服中摸出那条应声虫,想到它之前一直在那具尸体里,现在爬到我身上,我觉觉得一阵恶寒,这玩意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爬到我身上的,估计是先前捉住它时,还没来的及处置就发生变故,不小心把这东西带上了。

我将这其间的事情跟胖子一说,胖子嘘了口气,拍着我的肩,道:“吓死我了,胖爷还以为你肚子里怀上了,我就想啊,就算你真怀上了,孩子也太早熟了吧。”我知dào

胖子是在瞎扯,随手给了他一拳,然后道:“刚才它说什么?”

胖子撇撇嘴,道:“好像说什么……长生的人可以飞过去,啧,这虫子神了,天真,你把它给我,我要了。”我随手将虫子塞到胖子手里,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一边脱衣服一边思忖,就在这时,我想到了关键点。

这虫子在告sù

我们过去的方法!

瞬间,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靠谱,但我突然想起来三叔说的传说,相传,应声虫上都覆着鬼魂,那么,那个喇嘛的鬼魂,是不是也在这条小虫上。

胖子正逗弄着那条虫子,想让它说话,而这时,那条虫子的头部突然转向我,我心中一跳,瞬间觉得一股恶寒传遍全身,它明明只是一条虫子,但我却觉得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看着我。

胖子骂了句:“操,合着这虫子就会念经啊,什么应声虫,天真,你又被你三叔给蒙了。”胖子的话拉回了我的思绪,让我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这阵子,真是有些杯弓蛇影。但我瞬间想到了虫子的那句话,长生的人能够飞过去……这难道是巧合?

那个喇叭来这里,显然也是有目的的,他的目标很可能也是天渊棺椁。当年那个喇叭身怀墓穴地图,那么这个喇叭身上,会不会埋藏着天渊棺椁的线索?

我一冷静下来,就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儿,首先,我们所处的这条隧道,四四方方,显然是人工打磨过的,那么既然有人曾经在这里修建隧道,那么必然会有通过的办法。其实,这里的空气很寒冷,风是流动的,显然这不是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而且空气中,还有一种熟悉的气味。

一开始我没闻出来,但仅仅片刻间我就回忆起来,是火油的味道。

这里的某个地方灌了火油!

我赶紧踢了脚还在玩虫子的胖子,道:“快起来。”胖子抱着屁股,道:“干啥,慌慌张张的,我跟黑子交流感情呢。”妈的,这才多大会儿功夫,连名字都有了。我道:“带上你的黑子,咱们接下来找路,说不定就得靠它了。”胖子回过味儿来,问我怎么回事,我问道:“你没闻到有什么味道?”

胖子经我这么一提醒,皱着眉头嗅了嗅,突然破口大骂,道:“娘的,有火油!”我道:“这地方是人修的,肯定有出口,找找火油在哪里,咱们好找出口,这手电筒,太不像话了。”

我跟胖子当即在洞壁里搜寻,这时,我的手电筒突然照到了一个地方,那是出于左手的悬崖边上,与洞口平行,距离大约有七八米,由于灯光原因,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似乎是个青铜器。

这悬崖上怎么会有青铜器?

第五十七章 火龙

我赶紧招呼胖子过来,说道:“你招子亮,看看那是个什么东西。”胖子啧了一声,夺过我手里的电筒,嘴里跑火车,道:“小吴同志,麻烦你下次下斗,把你的眼镜戴上……”他话说道一半,突然咦了一声,道:“好像是个灯槽。”墓室里点的长明灯,要么是灯座的设计,要么是灯槽的设计,而灯槽的设计往往是用于大型墓穴里面。

这类似灯槽的东西,据我们有七八米,崖壁上有些可以攀手的东西,胖子说自己体型太大,不适合攀爬,让我上,我将衣服撕成条,勉强做了根十来米的绳子,当即张开手脚,整个人直直趴在崖壁上,缓缓往灯槽的地方移。

胖子牵着绳子的另一头给我打灯光,我整张脸都是贴在崖壁上的,只能左右看,完全无法低头,一想到脚下是无底深渊,我就觉得腿有些发软,暗骂自己一声,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往灯槽的位置挪,就在这时,胖子突然叫道:“吴邪!”

我心中一愣,胖子这么正经叫我名字的次数,还真是屈指可数,出什么事儿了?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由停住了身体,刚准bèi

开口,眼角就撇到下方有一团白糊糊的东西,由于手电筒灯光晦涩,具体看不清是什么,但那东西似乎在移动,而且正向着我爬过来。

这时,我听见了枪上膛的声音,紧接着,胖子吼了句:“天真,抓紧了。”我跟他合zuò

不是一天两天,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他话音一落,我立kè

狠狠抠住了石缝,就在此时,一声枪响砰的回荡开来,在空旷的环境下,居然回荡了很久很久。

那枪子似乎就在我脚下炸开,炸的我耳朵有些发懵,里面轰的一声就什么也听不见了,我转头去看胖子,发xiàn

胖子焦急的冲我打手势,嘴里在喊我,但我现在耳朵里还是轰隆隆的,完全听不到。

虽然听不见,但我也知dào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联系到脚下那团白糊糊的东西,再一想胖子放的那一枪,不用看我也知dào

,脚下肯定有什么危险在靠近。

但这片崖壁十分陡峭,我整个人挂在上面,一低头背部就会弓起,手就无法抓住崖壁的凸起,因此完全无法往下看,我只能凭着眼角的余光看到一点情况,那东西似乎被胖子一枪威慑到了,退到了黑暗处,这时,我的耳朵终于听到了胖子的声音,他满头大汗的冲我打手势,叫道:“天真,快回来。”

回去是可以,但快字显然不行,这崖壁太过陡峭,人在上面得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挪动,而我的人,此刻离那个灯槽也不过两米的距离,只要在挪一步,就唾手可得,我的鼻腔,几乎已经闻到那越加浓烈的火油味。

胖子见我半天没理他,气的破口大骂,道:“发什么呆,快回来,危险。”

我知dào

胖子担心我,但现在这种情况,只能靠我们自己去寻找生路,我们如今身处黑暗,完全找不到出路,如果不把那灯槽点起来,同样的错误就会再犯一次,就像那具大的冰棺,如果不是我和胖子爬到了高处,恐怕永远都不会发xiàn



我没理会胖子让我回去的要求,虽然不知dào

脚下是什么东西,但现在即使往回爬,也要许多时间,当即我一边往灯槽的方向挪,一边对胖子吼道:“就差一步,你掩护我,小爷要是折了,我做鬼也要每天晚上拜访你。”胖子嘴里愤愤的骂了声,随即我又听到了连串的枪响,枪声有些混乱,我心中一惊,难道下面的东西有很多?是什么玩意儿?

这时,我的手已经可以摸到灯槽了,现在,我整个人,只有左手扣着一条石缝,左脚踩在一块凸起上,其余的腿脚都是悬空的,我赶紧去摸裤兜里的打火机,刚一摸到,我垂在空中的右脚,突然被一只冰冷的人手握住,这时,我听见胖子道:“快点火,撑不住了。”

我赶忙去蹬右脚,想把那东西给耍出去,但就在这时,物品右脚传来一阵剧痛,几乎痛的我手臂发颤,差点就掉下去。

那只手,有尖利的爪子,而此刻,抓住我手的爪子,竟然直直嵌进了我的皮肉里。那种被生生刺穿的疼痛几乎让我呼吸停住,所有的感觉都聚集在了右脚上,我感到有热液一直在往下留,但我根本无法低头,完全不知dào

抓住我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咬咬牙,我不去管腿上的东西,掏出打火机就去点灯槽,胖子的枪声还在继xù

,但似乎好几枪都落空了,我耳里全是枪声和胖子的咒骂声。

打火机仅轻轻一靠,一股熊熊的火焰腾的冒起来,旋即,这股火焰如同一条火龙般,沿着崖壁蔓延而且,我眼睛被这瞬间的强光给刺激的闭上眼,就在此时,我耳里响起了一声尖利的叫声,那种熟悉的,如同咽喉炎病人的叫声,嘶哑而破碎。

接着,那个白影迅速的往下滑,这一次我看清了,瞬间觉得汗毛倒竖。

我总算知dào

胖子嘴里说的大萝卜是什么东西,确切来说,我看不到它的本来面目,它的外观上,全是各种各种的尸体,有头有手,有人也有动物,而从这些尸体中,探出很多根须一样的东西,随着这些根须的摆动,尸体就不断移动,甚至如同活了一般,可以动手动脚。

就如同这些尸体长在了大萝卜身上一样,而胖子说的绿油油的叶子,其实是萝卜的顶部,开了一张大口,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牙齿,而刚才抓住我脚的那只手,想也不用想,显然是那萝卜的根须。

这东西看来畏火,我一点燃灯槽,就尖叫着往下滑,灵活的退入了深渊下,如果我再晚一点,就那东西给缠住,估计就跟那些尸体一样,长在萝卜身上了。

想到此处,我大骂:“死胖子,你怎么保驾护航的。”

胖子见我没事,这才松了口气,立马生龙活虎,道:“那大萝卜也忒饥不择食,你小子十多天没洗脚,它也下的去手。”

我懒得跟胖子说,转眼打量周围的环境,这一眼,瞬间让我目瞪口呆。

崖壁的对面,赫然也是一道悬崖,只是在正对着冰洞的悬崖上,一扇青铜门赫然矗立。

我们此时,是处于一个圆形的空间,下面是深不见的深渊,而周围是练成一气的崖壁,那扇青铜门造型竟然与云顶天宫下方的青铜门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体积只有云顶天宫的一半大小,而且也少了那种诡异的气息。

我想到了应声虫那句话,只有长生的人可以飞过去。

现在我几乎可以肯定,我们已经找到了通往天渊棺椁的路,就是对面那扇青铜门,但我们该怎么过去,这两面崖壁间的距离,仅仅目测,至少也有百来米,周围没有任何路可以过去,难道这地方还能冒出一架直升机,把我和胖子送过去?

胖子这时候也回过味儿来,咂咂嘴,道:“又是青铜门,我怎么觉着渗的慌,哎,天真,你还趴那儿干嘛,烤火啊。”我懒得理胖子,准bèi

往回爬,但脚刚一动就传来一阵剧痛,这一次受伤,跟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我感觉自己的脚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动一动都痛的厉害,一时间竟然没办法移动。

我跟胖子说了情况,胖子一跺脚,道:“你他娘的出门有没有看黄历。”我大骂道:“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扯这些,我家里就没放过黄历!老子现在动不了。”

胖子嘿嘿一笑,道:“坚持住,快过来。”

我都快被胖子气死了,冲他骂道:“你他娘一只脚能攀岩啊,你给小爷表演一下。”我这时手臂都开始打颤了,现在胖子也靠不上,虽然腰间挂了条绳子,但这一撕就破的料子,也只能起个安心作用,我可不敢将命交到这条绳子手上,又试着动了下脚,依旧是痛,而且完全使不上力qì

,我心中一惊,该不是废了吧?这破着脚还怎么下斗?

难道真是胖子说的,我这次下斗没看黄历,着斗一个劲儿把我往废里整,我只是来找人的,没招谁惹谁吧?

我整个人只能靠两只手一只脚挂在崖壁上,而且距离灯槽太近,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将我周围的氧气烧光,这里本就是高原,氧气稀薄,再这样一来,我趴了没一会儿就觉得头晕脑涨。

胖子看出我不对劲儿,总算没有再跟我抬杠,他急的一脑门子汗,在装备包里翻来找去,最后只找到一根收缩钢管,这是土夫子用来定穴的锹子,可以伸缩加长,最后胖子把钢管拉出来,足足有十米,刚好够的着。

胖子将钢管冲我伸过来,道:“天真同志,把你手臂上的小肌肉给胖爷我鼓起来,别跟个娘们似的,你给我抓住,胖爷拉你过来。”这种关头他都不忘洗涮我,我也懒得再开口,整个人都因为缺氧而头晕脑胀,抓紧了胖子递过来的钢管,胖子声音也开始紧张起来,道:“天真,你可一定得抓住了。”

我抓住钢管,一旦放开抓着崖壁的手,整个人势必会吊悬在空中,那一瞬间摆动的拉扯力是极大的,胖子一旦没稳住,不仅我会掉进深渊里,连他自己都有可能被拽下去。

第五十八章 生死一线

胖子此时选了个紧靠石壁的位置,肩头抵着石壁,呸了一声,道:“可以了。”紧接着,我双手抓住了钢管,左脚离开了脚下踏的石头,整个人瞬间荡了起来,钢管在空中摇摆,胖子浑身的肌肉的鼓起来了,再这种寒冷的环境下,他脸上全是一层层的汗,旋即拉着钢管,一点点的往上拔,这回他是牟足了劲儿,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就在我被他快拉上去的时候,空旷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了磨牙一般的声音。

胖子的动作停住了,我整个人也瞬间僵硬,那种声音很熟悉,让我瞬间响起了一种不好的记忆,难道这地方还能有血尸?但我没闻到那种呛人的味道,我心知有变,立kè

叫道:“胖子,快拉。”胖子刚才显然跟我想到一处去了,因此愣了瞬间,经我一提醒,立kè

开始把我往上拉。

于此同时,那种磨牙的声音越来越近,渐渐的,我还听到了一种嗡嗡的声音,仿佛有一大片蜜蜂飞过来,声音似乎是从我身下传来,我立kè

低头往下看,只见在熊熊的火光下,下方黝黑的崖壁竟然在缓缓如同,仿佛我们此刻正处于一个怪物的胃里。

而此时,那个胃正在不断的蠕动收缩。

这时,我听到胖子怪叫一声,接着,拉着我的钢管猛然下坠,我手臂下意识的收的更紧,手臂上的青筋似乎要爆出来一般,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胖子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攻击了,整个人已经趴下去,我这个角度往上望,只能看到他的头和紧抓着钢管的双手,他的双手死死抱着钢管,瞪大眼盯着我,似乎想说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旋即,他开始继xù

用力,想把我拉上去,而就在这时,我看到胖子身后站了一个人。

是那个德国人。

他竟然还没死,他怎么会在这里?出口已经被封住了,他是怎么进来的?

我脑子里一声轰鸣,瞪着德国人,道:“你想干什么?”德国人的整张脸都是青白的,脸上布满细小的伤口,显然是那种虫子咬出来的伤,接着,他伸出脚踩住了胖子的手,开始狠狠的踩,狠狠的磨,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接着,我听到他说:“谢谢你带我来到这里,再见。”

胖子额头都是青筋,我感觉钢管又松了一段,如果胖子这时候放开钢管,完全可以起来和德国人干架,可是那样一来,我就完了。

胖子抓住钢管的手,被德国人用力的踩着,已经磨出了血,在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得死。仅仅片刻,我就冷静下来,接着,我对胖子说:“放手。”我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我终于也要死在斗里了,我身边重yào

的人,一个个最后都死在了斗里,现在也轮到我了吗?

我不想死,没有人想死,可现在的情况,我不死,胖子就会被连累,最后我们两个都得死,只要胖子现在一放手,他立马就能翻起来跟德国人干架。

当我说出这连个字的时候,我甚至有种解脱的感觉,仿佛这就是我的宿命一样。

胖子眼睛瞪着我,半晌憋出两个字:“放屁。”

我眼睛顿时有些湿润,道:“胖子,虽然你满嘴放屁,但有你这兄弟,我吴邪这辈子,也值了。”我的手松了松,如果胖子不肯放手,那我只能自己送自己上路了。

我低头看着下方的幽暗,那里有什么呢?是大萝卜的老巢吗?我会不会也跟黑瞎子的人一样,长在那个萝卜身上?

胖子瞧见我的动作,突然怒吼一声:“吴邪!”我下意识的看向他,只见他的手腕一直在往下淌血,他道:“这么多年都没死,小哥一走你就死,将来小哥出来,我拿什么脸见他!”

德国人目光冷冷的盯着我俩,声音平平淡淡,道:“真是感人。”胖子转头怒喝:“给老子闭嘴。”德国人冷笑一声,弯腰拿起了我放在洞里的小冲锋,接着一字一顿道:“你们谁也活不成。”

我瞧见他扣动机板,顿时整个人都懵了,这一枪下去,我几乎可以想象胖子脑浆崩裂的画面,想没也没想的就叫出声:“住手!”

德国人停下动作,用流利的中文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我双手死命抱着钢管,手臂不停打颤,喘着粗气道:“我、我……”我只想拖延时间,但现在该说什么,却是一脑袋浆糊,德国人不耐烦的皱眉,见我没说出个一二三,似乎懒得理会我,准bèi

朝胖子下手。

胖子要支撑我的重量,手腕还被德国人拿脚底狠狠踩着,几乎说不出个句话,他的为人我了解,要他放开我估计是不可能,我心一横,心道,死就死吧,胖子,既然你这么重情重义,那咱们就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

当即,我沉下心,对德国人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我大概猜的出,现在这地方,你一个人也过不去,解决了我和这个胖子,你能有什么好处。”

德国人咧咧嘴,目光看向对崖的那扇青铜门,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这个德国人曾经来过这里,难道他知dào

过去的办法?

我正心惊胆战,洞里却突然响起了第四个人的声音:“长生的人能飞过去。”糟糕,是应声虫,他娘的,早不开口,玩不开口,这个关头它一条小虫,添什么乱啊。

胖子神色一变,显然跟我想到一块去了,而德国人听见这句话,仿佛是想起什么,目光直勾勾盯着那扇青铜门,嘴角突然牵起一个狰狞的笑容,他蹲下身,在胖子身上摸。

胖子憋着气,艰难道:“摸毛啊!”

须时,那条应声虫被德国人捏在手里,他专心的看了半晌,旋即一用力,将虫子捏成两半,胖子似乎听见了动静,哀叫一声:“黑子,我对不起你。”

我受伤的腿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现在两条手臂都在打颤,德国人似乎因为那句话想到了什么,只是踩着胖子的手,没有再动枪,我和胖子两人四目相对,就这一瞬间,我看出了胖子的想法。

再一次低下头,那种蜜蜂飞舞的声音已经消失,但如同胃部蠕动的感觉依旧存zài

,似乎有什么密密麻麻的东西在往上爬,崖壁上围着的那圈火龙烧的正旺,但这里空间太大,上不见头,下不见底,而就在我脚下六米高的地方,那处崖壁有一块一米多的凸起,如果我现在可以跳下去,那么胖子就能趁此机会反击,但这种难度系数太高,一旦失误,等待我的,将是那无底深渊。

但现在,如果在这么僵持下去,我和胖子迟早要被德国人踢下去,与其死在别人手里,倒不如自己放手一搏。

德国人还盯着那扇青铜门,没注意到我和胖子的眼神交流,胖子在斗里向来护着我,但他是个有度的人,这种关头,他也了解我的脾气,见我的目光往下看,他也没有阻止。

我和胖子此时不能说话,生怕惊动了德国人,我又低头看了那块地方一眼,在心中估算好方位,旋即和胖子四目相对,动着嘴唇数一!二!三!

当我数到三时,胖子蓦的放开钢棍,而我整个人也奋起发力,往那块凸起处跳,这两个动作可以说是在同一时刻,无声无息的发动,时间仅仅片刻,但其中的惊险却是不言而喻。

我总算运气好,位置算的很准,眼见着人就要落在那块石头上,心中正喜,一股绝处逢生的喜悦刚冒出头,结果踏地的脚一震剧痛,脚关节一软,旋即身体一歪,人翻入了无底深渊,与此同时,我看到胖子挥着钢棍跟德国人斗在一起,随着身体下坠,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巨大的下坠力道,让我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仿佛灵魂都出窍了,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我下意识的想到那个大萝卜,旋即我眼前出现了一副画面,看到我腐烂的尸体,跟众多尸体一起,长在那个萝卜身上。

下一刻,我耳边一身沉闷的响声,随即整个人砸进了冰冷的水中,我反射性的闭上眼,一口气也没喘上来,灌了一口凉水,那水有种古怪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吐。

我被冷水一激,瞬间清醒过来,得救了。

这个悬崖,比起当时掉进冰河那道冰壁要潜,因此砸进水里时,我并没有晕过去,仅仅呛了几口水就浮出了水面。

周围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我抬头往上看,仅能看到极高处有一片朦胧的橘色,是那灯槽发出的光芒,但那光芒太微弱,如果不仔细,几乎会被忽略过去。

我浮在水里,无法看清周围的情况,这里有水,难道是连接着外面的冰河?我觉得有可能,因为我往下掉的距离,很可能是掉进了地下河里,而这地下河,很可能是外面那条冰河的源头。

我想到这里,心中有了些底,泡在冰冷的水里,我想到上头的胖子,不知dào

他怎么样了。想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胖子一身力qì

,干起架来少有人讨到便宜,更何况那个德国人,身体其实虚的很,比起胖子,德国人这一次才算是到头了。

如果胖子解决完德国人,必然会想办法下来,他一向秉承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原则,以胖子的为人,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下来,那么现在最要紧的,是要保全我自己,这里黑漆漆一片,也不知有些什么东西,而且那大萝卜也很可能在这下面,如果我不小心些,恐怕等胖子下来的时候,就真是一具尸体了。

第五十九章 殉葬坑

这水冷的刺骨,而且空气中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仿佛下水道里的气味。

我试着游动了几下,右脚腕依旧没力qì

,而且已经被水冻的僵麻,连痛感都没有了,只能努力晃动膝关节,刚游了没几下,我突然摸到一个东西,很僵很硬,我以为是到岸了,正撑着手想往上爬,结果手臂一使力,那东西啵的一声滑开了,我只听到啵的一下水声,扑了个空。

什么东西?

我赶紧去掏裤兜里的打火机,幸亏是防水的,我弄燃打火机,眼前顿时亮起一片橘黄色的光,这时,我发xiàn

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模糊的东西,在水面飘来飘去,但由于打火机的灯光太过微弱,一时也看不清,正准bèi

游过去,那东西却自己朝我游过来了。

我心里一惊,想到了胖子说的人面鱼,这条地下河是冰河的源头,不会也有那东西吧?我下意识的想去摸腰间的匕首,这一摸,才发xiàn

匕首早已经不知去了哪里,我现在可以说连一把防身的武器都没有了。

渐渐的,我发xiàn

有些不对劲,向我飘过来的东西,似乎不是活物,因为我没有听到一点水波动的声音,周围死寂一片,而那个东西仿佛是顺着水流向我飘过来的。

知dào

不是活物,我稍微安下心,也就在这时,那东西飘的近了,我一眼看过去,顿时头皮发炸,一具面色青白的尸体正缓缓向我滑过来,我瞬间想到了刚才摸到的东西,搞了半天,我刚才竟然在往一具尸体身上爬。

眼见那尸体直勾勾的向我滑过来,我感觉闪身往旁边游,避过了水流带,那尸体擦着我的手臂向着下游滑过去。经这么一吓,我赶紧将打火机举高,想看清周围的情况,这一看,顿时目瞪口呆,只见我现在所处的水面,竟然密密麻麻的浮满了尸体,这些尸体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一具具人形的黑影,由于水流的关系,它们此刻就如同排着队一般,横七竖八的向着我所在的位置飘过来。

我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再一想自己刚才灌进胃里的几口水,顿时觉得一阵反胃,恶心的恨不能大吐一番。但现在显然没时间给我吐,就这片刻间,已经有几具尸体贴着我的身体飘过去,触摸到尸体的皮肤,只感觉到一阵僵硬和阴冷,仿佛有什么顺着接触的地方,钻进了皮肤里。

我打了个寒颤,觉得这里阴气重的不同寻常,堪堪的避着不断飘过来的尸体,我瞟见上游的地方,似乎有一块着陆点,当即逆着水往上游,其间不断有形态各异的尸体飘过来,这些尸体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腐烂,大多赤露着身体,尸体有男有女,大多干煸僵硬,由于气温的原因,没有腐烂的征兆。

我一边往前游,一边思索,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尸体?难道是用来殉葬的奴隶?可是我从没听过,有谁会将殉葬的人放在水里的,墓道通水本来就已经是大忌讳,更别说将殉葬的人放在水里,这种行为,我听三叔提起过,又称水灌顶,墓主的后人必然会遭大灾。

我思考着这些尸体的来历,意识没有留神,跟其中一个尸体撞了满怀,瞬间,我觉得胸口有一种麻痒痒的感觉,似乎是有什么东西钻进去了,我赶忙往旁边一闪,将那具老人的尸体让走,正打算去查看胸口,洞内的光晕突然一暗,接着,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惨淡的青绿色,我心中一惊,抬头去看高举的打火机,原本一直来长的火苗,已经只有黄豆大小,明明没有风,却哔哔啵啵的跳动着,此刻,那豆大的火苗是绿色的。

我顿时觉得脖子发寒,想到了胖子说的鬼吹灯,他娘的,这么多粽子,我点什么灯啊。

此刻,我真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但还没等我下手,打火机的灯光扑哧一下,灭了。

洞里瞬间又陷入了一片黑暗,接着,我感觉到脖子后面似乎有人在吹气,阴凉凉的往我衣领里钻,吓的我头皮都发麻了,忍不住大叫一声,赶忙去打打火机,连着打了好几下,火苗才重新燃起来,依旧是惨淡的阴绿色,仿佛随时都会灭。

我回头一看,顿时浑身僵硬,那个与我撞满怀的尸体,此刻正直勾勾的盯着我。

他的整个身体浮在水面上,本应该脸朝下埋在水里,但此刻,他的脸却抬了起来,下巴一半都在水里,青白的面孔上,一双眼珠直直盯着我。

这具尸体,本应该顺着水往下流,而此刻,它却转了个弯,在其他尸体都往下飘的时候,它却在慢慢的向我滑过来。

我头皮一炸,再也顾不得那么多,牟足了劲儿往岸上游,其间不断有尸体向我飘过来,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一边在心里说冒犯,一边伸手一推,将尸体推过去,挡住那具老粽子。

眼见着离岸边还有一指之遥,我的肩膀上却突然搭上了一只手,不用看我也知dào

发生了什么,顿时欲哭无泪,手中的打火机在这个关头,碧绿的灯光一闪,竟然又灭了。

这时,我感觉有一个僵硬冰冷的身体正贴在我背上,紧接着,一种麻酥酥的感觉不断从皮肤上传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往我身上爬,那只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没什么力qì

,我此时也顾不得害pà

,直接将那只手扔开,慌忙的想游到岸边,结果没等游出几步,洞里突然传来一阵水流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水里游。

那尸体的手被我扔开,一时离开了我的后背,没等我喘口气,整个人突然被顶了起来,在水里翻了个跟头,这一下,又呛了不少水,恶心的我直想吐。

在水里挣扎间,手掌不禁摸到一个滑溜溜的东西,似乎是什么大鱼,这让我不仅想起了秦岭墓里那条食人鱼,顿时浑身一紧,正想冒出水面,那水里的东西竟然猛的冲过来,我整个人顿时被撞的七荤八素,由于这里漆黑一片,我也看不清袭击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觉得那东西力qì

十分大,似乎想把我弄死在水里。

我一口气已经憋的差不多,再这么耗下去,不被弄死也被淹死,当即升起一股狠劲,感觉那东西游到了我身后,似乎想在撞我一次,这一次我做足了准bèi

,水流刚一动,我一拳就打了出去,打到一团绵软的肉上,水流顿时一阵紊乱,我也趁着这股乱进冒出水,赶忙换气。

这东西也不知是什么,我怀疑很可能是胖子遇到的人面鱼,这人面鱼如果生活在这里,那么它以什么为食?再一想洞里的尸体,顿时觉得一阵恶寒,这要是给胖子知dào

了,他还不闹翻天了。

我喘了口气,连忙就往远处游,另一只手赶忙去打打火机,半晌才燃起来,这一看顿时喜不自胜,原来自己已经游到了岸边,只要一撑手就能上去。

我当即爬上了岸,也顾不得浑身冷的像冰,赶忙退到了离水较远的地方,借着微弱的火光,眯着眼去看那水里。

只见那水中依然不平静,而那只偷袭我的老粽子,此刻竟然奇怪的在水里打圈,虚实,我看到从老粽子的身下,似乎跑出很多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个类似甲壳虫一样的黑虫子,这些虫子足足有上千只,一下子从老粽子的身体下钻出来,随即四散开去。

那老粽子没了虫子,整个人顿时顺着水流开始往下滑,我嘘了口气,看来刚才真是自己吓自己,哪有什么鬼吹灯,估计就是这些虫子藏在尸体中,控zhì

着尸身的游动,而刚才打火机出现的异常,或许也可以解释,这打火机用了十来天,想来气油也快干了,根据环境的不同,打火机在缺气时,发出的光芒也各不一样。

正这时,我手中的打火机果然又灭了,四周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心中暗呼一声糟糕,这下可怎么办,要彻dǐ

摸黑了,我不禁抬头,却发xiàn

已经看不到上方朦胧的火光,难道那上面的火龙已经灭了?该死的,那死胖子要什么时候下来。

我站在岸上深呼吸了几口气,鼻间尽是一股子怪味,不是单纯的尸体味道,似乎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想了想,我决定要先做火把,我将打火机拿在手里,死命的摇,据说打火机没气的时候,猛摇几下,里面的剩余气体会产生化学反应,能够回光返照一次,我也没试验过,此刻只能期待那不是无聊人士瞎掰出来的。

猛摇了二十多下,我试着打了一下,打火机居然亮了,而且颜色正常。我心中大喜,赶忙环顾四周,想找能做长久光源的东西,结果这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只见我四周,居然堆满了尸体,而这些尸体,随着水流的上涌,不断被卷入水中,然后顺流而下,不知飘向何方。

我瞬间明白过来,这或许是个殉葬坑,只是经过千年的演变,地下河水上涨,使得尸体被暗涌卷入了水中,自己此时,就处于这些尸体堆里面,所站的位置,由于水流的冲刷,尸体已经没有了,但以落脚处为据点,身后的地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尸体,灯光所及处,尸体的形态千奇百怪,更远的地方则是一片黑暗,也不知有多少。

第六十章 孩尸

我举着打火机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突然想到,如果这真的是一个殉葬坑,那么必然会有通道连接着墓室。

殉葬制度始于商周,商周之前也出土过不少殉葬坑,但大多没有记录,因此也不能作为史实依据。而中国古代,历来以左为尊,以右为卑,因此墓葬也沿袭了这一传统,殉葬的奴隶地位低下,因此往往陪葬于墓的东南方,此为极阴极卑的方位,而为了这些殉葬奴隶能好好的为墓主人服wù

,秦汉以后,发展出了一条连通主墓的通道,《葬经》中称其为鬼道。

著名的秦兵马拥便是陪葬的一种,只不过那时候没有鬼道一说,因此兵马俑与秦皇陵隔的很远,而我眼前的这片地带,如果真的是殉葬坑,那么很可能会有一条通往天渊棺椁的鬼道。

我心中一貌起这个念头,顿时精神大振,先前被吓的紧绷的心也松了下来,这个打火机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随时都有油尽灯枯的危险,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做一个长久光源,然后找到那天鬼道。

思及此处,我的目光不由放在了那些尸体上,那些尸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身上的衣物早已经与尸身融为一体,由于这里寒冷的自然环境与高何的气候条件,这些尸身历经千年依旧栩栩如生,甚至连眼球都没有萎缩。

惨淡的光芒下,有数具尸身的眼球,刚好直勾勾的盯着我,我被看的浑身发毛,再加上全身湿透,顿时觉得一股寒气直往骨头里冒。当即不敢再多想,连盟着脚在尸身里搜寻,希望能找到做光源的材料。

脚下的伤口因为寒冷,此刻反而失去了痛感,就这样一瘸一拐,直往前走了十来米,依旧只能见到密密麻麻的尸体,连木屑都没看到丁点。眼见打火机的火苗时明时暗,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完蛋,我心里急的跟火烧一样,如果不是周围布满尸体,我几乎都想骂娘了。

打火机一但熄灭,那么我将被困在这里,在黑暗中陪着一堆粽子,保不淄有一两个活泼的粽子想跟我交流感情,我想到这儿,愣是浑身哆嗦的冒了一头冷汗。

打火机的光芒已经闪烁的更加厉害,我此时已经远离了水边,往岸上走了有二十来米,回头已经看不见那片水面,不仅没有找到可以用来做火把的东西,便是鬼道的影子也没见一个。

这片殉葬坑也不知有多大,光我至今所见的尸体,已经不下百来具,也不知当时修建之初,究竟杀了多少奴隶。

这时,我的目光落到了一具很小的尸体上,看体型,这具尸体应该是个小孩的,死亡时大约是六七岁左右,但从我这个角度看去,他仰起的脖胫下,有一道狰狞的伤疤,翻卷着发紫的皮肉。

小孩脸上,至今保留着临死时惊恐的神情,虽然皮肉已经萎缩,但那种扭曲的神情,即使看上一眼,也是触目精心。古代人民创造了很多至今无法解释的奇迹,那棵青铜树,那扇青铜门,在让人心生敬畏的同时,又觉得愚昧。

这孩子,当年被人割喉放血,扔进满是尸体的地下时,该是多么怨恨与恐惧。我心中一面为这具尸体的遭遇感慨,一面却萌生出一个疯狂的想法。

我的目光移到了那具孩尸的手上,他的手生前似乎被人砍掉了,没有手掌,只有光凸凸的手臂,那手臂已经收缩干煸,形成一种黑紫色,但里面的脂肪依旧没有完全流失,如果将它点燃,可以燃烧很久。

这个想发刚冒出来,我整个人都打了个寒颤,我不知到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但当我看到那随时都会熄灭的火光时,想到我接下来要面临的下场,心中除了恐惧,居然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狂热。

我不能死,死在这里,真是太可怕了。

我的脑海里出现了自己的尸身与这些千年粽子共眠的画面,几乎要被自己的想象给吓死。我眼睛死死盯着那具孩尸,内心激烈的挣扎着,想到要拔下他的手臂用来照明,我就觉得自己的手心似乎浮现出那种触感,僵硬中带着柔软,还有淡淡的腐败气味……但仅仅片刻间,我就走向了那具孩尸,这一刻,我突然有些明白了那支德国队伍当时的疯狂,人到了极度恐惧与绝望的时候,真的什么都能做出来。

我喉咙发僵,伸出去的手哆嗦着,看着那孩尸扭曲的痛苦面孔,我忍不住喉咙发紧,虽然心中有一个声音不断催促我速战速决,但我就是下不去手。

这两年下斗,胆子虽然肥了不少,但用尸体照明这种事,我光是想一想都觉得渗的慌。

我看了半晌都不敢下手,面上装出镇定的表情给自己做心理暗示,手却抖的要命,现在这样子,如果给胖子看到,绝对要笑话我三年两载。

就在这时,我耳边响起了轻微的扑嗤声,是打火机火苗跳动的声音。

我赶紧抬头,只见火苗已经比先前矮了半截,虽然没有发绿,到估计也快撑到头了。

我见此,再也顾不得害pà

,在心中狠狠骂了自己一顿,旋即对着那孩尸磕了个头,说道:“小朋友,我现在受困于此,需yào

借你的尸身用一下,希望你大发慈悲,别惦记我,如果我能活着出去,保证找西藏最好的喇叭给你超度。”

我以前自认为是新时代青年,大脑里是马克思理论,从来不相信什么鬼神,认为求神拜佛的人都是头脑简单,受了封建茶毒,但这几年倒斗下来,遇上的粽子鬼魂,怎么也有十来个了,光鬼打墙就跟吃便饭似的,谁要再跟我谈什么无神论,我直接抽他。

我对着孩尸说完,周围一片寂静,打火机的光芒虽然跳的人胆战心惊,但好歹没被吹灯,我对着粽子说了句谢谢,便咬着牙,忍着神经的颤悚摸上了孩尸的手臂,努力忽略手中诡异的触感,狠狠一用力,那截干枯的手臂就被我拔了下来,我赶紧用打火机去点。

虽然冻的很僵,但夹杂着布料的脂肪很快就点着了,也就在这时,那只特别配备的三防打火机终于亮起了绿光,绿光幽幽一闪,噗的灭了。

声音及其微小,但在这死寂的空间里,确格外的清晰,那微弱的声音,仿佛是在你的神经深处一般,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我拿着‘火把’,看着它跳动的火苗,突然觉得冒冷汗,我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作出这么惊悚的事情,下意识的去看那具孩尸,这一眼,我顿时对上了一对冰冷的眼珠。

我心里咯蹬一下,觉得浑身发软。

刚才这具孩尸明明是仰着脖子,现在怎么低下头了?顿时,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具残破的孩尸,或许是我刚才太用力,那具孩尸的其余三肢也一副随时会断的样子,看的我头皮都发麻了。

当即不管三七二十一,举着人手火把,拔腿就跑,于此同时,我身后响起了一种骨头摩擦的声音,仿佛是太久没有活动的人在活动经骨一样。

不用看我都知dào

,肯定是那千年冰粽子起尸了,我顿时有种骂娘的冲动。刚刚不跟你说的好好的么,也没见你反抗啊,这时候添什么乱啊。

突然,我想起了灭掉的打火机,顿时一个激灵,难道那打火机……是被吹的?

此时,身后那种骨头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此刻手中的人肉火把是唯一的光源,自然不可能放弃,只能屁滚尿流的逃命。

以前在斗里,关键时刻总有人拉我一把,可这一次我知dào

,再也不会有人拉我。

美国有个心理学家,说人到了极度恐怖的时候,会忘记一起到恐怖的东西,进入一种癫狂的状态,我想自己此刻离那个状态也不远了,刚开始还躲着脚下的尸体跑,到最后,几乎是踩在这些粽子身上跑。

这时,我脑海中却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老子这么无惧无畏的时候,居然没人欣赏,真是有些对不起嘲。

想完,我连跳崖的心都有了,他娘的,我一定是受了太多刺激,已经神经紊乱了,居然会有这么不靠谱的想法,绝对是被那死胖子传染了。

我一路举着‘火把’跑,跌跌撞撞跑了足有百来米,尽然一直没看到头。

我心中一凛,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殉葬坑的规模也太庞大了,赏所讲的那个传说,年代大约是西周,到即使是周朝的王室,也无法拥有这么大的殉葬规格。

那么,这座天渊棺椁究竟埋了谁?这个规模如此宏大的殉葬坑究竟是用来干嘛的?这种时刻我也无法想的太多,只能牟足了劲儿往前跑,连回头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只听见那东西似乎越来越近,伴随着骨头摩擦的声音,还有一种焦糊的味道。

须时我才反应过来,是人手火把燃烧的味道,这东西十分经烧,这半天,尽然丝毫看不出缩短的痕迹,就这时,我感觉耳后传来一阵腥丑,味道直冲鼻腔,我心中一惊,反射性的蹲下身,只听耳边嗖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我脑袋上飞过去了。

我察觉到那东西到了我前方,吓的我连忙后退,结果刚跑一步,脚就传来一阵剧痛,被萝卜抓出的伤口又开始往外冒血。

而这时,我发xiàn

在我前方不远处,已经是殉葬坑的尽头,而那幽黑的石壁上竟然有一扇灰白的墓门,墓门正中已然破了一个大洞,显然是被炸药一类的东西炸开的,我心里一惊,有人已经到过里,是谁的队伍?

第六十一章 二叔

就在我看那扇灰白色的墓门时,从我头顶飞过去的东西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第一眼,我便看到了那具孩尸,只不过他的四肢已经尽数折断,仅仅靠着皮肉连接,完全不像能起尸的样子,那刚才追我的是什么东西?

没等我想明白,寂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了刺耳的声音,仿佛得了咽喉炎的病人在嘶吼,那声音刚一想起,我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回头一看,只见火光的黑暗处,竟然矗立着一个巨大的黑影。

那黑影似乎畏光,离我并不近,隐在火光外,只能瞧见模糊的轮廓,但仅仅一眼,我就认出来,赫然是那个大萝卜。紧接着,那大萝卜身躯一甩,一具尸体直直的朝我砸了过来,我连忙侧身一闪,脚却在这时候不争取,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整个人都跌坐在尸堆里。

这时,那大萝卜似乎适应了火光,稍微往前移了一段距离,一半的身体都暴露在火光中,只见那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最奇特的是,那些萝卜身上的尸体有腐烂的征兆,于此同时,我还看到了一具熟悉的尸体。

尸体我不认识,但那身现代人的装束却很是扎眼。

那具尸体整个人被一根惨白的触须贯穿,紧紧贴在萝卜身上,半边脑袋都没了,可以看见脑壳上血糊糊的半块头骨,我看到这个,头皮一阵发麻,立kè

从尸堆上爬起来,高举着火把,跌跌撞撞的就往鬼道里走,那鬼道的墓门仅有一人高,以大萝卜的身体肯定进不去,但大萝卜一旦适应了火光,我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的,只能趁现在它还有所畏惧,赶快钻进鬼道里。

我此刻也没心思去想墓门是谁炸开的,拖着剧痛的腿,跌跌撞撞就往鬼道的门口跑,刚要跨进去时,我的脚下却突然一个踉跄,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我立kè

低头一看,顿时浑身发寒,抓住我脚的,居然是一只干煸的人手,而且还是那具孩尸的手。

那手明明骨头的断了,现在却牢牢抓着我受伤的脚踝,刚才这孩尸被大萝卜当成武器扔过来,已经摔的面目全非,现在难不成怨气未消,要起尸了?

我连忙甩脚,想把孩尸甩下去,结果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尖啸,那大萝卜竟然已经适应了火光,猛的冲上来了,我听见这声音,再也顾不得孩尸,脚下发力,拖着孩尸一起钻进了鬼道里,刚一进去,整个鬼道就发出沉闷的响声,身后的大萝卜狠狠的撞了上来,身体紧贴着鬼道炸出的洞口,露出身上几具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

而就在这时,我感觉抓着我脚的孩尸猛的一动,手上的力道似乎加重了,我吓得几乎要跳起来,看着孩尸马上就要支离破碎的身体,心中觉得诡异的很,这些年我见过的粽子也不在少数,但尸体成这样还能诈尸的,这小破孩真是头一具。

我正打算蹲下身把他的手扒开,结果堵着墓门的那几具尸体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接着,纷纷倒地,从他们的身体里,抽出了树根萝卜根一样的惨白触手,接着,那些触手顺着鬼道的地底,快速的向我爬过来。

我一看,顿时啥也顾不得,脚上拖着孩尸就往里跑。

这条鬼道修的很简陋,可以看出人工修建的痕迹,大概是由于材料的关系,没有铺墓砖,不像墓道,更像一个山洞。

那萝卜的触手也不知有多长,总之我跌跌撞撞跑了半晌,回头一看,竟然还有白色的触手伸过来,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也顾不得打量周围的环境,只可这劲儿往前跑,就在这时,我发xiàn

前方的墓道周围,有不少分叉,紧挨着墓壁的地方,露出很多排列整齐的洞口,仿佛是事先设计好的一样。

我觉得不对劲儿,在脑海中搜索着自己所知dào

的墓葬格局,但鬼道向来一条道直通东宫,从来没听说过会在鬼道里开岔道的,这种做法也很犯忌讳,古人认为鬼道里如果开了岔道,奴隶的鬼魂就会逃走,因此鬼道一般会修在东南方,然后直通主墓的东宫。

我虽然心中疑惑,但也没办法去细观察,只能闷头往前冲,这时,我发xiàn

这条鬼道居然到头了,前面是青砖封的墙壁,无路可走。

而这时,身后传来一种有如蛇类爬动的声音,窸窸窣窣越来越近,我顿时一个激灵。

完了,这下子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我回过身一看,那些白色的触手依旧在往前爬,虽然速度慢了许多,但在这样下去,迟早会爬到自己身上来。想到这种触须所蕴含的力量,我仿佛都看到自己被它狠狠贯穿的样子,当即也顾不得那么多,掉头就跑进了离我最近的一条岔道里。

这条岔道是往下的,跑了没多久竟然就出现了楼梯,墓道里十分狭窄,仅仅能容一人通过。察觉到身后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又跟了上来,我忍不住大骂了一声:“操你娘的。”随即拖着脚下的孩尸死命跑,那孩尸的手如同长进了我的肉里一般,饶是我一路又跑又摔,竟然纹丝不动的吊在我脚上。

我心想,自己砍了它的手照明,这孩尸恐怕是赖上自己了,但现在总算还没有发难,但愿它一直保持这个样子。

我顺着狭窄的楼道一路往下跑,结果没跑几步,前方竟然出现了一点灯光。

我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努力瞪了半晌,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我忍不住失声叫出来:“二叔!”听到我的声音,前方迅速响起了一片密集的声音,紧接着,四五个人端着枪从黑暗处显露出来,而二叔见了我,也是一脸遇到鬼的表情,片刻后,我已经跑到他们跟前,还没开口,啪的一个耳光扇了过来,打的我头脑作响。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懵了。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除了小时候我爸扇过我耳光,长大之后谁甩过我脸?我脑袋一哄,一股怒气从心底升起,还没开口,却听到二叔的怒喝:“混蛋,谁让你来的!”二叔这一声怒喝,显然是气极了,时隔这么多年,他上一次如此生气时,还是在我十六岁那年,我心中一惊,反射性的打了个寒颤,捂着被打的脸,心中的怒气噌的灭了,只剩下害pà

,呐呐的叫了句:“二叔。”

这时我才发xiàn

,二叔受了伤,脸上全是蹭伤的痕迹,而他带在身边的四个人,三男一女,都浑身是伤,此刻,他们在地上点了一只白蜡烛,几个人原本都在墙壁靠坐着,此时却都因为我的到来,而站起身。

二叔瞪着我的目光似乎要喷火,他不像三叔那么宠我,任由我胡来,甩了我一个耳光还不解气,看那铁青的表情,似乎还想揍我一顿。

我还能真跟他动手不成?他要想打我,我还不得乖乖的受了,为了避免皮肉之苦,我捂着脸赶紧又叫了一声,道:“二叔,后面有东西追过来了。”这时,二叔看到了我手里举着的火把,他脸色突然一变,看着我的目光一时变得有些诡异,半晌之后,他才恢复过来,淡淡道:“什么东西?”

我刚想说有个大萝卜追过来,心里突然惊了一下,因为我突然发xiàn

,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失了,也就是说,那些触手没有追上来。

怎么回事?难道那大萝卜的长度到此为止了?

二叔冷哼了一声,看着我脚上挂的那具孩尸,不冷不淡道:“胆子见长啊,这种事情你都做出来了,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要放以前,我打死也想不出,自己有一天会点着人肉火把,腿上挂着具千年尸体还能面不改色,二叔这么冰冷的一番话,我知dào

自己这次是真把他惹毛了,一时没敢出声。

半晌,二叔又靠着墙壁坐下,他似乎也想通了,没再动手,而是皱眉喝道:“还不把你腿上的东西解决了,你那火把要燃到什么时候!”

二叔的气场不是盖的,我脸颊上还火辣辣的,就被他一声冷喝吓的神经一紧,也顾不得腿上的疼痛,赶紧去掰那个孩尸的手,没想到居然一掰就掉了。我看了看那具凄惨的不成样子的孩尸,又看了看手中的火把,咽了咽口水,对着孩尸说道:“你已经这个样子了,就别想着起尸了,我之前跟你说的话绝对算数,你好好去吧。”我也就图个心理安生,然后将那火把扔在了孩尸身上,那火苗噌的就冒起一丈高,把我头发都给烤焦了一半。

二叔听见我的话,更是气得脸色铁青,他也没理我,靠着墙壁就闭目养神起来,旁边还摆着无烟炉和小铁锅,看样子,这一行人居然是打算在这楼梯间休息,我觉得有些奇怪,就算要休整,也不至于在这狭小的墓道里吧?我本来想问,但一看二叔闭着眼不打算理我的样子,只能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靠着二叔旁边坐下。

他皱着眉,抬眼看了我一眼,冷冷道:“滚一边去。”

我知dào

二叔的脾气,你要是惹到了他,就是亲儿子他也能拿起马鞭抽一顿,我不敢再多说话,跛着脚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旁边坐下。

这一顿折腾的够呛,一坐下我整个人骨头都软了,身上的伤痛的厉害,脚上更是一抽一抽的。靠着墙壁模模糊糊就睡了过去,由于身体疼痛,也没有睡的太深,恍惚间做了个奇怪的梦。

我梦的自己被那个孩尸叫醒了,他干紫的面容冲我笑,说了句谢谢。

第六十二章 不吹灯

我睡的迷迷糊糊,睡梦中也不觉得恐怖,正想问他谢我啥,结果腿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真的就醒了。

而且是被痛醒的。

我惨叫一声,猛的缩脚,却被人抓的紧紧的,睁眼一看,自己的鞋已经被脱了,二叔一手抓着我的脚,一手在倒消毒水。

他冷着脸给我上药,包扎完伤口,搞了一支针,里面大概是消炎药一类,冷冷瞪着我,道:“脱裤子。”二叔这一针果然没有留情,打的我就差哭爹喊娘了,等针打完,我半块屁股痛的要命。

他脸色也好转了些,声音有些乒,道:“那边有吃的,自己去吃些。”

我心中一阵感动,虽然二叔发起怒来凶悍异常,但对我这个吴家唯一的独苗,自然是好的没话说。当即一瘸一拐的跑到装备包的地方找吃的。

坐在装备包旁边的有一位熟人,正是跟在二叔身边的黑面神老雷,他兀自不动,就跟打坐似的,见我过去,眼皮也没抬,整个人煞气极重。

我冲他点了点头,卖了个笑脸,便跛着脚找吃的,我感觉自己这次脚伤有些不对劲,似乎是伤到筋了,痛的厉害,脚腕上半点力qì

都使不出来,真不知会不会落下什么残疾,要真成了瘸子,将来找媳妇得多困难啊。

我扒拉出半包压缩饼干,就着清水嚼,墓道里只点了一根白蜡烛,蜡烛的火苗直勾勾的燃着,将墓道的墙壁熏染出一片橘黄。

我补充了些食物,体力恢复过来,想了想,还是决定得问问二叔,只得肥着胆子开口,道:“二叔,你怎么会在这儿?有三叔的消息吗?”

二叔靠着墙壁半晌没说话,须时,老雷突然开口,对着二叔道:“二爷,人还没回来,怎么办?”我发xiàn

自己像是多余的一样,没人理我,大概这次二叔气的不轻,我也只能讪讪的闭嘴。

不过老雷说的人是谁?难道还有其他人?

我的目光不由转到剩下的三个人身上,那个女的大约二十四五岁,扎着马尾辫,轮廓倒是很漂亮,只是脸上也有许多擦伤,具体长得怎么样是看不出来了,此刻随着老雷的话音一落,她乌黑的眼珠子也看向了二叔。

两外两个男的则各有不同,其中一人皮肤黑黄,显然是长期暴露在日光底下,或者行走于深山之中,身材精瘦,即使靠坐着墓壁,手中依然抓着枪,目光犀利,很是老辣。

另一个男的身形微胖,看起来十分平凡,他听老雷这么一说,顿时皱眉道:“二爷,我看咱们不能再等下去了。”我瞧着他们的对话,似乎是出了什么事,但二叔现在正在气头上,不愿意搭理我,我也不敢问,只能静静听着,心中不住思考。

二叔他们明显是在等什么人,会是谁呢?门外的墓道是不是二叔他们炸开的?当初三叔留下的地图上,肯定记载了极其重yào

的信息,否则二叔也不会这么快找到天渊棺椁的位置,那么二叔他这一次来,是为了什么?是跟我一样,想寻找三叔的下落,还是有什么其他目的?

二叔这人一向深居简出,但内里很有些手段,社交范围也极其隐秘,我从来没看他跟朋友一起聚过,大多数的时候是一个人在家里研究古玩字画,而现在跟在他身边的人,老雷就不用说了,光是那个瘦高个的,我都觉得不简单,那种鹰一般犀利的目光,不是想装就能学出来的,这两年我见过的人物也不少,如果没猜错,那位兄台,很可能是职业的土夫子,至于是南派还是北派,那就不得而知了。

二叔是怎么聚集到这一批人的?他们现在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大堆疑问憋在我肚子里,但我此时也不敢开口,这时,只见二叔皱眉看向那个瘦高个,道:“老六,你怎么看。”那个被二叔叫做老六的人提着枪起身,道:“他们两个恐怕是回不来了,咱们继xù

往前走,之前肯定是遗漏了什么东西。”

我看见二叔的脸变得很阴沉,他面色铁青的点了点头,接着起身,老雷等人也跟着利落的收拾装备,我知dào

他们这是要上路了,赶忙撑着墙壁,一瘸一拐的站起来,先前跑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整个人一放松下来,伤口就跟火烧似的,里面的肌肉也抽痛着,完全着不上力。

二叔直接不给面子的骂了句:“没用的东西。”我脸上一红,倒不是害臊,而是给气得,俗话说,泥人还有三分性,我虽然知dào

二叔没用恶意,但一个成年人,被他这么连打带骂的,是人也会生气,我心中翻腾的厉害,但也不好发作,只能撑着墙站着,准bèi

跟他们一起上路,心中懒得去想这些烦心事,转而想到胖子,心中顿时一惊,糟了,胖子别真跑到崖底下来,要遇到那大萝卜,那可就糟了。

正担心着,黑面神老雷突然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旋即微微蹲身,道:“上来。”那架势,居然是要背我走。我连忙摆手,道:“别,我自己可以走。”

老雷不咸不淡道:“二爷的吩咐。”我一看,二叔他们已经举着蜡烛走到了前面,这条楼梯墓道是向下延伸的,蜡烛的光芒被压的很弱,此时我已经只能看到模糊的一团了。

听他这么说,我也就爬上老雷的背,说了句谢谢。老雷体力不错,背着我健步如飞,很快就赶上了二叔他们,走在最后面。

这条墓道也不知有多长,一路上气氛严峻,也没有人开口,我无聊之下,干脆打量起墓道内的墓砖,一看之下顿时发xiàn

了不对劲,这墓砖的排列顺序,竟然丝毫不差。

一般墓砖的码放顺序是有一定规律的,但一旦墓道过长,这种规律就会由于一些小误差也越来越多,墓砖的摆放也会发生变化,而我直看了百来米,发xiàn

这些墓砖竟然十分整齐,一直按着开头的顺序延伸下去,竟然没有丝毫的错乱,这种情况,要么就是当时修墓的人技艺极高,要么就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我一时没想明白,低头看着老雷面无表情的脸,于是悄声问了句:“这墓道大概会有多长?”

老雷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知dào

。”

我被噎了一下,接着又不死心的问道:“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在这里多久了?”这次他倒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淡淡道:“十个,五天。”我哦了一声,突然觉得不对劲,随即失声叫出来:“什么,五天?”

前面的人停下身形,那个女的更是用看白痴一样的眼光看着我,二叔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墓道里突然响起了人的抽气声:“嘶!”

是那个胖胖的中年人,他这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了过去,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在前方的黑暗处,有一点朦胧的光晕,那光晕离的极远,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这时,那个女的叹了声,道:“又走回来了。”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众人已经向着那朦胧的光晕走去,接着我看清了,那微弱的光,竟然是一只白蜡烛发出来的。

蜡烛已经烧了三分之一,此刻快要燃尽了,火光很微弱。

蜡烛旁边的空地上,还有一个包装袋,看的我眼皮一条跳,赫然是我吃完的那半块饼干,我们明明一直在往前走,现在却绕回来了。

我瞪着那根蜡烛,心中竟然没有任何感觉。

或许不是没有感觉,而是麻木了。

这种永远也走不出的墓道,我已经遇到过好几次,与其说害pà

,不如说已经麻木,因此我此刻的表情很镇定,反观二叔一行人,脸色精彩万分,一个个跟死了娘似的,一脸的深仇大恨,那胖子更是咬牙切齿。

接着,那个女的将目光看向我,随即对二叔说的:“二爷,您侄子是怎么进来的?”二叔听他一说,立kè

将眼睛瞪向我,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虽然丢人,但没办法,小时候屁股都被二叔用条子冲肿了,这也算条件反射,我一看到二叔,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见他将目光看向我,我只得老老实实的招了,将怎么掉下殉葬坑以及怎么跟他们相遇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我发xiàn

二叔神色有些奇怪,于是咽了咽口水,问道:“二叔,难道那墓门不是你们炸的么?”

接着,那个叫老六的开口,对二叔道:“二爷,看来通向这墓道的路,不止我们来的那一条,但咱们一进来,那些来路就全部消失了,我倒是听师父说过,八成是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刚才这位小三爷也说了,这墓道外面连接着一条通往殉葬坑的鬼道,我看,可能是撞上了。”

二叔并不是个善于下斗的人,在我的认识里,他跟斗扯不上边,这个叫老六的,显然是个土夫子,他说完,二叔就问道:“现在你有什么办法,你做主吧。”看来二叔这次下斗,特意找了个专业人士,想来就是这个老六带队了。

我听见老六说撞上东西,不由看了看地上的蜡烛,火光很正常。

墓室里点蜡烛,必然要在东南角,但现在,谁也分不出方位。但胖子交过我,说如果再墓室里迷了方向,要点灯的时候,就将蜡烛举到人肩膀上,举蜡烛的人自己偏过头吹一次,吹完再点一次,取的是:灭阳火,招阴魂,请君吹灯的意思。于是我对老六说:“要不咱们点灯试试?”

老六这才正眼看我一眼,摇头道:“摸金那一套行不通,蜡烛我们点了十来根了,现在就剩下三根,没什么变化。”我估计这位兄弟是南派的,再加上北派现在几乎都在道上绝迹了,要不是遇到胖子这根摸金派唯一的歪苗,我也没办法知dào

这些。

于是我将肩上吹灯的规矩跟老六说了一遍,老六本来犀利的表情露出些惊愕,旋即点点头,照做了。

墓室瞬间陷入了黑暗,紧接着,又亮了起来,这时,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老六的肩膀上,那火光依旧是很正常,这时,那姑娘皱眉道:“什么鬼吹灯,唬人的,还是想想其他办法。”

我没理那姑娘,自己在心里琢磨,既然灯没吹,那就不是软棕,或许是个硬棕。

行话里管鬼魂一类的叫软棕,起尸的叫硬棕,在云顶天宫遇到的那个大头尸胎就是属于硬棕,这种粽子,讲规矩的会好心提醒你,把你的灯一吹,告sù

你,小孩,出去吧,不然棕爷不客气。不讲规矩的,直接来阴的,蜡烛不变,直接咬死你,这时候,倒斗的就要下狠功夫。

这些东西我原是不知dào

,但混了这两年,跟胖子等人聊天打屁,大多都烂熟于心了,于是我又说道:“有没有带黑驴蹄子,抹上童子血浇油烧。”我话刚说完,就见我二叔气的吹胡子瞪眼,半晌才指着我骂一句:“你跟你三叔就学了这些?放肆!放肆!”我连忙住嘴,再也不敢开口了。

老六到底是斗里混的,听了我刚才吹灯的言论,也不把我当嫩苗子,点点头道:“带了。”然后拿出黑驴蹄子,接着目光在几个人身上搜寻,然后问了句:“谁是童子。”那胖胖的中年人咳嗽一声,抬头望着墓室顶,这帮人,年纪最轻的也有三十岁,三十岁的童子哪里找?接着,老六将目光停到我身上。

我真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心道:这不是自找罪受吗?什么黑驴蹄子浇童子血,要是没用,出了这斗,我非得把胖子给踹死。

接着,我在那女的惊讶的目光中伸出手,老六条条眉,二话不说往我手上划了道口子,我眼角瞥见二叔嘴角一抽,也不知是什么态度。

放完血,我看着手上那道口子有些发愣,想到了闷油瓶,那小子平时放血跟放水似的,真不知是怎么忍下来的,这么一想,心下不由一叹,也没心思乱想了。

就这时,老六在黑驴蹄子上浇了油,点燃了。

第六十三章 不存在的三角

我的心思瞬间被吸引过去,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枚被老六夹在手中的黑驴蹄子。这东西本来很难燃烧,因为在上面浇了油,才冒出了微弱的火光,表面裹着一层蓝莹莹的光芒,这是加了油的正常反应,我也没在意。

老六手里拿着无烟炉的铁夹,将蹄子夹住,接着举高照明,在墓道四下望,我心想,如果真是撞上硬粽子,被黑驴蹄子童子血一照,也该散了,于是对众人说道:“咱们继xù

往前走。”

那胖子姓金,我只听众人叫他金二胖,估计是在家排行老二。金二胖将那支快燃尽的蜡烛给换掉,点了根新的白蜡,说道:“走完这墓道,是三分之二的时间,但愿不要再见到这蜡烛。”

接着,我们一行人又开始往前走,老雷背着我,出了一额头汗,我心里过意不去,于是让老雷放我下来,老雷没说话,看了眼二叔,直到二叔点头,他才把我放下来。

我心中奇怪,这黑面神,就跟潘子对三叔一样忠心,三叔救过潘子,我可以理解,但这黑面神,二叔给了他什么好处?值得他毕恭毕敬的?

我跟在最后,扶着墙在后面走,看着前面的一行人,这一行人中,那个女的听其他人叫她敏敏,让我想起来金庸的倚天屠龙记,也不知这个敏敏有没有那么机灵,反正一路上话很少。说实话,女的下斗的还真不多,但二叔既然带上她,必然有些什么本事。

那个叫老六的,应该是个老斗,看他一直枪不离身的,警惕性很高,二叔请到他下斗,估计得砸不少票子。在一个就是那个金二胖,到不是真的胖,只比寻常人略丰满,也不知他这外号是怎么来的。

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二叔一行人进入墓道,显然跟我不是同一条路,那么那扇墓门是谁炸开的?阿宁吗?如果是他们,他们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殉葬坑里?

我觉得不太可能是阿宁的人,正琢磨着,一个人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三叔!难道是三叔?

三叔一年前到了昆仑山,那么他有没有可能到过这里?还有毛球隧道里那个邪字,既不是二叔写的,也不是胖子写的,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三叔了,他就像闷油瓶一样,在自己走过的每个地方,都留下了线索,但奇怪的是,三叔明明不希望我到昆仑山来,有为什么会写下邪字。

这个邪字除了暗指我以外,难道还有其它的意思?

我当时跑到了鬼道的尽头,接着进入了墓道里,那么三叔有没有可能也进来过?他进的是哪一条墓道?鬼道中的数条分支,是什么关系,那些分支后面是什么?

就在我跛着腿往前走时,又传来金二胖的叫声,这一次语气很不好,几乎是在骂,骂的相当粗俗:“操他娘的熊,又回来了,什么照鬼吹灯的,妈逼的。”他骂的太难听,敏敏皱起了眉头,出声道:“姓金的,消停点。”

说完这句话,没人理我,显然我两次失算,这帮人已经把我给排除在外了,这时候反倒是二叔看过来,道:“坐下休息,你还真想当跛子!”我赶紧一屁股坐下,大概是我听话的样子太惹笑话,敏敏笑出了声,气氛一时到没那么僵。

我靠着墙壁坐着,开始想目前的状况,既然不是粽子的原因,那么会不会是机关,在海底墓里的那道机关墙,我至今记忆犹新,这里会不会有同样的机关,在机关运行的时候,墓道会无声无息的产生变化,使我们不停的在原地打转?

我斟酌着开口,才说了一半,敏敏就皱起修长的眉毛,道:“机关?有这么厉害的机关?你以为是玩魔方?”我心道:这算厉害,你没见过的多了去了,但她一个女孩子,这种话我也不能说出口。现在这条墓道,呆在里面至少没什么危险,要是海底墓那扇机关墙,恐怕一行人早就成肉饼了。

我于是也没理会敏敏,接着说道:“如果是机关的话,咱们可以从两个方面着手,从这座墓的时间来看,应该是西周或西周以后,那时候的机关技术并不发达,不像明朝后期,机关术发展到了内置的阶段,秦以前的机关都能找到外部启动的机括,咱们第一点,可以找机括。第二,你们在这墓道里呆了整整一周,如果有什么机括之内的,你们早该发xiàn

了,但之所以现在都没找到,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机括极其隐蔽,在我们肉眼无法看到的地方。”

我说完,发xiàn

老六点了点头,看我的眼光中似乎有些赞赏,我不由暗暗得yì

。我们这种跟古玩打交道的,对于这些偏门知识多少懂一些,但真zhèng

下功夫研究,还是鲁王宫之后,那次出来,我深深感觉到自己专业知识的不足,于是下了功课猛补,现在总算没有浪费。

说到这儿,我不由想起来闷油瓶那两根手指,那对无dí

发丘指要是在这儿,机括就是藏在天上也能给他倒腾出来。

二叔若有所思,突然说道:“肉眼看不见的地方,太多了。”我明白二叔的意思,墓道里的内置机关,有很多会将机括藏在墓砖后面,我们这条墓道,走上一圈大约是四十分钟,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墓砖数不胜数,难道真要一块一块锹出来?

这时,老六摇头道:“不是机关。”他显然是众人在斗里的领军人,一开口,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他,老六看着我,说道:“古墓里的机关技术千奇百怪,不过都分为两种,一种是一次性机关,比如箭弩,盗墓贼下斗触发机关,一次性射完后,就不能再发动了。一种是反复性机关,比如古墓中常见的翻板,这种机关可以无数次触动,但也只有这小小机关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你说的这条墓道是机关运作的说法,不太可能,工程太庞大了,而且时间是西周前后,那时候根本没有技术做出反复性的大机关。”老六虽然目光中有赞赏,但还是否决了我的说法。

我一寻思,发xiàn

他说的没错,包括汪藏海海底墓里的机关道,虽然诡异奇特,但也是一次性机关,封闭之后就不会再次分开,这样想来,如果一条墓道机关连续运作千年,显然不太现实。

我这么一想,顿时觉得脸上发烧,暗叹自己果然太嫩,三个想法都被否决了。以前遇到这情况,不是机关就是鬼打墙,我有了经验,因此倒也不慌,现在经老六这么一说,竟然是两者都被排除了,那么就说明,使我们出现这种情况的,是一种我也未知的东西。

一想到这儿,我一直放松的心顿时紧了起来,二叔见我这样,重重哼了一声,道:“没出息,慌什么!”我这一路,不是被二叔打就是被二叔骂,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时间我都想找个地缝钻下去,再加上三次都说错了,浪费了众人大量精力,我也觉得脸面没处搁,这一次是真不敢说话了。

我乖乖低着头,其他人也没话说了,这一番折腾,已经过了接近四个时辰,一行人气氛沉默,最后是敏敏先开口,结果她一开口,顿时让我浑身一个激灵。

敏敏说:“会不会是奇门遁甲?”

就这一句话让我顿时醒悟过来,我学的是建筑专业,上大学的时候,有一堂选修课,课时很短,总共只有五六节,叫:奇特构造与思维。

课上,老师拿出了一个三角形。

那个三角形一拿出来,就让所有同学惊呼出声,因为用肉眼观察就可以发xiàn

,那个三角形是属于不可能存zài

的三角。

这个三角形一共有四个边,但你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只能看到三条边,而多出来的那一条边,恰好起到一个神奇的作用,使得一个平面三角,带出了立体效果,照成极大的视觉冲击。

当时老师说,这个三角是由一个德国人在近代设计出来,被誉为世界上不可能出现的建筑之一,但你只要掌握了它的方法,就能很轻易的做出来。

那个方法,就是找到第四条边与其它三条边的连接点。

我不懂什么奇门遁甲,但经敏敏的一番话,我却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我们是不是正处于这样一个三角中,假设这条墓道,既不是鬼打墙,也没有机括,从头到尾只有四十分钟的路程,那么造成我们永远走不出去的原因,会不会是,这里也拥有第四条边?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行,但经过前面的三次错误,几乎没人再给过我眼光,我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要试一试,心中给自己做了番心理建设:死就死吧,活着又不是靠面子。

接着,我打断了敏敏关于奇门遁甲的讨论,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也不知是我表达能力太差,还是其它问题,其余人都是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

我也表示理解,因为我第一次看到那种四条边的三角形时,也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况且他们从来没见过那条三角,凭我口述,更加不能理解。

我说完,金二胖道:“小吴爷,你说的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我只能苦笑,摊手道:“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要证明的话只能用实jì

行动,我不能保证成功,但我希望能试一试。”

第六十四章 出路

敏敏似乎有些明白,皱眉道:“反正也没什么办法,试一试吧。”接着,她将目光看向二叔,二叔脸色总算好了些,看着我点点头,道:“那你说,现在怎么做。”

我虽然有这个想法,但真要找出那个肉眼看不见的第四条边,还是有些难度,考虑半晌,我找二叔要了纸笔,接着画出了我们现在的情况。

如果我的推断成立,那么我们现在很可能处于一个圆形的墓道里,但这个墓道的独特之处,在于有一处地方,多了一道圆弧墓道,正是多出来的这条墓道,使得整个墓道变为上下两层的,也就是说,从始至终,二叔一行人都在这两个墓道里转圈。

这既不是鬼打墙,也不是机关,而是一种奇特的建筑结构,当你进入其中一条墓道时,无法察觉第二条墓道的存zài

,当你进入第二条墓道时,同样也无法看到第一条墓道,这多出来的那道边,就是整个墓道的关键点。

接着,我一边画图一边给众人解释:“咱们现在,就如同走入了一个倾斜的圆形墓道,这个墓道分为上下两层,有一个连接点,每当我们走到这个连接点时,就会进入另一条墓道,就这样周而复始,然后形成死循环。所以,我们关键点就是找到这个连接点,而这个连接点,一定是我们无法看到的,唯一要证明它存zài

的办法,就是咱们分开走,分两头,以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为基点,我们分为两拨人,各自向着不同的地方走,当我们再次相遇的那个地方,就是多出来的墓道。”

老六最先明白过来,面上也不由现出喜色,对二叔道:“二爷,我看这个办法可行。”

这时,敏敏摇头道:“不行,你们忘了另外两个人吗?”她话一出,众人齐齐变了脸色,我想起了一开始几人的对话,他们似乎在等什么人,看二叔现在的神色,似乎很是忌讳,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咱们这个方法,现下来说是最有效的,不过也有一定的风险性,比如咱们如果步伐不是一致的,一边快了,一边慢了,那就永远也碰不到头,如果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最好还是说出来,咱们在一起考量考量。”

大概是我的态度打动了二叔,他点点头,接着,在二叔的示意下,敏敏接过了话头,道:“一开始,我们也有过类似的考虑,所以在第三天后,我们这一帮人呆在原地,然后派了另外两个人去探路,结果他们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现在你所说的情况,恰好与我们先前的遭遇八九不离十,所以我们现在一旦分开,就很可能再也没办法相遇,太冒险了。”

这点我确实没考虑到,关键是这条墓道太长,否则可以用绳子一类的绑起来,这样就不会走散,但现在显然没有那么长的绳子,我们一旦分开走,只要行进的速度稍有偏差,两拨人便会陷入死循环。

一时间众人又沉默下来,各自想着办法,我去翻了翻一行人的装备包,虽然有绳子,但最长的只有百米,对于整条墓道来说,完全是杯水车薪,其余的就是武器和倒斗装备,食物一类的东西也足够,但没有一个可以用来做记号的。

我找了半天没有头绪,不禁烦躁的抓着头发,猛一抬头就对上了森冷的墓砖,就在这时,我脑海中仿佛划过一道闪电,瞬间想到了关键点。

这些墓砖的排列,十分有秩序,如果将墓砖进行数字排列,那么根据这些数字,我们就能找到对方。接着,我将这个想法告sù

众人,每十块墓砖为1,依次增加,在每个墓砖中留下各自的记号,按照我们的距离,每三秒可以过一次,我们只需yào

按照手表前进,就不怕错开方向。

相反的,即使方向真的错开,只要我们记录的数字不出错,那么就可以找到另一队人马。

这个想法获得一致认同,我们分了队,我和二叔以及老雷一队,老六、金二胖和敏敏一队,这个队伍的分配很有特色,因为据我观察,敏敏和金二胖并不善于下斗,这一队人马里,只有我和老六是老斗,因此成了领队人。

我心中也不由有些激动,两队人马各自转了个身,旋即打开手电筒分开行事,我一路上精神高度集中,二叔两人也没有说话,墓道里仿佛没有一个活人,我一边记录着数字,一边拿着二叔给的手表记录时间,大约走了三十分钟后,我心逐渐紧张起来,因为如果估算不错,那么在十分钟内,我们就该与老雷的队伍相遇了。

就在这时,我的肩膀突然被人搭了一下,我下意识的回过头,发xiàn

是二叔,他目光直直看着我,我明白他是有话要说,但现在我们的每一步都有时间规定,完全不能停下来,因此我一边走,一边道:“二叔,您说吧,我听着。”

我说完,二叔重重叹了口气,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知dào

二叔这是要跟我摊牌了,我于是反问道:“二叔,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二叔冷笑一声,道:“有长进,学会跟我耍心眼了。”我是什么货色我自己清楚,跟二叔耍心眼,我绝对耍不过,就是三叔见了他也得老老实实的,我当即服软道:“二叔,我想咱们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不知dào

你在三叔的地图上看到了什么信息,但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是想找到关于三叔的线索而已。他的解连环之间的事,你很清楚,我也明白,况且,这个斗里,有关于三叔和我朋友的重yào

线索,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二叔神情依旧冷淡,他问道:“你为了你三叔,我可以理解,但你那个朋友又是谁?值得你跑这一趟。”如果说三叔是只老狐狸,那么二叔就是一条阴险的毒蛇,我虽然不知dào

他有什么本事,但他个人的气压绝对是很高的,因此我也不打算瞒他,于是将闷油瓶的事情说了,当然,关于终极的事情我只字未提,我只是对他说了闷油瓶的为人,以及他救了我多少次。

我说完,二叔半晌才开口,但他一开口,就让我哑口无言,他说的这一番话,也如同重锤一样,狠狠砸在了我的心里。

二叔说:“照你的描述,那个张起灵非常了不起。能让千年的粽子下跪,而且青春常驻,最关键的是,他救了你很多次。这样的人,几乎是神了,你确定他存zài

过吗?你确定,他跟这个世界有关系吗?你确定,他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你确定……你要救他吗?”

我整个人心神一震,想起了胖子说的话,胖子说,陈文锦曾经看到过闷油瓶的过去,他说闷油瓶不是人。

这样一个人,能让千年粽子下跪,跟现实生活完全脱节,除了那身衣服,完全看不出他跟现实社会的关系,青春不老,还拥有一身宝血,这样的人,仿佛生来就是为了下斗而存zài

了,这样的一个人,还算是人吗?

我不由想起了在格尔木的戈壁上,闷油瓶曾经说过的话,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

那么那扇青铜门会是他最好的归宿吗?

我整个人心神大乱,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发xiàn

前方出现了一点微光,那光芒越来越近,接着,我看到了老六等人,但他们仿佛没有看见我一般,小心翼翼的朝我们走过来,但目光却直直穿过我们。

二叔也发xiàn

了不对劲,刚想开口,我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奇怪的一幕出现了,老六一行人,明明直线向我们走来,但到最后,他们却走歪了,面朝着墓壁而去。

难道他们要穿墙而过?

二叔到底没有下过斗,对于斗里的怪异景象很忌讳,我看着他大变的神色,丢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接着,我带着二叔等人往老六的方向而去。

用目测,我们现在离老六不过三十米的距离,对于成年人来说,几个跑步就能到达,但我们却仿佛怎么也走不过去一样,接着,老六一行人的身形,居然在我们的视线中消失了,如同走进了另一个空间,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了墓道里。

这种情况下,二叔和老雷几乎神色大变,而我不得不佩服自己越来越粗大的神经,在这种时刻,我发xiàn

自己居然连心脏都没多跳几下,冲二叔两人打了个手势,就道:“咱们跟上去。”

老雷皱了皱眉想开口,结果被二叔用手阻止了,接着二叔一步不落的跟在我后面,而这时,我发xiàn

墙上的信号重合了,也就是说,我们正走在第四边里面。

我腿本来就是一瘸一拐的,这下子却仿佛打了兴奋剂一样,没命的往前跑,当我跑到路尽头时我发xiàn

眼前的墓道分为两条,而其中一条墓道的尽头,是老六一行人的身影,我赶紧叫了一嗓子:“老六。”

他们这时仿佛才发xiàn

我们的存zài

,惊讶的转过脸,道:“你怎么在我前面?”

我此刻也相当兴奋,没功夫解释太多,赶紧叫道:“你们先回来。”

老六等人于是往回走,接着,奇怪的一幕出现了,当他们快要走到我面前时,一行人却离奇消失了,旋即出现在了我右手边的通道里,仿佛是空间扭曲一般,我赶紧抓着二叔的手,往右边冲过去,接着,我们又和老六相遇了,但这时,我们眼前的墓道发生了变化,因为在我们眼前,出现了一条从未走过的墓道。

这条墓道是往前延伸的,楼梯在这里到达了尽头,墓道被扩宽了,老六等人显然还没有明白过来,一个个面面相觑,一脸惊讶。

我定了定心神,开口道:“走吧。”接下来,我们打着灯光进入了这条新墓道,但没等走出多远,墓道就到头了,此时我发xiàn

自己走进了一座墓室中。

第六十五章 死亡

这是一个空旷的墓室,一眼看过去,没有任何东西,三面都是封死的,也没有任何出路。

金二胖道:“又没路了,小吴爷,你是不是带错了?”我没理会他,而是拿起手电筒照向四周,观察着墓室里的环境,而老六也拿出一个袖珍的铁锤在墓室里敲敲打打,估计是在找有没有机关。

须时,老六看着我,摇头道:“什么也没有。”

一座墓里,不可能无缘无故多出一间封闭的墓室,它既然存zài

这里,那么必然有它的意义。

我们进入这间墓室,先是通过看那条多边墓道,墓室之前连接着鬼道,这条路线综合下来,按照古墓的格局,我们现在所处的这间墓室,应该是在主墓东南角的东宫里,这里是墓主的后宫,位于墓葬的最下方,但现在,通往东宫的路上,却出现了这样一间封闭的墓室。

那么它存zài

的意义,很可能与那个多边墓道一样,只是墓主用来阻止盗墓贼的一种手段。

我一直没开口,想着以往的经历,在脑海中搜索着可能出现的状况,手中的手电筒不断向四周扫射,二叔几人也没有开口,而是静静等着我做决定,这里除了老六,也就我像个老斗,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我在带队了。

我想到这儿,不由觉得好笑,以往跟着闷油瓶他们下斗,我都是当拖油瓶的那一个,没想到现在也能夹个喇叭头,不知dào

算不算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

我一边想些有的没的,一边在墓室里打转,心里没有多大的压力,或许是以前下的那几个斗都太过凶险,什么离奇古怪都见多了,此刻我心中除了想着怎么破解这间墓室,竟然没有任何紧张的感觉,或许这就是闷油瓶每次都面无表情的原因,想必他下斗已经下到麻木了,所以即使在危机的关头,也没见他紧张过。

看来,我也正朝着这方面发展,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正这时,我手电的灯光打到了墓顶,我这才发xiàn

,这间墓室很高,灯光打上去都看不到顶,顶端黑黝黝一片,上面隐隐绰绰,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我心道有门,关键点应该就在上面,于是冷静的冲老六打了个手势,道:“在上面,咱们上去看看。”我腿脚不灵便,于是这个任务便交给老雷和老六两个人。

墓室的墙壁都很光滑,没有落脚的地方,我正想着该怎么上去,却见金二胖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四个东西,我一看,顿时觉得汗颜,居然是四个吸掌,这东西可以戴在手上和脚上,下面是有吸力的胶垫,一般是游乐场的攀岩项目会见到,我没想到这姓金的居然会带这个。

老六等人显然见怪不怪,于是金二胖说:“就一个人的份,你们在下面呆着,我上去看看。”接着,金二胖带着吸掌,撅着屁股,跟章鱼似的,一步步往上爬,我在下面打着灯光,恰一回头,就看到二叔盯着我的目光,似乎有些怪异,我觉得很不自在,不由摸了摸脸,问道:“二叔……我脸上有东西?”

二叔皱了皱眉,将目光移开,淡淡道:“你这些年,下的斗不少吧?”

我心中一跳,连忙辩解,道:“也、也没几个,那个……我就跟三叔……下了两回,真、真没干啥。”二叔瞟了我一眼,淡淡道:“刚才不挺镇定的,现在怎么结巴了?”

我看着敏敏等人戏谑的目光,觉得老脸发烫,不由低声道:“二叔,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二叔重重哼了一声,正打算开口的样子,结果寂静的墓室里,突然蹬的一声响,仿佛是铁锤敲在了什么沉闷的东西上面。

声音是从墓顶传来了,这时,我发xiàn

灯光所及处,只能看到金二胖的屁股,他的上半身都隐在黑暗中,模模糊糊的,也看不真切。

我心中咯噔一下,升起一股不好的预告,连忙喊了声:“金二胖,怎么回事儿?”金二胖没出声,接着,我脸上突然一热,似乎有什么东西滴了下来,我赶紧伸手摸了一把,低头一看,手指上猩红一片。

是血!

于此同时,声音又响了一次,这一次声响过后,从墓顶的上方,仿佛泼水一般洒下了一片血水,我眼睛被血水迷住了,慌忙用手去擦,一直平静的心顺提到了嗓子眼,紧接着又是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高处摔了下来,紧接着,墓室里一片寂静,旋即,我听到了敏敏一声惊恐的大叫。

什么情况?

我迅速用袖子在眼睛上擦了几下,睁开眼,只见所有人都面色发白的盯着一处,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心脏一跳,一股寒气沿着脚底往上窜,只见满是鲜血的地板上,一颗血淋淋的头颅矗立在那里。

头颅已经摔的不成样子,隐隐能看到有红白交加的东西,而那张脸上,面皮已经模糊不轻,仿佛被密密麻麻的针炸过一样,但我们依然认出来了,是金二胖的头颅。

我整个人瞬间就僵硬了,木然的抬起头,金二胖的身体依旧在墓顶的地方,在手电筒模糊的光晕下,显得隐隐绰绰,只有那个大屁股十分惹眼,他此刻,正被吸掌牢牢的吸在墙壁上。

但他的头却在我脚边不远的地方。

对于这个人,我知dào

的不多,老雷和老六都是有硬本事的人,我一眼就能看穿,但这个金二胖,直到现在我也不知dào

他有什么本事,值得二叔收纳入队,就这样一个没有存zài

感的人,前一秒还跟我说话,还等着我去探索他的为人,下一秒就变成了一句尸体。

我看着那颗血淋淋的头颅,太阳穴突突的跳动起来,我发xiàn

,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出金二胖的样子。

他长得什么样子?为什么我记不起来了?

如果不是我太自信,如果我刚才能小心一点,如果我没有说让人上去打探,他是不是就不会死?

果然,就像那个路人甲说的,我动作慢的像乌龟,行动起来就是个拖油瓶,以往有三叔和闷油瓶一帮人看着,我犯不了多大的错误,而这一次,我错的太离谱了。

以为凭借着自己那点可怜的经验,就可带着众人走出去,无外乎胖子总说我天真,可是这一次,我的天真,真的犯大错了。

我觉得头痛的厉害,眼光直愣愣的盯着那颗头颅,仿佛看到那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了,然后满含怨恨的,用怨毒的目光盯着我。

我不知dào

自己此刻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一股极其沉重的情绪从心底迸发出来,让我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就在这时,我整个人突然被二叔一拉,紧接着,耳边响起了一串枪声。

这个声音仿佛一道闪电劈下来,让我瞬间清醒了过来,紧接着,我发xiàn

老六、老雷还有二叔,都端着枪在向顶端射击,我赶紧看上去,只见墓顶的地方,有一个庞然大物。

那个东西看不清具体的样子,隐在黑暗中只能看见一团不规则的阴影,它似乎想冲下来,但由于二叔等人不断放枪,因此一直在上方腾挪,动作很灵敏。

那东西动作十分灵敏,在墓顶与墙壁四周腾挪,三枪有两枪都打空了,但墓顶的空间本就有限,这一番扫射,再怎么也中了十多枪了,但那东西却依旧灵活的很。

二叔到底上了年纪,这一番折腾,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虚汗,我定了定心神,知dào

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正打算上去帮忙,二叔突然严厉的瞪了我一眼,低喝道:“躲好,别受伤。”我心里顿时一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也不开口,从装备包里翻出一把单筒,比着那个黑影就开始点射。

这一手是跟胖子学的,我的准头没他好,在巴乃休整那一段时间,胖子说我枪法太差,非要好好指点我,大热天的拉着我在林子里练枪。

为了不吵到闷油瓶睡觉,扯着我到密林里射树,结果我练的手臂发酸,他丫的捧着一本书看的口水直流,我当时劈手夺过来,一看之下,顿时面红耳赤,居然是真人版的男女动作片,为此,还跟他进行了一番口水战,后来闷油瓶找过来,一人给了一记眼刀,我俩才鸣金收兵。

虽然我点射的枪法比不上胖子,但这里好在距离较近,我不像老雷等人乱扫枪,连着比了几下,枪枪都中了,最后一下也不知打到了哪里,那东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听这声音,我顿时一个激灵,这他娘的,不是大萝卜嘛,怎么又见面了。

按理说那东西没有到鬼道里来,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种大萝卜,不止殉葬坑那一个?我想到那萝卜触须的奇特功能,顿时头皮发麻。

那萝卜的触须会将尸体穿透,紧紧裹在身上,而它的头顶上方,有一张巨大的口,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齿,如果我没猜错,金二胖刚才是在瞬间被咬掉头颅的,因此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了,而我们当时听到的那沉闷的声音,是金二胖脖子被咬断的声音。

那大萝卜不知被我打中了哪处罩门,一声惨叫过后,竟然也不闪躲了,任由枪子打在它身上,我突然想到,那东西身上裹满了尸体,这些枪子,全打到尸体上去了,很难伤到它,我们现在,不过是在浪费火力而已,子弹一用光,这东西就会冲下来。

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我下斗,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刚想完,只见墙壁的四周,尽然有无数的白色根须顺着墙壁爬下来,就如同爬山虎一样,仿佛一根根藤蔓,慢慢的往下爬,伴随着一路窸窸窣窣的声音。

第六十六章 尸煞

我头皮一炸,慌乱之下想起这东西怕火,赶紧冲躲在墙角的敏敏吼道:“把固体燃料拿出来,快,这东西怕火。”我本以为敏敏已经吓的不知所措,想不到这时候她居然极其镇定,听完我的话,快速的翻出固体燃料点燃,整个墓室顿时被火光照亮。

那些东西畏火,触须缩回去一大半,但固体燃料火光并不大,这样下去也支撑不了多久,那大萝卜静静缩在墓顶的黑暗处,也不再发动攻击,墓室里仿佛又回到了先前的宁静,但这一刻,所有人的心神都收紧了。

我看着那萝卜不再有所动作,连忙问二叔:“有没有照明弹?打一颗烧它。”

二叔微喘着气摇头,道:“来的时候遇见过狼群,逃跑的时候弄丢了不少装备。”我顿时觉得头大,该死的,又是狼群,这狼群不仅喜欢伏击毛球兄弟,看来对人肉也很有好感。

这个固体燃料,大概可以撑半个钟头,半个钟头以后,我们就算有再多子弹也没用。想到这里,我心中又慌又乱,不断逼迫自己,快点想办法,快点想。

这么想了十多分钟,居然没有一点头绪。就在这时,我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墓顶,发xiàn

金二胖的尸体突然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拉扯他,紧接着,一根白色的触须伸到了金二胖的身后,然后在我们所有人的目光中,狠狠的贯穿了金二胖的后背。

血,瞬间溅了下来,溅在所有人的脸上和肩上,我发xiàn

,众人的脸色都变得很奇怪,那是一种夹杂了痛心与无可奈何的神情。

紧接着,金胖子的尸体慢慢被往上拉,逐渐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须时,老雷将目光看向我,道:“这东西怕火?”

我僵硬的点点头。

老雷于是走到了装备包前,道:“我爬上去点火。”

老六此时冷静下来,道:“你没有吸掌,怎么上去?还有一点时间,想想其它办法,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于是将所知dào

的信息给众人描述了一遍,这时,敏敏突然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了一个故事,据说是抗日战争的时候,四川与云南一带当时打的正火热,日军在一个叫平阳坡的地方与共军打仗,据说当时那一仗死了很多人,战争结束后,当地老百姓为了防止尸瘟一类的疾病传播,挖了很多埋尸坑,将尸体一堆一堆的埋进去,结果战争结束后,后来不是搞了个开荒吗?据说开到平阳坡的时候,挖出了很多白骨,这些骨头都被火焚了,但据说其中有一处,挖出了一堆活尸。”

我问道:“活尸?全是粽子?”

敏敏道:“是活尸,但不是粽子。据说那堆尸体有日本人的,也有中国人的,他们紧紧的长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球撞物,中间仿佛有什么怪物,将所有的尸体裹在了一起,见人就扑上去,然后把那个人变为尸体中的一员。闹了很久,后来据说是出动了轰炸机才一炮解决的。我听老一辈人说,那东西叫尸煞,是尸气和怨气结合出来的,尸煞产生的形状千奇百怪,但它本身其实很小,只是用尸体裹着自己而已,吸收的尸体越多,力量越强dà

。你不是说外面有殉葬坑吗?这里地处昆仑,尸体千年不腐,正是蕴育尸煞的好地方,咱们可能是遇到这东西了。”

我没想到这个敏敏还知dào

这么多奇怪的事,于是道:“听你这么一说,这大菠萝八成就是尸煞,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敏敏道:“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火,火不仅焚尸,而且至刚至阳,是克制软棕的好东西,而且咱们现在遇到的这个东西,里面是软棕,外面是无数的硬棕,不好弄。”

我听敏敏说话的语气,像是个老斗的样子,真不知她这么一年轻姑娘,哪学来这么些稀奇古怪的事,难怪二叔会带个女人下斗。

按敏敏的说法,还是火攻最稳妥,但我们距离墓顶,少说也有十五六米,先不说怎么把火弄上去,即使弄上去了,那东西灵活的很,也很容易避开,除非有人能爬到那东西身边,把火给塞进去。

但我们现在一来没有装备可以爬到那么高,二来我是伤号,路都走不稳,更别说爬墙了,敏敏和二叔也不合适,剩下的只有老雷和老六,这件事情极其凶险,稍不注意,就会落的和金二胖一样的下场。

我下意识的去看墙角那个摔烂的头颅,火光朦胧之下,竟然发xiàn

那颗头颅突然睁开眼,然后目光诡异的冲我笑了一笑。

俗话说,笑面尸,最凶狠,倒斗的,宁愿看鬼哭,也不愿看鬼笑。

我心里咯噔一下,再定睛一看,那头颅依旧是血淋淋的摸样,哪里能看到什么笑容。

就在这时,二叔道:“我去。”我心里一惊,想也没想的回绝道:“不行。”旋即被二叔冷冷的目光扫过,我也不顾的害pà

,连忙道:“二叔,你都这把年纪了……当然,我不是说你老,不过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们年轻人来做。”

二叔看了我半晌,居然笑了,拍拍衣服,道:“这喇叭是我夹的,他们既然跟了我,就是把命交到我手上,我必须为此负责,还有……你小子,太小瞧我了。”

我连骂娘的心都有了,心中不住叫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跟着搀和,但嘴上自然换了一套,连忙劝道:“二叔,我就是小瞧谁也不能小瞧您啊,您可是我们吴家的顶梁柱,你要是出了事儿,爸妈还不抽死我。”

二叔骂了我一句,道:“哪学来的油腔滑调,满嘴没一句正经。”旋即声音放柔,道:“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老雷等人立kè

心领神会的回避,走到墙角处观察着尸煞的动静,这时,二叔对我低声道:“我这次来,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找你三叔的线索,当年‘它’的事情,你三叔一个人扛下来,我们吴家欠他的太多了。但他是个死心眼,认定的东西,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你既然也抱着要找他的心,我就把你三叔地图上的信息告sù

你,那地图上写了一句话:北斗照鬼影,赞生。我不知dào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你三叔既然会写在上面,想必极其重yào

,他很可能就在寻找这句话的秘密,男子汉大丈夫,既然下定决心要做,就给我坚持到底。”

北斗照鬼影?这不是霍老太笔记上的那句话吗?

这是什么意思?

北斗在中国的文字里,代表十分广泛,最基本的,是指北斗七星,既可以理解为方位,也可以转换成五行,在阴阳易理中,更是被赋予了多层含义,那么这个北斗,指的又是什么?

北斗照鬼影,难道是指方位?

我们所要寻找的地方,在北斗星照耀的地方?

那么……那个鬼影又是指什么?

我听着二叔的话,心里回过味儿来,***,这是在交代遗言啊?

我瞪着二叔,赶紧扯住他的袖子,可怜巴巴的说道:“二叔,你别这样,吓人。”

二叔摇摇头,拍开我的手,道:“都多大的人了,还一副孩子样,也不怕人笑话,我只是打个保险,要真出了事儿,找你三叔的人,就落在你身上了,不过如果真找不到也不要勉强,你自己活着是最重yào

的。”说完,二叔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伸手揉我的脑袋,道:“你是吴家唯一的根苗,就算我和你三叔都折了,你也不能有事,否则,我和你三叔没脸下地,死了都要起尸的。”

我二叔啥时候对我这么温情过,这举动,在我眼里就跟临终遗言差不多了,这一刻,我恨不得他再打我几下,骂我几句,也别整这么煽情的。

二叔说完,弯身从装备包里掏出一个冷烟火,旋即拿起一条绳子拴住腰间,我也不知dào

他要干什么,想阻止却又扭不过,二叔要做的事,我爸妈和三叔,都阻止不了。

接着,再其余人惊讶的目光中,二叔走到了金二胖的头颅前,他默默立了会儿,嘴角微动,似乎在说什么,然后伸出手,将那颗血淋淋的头颅栓在了绳子的另一边。

我瞬间明白过来,二叔这是要利用金二胖的头上去。

老雷立kè

皱眉,道:“二爷,不行。”

二叔摆摆手,道:“有风险,但我不能让你们冒险。”

老六也皱眉道:“二爷,您的恩情我记着,这事我来,无论如何您不能冒险,我这趟跟您下地,就是为了保护您,否则,我还来这里干什么。”说着,伸手想去解二叔的绳子。

在我们三人的轮番攻势下,二叔依旧不肯就范,接着,敏敏捅了捅我的腰,低声道:“笨蛋,不会耍心眼吗?”

我瞬间明白过来,暗叹自己怎么关键时刻尽范糊涂,于是夸张的跛着脚蹭到二叔跟前,做了个准bèi

说话的姿势,还没说就剧烈的咳嗽起来,旋即一翻白眼倒在地上。

我这一倒,二叔惊的非同小可,我估摸着他是不会再亲自上阵了。

老雷和老六虽然对他忠心耿耿,但人心都是善变的,如果二叔真出了什么事儿,我一个瘸子,又‘身体不好’,保不准关键时刻就会被牺牲掉,二叔肯定会有这层考量。

果然,老六又劝了一句,二叔就把绳子解了,抱着我靠着墙角,我心中正得yì

,二叔却轻轻在我耳边说了句:“装的挺像。”我心里一惊,他知dào

我是装的?为什么不揭穿我?

我眯起眼看向二叔,只见他正一副慈父的样子把我护在怀里,目光却冷冰冰的看向老六,我心中顿时明白过来,这老毒蛇,是将计就计啊。

不过,在我看了,老六对二叔是掏心掏肺,二叔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这时候我也不能插穿他,只能继xù

装晕,任由二叔护崽一样把我抱在怀里,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我背,拍的我汗毛倒竖,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要是刚才,我保不准就激动了,而现在,我心里已经破口大骂:老毒蛇,原来都是装的,亏我刚才感动的一塌糊涂。

第六十七章 做戏

就这会儿功夫,老六已经将绳子缠在腰上,绳子的另一头栓这金二胖血淋淋的头颅,我为了避免被人发xiàn

,只能半眯着眼,也看不真切。

接着,老六将那颗头颅狠狠往上一抛,地上的绳子如同被带动一般,直溜溜的竖起来,就在头颅高度达到极限,正要往下落时,一根白色的触须闪电般的伸了出来,将头颅狠狠往上一扯,老六被这股力量带动,整个人双脚离地,他立kè

攀着绳子往上爬。

这时,由于位置的关系,我已经看不清老六的状况,想了想,便重重咳嗽了一声,‘悠悠转醒’,然而问二叔:“我怎么了?”

二叔表演的很到位,跟影帝似的,忧心忡忡的看着我,焦急道:“你晕过去了,好点没?”我心里打了个寒颤,第一次看见二叔变脸的功夫,真是迅如雷电,绝对是和闷油瓶一个级别的。

我很配合的摇摇头,道:“没事了。”旋即‘不经意’的抬头一看,随后惊讶的叫道:“老六怎么上去了?”

这时,敏敏低声道:“别说话。”只见老六一半的身体都隐入了黑暗中,但是由于他嘴里咬着冷烟火,因此还是能模模糊糊看清他附近的情况。

他此时两只脚缠着绳索,双手松开,极快的把冷焰火掰成两截,将里面的化学液体全部甩了出去,一时间,墓顶的地方,到处散发着莹莹的绿光,如同上面飞了一只只萤火虫。

冷烟火中的化学物,含有极高的磷,这东西,即使没有明火,温度一高都会自燃,因此老六将冷烟火中的物质洒出去后,迅速打燃了打火机。

他的打火机仅轻轻一触,大火就轰的燃起来,将整个墓室照的红亮。整个过程极其短暂,老六身手迅速,从洒磷到点火,几乎不到半分钟时间,就在大火燃起的一瞬间,我们看清了墓顶的东西。

那是一个类似大萝卜的东西,只是体型比殉葬坑那只要小很多,身上挂满了尸体,这时,敏敏惊呼出声,道:“天呐,是老马他们。”我眯着眼,发xiàn

上面有三具现代尸体,一具是金二胖的,另外两具估计就是在墓道里走散的那两个人。

但真zhèng

让人惊奇的是,这只大萝卜居然是被关起来的。

因为我们头上的墓顶,竟然是如同铁窗一样的构造,刚好将大萝卜关在里面,而我们之前以为是枪子阻止了大萝卜下来,实jì

上是那些如同铁窗一样的栏杆。

此时,隔着铁栏里面的大萝卜,浑身已经被熊熊的烈火包裹,墓室里散发着浓烈的尸臭,是那种人肉烧焦时的味道,许久之后,或许是外面的尸体被烧光了,火蔓延到了大萝卜内部,我们才听到了大萝卜的惨叫,仿佛脖子被什么掐住一样的尖叫声。

老六这时已经下到了墓底,我们站在下方,仰首看着上面的大萝卜痛苦的扭动,不时有焦肉掉下来,许久之后,最终化为一团焦炭,再也没有动弹。

墓室里,焦糊的味道依旧很重,让人有一种呕吐的欲望。老六抹了把头上的汗,接着对二叔道:“出路就在头顶,那几根铁栏的空隙很大,我们都能爬过去。”

接下来的事情比较好办,由于没了大萝卜的威胁,我们在绳子的另一头栓上东西,凭借着老六极准的手法,很快钩上了一条绳子。

我看着地上多出来的那个装备包,心里有些难受,那是金二胖的,现在已经没人背了,于是我接过来,背在了背上。

我此刻无法形容心中的感觉,老祖宗有句话,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而金二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我害死的,我当时太武断了。

在古墓这种危险的地方,居然任何防范措施都没有,就让他赤膊上阵了。

我也没多说什么,一行人挨个挨个往上爬。第一个上去的是黑面神,二叔在我前面,我垫后。

那个铁栏杆只有三道竖栏,我们是挑的中间那一根,这时,其他人都已经爬了过去,二叔伸着手准bèi

拉我一把,我爬到顶,抓着栏杆准bèi

往上时,突然感觉脖子后面冒起一股凉气,于此同时,我整个人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拉扯,几乎就要跌下去。

在千钧一发关头,二叔猛的抓住了我的手腕,他到底上了年纪,拉着我一个成年人,一时间额头青筋都跳起来了,老雷赶紧帮忙,把我往上拉,但我感觉扯住我的东西力道极大,最可怕的是,我的身体没有任何被抓的感觉,而扯住我的,似乎是一种无形力,一种无中生有的力量。

就在这时,我耳边忽然划过一阵凉风,紧接着,我听到有一个声音,似乎是在我大脑深处响起,它说:“你们都走了,就留下我一个人吗?留在这里,很惨的……”然后我感觉到,拉扯我的那股力道越来越大,我的手腕被二叔等人抓着,在这股力道的争执下,几乎都要脱臼了。

这个声音我并不熟悉,但我还是听出来了,是金二胖的声音。那一瞬间,一股惊恐的感觉油然而生。

兄弟,虽然是我间接害死了你,但我真的不想死,你放过我吧。

就在这时,老六的单筒突然穿过铁栏,向着四周空放了几枪。

似乎被枪声震慑到,拉扯我身体的力量蓦的消失了,二叔等人瞅准机会,瞬间把我拉了上去。我人一上去,顿时就瘫软了,整个人如同被冷水浇了一遍,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

此时,我们手里只打了一支手电筒,光芒很暗淡,我下意识的看了下墓室底部,墓室角落的地方,似乎缩了一团东西,隐隐是个人形。

我浑身一个激灵,赶紧道:“快,我们先离开这里。”结果我一抬头,脑袋顿时撞上了一层墓砖,这时我才发xiàn

,我们又进入了一条墓道,只不过这一条墓道十分矮小,成人蹲在里面都无法抬头。

二叔立kè

道:“先离开再说,刚才那是什么东西,力道真大。”

我喉咙仿佛被掐住般,说不出话俩,半晌才咽了咽口水,道:“是……金二胖。”

这话一出,墓室里顿时陷入安静,片刻后,老六道:“先离开这里。”我们现在身处的墓道,前后相同,一时拿不定主意该走哪边。经过金二胖的事情,我心里压力极大,就怕再做出什么错误的决定,害了其他人。

半天没人说话,最后老六皱眉道:“那就往前走。”我们便排成纵队,跟蛇一样往前爬,但没爬多久,我们眼前又出现了一道栏杆,一时间,我觉得我们这批人,就像是关在笼子里的野兽。

这条栏杆很宽,我们侧着身体就能出去,爬出去后,是一间墓室。

我用手电筒四处扫了扫,墓室里很空,里面没有看到任何陪葬品,完全是一间空室,只不过墙壁上有灯座。我于是找二叔要了打火机,挨个挨个的点燃了,点到第四个角时,我的眼角突然瞟到一张邪异的鬼脸。

那张鬼脸突兀的出现在视线里,几乎让我心跳都漏了一拍。

它隐在烛光的死角处,脸是瘦长瘦长的,仅有成人巴掌大,但在那巴掌大的脸色,两只眼睛却很长,从眉心一直延伸到了发鬓的位置,显得十分邪气。

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握住了腰间的匕首,这时,老六突然点着一支蜡烛走过来,显然他也发xiàn

了墙角的东西,接着,他说道:“好像是雕像。”然后也没管我什么反应,径自走过去,那个角落里的东西,随着烛光的逼近,也显出了原形。

那是一个人身狼首的石雕,矗立在墙壁的一角,狼脸上凸起的狼嘴微张着,似乎还在笑,狭长的双眼瞪大,有种威严的感觉。我瞬间响起了赏的话,他说在昆仑山深处,是库拉日杰的宫殿,而库拉日杰,正是狼首蛇身,难道,所谓的天渊棺椁,是库拉日杰的墓穴?

但,这样一个传说中的神,是真实存zài

的吗?

我有些心惊,或许是心理原因,总觉得石雕有些怪异,那双眼睛,仿佛在打量我一般,透着一股子邪劲。我下意识的将目光一转,这时才发xiàn

,石雕的身边是条墓道。

如果我们已经进入墓室的东宫,那么按照墓葬的格局,这条墓道后面,应该连接着不同的耳室,再往前,就是停棺的主墓室。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脏不由紧张的跳动起来,那枚鬼玺,是不是就在主墓室里面?那里会不会有三叔的线索?还有陈文锦所说的,这里有救闷油瓶的方法,有关于终极的线索,马上就能揭晓答案了吗?

我想到这儿,仿佛有一剂强心针打了下来,先前一切的顾虑都变得不重yào

,我只知dào

,再加把劲,我就能触到想知dào

的一切。

我正想开口让二叔等人跟上,结果一回头,我发xiàn

我的身边突然空了。

二叔、老雷,敏敏都不见了,空荡的墓室里,只剩下我和老六。

这个墓室,除了这个石雕所在的地方,再也没有其他墓道,二叔他们去哪儿了?

我的目光迅速将整个墓室都搜索了一遍,墓室里的四角都点上了灯,一切都看的很清楚,但就在我和老六观察这个石雕的时候,三个大活人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我心中一惊,难道是二叔他们触动了什么机关?该死的,这座墓到底是怎么回事?要发难也不提个醒儿,搞的人措手不及。

老六显然也想不明白,眉头皱成川字,眼光四下一扫,旋即蹲下身,将手电的灯光打向我们来时的那条狭窄墓道,透过栏杆往里张望。

我不由觉得有些奇怪,于是问道:“你看什么?难道他们还走回头路了?”

老六皱了皱眉,起身道:“我怀疑这里面有翻板之内的机关。”说着,他又拿出那个小铁锤,挨个挨个的敲着墓壁,半晌,叹了口气,道:“找不出来,怎么办?”

我烦躁的抓着头发,看向皱眉的老六,突然心中一动,二叔他们,会不会是故yì

触动什么机关的?通过上次的事情,我几乎可以肯定,老六跟二叔不是一路的,或许就像小花跟路人甲一样,因为什么原因,不得不在一起,而二叔此刻突然消失,会不会是找到了什么办法,特意将老六摆脱了?

我越想越觉得可能,敏敏当时提醒我装晕,现在看来,她也是在为二叔办事,而老雷更不用说,跟二叔关系非比寻常,这三个人明显是一伙的,现在却一起失踪了。

而老六刚才的第一反应是去查来时的那条通道,这显然有些不合常理。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主墓室离我们只有几步之遥,没有人会莫名其妙的走回头路,因此,当我发xiàn

二叔等人失踪时,我的第一反应是这里难道又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把二叔他们抓走了?或者,这里有什么机关道?

但我从来没想过二叔等人会走回头路,因为完全没有意义,但老六则不同,他知dào

二叔想摆脱他,因此发xiàn

二叔等人失踪后,第一反应是二叔等人通过那条狭长的隧道逃跑了,因此蹲下去查看。

我这么一分析,顿时觉得八九不离十,而且二叔事先给我打过预防针,那番如同交代遗言的话,显然是在暗示我,他现在处于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一开始,我以为二叔说的危险是指大萝卜,现在看来,他是在暗指老六。

我顿时觉得头大起来,为什么二叔会跟这个人一起下斗,而且以二叔的实力,很少有人能让他如此忌讳,这个老六到底是什么来历?

想通这一点,我心中稍微安定下来,虽然不知dào

二叔用了什么方法,但我也不能拖他后退,这里既然没有机关,那么二叔很可能真的走了回头路。

老六一番敲打下来,没有发xiàn

,于是又将目光看向那条墓道,似乎想回去找一下。二叔既然如此费事的要摆脱老六,必然有他的打算,我怎么能在此刻拖二叔的后退?

虽然心里把二叔骂了个狗血淋头,既然知dào

这老六不安好心,居然还把我一个人给丢下,我心中不断腹诽,面色却一脸凝重,旋即打断老六,道:“你不会真认为二叔他们回去了吧?我看,这里的机关很了不起,看看我们之前走的那条墓道吧,这种古墓的设计者,手段不俗,我们虽然没找到,但并不意味着没有。”

老六挑挑眉,目光看向我,道:“那你说怎么办?”

我装出一脸为难的表情,挣扎了半晌,才道:“二叔他们有三个人,即使出了什么事,应该也能应付过来,咱们的食物装备都在二叔那里,经不起这么耗,依我看,还是先往主墓室走,只要我们的目标地点是一样的,总能遇上。”老六这才点点头,接着,我们打起手电,进入了那条墓道里。

墓道里有些潮湿,里面的环境很暗,我们的灯光打进去,光芒仿佛都被黑暗给吸收了,这时,我发xiàn

墓道的墙壁上,还有一些壁画。

以往下斗,我们大多直奔墓室,对壁画什么都不是很在意,毕竟我们是盗墓贼,不是考古学家,但这一次我不由细细看起来,因为对于这座墓,我有太多疑惑,因为至今为止,除了赏的那个传说,我们连墓主的身份都一无所知。

然后,仅仅是第一幅壁画,就将我的目光牢牢吸引住了。

古墓里的壁画,大多分为三类,第一类是记述型壁画,大多记载了墓主人的生平事迹或参与的重大事件。第二种是寄托性壁画,大多为虚构,比如墓主人如果信封仙道,那么墓室的壁画上,往往会有诸多神仙降临的嘲;还有一种是装饰性壁画,这种壁画,常见于东宫。

一般陵墓的修建,都是按照墓主生前的规格,即墓主死前住的什么样子,死后的地宫也会照葫芦画瓢,所以,老祖宗又有:阳宅太广,阴宅难造的说法。当然,这只是古时候贫苦人民的玩笑话,算是讽刺的一种,讽刺为富不仁的一些人,房子造的太大,小心死后的墓修不了。

装饰性的壁画,大多在阴宅的东宫里,东宫就是墓主的阴灵,在墓穴里休息的地方,上面的壁画会有花鸟装饰,有些富豪权贵,甚至会在东宫里陪葬妻妾。

而我眼前的这幅壁画,如果说是记述性的,又显的太过离奇,如果说是寄托性的,又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更不像是装饰性的,因为壁画的开头,画了一支军队。

这座墓不知有多少年头,壁画上的颜料早已经剥离,只偶尔能看到一点漆红挂绿,壁画上的人物,是一支行走在深山的军队。

比较奇特的是,这支军队,有些断手,有些断脚,仿佛刚刚打了败仗,由于时间太久远,连人物线条都有些模糊了,人物的神情都看不清楚,看上去很难辨认。

军队的领头人,身形画的十分高大,大概是古人的夸张。那个领头人一直走在前面,整幅壁画都是他们行进的图案。

我跟在老六身后,打着手电筒一幅幅看过去,然而越看到最后,心中越来越惊讶,甚至是冒起了一股寒气。

因为当壁画进行到第六幅时,这支军队进入了一条隧道。

第六十八章 改造

那条隧道是开在山崖下的,壁画上用一个黑洞进行描绘。

由于一路上的行军,军队里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周围的天气似乎很严寒,壁画上的每个人都缩着肩膀,他们看到眼前的山崖时,似乎觉得找到了躲避严寒的地方,在领头人的带领下,人人都迫不及待的走进了黑洞里。

接下来,他们迷路了。

他们的眼前,出现了永远也走不完的墓道,除了进入的地方有差异,情况居然跟我们的遭遇一模一样。看到这里时,我的心顿时砰砰跳起来,难道这支残军就是赏口中说的,那支被逼入昆仑山里军队?那么壁画上那个高大的领头人,是不是松达剌人?

他们曾经也进入过这座古墓?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座古墓究竟建于什么时候?

我步伐不由加快,迫不及待的往下看。

这支残军只剩下不到一百人,他们被困在墓室后,因为饥饿和寒冷,死亡的人数越来越多,最后只剩不到十多人,然而就在这时候,壁画上的内容突然一转,这支十多人的队伍到达了一间墓室。

我看着壁画上的墓室,心中顿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这间墓室似乎在哪儿见过,但仔细一想,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

正这时,我突然发xiàn

这间墓室的出口处,还画了一个东西,具体是什么看不清楚,于是我将脸趴下去仔细辨认,这一看,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那居然是一只人首狼身的雕像。

难道这上面所画的墓室……就是我们刚出的那间墓室?

想到这里,我的目光不由往后看,接下来壁画上会有什么?他们会不会跟我们一样,走进了现在所处的墓道里?我灯光一打,眼前却突然出现了老六的脸。

他皱着眉,声音冷酷:“你在干什么?”我不知dào

老六究竟是干什么的,但二叔既然如此忌讳他,那么也不是值得信赖的对象。我摇摇头,指了指壁画:“这上面有东西。”

老六将目光一转,似乎也发xiàn

了不对劲,看着壁画上的内容,道:“这是……嘶。”我听见他倒吸一口凉气,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老六在我前面,他所看到的自然比我要多,这老六一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即使在经历那条多边墓道时,也没有表现出慌乱,因此他突然的转变,让我不禁一愣,旋即立kè

走上前,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接着,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副常人不能理解的画面。

因为壁画中的那支军队,确实进入了我们现在所处的这条墓道,而墓道的尽头,是一座宫殿。

宫殿上方的宝座上,坐着一个狼首人身的神人,军队的人看到这个神人,都俯身跪拜,领头的那个高大的人,似乎在跟神人说些什么,下一幅壁画里,剩下的残军全部痛苦的倒在地上,然而,他们的头却已经变成狼头的摸样,我下意识的数了数上面的人,除了那个狼头人身的神,那支军队,刚好剩下十人。

与赏口中的传说不谋而合。相传,松达剌人十年之后,从雪山深处走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一支强dà

沉默的军队,由九名侍卫带头,难道,这条墓道的尽头,就是壁画上所描绘的那座宫殿?

想到这儿,我不由抬头看向前方,手电筒光芒所及之处,是一片灰蒙的幽暗,更远的地方,则是漆黑一片,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黑洞。

我看向老六,发xiàn

他的神情也变得古怪,旋即我们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将枪口指向前方,旋即小心翼翼的前进,那后面有什么?狼首人身的库拉日杰?我们会不会也像壁画上一样,变成狼首人身的怪物?

我的神经紧绷,脑海里全是壁画上的诡异情景,我一路所见,这座墓十分简洁,很难看出时代特色,我甚至无法确定他所属的年代,只能根据藏民的传说,估计它大约是西周左右,但就在那两千年前,这座墓里究竟发生过什么?或许如同赏所说,它不是一座墓,而是一座深埋在地底的神殿?

或许换一个想法,这幅壁画上所表达的内容,只是墓主人的想象,或者是对所经历过的事情,进行了夸张的描述?比如他是一个信封赞生神的信徒,因此虚构了自己和手下都变成库拉日杰的形象?

我脑海中乱成一团,却始终觉得,这幅壁画所表达的,并不像是虚构,因为那上面记载的一切,无一不和藏民的古老传说贴近着,我甚至觉得,自己现在不是行走在地宫里,而是行走砸一座地下宫殿中。

就在这时,我们前方的空间突然扩大了,手电筒的光芒散发出去,似乎已经到了墓道的尽头。

手电筒光芒的尽头,是一片空旷,隐隐可以看到地板上的青砖,我嘘了一口气,看来我们又走进了一间墓室。

这一路走来,我觉得有些太过顺利,难道离开闷油瓶和胖子,我下斗必遇粽的体质消失了?我和老六对望一眼,仅仅握住了手中的单筒,两人的手电迅速的四下扫射,将整个墓室大概扫了一遍。

随着手电筒的缓缓移动,我渐渐摸清了这间墓室的格局。

这间墓室很大,成长方形,两边黑洞洞的,似乎还有两个耳室,除此之外,没有看到其它通道。我和老六谨慎的进入了墓室内,这里应该是属于东宫的范畴,如果要遇棕,这里是第一站。

我谨慎的打着手电光,正这时,一个白影似乎在我眼前一闪而过,我心中一跳,赶紧将手电打过去,顿时,一具灰白的石棺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那具石棺位于墓室的东北角,并不是处于墓室的正中,因此我们一开始没有发xiàn

,我赶紧招呼老六,道:“快看。”老六同时将手电筒打过去,随着光芒的增强,我不禁心中一跳,因为我发xiàn

,那里不止一具石棺。

在墓室的东北角,赫然露出两具石棺,而且奇怪的是,石棺的棺盖似乎被一动过,其中一具的棺盖,更是倒在了一边,竖在墓壁上。怎么回事?难道有人先我们一步到过这里?

老六嘴里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声音,接着,他将手电的灯光移开,去观察其它地方,然后找到了两个灯座,接着走过去用打火机点了几下,大概是时间太久,这两个灯座没有点燃。

“东宫里的棺材,估计是妻妾陪葬。”我斟酌着开口,心中想上去看看棺材里的东西,但就怕自己开馆必遇粽的体质还没有消失,万一这一看又看出一只粽子,那可就是自找麻烦了。

“妻妾陪葬。”老六嘴里重复了一遍我说的话,然后我听见黑暗中响起了他的笑声,他道:“你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地处昆仑以北的山脉,周边被藏族环绕,而且藏族墓葬的最高规格是天葬,在这里出现的墓葬,如果是藏墓,那么绝对不会出现什么妻妾陪葬,因为藏族从来不兴这个。而且,你知dào

藏族的土葬是怎么回事吗?”

老六的话说的我心头一跳,不禁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声,看来我果然还是资历太浅,纸上谈兵的东西太多了。关于藏族的葬俗,我了解的并不多,但藏族历来崇尚天葬,既人死后,由负责天葬的喇叭师父进行仪式,尸身将被喂食秃鹰。

由人文学家分析,这种葬俗,很可能源于藏人天人合一的理念,藏民认为,鹰是神的使者,鹰能将人的灵魂带至极乐世界,而在内蒙古的藏区,也有天葬的说法,即尸身喂狼,但不管是喂什么,藏民们都世代流传下来,他们认为,天生万物以养人,人一生都在向大自然索取,但人也是自然的一部分,应该遵循食物链的法则,在死后,用尸身回报自然。

这种古老流传下来的回馈思想,与汉人天人合一的理念恰好吻合,因此也有人曾经感慨,人类的灵魂都是一样的,肤色和血统是无法阻止的。

时至今日,随着环境的破坏,内蒙古的草原已经开始沙漠化,草原狼逐渐的消失,那里的藏民不得不用火葬代替了狼葬,而在与内蒙古相望的遥远青海西藏一带,天葬依然盛行着,天空中的秃鹰依旧盘旋,只要藏民们一抬头,就能感受到古老相传的生态理念,感受到遥远的神性文化。

虽然藏民至今还在延习天葬,但在历史的演变中,随着各民族文化的交流,藏族的权贵也开始时兴土葬,这仅仅限于权贵,而且藏汉的葬俗交流,是秦汉以后,西周自然不会有土葬一说。

那么这座疑似西周的藏族墓,就显得有些与历史相驳,因此,这间墓室里的石棺,也不可能是什么妻妾陪葬,藏族虽然也有活人殉葬制度,但那是在土葬传入之后。

想到这里,我不禁想到了那个殉葬坑,一时间觉得诡异非常,联想起来,这竟然是一座十分混乱的墓,这座墓里,完全不可能出现的两样东西,出现在了同一个地方,土葬与殉葬。

难道,这并不是西周的墓,这座墓的年代,或许没有那么久远?

我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先是那个殉葬坑,首先它的存zài

就打破了一个历史惯例,秦汉以前的藏民,是没有殉葬制度的,那么这座墓应该是建于秦汉以后。

但由先前赏的说法,昆仑山里的这座墓,是库拉日杰的宫殿,在西周就已经存zài

。根据壁画上的内容,松达剌人也曾经进入过这座墓里面,而松达剌人所生活的年代,那么,这就是一座与时间和历史相对的墓,究竟是什么原因,会出现这种状况?

突然,我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一种可能。

难道……这并不是一座墓,而是两座?

赏曾经说过,松达剌人死后,尸身曾被埋入了雪山深处,会不会就是这座天渊棺椁?两千多年前的松达剌人,在这座天渊棺椁里一定发xiàn

了什么,因此即使是在死后,也要求回到这里,甚至将自己的墓与之建到了一处?

那么,我和老六现在所处的地方,或许是已经经过松达剌人改造过后的天渊棺椁,那么,这座天渊棺椁的真实年龄,甚至比西周更为古老。

众所周知,中华民族一直自称拥有五千多年的灿烂文明,而实jì

上,真zhèng

有文献记载的历史,仅仅只有两千五百年,那么剩下的两千年去哪里了?

那之前的两千多年,那个充满了神话的年代,如同一个历史的断裂层,除了留下了无数令人遐想的神话之外,没有给后人留下任何文字记载,历来的考古学家,也不断进行发掘探索,希望能找到那消失的两千年,找到那个历史的断裂层,随着考古事业的发展,中华大地上出土了很多千年古迹,如三星堆,龙骨堆等等。

而很多历史学家也曾经说过,西藏正规的殉葬制度虽然是秦汉以后,但在那一段没有任何文字记载的岁月里,陪葬其实早就存zài

了,在很多不知年代的古墓葬里,都有殉葬坑的发掘。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座墓里的不正常现象也就可以解释了,既然如此,那么,那个吸引松达剌人,即使到死也要回来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我正想着,老六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旋即手指着那两具石棺,那意思,似乎是要去看一看。

我虽然害pà

,但最终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毕竟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推断,要想知dào

真相,只有眼前的证据是最可靠的,因为尸体不会说谎,它身上的衣物,饰品,都能反映出它的真zhèng

年代。

我于是点点头,跟着老六并排着往前走。

随着手电的灯光越来越近,我不禁觉得头皮发麻,因为原本在我们视线里的两具石棺,竟然有多处了两具,该死,这座墓室里,到底有多少棺材?

第六十九章 石棺

这时,我们已经走近了离的最近的那具石棺,石棺的造型与近代的棺木有很大差距,整体设计很圆润,四角没有陵,颜色灰白,大概由于长期的水汽侵蚀,很多地方都显现出一种霉黑的颜色。

这具石棺的棺盖是被打开的,棺盖已经断成两截倒在地上,我低头去看石棺内部,本以为会看到干尸粽子,谁知里面是空的,仅有一堆破烂的布,皱成一团,已经看不出颜色。

这里地处昆仑雪域,温度极低,尸体无法腐烂,我一路走来,尸体见了一堆,但都是不露骨的,本以为又会看见一具干尸,谁知棺材却是空的。

尸体去哪儿了?

这时,老六将手电光一转,照向西面的位置,顿时,更多的石棺从黑暗中显露出来,我一看,也赶紧调转手电筒,这一下,我看的清清楚楚,不由依次数过去,赫然是九具石棺。

这九具石棺整整齐齐的排列在墓室的东北角,其中有四具棺盖都被打开,其余的几具棺盖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老六冲我做了个手势,示意分头查看,于是他往西,查看西边的四具棺材,而我则打着手电往墓室的角落而去。

第二具棺材,棺盖只盖了一半,里面依旧是空的。

我觉得这种情况有些诡异,首先,从这些棺材内部遗留的东西来看,这里曾经有过尸体,其次,这里地处昆仑山内部,尸体在棺材中,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有人将它们从棺材中拉了出来,第二种可能,那就是尸体自己从棺材里爬出来了。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那它们的尸身被放在了哪里?那些人为什么会这样做?那帮人是三叔和还是黑瞎子等人?我不由想起了那个身怀应声虫的喇叭,他既然能找到这个地方,那么这几千年来,到过这座墓的,绝对不止我们这几批人,会不会是古代的土夫子做的?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尸体自己爬起来了……我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颤,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我听三叔说,古墓里的粽子起尸,大多是受了活人阳气的惊扰,用科学解释,大概是死人和活人的生物电不同,但我从没听过,粽子没事会自己从棺材里爬出来的。

想到这里,我定了定心神,打着手电筒去看第三具棺材。这具棺材棺盖向一边翻,只盖了一半,我将灯光打过去,顿时看到一对幽黑的眼珠瞪着我。

这一下子没有心理防备,吓的我整个人手都抖了一下,紧接着,一双手突然从棺材里探出来,还没等我发出声音,一手捂住了我的嘴,一手抓住我的肩膀,把我往棺材里扯,我被这股大力一带,整个人都被拉进了棺材里,手电筒啪的掉在地上,灭了。

但我此时没有挣扎,因为我发xiàn

捂着我嘴的那只手,是温热的,而且也没有那种粽子特有的味道,因此我断定,这不是粽子,是个人。

是谁?

我没动,压在那个人身上,眼前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但鼻尖却闻到淡淡的血腥味,还有压抑的呼吸,气流喷在我的脸颊旁边。

接着,我听到外面传来响动,是老六奔跑的声音,他已经跑过了查看了,有朦胧的手电光透进来,借着微弱的光芒,我看清了这个袭击我的人,霎时间,我觉得自己的大脑轰鸣了一声,因为我看到的是解语花,而他此时,正一手捂着我的嘴,另一手撑起,将石棺的棺盖缓缓往旁边移。

我耳里听到了轻微的摩擦声,是棺盖移动的声音,这得有多大的劲儿,才能单手移动一块石板?

棺盖被盖上,我的眼前有陷入了一片黑暗,于此同时,我听到有脚步声停在我们的棺材面前。

解信没有死?那么秀秀和路人甲他们是不是也活着?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要把我拉进来?为什么要躲在棺材里?

躲?小花在躲什么?

黑暗中,我瞪着眼,脑袋乱成一团,接着,我伸手拍了拍小花的肩膀,示意他放手,我不会说话。

接着,小花放开捂着我嘴的手,我察觉到他手臂移动的时候身体似乎抖了一下,再联系到石棺内的血腥味,难道他受伤了?

我一肚子的疑问,偏偏什么也不能问。

老六一直站在棺材边上没有动,他似乎在观察我们,他是个很小心的人。

接着,我耳边听到了摩擦声,石棺被移开了一条缝。有淡淡的光透进来,紧接着,小花迅速伸出手,瞬间将石棺给盖严实了,我不知dào

老六有没有发xiàn

我们,但任何人面对一具开不了的棺材,都会有所忌讳。

外面的老六半晌没有动静,就在这时,我听到了第二个人的脚步声。

旋即,隐隐约约传来对话的声音:“爷,怎么是你?”

“怎么就你一个人?”

老六道:“对不起,人跟丢了,不过他侄子在我手上……嘶,好像也丢了。”他说到最后,声音似乎有些无奈,压的更低,隐隐有忌讳。

“不管他了,你是从哪里进来的?我们先离开这里。”

老六道:“什么?离开……是!”他似乎有很多疑问,但还是很听那人的话,立kè

点头答yīng



虽然两人的对话仅仅片刻,但那第二个声音我还是听出来了,是路人甲。

老六和路人甲是一伙人,而且听这对话,路人甲似乎是他的头,那么小花要躲的人,是路人甲?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小花的伤是谁造成的?

我本以为两人会离开,结果就在两人话音刚落时,我的耳里,突然响起了咯咯咯的磨牙声,这声音我太熟悉了,是粽子起尸后的声音。

自从下斗后,我做了很多关于粽子知识的学习,比如最早记载粽子的书《葬论》,这本书成书早于《葬书》,至今流传下来的,也只有残本,由于知识面偏僻,市面上不好找,我是在一家老图书馆的角落才翻出了一本,而且还是89年出版的。

《葬论》里第一次记载了粽子,里面的学名是僵尸,上面说:死而不亡着为傀,亡而不腐者为僵,僵而起怪者为害。在于齿,声若叩屐为硬尸,声在骨骼为活尸,声在脚底为假尸。

这段话的大概意思,是说:死了却如同活人一样的,是傀,死亡后尸身不腐的是粽,粽子起了尸就会为害一方。粽子的分别,从声音来分辨,声音从牙齿里发出来,如同敲木门一样的,是硬棕,声音从骨头里发出来,关节活络的,是活尸,声音从脚底发出来,是假尸。

这里面的傀我没见过,死了却如同活人一样能说能动,想想也觉得不可能。

硬棕和活尸我到见过,鲁王宫的血尸,关节灵活,还有心跳,是活尸的一种,其它的硬棕更是见了很多。

假尸我虽然没见过,但却听说过,很多乡下农村至今还保留着停尸的风俗,即死后停尸七天,七天满后还有大小法事,往往十天半个月才能入土,而在这个过程中,有时候尸体会突然从棺材中坐起来,眼珠甚至可以转动,仿佛就要起尸变成硬棕,但又不会真的起尸,只需yào

亲人上前诚心告慰或者周围摆上公鸡血,尸体便会躺下去,这种情况,即是《葬论》中的假尸。

而我现在听到的声音,如同牙齿摩擦一样,是个真真切切的硬棕,紧接着,我听到路人甲嘴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声音,随即便是枪声,喝声,打斗声,仿佛唱大戏一般。

估计是路人甲跟粽子干上了,这时,我才低声问小花:“怎么回事?”

小花正要开口,突然,我发xiàn

他眼睛瞪的大大的。

不对,这里明明没有光,明明是漆黑一片的,我怎么会突然看见小花的表情?

难道是……棺材盖打开了?

我心头一跳,立kè

侧过头,果然,棺材盖不知何时露出了一条细缝,细缝透出微弱的光芒,细缝外,一双眼珠直勾勾的盯着我们两人,也不知看了多久了。

那双眼睛,只有眼白,没有黑瞳。

我顿时头皮发麻,浑身仿佛被泼了一层凉水,从头冷到脚,而这时,一双干紫的手从细缝中插了进来,那双手上,青黑的指甲足有一指长,手指上青筋如同树根一样盘结,它手心朝上,旋即碰的一声,我们身上的石棺顿时被拍了出去,于此同时,一具全身赤裸的男尸暴露在我的眼前。

紧接着,我整个人被小花狠狠一推,如同停尸般从棺材里弹跳起来,还没等我回过神来,耳边突然吹过一阵凉风,一股恶臭顿时冲过来,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旋即便有热液往下流。

他娘的,这粽子速度也太快了。

我察觉到手臂上的疼痛,顿时一个矮身,一脚就往后踹了出去,偏偏我右脚跟个残废一样,左脚一踹,仿佛踹到了铁板上,右脚一个不稳,啪的又栽进了棺材里。

第七十章 粽子

小花已经一手撑着石棺,跳了出去,刚才有他在石棺里垫底,我还不觉得什么,现在这一下子栽下去,不禁砸的我鼻子发酸,整张脸还埋进了一堆冰冷的破布了,上面油腻腻的,估计是尸油一类的,一股恶心的怪味直往鼻子里冲。

我一趴下去,想到棺材旁边还站了只粽子,赶忙爬起来,但我动作快,粽子比我更快,我只觉的两肩一震剧痛,被一双铁爪掐住,仿佛坠了千斤,紧接着,我被这股力量一带,整个人被提了起来,狠狠摔在了地上。

我刚好被摔到了手电筒旁边,这估计是老六手里那只,此刻摔在地上,成了墓室里唯一的光源,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幽暗而模糊。

我怀疑自己的骨头是不是都被捏碎了,痛苦的去拿那只手电筒,结果没等我抓住,一个人影砰的砸了过来,他刚一落地,便就地一个打滚,滚到了离我较远的地方,我看到是路人甲,怎么回事?他也被粽子攻击了?

我赶紧去抓手电筒,往四周一照,这一看,我顿时连跳河的心都有了。

一、二、三……天呐,三只粽子!

一只在西南角,老六正被它逼的狼狈不堪,一边跑一边放枪,一只在我的正前方,就是刚刚我躺的那具棺材,此刻小花正跟它肉搏,还有一只,就是将路人甲扔过来的那一只,此刻正朝着我走过来。

他娘的,难怪那小子一个打滚跑那么远,居然把粽子丢到我这边来了。我狠狠的瞪了路人甲一眼,他居然嘴角一钩,一边咳嗽,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气的肺都要炸了,眼见粽子走过来,当即抓起身上的单筒朝着它脑袋放,这是二叔给我的装备,放一枪停一下,此刻,我无比怀念小花分给我的小冲锋,可惜,已经不知掉在那个旮旯里了。

我这装备实在是烂,放了几枪,除了让它速度略减,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见此情况,我一咬牙,跛着脚就往路人甲所在的地方跑,***,要死一起死。

路人甲一惊,黑暗中,仿佛看到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旋即他一个飞身,仿佛猴子一般跳起,轰的一脚踢到了粽子的胸口,那一脚竟然比子弹还要厉害,粽子硬生生的后退几步。

看一看猴子一样的路人甲,再看一看几乎在飞檐走壁的解信,我几乎要流泪了……他娘的,我果然是普通人,倒斗真不适合我。

正这时,路人甲道:“白痴,我见过被打死的粽子,没见过被看死的粽子……咳咳,瞪个屁,放枪,朝脑袋打。”虽然他这话说的难听,但我也没几乎反驳,当即拿起单筒,率先就去解救小花。小花跟那粽子几乎是在肉搏,贴的太近,每一次都惊险万分,虽然我枪法长进了不少,但在这种时候,还是很难瞄准,稍不注意就会误伤。

这时,小花突然双脚在棺材上一蹬,整个人在空中一个打滚,旋即落到了离老六很近的位置,只听小花叫道:“合zuò

怎么样?”

老六手里的装备最好,火力很猛,因此他对付的那只粽子,几乎半个头都被他打没了,硬棕这东西,老祖宗讲,是因为阳人的一口气,这口气堵在喉咙里,脖子一断,或者喉咙里的那个气被掐散,自然就起不了尸了,我也是后来才下工夫研究,总算明白了闷油瓶对付粽子的原理,难怪每次都见他挑脖子捏。

老六哼了一声,一边放枪一边冷笑:“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小花阴阴的呲了呲牙,整个人都往老六的地方靠,连带着那只粽子也被他引过去,老六神色一遍,枪口似乎想要转向,小花一边跟粽子肉搏,一边把粽子往老六的方向引。

老六看出来小花的意图,黑暗中,我只看到他的枪口一转,就要对小花开火,我手上的单筒立kè

比了上去,枪上膛的声音十分清晰,我道:“你敢!”

老六狠狠呸了一声,移开枪口,继xù

对粽子开火。

这时,他那边的粽子总算是爆了头,往地上一倒,砰的一声不再动弹了,而小花的那只已经向他们两人攻去,老六嘴里骂了声,却并不想帮忙,转身想要跑,我顿时放了一枪,那一枪刚好在他面前的地板上,砰的溅起一串火星。

黑暗中,老六冲着我大骂:“小子,你找死。”我虽然不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但有一点很明显,路人甲和老六是一伙的。老六在时,二叔很忌讳他,甚至不惜丢下我去摆脱老六,而路人甲在时,小花也是讳莫如深,能让我二叔和小花同时忌讳的人,必然不简单。

而且光看老六刚才想对小花放枪的动作,我就可以肯定,这人觉得是个狠角色,杀人都不眨眼的,现下我们四个人,唯有小花跟我是一头的,不管是我和小花的关系,还是接下来的考虑,小花都不能有事,否则天知dào

我会不会直接被老六等人给抹杀掉。

老六骂完,似乎想动枪,我连反应的机会都不给他,砰的一枪打进了他的肩膀,他手上枪一个不稳,掉到了地上。小花极其机敏,这片刻间,居然就地一个打滚将枪拿到手中,随即飞起一脚,将老六踢飞出去,转身对着跟过来的粽子狂射,而就在这时,我脖子突然一紧,耳边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吴邪,你胆子不小。”

是路人甲。

瞬间,我整个人都没办法呼吸,脖子痛的厉害,手上的枪轻而易举被路人甲夺下来,那双曾经穿透过毛球兄弟的冰冷手套,紧紧卡在我脖子上,只要一用力,那尖利的前端就会在我脖子上戳出几个洞。

我艰难的看了一眼,路人甲的那只粽子,也被他拧了脖子,喉部的地方烂成一片,一想到他的手曾经插在粽子的脖颈里,我的身上就泛起一层层的鸡皮疙瘩。

而这时,小花的那只粽子也被他爆了头,摊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紧接着,手电光亮了起来,是小花身上带着的一盏小狼眼,整个墓室瞬间雪亮。

老六肩膀的枪伤还在流血,他眼神冰冷的瞪着我,嘴角勾着冷笑。

我几乎就要窒息了,忍不住去掰路人甲的手,他的五指果然松动了一下,旋即他放开了手,一把枪抵着我的肩头,嘴角一钩,轻声道:“我的手下受伤了,所以,你要还回来。”我还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耳边就听到砰的一声枪响,旋即肩头一阵剧痛,一股艳红的血喷溅了出去,渐到路人甲完全没有表情的嘴角。

小花惊叫一声:“吴邪!”

我瞬间觉得有些发懵,捂着肩头,肩上传来一阵剧痛,痛的我大脑神经都在抽搐,可我却觉得心里空空的,整个人的灵魂仿佛都被抽掉了。

自从下斗以来,我看多了利益纷争,也看多了生死离别,但他们或是死于机关,或是死于自然环境,或是被粽子给弄死,可是,我从来没有看过人与人之间的厮杀,即使是跟着陈皮阿四那一次,他们的枪也只对粽子发射,而这一次,却是人与人的对峙。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杀人,会对着另一个合法自然人放枪,我也想过自己会死在斗里,死在各种怪物手里,但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死在别人的枪下。

枪杀,对我来说有些遥远,像是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嘲。

我知dào

路人甲怀有目的,我知dào

他是一个狠角色,但不得不承认,我们曾经共患难,甚至救过对方的性命,在他昏迷的时候,我没有放下他,我背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山洞里,我以为他性格再冷血,我们毕竟算是有场交情,谁知……现在我才发xiàn

自己很可笑。

如果我打老六那一枪放歪了,打中的是心脏,那么现在这一枪,是不是也在我的心脏上?

胖子说的没错,我果然是太天真了。

路人甲的嘴角很冷,没有一丝弧度,他单手举枪指着我的额头,微抬下颚,带着w镜的脸看不出神情,他对小花道:“你认为……我需yào

跟你合zuò

?”

小花道:“现在我们别无选择,你确实控zhì

了很多人,但你想找的东西……只有他能带你走到最后。”小花说道最后,将目光看向我。

路人甲微微侧头,淡淡道:“他?我当初叫上他,确实有这层考虑,不过……他好像也没什么用。”叫上我?难道……小花让我去青海那一次,给我看霍老太笔记那一次,是早就策划好的?

我突然觉得有些发冷,这种冷是冷到骨头里,连心脏都冻结了。

我想起了那句话: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小花这时已经放松了神情,笑了笑,道:“没用?呵呵,他的用处大着。”

路人甲淡淡道:“哦?说来听听。”

小花笑道:“因为……他是离终极最近的人。”

接着,指着我额头的枪放了下去,路人甲淡淡道:“但愿如此。”小花立kè

奔过来,皱眉道:“我帮你把子弹取出来。”

“不用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又僵又冷,难道我也变粽子了?

小花半晌没吭声,就在这时,我耳边听到了一阵骨头摩擦的声音,声在骨骼,为活尸。

我猛的抬头,握着肩上的伤口,淡淡道:“有粽子过来了。”小花神情一变,果然,不知何时,从耳室里,又出来一只粽子,而那只粽子的脸,瞬间让我入赘冰窖。

第七十一章 利用

那是德国人的脸。

但从尸体的干硬程度来看,这只粽子,少说也有数十年,但它怎么会跟那个德国人一模一样?

我觉得事情越来越乱了,那个德国人说,他当初曾经进入过天渊棺椁,但他出来之后,却将所有的一切都遗忘了,那么,我眼前的这具尸体,究竟是谁的?

这时,路人甲嘴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声音,显得很是烦躁,他问老六:“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老刘转过头正准bèi

去指来时的那条通道,结果一回头,顿时瞪大眼,我紧跟着看去,霎时间也觉得浑身发寒,因为那条通道,已经消失了。

我们的身后,是一面完整的墓墙,根本没有任何通道。

老六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额头冒起一层白毛汗,该死的,难道又是机关?这又不是汪藏海建的陵墓,哪里来这么多诡异的机关?难道两千多年前的古人,整天在研究机关术吗?

这时,那粽子似乎已经嗅到活人的味道,双手成爪,直接向我们扑过来。小花头疼的揉了揉额头,旋即小冲锋顿时开始扫射,刺耳的枪声在墓室里仿佛被放大了数倍。

老六骂道:“该死的,到底有多少!”这时,路人甲指了指那九具石棺,我顿时一惊,***,难道九个都起尸了?那粽子被小花的强火力打的无法靠近,我捂着伤口,忍着肩膀上抽搐的剧痛,看着那具粽子被打成马蜂窝,突然想到一件事。

路人甲为什么会知dào

的这么清楚?难道他们之前就已经遇上了?

这时,小花突然骂了句,他很少骂脏话,因此一下子就打断了我的思路,我刚一抬头,眼前就对上一双阴冷的眼珠,一股奇异的尸臭直冲鼻腔,这粽子居然跳起来,如果电影中的僵尸一样,瞬间到了我跟前,***,难道我的体质就这么吸引粽子吗?

我顿时后退一步,谁知脚下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绑住,是时间一个踉跄,我倒在地上,眼前晃动着一片灰白,原来绊住我脚的,竟然是石棺的盖子。

而这时,我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掉到我脸上,有些麻痒痒的感觉,伸手一抓,竟然是我在殉葬坑的河水中遇到的那种甲壳虫。

我抬头一看,那只粽子在我上方,身上不断有这种甲壳虫往下掉,全部掉在我身上,麻痒的感觉越来越厉害,让人忍不住想去抓。

小花原本在放枪,但他也没想到这粽子居然会来这么一手,竟然越过自己跳到我这边,现在我和这粽子在一起,他连枪都放不了。

眼前那粽子钢枪一样的双手直直向我插过来,我赶紧一个打滚滚到墙角,随即爬起来就想跑,还没跑两步,身后一阵腥风大作,我心知不好,怕是要被粽子啃一口,当即一矮身,拔出腰间的匕首就往后捅,这一捅,就跟捅到铁板上一样,我只听到呛的一声,虎口发麻,匕首头都钝了,竟然没有进去半分。

这昆仑山的粽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冻过的原因,硬的厉害,一击不成,我当即收了匕首,正准bèi

逃跑,肩膀就被粽子搭上了,我感觉自己这两肩膀是犯太岁了,之前被粽子搭了一回,差点骨头没断掉,现在这一搭,更是搭在了我的枪眼上,我整个人痛的浑身一抽,什么劲儿都使不上来了,冷汗淋淋的往下滚,正这时,我突然听到一声喝,却见小花飞身一脚踹过来。

他这一脚从我身后踹,没成想这粽子实在喜欢我,搭着我肩膀的手愣是不撒开,连带着把我也踹了出去,我整个脑袋顿时撞到了粽子的胸口,仿佛脑震荡一样,痛的我头晕眼花。

不,不是我肩膀犯太岁,是我整个人犯太岁,这一趟斗下来,我至少也是个八级伤残。我被粽子带着飞出了好几米,那粽子直直砸在了石棺后的墓壁上,或许是作用力太大,我感觉搭着我肩膀的手一松,当即也顾不得疼痛,立kè

手脚并用的往外爬。

刚爬出没两步,便听到一阵枪声,小花手里的冲锋对着粽子的头就是一阵扫射,不少弹片都从我脸上划过,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完了,八级伤残加毁容,我敢说,这墓主人,一定是看我相当不顺眼。

我双手捂住脸,几乎是在地上爬了,爬出来危险距离,想一想又觉得自己忒窝囊,而这时,那粽子总算是不动了,我跌坐在地上猛喘气,问道:“究竟怎么回事?还有几个粽子?”

小花摇头,道:“我们进来后路就断了,粽子一共九个,本来已经甩掉了,没想到。”

我们几乎人人都挂了伤,我和老六负了枪伤,而小花和路人甲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在这样下去,我们四个人,要么会死于失血过多,要么会死于伤口感染。

这时,路人甲捡起了手电筒,冲小花打了个眼色,示意打探一下两边的耳室,毕竟刚才这只德国粽子就是从耳室里出来的,我们现在没了出路,首要任务,是疗伤,如果再来个粽子偷袭,恐怕谁也吃不消。

小花点了点头,跟着路人甲一人进了一间耳室,仅仅片刻就出来了。

见我看着他,小花于是摇头道:“空的。”路人甲也点点头,想必他那边的情况也是一样,那么,我们又走进了一间密室。

这时,小花将装备集中到一起,翻出医药,给我打了半只麻醉,随即取出了伤口的子弹。打完麻醉我基本上就没有任何感觉的,侧头看着自己的伤口,血淋淋一片,小花手中的镊子往里掏,我也没有任何感觉,直到伤口包扎好,半个多小时候,我才感觉到剧烈的疼痛。

消炎和抗感染的针剂只剩下两支,针头也只剩下两个,因此我们的针头是交叉用的,我和小花共用一个,而我还在想德国人和路人甲的事。或许是我表情太过阴沉,小花开了句玩笑,道:“放心,如果打出艾滋,我会负责的。”我没笑,冷冷看了他一眼就闭上眼睛。

他救过我几次,我很感激,但这种被人利用的感觉,还是很不好受,所有人都在利用我。先是不知来历的路人甲,然后小花把我骗到了青海,然后是二叔,我就像个傻子一样下了斗,被所有人耍的团团转,仿佛我的命就是用来被他们利用了。

拼了命的下斗,却是被人算计好的。

这一刻,我突然很想念胖子,我发xiàn

,在所有下斗的人中,只有他没有算计我,从来没有,就连闷油瓶都经常骗我。

我闭着眼睛没说话,忍着剧痛休息,不断在心中给自己催眠:不重yào

,这些不重yào

,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恢复体力最重yào



即便如此,我还是控zhì

不住,越想,心中就仿佛有什么黑暗的东西冒出来,那一刻,我有种冲动,拿起枪,把眼前的这几个人都干掉。

这时,一只冰凉的手搭在我的额头,让我瞬间清醒过来,我睁开眼,是解信,他微微一皱眉,随即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还有,你表情很怪。”

我拍开他的手,心中那股烦躁却越来越旺,于此同时,我觉得身上越来越痒,刚开始还隔着衣服挠,到最后越来越痒,我忍不住不手伸进衣服里。

老六嘴里嗤了一声,道:“要打飞机滚远点。”我没理他,烦躁的抓着,瘙痒的地方好像是腹部,如同有什么东西在咬一般,变得又痛又痒。

小花皱眉,旋即道:“把衣服脱了。”我此刻也有些忍不住,如同隔靴挠痒一般难受,只得猴急的去脱衣服,结果脱完低头一看,从肚腹到胸口,全是密密麻麻的红泡,如同被毒蚊子咬了一样,我顿时想起了那些黑色的甲壳虫,肯定是被那玩意儿咬的。

该死,我的血果然是山寨货,自从进了昆仑的斗,从来没见它发威过。

而这些红泡经过我一挠,有些已经破了皮,渗出的血竟然有些发暗,完了,难道还有毒?

小花摇了摇头,去翻装备包,随即拿出了消毒酒精,道:“试下有没有用。”我点头,他把酒精浇我身上,顿时火辣辣的一阵痛,但痛过之后,那种奇痒却消失了。

这时,我眼角突然撇到那个德国人的粽子,他的身体似乎动了一下。

难道这粽子还没死?

我心里一惊,赶紧朝众人打了个禁声的手势,旋即指了指那只靠着墙的粽子,路人甲和小花对望一眼,两人枪一提,同时猫着身上前。

须时,小花道:“有出口。”出口?我赶紧起身,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果然,被那粽子撞过的墙壁,墓砖后陷,露出了很多细缝,可以看出,墓墙的后面是空的,而粽子的身上,有很多甲壳虫往下爬,我赶紧提醒小花两人避闪,谁知这东西竟然不畏人,反而朝人身上钻,我正恼火,路人甲嘴里啧了一声,将酒精往那些虫子最多的地方一撒,轰的点起一团蓝幽幽的火焰,一地的甲壳虫瞬间散了个精光。

这时,小花将那粽子踹开,伸出脚,狠狠踹了几脚墓墙,那些墓砖间的细缝顿时扩大,但要打通还得加力,我看到墙角的石棺盖,于是示意了一下,小花和路人甲于是搬起石棺盖往下狠狠一倒,顿时墓砖噼里啪啦往下滚,露出一个直径约有半米的洞口,漆黑一片,也不知后面是什么地方。

第七十二章 悬尸

小花眯着眼,将灯光打到对面去,朦胧的手电光穿透黑暗,一直看不到头,看来后面的空间很大。接着,路人甲将装备包背在身上,将另一个装备包扔给小花,道:“合zuò

?”

小花点点头,打着手电筒爬到了对面,我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关键是身上的伤太多,又是脚上,又是枪伤,实jì

上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但我不知dào

自己还能撑多久,也不知dào

周围有谁可以信任,虽然我一直对解信和路人甲有意见,但我内心深处,从未将二人当过敌人。

但现在我才发xiàn

,这两个曾被我视为同伴的人,离的太远了。四个人,四条心,这样的队伍,能撑多久?

打头的是小花,他打着手电四下张望,路人甲在后面,一手端着枪,一手成爪,仿佛随时都会攻击,老六的身体素质比我好,依旧面无表情,步伐也很稳。

我是跟在最后的,踉踉跄跄,冷汗一直往下冒,我自己都觉得窝囊,如果是以前在斗里,我可能早就干嚎起来了,至少我一嚎,还有三叔和胖子凑过来,闷油瓶即使不说话,他的目光也会转动,落到医药包上,示意你药在那里。

现在我嚎给谁听?

苦笑一声,强打起精神,我尽量忽略伤口各处的疼痛,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由于手电灯光有限,看不出什么,只能发xiàn

这是一个很大空间,手电打出去都看不到头。

我们四个人,只有两把手电,一把在小花手中,原本是属于我的,一把在老六手里,路人甲和小花都没有带装备,估计是之前出了什么事,装备都折了。

须时,我们在墙上找到一条灯槽,一面一种膏状的黑色油脂,也不知还能不能用,我用打火机试了一下,谁知一点即着,一条火龙唰的一声冲起来,形成一道圆环。

黑暗中,我只看见那条火龙仿佛活过来一般,在墓壁上游动,忽而高,忽而低,与一般的灯槽设计有很大的差别。

仅片刻间,这条火龙就围绕整个墓室转了一圈,然后与头部相接,瞬间,一副壮丽的画面展现在我们眼前。

这是一间恢弘而庞大的墓室,高足有二十来米,长有四五百米,地上铺着大块的青砖,让人仿佛觉得自己不是在墓里,而是在一个巨大的广场中。

这样的地底建筑,是我倒斗以来见过最大的墓室。学过建筑的人都知dào

,要想在底下扩出这么大的空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使今天在地下修地铁站,也是一件耗资耗时的工程,需yào

专业的技术与大量材料,而两千多年前的古人,又是如何在昆仑山底部开凿出如此庞大的墓室?

这间墓室,不仅尺度惊人,而且在墓室的东边,一扇巍峨的青铜门赫然矗立,门是紧闭的,也不知矗立在此处多少年,上面的已经铜锈斑驳,即使隔了百来米,从我所在的位置看去,依旧可以看到上面浇筑的纹饰,我瞬间想起了和胖子在悬崖边看到的青铜门,霎时间反应过来,是同一扇。

没想到鬼道后面连接着的,竟然就是这扇青铜门的内部,胖子呢?他有没有想办法进来?那具德国人的粽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墓室里很空旷,但我们的眼前,却是一幅幅活动的画卷,因为那条火龙的走势,如同一张诡异的简笔画,而整间墓室的墙壁就是画纸,用火龙勾勒出了连绵的山脉,甚至是人物。

随着火苗时高时低的跳动,这些山脉和人物好似活了一般。山脉时而仿佛经历了地震,邹然消失,时而仿佛回到了远古,地壳猛烈撞击,高耸的山势拔地而起,我们所看到的,仿佛山脉的变迁史,从远古而来,山海更迭,让人心生敬畏。

而那些人物,时而凝然不动,时而低头摇首,时而踏步,仿佛在进行什么仪式一般。

除此之外,这些红龙间空出来的位置,雕凿着一具具石像,狼首人身,姿态、神情、大小、服饰,各不相同,密密麻麻镶嵌在墙壁上,完全不可计数。

那些雕像,或笑、或哭、或惊、或怒,或惧、或哀,人与兽的结合,却另这些雕像仿佛活了一般,我们一行四人,完全没有心理准bèi

,我整个人都神经紧绷,已经做好了会遇到粽子,遇到虫子,遇到稀奇古怪的准bèi

,但我万万也想不到,会进入这样一个地方。

一时间,所有人的默然无语,只能震惊的看着由火所组成的画卷,这时我才发xiàn

,事情并非我想想的那样,因为那些雕像,都是与墓室完全一体的,也就是说,是连着山体凿出来的,或许,当年修建这座墓室的主人,发xiàn

了这个地下洞窟,于是改建成现在的模样。

下意识的,我去看墓顶,瞬间心中一跳,整个人都觉得浑身发软,一股寒气直往脖子上窜。

只见洞顶的上方,竟然密密麻麻的倒吊着一具具干尸。

这些干尸已经完全脱水,肌肤呈青紫或酱紫色,皮肉干皱成一团,双脚并禄倒吊着,头朝下,头发至今没有脱落,古人的头发很长,飘下来足有一米长,密密麻麻的一片飘在墓顶。

又是头发。

我咽了咽口水,刚才还被震慑住的心,瞬间回到了肚子里,什么震惊都没有了,有的只是全神戒备,我发誓,我跟头发是犯冲的,长期下来,我一看到女性同胞的秀发都觉得渗的慌,一年前还跟胖子说过,找女朋友,要找个短发的,结果胖子直接蹦出一句:“你直接说你想娶阿宁不就得了。”气的我还狠踹了他几脚,现在一看到这密密麻麻在火光中飘摇的头发,我就觉得头皮发紧,仿佛这些头发都是长我身上的一样。

或许是我盯着墓顶的时间太长,小花等人也纷纷往上看,结果一看,顿时跟我一样了,半晌才回过神。老六皱眉道:“装神弄鬼。”

我赶紧从小花的背包里拿了一把枪,是那种小射程的马甲枪,单手就能拿,能连发,只是二十发就要换一次弹夹,很麻烦。现在这批装备都是二叔弄的,自然比不上路人甲弄来的那一批,也只能将就着用来,现在,我谁也不信,谁也不靠,他娘的,我就信枪。

我看了半晌,也没见那些头发有动静,粽子也不像会起尸的,心中逐渐安定下来,紧接着,我们一行人走到了青铜门下面。

小花皱着眉,路人甲嘴角绷的很直,显然,他们都认为前进的路在青铜门后面,但只有我知dào

,青铜门后面,不过是一片悬崖,但我没说,而是默默的走到一边,开始查看这间巨大的墓室。

如果是之前,我肯定会站在小花那一边,说明情况,然后跟他商量对策,但这一次,我彻dǐ

心寒了,我没想到,自己这一次昆仑之行,竟然是小花算计好的。

还有他对路人甲说的那一句:我是离终极最近的人。

这句话的意思我想不明白,但估计与文锦和闷油瓶有关,知dào

终极秘密的,只有这两人,而恰巧,这两人,与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显然,解语花还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听先前两人的对话,这个姓解的,竟然以我为筹码,与路人甲合zuò

,如果不是现在情况不由人,我真想冲上去,狠狠干他一架。

现今之计,我跟着解语花等人,太过被动,三叔说过凡是要主动出击,我如果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下去,懵懵懂懂像个傻瓜,恐怕死了都要起尸,但不管怎么样,他们想要寻找的东西,必然跟文锦是一样的,我必须要比他们先找到文锦。那么,一件极其重yào

的东西会放在哪里呢?自然是地宫的主墓室,因此,我必须摆脱解语花等人,并且比他们先找到主墓。

现在,他们的思想正被误导,将精力放在了青铜门上,此刻就是最好的机会。我拿着马甲枪,一瘸一拐的沿着墓室观察,此时,我的身边再没有任何人,没有人会来救我,没有人会听我抱怨,我只有靠自己,或许,这就是古人所说的哀兵心理,我精神高度集中到了前所未有的状态,甚至觉得,那火龙跳动的声音如同浑厚的鼓声,敲击着我的耳膜。

这间墓室宽有两百来米,长有四五百米,如同一间巨大的地下广场,而且在火龙的跳动下,显得灯火通明,墙壁上仿佛活动的山河人物,如同是大型的3d银幕,让我有一种错觉,我不是在地宫里,而是在cctv中央春晚的现场,不,这比春晚更加绚丽,不是虚幻的科技,而是真真切切的情景。

跛着腿沿途观察,这时,小花叫道:“吴邪,你在干什么?”

我顿了顿,摇头道:“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要修建这个地方,还有头顶的干尸,不知dào

是不是什么藏俗。”他们的精力依旧放在青铜门上,我随意丢出两个问题,以免被解信察觉。

谁知小花却脸色一变,道:“悬尸。”

“什么?”我没听明白,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小花皱眉许久,才道:“有一种比较诡异的陪葬方式,叫悬尸,据说这样做,是为了让陪葬的奴隶站在高处,监视整个地宫。”我觉得有些渗人,难道……我们头上的这些尸体,在监视我们?

下意识的抬头一看,结果没等看清,周围突然一暗,火龙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一压,原本半米来长的火舌,瞬间缩到四五厘米,一条威武的火龙奄奄一息,原本活灵活现游走的山脉人物,仿佛到了世界末日,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

周围顿时暗了,虽然火龙没有完全熄灭,但这里空间太大,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幽暗,只有靠墙的地方稍微明亮些。

怎么回事?

灯槽的油耗光了吗?

此时,路人甲已经站在青铜门底下,离的最远,我完全看不到他的影子,而老六跟在他身后不远处,隐隐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小花此刻离我最近,我俩对视一眼,旋即我道:“你过来干什么?”

小花笑了笑,道:“你知dào

什么?”

我看着他的笑容,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昆仑这一趟,解信性格大变,整天阴沉着脸,仿佛美国的债都抗到他肩上了,现在他这么一笑,那张跟女人一样漂亮的脸有一种奇特的感觉,我觉得,他的笑容跟谁很像,想了想,瞬间明白过来,这种笑,我在阿宁脸上见过。

“你觉得我知dào

什么?”

小花笑眯了眼,声音压的极低,道:“那扇青铜门后面,你是不是知dào

什么?”我知dào

,他指的是眼前的那扇青铜门,我不由皱了皱眉,连解信都察觉到,难道路人甲会不知dào



正在我想着怎么把话挡回去时,空旷寂静的墓室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枪响。

谁在放枪!

朝谁放?

小花就在我跟前,他没有放枪。

我们两人同时将目光移向那扇青铜门,而我手中的马甲枪也瞬间举起来,枪声连响了两枪,旋即消失了,有听觉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接着,有一声闷哼。

怎么回事?

闷哼过后,便是一连串枪响,不知dào

是老六放的还是路人甲放的,发射的方向没有固定,不断有枪子乱溅,这里空旷的很,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就在我以为会被乱枪射死时,枪声嘎然而止,于此同时,仿佛快要熄灭的火龙,突然暴涨,火舌喷到一米高,将整间墓室照的雪亮。

与此同时,我看清了,路人甲正抬着小冲锋低喘,胸膛不断起伏,脚下是一地的碎弹壳,而他身边的老六却不见了。

小花立kè

跑上前去,问道:“人呢?”

路人甲直起身,摆摆手,道:“有东西。不知dào

是什么。”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找出路,快。”

说着,他又看向那扇青铜门,嘴角紧绷。

我问道:“不管老六了吗?”这里空空荡荡,老六怎么会突然消失?

第七十三章 青铜棺

路人甲的脚下,放着老六的单筒,显然,刚才老六先是放了两枪,接着被什么东西袭击了,然后枪掉到地上,再然后他就消失了?

路人甲看向我,嘴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很低,旋即他说道:“吴邪,现在我才发xiàn

,你让我觉得好笑,你这种人下斗,就像是个大笑话。”我知dào

,他在讽刺我,他的毒舌我已经领教过很多次,狠辣的手段,更是亲眼看了,也亲身尝试过了,我没辩驳,只是说道:“他是你的手下。”

路人甲嘴角微钩,笑道:“现在不是了。”

我苦笑一声,现在还能说什么?

这时,我脸上突然有些发痒,似乎有水滴在上面,接着,我看到小花两人都死死盯着我的脸,我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于此同时,鼻尖闻到了熟悉的问道。

我伸手在脸上一抹,旋即低头看,是血。

旋即,仿佛下大雨般,大量的鲜血淋在了我的身上,那种用血洗澡的滋味,我无法形容,更不想去描述,我只感觉浑身都是热的,是血的热度,又粘又腥,还有一种猪大肠一样的味道,恶心的要命。

我整个人呆了,身体僵硬的无法动弹,这时,我的眼前划过一样东西,一团黑漆漆的东西从眼前落到了地上。我僵硬的低头去看,似乎是内脏,黑红黑红的一团,碎了。

紧接着,我抬头,看到有血,顺着头发一缕缕,如同顺着屋檐淌下的雨水,往下淌,淌在我头上。眼睛里热的狠,是别人的血流进来了,这时,我看到在那浓密的头发中,有一双乌黑的眼睛在窥视着我们,紧接着,啪,一颗头颅掉下来了。

头颅已经看不清模样,上面血淋淋的,仿佛被剥了皮一样,但即使看不清样子,我们也知dào

那是谁的头,而藏在头发中的那对眼珠,还是在瞪着我们。

我直愣愣的盯着它,它也看着我,仿佛下一刻就会从头发里掉下来,紧接着,眼珠仿佛在后退,缩进了头发深处,再也看不到了。

而我的身上,是血淋淋的,望着地上那颗头颅,我再也忍不住,狂吐起来,一张口,满嘴都是血的味道,仿佛我不是在吐,而是那些血钻进了我的嘴里。

我吐了一通,整个人都浑身发冷,但我还是把外套脱了下来,随后扔到地上,那件外套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上面全是血,接着,我又脱了一件,将满头的血擦干,随后扔在地上。

此时我身上的衣服已经很少了,在昆仑山这样的地方,冷的厉害。这个过程中,我们三人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在回荡,我做完这些,将单筒对着上方的悬尸,我不知dào

那里面有什么东西,但能将老六轻易弄死的东西,一定不是我一个人能应付的。

接着,小花和路人甲也将武器对准上方,我们三个人背靠背,成三角形,武器和目光紧紧锁定着上方。

就在这时,墙上的火龙突然跳了一心,我的心也仿佛被一双大手突然抓紧,瞬间,火龙又暗了下去。

要来了!

在火龙暗下去的一瞬间,我看到头顶上方的头发突然分开,上面的悬尸摇摇晃晃,随即头颅缓缓扬起,一张干枯的脸正对着我,那眼窝是空的。

朦胧的黑暗中,悬尸的脖子底下,又探出了一个东西,具体看不清楚,只是那东西的眼睛黑亮黑亮,我只看清一对眼珠,旋即,一个巨大的黑色阴影向我扑过来,或许是人的应激反应,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我朝着那个扑下来的黑影,啪啪连放两枪,接着,我感觉一个干枯的东西掐住了我的脖子,旋即一股大力,我整个人瞬间从地上被扯了起来。

喉咙一阵剧痛,仿佛所有在流动的血,都一瞬间被卡在了脑袋里,随着这股巨力,我被拉进了一团头发中,那些头发扫过我的脸,我由于被抓着喉咙,嘴巴和鼻腔都生理性的大张,不断有头发钻进我的嘴里和鼻腔,旋即,我又撞上来很多硬邦邦的东西,估计是那些倒吊的粽子。

接着,我耳边听到了杂乱的枪声,腿上一阵剧痛,似乎有子弹擦着肉飞过去了。

该死,我今年跟子弹反冲。

黑暗中,我看不清抓住我的是什么东西,但一想到老六的那颗头颅,我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吓的什么都无法思考,只想挣脱这个东西,它速度太快,仅仅片刻,我感觉有触手一样的东西从我脚底缠上来,把我捆的很紧,只片刻便捆到我腰上的位置。

我此刻已经开始缺氧了,鼻尖是血腥味和粽子特有的暗臭,还有一种奇特的骚味,我挥舞着手挣扎,手中的枪早已经因为这一番折腾掉了,现在我的情况真是跟老六一模一样,先放两枪,然后枪掉了,然后头掉了。

但我头还没有掉,因此大力反抗起来,也不管那东西还掐着我脖子,牟足了剩余的力qì

,死命的往上招呼,这一打,顿时打进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里,毛有些硬,像是猪毛,但比猪毛更加密集,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下方传来路人甲的声音:“别磨磨蹭蹭,打!”

“等等,吴邪还在里面……”小花的话还没说完,便是一阵密集的枪声,紧接着,我耳边响起一声尖利的叫声,似乎是被打中了,路人甲此时估计是不顾我的死活,扫射开枪了,也算是歪打正着。

紧接着,我整个人被狠狠一甩,甩到了一块很硬的东西上,缠着我的触手顿时松口,连卡着我脖子的东西也松了。

枪声还在继xù

,夹杂着凄厉的尖叫声与路人甲的骂声,须时,枪声停了,接着我听到小花的声音:“吴邪!吴邪——!”

我喉咙还痛的厉害,眼前一片漆黑,嘶哑的回了声:“在——!”

“上面还有没有!”

“什么——?”我没明白他的意思,哑着声音问了句。

“袭击你的东西还有没有?”

我呆在黑暗中,周围静悄悄的,于是我道:“没了。”

“你快下来……”小花话没吼完,路人甲突然道:“上面有什么?”我心里暗骂,不安好心,这种关头还想抓我趟雷,我移动了下脚,蹬了蹬,脚下的东西很坚硬,但我一蹬脚,整个人便摇晃起来,脚下的地仿佛在动,与此同时,我似乎听到了铁链的声音……

我身上没有任何光源,只得用手去摸索,赶紧趴下不敢动,须时,晃动停止了,我吼了一嗓子:“没火,看不到。”一边吼,我一边摸索,然后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感觉了一下,顿时吓的撒手,那是一双人脚。

如果我没估计错,应该是悬尸的脚,它们是被倒吊着的,因此脚应该在上面。我撤了手,去摸别处,结果又摸到一双冰冷的脚。

该死,全是冻肉。

我缩回手,估摸着离地大约有十几米的高度,要是直接跳下去,估计不死也得断条腿,虽然已经跛了,但总比断了好。

尸体和头发将下方的火龙光芒完全掩盖,我眼前只是黑,伸手不见五指那种黑。

正这时,小花在下面叫道:“吴邪,你跳下来,下面有具毛尸垫着,死不了。”我听他这么一说,咬咬牙准bèi

往下跳,正这时,我耳边突然响起了咔嚓一声。

仿佛是什么断裂的声音。

怎么回事?

我心中一跳,忍不住侧耳倾听,紧接着,我感觉脚下的地面猛的往下一坠,我整个人也跟着摔了下去,仅仅不到两秒,我耳里传来巨大的轰鸣,仿佛是一台大卡车从高速桥上摔到了标速道一样,然后,我整个人重重一弹,胸口一阵剧痛,终于眼一翻,晕过去了。

也不知晕了多久,或许仅仅是片刻,我清醒过来,解小姐正猛掐我人中,我脑袋都还是僵的,肩膀的枪伤渗了血,痛。脖子也痛,脚也痛,胸口也痛,浑身没有一块舒服的地儿,环顾四周,还是在这间巨大的墓室,只是我的眼前,多了一口巨大的青铜棺椁。

怎么回事?

这东西哪儿冒出来的?

我看向小花,他指了指天上,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上方露出了一个棺椁形状的空缺,那里原本掉着悬尸,现在都没了,全部掉到了地上,被那巨大的棺椁压着,有些露出手,有些露出头,棺椁下面还有一堆血迹。

路人甲淡淡道:“是尼玛上遇到的那东西,不过个头比较大,压扁了。”又是毛球兄弟,它难不成是母的?看上我了还是怎么地?

我苦笑一声,几乎是颤微微地站起来,这时我才发xiàn

,那具青铜棺椁上,还缠着铁链,铁链已经锈歼斑,断口处已经呈现出强烈的腐蚀痕迹,这东西被吊在上面也不知多少年,铁链子已经腐蚀的差不多,估计被我和毛球兄弟这一番折腾,就掉下来了,我抬头看了看,还有半截铁链垂下来,离地有六七米,人如果叠一叠罗汉,应该也能上去,况且,以路人甲和小花的身手,估计不用叠罗汉就能上去。

这具青铜棺为什么会被吊到上面去?难道……这里面躺的就是墓主?

第七十四章 黑影

我这么一想,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首先是这间墓室的结构,如此恢弘,如果这都不是主墓室,那么真zhèng

的主墓室该修成什么样?

再者,这上面吊的悬尸护卫,是一种高规格的陪葬,小花之前说过,这些尸体,是用来监视整座墓室的,那么我们现在见到这些悬尸,也就意味着,这座墓已经走到头了。

虽然有很多出土文物证明,古人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能煅制青铜器,但那时候技术落后,青铜是非常珍贵的东西,而这具青铜棺椁和这扇青铜门,恐怕就算倾国力也需yào

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那么这青铜棺椁里躺着的人,必然身份高贵,难道……这里面躺着的,是松达剌人?或者是库拉日杰?

这具棺椁里,会有关于终极的线索吗?

青铜棺的造型很奇特,跟寻常的棺椁有很大区别,四角圆润,造型硕大,上面的纹饰显然是整体浇筑的,这样的工艺,即使在今天,也是一件困难的事。

这具棺椁为什么会被吊到上面?这座天渊棺椁的结构,完全颠覆了我对古墓的认识。

接着,小花道:“这棺开不了。”

我心中一惊,道:“难道是铁水封了?”也不等小花回答,便凑近去看那具棺椁,只见连接处有一道细缝。看不出有什么铁水浇灌过的痕迹。

小花道:“这具棺椁有机关,要靠机关才能打开,我们刚刚已经试过了。”

机关?我不由仔细去观察青铜棺椁的表面,上面的纹饰造型古拙,但都是很抽象的东西,看不清具体含义,我绕着青铜棺,从不同的方向去观察,依旧看不出头绪。

机关的意义在于打开棺盖,那么必然在一个我们能触及到的地方,那么这个地方会是哪里呢?光用肉眼无法判断,于是我伸出手去摸,瞬间,一股阴寒之气顺着棺椁传来,那种感觉很难形容,仅仅是片刻的事情,但当你再去感觉的时候,那股阴寒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隐约觉得,这棺材里躺着的东西,恐怕不是善茬。

就在我摸索棺椁时,我突然在棺椁侧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纹饰,这个纹饰如果是一般人来看,必然会忽略过去,但我却一眼认出来,那是一个铃铛的造型,一只古朴的六角铃铛。

我的大脑轰鸣一声,整个人呆住了,瞪着青铜棺上突起的铃铛纹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七星鲁王宫、秦岭的青铜树、张家古楼里,都曾经出现过这个铃铛,它有什么意义?这几个地方的年代差距如此大,为什么会出现同样的六角铃铛?难道,这个铃铛的发源地,就是在这里?

我想起这种铃铛的诡异功能,不由心有余悸,下意识的侧耳倾听,并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难道是巧合?我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伸手按了按那个铃铛型的图案,很稳当,不像有机关,但就在这时,我突然发xiàn

,这个铃铛造型与其它纹饰有些差异,虽然这个差异及其细微,但由于我对铃铛的特别留意,因此看了出来。

它不同于其它纹饰是整体浇筑的,在连接处,可以看到很微小的细缝,犹如头发丝般细小,难道机关就在这儿?

这时,路人甲显然察觉到我的不对劲,蹲到我旁边,顺着我的目光观察,随即咦了一声,似乎也有所发xiàn

,旋即,他带着乌金套的手扣住了突起的铃铛纹饰,随后极其缓慢的左右旋转,我看不出他用了多大的劲,但不多时,他手上的青经就爆起,连带嘴角也绷的紧紧的,就在这时,我发xiàn

那个铃铛居然动了,与此同时。一声极其细微的‘咔嚓’声响起。

仿佛是扣动了什么机括。

我们三人顿时紧张的注视着青铜棺椁,那是咔嚓声之后,便再也没有其他声音,这时,路人甲起身,冲小花抬了抬下巴,随后打了个手势,示意小花上前,我知dào

,他们是要试着开棺。

我瞥见小花将小冲锋放在墙角,于是抱在手里,枪口指着青铜棺,路人甲瞧见我的动作,嘴里嗤笑一声,似乎在嘲笑我胆小,我心道:就老子这开棺必遇棕的体质,还是早些防备的好。现下我浑身是伤,肩上又有枪伤,即使去帮忙也使不上多少力,反而会崩裂伤口,我干脆站在墙壁的位置,看着两人手抵着青铜棺,吃力的推。

由于靠火龙太近,没多久我就觉得热,忍不住稍微前进了一段距离,突然,我觉得周围的环境有些奇怪,但究竟是哪里奇怪又有些说不上来。

火龙没有再熄灭,依旧在墓壁上跳动,周围也没有任何古怪声音,那我心中那股不安是从哪里来的?人的感觉,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有时候奇准,有时候又是虚惊一场,英国的心里学家,将感觉归类于人的潜意识,即人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潜意识已经对情况作出了分析,那么,我现在的感觉是不是潜意识发xiàn

了什么危险,只是我还没有察觉到而已?

那个危险来自于哪里?

我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虚,仿佛就要有什么极其恐惧的事情发生,但观察四周,却一片安然,小花和路人甲依旧在吃力的推动青铜棺,完全没有任何异常。

难道是我多心了?难道是我长期下斗的后遗症?一开棺就紧张?

就在这时,我耳里突然听到一阵刺耳的声音,有些沉重,仿佛巨大的石门在开启一般,于此同时,小花闷哼道:“动了,加把劲,嘿——!”

声音来自于青铜棺,或许是刚才的机关找对了,棺盖已经移位,露出了一条极小的缝,见此情况,我也忍不住上前帮忙,结果一用力,肩上就传来一阵剧痛,疼的我冷汗直冒。

小花无奈的笑道:“吴邪,不用你。”我知dào

不是逞强的时候,反正丢人的事情做的多了,也不差这一条,当即从青铜棺上直起身,一抬头,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我看到了对面的石雕,终于知dào

是什么不对劲了。

因为我发xiàn

,那些石雕的脸,此刻一张张的,全都在看着我们。

那一张张狼脸上,或哭或笑,此刻,它们面向我们,或平视,或俯视,或斜斜的盯着,那狭长的狼眼,仿佛是活的一般,透着一股邪劲儿。

我声音有些干哑,赶紧叫小花两人:“解信……”小花估计是不满我给他起的外号,皱了皱眉头看向我,大约是我此刻脸色很难看,他皱眉的神情转为惊愕,旋即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霎时间,也神情巨变。

这、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正觉得渗的慌时,死寂的墓室里突然响起了一种沉闷的声音,仿佛是什么重物的摩擦声,我下意识的看向声音的来源处,顿时心头一跳,那具青铜棺的棺盖,竟然在自己移动。

里面是什么东西?

这么重的青铜盖子,便是小花和路人甲两人,移动起来也极其吃力,该死,里面到底躺了什么东西?看着架势,这是要起尸了,我手中的小冲锋顿时对着那条露出的缝,也顾不得那些诡异的狼首石雕了。

棺盖只开了一半便停下了,我紧张的朝里面看,黑洞洞的,火龙的光似乎都渗不进去,里面到底是什么?这时,小花冲我比了个眼色,示意我让开,我稍稍退后两步,接着,路人甲和小花一人到了棺材的一头,双手扣着棺盖,看来他们是准bèi

把棺盖弄看。

这时,小花将目光看向我手里的小冲锋,做了个唇形:“注意。”我点点头,一眨不眨的盯着棺材,等着里面的东西出来,下一刻,小花和路人甲突然猛的发力,仿佛是被大力金刚上身一般,随着他们一声齐齐的大喝,巨大的青铜盖砰的砸到地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耳边听到了一种极其尖利的叫声,那种声音难以形容,听在耳力,整个耳膜的在发痛,仿佛有无数绣花针在你耳膜上扎一般,与此同时,一个猴子般大小的黑影,突的从棺材中冲起,嗖的一声没入了上方的黑暗。

那是什么东西?

我的枪口瞬间朝上,上面只有无数的悬尸,它们仿佛也受到了那个黑影的惊扰,开始摇晃起来,垂下的黑发飘飘荡荡,形成诡异的一片黑影。

小花气息喘的很急,问路人甲:“是什么东西?”

路人甲抬头看着上方,半晌才道:“没看清。”我们三人谨慎的注视着上方,以为那个黑影会跳下来,结果接下来一片平静,或许那个不知名的东西已经走了。

等等,难道那上方还有通道?

我突然想到这一层,忍不住将手电筒也打开,但光依然无法射到顶部,只能看到悬尸摇晃的身形和那两条垂下的铁链。

这时,路人甲收回目光,看向了青铜棺里,我虽然不知那黑影是什么东西,但看这情况,它大约不会再回来了,于是也上去查看,结果一看之下不由愣住了,因为青铜棺里,是空的。

第七十五章 洞口

这具巨大的青铜棺,足到我胸口的地方,厚有十厘米左右,里面还套了一层漆黑的木棺,在两千多年前,还没有刷漆的技术,也不知这木棺是如何变成这种颜色的。

这时,我鼻尖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点像沉香,但是比沉香的味道更深,隐约夹杂着一种树木的清香,我突然想起有一种木料,叫黑窨子,这种木料其实是坚杉或密红松一类的树窨,时间越久色泽越黑,越黑越坚,不仅有异香,还能保尸身千年不腐,与金丝楠木、离火木、乌木并称为四大神仙料,古往今来,非王侯将相不能所有。

难道我眼前的这具黑棺,便是黑窨子?又是青铜椁,又是黑窨棺,这里面究竟躺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联想到刚才飞出去那个黑影,我有种开了潘多拉盒的感觉。

黑窨子的两头都十分完好,只有中间的部位,破了一个直径约半米的大洞,除此之外,大洞周边的地方,都有密密麻麻的孔洞,不像是人工做出来的,倒像是用什么尖利的东西戳出来的。

难道是那个黑影戳的?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最后小花皱着眉俯身将整个黑窨子棺盖掀了起来,棺内依旧是空的,只是布满了一种膏状的黑色物质,也不知dào

是什么。

最后实在找不出其他线索,路人甲正打算去看那扇青铜门,我叫住了他,指了指上面,道:“那东西上去后就没下来,或许上面有通道。”现下的情况,也由不得我单干,因为我发xiàn

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光是走几步脚都在打颤,体内冷的厉害,身上却火烫火烫的,我们的医药已经用光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我只有死路一条,跟他们共同前进,是唯一的办法。

我说完,路人甲显然不太信任我的说法,还是认为关键在那扇青铜门后面,我看他们这是要耗下去,只得说了实话:“咳咳……那后面有个屁,是一面破崖而已。”

路人甲转过身看着我,淡淡道:“你见过?”

何止见过,如果不是那个德国人,我估计现在还对着它干瞪眼。

我大略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道:“时间不多了,咱们抓紧。”路人甲这才相信,嘴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接着,他将装备包一背,道:“我先上去看看。”随后将小狼眼咬在嘴里,身体一跳,一脚踏上了那具青铜棺的边缘,旋即纵身一跃,刚好够到了那条从空中垂下的铁链子,接着便迅速往下攀爬。

我看着他的身影逐渐隐进了黑暗中,于是压低声音,目光盯着小花,一字一顿道:“他是谁?”小花神情微变,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sù

我,半晌,只说了一个字:“齐。”

“什么?”我一时没明白过来。

接着,小花皱着眉头补充道:“我只知dào

他姓齐,跟‘它’有关,其它的就不知dào

了,我一直认为,他和老九门的齐家或许有关联,曾派人查过,可惜,齐家自二十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了……”小花还没说完,上面传来路人甲的声音:“背装备上来,有路。”

接着,一扇朦胧的手电光自上方的黑暗处打下来,想必路人甲正在往下打手电。

小花收了话头,背上装备,苦笑道:“走吧。”

或许由于身体原因,我整个人已经浑浑噩噩,大脑十分僵硬,思考起来很迟钝。姓齐,齐……这个姓,为什么会让我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我想往深处想,大脑却像当机一样。

这时,小花也做了跟路人甲一样的动作,在青铜棺上一借力,伸手抓住了铁链,也逐渐爬进了黑暗中。

偌大的墓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那些狼首的雕塑,目光依旧看着我的方向,邪气的盯着我看。

铁链离地有六米左右,我没小花他们的伸手,再加上此刻,我连走路都已经踉跄不堪,实在是没有力qì

上去。这时,一根绳子垂了下来,上方传来一个声音:“系在腰上。”或许是由于回音,我听不出是谁的声音,但估计是解信,他还没跟我撕破脸皮,对我算是照顾。

接着我被拉了上去,又一次进入了那一片黑暗,周围干粽子奇特的味道扑鼻而来,飘摇的黑发时不时扫过我的脸,接着,我看到了手电光,手电光凝成一束,仿佛被吞噬一般,无法散发开来。

腰上的绳子系的很紧,另一头传来一股大力把我往上拉,我尽量忽略尽在咫尺的粽子,眯着眼往上看,手电光的尽头处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等到近了我才发xiàn

,拉我的竟然是路人甲。

在手电筒微弱的光芒下,我大致看清了这里的地形,在这片墓顶上,有一个黑乎乎的通道,通道的入口处有一片突起,地方比较窄,两个人无法施展,因此小花绷直了身体站在一处,由路人甲拉我上来。

我上来后,三个人显得更拥挤,而且我是站在边缘,稍不注意就会掉下去,摔个断手断脚,以我现在的情况,恐怕就能直接交代了。

这时,路人甲将手电光打向我们头顶的洞口,目光所及处,洞里是直上直下的,看不出有多长,洞里有很多突起的石头,可以供人攀爬,洞壁里湿乎乎的,石头呈现一种深黑色,我认不出是什么石质,隐约还能看出曾经有过人工打磨的痕迹。

路人甲仰着头望了会儿,便将小狼眼咬在嘴里,看样子是准bèi

往上爬。

这是个直上直下的洞,直径约有一米,路人甲撑开双手,腿一缩就上去了,旋即往上爬,他虽然强悍,但到底也受了不少伤,因此爬起来并不轻松,再加上下方没有防护,稍不注意就会摔下去,因此爬的很小心,接着便是小花第二个上,他上了几米,便停下,叫我:“吴邪,上来。”

我苦笑一声,伸出手,刚一使劲,受伤的地方便传来一阵剧痛,这次的伤跟以往不同,不是什么皮肉伤,而是打进了深处的枪伤,我手一抖,刹那间流了一身的汗。

难道这一次,我真的完了吗?

不行,我需yào

药品,我要活下去,我不要死在斗里,我不甘心。

对!我要上去,只有那样才有机会,我要找到二叔他们,他们有药,我要活下去。我不能这样白白的死,三叔下落不明,闷油瓶还在青铜门里面,那个该死的世界,唯一的线索在这个斗里。

抓着洞口的凸起,我咬牙使力,缓缓将自己送了上去,我感觉自己的肌肉都鼓了起来,连脸上的肌肉也死死的卡紧了,肩膀处伴随着剧痛,还传来一阵热辣辣的感觉,伤口又在流血了,我听见自己嘴里发出了一声压抑不住的呻吟。

“吴邪?”小花声音里有些担忧的味道。

“没事。”我回了句,声音哑的厉害。

接着,我仿佛就是自我催眠一般,完全不去感觉身上的疼痛,灵魂似乎都被抽离了,我只是使劲了全身的力qì

,机械性的望着上方,望着小花黑色的人影,我不知dào

自己能不能撑下去,或许下一刻,我就抓不住了。

这样的洞口仅仅爬了十来米时,突然转了道,不再是直上直下,而是微微变的倾斜,斜着向上,这样已经好爬多了,但当我怕了十来米时,我彻dǐ

爬不动了。

任凭内心是如何的不甘,我还是爬不动,我张了张嘴,想叫前面的人,但发出口的,只有虚弱的无意义的声音,那声音让我想起了曾经见过的一只快断气的猫,张着嘴叫,叫出来的,却是空气。

我爬不动,但也没有闭眼,手死死扣着凸起的岩石,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许久,我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猛的将我惊醒过来,大脑仿佛泼了一层冰水,混沌的意识霎时间清醒。

那声音,如同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移动,缓缓响起,十分沉闷,这种声音我仿佛在哪里听过,但此刻也无法细想了。

我本来只是下意识的抓着石块,现在被猛然被惊醒,整个人神经一松,顿时滑下了十多米,滑下了倾斜的通道,眼见就有直直掉下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的手猛然扣住了一块凸起的岩石。此时我左边肩膀受了伤,完全使不上力qì

,整个人就靠一只右手吊着,即使是这只手,肌肉也在不住打颤。

我低头往下看去,只能看见墓室的青砖,由于悬尸的阻挡,只能看见微弱的光,我扑腾着双脚想在笔直的洞壁里找个落脚点,但蹬了几下,周围都是滑溜溜的。我此刻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精神几乎都要崩溃了,我知dào

自己的身体状况,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糟糕,此刻,别说寻找关于终极的线索,就是走出这个昆仑斗,我都没有信心了。

如果我此刻掉下去,就是真zhèng

地死亡,不会有任何奇迹出现。

但我还是不甘心,那么多风风雨雨都闯过来了,我实在不甘心死在这里,想到此处,我抬起左手,想抓住石块爬上那条倾斜的通道,但因为手臂僵硬无力,抓了几次都抓空。

就在这时,寂静的墓室里,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靠,这什么鬼地方,棺材自己开了。”

第七十六章 疗伤

黑暗中,我瞪大眼,几乎认为自己出现幻听了,接着,那个声音又自言自语说道:“又是狼脸,瞪毛啊瞪,吓唬胖爷是不是?”我眼泪差点没出来,刚想张口叫时,我手下的石块突然一松。

完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左手拼命的往上爬,期望能抓住什么东西,但是没等我抓到,右手借力的石头咔嚓一声断了,我什么都无法思考,整个人猛然下坠,紧接着,我眼前看到了一片光芒,是火龙橘黄的光,随即背后一痛,彻dǐ

晕了过去。

我不知dào

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总之我的眼前是黑的,大脑是僵硬的,身体忽冷忽热,这样不知dào

过了多久,我察觉到有人在拍我的脸,我努力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像压了千斤重担似的,随后那个拍我的人放弃了,我迷迷糊糊又睡了,这一次什么感觉都没有,直到大脑突然清醒时,我才自己睁开眼。

一睁眼,我看到了满眼的头发,怎么回事?

大脑还是很迟钝,仿佛老年痴呆似的,我看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是悬尸。

艰难的转了转头,我发xiàn

自己躺在一团很温暖的东西上,周围是青绿色的。

许久,我反应过来,靠,我怎么会睡在那具青铜棺材里!

我试着想爬起来,但身上的肌肉僵硬的厉害,关节都不听我指挥,只弄出了一些响动,却是起身都有些困难。

正这时,一张挂了汗珠的胖脸从棺材上方探了过来,旋即很严肃的朝我敬礼,随后说道:“天真无邪同志,起尸是不对的,你安息吧。”

我眼泪差点没出来。

胖子身上就穿了一件薄薄的保暖内衣,他那身鱼皮已经脱了,也不知是从哪里弄的衣服。我想起自己身下柔软的感觉,估计他是把自己的外套给我垫上了。

刚想回话,胖子又道:“虽然咱们艰难会师,但你也不用这么激动,眼泪都整出来了,我怪不好意思的。”这时我才觉得嗓子好受些,开口道:“咳咳……老子这、这是生理性泪水,你、你他娘的……把老子放棺材里,咳咳,安、安的什么心。”

胖子啧了一声,道:“天真,不愧是我胖爷的兄弟,身残志坚,战斗值依然没有下降,作为奖励,奖赏你牛肉一块,不过没有水,你凑合着。”我不知dào

胖子为什么会在这里,或许是由于身体原因,现在大脑僵硬的厉害,思考什么都觉得很吃力,便也不再多话。

胖子撕了几条牛肉给我,压缩牛肉的味道干巴巴的,但饱腹而且有热量,恢复体力也比较快,我虽然口渴,但这里确实找不到水,便只能干巴巴嚼了几根,吃完便觉得恢复了些力qì

,大脑也灵活些,便问胖子,道:“你怎么来的?”

胖子的大屁股坐在青铜棺的边沿,双脚放里面,一边把撕成条的牛肉往我脸上扔,一边道:“先别说我,先说你,他娘的,你能不能出息点,咱们分别也才一天多,你给胖爷搞一身伤。奶奶个熊,还来了个天外飞仙,胖爷当时还以为是什么粽子跳下来了,结果一看那发型也觉得不对。还好我眼疾手快,要不是胖爷这大肚子,你他娘的摔下来绝对得断气。老实交代,你的枪伤怎么回事儿?”

我刚想开口,又被他打断:“算了,你还是好好挺尸,我决定在这间墓室歇一天,装备里还有些医药,你先养伤重yào

。”接着,胖子拿出医药,我这才发xiàn

,胖子再之前已经给我换过一次药了,肩膀处的伤口也不再显得那么狰狞,用消毒水清洗过后,便上药包扎起来,脚腕上的伤也上了药,又干吞了几粒药片才消停。

当一个人身体健康的时候,恐怕对那些小小的药丸毫不在意,但在这种时刻,吃下一粒药,仿佛就是给生命打了一剂强心针。

我整个人都松了下来,躺在青铜棺里,本想再跟胖子扯几句,但身体条件实在不允许,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整个人仿佛重生一般,脑袋清明,虽然伤口还在痛,但那种肌肉僵硬,仿佛下一刻就会崩断的感觉消失了。

胖子没再旁边,我撑着手坐起来,发xiàn

他靠着墙壁,身上穿着一套褐色的保暖内衣,正伸着手,在火龙旁边烤火。

我看了看身下铺着的衣服,有些眼熟,是那个德国人的,当初是小花等人给的装备,衣服料子薄,却很防寒,看来胖子不负众望,将德国人干掉了,还趁机扒了人家衣服。

他大约是冷,站在我龙旁边不停跺脚搓手,我赶紧从青铜棺里爬出来,将衣服收拾了,然后走上去扔给他,道:“谢了。”

胖子十分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道:“谢字谁不会说,整点实jì

的。”我道:“你胖爷发话,我能不听令嘛,回头我的股份分你一半。”

胖子乐了,道:“嘿,看来你恢复的不错,昨晚还眼泪汪汪要死要活的,现在就拿我开涮了,你那破古董店,我要入股那还不亏死,真他娘的没良心,走开点,我没你这样的兄弟。”

我立kè

反击道:“喂喂,王胖子,注意你的用词,什么眼泪汪汪,你他娘的再瞎掰,信不信我……”

胖子撇撇嘴,打量我几眼,道:“你能咋地?”

我想了想,道:“上次答yīng

请你的大闸蟹,咱们可以免谈了。”

胖子瞪眼,道:“别啊,别跟个娘们似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这样,我鄙视你。”我挥挥手,道:“好了,别扯犊子了,说正事。”

胖子一边套衣服,一边抱怨道:“这衣服挺好,就是太小,憋屈了,这件给你,免得你回头说我在斗里虐待你。”我也没说谢,把那件外套穿上。

我们三个人,这些年可以说是出生入死,客套的东西都不用挂在嘴上说,我相信,如果我真的折在这斗里,以胖子的性格,我不用担心没人收尸,他绝对会想办法把我给弄出去。

那一次狼群围猎,我被德国人救了之后,便放弃回头搜寻小花等人的想法,但如果那一次雪崩中有胖子,即便德国人拿枪指着我头上,我也会想尽办法回去救他,便是尸体也要挖出来再说。

套完衣服,胖子说道:“什么正事,现在养伤是正事。”说完,胖子沉默了,我察觉到不对劲,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怎么了?一脸被人强奸的样子,谁能对你下的去手啊。”

我本以为胖子会立马跳脚,谁知他双眼看着我,黑幽幽的,半晌才拍了下我的肩,道:“这一次,胖爷我真被吓到了。”说着,胖子转身,指着一边道:“你看。”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顿时心中一惊,因为那扇青铜门,居然打开了。

我看的目瞪口呆,想起之前听到的那种沉闷声音,估计就是这扇青铜门打开的声音,难道这门是胖子开的?

我赶紧道:“怎么回事儿?”

胖子一脸的心有余悸,道:“这事儿,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我听他又有扯远的架势,赶紧给他打住,道:“挑短的说。”接着胖子大概给我讲了后来的经过。

当时他看到我掉下悬崖,急的眼睛都红了,但偏偏那德国人缠的紧,别看他身体不行,但力qì

却很大,胖子足足跟他肉搏了二十多分钟才把他给敲晕,接着,胖子也顾不得那么多,他把德国人身上的衣服扒下来穿上,准bèi

冒险一搏,徒手下悬崖,一心想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当时的情况,我掉下悬崖,下面还有一只大萝卜,几乎等于是判了死刑了,胖子整颗心拔凉拔凉的,也不再去管德国人,只争分夺秒的想下到悬崖里,结果他正准bèi

着,却被人敲晕了。

等胖子醒过来的时候,头晕的厉害,他估计自己晕了很久,双手双脚都被人绑了起来,而倒在地上的德国人却不见了,但奇怪的是,装备什么的都在,难道那个德国人还没走?

胖子怒火中烧,骂了句娘,牟足了劲儿挣绳子,好在不是真zhèng

地绳索,而是那根用衣料扎成了绳子,没几下就被胖子挣开了,他立马将装备收好,举着枪开始四处观察,那个德国人会去哪儿?

火龙将周围照的很亮,胖子眯着眼四处搜寻,就在这时,他突然发xiàn

上方的虚空中,似乎有一个黑影。胖子心里一惊,什么东西在上面?

他将枪口对准了那个黑影,直接那东西在上方慢慢移动,隐约是个人型,难道是那个德国人?

这时,胖子发xiàn

洞壁的周围有些可以攀爬的东西,难道那个德国人爬到上面去了?他一时也没办法下到崖底,心想这德国人当年既然来过这里,必然知dào

这里的情况,当机,他背着装备也开始往上爬,那崖壁十分陡峭,好几次都差点失手,胖子爬了大约二十米高的时候,上方突然出现了一道青铜锁链。

这条锁链牢牢的钉在山壁里,一直延伸到对面的山壁,胖子不由想起了应声虫的话:长生的人能飞过去。难道是指这条青铜锁链?

这时,那个黑影慢慢的在往回走,逐渐靠向胖子的方向,随着人影越来越近,胖子看清了,正是那个德国人,那人如同猴子一般爬在青铜链上。这一下,胖子是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当即双手也抓住了青铜锁链,一翻身骑在了上面,双腿夹着,背靠着山壁,枪啪的一声上趟,狞笑道:“去死吧你,给胖爷的兄弟殉葬去。”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我死了你还折腾我,殉葬也找个像样的,把他送来,不诚心让我不安生嘛。”胖子切了一声,道:“谁知dào

你命这么硬,说真的,当时我真以为你折了,胖爷我跳崖殉情的心都有了。”我被他说的哭笑不得,便住了嘴让他继xù

讲。

胖子当时说完,就朝着德国人放枪,德国人没有那么好的地理条件,整个人都是悬在空中的,根本躲不过胖子的枪,这人也算是能屈能伸,立马就求饶,用中文说道:“不、不!别杀我,我可以帮你。”

胖子冷冷的看着他,眼睛血红血红的,他此刻恨不得把这德国人砍个稀巴烂,但他知dào

这人来历不简单,便压下怒火,冷笑道:“帮我?胖爷我倒要听听,你能帮我什么?”德国人见胖子没有放枪,于是吁了口气,神mì

兮兮道:“这里,我以前来过,虽然我没有想起来全部的事情,但我想起了这条青铜锁链,还有打开那扇青铜门的办法。”

黑暗中,德国人转头,示意对面那扇青铜门。

胖子听完,冷笑道:“然后呢?”

德国人道:“这扇门打开的方法,只有我知dào

,所以,咱们合zuò

。”

胖子笑了笑,缓缓抬枪,一字一顿道:“你!去!死!吧!”随后,胖子手中的小冲锋激烈的扫射起来,将德国人射了个稀巴烂,脑袋都打烂了,那德国人连惨叫都没发出几声,身体一歪,坠入了悬崖中。

胖子骑在青铜铁链上,看着下方的黑暗,喃喃道:“天真啊,你要真折在这里,胖爷我……我将来哪有脸见小哥啊。”他在青铜链上呆了半晌,决定先爬到对面去,看那一边的山壁会不会好爬一些,就算我真折了,也得收尸。

接着,胖子开始往对面爬,这条青铜锁链很粗,爬起来并不困难,胖子到了对面,发xiàn

那边的山壁上,竟然凿出了阶梯,之前我们在下面的山洞里,由于视线原因因此没有发xiàn



胖子当即顺着那个凹陷在山壁里的阶梯往下走,逐渐走到了那扇青铜门的平台上。

而就在这时,胖子听见,青铜门里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声音。

胖子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起了长白上下那扇青铜门,还以为是阴兵要出来了,结果那声音响了一阵便停了。胖子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琢磨了半天,忍不住一拍脑袋,他娘的,这不是枪声吗!

由于青铜门的阻隔,激烈的枪声传到胖子耳里时,已经变了味儿,因此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这么一琢磨,顿时心中一惊,青铜门里是谁?

第七十七章 分析

我听到这儿,已经明白大概,心中不由感慨,没想到我们在对付那只毛球时,胖子已经在青铜门外面了。我于是问道:“那扇青铜门你怎么弄开的,别告sù

我你带鬼玺了。”

胖子啧了一声,道:“这具青铜门,是个西贝货,要是别人没准就给骗了,不过遇到胖爷我,算它倒霉了。”西贝货?我赶紧说道:“这绝对是几千年的老货,你是不相信我的眼力还是怎么的?再说了,如果真是西贝货,这老祖宗造假也厉害了点吧。”

胖子道:“他娘的,说风就是雨,我不是说这扇青铜门是假的,而是这扇青铜门,就是仿制长白上的那一扇做的。”我心中一动,道:“说仔细点。”

胖子接着跟我讲了他开门的过程。之前由于距离远,我们在山洞里,看不清青铜门的具体样貌,只觉得它和长白上那一扇很像,待胖子真的站到了大门前,这才发xiàn

,何止是很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那扇青铜门上,浇筑着无数奇形怪状的恶鬼团,门缝的位置有一块四方形的凹陷,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圆形小凸起,门两边的地方,还有石刻的壁画,画了浇筑青铜门的过程,根据上面的壁画描述,建造这座地宫的主人,曾经进入过一扇极其巨大的青铜门,并且在里面发xiàn

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或许是那件事情给他的震撼太大,或许是由于其它原因,因此墓主在建造这座地宫的时候,特意仿制了这一扇青铜门,作为墓室的入口。

如果是一般人,肯定找不到机关,但胖子不同,他一看到那块四方形的凹陷,立kè

想起了那枚鬼玺,那鬼玺胖子也不知把玩了多少遍,早已经熟记于心,因此当他看到凹陷里的圆形凸起时,便联想到了鬼玺座上的三个手指凹槽,于是按着记忆中的方向按了下去,没想到真把青铜门给打开了。

门一大开,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墓中央的青铜棺,胖子惊的目瞪口呆,倒斗倒了这么久,这么壮观的主墓室,他也还是第一次看到,而且墓门一开就有火龙接驾,这待遇,简直就是神了。

胖子一路小心翼翼,生怕有什么机关,等到他小心翼翼的走到青铜棺那里,才发xiàn

棺已经打开了,而且里面是空的。胖子想起之前那一阵枪声,不由暗叹一声,看来自己来晚了一步,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结果刚想完,头顶就传来一阵响动,胖子抬头一看,一个黑色的人影砸了下来,一开始他以为是头顶的悬尸粽子起尸了,结果匆忙间只看到一个现代人的发型,便伸手去接,结果我一下砸下来,砸在他那大肚子上。

胖子一见是我,顿时头都大了,又惊又喜,心道,我明明掉下了悬崖,怎么这会儿又从上面掉下来了?他刚想叫我,这才发xiàn

我晕了过去,而且全身是伤,胖子心里已经,赶忙探了探鼻息,发xiàn

我还活着,这才松了口气。

接着,这胖子便把青铜棺里的黑窨子扔了出来,在青铜棺里用衣服给我垫了个窝出来,给我上了药让我在里面养伤,直到我醒过来。

胖子说我,拍拍我的肩膀,道:“天真,这件事情太他娘诡异了,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我虽然恢复了些体力,但到底还是受伤太重,说了这么久,便感觉体力有些不支,于是只挑要紧的跟胖子讲了。

胖子听我说完,忍不住破口大骂,道:“这叫什么,日久见人心呐,那个粉衬衫,也忒翻脸不认人了,还有那个姓齐的,齐什么来着?”

“不知dào

,解信没说。”

“就那个姓齐的,放心,再遇上,胖爷给你报仇,娘的,我兄弟都敢打,非得剥他一层皮。”胖子这人说话虽然不靠谱,但发起狠来着实厉害,我赶紧道:“那姓齐的很可能跟上面有关,而且你有没有发xiàn

,他这个人几乎可以说是手眼通天,居然能把人插进我二叔的队伍里去,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我二叔比我们先走一步,如果没有那封信,我二叔根本不会到这个斗里来,姓齐的是怎么预料到的?”

除非,这些事情,都是事先策划好的。

胖子是个精明人,经过我提醒就明白过来,他神色一变,沉声道:“天真,你们这一次是惹上了不得的人物了。”我苦笑一声,道:“你觉得我会去招惹这些人吗?他们的目的,是终极。”

胖子听我这么一说,突然道:“天真,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我道:“怎么不奇怪,这一路上,奇怪的事情太多了。”

胖子干脆坐在地上,道:“已经走到这一步,咱们也不急,反正你要养伤,我们好好合计合计,你觉得哪些地方不对劲,全说出来,咱们分析分析。”

这一路上,几乎都是在玩命,一刻不停的在走,完全没有给我思考的空间,胖子这么一说,我理了理思路,然后拿出一张纸,写了关键词。

第一点,三叔、闷油瓶、线索。这才是我此次下斗的真zhèng

目的,一年前,三叔独自来到了这座斗里,据说要寻找什么,而文锦也对胖子说,这座斗里,有关于破解终极的线索,但至今为止,我没有发xiàn

三叔到过这里的痕迹,也没有看到什么终极的线索,但毫无疑问,这座奇异的天渊棺椁,确实于终极有某种联系,不论是青铜棺上的六角铃铛,那是那扇西贝的青铜门,都可以证明这一点,由此可见,文锦并不是在欺骗胖子,那么这条事关三叔和闷油瓶的线索,究竟在哪里?

第二,路人甲、解信。之前,小花曾对路人甲说过一句话,这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他说,我是离终极最近的人。那么,他是怎么知dào

终极这回事的?还有路人甲,似乎也了解的很清楚,在这个世界上,真zhèng

看到过终极的,只有文锦和闷油瓶,那么小花等人,又是如何知dào

的?他们到这里,怀着怎样的目的?难道也是为了寻找终极的线索?那个所谓的终极,对于我来说,已经毫无意义,我唯一关心的,只有身陷其中的闷油瓶和三叔而已,那么这个终极,对于小花和秀秀他们,又有什么意义?

第三,文锦。文锦先我们一周进入了天渊棺椁,但我们一路走下来,也没有看到他们那支队伍留下的任何踪迹,他们在哪里?

第四,二叔。二叔对我一向严厉,但他一向视我为吴家唯一的根苗,虽然打骂常有,但对我的极其重视,而这一次,他为了摆脱老六,甚至不惜丢下我,这说明,老六所代表的势力,极其危险,二叔并不是善茬,如果真的有威胁,我想,他甚至会动手杀人,但他没有,他没有想办法抹杀老六,而是想办法摆脱,这说明,老六不能动,一但动了,便会被某一股势力所盯上。那么二叔现在去了哪里?

虽然还有很多其他的疑问,比如秀秀他们是死是活,小花等人是怎么摆脱狼群的,但现如今,这些事情都不是我该关心的了,弄清楚这四件事情,才是当务之急。我写完这几个关键词,便看向胖子,等着听他的想法。

胖子摸了摸下巴,眯着眼道:“天真,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我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没说话。

接着,胖子拿出笔,将第一、第二、第三,都用叉划掉,最后,他在文锦两个字上,画了一个圈,接着,胖子便说出了他的想法,他道:“咱们进这个斗的目的,是寻找你三叔和拯救小哥的方法,咱们先不去管粉衬衫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最关键的人还是你文锦阿姨。”

“第一,她知dào

终极,如果你想知dào

关于终极的事情,直接找到她是最保险的。第二,你说的那股势力,现在来看,这股势力的其中一些人,就在我们之间,比如那个路人甲,这个斗里,有鬼玺,有关于终极的线索,不管这股势力是什么,但他们下这个斗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终极。第三,你二叔。他因为被那股势力盯上了,所以甩下你,你有没有想过,他这样,很可能是在保护你?还有,你二叔下斗跟你一样,是为了救你三叔,那么如果你是他,你会怎么做?”

我混乱的脑海因为胖子这一番话逐渐变得清明,不错,一直以来,各种诡异的事情接踵而来,弄得我措手不及,思绪乱成一团。不管是小花还是路人甲,这些人看起来是目的不明,但只要下了这个斗,有一点就可以肯定,他们的目标跟我们是一样的,不管是为了第三枚鬼玺,还是别的,他们的目的只有终极。

既然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那么就有一样可以确定,这些人,最后都会出现在一个地方,那个有第三枚鬼玺和终极线索的地方。那么我现在要做的,不是去想小花等人行事的原因,而是要寻找那第三枚鬼玺的所在地,如果我没有猜错,因为,不管他们代表哪一方的势力,不管他们是谁,那里,才是所有人真zhèng

的目标。

想通这一点,我脑海中立kè

出现一条清晰的线路,长久以来如同无头苍蝇一样的感觉顿时消失了,当即拍着胖子的肩道:“要不怎么说,打仗还得是兄弟上阵,王胖同志,我代表铁三角倒斗部队,给你记头功。”

胖子道:“头功就不用了,名利对胖爷来说,就跟流水浮云似的,都是空啊。不过话说回来,我下斗这么久,这个斗士最穷的,看它规模弄的挺隆重,***,一件明器都没有,这个墓主人,是典型的搞外在主义,外表浮夸,内里腐败,这样的反dòng

派嘴脸,是最令人憎恨的。”

我听胖子提起明器,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么干净的斗,确实很少见,首先从墓的结构来看,已经大到令人咂舌,偏偏至今为止,粽子见了一大堆,偏偏一件陪葬品都没有,难道这墓主,死前喜欢收藏尸体?

这时,胖子突然道:“哎,你说,这会不会是个神仙斗?”

我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指了指至今还盯着我们看的那些狼首石雕,道:“你看,这些像是神仙?”

胖子噎了一下,又不死心的说道:“你这就是少见多怪了,神仙斗你肯定没听过,我跟你说啊,这古代有些人吧,就想着死后成仙,这些人认为陪葬品太俗,所以他们的斗里都是空的,不过也不是全空,在主墓室停棺的地方,往往会放有一些神仙物件。”

我对胖子的话持怀疑态度,这家伙说话,往往是添油加醋,从哪儿听来的民间传说,经他一番加工讲出来,往往是极其不靠谱,于是我问道:“神仙物件?是天上老君的八卦炉还是观音菩萨的玉净瓶?”

胖子听出我不信,于是撇撇嘴,道:“胖爷我走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要不怎么说你们年轻人见识少,坐井观天,那什么不是说过一句话:蘑菇不知dào

晚上,虫子不知dào

秋天。”我赶紧打断他,道:“你吃的盐多,那是你口味重。还有,不是蘑菇不知dào

晚上,而是朝菌不知回溯,蟪蛄不知春秋。”

胖子涨红了脖子,气的过来掐我脖子,道:“天真,你这张嘴什么时候这么毒了,啊,你一点也不可爱了,你把天真还给我。”

我脖子上被粽子掐的痕迹还留着,胖子虽没有下多大力,还是掐的我咳嗽起来,他一听赶紧收了手,坏笑道:“哎呦,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咳咳……你***林妹妹。”

胖子转移话题,道:“管他是不是神仙斗,不过在倒斗的,讲究入不走空,来一趟空手回去可不行。”我没理胖子,大概是受伤的原因,体力较差,迷迷糊糊的又觉得困,便扒了衣服缩在墙角睡,胖子骂了我一声膘猪,便在墓室里四处溜达。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被胖子的骂声给吵醒了。

“他娘的,瞪什么瞪?”胖子正跟对面的石雕瞪眼,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些石雕,人走到那里,它们的脸便悄无声息的跟过去,往往一不留神一回头,你就会发xiàn

,无数邪气的狼脸正用各种诡异的目光盯着你。

难道,这地板上有机关?会根据人的走动控zhì

这些石雕?

我刚想叫胖子,胖子已经颇不奈的抬起退就踢了一脚,那一脚,刚好踢在了最下方的狼头脸上,我心中一跳,大骂道:“死胖子,你他娘的消停点。”

胖子立kè

转过身,笑道:“天真同志,睡的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战友的温暖。”我察觉到胖子将自己的外套盖我身上,刚想开口顶回去,寂静的墓室里,突然响起了无数的咔嚓声。

这声音我太熟悉了,娘的,是内部机括运转的声音

第七十八章 金黑子

我整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机括转到的声音仅仅片刻间便停止,我还来不及说一句话,耳里便听到连绵不绝的嗖嗖声,无数黑色的断箭从哪些狼首的嘴里射出去。

我因为靠坐着墙壁,那些射出去的短箭没有打到我身上,我只看见无数黑色的箭雨射出去,胖子一声哀嚎,刹那间被射成了马蜂窝。

我心一寒,整个大脑轰鸣一声,失声叫道:“胖子!”

接着,墓室里响起了胖子接连不绝的惨叫,我突然觉得不对劲儿,这么多箭噼里啪啦往他身上砸,早该交待了,这胖子怎么还嚎的那么起劲儿?难道又是莲花箭头?

就这时,墓室里的箭雨慢慢减了下来,最后完全挺了下来,胖子身上黑色的短箭噼里啪啦往下掉,我一看,这家伙身上一点血都没有。

怎么回事儿?

难道这墓主人的暗箭,连箭头都没有?

或者,还有后招?

我不敢大意,赶紧骂道:“死胖子,你他娘的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省心!”这时,胖子揉着脑袋,道:“天真,胖爷我走哪儿,这些狼脸就看到哪儿,看的我心里毛嗖嗖的,这不给它点教训xùn

嘛ˉ,你快来看,这箭有些不对头啊。”

我心道:当然不对头,这么射都射不死你,肯定有问题。

我生怕还有什么其他机关,当机小心翼翼的到了胖子那边,地上密密麻麻都是那种黑色的短箭,我一看顿时也觉得不对劲,这箭不仅没有箭头,而且质地也很奇怪,难道上面有毒?

我隔着衣服捡起了一根,在手上掂量了一下,我发xiàn

这不是什么铁箭,也不是木质的,而是石料,换句话说,这不是什么短箭,而是一根根手指长的圆杆,这东西射出来有什么用?

我突然发xiàn

,这种石料跟我们头上那个洞里石壁上的石料很像,难道这些短石的棍子,石料都是从那个洞里弄来的?那么弄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胖子也一头雾水,不得要领之下,便说了一句装神弄鬼,然后对我说:“这肯定是敌人的心理战术,特意用一些奇怪的东西来误导我们,咱们不用理它。”我心道,敌人要真想对付你,直接把前面磨尖就行了,哪用废这么多功夫?

我起身,也觉得事情也有些不对头,这时,我刚一抬头,突然看到对面的那双狼眼动了一下,那对眼珠子缓缓的在移动,旋即直直盯着我。

霎时间,我头皮一阵发麻,心道,难道真是库拉日杰显灵了?

我赶紧去扯胖子的手臂,急道:“快看。”胖子一转过头,也愣住了,只见无数的石雕,都转动着漆黑的眼珠子,仿佛在搜寻什么似的,我真怕它们下一刻就会停在我们身上。

胖子咽了咽口水,声音也没了底气,道:“***,这次是撞邪了,亏你还叫吴邪,我看你是招邪还差不多。”我骂道:“王胖子,你说这话也忒没良心,现在这样是谁害的?”

胖子将枪端在手里,道:“算了,现在咱们共同对抗危机才是要是,责任还是留到安全之后再追究……嘶,不对!”他突然转了话,道:“天真,你看那是什么?”

只见那只狼的眼珠,竟然慢慢的在往下划,仿佛眼睛从眼眶里掉了出来,看的我心头一跳,这时,从那些狼首的嘴里和眼睛里,突然流出三道黑色的东西,就跟七窍流血一样。

我这次看的分明,哪里是什么眼珠,分明是一只只黑色的甲壳虫,正从狼的眼睛和嘴里爬出来,而且密密麻麻的爬下了狼首,正向着我和胖子爬过来,一时间,整座墓室的墙壁上,都是这些黑色甲壳虫的身影,而且还越来越多,仿佛没有尽头似的。

胖子骂了句娘,道:“天真,上宝血。”我差点没被他给气死,别看着虫子小,咬起人来虽然不是很痛,但事后那种奇痒却是难忍,如果被这么多虫子咬上一口,非得把浑身捞烂了不可。

我想起几年前,自己曾经去过西安一趟,当时我是听一个小道消息,说那边有农民挖出了一些东西,正秘密找路子,西安市十三朝古都,地下的古迹不计其数,国家对此有过文件,总之那地方,除了建筑队和农民,没人敢去刨土,我当时正闲的慌,再加上许久没收到好货,便想去那边碰碰运气。

结果进了那边的一间古寨子,东西没收到,反而看到一堆人聚在一家的门口,看大戏的围在一起,我上去看热闹,发xiàn

那户人屋中央正在跳大神,床上躺着一个男人,浑身都烂了,还在不住抓捞,叫声凄惨无比,我心道,这什么病这么厉害,看样子恐怕是活不成了。

结果那段舞跳完,那跳大神的端出一碗黄澄澄的东西,喝在嘴里,喷了那人一身,我只闻到空中有一股浓烈的酒味,不多时,那人便不嚎了,于是被人抬着送去了医院。

我觉得特别神奇,跟人一打听,据说那个男人是被山里的金黑子给咬了,这种黑色的甲壳虫子耐寒洗水,一般成群的居住在地底的洞穴里,以蚂蚁蚯蚓一类为食,一到夏天,便喜欢爬进水里洗澡,上山的人要是不当心,把脚伸进泉水中洗脚,瞬间便会被咬出一脚包。

而且这东西咬人时,只有轻微的刺痛,山里人脚上的茧厚,往往会忽略掉被咬的感觉,因此等发觉的时候,已经是奇痒难耐。

长久下来,山里便有一套治疗金黑子的秘方,就是那个跳神的哪一碗黄澄澄的东西。

我不知dào

眼前这东西是不是金黑子,但之前我发痒的时候,洗了些消毒酒精便好了,眼见这些东西围上来,我赶紧问胖子:“包里有酒没?”

胖子一脚踩了几个爬的近的,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我说天真,都啥时候了你还想喝酒壮胆,胖爷我上哪儿弄酒去,快点奉献一下,献血为咱们的倒斗事业做贡献。”

我听胖子一声,顿时苦笑不已,道:“我这是山寨血,已经失效了,还杵着干什么,跑啊。”我说着,赶紧往青铜棺那里跑,一边跑一边道:“上面有洞窟,解信他们已经进去了,咱们从这儿跑。”这时,已经有不少金黑子爬我脚上,一直往裤筒里面钻,到处都咬,估计子孙根也遭了秧,我一边跑一边挠,胖子跟在我屁股后面大骂:“他娘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干这么龌龊的事,刚才还跛脚,现在跑的比兔子还快。”

我懒的搭理他,到了青铜棺上,不由犯了难,我和胖子可没小花他们的身手,上面那条青铜链,足有六米高,这么怎么上去,我正犯难,胖子踹了我一脚,骂道:“傻站着干嘛,让开。”他说完,站到了青铜棺的边沿上,那边有二十厘米宽,因此胖子站的很稳,接着,他蹲着马步一拍腿,道:“上!站起来往上跳。”

我心道这可够悬,但也顾不得去计算可行度,赶忙踩着胖子的双腿,顺着踩上他的双肩,接着,胖子站直了身体,我弓着的身体也跟着站直,我们两人的身高加起来接近四米,再叫上下面一米多高的青铜棺,因此我一伸手,只要跳一下便能够到那青铜锁链。

这时,那些金黑子已经爬上了青铜棺,我一眼望去,不知何时,整个墓室都已经变成了一片黑,连那些石像上都爬满了,此时,只能看到那条火龙,火龙大概燃油已经不多,也是有气无力的,光芒甚微。

胖子嘴里嘶嘶作响,叫道:“痒死了,天真,磨蹭什么。”我道:“你挺住了。”

胖子道:“看不起胖爷,快跳。”

胖子下半身几乎都被黑金子覆盖了,我看着都为他的子孙根担心,这小子要是废了,我可怎么负责啊,当即,我瞄准青铜链,双脚一蹬就跳了起来,左手虽然没法使力,但好在人的右手力qì

都比较大,我一下子就抓住了,瞬间荡了起来。

胖子刚才还信心满满,结果我那一蹬,他还是没盛住力,腿一打颤,整个人栽进了金黑子里,我心头一跳,在青铜链上晃来晃去,没等我开口,胖子已经爬起来,满脸的金黑子。

他狠狠在脸上抹了几把,也不去管身上的金黑子,快速又爬上了青铜棺,冲我叫道:“你他娘的别晃,抓紧了,胖爷要上来了。”

我立kè

收紧了手腕,腰腿肌肉紧绷,做好准bèi

,随后道:“跳!”

胖子这一蹦发了全力,几乎接近两米,双手霎时间抱住了我的小腿,我整个人顿时往下滑,在千钧一发之际,我扣住了最后一个铁扣,稳住了。

胖子身上的金黑子掉了大片,还剩下些余孽顺着往上爬,但好在不是很痛,我也就懒的管,我只有右手能发力,如今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已经是青经暴跳,一口气憋着,连话都说不了。

胖子叫了声:“天真,争气咯,我先爬上去。”接着,这死胖子把我当绳子一样,顺着我往上爬,一不留神,裤子都给他扒了大半,我忍不住吼道:“你他娘的公报私仇。”

胖子一边爬一边呸了一声:“你以为胖爷像你那么龌龊,在斗里都能干那事儿。”我顿时说不出话来,迟早要被这胖子给气死。

他很快爬到我头顶,这才回身拉了我一把。

我虽然小心,但肩头的伤还是崩裂了,好歹是到了那个洞口的凸起处。

胖子体型太大,巴掌大的地方被他占了三分之二,我就跟跳芭蕾舞一样踮着脚,忍不住骂道:“死胖子,这次回去,你一定得减肥。”

“天真同志,你也太恶毒了吧,胖爷这一趟斗下来,都瘦十多斤了,你不能以貌取人啊,胖咋了,网络上说了,胖子的胸膛里,都跳动着一颗柔软的心。”

第七十九章 龙抬头

我说行了吧你,都什么年纪了,还学9后。胖子靠着山壁站着,抬头看头顶的黑洞,道:“咱们现在应该团结一致,其它的屁话少扯,你先上,我在后面给你稳着。”

有胖子在下面,我爬的容易些,再加上身体缓过了劲儿,没多久便爬上了那条倾斜的洞口,胖子在我后面,嫌我爬的慢,不断用手推我脚,道:“天真,你倒是麻溜一点。”

这洞口及窄,仅有半米的直径,稍宽些的地方,也不足一米,因此胖子爬的颇为吃力,整个洞里都能听到他粗大的喘气声。

洞里黑漆漆的,虽然是倾斜的洞口,但几乎有六七十度的角,因此爬起来并不轻松,我和胖子爬了数十米,洞口依然直直朝上,我便有些吃不消了,停了下来,道:“歇会儿。”

胖子也喘的厉害,没吭声,呼哧呼哧的出大气,我们手中的光源有限,唯一的手电筒必须省着用,我正打算将手电筒关了,突然发xiàn

漆黑潮湿的石壁上,似乎刻了什么图案。

我赶紧叫胖子跟上,说有发xiàn

,又爬了十多米才爬到那个地方,这才发xiàn

,我们前方,竟然又分出了两条岔道,而我看到的那个图案,就刻在右边那条道上,我打着手电往洞里射,里面依旧是黑洞洞的。

左边那条道,是慢慢往下倾斜的,而那个图案,其实是一个龙飞凤舞的解字,看样子是用刀子一类刻上去的。

我看着那个解字,对胖子道:“应该是小花留给我的,他们进了这条道。”胖子道:“这地方谁也没来过,他们走的地方,不一定是对的。”

胖子说的也有道理,我拿着手电筒,对比了一下两条通道,小花他们选择的,是依旧向上倾斜的那一条,而左边那条则是向下,这条通道打的很粗糙,也不知是用来干嘛的,但它既然存zài

,必然有它的道理,而且小花他们一直没有回头,说明这条通道一定有出口。

我脑海中出现了整个天渊棺椁的大致结构:按现在的情况看来,冰河中所环绕的那座巨型冰棺,应该就是整座天渊棺椁的碑,所谓府有名,墓有碑,那座巨大的冰棺,或许就是整座天渊棺椁的碑,而墓室的入口在山壁上,一路横穿山壁而过,是一扇青铜门,整个山体是被掏空的,山底是殉葬坑与鬼道,鬼道通过那道不可能存zài

的楼梯,实jì

上已经让我们不知不觉在往上走,接着穿过耳室、墓道,达到青铜棺椁的巨大墓室。

整个布局来看,这座天渊棺椁,应该是在一整座山体的内部,按照古人墓葬的格局,有三宫的说法。即主墓门打开以后,是一宫,对应墓主生前的正堂,也就是现在的客厅,正堂应该是陪葬品最多的地方,用以显示主人的富贵,然后是二宫,即东宫,东宫与第三宫对立,一南一北,布局宏大,第三宫才是真zhèng

的主墓室。

大凡古墓,都离不开这种格局,古人很早之前,就有了阴宅的概念,因此不管时代如何,墓的结构怎么变,三宫是自古及今都存zài

的,最开始的东宫我们已经走过,而火龙所在的地方,应当为墓室的正堂,那么第三宫又在哪里?

按理说,第三宫应当在正堂之后,如果因为其它原因,改动了第三宫的位置,那么以古人后来居上的思想,主墓的位置,就应该修建在正堂之上。

在往七星鲁王宫的路上,三叔曾给我侃过,有一种古墓格局,叫龙抬头,是一种规格很高的古墓格局,即大多数古墓,都是修建在地底,平铺过去,跟地面建筑是一个道理。而龙抬头的格局,则像是修建楼房,一楼是客厅,二楼是卧室,将整个墓竖起来,一层压一层,不仅工程及其浩大,稍有不慎,山体便会垮塌,因此,这种墓一般很少见,即使有,规模也是极小。

之所以被命名为龙抬头,是因为整座墓都被一层一层的压住,只有龙头可以抬起来,而这个龙头,必然处于最高处。也就是主墓的所在。

但我现在所见的天渊棺椁,恰巧就符合的三叔的说法,殉葬坑在最底层,上面是东宫,东宫之上是正堂,那么真zhèng

的主墓室,会不会就在我们头顶?

难道这里就是一个龙抬头?

小花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一层,所以选择了向上的这条通道?

我将自己的想法给胖子一说,胖子突然一拍额头,道:“那话怎么说的,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个龙抬头我在北京也听人说过,据说是北派的一种风水格局,分为龙头和龙身,是个大吉和大凶混合的墓穴。这种墓,在龙身一段,危机重重,往往伴随着大量的殉葬尸体,尸气凝结,便会起凶,成为一个粽子墓,可以说九死一生,是大凶的格局,埋在龙身里殉葬的人,可以说是永世不能超生,但恰恰相反,龙头的地方则是个吉穴。”

“咱们老祖宗说,阴阳际会,阴极必阳,阳极必阴,龙身积聚了凶煞尸气,周遭的正气便汇聚到龙首进行压制,正邪相克,阴阳交感,这是天地运行的法则,因此,天地正气聚集到了龙首,墓主在此停放尸身,日久吸收,便能回生魂,甚至羽化成仙。”

我听的一愣一愣,三叔虽然跟我说过龙抬头,但也没有胖子这么扯,我说道:“行了吧你,少扯这个,这座墓少说也有三千多年了,怎么就变成你们北派的风水格局了?吹牛也得个草稿。”

胖子气的鼻子的歪了,道:“你他娘的不懂就别瞎喘气,我问你,咱们盗墓的南北两派是什么时候成立的?”这一段来历,大凡是倒斗的,即便是刚入门,也能说的头头是道,三国时期,曹操挖墓冲军饷,设发丘中郎将与摸金校尉,从此形成了南北两派的盗墓门派,即善于观风水、辨气穴的摸金派,和闻土识墓、查色断凶的发丘派,距今已有一千八百多年的历史。

而胖子说龙抬头是北派的一种风水格局,显然有些不搭,因为这座墓,少说也有两三千年,至少也是西周的,怎么可能跟北派扯上关系?

我回了胖子的话,又道:“虽然作为摸金校尉,你专业能力较差,但也不用在我身上找面子,糊弄我有意思吗?小爷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也就别装了。”

胖子摇摇头,道:“天真同志,你又犯了一个关键性的错误,不论在什么时候,我们要时刻警醒自己,谦虚谨慎,对待敌人,要像严冬般的无情,对待战友,要像春天般的温暖。胖爷我问你,难道三国以前的人,就不下葬了?”

我被他问的一噎,也会过味儿来。

南北两派虽然建于三国,但在那之前,便有盗墓贼一说,各种的风水格局也早已经流传于世,只不过系统的盗墓门派成立后,才被归纳起来,这样一看,这座三千年前的古墓中,出现摸金派的龙抬头,那也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了,甚至有我们眼前的这座墓,可以说是所有龙抬头的祖先。

胖子见我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这才拍着我的腿,道:“又长见识了吧。”

我瞧见他一脸得瑟,尾巴都要翘上天的神情,忍不住便想打击他,刚想开口,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就是那个德国人,我赶紧问胖子:“你说……那个龙头墓可以让人回生魂?”

胖子道:“何止啊,我听那帮人吹的时候,他们还说能,肉白骨,生新躯都有可能。”

我忍不住骂道:“搞了半天,你也是听人吹的。”

胖子嘿嘿一笑,道:“这件事情咱们就别追究了,还是快点找到龙头要紧,让我给猜对了把,这就是个神仙斗,好东西都在墓主身上带着呢。”

我忍不住摇了摇头,这胖子一提起明器,便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便挑了小花两人走的道,跟着往上爬,一路上,我一直在想那个德国人的事情,墓室里那个至少已经死了数十年的粽子,和德国人一模一样的粽子,到底是谁?

会不会……他就是那个德国人?

我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个想法,因为我认为,即便是双胞胎,也很少能有长的一模一样的,那个德国人和那具粽子太过诡异,如果说,六十年前,那个德国人已经死在这个斗里,那么,后来一直跟在我身边的那个德国人又是谁?

那一瞬间,我先是想到了老痒,接着,我又想到了龙抬头,这世界上,连物质化这样诡异的事情都能出现,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难道那个德国人,早在六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他达到过龙头,然后,回生魂,生新躯,但他的记忆却消失了。

我一边在隧洞里爬,一边想着,越来越觉得有些不真实,究竟是我想象力太不靠谱,还是这个世界太疯狂。我一直认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跟女孩子约会会担心自己吃相不好,也买过彩票,中个大奖,然后向三叔得瑟一下,我一直认为,这是一个唯物的世界。

但后来发生的一切,七星鲁王宫的活尸、物质化的老痒,不老的文锦和闷油瓶,这一切的一切,完全都颠覆了我的想象,如果现在有人告sù

我,我是外星人,我恐怕都会真的去验dna。

胖子是个憋不住话的人,沉默了没一会儿,他便憋不住了,跟我扯天扯地,他说:“哎,天真无邪同志,你身上痒不痒?他娘的,这些虫子忒变态,连胖爷的宝贝都敢咬,痒的要命。”

我差点没被他给气死,刚想调侃他两句,结果手电筒照到了尽头。

前面没路了。

第八十章 夜光

我们的头顶上方,是一块平整的石板,不知dào

有多厚,没有盖严实,露出一指来宽的缝隙,看来是小花他们撬开的。

我赶紧嘘了一声,示意胖子别说话,接着伸出手去推那块石板。由于洞里太狭窄,又是向上倾斜,因此推起来很吃力,最后我干脆叫胖子挺住,然后双脚踩在他肩上,双手去推那块石板。

洞里瞬间响起了刺耳的吱呀声,戌时,石板露出了一个可供一人出入的洞口,我当即咬着手电筒,率先爬了出去,一出去也没顾得上细看周围的环境,便转身去拉胖子。

胖子将装备包递上来,自己却卡住了,他骂道:“天真,你不知dào

把洞开大点,存心寒碜我呢?”我懒得理他,蹲下身又往外推开块石板,胖子这才出来。

这里本就地处昆仑山,处于缺氧环境,这一翻折腾,我和胖子两人都气喘吁吁。

突然,我觉得不对劲儿。

因为我嘴里咬着的手电筒,是民用的小手电,光芒有限,但我眼前所见的,视野开阔,并不是手电筒所能照射出来的,那么光来自哪里?

我不由细细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时,我发xiàn

我们是处于一个和正堂差不多大的空间里,只不过四周看不出人工修凿的痕迹,周围的一切都被一层白蒙蒙的光晕笼罩,有点像黑夜里朦胧的月光,并不强,却能让人大致看清楚。

这里的山壁,仿佛是自然形成的,凹凸不平,洞的整体是个不规则的长形椭圆,由于光芒太暗,具体有什么,也看不清楚。

这时,胖子突然咦了声,抬头看着上方。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由也眯起了眼,总算是知dào

光从哪里来的了。

洞顶部,并不是山石,而是厚重的坚冰,形成一种透明的质感,坚冰被打磨出了无数的菱角,如同切割过后的钻石,而在坚冰的最里面,镶嵌了七颗熠熠生辉的东西。

我心里一惊,霎时间闪过一个词:夜光。

夜光又称夜明珠,是明珠中的极品,在古代最基本的教科书《千字文》中,便有这样一句话,说: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意为,最珍贵的宝剑名叫巨阙,最名贵的珍珠名为夜光。

民间百姓喜欢将夜光称为夜明珠,又有隋珠等叫法,自古以来,在中国文化中,便占有独特的地位,是身份与富贵的象徵,相传早在黄帝时期,便被人所认识。

现代科学家分析,认为夜明珠发光的原理,是源自于自身所含的矿物质和稀土元素,可分为两种,第一种是自身发光,其中以皎洁如月光者最为尊贵,第二种夜明珠需yào

靠外界的光源刺激,才可以发光,颜色多样,现在市面上,即便是第二种夜明珠都已经是天价了。

而我们头顶那七颗夜光,每一枚都有如鸡蛋大,圆润光洁,散发着如同月光一样的朦胧光晕,这些光芒原本是极其微弱的,但它被镶嵌在冰层里,坚冰又经过特意的菱角打磨,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光学反射,使得整个巨大的墓室,都笼罩在这层朦胧的光雾之中。

我听见耳边响起了一声口水吞咽的声音,接着,胖子道:“看到没,看到没,胖爷我就说,这是个神仙斗,主人家看不上俗气的陪葬品,哎哟娘的,照明都这么奢侈。”我看胖子已经激动的快要语无伦次了,说真的,我自己也是心中怦怦直跳,这东西,书上说的是一回事,但真zhèng

见了,谁也没办法抵挡它的魅力,连我都要被它的华美震撼了。

我定了定心神,赶紧提醒胖子,道:“关键的时刻,你可别又掉链子,忘了咱们的目的了吗?几颗珠子看的你眼睛都值了,这些都是古代劳动人民的血汗,是典型的剥削剩余产物,你的觉悟哪里去了。”

胖子赶紧收回一对招子,对我指天发誓道:“你也忒不信任我了?胖爷我什么没见过,不就几颗夜明珠吗?还晃不了我的眼,不过这么极品的东西,黑市都卖到三千多万了,天真,你捞一颗可就发了。”

我听完气的够呛,前面还跟我做保证,后面就引诱我去盗明器了,为防他在整出其他幺蛾子,我赶紧绕开话题,道:“人家的电灯泡你也感兴趣,既然是神仙斗,好东西都戴在身上呢。”

胖子一怕脑门,道:“哎呀,差点就上当了,还是文化人想问题周到,没错,咱们得挑真zhèng

的宝贝下手。”说完,胖子立马背上装备包开始转悠。

这墓室里空空的,没有什么陪葬品,连一具粽子都没有看到,而且也没有小花等人的踪迹,他们既然跟我们走了同一条隧道,必然会到达这里,那么他现在在哪儿?

我打着手电筒,跟着胖子身后转悠,这里绝对是第三宫,这一点我几乎可以确定了。如果一开始只是推断,那么在我看到这片坚冰的墓顶时,我已经可以断定了,因为这说明,我们已经走到了山顶,而上面就是冰层,冰层外便是广阔天地,只是不知这冰层有多厚,否则到时找了东西,打个洞便能直接出去了。

我正想着,这时,手电光突然扫到一截楼梯。

或许不该说是楼梯,而是类似于玛雅金字塔一样的巨大石阶,每一块都有一米高,矗立在墓室的正前方,仿佛是从山壁里延伸出来的一般,十分庞大,由于颜色关系和光线的问题,一开始我们都没有看出来,通过目测可以看出,这截石阶足有二十多块,色泽漆黑,长有五十多米,高有三十多米,顶部应该是一个平台。

难道是墓主棺椁所在的地方?

放眼望去,除了这个祭台一样的东西,整间墓室里便一无所有,如果墓主在这里,那么必然是在这石阶之上。我赶紧招呼胖子往上爬,我们两人就跟小孩子爬桌子一样,手脚并用,每上一层,心中便激动一分,近了、近了,三叔还没有死,闷油瓶不用去首门了。

我受伤的身体,此刻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格外来劲,嘴里呵着白气,呼哧呼哧的跟着胖子往上爬。

终于,我们爬到了那个平台上。

没有我想象中的棺椁,也没有什么关于墓主人的线索,我们的眼前,是一个棺材形的地下通道。这条地下通道位于平台的正中央位置,长足有四十多米,此刻可以看出,棺材里面,四周都有阶梯向下,形成一个漏斗的形状,酷似古罗马的斗兽场。

阶梯一直往下延伸,直没入黑暗。

胖子眼尖,对我道:“地上有子弹。”其实我也看到了,我在想,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是谁在打斗。

我点点头,旋即对胖子说:“看来咱们还得下去。”

胖子道:“这座山被折腾的够呛,估计已经掏空了,这要来个地震啥的,那还不全踏了。”

我骂了句乌鸦嘴,于是便跟胖子,打着手电,缓缓下到了棺材中。

一开始,我们还能借着夜光往下,到后来,夜光便也透不下来,只能靠着我们的民用手电照明。由于阶梯的设计,越往下走,合的越垄,到最后,原本四十多米的距离,只剩下二十米左右,周围都是黑黝黝的,我下意识的抬头往上看,依旧是黑的,仿佛我们在棺材里面,而棺材的盖子,合上了。

就在这时,我鼻尖闻到了一阵血腥味,是人血的味道,已经太熟悉了。我下意识的四处打手电,最后在同一层石阶的不远处,看到了一具穿着黑衣的尸体。

我心中一惊,立kè

打着手电走了过去,胖子在后面唧唧歪歪,说我对粽子怎么这么感兴趣。我没心思跟他顶嘴,待走近了,才发xiàn

尸体不止一具,而是横七竖八的躺了一片。

胖子显然也没料到,立kè

噤了声,我打着手电数过去,一共八具,这时,胖子突然出声,道:“是黑瞎子的人。”我皱了皱眉,当即去翻那些尸体,这一翻才发xiàn

,他们并没有死。

活的?

我去摸他的脉搏,跳的很微弱,再这么睡下去,离死不远了,我示意了下胖子,胖子十分默契的拿枪指着那人的头,接着,我开始拍他的脸:“醒醒。”拍了几下,我觉得不对劲,怎么一直不醒?

胖子啧了一声,道:“天真,你下手太温柔了,给人按摩呐?”我觉得不对劲,于是狠狠甩了他一耳光子,还是不见醒动,接着,我又去翻其它人,胖子一一说出了他们的名字,当我翻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不由愣住了,是黑瞎子本人。

胖子这次不等我动手,上去就甩了几个耳光,凶神恶煞道:“黑眼镜,装什么死,起来胖爷问话。”黑瞎子两颊登时又红又肿,却连眼皮都没动一下,胖子不由奇道:“天真,这事可怪异了。”

我立kè

起身开始搜寻四周,按胖子的说法,黑瞎子那一伙人,现在几乎都躺在这儿的,那么文锦呢?她是不是也在附近?

我打着灯光,将周围找遍,都没有看到文锦的踪迹,最后又走回了原点。

这时,胖子突然道:“这小子不敢露脸,今天看胖爷不摘了他的墨镜。”我心中一动,没有制止胖子,说实话,我也很好奇黑瞎子的长相,我怀疑,他一直戴着墨镜,似乎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真面目。

如果是之前,我大约不会做这么卑鄙的事情,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黑瞎子这一次差点把胖子给干掉,这口气,我想想也咽不下去,当即点了点头,任由胖子去摘黑瞎子的眼镜。

第八十一章 丧魂灯

胖子的手刚碰上黑瞎子的脸,手腕就被人抓住了。黑瞎子跟诈尸一样扣住了胖子的手腕,我以为有变,正要举着匕首冲上去时,黑瞎子突然急喘了几声:“快走……有、有……”话没说完,又栽了下去。

我和胖子对望一眼,不由目瞪口呆,他娘的,以为这是拍电视剧吗?关键时刻就死了?我赶紧去探黑瞎子的鼻息,还没断气。

他说快走……难道这里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黑瞎子我只跟他合zuò

过一次,这个人是只典型的笑面虎,在蛇沼的时候,不管是危机关头,还是宿营众人谈笑时,他都一副乐呵呵的样子,虽然知dào

他不简单,但我也没把他想的太坏,如果不是胖子的描述,我恐怕跟他见了面,还会请他吃个饭什么的。

结果现在,这只深藏不露的笑面虎,居然遇到了极其可怕的事情。

我正思索关头,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沉闷的枪响。枪响从最黑暗处传来,由于回声的扩散,如同是一支鬼怪的低吼。

这里怎么会有人放枪?是二叔还是小花的人?我被这枪声响的一个激灵,也顾不得去想黑瞎子的话,胖子听见这声音,也懒得去管黑瞎子了,火急火燎的拉了我就要走,我说道:“等等,他们怎么办?”

胖子一愣,道:“管他们死活干嘛,没听见下面打起来了?说不定你二叔正被那个姓齐的欺负,咱得快点去救场啊。”胖子话说的没错,但这八个人虽然都是奄奄一息,但毕竟还没有断气,如果我们放下不管,他们恐怕得死在这斗里,毕竟是八条人命,我想到这儿,还是狠不下心。

我忍不住在心中唾骂自己,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吴邪啊吴邪,你活该。

最后,我还是拿出了一包吃了一半的真空牛肉,放到了黑瞎子怀里,现在这情况,即使想救他们也是有心无力,是死是活,就听天由命吧。

胖子似乎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唇,最后叹了口气,扯着我的胳膊就往阶梯下面蹦,一边蹦一边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你说说这都啥时候了,你同情心泛什么滥啊,那包压缩牛肉,够我们危机关头四天的口粮,你到大方,手一挥就给人送出去了,还送给了胖爷的死对头。”

我听胖子这么一说,心中觉得抱歉,毕竟我和他的命是系在一起的,这包牛肉看似小,实则意义重大,也算是保命的东西,在没有征求胖子的同意下,我送出了共有的保命装备,却是有些不像话,于是我也不好吭声,憋着气任由胖子骂,骂到最后,我自己都被胖子给说服了,开始后悔不该送牛肉,于是我跟胖子说:“咱们回去的时候,我把牛肉拿回来。”

胖子骂声停了,嘿嘿一乐,道:“天真,你这么听话,我真有些不习惯。”

我明白胖子这是气消了,当即不客气的顶回去:“皮痒,欠揍型的。”本来我被那枪声搞的神经紧张,跟胖子一扯皮,心情也松懈下来。

胖子道:“喂喂,你刚刚才犯了革mìng

性的错误,不好好反视然还敢顶嘴,不行!我得好好对你进行再教育。”胖子正打算长篇大论,我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东西,当即挥手,示意他闭嘴。

我们此刻已经顺着棺材漏斗,下了不下百米,里面黑黝黝一片,唯一的光芒只有我手中的民用手电筒,而这时,我却发xiàn

,在下方楼梯的黑暗处,竟然隐隐有一个人形,如同睡觉一般躺在黑暗处。

难道快到底了?

我和胖子赶紧加快脚步,连蹦带跳的往下走,终于,我们靠近了那个人形,而这时,我们也到达了底部。

随着手电筒的光芒,我看清了那个人形的原貌,那是一个巨大的青铜人俑,横躺在底部的石台上,石台有一米高,上面雕刻着各种纹饰,仔细辨认了一下,竟然无数恶鬼的造型。

我走近了看,发xiàn

这具青铜人俑十分古怪,在身侧的位置,有一条缝隙,显然,这个人俑可以打开,里面很可能有尸体一类的,而最奇怪的是,这个人俑的额头位置,开了一个孔洞,脚底的位置,也开了一个孔洞,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两个孔洞,有什么奇特的意义?

正在这时,胖子突然拍了下我的肩膀,示意我将手电的灯光打到墙壁上,我将手电一举,登时发xiàn

,这里的空间比我想象的更大,地底经过扩宽,整个底部显得很宽阔,山壁上开了黑漆漆的八道山洞,也不知通向何方,更奇特的是,山壁上都绘满了壁画。我仔细辨认了一下,发xiàn

不是画上去的,而是用尖锐的东西,刻画上去的。

难道这壁画上,记载了什么重yào

的信息?

刚才放枪的人呢?他们到哪里去了?

我不断挥舞着手电筒,发xiàn

地上有很多打斗的痕迹,到处都是碎弹壳,难道他们进入那些山洞里面去了?我刚想蹲下查看,胖子突然大叫了一声:“操,小哥!”

我手一抖,手电筒差点没掉到地上,闷油瓶?难道他在这里?

下意识的回头四顾,只有我跟胖子两人,我当即骂道:“王胖子,你瞎叫什么,小哥在长白上守门,就算你思念他,瞎叫也叫不出来。”

胖子声音兴奋道:“不是,刚才我真看见小哥了!我发誓,千真万确。”我心里一惊,听胖子的口气,难道闷油瓶真在这儿?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守门什么的,都是骗我的?

我大脑一片混乱,手电筒不断挥舞,下意识的叫道:“小哥!小哥!别玩了。”墓室里空荡荡的,只有我的回声。就在这时,我的手电光突然扫到一个人影,那个人站在黑暗处,静静矗立的,那一晃眼,看身形、看姿势,竟然都和闷油瓶无异。

我手一抖,手电筒瞬间打了过去,直直射到了那个人影上,这时,我看到一具石像。

一具和闷油瓶身形极其酷似的石像。

胖子兴奋的声音一下子停了下来,喃喃道:“这……小哥石化了。”我激动的心霎时间被泼了一盆凉水,招呼了胖子一句,道:“走,看看。”

我和胖子站到了那具石像前,那是一尊真人大小的石像,身形消瘦,没有穿衣服,下体的位置与石座相连,他的面容古拙,与闷油瓶相差甚远,胖子刚才之说以会叫闷油瓶,估计是心理原因。一来,这石像身材与闷油瓶很像,二来,一个身材很像的人出现在这种斗里,恐怕谁都会误会。

我心中有些失望,看了石像半晌,没有发xiàn

什么不同,这时,我的目光却被石像身后的壁画吸引住了,因为我发xiàn

,这具石像所处的位置,竟然是壁画的开头处。

难道……这具石像,就是墓主人?

我赶紧打着手电光,开始细细的看这幅壁画,然而接下来所看到的内容,让我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因为那一切太神奇了,简直像是神话里才会出现的故事。

壁画里记录了一个民族,这个民族的聚居地在西藏脚下的地方,大约是现今的青海一带,他们供奉的是麒麟神兽这个民族曾经因为一个原因,进行过一场漫长的迁移,他们从西藏迁移到了长白上一带。

壁画上的描述是,这个民族实行的是族内通婚,不知dào

是什么原因,族内的人很难怀上孩子,即便生下来,大多都有一些缺陷,因此在这个民族,繁衍与长寿是所有人祈求的。

他们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迁居长白上以后,由于是外来民族,因此受到了当地本土的入侵,由于族内人丁稀少,不堪战乱,他们于是退居到了长白山内,然后,发xiàn

了那一扇青铜门。

这样宏伟的建筑,让他们以为是神迹,于是便年年朝拜,甚至驯养了一种人面鸟,久而久之,他们发xiàn

那扇青铜门是有神力的,因为族人的寿命都不同程度的被延长了,有些甚至能活到两百岁,族里的一切都朝着好的方面发展。直到有一天,那扇青铜门突然开了。

是别人打开的,还是自己打开的,我无从知dào

,因为壁画上只有一扇打开的青铜门。

族人认为,青铜门后面,居住着神灵,现在神灵打开了大门,必然是向他们索取什么,于是便送了一男一女进入青铜门,是为活人祭。

那扇青铜门又在某一天,无声无息的合上了。

这时,他们发xiàn

自己长寿的能力在逐渐消失,难道是贡献的祭品神灵不满yì

?随后,有有人被送进了青铜门,但依旧如此,连送了十批人,族里觉得吃不消了,因为他们人丁本来就很稀少,而且更可怕的是,他们的寿命开始变得比普通人还要短暂。

于是,这个民族又一次迁移了,他们开始回迁故土。

当时的年代很混乱,在战乱中迁移的民族,最后四分五裂,而墓主人所在的这一支,回到了西藏【以为离开那扇青铜门,一切都会恢复正常,谁知dào

族人的寿命越来越短,生下的孩子又大多有问题,最后不得不放弃了世代的同族通婚制度,开始与外族通婚。

这样的通婚逐渐的延续出了西藏一支大家族,这个家族,传到墓主这一代,是松达剌人。

接下来的事情更加离奇,与赏口中的传说相差甚远≮画中记载,松达剌人统治了西藏很长时间,在位期间,发动了这里的陵墓修葺工作,并且派出很多人出去寻找,具体是寻找人还是物品则不甚明了,在壁画的最后,松达剌人似乎进入了一次青铜门,接着,他带着门内的东西走了出来,走入了雪山深处。

壁画上刻画了一卷经书的摸样,估计就是赏口中所说的赞生经,据说那里面记载了松达剌人的一生,那么会不会这个关于终极的线索,就是指那卷赞生经?

我越想越觉得可能。

首先,根据壁画的记载,这个民族曾经进行过一次贯穿西北的大迁移,并且在迁移途中流离失散,那么古老的张家,实行的恰巧也是族内通婚的制度,而且闷油瓶对于终极的执着,一切似乎都预示着,闷油瓶和这个松达剌人,曾经属于同一个民族。

那么,由此看来,长白山下那扇青铜门,存zài

的时间甚至更早了,早在被松达剌人发xiàn

以前,那扇青铜门就已经存zài

,它是谁建造的,它的后面,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如果打开青铜门,必须要靠鬼玺的话,那么两千多年前的松达剌人,是如何找到鬼玺的?换句话说,制作鬼玺的人,会不会就是制造青铜门的人?

松达剌人曾经进入过青铜门,那么他会不会掌握了这一信息?

一切或许都记载在那卷赞生经中,那么那个东西会放在哪里,会不会已经被路人甲得手了?刚才的枪声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壁画很长,后面记载的,则大多数是松达剌人治理西藏的平生事迹,以及奴隶殉葬的嘲,即使相隔千年,至今看起来,依旧触目惊心。

我大致的浏览完毕,然后对胖子说:“如果我没有猜错,咱们的真zhèng

目标,不是那第三枚鬼玺,应该是那卷赞生经才对。”

胖子道:“不用说,肯定在粽子身上,不过……这也没看到棺材啊。”接着,胖子又说:“天真,你说,那东西会不会在那些洞里?”

我皱了皱眉,道:“咱们看来得一个一个找。”

胖子啧了一声,道:“这是什么地方?一个一个找,必要命了?你看看这些洞穴的布局,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经胖子这么一提醒,不由开始仔细去观察,这一看,顿时心里咯噔一下,这他娘的,竟然隐约是一个阵法。

整个底部,以人形青铜俑为中心,周围的八个山洞,方位之间竟然一模一样,隐隐像是个八卦方位,这让我不禁想起了墓室里有名的八灯。

八灯又叫丧魂灯,土夫子们有时候会遇到这样一种墓,墓里的八个角,燃着八盏长明灯,墓室进入之后就会封闭,而打开生路的唯一方法,只有熄灭其中一盏处于生位的灯,如若灭错,则有无数机关启动。

这种机关,依靠温度进行控zhì

,一旦灯熄灭,里面的针扣便会产生变化,或由于温度变低而弹起,十分古怪。但这它必需yào

有鲛油作为原料,才能保持千年不熄灭,但鲛油本身极其珍贵,后世的人大多造不起这样的机关,因此有些土夫子即使遇到了,里面的丧魂灯都已经自己熄灭了,机关暗箭也早已经射尽。

这种机关,是根据易数中的阵法延伸而来,灭了死灯,则万箭齐发,唯一的机会只有一次。

那么我们周围的这八个山洞,会不会也是如此,一旦走错,里面等待我们的将是无数的机关?

第八十二章 青铜人俑

被胖子这么一提醒,我不敢再轻举妄动,但就这样待着也不是办法,刚才那阵枪声,肯定发生了什么,但现在,那些人却离奇失踪了,难道他们进入了其中一条通道?

这时,胖子指了指那个青铜人俑,道:“我觉得那东西有些怪异,你想想,青铜是多么珍贵的宝贝,没事造这么大个人俑,肯定有原因。这东西有合缝,我估计应该能打开。”

听胖子这语气,他对着个青铜人俑极其有兴趣,跃跃欲试的想要打开,我说道:“娘的,这又不是棺材,你急什么?”胖子呸了一声,道:“自从跟了你在身边,胖爷我开棺就没有顺利过一次,好不容易来个人俑,你就让胖爷过过瘾咋的?而且你想啊,刚才放枪那帮人,崩管是谁,他们既然下来了,肯定会看到这具人俑,难道他们就没做什么?”

胖子这么一说,我有些心动,这具青铜人俑,出现在这里,却是有些不寻常,当即我同意了胖子的看法,二人到了那具人俑边,准bèi

开俑。

胖子双手卡着那条缝,试着往上台,结果是纹丝不动,看来盖的挺紧,我从装备包里翻出一把登山撬递过去,道:“人与动物的区别在于,人首先学会使用工具。”

胖子吐了口唾沫在手心搓一把,接着把撬子卡到合缝处,道:“那你知dào

人使用工具的时候,动物在干嘛吗?”我没反应过来,挑挑眉示意他往下说。胖子嘿嘿一笑,道:“动物在旁边看着。”我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刚想开口顶回去,胖子嘿的一使劲,那具人俑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似乎耗开了一点儿,透出黑漆漆的细缝,于此同时,我鼻尖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那是一种介于香与丑之间的怪味,难以形容,但这味道,我却太熟悉了。

霎时间,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仿佛被凉水浇了个透,下意识间,猛的扑了上去,一下子压住了那个人俑,失声叫道:“住手!”

胖子被我这一压,刚撬起来的那条缝顿时合上了,他累的气喘吁吁,满脸通红的冲我叫道:“天真无邪,你他娘的不出力qì

也别捣乱啊,现在胖爷忙着干革mìng

,哪有功夫逗你玩。”

我咽了咽口水,没心情跟胖子顶嘴,那味道,是尸化的味道。

而且比尸化是更浓烈,是酷似禁婆的味道,但是,这里怎么可能会有禁婆?

我想起文锦在西王母国时就曾对我说:“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难道……文锦最终没有支持住,她在这里尸化了?我脊背上嗖嗖冒着寒气,这样的猜测,让我心中升起一种说不出的哀伤和恐惧。

胖子看出我的不对劲儿,神色一变,道:“咋回事儿?我怎么看你……挺怪异的。”我不住喘着粗气,哑声道:“胖子,你没闻到什么味儿吗?”

“味儿?”胖子鼻子动了动,在空中嗅,随后慢慢嗅到我身上,立马扇风,道:“天真,你太臭了,真有什么味道,也被你掩没了。”

我此刻,几乎连骂娘的心都有了,欲哭无泪的说道:“胖子,你再仔细闻闻,他娘的,你平时鼻子不比狗还灵吗?”胖子嘿嘿一笑,又动了动鼻子,旋即神色一变,脸上的肥肉都僵住了,他目光转向我,旋即又转向那具青铜棺,咽了咽口水,声音压的极低:“天真……这、好像是……那个味道。”

我点点头,苦笑道:“就是那个味道。”

胖子倒抽一口凉气,一手抓着我的胳膊,就把我从青铜人俑上扯过去,枪一上膛,呸了一声,道:“出门遇禁婆,晦气。”

那个撬子还卡着合缝处,纹丝不动。

胖子谨慎的盯着青铜人俑,道:“这地方怎么会有禁婆?”

我此时已经逐渐冷静下来,对胖子说了两个字:“文锦。”

胖子嘴里嘶了一声,摇头道:“要真这样,那就可惜了。”

接着,他又说了句:“怎么会被关在这人俑里面?”

我想起了那一阵枪声,还有黑瞎子那句没说完的话,难道小花他们遇到了尸化的文锦,在打斗中,想办法把文锦给关进去了?

我和胖子在青铜人俑旁边站了半天,里面也没什么反应,最后胖子说道:“如果里面真是你文锦阿姨,那这件事情可就大条了,胖爷我一直在想,她在陨玉里看到了什么,现在看来,估计是悬案了。”

我点点头,心里沉重无比,里面的人究竟是不是文锦,很难断定,但这种味道,以及禁婆这种产物,出现在这里简直是太巧合了,既然没有看到里面的东西,我几乎可以百分之九十的确定,里面就是文锦。

这样一来,什么线索都断了。

文锦说,在陨玉中,她看到了所有人的过去,包括闷油瓶。

那个陨玉的材质,与鬼玺一模一样,或许就是制作鬼玺的材料,那么,文锦是不是曾经看到过,制作出鬼玺的经过?而现在,唯一一个可能知dào

所有秘密的人,在这昆仑山深处,尸化了,变成了一种可怕的怪物。

我脑海里浮现出了文锦年轻而温柔的脸,心里觉得又闷又酸,更多的是沉重,文锦一死,什么线索都断了。

就在我和胖子说话关头,突然响起了一声哐当声,我和胖子下意识的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只见那个原本卡着合缝处的铁撬,此刻已经掉在了青砖铺就的地上。

我心中一惊,看着那具青铜人俑,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这时,胖子连忙道:“娘的,天真同志,别看了,这青铜人俑里既然关了禁婆,估计也没有什么赞生经了,咱们还是从这八个山洞入手,再不行动,就要被粉衬衫和姓齐的抢先一步了。”

胖子一句话提醒了我,不管这里面是谁,此刻也无法开俑求证,现下最重yào

的,是找到那一卷,记录了松达剌人毕生经历的赞生经,那或许是救闷油瓶的唯一方法。

我点点头,正打算去研究那八道山洞时,眼角突然瞥到,在青铜人俑的下方,似乎有一块白色的东西,我眯起眼,将手电光打过去,蹲身去看那个东西。

那似乎是一块布,很新,颜色发白,只有小孩子的巴掌大小,其中一半,被青铜人俑压住了。由于青铜人俑弧度的人体造型,我很容易就将那块布取出来,那是一块白布,上面用黑色的线,绣了一个草书的九字。

瞬间,我整个人如遭雷击。

这个九,是老九门当家的标记,当年老九门鼎盛时期,曾有过一面:九字开山旗,便是由老九门竖起来的,后来由于太过招摇,遭到了不少打击,这面旗子便成为了历史,但那个九字却在老九门里传来下来,我爷爷告sù

我,这个九字,有两层意义。

一是,盗墓这一行的,抓了都是掉脑袋的事情,而且干这一行的人少,不像正经行当,到处都有传人,因此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是人源不绝,指的就是,内里怎么斗都行,但如果外部势力牵扯进来,一定要团结一致,不能就此断送行业的香火。

关于第二层含义,爷爷没说,但这个草书绣出的九字,我却是在三叔的一件衣服上见过,那是一件雪白的唐装,只有堂口开年度会的时候三叔才会穿,雪白雪白的,浑身上下,就袖口有一个如同龙腾般飞扬的九字,扎眼的很,我一直觉得那身衣服不吉利,跟送丧似的。

但这个九字,如今却出现在了这个青铜人俑的底下。

那一瞬间,我想起了三叔信里写的话:我的身体已经开始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那种味道,我当年在海底墓曾经闻到过,那是死亡的味道。

难道……这里面的人不是文锦,而是……三叔。

我整个人保持着蹲下的姿势,脑海中不断浮现各种猜想,想将这种想法给否决掉,但如论如何,我都无法说服自己,此刻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打开这具人俑。

可是,如果里面是一只禁婆,就我和胖子两个人,恐怕是自寻死路,可是,如果真的是三叔……不行、无论如何我也要确定一下。

但是胖子……

我起身,将自己的想法静静的跟胖子说完,然后缓缓道:“胖子,真的。我吴邪这辈子最值得纪念的……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跟三叔下斗,第二件事,是跟你和小哥做了兄弟,我谢谢你。但是这件事情,让我来完成吧,你回去。”

胖子没啃声,嘴角抿成一条线,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我,半晌,才开口说道:“吴邪,你过来。”我吸了口气,朝胖子走近些,我知dào

他心理肯定气的狠了,但开了这具人俑,等待我的,很可能是一只禁婆。以前有闷油瓶在,我们次次都能化险为夷,但这一次,就凭我和胖子两人,几乎必死无疑。

我刚走进,整个人就被狠狠揍了一拳,这一拳胖子下了大力,打的我趴到了地上,顿时脑袋都懵了,我下意识的就骂了一句:“王胖子,你欠揍!”

胖子呸了一声,道:“你他娘的才欠揍。我来这个斗里是为了救小哥,不找到赞生经,绝不回头,你要开人俑就开,管他里面是粽子还是血尸,来一个拍一个,来一对拍一双!***,凭什么让胖爷回去!”

我眼眶一热,道:“胖子,这青铜人俑,我不得不开,里面的结果对我很重yào

,你的情义我吴邪都记在心里,这是我们吴家的家事,你还有救小哥,这个人俑,让我来开,你走。”

胖子脸色铁青,咬牙看着我半晌,突然上前。将我狠狠一推,我本来就受了伤,胖子这一推,让我踉跄的退后好几步,接着他拿起地上那个登山撬,又卡进了合缝里,这才冲我吼了一声:“如果里面真是你的粽子三叔,待会胖爷放枪的时候,你可别拦我。”

第八十三章 三叔

这时候我还能说什么?

见胖子心意已决,我只能咬咬牙,走到青铜人俑边上,跟着胖子一起使力。

我一边使力,一边问胖子:“你不后悔?”

胖子道:“摊上你这么个货,现在后悔有个鸟用。”青铜人俑逐渐被我们撬开了一条缝,那种奇特的味道也开始浓烈起来,我心中越来越紧张,砰砰的仿佛要跳出胸口,胖子也屏住呼吸,眼珠子直勾勾盯着那条细缝。

这时,或许是青铜人俑撬开了一定的距离,接下来,只听一声机括的响动,整个青铜人俑竟然自己打开了。

手电的灯光是昏黄的,朦朦胧胧的照射过去,一入眼,我看到的是布满了整个青铜人俑的黑发,黑发上有一种湿哒哒的粘液,隐约显出一个人形,在黑发中,我看到了一张浮肿的不像样的人脸。

那张脸惨白肿胀,仿佛随时都会爆开,半掩在那堆头发里,时不时能看到一些白色的衣角。

那张脸早已经彻dǐ

变形了,完全看不清人样。

这是一只禁婆。

但此刻,它却安安静静的躺在人俑里,如同一只蚕茧。

胖子倒抽一口凉气,问道:“天真,这是你三叔?”

我不知dào

是不是,眼前的这只禁婆已经完全看不出人样,但它为什么这么安静?

胖子的枪已经端在手里,黑洞洞的枪口直直比着禁婆的头部,半晌,依旧没有动静。怎么回事?我心脏跳的厉害,口干舌燥的盯了半晌也不见动静,这时,我突然发xiàn

,那堆黑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大约处于人胸口的位置。

我拿起那只登山撬,试着拨了下那些头发,里面露出一根青铜刺。那是半截手指长的青铜刺,顶端尖利,有小儿手臂粗,此刻,将变异的人身穿透,狠狠的钉在了人俑里。

我心里一惊,立马挥动登山撬,顿时,越来越多的青铜刺露了出来,这只禁婆,已经完全被这些青铜刺贯穿,几乎是被钉在了上面。

我和胖子对望一眼,我发xiàn

胖子眼中有些不忍,他说道:“它还活着。”就在胖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禁婆的眼球动了一下,紧接着,里面的头发剧烈的颤动起来,似乎想从青铜人俑里出来,但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些头发始终无法像在海底墓一样自有伸缩,它们如同煮沸的水,在青铜人俑里翻滚,最后慢慢将青铜刺覆盖住,一切又恢复成之前的摸样。

这时,胖子突然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道:“天真,刚才……我看见这只禁婆眼珠子一直看着你,你没发xiàn

吗?”我一惊,当时我一直在观察那些青铜刺,完全没有注意到。

接着,胖子又道:“我怎么觉得,它看你的眼光,就跟要哭似的。”我整颗心瞬间跳了一下,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念头,难道这只禁婆,还保留着自己的意识?它是三叔吗?

我再一次将目光移向禁婆的头部,有一种扒开所有头发,一窥真面目的冲动,就在我拿着登山撬准bèi

行动的时候,那些头发,竟然自己分开了,接着,我眼前看到了一具变形的尸体。

巨大的头部下面,连接着的是一个已经畸形的躯体,那具畸形的躯体上,罩着一身雪白的唐装,厚厚的保暖服碎片因为被液体沁湿而混杂在一起,青铜人俑中有一种黑色的粘液,那具畸形的身躯,就泡在那种粘液里。

看到那件唐装的一瞬间,我整个大脑轰鸣一声,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我看着那只浑身被青铜刺穿透的禁婆,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迸发出来,为什么、三叔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会这么凄惨的躺在人俑里面?

我再也抑制不住,眼眶灼热难挡,似乎有什么液体冒了出来。那种看着亲人死去,甚至变成怪物的痛苦感觉,一般人无法体会。在我的记忆里,父亲严肃而古板,少有陪我的时候,二叔又历来少聚,虽然对我不错,但总是一副长辈对待晚辈的威严之态,只有三叔待我最亲近,我大学毕业之后,那间西冷印社,也是在他的操持下半送给我的。

我记得有一次三叔喝多了酒,拉着我的手就说:“大侄子,做事情要大气些,出了什么事儿有三叔给你撑腰,放开手干。你可是咱们吴家唯一的根苗,三叔这份家业,将来要传也是传给你,你可给我争气些。”

当时这些话我虽然感动,但并没有真zhèng

放在心上,毕竟就算三叔至今未婚,但他年纪也不算太大,又有一身家业,找个女人传宗接代并不是难事,我再怎么亲近也只是个侄子,哪真轮到我,直到后来下斗之后才明白,三叔这辈子一直不结婚的原因。

他当时说那些话,是真把我当成了唯一的后人。

此时我想起自己时常骂他老狐狸,虽然骗了自己无数次,但次次都是不希望自己涉险,而如今,谢连环死在了西王母国,三叔竟然也沦落至此,在这个昆仑斗里尸化,被关进了这个青铜俑里如此凄凉。

我趴在人俑边上,眼泪控zhì

不住的往下涌,这种时刻悲痛大过一切,什么也顾不得多想了,胖子在旁边也没开口,许久才拍了我一把,低声道:“行了,眼泪收一收,你这样,你三叔走的也不安生。”

我抹了把眼泪,道:“胖子,我三叔这辈子太苦了。”

胖子叹了口气,道:“你还老是骂他,现在后悔了吧ˉ,没想到吴三爷风云一世,最后竟然是躺在了这个昆仑斗里。”说完,胖子突然转来腔调,道:“不过你不觉得不对劲儿吗?”

之前在西王母国那一次,三叔虽然失踪,但毕竟没见着尸身,因此我心中一直怀着侥幸,并没有太过绝望,而此刻,三叔就躺在我面前,结合之前的种种,眼前这只禁婆的身份,已经确认无疑,我哪里还能冷静,大脑早已经因为这场大变而浑浑噩噩,满心都是一股悲痛之气,胖子这一说,我也想不到哪里不对劲。

胖子叹了口气,解释道:“你三叔能到这里,肯定跟我们一样也看过这些壁画,或许就在他找赞生经途中,尸化便开始了。文锦说过,那种变化很快,人会在瞬间就失去意识,那么你三叔如果当时是一个人,那么他是怎么被关进这具人俑里的?”

是啊,如果当时三叔是一个人赴昆仑山,那么他在尸化后,是谁把他关进青铜人俑中的?况且,禁婆的威力何其厉害,谁能有这个能力?

我心中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会不会……是三叔自己躺进去的?

假设三叔自己察觉到了尸化,因此自己将自己关了进去,那需yào

多大的勇气?我想到那些青铜刺,瞬间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再次看向人俑中的禁婆,胖子说,它似乎还有意识。

我试着叫了声:“三叔。”两个字叫出口,声音沙哑的厉害,就跟要哭似的。胖子看不下去,也对着叫了声:“三爷?您还活着吗?”或许说完才察觉到不对劲儿,胖子又斟酌着开口:“三爷,我是小胖哎,我跟你侄子来看你了?”我觉得胖子说话太不靠谱,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严肃,但我现在是连骂人的力qì

都没有了。

谁知就在胖子说完的一瞬间,那堆黑色的头发又动了,于此同时,黑发中露出了一对肿胀的眼球,那只眼球直勾勾的对上了我的眼睛,接着,从黑发中,一个金色的东西被推了出来。

那是一只长方形的匣子,可以看出是纯金质地的,只是或许时间太久,金已经发黑了,显得很黯然,普通人一眼望去,会把它跟铁混淆了。

我看着这个突然被推出来的金盒子以及那对眼球,顿时觉得浑身发抖。

它还有意识……它还有意识!

它是我三叔……他被钉在人俑里,但是他还没有死。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以这样!

胖子显然也没料到,事情竟然被他给说中了,他呆立当场,张着嘴一阵无言,好半晌才伸出手,将那个金盒子拿在了手里。

我依然看着那对眼球,那种明明不该出现的属于活人的情绪,竟然出现在了一只禁婆的眼中。

胖子似乎打开匣子看了一下,紧接着,他神情一喜,道:“天真,东西到手了。”

我呆呆的看着胖子,没明白他的意思。

胖子摇了摇手中的东西,低声道:“赞生经。”旋即小心翼翼的揣进了怀里。

那对眼球依然在看着我,里面有很多复杂的情绪,我看到最多的是痛苦和解脱,三叔,你一直在等我吗?你一直在等我来为你解脱对吗?

我盯着那对眼珠,旋即摸出了手里的打火机。

胖子瞧见我的动作,倒吸一口凉气,道:“天真,你疯了。”我不知dào

自己此刻是怎么想的,我只是隐约觉得,三叔在跟我说话,他说:大侄子,你终于来了。大侄子,帮我一把。

我的手抖的厉害,打火机缓缓地靠向那堆湿淋淋的头发,靠的越近,它们就越是缩成一团,但只有那双变形的眼球,依旧死死的盯着我,那一刻,我看到了三叔的眼睛。

即使已经肿胀变形,我依旧认出了那一双眼睛,充满了信心与赞赏,但就在我的火苗将要点上去时,我却停住了,我下不去手。

第八十四章 送行

胖子松了口气,赶紧夺过我手里的打火机,急道:“天真同志,这个时候你可不能这么冲动,或许还有办法。”办法,这时候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看着人俑中的禁婆,它肿胀的双眼依旧在看着我,我深深吸了口气,道:“三叔……你还有意识对不对?如果是,你动一下眼睛。”接着,那对眼球转动了一圈,胖子倒抽一口凉气,道:“三爷真活着。”我此刻的心情已经无法形容,接着,我问三叔:“三叔……你希望我怎么做?”

它的眼球看向了我手中的打火机,随后又看向我。

接着便是长久的沉默,连胖子也说不出一句话。我拿着打火机的手在发抖,如果这只是一只禁婆,我会毫不犹豫的下手,可是,这里面躺着的,不仅是我三叔,还是有意识的人,我如果点火,这跟我亲手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我大脑一片混乱,打火机的火苗不知为何摇曳起来,紧接着,胖子一把夺了过去,咬牙道:“这事我来干。”接着,他冲人俑里的禁婆行了个军礼,沉声道:“三爷,您就别折腾您侄子了,我来送你上路,您走好。”接着,我看着胖子将打火机逼近了那堆缩成一团的头发,它们仿佛怕痛一般,紧紧裹在一起,将那具畸形的躯体牢牢裹住。

头发很湿,没有点燃,但随着胖子的不懈努力,开始冒出青烟,一股夹杂着焦糊的腥臭味弥漫开来,那堆头发上,开始燃出一小撮火苗,火苗跳动着,越来越大,逐渐蔓延开去,到最后,我看见人俑中的禁婆痛苦的扭动起来,但因为身体被钉在人俑上,它的扭动丝毫不起作用,火苗无情的燃了上去。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那双眼球中弥漫的痛苦,那种被活活灼烧却无法反抗的痛苦。

不、这是我三叔,不论它是怪物也好,是什么也好,我不能这样对他。

下意识的,我扑上去,扯下一件衣服去扑灭那些燃烧起来的火苗,胖子猛的将我胳膊一拽,我回身就给了他一拳,嘶吼道:“滚,你滚!”那一拳打在胖子脸上,他嘴角登时就渗血了,胖子火了,将我整个人狠狠往地上一压,吼道:“滚你娘的,吴邪,别跟个娘们一样,让胖爷看不起你。这是你三叔自己的选择……让他去吧。”胖子说到最后,语气越来越低,我几乎都听不见了。

我的眼前只有一片朦胧的火光,还有那种恶臭,接着,我对胖子说:“让我起来,我送三叔一程。”胖子确定我不会再干什么傻事,于是从我身上爬起来,接着,我们两站在青铜人俑边上,看着在人俑里挣扎的禁婆,看着它畸形的身躯在青铜刺的贯穿下毫无反抗之力。

它挣扎了很久,直到变成一块黑色的焦炭物都依然在扭动。这场火我不知dào

燃了多久,我和胖子一直守着青铜人俑边上,腿脚都僵硬了,但我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火已经熄灭,青铜人俑里,只剩下了一块黑色的胶状物,大约有拳头大小,但我的眼睛里,仿佛看到了熊熊燃烧的烈焰。

那团火,怎么也灭不了,一直在烧,一直在烧,那火中痛苦扭动着的怪物,逐渐和三叔的音容重叠在一起,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中一一闪过,从小时候到长大,背着父母带我去打游戏机,第一次带我下斗,这二十年来默默背负的一切,如今随着这把火,彻dǐ

消失了。

这个世间,再也没有吴三省这个人,他的存zài

,只剩下我们的记忆了。

胖子似乎在我耳边说些什么,我想听清楚,耳里听到的却是三叔在跟我说话,那团火依旧在我眼前烧,仿佛永远也灭不了,烧的我眼球发痛。

紧接着,胖子似乎塞了一个东西在我怀里,随即就没了声音。

我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浑身的力qì

仿佛被抽干了,脑海里除了那些记忆,还反反复复的想着一件事:三叔死了,我眼睁睁看着他被活活烧死了。那把火是胖子放的。实jì

上……是我放的。

那种焦糊的恶臭已经弥漫在鼻尖,我不知dào

自己在地上做了多久,整个大脑都是浑浑噩噩的,许久,我的脸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随即又被狠狠扇了几个耳光,接着我听到胖子在骂:“吴邪,你什么不学,学小哥干嘛,给胖爷我醒过来,你要晕倒了,胖爷不会管你的,听到没有。”

胖子那几巴掌,打的我脑袋犯晕,脸颊生疼,但眼前那堆燃烧的火焰,却一下子灭了,我的眼前又是一片黑暗,手电筒昏黄的光晕也更加暗淡,似乎快要没电了。

胖子坐在我旁边,默默看了我一眼,问:“行了?”

我低头看怀里的东西,是烧剩下的那块黑色凝结物,胖子脱了件薄衣服包起来了,此刻正塞在我怀里。我将东西裹紧了贴身放好,随即点点头,道:“好了。”这两个字,我花了很大的力qì

才说出口,是不是真的好了我自己都分不清楚,但我知dào

,这趟昆仑之行终于可以结束了。

三叔在这个斗里,找到了真zhèng

的赞生经,或许就在他准bèi

回程的时候,尸化发生了,接着,他被关进了这具青铜人俑。

他是被人关进去的,还是自己躺进去的,现在一切已经无从考证,但眼前那八个洞窟,对我们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至于那第三枚鬼玺,或许只是无中生有的东西,有闷油瓶留下的那一枚,已经够了,现在我唯一想做的,只是带着三叔最后留下的东西,回杭州。

我没什么心思说话,接下来的行程是胖子计划的,他的意思是,我们即使按原路返回,最后也是会回到那个走不出去的冰河里,不如直接到顶,看能不能打碎了冰层直接出去。

我觉得不靠谱,毕竟那冰层至今已有三千多年,硬度可能比生铁都要强,更何况还有那么高的距离,即使能打碎,我们也没有办法上去,虽然没有心思开口,但我还是不得不出声提醒胖子,道:“别瞎扯,这法子行不通。”

胖子也没有再扯犊子,想是很照顾我的心情,说话相当简洁:“那你说怎么办?”

我此刻大脑依旧很混乱,僵硬的如同一块铁,但也不得不思考,许久才理通思绪,道:“咱们没有带打盗洞的工具,即使带了,外层都是岩石和坚冰,也没什么用,现在的出路,只有从墓里本身的通道走。第一条通道,是主墓门,就是那扇青铜门,但它的出口外,是一个走不出去的冰堆,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能走回头路。第二条通道,是墓室的生门,也就是封口,这座墓处在山体中,有没有封口很难说,但现在我们也只能试一下,实在不行,只能回头走。”

胖子听我说完,起身四顾,最后说道:“该找的地方,咱们都找的差不多了,现在就这八个石洞,如果我没猜错,你二叔或者是解信,他们中肯定有一队人马进去了,吴……三爷当初,肯定也进入过其中的生门,并且把赞生经带了出来,咱们现在,必须要想想,该进哪一个洞。”

这八个洞窟的设计,跟摸金派的风水阵法有很大的关系,但偏偏胖子是个半吊子,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我更是一窍不通,凭我自己那一点皮毛的理解,生门应该处于乾阳之位,乾位是至刚至阳,至清至明的位置,有生生不息的意思,其它七位,皆对应风雷山泽,水火阴阙,都不是什么好位置,但这样会不会太低估古人的智商了?如果就这么容易被我找到,那这个机关的设计,岂不是太过儿戏?

虽然有这个想法,但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最后胖子急的一拍包袱,道:“不想了,咱们两个臭皮匠,对这东西一窍不通,再怎么想也想不出来的,干脆一个一个试,一发xiàn

不对劲,咱立马撤,先从你选的乾位开始走。”胖子虽然说的不靠谱,但现在确实没有其它办法可想,于是我俩便整了装备,一人端着一把枪,由胖子拿着手电打头,开始进入了处于正前方的乾位山洞。

山洞里黑漆漆一片,射电光芒有限,目光所及处不过三四米,到处都是朦胧一片,地板上铺着密密麻麻的青砖,洞口高有两米,刚好能容人直立行走,洞顶上方还涨着青苔。

这座天渊棺椁,并没有遵循墓不走风的原则,相反,整个墓并不是封闭的,山水交融,完全打破了我对古墓的认识,水汽弥漫,到处都是潮湿的。

我跟胖子一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精神高度集中,眼耳鼻并用,留意着周遭的一切变化。

而就在这时,我前方的胖子突然停住了,接着,他冲我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上前,我心中一惊,立kè

轻手轻脚的快步走上去,接着,我看到了地上有一件染红了的血衣。

第八十五章 狼窟

我和胖子对望一眼,接着,胖子用枪尖将那件衣服挑了起来,是件女士的白毛衫,我记起来,是跟着二叔的那个敏敏。

接着,我对胖子说明情况,然后道:“二叔他们也进了这条道。”

胖子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道:“咱们算不上歪打正着?”

我摇摇头,道:“你看这件血衣,难道是好预兆?”胖子不说话,拍拍枪,道:“只要是个活的,胖爷就有办法对付。”接着,我们扔了那件血衣继xù

往前走,渐渐地,地上多了很多短箭,墙壁周围突出很多暗孔,我将包里的压缩牛肉掏出来,狠狠往前方的地板上一摔,任何事情也没有发生。

我道:“是一次性的机关。”

胖子乐道:“有人替我们趟雷。”

我心情好不起来,因为替我们趟雷的,很可能是二叔,他在斗外,确实是一号人见人怕的人物,少有人能算计到他,但到了斗里,恐怕连我都不如,而且年纪也不小了,这满是机关的山洞里,他老胳膊老腿,怎么受得了?

我一路提心吊胆往前走,就怕突然看到二叔倒地的尸体,我刚刚才受了巨大地刺激,如果再来这么一出,我真不知dào

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但好在一路上虽然有无数机关启动过的痕迹,但我们没有看到一具尸体。

然而就在这时,我们的前方,突然出现了大片橘黄的光芒,似乎是火把的光亮。

难道是出口?

胖子一马当先的跑上去,知dào

这里的机关是一次性的,他也没什么顾忌了。我眼看着他跑进了那团橘黄色的光晕里,还来不及阻止,他突然又退了回来,然后他猛的转头,快速冲我打手势,眼睛瞪的贼大。

发生什么事了?

我来不及多想,赶紧冲了上去,接着,我看清了眼前所处的环境。

这里确实是山洞的出口,而出口外,是一个巨大的空间,这个空间甚至比那个明珠照顶的墓室更为庞大,在出口的对面,是一个依山而凿的石像,狼首人身,一手持着战斧,一手遥遥平伸,手掌上似乎有什么东西,隐隐像个棺材的形状。

那具依山而建的石像,足有几十米高,跟四川的乐山大佛构造很像,仿佛是直接连着山体凿出来的,周围的山壁上,燃烧着七道火龙,将整个空间照的亮如白昼。

而此刻,在那尊石像的脚底下,正围着一帮人。

他们分为两派,互相对持着。

一派是二叔、黑面神还有敏敏和解信,而另一派,只有路人甲一个人。看样子,他们似乎因为什么事情在对持,而解信此刻显然站在了二叔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胖子指了指巨像手中的棺材,道:“那才是正主,不过如果我没猜错,东西已经被吴三爷搞出来了,现在东西在我们这儿。”我知dào

,他指的是那份赞生经。

我和胖子躲在山洞出口处,由于目标较小,因此没有人发xiàn

我们,而这时,二叔似乎激烈的说着什么,片刻后,黑面神一提枪,枪口指着路人甲,我心中一惊,要动武了?

这时,我突然发xiàn

,那具石像前面,似乎垂了一条绳子,绳子上还有数个人影在爬动,我眯着眼看过去,看身形,都是些不认识的人,而且他们穿着统一,仿佛是一只有组织的队伍。

这些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看着孤身一人却气定神闲的路人甲,突然觉得浑身发寒,难道……这些是路人甲的人,一直以来,都有这样一只队伍跟在我们身后行动?

看他们的绳索装备,完全是国内军用的高级配置,除了路人甲,还有谁能调动这些?

那么现在,他的人已经开始接近那具掌中棺,一旦他找到东西,会怎么对二叔他们?而且,那里面很可能是具空棺,真zhèng

的东西,已经被三叔一年前就取走了,如果路人甲一旦发xiàn

功亏一篑,那么接下来他会怎么做?

两拨人马静静的对持着,大约半刻钟以后,那几个在绳索上攀爬的人已经爬上了石像的手臂,接着,他们行走在粗壮的手臂上,开始像着那具掌中棺行进,而这时,地面上的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向了石像手中那具棺材。

由于位置原因,我和胖子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石像手臂上发生的事情,由于距离太远,上面的人看不清是男是女,但看身高估计,应该都是男人,一共三个人,排成竖线往掌中棺的位置走。

戌时,他们到达了手掌,然后拿出装备包里的东西,似乎准bèi

开馆,胖子眯着眼看的正起劲,突然骂了句:“他娘的,居然用电锯。”我有些近视,平时都架着眼镜,视力比不上胖子,看不清他们用了什么装备,但听胖子一说,登时觉得浑身肉痛,三千年的古棺,居然舍得用电锯,无外乎那些考古学者,提起盗墓贼一个个都咬牙切齿。

胖子在我耳朵边上说:“要不怎么说你们南派的没素质,我们北派下斗,从来是轻拿轻放,半块砖都不破坏,要天下的倒斗同志都有我们北派的素质,考古同志们绝对会对我们致以崇高的敬意。”

我实在没心情跟他扯皮,一边心痛那古棺,一边观察着那帮人的动静,大约二十分钟后,他们大概把棺材锯开了,用了电锯还耗时这么久,没准又是一具青铜棺。

我这么跟胖子一说,胖子眼睛都红了,大骂南派不是东西。

我听得耳朵里像千万只蜜蜂在飞似的,没好气的吼道:“他娘的,那姓齐的是不是南派还没搞清楚呢,再说了,被你炸的古墓还少了不成,少他娘的装清高,瞎嚷嚷什么!”结果我一说完,胖子愣了,接着我也愣住了。

三叔的事情之后,我一路上都心气儿不足,说话也提不起多大劲儿,没想到被胖子这么一气,一嗓子就吼了出来,登时,我感觉无数道目光齐刷刷的盯住了我们所在的洞口。

接着胖子摇了摇头,一拍腰间的枪,道:“给你记一大过,回去之后在另行处分。”我苦笑一声,他娘的,真是流年不利。接着便和胖子走出了洞口,在二叔的瞪视下,灰溜溜的走到了他边上,为防他又扇耳刮子,我特意离的远了一些,二叔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叹气摇了摇头,又将目光转上那具掌中棺。

我松了一口气,也跟着看过去,而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了一声惨叫,接着,其中一个人瞬间从上方栽了下来,我眼前闪过一个黑影,旋即脸上一热,一泡血就溅了我一身。

怎么回事儿?

我看着地上摔的肋骨都穿出来的尸体,登时一惊,也顾不得脸上的人血,赶忙往上看,只见剩下的两个人,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惧的事情,不断想往后退,结果其中一个人没注意,瞬间又失足摔了下来,我眼前又多了一具尸体。

变故来的太快,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包括路人甲都脸色大变,他嘴角一抽,突然抓住了其中一条绳子,看样子是准bèi

亲自上去。

而就在这时,那具掌中棺里,突然冒起来一团浓浓的烟雾。

那股烟雾来势很快,不多时便散了出去,我鼻尖登时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这种味道让我想起了当年去内蒙古旅游时,在蒙古包里闻到的那种狼粪味儿。

内蒙古的狼已经很少了,狼粪更是少见,但狼粪与牛粪混在一起燃烧,味道是淡淡的青草香味,而且据说煮出来的食物特别香浓,因此蒙古的牧民看到狼粪都会收集起来,逢年过节才会拿出来烧。

这里怎么会有类似狼粪的味道?这种烟是用来干什么的?

下意识的,我想到了云顶天宫里的虫玉,难道这些烟,也是用来吸引什么东西的?然而,仅仅片刻,我就知dào

自己猜对了,因为我们耳边,忽然响起了阵阵狼嚎声。

这声音我们太熟悉了,我们这一行人,或多或少都受到过狼群的攻击,它们仿佛是雪山深处的护卫队,只要进来的人,都是它们的目标,但是,这里怎么会有狼群?

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我们一行人脸色大变,不踪头四望,就在这时,胖子突然叫道:“操!快看。”他指着山壁上狼首的地方,那对一直注视着远方的双眼,似乎突然转动了一下,接着,无数的白毛狼从里面冲了出来。

它们常年在雪山深处,极其善于攀爬,在巨大地石像间跳跃,身形灵敏,仿佛鬼魅一般,仅仅几分钟,便有一只牛犊大小的狼下了地,紧接着向我们冲了过来。

我也算是练出来了,立马就放了枪,砰的一声打在了狼胸口的位置,那白毛狼惨叫一声,嗷嗷倒地,但紧跟着,又有数条狼下了地,越来越多的狼从石像的眼睛处跑出来。

难道那里就是墓室的封口?

掌中棺打开后,里面的机关发动,开启了石像的封口,还用那种奇特的烟雾将狼吸引过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两千多年前的松达剌人早已经算计好的?

唯一的出路在封口处,但那里却是狼群的出入口,这玩笑开的太大,我似乎看到了两千多年前的松达剌人,在督促人修建这座龙抬头时的得yì

笑容,而他真zhèng

的尸身,我们这伙盗墓贼却至今未能见到。

不,或许有人见到了,已经死去的三叔,或者是至今未露面的文锦。

但我们这批人,显然在这场墓主人与盗墓贼的斗争中失败了,现在等待我们的将是什么?

狼群越来越壮大,雪白的颜色,从石像上方冲下来,如同雪崩一般从头顶砸落,我们不断开枪,到处都是枪声与狼嚎,但还是有越来越多的白狼逼近,我赶紧叫道:“撤tuì

,走回头路。”二叔等人反应极快,一边放枪一边后退,慌乱间,我和胖子还有小花在后面打掩护,这时候谁也没有多说话,所有人都已经退回了山洞里,独独少了路人甲,但此刻已经不是我该关心的了。

我和胖子还有小花且战且退,一时没有狼群近身了,这时,胖子眼尖,突然叫道:“他娘的,那个姓齐的在干什么?”

第八十六章 生死雪域

我此刻刚退到洞口,隐约还能看到洞外的情况,只见路人甲此时竟然已经爬到了那个掌中棺的旁边,这家伙竟然视狼群如无物,所有靠近身边的白毛狼,都难逃他手中的小冲锋。

他单手端着枪扫射,另一手成爪,有靠近的漏网之鱼,都被他的手爪解决掉,但即便如此,他也是浑身浴血,想来已经受了不少伤,而此刻,他竟然还没有放弃,倒退着一边扫射,一边往掌中棺的方向移动。

该死的,那里面的东西对他而言那么重yào

吗?即使明知dào

是个陷阱,也非要一探究竟?

这时,胖子冲我叫道:“天真无邪同志,你他娘的还要含情脉脉的看多久。”此刻狼只数量已经越来越多,纷纷想挤进山洞里,但迫于我们的火力太猛,才没有一下子冲进来,我也顾不得路人甲了,正打算撤tuì

,结果最后一眼,我却看到路人甲猛的后退一步,旋即快速顺着绳子向下,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他看到了什么?

我突然想起了黑瞎子,他当时也是让我们快走,难道那具掌中棺里,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山洞突然剧烈的震颤起来,仿佛突然来了十级地震一般,瞬间震落了许多石块。不仅是我们,仿佛连狼群也没有预料到,纷纷被这股震颤弄的东倒西歪。

这时,我突然看到狼群中出现了一只三眼狼王,赫然就是当初伏击我们的那只白毛狼,它此刻呲牙咧嘴,完全没有了之前气定神闲的摸样,如同被人踩到痛脚,蓦地一声长嚎,那些狼群纷纷后退,一个个拼命的往回跑,似乎想钻回狼眼里。

但时间太慢了,仅仅片刻间,那具巨大的石像就一分为二,如同被撕裂的壁画一般,于此同时,洞窟上方,无数石块纷纷倒塌,整个山体剧烈的震颤起来。

怎么回事?难道是路人甲刚刚启动了什么机关?

我已经来不及多想,因为我们此刻所处的山洞,原本可以容两人并行的通道,已经缩窄到一人宽,大部分都被石块堵住了,胖子此刻处于最后,赶紧叫道:“他娘的,姓齐的干了坏事,这墓要塌了,快跑!”我们一行人在不断震颤的山壁里没命的奔跑,如果此时山洞坍陷,我们这批人,就得被活埋了。

山体的震颤越来越大,到最后,我们几乎稳不住身形,耳朵里全是轰隆隆的声音。

胖子体型大,由于下坠的石头太多,他跑起来十分吃力,因此落在了最后,我一边东倒西歪的往前跑,一边骂道:“你他娘的回去必须减肥。”

胖子边跑边喘:“听你的一准儿倒霉,不减。”话刚说完,前方的敏敏就叫道:“出口到了。”我和胖子一听,立kè

跟打了鸡血似的,哼哧哼哧的往前跑,就在我刚要出洞口的时候,后面的胖子突然惨叫了一声。

这一声惨叫来的极其突兀,我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出什么事了?

霎时间,我立kè

端着枪回身,只见后方的地面上有一滩血迹,而胖子……失踪了。

我觉得自己的心都凉透了,想也没想的就要往回冲,就在这时,我的肩膀被人狠狠一抓,接着,一股大力将我往后拉,然后我看到了解语花的脸,他一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上,全是擦伤的痕迹,冲我骂道:“你疯了。”

我顾不得解释,一把耍开他的手,叫道:“胖子出事儿了。”说完就要往里冲,但没等我跑两步,我眼前的洞口,彻dǐ

塌了。

轰的一声,我的眼前扬起大片尘雾,洞口彻dǐ

被乱石堵住,而胖子还没出来。

山体还在震颤,似乎真的要完全垮塌了,我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二叔冲我喝了一声:“滚过来,快走。”他被黑面神扶着,一脸乒,此刻瞪着还没动腿的我,一副想扇人的表情。

不、我不能走。

胖子还在里面。

我没理二叔,发了疯似的冲上去,死命的去搬那些石头。

小花似乎有些不忍,冲我吼道:“那胖子已经被埋了,再不走你也得玩完。”我手一顿,旋即又继xù

扒石头,我不信,胖子肯定还活着。他当时一定是被什么东西攻击了,所以没能出来,现在这洞口封了,他指不定被困在哪个角落里,等着我去救他。

如果我现在走,胖子就连唯一的希望都没有了。

二叔气的咳嗽起来,随即对小花道:“让你看笑话了,麻烦你把他弄走。”我心里一惊,立kè

抬枪对着小花,此刻我的大脑无比清明,我说道:“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不要阻止我。”解小花手抬在空中,看来刚才他是想把我敲晕。

不断有石块往下落,那条往下的石阶也仿佛被撕裂一般,如果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

我将目光看向黑面神,道:“我二叔就拜托你了。”

解语花黑亮的目光直直盯着我,旋即他点了点头,道:“我们永远是朋友,吴邪,再见。”接着,他飞快的出手,打晕的是我二叔。黑面神狠狠瞪了我一眼,随即背起二叔就走,小花留了一个装备包给我,也匆匆走了。

我继xù

扒石块,也不知dào

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我不能放弃,胖子应该是被困住了,我一放弃,他就彻dǐ

没希望了。

那一刻,我心中想到了老痒,想起他腐烂的尸体,被困在山洞里,一个人慢慢的死亡。如果我放弃,那么胖子也会是同样的下场。

我无法再去考虑其它,只能不断去搬石块,手指已经被磨的血淋淋的,肩膀的伤口也因为不断使力而崩裂,就在我以为自己已经到达极限时,一个洞口显露出来。

我背着装备,打着手电往回跑,洞里到处都是乱石,山洞还在持续震颤,我几乎是在里面爬行,而就在这时,我听到了胖子的叫声:“天真同志,是你吗?”

我眼泪差点没出来,赶紧吼了一嗓子:“王胖子,你也忒没用,怎么就掉队了,害的我还历经千难万险回来找你。”我趴下了一块石堆,看到胖子果然被卡在一块石头下面,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空洞,他在里面翻身都困难,只有头露在外面,如果不是我来的及时,再掉一个石块下来,绝对会砸的他脑袋开花。

我赶紧去搬石头,胖子也在里面使劲,这才将石块给挣开。

我也顾不得问胖子发生了什么事,两人一句话也没说,立kè

又往回跑,那条来时的石阶,已经因为山体撕裂而破碎的不成样子,我们一路上几乎是攀岩一样的在往上爬,胖子体力比我好,一直爬在我前面。

我感觉肩膀处伤口血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流,整个人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没有力qì

,这时,我一抬头就看到了一片月光般朦胧的光晕,看来是到了那个明珠照顶的墓里,我还想往上爬,整个人却使不出力qì

,肌肉僵硬,颤颤巍巍的抓了几下都抓空了,最后两眼一翻,没了知觉。

醒过来的时候,我的第一感觉是很冷,有猛烈的风在刮,吹的脸颊生疼。

一睁开眼,入眼是满目的冰川与积雪。

我怔了一下,艰难的转动着头颅,这才发xiàn

自己正被胖子背在背上。此刻,我们已经出了斗,正行走在冰天雪地中。我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就出来了?怎么出来的?

我动了动嘴唇,问胖子,胖子见我醒了,便跟我大致说了经过,由于山体塌方,明珠顶的冰层倒塌了一半,露出了一个洞口,胖子便背着我从那里钻了出来,接着胖子说:“看样子,你二叔他们也应该是从那里逃出去了,不过他们有装备,脚程快,我背着你这个病号,一直没遇上。”

接下来,我和胖子在雪地里闷头赶路,希望能遇上二叔他们,毕竟我们现在装备不足,唯一的食物,只有一包压缩牛肉,而我们的回程,至少还有八天。

但直到第四天,我们也没有遇到二叔的队伍,这时,唯一的一包压缩牛肉也告竭了。我和胖子站在雪地里,衣衫单薄,也没有护目镜,刺目的白色扎进眼球里,不知dào

什么时候就会犯雪盲症,而我肩膀的伤虽然没有流血,但我的整个左肩都失去的知觉,受伤的脚腕处更是僵硬的厉害。

接下来,我和胖子又咬牙走了一天,顶着风雪前进,期望能和二叔的,这一天,我们肚子空空的,最后只能往嘴里塞雪,冷的刺骨的雪水顺着喉咙滑进胃里,仿佛连内脏都冻僵了。

到了当天的夜晚,我们体力到达了极限,完全无法再行动,只能在一个背风口歇息,夜晚我们轮流守夜,不敢深眠,说不定一不小心,就再也醒不过来。

我和胖子身上,全部都是紫红色的冻伤,到最后,我浑身都没有知觉了。下半夜轮到我守,隔半个钟便叫他一次,到最后,我自己却没撑住,仿佛只一秒钟的时间,便在冰天雪地里睡过去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身下有些颠簸,半晌我才反应过来,胖子在背我。

此刻依旧是夜晚,黑的一点星光都看不到。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么黑的夜,胖子是怎么看见的?

即便是要赶路,也不该是现在。我们的手电是小花留的新手电,电光很足,胖子为什么没有打手电?

我瞬间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结果,下意识的去摸眼睛,这时,胖子察觉到我在动,骂了一声:“动不动就晕,你给我争气点,下来,累、累死我了。”胖子的声音明显中气不足,断断续续的,喘的厉害。

我浑身都是僵了,想说话,发出的声音却嘶哑的不成调子:“现在……是白天?”

“废话,不然呢?”胖子把我放下了,坐在雪地里喘。

我苦笑一声,说道:“对不起,我也不想这么没用……不过,我好想又看不见了。”接下来便是长久的沉默,我耳里只有风雪的声音,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德国人的队伍,想起了那个被队友抛弃,最后连尸体也被吃掉的德国人,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片刻后,胖子抓着我的胳膊,问:“还能不能走?”

我试着动了动脚,很僵硬,但勉强能动,于是点了点头。接着,胖子说道:“牵着衣服,走不动了我背你。”我眼眶灼热的厉害,一句话没说,扯着胖子的衣服,在黑暗中顶着风雪前进。

就这样又不知dào

走了多久,我手中扯着的衣服突然滑了,手掌空空的。

“胖子?”

“咳咳……不小心摔了,爬、爬不起来,拉我一把。”

我摸索着去拉胖子,发xiàn

他完全没有使力,又扯了几把,他挺尸似的没动静,我一惊,赶紧道:“胖子?你挂了?”胖子半晌才回话:“你、你他娘的才挂了,我、我歇一觉,你待会儿记得叫醒我。”我心一寒,知dào

胖子撑不住了,赶紧去摇,边摇边骂:“别、别他娘的挺尸,你睡了……谁来背我。你想死,小爷可不想死,给我起来。”我连摇带踹好几脚,胖子才哼了几声又摇摇晃晃爬起来,说:“走吧。”

这一次,我们俩谁也没办法依靠谁了,因为两人的体力都已经到达了极限。

我们一直走,一直走,渐渐地再也感觉不到严寒,不仅身体冻僵了,连意识似乎都冻僵了,有时候胖子走在我前面,有时候又在后面叫我,我眼前是黑的,偶尔也能突然见光,但仅能看到光,看不到具体形态,到后来,我率先倒下了,失血过多、伤口一直没有愈合,终于再也无法支持。

倒下的一瞬间,我的意识很清醒,犹如回光返照一般,仿佛游离在身体之外,看着自己那具躯壳倒在雪里。最后,胖子还是把我背起来了,我不记的自己在说什么,我只是觉得身体和语言都无法控zhì

,我知dào

自己一直在说话,却又记不起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胖子,你能背多久……”

“不知dào

。”

“背不了的时候,就把我放下,我不怪你。”

“嘿……你自己说的。”

最后,我感觉到胖子也倒下了,我跟着他一起,倒在雪地里。到最后,他没放下我。

我不知dào

他此时是活着还是死了,天地间只剩下风雪呼啸的声音。

我依旧趴在他背上,感觉到冰冷的雪,一层一层的往身上铺。

死亡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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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祖宅

再一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我是躺在医院里,鼻腔里还插着氧气管,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来来回回的在身边走。

获救了?

我想看的更清楚些,眼前却始终是一片模糊,接着,有人给我带了眼罩,整个世界便彻dǐ

黑了。等到我真zhèng

摘了眼罩,已经是两个月后。

这两个月,我一直在医院里,后续我是听胖子说的。

小花一行人,当初从雪崩中死而逃生后,觉得行程出乎预料,于是由秀秀带队回程,组织了一批援队准bèi

随时接应,而逃亡过程中的二叔等人,后来遇上秀秀所率领的救援队,紧接着,在二叔的一再要求下,解信又带着人回程,准bèi

对我进行搜救,结果仅走半个时辰,便看到了倒在雪地里的我和胖子。

接着,我和胖子一路上挂着点滴瓶进行初步急救,期间胖子醒了,我一直睡着。

据胖子说,由于温度太低,为了防止点滴被冻住,秀秀硬是把点滴贴身揣着,我俩才幸免于难。出了雪山,我们一行人便被送到了西宁市的医院进行急救,二叔最先恢复,便回了杭州,待我伤情稳定后,又办理转院,把我空运回了杭州的市第一医院,连带着胖子也免费蹭了二叔的医药费。

我醒过来的时候,眼睛被布包着,胖子伤已经好了,时不时到医院看我。养伤期间,二叔来看过我几回,我将三叔的事情跟他说了,二叔沉默了很久,将我怀里揣着的三叔遗物拿走了,然后说道:“伤好了,到长沙来一趟。”真zhèng

恢复,已经是两个月后,杭州进入了秋季。

我肩膀的枪伤恢复的较好,但眼睛出了点毛病,畏光,太阳一大就睁不开,医生说这是雪盲的后遗症,在长白山那一次我治的很及时,所以没什么大碍,但昆仑一行使得雪盲症反复,视网膜受损,因此有点病根,但注意调养一年半载,别再往雪山上跑,应该就能恢复过来。

出院那天,胖子来看我,我发xiàn

我养伤期间,他掉的那十多斤神膘又补了回来,整个人红光满面,一见了我,掏出一个和路人甲一模一样的w镜,热情的说道:“天真,听说你现在畏光,我给你搞了副墨镜○说胖爷不仗义,这幅墨镜三百多呢。”

我差点没被他给气死,没好气的说道:“姓齐的那副墨镜五万多,你三百块还好意思送。”

胖子指着墨镜旁边一朵兰花商标,道:“放心,这是高仿,你对外吹,就说五万,别人看不出来。”我翻了个白眼,把那副高仿的w镜一带,拍着胖子的肩,道:“走,陪我喝酒。”这次没叫别人,就我跟胖子两人,点了一桌子酒菜,鲍鱼、海参、还有胖子最爱的大闸蟹,样样不落,服wù

员看我俩的眼神,就跟看暴发户一样。

胖子喝了酒,舌头就开始打结,道:“这、活着就是好啊。”我为了表示赞同,跟他又干了一杯,这一趟昆仑之行,处处透着诡异,一切种种都在表明,这次事件,背后一直都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推动,这只手不仅小花畏惧,连二叔都被他掌握在内。

如今三叔已经消失,唯一知dào

线索的文锦却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如果不是胖子的话,我甚至怀疑文锦到底有没有从陨玉里出来。

她如果也去了天渊棺椁里,那么为什么一点线索也没有?我们一行人九死一生,将整个天渊棺椁摸了个遍,却连真zhèng

的墓主人都没有见到,或许三叔见到了,那么文锦呢?她有没有见到?那埋藏在天渊棺椁里的第三枚鬼玺,是不是也落在她手里了?

接下来,她准bèi

怎么做?

我跟胖子一边喝,一边讨论着斗里的事,喝的高了,胖子一拍桌子,道:“管你文锦阿姨个蛋,她爱干嘛干嘛,呃、赞生经到手了,咱们还是……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把、把小哥……救、救出来,如果救不出来,那也只能,尽……尽人事听天命了,你说是……不是?”

我点点头,大着舌头道:“胖子、呃,你、你说的……没错!咱就是个、平民百姓,终极那什么劳子……让、让它……滚、滚蛋。”

胖子也跟着起哄,叫嚷:“对,打倒终极,终极滚蛋,中国人民万岁!”

“呸、你……你喝高了,嘘这是秘密……不能让别人知dào

。”

胖子连忙噤了声,神mì

兮兮道:“不错……是秘密。”刚说完,又大嚎一声:“终极滚蛋!中国人民万岁!”我去捂他的嘴,捂着捂着,两人倒一块儿,趴在地上就睡着了,最后也不知是怎么回去的。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和胖子是在二楼的休息室里,一个睡地板,一个睡沙发,就是没有睡床。

我是被吓醒的。

昨晚做梦,我又梦到了那具青铜人俑,还有那堆熊熊燃烧的火焰,整个晚上一直在烧。后来又梦到文锦,梦到她爬进了陨玉里,盯着一块发光的怪石看,到最后,连库拉日杰都梦到了,一整晚,它都盯着我诡笑。

醒来的时候,我浑身都是汗,将地板上的胖子踢醒,我俩洗漱一番便下了楼,赵旺在上网,我凑到他身后看,是在浏览关于瓷器郎窑红的一些相关知识,这年轻人很好学。

他看的很专心,半天才发xiàn

我,赶紧起身笑道:“邪哥,你醒了,我给你们买早餐去。”我瞅了瞅外面,不由眯起了眼,外面已经是正午了,强烈的阳光透进了,我觉得眼睛很不舒服,便往黑暗处站了站,说道:“都中午了,买什么早餐。”

店里没什么生意,我和胖子坐到了后面的隔间,泡了壶热茶喝,胖子从他的背包里拿出了那个金匣子,里面的东西是金箔刻出来的,展开后有二十厘米长,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着蝌蚪一样的文字,我做拓本也算有些造诣了,但这种文字却从来没见过。

松达剌人生活的具体年代,至今我也无法确认,有可能是两千年前,也有可能更早,但这上面的文字,明显是一种上古时期的先民文字,很可能跟甲骨文是同一时期的产物,应该是那时候藏民们最先衍生出来的文字。

我和胖子研究了半天不得要领,而且这东西专业性很强,如果你不懂,即使把金箔看穿了,也看不出什么。最后我俩一翻讨论,胖子便道:“这样吧,我北京那边认识一个考古的老教授,现在已经退休了,他虽然是考古的,但知dào

我的底细,我当年还跟他合zuò

过,看样子,只能带到北京去,看他能不能研究出来。”我一想,也只有这么着,于是跟胖子约好,给他一份复印件,我们两个分头研究,一有消息立kè

联系。

能找到救闷油瓶的方法自然好,但若真的找不出来,那我们也只能等那个十年之约了。

胖子在我那儿歇了一天,第二天就回了北京,他在巴乃一年多,北京的几个盘口乱成一团,胖子说他回去要先整顿内部,然后才能去找那个老教授。

胖子一走,我这小铺子顿时又冷清下来,想想这一走一个多月,也该理一理盘口的事情,便给王盟去了个电话,让他把账本准bèi

好,过两天去查账。

王盟接我电话挺高兴的,结果一听我查账,立马声音一变,道:“老板,你还不知dào

?”

我听出不对劲儿,立即问道:“怎么?出事儿了?”

王盟摇头道:“不是,这盘口,现在是二爷在接手了,而且据说有吴三爷留下的协议,走的还是法律程序。”我一时有些呆愣,随即细细思索一番,便明白过来。

一则,当初这盘口交到我手里,却是没有明面上的手续,二则,以二叔的本事,搞些假协议不是什么难事,但让我不解的是,去昆仑之前,我还求过二叔,让他接了盘口,他当时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说我没出息,现在怎么自己揽过去了?

我想起二叔让我伤好了回长沙的事情,便嘱咐王盟好好干,挂完电话,就让赵旺订了往长沙的机票。到长沙的时候,是晚上八点,我没回父母家,而是先去了二叔的别墅,也就是我们吴家的祖宅。

原本我们的祖宅是民国时期的大建筑,那时候我爷爷倒斗发迹,在长沙可谓风云一时,宅子占地极广,处于长沙以南的一片开阔地,依山傍水,交通便利。

后来改革开放以后,搞起了土地改革,接着又是文革,我爷爷风头很盛,但他拿得起放的下,zf还没找上门,就主动捐产捐地,据说还在长沙搞了个演讲,大意是支持新中国,吴某人舍生取义,捐产捐粮,十分配合。上面一高兴,祖宅便留了下来,到现代,由于木质经久腐败,便被二叔翻修成了一片白色的别墅。

普通人一看,一定以为里面住着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而事实上,我二叔除了这房子看着华丽,我还真没弄清楚他有没有别的营生。

二叔家只有他一个人住,有一个固定的钟点工,每天按时给他做饭,我每次看他五十多岁的老人家,一个人守着一栋大宅子,总觉得很可怜,房子得有人住才有生气,或许是祖宅里人气太少,又处于郊区,即使里面布置的很华丽,我还是觉得阴气森森的。

第二章 出逃

我到二叔家时,他在大厅等我,坐在古色古香的圆桌旁,黑面神也在,陪二叔坐着,两个人没谁说话。但我一眼看到的不是二叔,而是大厅的进门处,一眼就能看到一张八仙桌上供着的牌位,黑色的漆光牌位亮蹭蹭的,牌位后面摆着一个青花的骨灰坛子。

我走的近了,便看清楚了上面的字:吴三省之灵位。旁边还有一个奇怪的图案,是一组九连环,如花纹般绕着整个牌位。

据说,解连环六岁时,便解开了九连环,因此被更名为连环,意味聪明。

我放下包袱,点燃一炷香,对着牌位恭恭敬敬的叩头,道:“三叔,我来看你们了。”烧完香,我便又叫了声二叔。

二叔脸色没那么难看,点点头示意我坐下,然后问道:“吃饭了没有?”

我老老实实回答:“赶飞机,还没吃。”话音刚落,便有位胖胖的中年妇女端着一盅汤放到我面前,二叔让那妇女先回去,碗明天再收。

我一边喝汤,一边想着二叔怪异的态度。二叔从小对我的教育,向来是身体为主,到不会让我挨饿,即使要揍人,也先问:“吃饭了没?”你如果说没吃,他就先让你吃饭,吃完饭在揍。

一想到以往的经验,我有些坐不住,鸡汤喝在嘴里也觉得没味道,便斟酌着开口,道:“二叔,您上一次让我回长沙,不知dào

有什么事?”他手指扣着木桌,看着我那碗鸡汤出神,也不知有没有听见我说话,我看二叔对鸡汤实在很有兴趣,便狗腿的推到他面前,说:“二叔,你喝。”

二叔这才回过神,瞪了我一眼,没理那碗汤,而是淡淡的说道:“你小子天天在外面跑,长沙离杭州才多少路,也不回来看看你爸妈。”

我赶紧赔礼,说您教训xùn

的是,以后肯定多回来,但我心里清楚,二叔真zhèng

想说的不是这件事,果然,我话音一落,二叔就接着说道:“以后盘口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我点点头,没说话。

二叔又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后下地的事情不许再干。我找你爸妈商量了下,过几天,你去英国那边,现在文物回流,去国外发展几年,掌掌眼,能带个媳妇回来最好。”我本来还规规矩矩的听二叔说,这下子再也憋不住,猛的一抬头,焦急道:“二叔,你什么意思?”

大约是我语气有点冲,二叔一瞪眼,狠狠一拍桌子,道:“你说我什么意思?”我明白自己刚才太激动,赶紧端正态度,低声下气道:“没……只是英国那边,我人生地不熟的,大学的英语四级早忘光了,您让我去英国,不跟流放一样吗?”

二叔神色缓了缓,淡淡道:“那边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老雷会跟你过去,语言什么的可以慢慢学,也不差你赚那两个钱,你好好在那边呆着,别惹事就行。”

我早已经不是那个愣头青了,如果是以前,我可能对二叔深信不疑,可现在,我却觉得这件事情透着诡异,先不说我那妈,我去杭州我妈都觉得太远,恨不得我的铺子就开在家门口,以她的性格,会那么放心让我去英国待好几年?我们家的大事,向来是二叔做主,他态度只要硬起来,我爸也没辙,那么这一次,他让我去英国,难道是为了防止我再下地?

突然,我想到了另一个可能,二叔让我走那么远,难道是让我躲什么人?联想到昆仑一行,路人甲那一伙深藏不露的人,我顿时觉得浑身发寒,然后看着二叔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二叔,是不是因为‘它’……”二叔神情一僵,没有具体的问答我,半晌才意味深长的对我说:“小邪,听话,我没让你回来,你乖乖在国外呆着。”

二叔鲜少这么温和的叫我,听得我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层,但我知dào

,我猜对了。

只要它还窥视终极里的秘密,那么整件事情就没有完,这一次昆仑之行,路人甲也不知有没有逃出来,但即便逃出来,他此次必定也是铩羽而归。

那股势力,不仅将老六插入了二叔的人里,还将小花也控zhì

在内,如今我们吴家是唯一从斗里出来的,而且还脱离了它的掌控,那么接下来,它准bèi

做什么?难道二叔就是因为这样,才让我去国外?

我理了理思绪,然后说道:“二叔,你知dào

裘德考吗?”

二叔点点头。我又道:“当初,裘德考也曾经跟它合zuò

过,我即便到了国外,也不一定能逃脱它的掌控,呆在国内,反而安全一些,况且,我现在手中掌握了一些重yào

信息,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与其这样,不如先下手为强,赶在它们之前,把一切都解开。”

二叔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他看了我一眼,冷笑道:“口气还真的,你以为你是谁?我们现在只不过还没有撕破脸皮,一旦真zhèng

惹恼了背后的人,整个老九门都将不复存zài

,二月红、黑背老六、齐铁嘴,他们当年的下场,就是我们吴家的下场。”我心中一怔,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不错,我要抗拒的,是一股很大的势力,我们之所以至今还存zài

,只是因为这股觉得我们还有用,但如果没用了呢?

二叔说完,乒的揉着眉心,道:“不要再说这些傻话,如果你当初乖乖遵照老三的意思,现在也不是这么个局面了。”他说完,便转头去看三叔的牌位,一直看了很久。

二叔的脸庞很僵硬,如同一块生冷的铁,但他的双目是湿的,没有泪,仅仅是一层湿气,但这层薄薄的雾,一直在他眼里,这一刻,我突然发xiàn

,自己任何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关于二叔让我去英国的事情,我在看着三叔牌位的那一刻,竟然不知该如何反驳。

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去英国的事情我没有给二叔答复,我也不知dào

该如何作答。第二天,二叔跟我回了一趟家,我不知dào

二叔是怎么跟爸妈说的,家里的气氛没有任何改变,到了晚上,二叔不让我在家里住,以要跟我好好谈谈出国事宜为由,把我带回了祖宅,他说西冷印社那里,已经跟王盟打过招呼,我也不用管了。

我突然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那是间小铺子,大学毕业后,三叔给我办起来的,他当时拍着我的肩膀,说:“大侄子,好好干,以后三叔的盘口可都指望你,你可别给我偷懒。”我当时没放在心上,毕竟再亲我也是个侄子,又不是三叔的亲儿子,盘口哪里轮的到我。

我爸妈是个普通人,没有什么大的家业,所以我也很努力,没有想过去继承谁的家业,我明白,一切都要自己奋斗,那间西冷印社,虽然是三叔送给我的,但我花了很多心血在里面。我是学建筑出身,虽然受家世的熏陶,懂些拓本和古董的知识,但还没到能自立门面的地步,所以接了铺子后,没日没夜的补拓本的知识。

可是现在,二叔仅仅一句话,我努力了多年的小铺子,突然就不用**心了。

我一直以为我是个普通人,因此努力打拼着,别人认为我躺在老爷椅上打盹时,其实我大多数时候,是在琢磨新收到的东西,结果突然间我发xiàn

,自己一点都普通不起来,我爷爷是赫赫有名的土夫子吴老狗,我三叔家大业大,一身家业都留给了我,我不知dào

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总觉得之前的二十多年,就像一场梦一样,所有人共同打造了这个虚幻的梦,而我就是那个做梦的人。

现在,梦醒了。

我那间小铺子,其实是可有可无的,对于吴家的家业来说,不值一文钱,用三叔之前的话说,你别亏就万事大吉了。对于我的人生来说,也不过是一个梦境而已,我一直奋斗的东西,其实在外人眼里,是一文不值的。

我坐在祖宅的大厅里,大厅很空旷,布置的古色古香。二叔在楼上的书房,老雷跟着二叔旁边,门神护卫一样,这让我不由想起了潘子,三叔救过潘子的命,我可以理解潘子的忠心,那么老雷又是因为什么呢?

正对着我的,是三叔的牌位,我看了看吴三省三个字,又看了看旁边描金画的九连环,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当我看着三叔在火中挣扎时,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让我几乎窒息,而此刻,我看着三叔的牌位,心里出奇的平静,那种平静,仿佛是一潭死水,半点波澜也无法升起。

二叔说,两天后让我跟老雷去英国。明天我可以回杭州收拾东西,这一路,老雷都会跟着我。第二天,我又飞回了杭州,旁边带着个黑面神老雷,看着铺子上西冷印社四个隶书,我觉得心里沉甸甸的,结果刚进店门口,赵旺就拿着电话,叫我:“邪哥,刚好有你电话。”

我接过来,电话里传来胖子的声音:“天真无邪同志,那位老教授有门路,约我们后天见,你赶紧的,飞到北京报道。”见我半晌没回话,胖子原本高亢的声音顿时矮了一个音阶,骂道:“跟你说话呢,哑巴吴,吱个声儿。”

我当时满脑子都是关于吴家的事,胖子说完,我下意识的发出了一个音节:“吱………”半晌,那边传来胖子的爆笑声,我都能想象出他那身神膘抖动的样子。

“天真,你他娘的太配合了吧,笑死我了。”

我回过神,骂回去:“笑个屁,小爷不买笑,有话说,有屁放。”胖子听出我心情不好,立kè

顶了回来,道:“你大姨妈来了吧?替胖爷问声好。”

老雷还站在我旁别,我不便多说,便跟胖子说道:“我会问好的。”说完,胖子那边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这么配合,没等他回话,我就挂了电话,然后让赵旺给老雷收拾个房间,我径自上了二楼,旋即又拨通了胖子的电话。

“胖爷没空,有话说,有屁放。”

我道:“行了,我刚才身边有人,不方便。我问你,那老教授信得过吗?”

胖子听出不对味儿来,也端正了态度,道:“放心,我跟他十多年的交情了,保管靠得住,你那边出事儿了?”我将二叔安排我出国的事情说了一遍,胖子当即在电话里吼道:“不行,天真,你一定要反抗,他这是要活活拆散我们啊,你不管小哥啦,他一个人,没吃没喝的,连个棉被都没带,长白上那么冷,你忍心让他住十年吗?天真同志,这回你一定要端正态度,坚决不能去什么英国。”

我听胖子扯的没完没了,赶紧打断他,道:“我长话短说,明天我想办法飞到北京,如果赞生经里真有救闷油瓶的线索,那我也只能对不起二叔了,如果没有……我会听二叔的话,去英国。”

胖子没反应过来,道:“什么意思?”

我沉默了半晌,道:“胖子,死的人太多了。这件事情,牵扯到的人也太多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吴家,会完蛋的。”

胖子一阵沉默,随即咬牙切齿的呸了一声,许久才道:“形势赶不上变化,你到北京来,我们见了老教授再商量对策○灰心,整的跟送丧似的,笑一个,提高士气,快点。”

我骂道:“他娘的,什么时候了,小爷笑不出来。”

胖子在电话另一头,道:“这才对嘛,听你声音,明显中气十足,这才是我胖爷的兄弟,快点过来。”

跟胖子挂了电话,我假意收拾行装,实则当天就在网上订了去北京的机票,机票是当晚9点钟的,二叔大约是吩咐过老雷,因此除了我洗澡上厕所,他接下来,几乎是一步不离的跟着我。

眼见时间已经到了7点,再不行动,恐怕到了机场得误机了。我当即捂着肚子皱眉,嘶嘶抽气叫了半晌,老雷面无表情,也不打算过来关心我。

操,这招果然只对三叔有用。

看来得主动出击,于是我皱眉道:“雷叔,能不能帮我买点药,不知dào

是不是吃坏肚子了。”大约是我一句雷叔叫的他很爽,黑面神看了看我,就在我以为他要去给我买药的时候,他走到我身边道:“走,去医院。”

“别,医院就不去了,你去给我买点药就行了。”大约是我反应太大,老雷一个冷冷的眼刀甩过来,估计是看穿我的把戏,于是坐在沙发上闭目不动了。

就在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接了电话,电话另一头是王盟的声音,他焦急道:“老板,不好了,吴二爷失踪了。”我一惊,失声叫道:“什么?怎么回事?”

而这时,坐在沙发上的老六突然睁开眼,仿佛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眼睛直直盯着话筒,接着,没等我说完,我整个人被人往沙发上一推,紧接着,老雷不知从哪里找了条绳子,直接就来捆我,期间,我假意的挣扎了几下,最后顺利的被老雷给捆了。

接着,他有塞了块抹布在我嘴里,便立kè

走人了。

我差点没被抹布的味道熏死,老雷走了仅仅十分钟,我的房门便被打开,王盟上前,快速解开我的绳子,叫道:“老板,加薪。”

我拍拍他的肩膀,道:“干的好,加!”王盟张大嘴,瞪眼道:“老板,你什么时候这么爽快了。”我没空搭理王盟,带上东西,开了小金杯就只奔机场,老雷现在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给二叔打电话,一切就穿帮了。

我开车到一半的时候,就察觉到后面有车在跟,这该死的破车,早晚得换了它,关键的时刻尽坏事。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整,路面上车流已经渐渐减少,错过了上下班的高峰期,路面比较畅通,我发了狠劲,一踩油门就冲了出去,连闯了好几个红灯,但身后那辆出租车,也不要命的闯红灯。

我忍不住暗骂,司机兄弟,老雷给了你多少钱,你至于这么玩命吗?这辈子,除了去蛇沼那一次的路上,玩命的飚过车,我还没这么勇猛过。

没多时便有骑摩托车的巡警追我,我一看这驾驶,冷汗都要冒下来了,本来干的就不是正当行业,一般见了警察叔叔,我都是能绕多远饶多远,没想到今天还能演这出。

想到如果被老雷这一逮,肯定是被押解到英国,不管怎么样也得去北京一趟,闷油瓶的事情,我不能不理,我这条命,死多少次也不够还他,现在唯一能救他的机会,如果我连尝试一下都做不到,那我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想到此处,我直接把身后的追击的哥们当萝卜白菜,一路就跟电影特技似的,到最后,大约是老雷不想把事情搞大,反而帮我把条子给引开了。

我到了机场,打个电话让王盟记得把车开回去,便上了飞机。

离飞机起飞还有二十分钟,这会儿,应该出不了多大的变故,我安下心,摸了下额头,正值九月的秋季,我硬是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就在我全身放松,准bèi

等飞机起飞时,我身旁的一位哥们突然递过来一个橘子,我愣了愣,这也太热情了吧?转头一看,顿时浑身僵硬,大脑仿佛缺氧似的轰鸣起来。

因为我看到的是路人甲。

这一刻,脑海中警铃大作,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我被盯上了。

第三章 二红星

路人甲还活着,这一点我并不觉得奇怪,以我和胖子的身手都能逃出去,路人甲会逃出来,我一点也不奇怪,但他现在就坐在我旁别,这一点就很奇怪了。

我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它终于出手了。

那颗橘子还被路人甲拿在手上,取下手套后,我发xiàn

路人甲的手上全是细细小小的伤口,之前在昆仑他一直戴着手套,偶尔摘下来,我也没兴趣去观察男人的双手。

半晌,我闻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路人甲侧头看了看我,道:“请你吃橘子而已。”我冷着脸注视着前方,心中不住暗骂,该死,难道它已经如此按耐不住,这样一来,整个吴家都已经处于险境。小花他们呢?他们或许比我更早发xiàn

这一点,因此才会跟路人甲下斗,我想通这一点,顿时心中发寒,因为我想起了那个‘张起灵’计划。

这批计划的参与人,第一次,是老九门的创始人,我爷爷那一辈,他们的领头人是张大佛爷。第二次,是三叔、文锦还有解连环那一辈,三叔大半辈子都在反抗,他希望这个计划,能在他们这一辈终止。那么现在,仿佛被人控zhì

的小花、隐晦的秀秀,再加上我,难道是……第三计划?

我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越想越有可能,二叔之所以安排我去英国,难道是为了让我远离它的第三计划?那么我现在背着二叔去北京,岂不是自投罗网?

想到这里,我连撞墙的心都有了,也不知dào

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我自认没有闷油瓶影帝级别的演技,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面部表情僵硬的跟粽子一样。

最后我干脆没理会路人甲,由于天光太大,我眼睛还没恢复好,因此摸出了胖子送的墨镜戴上,刚带完,我耳边就传来一阵嗤笑声,我瞬间反应过来,他娘的,胖子送的是一幅和路人甲一模一样的眼镜,而且是高仿的西贝货。***,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我顿时觉得脸上发烧,连忙摘了墨镜,往旁边的垃圾桶狠狠一丢。路人甲还在笑,周围的人都跟看神经病一样瞄我俩。

我没墨镜,眼睛难受,干脆闭上眼,结果就这时,一个东西架在了我脸上,我一睁开眼,眼前的一切都变暗了,刺目的天光也被挡住了,紧接着,我看到旁边的路人甲,他冲我比了个手势,然后说道:“四万块,给你打了八折。”我心头一怒,从包里翻出支票就填了六万,往他脸上一扔,道:“多的是小费,不用找了。”

一开始,我虽然知dào

路人甲不简单,但毕竟同患难过,我没把他当成敌人,甚至他如果有什么危险,我绝对不会放任不管。可惜,后来我才知dào

,自己真是太天真了,墓室里那一枪,伤口到现在还留着,三叔说我,向来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被毛球抓进悬尸堆时,他毫不犹豫的进行扫射,完全不在乎我的死活。

我的心彻dǐ

凉了。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人心,最难以琢磨的也是人心,我看着路人甲,觉得十分讽刺,明明是对立的两方,居然可以若无其事,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甚至在机上的乘客看来,我们或许还是属于互相调侃的损友。一个人,怎么可以伪装的这么好?

是我太天真,还是对方太可怕?

接下来,我们没有说话,由于路人甲坐在身边,我一路上都很警觉,快要下飞机时,我思考着下飞机后该怎么摆脱他,结果下了飞机后,他倒是把我当成不相干的路人甲一样,抱着双手直接走人了。

来接他的,是一辆黑色奥迪,路人甲很低调,车子扬长而去,留下我在边上闻尾气。

我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难道真是巧合?

接着,我开始后悔刚才太沉不住气,一下子六万块就没了,我摘下眼镜,有些欲哭无泪,这绝对是我吴邪这一辈子,花的最大方的钱。六万块买了一副墨镜,我当时脑袋一定被狗啃了。

正打算打出租车去胖子家,胖子已经自己来接我了,北京的九月天气寒凉,他里面穿着薄t恤,外面罩着一件黑色皮夹克,裤子竟然还是那种紧绷绷的黑皮裤,这打扮,我看着都觉得脸上无光。

胖子一见我就要熊抱,我赶紧闪开,道:“快走,回家说。”胖子见我神色古怪,挑挑眉,开了车门,一路无话,直到了胖子的四合院,我才说了路人甲的事情。

我说道:“绝对不是巧合,如果我的想法没错,老九门的第三代都被盯上了,接下来,不知dào

会有什么动作。”胖子啧了一声,道:“这事情,问解信不是最快?”

我有些迟疑,之前对小花抱有偏见,但在昆仑斗那一次,他打晕了我二叔,我便认了他这个朋友。当时的情况,我和胖子生还的几率很低,他打晕二叔,我二叔醒来后,知dào

我折了,必定会跟解家翻脸,因此小花当时那一记手刀,说来简单,实jì

上冒了巨大的风险。

从那一刻起,我知dào

,这个朋友,没有白交。

但小花既然一直隐晦不言,必然有他的考量,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让他为难。末了,我问胖子:“那位老教授什么时候见?”

胖子拍拍的肩膀,道:“别急啊,明天中午,咱们提上礼物登门拜访,不过我可跟你说好了,我忽悠那老教授,说是一个朋友收的拓本,你可千万别露了倒斗的底儿。”

我觉得奇怪,道:“他不是知dào

你的底细吗?”

胖子道:“嗨,那老头儿,整个一老古董,又倔又死板,满脑子都是国家zf,人民荣耀,每次一见我,就要教育我:小王啊,你还在干那事儿?你可千万别干了,否则我饶不了你。啧,这次要不是为了赞生经的事儿,我真不想找他。”胖子一脸的苦大愁深,我觉着挺有趣,想着既然明天要上门,有事相求,还是要先送礼的,于是跟胖子一合计,便出门选礼物。

胖子带着我在北京城里七绕八转,专挑偏僻的地方走,我觉着奇怪,问道:“这送礼,怎么也得是王府井的档次,你怎么尽往旮旯里钻,从实招来,你想对我干什么?”

胖子呸了一声,道:“我还能卖了你啊?再说了,你个二世祖,打工赚钱不会,洗衣做饭嫌累,就算有富婆想包你,一看你也是经验不足,胖爷我还能对你怎么样?”

我被胖子气了个半死,刚想反驳他不带这么骂人的,结果胖子一闪身带我敲了一家人的房门。

房门打开后,我发xiàn

里面是个小型的废品回收站,开门的是个老头,长的消瘦,但精神头很好,上下打量了我们几眼,道:“干什么?”大概是看我们没带破烂,因此很不客气。

我心中暗骂,合着这人压根不认识胖子,这小子,没事乱敲什么门。

老头话音刚落,胖子笑道:“哎哟,我听人说,您这儿藏了好几瓶二红星,这不来讨教一瓶,给这些八零后的毛蛋长长见识。”胖子边说边拍我肩膀,我真恨不得抽他一耳光,你毛蛋,你全家都毛蛋。

老头儿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把我和胖子让进屋,随即在一张长发型的木桌上,一字排开了好几瓶酒。那酒我还真没见过。

胖子眯起眼,一个个看过去,随后竖起大拇指,道:“厉害,这市面上可难找。”

胖子见我一脸不解,于是一边解释,一边给老头儿扔高帽,胖子对我说:“不懂了吧,二红星,六十年前红遍大江南北的国酒,后来因为那件事儿,酒厂改头换面,这酒现在知dào

的人已经不多了,老人家好本事啊。”具体哪件事,胖子没说,我也没问,反正他嘴里说出的话,我一向只信一成,他说这酒曾经红遍大江南北,我估计也就只在北京城里火过。

胖子说完便开始跟老头开价,说要买两瓶,一瓶一千,这价格都要赶上茅台了,我本以为老头会爽快的答yīng

,结果生活在皇城的老人家就是不一样,特有远见,一摆手道:“年轻人,这些东西,存着将来升值空间大的很,一千块,不行、不行。”

胖子被噎了一下,一瞪眼,道:“老头,你可别趁火打劫,除了胖爷这双招子识货,谁会买你这破酒,我可告sù

你……”眼见老头被气的吹胡子瞪眼,我赶紧打了个圆场,道:“老人家,你别理他,这家伙是个暴脾气,他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就当是个屁,放过了就算了。”胖子听到这儿,狠狠的在桌子下面踩了我一脚,痛的我差点没嚎出来,不过他也算有眼色,没再开口了。

老头脸色稍微好些,冲我点点头,道:“新时代的人,受过教育,说话就是中听。小伙子,你要是想买酒,一口价,两千块一瓶。”

虽然胖子之前没告sù

我,但他这么做了,必然有他的道理,我知dào

自己被这老头坑了,也没办法,于是花了四千买了两瓶二红星,直到出了门,我才问胖子:“王胖子,你没事找消遣是不是?”

胖子道:“明天你就知dào

了,走,请你吃涮羊肉,免得说胖爷不待见你。”我跟胖子去了北京西城区的一家火锅城,一路人我总觉得被人盯梢似的,又想起路人甲的事情,总觉得心神不宁,胖子说我有被害妄想症,全北京人来人往的,非得害你一个人?

我虽然一路小心留意,但也没发xiàn

不对劲,第二天,胖子带着我去拜访那位老教授。

第四章 鬼日语

这教授姓石,现今已经是七十岁高龄,据胖子说,十多年前,他刚出道下斗那会儿就认识了石教授,那时候石教授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家,两人还一起干过一次斗。

当时石教授因为什么事情得罪了上头,申请的一次考察项目上面一直不批,后来他一咬牙,干脆自己掏钱干,于是找上了在北京闯出些名气的胖子,不过人家石教授是奔着研究目的,胖子是抱着明器目的,既然是同一个斗,两人一拍即合,做了一回搭档。

我和胖子去时,石教授正坐在客厅等我们,他头发花白,眼神也不太好,但精神奕奕,红光满面的,一见了胖子十分高兴,站起来就拉着胖子的手拍:“小王啊,你总算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

胖子哎哟一声,扶着石教授坐下,嘴里满口跑火车,道:“哎哟,石教授,我哪能忘了您啊,逢年过节都想来看看你,但又想着咱们的革mìng

立场不同,这不是怕给您抹黑嘛,只能一直压抑着思念长辈的感情,今天见着您身体硬朗,我这颗心总算是放下了。”我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这死胖子,昨天还在四合院里骂石教授,今天就一副儿子见了爹的摸样,我听在耳里,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

这时,胖子冲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也别傻站着,我赶紧自我介绍,按照事先排练好的说辞,道:“石教授,敝姓吴,做拓本生意的,您叫我小吴就好。”

石教授是一个人住,大约是许久没有人来,他显得很高兴,让保姆端茶送水果,忙活了半晌,只拉着胖子闲扯,就是不进入正题,我有些着急,不住给胖子使眼色,胖子趁石教授喝茶的功夫,小声道:“别急,这老头话多,你得让他说完了,不让能跟你唠一天。”

石教授喝完茶,看着我,感叹道:“时间过的真快啊,看着你们年纪轻轻的,我就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那个时候,是五湖四海干革mìng

,为国为民洒热血,没想到一转眼,老咯,这个社会,越看离我越远啊。”

胖子赶紧接话,道:“小吴,你不知dào

吧,吴教授年轻的时候,是中央考古院教授,在中国穷的叮当响的时候,带着他的学生完成过不少考古工作,有句话说得好: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石教授可是你们年轻的典范,小吴,你可得好好学学。”

胖子这话虽然是说个我听得,实jì

上是拍了石教授一个马屁,他老人家一听,笑的眯起眼,似乎这才想起了正事,道:“对了,小王,你说的那个拓本我看过了,不过这上面的文字我看不懂。”

这话一出,我和胖子同时傻眼了,我心中暗骂,这王胖子,办事忒不靠谱,合着八字还没一撇,就把我忽悠到北京来了。胖子显然也没料到,赶紧道:“我说石教授……您这不是玩我吗?我可是答yīng

了这位小吴同志,说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您一说有门路,我立kè

让这小兄弟从杭州赶过来,人家一路马不停蹄的,饭都来不及吃,瞧瞧,饿的面黄肌瘦,一阵风就能刮倒,您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胖子说话也忒不靠谱,我最近养病,在医院补的红光满面的,跟面黄肌瘦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不是典型的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石教授笑眯眯的安抚胖子,道:“哎呀,小王,你这个脾气怎么一点都没变,我虽然不认识,但还是查出了一些眉目,应该能帮到你们,不过我有些好奇,这个拓本,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一听有门,立kè

虚心请教道:“莫非这拓本上有什么奇妙之处?实不相瞒,这是我花了五块钱找一个农民收来的,我家世代做拓本古董,但这东西,我从没见过,因此好奇的很,古人说,活到老学到老,我也是想多长长本事。”石教授一听,拉着我的手直拍,嘴里一个劲说:“好、好。年轻人,就要这样。祖国的未来就在你们身上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好、好。”

胖子坐在旁边,一脸似笑非笑的神奇,悄悄冲我比了个大拇指,我没搭理他,这石教授的脾气也摸的差不多,赶紧趁热打铁,道:“教授,您他抬举我了,我才疏学浅,要学的东西还多着,您们这一批老人,为国为民奉献这么多年,才是我们国家的宝贝啊。”他娘的,我二十多年也没说过这么酸的话,一番话扯完,自己都要被酸死了。

石教授很吃这一套,又跟我家国天下的扯了半天,才回归到正题,接着,石教授告sù

我,说:“你收的这个拓本,是个残本。而且这上面的文字,很古老,应该是商以前,跟甲骨文是同一时期的,这种文字以前也有人发xiàn

过,但由于年代久远,没有人从事过相关研究,所以,小吴你收的这个拓本,意义很重大啊。”

石教授看到的,胖子只给了一半,赞生经这东西,自然不敢给全份,因此石教授以为是残本,并不奇怪,但按他现在的说法,这份赞生经上的内容,就很难解开了。

我一时间有些泄气,想起青铜门里的闷油瓶,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这时,胖子叫嚷道:“石教授,你这可太不够意思,照你这么说,这份东西上的内容,是没人能知dào

了?”

石教授摆摆手,道:“急脾气,你们算是来的巧,这份东西出来的时机,也非常巧合。”

巧合?什么意思?

我听出不对劲,赶紧道:“教授,难道这东西,还有别的意义?”

石教授点头,笑道:“这上面的文字,被第一位发xiàn

人,命名为鬼日语,据说第一次发xiàn

这种语言,是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当时是一支由德国人率领的探险队,由于在沙漠中迷失方向,因此误入了塔克拉玛干腹地,在哪里,他们发xiàn

了一座巨大的城市,鬼日语就是那座城市的文字,后来,这支考察队仅仅两人生还,回了德国,因此中国的学者,没有研究这方面的。”

塔克拉玛干与柴达木盆地接近,也有人说,它是属于柴达木盆地,而事实上,塔克拉玛干东西走向很广袤,远远超出柴达木盆地的范围,曾经,那里是一片广袤的草原,拥有无数的湖泊、山脉,是西域三十六国的所在地,著名的玄奘西去天竺拳时,就途经这些国家,在玄奘的《西行录》里,也详细的记载了西域三十六国的风土人情,后来,这些国家在历史的洪流中逐渐消失,肥美的水草逐渐演化为沙漠,无数的古城掩埋在了沙漠中。

近代,随着考古事业的发展,很多沙漠古城都被挖掘出来,比如著名的龟兹、楼兰、狐胡、西夜、姑墨等遗迹,都已经被考古学者发xiàn

,现在已经成为了沙漠探险旅游人气最旺的地方,随着古遗迹的挖掘,周边也形成了很多小型集市。

然而,还有更多更多的文明掩埋在黄沙之下,除了有历史记载的三十六国外,曾经的西域,还有无数神mì

的小型部落聚居,它们没有被记载入史册,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有黄沙下掩埋的古建筑能证明曾经存zài

过,但那些消失的语言、无人能懂的文字,使得这些曾经存zài

过的文明,彻dǐ

被人类遗忘。

如果这上面的鬼日语,也是那些小型文明之一,那么时隔千年,要想解开上面的文字信息,真是难如登天。

突然,我想到一点,松达剌人所在的地方,在青海以东,处于昆仑的余脉上,距离昆仑山口,地理位置十分遥远,而塔克拉玛干更是相隔甚远,这份赞生经上的文字,怎么会是鬼日语?

位于昆仑余脉中的天渊棺椁、位于柴达木以东的西王母国,位于塔克拉玛干的神mì

鬼日语,这三者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

胖子听石教授说完,问道:“您就不能说点好消息?难道听您的意思,我们还得去德国?”我看石教授虽然话唠比较多,但不像是个不靠谱的人,于是冲胖子挥挥手,示意他闭嘴,然后问道:“教授,您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说了,这份东西出现的时机很巧合。前阵子,德国留学回来一位张博士,正是当年那位发xiàn

鬼日语的德国人的学生,这次他回中国,正式回归国籍,加入了中考院,向上面申报了一次考察行动,正是关于鬼日语的研究,三天后,他们就要启程进入塔克拉玛干,寻找那座城市进行文明考察,如果说对于鬼日语最熟悉的,在国内,必然要属那位张博士了,你们得找他。”

我和胖子对望一眼,觉得这事儿不靠谱,倒斗的合考古的,是八辈子的冤家,见了面都跟有杀父之仇一样,人家能帮我?

石教授大约是看出了我们的顾虑,他说道:“我可以给你们引荐,不过小王啊,你干过的行当可千万不能漏底。”胖子立马拍胸脯,道:“您放心,绝对漏不了,这个那姓张的什么时候有空?”

石教授瞪了胖子一眼,道:“是张博士,人家海归来的,脾气大的很,你要真想解开这个拓本的内容,最好安分些。”胖子一脸不屑,道:“行,张博士,什么时候能见到?”

石教授写给了我俩一个地址,是北京的一家小型博物馆,说张博士明天再那里驻管,他已经事先知会过,明天我和胖子直接去找人就成。

说完正事,老头热情的留我和胖子吃饭,饭桌上喝着二红星,回忆过去,展望未来,侃了整整三个小时,老教授的热情,实在让人招架不住,到了出门时,他还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儿道:“好、好同志,现在像你这样有礼貌又好学的年轻人太少了,以后到北京,有空常来。”

虽然这老教授很罗嗦,但一天相处下来,确实是个不错的人,为国家的考古事业奉献了大半辈子,我再一想自己在墓里破坏的明器,心里就一阵发虚。

第五章 张博士

我跟胖子回了他的四合院,已经是晚上九点,这一天折腾的够呛,洗漱完毕准bèi

上床睡觉,明天好去会那个张博士,谁知电话突然响起来,来电显示,是我二叔的手机。

我心中一跳,忐忑的接听,准bèi

听我二叔训话,结果他一开口,气喘的很厉害,问道:“你在北京?”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赶紧答道:“嗯,二叔,出什么事了?”

二叔那边声音很乱,他听我说完,便急切的说道:“那好,你呆在北京,藏好,哪儿也不要去,千万别回来……”他话说到一半,电话嘟嘟的断了。我脑海里一片混乱,怎么回事?二叔让我不要回杭州,难道那边发生什么事了?他让我藏好,为什么会用藏这个字?

我觉得不对劲,拿着手机准bèi

给王盟打电话,打过去后,便被掐断。好小子,竟然敢挂我电话。我气不打一处来,但料王盟那胆子,也不敢挂我电话,难道是按错键了?我又拨过去,这一次,才响了一声,就被掐断了。

我觉得不对劲,这姓王的,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不死心的又打过去,这一次提示关机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我拿起手机准bèi

打赵旺的电话,结果还没开始拨,房间门就被人砸的砰砰响,门外传来胖子的声音,吼着:“天真,快开门。”我心中正焦躁,被胖子这火烧屁股似的一吼,更觉的烦闷,没好气的开了门,发xiàn

这死胖子竟然只穿了条内裤,不由骂道:“他娘的,你又不是小哥那身材,玩什么裸奔。”

胖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你妈的满嘴放炮,出大事了。”说完,不等我反应,一路穿着内裤扯着我的胳膊往他屋里走,胖子住的地方是间小四合院,在北京这寸土寸金的地方,那是别墅级的待遇了,我被胖子扯着在走廊里吹秋风,正想开骂,却发xiàn

胖子不对劲。

到了房间,他把门一关,我发xiàn

屋里的电视是开着的,似乎在放什么新闻,电视下面的dvd亮着蓝光,上面还放了几张片子,我瞟了一眼,发xiàn

是日本女性的动作片,不由骂道:“死胖子,就算你要拉着我一起看片,也不用这么火急火燎的,憋几分钟你会死啊。”

谁知胖子竟然把dvd一收,把碟子扔进抽屉里,手里抓着遥控器,一脸紧张道:“你知dào

个屁,胖爷本来是想看看日本人民的动作片有没有长进,结果一开电视,娘的,你知dào

新闻里放什么?”

我瞟了一眼电视,发xiàn

是广告时间,这年头,播新闻都开始插播广告了。

我没好气的说道:“我又没开电视,鬼知dào

放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胖子咽了咽口水,神色有些奇怪,道:“你做好心理准bèi

,你们吴家,好像出事了。”我心里一惊,想起了二叔的那通奇怪电话,再一看胖子的神情,顿时觉得手脚冰凉。

难道胖子在新闻里,看到了关于吴家的信息?到底有什么事,可以弄上新闻?

我心中砰砰直跳,目光直直盯着电视,这时,广告刚好收尾,电视里出现了一副画面,我一看,整个人如遭雷击,那是我的西冷印社。

铺子里乱哄哄的,有条子在里面进进出出,女主播声音冰凉的解释:“……杭州市人民警方接到举报后,立kè

展开了调查活动,对各大涉险走私的商铺进行盘查,具体详情,我们会持续跟踪报道。”期间,镜头的画面转动了一下,我看到王盟正焦急的跟一个警察说些什么,赵旺傻愣愣的站在一边,仿佛被这阵仗吓住了。

画面一闪而过,紧接着,又报道了其它几家商铺,其中有四家都是吴家的盘口,还有几家是散户,我坐在胖子的床上,只觉得手脚冰凉,终于明白了二叔那句话的意思。

怎么会这样?

这次打假走私一点风声都没有,我们做这一行的,把风很严,条子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整个道上的人不出一个时辰就能收到消息,但这一次却来的太突然了。

这其中,究竟是巧合还是早有郁闷?

等等,二叔突然接手了三叔的所有盘口,把我给完全洗白了,难道他早就预料到有今天?

我立kè

掏出手机,去打二叔的电话,提示是无法接通。

一整晚,我都在不断打电话,直到凌晨十一点,王盟的电话终于打通了,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几乎带着哭腔:“老板,吓死我了,差点蹲牢房。”王盟这一年虽然长进不少,但到底阅历不够,如果是我面对那么多条子,一句话说错就有可能被抓到痛脚的形势,估计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我呼了口气,沉声道:“不要慌,我问你,条子都撤了吗?”

“嗯,刚走不久。”

我道:“他们查出什么了没有?”

王盟哭丧着声音,道:“店里的假货都查出来了,好些铺子都遭了殃,条子们查来的时候,二爷跟去局子里了,现在还没消息。”

我深深吸了口气,又道:“有没有查到出货那边?”

王盟压低了声音,道:“还没有。”

我心里乱成一团,但也有了数,只要没查到出货那边,扯不出下斗盗卖文物的事,就出不了大事,卖假货,充其量罚款。

接着,我让王盟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一有消息随时联系我,并让他通知杭州的其余盘口,把假货都撤了,最近不要开铺子,王盟说,我交代的这些,二叔早已经交代过了,二叔还留了口信,让我不要再插手盘口的事情,彻dǐ

把自己漂干净,没有接到他的通知,千万不要回杭州。

挂了王盟的电话,我和胖子面面相觑,胖子最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没扯出倒斗的事情就好。”其实现在的古董店,十成货里九成都是假的,这些上面都知dào

,也是市场潜规则,一时半刻扭转不过来,上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像我们这种盘口,出手的古董都是从地里掏出来的,一旦查到了货源上,十条命也不够毙的。

当天夜里,我可以说是辗转反侧,时不时就看一下手机,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顶着一对熊猫眼,胖子让我别折腾自己,草草吃了早饭,便带着复印拓本往博物馆赶。

路上我还在想着盘口的事,又给王盟打电话,王盟说还是老样子,现在杭州的古董店,没一家敢开张的,二爷还没有回来,但老雷在后面跑动,应该要不了多久。

那家博物馆位于北京的西城区,里面主要收藏的是瓷器一类,面积不大,人流也很少,我和胖子进去时,里面除了工作人员,没有看到一个参观的。

我们一路找人问张博士在哪儿,然后到了一个办公室前,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里面很乱,杂七杂八的堆了很多东西,桌案上一个扎着马尾的女人正伏案写些什么东西,看不清长相。

我敲了敲门,闻到:“请问张博士在哪里?”

半晌,那女的抬起头来,看了我和胖子一眼,点头道:“我就是,你们是石教授介绍的吧,请坐。”我和胖子对望一眼,女的?

她让我们坐,实jì

上房间里连多的凳子都没有,到处都堆满了,最后胖子一屁股坐在一叠纸上,我则站在一边,这位海归博士留着马尾,没有化妆,但轮廓深邃,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长的十分漂亮,不像一般小女生,嘻嘻哈哈的可爱摸样,而是较为严谨,让我不由自主想起了希腊女神,一时有些走神。

这时,胖子扯了扯我的手,小声道:“天真同志,淡定一点,不要被美色迷惑了。”我暗骂一声,发xiàn

张博士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顿时面红耳赤,心道这一次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赶紧干咳一声,道:“张博士,你好,我姓吴,这位是我的朋友,我们……”话没说完,便被她打断了。

她点头道:“我知dào

,把拓本拿来吧。”她没有显现出不耐烦的神情,神色严谨,即没有热情的欢迎,也没有不待见的神色,俨然一副学者的形象,我和胖子被这气氛感染,都端正了神态。

胖子将复印件交给了张博士,随后张博士便低下头看起来,半晌也没见动静,最后胖子在我耳边小声道:“要不怎么说是博士,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样,不过我跟你打赌,这女人,觉得会成为大龄剩女。”

胖子说话的声音很小,我也跟着压低声音,两个人说悄悄话,我道:“你怎么知dào

,悄悄人家那脸蛋,跟希腊女神似的,怎么就剩女了。”

胖子一脸鄙夷的看着我,低声道:“要是你,你愿意娶一个学历比你高,什么都比你强的女人?再说了,你看看她那气场,你也不嫌嗝的慌。”

我觉得胖子损人也太厉害,于是便顶了回去,道:“他娘的,少屁话,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再说了,你现在的说法,是典型的歧视女性,作为新时代的青年,我鄙视你。”

胖子立马说我见色忘义,栽赃陷害。

我刚要开口辩驳,张博士突然抬起了头,凌冽的目光缓缓扫过我和胖子,眼神微微眯起,半晌,她开口道:“这份东西……你们从哪儿弄来的?”那架势,俨然跟审问犯人似的。

胖子一听就变了脸色,但碍于赞生经的分量,因此隐忍不发了。我心中一惊,面上不动声色,笑道:“从老农民手里收的,张博士,我听石教授说,您是研究这方面的专家,不知dào

,这上面写了些什么?”

张博士皱着没,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看着我和胖子的目光,显得十分诡异,半晌,她才说道:“这是一个残本,而且上面有些文字很生僻,我也是第一次见,不过,这里面记载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我赶紧竖起耳朵,道:“什么事?”

张博士沉思道:“这东西不全,我也是推测,根据上面的内容,这份东西的主人,曾经到过一个城市,而且从城市的统治者手中,拿走过一样东西,这个东西……”她说道这里,不由皱眉,随即道:“无稽之谈。”

我心中暗暗着急,暗骂这女博士关键的时候卡带,于是更加诚恳的问道:“什么东西?”

张博士摇头,笑道:“说出来有些惊世骇俗,估计是古人杜撰的,你是做拓本生意的,这份东西比较偏门,交给研究院有很大的价值,不过如果是在市场上流通,是卖不了多少钱的,你开个价,我们考古院收了。”

胖子忍不住了,但也没对女士爆粗口,而是说道:“我说这个……博士,我们找你是想翻译东西,不是想卖东西,您就爽快点,上面写的什么,直接告sù

我们。”

这是我和胖子九死一生才搞出来的东西,卖给她,开玩笑,她就是出几个亿,我也得掂量掂量,但这女的是至今为止唯一能看懂的人,我也不好发脾气,便和气的说道:“张博士,我这个人就是好奇心重,也不图它赚钱,那上面写了什么,您爽快的说一声。”

这女的大概是我被和胖子的举动搞糊涂了,摇头道:“写这份东西的人说,他到过一个叫雅布达的城市,看上面的记载,他跟这个雅布达的统治者之间,关系十分亲密,临走时,曾经带走了雅布达的一样东西,这件东西,后来被他放进了一扇门里,然后,这个门里的世界……是个、是个……”

门?难道是青铜门?松达剌人曾经往青铜门里放过东西?

我和胖子对望一眼,偏偏姓张的这个时候又卡带了,我一急,口气也没控zhì

住,道:“到底是什么,你说清楚。”张博士皱眉,将复印件往桌上一扔,随后双手环胸,看向门口,道:“送客。”她说完,便有一个男的出现在门口,对我和胖子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和胖子顿时傻眼了,这变脸快的,让人措手不及啊。

胖子最先回过神来,随即一巴掌拍我脑袋上,十分狗腿的说道:“博士,您别跟他计较,这小子右脑没发育好,说话不着南北,您跟我交流就行了。”

第六章 雅布达

我心里暗骂,胖子说的果然没错,这看人不能看外表,刚才我还觉着这丫头跟个女神似的,现在这又傲又冷的臭脾气,简直就神仙看了也要骂人,但无奈有求与人,我干巴巴赔了个笑脸,便见姓张的点了点头,对胖子说道:“具体是什么,没说清楚,大小、形态都没有描述,不过这里面用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词——终极。”

“操。”胖子终于也没忍住,一听这个两个字眼,顿时爆了句粗口。

姓张的脸色一变,道:“你们还想不想知dào

后面的内容。”

胖子赶紧捂住嘴,点头哈腰道:“瞧我这张臭嘴,您说,我保证不打岔。”胖子这人,就是见了天王老子也照骂不误,偏偏我和他两个,这次为了这份赞生经上的东西,又是买酒,又是赔笑,这会儿在这个姓张的面前,还得跟孙子一样乖。

该死的闷油瓶,这次要不把你从青铜门里整出来,小爷和胖子这些孙子,算是白装了。

一想到闷油瓶,我又挤出一个笑脸,张博士对我们的态度还算满yì

,又点了点头,才道:“这个东西,被放入了一扇门里,是所有人都必须守护的东西,然后,这个人回到了西北,估计是今天的青海西藏一带,这是一篇回忆录的格式,看样子,后面应该还记录了很多重大的信息,可惜是个残本。”

我和胖子对望一眼,知dào

到此为止了,便问道:“张博士,您有没有相关的文字对应,我想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姓张的皱了皱眉头,道:“有,不过还没有完全破译,看在石教授的份上,如果你需yào

,这次鬼日语的考察完成后,我可以给你一份。”

我心中一动,问道:“你们要去的,莫非就是雅布达?”

张博士似乎有些惊讶,随即点头道:“不错,至今为止,这个名字我只在两个地方见过。第一次是我老师当年从沙漠中带回的拓本里面,第二次就是你这份复印件。”

我笑了笑,道:“恕我直言,您刚才也说过,鬼日语是很冷门的东西,您从国外回来,为祖国效力,为什么不研究更有价值的东西呢?难道这个地方,有什么吸引你?”

姓张的笑了笑,道:“你这是想套我的话?”说实话,她笑起来的样子,跟我心中的女神形象一般无二,可惜脾气太臭。

我也跟着赔笑,道:“哪儿能啊,只不过我刚才就说了,我这人好奇心比较重。”

姓张的眯了眯眼,随后吐了口气,道:“我的老师,是maximilian教授,六十年前,曾经组建德国考察队进入过中国的塔克拉玛干沙漠,据我的老师讲,那支队伍里,有他的导师和同学,他的导师十分醉心中国西域文化的研究,因此组建了那支队伍,他们原本的目标,是要探寻西域三十六国中最富有传奇色彩的西夜遗址,结果由于一场意wài

而迷失方向,反而被他们发xiàn

了另外一座城市。”

“那座城市中所隐藏的秘密,让导师十分震惊,当时我的老师还只是一名学生,并不太清楚导师究竟发xiàn

了什么,不过后来,导师着了魔一样的穿梭在那座城市里进行考察,直到一次黑风暴来临,所有的考察人员全军覆没,唯一活下来的,只有我的老师maximilian和另一个女学员,导师在掩护老师逃走时,曾经有过一句遗言,说:“来救我们,无论多久,我们都活着。”

说完,看着我和胖子,摇头笑道:“是不是觉得这句话很惊悚?”我并不觉得惊悚,但我却觉得,这句话仿佛让我抓住了一个很重yào

的信息。

无论多久,我们都活着。

难道那座雅布达,那个松达剌人曾经去过的地方,有关于长生的秘密?

六十年前,那位maximilian的导师,究竟在城市里发xiàn

了什么?为什么会说出那么诡异的一句话?

我又一次想起了昆仑山里的德国人,那个活了几乎一百多年的人,难道这其中,真的有什么关系?松达剌人从雅布达带出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或许,就写在另一半赞生经上。

胖子道:“惊悚是有一点,难不成您这一次,是去救您老师的老师?那救出来也成粽子了。”粽子两个一出口,我恨不得抽胖子一耳光,居然把黑话给冒出来的,这些考古的,和我们盗墓的打游击打了一百多年,我们的黑话,他们那一句不熟。

我赶紧去看姓张的,她没什么反应,看来是海归的,还没学会我们倒斗的黑话。

张博士道:“老师通过这些年的研究,推测导师当年,很可能发xiàn

了什么重yào

的信息,你知dào

,我们这些考古的,寻找的就是历史的真相,我老师年纪大了,所以这一次我才亲自组织人手,怎么,还有没有疑问?”

胖子赶紧说道:“没有了,没有了,您忙,我们不打扰您了,有空常联系啊。”姓张的点了点头,又道:“不急着走,我帮了你们得忙,你们是不是也该帮帮我?”我和胖子对望一眼,旋即我说道:“呵呵,你可真是说笑了,我们两个古董店小老板,能帮上什么忙,这不是拿我们开玩笑吗?”

姓张的摇摇头,道:“别多心,我只是想问一句,这东西,你们真是从老农民手上收来的?”我笑了笑,不动声色的挡回去,道:“您也知dào

,做我们这一行,都是走南闯北的到处收货,现在不下农村,收不到好东西啊。”

她又问:“是在哪个地界收的?还能不能联系到人?”我胡说是人家自己找上门的,最后三人无话可说,我便跟胖子出了门,临别前,姓张的给了我一张名片,说有类似的拓本,可以随时找她帮忙。

出了博物馆的门,胖子感慨道:“还是云彩好啊,这样的女人,谁消受的了。”我还在想着关于雅布达的事情,没搭理他。胖子见此,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现在怎么办?那姓张的说,松达剌人把一个叫终极的东西送入了一扇大门,估计就是青铜门里的东西了,咱们现在怎么弄?进青铜门,把那东西砸了?”

我心烦意乱,没好气道:“能砸小哥早给砸了,那东西能存zài

这么久,必然有它的奇特之处,不行……胖子,我觉得,要想把这东西弄明白,咱们一得把赞生经的另一半搞清楚,二……我看,还得走一趟雅布达。”那件东西究竟是什么,谁也无法说清,但它能纠缠千年,必然不简单,或许,那是比青铜树更了不得的东西。

胖子拍了我一把,道:“跟我想一块儿去了,不过那个雅布达,卫星都找不到它在哪儿,咱们两个,怎么去?再说,这一次又不是下地,又不能夹喇叭,咱们两个人进沙漠,南北都找不准啊。”

我一咬牙,看着手上的名片,道:“先回去好好商量商量,实在不行,咱们跟在考察队后面,再不济,直接投靠姓张的。”

胖子骂道:“靠,那不得一路都给她装孙子。”

我踹了他一脚,道:“他娘的,小哥救了咱们多少次,为了救小哥,装孙子又怎么了,***,乌龟都得装。”

我俩一路骂骂咧咧驾车,正准bèi

回四合院的时候,胖子接了个电话,随后脸色一变,骂道:“什么,他娘的。都别慌,对外说胖爷旅游去了,电话接不通,口风给我把严点。”随后,胖子挂了电话,眼中神色转变几下,一踩油门转了方向,他脸色难看的很,就跟吃了粽子似的,我赶紧道:“出什么事了?”

胖子脸上肥肉抽了几下,道:“盘口被条子查了,但还没往深里追究,最迟明天我就得去警局走一遭,天真,这事来的蹊跷,那个四合院你不能待了,我把你送我那老房子里去,雅布达的事情,咱们过后再讨论,实在不行,投靠姓张的,***,装孙子就装孙子吧,胖爷当年刚到北京闯的时候,又不是没装过。”

我听胖子这么一说,顿时心凉了半截。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全国性质的打击文物贩卖?但为什么出事的都是我身边的人?

我问道:“你能不能搞定?”

胖子罢罢手,道:“只要不查到出货上去,就出不了大事,我的帐做的很平,小心应付,应该不打紧,就怕是有人故yì

整我们。”说话间,胖子将车停在了一栋很老的楼房前,他没下车,直接将钥匙扔给我,道:“上面54,你先将就着,还有,你们吴家现在也出了事,没事你别瞎溜达,我这儿风声一过,就联系你。”

我看着手中的钥匙,再看胖子的神态,不由道:“娘的,整的跟金屋藏娇似的,你现在打算怎么做,我能不能帮上忙?”

胖子摇头,道:“要有你出力的地方,胖爷第一个把你拽出来当牛使,不过这件事情,越低调越好,越少人参与漏洞就越小,天真,现在可不是你逞强的时候。”胖子说完,一踩油门就走了。

我在原地呆了半晌,拿起手机去打王盟电话,电话无人接听,不知dào

他在干什么,一时间心烦意乱。

我眼前的是栋老楼,周边环境很乱,大多房间都空着,胖子之前跟我提过,说他当年跟一位兄弟,刚到北京闯的时候,就住这里,这房子上上世纪的产物,本来早就该拆了,但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搁置下来,听说再不久这里就要搞房地产开发。

从某种程度来说,胖子是个十分怀旧的人,因此这房子一直保留着。

第七章 出卖

我摸索着到了五楼,楼道里的声控灯大约是坏了,角落处还裸露着地线,真不知到怎么住人。

但现在风声太紧,灼店都不安全,只能先在这里窝着。

我点着打火机,眯着眼一个个数过去,绿漆的铁皮门上锈歼斑,仿佛鬼故事里的嘲,最后我停在了54的门前,那三个数字,数用红漆刷的,有种血淋淋的味道,或许是环境原因,我想的有点远,然而,就在这时候,我听见房屋里传出一声响动,似乎是什么人的脚步声。

我心脏扑通跳了一下,难道里面有人?

脚步声走到了门口,然后停住了。

半晌没有动静。

操,装神弄鬼。

我掏出钥匙就插进孔里,一扭,咔嚓一声,铁皮门露出一条缝,于此同时,有惨白色的光线从门缝里透出来,不知不觉间,我额头竟然伸了一层冷汗。***,胖子之前住的地方,都可以当鬼屋了。

我推开门,正对着一台电视,电视闪着雪花点,画面白花花一片,就跟贞子似的,仿佛会有什么从电视机里爬出来。

正对着电视的是一条沙发,这样的摆设很奇怪,一进门就看到沙发背和电视,一般人家里不好这么摆,我相信胖子也不会有这么诡异的爱好。

难道我走错了?可是,门是被钥匙打开的。

这时,我突然发xiàn

沙发顶部有一个黑色的东西,眯着眼仔细一瞧,顿时一个寒颤,那是一颗人头。

“操!”我狠狠骂出声,给自己壮胆,与此同人,整个人忍不住后退一步,结果刚一退后,便撞上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什么玩意?什么时候到我背后的?我头皮发麻,瞬间想起了在格尔木的记忆,猛的一回头,看到的是一个黑衣大汉,他冲我一咧嘴,露出一个白牙,旋即我整个人被狠狠一推,踉踉跄跄的被推到了沙发后面,胸口抵着沙发靠垫,整个人挂在上面。

而这时,沙发后的那颗头颅缓缓转过来,冲我勾了勾嘴角,道:“你好。”我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人,最后忍不住破口大骂:“好个毛,你个混蛋,装神弄鬼干什么,你他娘的怎么会在这里!”该死,这家伙果然一直在跟踪我。

因为这个坐在沙发上,仅露出一个人头的,赫然是老熟人,路人甲。

紧接着,我被身后的黑衣大汉反锁着双手压到了沙发前面,两人在雪白的电视前静坐。片刻后,我冷静下来,道:“说吧,你究竟想干什么?”

路人甲做了个手势,那个黑衣大汉将我放开,关上房门走出去,布置诡异的客厅里,只剩下我和路人甲两个人。

路人甲没说话,抽出一根烟吞云吐雾,半晌才道:“你以为,我一直跟着你很好玩吗?如果你配合一些,我保证,我会从你的人生中彻彻dǐ

底的消失。”

我逐渐冷静下来,如果我没猜错,这个人从杭州开始,就已经在盯我的稍了,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我猜想的那个第三代‘张起灵计划’是真的存zài

的?

我放松了身体,掏出我的黄鹤楼,抽了一半时,我道:“怎么配合?”

路人甲声音依旧是冷淡的,缓声道:“天渊棺椁里,你拿到的东西,给我。”我心中一惊,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凉水,这件事情,只有我跟胖子知dào

,他怎么会知dào

我从昆仑斗里带东西出来了?

不、不可能,这件事情不应该有第三个人知dào

才对。

想必我那一刻脸色是极其扭曲的,路人甲突然笑了,道:“吴邪,你现在在想什么我管不着,你应该明白,我是站在它的立场。人的一生,有两样东西是无法抗拒的,一个是自然法则,一个是社会法则,它是这个社会的法则,你应该清楚,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听到路人甲说出这样一番话,我心中竟然有一种平静的感觉,一直以来,三叔等人所畏惧的,努力不让我去接触的,此刻离我如此之近,但我还是摇头道:“没有,我没有带出任何东西。”很多事情我可以让步,但闷油瓶的事情让我没有办法让步,如果是一般的朋友也就算了,但闷油瓶和胖子是不一样的,他们是我生死相交的兄弟,不管再多么危机的关头,只有他们,从来不嫌我是拖累,也只哟他们会拼死救我。

一年前,闷油瓶去青铜门时前来告别的画面至今留着我脑海里。

他说:“这一切完结了,我想了想我和这个世界的关系,似乎现在能找到的,只有你了。”如果我屈服于它,那么我等于亲手杀死了闷油瓶,亲手杀了我的兄弟。

路人甲冷笑一声,蓦的起身,带着墨镜的脸猛的凑近,离我几乎只有一厘米,隔着墨镜,我看不到他的神情是怎样的,但他的声音含着一种阴冷,随着他的话,一种阴冷诡异的气息扑到我的脸上,他说:“吴家……你不要了吗。”仅这一句话,我感觉自己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脑海中有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几乎就要断裂。

我猛的抓住了路人甲的衣领,呲目欲裂,一字一顿道:“是你们干的。”

“否则,还能有谁?”

没等我开口,路人甲接着道:“如果你不希望往下查,就把东西给我,否则,最迟后天,吴家,包括你那位兄弟,凡是扯上干系的,都跑不了,它已经没有耐心了。”

我整个人都虚软下来,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我看着路人甲说话的嘴唇,猛的挥拳出去,他似乎没料到我会突然攻击,再加上我们距离很近,这一下子他没有躲过,生生被我打了一拳,嘴角都溢出血迹,仅仅片刻,在我挥出第二拳的时候,我的手腕被他狠狠一扣,伴随着咔嚓一声,一股剧痛从手腕处传过来,整条手臂都软了下去,接着,我的脸被人狠狠揍了一拳,那一拳力道极大,我被打翻在了地上。

路人甲擦了擦血,嘴角咧了咧,旋即向我走过来,这情景,让我想起了终结者。

该死,我此刻已经完全失去理智,那种巨大的压力让我完全无法思考,下意识的只想将眼前威胁我的人干掉,这是我第一次,有一种活生生杀了一个人的欲望。

我立kè

从地上爬起来,挥着另一只手就冲了上去,几乎没有任何技巧,开始了跟路人甲肉搏,仅仅片刻,我就浑身是伤,身上被他踢了好几脚。

片刻后,路人甲蹲下身,看着我,嘴里啧了一声,道:“张起灵居然会跟你做兄弟。”随后他的手扣住了我的脖子,淡淡道:“最后问你一次,想清楚了再回答,吴家和那胖子的命,都握在你手里。”

一旦我拒绝,等待我的家族的,将是彻dǐ

的牢狱之灾。

整个吴家,所有盘口的兄弟,都会彻dǐ

完蛋,所有的人,他们的一生,都将毁在我手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彻dǐ

查下去,老九门背后所干的勾当,全部都会被倒出来。

不仅二叔会完蛋,包括我毫不知情的父母。

我该怎么办,我究竟该怎么做?

“想清楚了没有?知dào

为什么只察假货吗?因为它在等你的东西,你拿的出来,只需yào

缴罚款,你拿不出来……呵,你们吴家,还有其他人,可以从这个世界上彻dǐ

消失了。”

房间里很安静,黑暗中,只有电视雪白的屏幕,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自己如同鬼一样嘶哑的声音:“在我身上。”

那份东西,是救闷油瓶唯一的希望,我知dào

有人在跟踪,因此不敢放在房间里,而是随身携带着。

我一直当那是最后的希望,可是现在,我把它出卖了。

我出卖了闷油瓶,我出卖了唯一可以救他的机会。

我出卖了他。

我出卖了他……

吴邪,你还是个人吗……

片刻后,路人甲从我衣服里将东西搜出来,他拿着那份赞生经,在屋里站了很久,片刻后,他又蹲下身,道:“一切都结束了,吴邪,好好过日子吧。”最后,他又补充了一句,道:“我以为你会拒绝,不过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屈服了,你知dào

吗,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一条丧家之犬。”

许久,房间已经没有人,我依旧呆坐在地上,直到天明时,我的手机响了,手机里传来二叔乒的声音:“事情解决了,他们没有往下面查,你收拾收拾,回杭州来。”

……

“吴邪!我在跟你说话!”

……

“小邪,出什么事了?”二叔冷漠的声音突然一变,似乎很紧张。

片刻后,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二叔,辛苦你了。”

二叔声音很不满,严厉道:“快点回来。”

我没回答,挂了电话后,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打了个出租车,往胖子的四合院开去,到四合院时,胖子正火急火燎的要出门,还拿着手机,似乎要打电话,一见了我,笑道:“他娘的,正想给你打电话,事情解决了,虚惊一场。”

我站在门口,看着胖子,道:“回屋,我有事情问你。”

第八章 打架

胖子有些错愕,嘴里骂骂咧咧操了一句,嘀咕道:“一大早,脑袋被门挤了,我说天真,你又发哪门子神经?”我径自走到了正堂,正堂的中央,挂着升官发财的牌匾。

我看着那四个字,问胖子:“赞生经的事情,只有咱们两个知dào

对不对?”

胖子听我突然提起,声音有些错愕,点头道:“对啊,这东西宝贝的很,哪敢透露风声,不是……天真,你突然问这个,什么意思?”

我转身,盯着胖子,一字一顿道:“你真的没有告sù

任何人吗?”

胖子怒了,往凳子上一坐,咕嘟咕嘟灌了口凉茶,随即一拍茶几,道:“我说天真,胖爷我奔波了大半夜,一大早就赶着去接你,你好歹体谅体谅我这把老骨头,有什么事痛快说出来,别搞的我心里不上不下的,我最恨人来这一套,他娘的,你说话,什么时候也学会藏头露尾了。”

我不知dào

自己此刻心里是什么感觉,如同一汪幽深的水,仿佛有巨大的水压扑过来,仿佛随时都会将我冲走,我看着胖子的脸,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我感觉自己的声音都不是自己的,嘶哑而阴戾,冷冷道:“如果不是你说出去,他为什么会知dào

。”

胖子一脸的不明所以,将杯子重重一放,我以为他要开骂,结果他没吭声,脸色的肉抽出几下,似乎在强忍着什么,最后沉着声缓缓道:“还有谁知dào

?”

“姓齐的。呵……难道不是你说的?”

胖子脸色很难看,我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表情,仿佛被扭曲一样,接着,他盯着我的眼睛,道:“你不相信我?”

“胖子,我、你,还有小哥,咱们认识有四年了,这几年下地,出生入死,不知为对方挡了多少粽子。你知dào

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吗?我把你们当成过命的兄弟,如果有一天,我吴邪要因你们而死,我眼皮都不会眨一下。可是你们呢……王胖子!我家里有几口人,有几个盘口,老子交代的一清二楚,可是到现在为止,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dào

!我认了四年的兄弟,全都是假的。”

我喘着气,眼睛痛的厉害,仿佛有一阵阵血在往脑袋上涌。

胖子的脾气和为人,我很清楚,他的名字、他的朋友、他的过去,他从来不提,既然不提,我也不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想为人知的部分,我没有往心里去过。

但这一刻,联想到路人甲的事情,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一样。

胖子依旧坐在凳子上,听我说完。

他的脸色很阴沉,嘴角都肉隐隐都在抽动,片刻后,他起身走到我跟前,我还没来的及反应,脸上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被一拳打翻在地,之后便是一阵拳打脚踢,一拳一脚,都揍在肉上,浑身都痛。

我左手被路人甲折了,几乎都没有了知觉,只拼着一口气,举起右手跟胖子肉搏。胖子的表情凶狠的就像昆仑山里的狼,眼球充血,我知dào

自己的表情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打到后面,能露出肉的地方,几乎全部都是青的,我们谁也不肯放过谁,没有人痛呼,除了打斗声,连一句脏话都没有冒出来。

最后,我体力不如胖子,还是让他给制住了,他骑在我身上,脸色扭曲,举着拳头就要往我脸上打,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挡,那一拳却没有砸下来。

许久没有感觉到痛感,不由睁开眼,胖子依旧举着拳头,随后轻轻一拳咂在了我的肩膀上,声音嘶哑的道:“吴邪……你他娘的混蛋。”他话说完,从我身上起来,自己理了理衣服,随即走出了门,出门前,胖子突然停顿了一下,大吼一声狠狠一脚踹出去,将一个红漆木的茶几踹飞在地上。

啪……砰!

伴随着这一声,我的大脑逐渐清明起来。

胖子转身,看着我,脸色阴沉,道:“胖爷不想背黑锅,出了什么事,你给我说清楚,不然,咱们兄弟,不用做了。”我心中一惊,整个人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

我将赞生经交给了姓齐的,我出卖了闷油瓶。

不错,我出卖了闷油瓶,满心都是自厌与痛苦,所以我想找一个人来承担,当赞生经的消息走漏时,我第一个想到的是胖子。

那一刻,胖子背叛的想法冲淡了我的罪恶感。

但现在,我才发xiàn

,自己确确实实是个混蛋。

我的脑海越来越清明,心中那股巨大的水压却更大,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我和胖子是被小花救起的,昏迷的一路,在那一路上,接触我们的人很多,比如秀秀、比如老毛、甚至那个赏,既然它能将人插进二叔的队伍里,为什么不可能送来一个看似纯良的赏,而我却去怀疑胖子。

我希望用胖子的背叛,冲淡自己的罪恶感。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我就是个混蛋,可是,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看着胖子,张了张嘴,半晌才发出声音:“我把东西,丢了。”

胖子静静看着我,接着,我自言自语的将经过叙述了一遍,我不知dào

今后胖子会怎样看我,但我自己……无法原谅。我说完,胖子半晌没说话,许久,他走上前,猛的爆出一句粗口:“操他娘的,原来又是他在搞鬼!”

我苦笑一声,道:“他不过是为人办事,是它,我没办法。”接着,我被胖子从地上拽起来,他龇牙咧嘴的嘶嘶吸气,道:“靠,咱们两个黄金搭档,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打架。赞生经丢了就丢了,现在也没办法拿回来,那上面不是说那个什么终极出自沙漠里吗,大不了,咱们给姓张的装一回孙子,什么大不了的事,走,上医院。”

我愣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胖子见状,又揉着脸骂了一句:“操,平时砍粽子也没见你这么起劲。”胖子驱车,我俩去医院,一路上气氛沉默的厉害,老祖宗有句话: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胖子这回虽然没什么表示,但我知dào

,自己这次,是真让他伤心了。

我想着给胖子道歉,但自己先前说的,实在有些过火,正琢磨着该怎么开口,胖子突然说话了:“天真,谢谢你。”我愣住,不明白胖子是什么意思。

接着,胖子不等我答话,继xù

道:“你做的没错,如果我是你,我也会把东西交给它。这次的事情很棘手,昨晚,我差点以为自己这辈子到头了。我自己不打紧,但我手下那些兄弟,全都要跟着蹲号子,他们上有老下有小,这一蹲,毁了不知多少家人。天真同志,你干的好,咱们虽然丢了赞生经,但好歹还有一点线索,咱们治好了伤就去给姓张的当孙子,小哥不会怪我们。来,乐一个,哑巴吴这个绰号不适合你。”

这一刻,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晌才蹦出一句:“屁话多,开快点,小爷手再不治就要废了。”胖子嘿嘿一笑,道:“好嘞。”一踩油门,居然闯了个红灯。

我连忙提醒他,道:“操,交通法规啊。”

胖子撇撇嘴,道:“你个老斗子,装什么纯良小市民。”我俩一路驱车去医院治伤,回到四合院里,我和胖子坐在正堂商量。

按胖子的想法,为今之计,只有走一趟雅布达,或许才能知dào

当初松达剌人送进青铜门里的终极,究竟是什么,该怎样破解。

但我一想,觉得不对劲,对胖子说道:“石教授说过,咱们国内,唯一研究鬼日语的,只有那张博士,姓齐的拿到赞生经,也解不开上面的文字,他们要想知dào

赞生经上的内容,最后必然也会找到张博士那里,但路人甲没有你的路子,查不到那么快,咱们赶在路人甲查到之前,先教唆姓张的启程,到时候他们拿着赞生经,也毫无用处。”

胖子一听,道:“分析的挺靠谱,不好!姓张的好像明天就要走,咱们得快点找个理由投靠她。”我觉得直接投靠姓张的也不靠谱,毕竟是考古研究,她不可能让我跟胖子两个外人加进去,最后我一咬牙,道:“快,赶紧置办装备,咱们跟梢。”

当天,胖子火急火燎的去凑装备,由于时间仓促,装备都不是太好,但此刻时间是争分夺秒,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况且我们这次不是下斗,而是去寻找古城遗址,应该出不了多大的篓子。

晚上胖子打听好了姓张的行程,她们是第二天坐飞机,飞往维吾尔自治区的乌鲁木齐市,然后转站去一个名叫田和纳的集市,那里是进入沙漠后的最后一个补给点,从乌鲁木齐进入塔克拉玛干,大多要在那里补充食物和水源,近年来随着旅游业的发展,使得原本的小集市,发展成了一个小镇。

张博士一行人的装备大约早就有当地zf置办好了,但我和胖子没那个能力,况且我们的情况也坐不了飞机,当夜我和胖子就订了火车票,拖着装备鼻青脸肿的往乌鲁木齐赶。

等我们下了火车,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按这个速度,张博士等人应该已经比我们先一步到了田和纳,我和胖子连饭都顾不上吃,又坐汽车往田和纳赶。

随着汽车的颠簸,绿色开始退却,我们的眼前出现了大片荒漠,风沙并不大,沙漠的土层也没有完全退化,依稀还能看到许多草籽类植物,但我也叫不出名字。

这一天一夜折腾的人连口水的喝不上,胖子也是累惨了,脑袋一点一点的打呼噜,我闭着眼睛想抓紧时间休息,偏偏汽车马达声音很大,而且车内弥漫着强烈的汽油味,我都怀疑它是不是漏油了,会不会随时爆炸。

心烦意乱之下便拿出烟抽,车上有很多游客,抽烟的大有人在,乘务员也不阻止,坐在凳子上摇摇摆摆,似乎比我还困。

第九章 金算子

汽车在公路上行驶,虽然平稳,但噪音很大出了乌鲁木齐的城镇,绿色便消失了,一眼望去,是一片灼热的戈壁,此时正是秋季,但阳光在这里显得很灼热,炙烤着一望无际的荒原,车上的乘客大多数没见过这样的嘲,一开始兴趣冲冲,交头接耳,不多时,便也看腻了,纷纷打起了瞌睡。

接近一个钟头,汽车停了下来,田和纳到了。

原本这里只是一个集市,现如今已经发展出了镇子的规模,大多是土坯房,贴了瓷砖的楼房在这里,显得很惹眼,只有几家,一眼便能望见,因此成了这里的标志性建筑。

我和胖子下了车,一人背着一大包装备,站在日头下,左右两道,新疆同胞们热情的吆喝着,地摊上摆满了水果、面饼、手工艺品、服装,杂七杂八,热闹非凡。

胖子摸了把汗水,掏出手机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我们的地址,不多时,一个精瘦的中年人就到了我们面前,十分热情的冲我问好,随即对胖子说道:“她们中午一点钟就走了,请了这里最厉害的老向导阿番达,我一直帮你们留意着,食物和水已经备好了,什么时候动身?”

胖子叹了一声,道:“这跟踪的活儿不好做啊,他娘的,连口水都还没喝呢。对了,天真无邪同志,跟你介绍下,这位是胖爷当年的搭档之一,不过现在已经金盆洗手了,当年人称‘金算子’,不过现在娶了个新疆妹子,在这儿定居了,有了老婆忘了兄弟。”

金算子锤了胖子一拳,笑骂道:“去你娘的,对了,你就是吴邪吧,胖子跟我提起过,我姓金,托大,你叫我一声老金就行。”

这还是胖子第一次向我介绍他以前的朋友,我赶紧客气道:“哪儿能啊,这次有劳金老哥了,你叫我名字就好。”金算子豪爽的露出一口白牙,道:“好,那我可不客气了。对了胖子,你小子又搞什么飞机,三五年的没来看我一趟,突然打个电话让我盯梢,那队人马我可是看见了,沙漠装备顶好,不像是业余的,你可别搞出什么事来。”

胖子跟金算子估计是很久不见,显得很兴奋,挥手道:“胖爷的人品你还不知dào

,干的绝对是守法的事情,行了,别屁话,他们走的什么路线,我和吴邪得快点追上去才行。”

金算子皱了皱眉,道:“我去阿番达家打听了一下,那帮人似乎是沿着塔里木河往上走,那里有很多断流的河道,你们两个对沙漠地形不熟,不找个向导,恐怕跟不上去。”

胖子叫道:“找什么向导,就你了!”

金算子苦笑,道:“兄弟,你又不是不知dào

,我家那口子要是知dào

我跟你在一起,非闹的鸡飞狗跳不可。”胖子十分鄙夷的看着金算子,随后搂在着我的肩膀,道:“看见没,女人就是祸水,想当年,我这位兄弟,那在潘家园也是风云人物,自从娶了这个新疆妹子,挫的跟什么似的,天真同志,你可千万要吸取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娶老婆,就得像云彩妹子那样,那什么张博士,你可千万别上心。”

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直接就踹了他一脚,道:“瞎扯什么,你哪看出来我对那女博士上心了。”

胖子道:“啧,谁让你当初看的眼睛都直了,我这不是怕你栽进去,所以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嘛。”

我懒得理胖子,一说这个事情他就来劲,现在姓张的那支队伍走了将就三个时辰,我们如果再不赶路,恐怕得落下好大一截,当即,我问金算子,道:“金老哥,麻烦你帮我们找个向导,我们马上就要启程,耽误不得。”

胖子再一边叫嚷:“不行啊,天真,你叫我死胖子,叫他老哥,这辈分我吃亏了,不行,你给我改过来,他还有个绰号,我们私底下叫他‘金毛吼’。”我一看,果然,金算子的头发,黄灿灿一片,也不像是染出来的颜色,这么损的绰号,估计也只有胖子起的出来。

金算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吴邪这小兄弟我认了,胖子我可告sù

你,别倚老卖老,以后这兄弟我金算子罩了。”随即又对我道:“现在是沙漠旅游旺季,好向导都走的差不多了,我带你们走一程,你们追上那帮人,我就回来。”

胖子啧了一声,道:“你大妹子……”

金算子道:“不用你操心,咱们进沙漠不比去其它地方,既然我带你们,就得做好万全的准bèi

,你俩先去我家歇一歇,一个时辰内咱们启程。”

金算子带着我们去他家,正是那几栋楼房之一,里面布置的还不错,为了防止风沙,门窗都紧闭着,觉得有些憋闷,至于他老婆,现在可能不在家,家里没其他人。

金算子给我和胖子端了些吃食,让我们歇着,好了就叫我们。

我虽然不是人性本恶的信奉者,但这些年经历的事儿,让我对人心有了更深的认识,金算子跟胖子是什么关系?似乎热情的有些过分?

但这毕竟是胖子的朋友,我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问,戌时,金算子出了门,胖子四仰八叉的倒在凉椅上,道:“我说天真,你那表情,又在琢磨什么?”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难道我把心事写的这么清楚?胖子撇撇嘴,道:“别摸了,别人看不出来,我们俩认识这么久我还看不出来,你一想事情的时候,眼珠子就瞪地板,眯着眼滴溜溜的转,胖爷这都看不出来,那就白跟你做一场兄弟了。”

因为之前的误会,我还是觉得对不起胖子,虽然很想跟胖子说说我的想法,但斟酌了一下,还是放弃了,于是两人便聊天打屁的吃喝,又眯着眼小觑了半个时辰,金算子通知我们,装备置办好了。

他置办了三匹骆驼,牵着绳子笑道:“沙漠之舟,不用我介绍了吧?”我们启程时,已经是下午的四点整,接下来的路程,我们为了赶时间,直接就骑上骆驼,由于从来没骑过,只能用走的,在上面晃悠悠的,一开始觉得感觉不错,后来坐久了,腰酸背痛,两腿的肌肉也累的很。

坐在骆驼上,为了保持身体平衡,双腿的肌肉得夹紧,腰要挺止,坐久了很折腾人,待我和胖子熟悉了骑骆驼的方法,金算子便邀着骆驼奔跑起来。

别看骆驼走起来的时候很悠闲,实jì

上它在沙漠里的奔跑速度很快,我骑在上面,整个颠簸的仿佛要散架,耳边的风一下子猛烈起来,风中还夹杂着细小的沙,我们都戴着防风镜,弓着背赶路,一路上也无意留心周围的风景。

古诗有说: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我们赶了两个时辰之后,正是夕阳西下之时,骆驼的行进速度逐渐慢下来,累的呼哧呼哧喘气,此刻,远处的地平线上,橘红的太阳已经下去半张脸,天边布满了晚霞,仿佛再跑近一点就能抓到手里。

金算子扬着鞭子呼了一声,声音在大漠里,传的很远很远,衬着夕阳,有一种苍凉的质感。

胖子也跟着嚎起来,鬼叫一通,最后他冲着天际五彩的霞云大叫:“云彩妹子,你在天上,过的好吗……”这种大漠日落的气氛,实在很适合抒情,我被他们俩的吼声一感染,也跟着嚎起来:“三叔……你们在天上,过的好吗……”

胖子回过头来骂我:“不带你这么抄袭的。”

我一嗓子吼完,心里很是畅快,正准bèi

顶回去,金算子摇头失笑道:“骆驼也跑累了,咱们接下来只能徒步走,如果我没估计错,那队人马会在前面的胡杨林里露宿,夜晚的沙漠隐藏着很多危险,阿番达一定会让队伍将营帐扎在胡杨林里。

我问:“离那片胡杨林还有多远?”

金算子估计了一下,道:“以咱们的速度,还得连续走四个时辰,沙漠里,一到七点左右就黑的没影了,他们在七点之前,一定会赶到胡杨林露宿,咱们打起灯,八点前应该能赶过去。”接着,我们下了骆驼,开始徒步赶路,这里还只是沙漠的边缘,沙子并不深,脚陷进沙中,有时还能感受到沙漠下面硬硬的土层,虽然比较吃力,但我们三个。好歹都算是个老斗了,爬山涉水也习惯了,因此到不觉得难以忍受。

徒步走了两个时辰了,沙漠彻dǐ

黑了,最开始是灰蒙蒙的,到后来就变成漆黑一片,而且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

沙漠里没有人烟,没有人点燃的光芒,因此一到七点,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接着,我们便打起手电筒前进。

金算子说,夜晚,沙层里藏了很多毒虫,走上去容易中招,于是又改骑骆驼,我看电视里放的动物世界,说沙漠里有很多蛇蝎,于是我问金算子:“沙层里是不是有蝎子、蛇什么的?”

第十章 鬼梭梭

金算子说:“有,不过还有更离奇的东西。”

离奇?

胖子一听来了劲,说着大半夜赶路,挺无聊的,都有什么离奇的东西,你说说。

金算子想了想,道:“行,跟你们说一个,这可是真事,绝对不是吹的。”接着,金算子给我们讲了一件他刚到田和纳时遇到的离奇事件,以打发夜间沙漠赶路的沉闷。

金算子说,他从小是个孤儿,七八岁的时候,被北京的手艺人瓷王李收为徒弟,学了一身鉴别瓷器和制西贝货的手艺,瓷王李没有留下传人,死后铺子便被金算子接了。金算子年轻时凭借着一手以假乱真的仿制绝活,在北京混的风生水起,相继认识了胖子一伙人,也跟着干过倒斗的勾当,后来认识了现在的新疆老婆。

金算子从小没有亲人,跟新疆妹子组建家庭后十分恩爱,把老婆的爸妈当自己的爸妈一样伺候,便舍弃了繁华的北京,移居到乌鲁木齐,在田和纳做起旅游生意。

他老婆叫古丽,家里从事的是牛羊养殖,金算子刚到乌鲁木齐的时候,很不习惯这里的气候,但为了有一个家,便下了功夫适应这里的生活,住了半个月,便跟着阿爸学习放牛赶羊。

乌鲁木齐当时正赶上新建设,到处都在修楼房,从事养殖业的牧场离的很远,往往家里的男人是轮着去,半个月换一回,由于金算子没有经验,阿爸便带了他一个月,地点是距离乌鲁木齐二十公里外的草原,那片草原是当地最大的草场,草场的边界处绵延入沙漠,有现代科学家估计,虽然这片草场很大,但如果沙漠化的速度无法减下来,那么再过一百年,那片草惩将被沙漠吞噬。

在放牧的日子里,住的是简易的帐篷,类似于蒙古包,清晨将牛羊赶出去,到了下午四点钟左右,便把牛羊赶回来,为了带金算子熟悉地形,那一天阿爸吆喝着牛羊走的比平时都远,金算子的阿爸是个闷不吭声的老实人,他觉得一家人走在路上,一句话不说很是尴尬,便找话题跟阿爸聊。

先是侃自己在北京的事,但阿爸去过的地方不多,对北京也迷糊的很,完全没有办法跟金算子接话,最后金算子干脆就聊起了草原,一说草原阿爸就来了劲头,从春说到冬,一年四季,草原的变化,说的头头是道。金算子见有门,便可劲的挑草原有关的话题,谁知说道最后,说到草原沙漠化的问题上。

阿爸没什么文化,不明白草原怎么会变成沙漠,金算子用科学的解释说了一大堆,阿爸还是不认同,他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于是阿爸给金算子讲了一个关于草原沙漠化的传说。

新疆人大多信奉伊斯兰教,他们认为,万物皆归真主,维吾尔族称之为胡大,而胡大则是一切真理的主宰。

相传很久以前,胡大钦点了牧民嘎什达管理草原,忠诚的嘎什达将草原打理的很好,牛羊肥美,水草丰茂,久而久之,嘎什达便想:即使没有胡大,草原也可以被我管理的很好。胡大感应到这件事情,于是很愤nù

,对嘎什达说:“从今以后,这片草原将逐渐被黄沙掩盖,牛羊将因饥饿而死亡,水流将因烈日而断流,我要你化身为草梭梭,被蛇蝎咬、被风沙磨,直到长满沙漠才能恢复人身。

从此,草原一夜之间变为了沙漠,胡大仁慈,在沙漠的边缘留下了一片草场,供人类居住。

金算子是典型的唯物主义,他只当个故事听了,但阿爸话头被吊了起来,平时话不多,现在话匣子一打开,就跟泄洪似的,金算子为了讨老丈人的欢心,也跟着天南地北的侃,结果一不小心耽误了时辰。

草原的秋季,一到六点就黑的没影儿,牛羊入了夜,便分作好几堆窝在一起睡觉,金算子和阿爸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它们赶到一处,一眼瞟过去阿爸就发xiàn

不对劲,说道:“羊少了。”

阿爸对羊十分熟悉,一眼就看出来,但金算子没察觉什么不对劲,三十多只羊,黑压压一片,哪里分的出来,为了确认数量,两人打着火把,在黑暗中一只一只数,结果一数,竟然差了三只羊。

二十年前的三只羊,卖出去,够一家人四个月的生活费,这一丢阿爸急了,让金算子赶着牛羊先回帐子去,他得把丢的羊找回了,不然等到了天明,羊在外面一天就野了,闯进其它人家的羊栏里也分不出来,到时候就彻dǐ

丢了。

金算子骑马都是刚学会不久,更何况在黑漆漆的草原上赶三十多只羊回家,虽然不想让老丈人瞧不起,但这活儿确实接不下来,保不准,连这三十多只羊都得弄丢了,只得腆着脸说明了。

阿爸一想,也是这么回事,便不勉强金算子赶羊回家,于是对金算子说:“等找了羊,回去也晚了,今晚上就在这扎了。”

阿爸是个老手,他赶羊只需yào

打口哨,羊听熟了口哨,哨子往哪儿走,就跟到哪儿、爸说:“走散的孤羊,听到羊群的叫唤,自己就会跑过来。”金算子举着火把照路,一路上,牛羊的叫唤声此起彼伏,两人足足走了一个时辰,也不见有孤羊的踪迹。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阿爸望着远处,忧心忡忡,道:“别是被草梭梭抓去了。”

金算子觉得奇怪,道:“这个……草还能吃羊?”他本来想说太他娘扯蛋,但对老丈人说话,还是要客气些,斟酌了用词,便问出这么一句。

阿爸说:“你看,再往前走,草就长进沙子里去了,是沙漠的边缘了,嘎什达变成草梭梭以后,怨气大的狠,草梭梭下的沙子里,有好多梭梭鬼子,遇到梭梭鬼子饿的时候,遇上什么就吃什么。”

金算子觉得有些好笑,但看阿爸忧心的神情,便道:“您也累了一天了,不如在这儿先扎了,我再往前找一段,要真找不到,也没办法了。”

啊爸听得直叹气,他也上了年纪,便带着羊就地扎了,金算子赶了五只羊继xù

往前走,羊也累了,走一段便想卧下去,金算子就拿鞭子抽,羊叫的惨兮兮的,咩咩的声音在风里发颤,有些渗人。

他举着火把沿着周围又找了大半圈,脚已经踩进了沙漠里,这里有很多草梭梭,再往前走,连梭梭都看不见了,金算子想:那羊也不会那么傻,总不会自己往沙漠里面走,沙漠里又没有草。

梭梭草是苦的,而且没有水分,羊从来就不吃,就算金算子是个外行,他也知dào

,牛羊不会自己往沙漠里跑。他叹了口气,摸摸鼻子,准bèi

放弃,心想:这下回去该被古丽骂了,第一次放羊,就丢了三只,想起老丈人脸上蹙起的皱纹,金算子心烦意乱,眼见火把燃到了头,金算子正准bèi

赶着五条羊去跟阿爸汇合,结果晃眼间,似乎看见火光的尽头,似乎有一只羊。

金算子大喜,举高火把眯起眼看,真是一只羊,隔的有些远,居然跑到沙漠里去了。

金算子骂了声:“蠢畜生,去沙漠里啃沙子还能增膘不成。”他骂完,赶紧举着火把,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沙漠深处去。沙漠和草场交界的地方,由于位置关系,有很大的不同,有些是硬土,上面有一层薄沙,有些出了草惩是深沙,据科学家说,这是由于地底地热不同而产生的差异。

阿爸则认为,硬土薄沙,是因为草原在逐渐击败沙漠,当然,金算子没有办法说服阿爸,他也压根不打算去说服。深一脚浅一脚的赶到羊所在的位置,金算子觉得不对劲,这好像不是自己的羊。

这羊太瘦,几乎可以说是皮包骨。

雪白的羊毛在火光下很漂亮,但体型去是太瘦了,金算子已经走到了离羊不到一米的位置,羊也不见醒动,都说羊机敏,面前这头羊却跟傻了一样。

金算子用脚踢了一下,准bèi

把羊踢醒,结果一踢就踢到了一根硬硬的东西,好像是骨头。

奇怪,怎么一点肉感都没有?

金算子赶紧上前一步,俯身看去,顿时觉得自己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见这只羊,四个蹄子都陷在沙里,皮下的肉却仿佛被啃光了一样,只剩下一层羊皮批在骨头上,金算子这一俯视,正对上那张皮往下掉的羊脸,在火光下显得分外渗人。

金算子吓了一跳,这羊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这时,他发xiàn

那羊耳朵上有个铁环环,这不就是自己羊的标记么?难道以前还走失过羊?

金算子觉得有些渗人,正准bèi

往回走的时候,耳朵里突然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于此同时,他发xiàn

地上的草梭梭似乎都动了起来,仿佛要从土里钻出来一样,金算子吓的后退一步,想起了老丈人刚才说的话,再加上漆黑的沙漠里只剩下他一个,因此有些胆怯,便转身就跑,草原边上那五只羊也仿佛受了什么惊吓,咩咩叫着,四处奔跑。

金算子怕羊跑丢,嘴里叫道:“畜生们,安静点。”羊当然不会听他的话,不一会儿跑的没了影儿,金算子急的跺脚,他在北京赚了好些家当,到不在乎这羊,但老丈人就不一样了,这些羊可是老丈人的命根子,自己一下子又搞丢五只,老丈人还不得被气死。

正当金算子后悔不跌时,他突然听到了一阵凄厉的惨叫,是羊的叫声,仿佛再被人活活啃一样,声音很渗人。

羊什么时候跑到自己身后了?

金算子赶紧回头,只见一只羊不知何时跑进了沙子里,四个蹄子仿佛被什么固定住一样,牢牢陷在沙里无法动弹,身体却在剧烈的摆动。

与此同时,沙子突然拱成了一条线,仿佛下面有什么东西在爬动,于此同时,那只羊在惨叫过后,也软软的倒在地上,金算子看的发毛,因为那只羊身上的皮,也突然软下去了,跟刚才发xiàn

的那只,一模一样。

沙子底下,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在金算子额头见汗时,沙中的那些细线,突然开始向他游过来,越逼越进,金算子这才发xiàn

,自己的脚竟然还踩在沙里,他赶忙往草地上跑,那些细线一到草地的范围,立kè

软了下去,沙子恢复平整,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金算子说到这儿,看着我俩,道:“当时我就想,难道那个胡大的传说是真的?”

胖子赶紧骂道:“大半夜的,我还以为你能讲出个牛郎织女来,结果尽***牛鬼蛇神,你存心吓唬我们小吴同志吧,安的什么心。”

金算子在前头引路,道:“我看小吴听得静静有味嘛,被吓到的是你吧,死胖子,这么多年不见,还是膘肥胆小。”我听这话觉得有意思,胖子这人,我可从没觉得他胆子小过,不由问道:“怎么,这死胖子以前胆子很小?”

胖子一听就急了,道:“天真,你怎么跟着这只金毛吼瞎起哄,胖爷我上天能抓凤,入海能擒龙,粽子见了都要叫声爷爷……”

胖子还没说完,直接被金算子忽视了,金算子笑道:“小吴,你是太年轻,这胖子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那会儿也刚下斗,他那怂样你是没见着,他娘的,我跟你讲啊,当时啊,我们……”

胖子一听老底要被抖出来,赶紧吆着骆驼上前,坐在骆驼上就踹了金算子一脚,骂道:“金毛吼,你安的什么心,谁没有过一段怂的岁月?你他娘的再满嘴放炮,你当年那点破事,胖爷我全给抖出来,不就是侃故事嘛,胖爷比你能侃。”

我看胖子是真发飙了,又是好奇又觉得好笑,于是对金算子道:“咱们到此为止,这胖子的怂人事迹,有空咱们私下交流。”

金算子一听,咧出一口白牙,道:“行,到时候请你吃正宗的烤全羊,咱们边吃边侃。”

胖子在旁边气的没辙,猛的在我和金算子的骆驼上,一人踹了一脚,骆驼受惊,顿时撒开四蹄在沙漠里狂奔起来,金算子到是很快就稳住了,可怜刚学会骑骆驼,它这一狂奔,就差没把我肠子给抖出来,金算子赶紧吆喝着骆驼追上来,教我怎么驯服,我临时抱佛脚,半天才稳下来。

我们俩轮番对胖子进行精神攻击,胖子招架不住,赔礼道歉才算完事。

听金算子这一说,我突然觉得这趟沙漠之行可能不会太顺利,下意识的看了眼脚下的沙子,黑漆漆的一片,在手电微弱的光芒中,显得隐隐绰绰,更远一些的地方,则完全是一片黑暗。

接下来我们便一路聊天打屁,骑着骆驼赶路,夜里一直有风,刚开始还会拍一拍身上的沙粒,到后来就懒得理了,当我们在黑暗中赶了接近四个时辰时,翻过一个沙丘,不远处的地方,出现了一片橘黄色的火光。

第十一章 扎营

金算子比了个手势,示意我们下骆驼,接着,他道:“看,前面那片低地就是胡杨林,那队人马应该在那里扎营。

我眯着眼睛看去,由于距离太远,除了那团微弱的火光,便什么也看不清楚,到处都是黑的。

金算子道:“咱们今晚就现在这里扎营,我也只能送到这儿了,明天就回去,不然老婆大人该发威了。”胖子撇撇嘴,道:“有了老婆忘了兄弟,你刚才还说,这沙漠里又是什么噶什达,又是什么鬼梭梭的,咱兄弟两个势单力薄,你也不帮衬两把,姓金的,你可不仗义。”

金算子正要说话,胖子一拍我的肩膀,道:“出发的时候还说,吴邪从今以后你罩了,他娘的,你就这么罩着?瞧这小胳膊小腿,风一刮就倒的样子,你太他娘的狠心了。”

我一听,这都什么跟什么,又拿我说事,他娘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小胳膊小腿了,小爷标准的国人身材,怎么一到这胖子嘴里,就成了三级残废,再这么发展下去,我下次是不是该坐着轮椅倒斗了?

没等我开口,金算子便苦笑道:“我说胖子,我都一大把年纪了,你别折腾我行不?”我看胖子还打算劝下去,而金胖子的神色,也很为难,我对他感觉不错,便对胖子说道:“好了,咱们这一趟不好走,不要难为金老哥了。”

当即,我们三人就在沙丘里扎了营,探头便能望见远处那一簇光晕。

金算子说,沙漠里扎营没有火绝对不行,但我们三人为了不暴露行踪,连手电筒都打的小心翼翼,更别说是火了,当下分了三班守夜,我守中间那一场,胖子第一,金算子最后。

这一天一夜,我们几乎是完全没有合过眼,沙漠里的夜晚寒冷而干燥,但往沙子上一趟,人便睡死过去,肌肉一放松,浑身都酥麻麻的。

我睡的很沉,一下子就睡死过去,也不知多久,我觉得有些冷,在沙子上翻来覆去,最后被冻醒了。现在是九月的秋季,正是寒气升腾的时节,沙漠里昼夜温差极大,白天有多热,晚上就有多冷,我一个哆嗦被冻醒了,迷迷糊糊的睁眼,黑漆漆的天空,闪烁着星光。

老祖宗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其实现在的杭州,早已经没有了古书里写的小雨纤纤、杨青柳绿,同样的高楼大厦,同样充斥在空中的尾气,天空早已经难见星光,我恍然看了一眼,诸天的银河映入眼中,一时间竟然看呆了。

戌时,我突然觉得空气中有种奇怪的味道,很臭,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

奇怪,什么味道?哪儿来的?

我撑起身体,黑暗中下意识的四处张望,结果突然发xiàn

沙丘的拐角处,竟然有一点模模糊糊的光晕。

这么晚,怎么会有光?

我心中一惊,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结果一探头才发xiàn

,竟然是胖子在那儿蹲坑。

我总算知dào

那股臭味哪儿来的了,当即扇了扇鼻子,小声骂道:“胖子,蹲坑不会远一点。”胖子也被我吓了一跳,赶紧擦屁股提裤子,末了还不忘用沙子埋了,随即才抱怨道:“我说天真,大半夜,胖爷放茅都不让我安生,吓得我差点便秘。”

我说:“得了吧,拉了那么大一堆了,还没拉完啊?几点了?”

胖子提了裤子,看了看手表,道:“十二点整,你醒的还真是时候。”第二班是我守,时间也差不多,我便让胖子去睡,我来守夜。

胖子走过我身边时,突然低声道:“天真,你白天干嘛跟我抬杠?”

抬杠?我跟他哪天不抬杠?

“你说哪件事?”

“胖爷让金算子入伙,你怎么向着他说话?”

我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自己都不想往沙漠里跑,更何况是别人,再说了,咱们这次是跟踪,人多了也不好。”胖子一脸很铁不成刚的表情,道:“胖爷我费了好多功夫才把这姓金的骗过来,你倒好,一句话给人放跑了。”我觉着不对劲,听胖子的意思,他这是早有预谋啊?

我当即踹了他一脚,道:“他娘的,你打什么算盘,给小爷从实招来。”

胖子翻了个白眼,道:“现在什么算盘也打不响了。这金算子,本事大着,咱们一路上有他相助,就像那个什么虎天翼,虽然胖爷当年跟他有些交情,但这小子滑的很,是典型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对他映像挺好的吧?”

我点点头。胖子紧跟着靠了一句,道:“天真,这么多年,你怎么还那么容易受骗。我可告sù

你,这金算子浑身都是油,最擅长的就是左右逢源,但他再怎么滑头,也瞒不过胖爷我的眼睛,你小子,表面上做做也就行了,可千万别跟他掏心窝子,到时候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我听胖子这么以说明,顿时有些面红耳赤,我一开始也怀疑过,觉得这金算子太热情,后来这一路下来,这金算子看起来十分豪爽,我那些怀疑也就打消了,结果现在才知dào

,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我黑着脸,道:“你怎么早不说。”

胖子嘿嘿笑道:“这不是没机会嘛,你要感兴趣,有机会,我把他祖宗十八代都讲给你听。”我烦躁的挥挥手,道:“得了吧,睡觉去,明天还得赶路。”

当下,胖子倒在沙子里睡了,我开着手电,眼前的可视范围很小,在黑暗中守夜,其实耳朵承担的责任更大,需yào

随时留心响动。

胖子很快打起了呼噜,我从包里摸出烟,一根接一根的抽,一边想着赞生经的事,一边想着文锦的事,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有太多太多的谜题,而知dào

这些谜底的人,大多都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再去追求真相,不仅困难,也有些不切实jì



比起那些,如果救闷油瓶才是我最关心的。还有文锦,我相信她现在,一定还活在世界的某个地方,她去过天渊棺椁,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个东西或许就是第三枚鬼玺,或许是别的东西,但那个东西,一定是和终极有关的。

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线索,一是张博士所寻找的雅布达,二是文锦。

文锦这条线索,神龙见首不见尾,如果她不愿意出现,我几乎没有任何路子可以联系到她,而雅布达,则是我可以努力的地方。

我已经放弃了闷油瓶一次,我不能再放弃第二次。

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要知dào

真相,无论挡在我面前的是什么东西。

我整整抽了半盒的烟,星空下的沙漠,黑的深沉,抽着抽着,我下意识的去看那片胡杨林,那里的火已经灭了,胡杨林的位置,黑漆漆一片。

我看了一眼,正准bèi

继xù

抽烟,好好理理自己的思绪,结果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沙漠的黑夜,是很危险的,火是最大的保障,但他们的火却灭了。

张博士一行人,又不像我和胖子再做见不得人的跟踪勾当,他们为什么会把火熄灭掉?

金算子说了,他们一行人中,由最有经验的阿番达向导带队,一位老向导所携带的队伍,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是出了什么事还是故yì

为之?

我打着手电,准bèi

叫醒胖子,结果看到他睡的四仰八叉,呼噜打的很香,第一次这么凑近看,我才发xiàn

,这胖子鬓角已经有了几根银丝。

胖子没跟我说他的年龄,但应该比我大十多岁,他这人心态好,不显老,我跟他做兄弟,几乎没有留意过他的年龄,现在一看那几根不知何时冒出的白头发,突然有些感慨。

算了,让这老胖子睡吧。

我拿了一把匕首,看准方向,摸黑往胡杨林所在的地方走,一路上小心翼翼,有些地方的沙很紧,踩上去如同是走在地上,而有些地方的沙却很松,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踩下去脚都往下陷。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金算子讲的那两只羊,死的时候,四个蹄子都直直的陷进沙子里,一时心中有些紧张,旋即想了想,觉得自己不争气,一个故事都能把自己吓到,保不准是金算子瞎掰的,当即拍了拍脸颊,摸索着往胡杨林而去。

沙漠中虽然没有人烟,但由于夜空中的星光很亮,因此也不至于完全摸瞎,隐约还是能辨别一些东西,我蹑手蹑脚的走了一段路,便隐隐绰绰看到前方有一个巨大的黑影,黑影张牙舞爪的,仿佛鬼怪一样。

我知dào

那应该是胡杨,走近后,摸索了一下,果然已经到了胡杨林的边缘,按着记忆中的方向,张博士等人扎营的地方,应该还要往前走几百来米。

我摸索着没走几步就撞了树,砰的一声,在寂静的沙漠里显得格外清晰,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当即也不敢摸瞎,便把手电筒打开,脱了外套裹在上面,灯光便缩到最小,不容易被人发xiàn

,但也能勉强看清前方的物体。

我知dào

就要接近他们扎营的地方了,因此更加的小心翼翼,不知何时,沙漠了刮起了夜风,寒冷干燥的风刮的人直哆嗦,胡杨被风吹的簌簌作响,风中还交杂着一种奇怪的声音,如果是什么动物的呼号声。

这时,我突然发xiàn

,我的前方出现了一堆灰烬。

里面的柴火已经烧完,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火星还在闪烁。

这里就是他们扎营的地方,但是人去哪儿了?

首先祝大家国庆快乐,o(n_n)o~~继中秋小活动过后,第二波国庆回馈,有兴趣的朋友,看以下内容哦。

第十二章 沉沙

我连忙解开手电筒上的衣服,举着手电四下扫射,这堆火熄灭的时间不长,那么说明张博士等人在不久前还呆在这儿,是什么原因让他们集体消失了?

这时,我的手电突然扫射的一个东西,那个东西隐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处,难以辨别,我将手电举高,那东西竟然动了一下,紧接着,我看到了一只黄色的老鼠。

如果是女孩子,恐怕看了要直呼可爱,这只暴露在手电筒下的老鼠并不怕人,瞪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我,身上的毛色发黄,长而软,没有尾巴,像宠物老鼠一样。

这种老鼠我知dào

,叫沙鼠,分为很多种类,大多数食草,但在沙漠草本较少的地方,也有食肉的物种,我先去的这只沙鼠,两颗白牙露出嘴外,看了我一会儿,嗖的一声就闪进了黑暗处。我的手电光下意识的跟了上去,这一看,顿时惊讶不已,只见胡杨树根下出现了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洞口,而动里正有数不清的沙鼠在往外爬。

沙鼠又有沙漠军鼠的称号,是群居,在沙鼠社会中,等级制度十分森严,这些从洞里爬出的沙鼠,悄无声息,排列有序的快速奔跑,如同在连夜进行一场大迁移。

我看的发愣,这怎么回事?难道是现场版的动物世界?

张博士等人在这里驻扎,突然消失,然后出现了成群结队的沙鼠,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联系?我一思索,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都说动物能预测遭难,难道这些沙鼠是发xiàn

了什么,所以才连夜迁移?

张博士等人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一点,觉得不安全,因此在我们睡觉的时候,连夜离开了?

我越想越觉得可能,为了确认我的想法,我打着手电筒,在胡杨林中大步奔跑,将周围百米多的范围几乎查看完全,也没有发xiàn

张博士等人的踪迹,当即,我决定回到沙丘,叫醒胖子和金算子。

金算子也算是当地人,应该能提供一点线索,当即,我一路奔跑着回到沙丘,这时我却傻眼了,因为胖子和金算子都不见了。

沙丘上的沙粒平整而光滑,一点痕迹都没有,仿佛这里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大胖子。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不可能,两个大活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我咽了咽口水,用手电快速扫过四周,依旧看不出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不仅是人,连装备都看不到。

怎么会这样。

一定有问题,一定有什么是我没发xiàn

的。

我立kè

开始大叫:“胖子!王胖子!小胖……”连吼了好几声,沙漠里,只有我自己的声音,空旷的很,在夜风中也变得断断续续,我突然有一种感觉,似乎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一样。

一种不可遏制的恐惧感油然而生。察觉到自己此时的状态,我狠狠在大腿上掐了一把,痛觉让我的大脑稍微清明了一些,接着,我强心静下心,一遍又一遍的观察周围的环境。

一定是我遗漏了什么地方。

冷静,冷静。

就在这时,我终于发xiàn

了不对劲,因为我突然发xiàn

,我现在所处的这个沙丘,整体的变矮了。由于沙漠中没有参照物,因此一开始我没有发xiàn

,但随着一遍又一遍的观察,我发xiàn

了这一点。

沙丘变矮。

……变矮,难道是……

我蓦地想到一种可能,顿时浑身发寒,将手电筒一扔,跪在沙子里,猛的用手去刨沙子。我读书的时候,地理老师曾跟我们讲过一种沙漠下沉现象,他当时只是一语带过,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那是比较神奇的事情,因此记忆深刻。

据那位我已经忘记姓名的地理老师讲,沙漠中有时候会出现一种奇怪的沙漠下沉现象,就是沙下仿佛突然破了一个大洞一样,使得表层的沙粒突然下沉,改变沙漠上的地貌,如果沙漠下沉的现场出现,那么可想而知,睡在沙上的人,也会突然被陷落的沙所掩埋。

这种沉沙现象,至今是沙漠中的谜团之一,关于这种现象的猜测也层出不穷,但这种沉沙现象出现之后,必然会伴随着大规模的黑风暴。

我总算知dào

那些沙鼠为什么要集体半夜迁移了,它们一定是感受到了沉沙,所以才临夜逃命。张博士一行人,都是文化人,必然想得通其中的道理,估计也已经跑路了。

而胖子两人突然消失,不用想也可以肯定,一定是在睡梦中被无声无息的沉沙给活埋了。

我的天,他们还活着吗?

我此刻也顾不得思考其它,手脚并用的去扒沙,一边扒一边喊,但那些沙子太滑,扒出去一点,周围的沙子又陷回去,我再怎么扒都是徒然,几乎都要绝望了。

就在我急得眼睛都发热时,一只手突然从沙子里伸出来,手指还不停的在动,我一看那只粗手,立kè

认出来,赶紧抓着手往上扒,不多时,又一只手伸出来,紧接着,一个沙人从沙里钻出来。

是胖子。他此刻眼睛紧闭着,满脸都是沙,看不出神色,只有嘴巴大张着,胸膛剧烈的起伏,半晌,他才有力qì

去抹脸,抹了脸上的沙子,睁开一对赤红的眼珠子,喘大气道:“还、还有一个。”胖子凭着自己的力量伸出手,我才得以把他拉出来,但陷在里面的金算子,我除非用挖土机,否则仅凭我和胖子两个人,挖断了手也是挖不出来的。

胖子喘完气,看着我还没动作,拍了拍我的肩,道:“这、这小子虽然滑头,但好、好歹当年也跟胖爷有过交情,天真同志,这节骨眼,你就别闹别扭。”

我哪有想那么多,被胖子气的不行,不由骂道:“王胖子,你他娘的有空瞎扯蛋,不如付诸行动。”说完,我便去扒沙,胖子喘了几口,也跟着爬,我觉着我俩这动作,就跟刨沙的狗一样,就差一堆狗屎就齐活了。

这金算子也算号人物,扒了没几下就看到他不断往外伸的手,我和胖子赶紧把他拉出来,这时他已经是进气儿多,出气儿少,躺在沙上跟挺尸一样。

结果没停多久,我就发xiàn

他还在往下陷,于此同时,我和胖子半截小腿也陷进了沙子里,这种沉沙不必流沙来的快,而且是突发性的,完全无知无觉,我一看这架势,知dào

沉沙还在继xù

,赶紧招呼胖子架起金算子,道:“先撤。”

胖子就差没骂娘了,一脸狰狞道:“往哪儿撤,操,到现在胖爷还没明白过来,睡着睡着就睡进沙子里去了,差点被憋死。”我没空跟胖子解释那么多,想起了胡杨林里的沙鼠,这些沙漠动物能感知沉沙的到来,既然会迁移,必然是迁移到安全的地方,事到如此,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当即,我对胖子道:“屁话少说,跟我走。”

接着,我俩架着金算子开始狂奔,金算子不多时也缓过气来,哆哆嗦嗦的说了一句:“沉、沉沙。”妈的,马后炮,现在说顶个鸟用,我没理他,招呼胖子加紧脚步。

胖子一看这方向,道:“完了,要跟姓张的撞上了。”

我道:“姓张的比我们机灵,早跑的没影了。”

胖子气喘吁吁道:“天真同志,看来你丫知dào

不少内幕啊,不行,你可得交待清楚……”话没说完,我们已经跑到了那堆灰烬旁,沙鼠已经走的差不多,只剩零零星星几只,速度也非常快。

金算子也是明白人,赶紧道:“跟、跟军鼠走。”只有胖子一个人还云里雾里,我只得边跑边跟他解释,金算子缓过气来,也能自己跑了,黑暗中,我们只剩下一只手电筒,伴着微弱的光芒,紧跟着几只悬鼠,就怕跟丢了。

胖子知dào

沉沙过后还有风暴,气的不禁跳脚,对金算子道:“操,你们胡大不给你面子啊。”金算子脸色一变,道:“胖子,别乱说话,要死人的。”

都这关头了,这死胖子居然还有心情扯皮,我吼了他一嗓子,胖子吓的肥肉一抖,旋即愣了愣,边跑边道:“行啊你……天真,这一嗓子练了很久了吧……”在沙漠里跑很费神,更何况还要盯着几只小老鼠,心理压力极大,没多久,连胖子也说不出话了,别看这这小老鼠体格袖珍,但持久力不是盖的,或许是长期生活在沙漠中,它们已经熟悉了沙漠奔跑的技能,速度不减反增,再看我们三人,一个个已经是拖着脚步在跑。

黑暗中,我觉得风似乎大了一些,由于防风镜什么也没带,因此风中带着的沙粒时不时就会迷了眼睛,我一想到那一袋子装备,就觉得肉痛,特别是我那副六万块的墨镜,真是心都在滴血,这么一想,便有一股悲愤的力量勃发而出,脚步快乐些。

胖子有气无力的嚎道:“天真,你……你打兴奋剂,你犯规……”

我还没来得及教育胖子,金算子突然停住了脚步,再原地大口大口喘气,我心中暗骂,这人怎么关键时刻,比我还拖油瓶。我回头,正打算给他鼓鼓劲儿,谁知金算子立即就对我摇头,道:“不行,晚了……”

胖子道:“他娘的,想被沙埋啊,还不跑,什么晚不晚的。”我觉得不对劲,立kè

道:“胖子,听老金说。”金算子摇摇手,道:“你们没发xiàn

,咱们跟的军鼠,越来越少吗。”

我赶紧去看,该死,被金算子这一耽误,军鼠都已经跑的没影儿了。

胖子气的够呛,道:“我说金毛吼,现在怎么办。”就在我们说话间,原本不大的夜风突然猛烈起来,大片的沙尘猛的扑了过来,我们一时没有防备,吃了满嘴沙子,眼睛也火辣辣的痛,一个个都蒙着眼睛瞎转。

原本呼呼都风声逐渐加剧,最后仿佛是万鬼哭号一般,由于是夜晚,我们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但却可以感受到那种强dà

的风力,沙子如同泼一样的往我们身上砸,眼睛根本无法睁开,只能用手捂着,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一时间我们三人完全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我肩膀突然被人一抓,接着,那个人就带着我开始往前走,那只手骨节很细瘦,不是胖子的,应该是金算子。这时,我便听到金算子断断续续的声音:“找个避风口。”

就算我是地理白痴,也知dào

沙漠里根本没有什么避风口,塔克拉玛干是典型的丘陵型沙漠,在沙丘下避风,上面的沙会在风的作用下直接灌下来,因此我们现在算是直面风暴了。

第十三章 绿洲

风沙迎面而来,我几乎连话都说不出口,赶紧在身上摸,总算摸到了一条面罩,这是金算子准bèi

的,是沙漠中基本的旅行装备,我和胖子身上,一人塞了两条。

我一摸道面罩,就跟找到救星似的,顶着风沙往脸上戴,半晌才扎紧了,眼睛勉强可以睁开,不再有沙子往眼睛里钻,但风还是很大。

我赶紧叫道:“胖子,带面罩。”一开口,风吹的面罩往嘴巴里钻,面罩被我揣在身上,全是汗臭味,差点把我给恶心似。金算子不等我提醒,已经将面罩给带上了,胖子套上面罩,嘴里骂骂咧咧,道:“操,四面都是沙,往哪儿走……”

金算子喘气道:“现在就是回去也来不及了,我刚才观察那些军鼠是一路向北,跟咱们的路线不冲突,估计前面有避风沙的地方,赶紧走。”我们当即不再说话,盯着风沙往前走,不多时,风里又加强了,我几乎站不稳身体,到最后,我们三个人手拉手,弓着身体往前冲,大片的黄沙砸眼前飞舞,整个天地都是黄橙橙一片,眼睛即使有面罩保护,依旧被强风吹的又干又痛。

我们一路狂奔了有二十来分钟,正当我喘的不行时,脚下却突然一空,整个人栽到了沙地里,身体不受控zhì

的往下滚,我滚的整个人都发懵了,完全刹不住脚,也不知会滚到哪里去,胖子两人似乎也踩空了,隐约可以听到胖子断断续续的谩骂。

直滚的天昏地暗,我才停了下来,睁开眼一看,原来刚才我们跑到了一个沙丘,一时看不清地形,直接踩空了。塔克拉玛干是世界第二大流动性沙漠,地形十分复杂,由沙构成的平原、沟壑、山脉状地形,数不胜数,我们刚才正是跑到了一片山脉地形中,结果由于风沙太大,看不清路,反而栽了下去。

此刻天已经大亮,风沙却来的更加凶猛。

我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发xiàn

胖子还在那里挺尸,赶紧顶着风过去踹了他一脚,道:“起来,这是沙,又不是石头,摔不死你,少他娘的装死。”

胖子哎哟一声,捂着屁股爬起来,道:“摔的不痛,被你踢的都要开花了。”这时候我也没心情跟他扯皮,眯着眼四望,满眼都是风沙,但我们滑下这个沙丘,后面则是一片平原型沙漠,地平线的尽头,似乎有什么东西。

我眯着眼看去,漫天的黄沙中,似乎有一点绿。

难道是绿洲?

我赶紧说道:“前面好像有绿洲,咱们快过去看看。”金算子咳了声,道:“什么?绿洲?不可能。虽然我没进入过这片区域,但这里的地形被那些探险队都开发的差不多,这附近应该没有什么绿洲。”

胖子听我这么一说,也赶紧往前看,随即道:“嘶……好像是有。”随即对金算子道:“这叫旱地里的及时雨啊,那什么探险队,还真能摸遍沙漠的每一寸地方?看来胡大他老人家还是很喜欢我们的。”

我道:“胡大什么时候跟你这么熟了,别说屁话,再不走,我们都得给埋了。”当即我们不再说话,手拉手往前冲。

风力已经大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我之前去西王母国的时候,也遇到过黑风暴,不过那时候有闷油瓶和黑瞎子引路,现在我们却是睁眼瞎,在强dà

的风力下,眼睛都无法睁开,这能凭着映像往那点绿色冲过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我眯着眼发xiàn

,那片绿色似乎已经很近了,翻过一个小沙丘,一片小型绿洲展现在我们眼前。

里面是铺天盖地的旅人蕉,被风吹的向一边倒,如同一片绿色的波浪,绿意中,隐约还能看到有些土色的建筑物,难道这里还有人居住?

胖子见了绿洲,高兴的跳脚,一马当先的冲进了林子里,一边冲一边冲我俩骂道:“操,你们还吹风还吹上瘾了。”我和金算子反应过来,也赶紧跟上去。

一钻入蕉林,那种让人畏惧的风力立kè

减少了不少,眼睛可以睁开了,隔着面罩,眼前是大片大片的墨绿色,黑色的旅行蕉树干粗壮而坚韧,上方的蕉叶被吹的唰唰作响,下面的枝干却稳如磐石。

旅人蕉、仙人掌及草梭梭,并称为沙漠中的三大奇迹,因为它们是唯一能长进沙漠深处的植物,其中旅人蕉和仙人掌,更是被誉为沙漠遇难者的生命之源,因为旅人蕉的树干内,储存了大量的水分,而仙人掌加热后也可以食用,因此沙漠中有人聚居的绿洲里,几乎都种植着旅人蕉与仙人掌。

进入焦林,我发xiàn

金算子有些奇怪,呆在原地不肯走,我问他怎么了,金算子说:“不太对劲,看这绿洲的布局,这里应该是有人住的,不过一个有人住的绿洲,我怎么一点都不知dào

。”

胖子道:“你以为自己是百科全书,你要觉得奇怪,自己出去吹风去。”金算子叹了口气,道:“姓王的,我这次真是被你坑了。”

胖子嘿嘿一笑,道:“行了行了,大老爷们,斤斤计较跟个娘们似的,现在咱们也出不去,要我说,就在绿洲里好好睡一觉,什么风,让它刮去吧。”

我听金算子一说,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沙漠中的绿洲有很多,分布也没有规律,没有被人所发xiàn

的,数不胜数,但是一个有人居住的绿洲,必然会对外进行交yì

,如果金算子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突然出现的绿洲,确实显得很古怪。但此时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于是我对二人说道:“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外面风沙太大,现在出绿洲也不明智,我刚才好像看到这绿洲中确实有建筑物,咱们找找,先避过这阵风再说。”

胖子两人没有意见,于是我们便开始向绿洲中央的位置进发。

这片绿洲里,张头四顾,到处都是旅人蕉,偶尔也能看到大片的仙人掌群,不知为什么,我走在里面,心中总有一股奇怪的感觉,不知是不是刚才金算子的话影响了我,我总觉得这片绿洲有些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又有些说不上来。

这时,我突然发xiàn

胖子不知何时已经摘了面罩,脑海中顿时闪过一阵灵光。

我明白了,这里没有沙。

虽然树木挡掉了大量的风沙,但依然可以感觉到风力很强,再这样的风力下,我们却感觉不到一点沙尘,我往地上一看,上面长满了一种密密麻麻的藤蔓植物,我用脚拨了拨,发xiàn

藤蔓长的很紧,将下面的沙层完全包裹住了,用脚拨开藤蔓的叶子后,只能看见下面密密麻麻的根茎。

奇怪,这是什么草?

我试着将面罩摘下来,除了风大以外,没有感觉到有沙子一类的东西,我问金算子,这什么草,生命力居然这么强,看来沙漠三大生命奇迹的排名,应该挪一下位了。

金算子蹲下去看了半天,摇头说不知dào

,没见过这种植物,不知dào

是不是新品种。

胖子一听就来劲了,道:“那咱们算不算第一个发xiàn

者?不是有那个什么规定吗,可以用发xiàn

者的姓名命名,这草从今以后就叫王氏爬沙虎。”

我道:“这是我先发xiàn

的,应该叫吴氏爬沙虎。”说完我就忍不住想抽自己耳光,***,自己怎么又跟这死胖子瞎扯了,去看金算子,他果然一脸无奈,看着我俩的目光,就跟看白痴似的。

我暗骂胖子不靠谱,拉着我丢人现眼,赶紧转移话题,道:“先找个地方歇脚吧,咱们的装备什么都没了,看来接下来的行动得重新规划了。”

我们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在这片焦林里穿梭了大概半个时辰,突然发xiàn

远处露出了一截黄色的土墙,胖子精神振奋,立kè

往前窜,旋即吼道:“有房子,兄弟们上啊。”

我翻了个白眼,***,怎么跟鬼子进村一样。

走近之后,我们发xiàn

那座土墙房已经塌了一半,焦林中掩映着各种各样的土房,有些已经倒塌,有些还矗立着,完全不像可以住人的,但显然,这些土房是人盖起来的。

那么这些人去哪里了?已经迁出这片绿洲了?

我们三人一路走过去,最后找了个看起来坚固一点的房子走进去。这里的房屋没有门,全是黄泥夹杂着沙竖起的土墙房,墙面早已经裂开了无数的口子,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倒塌,我们三人一走进去就愣住了。

房屋的正中央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几个大碗,还摆着筷子,靠左的一侧是个炕头,上面还剩下一些干辣椒,再往里看,是一个撩起的布帘子,透过门框可以看到里面的床铺,被子一类的东西凌乱的放着,仿佛依旧有人居住一般,只是这些东西上,大多已经蒙了厚厚的尘沙。

这里的东西很齐备,桌子上的大碗里,还有一些黑乎乎的东西,我仔细一看,里面应该是马铃薯一类的东西,具体已经无法辨别,都被风干了,变成黑漆漆的一坨。

第十四章 考察队

这里的一切布置,都充满着生活的气息,不像曾经搬迁过,被铺、食材都有规律的放置着,但唯一怪异的是,里面的人都不见了。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如果是搬迁,为什么不把家当带走?

我们都发xiàn

了不对劲,一时间面面相觑,胖子看了一圈,随即在各个门框里钻,戌时,他叫道:“这里是厨房,操,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和金算子赶紧进去,发xiàn

这里应该是做饭的地方,地面还有一个灶台,不过里面的东西都已经发黑发干,不知在这里罢了多少年,灶台的上面,有一些瓶瓶罐罐,我朝里面看了看,有盐、有胡椒、还有辣椒面,地上还有一个打碎的罐子,里面流出的东西,将黄土地染成了一片黑,大概是油一类的。

胖子翻着锅灶,嘴里不住抱怨,旋即一摊手,道:“算了,咱们先挖点仙人掌祭五脏庙,上次去昆仑瘦了十多斤,胖爷我好不容易才补回来,这他娘的才吃几天饱饭啊,又得挨饿。”

我肚子也闹腾的厉害,为了跟上那个姓张的,我和胖子这一路连追带赶,除了在金算子家那一顿,一路上连口水都喝的不安生,这一翻折腾下来,现在是口干舌燥。

我们便决定在这个房子里歇下,等风沙过去再说,现在要紧的,还是找些东西垫肚子,我们的装备虽然丢了,但贴身的装备都有带,匕首、面罩、火机、腰绳、还有唯一的一只手电筒,当下便带着胖子出去找食,金算子则留在房子里,大概收拾一下,腾出一个可以睡觉生火的地方。

出了房间,外面便是大片的蕉林,这些旅人蕉长的十分茂盛,甚至可以说是惊人,或许是没有受到人为的破坏,旅人蕉的茎叶又粗又大,往上一望,巨大的芭蕉叶将天光都遮蔽了,明明已经大亮,我们站在蕉树下,却觉得周围阴沉沉的。

地上的那种藤蔓植物长势十分惊人,有些缠着旅人蕉向上伸展,根部深深扎进了旅人蕉的树干内,我突然觉得,自己仿佛走进了热带丛林一样,但又觉得有些不一样,仔细一想,突然明白过来,这里不仅没有人,连动物都没有,甚至连虫鸣都没有。

出了风声,一切都太安静了。

我想到这一层,心中升起一种不安,这个绿洲,确实有些诡异,看来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否则不知会生出什么变故。

胖子在我前面探路,那种藤蔓植物长的十分嚣张,有时候结成网站,勾勾搭搭挂着树上,胖子挥舞着匕首去砍,但藤蔓很有韧性,割了几刀都割不断,胖子啧了一声,道:“天真,我想到一个赚钱的方法。”

我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跟他瞎扯,道:“什么方法?”

胖子干脆不砍了,从藤蔓下面钻过去,道:“这王氏爬沙虎,韧性都强过登山绳了,咱们可以大规模养殖,专为土夫子和摸金人士提供。”我翻了个白眼,也从藤蔓下面钻过去,一眼就发xiàn

藤蔓丛中有一处仙人掌群,便招呼胖子别瞎扯,找吃食要紧。

随即,我和胖子砍了些仙人掌,用外套裹起来,又割了些旅人蕉,用从房间找出来的铁盒子放了一罐乳白色的汁液。这附近没有看到水,铁盒子很脏,汁液放进去,就浮了一层灰,我将表层的倒掉,又放满了,才提着铁盒子往回走。

回了土房子里,我们升了堆火,将仙人掌拔了刺,就着汁液煮了一锅,那味道说不出的怪异,仙人掌微苦,汁液又带着点甘甜,厨房里的盐搁太久,我们也不敢用,就这样白生生的煮了一锅,一人喝了一碗,便没人再动了。

这一夜折腾的够呛,外面的风依旧很大,金算子在炕上做了个窝,把上面的辣椒清走,我们三个便挤在炕上睡,虽然是白天,但这里显得很阴沉,眼一闭,巨大的乒感袭来,我一下子就睡死过去,都忘记安排把风了,这一觉睡的很沉,我一直沉浸在梦里。

这是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没有梦见下斗的事,而是梦见我大学的时候打篮球,打呀打,流了很多汗,于是拧开矿泉水瓶喝,结果喝半天水就是不流进来,我就一直抱着瓶子喝。

喝着喝着,我被渴醒了。

睁开眼时,四下都是黑暗的,耳边依旧有风声,看来那场风暴还是没有停息,但这片绿洲仿佛有神灵庇佑一般,即使风声呼啸,我身处其中,却没有任何感觉。

胖子还在睡,呼噜打的很响。我摸索着打开了手电筒,周围顿时罩上了一层昏黄的光晕,金算子睡着睡着,摔到炕下去了,四仰八叉,也没有醒。

我看了看外面,黑沉沉的,在手电模糊的光射下,蕉叶在风中张牙舞爪,如同一个个狰狞的鬼影。

没想到这风会刮这么久,也没想到我们三个人警惕性这么低,居然全部都睡了,还是一觉睡到天黑,我觉得口渴的厉害,但这里没有水源,便打着手电筒,准bèi

去外面的旅人蕉身上借一点,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胆怯了,外面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灯光打过去,射进蕉林里,光芒仿佛被吞噬一般。

我暗骂自己不争气,又不是小姑娘,粽子都见了一个连队了,居然怕黑。正准bèi

出门时,一声激烈的枪响突然爆fā

出来,这声枪响来的太过突兀,我猛的一听,差点没给吓趴了,但随即我就反应过来,有人!

这绿洲里还有其它人。

听声音,离我们应该不远。

胖子两人也被这枪声惊吓,金算子见我站在门口,忙问道:“怎么回事?”

“有人放枪。”

胖子一愣,旋即大喜,道:“肯定是姓张的那伙人,看来他们也在这儿避风来了。”旋即胖子喜色一收,疑狐道:“不过他们大半夜的放什么枪?”

我摇摇头,觉得得去看一看,这片绿洲,给人的感觉太诡异了,何况现在我们装备全丢,回也回不去,进也进不得,只能去求姓张的,况且雅布达一行,事关闷油瓶,我绝对不能放弃。于是我对两人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三个人一合计,决定去看看,当即,我们三人全神戒备,打着手电筒向着枪声传来的方向而去。

蕉林里依旧很安静,这时我才发xiàn

,这些旅人蕉也有问题,因为它们长的离房屋太近了,试问,有谁会把树种在自己家门口?即使要种树,中间必然也会有个距离,但这里的旅人蕉,有些蕉叶都已经探进门里面了。

我凭着映像,带着胖子两人在黑暗中穿梭,戌时,我发xiàn

前方有一堆火光,一堆人正围着火堆坐着。

确实是张博士一行人。

他们似乎聚在一堆讨论什么,我们三个人的出现显得很突兀,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我们身上。

胖子在后面戳了戳我的腰,低声道:“我们是孙子。”我忍不住暗骂一声,旋即装出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一脸激动道:“张博士,你们也在这里,太好了。”

姓张的穿着一身淡色迷彩服,身形修长,脚上套着沙漠长筒靴,扎着马尾,显得很精神,她回过神来,道:“你们怎么会在这儿。”我给金算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见机行事,旋即自来熟的凑上去,激动道:“张博士,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张博士皱了皱眉,道:“那就长话短说。”我愣了愣,这话怎么这么耳熟?仔细一想,操,这不是我经常对胖子说的话吗!

强忍着想扁人的欲望,我瞎编了一通,道:“实不相瞒,自从听张博士翻译过鬼日语之后,我和小胖十分仰慕雅布达的文明,很想亲眼见识一下,不过我们没有经验,遇到了沉沙和风暴,差点就没命了,没想到还能遇到你们,太好了。”

胖子赶紧在旁边加油添醋,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虽然我们不是考古人员,但对于历史得真相,我们也是秉承着认真务实的态度,我和小吴同志虽然不专业,但也想为雅布达文明的考证出自己的一份力量,怎奈何我们出师未捷身先死,壮志未酬恨难消,如今遇上张博士,正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一样要相会,咱们虽然文化阶级不同,但一颗对于未知文明探索的炙热心脏是一样的,张博士,你看我们现在装备也没了,不如收留我们,我们虽然没有专业水平,但我们有力qì

、有恒心,一定为咱们考察队燃烧自己,点亮国家事业。”我听得一愣一愣的,连其他人也被胖子侃晕了,半晌,姓张的才回过神来,目光打量着我们三人,道:“你们有什么目的?”

显然,胖子那一番狗屁不通的激昂陈辞,没能把姓张的忽悠过去,我赶紧拍了个马屁,道:“张博士,您眼光如炬,既然看出来,我也就不瞒你了,唉!”长叹一声,我默然无语。

跟着张博士一队的,有三男一女,其中一个男的,年纪比较大,大概跟胖子差不多,不过比较显老,另外三个都挺年轻,那个女的还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也不知是那个国家的,估计是个德国美女。

我这一叹,顿时吊足了他们的胃口,这时,那个和张博士差不多大的德国美女,用不太流利的中午问道:“怎么了?你们为什么跟过来?”

我看着张博士,摆出自认为最真诚的表情,叹气道:“其实,进入过雅布达的,何止是那位老教授。”

张博士目光猛的看过来,沉声道:“还有谁?”

第十五章 叛变

我脑海中已经虚构了一个故事,于是缓缓道:“你还记得那份复印件吗?其实,那东西是我爷爷传给我的。我爷爷是参军的,六十年前参加过新疆剿匪,那时候他才二十多岁,当时他们追着悍匪深入沙漠,结果也是遇上了黑风暴,在沙漠中迷失方向,一直走进了沙漠的腹地,我爷爷死在了那里,唯一活着的战友带回了这份东西,他被人发xiàn

的时候,是疯疯癫癫的,我一直想弄清楚,他们究竟去了什么地方,遇到过什么。但这东西在我父辈手里,一搁就是几十年,我父亲多方打听,也没有结果,要不是遇到石教授,我恐怕至今也无法窥探其中的端倪,所以张博士,我们进入沙漠,并没有其它目的,我唯一想知dào

的,只是我爷爷的下落。咱们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如果这一趟能带回我爷爷的尸身,也算值了。”

胖子配合的极好,神色沉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即叹了口气,道:“想开点。”

我说完,用眼角的余光去看姓张的,她显然在考虑我讲的真实性,六十年前的新疆剿匪是确实存zài

的,当时由于通讯落后,很多追击土匪的士兵进入沙漠后,再也没能走出来。说假话,就要半真半假,张博士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然后道:“那现在你还是坚持要往前走吗?”

我低头的,装作在经历思想挣扎,片刻后才抬起头,咬牙道:“走。”

“好,你们三个,可以跟着我们上路,不过我们这一次是很严谨的考古活动,一切必须听从我的指挥,否则出了什么事情,我是不会负责的。你们有意见吗?”

我和胖子赶紧表示没意见。

那个德国美女显然对我和胖子很有兴趣,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凑过来搭话,我懒得理她,几句打发了,于是问姓张的:“刚才的枪声是怎么回事?”

张博士问道:“什么枪声?”

我一愣,这女人在玩我?枪声明明是从这附近传开的,难道她们没有听到?这时,那个德国美女也好奇的说道:“mr吴,刚才有枪声吗?我们怎么没有听到。”

这时,胖子突然不着痕迹的在我腰上掐了一把,旋即冲德国美女摆手道:“mr吴耳背,听错了,你们这大半夜的,开篝火晚会呢?”

这时,旁边一个带眼镜的年轻人,撕开一包压缩牛肉,道:“正准bèi

吃东西,你们一起吧,不过咱们口粮不多,节省一些。”我觉得这年轻人很热情,本着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的原则,正准bèi

跟他扯几句套近乎,旁边就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咱们口粮不多,他们三个大男人,自己不能解决吗?四眼,你多管什么闲事。”

这话听得胖子火气噌就冒起来了,立kè

大骂道:“他娘的,你再给胖爷说一句?信不信老子崩了你!”我转头看去,说完的是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形矮小,但很结实,面无表情,脸颊的肉下垂,显得不苟言笑,此刻正用冷冷的目光看着胖子。

胖子刚才那一句话,匪气太重,一出口就要拿枪崩人,立kè

引起姓张的布满,我瞧见她眉头皱起,赶紧起身踹了胖子一脚,骂道:“哪那么多屁话,你又不是没吃过仙人掌,再去挖两个咋的啦。”

一边说,一边朝胖子丢眼色示意。

胖子心领神会,压下火气,嘴里咕隆了几句,便一屁股坐在火堆旁。

夜晚的沙漠很冷,寒气夹杂着狂风,又干又冷,这时,金算子突然开口,问道:“这位小姐,阿番达向导呢?”他问的是姓张的。

姓张的正拿着一张地图在看,闻言抬起头,深邃的轮廓有一种东西方混合的美感,我心想,难道她是混血儿?

“我们一行一共十一人,遇到沉沙的时候,走散了。”

我数了数人数,张博士这么,现在只剩下五个人,三男两女,再加上我们的加入,一共是八人。那么走散的人中,加上阿番达,一共有七个人。

外面风暴那么大,这七个人会不会已经遇难了?

我看向金算子,他神情有些凝重。胖子询问他怎么了,干嘛摆出一副哭丧的脸。

金算子摇摇头,道:“或许是我想多了。”说完就不再开口。

吃饭的时候,姓张的还是给我们分了食物和水,虽然不多,但也算是接纳我们了。一行人吃完东西,张博士便安排人守夜,分为三个班,第一班是我和胖子,第二班是金算子和那个中年人,第三班是那个四眼和另一个年轻人。

除了那个不合群的中年人外,其他人的名字我都知dào

了,四眼的名字叫李洋平,另一个年轻人叫卢舟,德国美女的中文名叫赵子龙,原因是这位美女看完三国后,崇拜赵子龙,便给自己取了这个中国名字,对着一个美女叫赵子龙,我实在叫不出口,于是便叫她小龙女,她听了笑的不得了。

一顿饭吃完,我算是跟他们混熟了,本来我就是个生意人,拉拉人际关系还是比较擅长的,特别是胖子的性格很受欢迎,除了那个还不知dào

名字的中年人外,剩下的三个都跟我们打成了一片,笑笑闹闹,期间,姓张的不止一次用眼神警告我,不要带坏她的队伍纪律。

吃饱喝足后,众人都进去睡觉,我和胖子坐在火堆边守夜,完全没了刚才的欢快神情。

大约一个时辰后,我估计土墙房里的人都睡着了,便开口,道:“有什么看法?”

胖子指了指门口的方向,道:“姓张的肯定知dào

什么,她在装傻。”

不错,那声枪响绝对不是我的幻听,况且,也不可能三个人同时出现幻听,不仅是姓张的,她队伍中的所有人都摆出一副丝毫不之情的样子,显然,他们是在隐瞒什么。

这样黑的夜,究竟为什么会出现枪声。是在面对什么危险,还是有其它的原因?

我摸了摸身上,还剩下几根烟,给胖子扔了一支,两个人都不再开口。

我不知dào

胖子此刻在想什么,我却想了很多,除了闷油瓶,还有很多事,比如老九门的事情。之前我不知dào

解语花性格大变的原因,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了保住解家,原本已经准bèi

去国外漂白的他,不得不重新被卷了进来,严格来说,小花已经屈服于‘它’。

上一次的打假,至今想起来我都忍不住心生畏惧,吴家、解家、霍家,不说权利,便是财势也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所做的尽是世人无法想象的勾当,但即便是这样的家族,却在它面前显得如此无力,仅仅一夜的时间,差点将吴家给颠覆。

与小花比起来,我又何尝不是屈服了。

路人甲在那晚对我说过一句话:人的一生,有两样东西是无法抗拒的,一个是自然法则,一个是社会法则,它是这个社会的法则。自然法则,是生、老、病、死,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从幼年开始成长,然后慢慢衰老,短短几十年,于疾病做斗争,直至死亡。看似简单的四个字,却是人无法反抗的。古往今来,多少王侯将相期望摆脱自然的法则,追求长生,却终究是黄粱一梦,没入黄土。

而社会法则同样无法摆脱,我想,即便是闷油瓶也无法完全摆脱这个社会的法则,更何况是我。

我想救闷油瓶,但我更担心的是,如果它无法得到它想要的,那么我们吴家所要面临的将会是什么?赞生经里的另一半,究竟记载了什么?

这时,胖子说道:“这张博士现在看来对咱们还算照顾,你也别担心,进了沙漠腹地,要实在不行,咱们抢了装备一样能走。”我刚才偷偷瞄过张博士一行人带的装备,很齐全,枪支也有,但带的并不多,毕竟是文化人,枪支什么的想必不擅长。

我没反驳胖子的说法,现如今我们装备丢了,跟着姓张的算是寄人篱下,她心情好可以分一口吃的,心情不好,我和胖子只能挖仙人掌度日,一旦进了沙漠腹地,恐怕连仙人掌都没的吃,到时候恐怕真的会上演一场抢劫的戏码。

但我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妥,于是对胖子说道:“不到最后关头,咱们还是不要做这种事情,毕竟姓张的也算是雪中送炭,没有她,咱们别说进去,恐怕这沙漠都出不去。”

胖子笑了笑,道:“娘的,就你心软。”我们又聊了半晌,时间差不多,便叫醒了金算子和那个中年人换班,大约是白天睡的太久,现在也没什么睡意,那个四眼就睡着我旁边,斯斯文文的,不像胖子,一闭眼就打呼噜,我躺在地上折腾了很久才有了睡意,迷迷糊糊不知多久,听到房间里有响动,勉强睁开眼,发xiàn

金算子那一班已经过了,轮到四眼和卢舟守夜,接着,金算子在我旁边睡下,我也就跟着闭了眼。

不知怎么回事,这一觉睡的特别沉,简直仿佛被梦魇住了一样,完全醒不了,接着,有人在我屁股上踹了一脚,我一睁眼,就看到胖子怒气冲冲的表情。

我愣了愣,心想,小爷就算多睡了一会儿,你也不用一副我抢了你老婆的表情吧?

正打算开口,胖子急冲冲骂道:“他娘的,金算子居然能干出这种事,他脑袋真是被狗啃了。”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发xiàn

房间里的人面色都不太好,特别是姓张的,漂亮的脸上面无表情,看着我和胖子的目光很冷。

我这下子睡意全没了,张头四顾,没有看见金算子的身影,我于是看向胖子,道:“怎么回事?”胖子脸色也不好kàn

,指了指墙角放装备的地方,道:“金算子卷了一包装备跑了?我这次真是引狼入室,天真,对不住了。”胖子话说我,姓张的便冷冷开口,道:“吴先生,王先生,你们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我从地上爬起来,一时间也有些反应不过来,金算子卷装备跑了?听声音,外面的风沙依旧很大,他怎么会这个是跑?且不说他一个人在沙漠中行走危险很大,光是外面的黑风依旧可以把他人都刮到天上去,他怎么会做这么傻的事?

突然,我想到了一点,金算子是第二班,他换完班后就直接在我身边睡下了,当时房外是架起的篝火,有四眼和卢舟守夜,金算子一个人,是怎么卷着装备走的?

我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于是没回答姓张的,而是问胖子,道:“怎么回事,细细说。”

胖子摇头,指了指四眼,道:“是他们先发xiàn

的。”

接着,没等我问话,四眼主动交代起了过程。他说,他和卢舟守夜到了六点左右就开始犯困,沙漠的早晨,六点还是黑漆漆一片,一夜都没有什么危险,他俩便约定一个人守着,另一个人就在火堆旁小憩,结果四眼守着守着,不知怎么就睡着了,一看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

他赶紧叫醒了卢舟,随后才将房间里的人逐个叫醒,这时他发xiàn

,装备包少了一个,而且金算子也不见了。

那么,金算子就是趁着四眼和卢舟打盹的关头溜走的?

我还是觉得不对劲,金算子不像是那么笨的人,如果我是他,即便要卷装备跑,也会选择等风沙停止以后,现在卷了装备,又出不来沙漠,一样只能躲在绿洲里,到时候张博士一行人势必会进行大规模搜索,被发xiàn

只是迟早的事情,那么金算子难道没有想到这一点?

事情虽然不对头,但我一时又找不到关键点所在。

就在这时,张博士起身,道:“咱们现在与大队伍走散,身上的每一份装备都很重yào

,外面风沙很大,他不敢出去,现在咱们立kè

分头找,必须找到。”果然,姓张的反应很快,立kè

下令找人。

我们现在一共剩下七个人,由于金算子的关系,我和胖子的形象被贬到了最低,最后张博士跟我们一组,我们分成三组,背上装备,向着不同的方向进发。

第十六章 人头

此时正是天光大亮的时刻,但由于绿洲里林木茂盛,一出了土墙房,外面就一片阴气森森的,姓张的手中端着长筒枪,带头走进了林子里。

她的背影修长挺拔,扎着马尾,有一种很干练的感觉,我和胖子跟着姓张的左右,跟护法似的,脚下的藤蔓类植物密密麻麻的生长着,入眼尽是一片深绿色,人在其中走久了,视觉就会产生一种错乱。

胖子一边走一边骂:“姓金的,给胖爷滚出来。”

他嚎了几声,姓张的突然回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指了指前方的密林处。

那里难道有什么东西?

我们两个大男人,没理由让女人去趟雷,当即,我和胖子对望一眼,同时加快了脚步,随即走到了姓张的跟前,我示意她躲到我身后去,姓张的神情有些诧异,旋即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危险,不过你看那里。”

我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在密密麻麻的藤蔓下,赫然有一个黑漆漆的东西。由于叶子的遮挡,具体是什么也看不出来,但不像是活物。

接着,我和胖子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凑近了才发xiàn

,那是一个黑色的装备包,而且是我们丢失的那一个。

胖子惊讶道:“包在这儿,那姓金的去哪儿了?”他一边说,一边张头四望,我也跟着寻找起来,没有发xiàn

任何踪迹。

金算子如果背了装备逃跑,那么现在,他为什么又把装备放在这儿?

我们在装备包的四周打探了一番,没有发xiàn

有人行动过的痕迹。周围的藤蔓植物长的很茂盛,郁郁苍苍的,看不出有人践踏的痕迹。找了半晌没有头绪,最后姓张的手一挥,道:“算了,把装备包带上,咱么先回营地会合。”我一琢磨就明白了张博士的意思,金算子没了装备,肯定出不去,他最后一定还会去找我们,姓张的这一招,就是守株待兔。

但我还是觉得不对劲,一来金算子跟我们是一伙儿的,我自然会更相信他一些,二来,他既然带着装备跑路,为什么又会把装备包搁在这儿?

难道当时出了什么紧急的事情,使得他连拿装备的时间都没有?

我一边觉得不安,一边和胖子将装备包拖出来,黑色的装备包上沾了很多绿色的痕迹,像是沾染上的植物汁液,我看着背包上一道道的绿色汁液,觉得更加不对劲。

这明显是背包在拖拽过程中蹭出的痕迹,但我们周围的植被,并没有被重物挤压过的迹象,难道说这个背包曾被人在植被上拖拽过?

我想着这一点,不由有些出神,这时,胖子已经将装备包背到了自己身上,随即捅了捅我的胳膊,道:“天真,又瞎琢磨什么呢?”

鉴于姓张的在场,我没有把自己的顾虑说出来,于是摇摇头不说话,三个人开始往回走。

我一直觉得整件事情有问题,却又找不出问题所在,心烦意乱间四下张望,以期能发xiàn

什么,就在我头下意识的往上看时,我突然发xiàn

,高大的旅人蕉里面,似乎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旅人蕉蕉叶太过密集,具体是什么我看不出来,当即停下脚,眯着眼睛往上看。

胖子两人也停了下来,我视力不好,便眯着眼对胖子说:“看看上面,是什么东西?”闻言,胖子和姓张的都往上看,就在这时,姓张的突然倒抽一口凉气,失声道:“人头!”

人头!

我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就抽出了腰间的匕首,这几年,我头顶上出现人头的次数已经太多了,没一次能让我省心的。胖子很镇定的看了几眼,随即对我说道:“还真是人头。不过张博士,您一个考古学家,还怕人头啊?”

张博士平复下呼吸,然后微笑道:“你一个普通小老板,胆子倒是比我大多了。”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姓张的果然开始怀疑我们了。

胖子立马反应过来,打了个哈哈,道:“张博士您这就说笑了,我虽然只是个小老板,但咱们也算半个同行,接触都东西其实差不多,就去年,还有人像我出售湿尸,这年头,古董收藏的多了,就开始收藏尸体了,我这不也是练练出来的吗。”

张博士没理会胖子,而是眯着眼往上看,随即打了个手势,道:“我上去,你们在下面等着。”我一想,这哪儿行啊,倒斗的时候躲在闷油瓶后面,我也认了,可是现在连斗都没下,我还得让一个女人去干摸尸体的事情,那我也太没面子了。

果然,我还没反驳,胖子就开口了,嚷道:“张博士,您当我们两个大男人是透明的啊,这将来要是传出去,胖爷我也没法在道上混了。”说罢,将装备包一放,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搓一把,对我道:“天真无邪同志,保护张小姐的重任就落在你头上了,你一定不要辜负党和国家交给你的重任。”说完就顺着旅人蕉粗壮的枝干往上爬,肥胖的身躯一耸一耸的,感觉十分搞笑。

我回过头,发xiàn

姓张的居然笑了,她见我偷看,立kè

收敛了笑意,又绷着嘴角看胖子上树。

这女人,还真是别扭。

戌时,胖子已经爬到了顶,在往上就是层层叠叠的蕉叶,不太好爬上去,这时,胖子似乎停顿了一些,接着,我看见胖子先是伸出两手抓上面的蕉叶,然后屁股一撅就窜了上去,整个身体都没入了蕉叶里。

我和姓张的静静等在下面,期间没人说话,要是赶上以前,我肯定觉得特别尴尬,现在到也放开了,你不鸟我,我也可以不鸟你,看了会儿,我突然觉得不对劲,这胖子怎么没动静了?

我喊了句:“胖子,上面那是女尸呐,你流连个屁。”我说完,胖子没回声,眯着眼看去,掩映在蕉叶中的那个人头也还是没动静。

我没戴眼镜,其实只能看到黑乎乎一个东西,根本看不出人头的形状。

我吼完这一句,胖子没回话,我觉得不对劲,不由想起了在昆仑那一次,胖子去爬冰壁,爬着爬着也突然消失了,接着,我去找他,就被那个大萝卜拉上去了。

我想到这儿就觉得渗人,心中不由暗骂胖子不靠谱,赶紧又叫了一句。依旧没人回答。

不对劲,真出事儿了。

我心中一惊,和姓张的对望一眼,果然,她也觉得事情有变。

接着,姓张的打了个手势,道:“你砸下面看着装备,我上去。”她说着,将自己的装备包扔到地上,将那只长筒枪挂着脖子上,道:“有危险我会鸣枪示意,如果我没有放枪,也一直没有下来,你就带着装备回营地,多叫些人来。”

他娘的,胖子也就算了,难道我在这女人眼里就是个软脚虾?

我脸色一沉,直接抢过她身上的武器,道:“我去,你留下。”姓张的眉头一皱,打算开口,我打断她,道:“我至少力qì

比你大,如果上面真有什么不对劲,我也好应付,而且,你是领队人,不能出事。”

我和她对视的,谁也不让谁。最后,大约是姓张的觉得时间宝贵,便点点头,道:“好,我在下面等你。小心。”我笑了笑,脖子上挎着枪,腰上搭着匕首,也跟着往上爬。

该死的胖子,给小爷我挺住了。

我爬到一半的时候,回头向下一望,发xiàn

姓张的正一脸担忧的看着我,心中蓦的一跳,升起一股不知明的感觉,他***,除了我老娘,还第一次有美女为我担心,我回过头在往上爬时,突然想到胖子刚才爬树时龌龊的动作,顿时有些别扭,觉得自己应该爬的好kàn

一点。

想完我又忍不住想抽自己,都什么时候了,居然有心情想这些,难道真像胖子说的,我一见到美女就怂了?

接着,我甩开一切杂念,也不管姓张的在下面看着我,耸着屁股往上爬,这里的旅人蕉长的十分高大,光底下的树干就有十来米长,树干上面还包裹着层层叠叠的蕉叶,也不知有多少,随着越爬越高,那个黑影也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颗人头,从蕉叶里探出来,脸朝里面,我只能看到头发。

等等,那头发怎么有点发黄?

我心中一惊,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胖子刚才爬树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一下,难道是跟我想到一处去了?

我赶紧加快速度,几步就到了蕉叶的地方。

粗壮的叶茎从树里探出去,层层叠叠,完全看不清上面有什么。我学着胖子的样子,双手扣住叶茎往上拱,整个人都窜了进去。

一进去,我满眼都是绿色,而我此时正处于旅人蕉的树顶,由于有粗壮的蕉叶支撑,这个树顶就如同一个鸟窝一般。树顶中央插着一把匕首,我认出来,是胖子的。

但胖子人却不见了。

这时,我发xiàn

那颗人头原来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而人头的后面,是没有身体的,此刻人头断裂的地方,碧绿的蕉叶上,有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

我心一寒,小心翼翼的朝着人头走过去,接着,我将人头翻过来,顿时,我看到了一张永远也不希望看到的脸,是金算子。

我手一抖,整个人都瘫软了。

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十七章 魔鬼蔓藤

金算子的头颅,血已经放完了,面部已经扭曲到了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程度,五官几乎都移位了,仿佛临时前遭受了惨绝人寰的痛苦,脖颈断裂处的地方,黑红的经腱狰狞的翻卷着,血已经结成了黑色的痂。

我整个人几乎呆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死人。我这一次又不是倒斗,既没有粽子也没有禁婆,为什么还是会有人死。天,我和胖子当时,根本不应该把金算子牵扯进来。

后悔、狂躁、还有深深地无奈,铺天盖地的向我压过来。我觉得自己仿佛是受到了诅咒一般,跟我在一起的人,总是会面临痛苦的死亡。

这种无法言语的痛苦几乎将我摧毁,我跌坐在树顶,瞪着金算子的头颅,随即双手抱住自己的头,狠狠揪着头发。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我已经不年轻了,我已经压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我已经不再追求刺激的生活,我只想身边的人平平安安,只想尽lì

救我的朋友,为什么这一切还是摆脱不了。

“吴邪——!”

谁、谁在叫我?

我蓦地抬头,是个女人的声音,是张博士。

张博士的声音换回了我的思绪,对,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胖子失踪了,他很可能遇到了什么危险。我拔出插在树中心的匕首,旋即对树下的张博士说道:“我在!”

接着,便小心翼翼的在期间穿梭,不断的去掰动巨大的蕉叶,期望掰开下一片蕉叶时,就能看见胖子蹲坑的样子,然后他笑着对我说:“胖爷在放茅,忘记跟你们说了。”

但我掰遍了周围的每一片蕉叶,也没有看到胖子的踪迹,怎么回事,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突然消失呢?

我站在蕉树顶,大脑突突的跳动着,下意识的去看金算子的人头,这时,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场面出现了,那颗滚在一边的人头,竟然突然睁开了眼,接着,扭曲到不成人样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悚然的笑容,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登时端着枪准bèi

扫射。

就在这时,我的耳边突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有些像蛇在地上爬行时的感觉,密密麻麻的从我身后传来,我整个身体都僵硬了,回头一看,一具无头尸体竟然就站在我身后。

我的眼睛,直直盯着它断裂的脖颈,而这具尸体上面,缠满了那种墨绿色的藤蔓,这些藤蔓仿佛有生命一样颤动着,随着藤蔓的颤动,尸体被扭曲成各种奇怪的形状,这一幕看的我汗毛倒竖,而就在这时,我的后背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我吓的一回头,顿时对上了金算子那颗头颅,而此时,金算子的头颅上也布满了那种藤蔓,它们长进了头颅的七窍中,将整个头颅包裹成了一个圆形球体。

这一幕实在太过诡异,我想开枪,却连该朝哪里放都不知dào



而就在这时,我耳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叫。

是姓张的。

该死,出了什么事!

我顾不得那些诡异的藤蔓,正准bèi

下树时,那些藤蔓突然全部散开了。这时,一具无头的白骨趴的倒在树顶,而那颗被藤蔓吐出来的头颅,已经只剩下白森森一片。

这些藤蔓……会吃人。

我瞬间想到了胖子,额头顿时冒了一层冷汗,难道……胖子也和金算子一样,着了道了?

这时,那些藤蔓竟然慢慢的像我爬过来,藤蔓上的叶子簌簌作响,藤蔓的前端尖长,如同触手一般,可以左右扭动,像一条条蚯蚓一样,我头皮发麻,想也没想的连放见枪,一转身就往树下跑,来不及控zhì

力道,我整个人几乎是瞬间滑下了树干,手掌心火辣辣的痛,肯定是搓掉了一层皮。

而这时,那些藤蔓也顺着树干长下来,这时我才发xiàn

,自己脚下踩的地面上,几乎都布满了藤蔓,这些藤蔓的叶子也不断抖动的,仿佛马上既要从土里钻出来,姓张的正不断挥舞匕首,试图将从树上伸下来的藤蔓挡开,但那些藤蔓的韧度极佳,它们几乎快要缠到姓张的身上。

我也顾不得瞄准,朝着藤蔓缠在树上的部位一阵扫射,有些藤蔓被打断了,立kè

掉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估计已经没了危险,赶紧抓住姓张的手,道:“快走,先回营地。”

我总算知dào

这里为什么没有人了,肯定是这些藤蔓的原因,这里的人要么都逃走了,要么……都被吃掉了。我一边想,一边觉得汗毛倒竖。

姓张的体力不比我差,一开始是我拉着她跑,到后来她就直接与我并行了。

我们的脚下都是那种藤蔓,就在我隐隐约约看到黄土房时,我脚下的一根藤蔓,仿佛挣脱了扎在土里的根,猛的弹了起来。

从地上弹起来的蔓藤粗壮有力,下面长着密密麻麻的根须,随着它的弹起,掩在藤蔓下的黄沙也被带了起来,在空中一阵飞舞,将我俩眼睛都给迷住了。

我只觉得眼睛痛的狠,但沙漠里的沙粒很粗,一但进了眼睛,千万不能揉,否则沙粒和角膜摩擦,很有可能造成永久性损伤,我捂着眼睛睁不开,身后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却越来越近,这时,我听到张博士说:“吐口水,快哭。”

哭?我倒是想哭。

据说沙子迷了眼睛吐了口水就会好,没想到姓张的也信这些东西,但此时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我赶紧吐了口口水,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还真觉得好受了不少。

接着,我勉强睁开眼,发xiàn

姓张的居然眼泪汪汪的,不过奇怪的是我眼睛还不能完全睁开,她却似乎完全没问题了,她看了我一眼,道:“哭,用眼泪洗一下。”

我使劲挤了挤眼,实在挤不出眼泪,也没有时间给我挤眼泪,因为那些尖端的藤蔓,离我们几乎只有一米了,这时,有几根已经缠上了我的脚,我赶紧挥舞着匕首去砍,有时候砍了没作用,有时候却仿佛砍到了罩门一般,它会痛的索回去。

这时,张博士发xiàn

了规律,急切道:“朝叶茎的地方砍。”我按照她的方法做,果然一砍就缩了回去,而就在这时,张博士突然惊叫了一声,我赶紧回头,顿时有一种撞墙的冲动,只见那条从地面弹起来的藤蔓,竟然直接将姓张的卷走了,并且一路往深处退。

该死!

我也顾不得害pà

,追着那条藤蔓,本想放枪,却又怕误伤到。

姓张的一路被藤蔓拖拽着在地面上滑,头发散开,狼狈非常,我看的都觉着痛,也不敢放枪,咬着牙在林子里狂奔,就爬跟丢了,就在这时,那根藤蔓停了下来,周围的旅人蕉树上,缠在上面的藤蔓仿佛都睡醒了一般,抖着叶子开始朝被裹着腰的张博士爬去。

张博士此刻才有时间爬起来,一张漂亮的脸蹭出了无数血痕,看的我心头莫名冒出一阵火,***,这些藤蔓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我赶紧跑上去,用匕首不断去割缠住张博士的藤蔓,但我们一割,那些树上的藤蔓就爬的越快,最后,姓张的抓住我的手,喘息道:“这应该是条主藤蔓,别割了,你先跑。”

我没吭声,继xù

割,而这时,已经有藤蔓缠着我的脚了,姓张的见我没放弃,也开始挣扎起来,使劲的割着,就在这时,我觉得自己腿上传来一阵剧痛,如同肉在本人活活咀嚼一般,痛的我眼前发花,脑袋阵阵抽痛。我看着姓张的布满血的面孔,咬着牙将匕首挥的更厉害,就在这时,那东西已经被割断了一半,大约也感觉到痛了,嗖的一声放开了张博士。

我俩对望一眼,眼中充斥着劫后余生的喜悦。这时,张博士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抓着我的手,道:“快跑。”我一动,这才发xiàn

,藤蔓已经缠到了我的大腿根,***,再进一步就是我的子孙根了,我吓的浑身一抖,下意识的一手护裆,一手挥舞着匕首去割,割了几下藤蔓就松开了。

我俩当即在林子里没命的狂奔,由于刚才的变故,我们此刻已经迷失了方向,完全找不着营地的方位,而且林子里不见日光,也无法通过太阳辨别方位,我俩几乎是在林子里乱窜。

很快,我们就发xiàn

没路可走了,因为原本安静的绿洲,仿佛突然苏醒过来一样,沉睡的藤蔓纷纷到抖动着叶子,四面八方都是,无论往哪里跑都一样,时不时就会被藤蔓给缠上,被缠过的地方,仿佛有什么啃咬一般,一缠就是一片血淋淋的。

很快,我和张博士几乎都是浑身浴血,两个人手拉着手,漫无目的的在林子跑。

到底要跑去哪里,哪里可以避开这些东西……

我几乎要绝望,从我们进来开始,这种藤蔓就是铺天盖地的,想要避开,几乎是没有可能的。就在这时,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蓦地想起来到绿洲的那个白天,我和胖子去挖仙人掌,到处都是藤蔓,唯有仙人掌的地方没有。

或许……那些东西怕仙人掌?

第十八章 仙人掌

我不知dào

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但为今之计,只能试一试了。

我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道:“它们很可能怕仙人掌,咱们往有仙人掌的地方跑。”话虽这么说,但究竟哪里有仙人掌,谁也无法预料,一切只能凭运气。

就在这时,张博士突然停下身,极快的看了下周围得环境,随即喘息道:“仙人掌喜阳,最易长于南,南方、南方……走这边。”她拉着我往右一拐,我不知dào

她是怎么判断方向的,但也只能信她一次,好歹是个博士,找方位应该比我在行。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往上一看,只见无数藤蔓从蕉叶上垂挂下来,而且在逐渐往下,离我们头顶几乎只有两米的距离。

完了!

我心中一凉,脚下却跑的更快,多年在生死边缘挣扎的经验告sù

我,只要还没有真zhèng

死亡,就可能出现转机,绝对不能放弃。

而姓张的显然被头顶的阵仗吓住了,步子顿了下,她一停顿,我立kè

拉着她狂奔,吼道:“快跑,别看。”张博士反应过来,很快跟上了我的脚步,我俩都不愿去想头顶越来越逼近的藤蔓,只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往前,往前。

而就在这时,我们的前方,出现了大片大片的仙人掌群。

我以为是自己眼花,猛的揉了下眼睛,那面仙人掌群依旧没有消失,长得密密麻麻。

周围的旅人蕉树上,都缠满了藤蔓,唯有仙人掌上,干净的很。

这简直就是绝境逢生的真实写照,我俩立kè

散开腿狂奔,随即停在了仙人掌旁边。

那些藤蔓似乎有所畏惧,但还是在慢慢爬过来,我发xiàn

,即便是仙人掌周围,依然长了藤蔓,唯一不同的地方,只是这些藤蔓不敢缠上去。

我一咬牙,道:“咱们躲进去。”

姓张的看了看仙人掌上的刺,眼睛睁得很大,片刻后,她点了点头,随即一马当先的钻进了仙人掌丛里。我看的目瞪口呆,随后也跟了进去。

才往里面一走,顿时浑身都痛。

你能想象自己走进仙人掌丛中的感觉吗?我此刻算是亲身体会到了,有些刺会扎进你的皮肤里,而有些会在你皮肤上划一道一道的口子,

我用手护住眼睛,透过指缝往里钻,尽管已经小心翼翼,但还是浑身都痛,最后,我们停了下来,一动不动的站在仙人掌群里。

这些东西长得十分密集,刺几乎就挨着我们的皮肤,到处都是痛感,我看向张博士,发xiàn

她脸色惨白,雪白的手臂上到处都是血珠子,一时有些不忍心,你说好好一个大姑娘,干嘛非要往沙漠里钻。

最后我想了想,开口道:“咳,张博士,你要是不介意,可以靠过来一点儿。”她看了我一眼,目光不似从前看陌生人一样的眼光,而是点点头,道:“好。”接着,她几乎是贴在我身上,这样的站姿,使得她身体不用过多的接触仙人掌,而我的后背就遭殃了,几乎是靠在仙人掌上的,好在衣服布料够硬,否则非得痛死。

虽然有美女在怀,但我此刻也没心思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而是竖直了耳朵去听周围的动静,窸窸窣窣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止,但也没有靠近的意思,我们在仙人掌里面足足站了二十分钟,也没有藤蔓钻进来,看来是躲过去了。

我刚松了口气,突然想到了失踪的胖子,那一口气又松不下去了,心瞬间揪起来。

这死胖子平时机灵的很,这一次,总不会比我还不如吧?

虽然这么想,但我还是没办法放心,胖子上了蕉树就突然失踪,他难道也被那些藤蔓抓住了?后来出现的那具无头尸难道不是金算子的,而是胖子的?

我越想越觉得害pà

,一口心凉到了底,恨不得立kè

冲出去找胖子,浑身的肌肉也蹦的紧紧地,呼吸不自觉的加重起来,就在这时,姓张的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别太担心。”

我没想到她还会安慰人,冲她点点头,便闭上眼。

我没想到,这座绿洲里竟然会有这种诡异的东西,金算子为什么会背着装备跑路,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但他毕竟是为了我的事牵扯进来的,现在胖子也失踪,生死不明,我心里就跟热锅上的蚂蚁,急的抓心捞肺,却偏偏只能缩在这仙人掌堆里,什么也做不了。

姓张的也很是乒,最后干脆脑袋一歪,靠在我肩膀上就睡了,如果是平时,我肯定是心跳如雷、浮想联翩,我这肩膀留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有姑娘肯靠一下,但现在,我却是什么心思也提不起来,一直担心着胖子的安危,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身体都痛的,麻木时,姓张的突然抬起头。

我被她的举动惊到,正要开口,姓张的比个了噤声的手势,随即侧耳倾听,我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去听动静,这才发xiàn

,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我看了看手表,指针指向了十二点整。

接着,姓张的道:“我们进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异常,这些东西发疯是9点整的时候,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跟时间有关。”

我平复下呼吸,道:“也就是说,接下来的时间是安全的?”

张博士乒的点点头,道:“或许是这样,不过咱们还是小心些。”接着,我们开始摸索着慢慢走出仙人掌,我走在前面,用手将那些仙人掌挡开,给身上的张博士开路,就在这时,我眼睛的余光似乎瞟到了一个人影。

仙人掌群里还有其他人!

难道是胖子?

我立kè

停下身,喊了声:“胖子?”

没有人回应。

张博士皱了皱眉,似乎不明白我的举动,接着,我给她指了指那个方向,她眯着眼一看,旋即作了个唇形:“有人。”我点点头,继xù

盯着那个人影,又叫了一声。

那个人影既没有回话,也没有动。

突然,我觉得人影的姿势有一点诡异,因为他是坐在仙人掌群里的。

这里的仙人掌十分密集,为了不被刺扎到,我们都只能将身体站的笔直,尽量减小与仙人掌的接触面具,但是那个人却是靠坐着的姿势,显得十分诡异。

我和张博士对望一眼,接着,开始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个人,待走的进了,我们才发xiàn

,那是一具干尸,而且是外国人的干尸。

这具尸体也不知在这里多久了,经历日晒雨淋,身上的衣服早已经变成了破布,干紫的脸朝着天空,空洞的嘴张成了一个圆,靠坐在一株仙人掌上,尸体的旁边,还散布着很多东西,我捡起了其中一块东西,是一个怀表。

外表已经锈歼斑,打开后,里面还夹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是一个笑着的外国小伙,带着学士帽,似乎是毕业照一类的,看起来应该有些年份。

正在我观察这张照片时,一边的张博士捡起了一个黑色的笔记本,难道是日记?一般这种东西,是最有价值的,因为上面往往记载了很多信息,我立kè

凑了过去,结果本子翻开后,里面的纸张都霉烂了,只有后面有十多张保存较好,翻到后面,居然还是德文的,或许沁过水,上面的字迹很模糊。

这些字认识我,可惜我不认识它们,但姓张的却看了起来,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当她看到最后一页时,手居然颤抖起来。

我看着她的表情,不由暗暗揣测,这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我想问,但也不知dào

她会不会说实话。这时,她抬起头,道:“我们走吧。”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叹了口气,道:“走吧,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那本笔记被她直接收进了怀里。

我知dào

她不打算说,于是两人便出了仙人掌群,那些藤蔓果然已经恢复原状,安安静静的长在地上,完全看不出先前疯狂的样子。

我们这次,一下子丢了两大包装备,而且所有的人马都失散了,先前这个疯狂的绿洲,也不知其它人有没有躲过去,我俩一边小心翼翼的往回走,一边分析现在的局势,最后我们都一致认为,必须与其他的人会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在这一点上,我和张博士不谋而合。

一路上市姓张的在带路,之前我还不知dào

她是怎么寻找方向的,现在才发xiàn

,她胸口挂了一个指南针,我们沿着原路返回,不多时,找到了第一个丢失的包裹,还有一个,是掉落在那颗旅人蕉树下,我们又开始往那个方向走,在无人的沙漠中,每一份装备都极其宝贵,不能有任何闪失。

当我们把两份装备找完时,我和张博士的意见产生了分歧。

我的看法时,胖子是在这里失踪的,应该以这里为据点开始搜索寻找。而张博士的看法是,我们应该回到驻扎的营地,因为失散的人只要还活着,就一定会到营地汇合。

她的话也不无道理,但胖子失踪的太过奇怪,我想到离奇死亡的金算子,一颗心就无法安定下来,一开始我本着装孙子的原则,对姓张的很客气,但她一副我是领队,必须听我命令的态度,搞的我很火大,最后说着说着,居然在林子里吵起来。

第十九章 丛林怪物

我这辈子还没跟女人吵过架,没说几句,姓张的脸一黑,背上其中一个装备,转身就走,背影潇洒的很。我看的气不打一处来,但又知dào

自己没有什么生气的立场,一咬牙,背了另一包装备,开始往林子深处走。

我俩一个往西,一个往东,很快都形单影只,走了不久,我开始有些后悔,放一个女孩子单独一人,我是不是太过分了?但一想到姓张的手段,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当即举着长捅枪在林子里前进,不断高呼胖子。

声音在密林里显得很空旷,整个天地间仿佛只有我一个人一样,那些藤蔓纠结在树干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发狂,我整整在林间穿行了两个多时辰,时间越久,越觉得心寒,这么久都没看到活人的踪迹,难道胖子真的着了道了?

越往前走,焦林越密集,最后路都没有了,只能贴着树干间的缝隙擦过,这片林子似乎更深,仿佛是绿洲的腹地一样,让人仿佛进入了亚热带雨林一样,就在我不断高呼胖子时,上方的蕉叶间,突然传出了奇怪的响动。

这林子太安静了,这样突如其来的响动显得十分诡异,我的肌肉瞬间就绷住了,随即枪口猛的对准上方。

那种声音很奇特,仿佛是什么动物喘息的声音。

声音消失了,但上方的蕉叶却在颤动,密密麻麻的连成一片。

我咽了咽口水,不知dào

里面有什么东西,如果是以前,我恐怕已经吓的头皮发麻,但现在我心中除了紧张,竟然隐隐有些期待,期待那个东西快点出现,是人是鬼,给它一枪再说。

我现在算是明白过来,我就跟大多数普通人一样,不怕眼前的危险,更怕的是未知的恐惧。就好比站在一扇门前,你永远不知dào

门后将要出现的是什么。

是一间平凡的卧室,还是一个突然扑出来的恶鬼。

我整个人的精神高度集中,目光死死盯着颤动的蕉叶,手扣着机括,随时准bèi

开枪。就在这时,那密密麻麻的蕉叶猛的摊开,我只看得见一个巨大的布满黑毛的身影极快的扑了下来,下意识的,我手中的长筒顿时连开了数枪,接着,那个黑影一闪,又躲进了焦林里。

有血,顺着碧绿的蕉叶低到我的脸上。

那是一种比人血更为粘稠和腥臭的液体,我知dào

,那个东西就躲在蕉叶里,它的速度太快,我并没有看清它具体的模样,但那应该是一种灵长类生物,有些像人的摸样,身上长满了黑毛。

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难道是……野人?

就在这时,树上的蕉叶又颤动起来,这一次,我不给它先下手的几乎,立kè

举枪朝着上方扫射。长筒枪一次只能连发五枪,发完了就要重新上膛,就在我快速换膛的关头,头顶突然响起一阵粗重的喘息声,仿佛有一头牛在你耳边喘息一样,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我下意识的举枪去挡,结果背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如同被活活撕开了一般,整个脑海砰的一声,如同断了弦一样,瞬间痛晕过去。

晕迷中,我觉得浑身都很痛,整个人像是在飞一样,一会儿上一会儿下,身体时不时的就会蹭到一些东西,有些我能感觉到,是撞到了树,有些却感觉不到,接着,我被扔到了一个冰冷的地方,似乎有很多热气往我脸上喷,气息很热,夹杂着浓烈的腥臭。

不多时,那股腥臭又离开了。

我身体痛的厉害,特别是背后,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撕裂了,背后的伤口抽搐着,痛的人神经都跟着抽痛。

最后,我被痛醒了,睁开眼时,眼前是一片黑暗。

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我一抬头,就撞到了顶,怎么回事?我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去摸身上,装备什么的都掉光了,只摸到一把匕首,打火机什么的也没有。

我伸手四处摸,摸索着周围的环境。这里很矮,也比较窄,似乎是一个洞穴,我现在趴着的地方有些潮湿,我一摸就摸到一阵黏糊糊的东西,空气中有一种难以忍受的恶臭,我想了想才反应过来,是粪便的味道,那么我手里摸到的是什么也可想而知了。

我赶紧在墙壁上擦了擦,结果墙壁上也是滑溜溜的,仿佛长了一层青苔,我被恶心的不行,干脆不去管了,摸索着便往前走,不管怎么说,先出了这个鬼地方再说。

我爬出这一段路后,眼前开始出现极其微弱的光芒,光芒虽然很弱,但不至于什么也看不见,这时我才发xiàn

,出了刚才那个隧道,前方是一个大型的地下洞穴,洞穴是土洞,周围到处是坍塌的碎土,其余的地方,也有很多其它的地洞。

就在我观察这个洞窟时,我突然发xiàn

,洞窟的中央似乎有一个人影,我眯着眼去看,由于光线太暗淡,也看不清楚,那人是谁?

难道是胖子?

我刚才被那个东西袭击,痛晕之后,醒过来便在这个地洞里。奇怪,沙漠里还会有地洞?

我正打算往洞窟中央走时,耳边突然又听见了那种如同牛喘气的声音。

那东西又出来了!我心中一惊,立kè

握紧腰间的匕首,下意识的就闪进了来时的洞口,这时,我发xiàn

从对面的洞口里,走出来一个巨大的黑影,那个黑影一步步朝着我的方向走过来,我吓的心脏仿佛都要跳出来,就在我握着匕首准bèi

拼死一搏时,那个巨大的黑影在洞窟中间的人影处蹲了下去。

由于光下的原因,它一蹲下,我就看清了它的长相,那是一只酷似人的怪物,浑身都是粗硬的长毛,面部如同星星,两只眼睛很大,但上面仿佛蒙了一层白膜,似乎已经退化了,嘴巴的地方,仿佛剑齿虎一样,长出了一对内弯的长牙,一直长到了下巴的地方。

接着,它深处手,它手爪上张了尖利的指爪,我背后的伤估计就是被抓出来的裂痕,接着,它把地上的人猛的抓了起来,我顿时看清了那人的长相,心中大惊,那人居然是卢舟。

那个小伙子和四眼差不多大,比较内敛,话不多,虽然相处时间短,但看起来很老实,此刻,卢舟脸色青白,我都不知dào

他是不是还活着。

这怪物要干什么?

我隐约有一个不好的猜想,这家伙该不会把我们当猎物了吧?我看着它单手把卢舟抓起来,随后翻了个身,卢舟瞬间面朝下趴着。

怎么回事?

我手里的匕首紧紧握着,那东西力qì

很大,但如果只有这一只的话,我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把握,玉蛹血尸都踢过几脚了,怎么着也不能怕一只猩猩。

正在我咽了咽口水,想着该怎么进攻时,那只猩猩突然举起爪子,五指成钩。

我心中一跳,它要干嘛?

接着,那只尖利的爪子猛的刺穿了卢舟的背部,洞里瞬间响起了短促凄厉的惨叫。

血飞溅出来,喷了猩猩一脸。

卢舟的叫声很凄厉,很短暂,仿佛被掐住了内脏,再也发不出声一般。接着,那只爪子如同人撕鸡肉一般,将背部的整块肉都撕裂开来。

那种猩红的颜色,刺激的我心脏仿佛要爆炸一般。

卢舟的身体在不断抽搐,只有喉间偶尔传出咕噜的声音,我的双腿几乎在发软,就在我受不了舞着匕首准bèi

冲出去时,我双臂突然被人一搂,紧紧捁住,于此同时,嘴巴也被捂住,导致我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但仅仅片刻我就安静下来,因为我感觉到捂住我的人有一个大肚子,他的肚子此刻正贴着我的腰,是胖子。

我转动着眼珠,缓缓点了下头,接着,捂住我嘴的手放了下来,接着,我一转身就看到了一对漆黑的眼珠子,胖子额头流着血,显然也被什么攻击了,我们此刻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惊动了那个怪物。

卢舟的惨叫已经没有了,甚至连身体都不再抽搐,那只怪物正蹲着,津津有味的享用大餐,我紧张的注视着胖子,接着,胖子从自己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随即又指了指我手中的匕首,旋即打了个手势。

我和胖子合zuò

不是一天两天了,立kè

明白了胖子的想法。

看来,他当时上了树顶后,跟我一眼遭遇了这只怪物的袭击,现在我们只有干掉这个东西,先下手为强,否则,卢舟就是我们的下场。

我想到这里,背部的伤口更加疼痛,仿佛真的被活活撕裂了一样,接着,我和胖子对望一眼,秉着呼吸。我在心中默数,一、二、三——

接着,我俩同时跳出了洞口,那怪物听见声音,猛的转过头来,猩红的嘴上还叼着碎肉,接着,速度奇快的朝我扑了过来。

洞窟很大,但比起怪物的速度就显得太过狭窄几乎是在瞬间它就扑到了我跟前,利爪竟然直直向我的眼睛插过来,我这一刻的反应简直堪称奇迹,那一瞬间,我几乎以为自己是闷油瓶上身了,因为在那生死关头,我身体竟然反射性的先于大脑做出反应,快速的一矮身,就地一个打滚翻了出去。

还没等我爬起来,身后就传来一阵腥风,这时,胖子立kè

扑了上去,拿起匕首蒙扎,猛爆粗口:“干他娘的,皮厚,帮忙。”

我顾不上身体的疼痛,立kè

起身反扑过去,那东西被胖子在肩膀处扎了一刀,痛的发了狂,蒙着白膜的眼睛仿佛随时会流出血一般,旋即去扑胖子。

胖子那身肥肉关键时刻也没有碍事,身形极其灵活,在那怪物反扑过去时,也学着我的样子,就地一个打滚翻出去,但我刚才那是闷油瓶上身,胖子那速度敢不上,腿上被那怪物划拉了好大一条口子,痛的他嘶嘶抽气。

就在怪物反扑胖子的关头,我已经猛地跳到它背后,下意识的就朝它脖子的地方扎,脖颈的地方有全身最重yào

的血管和神经,我那一刀不知有没有扎对,虽然扎的不深,但却飙出了一滩血,飞溅开去如同一个小瀑布。

那怪物被这一下伤到了根本,爪子顿时去捂自己的脖子,而只是,胖子已经不顾腿上的伤,猛的扑起来,直接在前面又进行了一次攻击,一刀子扎进了肚子里,旋即猛的把匕首,再扎。

那怪物被放了血,反应和力道都衰弱下去,很快,我和胖子两人合扑,一人给了它十多刀,直到它浑身是血再也没办法动弹为之。

接着,我和胖子坐在它的尸体上猛喘气,戌时,胖子喘息道:“还好你来了。”

我点点头,道:“合zuò

愉快。”

胖子咳嗽了一声,笑道:“他娘的。”接着,我们转头去看卢舟的尸体,只看了一眼,我便转头不忍再看,那具尸体的下半身和头颅都是完好的,但背部和胸前却空了,血淋淋一片,隐约可以看见白骨。

如果刚才我们可以早一点行动,是不是就可以改变一切。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早就醒了,如果不是看到你在这儿,我也没把握杀了这东西。走吧。”胖子瘸着腿,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道:“等等,有火没。”

胖子在身上摸了几下,旋即掏出一把打火机,我们将打火机点燃,又烧了几件衣服,片刻后,将卢舟的尸身点燃了,洞窟里顿时冒起了熊熊的火光。

接着,我跟胖子开始找出路,出路在其中一个洞口,这里果然是一个地洞,我和胖子好不容易才爬了出去,一出洞口,我居然看到了一口井,确切的说,这个出口就是一口井,井周围的护栏早已经坏了,周围也有土房,只不过这些房子已经被藤蔓和蕉叶层层包裹,已经完全看不出形状了。

出了井口,我俩撑着膝盖直喘气,也没有多说话,我道:“先回营地,不知dào

那种怪物还有没有。”

胖子点点头,道:“他娘的,早知dào

,胖爷还不如去外面吹风。”我俩正准bèi

往会走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我们此刻可以说已经是草木皆兵,立kè

握着匕首转身,着一转头,顿时看的我头皮发麻,腿肚子都开始抽筋了,只见在我们身后的旅人蕉树上,赫然倒吊着三只同样的怪物,六只白色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我俩。

我寒毛都在发抖,腿肚子都开始抽筋,还没反应过来,胖子已经把握一拽,猛地大喝:“跑。”接着,我们不要命的在丛林跑,身后是那种如同牛喘气一样的声音,我们都受了伤,一路跑一路滴血,身后那些东西,时而在地上跑,时而在焦林里窜。

眼见我和胖子速度越来越慢,就要被它们追上时,我们的前方,突然出现了几个人影,于此同时,大片的枪声密密麻麻的响起来。

第二十章 离开

随着密密麻麻的枪支扫射,身后的怪物发出奇异的吼声,我看清了来人,是张博士、德国小龙女还有那个中年人,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戌时,那些怪物大约已经退走,张博士脸色严峻,道:“撤回营地,快!”我们一行人来不及多说,逃命似的跑回了第一次露营的地方,一回到那间土墙房子,我们所有人都跟找到了避风港湾一样,跌坐在房子里直喘气。

那个四眼大约是留守的,一见我们回来,立kè

问道:“卢舟找到了没有?”

张博士摇了摇头,指了指我和胖子,气息不稳道:“遇到了他们两个。吴邪,那是什么东西?”

我和胖子一听他们说卢舟,顿时对望一眼,没人肯吱声。姓张的察觉不对劲,皱眉道:“怎么回事儿?”这事情也瞒不过,我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尽量不说的那么惊悚,将事情讲了一遍。

说完,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张博士仿佛受了巨大的刺激,坐在地上,嘴唇微微哆嗦,半晌,她道:“katharine,清点人数。”katharine是小龙女的德国名,她没有姓张的能忍,此刻已经是眼泪汪汪,用德语喃喃自语,也不知说着什么,听见张博士的话,她点了点头,目光看过我们一圈人后,声音沙哑道:“雅布达考察计划,时间过去四天零七个小时,我方人数十一人,向导一名,新加入队员三名,至今为止,我方人数一共八人,死亡两人,还剩下六人。全副装备三套,食物水源大约可供应四天。”

看来这个德国美女有两把刷子,估计学过分析统计一类,这时候说起话来显得很精确,张博士点点头,道:“好。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五点二十七分,我们争取在沙漠入夜前离开这片绿洲。吴邪,你们有没有意见。”我和胖子对望一眼,最后胖子摇头道:“胖爷没意见,一切听领导指挥。”

姓张的又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道:“我们还有三个时辰的时间,拿出一个小时休整,清点装备,一个时辰我们出发。”接着,房间里安静下来,四眼不断哀声叹气,那个中年人狠狠瞪着我和胖子,把卢舟的帐算在了我们头上,低啐了一句:“胆小鬼。”

胖子出奇的没用发飙,我俩默默的处理完伤口,胖子又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抽的很是郁闷,我很少见胖子这样的神情,转念一想,也就明白过来,又不知该怎么安慰。

这时,胖子自己开口,道:“天真,我真没想害死姓金的。他这个人,胖爷我认识十多年了,油腔滑调,特别能装,特别容易糊弄你们这些没心眼的人,平日里和你称兄道弟,一遇到危险,跑的比谁都快。”说道这儿,胖子顿了顿,旋即蒙着眼睛,声音沙哑道:“不过就算这家伙做人没义气,但也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胖爷找他,本来是图的他熟悉环境,对古物有两把刷子,能帮我们一把,我、我真没想到会害死他。”

我不知dào

胖子跟金算子是什么关系,但认识十多年,即便是一条狗也是有感情的,我心里一面想着金算子的死,一会又想到卢舟,一会儿又想到三叔和潘子他们,只有是死了的人,都在我眼前过了一遍,那种滋味,别提有多难受,心脏仿佛都要撑爆了。

胖子捂了会儿眼睛,放下手,叹了口气,道:“这叫我怎么跟古丽妹子交代。”

其实,我看出金算子不想走这一趟,估计是受胖子的托付才来的,本来打进张博士的队伍之后,我就没想让金算子继xù

跟着上路,本想风沙过了就让他回去,谁知dào

他会半夜卷装备逃走。

而且卷装备这件事情,也有些不对劲儿,那不像金算子这种老江湖会干出来的事儿。

还有遇见张博士一行人时的枪声,至今也没有头绪,我隐隐觉得,金算子当时一定是发xiàn

了什么,才会卷着装备走人,姓张的一伙人,究竟隐瞒了什么?

我看向张博士,她正靠坐在墙角,闭着眼睛小憩,健康的小麦色皮肤,深邃的轮廓,有些像中西方混血儿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想起了希腊女神,这样一个人,因为一个奇怪的目的,深入沙漠,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是一次经过审批的考古活动,那么在考古队员有人身亡的情况下,她还会继xù

下去吗?

一般来说,不会。

但我有一种感觉,这个女人不会放弃。她有些像阿宁,但又跟阿宁不一样,阿宁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满肚子坏水的人,而姓张的不一样,她确实隐瞒了很多事情,但她给人的态度就像一个学者,严谨、坚韧而富有正义感,我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人,她所隐瞒的是什么东西。

就在我观察她时,姓张的睁开了眼睛,接着,她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随即弯身紧了紧长筒靴的鞋带,最后才起身道:“该出发了。”

我见胖子还没缓过神来,于是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拽起来,低声道:“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别太自责,这一趟咱们去古城,应该有些货,到时候带几件出来,死人咱们已经顾不上了,给古丽家,让活着的人稍微好过些。”胖子一听精神稍微振作了一下,拍着我的肩膀感叹道:“以往都是我给你加油打气,没想到还有倒过来的一天,不过你这话说的有道理,胖爷我谢谢你,来,献上我的初吻给你。”

我看着张博士一行人严肃的神情,胳膊肘捅了胖子一下,压低声音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扯犊子,再说了,你的初吻早八百年前就不知给谁了,满嘴放屁。”

我们这边动作太大,姓张的皱了皱眉,看向我俩,随即道:“你们两个身手不错,接着。”随即,两把枪扔了过来,我和胖子一人接了一把,姓张的又道:“接下来的路不好走,咱们既然为了同一个目标,我希望大家接下来齐心协力,咱们队伍的安保就交给你们了,有没有意见?”

胖子立马竖着长筒枪作了个立正的姿势,道:“我们保证,一条队伍一条心,做咱们考察队的冲锋后卫,请领导放心。”胖子表明态度,姓张的又把目光看向我,我没吭声,只冲她点了点头,便低头检查枪支。

回想以前的队伍里,我哪次不是当拖油瓶的料,没想到这次居然获得了不小的褒奖,称赞我身手不错,我一时有些感慨,突然想起了在洞窟里时,躲避怪物的那一个瞬间,突然觉得有些怪异。

人在危机关头,往往会爆fā

出超乎寻常的力量,当时我以为是自己的应激反应,但现在我再一回想起来,却觉得浑身发寒,因为那种感觉太诡异了,身体在你之前做出了反应,你完全无法掌控它,不知dào

它下一步会怎么做,那种感觉,就像自己的灵魂被挤出了身体,由另一个人掌控一样,因此那一瞬间,我下意识的想到,自己这么帅的动作,就跟闷油瓶附身一样。

现在想起来,闷油瓶当然不可能来附我的身,他现在还在长白山,管不到这么远来,那我当时的反应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人的应激反应?

好像有些不对头,我之前也有类似的经历,但都是在大脑做出反应后,身体奇快的配合下完成的,而这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在躲避危险那一刹那,我的身体完全不受我的控zhì

,在我大脑还不知如何反应的时候,自己就躲了过去。

那一个扭身,一个侧翻,即使我无法看到,也能想象出自己当时的动作,一定帅的可以和闷油瓶秒杀粽子一拼,但如果真有那么帅,那么那个人还是我吗?

难道是精神分裂?

就算我这几年受的刺激太多,也不至于就被刺激成精神分裂了吧?

我正想着,胖子背起了其中一个装备包,我们一共只有三份装备,六个人,张博士考虑的很周全,为防出现意wài

,她将六个人分为三组,一人拿一份装备,每两个人一组,其中,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我和四眼分在了一起,胖子和德国美女分在了一起,而她和那个中年人一组。

我这边的装备由四眼背着,估计姓张的也不放心我和胖子一人背一份装备,因此不得不说,她的分配很到位。

接着,我们一行人,由我和四眼仔前面打头阵,胖子殿后,中间是德国美女、中年人和张博士,排成纵队,找准了方向便闷头往前走。

此刻太阳将落未落,林子里由于林木茂密,能见度已经很低,但还没到打手电的程度,我一路小心谨慎的留意着周围的动静,草木皆兵了走了半个时辰,有惊无险,这时,林子里的能见度已经很低,为了保险起见,走在中间的三人都拿出了手电筒,向着前方、左边、右边三个地方打着光源,由于装备有限,光源十分珍贵,因此同时打出三展手电,可谓是下了重本。

第二十一章 基因力量

又接连穿行了一个时辰,没有任何异动,最终,我们出了绿洲,外面是一片沙漠。

此刻,天上的月亮圆如玉盘,散发着皎洁的光芒,月色下的沙漠,隐隐绰绰,如同笼罩了一层轻盈的薄纱,白天黄色的沙粒,此刻仿佛海沙一眼,带着些洁白的光芒。

我回身看了看身后密布的蕉林,顿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看着脚底的沙粒,竟然有种亲切感。想必其它人也和我有同样的感觉,我们静静的在边缘矗立了会儿,才向着沙漠迈开脚,逐渐远离那本诡异的绿洲。

夜色下,张博士拿着指南针辨别方位,随即手一挥,道:“继xù

往西。”她的意思很明白,继xù

往沙漠腹地走,她还没有放弃。

胖子一听来了精神,立kè

拍了一通马屁,赞美张博士气概冲云天,巾帼不让须眉,可是姓张的不像阿宁,队伍里死了人眼睛都可以不眨一下,张博士面无表情,胖子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心情也十分不爽,我们又闷头在月色下行了半个多时辰,最后我觉得不对劲,于是说道:“还是找个地方扎营吧,夜晚在沙漠徒步,不安全。”

谁知张博士皱了皱眉,道:“晚上虫蛇隐蔽,是最好赶路的时候。”

我没想到她这么固执,于是道:“为什么当初老向导一定要到了胡杨林才肯扎营?难道他没跟你们说过原因?当时我们三个在沙地里露宿,沉沙袭来的时候,直接就被活埋了,而你们却一点事情也没有,这还不能说明道理吗?”

或许是我的说法打动了她,张博士微微沉吟一声,道:“听你的,扎营吧。”话虽这么说,但究竟该在哪里扎营也没人说的明白,最后,我们按照惯例,找了块凹地扎营,这样可以避免风沙。

张博士等人带的都是国家配备的装备,比较先进,帐篷布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比我以往接触的都要结实,撑开后,里面可以容纳四个人。

我们扎了两个帐篷,四个男人挤一个,两个女人住一个,那个中年人也不跟我们搭话,很早就睡了,沙漠里比较无聊,一行人白天折腾的厉害,四眼和胖子都早早睡了,我背上的伤口痛的厉害,再加上脑袋里杂七杂八的事情堆了一堆,因此睡不着,便出了帐篷准bèi

抽根烟,谁知却看到张博士正打着手电读那本日记。

不是已经读过一遍了吗?还读个什么劲?

难道那上面的东西很吸引人?

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她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我觉得挺尴尬的,便指了指上面的德文,道:“写了什么?”她又看了半晌,才摇头道:“是个日记本,不过,这上面记录的东西,很……很诡异。”我看她似乎不打算隐瞒,便虚心的请教,姓张的点点头,修长的手指挨着笔记本,开始翻译。

这是一本无头日记,三分之二的部分都烂了,剩下的三分之一模糊不清,因此张博士翻译的有些吃力。

从能辨认的地方开始翻译,是一段没头没脑的话,记录如下:

……上帝,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还能活着出来,但是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这片沙漠太大了,没有导师的带领,我和彼得该怎么走出去?

接下来是第二篇日记,这篇日记有更加详细的记载。

天气:阳时间:1948年7月26日地点:塔克拉玛干嘎达绿洲

当我拿起这支笔的时候,我不知dào

该怎么写下去,这一个月,我所经历的事情,简直是我的噩梦,但时间已经不多了,这片绿洲,正在被恶魔吞噬,我不知dào

自己还能撑多久,但我现在必须写下些什么,来记录这件事情,这片绿洲,已经被恶魔占领了……

这件事情,必须要从那个地方说起。

我和彼得以及导师还有一位中国向导,被困在了那个地方,我们很绝望,这里是一个巨大的迷宫,任何走进去的人,都无法再出去,那时候我想,我们一定完了,会葬身在异国他乡,我不断恳求着导师不要放弃,带我们出去,但导师却很奇怪,他几乎保持着一种疯狂的状态,不听任何人说话,只在那里面不断的走。

我们三个人无助的跟在他身后,不知走了多少路,后来,那个中国向导掉队了,彻dǐ

与我们失去联系,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我想,再这样漫无目的的在这里面走下去,我迟早也会无声无息的倒在地上。

但那个地方太可怕了,我根本无法一个人去面对他,我和彼得,只能跟在导师身后,看着他双眼充血,像疯子一样四处走,突然,导师停下了身体,他盯着前面的一扇墙壁,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

那扇墙壁上,雕凿了很多奇异的线条,像是一幅抽象画,我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奇特的东西。这时,导师转过身,抓住我的手,对我和彼得说:“孩子,你们不应该留在这儿,你们不应该陪我这个将死之人,你们得出去。”

我也想出去,可是该怎么出去?

彼得已经吓坏了,他之前曾经在那里,被一种奇怪的藤蔓植物攻击过,从那以后,他就一直杯弓蛇影,他总说自己的身体里面长了东西,我检查过,他的身体很正常,我想,他已经被吓的精神失常了。

我问礿ì

Γ骸拔颐歉迷趺闯鋈ィ?饫锸且蛔?挥猩?⒌乃劳鲋?堑睿?挥谐隹冢??揪兔挥谐隹冢蔽揖醯米约阂灿行┦Э兀??舸罅撕芏啵?谎频幕氐丛诳粘抢铮?路鹬挥形乙桓龌钊艘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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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师一向慈祥的面孔,已经变得消瘦而狰狞,如同一具瞪大了眼睛的木乃伊,他突然抓住了我和彼得的手,喃喃自语道:“相信我,上帝保佑你们,我已经知dào

出口在哪里了。”接着,教授苍老的身体如同羚羊一般,极快的奔跑起来,我和彼得不得不追了上去。

那个地方很大,你永远不会看到重复的东西,我们就这样追逐着导师的身影,一直在里面跑,最后导师的身影不见了,我和彼得失去了最后的精神支柱,几乎要崩溃了,我们手牵着手,如同两个迷路的孩子,在永远也走不出的城堡里哭喊,到最后,我们累的什么也做不了,身体一颤,就倒在了地上。

那一刻,我唯一能做的,只有不断向上帝祈祷,直至昏迷过去。

或许上帝真的派天使来拯救我们了,我醒来的时候,发xiàn

自己在沙漠里,一眼望去,黄沙漫天,烈日当空。

彼得不见了,那个地方,也消失了。

仿佛从来没有存zài

过。

我在沙漠里狂乱的奔跑,巨大的喜悦冲昏了我的头脑,我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样,在沙漠中跳、吼、哭,最后,我想起了,彼得不见了,导师呢?他是不是也逃出来了?

我开始呼唤他们的名字。

最后,我在一个沙丘下找到了蜷缩成一团的彼得,他眼睛瞪的很大,神色惊恐的如同见了魔鬼。

我问他怎么了,他只反反复复的说着一句话:“有魔鬼,跟着我们出来了,它在……这里。”他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的胸口,太阳那么大,我却觉得遍体生寒。

彼得以及完全无法自主了,但我不能扔下他,我们以及认识四年了,一起跟着导师学习,走过无数的地方,我们去过亚马逊考察失落的文明、去过埃及的金字塔、去过南美的大峡谷,这是我最好的搭档和伙伴,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能抛弃他。

我找了根干枯的枝桠,根据太阳的测量推算出了我们的大致距离,但具体的经纬度无法,因为我们所掌握的信息太少了。

此刻,我们应该是位于塔克拉玛干腹地,靠近西北的方位,只要沿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前进,我们就可能走出沙漠。

接着,我扶着彼得在沙漠里行走,他已经完全疯了,说话颠三倒四,我完全无法听懂他究竟在说什么,我们一直在沙漠里走了两天,身体的能量已经耗尽了,期间,我们没有任何的能量补充,于是在沙漠里晕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体感觉恢复了一些。每个生命体都有一种奇怪的能力,这种能力被称为突破性基因保护,是瑞典一位生物学家发表的理论。

那个生物学家曾经在很多动物身上做过实验,将压力袋绑在动物的四肢上,当时,他的实验对象是一只成年的灰毛狼,压力袋绑上去之后,可以通过压力袋的数据,显示出动物肌肉力量的增减。

接着,那位生物学家将狼关进了一间强硬度的玻璃匣子内,并且不给任何食物和水源,狼被关在里面,会不断的撞击玻璃想要逃出来,但三天后,狼的体能耗尽,便再也爬不起来了。

但那匹狼并没有死,即使跌倒在地,也依旧睁着眼,当它第二天站起来时,生物学家发xiàn

,它的肌肉力量,竟然重新回到了顶峰时的状态。

通过不断试验,那位生物学家认定,每一个生命体内,都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当时他把这种力量命名为突破性基因保护,只有韧性强劲的人,才能启动这种隐性遗传基因。但基因遗传这种东西,尚未被证实,因此那位生物学家的突破性基因保护成了当时学术界的一个大笑话,很快被人淡忘了。

我想,自己在四天四夜没有食物和水的现在,又奇笺的醒过来,而且感觉肌肉充满了力量,大概就是那种神奇的突破性基因保护力量被触动了,现在,我开始可怜又敬佩那位学者。

他确实发xiàn

了一种生物神奇的力量,但这个力量就如同曾经的日心说一样,被愚昧的人全盘否定了。

第二十二章 无声爱情

接着,我依靠着这种神奇的身体机能,带着彼得又连续向东走了两天,这真是一件神奇到无法想象的事情,两个人六天六夜没有水源和食物,一直持续着徒步沙漠的强度运动,居然可以活到现在,连我自己都觉得,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但在走到第三天后,这种突破性基因保护也支持不住了,我的肌肉逐渐开始出现抽搐的症状,我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臂,发xiàn

自己已经瘦的皮包骨了,又黑又干,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像曾经在埃及看见过的木乃伊。

就这样,我撑着打颤的肌肉又走了一程,最后再也忍不住,扑倒在了沙漠里,在跌倒之前,我看见前方,似乎有一片绿洲。

绿洲……绿洲,是我的幻想吗?

还是真实存zài

的?

我们跌在沙里,谁也动不了,连眼睛都是半睁着的,我的眼光一直狠狠盯着那片绿洲,很久,它都没有消失。

难道那是真实的吗?

我挣扎着想起身,但已经完全没有力qì

了,最后,我开始在沙漠里,如同瘫痪病人一样攀爬,彼得看见我的动作,很怕我会消失,于是也跟在我后面爬,我不知爬了多久,最后随着一个沙丘滚了下去,到处都有沙往我鼻孔里钻,最后我彻dǐ

晕过去了。

我想,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了,因为突破性基因保护,已经无法帮zhù

我了,六天六夜,还好,还好我没有死在那个地方。

我以为自己肯定会死去,但我没有想到,自己还有醒过来的一天。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床上,中国人称之为炕,是用沙子合了河泥弄起来的,接着,有一个女人走到我跟前喂我喝水,她对我说话,可惜,我中文不好,而且我隐约觉得,她说的也不像中文,看她的打扮,她应该是位于中国新疆的少数民族。

彼得在另一张床上,他情况要遭的多,至今没有醒过来。

我整整在床上躺了两天,其间一直是那个女人在给我喂水喂饭,我很感激她,虽然什么也做不了,但我在祈祷时,请求上帝保佑这个好心的中国姑娘。

第二天,彼得也醒了,与我一样,瘦的皮包骨,只不过,他显得更不对劲了,如果说之前,他神经兮兮的像一具木乃伊,那么现在,他简直就是一个木乃伊,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既不说话,也不动作,只偶尔瞪大眼,嘴里说着连我都听不懂的胡话。

这期间,有很多人来看我们,大约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外国人,因此显得很好奇,但他们都是善意的,给照顾我的姑娘送了不少吃食,还有些小孩子,光着屁股,用黑溜溜的眼睛害羞的看着我。

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好。

修养到第四天的时候,我勉强可以下床,也可以走动走动,由于肌肉损伤的厉害,我几乎每一步都在打颤,那个好心的姑娘有空时,就会来扶着我。

我突然很想知dào

她的名字,于是指着自己,反复将自己的名字说了好几遍。她明白过来,被阳光晒的黑黄的脸上,露出一个害羞的笑容,旋即也指着她自己,反复发了一个音。

那个音,好像是:卡拉。

姑且就是卡拉吧。我发xiàn

,之前看见的那片绿洲是真实存zài

的,不仅存zài

,绿洲上还生存了一群善良的中国人,但这个绿洲上人数不多,空置了很多土墙房,大约有许多人已经迁出这片绿洲了,因此绿洲里现在剩下了不到几十人,人少了就寂寞,所以我和彼得的到来,受到了热情的欢迎。

当我的身体恢复到可以自己慢慢行走时,绿洲上的人们举行了一次篝火晚会,我们虽然语言不通,但那一晚玩的很开心,宴会过后,我看着未尽的篝火,想起了在那里死去的同伴和失踪的导师,所有的好心情都没有了,只剩下深深地悲痛。

这时,卡拉将我的手放在她的小手中,用双手包裹起来。那一刻,我感到了一种名为包容的力量,这种力量让我一下子臣服于她,这个害羞、心善、勤劳的中国姑娘,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她黄黑的皮肤,竟然是那么可爱。我用力反握住了她的手,她又害羞了,低着头半天没看我。

我的身体虽然在逐步恢复,但突破性基因保护启动的副作用太大,我在绿洲里呆了一个星期都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彼得更不用说,他的状况比我更加糟糕,我几乎怀疑,他是不是变成了植物人,但偶尔,他又会突然说几句没有意义的话,也会突然站起来。

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下决心,在休整一周,我必须带着彼得回德国去,其实,我知dào

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个中国姑娘,于此同时,我也在心中下定决心,等回国安顿后,我还有来中国,带她离开干涸的沙漠,我会学习她的语言,她也一定乐意学习德语,我们的未来会很幸福,我向上帝发誓,我会安定下来,再也不会为了考察而去危险的地方,我要带着卡拉,过幸福的日子。

我学会了基本的语言,比如水、食物或者我要出去之类的,但正常的交流还是很困难,那晚,我不知要怎么跟卡拉表达我的想法,我有些害pà

,如果不跟她说清楚,万一我回德国后,她嫁给其他人怎么办?

我拉着卡拉的手,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反复用德语对她说着:等我回来,我想做你的新郎。卡拉一脸茫然,最后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我急了,搂着她就吻了下去。

最后我后悔了,中国姑娘都是很害羞的,我会不会吓到她了?

放开卡拉后,她果然被我吓到了,一副呆呆的表情,但她没有拒绝我,片刻后,她羞红着脸,用湿漉漉的眼神偷看我,却没有放开我的手。

我心脏几乎都在颤抖,低下头又吻了她一次,慢慢的,她也开始回应我,我们的感情没有语言,却如同烈火般的燃烧起来。那一晚,我反复用德语诉说着对她的爱恋,她依偎在我身边,一直坐了很久。

我不断在心底对自己,对上帝起誓:我会给卡拉幸福。

后天,后天我就要启程了,那一天,我的心情都很不好,卡拉要去干活,我拉着她的手,向她比手势,最后她明白过来,知dào

我要离开后,哭的很厉害,我心痛的不知如何是好,我突然发xiàn

,中国的姑娘哭起来,比任何国家的女人都更让人无措,最后我抱着她坐了两个多小时,她终于平静下来,我将自己已经停止行走的腕用指南针戴在了她纤细的手腕上,那上面,和我胸前的怀表一样,有我最为珍贵的照片。

那晚,我们缠绵了很久,天明,当我准bèi

着动身时,我突然发xiàn

,彼得不见了。

我以为他又突然发疯,窜到其他地方去了,于是跟卡拉两人四处寻找,但找遍了周围都没有踪影,我急了,卡拉便找了绿洲里的其他人,所有人都帮忙寻扎,一直从天明找到天黑,绿洲都所有地方几乎都被找遍了,夜晚举着火把集合时,突然有人高喊了几句。

我不知dào

他喊的是什么,但隐隐听懂了几个词汇,似乎是说人少了。

我虽然来得时间不长,但这里的人并不多,又加上他们很热情,因此全部都记熟了,听到这几个词汇,我连忙去数人数,这时我发xiàn

,原本我们有三十七个人去找,而现在回来集合的,竟然只有二十九个人。

还有八个人哪儿去了?

显然,不只我发xiàn

了这一点,其他人也发xiàn

了,他们举着火把,站在一起议论纷纷,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他们对这片绿洲太熟悉了,怎么会有人无故消失呢?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通过众人的语调和表情可以看出,大家都很着急,我也同样着急,因为我已经把这些中国朋友,当成了亲人,如果因为我们的到来,而给这里带来灾难,那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由绿洲里的一位长者出面说了几句,接着,他又召集了更多的人,这一次,连老人都出动了,出了小孩和几个留守的女人,整个绿洲七十二口人,包括我在内,我们点着火把,分为八路,向着不同的方向延伸搜索。

这片绿洲在白天看来很漂亮,青翠的旅人蕉里,有可以拯救生命的乳白色液体,就像母亲的乳汁,高大而坚强的仙人掌,顶端开出或黄或红的花朵,为荒凉的沙漠带来鲜花的美丽,绿洲里还有一条清浅的河流,那是自塔里木河涌来的地下水源,正是这片水源,滋养出了繁茂的绿洲。

但一到夜晚,这些白天看来美丽的东西,就隐藏了巨大的危险,旅人蕉上,很可能盘庚着毒蛇,仙人掌丛里,或许栖息着蝎子,我们这队人马,一直举着火把往前走,直走到了绿洲边缘,也没有任何人类的踪迹,既没有找到彼得,也没有其他失踪的人。

他们或许是迷路了,或许现在,已经与其它队伍汇合了。事到如今,我只能这样期待着。

但当我们走了一个多小时,回到聚集地时,没有任何一支队伍反应有遇到失踪的人,而与此同时,更大的恐慌出现了,因为我们的人数又少了。

第二十三章 寄生

出发时,我们是七十二个人,而现在,只有五十六个人,又少了十六个人,加上之前失踪的八个,已经有二十四个人了。

我赶紧回身去数自己的队伍,我发xiàn

,自己队伍里的一个没少,少的都是向北走的那一批。

难道……北边有野兽?还是突然出现了食人的巨蟒?

我以前在亚马逊考察的时候,曾经看过那种巨蟒,它平日懒懒的盘在大树叉上,很少移动,跟死了一样,但有时候,有动物从树下经过时,它的速度会比非洲豹更加迅猛,瞬间由上之下,将猎物缠住,然后吃进去。

这一切都是在无声的情况下完成的,难道……这片绿洲里,也出了食人蟒?

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这太不专业了,以这片绿洲的生存环境,是无法孕育出巨蟒这样的生物,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该死的,上帝,难道他们真的是迷路吗?

卡拉他们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但我听不懂,我即使有想法,也无法表达出来,更何况,我现在根本没有任何想法。

接着,五十多个人在集合的空地上默然无声,最后,那位老者向着西边跪下来,旋即所有人都跪了,仿佛在祈祷什么一样。

我也跟着祈祷,我不知dào

他们信封的是什么,但我相信上帝会保佑善良的人。

黑夜几乎已经过去三分之二,但由于事情太过诡异,老者没有再组织人连夜找,我估计,他们是准bèi

等到天亮。

果然,天亮时人们都在空地上集合了,由于人都是在北面一带失踪的,于是这一次,我们都开始像北寻找。

当我们走进北面不久后,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原本美丽的焦林里,铺天盖地的长满了一种藤蔓类植物,它们仿佛是一夜之间就长起来的,纠结在旅人蕉上,遍布在土地上,如同一张张巨大的蜘蛛网。

我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里也会有这些东西,是我们带出来的吗?

这是那个地方才有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片绿洲上?

突然,我想起了彼得的话,在沙漠时,他指着自己的胸口,说:“有魔鬼,跟着我们出来了,它在……这里。”难道,这些东西,是……是跟着彼得,或者、是跟着我……

就在这时,不知为什么,藤蔓突然颤动起来,这是它们要猎食的前兆,我几乎浑身都在颤抖,立kè

狂叫:“快跑,快跑!”但我的德文他们似乎听不懂,只呆呆的看着那些藤蔓,似乎想不清楚,这些东西为什么会突然动起来。

最初,我们在那个地方,几乎差点被这些东西吃掉,我们一直以为它是魔鬼,后来导师发xiàn

,这是一种可怕的寄生植物,严格来时,它是一种人类尚未发xiàn

的昆虫与植物的结合体。

这种植物,有些类似于中国西藏高原特有的虫草,我对此不太了解,但据说,那种名为虫草的植物,是虫子和植物长在一起后形成的,有很神奇的药物作用。

而这种藤蔓也是一样,在它们紧紧连接着土地的部分,寄生着一只只如同蚂蝗一样的虫子,它们全身十分之九的地方隐藏在藤蔓里,只有口器的位置微微露出,想一个个藤蔓上的小疙瘩,这种虫子,依靠集体的力量,用口器的肌肉推动藤蔓行动,让后将人裹住,在吃掉。

这种藤蔓长得很快,强dà

的繁殖功能,使得它需yào

大量的养分,而这些虫子,就是为它吸取养分而存zài

的,这是一种可怕的寄生关系,比起冬虫夏草,要恐怖太多了,我吼完,看见他们还没有反应,立kè

推了身后的卡拉一把,狠狠把她往后推,接着大吼:“快,快跑,回去。”没有人听得懂我在说什么,等到那些藤蔓袭击了第一个最靠前的老者时,大家总算明白过来,一脸惊骇。

但他们的第一反应却不是逃命,而是冲上去,妄想把那个老者救出来。

这简直是不可能,没有人比我更明白这些藤蔓的可怕,这些东西的胃口,就像一个无底洞,永远也不会有满足的时候,来多少,就会吃多少。

我来不及阻止他们,很快,林子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整个绿洲的人口都在这里,我们如果是一道大餐,周围的藤蔓都疯狂的抖动,此刻已经没有人想到要救人了,我们努力往回跑,但那些东西吃了人,便疯长的更快,竟然涨到了我们前面,就在这时,我旁边的卡拉突然惨叫一声,紧接着,我手上一松,卡拉被一根藤蔓倒吊了起来,很快,更多的藤蔓顺着她的脚缠上去,鲜血如同水一般淋到我头上。

我彻dǐ

疯狂了。这种恶魔藤蔓已经夺取了我伙伴的生命,为什么还要夺走我的爱人。

卡拉被掉的太高了,我够不到她,她不断惨叫,双手挥舞试图让我抓住她,但我们之间的距离,足有三四米,无论如何我也上不去。

我身上只有一把匕首,我抽出它,发了疯似的去砍一根粗壮的主藤蔓,但我的力量太过弱小,最后,那一幕我永远也不想再回忆。

卡拉……卡拉,逐渐被藤蔓包裹,一点都不剩,像一个蛹,倒吊在树上,片刻后,一具粘连着血肉的骨架掉了下来,我觉得胃里恶心的厉害。

周围是人的惨叫声,他们都想找到出路,四散奔逃,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就如同关在笼子里的鸟,很快,声音越来越少,一种死亡的气息在林间弥漫。

终于,有藤蔓缠上了我的脚,那一刻,我跟疯了一样,我想到卡拉临行前给我带了一瓶酒,我疯狂的大笑,把酒倒在那些藤蔓身上,然后点火。

轰!

淡蓝色的火焰猛的涨开。

没有什么是不怕火的,即使是坚硬的土石也会被烧裂,这些藤蔓果然退缩了,我想去找卡拉,却发xiàn

火海中,连一具尸体都没有,那些被吃尽的尸骨,最后都被藤蔓压到了土里,或许,我此刻正站在他们的身上。

火越来越大,很多藤蔓都被烧焦了,空气中,能听到一种窸窸窣窣的叫声,有些凄惨,那是成千上万的虫子再被焚烧时所发出的声音。

我站在火海中,眼泪直流,直到周身越来越热,毛发都卷起起来,我知dào

,自己该走了,总得有人活下去,这些植物生命力很强,总有一天,它会长出沙漠,铺天盖地的长出去,必须要有人阻止这一切。

对,必须要阻止,我要活着,我要把这个消息告sù

中国zf,他们会有办法。

我开始跌跌撞撞的逃跑,卡拉、卡拉,还有其他人,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我发誓,我会回来,我一定会回来。我发了疯的开始跑,那些藤蔓也发了疯的抽搐,最后,被酒精带起的火焰很快熄灭了,因为那些藤蔓很难燃烧起来,接着,我便听到了更加可怕的声音,我一回头,铺天盖地全是涌向我的藤蔓,它们要复仇了。

我不断往前跑,灵魂仿佛都脱离了,这时,我发xiàn

我的前方出现了一根极其粗壮的藤蔓,那根藤蔓的根部下,倒在一个人,那个人是彼得,而那藤蔓的根部,是从他胸口里长出来的。

“不……”

我大吼,但声音只有我自己能听见,那一刻,我彻dǐ

崩溃了,身体只是反射性的奔跑着,却完全失去了方向,最后,我无意识的跑进了这片仙人掌群。

它们没有进来,而是窸窸窣窣的守在外围,或许,那些虫子害pà

仙人掌的味道。

我躲在里面,不知躲了多久,神智才渐渐恢复。

再也听不到一个人的声音,天地间只剩下我,在这片已经变异的绿洲中,我不敢出去,因为一到了晚上,我的眼前仿佛晃动着很多鬼魂。而到了白天,那些藤蔓就开始发狂,我听到了鸟儿的尖锐的叫声,再过不久,这片绿洲上,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回被吞噬掉。

我躲在仙人掌群里,已经感觉不到痛,一入夜,到处都是鬼魂,绿洲里的人好像都活过来一样,穿过仙人掌向我走来,他们和善的笑脸,最终仿佛被什么啃食一样,变成了肉糜,再露出骨架,然后那副血淋淋的骨架就像我走过来。

我快死了,我确定。

我再也走不出去。

我的罪孽太深重了。

如果不是那场该死的黑风暴,我们不会走进沙漠的腹地,我们不会去那个地方。

这一切,一切都是魔鬼的安排。

是魔鬼。

不……要有人阻止这一切。

一定要记住,它们怕仙人掌,要在绿洲的所有地方,都种上仙人掌……

……

……

不要……不要去那里,不要往那座城里走。

张博士翻译到这里,日记已经到了尽头,最后,她指着那个落款,缓缓闭上了眼睛,那是一个德国人的名字,名字是:luka

这时,我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乖乖,这是在看美国冒险片啊。”是胖子,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撑着膝盖一直站在我们身后,我居然没发xiàn



张博士叹了口气,睁开眼,道:“这是,当年和我导师一起的伙伴,没想到,他们也逃出来了。”

这片日记如同胖子所说,就像一部美国的冒险片,但真zhèng

读来,却让人浑身发寒,那个绿洲上的人并不是搬迁了,而是在一个白天,在孤独的沙漠中,被那些寄生物活活啃食掉了,而他们的尸骨就在藤蔓地下,或许,我们曾经就从上面走过。

我深深吸了口气,随即道:“这本日记中,反复提到了那个地方。”

张博士神情有些乒,喃喃道:“大约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我想了想,问道:“你还要继xù

吗?”

张博士皱了皱眉,半晌才道:“我不会被一本笔记吓倒,我只相信我的眼睛。”她说完,看着我,我和胖子对望一眼,旋即道:“我信,但我也不会放弃,那里有你寻找的,也有我寻找的。”

张博士笑了笑,她笑的时候真的很好kàn

,接着,她便抱着笔记本钻进了帐篷。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瞧你那怂样,人都走了。”我踹了他一脚,道:“别满嘴放炮。”胖子干嚎道:“他娘的,我是伤号,你能不能轻点,你背上的伤不痛了?***。”接着,胖子又道:“不过,那野人是怎么回事?”

我道:“我又不是它亲戚,我怎么知dào

。”

胖子打了个寒颤,上下扫了我几眼,道:“我觉得你挺像它亲戚的。”见我要发飙,连忙道:“睡吧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说着钻进了帐篷。

我抽完了最后一口黄鹤楼,也钻了进去,一夜无话。

第二十四章 红头蝎

第二天黎明,我们一行人匆匆吃了些食物。此刻,太阳刚冒出地平线,天边布满了灿烂的朝霞,我们坐在沙漠上,一边吃东西,一边探讨接下来的行程。

姓张的说:“这本日记的主人,正是当初自己导师所参加的那支队伍,通过日记的记载,他们一共走了六天才遇到了嘎达绿洲,不过,按照他们当时的体力,行进速度应该是十分缓慢,咱们的食物和水源,还剩四天左右,咱们加紧赶路,四天内应该就能找到雅布达的遗址。”

不错,我们加紧赶路,四天内确实有把握到达,但到了之后呢?我们不用吃喝?我们回程的装备怎么办?雅布达一行,我和姓张的一样,势在必行,但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现在我们的装备,如果立kè

回程的话,完全没有问题,但如果继xù

往前走,我们的后续补给就完全断了,七个人便会面临水米全无的状况。

我将这个状况提出来,姓张的摇头道:“我们真zhèng

的大头装备,都在另一队人马手上,他们是不会放弃前往雅布达遗址的,所以我们只要去雅布达,就一定能与他们汇合,装备不是问题。”

胖子道:“张博士,这前一段时间,又是沉沙又是黑风暴,万一那队人马放你鸽子,你岂不是带着咱们往绝境走?”说罢,胖子搂着我的肩膀道:“天真,你自己都说,前走三后走死,你爷爷的事,咱们不能放弃,但也要想清楚,做好万全的打算。”

我和胖子不是一两天的关系了,他所说的,实jì

上也是我想的,我看向姓张的,发xiàn

她神情有些古怪,随后背起装备包,道:“别的我不多说,但我只说一句,那队人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会听我指挥,他们一定会去那里。”姓张的说完,我心中一惊,不听她指挥,难道又是它的人?

好像不太可能,路人甲夺走赞生经后,我和胖子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追赶姓张的队伍,它手中有赞生经,充其量只是需yào

找姓张的翻译而已,按照路人甲一贯的行事风格,绝对是将姓张的敲晕了带回去,又怎么会跟姓张的一起上路?

况且,他们在不知dào

赞生经实jì

内容的情况下,根本不会知dào

雅布达的存zài



难道这一切,都是我多想了?

姓张的说完,摇摇头,便招呼着队伍上路,我和胖子对望一眼,旋即挎着枪开始了沙漠徒步。沙漠是一种无法想象的枯燥,你身处其中,走的久了,会觉得听觉和视觉都变得麻木,你的眼前,永远是无尽的黄沙,而耳边,永远是或大或小的风声。

接下来,我们一路无话,只偶尔远远看见一些蛇蝎,我们便快速的绕开走,能在沙漠里生存的,都是大自然的佼佼者,我们能不招惹,还是尽量不要招惹。

张博士的队伍里,都是些严谨的人,或许是受了卢舟的打击,连德国美女也显得死气沉沉的,我们为了赶进度,一直没有停歇,只在进食的时候,歇上二十分钟,期间,一屁股坐到沙粒,两条腿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四眼大约是没有受过这样的苦,眉头一直皱着,我看他的样子,几乎跟快哭了没两样,我以为我自己已经够窝囊了,没想到还有比我更窝囊的,顿时升起一种照顾弱小的豪气,于是拍着他的肩膀,道:“别灰心,沙漠而已,征服不了人类的脚步。”

胖子在旁边一听,顿时乐了,舞着手中的牛肉条,对我道:“嘿,天真,胖爷我也很害pà

,你怎么不来安慰安慰我。”我直接抓了把沙子去砸他,胖子一见,赶紧护住自己的口粮,大骂我没良心,居然玩阴的,连顿饱饭都不让他吃。

我和胖子这些年,经历的生死,吃过的苦头,数都数不过来,这种苦中作乐的特殊技能,一般人还学不会。四眼见都这种情况了,我和胖子居然还能闹腾,顿时不可置信的摇头,道:“这两个家伙,不是人。”我和胖子忍饥挨饿还闹的欢腾,张博士一队人马一个个都跟晒焉了的茄子似的。

最后胖子把我肩膀一搂,低声道:“天真,你觉得,另一队人马是怎么回事?”我瞧其他人都在闭目养神,争分夺秒的休息,便也低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道:“我觉得……他们之所以会走散,肯定有原因。”

胖子咧出一口烟牙,道:“跟胖爷想到一块去了,我就琢磨,你说,这茫茫沙漠,咱们当时只有三个人,面对的是同样的环境都没有走丢,他们一行十一人,怎么会走散了?我估计,要么姓张的是被那队人马故yì

甩了,要么,就是她把别人甩了。”

我十分赞同胖子的分析,正想在跟他说两句,姓张的已经睁开眼,看见我和胖子勾肩搭背的凑在远处,顿时眯起了眼,我心中一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随即捅了胖子一把,道:“什么烂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胖子配合的捂着胸口,道:“那你过来,胖爷再给你讲一个。”

四眼听了,来了些精神,问道:“胖哥,什么笑话?”

胖子立kè

讲了个荤段子,特下流的哪一种,听的四眼面红耳赤,姓张的摇摇头,大约没有怀疑什么了,便说启程上路。我们从黎明一直走到了下午6点左右,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要黑了,只能停下脚步,找了个稍微背风的沙丘扎营,第二天同样是如此,一直走到第二天下午,我们脚下的沙漠里,突然突出了一些建筑物一类的东西。

那个四眼道:“塔克拉玛干是世界第二大流动性沙漠,它的特点就是一天一个样,由于风沙昼夜不停息,今天这里是个小沙丘,明天可能就变成了一片平地。现在地上这些东西,应该是一些古代建筑遗迹,它们偶尔能露出来,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掩埋在黄沙底下。”

接着,张博士道:“你说的不错,估计是上一次那场黑风暴改变了地貌,所以这片遗迹群露出来了,咱们今晚可以再里面扎营,会安全很多。”果然,往前走了不久,那些原本如同石块的建筑物,逐渐暴露在黄沙下,残埂断壁横亘在沙漠里,昔日的辉煌已经被黄沙腐蚀,我们现如今能见到的,只是一面面随时可能倒塌的建筑,有些只剩下一面墙,有些已经完全坍塌,如果不规则的石头一样堆沙漠上。

当我们走进这一片不知名的遗迹群时,已经是下午的六点钟,太阳下了一大半,只露出半个红彤彤的脸挂在天际,万里黄沙被镀上了一层橘红,那种广袤无垠的苍凉之感,只有真zhèng

看到了才能彻dǐ

体会。

我们找了一个稍微结实的墙角,在墙角处扎了两顶帐篷,然后便吃了些吃食,沙漠里无聊的很,张博士一行人又不多话,帐篷里比较闷,趁着天还没黑,一行人都靠着墙壁坐下,各自干着自己的事。

中年人腿上摊着一本笔记,埋头不知在写什么,四眼则很诡异的拿出一本砖头书,我实在没想到,这么艰苦的条件下,他居然还随身带了书,瞟眼一看,书的名字叫《1978年西藏考察纪实笔录》,张博士还在研究那本日记,不断的去看烂掉的部分,似乎在期望能发xiàn

一点有用的东西。

我和胖子靠着墙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最后,我突然发xiàn

那德国美女很着急的扯了扯张博士的袖子,随即便附耳在张博士耳边说了句什么,张博士眉头一皱,神情有些担忧又有些无奈,随后冲德国美女摇摇头。

她俩再说什么?

片刻后,张博士和德国美女纷纷起身,此刻天已经黑了,她俩打着手电往外走,很快没了人影。

胖子在我耳边低声道:“这两个人,神神mì

秘干嘛呢?”

我道:“没准人家是要去上厕所。”

胖子道:“得了吧,上个厕所还跟演间谍片似的。”正在我们小声讨论时,她俩又打着手电回来了,神色平静,不像有什么事情的样子。

说不定真是上厕所去了。

晚上,我一直睡的不安稳,总觉得会出什么事儿,睡到半夜便醒了,这时,我突然听到有一种极其细微的声音在附近响起,那声音如果不是醒着,恐怕谁也发xiàn

不了,我睁开眼,侧耳倾听一翻,那种声音有点像大量螃蟹爬动时发出的声响。

我看了看胖子几人,他们都睡的很熟,于是便拉开帐篷的链子,打着手电,探头往外看,这一看,顿时把握吓的不清,直接张博士那只帐篷的外面,居然排队似的爬了一溜的蝎子。

那蝎子不知何时,已经在帐篷处开了个洞,已经不知钻进去多少,而姓张的那个帐篷里,居然一点声音也没有。据说沙漠里的东西,大多数有毒,特别是蛇蝎,毒性最是猛烈,这两个女人该不会已经着了道了吧?

我赶紧叫醒胖子和其他两个人,冲他们指乐指帐篷外面,随后去翻装备包,找找有什么东西可以对付蝎子,结果半天,只找出了一个类似洛阳铲的东西,大概是拿来进行沙漠挖掘时使用的。

看了只能用铲子拍了。这时,胖子几个人也发xiàn

了这情况,我正打算让他们找铲子去拍蝎子,那个一直对我们有意见的中年人突然抓住了我的肩膀,目光阴沉,道:“这是沙漠红头蝎,看到没有,头部通红,里面全是毒液,一拍下去,毒液溅出来,腐蚀性很强。”

我一听,这人既然能说明出处,必然知dào

怎么对付,于是道:“那现在怎么办?”

第二十五章 地窖

中年人道:“这种红头蝎,对血液十分敏感,不知怎么会把这些东西招惹过来了,想个办法把它们引开。”现在正是深夜,我打着手电筒看过去,一时间只觉得心惊,帐篷外的沙漠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红头蝎,这种蝎子身体很小,两只钳子发红发亮,又粗又大,在沙地里爬的很快。

听中年人这么一说,胖子道:“那还等什么,既然这东西喜欢血,你们谁放一点血,把它们引过去。”别看四眼胆小又文弱,但这种时刻却非常勇敢,立kè

道:“我来。”我下意识的看了眼他坚毅的神色,再一联想到一路上,这小子都对姓张的惟命是从,顿时醒悟过来。

胖子嘿嘿一笑,拍着四眼的肩膀道:“很好,年轻人觉悟很高,胖爷我支持你,去吧。”说完,直接递了把匕首。四眼摇摇头,蹑手蹑脚的出了帐篷,走到了稍远些的地方,转过一扇土墙,便没了踪影,不多时,那些红头蝎像是感应到什么,纷纷掉头,往四眼隐身的地方去。

我们稍等了一会儿,见蝎子已经走的没了影儿,我和胖子也顾不得那么多,赶紧拉开了张博士她们的帐篷,这红头蝎爬动的时候悄无声息,因此我和胖子一打开帐篷,发xiàn

这两女的睡的正香,好在这二人在沙漠里,也是和衣而睡,我便没什么顾忌,正要去叫醒她们,胖子突然把我胳膊一拉,旋即指了指睡在一旁的德国美女。

沙漠的夜晚很冷,她们盖了一层薄薄的充气羽绒被,这种压缩被叠起来很小一块,展开后自由张开,不多时便会鼓起来,很耐寒,然而此时,那被子却鼓起了一小块,并且不断的再移动,似乎被子下面爬着什么东西。

我和胖子对望一眼,接着,胖子悄悄的走进了德国美女,旋即拎着被角,从后面缓缓揭起来。我正好在前方,胖子被子一接,德国美女盖住的身体顿时显露出来,这一看,顿时惊的我头皮发麻。

只见被子下面,在德国美女的小腹至大腿根处,赫然爬了四只红头蝎,而且这四只红头蝎,比外面那些看起来个头更大,足有成人的拳头大小。

胖子接被子的动作惊动了红头蝎,四只蝎子顿时极快的钻进了德国美女的衣服里,我暗道一声不好,这时,德国美女忽然动了动,看样子是要醒过来。

她一醒,胖子立kè

按住了她的肩膀,道:“别动。”美女显然不明白我和胖子怎么会在这儿,这要是中国姑娘,恐怕早就大叫色狼,但她还算镇定,目光疑惑的在我俩身上游移,但这种游移仅仅保持了几秒钟,她很快发xiàn

了不对劲,接着便低头去看自己的肚子上,顿时被衣服里爬动的东西吓的脸色惨白,几乎就要挣扎起来。

胖子赶紧把她按的死紧,低吼道:“叫你别动,天真,咋办。”这番动静,姓张的也醒了过来,她一看这架势,顿时脸色一变,低声道:“什么东西?”

我道:“红头蝎。”说完,姓张的好像想起了什么,顿时一脸懊恼的神情,旋即小心翼翼移到了放装备的位置,在里面一番翻找之后,找出了一把长头镊子,我立kè

在自己脑袋上拍了一把,这女的真聪敏。

接着,她又拿出一个罐装牛肉,将拉罐拉开一半,将里面的牛肉倒出来,旋即朝我也扔了一把长头镊,随即使了个眼色。我已经明白了张博士的意思,旋即移到德国美女旁边,她此刻已经吓的一动也不敢动。

接着,我用长头镊夹着德国美女的衣服下摆,旋即轻轻往上拉,戌时,有一只红头蝎钻了出来,奇怪的是,它一出来,就往德国美女的大腿根部爬去,我一想,总算明白过来为什么会吸引来这些红头蝎,不由感慨,当女人真是辛苦。再一想白天德国美女扭捏的神情便明白了,估计是女性生理期到了,我想她们进沙漠时,也一定没想到要带卫生巾。

第一只红头蝎爬出来之后,张博士快速的用镊子夹起,随即塞进了罐子里,将铁皮封上,接着出来第二只,我们配合的十分默契,不多时,四只蝎子都被装进了铁罐子里,我们四人刚送一口气,就听外面突然传来三声枪响,第一声是单响,第二声和第三声是连响,显得很紧凑。

张博士一听,顿时脸色一变,道:“他们在鸣枪示警,快,背上装备,我们走。”

中年人大概是掩护四眼去了,我们出了帐篷已经看不见他,此刻帐篷也来不及收拾,我们背上剩余的两个装备包,赶紧朝着枪响的方向跑去。

黑暗中我们打起了两展手电,在破败的遗迹群中穿梭,这些遗迹,有些倒塌如一个石堆,有些却依旧矗立着,一眼望不到头,我们在其中转了几圈,便看到地上有一滩血迹,不少红头蝎都流连在周围,估计四眼刚才就是在这个位置放血。

这里的红头蝎聚集了有百来只,但远远不及我们刚才所见的规模,如果我没猜错,它们应该是追四眼去了。剩下的百来只红头蝎一见了我们三人,顿时开始围拢过来。

我心道不好,下意识的扯着姓张的手臂开始后退,没等我们有所反应,这些红头蝎已经速度奇快的爬过来,它们善于在沙漠中爬行,速度竟然不亚于蛇,爬的越快,制造出的声音越大,沙沙沙的,像无数蚕在啃桑叶一样的声音。

胖子顿时骂道:“操,小龙女,这些蝎子喜欢你的外国血啊。”德国美女急的就差没哭了,我立kè

骂了句,道:“死胖子,你的绅士精神哪里去了,操,还不快跑。”说完,我顺手就抓住旁边的张博士开始掉头就跑。

我们一行四人在遗迹群中狂奔,黑夜中,也不辩方向,胖子在后面打着手电,骂骂咧咧道:“天真,你他娘的有了媳妇忘了兄弟,胖爷要跟你分手。”

在黑暗中,稍不留神就容易撞上古遗迹,我听胖子一骂,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了张博士的手,随即骂道:“老子这是照顾女同胞,你懂个屁,分就分,三条腿的蛤蟆好找,两天腿的胖子还不好找。”

胖子气的半死,正要顶回来,张博士突然道:“等等。”她突然停下来了脚步,我们几人都有些猝不及防,这时,她又道:“声音没有了。”

我一听,发xiàn

红头蝎的声音果然消失了,风中只有夜风的呼啸声,我和胖子手中一人拿了一盏手电,顿时拿着手电筒四处照,这一照才发xiàn

,周围都是残埂断壁,黑暗中,目光所及之处,或矮小,或高大的遗迹密密麻麻的延伸而去,一时竟然无法辨别方向。

这时,德国美女突然咦了一声,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道:“你们快看,那里有一个洞洞。”

洞洞?

胖子笑出声,道:“什么洞洞,胖爷看看。”我们将灯光聚在一处打过去,这才发xiàn

,德国美女嘴里所说的洞洞,是一个四方形的地下入口,入口的上方已经坍塌,可以看出,这里曾经应该是一片规模不小的建筑群,这个四方形的地下入口,灯光打过去,隐约还能看到发黄的石阶,里面到处都是黄沙,看来这片建筑,曾经确实是被黄沙覆盖的,大概是那场黑风暴,改变了沙漠地形,因此这片遗迹群才得以显露出来。

这个地形入口,大约是以前的地窖什么的。

这时,张博士却突然夺下我手里的手电筒,将灯光直直打向了入口深处,我不禁觉得奇怪,难道她对这地窖有兴趣?这时,她突然转过头,开始用德文和小龙女交谈,我和胖子听不懂她俩说什么,胖子不禁有些火大,搂着我的肩膀,在我耳边嘀咕道:“亏你刚才还去拉她,娘的,根本就没把咱们当自己人,说什么德语,寒碜我们呢。”

我想起自己刚才的反应,也觉得有些不自在,心中不禁嘀咕,难道真让胖子给猜中了,我看上这姓张的了?不行,这我可吃不消,就冲姓张这性格,我将来不得被吃的死死的?与其这样,我还不如打一辈子的光棍,当即对胖子道:“我那是革mìng

觉悟高,危险来临时,先保护女同志,再说了,你一大老爷们,要是我刚才拉着你的手跑,那咱俩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胖子鄙夷的看着我,道:“你他娘的就装吧,不过胖爷可给你提个醒,这女人不是你能消化的,小心消化不良得胃癌。”我承认,我对姓张的,是有那么点不一样,但还没到胖子说那地步,正打算解释清楚,这时,她们两个突然不嘀咕德文了,姓张的突然向我招手,道:“我们想下去看一下。”

我愣了愣,道:“张博士,您是领队,您要干什么我们当然没意见,不过现在的情况,咱们跟小李他们走散了,而且他们很可能还处于危险中,这时候耽搁,不太好吧?”

说实话,这片掩埋在黄沙下的古遗迹突然露出来,我也很好奇,毕竟是两千多年前的文明,我又是跟古董打交道的,说没有好奇心是不可能的,但经验告sù

我,好奇心真的会害死人,况且我和胖子这一次进沙漠的目标很明确,因此能避免的麻烦,自然要尽量避免。

张博士摇摇头,突然微笑了一下,虽然很浅,但我还是留意到了,接着,她道:“你觉得这里面是什么?”能有什么?地窖呗?

第二十六章 封石

我和胖子都是这么想的,结果张博士摇了摇头,道:“古西域的地形,是草原地形,你应该知dào

,草原地貌里面,石料是很珍贵的,但是你看,这些阶梯,明显是石料凿出来的,你认为,两千年前,谁家的地窖,能够造出这种规模?”经张博士一提醒,我顿时醒悟过来,仔细去看,果然是石阶,而且那些断裂的石阶上,似乎还雕刻着花纹,只是由于年代久远,这些花纹已经无法辨认,但就凭这料子,也能断定,这个地下入口,绝对不是什么平凡人家的地窖。

我叫张博士已经打着手电筒,一副准bèi

往里面探的样子,只得点点头。

接着,我们四个人,打着两只小手电,猫着腰缓缓下到了地下入口处。

由于地道里曾经塌方过的原因,里面的结构已经完全被破坏,显得十分狭窄,我们身处其中,如同是在地震过后的废墟里,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那些石阶已经断裂的不成样子,完全失去了原本的作用,我们如同下山一样,一路打着滑往下走,越往下我就觉得不对劲,因为这个地道的深度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期,这里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

小心谨慎的走了二十多分钟这个地道走到了尽头。

这是一个直上直下的地道,终点处是一个四方形的空间,长宽不过两米左右,四个人在里面完全动不开身。

奇怪,怎么会是这样?

我的想象中,就算不是地窖,那也应该是个藏宝室,下面或许有很大的空间,珍藏着珠宝或者美酒,结果我们现在的情况,却如同走进了一个四方形的井里,而我们现在,正处于井底。

这样的设计,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

正在我和张博士打着手电四处张望时,胖子突然道:“天真,在下面。”我转身看,只见胖子正蹲着身,打着手电在研究我们脚下的石板。

胖子到底是职业倒斗的,一进来发xiàn

没路,就开始敲敲打打,很快就找到了问题所在。我和姓张的也跟着蹲下身去看,两只手电的光芒聚到一处,脚下的石板顿时纤尘毕现。

上面铺了一层黄沙,但隐约还是能看到,石板上似乎刻着很深的图案。我们四人赶紧将沙子清理到一边,最后石板上的图案彻dǐ

显露出来,我发xiàn

,这上面描绘的竟然是下葬的画面。

不会吧,我随便钻个洞都能钻进斗里?显然,胖子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接着冲我竖了个大拇指,道:“天真,以后你就是找斗一哥,跟着你有粽子吃。”胖子的话说的我直恶心,他娘的,你怎么不去啃粽子?

张博士海归不久,还没学会盗墓贼的黑话,因此没什么表示,只是专心的在研究石板上的图案。

这幅图案一共分为四个部分,全是雕凿出来的,图形雕凿的很繁复,有少数民族特有的华丽感,上面人物衣服上的花纹都有雕琢出来,可以看出,这幅石雕在当时,一定耗费了不小的人力。

石雕的第一幅,雕刻的是一个人,他平躺在地板上,双手放在胸口,脸上还罩了一个面具,这是一种典型的表现死人的古代雕刻技法。

第二幅,那个死人被放在草原上,然后一个类似于巫的人拿着一把刀,将死尸的心脏取了出来。

第三幅,心脏被装进了十分精美的坛子,而尸身旁边则聚集了很多狼群在食用。

第四幅,很多大臣一样的人,在巫的带领下,将装着心脏的坛子放入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摆了很多棺材。

石板上的图案,明显的表现了一种入葬仪式,大约也是天葬的一种,肉身喂狼,只保留死者的心脏。最后一幅图,死者心脏被放入的地方,明显在一个很深的地底,周围点了很多烛火,里面摆了许多棺材,棺材中放着坛子,看来,这里的人,不仅有天葬的习俗,还有合葬的习俗。

这个地道不可能无缘无故存zài

,而且这块石板出现的地方很突兀,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墓封,一般大型的陵墓,都有两个出口,其中的正门,就是陵墓完工过后才会封闭的地方,那种地方,往往会用石门会封石堵死,为了区别,还会在封石会墓门上留下基本信息,大多数都是以雕刻的形式保存下来。

胖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倒斗的职业习惯一时改不过来,拿出铲子敲了几下,察觉下面是空的,便抡起铲子准bèi

撬开石板,我看他这本性暴露无遗的样子,赶紧制止,道:“胖子,干什么呢。”胖子还没下铲子,经我一提醒,顿时缓过劲儿来,打了个哈哈道:“这地洞打的这么深,下面没准腌了不少东西,说不定还有古西域泡菜,正好可以补充咱们的口粮。”

我道:“得了吧,就算真有西域泡菜,他娘的,腌了两千年,都变成泥了,你也下的去口?”我一边说,一边去看姓张的,我发xiàn

她再这方面神经比较大条,胖子刚才那架势,明显是挖惯了土的职业人员,如果是国内的老学者,一看胖子舞铲子,就能识破胖子的身份了,偏偏这姓张的是个海归,竟然表现的无知无觉。

这时,张博士竟然说道:“咱们下去看看,说完,直起身看着胖子,那意思很明显,下铲子。”胖子愣了半晌,又看着同样一脸呆样的我,旋即在手心吐了口唾沫,搓着两手道:“坚决服从领导安排,天真,别偷懒,一起干。”我听他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半晌反应过来,道:“谁跟你一起干。”

胖子翻了个白眼,道:“你他娘的想哪儿去了,你愿意,云彩也不会同意的。”我觉得不对劲,看了看姓张的,总觉得她表现的有些奇怪,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这石板历经千年,早已经不甚牢固,我和胖子用铲子掐着石缝,没下几铲子,便将石板翘起了一条缝,我和胖子一人一边,搬着石板边缘,使劲往外搬,张博士和德国美女也赶紧来帮忙,这石板比起一般的封石还要厚,搬起来之后我量了量,足有三只长,三十多厘米的摸样,石板搬开后,下面露出一个黑洞洞的空间,周围的沙子都跟着滑进去。

我将手电光打进去,目测下面是一个大型空间,有六米高左右。

胖子体重太大,上下不方便,也不能让两个女的去探底,于是胖子在石板上缠了根绳子,顺着洞口扔下去,刚好到底,我嘴里咬着手电筒,率先顺着绳子爬下去,随即打着手电大致看了下,发xiàn

这里密封很好,地面上有很多灰尘,但没有看见沙粒,这里空间挺大,墙壁上也雕刻了很多东西,没有什么危险。

我冲上面的人点了点头,随即张博士和德国美女相继顺着绳子下到地上,胖子最后一个,我们四个到了地面,张博士便单独拿了一支手电,跟着德国美女开始在周围走动,周围的石墙上雕刻了很多的壁画,她们两个看了不久,又开始用德文交流起来。

我和胖子打着手电在周围乱晃,最后胖子突然把我扯到一个角落处,道:“天真,看那儿。”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xiàn

时一扇与墙壁融为一体的石门,奇怪的是,石门已经被开了一条缝。

这里的封石完好无损,石门是怎么打开的?

难道再我们之前,还有人来过这里?

这时,胖子道:“让那俩女的研究去,咱们进去看看。”我警惕道:“你想干嘛?胖子,我可警告你,别忘了咱么这次是办正事的,不是来下斗的。”

胖子狠狠在我身上掐了一把,低声道:“他娘的,你也太不信任胖爷我了,我是说,你不觉得姓张的表现的有点怪。”我心中一惊,连胖子都发xiàn

了,当即在黑暗中冲他点点头。然后胖子道:“我总觉得,她看出咱们的身份了,所以啊……”话没说话,一道手电光突然打到了我和胖子脸上,姓张的瞧着我们,道:“你们在做什么?”

胖子赶紧住了口,嘿嘿笑道:“发xiàn

了一点东西,这不正想跟领导汇报吗?”说完,胖子指了指那扇石门。那个石门是掩在一溜的石柱后面,姓张的一来就关注墙上的雕刻,因此一时没察觉。

瞧见石门开了一道缝,姓张的皱了皱眉,打着手电筒开始往里走。

这下我已经可以确定,这里是一座西域的古墓,如果封石的记载无误,那么这里还是一个家族的合葬墓,只要一想到这里是个斗,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总感觉黑暗中会蹦出一只粽子或者其它什么怪物,特别是看着姓张的逐渐走进那扇石门,我脑海里出现了一副画面,她一进去,就被怪物咬掉了头。

嘎达绿洲的恐怖记忆,至今还未消去,下意识的,我将张博士一拦,道:“那应该是主墓门,恐怕有什么机关,我先进去。”

第二十七章 尸玉

如胖子所说,我对姓张的感觉是不一样,首先,她漂亮,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人类总是会追求美的东西,其次,她虽然目的性强,但比起阿宁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女人,姓张的至少是一个正常人。我此刻这样做,没有什么别的原因,仅仅是出于保护队友的心理,不管怎么说,这种时刻,我没理由让一个女人处于危险的境地。

胖子显然又想岔了,恨铁不成钢的抄起家伙跟在我后面,我看了他一眼,冲他笑了笑,道:“放心。”胖子跟我默契不错,他显然明白了我传达的意思,点点头,两人像无数次下斗那样,一人端着一把武器,我直直看着前方,胖子留意着周围的动机,向着墓门里走去。

那条门缝看起来小,走近了实jì

上可以容两人并排通过,张博士两人跟在我们后面,我已经做足了会有机关和暗弩的准bèi

,谁知手电光一打进去,我首先开到了一片空地,空地的尽头是白色的低矮石阶,我将手电筒顺着石阶往上打,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棺材,竟然和封石上的内容没什么差别。

难道这就是主墓室?

这也太容易了吧?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显然胖子也觉得不对头,这时,德国美女和张博士从我们身后闪出来,张博士说出的第一句话,顿时让我有种不知所谓的感觉。

“这墓的规模很大,或许是皇陵。”她静静的开口,听在我耳里,犹如炸雷。

皇陵……就这模样?见惯了汪藏海的手段,这座墓,连人家的耳室都不如,竟然被她夸奖成皇陵?

姓张的显然看出我的想法,竟然出其不意的冲我笑了笑,道:“别看这座墓规模小,你想一想外面的石柱,那些精美的浮雕,还有这整座石砌的墓室结构,在两千年前的地质环境和运输条件下,西域小国要完成这种规模的陵墓是很不容易的。”

“在丝绸之路尚未开辟之前,西域诸国对于中原文明十分向往,你看这座墓的设计手法,跟汉人的没有多大区别,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墓主人特意请了汉人的工匠所制作的,你想一想,为什么整座古城都荒废了,这里还保存的这么完好?虽然墓的结构简单,但材料和空间都很广阔,就是称为地下金字塔也不为过。”

经姓张的这样一分析,这座墓确实显得很宏大了。这就跟做生意一样,别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东西的好与坏,不仅得看年份,还得看历史意义,专业的考古学家,果然不一样。

胖子反应比我快,将装孙子的原则贯彻到底好,立kè

一记马屁送了过去:“张博士,您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不愧是海外归来的学者,这见地就是不一样。”

姓张的心情不错,嘴角挂着笑,突然对胖子道:“呵呵,过奖,或许我该向二位请教才是。”胖子一愣,打了个哈哈,旋即走到一边,打着手电去看周围的陪葬品。

我总觉得姓张的这句话有些意味,再一联想胖子先前的说法,不由思忖,难道这姓张的看出我们身份了?那她为什么不拆穿?她这样装傻充愣有什么意思?

墓室里,陪葬品整整齐齐的顺着墙壁依次摆下去,多是些铁器,大多是武器的造型,不过已经锈烂的不成样子,看来这里的人很好战,而且按张博士的说法,这里或许还是一个皇陵。

胖子倒腾了会儿陪葬品,大概没什么收获,便打着手电往石阶的地方去,我现在一见棺材就发憷,就算知dào

棺材里放的是坛子,还是觉得不放心,便跟着胖子一起上了台阶。

这些棺材做的很袖珍,只有现在棺材的一半大小,墙壁上用厚石板隔出了很多位置,棺材就卡在里面,要想打开,就得先把棺材从里面取出来,放到地下才行。

我和胖子打着手电数了数,上面一共镶了十二具棺材,而且棺材的质地有些奇特,青黑色,仿佛是死沁一般,我伸手摸了摸,特别凉,就跟摸到冰块似的。

我突然想起来,新疆历来产玉,因此新疆的玉石文化源远流长,他们还将玉分为还几个等级,其中,有上品、中品、下品,上品之上还有极品,但在新疆人的传说中,还有一种玉被称为尸玉,这种玉据说天生寒凉,触手有如寒冰,程青黑色,往往一条玉脉里都不一定能挖到一块,据说这种玉可以养尸,尸身放置其中千万年都不会腐坏,而且尸玉放置的年代越久,所聚集的地阴之气就越多,甚至能让死尸变为活尸。

当即,我对胖子道:“你说,这会不会是尸玉?”

胖子正在棺材上乱摸,闻言怔了怔,旋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天真,你高,胖爷怎么没想到这个,啧,这玩意可比那堆破铜烂铁值钱多了。”我看胖子眼中开始闪烁着明器的光芒,都不忍心打击他了,但不打击不行,我得让他认清现实,于是只能说道:“胖子,难道你要背着个尸玉棺材去雅布达?”

胖子激动的表情收了收,旋即压低声音道:“要不这么着,咱们把位置记下来,等离开雅布达的时候,我们在下来一趟。”

我摇头道:“这里是塔克拉玛干沙漠,是世界第二大流动性沙漠,胖子,我拜托你靠谱点,等咱们从雅布达回来,这片古城,指不定已经被黄沙给埋了,你去哪儿找?”

胖子一听,一脸悲痛欲绝的表情看着尸玉棺材,就差没抱着棺材流两滴伤心泪。我正要提醒胖子注意形象,张博士两人也跟着上了石阶,随即,她的目光在这些尸玉棺材上缓缓滑过,神情逐渐变得惊讶,旋即,她的目光停留在了第十二具棺材,我跟着看过去,那具棺材大小形状没有任何奇特之处,不过我发xiàn

,这些尸玉棺材上,都刻了一些很抽象的画,全都是些歪歪扭扭的线条,我想了想,觉得这些线条有点像古代波斯文。

这时,张博士道:“咱们把这具棺材抬下来。”她说的是第十二具棺材,莫非这女人想开棺?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开封石也是她做的主,现在又让我们搬棺材,这女人,怎么比我和胖子还像个下斗的?

胖子一听要搬棺材,立kè

来了精神,踢了我一脚,兴奋道:“干活。”我们小心翼翼的将尸玉棺从里面拔出来,随即放到了地上,正想问姓张的有没有下一步指示,这时,姓张的已经打着手电筒,开始去看棺材的另一边。

这具棺材就跟封石上所刻的一样,没有棺材盖,棺材中央的位置,放了一个不知是黄金还是什么材质的罐子,里面装的大约就是墓主人的心脏,而之前有一面是贴着墙壁的,此刻放到地面,张博士开始却看那一面棺材上所刻下的文字,一边看,还一边跟德国美女用德文交流。

我和胖子也听不懂,但这种感觉非常不爽,戌时,我看她们还在说,便摸了摸口袋,发xiàn

烟不知掉到哪里了,这时,胖子给我递了根烟,我俩便在墓室里吞云吐雾,连抽了两根,张博士两人才站起来,对话逐渐变成中文。

张博士道:“应该是说的那个地方。”

德国小龙女道:“这上面说的,真的存zài

吗?”

张博士摇了摇头,发xiàn

我和胖子正盯着她俩,大约是察觉到我和胖子的不满,她居然自动解释起来,指着棺材上的内容道:“这是这个国家的最后一任国王,棺材上刻的便是他的墓志铭,记录了墓主的生平和一些国家的大事情,其中有一段记录很有意思。”

姓张的主动解释,态度也还算不错,我缓了缓心情,道:“这是什么文字?”西域各国之间,各种文字繁多,我就不信,这个姓张的还能每一种都能看懂。

张博士笑了笑,道:“古代西域,发明出自己文字的国家,非常稀少,他们的文字大多数吸收了汉朝或者是周边国家的文化,其中受到天竺波斯一带的影响最深,这上面的文字,应该是古波斯文的一种,略有涉猎,能看懂一些。”她这么好声好气,我到觉得是自己表现的太小气了。

这时,胖子道:“张博士,别研究什么古波斯文了,您就告sù

我,这上面写了什么就得了。”说完指着我道:“这小子英语四级都忘的一干二净,您还指望他跟您交流波斯文?”

我立kè

踢了胖子一脚,骂道:“我还是记得几句的,dyingfat!”胖子一脸懵懂,道:“啥?”

我和胖子正闹,张博士已经摇了摇头,有些无可奈何的表情,随即道:“这上面记载,这个国家叫‘鬼狜’,现在这位墓主人,是最后一任国君,除了记载了几次大型天灾外,里面还记载了一场有趣的战争。”

战争用有趣这个词来形容,真是有些不合时宜。

张博士道:“这上面记载了另外一个国家,叫‘庳県’,据说,这个国家是一夜之间从西域里冒出来的,里面的人拥有大量的金银财宝,但那个国家的人,从来不与外界交往,也不允许其它人踏入,他们所处的位置,位于一处中心地带,阻隔了各国贸易,于是有一天,连同‘鬼狜’在内的十多个小国,开始了对‘庳県’的侵略。

第二十八章 移动的入口

这场侵略战持续了半年都没有结束,各国的国君都觉得很奇怪,‘庳県’占地面积并不大,只是一个小国,连打了半年,死去的人都能把城池塞满了,为什么他们的兵力却未见衰竭?

直到有一天,鬼狜的国君发xiàn

了这个秘密,他带着密探潜入了庳県城池内,但是城内到处都是尸体,竟然看不到一个活人。

这些尸体都穿着士兵的衣服,是战争结束后被拉回城里的,但是他们为什么会被随意的放置在城池的街道上?为什么没有被掩埋或者焚烧?难道不怕产生瘟疫吗?

整座城池,荒废的如同是一个鬼城,这里显然没有一个人,那么那些每天都出来应战的士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墓主人觉得很奇怪,他带着密探在城中穿梭,所见到的,依旧是是尸体,就在他一无所获准bèi

离开时,城里,突然响起了号角声。

号角的声音悠远而亢长,仿佛是从地底传来一般,紧接着,地面上冒起了淡蓝色的烟雾,这些烟雾,伴随着号角声,几乎将整座城市都笼罩了。

墓主人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异像,大惊之下,认为这里是一座妖城,正在墓主人准bèi

出城时,他发xiàn

,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竟然动了起来,接着,蓝色的烟雾逐渐消失,号角声也慢慢隐退,当号角与烟雾都消失时,那些尸体都从地上爬了起来,如同正常人一样,来来往往的行走在街道上。

这些死人……居然复活了。

那么一直以来,跟自己打仗的,都是这些死去又活过来的人?墓主人冷汗淋漓,赶忙出了城池,他将这个消息告sù

了其他国家的军队,他告sù

他们,庳県国内,是一支不死军。

但没有人相信他,最后墓主人只能单方面退兵,回到了鬼狜,没多久,便传来各国战败的消息,随即,庳県的军队若同鬼怪一般,在这片大地上掀起了一场混战,无数城市都毁于一旦,而鬼狜的国君,便是死于一场战争中,成为了这座皇陵最后一位入住者。

张博士在一边解释,我却听的几乎冷汗直流,诡异的号角、蓝色的烟雾、不死的军队,天呐,难道那个传说中的庳県,也有终极?

我看像胖子,发xiàn

他脸上的肥肉几乎都在抖动,最后他比我先开口,问张博士,道:“那这个庳県,在什么地方?”我也看向张博士,期望她能给我一个答复。

这一趟沙漠之行,简直出乎我得yì

料,这个庳県,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和青铜门如此相似。那支所谓的不死军,难道是阴兵?

张博士道:“这上面并没有记载庳県的位置,不过这上面有一段记载,说庳県是一座很大的城池,被一道河环绕,因该是古孔雀河道,按现在的情况计算,是位于沙漠腹地,跟咱们的行进路线很相似,如果我们运气好,或许能见一见这支不死军队。”

显然,姓张的并没有将这个传说放在心里,但我和胖子不得不在意。这时,我突然升起一个想法,于是问道:“张博士,雅布达的具体位置能确认吗?”

她想了想,道:“能确定大概范围,但具体位置,需yào

我们进行人工搜索,而且,如果运气不好,城池很可能会处于地底。”

雅布达和古庳県国的路线如此相似,而且显然和青铜门后面的东西有关,那么,它们会不会是同一个地方?据张博士的导师讲,雅布达是一座非常巨大的城市,而这位鬼狜的国君也说,庳県是一座巨大的城市,我将这两点连在一起,几乎可以肯定了。

当即也不想再多待下去,便道:“张博士,我看这里也没有什么值得考究的,咱们还是赶紧出去现,否则恐怕小李他们该着急了。”姓张的转头用德文跟小龙女嘀咕几句,随后两人拿出拓纸,将棺材上的文字临摹下来,我们这才开始往回走。

等出了那个地道口,外面的天已经麻麻亮,到处都是残埂断壁,太阳也没有出来,我们一时很难辨别方向,这时,张博士掏出了挂着脖子上的指南针,才看了一眼,便咦了一声。

我看过去,发xiàn

指针乱跳,操,居然在这时候坏了。

张博士皱了皱眉头,四顾了一下,便指了个方向,道:“走这边试一下。”我和胖子跟在最后,胖子身上背了大装备,走了这么久,显得有些喘,逐渐落了后。

最后我跑回去,拍了拍他肩膀道:“我背一会儿,***,你体力什么时候变怎么差了。”刚说完,胖子突然不着痕迹的在我手上狠捏了一把,嘴里却道:“他娘的,现在才知dào

关心胖爷,早干什么去了。”我明白胖子这是故yì

落在后面,便也配合着锤了他一拳,道:“行了行了,我这不陪你来了吗。”

我俩说这话,跟姓张的已经拉开很大一截距离,黑暗中,胖子压低声音道:“天真,咱们孙子也装够了,不能再跟这俩女的走下去了。”

我明白,胖子刚才看了尸玉上的记载,跟我起了同样的心思。首先,姓张的这个人绝对不简单,她去雅布达的目的,现在想来,估计也跟我和胖子一样,半真半假,而跟她失散的另一队人马,更让人觉得不放心,我总怀疑,会不会是它的人,而且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现在只有这两个女人,而且我和胖子单独掌握了一包装备,我俩下斗数次,对装备规划异于常人,特别是胖子十分有经验,这装备在姓张的看来,只够撑四天,但胖子规划下来,我俩至少能撑八天,现在中年人和四眼都不再,此刻分道扬镳,是最佳时机。

我明白胖子的想法,但看了看前方两个女人的身影,却无法下定决心。装备只有一包,我和胖子跑了,这俩女人要是不能跟四眼汇合,恐怕会活活死在沙漠里,这种事情,我干不出来。

胖子看我一脸挣扎,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道:“天真,我这次没跟你开玩笑,这女人你消化不了。”我明白胖子的意思,但我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姓张的和德国美女,又不是昆仑山里那个德国人,毕竟没有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我和胖子背着装备一走了之,将两个女人扔在沙漠里,跟直接杀了她们有什么两样?

我把自己的想法跟胖子说了,胖子看了我半天,随后伸手在我脑袋上抓了一把,道:“天真无邪同志,你这个性,真让人又爱又恨,算了,胖爷自从跟你做兄弟,什么亏没吃过,走吧。”我听着心里不是滋味,胖子此刻已经加快脚步,很快我俩赶上了张博士两人,这时,她却突然停住了身体,看着前方发愣。

我发xiàn

姓张的神情不对劲,于是将手电筒打过去,这时,我发xiàn

姓张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地洞口。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我们刚才进去过的那个地道吗?它、它怎么又出现在这儿了?

我们一行四人面面相觑,最后我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发xiàn

与之前那个地洞口周围的环境完全不一样,也就是说,我们并不是迷路而走了回头路,而是这个地道是我们没有进去过的。

张博士打着手电在周围观察了一圈,突然,她脸色一变,从地道的石阶上捡了一个东西起来,我和胖子凑过去看,这时,胖子咦了一声,对德国美女道:“小龙女,这不是你丢的耳环吗?”

德国美女用不太流利的中文道:“刚才在那个洞口弄丢了,不过……怎么会在这儿?”她将耳环拿起来,又戴在自己耳朵上,然后问胖子:“小胖,美丽吗?”

胖子脸色都扭曲了,道:“美,美。”这两个字,他几乎说的咬牙切齿,随后胖子将目光看向我,我苦笑一声,道:“咱们是点灯还是吹肩灯。”

德国美女神经大条,还没有反应过来情况。

张博士的脸色也不好kàn



这条耳环,明明是在上一个地道口弄丢的,现在却出现在这个地道口。周围的环境发生了改变,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周围的环境没有动,我们也没有迷路,而是这个地道的入口,一直在跟着我们移动。

操,见鬼了。

我问完,胖子道:“谁知到会下斗,没带蜡烛。”

德国美女发xiàn

了我们的不对劲,听见我和胖子说话,好奇道:“斗?斗是什么意思?”我和胖子也没什么顾忌,这姓张的如果听不懂黑话,那么我们说再多也没事,如果听的懂,她既然装作不懂,那我们就一起装。

随后我问胖子,道:“***,你们摸金派除了点灯,就没有其它玩意么?”胖子耸耸肩,道:“有,不过胖爷没学会,我美国那位兄弟,才是根正苗红的摸金校尉,改天我去找他进修一下。”

这时,张博士摇了摇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随后她对我们道:“我们起先在远处看时,这片遗迹群并没有这么大,我们逃跑的时间加上刚才行走的时间,至少有一个时辰,按理说早就该出去了。”

德国美女已经明白过来,神色颇为紧张道:“dr张,咱们进迷宫了吗?”张博士摇摇头,随后指着入口道:“咱们再下去一趟。”

接着,我们四个人又进了那个入口,入口地下的封石是被撬开的,我们接着又进了那扇墓门,墓门依旧是开了一条缝,接着,我们看到了第十二具棺材,它跟我们离开时一样,被摆放在平台上。

我感觉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直觉就告sù

我,我一定是遇到软棕了,可是,这里的尸体真的能变粽子吗?仅仅剩下一个心脏,也能变粽子?

第二十九章 磁场效应

胖子瞧见这嘲,愣了愣,道:“我说天真同志,你这招棕的体质还真是百试百灵啊,他娘的,这根本就是咱们之前下的那个斗嘛。”

娘的,还用你说,谁不知dào



我正皱着眉头想办法,琢磨着怎么把这只软粽给找出来,这时,张博士又掏出了她那只挂在脖子上的指南针,道:“我觉得,这附近有磁场。”

我和胖子正在研究对付粽子的方法,听她这么一说,胖子觉着新鲜,打趣着问道:“张博士,这磁场胖爷也知dào

一点,不就是那个异性相吸,同性相斥嘛,就跟这个男人女人一样,不过咱们现在明显是鬼打墙了,这跟磁场有什么联系。”

张博士道:“磁场是一门学问,我不精通,不过有实验证明,鬼魂也有自己的磁场,你看。”她拿出指南针,道:“有东西在干扰我们。”

胖子也不装孙子了,说话就不客气起来,道:“娘的,您直接说有鬼不就得了,还实验加证明,我说姑娘您累不累。”姓张的脸色顿时黑了,我见她要发飙,赶紧打了个岔,道:“胖子,张博士的意思是说,影响我们的东西,离我们很近,有可能是鬼魂产生的磁场,也有可能是其它东西。”

我本以为胖子会配合,谁知到他突然脸色一变,道:“就你们有文化,操,说这么多顶个屁用。”说完,背上装备就往出口走去。

不仅张博士被胖子震住了,就连我也有些措手不及,这家伙,发的哪门子疯?我觉得不对劲,这种时候,还是兄弟重yào

,我赶紧招呼了声,随即跟上了胖子,踩着断裂的阶梯往上走。

走了没几步我就觉得不对劲。

不错,很不对劲。

胖子一马当先的走在前头,张博士和德国美女走在我后面,她们打着手电光为我照路,但胖子由于走得太远,手电光根本照不上去,黑暗中,他是怎么辨认方向的?

从我这里看去,只能看见胖子黑黝黝的体型融在黑暗里,模模糊糊一个人形,不对,这个人不是胖子!

我猛的停住了脚步,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黑影,这时,那个体型和胖子一模一样的黑影也停了下来,接着,黑暗中它缓缓转过身,面朝着我一动不动。

我冷汗几乎都下来了。该死,胖子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出事?

这时,张博士两人赶了上来,她看出了我得不对劲,立kè

打着手电往前,这时,随着手电光的照射,那个黑影如同烟雾一般没了身影,而胖子,也不见了。

“咦,他去哪儿了?”德国美女不安的四处看了看。

最初的慌乱过来,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回想我们这一路的经历,自从第一次下这个地道开始,胖子几乎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所有的变故,都出现在我们下这个斗以后,那么胖子会不会还在那间墓室里?

我冷静下来,立kè

从张博士手里夺过手电筒,道:“回去。”

德国美女张了张嘴,惊讶道:“又回去?”

我此刻担心胖子的安危,也不装孙子了,拿了手电筒就直接往回走,当我又一次进入那个十二棺的墓室时,我发xiàn

胖子正躺在平台上。

由于光线暗淡,我看的不太清楚,但胖子躺着的姿势,让我觉得很可怕。因为他的双手放在胸口,身体平躺着,跟封石上的死人一模一样。

我咽了咽口水,随即打着手电一步步走上去。

死胖子,给我争气点。

我走到平台上时,发xiàn

胖子脸色青紫,但胸口还在剧烈的起伏,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我赶紧拍了他两把,人却是没动静,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人似乎没有知觉,我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发xiàn

呼吸已经断断续续,该死的,该怎么办?

这时,我突然被人推了一把,紧接着,我看到张博士和德国美女快速蹲下,迅速给胖子做了个检查,随即,张博士对我道:“给他做胸部按压。”我这时已经缓过神来,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真是太没用了,这种时刻,居然紧张的连急救都忘了。

张博士话刚落,我已经给胖子做起了胸部按压,张博士和德国美女一人抓着胖子的一条胳膊,在手腕处不停拍打,戌时,胖子突然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喘气,我一见胖子醒过来,顿时松了口气。

胖子边喘边道:“憋、憋死我了。”

我等他平静下来,便问他是怎么回事。胖子说他也不知dào

,本来正想跟张博士讨论磁场的问题,结果突然浑身发寒,气也喘不上来,他整个人跟定住了似的。

这时候,我和张博士两人居然扔下他直接走了,胖子当时呼吸很困难,大脑一涨一涨的,第一反应是:完了,天真为了美色,决定出卖兄弟了。

接下来,便什么也不知dào

了。

我听完真想踹胖子一脚,我就那么像出卖兄弟的人吗?要不是小爷我机灵,你今天就得憋死在这儿了。我将后来的事情跟胖子一说,胖子顿时来气了,喝道:“***,哪只粽子敢冒充胖爷爷,天真,抄家伙,咱们走,胖爷崩死的粽子,没有一千也有一百,我今天看它敢不敢撒野。”

胖子这枪一提,顿时满身都是煞气,一脸横肉的摸样,还真有些让人害pà

,要不是我知dào

他的底儿,恐怕也得被他唬住。也不知那软棕是不是真被胖子吓住了,我们出去的时候一帆风顺。

出去的时候,外面天光大亮,我一见到阳光,顿时精神起来,那种阴森森的氛围也被驱散了。胖子得瑟道:“看见没,胖爷的神威,粽子见了也得让道。”

德国美女这时候问道:“粽子是什么?”

胖子正要开口调戏,张博士却突然道:“磁场还在。”她拿出指南针,上面的指针依然在乱跳。

如果这个影响我们的磁场,真是软粽子,那么这大白天的,粽子也该歇了。摸金派有个行规:鸡鸣灯灭不摸金,防的就是软粽,古墓里的硬粽,大多数都是不怕日光的,但软棕在鸡鸣之后,必然会歇了。

照现在的情况,如果那个磁场还在的话,难道这一次不是粽子?

那么那个酷似鬼魂的黑影是怎么回事?胖子的昏迷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显然都不可能是人为的。

我将这个想法跟几人一说,张博士皱着眉想了很久,突然道:“你有没有听过幽灵船的事情?”幽灵船的传说,在海上十分盛行,据说曾经有人看到过一艘早已经沉默的巨轮在海上航行,那艘巨轮浑身都是水,上面还长满了水草,船上的灯光亮着,仿佛还传来人们欢宴的歌声。

有胆大的人上了船去查看,结果船却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突然消失了,而那个人也再也没能回来。

还有一种说法,据说是船上溺水死去的亡魂不甘心沉沦海底,便操纵着幽灵船在海上航行,诱使人们上去,带着活人沉入海底。

关于幽灵船的传说,几乎各个国家都有,不管是东方文明还是西方文明,他们的传说中,几乎都能看到幽灵船的身影,这也是航海人士的一大禁忌,有经验的水手,在看到海上有破船时,第一反应就是绕离。

但这个幽灵船,跟我们现在又什么关系?

发xiàn

我们疑惑的神情,张博士想了想,解释道:“你们知dào

,哪里的幽灵船最多吗?”德国美女抢答道:“百慕大。”张博士点点头,旋即示意我们坐下,接着,我们四个人坐在沙漠古迹中,张博士开始解释百慕大幽灵船。

百慕大又有魔鬼三角之称,那里地处各国贸易的航海要道,但海域环境十分离奇,关于百慕大最神奇的传说是:据说1981年8月,一艘名叫海风号的英国游船在“魔鬼三角”——百慕大海区突然失踪,当时船上六人骤然不见了踪影。

不料,时过八年,这艘船在百慕大原海区又奇笺地出现了!船上六人安然无恙。

这六个人共同的特点就是当时已失去了感觉,对已逝去的八年时光他们毫无觉察,并以为仅仅是过了一霎间。当调查人员反复告sù

他们已经过去了八年,最后他们才勉强接受这个事实,当问他们都做了些什么事时,他们无话以对,因为他们只感觉过了一会儿,似乎什么也没干。

在百慕大魔鬼三角区还出现过这样的怪事,一艘前苏联潜水艇一分钟前在百慕大海域水下航行,可一分钟后浮上水面时竟在印度洋上。在几乎跨越半个地球的航行中,潜艇中九十三名船员全部都骤然衰老了五至二十年。

各种各样的传说,各种各样离奇的事件,使得百慕大三角周成为了奇异事件的聚集地,而在那片海域上,幽灵船的事件更是数不胜数。

有很多学者对百慕大进行考察,其中便有专门研究百慕大幽灵船事件的学者。他在百慕大研究近十年,提出了这样一个理论:他认为,地球上存zài

着很多磁场,这些磁场有些影响力很小,有些影响力很大,其中百慕大就是一个自然磁场的聚集区。

科学证明,磁场不仅可以影响空间、物质,甚至还可能影响时间,比如1981年的失踪事件,就很可能是由于磁场的关系,形成了时空隧道。

那么幽灵船的存zài

,便是磁场造成的物体记忆。

第三十章 空间扭曲

胖子立kè

道:“物体记忆!我懂了!”

懂了?我还没懂这死胖子就懂了?他什么时候对科学事件的领悟力这么强了?看我一脸怀疑的表情,胖子鄙夷道:“天真同志,还记不记的我跟你说过文锦的事?”

我点点头,顿时想了起来,文锦曾说过,陨玉里有一块发光的怪石,可以剥夺、存储甚至回放人的记忆,她为了跟胖子解释,曾经用复活节岛的石像给胖子做过说明。

复活节岛的电磁效益,和张博士此刻所说的磁场物体记忆,顿时不谋而合。

我当即恍然大悟,激动道:“张博士,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没有什么鬼怪,而是特殊的磁场所造成的物体记忆再现?”姓张的含笑点头,随即摇头道:“不过磁场所能影响的东西有很多,比如我们重复见到的入口,有可能是物体记忆,也有可能是时空扭曲,如果是前者,那么这种物体记忆会突然出现,肯定是我们无意间触碰了什么而激发了磁场效益,而如果是后者,那么我们现在,很可能被时间所孤立了,我们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其实都是不存zài

的。”

胖子一听到跟科学有关的事情就头大,张博士的话把他绕晕了,他挥手道:“哎哟,我说张博士,既然您已经找出原因了,就提供个解决办法,您说,我和天真出力qì

,咱们男女分配,干活不累。”

张博士道:“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必然是我们冒犯了什么,所以才会引发磁场效应,咱们好好回忆一下,进入这座遗迹之后,大家分别做过什么事情?”

胖子眉头皱了半天,随后问道:“大便会对磁场有影响吗?”德国美女顿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连姓张的都忍不住含笑摇头,胖子脸上有些挂不住,推着我道:“你他娘的大学白读了,快点想。”

我翻了个白眼,道:“最近不是有句话吗,说什么大学满地走,高中不如狗,张博士在这儿,我还好意思提学历吗。”胖子乐了,道:“嘿,天真,以往在斗里,你总拿学历说事,现在知dào

了吧,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看你丫的今后还敢不敢拽。”

我没心思跟胖子扯皮,皱着眉头回忆了半晌,最后道:“张博士,你的指南针是什么时候开始出问题的?”

“扎营的时候没问题,是被红头蝎追进遗迹群以后。”

我道:“这样看来,触发磁场的,就是我们进入遗迹之后的所作所为。”

张博士点点头,想了想,又道:“磁场效益这个东西,牵扯的范围很广,现在的科学家所研究到的,也不过冰山一角,或许是咱们的某些行为触动了,或许,这个磁场的触动是有自然规律的,比如时间、比如温度,如果是自然触动,咱们唯一的办法就只能等下去,等它自然消失。”

胖子听张博士这么一说,紧张道:“会不会等磁场效应消失后,咱们也跟九十多个潜水员一样,一下子老个二十岁,完了,胖爷今年四十多,一下子老二十岁,出了沙漠,不直接进棺材了?”

我翻了个白眼,道:“没准你也会突然年轻个三四十岁。”

胖子想了想,道:“不对,那那个黑影是怎么回事?”

张博士想了想,皱眉道:“当时的情况,我们是跟着你走出去的,但你自己却说,你当时突然产生窒息感,停在原地无法动弹,那么也就是说,再那一刻,同时有两个你,但我们无法看见真的你,而是跟着另一个你走了。”

不仅胖子,连我都有些晕了,不知dào

这姓张的究竟想说什么。

这时,姓张的却突然面色扭曲,仿佛想到了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最后她一字一顿道:“我想,这不是物体记忆,而是空间扭曲,当时的两个你,都是真的。”

两个胖子,都是真的?

我无法完全明白张博士的意思,但也隐约知dào

她想表达的意思,也就是说,我们看到的那个黑影,其实也是胖子,只不过我们的空间,在那一刻被扭曲了。

那么,现在我眼前的胖子……

我们六只眼睛同时盯着胖子看,胖子被看的脸上的肉都开始抽搐,最后他枪一竖,道:“日,你们说的什么东西,再说下去,胖爷就不是人!是不是要变成十二手万奴王了?”

我见胖子真的要走火了,忍不住调侃,道:“王胖,不管你的过去,还是未来,你是真实还是虚幻,我都只认定你一个人。”

胖子一脸被我恶心的想吐的神情,踹了我一脚,道:“妈的,要发春找女人,***,别再讨论什么磁场的,被你们说的,胖爷我感觉自己跟个怪物似的,就说说,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张博士想了想,道:“咱们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一次空间扭曲,所以不管我们怎么走,都会走进无数重叠的空间里面,对于这个东西,我们完全不了解,所以我的看法是,等。”

“等?”我们三人异口同声,连德国美女也有些不解。

张博士点点头,道:“不错,等,咱们进入这片遗迹群时,大约是凌晨的三点左右,咱们现在等一天,到了凌晨三四点,如果这种现象没有消失,那么就是人为触动,到时候,我们只能将先前所做过的事情,进行一次重复的演习。我们再这一天里,唯一要做的,是回想我们进入这片遗迹后做过的每一件事情,如果第二天磁场没有消失,那么我们必须将所发生的事情,重演一遍,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

如果不是之前下斗的诡异经历,我一定会觉得姓张的在说梦话,但在见识过青铜树之后,连人都可以物质化出来,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出现的?

当天,我们四个人就在那个入口外的沙地里扎营,唯一的两顶帐篷因为红头蝎而丢失了,四个人只能坐在沙地上,当你回忆从前时,一遍两遍可能觉得无所谓,但当你无数遍去回忆同一件事情,并且努力去回想每个细节的时候,便会觉得很痛苦,我们大约沉默的想了三个时辰,便没有人再能坚持下去。

最后,张博士拿出一本笔记本,结合四个人回忆的描述,我们将回忆写成了类似剧本一样的东西。

剧本中的四个人,每一句对话,甚至弯腰捡东西这些动作,都一一记录再案,如果今夜凌晨,这一切不能恢复原状的话,我们四个人,必须在这个遗迹里,演一场无人观看的回放。

写完剧本后,我们又吃了些东西,补充了点水源,原本的三个包裹,被中年人拿走了两个,现在我们四个人用一个装备包,此刻,离凌晨三点还剩下十二个小时,我们几个人奔波一夜,身体乒,便睡了一觉,或许是心中不安,都只睡了三个小时左右便醒了。

醒来的时候天还没黑,胖子在沙地里坐了半晌,突然晃悠悠的从怀里掏出一盒扑克,道:“都这么严肃干什么,革mìng

军人的传统,要苦中作乐,来、来,输了脱衣服。”

德国美女咯咯直笑,用不太流利的中文道:“小胖,我对你很有意思。”张博士显得有些无奈,解释道:“她是说,她觉得你很有意思,不是对你有意思。”说完,用德文跟德国美女说了一通,德国美女这才知dào

自己说错话,连忙摇手,道:“no,no,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那个是说……”

胖子挥手,道:“行了行了,一切尽在不言中,胖爷我懂,来吧。”我正想骂胖子不靠谱,结果张博士把扑克接过手,笑道:“打什么。”

胖子没想到姓张的这么配合,一愣过后,一拍大腿,道:“好,好,天真,你眼光不错。”

***,这都什么跟什么。

前几天还跟我苦口婆心的说消化不了,现在人家就陪你大个扑克,竟然就把兄弟给卖了。

我们四个人玩起了锄大地,德国美女刚学会,老是出错,好在我们打着玩儿,没人脱衣服。一直玩到晚上的十点,众人都有了些困意,便用德国美女的手机调好了闹钟。

我们将闹钟调到了凌晨的一点半,按张博士所说,这里是磁场触发的空间扭曲,不会有什么危险,因此我们也没有守夜,我这一觉睡的很模糊,恍惚间听到手机响了,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结果一睁开眼,我就看到了一张巨大的人脸。

黑暗中,那个人脸就悬空处于我的上方,那是一个人脸的轮廓,却没有五官。

是那个黑影!

不错,是我在墓道上看的那个黑影!

它不是被时空扭曲的胖子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脑海中顿时一个激灵……难道我们都被姓张的骗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磁场效应?操,欺负我们没文化吗?

就在这一瞬间,那个没有脸的黑影猛的向我扑下来,我只觉得一阵透骨的寒凉从身体里穿过,自己已经完全动不了,也无法开口说话,而就在这时,手机闹钟的铃声突然停止了。

这时,我听到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响起,随即,张博士打开了手电筒,揉着眼睛打哈欠,随后德国美女和胖子也起来了,他们仿佛没有看到我一般,我心里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

姓张的没有任何异动,也就是说,她没有骗我。

那么我现在的情况,岂不是跟胖子一模一样?

可是,我并没有出现呼吸困难的现象,难道他们现在看不到我吗?该死?我其实已经到了扭曲空间?

我感觉自己的大脑都要涨开了,心里急的想大叫,整个人却如同木乃伊一样,直直摊在地上。

这时,胖子突然说话了:“***,天真同志,赖床是不对的。”

我心中一喜,胖子看的到我!

接着,胖子向我走过来,看样子似乎准bèi

踹我一脚。

我心中激动万分,等着胖子发xiàn

我的异常,结果我却突然发xiàn

不对劲,因为胖子并不是像我走过来,而是走到了我旁边,接着,我听见胖子道:“起来,起来,你尿床了。”接着,我感觉自己旁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我转动眼珠子努力看过去,顿时,我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因为我看见,‘我’正打着哈欠,被胖子揪着衣领从沙漠里拽起来,‘我’还打了胖子一拳,嘴里骂骂咧咧:“死胖子,有病啊,你以为是拎小鸡啊。”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是谁?死胖子,我明明就在你脚旁边,难道你看不到我吗?

该死,该怎么办?

我努力挣扎着,希望能动一动,却发xiàn

自己仿佛被什么困住了一样,眼皮也越来越重,最后竟然挣不开了,呼吸也逐渐困难起来,渐渐的,肺里仿佛要爆炸一般。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踹了我一脚,紧接着,那种仿佛要断气的感觉突然消失,一股新鲜的空气猛的注入进来,我突然发xiàn

自己的身体可以动了,正惊喜的要起身,结果脖子后面的衣领被人一抓,接着,我听到了胖子的声音:“起来,起来,你尿床了。”

我被胖子拧着衣领,脖子被卡住了,下意思的就骂道:“死胖子,有病啊,你以为是拧小鸡啊。”说完,我猛的打了个寒颤,这不是另一个‘我’说的话吗?

我猛地睁开眼一看,发xiàn

自己正被胖子还有张博士两人围在一起。

我立kè

去看自己的左右,全是沙,那上面什么也没有,没有另一个吴邪,什么也没有。

怎么回事?我咽了咽口水,在沙漠寒冷的黑夜里,我发xiàn

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白毛汗。我下意识的去摸身边的黄沙,这里、这里会不会正睡了一个我?

他看的到我们,我们却无法看到他?

究竟他是真的,还是我是真的?刚才那是做梦?还是真实的?

我完全说不出一句话,胖子在旁边忧心忡忡,道:“天真,你怎么了?别吓唬我,胖爷这两年心脏不好使。”我不知dào

该不该把刚才的事情告sù

他们,因为连我自己都无法分辨,那是梦境还是真实的。

肺部还在隐隐作痛,这种感觉是如此真实,究竟怎么回事?

第三十一章 黑瘤

张博士突然道:“你刚才出什么事了?”她比胖子更敏锐,此刻也没了白天打牌时的好脾气,神色严谨,目光犀利的看向我。

我想了想,摇头道:“做了个噩梦。”姓张的似乎不太相信,我不想再讨论这个,便转移话题,问道:“几点了。”

德国美女摇了摇手机,道:“一点四十,咱们要不要核对一下剧本?”

胖子翻了个白眼,道:“还真当我们是来拍戏的,我说张博士,您的推测到底靠不靠谱,别忙活大半天,让我们白忙一场。要胖爷我的看法,我还是觉得,这是粽子在作怪。”

要说空间扭曲这东西,其实我也觉得不太靠谱,但我见过的不靠谱的事情,已经太多了,物质化的老痒,十二手的万奴王,禁婆和血尸,这些东西,哪一个不比空间扭曲更不靠谱?

我道:“靠不靠谱,咱们得一一论证了才知dào

,胖子,你别动尹心。”德国美女好奇道:“你们一直说的粽子是不是端午节的粽子?”

胖子嗯哼一声,逗道:“不错,还是嘉兴五芳斋的粽子,改明儿胖爷请客,让你尝尝咱们中国的传统美食。”我已经习惯了胖子临危不乱,越乱越不靠谱的性格,没想到德国美女也跟着掺和,居然用结结巴巴的中文跟胖子天南罕的侃起来,胖子说长城雄伟,她就说起巴农神庙,胖子说北京天安门,她就说白宫,牛头不对马嘴的扯了一个多时辰,这时,张博士突然道:“嘘,别说话!”

胖子两人同时闭嘴,这时,我去看德国美女手中的老款手机,时间指向凌晨两点五十分,就快到了。

接下来的十分钟,连胖子也不敢扯皮了,我们四人,将装备背在身上,当时间到达三点时,胖子照了照那个斗的入口,然后张博士道:“咱们继xù

往前走。”

如果磁场效益已经消失,那么我们一定能走出去。

接着,我们三人在夜色下,打着手电开始急速前进,整整走了二十多分钟后,我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这时,走在最前方的胖子突然停下了脚步,嘴里狠狠骂了句娘。

我心中一惊,急忙上前,只见手电光所照射的范围里,又显出那个地道入口,周围的环境依旧不一样,这个入口,又在跟着我们移动,被磁场所扭曲的空间,还是没有消失。

我们四个人面面相觑,最后德国美女率先出声,小心翼翼的问张博士,道:“dr张,咱们要按计划开始吗?”张博士脸色严肃,半晌点点头,道:“开始。”接着,我们四个人如同傻瓜一般,小心翼翼的重复着之前所做的一切,将所有能回忆起的细节都一一照做。

先是下地道,接着是撬地板,地板是打开的,这一步只得忽略过去,接着,我们进入了十二棺的墓室,胖子跑去摆弄那堆铁器,张博士对着墙壁敲敲打打,时间差不多时,胖子开始往石阶的地方走,按照之前的进程,这个时候,我应该跟上去。

我也确实跟上去了,现在的嘲很奇怪,时间仿佛倒退了似的,我们重复着先前的言语和动作。

我:“你说,这会不会是尸玉?”

胖子:“天真,你高,胖爷怎么没想到这个,啧,这玩意可比那堆破铜烂铁值钱多了。”

我:“胖子,难道你要背着个尸玉棺材去雅布达?”

胖子:“要不这么着,咱们把位置记下来,等离开雅布达的时候,我们在下来一趟。”

……

………………

我看着胖子的神情,重复着先前的对话,时间如同后退一般,心中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终于,张博士道:“咱们把这具棺材抬下来。”这时,我和胖子下意识的去看那第十二具棺材,刹那间,我心中一跳,猛的明白过来。

我知dào

了。

影响那个磁场的,就是这具棺材。

因为这具原本应该镶嵌在墙壁里的棺材,被我和胖子挪到地上了,此刻我们本应该按照之前发生的,将棺材搬下来,但那里已经没有棺材了。

胖子伸着手,为难的看着那个空出来的格子。

磁场是一种奇怪的东西,科学家至今也无法探知它的全部,但用张博士的话说,每个生物都拥有磁场,包裹植物、甚至是沙石,一句话所产生的波动,都有可能造成影响,如同海上的蝴蝶效益一样。

胖子没棺材可搬,伸着手,又不敢说跳出剧本以外的话,这时,姓张的明显跟我想到一块了,她面上露出一丝喜色,随即打了个手势,指了指地上那口尸玉棺材,又指了指那个空出来的格子,示意我们将东西放回去。

我和胖子完全扮演苦力的角色,那尸玉十分沉重,入手比铁的质量还要重,抬下来容易,抬上去则颇为费力,好不容易将棺材塞进去时,我和胖子都出了一身汗,这时,我突然发xiàn

,那尸玉中似乎沁了一块黑色的东西。

尸玉本就是青黑色,但那块突然出现的黑影,颜色则更深,在尸玉上显得十分明显。

怎么回事?

难道是我和胖子太用力,把玉的内部震碎了?

张博士没注意到我这边的动机,立kè

打手势,那意思是撤tuì



我正要跟着走,忽然发xiàn

尸玉上的沁色竟然动了一下,紧接着,一种类似磨牙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在空旷死寂的墓室里,显得尤为刺耳。

这种磨牙声,不是血尸那种咯咯的声音,而是一种极其刺耳,仿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划玻璃一样的声音,胖子的警惕性最高,瞬间就抬起了枪。

我也反射性的将枪端起来,立kè

转身。

因为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

接着,在微弱的手电光芒下,我看到一个黑影从尸玉棺材里逐渐延伸出来,那口棺材本来是嵌在墙壁里的,丝毫不差,所留下的细缝,恐怕只有蚂蚁才能爬出来,但此时,一个类似虚影一样的黑色物体正从细缝中滑出来,那种刺耳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德国美女吓的花容失色,紧张道:“天呐,这是什么东西。”

胖子枪一上膛,呸了一声,道:“管它什么东西,先吃胖爷一枪,先下手为强。”我也是这么想的,刚瞄准了那团往外钻的黑影,正要开枪,张博士突然抓住我和胖子的胳膊,道:“不行,会破坏尸玉,这样,我们说不定会永远被困在这里。”

胖子没收枪,大骂道:“他娘的,破事真多,天真,你怎么说!”

姓张的说的不无道理,眼见那黑影已经蔓延到尸玉外面,我将枪一收,道:“快,咱们先出去,看看磁场正常了没有,这东西有没有危险还不确定。”

胖子道:“操,都开始磨牙准bèi

开饭了还不确定,非得让它说一句:我要吃你了,你他娘的才确定吗?”

我直接就无视胖子的话,一马当先开始撤tuì

,胖子骂了一句,紧跟了上来,我们四人一路狂奔往入口的地方,刚顺着断裂的阶梯没上两步,那种刺耳的磨牙声突然变近了,仿佛就在你耳边响一样。

我浑身一个寒颤,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只见从封石里,竟然跳出了四五个黑色的肉瘤。

那肉瘤在地上一跳一跳的向我们跳过来,浑身布满了粗壮的劲健,大约有篮球大小,胖子怪叫一声,骂道:“操,什么东西。”他一边骂,手里却不含糊。

我的枪法还是胖子给培训的,他枪使得极好,几乎没怎么瞄准,瞬间就蹦了一枪,将离得最近的那个肉瘤打的爆出一溜黑血。

德国美女跑在最后,那血溅了一大半到她腿上,只瞬间,小龙女倒抽一口凉气,瞬间捂着腿大叫:“疼!”我心道不好,这血可能有毒,感觉道:“胖子,你带她们先走,我垫后。”胖子此刻也不含糊,将小龙女往肩上一带,带着张博士边跑边道:“组织相信你,天真同志加油!”

操!

我没空理胖子,赶紧放了几枪,我枪法没胖子好,连发了五枪,打中了两个肉瘤,那东西也不知是什么,中了枪后,就跟西瓜似的,爆炸开来,我离得稍远,但还是有几滴血溅到了脸上,被溅到的地方,先是有灼热感,接着就像被腐蚀一样痛,这时,剩下还有两只已经跳的离我极近,刺耳的磨牙声听的人耳膜都隐隐作痛。

那东西在靠近的瞬间就弹了起来,这时我看清了,那黑色的肉瘤上,隐约连着一些管道样的东西,我顿时想起了封石上剖胸取心的画面,操,难道这肉瘤是心脏?

***,这年头,连心脏都能变粽子?

我顾不得脸上针刺一般的疼痛,连忙掉头狂奔,那两个东西离得太近,一来那血跟硫酸一样可怕,二来我枪法也没有胖子那么准,此刻逃跑便是最好的做法。

谁知我刚跑了没两步,背后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了下,紧接着,一阵枪声传来,我发xiàn

是入口的胖子。

身后传来爆裂的声音,估计是被胖子爆了。

我连忙叫道:“还有一只,快干掉它!”

胖子叫道:“操,看不到,它在哪儿!”这时,我已经奔到入口处,胖子赶紧拉了我一把,随即对着入口就开始扫射。

那种诡异的磨牙声没有了,但这时,我却听到了德国美女的尖叫声。

“啊——!”

第三十二章 争锋相对

怎么回事?

我和胖子被她这声尖叫吓的赶紧回头,这时我才发xiàn

,德国美女竟然一脸惊恐的快哭的模样,指着我,手指都在颤抖,结结巴巴道:“你、你……”

我?我怎么了?

我发xiàn

,不只是德国美女,连姓张的脸上都露出震惊的神情,那种神情中,隐隐还夹杂着恶心。

这时,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背上很痛,又痛又痒,似乎有什么东西。

我想到刚才在逃跑时被撞的那一下,心中一惊,反手就要去摸,手刚探出去,便被胖子抓住了手腕,胖子脸色铁青,嘴角的肌肉都是僵硬的,半晌才扯出一句话,道:“别摸。”

我心里咯噔一下,咽了咽口水,道:“我后面……是什么?”

胖子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也吞了口唾沫,道:“有一个肉瘤,在你背上,而且,好像、好像长上去了。”背部依旧有一种又痛又痒的感觉,我想到那个布满经腱的黑色肉瘤,顿时浑身发寒,胃里一阵恶心,喉咙发痒,几乎就要吐了。

任谁背上长了个肉瘤都不会觉得无所谓,更何况,这东西还是个心脏,而且是个埋了两千年的粽子心脏。

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强忍着恐惧,连忙道:“胖子,把它弄下来!”

胖子拿着匕首微微靠近,我躬着背,手抓着大腿,指甲几乎都要陷进肉里面。胖子割开了我背后的衣服,这时,我感觉到冰凉的匕首在我脊背上游走,戌时,胖子还没下手,我忍不住催促,咬牙道:“妈的,你倒是动手啊。”

我回头去看胖子,他额头上渗着大颗大颗的汗珠子,接着他看着我道:“天真,这东西跟你的肉连在一起了,你忍着点,会比较疼,忍着啊。”

长在我身上了?

我急的眼睛都红了,骂道:“操你娘的,老子又不是娘们儿,快动手!”说完,咬牙抓住大腿等胖子下刀。

胖子被我一吼,匕首微微一顿,接着,我感到一股剧痛从背后传来,于此同时,大量的热液从背后往下滑。

姓张的惊呼一声,道:“住手!快,快止血,这东西连进血管里了!不能割!”德国美女手里拿着纱布,却不敢靠近胖子急的要骂人,这时,姓张的将纱布一拿,道:“他快不行了,你撑住他,我来上药。”人的背部也隐藏着一条大血管,沿着脊椎而上,那东西大概就寄生在脊椎的地方,胖子那一刀下去,瞬间就放了许多血,我脚都软了,身体忍不住打颤。

胖子赶紧扶了我一把,我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靠着他身上,这时,一只温热的手小心翼翼的环过我的胸膛,一圈一圈的缠纱布,我迷迷糊糊瞪着那只手,这情节做梦的时候到是有梦到过,可惜,偏偏配上了这么血腥的场面。

张博士给我包扎完,她的脸色几乎惨白,估计被我背上的东西恶心的不轻,我感激的冲她笑了笑,德国美女似乎不好意思,赶紧给我拿了水壶喝水,我整个人就跟放了血的王八,浑身软趴趴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头晕脑胀的。

这时,德国美女紧张道:“现在怎么办?他背上的东西……”

估计是我脸色太难看,胖子神情变了几下,随即也不顾姓张的在场,直接凑到我耳边说悄悄话:“天真同志,雅布达咱们回头再去,先回去,把你背上的东西割了,这玩意妖异的很,连着你血脉,这样下去不行。”

不用胖子说,我自己都感觉到了,背上那个东西,如同心脏一样,似乎还在微微跳动着,而且我有一种感觉,仿佛自己皮肤下的肌肉再被入侵一样,这个东西,会不会越长越紧,然后跟我融为一体?

我突然想起来一种古代的巫术,那是流行于巴蜀一带的诡异仪式,蜀人认为,人的身体衰老死亡后,魂魄会暂时寄存zài

心脏的位置,只要将心脏挖出来,经过特殊的处理,装在布满符咒的坛子里,就可以困住鬼魂,鬼魂在心脏里经过千年的休养,强dà

之后,便可以附在活人身上,慢慢长进人的身体里,夺去人的血脉,然后借由人的身体复活。

这种邪恶的巫术,在野史的记载上被称为‘拔’,我背上的这个东西,会不会就是个‘拔’?

我想到这里,浑身的肌肉都忍不住绷紧,偏偏血流的太多,一点力qì

都没有。

胖子见我没说话,以为我还在犹豫,便道:“小哥的事,咱们不能放弃,但也不能送了自己的命,咱们三兄弟,无论谁都得平平安安的,这一次咱们先回去。”

我也知dào

自己的身体撑不下去,但这一路上,历经千难万险,甚至害了金算子的性命才走到这一步,雅布达的路,再有两三天的行程就到了,这时候放弃,我实在不甘心。

但背后长着的东西,确实让人害pà

,我一时拿不定注意,眼角无意间瞥到张博士,发xiàn

她眉头紧皱,看着我和胖子耳语,显然在猜测什么。

我逐渐冷静下来,尽量忽略背后的东西,接着,我摇头道:“姓齐的已经行动了,咱们的时间太紧迫,如果他们率先破解了青铜门里的秘密,势必会和小哥对上,以它的势力,小哥再厉害,难道还能抵得上轰炸机吗?”

胖子愤愤的骂了路人甲一声,随即道:“可是你背上的东西怎么办?胖爷可不想看你死在半路上,为了那劳子终极,死的人已经够多了,难道你想跟你三叔一样!”胖子明知三叔是我的一个心结,此时还特意提出来,显然他不赞同再继xù

往下走的做法。

胖子做事虽然冲动,但关键时候,他想的比我周全,如果不是有‘它’在行动,我肯定也就此回程了,毕竟谁不珍惜自己的命,我还不想这么早死。

他这一句话,算是戳到了我的痛处,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旁边的张博士听出味儿来,知dào

胖子是要打退堂鼓,目光闪动几下,缓声道:“你们怎么走我不管,但是我必须往前走。”

我们的装备包只有一个,回程的路有四五天,前进的路也有三天左右,如果我们就此分道扬镳,那么只有得到这份装备的人才能走下去。

脸皮已经撕破,胖子索性也不装孙子了,冷笑一声,抬着手中的枪遥指着姓张的,道:“胖爷我不对女人动手,不过我告sù

你,要么跟我们一起回程,要么把装备留下,你们自己爱往哪儿走就往哪儿走,别怪胖爷没提醒你,胖爷我不仅蹦粽子,蹦人同样有准头!”

德国美女目瞪口呆,大概想不到一路上跟她玩笑侃天的胖子会有这么一面,吓的紧张的措手,用不太流利的中文,结结巴巴道:“小胖,我们也有……任、任务,大家有话好、好说,不要拿枪。”

胖子嘿嘿笑道:“胖爷对你们的任务不感兴趣,刚才的路,选一条,咱们好聚好散。”

我知dào

胖子这人向来不对女人动手,遇到稍微漂亮点的姑娘,他都能晕的找不着北,这一次又是动枪又是威胁,算是自毁形象,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路人甲叫我拖油瓶,这外号真没白起。

我看向姓张的,她嘴角紧抿着,漂亮的轮廓严肃而冷漠,戌时,她抬起头,看了看我,接着又看向胖子,缓声道:“我知dào

,你们有自己的目的,为了这个目的,你们从没有放弃。我也一样。言尽于此,我也给你两条路,要么踩着我们的尸体回去,要么跟我们一起前进。”说完,冷冷一笑,道:“katharine,背上装备,咱们走。”

这下子,脸皮算彻dǐ

撕破了。

此时天已经麻麻亮,德国美女一脸沮丧的背起装备包,两人都暴露在胖子的枪口下。

唯一的两把枪,都在我和胖子手里,我想起了张博士当初将枪交给我们时的嘲,她说,希望我和胖子充当队伍的保卫员,没想到现在却是……

胖子气的脸上的肥肉都抖起来,机板一扣,三个点射射在两人的脚前面,叭叭叭爆起三串沙尘。

姓张的脚步一顿,继xù

往前走。

胖子是真动怒了,嘴里骂了一句,枪口就指向了张博士的胸口,我整个人头晕脑胀,几乎都快要支撑不住了,强撑着说了一句:“别窝里斗,咱们先看能不能走出去,出、出了这片遗迹,再商量。”说完,我大脑仿佛缺血似的晕了过去,昏沉间,只觉得背上那个东西一跳一跳的,仿佛在吸血一样。

恶心的要命。

再一次有意识时,我感觉自己是被人背着的,不用想我也猜到是胖子,一睁开眼,刺目的阳光就射了下来,眼前是茫茫无际的黄沙。

出来了?

我觉得头没那么晕,便出声道:“胖子。”

胖子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停下声,松了手将我放下,喘息道:“他娘的,醒的到真是时候,咱们刚从那鬼地方走出来,现在怎么办?我可告sù

你,胖爷我不能看着你送死。”

我明白胖子这是铁了心要回程去,我看了烟姓张的,她和德国美女走在前头,此刻也停下来,警惕的看着我和胖子,显然,做决定的时候出来了。

第三十三章 拔

我此刻坐在沙漠里,胖子背了我一路,有些气喘,但一手还端着枪,见姓张的停下来,便对我道:“天真同志,关键时刻别犯浑。”

姓张的眉头紧皱,没理会胖子,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我,但奇异的,从她的眼神中,我没有看出厌恶和敌对。

虽然事情走到这一步,但细想这一路下来,姓张的虽然牛屁轰轰,但我们一路也算共患难,况且这姓张的,也没对我和胖子下过什么黑手,我想了想,对胖子道:“我知dào

你担心,但是咱们之间,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何必要做的这么绝。我看不如这样,咱们先找到四眼他们汇合,整合了装备,到时是走是留,再做决定也不迟。”

我说完,胖子气的够呛,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他娘的被美色迷昏头了,是女人重yào

还是命重yào

,跟四眼他们接上头,到时候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一旦接头,对方就有四个人,而且四眼他们的装备里也有武器,到时候我和胖子不一定能讨到便宜,我明白胖子的顾虑,但我这么做,并不是胖子所说的迷恋什么美色,我虽然对姓张的有些好感,但还没到不要命的程度,若她是阿宁那样心狠手辣的女人,我也就不阻止了,偏偏这人一身正气的模样,一想到要把她们抛在沙漠,我就觉得自己是在杀人犯罪。

这几年发生的变故太多,我一再告sù

自己,心肠要硬些,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刻,我又是优柔寡断的,胖子是真生气了,他骂完,竖着枪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黑沉沉的,一声不吭。

我又看向姓张的,道:“张博士,我们并没有什么血海深仇,我相信你会同意我的办法。”

姓张的抿了抿唇,点点头道:“汇合之后,我会分你们一份回程的装备,我说出去的话,一诺千金。”

“好!”接着,我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还在生气的胖子,道:“走吧。”他看了我一眼,背上装备就走,没理我。

我苦笑一声,知dào

自己有些浑,胖子的一片好心几乎被我当成了驴肝肺,又想起在北京那一次的误会,更觉得自己近一年来,更是浑上加浑,真有些对不起他。

一路低着头跟在胖子屁股后面,思来想去,想着这几年出生入死的嘲,心里颇不是滋味。

或许是由于背后那东西在吸血的缘故,我走了没多久就喘的厉害,脚都在发颤了,天上的太阳很辣,明晃晃的刺人眼,我们这份装备里没有墨镜,四人顶着刺目的阳光在沙漠里走,我在阳光下没多久,眼睛就泪汪汪的,雪盲的后遗症,本身就畏光,更何况是这么大的阳光。

我只得双手捂着眼睛,透过指缝眯着眼看路。

戌时,张博士突然道:“这里是孔雀河的河道。”我眯着眼去看,发xiàn

在右边的地方,有一天明显的河床,上面隐约还可以看见碎石和泥沙。

孔雀河流经西域,千年之间几经变道,我们眼前看到的这个干涸的河床,应该就是古孔雀河其中的一条河脉。张博士拿出恢复正常的指南针,又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测量了一会儿,变道:“咱们沿着这条河道往上走,就能进入塔克拉玛干腹地,如果不出意wài

,老孙他们应该也是顺着这条道走,咱们抓紧时间,应该能追上他们。”

这时我才知dào

那个中年人姓孙。

接着,我们一行四人,由张博士打头,开始沿着干涸的河床往上走,我接连走了四个时辰后,腿颤的撑不住,双膝一软倒在了沙子里。

姓张的见着情况,喘了几口气,道:“歇一歇吧。”说着,从装备包里拿出水递给我,我喝了一口便递给胖子,他紧绷着脸看了我半晌,最后叹了口气,道:“算胖爷我倒霉。”接着,便接过水壶喝了一口,这气算是消了。

我看着胖子鬓边的几根冒头的白发,越发觉得自己混蛋,这种忘年交去哪里找?一直以来,我老是容易忽略胖子的年龄,一来因为他不显老,二来也是他一向没个正经,接近五十岁的人了,看见大姑娘就色迷迷的,逢人大小满口爆粗,直到在北京那次,我留意到胖子头上突然有了几根白头发,这才反映过来,这死胖子年纪不小了。

结果现在,还得受累跟我四处奔波【来他就是一个人下斗,用行里的话来说,那叫‘散爷’,说的就是有些本事的盗墓贼,独来独往的盗墓吃独食,偏偏认识我之后,被卷进老九门这堆破事里。

这一次,差点害的他蹲牢房,交了我这样的兄弟,真他妈倒霉。我越想越觉得自己混蛋,最后心一横,拍着胖子的肩膀,道:“接头拿了装备,咱们就回去。”

胖子反而愣住了,道:“啥?”

我道:“回去,你回北京,我回杭州,先把背上这东西解决了,救小哥的事情,咱们缓一缓,反正他都守了一年了,也不差这几个月。”

胖子张大嘴,随后反应过来,道:“那‘它’呢?”

我也想通了,三叔因‘它’而死,解连环因‘它’而死,为了张家人的秘密,为了青铜门后面的东西,‘它’祸害了整整两代人,如果‘它’是个人,我真想将它剥皮抽筋,可惜,‘它’很可能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社会法则,就如同路人甲说的,‘它’手里握着的,是这个社会的法则。

我吴邪就是能耐再大,又能把‘它’怎么样?

‘它’到底想做什么,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如今的好奇心,早已经被磨灭的一丝不剩,多年的经验告sù

我,每一个秘密的背后,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既然如此,那就让那些该死的秘密,都滚蛋吧。

我于是对胖子说道:“让它滚蛋。”胖子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但大约是碍于张博士两人再场,便忍住了话。

我和胖子的对话没头没脑,她们也听不懂,但姓张的显然明白我已经放弃了,于是点点头对我说道:“我答yīng

的事情一定办到。”

我冲她点点头,休息了这会儿也缓过劲来,便起身招呼继xù

赶路。

接着,我们又连续行进了半个钟头,这时,德国美女突然指着前方道:“快看。”之间在河床的中央位置,竟然用碎石子摆出了一个字,是个孙字。

张博士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擦了擦额头的汗,道:“是老孙他们留下的记号,看来他们两人一路安全。”这时河道已经到了尽头,剩下的半截都埋在沙漠里,无法在判断路线,我们便按照老孙留下的箭头标志,一路往西,深入塔克拉玛干腹地,按照我们的计划,再走两天,应该就能到达雅布达的范围。

眼见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却要在中途放弃,我和胖子心里都不好受。

此刻已经是六点左右,我们便在河床的尽头休息,我侧躺着身体,直到凌晨都无法入眠,后背那个东西,我能感觉到,它像心脏一样有规律的在跳动,一想到它恶心的样子,我就浑身发毛,更何况它此刻就长在我身上?

翻覆了半夜,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不睡觉怎么应付明天的行程?

就这样强迫性的自我催眠,最后数羊,数着数着还真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我发xiàn

胖子在脱我的衣服,他毛手毛脚的,一脸猴急,我骂了一句:“操,死胖子,就算咱们情义深重,我也坚决不会屈服的,你住手。”

胖子呸了一声,道:“他娘的,别扯犊子,你背上的东西好像消失了。”

我一个激灵,赶紧反手去摸,但是摸不到,这时胖子已经把我衣服扒了,接着,就半天没开口,我觉得不对劲,趴在沙子上,小心翼翼问道:“咋了?”

胖子皱着眉,道:“东西没了,不过你背后黑了一块疤,像……像个……心脏。”

我顿时心中一凉,难道那个关于‘拔’的传说是真的?这个东西,真的会长进人的身体里?那我现在岂不是……

不对,‘拔’这个东西,是古代巴蜀的邪恶秘术,怎么会出现在古西域的范围?

这个猜测过于可怕,我怕胖子担心,便没有说,胖子接着问道:“痛不痛?”我感觉了一下,那种跳动了感觉也没有了,整个身体仿佛恢复正常一般,特别是那种贫血的晕眩无力感也消失了。

最后我穿上衣服,压下心中的不安,思索一番,道:“胖子,这东西现在就是去医院,恐怕也解决不了了,我看不如……”

胖子一点就通,道:“你是说继xù

走下去?”

我点点头,道:“还有两天就到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放弃,太可惜了。”

胖子微微沉默,随即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何止是生命危险,如果那个民间传说是真的,恐怕我的身体里,正住着一只千年粽子,我撒了个谎,道:“现在我没什么感觉,不过我的血液是小哥第二,这东西突然消失,估计是被我的血给毒死了,现在就留了个疤,反正我身上疤多,也不在乎这一个。”

胖子一听这话,再看我生龙活虎的模样,总算放下了心,随即就踹了我一脚,道:“娘的,就知dào

你和小哥有猫腻,早知dào

你有这体质,胖爷还担心个屁,啧,不行,胖爷得挽回自己的形象。”

第三十四章 骗局

我翻了个白眼,道:“得了吧你,都动枪了,这次你就是装玄孙,也挽回不了了。”胖子听的一脸郁闷。张博士两人早就醒了,坐在不远处观察着我和胖子的动静,戌时,德国美女走过来,问道:“你们还是要回去吗?”

我知dào

是姓张的让她来探口风,于是笑了笑,道:“不回去,咱们继xù

走。”德国美女顿时松了口气。

我觉得有些奇怪,听到我要继xù

跟她搭伙,这德国美女的反应怎么好像是在庆幸?我们四人如今撕破脸皮,按理说,她也不该是这么反应吧?

我正觉得奇怪,胖子已经起身,踹了我屁股一脚,道:“行了,起来,‘拯救小哥’任务还在进行中,别挺尸。”德国美女也不多话,我们四人收拾了一番,就埋头上路。

一路上天气平静,没有遇到什么大的风沙,孔雀河道已经到了尽头,我们接下来辨别线路只能靠太阳和指南针,当天走了大约半日时,我们看到了第二个记号。

那是一截伸缩钢管,被拉到最长,半截都埋在黄沙里,剩下半截露在外面,顶端绑了快白布,十分扎眼。

我们将白布取取下来,上面有字:12点整开始向东行。

张博士将白布收起来,道:“是老孙留下的,12点是两个小时前,他们往东走了,咱们跟上去。”

我觉得不对劲,问道:“张博士,去雅布达的路线是往西,为什么现在要往东走?”

姓张的解释道:“严格意义上来讲,雅布达的具体位置我们都没有判定,现在咱们已经处于黑沙漠的腹地,已经是进入雅布达的搜索范围,老孙既然会改道向东,必然是发xiàn

了什么。”

她说的有道理,我和胖子便没有异议,接着,我们随意吃了些食物,一路向东走,大约两个时辰后,又一道干涸的河床出现在眼前,这时,我们发xiàn

河床的中央聚集了一大批人。

不错,是一大批人。

一看到这群人,德国美女立kè

欢呼一声跑了上去,我在烈日下眯着眼看去,大约是八九个人,清一色是男人,其中还有四眼两人。

我去看姓张的,发xiàn

她神色有些奇怪,说不上高兴,也不像是不高兴,好像早就在预料之中一样。我一直怀疑,姓张的是故yì

和另一队人马走散,现在看来,果然有猫腻。

胖子捅了捅我的胳膊,低声道:“完了,姓张的和部队会师了,这人多势众的,咱们岂不是送上门让人蹂躏吗?”现在就是说这些也没用了,好在我和胖子身上还一人挎了把枪,要真干起架来,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这帮人虽然多,但都是些文人,哪有我和胖子在斗里训练出的一身煞气。

想到这儿,我定了定心神,让胖子警惕些,接着,跟着姓张的往河道中央走去。

德国美女已经兴高采烈的跟四眼团聚了,嘴里叽里咕噜不知在说什么,我走的进了,也逐渐看清其它人。

汇合的一共有七个人。其中有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盘着白色毡帽的老人家,估计就是向导阿番达,剩下的六人,都是些人高马大的汉子,一脸的凶相,根本不像文人,反而像是黑社会。

我越发觉得不对劲。

这时,其中一个背对着我的白衣人突然转过了头,霎时间,我和胖子同时停下了脚步。

胖子嘴里啧了一声,道:“冤家路窄。”

我脑袋都有些发懵,因为那人不是别人,而是路人甲。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得到赞生经的第二天,张博士一行人就出发前往新疆,就算他要找姓张的破译赞生经的内容,那也应该是在我们后面,如今怎么会赶到我们前面去?

难道在还没有得到赞生经时,他就已经被安排在了姓张的队伍里?

路人甲显然也没料到,我看到我和胖子,带着墨镜的脸看了我们半晌,最后缓缓起身,双手插着裤兜,面无表情的走到我们跟前。

“又是你。”

所谓输人不输阵,我想起赞生经被夺的过程,就满肚子憋屈,当即也不客气,反唇相讥道:“呵,我也正想问这句话,走到哪里都有你的身影,真跟苍蝇一样。”

路人甲露出的半截脸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半晌,才缓缓道:“看来,吴二白这一次的牺牲是白做了。”我脸上的笑容不由僵住了,心中的怒火再也忍不住,双手揪住路人甲的衣领,怒喝道:“你对我二叔下手了?该死,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路人甲猛的抓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痛的我眼睛都睁不开,接着,他将我的手猛的甩出去,冷冷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吴邪,你知dào

有人为你付出多少才让你从这件事情中脱身吗?但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牵扯进来,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我顿时呆立当场。

什么意思?他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知dào

有人为你付出多少才让你从这件事情中脱身吗?”这句话什么意思?这个姓齐的知dào

什么?难道这背后,还有什么我不知dào

的秘密?他说二叔牺牲,二叔牺牲了什么?再我离开北京到新疆的这段时间内,二叔出什么事了?

我顿时心慌意乱,整个大脑如同一团浆糊。

路人甲说完,冷冷的看了我们一眼,环抱着双手笔直的从我身边走过去。胖子见此,连忙道:“天真同志,别乱,我看是这姓齐的在骗你,吴二爷哪有那么容易出事。”

我此刻都不知dào

哪些是真,哪些是假,胖子的话如同一根救命稻草,我连忙道:“什么意思?”

胖子分析道:“你想,姓齐的会走在我们前面,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拿到赞生经以后,她就立kè

找到了姓张的,当时所有人都在北京,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他跟着姓张的,比我们更早一步起程,咱们走得时候,你二叔还好好的,他又怎么知dào

你二叔出事了?”

我明白胖子的说法,但路人甲的话让我很不安,我担心的,是怕二叔为了我让我摆脱这件事情,跟‘它’做了什么可怕的交yì



现在,我和胖子彻dǐ

没有优势了,这帮人,谁都不是好惹的,况且从这两拨人马的分配来看,德国美女这一队,显然是以张博士马首是瞻,另一队人马,似乎都是路人甲的人,表面上他们是一个队伍,实jì

上却泾渭分明。

我在河床里坐了一会儿,心中逐渐镇定下来,也多亏这几年经历的事情太多,要是在以前,恐怕我怎么也缓不过这个消息。

镇定下来后,我便跟胖子分析了眼前的局势。

如今我身在沙漠,二叔那边的事情,就是操碎了心也是鞭长莫及,而眼前的局势,我和胖子势单力孤,这个队伍里又有路人甲,那还不是任打任杀?

“而且有一点,你想,路人甲为什么会到这儿来?赞生经里的内容他必定是找姓张的翻译过,翻译过后他还亲自前往雅布达,这说明,雅布达里,有他需yào

的东西。这个东西,或许是实物,或许是一个信息,但一定跟‘它’想要的东西有关。有可能是长生的秘密,也有可能是跟小哥有关,咱们来这里,不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胖子点点头,道:“不错,而且你这么一说,我还想到了一点。”说着,他眼神示意了一下远处的张博士等人,随即道:“既然姓张的早看过全分的赞生经,那么从一开始,这女人就在跟我们装糊涂,她早就知dào

我们的目的,但是她一直配合着咱们的谎话,是为什么?”

我心中一惊,再一想姓张的故yì

和路人甲走散,不由猜测,难道这姓张的是被胁迫的?她根本不想来这一趟?

但根据她一路上的表现,似乎也不是这样。

她既然跟路人甲是一伙的,为什么又要故yì

分散队伍?

这时,姓张的那边已经开起了会议,似乎是在商量接下来的行程,我和胖子手里掌握的信息本来就少,于是我调整了心态,凑过去听。

姓张的看了我一眼,接着在纸上继xù

画地图,对围成一圈的众人道:“根据齐先生提供的线索,咱们已经可以基本确定,雅布达的城市遗址,不出方圆两公里之内,那么接下来,我的意见是,大家兵分四路,在明天日落之前搜索到详细地点。”

听姓张的这样一说,我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这女人又在分散队伍,不错,她在想办法摆脱路人甲的队伍。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或许,我跟她可以合zuò



现在已经是下午的三点,时间上已经不适合展开搜索,当天,我们一行人在河床上露宿,晚上我一直没睡,小心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到了凌晨时分,众人都已经熟睡,借着微弱的星光,我看的一个黑影突然慢慢的走向我,我眯着眼,以为是路人甲,戌时,我发xiàn

是姓张的。

看来这次我猜对了。

她猫着身体走过来,我立kè

睁开了眼,黑暗中,我俩四目相对,没说话,却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这时,姓张的打了个手势,指了指一旁的装备,我点点头,捅了捅旁边的胖子,他立kè

睁开眼,精神百倍。

我们三人轻手轻脚的拿了一包装备,接着就摸着黑往沙漠里走。

黑暗中,我回身看了眼河床,里面的人都睡的很熟,包括警觉性极高的路人甲。

我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路人甲的警惕性什么时候这么低了?在昆仑山的时候,我怀疑他睡觉都是睁着眼的,我还来不及多想,胖子见我磨磨蹭蹭,出了河床后,抓起我就跑。

姓张的在前面带路,我三人在黑夜中背着装备狂奔,就跟后面有鬼追似的。

第三十五章 迷雾重重

也不知跑了多久,我猛的停下脚步,道:“等等,不对劲!”黑暗中,三个人都喘息的厉害。姓张的抹了一把汗,道:“呼……怎么?”

我越想越觉得这其中有问题,以路人甲的性格,他晚上一定会安排人守夜,但今天很奇怪,不仅没有人守夜,连火都没有升起来,所有的条件,都仿佛在为我们做准bèi

似的。

不、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我微微平复下呼吸,看向姓张的,道:“咱们现在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实话告sù

我,你跟他到底怎么回事?”张博士呼吸有些不稳,抿了抿唇,摇头道:“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dào

。”

胖子一听,顿时不相信,调侃道:“我说张博士,您啥都不知dào

,就玩命的往沙漠里跑,当我们都是傻子啊?”张博士眉头一皱,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出来,我见此,赶紧趁热打铁,道:“张博士,现在别再搞什么内部分裂了,我觉得今晚的事不正常,你快说出来,咱们好合计合计,不然,恐怕要坏事。”

姓张的似乎有些不信,疑狐道:“不正常?什么意思?”

这姓张的看来对路人甲的行事并不了解,但我却是极其清楚的,此刻,我隐隐觉得,自己似乎被人算计了,于是将自己的顾虑一说,张博士神色一变,道:“其实,我知dào

的真的不多。”

顿了顿,她道:“这一次关于雅布达的考察,其实我之前申请了很久都没有批下来,但不知dào

为什么,最近的一次申请特别顺利,上面一下子就批了,但是按上面的意思,还会派相关人员跟我们合zuò

,我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后来,石教授请我帮忙给你们翻译那份东西,起先,我翻译之后并没有什么想法,但在第二天,我们跟他的人马汇合之后,他也拿出了一份东西。”说着,张博士看着我和胖子。

胖子道:“等等,你说的那个他是指姓齐的?”

张博士点点头,道:“不错,就是齐羽。”

等等……齐羽!

我瞬间就起了一层白毛汗,当年西沙的考古队中,曾经就有一个叫齐羽的人,奇怪的是,那个人并没有出现在照片上,当初,我一直以为拍摄那张照片的是解连环,现在我却突然想起,照片中并没有齐羽这个人,那么,拍摄那张照片的,会不会根本就不是解连环,而是齐羽?

那么那个时候,解连环去了哪里?

不对,解连环在第一次下海底墓时就‘死’了,一直如同一个隐形人一般存zài

着,那张照片并没有拍摄时间,我一直听三叔说,照片是拍摄在他们去西沙之前,难道三叔在说谎?

或许,那张照片,是在解连环‘死’后,由齐羽拍的?

难道,路人甲是齐羽?

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不老的人?虽然这个猜想让人难以置信,但我还是隐隐相信了这种可怕的猜测,因为,齐羽这个名字可以是一种巧合,但是,一个拥有同样名字的人,被卷进了同一个事件中,那就很难是一种巧合了。

如果真是这样,三叔为什么要说谎?而且这个谎言,到死他都没有告sù

我。

三叔,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我觉得自己心都凉了,如果路人甲真的是那个齐羽,那么他的情况一定跟三叔,齐羽本来就是‘它’的人,如今为它办事,当然天经地义。更何况,他一定也和文锦一样,在寻找解决尸化的办法。

如果我的猜测都是真的,那么……三叔到死都没有告sù

我的真相,必然是一个极其可怕的东西。

胖子看到我突然变了脸色,立kè

问道:“天真同志,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东西了?”我想点头,但突然反应过来姓张的在这里,于是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只是觉得奇怪……齐羽是怎么先一步知dào

张博士会鬼日语的,最重yào

的是,他怎么会那么快确定赞生经上的语言。”

张博士听到这儿,道:“果然,你们也知dào

这件事情。”接着,她跟我们讲了后来的事。

张博士结果路人甲的东西之后,发xiàn

其中一半的内容居然就是之前我和胖子让她翻译的那一份,路人甲来头很神mì

,张博士顿时留了个心眼,而且在她们启程去新疆时,她发xiàn

装备里有很多攻击性武器。

当时张博士并没有想摆脱路人甲,真zhèng

让她故yì

和路人甲走散的原因,是赞生经里所记载的东西。

赞生经其中一半的内容,我和胖子已经知dào

,记载的是松达剌人从雅布达拿了一件东西,随后放进了长白山的青铜门里,但这个东西具体是什么,或许就记载在另一半的内容里。

接着,张博士跟我们讲了赞生经另一半的内容。

那里面,记载了一个神奇的故事。

据说,有一只从西藏出发,进行过一次大迁移的民族,掌握了一个非常重yào

的秘密,他们身怀的这个秘密,受到当时的统治者窥视,为了保全族人,他们从内部进行的了扩散,在迁移中,有一批人留在了中原,与汉人同化,有一批人回到了故乡,还有一批人,保留了这个秘密最关键的东西,移居到了蛮荒的西域。

这一批人,就是雅布达城邦的建立者。

它们所掌握的这个秘密,是世界上所有人都想拥有的,是帝王将相都无法抵挡的诱惑,为了守护这个秘密,他们创造出了三枚鬼玺,有人说,这种鬼玺可以借来地府的阴兵,然而事实上,鬼玺只是一把钥匙,一把打开一扇门的钥匙。

那个秘密,就是从那扇门里流传出来的,三枚鬼玺分别掌握在故乡的统治者、中原的驻守者以及雅布达统治者的手中,为了保全这个秘密,他们将东西重新放回了门里面,约定,没有其它两方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单独打开那扇大门,但后来,雅布达在各国的侵略中灭亡了,第三枚鬼玺也不知所踪。

松达剌人害pà

有人得到第三枚鬼玺,会打开那扇门,取走里面的东西,于是联合中原的族人,开始了守门的约定,必须由族中最有能力的人,驻守在门中,世代守卫那个东西。

赞生经的最后,记载了那件东西的出处:那是从地底涌出的宝藏。

地底涌出的宝藏,会是什么呢?是什么东西,让一个民族如此疯狂,居然会做出世代派人守门这种事情?那扇传说中的门在哪里?那个民族是否还存zài



张博士满心疑问,直到第二天,她无意间,竟然发xiàn

路人甲在看一样东西,那个东西,和赞生经中记载的鬼玺一模一样。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惊,鬼玺!难道在天渊棺椁,路人甲找到了第三枚鬼玺?

按照赞生经上的记载,那么只要青铜门里的东西还存zài

,闷油瓶就会一直守下去,我和胖子一直说要拯救闷油瓶,现在看来,并没有救或不救一说,真zhèng

重yào

的是,闷油瓶自己选择守在那里。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雅布达还有必要去吗?

张博士看出我俩的不对劲,又道:“接下来,我发xiàn

他所做的事情,和我的考察目标没有丝毫联系,这时我才明白,他也在窥视经文里所记载的东西。或许并不是他在窥视,而是更上面的人在窥视,表面上是我所带领的考察队,实jì

上已经完全换了目标。”

顿了顿,她又道:“我只想完成导师的心愿,根本不想和这些事情扯上关系,你应该明白,一旦被上面的人注意,再想脱身就难了。”

我道:“所以,你在沉沙出现时,故yì

带着队伍走散?”

张博士点点头,叹息道:“导师病危,这是他唯一的心愿,当年他的导师曾说过一句话:“无论何时,我们都活着。”导师对这句话坚信不已,他是奇异事件的拥护者,他认为,他的老师一定因为某种神奇的力量,依然还活在那里,回国时,导师含泪让我一定要代他走一趟。”

“所以,吴先生,当我在嘎达绿洲遇到你们时,第一反应是麻烦来了,因为你们也曾经找我翻译过赞生经,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肯定和上面的人有关系。所以说实话,我当时很想摆脱你们,但在后来的相处中,我明白你们跟我的目的是一样,你们是为了救人,我也是。”

“特别是在白天,你和他明显是对立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我选择跟二位成为队友,这是我所知dào

的一切,我不想被上面的人掌控,这一次考察之后,我就会回德国,希望接下来,我们能齐心协力,如你所说,不要再互相怀疑。”

她的话很有诚意,但我却不知该不该相信,为了印证她的诚意,我问出了自己之前的疑惑:“在嘎达绿洲,那声枪响是怎么回事?”金算子的事我没有问,因为如果金算子当天的逃跑真的与姓张的有关,那么她也不会说真话,毕竟她现在想与我们合zuò

,又怎么会说自己害死了我们的队友呢?

张博士皱眉,道:“不管你怎么想,我确实没有听见任何枪声。”我注视着她明亮的双眼,思考着现在的情况。

胖子显然跟我一样,一开始我去昆仑山,为的是寻找三叔的下落,后来听胖子一说,知dào

有救闷油瓶的线索,才一路追踪下去。

如今三叔已死,胖子也安然无恙,文锦下落不明,但如果不出所料,以她的性格,估计会找个无人地悄悄尸化,或许也还在寻找解决尸化的办法,但都不是我能插手的了。

这一次去找雅布达,更没有别的原因,完全是为了救闷油瓶,但现在按张博士的说法,闷油瓶根本不需yào

我们救,因为一切都是他自愿的,那扇青铜门凭借着鬼玺便可以自有出入,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困住闷油瓶,只要青铜门里的东西还在,他就不会出来。

那么对我和胖子来说,去雅布达已经彻dǐ

没有意义了。

与其冒险去雅布达,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利用我手中那枚鬼玺,去长白上把闷油瓶劝回来,毕竟纠缠了两千多年了,那里面的东西再宝贵,人只有这一辈子,哪有这一生宝贵,作为兄弟,我实在不想看闷油瓶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老死在青铜门里。

我正想着,胖子突然道:“既然那个东西被松达剌人放回了青铜门里面,那姓齐的还去雅布达干嘛?找乐子?”

我心中一惊,顿时拍了胖子一把,猛的反应过来,道:“娘的,一语惊醒梦中人,快,咱们快回去,事情有变!”

第三十六章 麒麟石柱

胖子说的没错,既然它想要的东西在青铜门里,有了鬼玺的齐羽,为什么还要去雅布达?有两种可能,一是他还没有完全掌握鬼玺的用途,也有可能是第二点,那就是青铜门的情况产生了变化,使得他们原本的计划无法实施。

以路人甲的做事手腕,我们今夜的出逃显得太过顺利,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他是故yì

的,故yì

让我们走,既然他一开始会找上张博士,必然是有什么事需yào

依仗她,比如去雅布达的路线,或者是文字翻译,但现在,路人甲却故yì

放我们走,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临时出了什么变故,使得他们的计划被打乱了,因此,现在反而是路人甲想摆脱我们。

他之所以要摆脱我们,很可能是已经找到了雅布达的确切位置。

我想通这一点,也顾不得跟胖子他们解释,赶紧背着装备往回跑,我们三人打着手电,一路狂奔,等到了河床处时,河床上早已经空无一人,原本搭起的帐篷撤的干干净净。

胖子骂道:“操,天真同志,又被你猜对了,这姓齐的跑的真他妈比兔子还快,现在咋办?”

张博士显然也没有料到,眉头紧皱,道:“咱们一共用了一个半小时左右,他们带的装备比较多,应该走不了多远。”话虽这么说,但四面八方,谁知dào

路人甲究竟往哪个方向去了?

这时,姓张的道:“老孙一定会给我们留下信号,咱们就在河床周围找。”胖子一乐,道:“好啊,张博士,合着您还在姓齐的身边放了一密探,高,果然是高。”

张博士没空搭理胖子,我们就一支手电筒,只能打着小手电慢慢搜索,戌时,胖子咦了一声,道:“这东西……”他从地上捡起了一副眼镜,黑边框,是老孙的。

张博士嘴唇一抿,道:“往东,走。”接下来,我们三人一路无话,闷头在黑夜里赶路,大约两个时辰后,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路人甲这一次只是用计摆脱我们,如果我们再继xù

粘上去,以他的狠辣手段,保不准就直接动枪了结了我们,如果是这样,那可太危险了。

我赶紧将自己的顾虑跟胖子二人一说,最后张博士道:“你说的对,咱们既然确定了方向,也不用着急赶路,只是……”说到这儿,她皱了皱眉,我看出来,她大概是在担心德国美女他们,便安慰道:“小龙女是国际友人,出了事不好掩盖,相信姓齐的也不会对他们动手。”

张博士点了点头,接下来,我们便没有急着赶路,顺着预定的方向走走停停,时不时就能看到老孙留下的东西,直走到天亮时,胖子突然道:“快看,那是什么?”

我顺着胖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发xiàn

目光所及的尽头,有一片风化型的地貌,那是千年尚未退去的山石,被黄沙和飓风腐蚀所形成的如同奶酪一样的地貌,这种地貌被地质学家称为沙漠里的活化石,可以用来考擦沙漠沙化之前的地质环境,那一片风化带很庞大,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塔里木的那片魔鬼域。

风化带处于茫茫黄沙的尽头,我们朝前走了大约二十分钟,便到了风化带的外围,这时,张博士突然道:“他们进去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什么?”

姓张的指了指靠近风化带一边的地方,那里有一些包装袋,看了路人甲的人再这里停留过,顺着包装袋,还可以看见模糊的足印,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没有风,恐怕那些模糊的足迹早就被抹去了。

姓张的说的不错,路人甲他们进去了。

奇怪,他们为什么要进这片风化地貌?众所周知,这种风化地貌有很多孔洞,人走进去特别容易迷路,如果是我,我肯定会选择绕过这片风化带,但路人甲却带着队伍直接进去了。

难道雅布达的位置处于这片风化带中?

我眯着眼看了看,到处都是岩石和黄土,大大小小的孔洞密密麻麻的分布着,光是在外面看一眼,都已经觉得头晕眼花,这片风化带左右看不到尽头,更不知dào

长度有多少。

上一次魔鬼域的恐怖经历至今犹存,我一想到要进入里面,就觉得有些头皮发麻,这时,胖子已经叫嚷道:“靠,他们吃了这么多包装牛肉,太奢侈,太腐败了,我说天真,咱们得想办法搞点装备,不然胖爷非得被饿死。”我瞧胖子刚补回去的肉似乎又掉了一半,便道:“你不是经常教育我,革mìng

军人要学会苦中作乐嘛,我看现在是一个很好的表现机会,我听人说,蝎子和蛇的热量特别高,蛋白质也非常丰富,我们要是遇到了,我抓两条给你解馋。”

胖子顿时一副吃了大便的表情,连忙比了个暂停的手势,道:“停、停,你那张乌鸦嘴能不能消停点,野鸡脖子已经够恶心的了,您能别再恶心我么?”

我见胖子投降,便跟张博士商讨一番,最后三人原地补充了一些食物和水,略作休整,便背起装备,进了风化带。

风化带比魔鬼域的可见度更小,魔鬼域里至少还能看到路在何方,但进了风化带,到处都是山石,有时候没有路,便要钻过孔洞,我们一路上的行进,可以说跟打野战一样,一会儿走,一会儿爬,一会儿钻,走了没多久,胖子便道:“不、不行,前面这个洞太小,胖爷钻不过去,我说张博士,这孙老头的记号怎么没了,咱们别是钻洞钻晕了。”

我靠着一块石头喘气,也看向姓张的,进入风化带不久,我们确实看到了老孙留下的信息,从信息来看,他们的队伍都是一直往东,到后来,便再也没看到过别的记号,我们便依靠着张博士的指南针,一直沿着东方走,一路上时不时就会断路,现在我们的眼前又是一块巨大的山石,山石连接着黄土,上面有大大小小的风化孔洞,我和张博士钻过去都够呛,更别说胖子。

我抬头看了看这块山石的高度,大约有七米左右,便对胖子说:“你看,这石头多给你面子,长的也不高,上面还有大大小小的孔给你踩,干脆你直接往上爬翻过去得了。”

胖子一听,突然一拍脑袋,道:“唉!这话说的好,正所谓站的看,望的远,再这么钻下去,咱们都成耗子了,我看爬到高处看看形势会比较好。”

我也一个激灵,早怎么没想到,正打算表扬胖子,他已经大手一挥,拍着我的肩膀,道:“鉴于你身手了得,体格流畅,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操。我骂了一声,放下包袱就开始往上爬,这老胖子,让他歇一歇吧。

这些山石上有孔洞,爬起来并不困难,很快我就上了顶,站在高处一望,顿时有些咂舌。

此时,黄沙已经看不见了,周围全是黄土与山石,风刮过这些孔窍,发出各种古怪的声音。我现在所处的这块山石并不算高,看的也不远,但在靠东边的位置,突兀的矗立着一根柱子似的山石,目测看去,至少也是接近二十米的高度。

我觉得那东西有些古怪,因为它所形成的圆柱体太规范,有些像是人为做出来的。

胖子见我耽误的太久,忍不住在下面催促:“我说天真,你看到啥玩意了,盯那么久,液晶显示屏?”我没理胖子,对张博士道:“前面好像有东西,咱们继xù

前进。”胖子见此,嘴里一个劲嘟囔,大约说我见色忘义,张博士跟没听到一样,麻利的穿过孔洞,留下胖子愤愤的往上爬。

胖子爬的吃力,我拉了他一把,他正要开口,我打断他道:“我见色忘义,我重色轻友,行了吧?您能不能新鲜点,我耳朵都听出茧了。”

胖子一瞪眼,被我噎的说不出话。我见姓张的站在下面,此刻由于位置关系,她也听不清我和胖子的对话,我便压低声音,道:“胖子,这女人你觉得能不能信?”

“啧,你还不算糊涂,这女人绝对不能信,你想想,姓齐的为什么能那么快联系到她去翻译赞生经?我怀疑,他们早就认识,这女人,说谎跟真的一样,什么导师,我估计是她瞎掰的。”

我想了想,胖子说的有理,但也不全对,我道:“咱们在嘎达绿洲找到的那本笔记,还有那里发生的事情,都可以证明,确实有一支德国考察队到过雅布达,跟姓张的说法不谋而合,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她应该没有骗我们,她的话真假参半,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胖子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道:“说到底,你他娘的就是一看到女人就脚软。”我还要反驳,这时,张博士已经在下面喊道:“吴邪,你们在干什么?”

我和胖子赶紧顺着山石爬了下去,我指明了那东西的方位,三人便继xù

边走边爬,大约半个时辰后,我们便到了那个东西的下方,这时我才发xiàn

,自己刚才看走眼了,这东西不是什么柱子,而是图腾。

这根石柱直径约有一米多,石料发白,有点像是大理石,十分坚硬,矗立在这里也不知多少年月,石柱的表面已经可以看出明显的风化痕迹。

虽然不知dào

具体年代,但从它的风化程度来看,至少也有千年了,千年之前,要制作这样一根高度接近二十米的石柱,简直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工程,而且这种类似于大理石的材质,在古代的西域应该是不存zài

的。

图腾表面已经被腐蚀的很斑驳,但隐约还能看见曾经雕刻出的浮雕,我眯着眼,仰着脖子看了半晌,只觉得有些眼熟。

这时,胖子也说道:“天真,你看这上面弄的什么动物,我怎么觉着有点眼熟。”连胖子也觉得眼熟?

我将装备包一放,道:“我爬上去看一下。”

顺着石柱爬了约三四米,那些被风化的图形就逐渐清晰起来,这时,我终于认清了。

胖子在下面叫道:“天真,是什么?”

我愣了半天,才张嘴道:“麒麟。”和闷油瓶身上,一模一样的麒麟,密密麻麻的刻满了整个石柱。

第三十七章 大地黑蟒

胖子在下面,张大了嘴,半晌,道:“咱们是不是到了小哥的老家了?”

我摇了摇头,道:“小哥的老家在西藏,这里……大概是行宫。”胖子呸了一声,说我没正经,我爬在石柱上,回头一望,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风化群,突然觉得有些古怪。

为什么这根石柱,会刚好矗立在风化带里?

风化带的形成,跟地势和环境有莫大的关系,往往是在大型石土混合的地方,才会产生风化带,我现在的这片孔型风化地貌,明显是石质风化,这样的地冒在古代西域并不多见,但现在我的眼前,却是一望无际的风化带,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难道,我们苦苦寻找的雅布达,就是这里?

根据笔记上所留下的内容,雅布达是一座城市,掩埋在黄沙底下,并且至今保存完好,古代西域人民,由于没有农耕技术,因此很擅长风干储存,他们的房屋类似于陵墓的结构,既表面是房屋,下面在建地下储藏室,而且规模甚至比地表的建筑更大,那么,我们现在说不定已经是进入了雅布达。

而这根刻满麒麟的图腾,更像是印证了这个猜想一般。

我将自己的想法告sù

胖子两人,张博士立kè

点头道:“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那本经文上确实记载过,这支民族崇奉的图腾就是麒麟。”

胖子道:“现在这四面八方都是破石头,也没看见那日记上写的巨大城市,不会是忽悠人的吧?”我骂胖子,道:“行了,死人都损,你缺不缺德。”我骂完,正准bèi

顺着柱子爬下去,这时,我却突然发xiàn

,柱子的顶部有一圈黑乎乎的东西,由于阳光炽烈,距离也较高,我一时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便让胖子在下面等等,我再爬上去看看。

现在攀爬之类的,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家炽饭,再加上这个柱子上有很多凸出的浮雕,我踩着那些麒麟的头就往上拱,姿势虽然不好kàn

,但效率也挺快。

不知怎么,我一踩着麒麟,就觉得自己是着踩闷油瓶的头,一想到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忧郁脸庞,就觉得有些好笑,刚乐了没一会儿,我突然笑不出来了。

此时,我已经爬了十多米高,由于阳光的关系,我往下看,都看不到胖子的人影,只能看到黄灿灿一片,而我的前方,那圈黑乎乎的东西也显露出本来面目,竟然是一条足有碗口粗的黑蛇,如同蟠龙柱一样,一圈一圈的缠绕着图腾石柱,脑袋搁在最上面,一动不动。

我突然一下子看到,差点吓的手都滑了,但这两年胆子长了不少,一惊之后便快速镇定下来,我发xiàn

,这条蛇身体有些干扁,而且我离它也算近了,蛇本来就是比较警觉的动物,它却直到现在都闭着眼,仿佛死了一样。

我心中一定,难道是条死蛇?这蛇也真算有趣,死也要死的这么高,还真以为自己是龙不成?

我松了口气,又觉得不对,如果真是死蛇,怎么现在都还没腐烂?而且沙漠里有鸠鹰,是蛇的天敌,这么肥一条蛇死在这儿,早该被鹰叼走了。

我心知不对,赶紧轻手轻脚的往下滑,然而就在这时,胖子突然嚎道:“姓吴的,你他娘的打飞机呢,打飞机你也早该松了,磨磨蹭蹭干啥呢!”妈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该死,胖子这一嚎,声音跟大炮似的,我正暗骂,突然,头顶上方猛的传来簌簌的声音。

我僵着脖子一抬头,一张蛇脸离我不到半米,此时,那黑蛇竟然已经低下蛇头凑到我面前,眼睛一睁开,眼珠子猩红如血,跟要吃人似的。

我身体一僵,还没反应过来,那蛇猛的将脖子一缩,这是蛇要攻击时的典型动作,按理说,我早已经吓的腿肚子都软了,蛇攻击人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议,我根本就躲不了,但是就在这时,那种感觉又来了,再我大脑已经僵硬浑噩时,我的身体却仿佛闷油瓶附身,在蛇攻击我的一瞬间,竟然双腿夹住了柱子,整个人往后一仰,后脑勺当即挨上了石柱,紧接着,我双臂抱着石柱,双腿一翻,在这一瞬间,就在石柱上打了两个跟头,这样高难度的动作,对我来说就跟做梦一样。

由于阳光关系,我虽然看不清胖子,但胖子却显然能看清我,他怪叫一声,道:“**,你这是小哥上身了,天真,真他妈有水平啊。”两个跟头翻过后,我的大脑清醒过来,身体速度却一下子变慢了,砰的一声,直接从柱子上栽下去,摔的我肺都要碎了。

胖子目瞪口呆,看着我仰躺在地上,道:“天真同志,您这是演杂技呢?”我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连口气都顾不得喘,赶紧指着柱子上方,道:“快,枪、开枪,有大蛇。”

“蛇?”胖子一愣,这时,一条黑影极快的从石柱上游了下来,胖子虽然没看清是什么东西,但有我的提醒,他反手抬枪,直接就给了一梭子,结果这一枪打出去,石柱上直溅火星,却没有打到那条大黑蛇。

这时,旁边的张博士惊呼道:“沙漠大地黑蟒。”

胖子一枪没中,也惊的不行,这蛇的速度简直太快了,他当即将包裹一背,冲着蛇影的方向一阵扫射,居然没有一枪打中,仅仅只减慢了蛇的速度。

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冲张博士叫道:“还有没有武器!”

“就一支,咱们快跑,这是沙漠大地黑蟒,一般都是雌雄成双成对,食量很大,吃咱们算少的。”

胖子一边开枪,一边叫道:“操,这年头蛇都成双成对了,他娘的,带雄黄了没。”

我懒得理胖子,连对姓张的道:“就看到一只蛇,先宰了再说,咱们跑也跑不过蛇的速度。”张博士一脸焦急,道:“你不知dào

,沙漠大地黑蟒,雌蛇的孕育期很长,大多数是藏在……”话没说完,石柱后方突然腾起一片沙尘,迷的我和胖子直呛,接着,一条比黑蛇更粗的大蟒从沙里探出头来。

操,我知dào

了,雌蛇是藏在沙里的,***,怎么不早说。

两条蛇一出来,连胖子都握不住枪了,赶紧道:“我掩护,快撤!”

眼下,我们四面都是巨石,之前我们进来,就是钻的那些石洞,现在要钻出去,恐怕身体进去一半,后半部分就要喂蛇嘴里了。

胖子的火力太小,连弹匣都没时间换了,我一横心,正打算来场人蛇大战,西王母地下那条巨蟒都被我逃出去了,这两条小黑蟒,我不信斗不过。

拔出匕首正要去帮胖子,姓张的将我胳膊一拽,急切道:“你疯了,这大地黑蟒是有剧毒的,皮肤上裹了一层毒液,一碰就死。”

我一愣,道:“你不早说,胖子,撤!”姓张的气的脸都绿了,拽着我的胳膊,道:“那个洞大一些,走。”说完,自己率先就顺着石缝下的大洞往里钻,有胖子的火力顶着,我也有时间逃跑,但那两条大地黑蟒已经逼的离胖子很近,我能跑,胖子可跑不了,这时,我突然发xiàn

,就在离胖子脚下不远的地方,居然露出了一块石板,而且明显是经过人工打磨的,难道被我给猜对了?

这片风化带,就是雅布达?

那么这石板下面,或许会是一些通风的储存室。我当即冲到那个洞口边,心中一时焦急,也顾不得探深浅,将胖子一拽,直接就跳进了洞里。

胖子猝不及防,哎哟一声跟着我往下滚,混乱间,我只觉得这条洞口是倾斜着往下的,里面也被沙入侵过,厚厚的沙层,到并不痛。

片刻的昏天黑地之后,我的脊背着地,顶到了坚硬的地面,紧接着,一个巨大的物体压下来,差点没让我吐出来。

“唉,软的。”

我忍不住咳出声,骂道:“当然软的,你他妈骑我身上!”黑暗中,胖子一边道歉,一边从我身上爬起来,结果突然又哎呀一声,我心中一惊,忙道:“怎么了?”

胖子骂骂咧咧道:“你别起来,这里太矮,撞头了。”

我伸手一摸,发xiàn

竟然摸到了顶,难道这里不是地下室?为什么设计的这么矮?

我问胖子:“有没有打火机?”胖子没说话,戌时,他直接打亮了打火机,在四处照了照,我发xiàn

,这里是一个人工开凿出的隧道,以前大概很工整,但由于流行性风沙的侵蚀,内部已经变得高凸不平,仿佛是溶洞一般。

就着打火机微弱的光芒,我抬头去看那个洞口,由于是倾斜的入口,此刻看过去,一片漆黑。周围很静,那两天大地黑蟒大概没有追上来,我和胖子就着打火机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xiàn

没什么危险,便放下心,就地休息,喘气声比牛还大,好半天才平复下来。

接着,我蹬了蹬靠坐在石壁上,一副不愿意挪动的胖子,道:“走吧,得跟姓张的汇合,外面的大蛇估计还在,这里应该是地下室的通风口,应该还有其它出口,咱们找找。”

第三十八章 流沙

胖子没说什么,点点头就开始往前爬,这条地道十分狭窄,我在里面爬着还算凑合,胖子挪动的就有些艰难,越往前,通道就宽,到最后基本可以坐起来,不会碰到头,我们大约爬了几十米,地道就到了尽头。

尽头处是一面黄土墙壁,我用拳头锤了锤,后面是实心的,没有路。

胖子在我后面伸长了脖子望,随即道:“完了,没路了,这什么破地道,没头没尾的,修来当摆设的。”这地道修出来自然不是当摆设的,我和胖子在里面呆的久了,便觉得空气混浊,闷热难当,现在前方又没有路,后面的大蛇也不知走了没有,我想了想,便说先等一等,过段时间再回去,说不定大蛇已经走了。

胖子也不操心,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点点头,便靠坐在石壁上休息,我摸了摸兜里,还有半包烟,便给胖子扔了一支,在闷热的地道里抽起来,胖子调侃道:“烟瘾见长啊。”我烟抽的并不多,只有烦心的时候会多抽几根,大多数时候,都是夹着烟想问题,等想明白了,烟也烧的差不多了。

我没理胖子,而是想到了在石柱上的那一幕,心中有种强烈的不安感,那种感觉又来了,再我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身体却仿佛被别人控zhì

了,做了我自己想都无法想象的动作,如果在嘎达绿洲那一次,可以解释为突破性基因保护,那么这一次呢?

难道是因为那颗心脏?

一想到那东西长进了我的身体里,我胃里就一阵恶心,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肾,五脏六腑都不对劲,忍不住蹭了蹭。胖子见状,道:“天真,是不是长虱子了?也是,咱们七八天没洗澡了,来,胖爷给你捞捞。”我差点没被他气死,这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还好我已经习惯了他不靠谱的个性,要其他人,非得被他给活活气死。

我掐了烟,道:“有半个多时辰了,咱们回去看看。”往前容易,往后难,我趁着地方宽敞,让胖子调了个头,走前面,接着又开始往回爬,戌时,我估摸着快到掉下来的那个斜坡口时,胖子突然咦了一声。

我听着不对劲,问道:“怎么,看到美女了?”

胖子在我前面,直接一脚踹我脑袋顶上,道:“天真,你的发春期来的也忒突然了,除了女人能不能想点别的。”这死胖子,还好意思说我了,我正要开口,胖子沉声道:“好像遇到麻烦了。”

我道:“怎么,那蛇还在外面?”

胖子伸了伸脖子,声音里没有了调侃的意味,严肃道:“好像有人把出口堵住了,入口被封了,黑压压一片。”我一怔,被人封住?怎么可能?

先别说外面有两条大地黑蟒,就是没有大地黑蟒,这石板外面全是沙子,要封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到的。

胖子见我不吭声,于是道:“还不能确定有没有封,反正入口的地方变黑了,你等着,我爬上去看看。”由于位置太小,我们不能同时行动,我便在原地等着,胖子拱着屁股往上爬,他身体太胖,肉几乎是贴着地面在蹭,我们进沙漠,穿的本来就薄,胖子穿了条军绿色的裤子,我突然想到,胖子这么蹭下去,不知dào

会不会把他老二蹭脱皮。

我想完,忍不淄想抽自己,***,这种关键时刻开小差的个性,我到底是跟谁学的?

戌时,胖子点着打火机爬到了上面,由于地道狭窄,打火机光芒又微弱,我眼前基本是黑的,抬头只能看到胖子身形的轮廓,戌时,打火机的光芒突然一暗,我还没反应过来,头顶突然被人踢了一下,这死胖子,还踢上瘾了,这是想造反还是怎么的?

我刚要开骂,头顶又被人踢了一下,这一次,是很急切的踢,一下接着一下,力道不大,也不痛,但极其快速的用脚拍我头顶,明显不对劲。

仅片刻,我会意过来,胖子这是要让我往后退。

他怎么不开口说话?

我心知有变,但此时地道狭窄,我无法调头,只能爬着往后倒退,胖子也一样趴着往后倒,我动作稍一慢,他就立kè

拿脚蹬我的头,蹬的我恨不得把他那双老臭脚宰下来。

不久,我周围的环境逐渐宽阔起来,到最后,我能坐起来的时候,胖子才点燃了打火机,我看着他汗淋淋的脸,刚要开口问怎么回事,他那双布满灰尘的手猛捂住我的嘴,另一只手放在嘴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知dào

是出事了,旋即点点头,示意胖子放手,胖子放下手,燃着打火机四下张望几次,便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将中间的地方清出来,接着再抓了一把沙,在地上写字,他写的很简洁:“洞口被蛇皮堵住。”我心中一惊,与胖子对视一眼,接着,胖子点了点头,确认了我心中的想法。

此刻,那条大地黑蟒的身躯,正横亘在洞口,将洞口堵得严严实实。我虽然不知dào

大地黑蟒是什么品种,但我知dào

一种大地蟒,这种蟒蛇往往寄身于地底的岩石里,被誉为地下杀手,不少地质学家都遭过它的黑手,不过到后来,生物体温探测仪发明后,人们往往能先一步发xiàn

大地蟒的踪迹,从而进行捕杀,因此近几年来,大地蟒的种类与数量已经越来越少。

这种被张博士称为大地黑蟒的蛇,能够藏身于沙底,应该也是大地蟒的一种。但凡是蛇类,都喜欢温暖的地方,而且蛇不仅有内耳,而且对地面震动十分敏感。

我和胖子滑下来的那个洞口,足有一人宽,完全可以容大地黑蟒钻进来,如果我和胖子此刻动作太大,估计那黑蟒就会直接顺着洞口钻进来,到那时,我们俩可以说是瓮中之鳖,无路可逃了。

我用眼神示意胖子,有没有什么办法,胖子用沙写了几个字:“安安静静,等。”现在这种情况,确实也没有其它方法,我点了点头,胖子便灭了打火机,两人坐在黑暗中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觉得鼻子里很不舒服,仿佛呼吸了一大堆烟尘一样,呼吸起来特别困难,这时,我耳边听到了胖子巨大的喘息声,我心中一惊,顿时明白过来,这条地道不长,唯一的通风口又被堵住,现在这是缺氧了。

再这么等下去不行,我体型比较匀称,便轻轻拍了下胖子的肩膀,拿过他手里的打火机,便开始往回爬,想去看看那大地黑蟒走了没有,谁知刚爬到洞口,我视线里顿死出现了一根猩红的舌头。

那条舌头在洞口处颤动,仿佛下一刻就要探进来,而整个洞口,已经被一颗巨大的蛇头堵住。

是那条母蟒!

母蟒身形比较大,头颅是一种三角形,此刻,它头颅的前半段已经伸进了洞里,而后半段却进不来,猩红粗大的信子不对吞吐着,赤红的眼睛在一瞬间,便紧紧盯着我。

那是一种阴森的目光,看的人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就在我出现在它面前的一瞬间,它的信子猛的又增长了一公分,直直朝着我的脸舔过来。张博士说过,这种大地黑蟒有剧毒,摸一下都会中招,我被它这一舔,还不直接见阎王爷。

我躲闪不及,整个手一松,顿时又往下载,滚了几圈猛的砸在地上,弄出巨大的响动。

打火机也被弄灭了,我一睁开眼,就不停的有沙往我脸上掉,与此同时,上方也也传来摩擦声,估计是那母蛇可着劲儿想钻进来,因此蹭得周围的沙直往吓掉。

我顾不得被迷了眼睛,连忙去摸掉落的打火机,刚摸到手,还没等打燃,突然一大堆沙就冲着我脑袋砸下来,此刻,那种蛇摩擦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却是大量黄沙流动的声音,仅仅片刻,我的腰周围就聚集了大量的黄沙。

怎么回事?

我赶紧往后退了一段距离,甩了甩头上的沙粒,打着火机去看,之间我们掉下来的那个倾斜的洞口,黄沙正跟流水一样往下灌,完了,那母蛇肯定走了,它一走,外面的沙就直接顺着洞口往里灌了。

此时洞口全被往下流动的沙堵得严严实实,根本不能往前走,我仅仅停留了片刻,沙已经直接到了我脸旁边。

此刻我是趴在地上的姿势,这里空间狭小,坐起来都不行,我再不退,这些流动下来的黄沙,顷刻就能将我给活埋了。我此刻完全无法想出任何办法,只能快速的倒退,但沙流动的速度很快,我一边退,一边就逼近我的脸,一张嘴就能吃下一口沙。

退了没多久,通道宽敞起来,沙的速度就开始减慢了,此刻,胖子已经察觉到动静,爬着往前看,我直接就一脚蹬在他头顶,道:“快走,流沙进来了。”

一开口,就吃了一嘴沙,干的我差点没吐出来。

胖子听我一说,立kè

开始后退,很快,我们便退到了终点。由于这里空间较大,流沙一时还灌不满,但这里没有出路,空气也越来越稀薄,不出五分钟,我和胖子就得被活埋。

胖子急的满头大汗,道:“不可能没有出口,操,胖爷这是阴沟里翻了船,居然栽到两条蛇身上,天真,你的乌鸦嘴也太他妈灵了,你不是说要给胖爷抓蛇解馋吗?你到是抓啊。”

胖子一边说,一边不断用脚踢着周围的黄土壁,期待能打通什么通道,但眼看着流沙越逼越近,周围的土壁,除了掉几块黄土,根本就是纹丝不动。

胖子愤愤的一跺脚,道:“他娘的,天真,我说……”我猛的打断胖子,道:“别说话。”

就在刚才胖子跺脚时,我似乎听到了回声。我说完,胖子噤了声,一副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我,以为我是受不了刺激,神经错乱了。

接着,我伸手拍了拍地面,地面也是被腐蚀过后的凹凸不平,但可以看出,这里曾经被打磨的很光滑,应该是一块石板铺上去的,手的力道不大,拍上去没什么动静,我便对胖子道:“我刚才好像听到回声,你探一探。”这种事情,胖子比我再行,他一听有出口,也顾不得空间狭小,一手撑着墙壁,一脚就在地上踹,我侧耳倾听,发xiàn

确实有一种回声,这说明地下确实有出口。

但回声很闷,而且很低,说明我们脚下的这块石板很厚,这可怎么办?

第三十九章 蛇窝

此刻,黄沙已经逼到我和胖子的容身处,再不过三分钟,我们两人就得玩完,没准今后被考古学家发xiàn

,然后放展览厅里,标牌上写着:沙漠土夫子标本。

胖子没我这么灰心,他一听有门,便牟足了劲儿踹,看我坐在旁边一动不动,于是边踹边骂:“天真,你他娘的养胎呢,到是动一动啊。”我看胖子踹的满头大汗,再一想这么多年的生死关头,顿时也有些不服输,于是弓着身跟胖子一起踹地板。

没成想,我刚踹了没两脚,只听砰的一声响,脚下的石头居然裂开了,我和胖子纷纷踩空,两人大叫着栽了下去。

只一瞬间便着了地。

我背先着地,还没来得及嚎一声,上方的沙子就顺着破碎的洞口往我脸上砸,我顾不得背后抽搐的疼痛,连忙闭着眼睛和嘴巴,撑着双手后退,猛的甩头,将满头满脸的沙子抹干净。

这时我睁开眼,周围依旧是一片黑暗,只听的见沙子流动的声音,打火机也不知扔到哪里去了,我摸黑着叫:“胖子?”

胖子道:“在这儿,找找打火机。”接着,我便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大约是胖子在地上摸打火机,我也睁眼瞎一样,双手在地上摸。

入手的地面很平整,似乎是铺了石板,在古代西域,铺石板的地道,算是很富裕的了,我不由觉得奇怪,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我的猜测是真的,雅布达真的位于地下?

摸了没多久,胖子喜道:“嘿,找到了。”随即,胖子点燃了打火机,微弱的昏黄色光晕顿时弥漫开来,我俩立kè

接着这火光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地下室,地面确实是用不知名的石料铺就的,顶端是黄土,里面似乎在夹杂着碎石块,大约也是人为加固的一种手段。

我的右手边没有路,直接就是黄土层,左手边是一条通道,不知延伸向何方,距离我们掉下来的洞口,大约有两米,不算高,但人在其中可以站着。

此刻,头顶的洞口处,正有黄沙往下灌,由于我和胖子的破坏,这个地下空间,最终也会被黄沙给吞噬,但好在这里空间较大,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危险。

我正打算招呼胖子起来,却发xiàn

胖子的眼睛盯着打火机猛瞧。

我正想问他是不是走神了,结果一看他手上的打火机,顿时一个激灵,这不是我们丢的那支。

胖子的打火机在沉沙的时候就丢了,一路上抽烟都是用我那支两块钱一支的塑料打火机,而胖子此刻燃着的,却是一支正方形铁片打火机,上面还雕刻着花纹,有盖子,属于专业的防水式打火机,可以长时间燃烧,一般是野外露营的人才会准bèi



这个打火机,是谁留在这里的?还有谁到过这里,他是从哪里进来的?

这时,我在角落处发xiàn

了我那支塑料打火机,拿起来打了两下,大约是被沙粒堵住了气眼,油是满的,就是不见火,看来是报废了,我也没扔,这种时候,任何装备都是宝贵的。

胖子看着手中的打火机,道:“天真,看来咱们还是来晚了,这里被人踩过点儿啊。”

我踢了他一脚,道:“这又不是下斗,什么踩点不踩点的,那个人既然能进来,这里肯定有其它出口,咱们找找。”好在这支打火机可以长时间燃着,我俩便借着打火机微弱的光芒,开始往左边的通道走,越往前走,我越觉得惊心,因为我发xiàn

,这里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地下粮食储藏室,而是一个兵器储藏室,我们沿着通道走得越远,道路就越宽,到最后,我们竟然进入了一个圆形的兵器室里。

这个兵器室,左边已经倒塌了一半,被黄沙填满,右边虽然顶端的黄土已经开始皲裂,但还顽强的支撑着,也不知何时就会倒塌,靠墙的,全是密密麻麻的各种兵器。

胖子啧了一声,道:“咱们这是到了兵器室了。”我粗略的看了看,只有铁器还能看出摸样,有矛,有箭头,全都被锈腐蚀了,烂成一堆一堆的。

我看着这些兵器就想起尸玉那个斗,于是提醒胖子别乱动这里的东西,胖子拍着我的肩膀,道:“这些破铜烂铁,胖爷拿来有个屁用,卖废铁人家还要颠吧颠吧,行了,找出口要紧。”说完,便一马当先,举着打火机沿着周围开始找路。

由于这里空间较大,打火机的照射范围又比较小,我们只能沿着墙壁找,但找了一圈下来,也没看见有出口。

我觉得不对劲,这个地下室又不是墓室,怎么可能会没有出口,就算是墓室,也还会有封石和生门,这把打火机竟然被人丢在这里,就说明必定有人进来过,然后又出去了,因此,一定是我和胖子漏掉什么了。

我俩举着打火机,又找了一圈,靠墙的地方全是锈烂的兵器,将墙几乎都遮严实了,便是后面有出口,稍微小些,恐怕我和胖子就会遗漏过去,于是我让胖子举着打火机,自己则走进了那堆烂铁兵器里,火光照到哪儿,我便把墙上的兵器给扔开,一时间,那些矛、盾、剑,就跟扔破烂似的乱飞。

不久,胖子嘴里突然嘶了一声,道:“不行了。”

什么不行了?我还没翻译过来,眼前又是一片漆黑,我心中一跳,有些欲哭无泪的问道:“死胖子,别告sù

我没气了。”

胖子嘴里嘶嘶哈哈,道:“别跟死了媳妇一样,还有气,不过这玩意燃的太久,烫的狠,拿不住了,先熄了缓一缓。”我顿时放下心来,虽然下斗经常处于黑暗里,但人都不喜欢太过阴暗的环境,我不死心的去摸兜里的打火机,打了几下,还是只冒火星不见火。

我又把打火机倒过来,试着把里面的沙抖出来,如此又反复试验,胖子没心没肺的在一边嘲笑我,道:“行了天真,你就别折腾了,这回算是逮到教训xùn

了吧,胖爷早就跟你说了,叫你大方一点,买个好的打火机,你他娘的整些塑料玩意,这不坑自己吗?”

胖子一提这个,我就想起了他送的那副高仿墨镜,连带着想起了路人甲,这一堆乱如麻的事情一入脑,顿时心烦意乱,正想开口骂人,突然,我手里的打火机竟然着了,昏黄的火光直溜溜的燃着。

我看着胖子目瞪口呆的脸,咧嘴一笑,得yì

的晃了晃手中的打火机,道:“死胖子,继xù

说呀。”胖子眼睛瞪的贼大,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我瞧他这样觉得有趣,不就是修好了一个打火机吗?这死胖子,至于一副见了西王母的表情吗?

不对……西王母!

我想起了陨玉旁边那具干尸,顿时打了个寒颤。胖子这表情不对,不像是惊讶,反而像是看到西王母似的,那表情似乎是惊惧。

我心中一惊,这时,胖子猛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指了指我的背后和脚下,我明白出了变故,立kè

小心翼翼的低头,这一看,顿时吓的我汗毛倒竖,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我的脚下,全是锈烂的铁器,黑乎乎的一大片,此刻,砸那些铁器缝隙间,一条条婴儿手指粗细的小黑蛇正缓缓爬动着。

这些蛇颜色也是黑的,不仔细看几乎发xiàn

不了,身体很细,似乎是刚出壳不久,眼睛还蒙着一层白膜,没有完全张开,它们细长的身体在铁器间穿梭,与黑呼呼的铁器融为一体,乍一看以为什么都没有,仔细一看,却是密密麻麻满地都是,此刻,有不少小黑蛇正贴着我的鞋边与裤腿缓缓爬过。

我咽了咽口水,又小心翼翼的去看背后,这一看,顿时连哭的心都有了,之间身后的墙壁上,赫然也爬满了无数的小蛇,他***,难道我真是一张乌鸦嘴,就因为对胖子说了要请他吃蛇肉,就让小爷遇到这么多蛇,娘的,那死胖子胃口再大,也吃不下这么多啊。

看来从今以后,真是不能乱说话,难怪老祖宗都喜欢听吉祥话,凡事好的不灵坏的灵,古人诚不欺我。

这些小蛇仿佛才刚出壳不久,大多数都没有睁眼,但我手中的火光还是刺激到了它们,蛇喜温暖的地方,纷纷聚成一团往有光的地方聚,仅仅这片刻,在我的脚下,已经形成了好几个密密麻麻的蛇球,黑漆漆的一团圆形,不时有尾巴和蛇头钻出来,而我身后的蛇墙也越聚越厚。

胖子脸上几乎都在滴汗了,猛的朝我打手势,低叫道:“快,快过来。”我咽了咽口水,***,那么多人面鸟都见过了,几条小蛇怕个屁,当即举着打火机往胖子的方向迈步,好在这些小蛇没有什么攻击力,我穿的裤子又结实,即使有几只动口咬,也咬不穿。

刚出了蛇群,胖子立kè

抓着我的胳膊一把扯过去,这时,我再回身忘时,顿时发xiàn

,就在我身后的墙面,就是一个通道口,那里开了一个拱圆形的石道,洞口只露出一半,另一半被铁器遮挡住了,而这时我才发xiàn

,那些小蛇竟然是从那个洞口里钻出来的。

我和胖子对望一眼,顿时说不出话来,戌时,胖子咽了咽口水,道:“他娘的,天真,搞了半天,这出口成了蛇窝了,胖爷自从跟野鸡脖子亲密接触后,现在看到蛇都发悚,不成,打死胖爷也不进去。”

第四十章 人头蛇

何止是胖子发悚,我也有后遗症,一看到蛇,就会想起那条水渠里腐烂的尸体,想起阿宁鼓胀的肚子,仿佛那些蛇会从我嘴巴里爬进去一样,喉咙又痒又恶心。

但现在不是恶心的时候,出口就在眼前,难不成在这里呆一辈子?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道:“咱们不能力博,只能智取。”

“别光说,这么多蛇,你到是给我想一个智取的方法。”

我看了看手中逐渐发热的打火机,又看了看那些逐渐向着火光靠近的蛇,当即把打火机塞到胖子手上,随后道:“脱衣服,把外套脱下来,用火引蛇出洞。”

胖子二话不说就照做,先燃了我的外套,这亮度比打火机大多了,很快那些小蛇都爬到了衣服附近,胖子赶紧把自己的外套也扔进去,火势延续下去,大约一分钟后,洞口处已经看不到蛇的踪影,此刻,那些黑蛇密密麻麻的围着火堆吐信子,我和胖子赶紧点燃打火机,也顾不得观察洞口的环境,火烧屁股似的往里面跑。

一跑进去,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就传过来,那是一种蛇的腥味夹杂着臭鸡蛋一样的味道,别提有多恶心人,胖子捂着鼻子道:“他娘的,粽子的味道也比这儿好闻。”我真佩服胖子,这种环境他居然还能说话,我光是闻着那味儿,都不敢开口了,一开口,臭气就猛往里钻。

我们跑了没几步,脚下就露出些黄白交加的东西,胖子道:“是蛇蛋。”我点点头,没说话,跟胖子继xù

燃着打火机往前走,我走在最前面,偶尔也能看到一些死蛇,脚下全是破了壳的蛇蛋,一踩下去就咯吱咯吱响,时不时还能看到些畸形的死蛇。

这条通道腐蚀的没有那么厉害,周围的石板依旧平整,只是上面沾了很多蛇鳞与不明液体,看上去粘腻腻的。我正跟胖子没命的往前赶,脚下不知怎么的,突然被绊了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裤腿。

我心中一惊,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就要往下倒,胖子在后面猛的拉了我一把,拽着我的胳膊,压低声音骂道:“我说您老人家真是林黛玉啊,走个路都能摔倒。”

我没跟胖子贫嘴,赶紧低头去看,脚下全是密密麻麻的蛋壳,我们一脚踩下去,蛋壳漫到了我的小腿,但刚才那赶紧太清晰了,分明是有什么东西拉了我一把。

我下意识的抽出脚,结果这一抽,竟然带出了一个东西,一只人的手骨。

胖子本来还想继xù

寒碜我,结果一看这架势,顿时闭了嘴,此刻,那只人手骨,几只手指骨竟然不偏不倚的插进了我的鞋带里。

我瞬间就想起了在天渊棺椁的殉葬坑里,那个抓着我腿不放的孩尸,他***,同样的事情,不会再来一次吧?我当初答yīng

过给那孩尸超度,结果出了昆仑,直接就回杭州了,接下来就一路不顺,难道是报应?

不行,回去得给那小破孩做场法事。

我刚想着,胖子已经咽了咽口水,冲我比了个大拇指,道:“行啊,天真,你的魅力不仅尸见尸起,棺见棺开,就连白骨骷髅都投怀送抱啊。”

我此刻真是欲哭无泪,那只插着我鞋带里的手骨,只露出一截手臂,剩下的东西全埋在蛋壳里,我试着又抽了抽脚,这一次,拔出来更多,一颗烂了一半的头骨从蛋壳里钻出来,黑洞洞的眼窝竟然不偏不倚的盯着我。

真他妈诡异。

我猛的打了个寒颤,随即一踢腿,那只手从我的鞋带上掉下去,整个骷髅头也砸进蛋壳里,只看的见黄澄澄的后盖骨。

胖子还在啧啧称奇,自言自语道:“这位兄弟真倒霉,想必是被蛇给啃光的……”我光是想想刚才那种被人扯了脚的感觉,都觉得后背发寒,这两年遇到的诡异事情太多,这些麻烦能避就避开,我赶紧打断胖子,道:“娘的,瞎扯什么,再不走,待会儿被啃光的就是你了。”

胖子反应过来,一拍脑袋,道:“被这位骷髅兄弟给搅浑了,对,咱们快走。”说完,竟然扯着我的胳膊一路往前跑。

此刻通道里很黑,打火机又换上了那支防水的,在奔跑的带动下,火苗一跳一跳的,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似的,我心中不知怎么的,有一种很没底的感觉,看着前方的黑暗,我感觉自己仿佛在跑向地狱一般,下意识的就抓住胖子的手,道:“停下。”

这里又闷又臭,胖子满脸是汗,昏黄的火光中,他转过脸,似乎想问我干什么,结果他一转过头,顿时脸色一变,仿佛看到了洪水猛兽一般,瞳孔猛的放大,我下意识的想回头,结果没等我动作,胖子猛的把我脑袋一扯,喝道:“别看。”

我整张脸都栽进了他胸口,***,这死胖子七八天没洗澡,一身臭不可闻,熏的我头晕眼花,我刚想问他发什么疯,突然,耳朵就被什么东西舔了一下,又冰又凉的,瞬间我就不敢动了。

紧接着,我耳边传来一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如同有什么大型动物从头顶爬过一样,而我刚才耳朵被舔的地方,突然火辣辣的痛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是在被硫酸腐蚀一样,根本无法忍受,我紧跟着就闷哼起来,忍不住想去捂耳朵,结果胖子一双手死死把我按在胸前,我光是想到这个场面就不寒而栗。

这又不是演言情剧,我也不是女主角,胖子更当不了男一号,他这是干什么?我觉得不对劲,忍不住挣扎了一下,接着,我耳边传来胖子有些颤抖的声音:“别动,它来了。”

胖子的声音压的又低又哑,但我还是感觉出来了,他的嗓音在颤抖。就是遇见血尸也没见胖子有这动静,我心中一惊,瞬间就一动不动,鼻子里全是胖子身上的臭汗味,耳朵的地方痛的我恨不得把它抓下来,却动都不能动一下。

胖子,究竟看见什么了?

许久,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失了,胖子紧扣着我脑袋的手一松,紧接着,他整个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脸色惨白如纸,一双眼睛盯着我,嘴唇哆嗦半天,道:“天真,你、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胖子太不对劲了,他的反应,简直超出了我的想象,当年就是遇到禁婆他也没吓成这个样子,我定了定心,顾不得耳朵上的疼痛,喘息着躲过胖子手里的打火机,接着便就着火光去看四周。

一切如常,满地的碎蛋壳,畸形的蛇尸,湿滑布满蛇鳞的墙壁,浓烈的恶臭,没有任何改变,接着,我看向胖子,沉声道:“刚才你差点把我给捂死,我能看到什么!”

胖子看了我半晌,似乎松了口气。

我道:“刚才到底怎么了,那是什么东西?”胖子身上的肥肉一抖,旋即打着哈哈站起来,道:“没什么,看花眼了,看花眼了。”

他在骗我!

我目光紧紧盯着胖子,沉声道:“你看到了什么,告sù

我。如果是危险,我也好提防,胖子,连你也要骗我吗?”我不知dào

胖子刚才看到了什么,但一定是不得了的东西,比禁婆和西王母都更加可怕的东西。

胖子嘴唇动了动,道:“是大蛇,很大很诡异的蛇。”

我不想怀疑胖子,但他的说辞让我有些想笑,难道我吴邪是第一天认识他吗?这是把我当傻子还是怎么的?蛇?且不说胖子会不会被一条大蛇吓成这样,如果真的是蛇,那么当时他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拉着我逃跑才对。

可是胖子是怎么做的?他一把将我的头按住,不让我看。

那个从我身边爬过的,胖子不想让我看到的,是什么?

于是我笑了笑,摸了摸耳朵,黏糊糊的,似乎真的被硫酸腐烂一般,然后对胖子道:“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承受的,告sù

我吧,接下来的路还很长,我要有心理准bèi

。”

胖子脸色古怪,仿佛还在回忆那一幕,咽了咽口水,靠近我身边,压低声音,嘶哑的说道:“说了你别不信,我、我看到……我看到了一条蛇,人头蛇。”

“它的脸……它的脸和、和小哥……一模一样。”胖子说完,脸上的肥肉都在抖。

我顿时呆立在原地,看着脸皮抖动的胖子,他眼睛透着一丝恐惧,道:“刚才,我一转头,就看到小哥的头就在你头顶,然后慢慢的往前游,后面是一条蛇的身体,天真,那是我的幻觉吧?我肯定是不小心被蛇咬了,中了蛇毒,那一定是我的幻觉。”

幻觉?

我不知dào

是不是幻觉,但这一刻,我宁愿相信胖子是在骗我。闷油瓶明明在长白山守门,怎么会变成蛇,以为这是神话故事?

胖子说完,立kè

抓着我的手,道:“肯定是幻觉,天真,这地方诡异,咱们快出去。”

我看着胖子满脸的冷汗,心中却逐渐冷静下来。不错,闷油瓶很多地方都不像普通人,但就算不像普通人,也不能否认,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会突然变成什么人头蛇,胖子不会说谎,我绝对信他,那么刚才,他之所以会看到一条跟闷油瓶一样的人头蛇,一定有什么原因。

究竟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我定了定神,胖子依然没有缓过来,再他压住我头的那一刻,我不知dào

他所见到的那条人头蛇有多恐怖,但我光是想想,一张顶着闷油瓶脸的人头蛇,就觉得浑身冰凉,头皮都一阵阵发麻。

接着,我拍了拍胖子的肩,道:“小哥在青铜门,不可能在这里,他就是变成禁婆,也不可能变成什么人头蛇。你说的对,很有可能是什么东西在影响我们,或许是影响了我们的视觉,或许是影响了其它东西,总之,咱们先离开这里。”

胖子逐渐恢复过来,眼珠子转了几下,喘着粗气,道:“对,小哥英明神武,就算要变成怪物,也肯定是变奥特曼或者是蜘蛛侠,天真,你说的对,是胖爷我被吓糊涂了,这里肯定有什么东西在影响我们,***,那条蛇竟然敢冒充小哥,它再敢出来,我非宰了它!”

我见胖子恢复过来,于是打了个手势,示意继xù

往前走,接下来一路无话,我一路上都留意着四周,特别是头顶,自从听了胖子刚才说的情况,我就头皮发麻,生怕一抬头就看到小哥的头安在一条蛇身上,但好在无惊无险,很快,我们的前方出现了一堵白色的墙。

准确的说,那是一堵蛇蛋墙。

蛋密密麻麻的堆砌着,足有两米高,胖子砸了砸舌,道:“他娘的,这得多大的条蛇,才能一次性生这么多蛋?”能一次产这么多蛋的蛇,必然大的不可思议,我打了个寒颤,道:“管它多大,我们又不是来研究爬行动物的,找找有没有出口。”

第四十一章 ZOJP

胖子点了点头,道:“对,对,咱们快点从这鬼地方出去,胖爷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蛇,天真,咱们要不要把这些歌蛇蛋都砸了,也好为人民除害?”

我道:“少没事找事,小心把蛇妈蛇爸引过来,一口吞了你。”胖子悻悻的摸了摸鼻子,燃着打火机开始四处找。

我们身后是来时的通道,左右两半是黄土夹杂着碎石块的墙壁,前方则是快要堆砌到顶的蛇蛋,只有最上方的位置,留了一个人口大小的缝隙。

洞里的一切,一目了然,也不知这地方原来是干什么的,竟然修的如此奇怪,看前面那些兵器,大约是古代西域权贵们的兵器库,规模估计不小。

找了一圈,胖子指了指那堵蛇墙,道:“没其他通道,肯定被这些蛇蛋给堵住了,还是胖爷说的对吧,得砸!”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但这里显然是一个蛇窝,蛇的嗅觉极其敏感,我和胖子这一砸蛋,也不知会不会引出大蛇,这个蛇窝离上方的图腾柱不远,如果我没猜错,没准就是那两天大地黑蟒的窝。

胖子说完,便将打火机搁在一旁凸起的石块上,伸着脚准bèi

去踹那一面蛋墙,我正打算帮忙,忽然发xiàn

,胖子放打火机的墙壁处,似乎有什么印记。

我赶紧扯了胖子一把,道:“等等。”接着,我走到了打火机旁边,将自己手中的塑料打火机也燃起来,顿时,周围变得更加明亮,这时候,黄土墙上,那个隐隐绰绰的痕迹也显现出来。

那痕迹已经非常模糊,画在黄土壁上,稍不留神就会忽略过去。

胖子嘶了一声,道:“这什么东西,十字架?耶稣?”

墙壁上是人为画出的一个十字架图案,黑漆漆的,仿佛是什么标记,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画上去的。胖子一说十字架,我不由想起了后面那具骷髅,会不会是那个人留下的记号?

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我和胖子下来的地方,是我们踹开的一条路,而那位骷髅兄弟,显然是从其它地方进来的,而唯一的通道,就是眼前这面蛇墙,也就是说,这里之前是没有蛇的,是在那个骷髅进来之后才成为蛇窟的。

那么,他留下这个标记,是因为什么?

还有没有其它线索?

我赶紧燃着打火机,道:“再找找,说不定还有其它东西。”我们两个一人一把打火机,地毯式搜索一般,将墙壁地板都看了个便,戌时,我突然发xiàn

,在最底下的蛇蛋处,有一块黑乎乎的东西,似乎是什么黑色的布料。

我燃着打火机仔细辨认了一下,布料露出来的地方,还有半截已经烂掉的拉链,拉链下方有一个牌子,模模糊糊可以辨认出‘zojp’等字样。

zojp?

我觉得这几个字母有些熟悉,埋头想了想,才想起来,这是一个老牌子的德国登山包品牌。之前下斗,经常丢装备,因此后来我无事闲在家里的时候,总喜欢搜索一些装备品牌,曾经在一段资料里看到过这家公司的介绍,那是上个世纪德国最好的登山用品公司,很少出口到中国,不过现在这家公司在三十年前就已经倒闭了。

看来这半截露出来的东西,应该是一个装备包,只不过此刻全被蛇蛋压着,我赶紧招呼胖子把它弄出来,我们两人一扯,上面的蛇蛋就摇摇晃晃,最好我一咬牙,道:“反正都要砸,扯!”

胖子嘿嘿一笑,大手一用力,整个装备包都被他拽了出来,上面的蛇蛋顿时噼里啪啦砸下来,满地都是粘腻腻的浅色蛋黄,蛇蛋黄比鸡蛋黄的颜色还要浅,我和胖子满头满脸都是蛇蛋的味道,衣服手掌上黏糊糊的。

随着蛇蛋的大面积倒塌,后方果然露出了一条黑黝黝的通道,由于打火机的光芒有限,光线无法穿透过去,也不知有什么。

胖子将扯出来的装备包掂量了一下,乐道:“嘿,还挺重,看来咱们又有物资了。”说着便去翻那个又臭又烂的装备包。接着,一堆绳子、匕首、甚至还有枪支从装备包里被胖子捣鼓出来。

胖子拿着枪,兴奋的两眼放光,道:“天无绝人之路啊,胖爷我的人品,连胡大他老人家都感动了,这真是旱地里的及时雨啊。”一边说,一边忙去检查枪支弹药,枪还能用,但由于老旧,可能会有走火的风险,匕首之类的都完好,绳子已经腐烂,还有干成一团的食物,烂掉的旅行帐篷,真zhèng

能用的东西已经不多,其中,我们还找到了一本笔记本。

一看到这本笔记,我的心就扑腾的跳了一下,因为此刻拿在胖子手中的笔记本,竟然和嘎达绿洲上,那个德国干尸身上的笔记本一模一样。

那是一本黑皮包的笔记本,正中的位置有几个拓上去的字母,之前应该是白色的,现在颜色已经褪掉,和笔记本的黑色融为一体。

这款笔记本的样式,和张博士手中那本一模一样。

难道,这本笔记,是那位骷髅兄弟留下的?他也是六十年前的德国考察队中的一员?我赶紧翻开了笔记本,里面的字迹没有水浸,因此保存完好,但依旧是密密麻麻的德文,我和胖子大眼瞪小眼,完全看不明白,但那上面有几个数字,因此大致可以判断,这也是一本考察日志。

我粗略的翻了翻,翻到最后时,突然看到了一个大大的十字标记。那个十字型的记号,占了整页纸,用钢笔涂的很粗。

又是十字型。

我不由看向墙壁上的那个记号,这个十字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十字型,可以看成一个加号,也可以看成一个中国数字,还可以用来寓意上帝,它所能代表的意义有很多,那么我眼前的这个十字是什么意思?

装备包的主人,很可能是一个德国人,他们普遍也是信仰上帝,那么这个十字架的寓意,会不会是宗教意义?难道那位骷髅兄弟,在临死前,看到了什么需yào

上帝出手帮忙的事情,因此画了这些十字架?

我正想着,胖子已经把有用的装备整理出来,扔给我一把短兵匕首,道:“天真同志,又在想什么东西,快起来,咱们砸了蛇蛋,没准大蛇待会就要跟过来了,逃命要紧。”

胖子说的再理,我感觉将考察日记收起来,跟胖子燃着打火机,踩着一地的蛋液往前走,不多时,我们的前方又没路了,这一次,挡在我们前面的,是蛇皮。

黑油油的蛇皮,结成一团堵了大半个通道,一股强烈的腥臭味,冲的人几乎要呕吐,胖子打了个手势,示意我看墙边,我举着打火机一看,发xiàn

这条通道没有完全被蛇皮封死,靠墙的地方,贴着也能过。

我点了点头,深深吸了口气,跟着胖子,螃蟹一般贴着墙壁走。我整个人前胸都顶着墙壁,背后则是蛇皮,每走一步,那些蛇皮就在我背上蹭,由于先前和胖子烧了外套,此刻我俩身上,都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短t恤,蛇皮的触感清晰的透过布料传到皮肤上,那感觉,别提有多恶心。

这条被蛇皮堵着的路虽然不长,但由于比较难走,因此我和胖子都挪的很慢,就像两只醉蟹,摇摇晃晃的。由于双手要扒着墙壁,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燃打火机,最后由胖子在前面,我给打打光,等走一段距离,再由胖子打光,等我挪过去。

此刻,我正趴在墙壁上,燃着打火机给胖子打光,胖子挪动的很艰难,半晌才过了两米多,逐渐走进了光芒透不进的地方,打火机已经有些烫手,我正要关打火机,准bèi

等胖子给我打光,结果脖子后面突然一阵湿凉的感觉,我手一抖,打火机差点掉地上。

有东西在舔我。

随着湿凉的感觉过后,脖颈被舔过的地方,立kè

就传来腐蚀般的痛苦。我脑海中蓦的闪过之前的画面,我被胖子按住脑袋,有个东西在舔我耳朵,随后,也是这样的疼痛,接着,胖子便告sù

我,那是一条人头蛇,一条与闷油瓶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头蛇!

难道,此刻我的身后是……

几乎在瞬间,我浑身都出了一层冷汗,但脖子后面剧烈的疼痛在提醒我,现在不是害pà

的时候,我几乎立kè

就拔出了腰间的匕首,接着猛的一个矮身转过头,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肌肉都在抽搐。

在蛇皮中,隐匿着一张人脸,不是闷油瓶的脸,而是一张肥胖、苍白的脸,是胖子!

就在这一刻,那张脸猛的吐出信子,猩红的信子直直朝着我的眼睛舔过来,我整个大脑几乎都僵硬了,只能反射性的去躲避,好在这几年身手练的不错,一下子被我躲了过去,紧接着,那张脸猛的朝我扑过来,脑袋后面,却是一条蛇身。

我总算能理解胖子当时的恐惧,哪怕神经再大条的人,看到自己的兄弟变成这样,也会吓的不轻。

此刻空间太狭窄,我几乎无路可逃,在它扑过来的一瞬间,反手就胡乱的扎了上去,匕首猛的一紧,接着,一股火辣辣的血喷到了我的手上。

这时,前面的胖子已经听到了动静,立kè

打燃了打火机,于此同时,他显然也被吓的不轻,瞪大眼倒抽一口凉气,接着才反应过来,随后也顾不得去避那些蛇皮,举着匕首猛的扑过来,那蛇无意中被我扎中,流了很多血,它狂怒之下,侧头就向我咬过来,我看着那蛇顶着胖子脸,嘴却张的比人头还大,那种感觉,别提有多惊悚。

我此刻匕首还陷在蛇的肌肉里,它一齿铜,肌肉夹的很紧,我竟然拔不出来,眼睛那蛇咬过来,只得松开握匕首的手,猛的往后一跌。

就在那蛇头离我不过半米时,蛇头顶猛的爆开一串血花,紧接着,胖子用他巨大的身躯,猛的将蛇头扑到在地,插进蛇头的匕首拔出来,又猛的插进去,那狰狞的表情,活像这蛇吃了他爹一样。

大蛇吃痛,还埋在蛇皮中的身躯剧烈的扭动,带动着蛇皮也跟着颤动起来,我见胖子吃力,也连忙扑上去,拔出匕首猛插,也不知多久,我满脸都是热辣辣的,那条蛇才终于停止了挣扎。

我和胖子靠着墙壁猛喘气,也顾不得去避那腥臭味,许久,胖子才又点开打火机,喘息道:“我到要看看,这玩意怎么长成了我的模样。”

打火机重新燃起,这时,我再去看那蛇头,发xiàn

依旧是胖子的模样,只不过此刻看来,已经没有了那一种活生生的感觉。

我发xiàn

,那并不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人脸,而是一层皮,皮上的鳞片极其酷似人肌肤的颜色,特别细密,乍一看,如同真人的皮肤似的。

第四十二章 意外消息

胖子半晌才缓过来,一脸恶心的用匕首去拨蛇头,道:“他娘的,这真是见鬼了。”

我看着那颗蛇头,突然想起了一个传说,不禁心中一跳,问道:“胖子,你确定,你真的看到,一条顶着小哥脸的人头蛇?”

胖子道:“废话,要不要胖爷拿人头担,小哥跟我在北京住了那么久,那张脸我还会认错?”听胖子这么一说,我整颗心都怦跳起来,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我脑海里,一想到这种可能,我就忍不住兴奋。

胖子见我神色不对劲,疑狐道:“我说天真同志,这都啥时候了,我怎么觉得你乐的很呢?”我缓了缓神,压下心中的激动,对胖子说道:“你说,为什么这条蛇会顶着你的脸?”胖子一脸恶心,厌恶道:“您能不能别再提这事,提起来我心里就膈应的慌。”

我没理胖子,开始说自己的想法,或许是太过激动,我觉得自己简直有些语无伦次。

“胖子,你有没有听过蛇妖的传说?”

胖子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道:“胖爷是唯物主义者,别拿封建迷信来祸害我。”

我没理他,自顾自的说下去:“在江西一带,就有一种人头蛇的说法,说是有一种蛇,活的年月久了,蛇头骨会逐渐变成人头骨的模样,而且随着年龄的增加,身上的蛇皮就可以自由活动,这种蛇就是快要成妖的蛇,它们只要看到人,头部的蛇皮就会移动,模仿人的长相。”

胖子砸了砸嘴,踢了蛇身一脚,道:“你是说,这蛇之前看了胖爷一眼,所以蛇皮一动就变成胖爷的模样了?”我点点头,兴奋的心情逐渐抑制下来,接着又道:“这是比较迷信的说法,不过,我之前去博物馆,曾看到过一个蛇头骨,那条蛇的头骨,基本上百分之九十都和人一模一样,据说是从印度挖掘出来的。有考古学家进行过考证和推论,他们认为,这是一种史前蛇类,头骨天生就与人类酷似,头部的蛇皮细腻如同人的皮肤,可以通过移动蛇皮和肌肉而变换出各种人的相貌,因此还有科学家说,流传已久的蛇妖迷信,很可能就是从这种印度人头蛇而来。”

胖子听的一愣一愣,突然,他脸色一变,道:“你是说,这种蛇头部的皮肤可以自由改变,然后变成人的样子,它因为看过我一眼,所以才变成我的样子,那之前那条跟小哥一样的人头蛇,岂不是……”胖子总算明白了我的意思,不可思议的盯着我,随后叫道:“靠,这么说,这条蛇曾经见过小哥!”

我点点头,心中的激动已经平复下来,缓缓道:“我不能确定,但这种可能性非常大,几乎占了百分之九十,这条蛇,之前必然是看见过小哥,否则,不可能变成小哥的脸。”

胖子先是兴奋,随后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操,小哥太他妈不仗义了,竟然从青铜门出来,怎么不拜会拜会我们,害的我跟你走十万八千里长征似的。”

我没说话,闷油瓶从青铜门中出来,不会第一时间来找我和胖子,这件事我一点也不意wài

,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神龙见首不见尾,可以说我都快要习惯了。

但真zhèng

让我介意的是,闷油瓶为什么回来这里,他什么时候从青铜门出来的,使得路人甲他们计划被打乱的因素,难道是因为他吗?

但无论怎么说,我是欣慰的,这至少证明,闷油瓶还活着。我这两年最怕的,就是他其实死了,虽然死字很难跟他沾上边,但每当我想起他只身一人,什么装备都没有带就走进了长白山里,就觉得生还的希望渺茫。

我和胖子从来不提这个话题,自欺欺人似的认定闷油瓶还在乖乖看门,实jì

上,我们都怕十年之后,看到的会是一具尸体,甚至连尸体都没有。

现在,我放心了,至少人还活着。

胖子虽然在骂,但显然相当激动,骂完立kè

一把拽起我,道:“有小哥在这地方压阵,咱还磨蹭什么,赶紧的,会师去。”我脸上到现在还热辣辣的,特别是脖子和耳朵被舔过的地方,痛的厉害,也不知这东西有没有毒,现在我和胖子虽然有些枪药装备,但食物医药一无所有,就在进风化带时补充了些食物和水源,这会儿已经又饿又渴。

我被胖子拽起来,两人继xù

贴着墙壁学螃蟹,不多时便走出了蛇皮通道,此刻,我们眼前出现了一道向上延伸的阶梯,而且这道阶梯,没有丝毫破裂,保存的相当完好,这在沙漠里,实在是少见。

我燃着打火机,踏着黄土台阶一步步往上,这条阶梯修建的很陡,上到最后,几乎是笔直的,到顶时,我的头上是一块木板,伸手拍了拍,直往下掉灰。

胖子呛了一声,道:“咳咳,呸,这木板多少年了,怎么还没腐坏,这不是让胖爷为难吗。”说完,让我闪开,从身上取出在装备包中找到的榔头敲子,直接砸了上去,头顶的木板顿时就破了一个洞,不断有木头楔子往下掉,戌时,便被胖子砸出了一个一人宽的洞口。

我燃着打火机探出头,接着打火机微弱的光芒,我看清周围的环境,似乎是一个房间,看来,我们真的是在地下储藏室。接着,我爬出了地道,又拉了胖子一把,胖子上来后,喘着气看了周围几眼,旋即在旁边搬了快大石头,直接就把出口堵住了。

我道:“你干嘛,闲的手痒?”

胖子道:“堵上比较保险,谁知到会不会有蛇钻出来。”我笑了笑,燃着打火机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黄土和石块夹杂而成的房间,空间比较大,左右两边有通道,正对着,还有一扇木门。

胖子也跟着看,嘴里啧啧称奇,道:“下面的兵器都烂光了,这里的木头居然还没烂,你说奇不奇怪?”我道:“是很奇怪,不过沙漠里气候多种多样,或许是地表与地下温差太大产生的差异。”我和胖子一边侃,一边将旁边的两间房搜索了一下,看的出来,这是一间普通的民居,里面只剩下些看不清颜色的陶陶罐罐,杂乱的堆放着,仿佛屋主人走的很匆忙。

紧接着,我和胖子又举着打火机到了门外,一抬头,便看到了满天的星星。

外面没有里面那么黑,但现在也一间入了夜,周围的景物都看不清楚,只能看到左右两边,都是那种黄土墙,胖子燃着打火机走了一圈,道:“咱们好像走进民居里了。”

我点点头,正要开口,结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沙漠昼夜温差极大,此刻我和胖子都只穿了见薄衫,虽然没有吹风,但寒气还是抵挡不住,在外面站了没一会儿,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胖子见状,于是拔出匕首,直接将门给拆了,三下五除二的弄断,随后升了一堆火。

随着篝火的燃起,光照范围大了起来,这时我发xiàn

,我们正处于一个类似于广场的地方,不过这个广场不大,呈圆形,直径大约只有四十多米,周围全是高大的黄土房,正对着的地方,有一套笔直的通道,像城市的马路一样。

此刻天已经黑了,我和胖子折腾了一天,累的不行,草草用沙子擦了把脸,将身上的蛇血抹了,皮肤才没那么烫,胖子已经躺着沙上,四仰八叉,舒服的叹息,我本想跟他商量商量接下来的事,一看这老胖子一脸乒,便道:“你先睡,这地方不知有没有什么危险,我守上半夜。”

胖子确实累了,也没推脱,点点头就睡了,这里的地面也是黄土,不过有一层薄沙,睡着还是挺舒服的,没多久胖子就扯起了呼噜,规律的呼噜声听的人昏昏欲睡,我为了醒神,便在自己小腿上掐了一把,随后望着满天星斗,思考着这些年来的事情。

本来,闷油瓶去了青铜门之后,我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路人甲,将老九门又牵扯进去,按现在的情况来看,解信很可能也已经投靠了它,或者说是被它给掌控了,现在老九门中,只剩下我还没被牵扯进去,如果此时退出去,我便能全身而退,但闷油瓶的事情,我也不能不管,虽然那条人头蛇的出现,或许能证明闷油瓶来过这里,但究竟是什么时间,他是不是还留在这里,我都没用把握,现在看来,只有见到他本人才能在做打算。

我也想透了,关于青铜门后面的东西,牵扯实在太多,也太过复杂,若要满足我这颗好奇心,天知dào

还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三叔那一辈人,已经付出的够多了,我没必要,也不想再去过这趟浑水。

上一次因为赞生经的事情,差点连累到胖子,如果我再继xù

追查下去,我不知dào

还会有多少人被卷进去

思考了许久,我打定主意,能见到闷油瓶,确定他还好好的就行,兄弟一场,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至于路人甲想要的东西以及他的目的,只要不危及到我身边的人,我也不想再去追究了。

想着想着,头脑反而越发清晰,再加上一天没喝水,感觉口干舌燥,更是没有睡意,以前守夜,至少还有一两个人搭话,现在就我一个人坐着,实在无聊的很,独自一人守了半夜,也没出什么变故,快换人的档口,我本想叫醒胖子,但看他口水都睡出来的样子,实在不忍心,这老胖子,难为他跟我折腾这么久,反正自己年轻力壮,少睡个把时辰也无妨。

又坐了一个时辰,我觉得有些尿急,于是起身,准bèi

走远些放水,结果刚一转头,就发xiàn

在我身后的那条大路上,模模糊糊竟然有一个人影矗立在那里,也不知站了多久。

由于距离太远,我只能看出个轮廓,顿时惊的我小弟都抖了一下,还没等我有动作,那个人影却突然一转身,猛地奔向了黑暗中。

是谁?这人在黑暗中究竟看了我们多久?

我顾不得胖子,连尿意都没了,顺手抄起一根柴火棍就追了上去。

柴火棍上的火焰在奔跑中呼呼作响,我跟着远处那个黑影,跑上了那条大道,周围全是那种黄土墙,有些大门敞开着,露出黑洞洞的门口,如同一张张恶鬼的大嘴。

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又无法反应过来,那人影跑的很快,但我这些年体力好了不少,并没有落下,追了没多久,已经拐了好几个弯,我心道不好,再这样追下去,恐怕待会儿回去的路都找不着了,忍不淄叫道:“站住!”

谁知声音刚落,前面的黑影猛的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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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寻找

这关头,我反而不敢上前了,那个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影是谁?

正当我按住匕首准bèi

上前时,那个停住的身影,竟然猛的一个转向消失了。

该死!我心中一惊,立kè

奔了上去,此刻手中的柴火已经在奔跑的过程中灭了大半,只剩下红彤彤的火星,我的眼前,是一片黄土的民居,尽头处有一条通道,那个黑影刚才是向左转的。

我举着几乎等于没用的柴棍,眯着眼看去,左边也是一栋土墙房,四四方方的,由于夜色太黑暗,也看不出有多高。

那个人难道进里面去了?

他是谁?会不会是路人甲?但如果是路人甲,他又为什么会只身一个人?突然,我心中跳了一下,那个人,会不会是闷油瓶?

想到有这种可能,我几乎不假思索的就抬腿迈了进去,周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手上的柴火棍已经完全熄灭了,由于跑的匆忙,身上除了一把匕首,连打火机也没带,我现在完全是陷入了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周围静的可怕,别说有什么动静,连一丝风声也听不到。

看着眼前的黑暗,我感觉耳边凉飕飕的,仿佛下一刻,黑暗中就会钻出什么怪物。不行,再这样下去,我非得被自己糟糕的想象力给吓死,下意识的,我喊了句:“小哥?是你吗?”

寂静的黑暗中,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空洞洞的在我耳边响起,反倒把我自己吓了一跳。

娘的,怎么觉得这么渗人。

我说完,没有任何声音回答我,难道刚才那个人影并没有进入这里?

眼下我手上没有光源,衡量一番后,我决定不冒险,退出了大门口,接着拿出匕首在墙上做了个记号,便开始往回走。

回程的大路十分宽敞,借着稀疏的星光,隐约可见两旁的房屋和巷道,我想我已经进入了雅布达,但这究竟是怎样一座城市,还得等到白天才能知dào



我们穿过图腾柱下方的地道,没多久便进入了这里,也就是说,这座城市,确实是处于风化带里,再加上刚才那个神mì

的黑影,我几乎已经肯定了,路人甲的人马必然已经开了进来。

他当初将计就计的甩开我和姓张的,显然这座城里有什么秘密是他不想让我们知dào

的,刚才那个黑影,就算不是路人甲,也很可能是路人甲放风的手下,现如今,我和胖子在明,已经暴露了位置,而路人甲在暗,也不知会不会有其它动作,接下来的行程,必定得万分小心了。

本来,我是想着与姓张的汇合,毕竟现在装备食物都在她手上,但现在情况则有些不一样,一来,通过赞生经里的内容,闷油瓶守门的原因我已经知dào

了,他如果不想出来,我和胖子再怎么折腾也没用。二来,闷油瓶很可能已经出了青铜门,现在就在这座城里,那么雅布达的考察也没有必要了,我和胖子与其去找姓张的,不如直接去找闷油瓶。

但闷油瓶会去哪里呢?他如果到这里,必定和青铜门后面的东西有关,这件雅布达统治者所守护的东西,几乎是这座城市最大的秘密,那么,闷油瓶要去的,必定是这个秘密所在的地方,那会是哪里?

我几乎立kè

就想到了一个词:皇陵。

有什么比皇陵更适合掩埋秘密的?

就在我思索关头,不远处已经现出火光,胖子还是四仰八叉的躺在火堆旁边,我虽然身体乒,但脑袋发涨,躺下也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干脆闭着眼睛假寐,时不时睁开,观察周围的环境,而那个黑影,也没再出现过。

到最后,迷迷糊糊的,我竟然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是被胖子踢醒的:“操,天真无邪同志,让你守夜,你他娘的一觉睡到大天亮。”

我没睡好,实在没心情跟胖子扯皮,抹了把脸醒醒神,随即将昨夜的事情跟胖子说了。胖子听完,眯着眼道:“这么说,咱们已经被盯上了,走,收拾家伙,先去你说的那地方探一探。”

其实我和胖子根本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一夜奔波,没有水和食物的补充,即便睡了一觉,体力也没有缓过来,胖子比我要好些,按照我的指引,一路走在前面,昨晚不觉得跑了有多远,现在走起来,这条城市中的大道,却仿佛没有尽头似的。

足足走了二十来分钟,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昨晚也没追出去多远,我刻下的那个记号,应该就在附近,怎么连个影都没有?

正当我一边走,一边四处寻找时,忽然,一个黑色的十字型出现在我眼中。

又是这个记号。

我心中一惊,示意胖子停下。那个记就刻在一间房屋的墙壁上,看痕迹,似乎是用匕首一类的东西刻上去的。

这间房屋位于大道旁边,右边是条小巷道,左边是一个十字路口,有点类似于现代大道旁边的黄金地段,这栋房子的构造,也是土石结构,而且是典型的古西域设计,平顶,有两层,再上面还有木砌的走廊,搭建风格有些像藏族的经廊。

昨晚我们来的匆忙,没来得及仔细观察,现在我看着周围的环境,却觉得十分诡异,连胖子都发xiàn

了,盯着上方的走廊道:“天真,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这古城里的东西,保存得也太好了。”

不错,保存的太好了,土石结构的房屋,历经千年都没有损坏,整座城市,房舍错落有致,基本上看不到倒塌的建筑,两边的道路上,甚至还能看到曾经摆放摊位的痕迹,这座古城仿佛没有历经两千年的风沙洗礼,更像是只过了几十年而已。

我看着墙上的十字架,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这个代表上帝的十字,究竟有什么意味?第一次看就它,是在那条蛇道里,而留下这个记号的主人,已经变成了一具白骨,显然,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我看了看房间里面,阳光投进去,里面的陈设一清二楚,木制的桌椅,灶台,上面落满了风沙,却并没有腐坏,这座城市里,时间如同凝固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时光的痕迹。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危险?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查看时,胖子已经大摇大摆,如同进自己家门一样挤过我窜了进去,嘴里嚷嚷道:“天真,这里东西保存的不错,咱们看看有没有值钱的。”

我知dào

胖子还惦记着金算子的事,便没向往常一样骂他没出息,只跟了上去,提醒道:“小心点。”胖子见我小心翼翼的模样,顿时一脸鄙夷道:“我说天真,你那动作怎么跟做贼似的。”

说完,便走到四周,摆弄着一些瓶瓶罐罐,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现在我们不就是来做贼的嘛。

胖子翻了半天,几乎抄家一样,什么东西都没搜到,全是一堆的瓶瓶罐罐,这些东西虽然年代久远,但由于市场偏僻,放到市面上也没人认识,玩古董的人,玩的就是见识,这些瓶罐除了考古人员有兴趣,恐怕没人会买。

搜寻一番,也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胖子撇撇嘴,道:“又一户穷鬼,走,换下一家。”

我嘴里渴的不行,嘴唇都出血了,舔一口就腥甜腥甜的,虽然现在目标改变,但我和胖子没有食物和装备,必然还是得与姓张的汇合,但这古城规模不小,姓张的有没有进来都还是个未知数,我便对胖子说:“咱们还是先找找水源,否则小哥没找到,咱们先变干尸粽子了,到时候小哥砍了我们也不是,不砍我们也不是,多为难啊。”

胖子一听,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道:“你说的对,咱俩要是变粽子,小哥也很难做,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还是先找吃喝,民以食为天呐。”胖子一个人扯完,又道:“不过这地方荒废两千多年了,连只苍蝇也没有,上哪儿找去?”

古代西域河流分布广泛,城邦附近都有河流,为了满足生活需求,大多通过打井的方式,将周边的地下河水引进城内,虽然现在沙漠表面已经没有河流,但水源大部分都转入了地下,也就是说,井里很可能还连接着地下水。

我将自己的道理跟胖子讲了,他也早已经口干舌燥,我还没说完,就一把抓着我的胳膊往外走,道:“不早说,胖爷渴的都恨不得喝尿了。”

接着,我们开始在这座城里寻找水源,这里的布局四通八达,有一条宽敞的大路,小型的巷道则是不计其数,没走多久,我和胖子就晕了,甚至连来时的路都搞混淆了。

胖子抹了把汗,不停的舔干裂的嘴唇,饥饿尚可以忍耐,但渴的滋味很难受,我们在这种城里走了大约两个多时辰,脚步一直没停过,却连一个井的影子都没看到,走的越久越渴,到最后,就像胖子说的,连尿都愿意往嘴里灌,可惜,我俩谁都没水可放。

许久,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砸吧着嘴,道:“天真,你的推断靠不靠谱,胖爷怎么觉得,这城里的人,都不喝水的,***,哪有什么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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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炖牛肉

我也觉得不对劲,按理说,这附近都是民居,我和胖子走了这么久,早应该找到水井了。胖子砸吧着嘴道:“书呆子,肯定别那些白纸黑字给忽悠了,还是领导人说的对,实践出真理,书上写的东西不一定靠谱,那什么河水转入地下,估计都是瞎掰的。”

我口干的厉害,连说话的心思都没有,干渴使得整个人都很焦躁,连带着胖子说话的口吻也有些冲,我不由想起了在魔鬼域那一次,也是没有水,没有食物,同样是烈日,我和阿宁在那里茫然的穿梭,那种绝望的心情,想想都不愿意再有第二次。

阿宁死了,尸体早已经腐烂在那条沟渠里,而我还活着。不错,我还活着。

我咽了咽口水,嘴里却干干的,喉咙里什么也没吞下。接着,我拽了拽胖子的衣服,道:“走吧,天无绝人之路。”胖子抹了把汗站起来,道:“你这张乌鸦嘴,好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就觉得不靠谱。”我瞪了胖子一眼,没理他,选了一个方向往前走。

天上的日头很毒辣,炙热的照射下来,雪盲的后遗症使得我眼前发花,畏光的眯了又睁,胖子体力比我好,又睡了一晚,不多时就走到了我前面,也不知他是怎么找路的,反正现在谁也不认识路,只能凭运气找水井,我便没开口,跟着胖子后面走。

由于怕光,我便没有抬头,一直低头盯着胖子的大屁股,屁股在哪儿,我就往哪儿走。也不知过了多久,两条腿已经走的打颤时,胖子突然停下了身,我这时候满脑子都想着水,忍不住幻想着湖泊、山泉、恨不得自己变成一条鱼畅游在大江里,正想水止渴,一个没留神,直接就撞到了胖子背上。

胖子那一身臭汗,都有些发酸了,这一撞,差点没把我熏死,我赶紧退后一步,捂着鼻子骂道:“死胖子,你身上这味儿,蟑螂都能被你熏死。”

胖子不乐意了,抹了把汗,道:“他娘的,你不也七八天没洗澡了,比我香不到哪儿去,居然嫌弃你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不行,就算情况再危急,我也必须对你进行精神再教育。”说完咬牙切齿的伸手来抓我,我自己早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哪知dào

胖子这么有精神,被他一抓,就把我脸按到他胸上。

那胸肌,都快赶上阿宁的罩杯了,胖子力qì

大,我被按上去一时没挣开,阵阵酸臭传过来,差点没被熏死。

其实胖子这人有些臭美,用年轻人比较流行的话来说,是明骚中夹杂着闷骚,平日里看起来,似乎不注重仪表,但在巴乃,我们借住在阿贵家那段时间,三个人挤一屋,那小子还避开小哥,躲在床上问我:“天真,有没有香水。”

我道:“大老爷们,用什么香水,你脑袋被狗啃了吧。”后来,我才知dào

,他想追云彩,在没有借到香水的日子里,他大清早的偷偷摸摸去采野菊花洗脸,然后凑到我面前问:“唉,闻闻,香不香。”

我当时肚子都笑痛了,指着他道:“光香有个屁用,有本事把小哥那张脸换上去。”胖子受了打击,一脸郁闷的辩解:“云彩不是那样的人,她不喜欢小白脸。”

这一次去北京,他来接我的时候,还穿了件特别骚包的黑皮裤和黑夹克,这老胖子嘴上说着男人不能形式主义,实jì

上特别注重形象,看来我这次嫌他臭。是踩到胖子的尾巴骨了,只得赶紧求饶道:“我错了,是香的,就跟老北京酸菜一样香。”

话说完,我感觉自己似乎越说越不对劲,胖子果然气的够呛,掐着我的脖子骂道:“天真同志,你他娘的故yì

的吧,活的不耐烦了……”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放开掐着我脖子的手,在周围使劲嗅了起来。

他***,这死胖子真不是一般的骚包,不就是说他丑嘛,至于一闻再闻的确认吗?我清了清嗓子,刚想安慰胖子,他突然将头转向一边,道:“天真,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儿?”

我瞧见他神色不对劲,于是也跟着嗅了嗅,顿时我俩身上的汗臭扑鼻而来,为了不打击到胖子,我斟酌了用词,道:“有点老北京酸菜的味道。”事实上我现在口干舌燥,一句话也不想说,偏偏胖子喉头咕咚滑了一下,眼睛直直盯着一条幽深的巷子,砸着嘴道:“什么老北京酸菜,胖爷我闻到肉香了,走,过去看看。”

肉香?

我使劲嗅了嗅,努力忽略汗臭味,发xiàn

空气中,还真有一种淡淡的肉香,

难到这附近有人?

是路人甲还是姓张的?

胖子喉头不断滑动,我也抵挡不住这阵诱惑,两人就跟狗似的,嗅着鼻子,蹑手蹑脚的往巷子里走。这条巷子很深,周围都是土石房,但房屋的构造比较高,更加繁复,显然,这里曾经应该是一片富人的聚集区。

我和胖子寻着味儿转过好几个弯,巷子突然到了尽头,尽头处是一片空地,大约以前是有钱人家的院子,而此刻,那院子中央,正燃着篝火,火上架了口土褐色的陶罐,顶上冒着热气,似乎在炖什么东西。

火已经快要燃尽,周围却空无一人。

我虽然被这肉香勾引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但还是机警的四下里搜索,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一个人影,就在我还小心翼翼观察时,胖子已经屁颠屁颠跑过去,周围的一切被他忘的一干二净,我忍不住想揍人,这死胖子,太没有纪律性了,一见到吃的,脑袋就变成豆腐渣了。

这时,胖子已经踹熄了那堆篝火,嘴巴不停咽着口水,从腰间拔出匕首,准bèi

去捞锅里的东西。

我见着老胖子已经完全没有危机意识,赶紧上前挡住他的手,道:“他娘的,里面有没有耗子药都不知dào

,你还真敢吃。”

话虽这么说,但那一锅肉就在我脚下,我瞟眼一看,里面的水还在冒着泡,大块的肉在里面微微翻滚,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看着看着,我干了许久的嘴竟然自动分泌出了唾液,一天一夜的饥饿和干渴,这时候看到这幅情景,我真有种就算有耗子药也豁出去了。

胖子完全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直接用匕首插了块肉往嘴里送,眼睛都要冒绿光了,吃完才指了指旁边道:“有包装袋,应该是姓齐那伙人。”

我顺着胖子手指的方向一看,在火堆附近,果然有几个已经被烤变形的包装袋,看样子,这里面炖的是压缩牛肉,胖子吃了一口,一把拉着我坐下,插了块牛肉就往我嘴边送,这个时候要还能忍住,我就是神了,一口牛肉吃下去,饥饿的胃顿时搅成一块,咕噜咕噜的响着,索要更多。

我和胖子再也顾不得什么危险,什么耗子药,当即化身为狼,一人一把匕首插着里面的肉块,将一锅子炖牛肉吃的干干净净。

这肉里没放什么作料,很淡,不过肉香却还在,压缩牛肉一煮就变软了,对于我和胖子来说,此刻就是满汉全席也不及这清水牛肉有滋味。

我俩吃完牛肉,陶锅也没那么烫,胖子直接端起锅就灌汤喝,简直就没换气,我俩一人喝了一半,吃完后,肚子胀的鼓鼓的,胖子简直就像十月份大的孕妇,牛肉本来就发涨,吃的时候没觉得,现在一半肉一半汤灌下去,我俩简直撑的站都站不起来,双手撑着地,腆着肚子直喘气。

那种饥饿干渴的滋味总算被赶跑了,我俩就跟在世为人一样,胖子打了个咯,随即道:“人生,多么美好,胖爷要为自己做一首诗。”

我白了他一眼,就像小品里说的,看诗都看不懂,写个屁诗。

没等我发表意见,胖子已经开始道:“胖爷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我摇了摇头,任由胖子再那儿瞎改词,毛主席的诗,到他嘴里,就完全变味儿了,真是个文化毒瘤。

我俩坐在陶锅前,休息了一会儿,我才有心情想现在的情况。

这一想就觉得忒不对劲,不管这牛肉是姓张的炖的,还是路人甲炖的,怎么炖着炖着,人就没影了?看这牛肉煮的时间,应该就在一个小时左右,我和胖子再这儿连吃带喝也有半个多小时了,就算人出去了,这儿会也该回来了。

这时,胖子感叹道:“天真,要不怎么说人多力量大呢,你看这姓齐的多奢侈,白水炖牛肉,在沙漠里,几个人能有这口浮。”

我觉着不对劲,于是道:“咱们上一次跟路人甲在河道相遇的时候,也没见他们有背水箱什么的。”沙漠里水源珍贵,我们和姓张的组队时,吃东西都是干吃牛肉丝,最后才喝上两口水,像这种用水炖牛肉的奢侈举动,确实有点不对劲,我突然想到一点,难道是附近有水源?

说到水源我恍然大悟过来,忍不住拍了自己额头一把。先前我和胖子在城里找水,是盲目的瞎窜,但现在我看着周围的建筑才回过味儿来,在古代的西域,开凿水井是大工程,为了防止水井塌陷,还有用石头加固,人力物力都不是普通老百姓可以承受的,一般只有富贵人家,家里才会打井,从一开始,我跟胖子就应该往有钱的地方钻,那栋房子大,就往哪儿走。

但这时我也不跟胖子解释了,否则他要是知dào

我一时犯糊涂,害他吃了这么多亏,肯定得跟我急。

歇了会儿,肚子也不那么难受了,我便对胖子道:“起来吧,这附近应该有水源,接下来的路还长着,咱们四处找找。”

胖子吃饱喝足后就生龙活虎,肥胖的身体一个鲤鱼打挺就坐起来,将我们可怜兮兮的装备一拿,便准bèi

去寻水井,我们先挑了一条小巷子,准bèi

从那里开始找,胖子一马当先走在前面,肥胖的身体一脚踩下去,在沙里留下一溜的脚印。

我跟着胖子没走几步,突然心中一寒。

不对!

我赶紧低头去看,地面的薄沙层上,只有我和胖子的脚印。

难道,这里根本就没有人来过?

那这锅牛肉是谁炖的?

胖子见我没走,回头吆喝道:“天真同志,赶紧跟上,不要离部队太远。”我咽了咽口水,指着地上的脚印跟胖子一说,他皱着眉想了想,随后大手一挥,道:“这沙漠里风大,一个多小时,把脚印掩盖也很正常,天真同志,胖爷怎么觉得你最近有点草木变成冰呢。”

我忍不桌正他:“是草木皆兵。”

胖子无所谓的耸耸肩,对于我纠正他的错误成语已经习惯了,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走吧,天塌下来也先压胖爷我,你瞎想个什么劲儿。”

胖子这么一说,我也感觉自己小心过头了,便不再说什么,跟着他身后,开始对这处富人聚集区进行搜索。

第四十五章 腐尸

这里的巷道纵横交错,而且狭窄,走在里面,很容易迷失方向,但我和胖子现在也没有目标,倒也不在乎方位,走了没多久,胖子在前面吆喝一声,道:“嘿,还真有口井。”

我们在那个破烂的装备包里,找到过一个储水壶,虽然很脏,但洗洗也能用。

水井旁边是手摇把,上面缠着一圈圈的绳子,绳子底下系着木桶,我试着扯了扯,绳索柔韧,木桶也很结实,一种诡异感顿时从心中冒起来,两千年了,这些东西居然没有腐烂,实在让人觉得奇怪。

我趴在井边往里看,里面黑幽幽的,显得很深。胖子将系着井绳的木桶扔进去,下面顿时传来扑通的水声,看来水井果然没有干渴,难怪有人敢做炖牛肉。

胖子对打水还有一套,他说在巴乃干活时跟阿贵学的,拧着绳子转了一圈,就提了满桶水上来,我一看,道:“这水怎么浑浑浊浊的,胖子,你别是把井边的青苔给刮下来了吧。”

水还算清澈,不过里面有一些碎棉絮一样的东西,有点像青苔,不过颜色又不对。胖子有些郁闷,将水倒在地上,又扔下桶去打,我趴在井边看,这时,底下突然传来一道白光,一闪就晃了过去,但我还是看清了,井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圆形的,上面还有反光,似乎是个盒子。

什么东西这么闪,难道是镶嵌了珠宝?

胖子也瞧见了,显然跟我想到了一处,他毛病一犯,立kè

怂恿道:“天真,下面没准是水井龙王爷的宝贝,要不去瞧瞧?”

我道:“你他娘的西游记看多了吧,你自己怎么不去?”

胖子嘿嘿一笑,比了比自己的腰,又比了比井口,道:“嘿嘿,这不是有心无力吗,咱俩谁跟谁啊,至于这么客气嘛,你下去那就是我下去,胖爷相信,你不会私吞宝贝的。”

我也觉得那下面的东西不对劲,便也没跟胖子扯皮,当即双脚踩在桶里,抓着绳子,让胖子把我放下井。

这个井是喇叭形的开口,古代中原地区,井都是直上直下的,而西域由于地貌干旱,先民们大多把井打成喇叭形,开口大,下面反而小,这样比较聚水。

我抓着绳子,被胖子一路往下放,这井挺深,我估摸着离水面至少也有六七米,由于井下通道太狭窄,我在里面转个圈都有些困难,手中的打火机不知怎么的,火苗飘摇不定,大约是受了水汽的影响。越往下越黑,我下意识的去看上方的胖子,这一看,吓的我手都抖了一下。

因为我只看到了胖子的头颅,而他的身体却不见了。

那颗头颅正趴在井边上,两只眼珠直勾勾盯着我。

我脊背一寒,差点没叫出声来,这时,胖子的头颅冲我叫道:“天真,你盯着我瞎看啥呢,胖爷又不是大姑娘,虽然咱们兄弟情深义重,但你要是又什么别的想法,我可是宁死不从的。”

这死胖子,就算老子变成了同性恋,也不会对你有想法,啊,呸呸呸,我想什么呢。

这时我算是反应过来,是由于角度的关系,加上井口的喇叭开口,因此才只看得到胖子的头颅,不过即便这样,我也觉得有些惊悚,便没再看胖子,只燃着打火机低头看下面的水面。

胖子大约怕绳子承受不住,因此放得很慢,但也很稳当,这口井比我想象的深,大约是水位线下降了,此刻我估计着离水面还有四五米的距离。

井底黝黑一片,周围的井壁因为水汽而滑溜溜的,上面还长满了一种丝线状的青苔,颜色干紫,也不知是什么品种,偶尔露出的井壁上,布满了水垢一样滑腻的物质,就在这时,火光一闪,我突然发xiàn

井壁上似乎刻了什么痕迹,连忙大叫道:“等等,停。”

胖子闻言收紧了绳子,再上面猴急的问:“怎么,到底了没?

我没搭理胖子,一手抓着绳子,一手拿着打火机凑近那块井壁,这时我看清了,在没有青苔的位置上,又出现了一个记号。

仿佛是用什么尖锐物品刻上去的,又是那个十字架。

几乎看到这个记号的一瞬间,我就产生一股不祥的预感,自从在蛇窟看到这个记号,我总觉得这记号不是好的象征,如果这个记号是那具白骨留下的,难道他曾经也来过井里?

如同他是要找水,放个水桶打上去就行了。

他为什么会进入井里面?难道是跟我一样发xiàn

了下方的东西?这个十字型的记号,是不是意味着,下面有危险?

此刻,我离水面已经不远,下意识的便低头去看,隐约可以看到水面有东西,具体是什么却看不清楚,我不由得将伸着手将打火机往下伸,火光逐渐蔓延看来,顿时,漆黑的井水展现在我的面前。

啪的一声倾向。

我手一抖,打火机直接掉进了井水里,整个人浑身发寒,头皮都麻酥酥的。就在刚才那一眼,我竟然看到了一张浮肿腐烂的脸,脸上的烂肉一块一块连接着飘荡在水里,长长的黑发在静静的浮在井水里。

嘴巴大张着望着天,布满腐肉的眼眶直直盯着我。

这井里,居然有一具尸体。

刚才那阵白色的反光是怎么回事?

我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脚底阵阵发紧,一想到那东西就走我脚下的水里,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而就在这时,寂静的井水中,突然传出‘扑腾’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在拍水。

难道是……

我头皮一炸,恨不得把脚缩起来,赶紧摇着绳子,狂叫道:“拉我上去,快!”绳子先是一顿,接着便飞快的往上拉,胖子还算靠谱,估计听见我声音不对劲,连吃奶的力qì

都用出来了,我就跟坐电梯似的,双脚踩在木桶里,手巴拉着绳子,快速的往上升。

身体不停的撞击着井壁,冰凉而湿滑,让人恶心的冒鸡皮疙瘩,混乱中,那种拍水的声音更加清晰,我紧紧捏着匕首,万一那玩意真起尸,我也只能奋力一搏了。

就在我紧张的握着匕首时,人却已经被胖子拉出了井口,他把我往外一拽,手中的老枪就直直对着井口砰的开了一枪。

开完枪,胖子紧紧盯着井口,头也不回的问道:“什么情况?”

我摇摇头,半晌没缓过劲儿,我还以为自己这些年胆子练肥了,没想到一具尸体就把自己吓的乱窜,真***丢人。侧耳倾听一阵,胖子那一声枪响过后,井里头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没有。

难道刚才是我听错了?

这时,胖子收了枪,往井里望了一眼,随后问道:“我说天真,刚才怎么了?那声音嚎的,就跟见了鬼似的,吓的胖爷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千年大粽子,屁事没有,你叫着玩啊?”

我这时才缓过劲儿,苦笑道:“胖子,难道我真是跟粽子有缘吗?”胖子一听,奇道:“你才知dào

?胖爷我一直在研究,为什么你这么招粽子喜欢,要说脸蛋你比不上小哥,身手你也比不上小哥,啧,粽子怎么见了小哥就躲,见了你就往上贴呢?胖爷我也纳闷很久,后来我琢磨出来了。”随即摆出一副,想知dào

吗,快来问我的表情。

我觉得自己大脑的某一根神经突突的跳动起来,当即不再客气的踹了他一脚,这死胖子,倚老卖老,真当我不敢收拾他了。

一脚踹下去,胖子老实了,接着,我便将井中有尸体的事情跟胖子一说,正要问胖子有什么想法,却发xiàn

他一脸古怪,那表情,活像便秘一样,嘴都扭曲了,接着,胖子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说,里面有腐尸?”

我点点头,接着,胖子一脸悲痛的表情,眼泪都差点出来,一把握着我的双手,道:“天真,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妈的,也不看看自己的年龄,学什么小年轻装嫩,我一把甩开胖子的肥手,调侃道:“怎么,井里那位是你亲戚?”胖子挤了挤眼,最后缓缓吐出三个字:“炖牛肉……”说完,转身就吐了。

我脑袋里噔的一声响,想起那锅奢华的水煮牛肉,再一想井里那具腐尸,终于明白为什么煮好却没人吃了,胃里一翻,跟着胖子在井边吐了个天昏地暗,简直去了半条命。

胖子一边吐一边骂:“靠……呕、呕,姓齐的……呕……胖爷要……宰了你。”我连骂的心情都没有了,吐了一地,整个人跟虚脱了似的,瘫软着靠在墙角,胖子一边擦嘴,连那口井都不愿意多看了。

我喘着气,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想到那水里的混浊物,就忍不住想吐,可惜是什么也吐不出来了,我和胖子对望一眼,难兄难弟。

戌时,总算是缓过劲儿,胖子连水井周围都不愿意多待,拽着我的胳膊就走,并且扬言再也不听我的话,说我讲话就跟放屁,跟着我走绝对没好事,从现在起,一切听他指挥。

我也懒得争了,跟在胖子后面,在古城里绕圈,来来去去都是土石房,最后竟然走回了水井旁边,胖子大骂晦气,又挑了条巷子,结果没走几步,我们竟然发xiàn

了有脚印。

地面的沙层上,布满了凌乱的脚印,看上去人挺多,脚印沿着巷子一直往前,最后停在了一间土石房门前,门是紧闭着的。

我和胖子对望一眼,接着,胖子拔出枪,指了指关上的木门。

我和胖子合zuò

不是一天两天了,两人立kè

放轻手脚,胖子手中的老盒子枪指着木门,我则握着匕首,接着,我心中默数一二三,几乎在同时,我和胖子一人一个飞脚,碰的一声将木门踹开,结果门一开,竟然有三只枪口直直对着我俩。

房间里一共有三个人,都是黑衣男人,人高马大,我认出来,是路人甲那一伙的,虽然不知dào

名字,但面相很熟。三支长筒枪口直直抵着我们,其中两只对着胖子,一只对着我,大约是觉得胖子比较难缠。

对面的三个人,衣衫狼狈,脸上有很多擦伤,目光冷漠而凶狠,不过我还是助于到了,当他们看清我和胖子时,中间那个男人,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

难道他们在防备其它东西?

我们五人对持着一动不动,戌时,中间那个黑衣人缓缓扣动了机板,由于距离比较远,对方又是长筒枪,我和胖子几乎没有反抗的几乎,定了定心神,我张开手,任匕首掉落在地上,接着,举起双手道:“误会。”胖子见我投降,立马将那把老盒子枪一扔,举着双手,嘿嘿笑道:“别激动,误会,真的是误会。”这死胖子虽然有时候做事冲动,但形势判断良好,该装孙子的时候,装的还是很麻溜。

第四十六章 将错就错

这时,中间那个黑衣大汉枪口一挑,示意我和胖子进屋,我俩举着手,背后被人用枪顶着,这模样,让我下意识的想起了电视剧里被日本人迫害的革mìng

先烈。

此刻那把枪抵在我的背后,那种滋味很难受,我相信,任何一个人被枪抵着都不会觉得好受,那森冷的枪口,似乎随时都有走火的风险,即便还没有开枪都让人觉得不安。

现在该怎么办?我去看胖子,他眼珠子转动频率很快,范围却很小,这是他思考时的小习惯,我早摸透了,但愿他能想个靠谱些的办法,正当我分析眼前局势,想着下一步该如何是好时,房间里却突然传出了一声惨叫。

那声音仿佛遭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吓了我一跳,我下意识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在墙角的土炕上,正躺在一个消瘦的黑衣男人,看不出年龄,甚至连样貌也看不清,衣服破烂,身上透着斑斑血迹,此刻正痛苦的在上面翻滚。

我心中一动,再联系到这三人身上的伤,不由思忖,难道他们遭遇了什么危险?此刻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路人甲和其他人去哪儿了?

伴随着男人的惨叫,抵着我和胖子的枪口猛然一松,后面的两个人听见叫声赶忙朝炕台上的人奔了过去,两人按住他的腿,剩下那人按住他的手,躺在炕上的人似乎力qì

极大,三个人竟然制服不了,这时,中间那个大汉冲我吼道:“快,拿镇定剂,在装备包里。”

这情况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显然连胖子也觉得惊讶,他眼珠一转,立kè

走上前去跟着帮忙压制,我不知dào

胖子打什么算盘,但他虽然不靠谱,在这种火力悬殊的条件下,应该也不会做些出格的事,当即去装备包里翻找,结果医药品居然放在最上层,难道这些人一直在受伤?

药品种类很多,为了节省空间,各种针剂都装在一个铝制盒子里,针剂外观都一样,上面的字小如蚊蝇,我要凑得极近才能分清。

这时,其中一个人已经冲我吼道:“小子,你***快点,敢耍花样老子蹦了你!”沙漠里环境恶劣,我雪盲症本来就要好好护养,结果最近是天天暴晒在阳光下,此刻眼睛花的不行,那人一吼,我心中噌的冒起一股火,也跟着骂了一句:“闭嘴,再吵自己来。”

那人被我气的不行,大概是想动手,结果他一放手,趟在炕上那人的脚顿时挣脱开,一脚就踢在他鼻子上,鲜血顿时流了下来,胖子连忙把那只腿抱住,也不知躺在炕上那人是什么情况,连胖子神情都有些焦急,冲那人吼道:“想不想救他,快按住。”

那大汉顾不得擦鼻血,连忙又把脚按住,这时,我总算在众多针剂中找到了镇定剂,虽然没给人打过针,但在斗里的时候,给自己打针的经验却有好几次,以前是想都不敢想,后来在斗里憋的不行,硬着头皮给自己打了好几次,现在到没什么压力。

推着针筒到那人跟前,我心中一惊,只见躺在炕上这个人,几乎已经面目全非,更奇特的是,他脸部的皮肤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走一样,显得十分可怖,神情都被扭曲了。

他根本已经痛的神智昏迷,一转头,张口就咬住了按着他的大汉,没想那大汉居然哼都没哼一声,也没甩开手,眼睛血红的盯着我,吼道:“快,给他打针。”

我没想到这帮人还挺讲义气,当即挽起那人的袖子,给他注射了一支镇定剂,刚拔出针,按住他手的大汉又道:“还有,打卡马因。”卡马因?我记得这是一种镇痛类的药物,于是又去翻医药包,接着又给炕上的人注射了一支,剩下的时间,他一直在挣扎,面容扭曲的嘶吼,发出的声音不像人,反而像一种怪物。

我们五个人一直按着他的手脚,直过了二十多分钟,那人才安静下来,似乎是昏迷过去了。

这时,我们才得以缓了口气,三名大汉脸上神情不一,但都有一种悲伤的神色,戌时,那个似乎是领头的汉子对我和胖子点了点头,算是表示谢意,气氛没有那么僵硬,我于是示意了下床上的人,问道:“他怎么回事?”

领头的那人没回话,在手上被咬出血印子的地方抹了一把,默默走到了火堆旁,神情乒。这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转头一看,只最先骂我的那个人,板寸头,身形健硕,他摇了摇头,道:“说来话长,你们两个不是跟张博士回去了吗?怎么跟进来的?”

他用的是回去,而不是逃跑,我不由思忖,难道路人甲是这么对他手下解释的?

我随意编了个谎言,顺着他的话道:“我这边也是说来话长,一不小心就走了进来,怎么,你们和老大失散了?”在河道相遇的时候,我隐约听到这帮人管路人甲叫老大,既然他以为我是一伙儿的,我干脆就将错就错了。

他指了指火堆,示意去那边坐,我们五人围着火堆默然无语,我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在河道遇见这帮人时,他们虽然没有表现的特别热情,但也并不冷漠,然而此刻,这三个男人沉默不语,满身伤痕,让我产生一种丧家之犬的感觉,难道路人甲他们出事了?

胖子沉默了会儿,就变着方儿套话,问道:“哥儿几个出什么事儿了?”胖子估计是听见我那句老大,所以也跟着套近乎,他这一问,只有板寸头陆陆续续说了几句话,从中,我知dào

了三人的名字,板寸头叫王坤,另一个人外号叫马子,具体名称不详,那个类似领头的大汉姓李,王坤管他叫李老大,具体名称也没说出来。

见王坤这里能插上话,我便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尽量显得熟络些,道:“兄弟,刚才都是误会,咱们是一支队伍的,出了什么事说出来,人多力量大,也好想想办法。”

马子摸出一包烟,取出三根在火上点燃了,也没抽,而是直直的竖在地上,这在农村有个说法,叫三插烟,是祭奠死人用的。

他插完烟,看了我一眼,道:“现在能有什么办法,老大不是让你们去调接应队吗?你们怎么会在这儿?”接应队?路人甲到真会乱掰,对自己的手下也没一句真话。

我突然觉得不对劲,路人甲没有理由去隐瞒自己的属下,他为什么要说谎?

难道故yì

支走我和胖子这件事情,不能让‘它’知dào



我越来越想不通路人甲的用意,只能顺着马子的话往下说,半真半假的编了个瞎话,说自己和胖子忘记了点东西,准bèi

回去拿,结果他们人撤走了,于是追着线索一路走,进了风化带就迷路了。

马子显然不太相信,疑狐的问道:“忘记拿东西?什么东西这么重yào

?”

胖子笑了笑,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眯着眼道:“上面的东西说出来对大家都不好。”马子脸色一变,显然是想到了什么,立kè

转移话题,道:“原来如此,不过你们运气不错,我们这队人马就……唉。”

我立kè

趁热打铁,关心道:“你们遇到什么事情了?怎么就你们四个,其他人呢?”

这时,王坤道:“失散了,也不知还剩下多少兄弟。”说着,他转头去看土炕上那个人,眼光里透出担忧的神色,这种神情我已经许久不曾见到过,这两年下斗,背弃兄弟的事情,我见的太多了,人到了生死关头,为了活命,什么都做的出来,但此时,王坤的神情有一种说不出的真诚,再一想李老大先前被咬,不避不闪的举动,我到觉得这三个人不像表面上的那么凶恶。

大约是察觉到我在看他,王坤勉强笑了笑,道:“看你文质彬彬的,这一趟估计累的够呛吧。”我心想,雅布达一行虽然累,但昆仑山和张家古楼那一次,才真是让我觉得够呛,想一想都是一种折mó

,但表面上还是得做做,立kè

点头,道:“可不是,累的去了半条命,对了,那位兄弟出什么事了?”

我指了指炕上那人,王坤叹了口气,道:“我们失散后,本来是五个人,结果另一个兄弟,也折了,死之前,跟他的症状一模一样,我估计,跟那个地方有关。”

我道:“那个地方?”

王坤点点头,接着跟我们讲了他们的经历。

“当夜紧急集合,跟你们分手后,我们进了那片风化带,老大直接带着我们进入了这座城市的大门……”他话才开了个头我就觉得不对劲,忍不住问道:“他直接带着你们从大门进来?门在哪里?”

按照张博士的说法,除了六十年前那支德国队伍,没有任何人拥有雅布达的信息,路人甲直接就带着他们进入大门,听着有些不靠谱,那片风化带比魔鬼域更难以辨别路径,当时我们三人在里面几乎迷的晕头转向,路人甲凭什么轻而易举的进城门?

难道他手上事先就掌握了雅布达的信息?那这个信息来自于哪里?

王坤愣了愣,点头道:“不错,是从大门进的,其实风化带跟迷窟似的,老大手头应该有信息,所以我们仅仅走了半天,就进了城,不过大门的位置现在恐怕很难找到了。”

胖子问:“为什么?难不成大门被你们给弄塌了?”

马子插话道:“不,那座大门会移动。没有老大带路,我们很难再找到它。”胖子乐了,道:“移动的门胖爷到见过不少,你到是说说,那扇门是怎么个移动法?胖爷也好去会一会。”

马子摇了摇头,心有余悸道:“你们没有见识过,即便说了也无法想象,当时我们一行十人从大门进入,那是一扇巨大的、黑色的城门,我们一进去,门就消失了,身后的通道也消失了,紧接着,就有无数像怪物一样的藤蔓缠上来,还好我们有带高压火枪,当天夜里,我们在一间民居里扎营休息,结果当天晚上,你知dào

我们看见什么了吗?”

胖子砸了砸嘴,随口道:“你们见鬼了?”

谁知马子喉咙里咕嘟一声,竟然点了点头,瞪大眼道:“你们也一定见识过了对不对?这座城,一到晚上,就有很多鬼影出来游荡,甚至白天也有,你会看见一个人影朝你走过来,有影子,但当你打开门窗时,外面什么都没有。”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那天晚上,我看到的是个鬼影?

第四十七章 门外有鬼

这时,马子接着又说:“当天晚上,我们没意识到那些是鬼影,远远的看到有人,还以为是有其它队伍,这次任务十分机密,我们弄不清那帮人马是谁,老大立kè

就带着我们追了过去,但不知dào

为什么,那些人影看着也不是很远,但我们跑了很久都跑不过去,有点像海市蜃楼一样,当我们反应过来不对劲时,已经被引到了一片巨大的广场。”

广场?难道是我和胖子之前待的地方?但那里似乎不能用巨大来形容。

我没打断他的话,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马子开始讲他接下来的经历。

马子说,他们在要进入风化带之前,让老向导阿番达和其中一个兄弟记录下了雅布达的精确方位。路人甲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因此在确定雅布达方位后,便让那位兄弟和阿番达回程找接应人员,以确保万无一失。

剩下的九个人进入了雅布达,当他们追逐着隐隐绰绰的人影到达一片巨大的广场时,一片辉煌的建筑群展现在眼前,很快他们便确定,这片建筑群应该就是雅布达统治者的宫殿,当即,也没有人再去想那些人影是怎么回事,便开始跟着老大,着手准bèi

进宫殿。

我一直不知dào

路人甲来雅布达的用意,按理说,如果他们要找的是青铜门后面的东西,那么拥有鬼玺之后,就已经达到目的了,但现在他却带着鬼玺到了雅布达,而且按照王坤的说法,路人甲似乎早就知dào

了雅布达的路线,那么他究竟在寻找什么?

我不知dào

马子三人是不是知晓,但我和胖子现在也不方便问,否则肯定会露马脚,只能旁敲侧击的问道:“那咱们要找的东西,到手没?”

马子似乎愣了愣,苦笑道:“我们这些人不过是来卖命的,老大要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干,至于找的东西,不是我们可以去窥探的。”

我心中一惊,连他们也不知dào



胖子显然也不信,但他嘴上没说,立kè

岔开话题道:“你们进了宫殿之后呢?”

马子摇摇头,接着道:“我们只进了大殿就跟老大失散了,那个大殿尽头是封闭的,当时我们一行人分散着在寻找线索,结果突然就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机关运作了,总之,老大还有德国妞他们,都不见了,我们剩下的五个人,都是大老粗,机关、壁画什么也看不懂,干着急的等了没多久,二毛子就告sù

李老大说外面有人。”

说到这儿,他解释了句:“二毛子昨天死了。”

李老大默默的抽着烟,轮廓很是僵硬,眉头皱的很紧,一直没开口。

接着,马子又道:“当时,李老大就派我和顺子追了上去,就是躺在床上那位,结果那个人影在巷子里乱窜,跑进了一间房屋里,当时快要接近黎明,天刚麻麻亮,我和顺子推开房门一看,里面是空的,什么也没有。后来,我们只得无功而返。大殿有木制的门,由于我们不清楚那些人影的身份,为了保险起见,就将木门跟半掩着,让二毛子坐在门边,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环境,我们剩下的四个人之前在部队学过一些机关术,便在大殿里搜索,想看看能不能发xiàn

什么线索,结果没多久,二毛子突然说,外面有人。”

“我们转过头都看到,透过门缝,可以看见一个人的影子,接着,李老大示意二毛子开门,二毛子举着枪把门打开,结果外面是空的,什么人也没有。”

马子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惊惧的神色,压低声音道:“开完门,二毛子突然就一动不动了,我们都在惊疑外面怎么会没有人,一时也没有注意到二毛子的异向,正当李老大准bèi

带着我们出去看看时,二毛子突然惨叫起来,他猛的转过头,然后……然后那张脸已经烂了一半。”

烂掉的脸……我胃里一阵恶心,难道水井里那具腐尸,就是那个二毛子?不对,那具腐尸头发很长,似乎是具古尸。想到这儿,我又觉得有些奇怪,如果是古尸,早该烂成白骨了,那水井里泡的,究竟是谁?

说到这儿,马子已经有些不忍,完全说不出话来,王坤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们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赶紧把门关了,二毛子脸上的溃烂逐渐往身下漫延,我们给他打止痛针、打卡马因、什么药都用过了,可是没用,到了正午的时候,他的肉已经腐烂到了脖子,在地上痛哭的哀嚎。”我发xiàn

,王坤眼睛有些湿润,实在没料到,这帮人感情会这么深厚。

马子拍了拍王坤的肩膀,深深叹了口气,目光盯着火苗,缓缓道:“二毛子当时已经神志不清了,最后一段时间,仿佛回光返照一样,他突然抓着我的裤脚,道:“老马,杀了我,求求你……”我整个人都要发狂了,看着出生入死的兄弟那样痛苦,自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咱们在部队这几年,帮上面做事,接了不少有去无回的任务,生生死死都闯过去了,没想到这一次,我却无能为力。”

我还没回答二毛子,他就把脑袋往墙壁上撞,一撞就是一泡血,最后,李老大开枪,二毛子去了。”李老大拿烟的手指微微一抖,烟掉进了火堆里,他嘴角僵硬的厉害,面无表情,但我发xiàn

,他太阳穴在突突的跳,眼睛红红的。

胖子叹了口气,道:“毛兄弟死的真冤枉,后来呢?小顺子又是怎么回事?”

马子摇了摇头,道:“出了二毛子的事故,我们再一想晚上看见的那些人影,就觉得这是一座鬼城,我们这些人,让我们玩枪玩刀不成问题,可如果是鬼我们能怎么办?当天,我们就把大殿里的门关的紧紧的,一丝缝儿也不透,更加卖命的去找机关,直找到当天下午也没找着,最后顺子说有些尿急,我们让他在殿里解决,但那小子……不怕你们笑话,他是个同性恋,平时看起来挺男人,但这些事情就扭扭捏捏,说味儿大,要出去方便。以前在部队里洗澡的时候,还让老子给他放风,生怕有人偷看似的,他娘的,这浑小子,我真应该拦住他……他门才开了条缝,我就看到一道人的影子透过门缝射进来,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我听到这儿,接下来的事情,不用他说,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在看一看躺在床上的顺子,问道:“过了多久了?”马子眼睛已经完全红了,咬牙道:“五个时辰了,顺子一中招,我们再也不敢在那里待,连忙背着顺子往广场外跑。但这地方太大,跑了两个多时辰都没找到之前第一个落脚点,最后我们便躲进了这间屋子,为了防止那个黑影,我们把门开了条细缝,结果刚才,就看到你们的影子,还以为是……”

难怪门一踢就有三把枪指着我们,我和胖子对视一眼,也不知dào

这三人的话能信多少,但他们给我的感觉,到是很重情义,也不像是装的,想到他们嘴里说的那个黑影,我忍不住想起昨晚看到的那个人影,我以为是闷油瓶,后来又觉得更有可能是路人甲的人马,现在一看,反倒谁都不像。

难道那个黑影就是马子嘴里所说的鬼影?

我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还好当时我没进那间屋子。

下意思的看了看门口,上面已经插了门栓,但还留了一条缝,阳光透过那条细缝射进来,外面如果有人,第一时间我们会看到人影。

从刚才三人的讲述来看,路人甲手下的人马,都是部队里的,而且他们管路人甲叫老大,难道路人甲也是军人?以他那身手,最少也是个特种兵吧?

就在我想的时候,胖子捅了捅我的腰,道:“你说,咱们要找的东西,老大会不会已经找着了?”胖子这话说的很隐晦,但我明白,他嘴里说的东西,是指闷油瓶。

路人甲这次的目标,连他手下的人都不知dào

,但他既然一看到宫殿就往里钻,肯定是有什么发xiàn

,我隐约觉得,闷油瓶既然会到雅布达来,必然是跟雅布达所埋藏的秘密有关,而路人甲所寻找的,或许正是这个秘密。

路人甲这一次能准确的找到雅布达的位置,我怀疑他事先已经知dào

雅布达的信息,更甚者,他或许早已经来过一次,那么我们如果想和闷油瓶相遇,最保险的方法,就是跟着路人甲走,因为他的目标,很可能跟闷油瓶的目标是一致的。我打定主意,便开始套话,对马子道:“那片广场,你们还记不记的方位?”

李老大看了我一眼,沉声问道:“你们两个还准bèi

回去?”

胖子估计跟我想的一样,笑呵呵道:“老大没让我没走,我们在这儿呆着也不是回事,万一老大出来,看到我们几个坐在这儿烤火……”

李老大脸色一变,跟马子和王坤对望一眼,眼中明显有着挣扎,路人甲此次带这么多人马,显然预料过雅布达的凶险,带上他们本来就是为了壮大力量,他们是路人甲的手下,现在老大下落不明,他们没理由不去找人,否则带他们还有个屁用。

估计路人甲的冷酷手段他们领教了不少,胖子这话一放出来,李老大眉头皱的更厉害。

我都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但转念一想,如果我对他厚道了,接下来姓齐的就该对我不厚道了,这么一想,虽然有些自欺欺人的味道,但人就是这样,在做一件坏事情的时候,只要给自己找一个理由,就会变得心安理得。我现在给自己找的理由就是,我不算计他们,接下来被算计的就会是我。

想着想着,不知怎么,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这时,胖子突然道:“那黑影是不是只在广场的范围出现?”

马子点了点头,道:“应该是,我们躲到这儿来之后,还没有看见什么人影。”胖子咕嘟咽了口唾沫,旋即压低声音,肥手指了指门的方位,我顺着看过去,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一个人的影子从门缝里透过来,门外有人!

但,那真的是人吗?

我回头去看李老大,他神色僵硬的如同一块铁,戌时,他比了个动作,旋即马子等人动作迅速的起身一字排开,三把枪齐刷刷对准门口,这紧张的气氛,吓的我也忍不住握紧了匕首。

胖子没找着武器,只能跟我一样捏着匕首,随即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看吧,你又招来一个软粽。

我觉得自己似乎连伸冤的机会都没有了,电视剧里的主角,被绝世高人收为徒弟,是因为他们根骨奇特,天赋异禀,我这算什么?我浑身上下哪点招粽了?巧合,一定是巧合。

第四十八章 骸骨

门口的黑影一动不动,我们五人站在火堆旁,气氛诡异而沉寂,戌时,胖子忍不住,从地上的火堆里拿出一根柴火棍,朝着木门狠狠砸了过去。

砰!

木柴上火花四溅,地上的黑影似乎受到惊吓,猛的缩了一下。

这下,我更觉得门外的东西不是人,试问,如果是人,怎么不敲门?即便不敲门也该踹门进来了。那黑影仅仅是缩了一下,影子顿时变得模模糊糊。

我觉得这样对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但目光在李老大三人身上转了一圈,他们显然不愿意去开门,一个个神情紧张,仿佛门外的怪物随时会冲进来一样。

胖子举着匕首憋了半天,最后嘴里啧了一声,鄙夷的看了三人一眼,冲我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胖爷软粽硬粽弄死过不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作祟。”说完冲身旁的马子招了招手,示意马子把枪让给他,马子连忙摇头,紧张道:“不能开,那东西邪门的很。”

所谓枪打出头鸟,我虽然很好奇门外是什么东西,但冒险这种事情,还是留给别人做,刚想也劝胖子再观察一阵,话还没出口,门外那个黑影,嗖的一下就不见了,阳光顺着细缝重新照了进来,空气中浮动的尘埃都清晰可辨。

李老大愣了愣,道:“那东西走了?”

我眯着眼观察了一会儿,门外似乎没有动静了,便道:“先出去看看。”王坤还是不赞同开门,说:“那玩意邪门的狠,之前就是故yì

把我们引到了大殿了,这一次会不会又是……”

胖子呸了一声,道:“小王同志,你这前怕狼后怕虎的,正事还要不要干?要老大知dào

你们这怂样,躲在这里门都不敢出,出来还不把你们剥皮抽筋了。”王坤面上闪过一丝挣扎,最后深深吸了口气,随即压低声音道:“我去看看,你们小心。”说着,便举着枪到了门口。

紧接着,一只手将门栓拔了,学着我和胖子的样,猛的一把拉开房门,整个人却在瞬间闪到了一边,强烈的阳光猛的照射进房内,门外是一面布满黄沙的巷道,空无一人。

我们四人相视一番,立kè

跑到了门边,而沙面上,一个脚印也没有,刚刚站在门外那个黑影,难道真的不是人吗?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里的鬼难不成都成精了,大白天也能出来晃荡?

胖子直接就跑到了门外,站在巷子中左右张望,嘴里呸了一声,道:“要胖爷我看,这玩意就算是鬼,也是个胆小鬼。”

李老大神色冷峻,半晌开口道:“开来这里也不能多留,我看还是……”话还没说完,我们的身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仿佛是门窗被踹开一样的声音。

什么声音?

我们几乎是同时回头,然而这时,屋内的篝火不知何时已经灭了,而原本躺在炕上的顺子却没了人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马子就站在我旁边,我听见他倒抽一口凉气,吐出了一个字:“鬼……”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不说硬粽,我自己救见过不少软粽,但像这种能大白天出来作祟的软粽还真不多见,我感觉这里头有问题,便对马子说:“不要慌,你看那里。”我指了指炕旁边的一扇窗户。

我几乎是一眼就观察到了它,这里房屋的构造,都是在炕旁边开一扇窗,窗上有一个伸出的平台,平台上可以放花盆一类的东西,窗户的上方,有一个活动的木板,用一根棍子撑着,关窗的时候,就将木板放下来,这种窗户设计比较简单,但窗子一关就不透风。

我记得,自己进入这间屋子时,这里的门窗都是紧闭的,而此刻,那扇木窗却变成了碎木块,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黄土炕上。

李老大反应最快,立kè

就端着枪,动作灵敏的跳上了土炕,接着,他头探出窗外,随即冲我们打了个手势,冷然道:“带上东西,咱们追。”

马子和顺子立kè

背上了包袱,在这期间,还顺手给我和胖子扔了两把长兵,算是把我们当自己人,紧接着,李老大直接就从窗户跳了出去。

窗外有什么?难道是顺子自己逃跑的?

我和胖子也赶紧跟了上去,一一跳出了窗户,这时我才发xiàn

,窗外也是巷子,不过比门外那条巷道更为狭窄,这种巷子,是两栋房子之间的间隔带,仅仅有一人宽,里面也布满了薄薄的黄沙,而此刻,那些黄沙上,却有一道道痕迹,仿佛是什么东西从上面爬了过去。

难道是顺子?

可是顺子为什么要逃跑?而且他一个伤患,我不认为他有能力在一瞬间打破木制的窗户,那一定是一个力大很大的家伙。

李老大已经顺着沙面的痕迹追了上去,马子和王坤两人也是经过专业训练,动作十分迅捷,我这些年体力好了不少,身手也有长进,倒也没有落下,反而是胖子,在狭窄的巷子里窜的没那么快,一个劲叫我:“唉哟,天真吴邪同志,你慢点,这么快就背叛组织了。”

马子他们动作十分迅捷,而且巷道里纵横交错,稍微一慢就容易落下,我没搭理胖子,说了句跟上,就一直追着前方的背影跑,跑着跑着我觉得不对劲,我发xiàn

地面上的东西,并不像是爬动时留下的痕迹,反而像是拖东西时留下的。

一般人都知dào

,如果是东西在沙面爬动,会留下波浪形的痕迹,但我眼前的痕迹,却是笔直的,而且刚好有一人粗,我心中顿时一惊,难道是顺子?

他不是自己逃走,而是被什么东西拖走了?

几乎在一瞬间,我就想到了蛇,无论是体型还是速度,蛇都比较吻合。

但如果是大地黑蟒或人头蛇之类的,它们的习性是直接将猎物吃下去,为什么还会拖着顺子跑呢?难道它知dào

我们手中有枪,所以先跑?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些蛇岂不是成精了?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在这时,我猛的停下了脚部,身后怎么没声音了?

一回头,聒噪的胖子,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这死胖子,早就让他减肥了,这关键的时刻又掉链子。我这么一停顿的功夫,前方的王坤一个转弯就没了人影。我看着地上有痕迹,想着胖子追着痕迹也能跟上,便握着匕首又追了上去,我倒要看看,拖着顺子的是什么东西。

这几年的经验告sù

我,祸害留不得,否则关键时刻,准会出来捣乱。

我跟着跑上去拐了一个弯,结果我发xiàn

王坤既然居然都堵在前方的巷子里,此刻,他们没有跑,而是在慢慢走。

难道追了?

是什么东西?

我赶紧跟了上去,拍了前方的王坤一把,迅速问道:“什么情况?”王坤回过头,脸色惨白惨白的,嘴唇都在颤抖,我察觉到不对劲,刚想开口问,这时,眼角却瞟到一个红色的东西。

那个东西在地面,被王坤前方的马子挡着,由于中间隔了两个人,我一时看不分明,而就在这时,马子突然爆fā

出一声悲呼,叫道:“顺子!”

顺子?

难道顺子他……

我想看清楚一些,但距离稍远,前面又有两个人挡着,再加上我现在这眼神本就不好,更是看不清楚,透过马子腿脚间的空隙,只模模糊糊看到地面上有一个红色的东西,那是什么?

我看着那个模糊的红色,总觉的有些不对劲,空气中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我下意识的深吸一口,旋即反应过来,是血的味道,而且是我所熟悉的,人血的味道。

前面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这时,最前方的李老大突然单手举高,直直的竖在空中,紧接着,马子以及我前方的王坤,都做了同一个动作,我不清楚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但在他们做完这个动作之后,最前方的李老大猛的朝天开了一枪,嘴里爆fā

出一声嘶哑的喝骂:“操他娘的!”枪声过后,三人竟然猛的奔跑起来,我下意识的跟了上去,随着他们的跑动,那个红色的东西逐渐暴露在我的视线里,只看了一眼,我浑身都发寒了。

那居然是一架还粘连着血肉的完整尸骨!

尸体的肉已经被吃光,只有粘连在骨上的碎肉散发着猩红的痕迹,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在那具尸体旁边,我看到了很所碎布,和李老大他们衣服一样的碎布。

那么眼前这具尸骨,岂不是……

这一刻,我觉得浑身发寒,难道这座城里,除了软粽,还有吃人的怪物?我猛地想起了嘎达绿洲那种类人生物,想起了被活活吃掉的卢舟。

这时,我突然反应过来,胖子怎么还没有追上来?

我们在这里停顿了一会儿,胖子就算再慢,也该追上来了,难道他遇到了什么危险?

该死!我忍不住想骂娘,也顾不得再去追王坤他们,转身就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喊:“胖子!”我喊了很多声,声音也很大,在高深的黄土巷子里,显得格外的空旷,但没有人回答我,除了我的叫喊声,没有一点声音,我终于知dào

这座城市的不对劲儿。

它一直让我有一种诡异的感觉,此刻我才反应过来,这座城里,没有声音,任何声音都没有,连风声都没有。

我喊了几声就忍不住住嘴了,因为我感觉自己喊出来的声音,仿佛经过录音机的处理一样,那种回声空旷无比,仿佛是鬼在回话,我一定是被吓到了,竟然会觉得自己的声音可怕。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不断给自己心里暗示:现在是白天,这不是斗里,吴邪,你真气点,别给老吴家丢脸。

紧接着,我又继xù

喊胖子的名字,或许是我的心里暗示有用,这回,我感觉自己的声音没有了那种诡异的感觉,很快,我就知dào

,胖子失踪了。

因为我往回跑的路程,已经完全超出了和胖子分手时所走的路,此刻,地面的沙层上,全是我们先前跑动是留下的凌乱脚印,根本无法分出是属于哪一个人,胖子究竟是在哪里走失的?

该死的老胖子,他究竟是脑袋塞了浆糊迷了路,还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我心乱如麻,脑袋胀鼓鼓的,我知dào

自己这样下去不行,便深深吸了口气,暗示自己需yào

清醒,还好这些年遇到的危机不在少数,很快我便冷静下来,接着,我开始掉头,又开始往李老大他们的地方走。

这一次是走,而不是跑。

第四十九章 炸药

我现在所处的这段距离,当时胖子还跟在我身后,那么也就是说,他是在跑到前面的位置才失踪的。这里的巷子纵横交错,当时我为了追王坤,所以没有等胖子,他一时迷了路也不是不可能,我只要顺着跑过的路,留意其它的巷道,或许就能找到胖子的踪迹,果然,在不久之后,我在一个分道的地方,发xiàn

了一串脚印,那串脚印没有跟上大部队,而是单独绕进了另一条巷子。

我顺着巷子看过去,巷子看不到头,不知dào

有多深。

该死,这死胖子难道是路痴吗?

我深深吸了口气,顺着脚印走了下去,心中发誓,待会儿一定要对这老胖子进行团队教育,让他知dào

什么是团队意识,随意离开组织是不对的!

接着,我开始顺着巷道中的脚印走,转过几道弯后,我觉得不对劲,地上的脚印越来越凌乱,步伐也越跨越大,也就是说,胖子再最后,开始奔跑起来,难道他遇到了什么危险?

心中一紧,我不再用走的,跟随着凌乱的脚印追了上去,结果拐过一个弯道,眼前出现了一片开阔的广场,广场中央,王坤三人正聚在一起,不知再说什么。

看地上的脚印,胖子应该也到了广场里,为什么没看到他的影子?

我走出了巷子,随着视野的开阔,广场的尽头,一座石砌的宏伟宫殿映入眼帘,确切的说,这不是宫殿,它的布局,更像是祭祀用的神庙,门前是低矮繁复的阶梯,阶梯外是可以容纳上千人的大广场,难道这就是马子所说的那个广场?

这时,马子看了我一眼,狠狠骂了句:“妈的,又被引到这里来了。”

王坤神情紧张,强自舒了口气,道:“这里会不会是那东西的老巢?”他指了指神庙,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神庙里面黑洞洞的,连阳光似乎都透不进去。

我不关心这里是不是软粽的老巢,而是问道:“有没有看见胖子?”三人同时摇了摇头,李老大皱眉,道:“他失踪了?”

我不由想苦笑,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想到顺子的尸骨,忍不淄打了个寒颤,这死胖子,别也是被那东西给盯上了吧?

这时,李老大又道:“既然那东西把我们引过来,咱们就去会一会。”想来是顺子的死刺激了众人,三人一改先前害pà

的举动,神情咬牙切齿,上了枪就往神庙里走。

马子回头看了我一眼,从装备包里找出一把小散枪扔给我,问道:“你是跟我们一起去,还是找人?”现在这种情况,我没有装备又没有食物,自然不可能一个人走,而且刚才胖子的脚印,也到达了广场的范围,王坤三人没有遇到,会不会是因为胖子先一步到达了?

我想了想自己来时的路,似乎路程稍微短些,胖子确实有可能比李老大三人更快到达这里。

那么他现在,也进了神庙里?

我觉得有这个可能,便冲马子摇了摇头,道:“我跟你们一起走。”紧接着,李老大打头,我们穿过广场,踏上石阶,进入了这座宫殿似的神庙。

神庙外面木制的门全部大敞着,如同在迎接来宾一样,一进去,两边是一溜对排的石柱,石柱跟高,往上望看不到头,房顶黑漆漆的,阳光只能照射到门口的位置,更里面则阴沉沉的。

李老大打开了手电,四下扫了一圈,道:“咱们继xù

找,肯定有机关。”马子两人便开始对着大殿里的石壁敲敲打打,我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布局,觉得很不寻常,既然这里是一间神庙,那么供奉的神灵去哪儿了?

我不知dào

西域的神庙是什么样的布局,但按照古代汉人的宫观布局,供奉的神灵应该是正对着大殿的,而此刻,原本应该有神台的位置,是一片平地。

我走到神台处,石墙是青灰色的大砖,上面有一些砸出的图案,很抽象,我感觉又点像风,又有点像云,看不出有什么具体意味。

李老大三人还在坚持不懈的找机关,神庙里可以挪动的东西,基本上都被触碰遍了,也没有什么机关启动的征兆,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便问马子:“有炸药吗?”

马子摸机关的手愣了愣,随后点头道:“还有一些。”接着,我又道:“老大他们最后一次待的地方是哪里?”马子皱着眉回忆了一下,随后指着我站的地方,道:“好像就是那里,当时我们所有人都分散了,我记得,老大和德国妞几个,当时好像就在你那片位置,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既然是在我这里,那么机关就应该在我附近,这三人怎么全部往其他地方找?似乎看出了我的怀疑,王坤苦笑道:“你所处的那个地方,我们三个人几乎连石缝都看过了,足足找了三个多时辰,实在是找不出什么机关。”

找?

我看着三人愁眉苦脸的神色,笑了笑,道:“为什么要找机关?马子,拿炸药,就在我踩的这片地方,给我炸。”我也想明白了,我是个土夫子,又不是什么考古学家,既然知dào

了机关启动的方位,我还找个屁。

这几年,我对机关也算有些了解,路人甲一伙人,当时是站在这个位置,能让他们一瞬间消失不见的,只有一种机关,那就是翻板机关。

这块活动的翻板,可以是在脚下,也可能是在墙壁上,甭管在哪儿,只要将炸药堆在墙角,最后都能炸开。

马子听完我的吩咐,几乎是目瞪口呆,显然被我的匪气给惊了一下,这时,李老大骂道:“该死,早该想到这一层,马子,上炸药。”

三人都是部队的,玩武器炸药自然比我拿手,没多久就估算好了分量,我第一个就冲到了神庙外,胖子在长白山放的炸药,我至今记忆犹新,差点把自己都炸个半死,这回我还是觉得躲远一点比较保险。

随着马子引燃火线,我堵住耳朵,张开嘴巴,戌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神庙里扬起了大量的尘灰,石块纷纷往下榻,王坤叫道:“不好,这殿要塌了。”

我瞄了一眼大殿内的几根巨型石柱,冲他摆摆手,道:“放心,塌不了。”我是学建筑的,炸的位置是在墙中央,没有损坏一根石柱,充其量那面墙会裂,看着动静很大,实jì

上不会对主体造成什么破坏。

不久,尘烟散尽后,我们背着装备重新回了大殿,此刻,原本该供奉神灵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坍塌口,这个洞口开在墙角,一半被掉落的大石堵住,露出一小截洞口,仅有一人宽,不过爬进去倒也没问题。

我蹲在洞口往里看,里面黑洞洞的,于是招了招手,示意给我一个手电筒,我没回头,也不知是谁把手电筒放我手上的,大约是我炸庙的举动过于大胆,三人显得十分配合。

我打着手电往里看,对面似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黑幽幽看不到底。

马子道:“原来真的在这里,老大他们一定顺着这条石阶下去了。”

王坤疑惑道:“这后面是什么?”

我举着手电四下晃了一下,阶梯的周围,没有机关启动过的痕迹,便拍了拍王坤的肩膀,道:“有没有什么,进去才知dào

。”胖子此刻行踪不明,我不知dào

他出了什么事,但就待在这里显然不太现实,先不说那个诡异的黑影,若王坤一行人撇下我自己走,恐怕我就得饿死。

胖子应该就在附近,我在洞口的位置,用匕首刻了一个邪字,他一旦进入神庙,就会顺着我留下的标记追过来。待我留好记号,我们一行四人,由我打头,率先进入了地道里。

不知怎么,一进入黑暗的地道里,我反而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难道是下斗的后遗症?

这条阶梯很长,盘旋而下不知通向何方,随着不断的深入,通道内完全陷入了一种深沉的黑暗里,我们打了两盏手电筒,手电的光芒在盘旋的通道里,总无法打到尽头,每一个转圈,都不知dào

后面等待我们的将是什么。

走了大约十五分钟后,我便觉得有些惊心,这条阶梯一直盘旋向下,我们四人的速度并不慢,这时候都没有走到头,我们难道已经深入地下了吗?

就在这关头,马子嘀咕道:“别是走进十八层地狱吧。”我下意识的顿了顿脚步,暗骂这小子不会说话,这种环境里,最忌讳的就是营造恐怖气氛,容易勾起人心底的恐惧,对接下来的前进反而不好。以前在斗里,这话都是我来说的,现在我早就学乖了,什么情况下能说,什么情况下不能说,都知dào

的一清二楚,偏偏这小子突然搞了一句十八层地狱,我当即就想问候他十八代祖宗。

我说了句:“别瞎说,这条通道不是直下,而是盘旋的,而且盘旋角度很大,我们走的虽然久,其实并没有多深。”一句话放缓了气氛,众人也不再那么小心翼翼,王坤单手端着枪,一边走一边拍周围的墙壁,道:“这古代人建筑工艺不是盖的,现在造这种盘旋梯都不容易呢。”

我一手按着小散弹枪,一手打着手电筒,目光紧紧注视着前方,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便随口说道:“古人的建筑工艺一直是个谜题,比如古埃及的金字塔,巴比伦的空中花园,这些都是现代建筑水平都无法达到的。”

除了这些,还有长白山的青铜门,秦岭的青铜树、汪藏海的海底墓,我相信任何一个,都是现代人类无法复制的,历史沉淀了人类的智慧,同样也湮灭了一个又一个奇迹,这些古老神mì

的建筑工艺,恐怕再也无法实现了。

我想,这就是为什么会有人醉心于考古事业,相对来讲,我这样放炸药的土夫子,真是可恨。

我说完,马子笑道:“不愧是文化人,我就读了个初中。”

王坤打趣道:“行了吧你,初中还好意思拿出来说,咱们几个,就顺子是大学毕业,连高中课本长啥样都不知dào

呢……”话没说完,王坤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

就在这时,我前方的阶梯突然到了尽头,狭窄的盘旋梯被扩宽成一条笔直的通道,手电光所及之处,是巨大的青砖堆砌的通道,这时,我身后的马子突然道:“快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我发xiàn

通道的地面上,有一滩暗红色的血迹。

第五十章 地洞

这里怎么会有血迹?我暗暗想,莫不是路人甲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太爽了。鉴于以前被空袭的次数太多,我先用手电筒照了下通道顶部,上面滑溜溜的,既没有毛球兄弟,也没有禁婆,很安全,于是我打了个手势,带着三人踏上了通道。

李老大三个到底是部队出身的,一看到血迹就十分谨慎,由于通道位置宽敞,可以容三四人并排而过,三人都端起了枪,直直指着前方,躬身屈膝快速行走,我一个人走在他们前面,感觉有点像拍警匪片,特别拉风,难怪路人甲牛屁轰轰,有这么一帮跟班,想不骄傲都不难。

我顺着通道往前走,发xiàn

那滩血迹很大,而且还有点点滴滴的血点洒在地板上,我几乎可以想象出,这滩血的主人,受伤的部位应该在上半身,捂着伤口奔跑时留下的血点。

我当即加快了脚部,手中的小散弹枪抓的紧紧的,顺着血迹跑了没多久,血迹突然到了尽头,而这条通道也一分为二,变成一个t字型。

我走哪一边?我站在交叉口左右望了望,手电筒的射程不足五米,两面都看不到头,我低头去寻地上的血迹,发xiàn

血迹到这里就到了头,那人难道在这里消失了?

我心中一动,猛的把手电筒射向头顶,瞬间,头顶上方县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上方的通道,仿佛被人用蛮力凿开一样,石板显露出碎裂的痕迹,露出了一个足有两人宽的洞口,难道那人钻进去了?

我后退了一步,以便手电筒的光芒能够照到洞口的深处,那里面黑漆漆的,内壁也是土石结构,隐约还能看见暗红色的血。就在我打着手电观察时,李老大问道:“要不要追进去?”进入这条通道的,一共只有四个人,路人甲、小龙女、四眼、老孙,当然,有可能还有闷油瓶,但显然有点不太可能。

对于李老大三人来说,无论是路人甲还是小龙女,都是自己人,自然要上去查个明白,我现在要靠着路人甲带路,也不得不去看看,就在我准bèi

点头,说往上爬时。

上方的洞口深处,突然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

那双眼睛又黑又亮,特别大,根不是人的眼睛。闪着寒光直勾勾盯着我,我还没来得及警戒,从洞口的位置猛的伸出一只爪子,动作快如闪电,瞬间抓住了我的脖子就把我往上提。

我耳朵里只听到一声脆响,接着脖子便被卡主,整个人双脚离地,脖颈处传来巨大的痛苦,手电筒砰的掉在了地面上,整个人嗖的一下被提进了洞口里。

操,又是空袭。

我直接被提着脖子拽进了洞里,那种痛苦简直是难以言表,脖颈处的那一声响动过后,似乎扭到了脖子的经脉,我想挣扎一下,居然一动就痛。

于此同时,我听到一阵阵枪声,操,现在放枪顶个屁用,会误伤的。

那个抓着我的爪子酷似人手,手掌很大,五指卡着我的脖子就把我在洞里拽,我整个人都被拖着,完全不能呼吸,混乱摸到了腰间的匕首,猛的就拔出来,去扎抓着我的东西,这一扎顿时就有一阵热液扑到我脸上,我耳里只听吱呀一声尖叫,有些类似于猩猩的叫声,旋即脖子就被松开了。

卡在脖子处的血顿时冲上了脑,弄的我头晕眼花,我肺里的空气都耗光了,连忙大口大口的喘息,这一吸,差点没把我恶心死,空气中全是一种类似于粪便的味道,看来这个洞口是怪物的巢穴。

黑暗中,我看不清那玩意长什么样子,但通过刚才掐着我脖子的东西和那声尖叫,我估计这洞里居住的是一种类似猴子一样的东西,当即也顾不得恶臭,匕首在身前乱挥,整个人连忙往后退,这时我才发xiàn

,自己脖子被扭到了,此刻是偏向左边歪着,往右一动就痛,完全没办法纠正过来,操,难不成自己要一辈子做歪脖子了?

刚退了没几步,前面那东西就发出了一声尖啸,我心中一惊,知dào

那玩意估计还要攻击,连忙用力将匕首舞的刷刷作响,因为这里太黑,我根本看不清情况,只能尽lì

护住前面,谁知才舞了没两下,胸口顿时被什么东西踢了一脚,整个人往后一仰,手中的匕首也不知掉到了哪里去。

这一脚差点没把我踢的吐血,巨大的力道让我瞬间猛的咳嗽起来,才咳了没两下,又被飞快的卡住了脖子,呼吸顿时被卡在喉咙里,我只觉得肺要炸开一样,随即那只卡着我脖子的爪子,又拖着我在地洞里急速动起来,我整个人都被拽着,在黑漆漆的洞口里横冲直撞,脑袋是不是磕到洞壁,似乎还流血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非得被玩死。

顾不得周围的环境,我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一把小散弹枪,顿时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刚才还用什么匕首,直接放枪不就得了。

混乱中,我连忙去摸腰间,还好那把小散弹枪还在,摸出枪立kè

朝着前方开了一枪,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枪声在狭窄的地洞里回荡,一阵热辣辣的血液直接溅了我一脑门,我耳里只听得一声哀嚎,卡着我脖子的手又送了,我此时反应也算快,它一松手,我立kè

又朝着前方的黑暗处开了两枪。

这种小散弹盒子,一次只有十发子弹,每次只能连发三次,两枪打出去,我听那声音,似乎都打到了土里,有大量潮湿的土块飞溅到我身上。

枪声过后,周围很安静,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不知dào

那东西还在不在。

戌时,我压着呼吸侧耳倾听,顿时,我听到在我前方不远处,有一阵剧烈的喘息声,我心中一紧,那东西还没走?

黑暗中,我手中的小散弹需yào

重新上膛,正当我一面凝听着呼吸声,一面摸索着给手枪上膛时,那种急促的呼吸声突然中断了,紧接着砰的一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倒下的声音。

我听了半晌,那呼吸再也没有响起过,立kè

想起自己身上还有打火机,摸出来打燃后我才看清,我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土洞,土不是黄土,而是一种发黑的土,土里还夹杂着黑色的石块,这不像沙漠里能有的东西,仅看了一眼,我便判断,这是人工填出来的加固层,估计被那怪物挖通做了窝。

借着打火机微弱的光芒,我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双脚,一双比正常人大出很多脚,脚是黑色的,布满这褶皱的皮,我将打火机举高,顿时,一具巨大的尸体出现在我眼前,那东西看的我顿时一阵恶心,我眼前是一具布满棕色毛发的黑色尸体,居然和我在嘎达绿洲看到的一模一样。

难道嘎达绿洲里的群居怪物,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那个怪物此刻已经一动不动,我小心翼翼的坐起身,头一下子顶到了洞顶,此刻看去,我顿时发xiàn

了不对劲,这个袭击我的怪物身上,有很多伤口,腹部有一处枪伤,应该是被我打的,手臂的位置也在冒血,大概是被我刚才用匕首戳的,而更奇怪的是,在怪物肩膀的位置,还有一处更加狰狞的伤口,我仔细一辨认,顿时心中一惊,这伤口太熟悉了,不就是路人甲那双爪子造成的吗?

五个血窟窿将怪物的肩部完全沁红,难道入口处的那滩血并不是路人甲的,而是这个怪物的?

这个怪物或许一开始将路人甲当做食物一样攻击,结果最后反而被捅了五个血窟窿,因此才一路逃跑回了地洞里?此刻怪物倒在隧道里,将前方的路堵了一半。

我又回头望了望,也不知自己被这怪物拖了多深,当即带着小散弹开始往回走,结果走了没两步,眼前出现了七八个地洞,没错,我仔细一数,整整八个地洞。

刚才我是在黑暗中被一路拖着,而且不断拐弯,此刻身后的路,上下左右前后都是挖出的洞口,正所谓狡兔三窟,这怪物明显比兔子还精明。

该走哪一条?

我刚才既然是被拖进来的,应该会留下拖拽的痕迹,于是我燃着打火机,将每一个洞口处都观察一番,遗憾的是,几乎每一个洞口都有拖拽的痕迹,看来这东西捕猎之后都会将猎物带回窝里,那我现在要走哪一条?

如果选择错误,那么我或许会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再次与队伍走散,到时候没有装备,没有食物,简直就是送死。这个神庙的下方,也不知开凿出来是做什么用的,虽然西域人民房屋下都有地下室,但在神庙下挖地下室就显得有点不寻常了。

一番思索后,我决定哪一个洞口都不选,我选着往前爬,据我对地底动物的了解,它们的洞绝对是想通的,最常见的是v字洞穴,有两个出口。

我曾看过一本生物杂志,上面说在南美有一种庞大的地穴蜘蛛,它的地洞就像蜘蛛网一样,出口数都数不清,既然我后路的选择性太大,不可预料的危机也太多,不如选择另一条路,或许与李老大他们相遇的机会还大些。

李老大几人虽然重情重义,但我与他们必定不熟,我估计他们肯定不会到地洞里找我,充其量在出口等我一段时间,然后走人,现在时间已经耽误不少,与其冒险回去找不到人,不如另辟新路。

第五十一章 小金毛

打定主意,我便回头,向着那个怪物所在的地方而去,那怪物体型健壮,躺在地洞里,将一半的路都挡了,挪又挪不开,我要想过去,只有趴在它身上爬过去。

打火机已经有些烫手,我看准方位,便熄了打火机,趴在那怪物身上开始往前跑,手掌按着硬硬的毛发,刺的手心的伤口又痛又痒,由于空间关系,我整张脸几乎是贴着这东西的身体爬过去,鼻间充斥着阵阵恶臭,那是一种混合的血腥、粪便以及穴居生物特有的腥臊气,熏的我几欲呕吐,我发誓,此次事件了后,我再也不要钻地洞。

待在黑暗中爬行了一段时间后,周围洞壁的土质逐渐干燥,那种滑腻腻如同粪便一样的东西也没有了,燃起打火机观察了一下,洞口依然看不到尽头,也不知这种怪物是怎么挖出这么深的地穴。

就这样一会儿黑暗,一会儿燃打火机,又向前爬了一段距离,空间逐渐宽敞起来,最后,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洞窟。

这个洞窟呈圆形,大约有五平方米左右,打火机的光线暗淡,一时也看不清全貌。我估计这里应该是那怪物的老巢,按照地穴动物的习惯,这个巢穴应该还有其它出口,我燃着打火机跳进了洞窟里,正打算找找出口,耳里突然听到一阵呜咽声,有点像小动物的叫声。

这地方能有什么善茬,我立kè

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黑暗的角落里,似乎盘踞着一只小狗大的东西,紧接着,那个东西逐渐朝我爬过来,身形慢慢显露出来。

随着它逐渐爬入火光中,我也看清,那是一只类似于猴子一样的小东西,身上的毛发金黄柔软,身形只有人类一岁的婴儿左右,大大的眼睛黑溜溜的,上面有一层朦胧的东西,很多哺乳动物刚生出来时,眼球上都会有一层薄面,在成长的过程中会慢慢退去,有些只需yào

一两天,有些则需yào

一两个月。

显然,这东西是一只怪物幼崽,不过它脸尚未长开,嘴部的獠牙还没有长出来,随着叫唤声,露出白细的牙齿,整个形象跟成年的怪物天差地别,有点像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金丝短尾猴,如果不知dào

它成年后的模样,这小东西到是十分可爱。

大多数动物都有趋光的本能,日出行动,日落潜伏,大约我手中的光芒吸引了这东西,小怪物像人类婴儿一样,朝着我爬过来。

我看它既没有獠牙,也没有爪子,便没房在心上,反而想到,既然这里有幼崽,必然就有爸妈,我刚才杀的那只,也不知是公是母,如果这小怪物另一个监护者回来,我恐怕就要遭殃了,当即,我举着打火机围着洞窟转起来,想看看有没出口,结果往前走了没两步,眼前的东西吓的我几乎心脏都跳出来了。

一只成年怪物正躺那儿睡觉,看它的饱满的双乳,应该这只是母的,完了,不知dào

母的攻击力会不会小一些。不过人的法则不适合用在动物身上,人类社会,女人的身体力量比不过男人,不过在动物世界中,很多都是母性动物更加厉害。

而这时,那小怪物还呜呀呜呀的朝我爬过来,我冷汗都要留出来了,小祖宗,我求您别叫了,把你妈吵醒了,多不好啊。

咽了咽口水,我举高打火机迅速的瞄了几眼,没有发xiàn

洞口一类的迹象,眼见那小怪物越叫越欢,我害pà

这母怪物醒过来,赶紧准bèi

往回跑,比起跟队伍失散,还是先保证自己的小命的要紧。

我正要转身,打火机直溜溜的火苗突然闪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吹似的,吓了我一大跳,而这火苗闪动的瞬间,我突然瞥见了那母怪物,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它是醒着的!

铜铃大的黑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狰狞的獠牙翻出嘴外,肥厚的嘴唇呲着,露出里面发黄的牙齿,完蛋了!我浑身一个激灵,连忙拔出腰间的小散弹,我身上只有枪,没有弹匣,此刻这把手枪里还有六发子弹,只能连发两次,我深知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小散弹上膛一瞬间,就对着母怪物砰砰砰连发三枪。

这两年我枪法也算有长进,再加上目标距离很近,随意瞄准后,三枪全都正中胸口的位置,打完枪我就松了口气,这火力,任你是金刚转世也该玩完了。

那小怪物被枪声吓的缩成一团,呜呜咽咽的脑袋朝下,想往地上拱,完全是一副鸵鸟样。

开完枪以后我就发xiàn

不对劲,这母怪物居然连声惨叫都没有,怎么回事?

这时,我手中的打火机已经很烫了,于是微微上前一步,眯眼一看才发xiàn

,这母怪物原来早就已经死了,它从肩膀到腹部的位置,有一条长长的划痕,似乎是被刀一类割开的。

操,虚惊一场,还浪费我三颗子弹。

突然,我想到一个问题,这东西尸体还没有腐烂,看这伤口的程度,死亡应该也不过两天左右,现在用刀的人可不多,我几乎立kè

就想到了闷油瓶,难道是他干的?

这种一刀从上到下的凶狠架势,恐怕也只有他干的出来。想到此处,我顿时觉得有了依靠,从头到尾都精神起来,打火机烫手的很,再不关可能就要炸了,我连忙匆匆扫视了一眼,发xiàn

自己判断失误,这地方没有其它出口,看来还是得走回头路,于是便看准来时的洞口,关了打火机准bèi

往回走,到时候随便挑一个,走到哪里,就看运气了。

刚关了打火机,裤子就突然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紧接着,一个东西扒在了我腿上,黑暗中突如其来这么一下,差点没吓出心脏病,但仅仅瞬间我就反应过来,应该是那只小金毛,这玩意现在没什么杀伤力,我放下心来,脚上用力一踢准bèi

将它踢出去,没想到这玩意看起来小,力qì

到挺大,把我腿抱的死死的,整个都扒在我腿上,嘴里发出的呜咽声有点像讨好的味道。

我一脚没甩开,正想着要不要给这小怪物一刀,但在黑暗中听这呜咽的声音,我感觉自己在虐待幼童一样,再加上这玩意跟金丝短尾猴特别像,我还升起一种虐杀一级保护动物的罪恶感。

打火机歇了会儿没那么烫,我便又重新燃起来,低头一看,那玩意果然扒在我腿上,打火机一亮,碍于趋光的本能,它反而开始往上爬,速度挺快,我还没来得及把它扔出去,这玩意已经趴到了我肩膀处,蒙着淡淡薄膜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看着火光,身体缩在我肩膀上,一副无害的模样。

这小金毛身上到不是很臭,相比之下钻过粪便洞的我更臭,我见它准bèi

趴在我肩头睡觉,便提着它的后脖子,随手一甩,扔到了母尸旁边,大约是吃痛,那玩意惨兮兮的叫起来,听的我有一种罪恶感,***,这下年下斗,什么奇怪生物没见过,居然会对这玩意产生罪恶感。

那东西叫的挺惨,我估摸着别是下手重了,把它扔的头破血流了吧?这么一想,下意识的便走了过去,这时我才发xiàn

,母尸周围有一些猩红的骨头,看形状有点像蛇骨,只吃了一半,小金毛大约还不知dào

它老妈已经死翘翘了,被我凌虐之后,委屈的缩进了母亲怀里,随后把没有吃完的蛇肉,用短短的爪子推到母尸嘴边。

可惜,它老妈已经张不开口了,这小金毛这么小,估计也没有捕食能力,大约要不了几天就会饿死。

我有点同情它,但这同情仅仅是一闪而过,我这人有时候心特别软,但也不是小女生心态,这东西长得再可爱,怪物就是怪物,难不成我领回家当宠物养着?

光是想想,我都一阵恶寒,几乎能想象出胖子鄙夷的模样。我决定不去管它,随后正准bèi

爬上地洞往回跑时,身边突然有了一丝动静。

有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我秉着呼吸听了听,像是人的声音。

难道这里还有其它人?

我立kè

后退一步,将目光投向来时的地洞,如果有人,他一定会从这里出来,于是我又抬起手中的小散弹,直直对着黑暗的洞口,打火机的火苗笔直的燃烧着,那种人说话的声音却依旧模模糊糊,仿佛四面八方都是。

我知dào

是由于地形的原因,我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个洞窟,由于回声的作用,会使得声音的传播产生阻碍,无法辨别方向,听了一会儿我觉得不对劲,声音似乎不是从洞口里传来的。

难道是……

我立kè

想到,自己此刻是处于通道上方的地洞里,也就是说,我脚下的土层下方,实jì

上应该是一片青砖,青砖下面或许是一条通道,或许是一个地窖,也或许是什么其他东西。

这微弱的人声,难道是从下方传来的?

我顾不得地面的脏污,立kè

趴下,耳朵贴着漆黑的泥土倾听,声音果然清晰不少,但由于青砖和泥土的阻隔,声音如同是在瓮里,听不出说了什么,甚至男女都分不清楚。

但我却是心中一喜,这说明底下有人,而人的声音既然能够传进来,也就是说我脚下的土层并不厚,下面的人谁我不知dào

,有可能是李老大三人,也有可能是路人甲他们,但现在无论遇到谁都无所谓了,毕竟在这种地方,没有食物和装备,我是无法自己生存下去的。

第五十二章 德国目标

当即,我四下望了望,从黑泥里挖出了一块扁形的石块,接着便开始瞄准一个地方挖土。仅仅往下挖了不到二十厘米的厚度,我手中的石片便接触道一个坚硬的东西,我用手胡乱扫开上面的泥土,果不其然,一块平整的石板露了出来。

但我知dào

这不是石头,这应该是通道顶部的青砖,只不过由于黑土的侵蚀,青砖已经变成了黑色,这时,说话的声音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我听出是个男人的声音,但具体音色还是听不出来。

那只金毛小怪物又爬到了我肩膀上,时不时的还想伸出手去探我的打火机,打火机被它弄灭了两次,烧掉了手上的几根毛,它便不敢再伸手,转而趴在我肩头睡觉,两只爪子揪着我肩膀上的衣服,显然把我宽厚的肩膀当成了窝。

我此刻也没空管它,用石板敲了敲,听声音,这青砖很厚,我现在手边没有东西,一时半会儿也弄不碎,但如果再不行动,下面的人恐怕就要走过去了,当即,我拿着石板狠狠的敲砖,一面敲一面叫:“我在上面,救救我!”

也不知下面的人有没有听到动静,我的声音和石块互相敲击的声音在洞窟里回响,但下面说话的声音却离我越来越远,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鬼这个字,紧接着,下面的声音便没了。

我顿时忍不住骂了一声娘,停止敲击的动作,耳朵贴地倾听,这回彻dǐ

安静了,什么声音都没有,看来下方的人已经走了。

我忍不住叹气,运气背到这份儿上,今年还是不要买彩票了。看了眼黑漆漆的洞窟,打火机又开始发烫起来,我有点后悔,觉得以后打火机都应该换成防水长燃式的,将塑料打火机淘汰掉。

此刻脚下只有一层青砖,而刚才那批人,应该也没有走远,如果现在可以打破这层青砖,就可以直接跳下去,我试着敲了敲,砖很坚硬,不过我记得,这里的砖长度大约在二十厘米左右,也就是说在二十厘米的范围,必然会有粘合缝,古人那时候没有混凝土,用的是糯米加蛋清,有些还会参杂石灰,比现在的混凝土都要结实,但按照建筑学的原理,两块砖之间粘合的地方是最脆弱的,我从这里开始砸,说不定可以把洞壁砸穿。

又将土向两边挖了半晌,一条被沁黑的粘合缝露了出来,我又在洞里找了快稍大的石头,对着缝隙黏粘的地方猛砸,但显然,书上所说的并不是在骗我,这玩意确实比混凝土粘合的更紧,我手中的石块,应该是属于积层岩石,砸了没两下,地砖完好无损,它自己反而破了。

怎么办?

我心急火燎,生怕底下的人走远了,四顾望了一圈,这里除了黑土、积层石,就剩下那具母尸,难不成用尸体去砸?就算砸的开,我恐怕也挥不动。

瞟了那具母尸一眼,我突然发xiàn

,它身体地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走过去一看,它身体底下有很多布,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这些布层层叠叠堆起来,形成了一个窝,布已经脏的看不清颜色,不过透过母尸的长毛,我发xiàn

它下面,似乎压了厚厚一叠东西。

我不知dào

那是什么,不过我现在浑身上下,除了一套衣服,一把打火机,就剩下一把小散枪,而且还只剩下三发子弹,现在对于我来说,那片是一块坚硬的石头,都能起到防身的作用。

当即,我双手拔住那母尸的腰,将它拖出了那堆布的范围,尸体才一翻过来,我便看到了布下面蠕动的白色蛆虫,一条条长的又白又肥,又些老蛆已经便成蛋黄色,肥得爬都爬不动,而那母尸的背后,也有很多黑色溃烂的伤口,里面也钻满了蛆虫。

我看的一阵恶心,那伤口到不像是刀砍出来的,伤口处非常黑,如果硬要说像什么,我到觉得有些像被粽子弄出的伤口。

硬粽体内有尸气,凡事被硬粽弄出的伤口,伤口就会呈现出或黑或白或青或紫的颜色,也有大红色,我对这方面了解不多,跟胖子瞎侃时,他曾说过,常见的粽子分为黑毛粽、白毛粽、红毛粽,其中最凶的便是红毛大粽子。

凡事墓里,以黑白为敬,遇红则凶,所以红毛尸是最为厉害的。

我忍不住想到,难道这母尸死前曾被黑毛粽子伤到过?这地方还有粽子?那可完蛋了,我身上既没带黑驴蹄子,也没带闷油瓶,我要一个人遇上粽子,那可如何是好?

难道这座神庙地下,是个粽子收藏库?会不会跟鬼狜国一样?

正想着,那些蛆虫因为尸体被掰开而受了惊,纷纷四下里蠕动,有些朝我爬过来,我生平最见不得这个,感觉尸蹩都比这东西可爱些,连忙往后退,结果我肩膀上那只小怪物,喉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极为高兴,接着,这金毛小怪物居然一下子从我身上滑下去,爬到破布边,舌头一卷便扫进一口蛆虫,吧唧吧唧,吃的津津有味,我在一边看的,差点没吐出来。

不过几秒中,破布上滚动的蛆虫被金毛小怪物吃的一干二净,末了还咂巴砸巴嘴,看样子又要往我身上爬,我看到它吃虫子那一幕,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它爬过来一步,我就忍不住退一步,结果这小怪物尖叫一声,速度加快,突然一跳,居然猛的跳上了我的肩头,我吓的一转头,忍不住张大嘴。

我发誓,张嘴这个动作,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举动。

我正吓的张大嘴时,这金毛小怪物就唰的舔了我一口,从下巴舔到额头,我整个人目瞪口呆,胃里酸水一冒,终于吐了,结果由于没吃什么东西,只干呕了半晌。

呕完,我立kè

就有杀了它的冲动,正要去逮它,准bèi

直接宰了时,那金毛小怪物似乎感觉到我的愤nù

,趴的一声摔倒在地,随即往它妈怀里钻,钻的只剩下半截屁股,我见此,连宰它的冲动都没有了,忍着恶心在脸上抹了一把,手上顿时抹到一把黏糊糊的液体,上面似乎还有些碎渣,先前我还觉得饿,此刻却是倒进了胃口。

我也懒得去管那只金毛小怪物,转而用小散枪挑开上层的破布,紧接着,破布地下露出一个破破烂烂的装备包。我一看到这个装备包,第一反应就是,哪位兄弟这么倒霉,着了这怪物的道,估计已经被消化了吧?

接着,我突然发xiàn

,这个包很熟悉,当然,我并不曾拥有过这种包,我周围的朋友也没有谁拥有过,因为这只包,也是一只zojp.

zojp,德国登山装备品牌,跟我在蛇窟里见到的一模一样,难道,这只包的主人,也是六十年前的德国考察队员?我听过张博士说那支德国考察队,也看过嘎达绿洲的黑皮笔记,但上面从来没有提及,当时这支德国队伍的人数,但我来了才两天,就已经看到两个装备包,至少证明,这支德国查队,当年一定人数众多。

我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六十年前,正是国际形势动荡的时候,一只德国考察队进入中国境内,本来就已经够引人注目的了,更何况这支考察队似乎人数很多,那时候进行国际走访还不像现在这么容易,航空和海上运营都没有成熟,从德国到中国,需yào

经历相当大的周折,现代人出国,申请个签证都会觉得很麻烦,更别提六十年前各国设防的时候。

那时候,一支人数众多的考察队进入中国,必然有极其重yào

的目标,按理说应该做好万全的准bèi

,按照张博士的说法,他们是因为黑风暴迷失方向而进入了雅布达,但我现在想来却觉得不对劲,那时候指南针已经运用广泛,即便真的遇到黑风暴,凭着指南针应该也很容易回程。

我在嘎达绿洲找到的那具德国干尸,根据日记上的内容提示,当时他离开雅布达时,身上都还带有指南,那么关于迷失方向而进入雅布达的说法,就有些值得怀疑了。

我想了想,回忆了一下张博士翻译的内容,又有了一个疑点。

日记的开头就写,考察队是因为黑风暴迷失方向而进入了雅布达,做考古探测这一行的,都有写考察日志的习惯,上至专家教授,下到初级学员,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考察事业需yào

极其精细,每一步都可能成为破解历史迷局的关键,因此写考察日志,必然真实而详尽。

如果按照日记所说,那么因为黑风暴而迷失方向又显得合情合理,但与眼前我所掌握的信息一对比,这其中的矛盾就显而易见。

我略一思索,就想到了两种可能。

第一,是姓张的翻译考察日志时,自己进行过篡改。

第二,就是嘎达绿洲日记的主人,在日记中,也没有记录下真实的信息。如果是第二点,那就显得有些可怕了,如果一个人写的绝笔日记都存zài

欺骗行为的话,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的真实目的,是无法讲出口,甚至无法对任何人说明的,哪怕自己死了,也不能说出去的秘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六十年前,那支德国队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的目的,就很值得怀疑了。

突然,我想起了昆仑山上的德国队伍,同样的时间段,同样巧合的出现,难道他们是同一支队伍?

第五十三章 爆炸

我心中虽然疑惑,但时隔这么久,即便当初真有什么天大的目的,如今也已经是尘归尘,土归土了,我看了眼那个装备包,发xiàn

里面胀鼓鼓的,估计有不少东西,但愿能找到对我有用的。

装备包已经烂的不成样子,我将包扯出来往外倒,顿时砸下来一连串的东西,借着微弱的火光,我仔细一辨认,顿时心惊不已,这个装备包里,没有任何食物或是武器,反而全部是倒斗的装备。

里面有洛阳铲、摸尸手套、探阴爪、铁锹、黑驴蹄子、还有散了满地发黄的糯米,这些可都是融合了南北盗墓门派精髓的东西,六十年前的土夫子下地,这些玩意是必不可少的。

顿时我明白过来,自己的猜测是真的,这支六十年前的考古队,恐怕是个幌子,严格来说,恐怕它还是一支倒斗队伍。

从这个人的装备包就可以看出,当初那支队伍组织是非常严密的,各司其责,他的包里没有任何食物和水,也没有武器,也就是说,每个人承担的装备不一样,使得这个团体无法生出二心。

这批德国人,居然会带洛阳铲和黑驴蹄子,显然,他们是来倒斗的,而且他们的队伍,必然是通过事先组织,甚至有可能,这支德国队伍中,还有一个老斗带队,否则几个德国人,怎么懂得准bèi

老祖宗摸尸的装备?

难道这座雅布达里,还有一个斗?

我心中一惊,再一联想被自己炸开的洞口,顿时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是进了墓室里面,但先前进入的那条旋梯和通道,也不像墓室的布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想了半天不得要领,便压下心头的疑惑,不管怎么说,当务之急是打通青砖从这里出去,否则下面那支人马走远了,自己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也不知胖子有没有危险,当时他的脚印一路蔓延到了广场,广场上也没有打斗的痕迹,我估摸他出不了什么大事,或许是发xiàn

了什么,等看到我留下的记号,肯定会追过来,只是不知dào

他此刻有没有追上李老大的队伍。

想到这一点,我便将那些倒斗的装备捡起来,现在至少有一点可以证明,那就是在雅布达的地下,深藏着一座陵墓,跟我之前的猜测不谋而合。

如果这座城市,真埋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那么最适合它的地方,便是雅布达最后一任统治者的皇陵,这个秘密事关青铜门后面的东西,我相信,雅布达的统治者一定会留下信息。

闷油瓶和路人甲所要寻找的,或许就是那座陵墓,既然要去追闷油瓶,恐怕这次不下斗都不行,三叔虽然死了,但我每每想起来,还是有些不甘心,如果雅布达是最后一站,我也想走到底,看看那所谓的终极,究竟是什么东西。

洛阳铲这些装备虽然老套,已经被现代土夫子淘汰,但黑驴蹄子、摸尸手套却是到哪儿都适用,况且我现在手头上没武器,再不济,关键时刻也能抄把洛阳铲当拍子使。

装备包已经烂掉了,没办法背,我将衣衫下摆扎进裤子里,然后把黑驴蹄子和摸尸手套这些东西踹到怀里,那只探阴爪的绳子,是用摸金派秘术治炼而成,据说这种绳子遇火不化,入土百年不腐,我曾问过胖子,说怎么炼制的,胖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只甩给我一句,老祖宗的智慧,你们这些小年轻是不会明白的。

现代倒斗,这种古老的技艺已经越来越少见,便是跟三叔下的几次斗,也没见他弄到过探阴爪,主要是这东西,已经没有路子弄到了,如同失传了一样。

我觉得探阴爪是倒斗行业里非常伟大的一项发明,它摸样成爪型,用钨钢炼制,下面连着一道绳索,绳索末端,还有一个匣子。

它的用法在斗里一般有两种,一是摸尸用,人说,粽子起尸,大都是受了活人的阳气惊扰,因此在摸尸时,人不能离尸体太近,而探阴爪的尾部极其尖锐,一钩就能钩死,把钩子扔到粽子身上,再把尸体钩出棺材,最后才去拿棺材里的东西。

第二个用法则是当绳子用,最下面的匣子,是一种发射性机关,将绳子完全收进匣子里后,瞄准地方发射,绳子和探阴爪就会射出去,钩住目标点。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机关术,但在古代就能将这种机关术如此灵活运用,不得不感慨倒斗先人们智慧超群,或许正应了一句话,经济可以推动发展,为了倒斗发财,什么玩意都能被折腾出来。

我将探阴爪挂在腰间,又把洛阳铲背在背后,能带的装备全部都带上,最后我拿起一把山撬子。

这种撬子跟平时见的不一样,它榔头的那一面很大,另一面钩缝很窄,主要用于登山、开凿、还有撬棺材钉。

这撬子挺重,虽然生了锈,但由于年代不长,并不影响使用,我又回到露出青砖的位置,对着露出的缝狠狠的砸,砸了没几下,青砖就松动了,我看的一阵激动,连忙趁热打铁,拿出吃奶的劲儿猛砸,砸着砸着,下面的青砖砰的往下掉了一块。

我还没反应过来,周围的青砖也跟着往下滚,整个人顿时落空,砰的一声摔在地上,那地上还有几块砖,一个不留神摔下去,其中一只角磕到我脑门上,虽然没出血,却也痛的我脑神经都抽搐起来。

我随手一揉,也顾不得疼痛,赶紧就地一个打滚,滚出了塌方区。

黑暗中,青砖掉落的声音十分清晰,大约十秒钟过后,声音静止下来,我摸出打火机一照,头顶上方,塌出了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洞口,地面上则布满了青砖和黑土。

举着打火机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我发xiàn

自己是处于一条通道之中,四下幽黑一片,通道两头,前后都看不到尾,也不知通向何处。

我记得先前那阵声音,似乎是往前走的,于是便举着打火机向前,走了没几步,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如同猴子一般的叫声,随即肩头一重,我一看,那只金毛小怪物居然又跟上来了。

***,还真赖上我了,难不成知dào

我毙了它老爸,这是跟过来为父报仇了?

我提着它的脖子将它又扔到了墙角,那东西呜咽一声,顺着我的脚飞速往上爬,片刻又爬上我的肩膀,我被它骚扰的不耐烦,忍不淄起了杀心,这东西留着也是祸害,正想着要不要一拍子拍死它,通道里却突然响起了滴滴答答的声音。

这种声音,不像手机铃声,到有点类似我在战争片里,听到的定时炸弹的声音,难道有人在这里放了定时炸弹?我觉得这个想法有些不靠谱,别说那帮人有没有带定时炸弹还不知dào

,即便有,想必也不会笨到在地下放炸药,那还不把这个地下室给炸塌了?

我顾不得肩头的东西,忍不住加快脚步,到了通道尽头时我拐了个弯,结果就在不远处,果然有两个闪着红光的东西在滴滴答答的作响,上面的数字不断减小,我看了眼。

是个5.

……瞬间,我头皮都发麻了,居然真的是个定时炸弹,看这上面的数字,难道还有5秒钟爆炸?就这会儿工夫,数字已经退到了3,我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想也没想,转身就往后跑,结果没跑出两步,耳朵里轰的一声炸开,紧接着身后一股气流冲过来,我人直接就摔到了墙壁上,身后被炸飞的石块全部冲了过来,撞的我差点没吐血。

爆破的声音在地下响彻,我的耳朵都失聪了,巨响过后,便什么也听不到,耳心深处阵阵发痛,我趴到地上,感觉震动还在继xù

,该死,究竟谁那么白痴,居然在地底下放炸药,是想所有人都被活埋吗?

我顾不得周身的剧痛,连滚带爬的往回跑,这次炸药威力不小,我估计这条墓道会塌,再不跑,恐怕就要被活埋了。

究竟是谁在那里放了定时炸弹?他到底想炸什么东西?

黑暗中,我气喘吁吁的往前奔跑,不多时,就越过之前掉下来的洞口,又继xù

往前跑了一阵,前方出现了一堵石墙,左右两边是一条贯穿的通道,黑漆漆的不知通向何方。

走左边还是走右边?该死,这地窖怎么修的这么大?我微微一犹豫,旋即用洛阳铲在墙上砸了一个记号,由于难度较大,我尽量弄的醒目又简单,最后,我下意识的用洛阳铲在墙上砍出了一个十字。

砍完我就觉得不对劲,如果胖子看到了,八成以为又是德国队伍留下的,于是我又在十字下方加了一道斜痕,只要胖子细心一些,就会发xiàn

这痕迹是我留下的,而我自己也可以当做参照路标,不至于迷路。

刻完十字,我便朝着标有记号的通道跑去,直到此刻,我的耳朵都还隐隐作痛,连自己跑动的脚步声都听不到,大约过了十分钟,周围的通道依旧很稳固,我明白这里塌不了,便停下逃跑的举动。

按理说,在地下引爆炸弹,带起的连带反应是很大的,但我现在所处的地方并没有受到波及,从建筑学的角度来说,这里的通道设计,应该是隔开的,并不是一条道通到底,而是迷宫一样,有无数单独的支撑点,只有这有,才能解释我此刻的安然无恙。

此时,我已经不知dào

自己到了什么地方,打火机在奔跑中无法稳定,根本没办法打燃,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正当我停下脚步喘息时,一直伏在我肩头的金毛小怪物,突然躁动起来,两只小爪子死死扣着我的肩膀,嘴里发出连续的叫声,听声音,似乎有些惊恐。

动物对周围的危险感知,天生就比人类强,我瞧见它这动静,顿时心中一抖,难道这周围有什么危险?

黑暗中,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侧耳倾听,耳朵依然有些失聪,金毛小怪物的叫声似乎离的很远,我此刻身处黑暗,也不清楚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见小怪物反应剧烈,不由将打火机点燃了。

昏黄的火光穿破黑暗,我眯起眼,发xiàn

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跑出通道,而此刻,正站在一扇石门前。

石门已经被人打开过,看上面的痕迹,应该是被铁撬一类的东西撬开的,半掩的石门上,有雕琢而出的精美浮雕,这还是我第一次在雅布达看到这类东西,立kè

凑上前去观察。

第五十四章 机关铃铛

石雕上刻的是麒麟图腾,描绘了一幅幅高原雪山的景象,还有无数人类向麒麟祭祀的画面,通过我对雅布达历史的了解,这应该是一副寄托型雕刻,寄托了对故乡的思念,浮雕上的高原、雪山,隐隐就是西藏的轮廓,石门的两侧,有铁质的两只灯盏,呈人形,瘦长瘦长,足有半人高,两手相托的地方是灯油,我用打火机试了试,里面是干的,打不着。

祭祀麒麟的场面,上面摆满了猎物、牛羊,显得庄严而肃穆,但并没有什么实jì

信息,这时,我肩膀上的小怪物又扭动了一下,发出那种呜咽声,似乎显得极为不安,我立kè

高举打火机四下看了看,前面除了这扇石门,什么也没有,而身后是黑漆漆的通道,并没有什么危险。

那这只金毛小怪物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将目光看向石门,半掩的石门后,是一片浓厚的黑暗,难道危险来自石门后面?

那后面是什么地方?

此刻我不知dào

李老大等人的踪迹,在道路错杂的地下,走哪个方向对于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我拔出腰间的小散弹,接着侧身进了石门的细缝,我一进去,那小金毛叫的更凄惨了,活像有人在扒它的皮,两只爪子死死扣着我的肩膀,抓的我有些犯疼,尖细的叫声在空荡荡的地下室,显得尤为渗人。

石门后面的空间较大,由于打火机射程太短,我便沿着墙壁走,没走两步,就遇到了一个灯盏,灯盏里面有黑乎乎的膏状物,大约是牛油一类的,试着点了下灯芯,许久之后,豆大的火光才逐渐亮起,为漆黑的石室带来了不少光明。

借着火光,我发xiàn

这间石室面积较大,挨着墙角堆放了很多大陶缸,一看到这些陶缸,我就想起西王母国那些人头缸,下意识的就离的远远的。

古代建筑讲究对称,在这个灯座正对面的墙壁上,我点燃了第二个灯座,接着往前走了一段,又找到第三个灯座,很快,整间石室被我绕着墙走了一圈,一共六盏油灯幽幽的燃烧着。

这间石室,依旧是用大青砖铺就而成,在石室靠墙一边,堆放着十多个半人高的土坛子,上面有泥封,不知dào

装了什么东西,但我也不好奇,这几年来的经验告sù

我,好奇心害死人,能不接触的,还是尽量避开。

石室的中央,矗立着一个石墩,石墩上是一只威风凛凛的麒麟雕像,那雕像十分逼真,麒麟双目圆瞪,直直对着门口的方向,恍然一看,如同活物一般,身上的鳞片都可以数清,雕工十分细致,这要是挖掘出去,绝对是国宝级的。

除此之外,整间石室空无一物,我一时猜不透是用来做什么的,再看向那十多只陶土罐子,忍不住猜测,难道真是个地下室,用来放酒的?若真是这样,这酒窖可真算的上世界第一了。

搜寻一番没有前路,我又一次将目光转到这只麒麟身上,麒麟是雅布达的供奉神兽,把这个东西放在这里,难度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我以为这个麒麟身上应该有机关,于是拿出那副摸尸手套,将麒麟浑身上下模了一便,连下面的小弟弟也没放过,最后别说机关,连石屑也没发xiàn

一个,难道这玩意放在这里真是为了好kàn

的?

我心中有些郁闷,现在这条路到这里就算是断了,如果找不到线索,就只能走回头路,回到先前做记号的交叉地,另一条路会通到何方还不一定。

这间石室有古怪是一定的,但我逛了好几圈,什么东西也没发xiàn

,倒是肩膀上那只金毛小怪物,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我听着它渗人的叫声,再加上没有什么发xiàn

,便觉得这是个是非之地,还是走为上策,刚准bèi

转身走,晃眼一看,对上了麒麟石雕的双眼,突然觉得不对劲,这只麒麟看的地方有些奇怪。

它身形朝着门口的方向,双目如铜铃,直直望着前方,但只要仔细一看就会发xiàn

,它并不是看着石门,而是石门的上方。

我立kè

顺着麒麟所注视的方位看去,那里似乎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但由于位置太高,光线不够,我无法看真切,四下扫了一圈,我目光落在那些半人高的陶土罐子上,最后也顾不得那么多,便推着陶罐到了墙壁处,里面也不知装的什么东西,推起来很沉重。

紧接着,我拿出洛阳铲,垫在封口处,勉强可以踩上去,这时,我燃着打火机一看,才发xiàn

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也是一只雕刻在墙角处的麒麟,不过这尊麒麟却是把我吓的够呛,因为它的造型,赫然与鬼玺的造型一模一样,如果硬说这只麒麟有什么不同,恐怕是它没有那么传神。

如果说麒麟踏鬼的造型让人心惊胆颤,那么这只缩在墙角顶端的小麒麟,则透着一股子邪乎劲儿,空洞洞的双眼,也正好望着中央那只大的麒麟雕塑,两两相望,一个威严,一个邪祟,有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突然,我发xiàn

这只小麒麟脖子上似乎带了一个东西,但是由于麒麟的下颚遮挡,那东西一时没看清,正当我低下头,燃着打火机准bèi

仔细观察时,我脚底的洛阳铲突然动了一下,确切的说,是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那力道极大,顶的我差点站立不稳,慌乱之下也顾不得查看,连忙双手扒住墙壁,这才没有摔下去。

我赶紧往下一看,之见洛阳铲下的陶土,仿佛被什么东西在拱一样,不断有碎土往下掉,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看到这一幕,我头皮都发麻了,顿时,四川山崖里的头发陶罐、魔鬼域的尸蹩陶罐,一个个从记忆里冒出来,我就知dào

自己跟这些瓶瓶罐罐犯冲,该死,这一次出来的究竟是什么?

我宁愿出来的是粽子,至少此刻我手上还有黑驴蹄子,如果又是尸蹩什么的,我这次一定会玩完,我忍不住在心里大骂闷油瓶不仗义,既然出了青铜门也不知跟我和胖子报个信儿,也让我们安心安心,害的我一路到这鬼地方,身陷险境,我发誓,这一次找到闷油瓶后,他是死是活,小爷都不伺候了。

暗骂一声,我见那陶土已经被顶出了一个小破洞,赶紧脚上一发力,将洛阳铲移了移位置,把整块泥封都给遮住,顿时,下面那种往上顶的力量越来越大,我咬着牙不去管它,连忙低头去看小麒麟脖子上挂着的东西,这一看,顿时让人觉得触目惊心,那居然是一只我熟悉无比的六角铃铛。

铃铛静静的挂在麒麟的脖子上,被一个小青铜圈环着,像婴儿带着的小手镯,只不过那厚重的青铜色泽,让人完全生不出可爱的想法,只觉得浑身发寒。

我连呼吸都压低了,生怕一个动静就把这铃铛给弄响了,结果就在我屏息凝神时,我突然发xiàn

,小麒麟的胸前,有一个铃铛型的凹陷,与脖子上带着的六角铃铛不稳而和,显而易见,这是一个开启机关的按钮,只要将那只六角铃铛放入凹槽里,必然会有什么机关启动。

而且有一点可以证明,这个机关不会是攻击性的机关,如果这个石室有攻击性的机关,那么早在我进入这个石室不久,凭我那一番上蹿下跳的举动,早就应该触发了,但这个机关却放在如此隐秘的位置,如果刚才不是我细心,恐怕根本就不会发xiàn

,也就是说,这个机关,是设计者故yì

隐藏的。

我虽然想通了其中的道理,却没办法下的去手,因为这六角铃铛十分厉害,只要一发声就会使人产生幻觉,要无声无息的把它按进后面的凹槽里,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当时制造这个机关的人,是怎么开启机关的?难道他能抵抗六角铃铛的力量?

或者,他身上有能克制铃铛的东西?

在山东积尸洞时,闷油瓶曾说过这种铃铛有让人至幻的作用,我当时也追问过为什么,不过闷油瓶没有搭理我,当时我看他很不爽,再加上跟他也不熟,便也没有追问下去,如今想来,真是后悔不跌,早知dào

就该多缠着他问几句,现在可好,肉到嘴边都吃不到。

就在这片刻间,我脚底下的动静就越来越大,我一时没有办法开启机关,便准bèi

先解决罐子里的东西,甭管是什么,撤了洛阳铲,先给它两枪,先下手为强。

结果没等我从罐子上下去,墙角那十多只陶罐子,也开始发出砰砰的声音。

怎么回事?

如果这只罐子里的东西,是因为被我搬动时惊扰了,那其它罐子算怎么回事?

我愣了愣,猛然看向室内的油灯,起初一直研究石室,我没有留意,现在我再去看那火苗,发xiàn

不知何时,火苗已经变成了幽幽的蓝色,整间石室瞬间又阴又暗,豆大的蓝色火苗无风自动,仿佛随时都有覆灭的可能,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下意思的想到一个词:鬼吹灯。

这一次,是硬粽还是软粽?

很快,我便有了答案,因为墙角的其中一个陶罐子,顶端的泥封突然被冲开了。

第五十五章 麒麟吐珠(上)

砰的一声响,灌口的泥土四散飞溅,幽暗的光线下,我只看到一团黑色的,犹如浓厚的墨汁一样的东西,顺着出口缓缓流淌出来。

这时,我肩膀上的金毛小怪物尖叫一声,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爪子扣着我的肩膀,力道不小,抓的我隐隐作痛。石室里光线太过暗淡,我无法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但显然,罐子里装的不是粽子。

那滩黑色的东西慢慢流淌出来,让我想起了禁婆的头发,也是这样又黑又滑,心中顿时有些发悚,很快,那玩意仿佛有生命一般,逐渐向着我所在的位置爬过来,尽管那东西已经离的很近了,我却依然看不出它的具体形态,似乎是由无数黑色的沙粒组成的,甚至比沙粒更为细小,因此无论我怎么看,都看不出这玩意究竟是什么。

眼见它离我不过三四米,爬动的速度非常之快,我当即遵循三叔主动出击的原则,朝着那滩东西的正中央开了一枪,这一枪打下去,顿时打出了一个洞,露出下面的青砖石板,但这个洞口连一秒都没有维持到,眨眼间就恢复了原状。

我看的瞠目结舌,难道这玩意还能瞬间修复?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我现在连它是不是粽子都无法确定,这可怎么办?那玩意被我一枪打中后,速度不增反减,几乎是片刻间就到了我立身的陶罐子下面,于此同时,伴随着它的移动,石室里传来一种密密麻麻的声音,就像有无数蚕在吃桑叶时的声音。

我脚下罐子里的东西还在闹腾,一旦跳下去,洛阳铲必定会被顶翻,陶罐子里的东西一出来,两方一会合必然要大打出手,就在我将目光移向旁边的油灯,想着水火无情,要不要点火时,地下那滩东西,竟然慢慢的站了起来。

不错,我绝对没看花眼,就像动画片里一样,那滩黑色的东西,面积逐渐缩小,随即越堆越高,最后几乎有一人高时,便形成了一个人物的轮廓。

我浑身一个激灵,脑海中登时冒出两个字:软粽!

没等我身上的鸡皮疙瘩消下去,那个黑色的人影,顿时朝我扑了过来,惊的我脑袋都成了浆糊,哪里还能想什么水攻火攻的,扭身一躲,整个人都滚到了地上,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那只洛阳铲没了我压在上面,顿时被顶飞了,啪的掉在地上,紧接着,其它罐子的泥封纷纷碎开,一滩滩黑色的物质逐渐向我爬过来。

那个黑影一下子没扑到我,瞬间倒在了前面的陶罐上,如同水一般摊开,我还以为它摔死了,结果这东西,竟然和罐子里新爬出来的东西结合在一起,顿时又聚成了一个更大的人影,几乎有两人高,很快,周围的黑色东西都聚到了那个人影脚下,那个人影便像动画特技一样,越长越高,最后头几乎顶到了墙上。

人影成型后,便向游魂一样,下半身贴着地面慢慢朝我移过来,我想也没想,抓起旁边的洛阳铲就砸了过去,铲子一下子就扔进了人影的胸口里,旋即消失无踪,黑影停顿了片刻,旋即,一只只剩下铲子,不见了手柄的洛阳铲被吐了出来,这东西……该不会把那截木头给啃了吧?

这要是啃在我身上……

我头皮一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六角铃铛,什么麒麟机关,转身就朝门口跑,身后那个黑影似乎也加快了速度,那种蚕吃桑叶的声音,几乎就贴着我的耳边响起,门就在我旁边,我一侧身就钻出了石门,旋即用了吃奶的力qì

将石门给合上。

门一关,那种声音顿时消失了,门里静悄悄的。我突然想到,这玩意既然是软粽,我关门顶个屁用?想到这儿,我挂着一串倒斗装备赶紧准bèi

跑,结果手还没放开石门,我就发xiàn

从石门中央的缝隙中,慢慢的伸出一条细细的黑线,这条黑线几乎就贴着我的眼前爬过,动作很快,片刻间就爬到了我手上,我只觉的手背上麻酥酥的,仔细一看,这黑线居然是一颗颗比芝麻还要小的虫子组成的,我眼睛几乎贴到手臂上,也看不出它们具体的样子。

我还没反应过来这东西是什么,接着便发xiàn

,石缝里钻出的黑线越来越粗,虫子也越来越多,后来等它们聚到一起,赫然就是那罐子里的东西!

操!我顿时醒悟过来,这玩意根本不是粽子,而是虫子,只是这虫子也太邪门了,居然能组成人的样子。难道那些在门外的鬼影,也是这东西组成的?

我肩膀上的小金毛看到这些黑色的虫子,叽叽喳喳的叫了一番,随即舌头一甩就吃了满满一嘴,跟吃芝麻一样,吧唧吧唧的嚼起来,我真是要服了这小怪物,刚才还一副怕的要死的模样,现在怎么牛气起来了,难道它也知dào

这玩意不是粽子,所以胆子就肥了?

那小怪物还在吃,而从门缝里爬出的虫子也越来越多,最后整扇石门几乎都被它们给占领了,变成了一团蠕动的黑色,这时,金毛小怪物一见虫子多了,顿时不敢再伸舌头,猛的一下跳离我的肩头,向着身后的通道跑,居然自己先逃命了。

我见这玩意已经越聚越多,忍不住啐了一口,转身也跟着逃命,刚才一只铲子扔进去,转眼就被啃的只剩下铁疙瘩了,这要是我整个人被扔进去,那还不片刻间就剩下骨头架子了?

我虽然不知dào

这小虫子是什么,但我知dào

,沙漠里有一种食肉蚂蚁,学名叫沙漠行军蚁。

它们个体的力量很小,比普通蚂蚁大不了多少,但当它们聚合在一起时,几乎是所向披靡,凡是被它们盯上的动物,只消片刻,就会被啃的连骨头都不剩,再大的动物,数十万只蚂蚁,每只都啃上一口,到最后连挣扎都来不及,就被吃的一干二净。

它们所到之处,蛇蝎避退、狼狈惊惧,如同一只所向披靡的军队,因此才有了行军蚁的称号。

这种以弱胜强,依靠集体力量猎食的动物,在动物界比比皆是,我估计身后那些小虫子,也是靠集体的力量来行凶,如果我被它们追上,恐怕下惩跟那洛阳铲一模一样。

那些东西还在从门缝里往外爬,我争取着这个机会,在黑暗的通道里没命的往前跑,没过多久,我就听到那种蚕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虽然暂时还很远,但以那东西的速度,我要是一停下来,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追上,正当我在黑暗中扶着墙壁狂奔时,我右手边的墙壁突然消失了。

我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估计自己是跑到了那个叉路边,如果我没有记错,此刻我的右手边也有一条通道,通过它可以走向金毛小怪物的家,而前方则是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我立kè

想到了金毛小怪物的洞穴,当即点燃打火机,一个转身就往前跑,准bèi

躲进洞里去。

身后蚕食的声音越逼越近,由于没有光线,我无法看清那些虫子究竟离我多远,但显然它们没有放弃猎食的机会,依旧追了上来。

我此刻真无比怀念自己的二号宝血,在长白山的时候,这血百试百灵,怎么现在连屁都不放一个?正当我没命的往前跑时,突然砰的一声撞到了一堵墙上,这一下子没收住,脑袋里登时嗡了一声,撞的我眼冒金星,鼻子又酸又痛,眼泪都流出来了。

怎么回事?我前面怎么会出现一堵墙?

头晕脑胀间,我又点燃了打火机,按照我之前估算的路程,我至少还要跑两三分钟才会到达小金毛的洞里,怎么现在跑着跑着,会突然出现一堵墙?在我记忆中,这条通道并没有石墙,它的尽头,应该是一片被炸塌的废墟,现在我眼前的东西,是怎么冒出来的?

打火机点燃的一瞬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石刻的浮雕,上面雕刻着一群祭祀的人,还有高原、雪山、河流。

这画怎么这么熟?

我赶紧后退一步,拉大视野面积,结果眼前的情形顿时令我头皮发麻,因为我居然又回到那那扇石门前。

该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有种自己下了斗的感觉,这是鬼打墙还是怎么的?

我对自己的招粽体质已经有了觉悟,但我没想到,这种半个棺材都不见的地方,居然也能碰上这档子事。

那种虫子爬动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我此时无路可走,只能大骂一声,猛的推开石门,旋即把石门关的死死的,紧接着,我点燃了打火机,匆匆扫了一眼,更加断定这就是我之前待的那间石室。

被我搬动过的陶罐子依旧位于墙角,那只威风凛凛的麒麟雕像也依然双目圆瞪的矗立在原地,地上还有那把没了木柄的洛阳铲。

我匆匆看了一眼,旋即直接脱了上衣,将石缝塞住,仅仅一件t恤塞不满,为了性命着想,我一咬牙又脱了裤子,浑身上下就穿一条内裤,唯一留下的是在腰间栓了一条空皮带,用来挂那几个倒斗的装备,很快,我便听到那东西的声音停在了门口,接下来便是一点声音也没有,但我知dào

,那玩意正在往门缝里钻。

我也不知dào

这两件衣服能撑多久,此时我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再不想办法摆脱这些芝麻虫,我这次恐怕真的要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儿了。

第五十六章 麒麟吐珠(下)

现在前后都没有退路,我只能将目光看向那只六角铃铛,这个机关设计的如此隐秘,显然不是用来害人的,很可能是打开某一间密室或者某一件东西,我也不是小菜鸟,一眼就看出了门道,如果这个机关可以开启暗道,那就最好不过了。

按照现在的情况,我基本已经判断,这个地下室,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它很可能是一个大型的移动机关。之前由于太过慌乱,我一时没有想明白,但现在一琢磨,自己从旋梯下来之后,跑了很长一段路,而且里面的通道繁多,使得这个地下室显得非常大,让人有一种迷宫的错觉。

但这个雅布达在历史上并没有明确的记载,显然,当时这个国家的国力并不强盛,开凿这样一个布满青石砖的地下室,将会是一件浩大的工程,而我现在身处的这间石室,会突然出现在我前面,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地下室有移动机关,就像汪藏海的海底墓一样,里面的石墙可以移动。

当这里的石墙时刻在发生变化时,人身处其中,就会觉得相当大,如果这个推断没有错误,那么现在我身处的这个神庙地下室,其实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大,它的大小,或许不超过半个操场。

之所这样判断,是因为我跑了没多久就回到了这间石室,这个机关算不上高明,比起海底墓逊色不少,我稍微一分析便参透了其中的奥妙,如果是一般人进来,恐怕会以为真的遇上鬼打墙了。

无论通道怎样移动,这间石室的位置其实是没有改变的,也就是说整个地下移动机关,都是为这间石室所做的基本保护,两千年前的古西域,机关术并不发达,现在我看这个机关虽然简单,但在当时来说,恐怕是一件相当浩大的工程,做这样一个工程来保护一间石室,显然这里面隐藏着极其重yào

的东西。

但现在,我要启动这个石室的机关,到底该怎样避开那只邪门的六角铃铛?

燃着打火机将整间石室都查看一遍,依旧和之前一样一无所获,这里除了那十多只陶罐,便什么也没有,最后我发xiàn

黄土里包裹着红布,古代的泥封里,大多会夹一块红布,这布历经千年,按理说早该腐败,不过我将上面的黄土一拍,发xiàn

还十分柔韧。

这时,石门的缝隙里已经爬过来一些芝麻虫,我知dào

再也耽误不得,只得死马当活马医,将红布往耳朵里塞,塞的严严实实,耳廓都又痛又涨,随即自己拍了一下巴掌,发xiàn

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便踩在陶罐上,去按那个六角铃铛。

其实这一刻,我心情是非常紧张的,六角铃铛邪门的很,也不知dào

自己耳朵里塞的东西有没有用,只得咬牙硬着头皮干,我用两根手指夹着铃铛,对准那个凹槽,猛的一推,瞬间,我耳朵里传来一种咕噜的声音。

耳朵堵成这样都能听见,显然这个声音是非常大的,咕噜咕噜,先是从小麒麟的身体内响起,顺后顺着头顶的石壁,一路往后延伸,最后几乎整个石室都是那种声音。

这声音并不陌生,是机关运作时产生的声音,但是这动静未免也太大了,到底是什么机关启动?

我紧张不已,片刻后,机关的声音汇合在一处,猛的停在了正中央的麒麟位置,随即只听咔嚓一声,似乎是卡住了什么东西,之后便再无动静。

这时,我不由去看那只大麒麟,借着打火机微弱的光芒,它张开的嘴里,竟然不知何时,含了一口鸡蛋大小的珠子,难道动静这么大的机关,就是为了这颗珠子?

当即我跳下陶罐,跑到麒麟跟前,凑近了看,那珠子是镂空的,里面似乎包裹着一颗圆形的东西,殷红似火,圆润剔透,倒有些像鸡血石。

我一时看不出门道,伸手就去摸那珠子,结果才一动,那珠子就被我拿到了手上,我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大意了,在没有弄明白之前,实在不应该乱碰东西。

不过我连后悔的时间都没有,因为那珠子一到我手上,麒麟的身体中,突然响起咔嚓一声,旋即我脚下一空,整个人笔直的往下掉。

果然有暗道!

不过这暗道实在坑人,居然是在脚下,天知dào

下面有什么东西,如果死刺枪或者钢刀,那可就完蛋了。

没等我想完,屁股上就传来一阵剧痛,我整个人跌到了地面,头顶砰的一声响,我忍着痛点燃打火机,发xiàn

头顶的暗道已经关闭了。

那颗镂空珠就掉在我身前不远处,我把它拿起来,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里的空间非常大,前后左右都看不到边,两旁一溜的粗壮石柱向前延伸,而我就站在中央,有些走在红地毯上的感觉,不过我脚下没有地毯,但颜色却是血红血红,周围的柱子都是那种深红色,仿佛是用什么颜料给刷出来了。

最奇特的是,地面、石柱、目所能及的地方,全部都画满了奇怪的线条,有些呈螺旋状,有些弯弯曲曲的向前延伸,有些扭曲的如同一张张人脸,神情各异,或惊恐或高兴,这些线条交杂在一起,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头晕眼花,心中突的一下,很不舒服。

我突然想到,那本黑皮笔记上就记载过,那支德国队伍到过一座巨大的地下宫殿,里面绘满了无数奇怪线条,一旦进去,就永远也走不出来,难道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笔记中所记载的地方?

无论是宫殿的造型,还是这些诡异的线条,都十分吻合,那么那本笔记中的老教授,会不会像他所说的一样,一直活在这里?

周围很黑,没有一点声音,打火机所能照射出的范围仅仅不到两米,一低头,地面上也是那些诡异的线条,它们扭曲交错着,只要你想象力足够,就可以变换出很多形象,有些像动物,有些像植物,有些像骷髅,还有许多无法想象的图案,如同抽象画一般,看久了眼睛就发涨。

我没有艺术细胞,对这些线条更没有兴趣,于是便挪开目光,顺着旁边的柱子走,想看看能不能发xiàn

什么,很快我便觉得不对劲,因为这座宫殿太过巨大了,光是我越过的石柱,都已经达到二十多根,这种庞大的空间,几乎不可能存zài

于沙漠下面,即便是昆仑斗里的青铜门后面,也没有如此巨大。

现在手头的光源太少,如果能完全看清这座宫殿的全貌就好了,我想了想,便开始向左边走,想看看尽头的山壁上,会不会有灯槽一类的,结果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到头。

这种情况已经超出了建筑学的范围,即便是现在修的地铁,也要精确的计算大小,大一分则容易垮塌,而我现在所在的地方,地底空间的开拓,已经颠覆了建筑学的理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思考,当我将目光看向手中的打火机时,发xiàn

它的气已经很少,几乎快到底了,也不知会不会突然熄灭。

就在我想这个问题时,打火机的火苗突然幽幽跳动了两下,紧接着猛的一缩,竟然熄灭了。该死,这也太配合我的思想了吧?

顿时,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黑暗当中,那是一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我睁大双眼,眼前却是一滩浓墨,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完蛋了,孤身一人在这种诡异的地方,别说食物和水源,连衣服都没有,现在唯一剩下的打火机都灭了。

黑暗令人产生恐惧,特别是这种又黑又没有声音的环境,打火机一灭,我几乎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有人再我耳边吹风。

凉飕飕的空气直往耳心里面钻,一时间,一大堆恐怖的想法冒了出来,比如黑暗中,会不会有一只鬼爪突然抓住我的肩膀,又比如头顶上会不会突然跳下来一只粽子。

就在我被自己的想象力吓的额头冒冷汗时,我的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动,那声音,有点像磨牙声,听的我汗毛都竖起来了,连忙去点打火机,按了好几下,只见火星不见火,我忍不住都要把它喊爹了,求求你,行行好,亮一下吧。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祈祷起了作用,打火机再经过顽强的抵抗过后,竟然真的亮了起来,我赶紧举着它往头顶上看,但由于距离太高,顶部是一片黑乎乎的,光线照不去去,但那种磨牙声却再也没响起过。

有了光源,我胆子大了些,为了防止打火机再熄灭掉,我现在有必要做一只能长期燃烧的火把,四下扫了一眼,地上干净的连木屑都没有,唯一的木头,是我腰间的铁锹,但光靠木头是无法引燃的,至少得有布一类的引燃工具,我现在浑身上下只剩一条内裤,难道要连内裤都烧了吗?

就在我纠结关头,突然想起自己还有袜子没脱,于是赶紧把两只十多天没脱的袜子换下来,裹在木头柄上,这东西汇合了我十多天流下的汗水和油脂,一点就燃,只是那味道,简直臭的我差点吐出来。

第五十七章 地形

火把一点燃,视野顿时开阔起来,但这间地下宫殿大的可怕,我依旧是看不见前后,这时,我将目光转向头顶,想看看刚才吓唬我的是什么东西,结果一抬头,顿时惊的我双腿发软。

头顶上方的顶壁上,依然是被刷成了殷红的颜色,上面刻画的线条更加繁复,而就在这顶部,居然倒吊了无数的干尸,和我在昆仑斗里见到的一模一样,不过这些悬尸更为可怖,因为此刻,他们都将脸孔朝下,干煸的脸居然齐齐对着我,我整个人就处于中间的位置,不管我朝哪个方向看,都能看到直勾勾盯着我的悬尸。

咽了咽口水,我眼泪差点都要流出来了,干嘛都盯着我看,这是要集体起尸么?黑驴蹄子就一个,我到底该对付哪一个?

就在我两腿发软,连逃命都忘记时,正对着我的一具悬尸,脸上的肉突然动了动,紧接着,嘴角往上翘,露出了一个极其邪祟的笑容。

我浑身一抖,这情况,是真的起尸了。

放眼望去,头顶全是密密麻麻的悬尸,几乎看不到尽头,我这次就算是闷油瓶附身也逃不了。

这时,我突然又听到了那种咯吱咯吱的磨牙声,紧接着不久,周围的悬尸一个个对我绽放了笑脸,又长又黑的头发倒吊下来,在空中飘飘荡荡,我看的头皮发麻,忍不住后退一步,背部就抵上了身后的石柱,一种透骨的阴寒顺着石柱传过来,惊的我几乎跳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吧嗒一声,我眼前的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只灰扑扑的东西,前面有两只大鳌,我一看,这不是尸蹩吗?

这里尸体这么多,有尸蹩也不稀奇,只是这尸蹩体积都赶上潘阳湖大闸蟹了,如果多来几只,我还不被咬死?想什么来什么,刚想完,啪啪啪的又从上掉下来几只尸蹩,一只只挥舞着大鳌,在地上瞎转悠几圈后,便快速的朝我爬过来。

我一看,原来头顶的悬尸并没有起尸,他们大张的嘴里,有无数的尸蹩爬进爬出,使得嘴角被撑开,反而像在笑一样,我赶紧举着火把后退,越来越多的尸蹩掉下来,天知dào

这里有没有尸蹩王,即便没有,这些鬼东西每个咬我一口,也够我受的。

此刻再不跑就是等死了,我举着火把转身逃命,身后的尸蹩一开始没追上来,最后竟然成群结队的追我,我没敢回头看,听着那密密匝匝的声音,连头皮都发麻,身上的装备全是对付粽子的,对付尸蹩,我是连把匕首也没有。

到底尸蹩速度快,就算我逃命似的飞奔,那些东西还是很快追了上来,接着,我肩膀一痛,扭头一看,一只鸡蛋大小的尸蹩跳到了我肩膀上,两只短鳌扎进了我的肉里。

他***,这么小也敢来叫嚣,这玩意见的多,我几乎都麻木了,随手就捏住了它的脊背,猛地一拔摔到前面的地上,随后一脚踩扁它往前跑,刚跑了两步,背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我反手一摸,顿时触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居然是一只比我手掌还大的尸蹩,由于看不清全貌,我也不知dào

它究竟有多大,只能反着手把它往下扯,顿时,我感觉到背后火辣辣的痛,灼热的液体顺着光裸的脊背往下滑。

我这一扯,还没用上大力,那尸蹩竟然自己掉下去了,跑了没几步,我突然觉得不对劲,身后的声音似乎停下来了,我回头一看,身后的尸蹩居然没有追上来,反而开始往后退。

空气中,有一种极其浓烈的血腥味,我心中一喜,难道是自己的二号宝血显灵了?赶忙在背后一摸,随即一看手上,上面的血,是黑乎乎的。

我一呆,说不清楚什么感觉,自己的血怎么会是黑的?低下头一闻,气味比普通的人血更加腥臭,隐隐带着一股腐败的味道,我立kè

想起了那颗心脏,手一抖,就去摸背后,但除了摸一手的黑血和一道火辣辣的伤口,什么也没摸到。

这时,我手中的火把在跑动过程中几乎要息灭了,一闪一闪的发着蓝光,我赶紧小心翼翼的吹了一口,火苗才逐渐恢复正常,我也不知dào

自己此刻跑到了什么地方,周围的环境依旧没有改变,两旁是一溜向前延伸的巨大的石柱,这时我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遇到鬼打墙了还是碰上什么厉害的机关了?

鬼打墙有可能,因为我身后就是数都数不清的粽子,保不淄有一堆的软粽在宫殿里晃来晃去。

如果是机关,那么要想找出破解机关的方法,对我来说几乎是天方夜谭,如果范围小一点,我或许能找出来,但这么大的范围,我又不是闷油瓶,有机关术特级级认证,就算我摸遍地上的每一块砖,只怕也是枉然。

我也没心思去管自己的黑血,这个拔已经长进去了,现在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没有办法,不如考虑考虑怎么摆脱眼前的困境。

此刻,我已经断定这个宫殿有问题,因为它所展现出来的巨大,是不可能存zài

的。除非这里如同昆仑斗一样,是掏空了整座山脉,否则没有任何可能存zài

于沙漠之下。

我想到了上面那层移动的石室机关,会不会这里也是一样?或许这也是一个不断变幻位置的机关,使我在里面绕圈子,从而产生无边无际的错觉。

三国时期,诸葛亮发明了八阵图,用石头布下奇门遁甲,击退了八万强兵,那么我眼前这些石柱,会不会也是一种类似于八阵图的东西?

在这里呆着也不是办法,空想也是无用功,我当即看准了一根石柱,在上面留下记号,接着开始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数石柱,如果真的是用石柱设下的奇门遁甲,那么到最后,我肯定会看到之前留下的记号。

最后我一共数出了一百零一根石柱,但依旧没有看到我做记号的那只,这里没根石柱间的距离,大约有十米左右,也就是说,我足足走了一千米!

想到这个结果,我不由惊心,难道这个宫殿的无边无际,不是一种假象,而是真实存zài

的?否则,按照我这样的做法,我早就应该看到自己留下记号的石柱。

但这样庞大的建筑,真的能够存zài

于沙漠底下吗?

凡事对于古西域地貌有研究的人都知dào

,古代西域山脉河流并不少,但真zhèng

的大型山脉却不多,经历千年沙漠风化后,所有的山石都变为沙粒,由于地底运动频繁,无数古城被摧毁,孔雀河与塔里木河几经变道,沙漠地貌已经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这种变化中,这座巨大的宫殿,完全是一个不可能的存zài



那么唯一的理由只有一个,我又被粽子困住了。

我手头上还有一只黑驴蹄子,要不要再试一试黑驴蹄子浇童子血?这里粽子这么多,胖子的说法也不知靠不靠谱,他一向喜欢瞎吹,我要把这黑驴蹄子烧了,万一没用,岂不是浪费了一件保命的东西?犹豫不决间,我举着火把慢慢往前踱步,这地方既然走不出去,我再跑也没用,不如消停些保存体力,谁知我往前走了没几步,却看到一个人影背对我坐着。

我一个人在这里,正觉得害pà

,突然出现一个人,也不管是谁,立kè

奔了上去,那人一直背对着我,盘腿坐在地上,低着头,又像是打盹,又像是在看什么东西。

我走的近了便觉得不对劲,自己动静这么大,这人早该发xiàn

了,到现在还不动一下,难不成这是个死人?我一惊,赶紧绕到那人前方,发xiàn

这居然真是一具尸体,尸身都被风干了,宽大的衣服松垮垮的套在身上,衣服上沾了尸油,看起来滑腻腻的。

我手上的臭袜子火把已经燃的差不多,这东西正好给我当燃料用,我看了一眼,觉得这粽子很安静,便直接动手扒了他外面的衣服,里面那层衣服有些已经和肉粘在一起,我没敢动,将外衣往火把上一裹,火苗又大了起来。

这时我才仔细去观察那具尸体,他低着头,面前凌乱的摆着一些东西,有散乱的纸、烧尽的火折子、还有钢笔一类可随身携带的小物件,但没有看见装备包一类的,看他穿的衣服,很像美国片里的西部牛仔,一顶破帽子歪歪扭扭搭在小脑袋上。

这人死的蹊跷。

我见过的尸体不再少数,像这种盘腿安安静静,形似高僧坐化的,倒还真是少见,我把他面前的纸摆好,发xiàn

上面画了很多歪歪扭扭的线条,仔细一看,有点像是地形图,中间一条条的竖杠,倒有些像宫殿里的柱子,我心中一动,心道:这莫不是宫殿的布局图?

再仔细一看,在这尸体的笔下,宫殿不再是一望无际,而是一个倒l型的设计,像一把死神的镰刀,在l的拐角处,有一个黑色圆点的标记,或许就是标记他现在的位置,或许有其它意义,但我一看到这个就高兴不起来,显然,这个人掌握的信息比我更多,但他现在却死在了这里。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也没办法走出去?

既然这个人能探测出宫殿的地形,那么应该有走出去的线索才对,但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看他死亡的方式,似乎是认命一样,静静坐着等死的,我不由去看其它纸张,剩下的两张地形图要工整的多,似乎是一张城市的鸟瞰图,而这座鸟瞰图的雏形,居然形似一只麒麟,在麒麟头部的位置,有一个用红笔标出的五角星,显然这几张纸不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难道这是雅布达的城市地图?我赶紧去看第三张,这一张地图比较潦草,但含意深远,因为这张地图是一张神庙的鸟瞰图,神庙的布局,形似中国的故宫,互相对称,一路贯穿而去,从麒麟的下颚直到头顶。

前半截是大殿,但是后面三分之二的地方,全都是用虚线画出来的,只看前半截的轮廓,我几乎可以断定,这张图正是我头顶上的神庙,但当时我和李老大三人,并没有看到神庙还有后半段,难道这些虚线是意味着,神庙的后半段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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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红丹

会不会就是我现在所在的地方?

为什么这个死人身上会有这么多东西?

按照他手中的地图信息,这个人几乎对雅布达的地形了如指掌,不仅有城市的布局图,还知dào

神庙所隐藏的部分,更让我觉得惊奇的是,在神庙的周围,用圆圈做了很多标注,细细一数,竟然有二十八个,而且这二十八个圆圈排列的顺序让我觉得有些眼熟,

看了半晌,我才反应过来,他娘的,这不是周天二十八星宿的分布图吗?仔细一看,我发xiàn

,其中有一个圆圈,刚好是在我炸开的神庙大殿里,难道这些圆圈是表示机关?

也就是说,一共有二十八个入口可以通向神庙的后面?

我觉得自己掌握的信息逐渐混乱起来,在怪物洞穴里,我找到德国人的倒斗装备时,便认定雅布达有一座大斗,这个斗或许就是闷油瓶和路人甲争相前往的地方。

我一直以为,青铜门后面的秘密,或许就藏在这个斗里,但现在这三张地形图却让我疑惑,这里没有任何古墓的标记,所有的切入口,都是这座神庙,难道六十年前的德国队伍,进入雅布达,为的就是这座深埋地底的神庙?

这座神庙为何会建造成这样?还有后面的悬尸阵,根本就是一座古墓的设计,这里究竟是神仙庙,还是陵墓?我觉得有些头大,反复的对比三张图纸,这时我发xiàn

,在图纸的右下角,都标有数字,那张鸟瞰图上,标了1,神庙图上标注了2,而到最简陋的那副图纸时,上面却什么也没有标注。

难道这几份图纸并不是完整的?如果按照这个标记数下去,或许还有其它的图纸。我立kè

将目光转向身边的尸体,他的外套被我扒下来当火把,但身上还套了衣服,裤子的口袋似乎鼓鼓的,仔细一看,连他的嘴都是鼓鼓的,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我见多了从嘴里爬出来的尸蹩,便提高了警惕,小心翼翼的去搜他的裤兜,这一摸,又摸出了一些东西,其中有一本极小的手册,还有一只白瓷瓶,瓶口用红布堵着,我不知dào

瓶子里有什么,便先搁置在一旁,转而翻起了那本小手册,我本以为自己又会看见什么外国字,没想到这一次看到的,却是中文。

这本手册有很多随手画的凌乱图形,有些像一个石室,有些又像迷宫,翻到最后才看到了一行小字,是繁体字,上面写着这样一段没头没脑的话:东西,在无底深渊中。

东西?什么东西?

我吃不透这句话的意味,心想,难道这帮人是有目的的来倒雅布达里的东西?

翻完整本手册,除了这段没头没尾的话,我没有发xiàn

任何东西,不过上面的中国字引起了我的猜测,我所携带的这些倒斗装备,会不会就是这个人的?

按照我之前的推测,六十年前的那支德国队里,应该有一个老斗带队,而这个人面前放置的图纸,上面标注了很多机关,再加上图纸的特殊画法,怎么看都像是出自盗墓贼之手。

最后,我将目光移向了尸体的两颊,那里十分鼓胀,与干瘪的尸身显得很不对称,而且一动不动,倒不像有尸蹩的样子,难道这人死之前,把什么重yào

的东西含在口里了?

我拿出摸尸手套戴上,一手托着尸体的下颚,五指捏住他的两颊,微微一用力,尸体的嘴里顿时露出一颗散发着红色光芒的圆形珠子,我一看顿时目瞪口呆,如果我没猜错,这玩意是一枚定尸丹。

古代人下葬,有‘口含’的风俗,即在死者的舌下放一些东西,这样做有两层意味,一是死者死后,可以随身携带钱财,买通地府的牛头马面,也好少受痛苦,二来寓意着死者来生投个富贵人家。

平常人家,大多含铜钱,富贵些的则含金银,为官的权贵,喜欢在嘴里含珠玉,而王侯将相所含的,则是定尸丹。

定尸丹的制作方法早已经失传,但我听三叔讲,这东西是炼丹的道士在无意中弄出来的,就跟火药的发明一样,练着练着,就练出了一颗水火不侵,能保持尸身不腐的东西,后来又经过无数试验,使得定尸丹有了品级之分。

定尸丹是按颜色分类,从低到高,分为:暗、白、青、红、紫,定尸丹的炼制,有随机性,而且材料珍贵,因此非常难得,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

普通的王侯,能含个白丹都要偷笑了,青丹则算比较上档次的,已经是少见,红丹和紫丹更被誉为是传说中的东西,据说尸体含红丹一百年,就能蜕皮换新肌,含两百年换筋脉,三百年换肌肉,四百年换脏腑,五百年换骨,然后就能复活,我估计,它跟玉佣是一个道理,五百年后活过来的,是不是人那可就不一定了。

至于含紫丹,三叔说紫丹是神器,含紫丹一百年,可以羽化飞升,变为尸仙。我对此嗤之以鼻,尸体就是尸体,道士要真能练出这么牌的丹,那长生不老药早就成地摊货了。

但我眼前,这颗红光潋滟、熠熠生辉的圆形朱丹,赫然就是一颗红色定尸丹。我估计眼前这具尸体,就是德国队伍里那个老斗,他想必盗过不少墓,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让他挖掘到了一颗红丹,后来被困此处,临死前还希望可以复活,于是死之前,自己就含了红丹。

随着我的动作,定尸丹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这可是好宝贝啊,我下意识的把它捏在手里,突然觉得不对劲,这定尸丹一取,会不会尸变?

想到鲁王宫里被脱了玉佣的血尸,我头皮发麻,赶紧抬头一看,结果这一看,顿时吓的我手脚发软,因为我眼前的这具尸体,表面的干煸皮肤,就如同被褪下的蛇皮,从头开始往下滑。

慢慢的,露出里面血淋淋的肉,等皮掉到鼻子处时,尸体的眼睛突然睁开,里面没有黑眼珠,只有一对眼白,很快,血流进了眼眶,这对眼白,很快变成了猩红。

一股呛人的味道猛的钻进我鼻子里,于此同时,这具血尸牙关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被血沁红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片刻后,那皮已经退到了它肩膀处,我手脚都是软趴趴的,现在就是把定尸丹塞回去也晚了,恐怕我手刚到它嘴巴边上,就会被它给咬下来。

我一阵虚软之后,立kè

手忙脚乱的往前跑,手中的火把在奔跑中呼呼作响,随时都有熄灭的危险,但此刻我也顾不得那么多,朝着前面直跑,身后的血尸还在蜕皮阶段,但那玩意的厉害我在鲁王宫就见识过,一旦起了尸,十个我也不够它啃的。

向前跑了没几步,那种咯咯咯的磨牙声就清晰起来,我意识到那玩意已经起尸了,更是吓的慌不择路,猛然间,只觉得一阵呛人的气味直冲鼻腔,身后一阵腥风刮了过来,我没想到这血尸这么快就来了,这时再跑也没用,猛的一个打滚侧翻,眼角只瞥见一双血淋淋的双腿站在我先前所处的位置。

目光在向上移,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猛的转过头,牙关一呲,举着血淋淋的爪子就朝我扑过来,我此刻哪里还有心情研究血尸长什么样,吓的就差没屁滚尿流。

刚才那一个打滚,还没能从地上起来,血尸一扑过来,我几乎是手脚并用的往前爬,爬了才一步,屁股上火辣辣一阵痛,那血尸扑过来,血淋淋的手指钩住了我的内裤,霎时间,屁股仿佛被灼烧一样痛起来,一股火辣辣如同硫酸一样的液体顺着股缝往下流。

我听闷油瓶说,血尸身上的血,有毒,堪比硫酸,有腐蚀功效,***,这血要是顺着屁股缝流到我小兄弟处,那还了得?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确实还是个处男,要是还没跟美女亲热过就成了太监,那也太他娘冤了。我爹要是知dào

我残了,还不得活活扒了我的皮。

我被这想法一激,为了不让血流到前面,赶紧腰背一挺,与此同时,后脚猛的一踹,似乎踹中了那只血尸,借着这股力量迅速的爬了起来。

爬起来之后,我赶紧揉屁股,顾不得手摸到血液后灼热的疼痛,先把血蹭干了再说,一边蹭,一边头也不回的往前跑,手中的火把已经在混乱中熄灭,也不知掉到了何处。

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我几乎是闭着眼睛往前跑,跑出没多久,身后传来一阵如同啃骨头一样的声音,隐隐还有一种咽喉病人大叫时的声响,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以前在斗里,我总能逢凶化吉,但这一次,我没有任何武器,也没有任何队伍,难道这一次真的要完了?

我几乎已经能感觉到,那只血尸就快要追上我了,下意识的想,要是闷油瓶在就好了,不过这一次,恐怕我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最后我一咬牙,心想在这种地方,我怎么也跑不过血尸,早晚要被它给啃了,与其如此,不如搏一搏,正当我去摸腰间捆着的黑驴蹄子,准bèi

验证一下倒斗先辈们的智慧,跟血尸决一死战时,砰的一下,撞上了一个硬硬的东西,顿时鼻头发酸,撞的我眼泪都出来了,他娘的,怎么又有墙!

但很快,我就知dào

那不是一堵墙,因为在我撞完之后,一只手突然搭上了我的肩膀,由于没穿衣服,我能很清楚的感觉到,那只手很冰很凉,我头皮一麻,脑袋都当机了,这、这是神庙吗?怎么到处都是粽子,这他娘的,根本就是个粽子集中营啊!

我想也没想,抄起黑驴蹄子就要往前砸,结果手刚抬起来,眼前突然一亮,一支防水式的打火机竖在我面前,紧接着,我眼前出现了一张人脸,一张我熟悉无比,令我瞬间跳起来的人脸。

闷油瓶!

我整个人呆立在原地,手里举着黑驴蹄子,脑海乱成一片,有千言万语要说,有无数的疑问想提出来,但最后我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闷油瓶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我,比起我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他居然一脸平静,随即,闷油瓶的目光越过我的肩膀看向后面,我这才想起现在不是震惊的时候,猛的一跳,大叫:“小哥,有粽子!”

闷油瓶嘴角一抿,随即一伸手,就跟扔粽子一样,猛的把我推了出去,我一个踉跄,被一股大力甩飞,背部狠狠的磕在石柱子上,被尸蹩挖出的伤口再这么一摔,几乎痛的我要吐血。

挨千刀的闷油瓶,居然下黑手。

我还在想着这人两年不见,怎么如此不讲义气,看到出生入死的兄弟也不给个表情,真是枉费我和胖子这一番折腾,还没想完,唯一的一点光芒忽然熄灭了,周围顿时又陷入了死一般的黑暗。

第五十九章 血尸

我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黑暗中,也不知那只血尸去哪儿了,但仅仅不过几秒钟的功夫,我耳里便响起了一阵阵沉闷的打斗声,像是在肉搏一样。

我知dào

声音就在我前方不远处,不由头皮发麻,这闷油瓶,该不会是在跟血尸肉搏吧?这人虽然厉害,但血尸也不是吃素的,我记得在鲁王宫的时候,闷油瓶砍下血尸的头颅之后,身上也带了很多伤,显然这玩意不好对付,更何况这只血尸,之前嘴里还含了一颗红丹。

我想着要不要上去帮忙,塞一下黑驴蹄子,但再一想自己身手,恐怕去了也是添乱,当即躲到了柱子后面,黑暗中,我只听到血尸的磨牙声,还有肉搏的声音,但闷油瓶除了刚才哼了一声,便连喘息声都没有,我心中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

打斗声持续了很久,鼻尖血液的味道也越来越浓烈,我估计闷油瓶也受伤了,血尸可以凭气味找到目标,闷油瓶在黑暗中显得太吃亏了。

我想到这里,便去摸身上快断气的打火机,猛的打了好几下,才终于亮起了豆大的火苗,要死不活的闪着蓝光,这时我才看清,闷油瓶肩膀上被血尸抓出了一条伤口,正半跪在地上喘息。

那血尸被我的光芒吸引,血红的眼珠子瞬间盯到了我身上,猛的扑了过来,我想也没想,拿起黑驴蹄子就准bèi

塞过去,但血尸嘴张得特别大,我估计这一塞,恐怕连自己的手都会被塞进去,赶紧一缩手,就地一个打滚,往闷油瓶那边滚,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嘴里‘啧’的一声轻响,似在嘲笑我的驴打滚,我听得老脸一红,他娘的,我这表现真是窝囊到家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要面子的时候,这种关头,还是躲在闷油瓶身边最安全。

闷油瓶还在看我,眼见那血尸扑过来,我几乎要跳起来,***,老子又不是大姑娘,盯着我看个屁,我赶紧提醒道:“小哥,血尸在你后面。”

闷油瓶单手按在地上,淡淡的目光看了一眼扑过来的血尸,随即身体猛的一跳,霎时间,我只听耳里传来戗的一声,似乎是什么兵器出鞘的声音,还未看清,只见闷油瓶在空中猛的一翻,一柄黑刀从上至下往下砍,动作潇洒至极,堪比武侠片的男主角。

我看着他那把刀,脑海里嗡的一声响。这不是黑金古刀吗?怎么回来了?难道闷油瓶又去了一趟西王母国?

没等我想明白,那血尸见刀砍下去,猛的往上一跳两米高,闪过了黑金古刀的收势,眼见闷油瓶一刀砍空,而血尸却跳到了他上面,已经准bèi

饿鹰扑兔,我吓的手脚一凉,也顾不得害pà

,一手燃着打火机,一手拔出腰间倒斗的伸缩钢管,就冲着血尸砸了过去,这时候还躲在兄弟后面,那我就真成了软蛋了,

谁知就在这时候,闷油瓶的身体却突然反身一扭,如同摆脱了地心引力一般,往下砍的黑金古代往上一扔,改变了势头,再接在手上时,已经一刀横劈过去,瞬间斩上了血尸的腰部。

我收势不及,血尸腰部的血溅了我一身,又痛又辣,而手中的伸缩钢管也收势不及,血尸被闷油瓶一刀斩飞。我这一棍,居然直直敲在了闷油瓶背上,一敲完,我整个人都懵了。

那血尸被腰斩后,整个都砍成了两半,在地上抽搐,也不知还能不能起来。

闷油瓶被我一钢棍敲下去,喉间传出一声闷哼,落地之后,半晌没说话。

我举着钢管,又是尴尬又是害pà

,想起他刚才砍血尸的场面,我觉得自己腰上的肉都跟着抽了一下,疼!

“小哥,我是想帮你,不是故yì

的。”这种时候,还是先道歉要紧,闷油瓶将黑金古刀插回刀鞘里,慢慢站起身,神情没有多少波动,只是走到我面前之后,握着我拿钢管那只手,把我手指头一个个掰开,旋即握着钢管一扔,插到了那只还在动的血尸胸口。

还好不是插我。

冷汗一冒,我陪了个笑脸,为了让闷油瓶把我打他的事情快点遗忘,我赶紧转移话题,道:“小哥,我和胖子是特意来找你的,你也太不仗义了,出了青铜门,怎么也不跟兄弟们招呼一声。”

闷油瓶没说话,摇了摇头,点燃了自己手中的打火机,旋即冲我打了个手势,示意我跟上。

我愣了愣,觉得有些古怪,闷油瓶这个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他的脾气我也算知dào

,虽然惜字如金,但也没到这个地步,从见面到现在,愣是一个字都没对我说过。

他已经走出一段距离,我压下心中的疑惑,小跑着跟了上去,走在闷油瓶旁边,我看了看他的脸色,面无表情,也看不出喜怒,身上穿着那件蓝色连帽衫,跟去长白山时的穿着一模一样,我不由暗想,闷油瓶难道同一套衣服穿了两年?

两人在黑暗又沉默的气氛中走了很久,反正闷油瓶在身边,我紧张的心情也没有了,跟在他屁股后面,反而有闲心东张西望,走了不知多久,我有点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氛,闷油瓶走在我前面,一手燃着打火机,一声不吭,脚步声几乎都听不见,我有一种错觉,自己好像是跟在一个鬼魂后面走一样。

他现在状态很不对劲,以我对闷油瓶的了解,他这个人外表冷漠,但对我和胖子也算掏心窝子,特别是他要去长白山之前,来跟我告别的嘲,我这两年,一想起来心里就觉得不安,闷油瓶这样冷漠的人,把我当成生死兄弟,我却不闻不问,真是混账。

也是因为如此,我才一直锲而不舍的追查拯救闷油瓶的方法,从天渊棺椁到雅布达,一想到救自己无数次的兄弟,一个人在青铜门里面受苦,想起他那张面瘫脸默默忍受痛苦的模样,我就无法停下脚步。

后来知dào

闷油瓶也在这里,我也幻想过兄弟重逢的画面,就算他闷油瓶话不多,怎么也得对我说几个字吧?现在倒好,一声不吭,反而让我心中没底。

这里很安静,再加上闷油瓶连脚步声都没有,更让我心里渗的慌,周围不知何时就冷了起来,我跟在闷油瓶后面,见他还是去长白山那一套,穿的挺暖和,心里顿时就有意见了,他娘的,也不知dào

分我一件。

我其实很想抓住他的肩膀,问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这个样子,到底有没有把我和胖子当兄弟。

但不知怎么,我却没有勇气,以前在斗里,只要有闷油瓶在身边,我就觉得特别有安全感,但这一次不知怎么回事,或许是因为两年没见,或许是因为闷油瓶的不对劲,我跟在他后面不久,反而有种不安的感觉。

又走了一段距离,我估摸着两人已经走了不下一个小时,显然不可能存zài

这么大的地下宫殿,看样子,连闷油瓶也被困住了,最后我忍不住,于是问道:“小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移动机关?”闷油瓶依旧没回话,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下,仿佛我是不存zài

的一样。

见此,我冒了一肚子火,他娘的,我这是犯贱还是怎么的,拉着胖子千里迢迢上雪山,下沙漠,就为了来这儿当透明人似的。

但此刻,我即不想,也不敢对闷油瓶发火,不论他现在态度怎么样,以前救了我无数次,那份情深义重是不争的事实,我强压下火气,觉得自己为了闷油瓶的态度发火,实在有点不值得。

兄弟一场,何必为这点小事伤和气,更何况他一向是这个脾气,我又不是大姑娘,难不成还指望他对我言听计从?

这么一想,火气渐消,于是他不答话,我也懒得问了,心安理得的跟在他后面走,没多久,我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大约是沙漠降温了,身上冷飕飕的,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在沙漠里没医没药的,如果感冒了可是件麻烦事,我见闷油瓶穿的暖和,便厚着脸皮道:“小哥,我没衣服,你看你那个外套能不能……”|

话说到一半,我突然觉得不对劲,因为我的头顶,似乎有什么古怪的声音,我止住了话头,下意识的抬头一看,顿时头皮发麻,这不是那个悬尸阵吗?我们怎么走回来了?

那些倒挂着的尸体,依旧保持着古怪的笑容,一个个都盯着我,我头皮麻烦,也顾不得再对闷油瓶有意见,拔腿就想往他身边跑,结果才跑没几步,一个更加惊悚的的事情出现了。

起初,我并没有发xiàn

闷油瓶有什么不对劲,但现在我埋头往他身边跑时,我才发xiàn

,在打火机的灯光下,闷油瓶是没有影子的!

我瞬间想起了胖子的话,文锦曾经说闷油瓶不是人。

我头皮一麻,再想到闷油瓶在鲁王宫跟粽子对话的场面,顿时一切都明白过来,难道……难道闷油瓶也是一只大粽子?

我眼泪差点没流出来,而这时,我前方的闷油瓶突然停下了身体,旋即慢慢转身,他的脚没有动,整个人却慢慢旋转过来,就如同我在积尸洞梦见的那个千年女粽子。

紧接着,闷油瓶彻dǐ

转过了身,我没有看见脸,我看到的,依旧是背面,他的两面都是背!跟积尸洞的女鬼一模一样!

霎时间,我脚都软了,紧接着,闷油瓶朝我飘了过来,我头皮一炸,几乎拔腿就跑,这时候,我的背上突然一重,猛的被扑倒在地,背上似乎压了个人,又冰又凉,如同一具尸体,接着,我听闷油瓶在我耳边说:“你不是冷吗?衣服给你。”

“不、不要,你自己穿。”我自己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几乎在发抖了,这绝对是我这么久以来,遇到的最惊悚的事情。

他一边说话,一边有阴森森的凉风吹进我耳朵里,接着,闷油瓶一直反复的重复那一句话,跟以前一模一样的声音,我神经几乎都要被他吓瘫痪了,本能的挣扎起来,但我身上却像是压了千斤重担一样,无论怎么挣扎都是徒然,我会不会就这样被他压死?

难道闷油瓶真的是只千年大粽子?

还没想完,我突然觉得背后一重,紧接着,重量越来越大,压的我几乎要喘不过气了,下意识的想到,闷油瓶就算真是千年大粽子,也不应该对出生入死的兄弟下手啊?他平时看起来挺正常,也没突然多出一个背,难道是在报复我刚才打了他一下?

想到此处,我赶紧求饶:“小哥,我刚才真不是故yì

的,你知dào

我胆小,你别吓我……”话音未落,我眼前猛的一暗,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吴邪。”

是个女人的声音,我一听就认出来,是姓张的。

紧接着,一个耳光啪的打在了我脸上,我一懵,操,居然敢甩我耳光,一时间什么都忘了,立kè

起身就要打回去,结果我突然意识到,背上的重量没了,确切的说,是闷油瓶没了。

“小哥?你、你还在吗?”我硬着头皮叫了一声,黑暗中,回应我的是张博士的声音:“这里只有我,如果你之前看到了什么东西,那些都是幻觉。”

第六十章 幻象

幻觉?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想去摸打火机,确认一下周围的环境,结果打火机刚打了几下,突然被一双温热的手捂着,紧接着,我听到了张博士紧张的声音:“不要点火。”

通过那只手,我判断了一下她的位置,黑暗中瞎摸一阵,结果手中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我几乎立kè

意识到是什么东西,赶紧收了手,干笑道:“不好意思。”

姓张的没回话,片刻后,说道:“你刚才叫那么大声,看到什么了?”我瞬间反应过来,想起张博士先前的话,不由问道:“你刚才说幻觉,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看到的那只闷油瓶粽子是假的?

这时,姓张的解释道:“不错,你进入这个地方时,是不是看到周围到处了绘满了离奇的图形?”我一想,立kè

点了点头,接着想起她看不见,才道:“不错,难道这跟那些图形有关?”

“嗯,你有没有听过基米钠抽象几何?这是五十年前,瑞典一位几何学家提出的理论,即线条重组可以干扰人的视觉神经,引起大脑幻象,这个理论虽然是五十年前提出的,但很早之前就有人发xiàn

,比如人类的眼睛偏爱绿色,或者当你看到某些静止的图案时,会觉得它是运动的,这些都是通过视觉引起的大脑幻象。”

“我一开始进来后,看到这里绘制的图案古怪,一下子就察觉出了问题,所以我在第一时间熄灭了光源,这东西,你看的越久,脑海中的记忆越深刻,幻象保持的时间就越长,我灭了光源找不到路,所以一直待在原处想办法,没想到会听到你的惨叫,一个劲的喊什么不要,如果不是我扇你这一巴掌,估计你嗓子都得叫破。”

“这里的图案,会通过视觉影响人的大脑,你的大脑潜意识里想到什么,就会出现什么,这种图案对人体潜意识的影响,是无法控zhì

的。”

黑暗中,我听着张博士的话不由一愣,难道先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我顺着她说的思路一想,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当时我掉下这个洞口后,先是被周围的线条所吸引,结果打火机突然灭了。

由于害pà

黑暗,我下意识的想头顶会不会有粽子,结果一抬头,悬尸就出现了,尸体出现后,当然会有尸变,结果这些悬尸都对我笑了。

我在心中安慰自己,或许是巧合,接着尸蹩就出现了。

接下来,我被尸蹩追,被血尸追,这些都是我以往倒斗时遇见的,让我最印象深刻的东西。

最后在快被血尸追上时,我想到了闷油瓶,结果闷油瓶就出现了,后来我想起文锦的话和积尸洞的女鬼,闷油瓶就真的变成了粽子。

想到这儿,我冷汗都冒出来了,又是失望,又是庆幸,失望闷油瓶并没有出现,庆幸那个闷油瓶是假的。

我相信了姓张的话,我也不关心她是怎么到这儿来的,这女人,即便我问她,估计她也是满嘴的假话,于是我没提那个话题,而是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有没有办法走出这里?”

“我还在想办法,不过你现在最好什么都不要想,你的大脑受到图案的影响比较深刻,很容易再次陷入幻像,我建议你,不如睡个觉。”她声调平稳,说的一本正经,但我此刻哪有心情睡觉,先前看见闷油瓶,先是大喜,最后被又被他吓的软蛋,此时我如果还能平稳的睡觉,我除非是脑子进水了。

话虽如此,但姓张的说的不无道理,我这个人想象力一向很好,我待会儿要是控zhì

不住,一个不留神,岂不是禁婆海猴子扎堆来?

想到此处,我赶紧放松心神,甩开杂念,努力想着该怎么摆脱这个地方。

首先,我之前一直走不出去,也就是说那也很可能是一种潜意识幻想。

这几年倒斗,我有多次鬼打墙和被机关困住的情况,因此当我下到这个大型宫殿时,潜意识的就在想,这会不会也是一个走不出去的宫殿?所以这座不可能存zài

的宫殿,就在我的幻觉中出现了,事实上,我很可能一直都在原地绕圈。

既然这个宫殿,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大,那么出口也一定不远,但现在我和张博士被困在黑暗中,即使有光源也不能打开,该怎么找到那个出口?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老斗的尸体,难道他也是我的幻觉?

顺手摸了摸挂在皮带上的摸尸手套,我把它倒着挂,将在尸身上摸的红丹和瓷瓶都扔了进去,此刻一摸,依然存zài

,也就是说,那具尸体并不是我的幻觉,他是真实存zài

的。

此刻我总算明白,他为什么是那种死法,恐怕他不是被自己的幻觉折腾死,就是想清了原因,最后像我跟张博士一样熄灭了光源,却无法找到出口,而被活活困死。

难道我也要步他后尘?也不知这红丹靠不靠谱,五百年后,没准又是一条好汉。

正不着边际的想着,突然我脑海中灵光一闪,问姓张的:“既然这种幻觉是由图形引起的,那么我们如果处于看不清图形的状态会怎么样呢?”我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乱,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先点燃光源,在眼前蒙上一层薄纱或者薄的布料,这样那些图形就很容易被过滤掉,但宫殿内大型的东西都能看见。”

张博士嘴里‘嘶’了一声,道:“你这个办法可行,不过薄一些的布料,你身上有吗?”有倒是有,可惜那是我唯一的保障,宁死我也不能交出去,再说了,就算交出去,我估计姓张的也不会接受,想着她一本正经,头上带着我十多天没换的内裤,我就有种又想笑又恶寒的感觉。

“没有。”

姓张的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等等。”紧接着,我听到一阵衣物响动的声音,片刻后,又是一阵布料撕裂的声音,戌时,姓张的突然抓住我的手,道:“给,带上。”

我摸了摸,是一块长形布料,凭手感,有点像蕾丝,我有些奇怪,姓张的一直穿着沙漠探险装备,没瞧见她哪个地方有蕾丝啊?

我也没想太多,将那条布捆在了眼睛上,片刻后,我的眼前升起了一片朦胧的红晕,眨了眨眼,我反应过来,眼前的蕾丝应该是大红色的,因此我现在看什么都是红蒙蒙一片。

模糊的视野中,张博士也跟我一样,眼睛上绑了个红色的布,一手打开了手电筒,背上还有一个的装备包,我一看到装备完好就觉得亲切。

姓张的显然发xiàn

我裸奔的事实,我察觉到她身形一僵,似乎愣了片刻,紧接着,她摇了摇头,道:“看看吧。”我转过思绪,开始去看地面,上面原本是有一些图案的,但由于眼前蒙了一层薄纱,地面的图案完全看不清楚,整个地面在我眼里看来,就是红彤彤一片,就算偶尔有几道比较粗的线条,也不甚清晰。

张博士显得很满yì

,点点头,道:“你这个办法很好,走吧,咱们找找出口。”我虽然很好奇这女人是怎么进来的,但她一向神出鬼没,而且嘴里的话没一句可信的,我便没有多问,想着有什么事,还是先出了这鬼地方再说,于是二人如同八百度的近视眼一样,凭着模模糊糊的视力往前走。

这时,我眼中的宫殿已经不是一望无际。

前后依旧看不到头,但在手电筒的光芒下,两侧都能望见石壁。

这种手电筒的有效照明范围大约有十五米,也就是说,我身处的这个地方宽度至少也有三十米以上,空间跨度虽然大,但还在建筑原理的可接受范围内,看来这不是幻觉。

我和张博士两人打着手电往前走,没走多久,我就看到前方一个背对我而坐的人影,瞬间我就反应过来,估计是那老斗的尸体。

它依旧安安静静,看来是红丹含的时间不够,起不了尸。这么一想,我便想起他面前的三张地图,但我们现在蒙着眼睛,即便有地图也看不清,于是我便口述,告sù

了张博士地图上的内容。

由于视线模糊,我看不清姓张的表情,她似乎顿了顿,朦胧间看到她嘴角下吊,好像心情很不爽,难道这老斗是她亲戚?

正想着,姓张的道:“地图上的出口,如果是倒l型,那么前面必然还有一个拐角口,不过这人自己都死在了此处,他提供的信息也不能全信。”

我点点头,她的想法跟我不谋而合,于是说道:“不过,咱们最好还是探一探。”姓张的点了点头,我们又打着手电往前走,不多时,果然出现了一个拐角口。

拐角处,正对着我们的是一扇墙壁,上面有很多凸起的浮雕,大一些的,我可以看出是麒麟还有一些存zài

于古老神话中的瑞兽,小一些的由于视线朦胧,则无法看清,石壁前方,有一块凸起的平台,上面还有一个圆形三足鼎,看样子,似乎还是青铜鼎。

第六十一章 青铜鼎

鼎是古时候的礼器,寻常人家,也有鼎造型的东西,不过那只能称之为炉,比如寺庙里的香炉,家用的熏香炉,很多都与鼎的造型相似,却不能称之为鼎。

真zhèng

的鼎,是王家祭祀的礼器,上面往往铭刻了一个国家的重yào

事件,即便在古代,也是地位尊荣,至近代,青铜鼎更是被列为国宝级的古董。

有些小盗墓贼,手里销赃的路子有限,即便走了狗屎运,遇到些侯王鼎器,也只能干巴巴的瞪眼,根本不敢倒出来,因为比起普通的盗卖文物罪,敢盗青铜鼎,那是板上定钉,律法言明要吃枪子的,就算胆子大的敢倒出来,敢买的人也不多,因此青铜鼎是每个盗墓贼眼中,既诱人又扎手的宝贝。

我眼前的这尊鼎,高足有两米多,比安阳博物馆的司母戊鼎还要大,由于视野关系,上面的铭文浮雕,都无法辨认,我到底是做古董的,倒斗这两年,见过的宝贝神物倒也不少,但那些都是不世出的东西,无法放到市面上,但眼前这尊鼎,至少也值几个亿,面对几个亿还能不心动,除非我是神了。

对于国家来说,这鼎是无价之宝,而且又是处于西域,西域不重礼器,但在古西域发掘出这尊鼎,至少证明,早在西周甚至更早以前,中原就已经与西域有过交流,这可比历史上记载的张骞出塞早了八百多年,简直是颠覆历史的发xiàn

,这样的宝贝,若是被考古学家见了,恐怕痛哭流涕都是小阵仗。

我正看着眼前的青铜鼎心猿意马,姓张的却很淡定,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上面好像刻了什么东西。”这话不用她说我也知dào

,鼎器上历来会记载一个国家的重大事件,这上面很可能记录着十分重yào

的信息。

我还没开口,姓张的便道:“这青铜鼎,看器型很像商周时期的产物,我的专业领域在西域研究,不太懂,不如你看看。”

我正要点头,突然反应过来,不由暗骂这女人心机深沉。分明是她想知dào

这上面刻了什么,又碍于地面的图形,才想让我做这个先锋。

什么不懂商周文化,她一个考古学博士都不懂,我一个古董铺的小老板就懂了?

先给我戴个高帽,再教唆我掀开布去看青铜鼎,当我是三岁孩子哄?

我心中有了计较,于是笑道:“这神庙下面,放个祭天的礼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我看这地面图形似乎还有不少,万一我受了幻象,一不小心发疯,伤到你也不好,您说是不是?”

姓张的被我噎了一下,没吭声,半晌才道:“既然如此,就不用管它,咱们走吧。”说完,整了整装备包,转头向着拐角处走去。

我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一时间好像是我在欺负女人一样,顿时有些郁闷,连忙跟了上去。

拐角后的地方,是一条宽有四五米的通道,顶部较矮,加起来只有两人高,周围的墙壁上,似乎也绘着什么东西,但碍于眼前的红纱,具体也无法看出,也不知是那种影响人大脑的几何线条,还是画了别的什么东西。

这条通道比较短,我们走了不到百米,前面的路就到了尽头,尽头处是封闭的青砖墙,靠墙壁的地方,排放这一溜的青铜器,造型很奇特,下方是棍子,上面开了个口,有点像寺庙里的钟,姓张的看了一眼,便道:“这是矛缶,凹槽里面有很多铁刺,被它弄出来的伤口很难愈合。”

在通道的尽头,放这些兵器有什么用?

我睁着朦胧的双眼,走到前方,双手在石壁上敲了敲,似乎不像有密道的样子。

姓张的在周围找了一圈,最后摇头道:“这个地方,设计的很奇怪,这条通道应该有古怪,不过暂时看不出是做什么的,看来咱们还得往回走,我估计那尊青铜鼎上会有线索。”事到如今,我们也不能再互相推辞,只得又回了拐角处。

那青铜鼎下的平台,足有一米高,再加上鼎的高度,里面有什么东西,我们也看不清楚,这种时候,我也不好让一个女人动手,便小心翼翼摘了脸上的红纱,目光直直盯着青铜鼎,其余的地方,包括头顶和地面,根本不敢多看一样。

张博士脸上的红纱依旧没有摘下来,在我身后为我打手电筒,借着手电筒的光芒,我看清了青铜鼎的造型,那是一只足有两米高的圆形鼎,鼎的造型十分奇特,是三足造型,但三足几乎贴着鼎腹,整只鼎如同坐在了石台上一般,下方没有露出一丝空隙。

鼎上面锈出了大面积的绿色铜花,看起来已经相当古老,鼎腹高至少有两米,我平行着站在石台上,居然只能到鼎的边缘,如果要看清里面的东西,还得踮起脚才行。

青铜鼎的后面,是一整面巨大的浮雕,乌黑的石质,不知是什么材料,上面雕刻着一支威风凛凛的黑色麒麟,形状和闷油瓶肩头的麒麟很像。

麒麟周围,还有无数瑞兽,三只足的金乌鸟、九头蛇、神鸟凤凰,栩栩如生,活灵活现,而麒麟则双目入炬,张嘴吐舌,似乎在喷着什么东西,但嘴里却什么也没有。

我觉得有些奇怪,麒麟是上古的四大瑞兽之一,其余三样是龙、凤、洛龟,相传麒麟口能喷火,脚能生风,每御风前行,则诸天火云,凡人见此景象,便称为火霞,用现在通俗一点的叫法,则是火烧云,这种云比较少见,多在傍晚,出现时,天边的云如同烈火般燃烧,一出现则布满整片天际,气象万千,十分壮观。

麒麟喷火,历来被誉为吉祥红火的征兆,麒麟能震慑百邪,因此民间粘贴的麒麟壁画,或雕刻的麒麟纹饰,皆有火焰喷出,而我眼前这只幽黑的麒麟,神态强悍威严,嘴大张,虽似喷射什么东西,却什么也没有,显得十分怪异,正在我研究这片石壁时,身后的张博士已经催促道:“发xiàn

什么了?上面有没有记载什么东西?”

我被她一提醒,连忙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青铜鼎,鼎上果然有铭文,不过看那字迹,早已经被青铜锈所侵蚀,全是密密匝匝的铜花,根本辨别不出字迹。

我摇了摇头,道:“字迹完全锈烂了,看不见,你等一等,我看看这鼎里有没有线索。”张博士嗯了一声,将手电筒的灯光打高了一些,我双手攀住了鼎的边缘,脚在鼎上蹬了两下,就爬到了鼎上。

这只鼎的直径约有一米,我双腿叉开放在边缘,低头看去,只见鼎里黑糊糊一片,如同污浊的臭水沟一样,但细细一闻,却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

我摸不清这鼎里是什么东西,便拿出挂在皮带上的探阴爪,放着绳子扔进鼎里,操纵着绳子在里面晃荡,不多时,透过粘腻的黑水,鼎里传来咚的一声脆响,似乎鼎里有什么东西。

莫不是鼎下有什么机关?

我心中一动,将探阴爪收起来,看绳索上黑水的印记估计,鼎下大约有一米深。

此刻我用大开叉的姿势站着,要往下捞十分不便,于是对张博士道:“这鼎里好像有东西,你手上有没有什么方便探的装备?”姓张的摇了摇头,道:“没有。”

大约是看我没出什么事,她也爬上了石台,随后解开眼前的红纱,目不斜视的盯着青铜鼎,大约跟我一样,看不清那上面的铭文,于是双手攀住了青铜鼎边缘,道:“我来帮你。”不待我说话,她手臂一使力,脚在鼎腹上一蹬,十分利落的上了青铜鼎,面对面的跟我大劈叉。

她上了鼎,也没跟我说话,低头看了一阵,旋即鼻子嗅了嗅,皱眉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我看她也没办法,只能摇摇头,看来凡事还得靠自己,我将那红丹和瓷瓶拿出来,让姓张的帮我收着,旋即带上了摸尸手套。

这双摸尸手套是高级货,外观纯黑,里面夹杂着点点银斑,什么材料我看不出来,不过戴在手上凉飕飕的,长度直到手腕处,我戴好手套,姓张的让我抓住她的脚,戴着摸尸手套的手探进了粘腻的黑水中。

我慢慢放下腰,手伸的越来越低,片刻后,我以一个屁股朝天的姿势站在鼎上,脸几乎贴在那滩黑水上,接着,我的手在水里晃荡了没几下,就摸到一片圆滑的东西,这鼎的底部,似乎有一块圆形的凸起,凭手感,这块圆形凸起,有人的手掌大。

我记得,古代的礼器里没有这种构造,那么这块东西造出来,肯定有它的作用,我试着抓住圆扭动几下,那东西纹丝不动,我又试着往下压,谁知一下子就压了下去,害的我人没稳住,差点栽下去,还好姓张的把我皮带拎了一把,我才缓过来。

接着,只听吧嗒一声响,似乎是卡住了什么东西,凭经验来说,应该是什么机关开启了,但我和姓张的小心翼翼注视了半晌,却什么都没有发生,那阵响声,如同是我们的幻觉一样。

我不死心,又探着在水里摸,这时,我的手背却突然碰到了一个东西,那东西软趴趴的沉在黑水里,我立kè

反手将它抓着,结果才一握,顿时吓了一跳,我握住的,似乎是一只人手!

第六十二章 寻尸带

摸到这玩意的瞬间,我愣了愣,难道这鼎下有尸体?可是刚才我用探阴爪的时候为什么没发xiàn



由于带了摸尸手套,我抓住这只泡在黑水中的手后,到没有多少恶心感,当即拽了一下,将半截手臂都拽出了水面,下面的东西很沉,我估计这是一只男尸的手。

被我拉出水面的手被黑水泡的发紫,皮已经形成了一种层层叠叠的褶皱,拽在手里,还不如一只女人的手大,张博士也吓了一跳,紧接着便轻声道:“拉上来看看。”

我点点头,慢慢直起身体,准bèi

把鼎中的尸体拉出来,结果拉了没几下,一件令我头皮发麻的事情产生了,因为这只手,竟然一直拉不完!

我拉到最后,手离开水面的长度,已经足足有两米,而且似乎还没有尽头,该死!难道这里面的尸体,还是万奴王的亲戚?

正当我被这支长长的,似乎永远也拉不完的手惊的发悚时,姓张的突然惊呼一声:“小心!”可惜她说的太迟,我还没反应过来,那只被我拉出水面的手,突然自己动了起来,紧接着,反抓着我的手腕,一下子把我扯进了黑水里。

乌黑粘腻的液体瞬间淹没了光裸的皮肤,我猝不及防之下,狠狠喝了好几口,那种粘腻又滑溜溜的感觉,如同一下子吞了很多苍蝇卵一样,让人恶心的只想吐,结果我连吐的时间都没有,那只手就拽着我不断往下扯,这时我的腿探到,鼎的下方,不知何时开了一道一人宽的地下洞口,而那只手,就是从那个地下洞口伸出来的,鬼知dào

那下面是不是什么怪物的老巢。

我顾不得恶心,在黑水中混乱的挣扎,身上没有什么武器,唯一能当武器用的,是那支探阴爪。

它形状如手,前段的四指弯曲成钩状,顶端十分尖锐。

混乱中,我拔出了那只探阴爪,狠狠的朝着抓住我手腕的长手钩过去,一击而中,那东西猛的收起手,我趁着空档,连忙冒出水面,张博士已经朝我伸出手,急切道:“快,上来。”

我连忙抓着张博士的手拼命往鼎外爬,结果那东西竟然又伸出了水面,姓张的惊呼道:“你后面……”我一惊,想也没想,脚往后一蹬就踹了出去,结果我后面不是个人,而是只手,因此并没有踹中,反而一脚踹上了青铜鼎的内壁,顿时激起了一阵如同梵钟响彻的声音。

紧接着,我腰间的皮带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往后拉,那股力量实在太大,我几乎一屁股就坐进了黑水里,姓张的也不能幸免,被我带着一起栽到鼎里,混乱间我顾不得其它,连忙拿着探阴爪准bèi

再钩它一下,结果那东西如同有思维一样,吃了一次亏就不吃第二次,将我拉进水里后,扯住我的脚就把我往那个洞里带。

那洞口里湿滑一片,全部都是那种黑水,而且十分曲折,我被它拖着,整个人沁在水道里,完全无法呼吸,在洞口里穿行,如同滑板一样。

不久,我肺里憋不住,开始有大量的黑水往我鼻腔和嘴巴里灌,大脑因为缺氧而阵阵胀痛,连意识都不甚清醒,模糊间,我不由想到:难道这玩意是故yì

把人拖下水淹死?那不跟水鬼一样?

这时,我的头顶突然一重,一团柔软的东西顶着我的脑袋,半晌我才反应过来,姓张的也被拖住了,由于洞道狭窄,她在我头顶,估计她比我更难忍,此刻是头朝下,而顶着我头的东西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就在我和姓张的都开始呛水时,周围的水突然消失了,紧接着,我俩被大力一摔,扔到了坚硬的石壁上,朦胧间,我听到有人喊:“那东西又出来了!”

“不要慌!开枪!”是路人甲的声音!

我脸上全是黑水,连眼睛都睁不开,周围响起了密密匝匝的枪声,似乎是在攻击什么东西,旁边的博士张已经开始吐了起来,我灌了一肚子黑水,喉间嘴里又粘又腻,胃里也翻,侧头也开始狂吐,吐到最后,胃里连酸水都冒不出来,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随手抹了一把眼睛,我发xiàn

对面的张博士,完全如同一个黑色的泥人,只有因为喘气而张开的嘴露出一些粉红的颜色,就连牙都是黑的,上面似乎还有一种黑色烂棉絮一样的东西,我看着都恶心,估计自己也比她好不到哪儿去。

缓过劲儿,我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这时我发xiàn

,枪声是从对岸传来的,对岸还有手电筒的光晕,不过隔的太远,只能模糊看清有几个人影,如果不是刚才听到路人甲的声音,我恐怕都不能判定那群人是谁。

我们的面前似乎是一条黑黝黝的河,借着火光,只见河里的水全是那种又黑又粘的液体,液体下面正在不停翻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但路人甲他们的火力太猛,那东西偶尔冒出一个头,就被打了下去。

姓张的剧烈咳嗽了一阵,从包里摸出手电筒打亮,接着我看清了周围所处的环境。

这里似乎是一条地下河,而我们此刻,正处于地下河道的旁边,背后就抵着黑色的石壁,这种石壁,似乎和那只麒麟雕塑所用的材料是一样的。

灯光随着姓张的动作打到头顶,我以为自己是从上面被扔下来的,但现在一看,头顶也是那种黑石壁,完全是密封的状态,我心中一动,难道我和姓张的,被一路拖进了这条黑水河?

姓张的显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她快速将灯光打到河边,整条河的面目更加清晰起来,只见河里漂浮着无数可疑的物体,河水浑浊不动,似乎是条死水河。

我看了半晌,河面漂浮的,似乎是密密麻麻的人骨,偶尔还能看见几个骷髅,一想到自己是从这河里被扔出来的,再想到河里的尸骨,我觉得自己胃一抽一抽的疼。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那口腐尸井里煮出的牛肉汤已经让我恶心难当,现在还直接喝上了,真他妈变态。

姓张的手电筒一直在水面巡视,片刻后,她镇定的分析道:“是死水,我估计,这里曾经是一条寻尸带。”她见我不明白,于是解释道:“古代西域也有大河,溺死的人顺河漂流,容易搁浅在拐角处,这条地下河或许是由于河流变道,所以被单独留在了这里,里面的尸体经久就腐烂成黑水了,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条河的两头,都是死路。”

我觉得奇怪,问道:“这条寻尸带,为什么会连接着青铜鼎的机关?”

姓张的想了想,片刻后摇摇头,道:“不知dào

。”等于白问。

这时,河里的东西已经沉了下去,大约是被路人甲猛烈的火力给震慑到了,那边许久没有传来声音,路人甲似乎一直在观察我们,片刻后,他蹲身从装备包里取出一个东西,在空中舞了一圈,接着朝我们扔过来。

接过东西我才发xiàn

,那是登山爪,接着,路人甲面朝我,指了指我身后高处的墙壁,道:“我们要过来。”

我和张博士对望一眼,姓张的眉头一皱,道:“冤家路窄。”看来她比我更不想见到路人甲,可惜,我现在要跟着路人甲找闷油瓶的下落,即便是相看两相厌,我也必须得跟上去。

装作没听见姓张的话,我捡起那只登山爪,顺着身后凹凸不平的山壁往上爬,另一头路人甲也爬上了对面的山壁,大约离地有四五米左右,他冲我做了个手势,接着,我就近找了条凸起的石块,将登山爪固定上去,霎时间,绳子在离河五米左右的高处绷的紧紧的。

对岸的人一共有四个,是小龙女、老孙和四眼,路人甲一马当先,背着装备率先过河。

他十分聪明,将他那一头的绳子放的更高,使得绳子形成了一个斜坡,他将一条皮带子缠在绳子上,双手抓着,就跟空中飞人一样,快速的从高到低往下滑,看样子就是干惯了这些勾当。

不多时,我们六人聚集在一处,德国小龙女立kè

给我们递了毛巾,待稍微收拾了一下,张博士拢了拢耳边的头发,声音平稳而客气,冲路人甲道:“齐先生,很高兴跟你汇合。”

路人甲点点头,嘴角依旧看不出弧度,带着的那副w镜,将他三分之二的容貌都包裹住,完全看不出神态。

“当然很高兴,希望张博士不要再脱离队伍,别忘了我们这一次的考察任务。”路人甲淡淡说完,转身盘腿坐下,似乎没有打算下一步行动,姓张的笑了笑,低声冲德国美女说了句什么,小龙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迅速翻着装备包,接着拿出一些食物给我们。

姓张的待遇较好,饭前还用水漱口,将牙缝里的腐肉给吐掉,我只能在一边干吐口水,这东西大约在水里泡太久,腐臭的味道已经没有了,但任何人牙缝里塞了一堆腐坏的人肉都不会有食欲,我冲好心递食物的小龙女摆摆手,转身猛吐口水,吐了没多久,一只带着手套的手递了个水壶过来。

第六十三章 尸魁

路人甲靠着墙壁坐着,淡淡道:“漱口,补充体力,休整。”说完就闭口不言,这人的态度,一向难以捉摸,在昆仑山时,他救过我不少次,最后下了杀心时手腕也狠辣,一直到后来的态度,更是十分诡异,比如在飞机上那次,我有种他在向我示好的感觉,结果没几天,这人就抢了我的东西,把我揍了个半死,说真的,至今为止,他的脾气我都拿不准。

见路人甲大发善心,我也不客气,喝着水漱口,咕嘟咕嘟,吐出来的,全是夹杂着黑色物质的浊水,漱了好几下才清了,正当我胃口恢复,准bèi

把手伸向压缩牛肉时,路人甲突然侧耳,压低声音道:“它要出来了。”

它?什么东西?

我下意识的侧耳倾听,寂静的河道里,突然传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吐气泡一样,如果不仔细听,真的难以发xiàn

,我立kè

将目光移到河面上,只见不知何时,有大量的黑色气泡冒了起来。

德国美女神情一变,惊惧道:“怎么来了这么多。”

路人甲嘴角似乎抽了一下,瞬间,他跳起身将装备包一背,道:“跑!”我们所有人还没有动作,他已经打着手电往前窜,操,跑的比兔子还快,***,兔子都是他孙子。

我现在的唯一目的就是跟着路人甲,他所要去的地方,很可能闷油瓶也会出现,因此路人甲一跑,我不假思索的就跟着起身,跑了没几步,身后的四眼突然叫道:“啊,好多!”紧接着,身后便是一阵枪响,路人甲停下了身形,嘴里嘶了一声,似乎有些不耐烦,接着,他从包里扔给我一把小冲锋。

沉甸甸的枪拿在手里,我激动的要命,转身就见污浊的黑面上,漂浮了很多白色的东西,那大东西大半部分都隐藏在水中,裸露出的皮肤颜色,有点像被剥了皮的章鱼,那些东西在水里移动速度非常过,不停的往岸边聚集过来,不多时,离我最近的地方已经爬上了一个,它样子十分古怪,整个如同倒扣的圆锅,地下似乎有触角一类的东西可以蠕动,它上岸后,立kè

从生下探出一个东西,赫然就是那种干紫的人手,操,搞了半天,拽我下水的是这东西。

我看着就来气,小冲锋麻利的上膛,那东西手才刚冒了个头,我就给了几梭子,顿时打的它皮开肉绽,瘫在地上一动不动,没想到刚解决完一只,岸上又爬了三只,这玩意动作也忒快,这时,我后面的张博士等人几乎已经被困住了,被那东西围成一个圆,四人背靠着墙壁,形成一个三角形,不断开枪扫射,我看的心惊,正要开枪帮忙,路人甲突然在我胳膊上拽了一把,紧接着,不着痕迹的冲我摇了摇头,我一愣,难道他是让我不要去?

瞬间我明白过来,他这是想借刀杀人啊!

这时,路人甲已经转过身,非常认真的虐杀跑到他身边的东西,那玩意忒不长眼,伸出手缠上路人甲的手腕,路人甲手一翻,扭曲成了一个人类很难达到的弧度,紧接着手指一扣,那玩意干紫的手掌,直接被他扯了下来,一滩黑红色的血溅了我一身。

我下意识的离路人甲远了一步,生怕那只爪子最后会捅进我身体里,而就在这时,张博士突然惊叫一声,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她似乎着了道,脚踝被抓住后,那只手就往外拽,把张博士的脚拽进了自己的身体里面,那下面也不知有什么东西,或许就是那玩意进食的口器。

姓张的疼的眼泪的出来了,身躯颤动,目光不经意间跟我撞在了一起,那黑漆漆的眼珠子一看我,我脑袋顿时一热,抬起枪就给了那东西几梭子,我的枪法比四眼他们强多了,那玩意几乎立kè

就瘫软不动,张博士立kè

抽出了脚,脚上全是血淋淋的,顺着我扫出的通道,一瘸一拐的向我和路人甲跑过了。

路人甲嘴里嘶了一声,紧接着,我听到他在我耳边阴恻恻的说了一句:“你可真对的起吴二白。”紧接着,他也开枪,开始帮zhù

四眼等人,我被他那句话整懵了,心中又慌又急,为什么他会两次提起二叔?难道在我不知dào

的时候,二叔真的跟他做了什么交yì



我几乎呆立当场,看向路人甲时,他一向没有弧度的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在笑,但那笑意却比他没有表情的时候,显得更为冰冷。

看来这一次出了沙漠,我必须要去找二叔一趟,他现在情况究竟怎么样,这太令人担心了。但没有过多的时间让我思考,那些东西越来越多的从河底冒了起来,然后缓缓往岸上爬,放眼望去,光芒所及的地方,全是白乎乎一片。

紧接着,我们一行人背靠背分成两面,我和路人甲还有老孙枪法较好,三人对着前方开路,张博士等人面朝后,抵御从后面偷袭的东西,片刻间,在我们强火力的攻击下,前方就被我们开出了一条路,紧接着,路人甲枪一收,道:“走!”

地上全是弹壳和尸体,我们一行人打着一只强光手电,在黑暗中,顺着河道边缘往前跑,身后的聚集了很多尸体,我回头一看,只见那些怪物并没有追上来,大约也是被我们的火力震慑到了,它们一个个伸出酷似人手的东西,将岸边同类的尸体拽向自己,紧接着,就塞进了身体底下,身躯剧烈的颤动起来,片刻后,那些尸体消失的无影无踪,显然被它们给吃掉了,也不知掩藏在肚腹下的口器有多厉害。

抢到食的都慢慢潜回了黑水中,没有抢到的则又继xù

追了上来,数量依旧很多,我们不得不奋力往往前跑。

这时,姓张的突然摔倒在地,痛呼一声,我一看,她的腿几乎都不受控zhì

的在抽搐,脚腕处鲜血淋漓,也不知伤的怎样,我这片刻的耽误,四眼和老孙已经跑到了前面,我暗骂一声,抄起张博士的腋下提起来,急促道:“上来,我背你。”

话音刚落,这女人就趴了上来,胸前柔软的东西毫不客气的抵着我的背,可惜我此刻没有任何心情瞎想,路人甲他们动作很快,我再不追上去,光源都看不到了。

我背着姓张的落在最后,那东西爬动时发出的沙沙声音,听的人几乎头皮发麻,张博士在我背上急速的喘息一阵,片刻口,她单手搂住了我的脖子稳定身形,我感觉她她似乎侧了侧身,接着,我便听到密密匝匝的枪声,脑海中顿时浮现她单手端枪,一脸狰狞的模样,操,这年头的女人都这么彪悍吗,我该上哪儿找媳妇去!

暗骂一声,我加快脚步,随着姓张的不断扫射,不时就有弹壳砸重我的额头或者脑袋,到处都痛。姓张的身体虽然不重,但她还背了个装备包,沉甸甸的,我一个人承受了所以的重量,跑到最后几乎气喘如牛,脚下越来越慢,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响,姓张的居然将装备包扔了,旋即搂住我脖子的手一紧,急切道:“快点。”

他娘的,还真把小爷当马骑了。

但她装备包一扔,重量大减,我脚下顿时快了起来,不多时追上了前方的人马,四眼回头一看,立kè

停下身道:“我来背。”我早知dào

这小子对姓张的有猫腻,在路上,有事没事就喜欢偷看,我将姓张的一放,二话不说去追路人甲,如果把追路人甲这冲劲放到追女人身上,我恐怕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这两年我体力好了不少,再加上比起后面的怪物,我更怕路人甲开溜,到时候我上哪儿找去?有这个念头支撑,我脚下飞快,超过了德国美女和老孙,瞬间跟到了路人甲屁股后面。

正当我松口气时,前方的人却突然停了下来,我猝不及防,猛的撞上了他的背,坚硬的骨头抵着我的鼻子,又痛又酸,眼泪差点没出来,正想开口骂娘,泪眼朦胧中,我却发xiàn

,前方的路居然断了,登时心中一惊,这姓张的还真有两把刷子,居然给她说中了。

我们的前方是一片漆黑的石壁,黑水河到这里就是尽头,河的另一半有黑色的泥土和砂石,可以看出河道变更的情景。

这时,身后的东西追了上来,垫后的几个人排成一条抵御,德国美女用不太标准的中国话喊道:“怎么办?子弹久了会完蛋。”她一急,中文说的更难,我估计,她想表达的意思是,时间久了,子弹会用完。

我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怪物?”

路人甲头也没回,依旧研究着面前的石壁,道:“尸魁。”我到是听过,有一种尸体尸变后,浑身会发紫发硬,刀枪不入,方圆百里家畜不宁,鸡犬夜啼,那种粽子就被称为尸魁,但身后那些白白的东西,出了干紫的手,还有哪点像尸魁?

我觉得路人甲是在忽悠我,当即暗下决心,回家要恶补相关知识,这时,路人甲却解释道:“这是古代的叫法,这玩意是吃尸体长大的,胃口很大,是一种尸蛊邪术,由人喂养出来的,你看那黑水,是尸魁长时间生活在里面,排出的粪便导致的。”

我胃里一抽,还能再恶心一点吗?我宁愿那是腐肉,至少也经验了,一回生二回熟,现在居然告sù

我,是那玩意的粪便!

第六十四章 水流洞

我突然觉得不对劲,道:“先不说这些东西是谁养的,这玩意是吃尸体长大的,而且胃口有很大,如果这是一片寻尸带,里面的尸体数量也有限,这些东西怎么会千年还没有绝迹?”

路人甲似乎愣了愣,随即嘴里啧了一声,突然笑道:“你总算聪明了一回。”接着,他将目光看向河面,又打着强光往河里照,我头皮一悚,这人,该不会带着我们往河里钻吧?

显然路人甲还没有这么骇人听闻的想法,他手电筒在浑浊的河面照射了半晌,就放弃了,旋即打着强光查看周围的石壁,道:“这些东西的食物会藏在哪里?”他自言自语,显然没期望我会回答,但就在他手电筒扫过的一瞬间,我发xiàn

上方的石壁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连忙按住路人甲的手,道:“等等,快看那里。”

路人甲一顿,将电光射向我手指的地方,由于光线的稳定照射,上方的东西也逐渐显露出来,那是一个在石壁上砸出的巨大洞口,从我这里仰头看去,如同怪兽张开的口,显得有些狰狞。

这时,四眼叫道:“怎么办,快顶不住了。”路人甲一手端起枪,接着冲我打了个手势,示意我往上爬,紧接着,他迅速插进了四眼身边,将张博士等人往后一推,意思很明显,他让我们先撤,他垫后。

我心中有种古怪的感觉,路人甲什么时候这么牺牲精神了?但此时那些尸魁已经离的很近,路人甲枪法虽好,到底寡不敌众,也撑不了多久,我也不再犹豫,转身开始向石壁上攀爬。

这种黑石壁表面凹凸不平,虽然质感光滑,但很容易攀登,我们五人收起武器,如同蜈蚣一般,手脚都贴在石壁上,奋力的往上爬,由于没办法打手电,我们只能靠路人甲身上手电的余光前进,头顶那个黑色的洞口,一时也看不清,越往上爬,我越怀疑自己刚才看到的是不是一个幻影。

就在这阵激烈的枪声中,我却突然听到扑通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掉进了水里,我心中一惊,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路人甲不会是故yì

的吧?故yì

让我们攀上石壁,他自己很可能已经找到了河水里的出口?

下意识的低头一看,只能看见下方有一团朦胧的光晕,路人甲依旧端着枪,只是这时,他被那群尸魁逼的,背部几乎已经贴着石壁。

路人甲没有开溜,那刚才那种落水声是怎么回事?

没给我多想的空间,路人甲眼看抵挡不住,迅速收了枪,转身开始往石壁上爬,我真不知dào

他究竟受过怎样的训练,身手敏捷的如同山间跳跃的猿猴,手脚攀登间,很快就要追上我的距离,而底下那些尸魁,成堆成堆的围着石壁,显然,这东西还没有利害到能攀岩的程度。

没等我庆幸,另我目瞪口呆的事情出现了,那些尸魁虽然没有往上爬,却伸出藏在腹部的手,顺着石壁往上爬,那手臂如同永远也伸不完一样,几乎片刻,就爬上了五六米。

由于路人甲走在最后,它们先是探着手去扯路人甲的腿,这小子启是好对付的,只见他一只脚被抓住后,双臂上的肌肉猛的鼓起来,十指紧紧扣着石壁,被缠住的那只脚抽离石壁,平伸在空中,紧接着一抽腿,又快速弹出,笔直的往山壁上踢,***,他这是要自残吗?

结果另我惊讶的是,随着路人甲踢山壁的动作,下面缠着他的那只尸魁,被这股力量耍飞起来,砰的一声砸到山壁上,顿时皮开肉绽,爆出一股黑红的血,接着,抓住路人甲那只手也垂直掉了下去,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

这一幕看的众人目瞪口呆,路人甲见我们都呆在原地,嘴里发出一声不赖烦的声音,猛的加快速度,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居然看呆了,操,太丢人了,不行,这次逮到闷油瓶,我一定要拜他为师。

山壁上出现越来越多的手臂,纷纷向着爬在石壁上的众人而来,那些东西仿佛是有智慧,似乎知dào

路人甲难搞,居然纷纷绕过他,反而朝着我们伸过来。

由于我是第一个往上爬的,因此最快摸到了那个洞口,黑暗中也看不清洞里的环境,转身便伸手去拉后面的人。老孙体力较好,第二个被拉了上来,剩下的四眼排在第三,离我所在的洞口大约还有六米多。

路人甲将手电筒插在胸口,笔直的一道强光从他胸口的位置直冲到洞顶,如同打开了一条金光大道,被这道光芒所包围的,还有德国美女和四眼,我突然发xiàn

,张博士不见了。

那女人去哪儿了?

我以为是环境太黑,她爬偏位置了,赶紧叫了一句:“张博士。”没人回答我,反而是德国美女惊叫一声:“啊,我被抓住了。”话音刚落,她整个人被一只干紫的手拽着往下扯,这玩意力道之大我是亲身体会过的,遇上它,我几乎没有还手的力qì

,更何况是一个女人。

德国美女瞬间被扯着下滑了数米,但她整个人都死死扣着石壁,漂亮的脸蛋摩擦着山壁一路往下,我几乎可以想象那张漂亮的脸变成什么模样,当即再也忍不住,掏出枪对着那只手臂狂射。

我枪法虽不是白发百中,但那些手臂数量很多,目标大就好瞄准,好几枪都打重了,那玩意一吃痛,放开了德国美女的腿,小龙女立kè

拼了命的往上爬。

由于被尸魁扯下了一大段距离,小龙女此刻反而落在了最后,剩下的手臂如同看到了小肥羊一样,全部向着小龙女扑过去,我几乎可以想象德国美女被尸魁覆盖住的样子,头皮一麻,感觉抓住老孙的衣服,道:“绳子呢,有没有绳子!”

老孙神情依旧冷漠,不紧不慢的打开装备包,态度淡漠的让人想痛扁,仿佛现在落难的德国美女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我虽然气的很,但见死不救这种事实在做不出来,况且这一路人马,人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到是这个德国美女,有时候看起来颇为天真烂漫,比起老孙这些人,我对她到是很有好感。

老孙取出的登山绳够长,黑暗中,我感觉扔下绳子,冲小龙女叫道:“抓住……”小龙女抬起头,顿时惊了我一下,那张漂亮的脸,全是划出的血痕,血糊糊的,晃眼一看,还以为是血尸抬头了。

她迅速的抓住绳索,这时,四眼也爬上了洞壁,我们三个大男人,拉一个女人上来还是绰绰有余,德国美女在我们三个大男人一起用力下,几乎用上了坐电梯的速度,瞬间就被扯进了洞里,这是,路人甲的手突然扒住了洞壁,紧接着一使力,便翻入了洞口。

随着路人甲进来,强烈的光线瞬间射进洞里,这时我才看清,这个洞口里居然有很多石柱,就如同溶洞里的石笋一样,大小不一,密密麻麻的矗立在洞里,有的倒挂,有的斜插,千奇百怪。

张博士已经没有上来,我扒在洞口张望,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黑暗的空间里,除了我的声音,便是死一般的沉寂,接着,路人甲抽出胸前的强光手电,也蹲在洞口往下看,漆黑的石壁上,除了那些还没有死心的尸魁手,空无一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说不上是什么感觉,难道刚才我听到的那声扑通声,是姓张的不小心掉进水里了?她脚上被尸魁弄伤,步履维艰,再加上当时那种黑暗又紧张的情况,一脚踩空的可能性很大。

一时间,我心里沉甸甸的,这时,路人甲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它们上来了,尸魁的触手很有弹性,能延伸很长距离,咱们先走。”

德国美女惊犹未定,顶着血尸一般血糊糊的脸,害pà

道:“张博士怎么没有上来?她、她没事吧……”没有人回答她,四眼不死心的喊了张博士几声,眼睛血红血红的。

路人甲面无表情,将小龙女的话当成而旁边风,举着手电筒,猫着腰开始往前走,看样子我们如果再不动身,他也不会等我们。

这个洞口虽有一人高,但由于里面有很多倒挂的石笋,因此在里面行走时,不得不时而低头,时而俯身,我走在最后,德国美女体力不支,走路都踉踉跄跄的,她的装备包由我接手了,此刻他们虽然都衣衫不整,但至少比我光溜溜的强,身上那种黑色的物质光靠擦的也弄不干净,黏糊糊的粘在身上,内裤被黑水沁湿,裆里黏糊糊的,也不知这些黏糊糊的玩意,会不会伤害我的小兄弟。

每走一段距离,我总忍不住回头,希望看到姓张的能跟过来,但在这条布满石笋的通道里绕了很久,身后已经没有任何动静,恐怕连那些尸魁都放弃跟上来了。

我心情很沉重,思考着一路上经历的事情,先是胖子失踪,也不知他有没有出事,有没有跟上来。即便他跟上来,他一个人,没有食物又没有装备,接下来该怎么办?这地方危机重重,又是让人产生幻觉的图形,又是那种芝麻还小的食肉虫,这地方还有尸魁,他那一身肥肉,岂不是所以东西都垂涎三尺?

再就是路人甲,他明显是不想让我跟上去的,所以才会在沙漠里,将计就计的甩开我们,更让我不安的是,他一直提到二叔。

难道二叔也卷进这件事情里来了?

他现在所要寻找的东西,一开始就不希望我发xiàn

,那么现在我死皮赖脸的跟上,他会怎么办?像在昆仑斗一样下杀手,还是会趁机又一次摆脱我们?

就在思考中,我又想起李老大他们的话,路人甲当初故yì

甩开张博士和我们的消息,他似乎并不希望‘它’知dào

,因此对手下撒了个谎。

我不由头大起来,这个姓齐的究竟搞什么鬼。

到底跟‘它’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会有一种,他是墙头草的感觉?

之前在河道旁边,张博士和四眼等人被尸魁围攻时,我本来想出手相助,结果路人甲却拦了我一把,显然,当时路人甲是希望张博士等人就此牺牲,但如果路人甲真的希望张博士等人死,以他的性格,完全会自己动手。

想到这里,我心中冒出一个古怪的可能……难道路人甲被人监视了?他没办法亲手解决张博士等人,只能让他们的死看起来像个意wài



但路人甲为什么希望张博士等人死?

我脑海里瞬间冒出一个词:杀人灭口。

一开始,张博士等人就是被‘它’集合起来,进行雅布达的‘考察’,直到后来,青铜门的变故出现,甚至闷油瓶都出了青铜门,这个变故使得路人甲等人的计划被打乱,而分裂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路人甲开始疏远张博士,甚至在刚才,已经有了杀心。

那个变故究竟是什么?

第六十五章 侮辱

我正想着,前方的小龙女突然停了下来,道:“路在上面。”我收回思绪,发xiàn

众人都停下了脚部,纷纷抬头望着头顶前方。

洞的尽头,如同一个l型,拐口开在顶部,我挤身上前,打着手电看了看,发xiàn

头顶的石壁非常光滑,几乎是光滑到恐怖,如同人工磨出来的珍珠一样圆润。

路人甲突然道:“我们现在是在一条排水渠里面。”我明白他说的意思,现在我们所处的地方,无论是光滑都洞壁,还是周围的石笋,都是长期水流冲刷的特征,要想形成这种特征,仅仅千年不够,至少需yào

几千年甚至上万年,头顶的通道也不知有多长,但如果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我们很可能会进入地下河。

看得出这里已经断水很长时间,如同这条通道的尽头连接着地下河,那恐怕我们会走上一条死路,因为眼前的一切都证明,地下河水已经改道甚至断流,我们的前方,很可能是一片黑土或者是黄沙。

四眼推了推眼镜,道:“这条通道有多长?”路人甲将强光手电筒打进去,足足五十多米的射程都没有照到头,我试着往上爬,石壁太光滑,很不好着力,力道稍微一松就会掉下去,要想爬上去,我们只能像蜗牛一样,小心翼翼往上挪,中途爬的高了,如同手一软,就会往下坠,而下面,则是布满了锋利的石笋。

路人甲突然将手移到了自己的耳边,似乎启动了什么开关,片刻后,他的w镜突然泛起一片红光,有点像红外线的效果,接着,我听到他嘴里嘶了一声,道:“根据回波计算,洞口长二十点四五米,左右各有一条通道,不过右边的一条通道已经塌方了,左边的那一条,暂时探测的深度为五十米,通道内有很多坚硬的障碍物,具体还要上去才知dào

。”

接着,他的眼镜恢复正常的黑色,转头看了我半晌,将手伸向我腰间的皮带,那还沾着污血的尖锐手套一伸过来,我下意识的倒退一步,护住自己的腰间,警惕道:“干嘛。”

路人甲似乎没料到,嘴角隐隐抽动,冷笑道:“干你。”

我几乎愣住,片刻后,醒悟过来是什么意思,几乎血液一下子冲上了头。这种侮辱的话,是个男人就忍不住,摆明了是在挑衅我的忍耐底线,暗含讽刺,我被他一激,狠狠呸了一声,大脑理智一断,直接挥起拳头砸了过去,老虎不发威,真当小爷是病猫啊!结果拳头还没挥出去,就被四眼双手抱住,他连忙劝道:“小吴哥,齐爷只是开个玩笑,咱们别为了小事伤和气。”

这种话,对女同胞说那是调戏,对男人说,那是莫大的侮辱,试问如果有一天,你的仇人轻蔑的说要干死你,我相信,即便你死了也会被气的跳尸。

此刻我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脑子里,昆仑山里的事情,北京筒子楼里的事情,还有他说的那一句‘丧家之犬’,不断在我耳里回响,激的我连杀人的心都有了,更何况旁边还站了个德国美女,在一帮人面前毫不留情面,姓齐的简直是在所有人面前甩了我几个耳光。

***!操!

四眼话没说完,我一把甩开他的手,抽起挂着腰间的棺凿子挥了过去。

这东西是凿棺材底时用的,有些棺材里暗含机关,因此倒斗的会先撬棺材底,把棺材里面的机关破坏掉,它的形状类似于石匠凿石头时用的铁凿子,不过受力的那一头不是扁的,而是钩形,方便去探棺材里的机关。

我虽然被气的发狂,但潜意识里却用了钩形的那一段,直接朝着路人甲的脖子斜砸了下去,他要是不躲,凭我的力道,足可以把一个正常人就地正法。

德国美女显然没料到会有这变故,惊叫一声:“啊……”奇怪的是,路人甲居然躲都没有躲,眼见收势不及,就要砍到他的脖子,我整个人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操,眼前的人那十只爪子可不是吃白饭的,我这冲动的毛病怎么还是改不了,不就被他损一句吗,那张毒舌又不是没有领教过,当被狗咬了就算了,我较真个什么劲儿。

此刻,由于我去砍路人甲的动作,我整个人的胸膛几乎是暴露在他眼前,也就是说,他那爪子,只要一伸便可以插进我胸口里,就在我醒悟过来的一瞬间,路人甲却猛的抓住了我砍过去的凿子,一字一顿,冷冷道:“你知dào

吗?我忍你很久了!”

我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揍了一拳,几乎被他打飞在地,后背磕上了坚硬的石笋,心脏都跟着抽痛起来,紧接着,路人甲直接骑了上来,将我腰间的皮带扒下去,将所有的倒斗装备都栓在了自己身上。

他当然不缺这些装备,甚至包里有更好的,但现在这么做,摆明是想告sù

我,我实力不行,最好乖乖听话,他要什么我就得给什么,我几乎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曾经碰巧挖过他祖坟。

或者这人是不是有精神分裂?

这时我已经冷静下来,默默的擦了擦嘴角的血,冷冷的看着他。

路人甲冷笑一声,拿出了探阴爪,随即慢慢将绳子收进盒子里,接着调整了一下自己所站的位置,片刻后,他发动机关,探阴爪嗖的一声被射了出去,接着,头顶传来极为轻微的咔嚓声,看来探阴爪已经扣住了。

紧接着,路人甲若无其事的冲我们打了个手势,一马当先的开始攀着绳子往上,由于不知dào

探阴爪究竟勾住了什么地方,此刻所有人都一起上显然不太安全,因此我们站在下方,看着路人甲一点点往上,接着便看不见人影了。

这时,德国美女扯了扯我的手,小声道:“他平时不是这样。”我已经冷静下来,确切的说,从跟他们相遇至今,我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冷静。

我技不如人,而且姓齐的一开始就再想办法摆脱我,我却像个牛皮糖一样贴在他后面,这种滋味想必并不好过,况且先前他有意想解决张博士等人,我却坏了他好事,他所谓的那句忍我很久,恐怕真当我是跗骨之蛆,想除之而后快。

这时我也想明白了,以路人甲的手段,我如果真的阻碍他至此,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甚至会直接抹杀我也不一定,但他现在没有这么做,显然是在顾忌什么,如果我先前的猜想是对的,真的有什么人在监视路人甲,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我目光静静的看了眼其它三人,有时显得天真烂漫的德国美女,一直阴沉着脸的老孙,还有严肃的四眼,这三个人中,谁是路人甲所顾忌的人?或者,这三个人都是?

压下心中的不甘,我冲德国美女摇摇头,道:“没事。”被他侮辱几句或者揍几拳,我现在只能忍着,除非哪天我有闷油瓶的身手,否则现在跟他硬来,实在是很不明智。

这时,洞口的绳子突然被人有规律的晃了一圈,看来路人甲已经爬了上去,正示意我们往上爬。

德国美女身手较差,而且体力也快到极限,我让她先上去,紧接着是老孙和四眼,我最后一个爬上去,说实话,心里还是很憋屈,屈服于一个你所仇视的人,这种滋味并不好过。

爬上洞口后,路人甲在旁边接手,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很自然的拉了我一把,操,又他娘一个影帝诞生了。我没吭声,自顾自的打量周围的环境,右手边也有一条通道,姓齐的说那条通道已经塌方了,但我对他的话持怀疑态度,接着,我们一行人开始往前爬,由于刚才路人甲一直停在洞口边帮手,此刻我和他反而是最后,走在第一的是德国美女。

这条通道相对狭窄,依旧是那种黑乎乎的岩石,爬了没多久,前面突然传来小龙女的声音,闷闷的说道:“没路了,头顶有块石板。”

接着,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老孙道:“让一让。”紧接着,便传来敲击的声音,看了是老孙在砸石板,期间,我和路人甲没人说话,气氛很安静,砸石板的声音在隧道里显得很响亮。

这时,我却听到路人甲突然低声道:“刚才的事情,我道歉。”我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忍不住抬头,结果发xiàn

姓齐的确实在跟我说话。

紧接着,他又道:“我想你自己应该已经知dào

一些消息,事情确实出了一些变故,这个变故很大,它所涉及的东西,不是你能参与的。”顿了顿,路人甲继xù

说:“我见过吴二白,你想知dào

的一切,他都知dào

,不过你真的不应该到这里来。你的出现,不仅让我很为难,也辜负了吴二白的心意。”

我没想过这番话会从路人甲嘴里蹦出来,我甚至从来没想过,路人甲会主动告sù

我这些事情,难道是他突然脑袋抽筋,既然如此,那我可得抓紧机会,正当我想开口,问一下此次的目的地,到时候如果跟丢了,也能自己行动,结果话才冒了个头,前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

第六十六章 中招

“啊……老孙,你怎么回事。”德国美女惊呼一声。

“对不起,失手。”

紧接着,路人甲前面的四眼道:“路通了。”我的话被打断,还不待再说,路人甲突然加快速度往前爬,大有想甩掉我的架势。

我知dào

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又失去了,忍不住喟叹一声,慢吞吞的跟了上去,心中琢磨着路人甲的话,我从来不知dào

,二叔竟然跟他有联系,为什么所有人都瞒着我。

我不由想起三叔那个到死都没有说出去的秘密,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难道三叔和二叔所隐瞒的是同一件事?为什么看起来毫不相干的路人甲都会知dào

的比我多?

我眼前的齐羽,真的就是二十多年前,西沙考古队里那个齐羽吗?路人甲嘴里的那个巨大的变故究竟是什么?我忍不住想,难道是青铜门倒塌了?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能出什么事情,而这时,我的头顶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出口。

路人甲已经一马当先爬了出去,我立kè

跟在后面,出了洞口我才发xiàn

,这里是一间四方形的石室,强光手电左右都能射到尽头,粗略估算一下,应该有八十多平方米左右,高大约有三米,而我此刻面朝着的墙壁上,赫然是一面刻着麒麟浮雕的墙壁。

我心中一跳,仔细去看,发xiàn

上面的石雕居然和之前那个宫殿的浮雕一模一样,黑色的麒麟无论大小还是神态,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这时,我身边的路人甲目光也被那副浮雕所吸引,静静的站在石壁前方。

石室的正中央,还有一个凸起的长方形平台,平台的正上方,摆了一个火云形状的东西,那玩意也不知是镀金的还是纯金的,历经千年,在黑暗中闪着富丽的黄金光芒,形状似一团燃烧的火,又像是一片云,看不清是用来做什么的。

正当我奇怪时,发xiàn

德国美女几人都凑到路人甲身边,似乎对那扇墙壁十分感兴趣,接着,四眼说道:“这浮雕的技法精湛,我看不像西域的东西,倒有些像……像藏族的技法。”

我心道,这雅布达的人,本来就是从西藏迁移出来的,虽然文化在迁移过程中发生缺失,但保留了民族工艺没什么奇怪的,见那四人似乎没有见过那副麒麟石雕,一个个眉头紧皱,仿佛石壁里会有什么玄机,我便转头去打量平台上的东西。

那个火云形状的东西,我越看越像一把椅子,顶部的平台刚好可以坐一个人,可是有谁会坐在这样一间石室里?这又不是武侠电视剧,难不成还有人曾经在这里闭关修炼过?

我打着手电筒,围绕着火云凳转了一圈都没什么发xiàn

,这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人说话的声音:“这是嘉多库,藏族巫师坐的凳子。”说话的是四眼,黑暗中,他又推了推眼镜,伸出手去摸火云登,自言自语道:“奇怪,这里怎么会有西藏的东西。”

我对西藏的人文不太熟,便问四眼:“嘉多库是什么意思?”

四眼笑了笑道:“现在就是土生土长的藏族人也很少知dào

这个词了,你应该知dào

,人类最早崇奉的神灵是天地万物,于是有了与天地专门进行沟通的人,这一类人被称为巫,也就是人类神话巫鬼时代的开始,那个时候,没有佛祖,没有神仙,也没有上帝,人们只崇奉生育他们的天与地,巫就是当时最伟大的存zài

,因为他们能与天地对话。”

“在西藏有人居住的地方,也不能免俗,后来,随着系统宗教的成立,各种宗教初具雏形,渐渐地,印度佛教传入西藏,巫神文化逐渐退居其次,甚至消失在了西藏的历史洪流中,嘉多库是古老的宗教用词,现在具体是什么意思已经很难找到答案,不过,这种凳子是巫师坐的。有西藏学者考证认为,嘉多库的造型源于人类早期对火的崇拜,因此延续了下来。”

四眼说的话我到是能理解,对于早期人类来说,能运用火意味着可以驱赶野兽,加热食物,延长寿命,因此几乎各个名族都有关于火的传说,比如火神祝融,或者希腊神话中的赫淮斯托斯,由此可见,早期宗教文化对于火的崇尚。

一旁的老孙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思索道:“这里会不会是神殿的第三部分?”我顿时心中一惊,老孙怎么会知dào

神殿有三个部分?

这时,路人甲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份地图,看了许久才道:“这份地图不能尽信,而且也没有这间石室的标注,不过这里不可能是密封的,大家找找,有没有什么机关。”

我忍不住想去看路人甲手中的地图,才刚探了一下头,他立kè

就收起来插在了腰上,期间似乎瞪了我一眼,即使隔着那副w镜,我也能感觉到。

牛什么牛,不看就不看。

我暗骂一声,转身开始在墙壁上敲敲打打,我找机关也算找出心得了,如果是攻击性的机关,越隐秘的地方反而越安全,而如果是这种通道的机关,反而会藏在极其不起眼的地方,我们五人几乎摸遍了每一块地砖,连路人甲最后都显得有些不赖烦,嘴里嘶了一声,停下动作,双手抱胸,似乎在思考怎么回事。

我摸到最后,觉得自己身体状态不对劲,双腿发软,大腿内侧的肌肉,几乎不受控zhì

的在抽搐。自从用炸药炸开洞口后,我直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而且沙漠温差又很大,裸奔了这么久,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没有经过处理,我身体却没有觉得疲累。

直到现在腿打颤我才反应过来不对劲,伸手一摸额头,这才发xiàn

,头上烫的跟火烧一样。

我虽然不太懂这种状况,但我听一个学医的朋友说过,人体生病时会出现各种反应,比如发烧、疼痛、咳嗽,这些症状可以让我们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出了毛病,从而进行治疗,但医学上也有极个别案列,据说英国一位少年,突然丧失了生病反应,当他肺部出现炎症时都无法察觉到,每天依旧活蹦乱跳,到最后却突然倒在了教室里,再也没有醒过来。

有人对此进行研究,认为这种情况其实并不罕见,当人处于极其恶劣的环境中时,大脑时刻在发布保命为上的指令,使得身体的其它机能主动屏蔽了生病反应,从而察觉不到身体状况,这是一种反复性疲劳指令。

难道又被我给碰上了?

我摸着额头,虽然烫的厉害,腿有些打颤,但不知何时,身体上的疼痛都没有了,我自己反而觉得很有精神,旁边的小龙女发xiàn

我不对劲,关心的问道:“吴,你没事吧?”

笑话,女同志都生龙活虎,我怎么能有事。咬咬牙,我冲她摆摆手,示意无碍,但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我还是抓着她的手,道:“有药吗?”

德国美女善解人意,什么也没问,打开装备让我挑,我捡了几样退烧药和葡萄糖含片,直接干吞下去,嘴里先是苦,后是甜,就在我苦着脸含药片的时候,目光一闪,突然发xiàn

,墙上那幅麒麟石雕,眼睛似乎动了一下,铜铃大的眼睛里寒光一闪,我差点没被葡萄糖片给噎死。

“咳、咳咳。”忍不住咳了两下,德国美女不知是不是看上我了,对我十分殷勤,顶着一张布满血痕的脸,帮我拍脊背,道:“吴,你感冒了,真可怜。”

我这一路,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情没见过,时刻防着人背后捅刀子,被德国美女水灵灵的双眼一看,感动的就差流泪,多么善良的德国友人。

拍拍她的手,我缓过气,决定还是去看一看那面石壁,我将手电光打向麒麟的头部,顿时发xiàn

了一些不寻常,这只麒麟造型虽然和之前宫殿里的浮雕一样,但我走进仔细一瞧,它的眼睛却是空的,里面没有眼球,凹进去的部位是唯一露出白色地方,我仔细一看,用的居然是白眼金晶石。

这种石头是云英石的一种,白色,在阳光下可以闪光,大多用于宗教,用法是磨碎成石粉,加入朱砂中,我们常说的点睛开光,就有用到白眼金晶石,也是比较难得的东西。

刚才大约是路人甲在晃动手电筒,因此带出了反光,恰好被我瞧见,我看着麒麟空出来的眼珠上一片白,总觉得十分诡异,这只麒麟缺了眼珠子,就显的很邪气。

大约是我盯着麒麟看了太久,路人甲走了过来,道:“怎么?有什么发xiàn

?”我没搭理他,打不过他,我可以选择无视,眼见机关造不出来,我充分学习闷油瓶的优良传统,往墙角一坐,瞪着麒麟浮雕开始发呆。

我相信,找不到机关,有些人比我更着急,既然如此,就让他忙活去吧。

路人甲显然被我给噎了一下,冷哼一声,不死心的又将整间石室摸了一遍,大约是吃了药的缘故,我瞪着那麒麟,眼睛越来越酸痛,到最后居然控zhì

不住的睡着了,将要昏睡过去的前一秒,我甚至有意识的去掐自己的大腿,想让自己清醒过来,因为我怕睡着期间,路人甲找到机关,会把我给甩掉,到时候再想找他可就难了。

结果我才掐完自己大腿,痛觉神经似乎都变迟钝了,屁作用不起,一股铺天盖地的疲倦感袭来,终于忍不住闭上眼,临昏睡前,我眼睛一直是瞪着那只麒麟的,恍惚间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麒麟眼睛太邪气,如果能用什么东西堵上就好了。

我猛的想到了那颗麒麟吐出的珠子,脑海中闪过一道白光,一切的一切,都如同一条线一般被串了起来,我隐约觉得,那颗珠子或许就是启动机关的关键,但我却完全说不出话来。

想去叫路人甲他们,却发xiàn

德国美女站立的身体晃荡了几下,随即趴的一声栽倒在地,再也没有爬起来,我心里咯噔一下:不好,中招了。

这想完,那股乒感再也抵挡不住,彻dǐ

睡了过去。

第六十七章 中毒(上)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似乎很长,又仿佛是一瞬间的事情,我是被一个响亮的巴掌拍醒的,睁开眼的一瞬间,墙角一只小手电光芒忽闪忽闪的,似乎快要断电。

石室中央,趴着德国小龙女和四眼,我目光逐渐对焦,发xiàn

拍我巴掌的是路人甲,下意识的刚想开骂,突然,我察觉到不对劲,路人甲露出的下颚,嘴唇几乎是惨白惨白的。

于此同时,我的鼻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目光往下,他的肩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伤口,里面翻着猩红的血肉,血几乎染红了大半个肩膀。

接着,路人甲喘着粗气,道:“姓孙的放迷香,我们中招了,咳咳……去把他们弄醒,咱们快离开这里。”说完,他整个人身体往下一偏,砰的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吓了一跳,赶紧去探他的鼻息,还在喘气。

这一动,我才发xiàn

自己整个人如同脱了力一般,动动手指头都觉得累,路人甲说我们中了迷香,但我闻了闻,空气中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

如今石室里,三个人都倒下了,这姓齐的说是老孙下的手,想必当时他第一个反应过来,跟老孙干过一架,如今他拖着要晕倒的身体,第一个把我叫醒,我真不知是该受宠若惊还是该有其它反应。

显然,比起小龙女两人,这姓齐的似乎更相信我,他也不怕自己晕了后,我补上两刀。

眼见路人甲晕倒,肩头的血流不止,我也顾不得多想,一手扶着墙壁,摇摇晃晃的起身,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走起路都摇摇晃晃。

艰难的挪到四眼面前,我毫不客气的甩他巴掌,不过现在力qì

太小,我足足打了他好几下,这小子才睁开眼,一脸茫然的模样。

我没跟他说太多,拍了拍他的肩,交代道:“咱们着了老孙的道,中迷香了,快起来。”四眼愣了片刻,眼中的茫然瞬间退去,虚弱道:“内奸是老孙?”

我心中一动,这话说的可真稀奇,难道这小子早就知dào

队里有人怀了异心?那先前路人甲阻止我救人的动作,岂不是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纵的态度?

想到这儿,我不由暗暗心惊,这姓齐的,究竟有多狠。

四眼说完,眼珠一转,撑着身体起身,道:“香在那儿。”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发xiàn

昏暗的环境中,那个嘉多库的平台上,不知何时摆放了一只熏香炉,大小只有巴掌大,此刻正有袅袅白烟从上面冒出来,奇怪的是,石室里没有任何味道。

四眼跌跌撞撞的跑过去,一把打翻了那个还在燃烧的香炉,里面的东西顿时倒了出来,那是一种黑色的物体结晶,一头正闪着明灭的红光。

我不知dào

这是什么东西,看形状,到有些像麝香,谁知四眼脸色一变,声音虚弱道:“是一氧化碳结晶。”难怪我浑身虚弱,头晕脑胀,原来是这个东西在作怪,操,这不就是煤气中毒嘛。

我反应过来,这老孙之所以没对我们下杀手,恐怕是已经算好了我们会中毒而死,我赶紧弄醒了德国美女,她还迷迷糊糊的,身体素质不佳,整个人已经瘫软在地上,虽然醒了,却爬都爬不起来,只是动了动嘴唇,便继xù

挺尸。

我一看这情况,顿时头大,完了,路人甲昏迷,小龙女挺尸,我和四眼软趴趴的,比林妹妹还不如,这可如何是好,那姓孙的究竟是怎么出去的?

我突然想起了昏迷前的事情,下意识的去摸腰间,这才想起腰上的装备被路人甲夺走了,结果刚气喘吁吁走到路人甲旁边,一摸他腰间的摸尸手套,除了那个白瓷瓶和红色的定尸丹,那颗麒麟吐出的珠子,竟然不见了。

我心中突的一跳,难道真让我给懵对了?

我赶紧去看那面麒麟浮雕,这时,令我惊讶的一幕出现了,石壁上的麒麟,依旧是原来的样子,眼睛并没有被塞入什么东西,但它的方向却变了,之前是朝右,现在却朝左,正对着我的方向,我一眼看上去,对上它白色眼球的反光,十分邪逆。

怎么会这样?这幅麒麟石壁怎么会反过来?难道我们不是在之前的那间石室?

很快,我看到了地板上被我们凿出来的洞口,立kè

否决了这个想法。

我们依旧是呆在原来的地方,但石壁却反过来了。我让四眼去弄灭那块一氧化碳,甩了甩头冷静下来。

现在这种情况,很明显我之前的想法是对的,这间石室有机关,而启动的部件,就是上面石室里的麒麟珠,这下我总算明白,为何一间石室,要布下一座移动机关,大费周折的保护起来,而且还在石室里隐藏了六角铃铛的机关,这重重保护,显然都是为了那个麒麟嘴里的珠子。

这个珠子能启动我们眼前这间石室的某个机关,我不知dào

老孙是怎么发xiàn

的,不过显然,他已经靠这颗珠子离开了这里,而且可以想象,这颗珠子所打开的世界,必然极其重yào

,它就如同打开青铜门的鬼玺一样被层层保护起来,而我巧合之下把它弄到手,现在居然让别人捡了个便宜。

不过,姓孙的怎么知dào

启动机关的办法?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颗珠子,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给任何人看过,他一路跟着路人甲,现在在这间石室里却突然翻脸,显然是发xiàn

了什么。

难道……他要找的目的地,已经很接近了?会不会就在机关的后面?

我一番思索下来,立kè

打定主意,问四眼:“咱们还有没有炸药?”现在看来,只能用炸药了,放少一些,应该不会塌方。

四眼好不容易弄灭了那块毒气源,却虚弱的摇头道:“已经用光了。”

得了,现在唯一的办法也没有了,眼见四眼脸色越来越差,我立kè

踢了他一脚,道:“提提精神,这里面毒气没有散开,咱们必须离开。”说完,我指了指那个来时的地下通道,道:“先躲里面去。”

四眼点点头,去拖德国美女,我转身去拖路人甲,先由四眼打头往下,结果他的腿才刚伸下去,突然惊叫一声,嗖的没了影,似乎被什么东西一下子给拽没了,前一刻还在我面前,下一秒就被扯进了洞里,凭空消失了。

我一愣,瞬间头皮发麻,我怎么忘了,这洞底下,还有尸魁。

我立kè

打亮一只手电筒,小心翼翼的往下探,结果手电筒刚冒出个头,瞬间被一只干紫的手抓住,随即大力一扯,脱离了我的手腕。

我被这股力量带着横倒在地,洞里的手电筒光芒依旧亮着,透过微弱的灯光,洞里的情形看的我汗毛倒竖,只见十多只干紫的手臂,正慢慢的在往洞口外爬,有一只,几乎已经快要伸出来了。

大约是人的应激反应起了作用,我瞬间拖过旁边的装备包,将洞口给堵住,那装备包大约也被姓孙的翻过,好东西估计都被拿走了,包没有之前重,我立kè

又将旁边的路人甲压在了包上。

片刻之间做完这些,我整个人大脑几乎一片空白,没有过一氧化碳中毒的人,恐怕无法理解这种感受,此刻我的大脑开始抽痛起来,并且这种抽痛越演越裂,几乎让我完全无法思考。

我抱着头,狠狠的在自己太阳穴上打了几拳,赤红着眼,忽然想起电视剧里用尿过布,捂着口鼻可以避免毒气的说法,此时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飘渺的电视情节里,但愿导演有些良心,没有骗我。

我自己身上没有衣服,便翻出匕首,在德国美女的肚子上割了三块布,旋即哆哆嗦嗦的往上面撒尿,先给自己裹了一个。

第六十八章 中毒(下)

此刻我头晕脑胀,浑身难受得想撞墙,有没有尿骚味都感觉不到了。

接着,我把其他两块布包到了路人甲和德国美女的口鼻间,也不知是不是这方法真的管用,片刻间后,我消失的嗅觉突然回过来,尿味直冲鼻腔,被这味道一激,我的大脑却像是打了清醒剂一样,意识开始恢复过来,甚至手上也有了些力qì



我不知是真的有用,还是我的心里作用。

不得不承认,人的心理作用是一种很强dà

的能力,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有两位同样情况的癌症病人,心态积极的那位,不出意wài

,总会活的长一些,因为他时刻在给自己做心理暗示,我很健康,我身体很棒,癌症没什么大不了,我相信医学。

此刻,我也顾不得是不是心理作用,赶紧去摇路人甲和德国美女,我自己现在已经是无法可想,这个装备包能支撑多久也不知dào

,一想到被拉进洞里的四眼,我就忍不住扇了自己一耳光,啪的一声脆响。

这一巴掌打散了我的自责,我清醒的认识到,现在不是愧疚的时候,再不采取措施,我们三人都要去陪葬了。

这间石室有毒气氤氲不散,不能长久待下去,而唯一的出口,里面全是尸魁,剩下的,只有想办法找找有没有别的机关,但我自己也觉得,这个希望太过渺茫,如果不是这两年来绝境求生的次数太多,我自己几乎都想放弃了。

这时,路人甲突然咳嗽一声,似乎醒了过来,接着,他动了动,显然觉得自己现在趴着的姿势不舒服,想换一下,我赶紧按住他,喘息道:“别动,你下面压着东西,有尸魁。”

路人甲似乎也中毒不清,半晌才低下头看着自己压住的装备包,旋即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便乖顺的躺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看他肩头虽然没有流血,但伤口处依旧血肉模糊,再这样下去,肯定会感染也不知这装备包里还有没有药。我用匕首将装备包的一边划开,在里面摸了一遍,发xiàn

里面还剩下几把重型的枪支弹药,大约是老孙一个人带不完,所以选择了带走轻装备。

而医药用品里面,还剩下一些消炎药粉,里面还有清水,此刻我也顾不得节约水源,如果不能出这间石室,早晚都是要死的。

我用水冲洗了一下路人甲的伤口,这才发xiàn

,那似乎是匕首一类捅出来的,当时路人甲已经中毒,我和小龙女等人都晕了过去,以路人甲的性格,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估计跟老孙打了场硬架,不过看样子,他这次也是阴沟里翻船,被老孙欺负的够呛。

处理完路人甲的伤口,我指了指那扇墙壁,道:“我觉得,机关在那块地方,不过启动机关的东西,被老孙拿走了。”

路人甲嗯了一声,道:“你找找,医药包里有没有一种蓝瓶装的针剂。”我不知dào

他是什么意思,但这人确实比我强,这种所有人都性命危机的时刻,个人恩怨还是暂且放下,我立kè

去掏装备包,里面倒是有一些针剂,不过都碎的差不多,而且没有看到什么蓝瓶的。

我冲路人甲摇摇头,他嘴角抽了一下,随即骂了句:“我一定要宰了他。”不出意wài

,他让我找的针剂,估计也被姓孙的带走了。

小龙女依旧昏迷不醒,如今我们唯一的光源,是那只打斗中被扔在了墙角的手电,灯光晦暗,时明时灭,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断电。

我看路人甲的样子也不像有什么办法,便叹了口气,抓着匕首,跌跌撞撞的往浮雕处走,不死心的去戳,任何可疑的地方都不放过。

戌时,路人甲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口鼻间包裹的东西,嘴里狠狠骂了一声,旋即起身,将德国美女扔到了背包上压着,向着我这边走来。

此时我力qì

差不多耗尽,戳了没多久,便颓然的跌坐在墙角,几乎要断绝一切希望。

大多数人都会有依赖思想,有一个比自己强的人在身边时,就会放弃思考,而如今,连路人甲都毫无办法可想,我几乎都绝望了。

最后,我俩纷纷靠在石壁上喘息,姓齐的此刻很奇怪,上半张脸带着墨镜,下半张脸被布包着,几乎看不见脸部的皮肤,他身上受了伤,失血过多,靠在墙壁上没多久,呼吸就逐渐粗重起来,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我有种感觉,仿佛他会就这样永远的晕过去。

看着他生命逐渐消失的感觉,我不由升起一股兔死狐悲的念头,恐怕接下来就轮到我了吧。

伸脚无力的踢了他一下,姓齐的没反应,接着,我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恍惚间,我下意识的想到,电视剧果然是骗人的,这玩意根本没用,临死前还让我包个尿布在脸上。

正当我无意识的去扯自己脸上的布时,墙角那盏手电筒终于灭了,整间石室,陷入了一种深邃的黑暗,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爬动的声音,我知dào

是那些尸魁,它们还没有放弃,正在不断的顶着那个装备包,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成功。

正当我意识模糊,连大脑都停止运作时,胳膊突然被人拽了一下,紧接着,一股针刺一般的疼痛顺着手臂传来,似乎有什么液体注射了进来。

我睁开眼,黑暗中看不见是谁,但想也能猜到,唯一可能这么做的只有路人甲。

听声音,他似乎就跪在我面前的位置,他的喘息声很粗重,拽着我的胳膊,在注射什么,接着,那种针刺的感觉消失了,但没多久,我就觉得浑身都热起来,仿佛身处在火炉一样,身体的力qì

也逐渐恢复过来,这时,我听到姓齐的说:“这支药剂撑不了多久,我们抓紧时间找出口。”

我不知dào

他给我注射的是什么,但我现在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

不!

这比兴奋剂还要厉害,因为我现在浑身的肌肉都在发烫,仿佛有无穷的力量要爆fā

出来,整个人兴奋的想嘶吼,几乎是在瞬间,我直接就从地上跳了起来,有一种想跟人狠狠干一架的冲动。

压抑着自身激烈的反应,我明白这不正常,该死的路人甲,他究竟给我注射了什么?听他刚才的说法,这种针药大约能刺激人体潜能,跟兴奋剂或者吗啡是一类的东西,但愿不要有什么后遗症。

我刚想问他接下来怎么做,黑暗中突然亮起了一点灯光,只见德国美女脸色通红,手里打着一只狼烟小电光,她依旧是原来的姿势,趴在装备包上,压着那个洞口,此时,嘴里正呼哧呼哧的喘粗气,眼睛亮的如同一团火,显然,这人也被路人甲祸害了。

我去看姓齐的,他身形站的笔直,肩头的伤口好像不存zài

一样,默默的戴着手套,一见他这动作,我就知dào

,这人是真的发飙了。

路人甲戴好手套,冲德国美女做了个手势,似乎是让她不要燃手电筒,很快,石室里又陷入了黑暗,这时我突然发xiàn

,在墙角的位置,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绿莹莹的,有些像萤火虫,但这种地方,显然不可能有什么萤火虫。

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们之前没发xiàn



紧接着,我听到了脚步声,路人甲似乎正在朝那块发光的地方走,我忍不住跟了上去,越靠近墙角,那团荧光就越显眼,最后我看清了,居然是墙角的石壁在发光,我正打算蹲下去看清楚,突然,德国美女又把灯光打燃了,随即叫道:“它们出来了。”

我吓了一跳,转头一看,装备包下面,已经挤出了一只干紫的手,正顺着装备包往上爬,准bèi

去抓爬在上面的德国美女。

路人甲已经蹲下身形,随着德国美女手电筒的亮起,墙角的光芒居然消失了,他嘴里发出不耐烦的声音,起身朝着德国美女而去,旋即扣住那只手臂,五指一收,只听啪的一声,那只手掌齐声折断,那种极其暴力的声音,竟然刺激的我更加兴奋起来。

我想也没想,立kè

跑到装备包旁边,拖出里面的大冲锋,直接将德国美女拎了起来,随后一脚踹开那个装备包,蹲身提着冲锋枪,直接就对着洞口扫射。

那里已经聚集了无数的手臂,几乎将里面的洞壁挤得水泻不通,我完全不用瞄准,指着洞口使劲放枪,弹壳崩裂出来,反弹在脸上,我居然感觉不到疼痛,甚至那种微微的刺痛,反而让我更加兴奋,浑身的血都在沸腾。

我知dào

这种状态不对劲,但不知怎么回事,我就是控zhì

不住,一听的枪声,就仿佛得了强迫症一样,兴奋的完全无法停下了。

这时,路人甲嘴里啧了一声,道:“药好像打多了。”我一边兴奋的放枪,一边忍不住想骂娘,操,究竟给小爷注射了什么,为什么我现在就跟个破坏神一样,一想到暴力的东西就控zhì

不住。

紧接着,路人甲似乎也觉得我不对劲,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随即我听到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嘀咕道:“完蛋了,这样下去一定会傻的。”

我此刻连骂娘的心情都没有了,何止是傻,我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架绞肉机,看着那些从洞口里飞溅出来的烂肉,我居然兴奋到不行,一开始大脑还能思考,到最后,满脑子都是杀人、打架,血肉横飞的画面,大脑如同被电击了一样,我自己都能感觉到,里面的脑髓在突突突的剧烈跳动。

紧接着,我手中的枪被路人甲夺走了,这时,洞口那些尸魁的手完全已经成了一滩烂肉,他将我枪一抢,我整个人都控zhì

不住扑了上去,愤愤的想抢回来,我自己也知dào

这样的举动很白痴,但就是控zhì

不了。

路人甲被我扑倒在地,大约是牵动了他身上的伤口,我听他闷哼一声,紧接着,路人甲便将手中的枪扔给了另一边的德国美女,我立kè

转身想去抢,结果一转头,后脖子突然传来一阵闷痛,接下来,便什么也不知dào

了。

昏过去之前,似乎听到了路人甲自言自语的声音:“药好像用多了,在这样下去,大脑很可能傻掉。”

操你妈,我总有一天要砍死你。

昏过去前,我满脑子都是自己变成傻子的模样,流着口水,嘿嘿傻笑,随地大小便,这幅画面,简直比我遭遇的任何事情都要惊悚,天呐,我真的挖过他祖坟吗?

第六十九章 石蜡壁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的眼前是一片绿莹莹的光芒,正对着的墙壁上,不知何时浮现了很多莹绿色的线条,石室里也没有打灯光,不知是不是那只手电筒已经没电了。

借着线条微弱的荧光,我看见路人甲和德国美女正在石壁前捣鼓,时不时就能听到响声,似乎是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

他们还没有发xiàn

我醒过来,因此我也没有开口,动了动手脚,才发xiàn

被人绑起来了,而凶器就是我那条探阴爪,操,小爷又不是粽子。

挣扎了几下,探阴爪的绳子十分结实,磨的我手腕发痛也没有丝毫松懈。大约是石室里比较安静,或者是药效过去了,我虽然觉得身体很兴奋,但已经没有了先前那种狂热感,勉强还能自我控zhì



此刻,我被路人甲反绑着手脚,扔到了麒麟浮雕的底下,他俩头也不回的在忙活,渐渐的,墙壁上露出了越来越多的荧光线条,我眯着眼看,发xiàn

那是一幅幅壁画,不过材料有些特殊,像是用一种放光材质画上去的。

他们似乎是在砸石壁上的什么东西,时不时就有东西往下掉,随着他们的动作,壁画也更加清晰的呈现出来。

正对着的那面墙壁上,由上至下绘制了很多如同四格漫画一样的图案,描绘的都是打仗的嘲,这壁画的工艺十分精湛,在我所处的地方看来,上面人物的形态,所着装的服饰,画的十分细致,栩栩如生,再加上荧光线条的光芒放射性,视觉上看起来,壁画上的士兵,如同活了过来,要从壁画中走出来一样。

我数了数,被路人甲他们清理出来的这面墙上,一共有十六副壁画,奇特的是,没一副壁画中,有一支军队穿着的服饰始终如一,而跟他们作战的对象,服饰却在不弯换。

壁画既然是在雅布达的城市里,那么这上面必然记载了和雅布达有关的事情,这壁画中其中一支军队,应该就是雅布达的士兵,而那些不断变换的,或许就是其他国家的人,从壁画上不难看出,这是一个被硝烟所围困的国家。

路人甲这时已经开始清理我右手边的那面墙壁,由于我一直很安静,他们到现在也没察觉我醒过来,既然如此,我乐的让他俩人做苦力。

那扇墙壁才清理个开头,看不出什么,于是我将目光放到第一面墙壁上,这副墙壁上的绘画,到了最后一幅时,却突然一转,不再是战争的场面,而是画了一扇巍峨的城门,城门的造型给我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最后我才反应过来,它很像长白山里的青铜门,上面的浮雕特色鲜明,只是根据画面所传达的信息,城门应该也是木制的。

城门被关闭后,城里的居民纷纷作出抬袖拭泪的动作,小孩儿大哭不止,牛羊乱窜,显得十分慌乱而悲伤,我看到这儿不由奇怪,怎么一副战败的景象,难道雅布达战败了?

如果真是这样,壁画为什么不是描述城门被入侵的军队撞开,反而是关闭城门?

我觉得奇怪,前面的十五副壁画,描绘的都是打仗的场面,而且看起来,还是雅布达的士兵较为勇猛,打的敌人抱头鼠窜,直到第十五副,都是痛殴敌军的画面,怎么到了第十六副,城内的人,一个个都跟国破家亡,死了爹娘一样?

我看的心急,发xiàn

路人甲他们清理的动作十分缓慢,这时候也装不下去了,赶紧道:“解开绳子,我来帮忙。”

我说完,路人甲二人的身形顿了顿,紧接着,一道手电光亮起,伴随着现代化的光芒,石壁上的荧光线条完全隐秘了,这时我才发xiàn

,对面那扇墙壁下,有很多青灰色的东西,有点像混泥土凝结后的物质。

路人甲打着手电光走进,旋即蹲下身,伸手摸了下我的额头,这动作让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不是小时候我妈常对我做的事情吗,拜托,您别这么一脸慈爱行不行?我被姓齐的恶心到不行,不由想,这人该不会有什么特殊嗜好,那我岂不是……

呸呸呸,被那死胖子害的,***,我到底在想什么。

大约察觉到我的动作,路人甲嘴角抽动了一下,道:“还会不会发疯?如果还控zhì

不住,你就给我好好呆着,别添乱。”

说到这个我就来火,脸色一寒,问道:“你究竟给小爷打了什么鬼玩意,告sù

你,我要是活不了,临死也要拉你垫背!”

路人甲嘴里嗤笑一声,起身拍拍手套,道:“看来神智已经恢复了,我给你注射的东西,是我们自己研发的药剂,它的作用就是激发人体潜能,你应该知dào

,人体自身就有排毒免疫系统,我只不过是通过注射这支药剂,激发身体潜能,让我们的免疫系统进行最大作业而已,否则你中了一氧化碳,现在还能活蹦乱跳?”说完,又嗤笑了一下,扔给我一把匕首,让我自己动手割。

我听着他的话,怎么也觉得不对劲,怀疑的问道:“这药叫什么名字?”

他摸了摸下巴,道:“新研发出的,暂时还没有名字?”

连名字都没有,岂不是黑药?我顿时额头青筋暴跳,压着怒火道:“有没有做过人体试验?”

“我们曾经用牛、马、兔、鼠等多个濒临死亡的动物做过试验,最后它们都活了过来,不过人嘛,咱们算是第一批。”

妈的,我一定要砍死他,我一定要砍死这个疯子!

如果真像他说的,濒临死亡的牛马都能救活,那这药岂不是神了?批量生产,以后医院可以关门了,什么癌症、艾滋、非典,打一只针,刺激一下人体自愈系统,就万事ok了?对此,我保持绝对的怀疑态度,忍住怒火道:“有没有副作用?”

路人甲顿了顿,平静道:“后来,那些牛羊活蹦乱跳一段时间后,七孔流血死了。”我头皮一炸,手里的绳子这时也割开了,立kè

冲上去揪住了路人甲的领子,也没想到自己与他的实力差距,举着拳头就揍了过去,我相信,这种时刻,被人注射了黑药,谁也不可能冷静下来。

路人甲岂肯吃亏,我拳头还没揍过去,他已经将爪子快速摸到我胸口,末了,还用尖锐的前端戳了一下,我肌肉一僵,放下拳头,干笑道:“误会。”拍了拍他的衣领,又道:“有话好说。”

妈的,我怎么忘了他这双虐杀毛球兄弟爪子,刚才他要是插进去……我脑海里瞬间出现了自己胸膛飙血的画面,算了,忍。

路人甲收起手,慢悠悠道:“研发这种药,本来就是为了在撑不住的时候使用,这世上有一种人,不在乎你什么时候死,而是要让你发挥出所有价值之后,才会让你死。”路人甲慢悠悠的说完这句话,我却觉得他语气中,似乎带了些自嘲的意味。

这让我想起了抗日战争时期的一段秘闻,当然,这只是道听途说的小道资料,不能做正史讨论,因为我自己也无法判断,他是不是真的。

日本人当时在中国秘密建造细菌实验站,抓了很多无辜的农民或者抗日士兵,再他们身上进行细菌实验,凡事对细菌战有过了解的人,想必都能知dào

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与屈辱,有些农民,因为实验,在活着的时候,身上的肉被细菌慢慢侵蚀腐烂,有些人被拉去做细菌疾病实验,上吐下泻,最后连直肠都会脱肛,有些人则为了细菌实验,被活活的进行人体解剖。

这是中国抗日史上极其残酷的一幕,好在最终粉碎了日寇的阴谋,在当时,据说日本人也曾经用中国士兵做实验,研发一种类似的潜能药剂,既给战场上受了重伤,濒临死亡的日本士兵注射后,那些士兵一个个变得如同疯牛,力大无穷,挨上几枪后依然能作战,不过最后,这些士兵即便能活下来,最终的结果都是突然暴毙,日本人希望通过这种药,创造一支入侵中华的不死皇军,但这个阴谋还是被粉碎了。

而按照路人甲的说法,我们三人体内所注射的药,很可能跟当年日军所研制的药是一样,即便不是一样,也有许多相同的共性。

再联想路人甲那一句,发挥最后价值才能死去,我不由心中一惊。为什么路人甲会随身携带这种药剂?他一个人显然无法研发这种东西,背后必然有一股势力在动作,这股势力不用猜测我也知dào

是谁。

想到这儿,我不由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手臂的肌肉,鼓胀的厉害,依旧在发热,一氧化碳中毒的征兆也全部消失了,如果这是一支研发成功的药剂,或许药效过后,我会大病一场,但如果这是一种失败的药剂,我很可能跟那些日本军一样,能量耗光后,暴毙而亡。

这时,路人甲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这种药后来我们经过改良,唔,应该不会有大碍,我并不想死。”话是这样说,可是……为什么你不掌握好分量?为什么偏偏给我多打了一点?

我懒得搭理他,走到小龙女身边去看那些墙壁,小龙女主动解释道:“之前那个墙角有些发光体,我们后来发xiàn

,这里的石砖上,有一种石蜡,石蜡下面的石壁上,包裹了这些壁画,我们正在进行开凿,吴,你来的正好,一起来帮忙。”

我点点头,开始凿石蜡,那是一种极其坚硬的物质,光靠砸很难剥开,用东西插进里面往上翘是最快的办法,我们三人埋头默默清理石壁,期间谁也没说一句话。

第七十章 十八层地狱

我不知dào

路人甲和小龙女此刻再想什么,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趁药效还没过,赶快找到闷油瓶,跟胖子汇合,早点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快点赶去医院,我这两年虽然见多了生死,但并不意味着我想死。

一边想着,手下的动作更快,德国美女夸张的赞美道:“吴,你是个大力士,太棒了。”我看着她的笑容,忍不住嘴角一抽,娘的,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笑的出来,刚才我和路人甲的对话,您是没听到还是听不明白,中文水平不至于那么差吧?

“嗯,客气,我力qì

天生的。”随口糊弄了一下德国美女,我不再开口,埋头清理墙壁上的石蜡。

石蜡是一种比较少见的东西,它的加工方法早已经失传了,现代也有一些石灰粉和油蜡制成的石蜡,不过也是虚有其名而已。真zhèng

的石蜡密度和硬度都是相当高的,据说湖南曾经出土过一具人俑石蜡,里面的尸体被正宗的石蜡所包裹,要用电锯才能弄开,考古学者为了观察里面尸体的腐化程度,将石蜡割开,结果发xiàn

,尸体竟然栩栩如生,但离开石蜡的尸体,由于氧化,很快就出现了腐烂的征兆。

虽然石蜡的效果很好,但古代的帝王将相,没有人希望自己死后像个茧一样被蜡裹住,因此这种下葬方法很少见,两次出土的石蜡人俑,墓主人都是商人的身份。

这间石室里的墙壁全部用石蜡封起来,下面肯定隐藏着极其隐晦的东西,或许还有出去的办法。

我此刻肌肉力量特别大,清理石壁的速度几乎跟路人甲不相上下,随着三人的一起努力,很快,三面墙都裸露了出来,在灯光的照射下,清理出来的墙上一片青灰,看不出任何痕迹,但手电筒一关,整间石壁都被荧光环绕,上面一幅幅的人物,在放射性光芒的视觉中,如同走入了动画片中一样,画面是静止的,人物却仿佛活了过来。

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撼的无以复加,这间石室的空间并不大,壁画的内容也不多,但这绝对是我至今为止,见过的最让人震撼的嘲。

震惊过后,我开始去看两边的壁画,右手边的,其实应该是所有壁画的第一幅,里面的人脸上挂着笑容,在搭建屋宇,天上有时候画着烈日,有时候飘着寒雪,这些人始终没有停下,最后,一座宏伟的城邦就这样诞生了,城邦的外围有一条大河蜿蜒而过,河边有洗涤的妇女,远处还有绵延的山岭,平坦处,还有无数的牛羊。

这是一副真实的历史画卷,几乎重现了几千年前,西域人民的生活风貌,里面所描画的地理环境和山水,绝对会另今天的历史学家目瞪口呆,因为至今为止,人们的认知中,都认为古西域属于平原地带,少山少水,但现在,这种观念被眼前的壁画,彻dǐ

颠覆了。

那上面所描画的山脉、湖泊、草地,简直将这里塑造成了人间的天堂。

紧接着,城池建好了,雅布达的第一位统治者举行了盛大的庆典,浩浩荡荡的守城军,从新建好的城门进入,骑着高头大马,从画面来看,这位雅布达的第一任统治者,身处修长,或许是为了突出统治者的与众不同之处,他的身高几乎可以用恐怖来形容,瘦长高大,另外想起了长长的蜈蚣,这样看起来,这个雅布达的统治者,简直就不是个人,哪有人会长成这个样子。

接下来,连接着的第二幅壁画,便是我先前所见的,关于战争的壁画,第三面墙壁,也就是左手边的壁画,它的画法十分奇怪,整面墙都被涂上了黑色的燃料,显然,绘制者想表达的,是一个极其黑暗的环境。

壁画上没有太阳、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一类,甚至没有草原,没有山脉,只是一片黑暗的虚无。

这幅奇怪的壁画,立kè

虏获了我们三人的目光,因为在壁画的顶部,还有几个字,跟赞生经上十分相像的字体,应该就是鬼日语。

我转头问德国美女,她好歹也算是张博士的小师妹,不知能不能看懂。

“这上面写的什么?”

德国美女摇摇头,道:“看不懂。”

就在我失望关头,路人甲突然缓缓吐出一句话:“十八层。”

什么?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正想问,却发xiàn

路人甲似乎对这幅壁画的内容十分在意,看的一动不动,我忍不住也去研究,这时我突然醒悟过来,这幅充满黑暗的壁画,表现的是地底,这是一幅地底的画面。

画上的人物线条模糊,表现出在黯淡光芒中作业的景象,他们有些,身上拴着绳子,爬在漆黑的山壁上,似乎在雕琢着什么。有些人身上搬着木料,艰难的在黑暗中行走,他们脸上的神情十分悲痛。

当壁画快到尽头时,画面突然一转,天上刮起了飓风,雅布达的城外,聚集了黑压压的军队,似乎是有一股强dà

的势力要攻城而入,而城内,却一个人也没有。

我心中一跳,隐隐觉得一个巨大的秘密就在眼前,压下心头的怦跳,赶紧去看接下来的内容。

雅布达的人并没有消失,他们聚集在了神庙的广场外,中央坐在一位头发披散的人,手舞足蹈,似乎在说着什么,接着,神庙后面的机关打开,所有人,如同阴灵一般,排着队沉默的走向下方的通道。

最后一幅壁画,那个老者手里捧了一个盒子,大约有半米长,他神情肃穆的捧在手上,身处在一个极其黑暗的地方,最后,他将东西放进了一个棺椁中。

接着,棺椁被抬起,雅布达的所有人都开始走向黑暗,一直往下走,如同在走一个旋转梯,越来越下,每走一段距离,都会出现一段文字,壁画的最后,所以的一切都变成了一片黑暗。

这是什么意思?这些壁画想表达什么?

围住雅布达城邦的军队是谁?

雅布达的人,抬着那只巨大的棺椁去了什么地方?

为什么壁画的尽头没有任何启示?难道他们带着棺椁离开了这里?

我心里乱成一团,一大堆疑问接踵而来,那只被仿佛棺椁里的长盒子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竟然觉得有些眼熟?该死,我难道曾经在哪里见过?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下意识的去看路人甲的反应,他刚才突然冒出了一句话,说什么十八层,难道他看懂了壁画里表达的东西?我正想问他,却发xiàn

他的手紧紧捏成了一个拳头,下颚的线条隐隐抽动,似乎极为激动,却又努力克制着。

瞬间,我心头一跳,难道……路人甲要找的东西,就是那只棺椁里的东西?

那么闷油瓶呢?他是不是也再找那样东西?我进入雅布达这么久,除了那只人头蛇,我完全没有看到他的任何信息,此刻我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揣测错了,闷油瓶是不是真的来过这里,甚至……那只人头蛇,会不会就如同这里的血尸一样,只是我和胖子的一场幻觉?

大约是大脑太过混乱,我身体内的血液一阵沸腾,隐隐有一种暴力的冲动,很想打一架之类的,这时,路人甲却突然开口道:“这上面画的,是雅布达的皇陵修建图。”

皇陵?

我愣了愣,再次去看那副壁画,结合路人甲的话,这幅色调黑暗的壁画,瞬间被我看出不少门道。首先,壁画上的地点似乎是在地下,其次,这里面的人神情都很悲痛,似乎什么重yào

的人离世一般,能让一个国家的人都露出这种表情,要么是国破家忘了,要么就是他们敬爱的统治者离世了。

在古时候,有些小国家,君主或统治者死亡后,必须全民服丧,悲痛哀思,如果有人不照办,露出笑容或者其它不敬的行为,甚至会被处以极刑。

而壁画上所有人不仅神情悲痛,而且全部都在工作,有些拿着凿子,有些拿着火把,有些牵着绳子,有些背上背着很重的东西,一副在修建大型工程的摸样。

我再一想到最后那具棺椁,立kè

明白过来,这不就是在修建陵墓吗?举国修建的陵墓,不是皇陵又是什么?那么,那具棺椁里,除了那个长盒子,难道还有雅布达统治者的尸身?

那么,壁画里所修建的皇陵位于哪里?路人甲会不会去?他的目的是不是棺椁里那个东西?

我定了定心神,试着去套路人甲的话:“这个皇陵在什么地方?”正常的情况下,他应该跟我一样不知情,但他如果给出其它的答案,那就证明我猜对了。

但是路人甲很让我意wài

,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突然指着最后一幅壁画,道:“这上面写的字,意思分别是一层加多、二层松达,每一层代表了一个人名,最后一个名字没有写,但是……”

路人甲没说完,但我却反映出来,顿时冒了一层鸡皮疙瘩,因为这样数下去,最后一层是十七层,而那只棺椁被抬向了第十八层,那一层是一片黑暗,然后,没有一个人再从里面走出来,壁画中的陵墓,是一层一层的往下挖,最后一任统治者,被送入了第十八层。

难道……这些人走进了地狱里?

我瞬间想起了鬼狜尸玉棺材里的内容,那上面曾经记载,雅布达的士兵,全都是一些如同阴魂一样的不死军,号角一响,所以士兵都复活了。

难道,这些士兵,终于回到地狱去了吗?

第七十一章 古尸(上)

就在我浮想联翩时,路人甲又从腰间掏出了那张地图,他将地图看了一遍,又去对照墙壁上的内容,嘴角下吊,似乎对自己比照出的结果不满yì



我曾听李老大三人说过,路人甲当时是带着他们直接找到了雅布达的正门,而且张博士也说过,他手中还有一枚鬼玺,这不得不让我觉得奇怪,我潜意识里,在昆仑山里的那一枚鬼玺,很可能是被先到的文锦拿走了,但现在却出现在了路人甲手上。

我侧了侧身,想去看地图上的东西,姓齐的十分警惕,脸转向我,慢悠悠的卷起地图,道:“你还要继xù

跟下去吗?”他这话问的很突兀,我微微一愣便会晤过来,一句话给他顶了回去:“这地方又不是你买下来的,我想去哪儿,不用跟你汇报吧?咱们不熟。”

路人甲嘴角牵起一个笑容,道:“地狱你也去吗?”

我顿时想到了壁画上的内容,心中一惊,但古人向来喜欢夸张,这个所谓的地狱十八层,或许只是一种抽象理念,如果一副壁画就能吓退我,那我这些年的斗真是白下了。

我笑了笑,道:“当然。”

说完,不准bèi

再理会路人甲,这石墙上的壁画,虽然记载了很多关于雅布达的信息,但并没有我们真zhèng

需yào

的,我们现在所找的,应该是怎样走出这间石室。

我拿过小龙女手中的狼眼打燃,石室里的壁画顿时逐渐隐匿下去,谁知我刚一转身,顿时被吓的后退,因为我身后的那个平台,嘉多库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人。

我的举动使的路人甲两人也转过头,一看这情景,石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半晌,德国美女咽了咽口水,害pà

的问道:“吴,他是谁啊,什么时候出来的。”

我怎么知dào

他是谁,不过看打扮和裸露的皮肤,这应该是一具已经被风干的古尸,古尸身上穿着黑袍,雪白的头发披散着,就在我们三人专注看壁画时,这具古尸就突然冒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什么时候出来的?难道是我们刚才在清理壁画时,不小心启动了什么机关,所以这具隐藏的古尸,从平台下被顶出来了?

我下意识的将目光移向嘉多库下面的平台,平台十分整齐,完全是一块整的,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机关启动过的缝隙,而且机关启动时,多少会出现些声音,像这种无声无息的机关,除了汪藏海修建的陵墓里,我还真没在其它地方见过,难道古代雅布达的机关术已经发展到这种成就了?

我们三人默默看了古尸半晌,我突然觉得这古尸的形象有些眼熟,这……这不是那壁画上的人吗?我立kè

关闭小狼眼,移开视线,在壁画上立kè

找到了这个人的形象,就是那个将长盒子放入棺椁里的人,壁画上的他,带着一副面具,第一次出现,是在广场上手舞足蹈,仿佛在跳大神,第二次则跟随着所有人,慢慢走入了无底的黑暗之中。

看来壁画上所记载的内容,果然不是真实的,因为,这个老头子,至少从那第十八层地狱里走出来了。

我忍不住好奇心,立kè

绕到了老者的身前,一对上他的面容,我顿时打了个寒颤,他脸上带着一副漆黑的面具,面具十分夸张,似人又似兽,双目很大,被涂成了猩红的颜色,中间开了一个圆孔,借着狼眼手电筒的青色光芒,孔洞里的那对眼球,仿佛也变成了青色,他直勾勾的看着前方,恰好就对上了我的眼睛。

这双青色的眼睛立kè

勾起了很不好的回忆,令我想起了鲁王宫的青眼狐尸,由于着过一次道,我反射性的移开目光,这时,我突然发xiàn

,这具古尸的喉部,喉结非常大,显得有些畸形,而古尸的身前,摆了一张如同羊皮卷一样的东西。

正当我想凑上前去看时,路人甲已经迅速将羊皮卷夺过去,我慢了一步,手竟然一不小心摸到了尸体的裆部,吓的我连忙缩手,这么大不敬的动作,是要这位古尸心眼小,岂不是当惩要起尸?

鉴于自己逢尸必变粽体质,我还是决定离他远一些,伸着脖子想去看路人甲手里的东西,却发xiàn

他嘴角突然勾起一个笑容,显得心情非常好,这羊皮卷上写了什么?一下子就被这混蛋给逗乐了?

这时,路人甲将东西扔给我,道:“这次真的要谢谢你了。”

谢我?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帮到你,那么我一定会后悔死。疑惑的去看手中的东西,这时我才发xiàn

,这居然是一张机关修建图,里面详细的记载了我们这一路所经历过的机关,包括我所在的那个宫殿也在其中,还有一些没去过的地方,但如果不出所料,这些地方路人甲应该都摸了一遍。

根据这幅机关解析图,这里的通道机关,其实主要是以背后的麒麟浮雕为主,参照了中原的三宫模式,分别有三幅麒麟百瑞石雕,每一个所用到的麒麟珠都不同。

我之前在石室里得到的那颗麒麟珠,事实上是开启那间线条宫殿的机关,但当时我没想到这一层,因此不仅没用上,反而被那些尸魁给拽了下去,而老孙不知dào

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dào

麒麟珠的事,但显然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拿了我的麒麟珠启动这间石室的机关。

那颗麒麟珠与这间石室的机关完全不匹配,但他还是出去了,他会不会被机关引上正确的道路,那可就很难说了,在用错误的麒麟珠开启机关的那一刻,老孙已经被眼前这具古尸给彻dǐ

算计了。

我总算明白路人甲所谓的感谢是什么意思,此刻我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如果不是阴差阳错,让老孙占了先机,恐怕要不了多久,我也会想到麒麟珠那一层,然后启动错误的机关,走上错误的路。

看着这幅复杂无比的机关图,我不由更加震惊,这是一种极高的防盗手段,由于地下宫殿所处的位置,在地底极深处,因此进入其中的人要想前进,必须按照设计者事先设计好的路线,一步步取的开启机关的麒麟珠,然后才能往下走,一旦找错机关,你就会被错误的机关带入其它地方,从而在里面不停的绕圈子。

雅布达的人,建造这样一个地方,难道就是为了壁画后的那个世界?如果按照这样计算,此刻我们所处的石室,应该是三宫格局中的第二宫,也就是说,即便离开这间石室,等待我们的,还有第三个机关。

那么,开启这间石室的麒麟珠,究竟在哪里?

这时,我的目光不由移向了古尸的喉部,那种不正常的大喉结,似乎是被塞入了什么东西。

路人甲显然跟我想到了一处,他低下头,脸直直的与古尸对视,那份勇气让我不得不佩服,片刻后,他突然快速的伸手,将古尸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那面具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历经千年依旧没有腐败,被路人甲随手一扔,发出咚的声音,仿佛是钢铁一类的声音。

隐藏在面具下的脸终于露了出来,那是一张无法用语言表达的脸,脸的骨骼很长,像一个长方形一样安在脖子上,古尸脸部的肌肉变成了紫黑色的肉干,紧紧贴在骨骼。

这种脸型,不就是我在青铜门外,看到的那些阴兵吗?

瞬间,我们三人的目光都被古尸的脸部吸引,古尸眼球还保存完好,但由于眼部肌肉的下垂,使得他的大半个眼珠都被干紫色的肌肉所覆盖,仅留出一点黑色的瞳仁,也在惨绿的光芒下,变得青幽幽的。

这时,路人甲冲我和小龙女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不要站在尸体旁边,接着,他从自己的脚腕处,突然抽出了一条包带。

那是一个裹脚包,上面有大大小小造型不一的小包裹,里面装满了各种器械,路人甲将那个裹脚包平铺在地上,紧接着,他抽出了一种一个,那是一柄小刀,有点像手术刀。

难道他是想给这尸体做手术?

这时,路人甲自动解锁道:“他喉咙里的可能是启动机关的关键,不过我怀疑这尸体里肯定有什么别的机关,现在我要解剖它,你们站远一些。”我顿时明白了路人甲的想法。

闷油瓶那对发丘指,可以解决暗藏在尸身里的机关,但像闷油瓶那种人,这世间能有几个?对于我们这种普通人来说,遇到这种机关,最好的方法,便是将尸体进行解剖。

但我除了在昆仑斗里,拔过那孩尸的手臂以外,解剖尸体的事情还真没做过,接下来的事情,我简直不愿意再提起,路人甲认为最容易影藏机关的地方,是在尸体的腹部因此,他先从尸体的腹部下手,割开外层干紫的肌肉后,连接着肚腹的,只有一层薄薄的,如同模一样的东西。

有些机关,是通过压力来进行释fàng

,保留这层膜以后,可以使得压力不产生变化。紧接着,路人甲挥手示意我把狼眼手电打上去,此刻他是老大,谁让我没那个技术,只能乖乖当小弟,狼眼青绿的光芒透过那层薄膜,顿时投射出一团黑影,只见尸体内部并没有看见什么肠道,反而是一个四方型的东西。

我暗道庆幸,还好旁边有个剖尸的,否则我一个人再这儿,以我的性格,估计会直接去掰尸体的喉咙,不中招才怪。

小龙女显然没见过这么古怪的尸体,又是害pà

又是兴奋,道:“你们中国人真是太奇怪了,居然能把这么大的东西,塞到肚子里面去,现在怎么办,我们要把她取出来吗?”

德国美女偶尔表现出的天真烂漫,实在让我很汗颜,这个还不算奇怪,如果你见过会长尾巴的尸体,那才是真zhèng

的大开眼界。

路人甲笑了笑,道:“是暗弩机关,帮忙,把他的尸体塞到那里。”他伸手指了指我们来时的那个地洞,我明白他的意思,但小龙女显然不明白,一脸疑惑的表情看着我们。

我也顾不得跟她解释,和路人甲分工,一个抬上面,一个抬下面,小心翼翼的挪动尸体,最后,我们一点点的将尸体放入了那个地洞中,到最后,古尸只剩下脖子以上还在外面,看起来,地板上就只有一个长方形的诡异人头。

紧接着,我快步退开,冲路人甲比了个请的手势,他也不推辞,二话不说,伸手突然就卡住了人头的脖子,两只戴着手套的利爪扣住了喉间凸起的地方,手指慢慢用力,旋即顶着那个地方往上。

才移动不到两厘米,石室里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听声音,似乎是从那个地洞里传来的。

第七十二章 古尸(下)

声响过后,地上那颗头颅猛烈的摆动起来,空气中,传来无数嗖嗖的声音,显然,路人甲在移动古尸喉中的东西时,触发了古尸肚子里的机关,此刻,那里面的暗弩全部发射出来,也不知攻击有多猛烈。

片刻后,古尸的头颅终于不再摆动,路人甲提着古尸的脖子,将尸体从洞中拽出来,然而,被他拽出来的古尸,只有头颅到肩部的位置还保留着,肩部以下,则已经完全断裂,留在了洞中。

那尸体断裂处参差不齐,干紫的皮肉零零碎碎挂着,在配上那张长方形的脸,显得十分诡异,似乎是被我们的举动所惊扰,那张面容平静的脸上,肌肉已经扭曲,显得很狰狞。

我强忍着恶心,往洞里探头一看,洞口的位置,堵着被暗弩射的四分五裂的骨肉,黑色的弩箭射在石壁上,有些被反弹回来,有些则插进了石壁里,小小的洞窟里,如同是地狱一般的景象。看壁画上的记载,这老头显然身份不低,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临死要这么折腾自己?

这时,路人甲直接拎着尸体的脖子,在头顶一拍,那古尸喉间的东西顿时从下掉落,咚的一声掉在地上,骨溜溜的滚到墙角,接着小狼眼绿幽幽的光芒,我定睛一看,又是一颗麒麟珠。

那珠子表面沾满了一些粘黑的物质,大约是古尸死前喉间残留的分泌物,珠子同样的镂空,表面镂空的花纹上,有繁复的凹槽,我扯过路人甲腰间的摸尸手套,将珠子捡起来,凑近了仔细观察,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些花纹表面的凹槽应该就是启动机关的关键。

路人甲将古尸的头颅随手一扔,走到了麒麟浮雕面前,片刻后,他对我招了招手,道:“试试。”德国美女已经将装备包背在身上,一副快要逃出生天的表情,看着我的目光,如同即将要进行重大的仪式。

正当我站在浮雕前,想把古尸珠塞进麒麟眼中时,路人甲突然道:“等等。”随后,他一把夺过我手里的东西,将我人往背后一拽,道:“我来。”霎时间,我被他这个举动搞的不明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我没猜错,这个举动应该是好意,因为机关启动后,会出现什么都无法确定,或许是新的通道,或许是暗弩,他这样难不成是在保护我?

我觉得路人甲的表现有些诡异,甚至让我有些发毛,说实话,跟这些人比起来,我吴邪确实身手差,头脑也慢,不过到底是个大男人,这几年下斗,除了我三叔刚开始的时候,遇到危险习惯把我往背后藏,便没有过这待遇,这姓齐的,变脸比翻书还快,他现在这举动,我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跟我沾亲带故。

我还没想完,路人甲已经将那颗古尸珠按了进去,接着,只听咔嚓一声过后,珠子与麒麟的眼眶完全重合了,接下来却什么也没发生。

这种亏我已经吃的多了,它一静下,我反而觉得不安,立马就去看脚下,还好没有出现什么地板突然消失的状况,接着我去看头顶,头顶也没有出现什么密道,没等我收回目光,石室里突然响起了咔嚓一声巨响,紧接着,我后背被一股大力猛的一拍,整个人都向前飞了出去。

我的前面明明是麒麟浮雕,然而就在我被拍飞的一瞬间,我却发xiàn

,前方出现了一条黑漆漆的通道。

“砰!”一声巨响,周围重新恢复了安静。

我眼前黑幽幽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紧接着,一声惊呼传来,我屁股上一重,后背抵上了一双手,然后便是德国美女的惊呼声。

她大概也中了招,被拍的飞出去,但不知是她运气好还是我运气背,飞出来之后,竟然压到了我屁股上,就算是个女人,但这凌空飞过来的重量也够呛,可怜我小兄弟贴着地面,在被她的重量一压,我这次真是痛出了眼泪,我怀疑,这次要能活着走出雅布达这个鬼地方,我是不是要成为新时代的第一个太监。

痛呼一声,我一个翻身把德国美女给顶下去,黑暗中,痛的屈起腰揉我的小兄弟,揉了半晌我突然觉得不对劲,怎么没听到路人甲的动静?

这时德国美女抱怨道:“吴,你太粗鲁了。”紧接着,她打燃了小狼眼,幽绿的灯光下,只见路人甲不知何时,正靠坐在墙壁旁边,而他的右手边,也就是我的正前方,赫然也是一片麒麟百瑞石壁。

借着狼眼的光芒,我看清了周围的环境,虽然前方的麒麟百瑞没有改变,但周围的环境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此刻,我们三人正处于一条望不到头的隧道中,后面是麒麟百瑞的石壁,如果我没估计错,刚才那颗古尸珠,启动的应该是翻转机关,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墙壁突然翻转过来,将我们三个人给拍飞了进来。

我和德国美女中招也就算了,但我没想到路人甲也会中招,而且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怎么?受伤了?”不是我想关心他,而是我要靠他找闷油瓶,他身上那张地图,可以节约很多麻烦。路人甲摇摇头,结果一边摇,一边就有血从嘴角留出来,这变故让我惊了一下,连忙蹲下身,道:“难道刚才机关开启时有暗器?操,你哪里受伤了?”

这一刻,我心里还真有点不是滋味,如果刚才去启动机关的人是我,恐怕现在吐血的也是我了,这姓齐的,难道真的有精神分裂?不知为何,我感觉很烦躁,这种别人对你了如指掌,你却对他一无所知的感觉,让人很憋屈。

路人甲喘气声有些大,他慢慢脱下自己的手套,苍白的手指擦干唇角的血迹,有气无力道:“不,是药效过了,接下来,我也不知dào

会怎么样。”这一刻,从他的语气中我听到了一种绝望,紧接着,他做出了一个更让我惊讶的举动,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脸,瞬间,我抖了抖,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这、这是演哪出……就算你要死了,良心发xiàn

,弃暗投明,要演温情戏也不是对着我一个大男人演啊。

随着我闪躲的动作,路人甲的手逐渐垂了下去,言语不清的说道:“吴邪……你有自己的脸吗,我没有,我一直在怀疑,是不是所有人的脸上,都罩着一层面具。”我被他这句话弄的有些愣神,这小子,究竟想说什么?什么叫他没有脸?

我盯着他那副w镜,突然有一种想把它摘下来的冲动,难道那副墨镜下面,是没有脸的?我想象着那个嘲,感觉比血尸还有惊悚。

随着路人甲的话,越来越多的血从他嘴角冒了出来,他说是因为药效过了,我想到自己三人的状况,顿时也无心再去研究路人甲的奇怪举动,转而扣着他的肩膀道:“有没有什么办法?我是说……至少得撑到我们出去,我不想死在这里。”

路人甲咳嗽了一声,道:“有,我裤兜里还剩一支药剂,你……再给我打一次。”

我见过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阿宁,黑瞎子,但不论他们为了自己的目的牺牲多少人,当牵扯到自己的生命时,谁都不敢大意,为了活命,拿兄弟挡枪子的事,也不是没有人做过。

当年在鲁王宫,大奎被尸蹩王所伤,死死拽着我的腿,在那一刻,我朝他开了枪。那一幕,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而路人甲,他却对我说,再打一次。

我突然不知dào

该说什么,这一刻,我对路人甲的身份产生了强烈的好奇,除了闷油瓶,这是我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如此强烈的探究欲望,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明知dào

是死路也要继xù

下去?

仿佛没有注意到我的呆滞,路人甲哆嗦着手伸进了自己的裤兜里,片刻后,他掏出了一个小盒子交到我手里,道:“打开它。”

盒子里躺着的,是一支红色的针剂,颜色血红,连里面的液体都是红的。

说话间,又有一丝血迹顺着路人甲的唇角流下来,他用手背随手一擦,道:“快点。”最终,我从德国美女的装备包里翻出了针筒,随后打进了路人甲的手臂里。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很卑鄙,因为当我给他打针时,我首先想到的并不是他会不会死,反而是在想:这样他可以多撑一会儿,应该能带我走到那个地方。

第七十三章 漠视

打完针,路人甲依靠着墙壁喘息,片刻后,他裸露在外的双手突然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一种诡异的红布满了手臂皮肤,我不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有些担心路人甲会像我一样,控zhì

不住自己,到时,我可真是自作自受了。

但显然,路人甲的自制力几乎到了自虐的地步,片刻后,他便平静的起身,慢慢戴上手套,淡淡道:“走吧。”接下来的路,我没谁也没说话,连德国美女也显得十分沉默,这条隧道十分亢长,我们在其中走了不知多久,前方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

我以为路人甲会拿出那副地图,但显然,那副地图上,并没有这里的示意图,因此姓齐的站在十字路口犹豫片刻,便指着左手边道:“这里。”

我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懵的,错了再重新走,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说完,他在墙壁上做了一个记号,那个记号,瞬间让我眼皮一跳,是个十字型。

和蛇窟的十字一模一样,是巧合吗?

路人甲依旧打着狼眼在前面探路,小龙女走第二,我在最后面。片刻后,小龙女身形突然晃了晃,随后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我还在想着那个十字记号的事情,德国美女一倒,立kè

拉回了我的思绪,我以为她是体力透支了,赶紧将她扶起来,结果扶起来一看,她的嘴角也在流血,并且情况比路人甲严重的多,四肢都开始抽搐。

我半跪在地上,将德国美女大半个身子都搂在怀里,她的身躯在不停颤抖,哆哆嗦嗦用中文道:“吴……救救我,呃……痛、痛……”话没说完,连牙关都开始颤抖起来,鼻血也跟着流下来。

我大脑一片混乱,下意识的搂紧她抽搐的身体,此刻我浑身光溜溜的,那怕是一个药片也翻不到,最后,我猛的放下德国美女,去翻她的装备包,如果这种药剂,是透支人的体力达到刺激的目的,那么我现在是不是多给她补充体力就可以了?

我是建筑学毕业,又不是医科大学毕业,只能凭借着猜想去做,最后我拿出牛肉干、水、还有一些葡萄糖含片送到德国美女嘴边,强自镇定,安慰道:“别怕,先吃点东西。”德国美女显然很信任我,哆哆嗦嗦的张口含了一条牛肉丝,结果牙关打颤,完全没办法咀嚼。

这时,路人甲依旧站在旁边,说了一句:“没用的,她是女人,这种药,本来就很勉强。”瞬间,我的眼睛就红了,放下德国美女,起身揪着路人甲的领子吼道:“明知dào

她是女人,你还给她打,混蛋。”一拳头揍过去,结果依旧被路人甲捏住。

我突然觉得自己真没用,非常没用,我的每一次攻击,没用一次是有效的,除了回到正常社会,我能找到身为男人的存zài

感,在这帮人身边,我简直连娘们都不如。

路人甲捏住我的拳头,冷冷道:“如果我不给她注射,早在那间石室,她已经中毒而死。”我觉得自己的拳头在颤抖,嘴里却说不出任何一句反驳的话,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

这时,德国美女还躺在地上,她目光看着我和路人甲的争吵,嘴里依旧在嚼那条牛肉丝。

路人甲冰冷的嘴角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声音平稳道:“放弃吧,她撑不了多久。”说完,放开了我的手。

我呆立在原地,耳边是德国美女牙关打颤的声音,我突然觉得,有些像血尸磨牙的声音,最后,我俯下身,重新将德国美女搂在怀里,将葡萄糖含片和牛肉在嘴里嚼碎,喝口水,捏着德国美女的下颚,直接用嘴渡了过去。

这是我第一次触碰一个女人的嘴唇,还是一个外国美女,比我想象中的更柔软,但却是在这种时刻。

我并不喜欢小龙女,其实比起她,我对姓张的更有好感,但在这阴森的环境里,险恶的人心中,德国美女偶尔的天真烂漫,让我觉得很难遗忘,我也不容许她就这样死在这里,至少……我要尽最大的努力。

路人甲嘴里似乎啧了一声,在嘲笑我的无作为,我没吭声,片刻后,不知是不是我的方法真的有用,德国美女颤抖的没那么厉害,血也渐渐停止了流动,只是整个人的意识便的恍惚起来,睁着眼,我跟她说话,也不知能不能听见,只偶尔嗯一声。

最后,我将德国美女的装备包扔给路人甲,自己把人背在身上,路人甲似乎想说什么,最后摇摇头,背上装备包在前走。

我体力依旧很充沛,也不知路人甲当时究竟给我注射了多大的量,背着德国美女,并不觉得多累,或许是我注射的量比较大,所以还没有出现流血的反应,但我也不知dào

还能撑多久,如果我也像德国美女一样突然倒地,不知dào

会不会有人来救我,会不会有人给我喂吃的。

想了想,如果当时胖子或闷油瓶在旁边,大约就有救了,至于喂吃的……想一想胖子那张十多天没刷牙的嘴,再想一想闷油瓶的冰山脸,算了……还是不吃了。

黑暗的隧道中,没人说话,我沉默的背着德国美女,跟在路人甲身后,突然,路人甲停下了脚步,道:“没路了。”我眯着眼看向前方,尽头处,是麒麟百瑞的浮雕,难道我们又走回来了?

我目光不由看向墙壁的一角,之前路人甲坐在那里吐血,我记得墙上有沾染上血迹,但这里并没有,也就是说并不是走了回头路。

“回去,走另一条道。”

我苦笑一声,跟着路人甲又走回头路,这一次,走到十字路口后,我们选择了右手边的通道,这一条通道同样亢长,有一个拐角口,拐过去后,我们的眼前,又是麒麟百瑞浮雕。

路人甲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沉默半晌,道:“还有一条,走。”又一次回到十字路口,我们顺着直线走了下去,结果前方不远处,又出现了十字路口,这时,我已经察觉出不对劲了,这简直就是一个迷宫的设计。

按照古尸羊皮卷的机关示意图,这个地下宫殿的造型,应该是模仿中原的三宫模式,通过三宫的阻隔,将真zhèng

的十八层墓保护起来,那么,现在,我们应该已经位于第三宫,这是,这一宫的关键点在哪里?

我和路人甲不约而同的放慢了脚步,如果第三宫是通过迷宫的方式来阻隔盗墓者,那么我们眼前的每一条路,都有可能隐藏着麒麟珠,当然,也或许什么都没有。

路人甲站在十字路口,沉默半晌,指了指左右两边,道:“分头找,速度快一些。”接着,又指了指我背上的小龙女,道:“她太费事,把她放在这里。”

我转头看了看德国美女,感觉自己肌肉还很有劲,便拒绝道:“不用。”路人甲嘴角一抿,又一次重申道:“我说过了,她很碍事,你听不懂人话吗。”

顿时,我火气上来了,冷笑一声道:“抱歉,我只能听懂人话,你的话,小爷还真不懂。”

说完,我便听到了骨节咔咔作响的声音,路人甲一只手捏成拳,淡淡道:“吴邪,你满脑子除了女人就没有别的东西吗?精虫冲脑还是欲求不满,你信不信我马上弄死她。”

一句话差点气死我,精虫冲脑?欲求不满?为什么对于一条人命,可以漠视到这种程度?我终于忍不住,搂紧了身上的小龙女,冷笑道:“好,好,小爷我就是精虫上脑怎么了,齐爷您够威风的,人命在你眼里就是个屁啊,恐怕连屁都不如吧?”

路人甲猛的抬起头,逐渐走进我,声音嘶哑,一字一顿道:“你说我漠视她的生命,但是……有没有人珍惜过我的命?吴邪,你拥有一切我所奢望的东西,但是你太不知足了。”

我顿时语噎,不知该说什么,这时,他已经抬起手,用戴着手套的尖锐的利器指着我的额头,淡淡道:“在给我注射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能带你达到目的不就行了,她又算什么?”

我忍不住瞪大眼,脑海里全是那一句:给我注射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难道……我所想的,他全部都知dào



这时,路人甲突然嗤笑一声,道:“你在想什么,从你的眼神、动作、表情,我知dào

的一清二楚,吴邪,你永远无法想象我是在怎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的。”末了,他笑着说了一句:“没断奶的孩子,你还嫩的很。”说完,伸手放到了耳边,一番动作后,取下了一个黄豆大小的东西,道:“有什么发xiàn

的时候就捏爆它,我会知dào

,如果它突然发出声音,说明是我在通知你,明白?”

我只能僵硬的点点头,因为他的一只爪子,还搭在我肩膀上,只需yào

一个反手,拇指的尖端就能插进我的喉咙。

“她怎么样,我不管,不过,不要碍事。”淡淡撇下一句,路人甲转身走向了左手边的通道,而我则继xù

向右,那盏狼眼手电他留给了我。

第七十四章 分头行动

背着德国美女,我不方便打灯光,身上也没有衣服,便将狼眼插进内裤的边缘,还在它的灯头是全方位的,灯光也可以打出去。

这条通道更加长,而且拐角的地方也更多,走了许久后,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迷路了,手里捏着的那件小玩意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看来路人甲和我的情况差不多,恐怕也还在绕圈子。

这时,我耳边突然传来德国美女说话的声音,语速低弱,断断续续道:“吴,谢、谢谢,我帮你打灯。”内裤边缘插着东西确实不方便,走路要很小心,一个动作太大就会掉到地上,这玩意现在是唯一的光源,要是摔坏,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我说好,于是腾出手将狼眼交给德国美女,她下颚搁在我肩上,给我打手电,我问她:“有没有好一点?”

“嗯……不痛了。”

顿了顿,我叫了她的德国名字:“katharine,你有没有当我是朋友?”

小龙女在我肩上虚弱的点头,下巴蹭着我的脖子,有些痒。

“是……吴,你人好。”

我叹了口气,道:“好人大多没有好下场,现在说我是好人,其实就是在骂我白痴。”大约我连续几个好字把她绕晕了,德国美女没接话,片刻后,她虚弱道:“吴,你是想问我什么吗?”

此刻,她的声音没有了平时的朝气,仿佛随时会断气一样,我本来是想问一些关于她们这次行动的问题,但一听声音,还是算了,我已经觉得自己越来越卑鄙,这种威胁女人的事情,还是留给姓齐的做吧。

冲德国美女摇摇头,我道:“不要多想,我没有想问什么。”

德国美女又点了点头,紧接着没说话,我背着她在黑暗中又行进了十多分钟,拐了不知几个弯,眼前又出现了麒麟百瑞浮雕,该死,又没路了。

叹了口气,饶是我肌肉膨胀,想到接下来还有无数次这样的试验要做,也感到腿肚子发软,更何况,或许没等找到第三宫的出口,我就会跟德国美女一样倒地不起,到时,恐怕没有人能背我一把了。

仿佛是我的叹气声让德国美女不安,她突然低下头,将脸埋到我脖子里,低声道:“别灰心……我有一些线索,或许可以帮zhù

你。”

没等我开口,德国美女便用不太流利的中文,缓声道:“我知dào

的并不多,其实,这一次跟张来这里,是我请求的。六十年前的考察队里,有我的祖父,我好奇心很重,很想知dào

他为什么要到中国。我知dào

,以前来中国很麻烦,而且,我翻过资料,我的祖父,没有接到过中国考察任务,所以这一次,知dào

张要来这里,我就跟着来了。”

喘息了片刻,德国美女继xù

说道:“那天我在博物馆,看到过齐先生,然后他又离开了,接着,你们就来了。”我顿时听出了不对劲,立kè

打断她,道:“你是说,齐先生在我和小胖去之前,已经找过张博士?”

“嗯。”

我顿时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我一直以为,路人甲是夺走赞生经之后,才知dào

雅布达的存zài

,但按照德国美女的说法,似乎去雅布达的行程,路人甲早就计划好了?

从德国美女和张博士嘴里,我听到了截然相反的两种说法,但我究竟该相信谁?潜意识里,我更愿意相信德国美女,至少,她看起来很纯良。

“齐先生找张博士,他们谈了什么,你知dào

吗?”

德国美女摇头,道:“我并不知dào

,他们一直在办公室里,不过……齐先生从办公室出来之后,手里多了一张东西,就是他刚才翻过的那张地图,我不会记错。”

这个消息更让我迷惑,这样一来,路人甲手中的地图,岂不是姓张的给的?难怪那女人与我和胖子分别后,居然能一个人摸到地下宫殿里,我早就觉得事情有问题,原来是这样。

现在,我开始觉得德国美女提供的信息很重yào

,但她十分虚弱,语速缓慢,我当时在她衣包里塞了些牛肉干涸葡萄糖含片,当即,我将她放下靠着墙壁,将牛肉撕成条喂她,道:“先补充下体力。”

德国美女吃了两口,道:“吴,你不饿吗?”

说真的,我都已经记不清自己多长时间没吃东西,要在以前,早饿的喊娘了,但拜这两年下斗挨饿所赐,现在饿个一两天,依旧能活蹦乱跳。

本来我之前是觉得饿,但被打完针后,饥饿感也消失了,我们身上的食物较少,能省则省,我摇了头,继xù

给她撕牛肉,德国美女似乎很感动,道:“吴,我们可以成为情侣。”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外国人果然不一样,干咳一声,我端正了神色,道:“这个以后再说吧,我爸妈不会德语。”

德国美女声音还是很虚弱,但还是一本正经道:“我的中文很溜,吃葡萄吐皮,不吃葡萄吐皮,倒吃葡萄倒吐皮……”我不禁有些汗颜,自己什么时候魅力大增了,不过她这中文到真是够溜的,完全背错了。

为了防止她继xù

说下去,我打断她,道:“咱们还是说一说齐先生的事情。”大约是看到路人甲之前的态度,德国美女显然对路人甲布满,皱着眉,虚弱道:“后来我不知dào

,不过我进入这支队伍时,有一个人曾经对我们训话,张和齐先生都听他的,不过训话的内容,我没有听到,他们不让我参加,后来,我们进入沙漠后,齐先生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然后不久,不知不觉,就跟齐先生他们分开了。”

德国美女想了想,道:“从那以后,张心情就很不好,我们在绿洲露宿,张被恶梦惊喜,突然开了一枪,差一点打中我,吓死我了。”

我静静的听着,从她的叙述来看,她知dào

的确实不多,现在摆在我面前的疑点有三个。

第一:很显然,路人甲和张博士最开始,目的是一样的,变故应该就在路人甲接了那个电话之后,那时候开始,整支队伍就变成了两股,而且路人甲很想铲除姓张的。

我突然想起在崖壁上消失的张博士,忍不住心中一跳,当时路人甲在朝尸魁开枪,声音很乱,那么,当时张博士正攀爬在岩壁上,路人甲如果突然朝姓张的开一枪,我们任何人都不会察觉到异常,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了,我听到的落水声,很可能是……

第二:路人甲手中的地图、鬼玺、包括那支德国倒斗考察队,一切都天衣无缝,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着六十年前的考察队出发,而德国美女也说,她翻资料,她的祖父根本没有接到去中国考察的任务,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祖父的那次考察任务,在德国被定为了机密,既然是机密,小龙女自然无法查到。

我连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难道‘它’不止在中国?

第三:路人甲和闷油瓶的目的,闷油瓶这次肯从青铜门里出来,必然是青铜门里发什么了什么大的变故,使得他不得不来雅布达,不论闷油瓶的目的是什么,要找什么,我必然要帮他,而路人甲为‘它’做事,必然是跟我们对着干的。我隐隐觉得,他们要寻找的,应该就在那具被抬入第十八层的棺椁里面,那么闷油瓶呢?他现在在哪里?如果能找到他,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就在我思考时,寂静的石室里,突然传来一声轻响,这种声音我再熟悉不过,立kè

顺手将德国美女一搂,就地一个打滚,离那面麒麟百瑞浮雕远远的。

那是机关启动的声音。

会是谁?

就在我准bèi

去捏那个东西的时候,手心里的小玩意,突然闪出红光,紧接着,便是哔哔的报警声。

我心中一惊,路人甲那边出事了?他是找到了出口,还是遇到了其它事情?

德国美女显然也对这麒麟石壁有心理阴影,瞬间躲进我怀里,他娘的,还没答yīng

当你男朋友,你抱的也忒顺手了吧。我被她搂住脖子,刚想出声,石壁突然砰的一声,猛的翻转过来!

ps:磨铁在做充值活动,干脆我也来一发,老规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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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书评定义:对本书的看法、点评、改正意见等等都可以写进去,但语言勿带脏话,每日每个id仅限一次。

第七十五章 意外之敌

紧接着,石壁背后透出黄光,数个黑影被翻转过来,如同空中飞人一样摔在地上。

“哎哟,疼死我了。”我一听这声音,顿时一个激灵,胖子?

石壁翻转过来后,洞壁里就陷入了一片黑暗,紧接着那堆人似乎从地上爬了起来,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还有枪上膛的声音。

我赶紧叫了声:“胖子?”黑暗中声音一顿,紧接着手电光一亮,胖子背着个装备包,身上有好几道血痕,一见我也愣住了。

我看清胖子那身肥膘,激动的眼泪差点出来,刚想起身,胖子已经冲过来叫道:“我说天真无邪同志,这都啥时候了,您居然还能干这档子事,胖爷我该说你什么好。”

他目光在我身上巡视了一番,又看向我怀里的德国美女,叹气道:“大妹子,我这兄弟就是不懂情调,你别往心里去,在这里虽然委屈了一些,不过等回去,一定风风光光的给你们操办一场。

我一听,这都什么跟什么,虽然我只穿了个裤衩,但现在这嘲,也不像能干出啥事的人吧?紧接着,胖子一把抓住我的手,一脸老怀欣慰的表情,道:“天真,你的童子尿已经成为历史了,这以后再遇到粽子可咋办。”

我心中那点激动,顿时被这死胖子弄的无影无踪,反而有种想掐死他的冲动,刚想动手,胖子将装备包一放,旋即脱了外套扔给我,道:“现在不是亲热的时候,天真同志,注意形象。”

我又想抽他又觉得感动,一边套衣服,一边想,果然还是自己的兄弟靠的住,虽然胖子的思维跟正常人实在有差距,但我也不能嫌弃。

这时,其余几个人围过来,我一看,是马子和李老大,还有王坤,三人身上都负了伤,一见我怀里的德国美女,立kè

激动起来,马子连忙问道:“你们有没有遇到我们老大?”

何止遇到,还‘共患难’了,我朝他点点头,这才想起刚才那一阵警报声,连忙搂着德国美女起身,道:“我和你们老大分开行动了,不过刚才他给我发了警报,他那边有可能找到出口了,咱们跟过去看看。”此刻我也顾不得问胖子他们怎么回事,胖子背上装备正准bèi

走,通道里突然砰的一声巨响。

这声音太大,几乎让我们所有人都惊了一下,德国美女已经被一连串的事情,吓散了神,颤声道:“怎么回事?”胖子一拍额头,骂道:“那些鬼东西还不死心,还好胖爷我急中生智,把这机关给破解了,要不然真被那些鬼玩意给弄死。”

马子也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擦着额头的血迹,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些东西,它们是在撞门吧,怎么办?”胖子挥挥手,道:“让它们撞,这石门机关你刚才也见识过了,就是拿挖土机也要下好几铲子,这几个东西力qì

再大,也撞不开。”

紧接着又是一阵巨响,片刻后,撞击的声音果然停了。

我听那东西动静很大,胖子等人也人人挂彩,胖子的狠劲儿我不是不知dào

,粽子到了跟前都能扑过去干架的主,还有李老大三人,部队出身,似乎还有特殊训练,四个人加起来,怎么也不至于这么狼狈,我赶紧问道:“追你们的是什么东西?”

胖子呸了一声,吐出一口血痰,道:“在嘎达绿洲那种长毛怪物,好家伙,十多只,看到我们就跟饿了八百年的狼一样,那玩意速度快的很,我们枪支不多,散乱的放枪,根本打不中,一路追的我们屁滚尿流,妈的,胖爷手里要是有枪子,还怕它个球。”

说话间,那种撞击声已经完全停了下来,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又看了看虚弱的德国美女,皱眉道:“天真啊,对待女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温暖,你怎么能这么粗暴呢。”

我白了他一眼,道:“少他妈满嘴放炮,这件事说来话长,她受伤了,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李老大点点头,很在意路人甲的去向,立kè

将匕首插回去,道:“我来背她,吴兄弟,你快点带路,我怕来不及了。”来不及?我愣了愣,没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但胖子这时朝我递了个眼色,道:“有空再跟你说,咱们先走。”既然是胖子开口,我便压下心中的疑惑,将德国美女过给李老大,一行人正准bèi

回头,突然,马子道:“等等……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他的话让所有人停下了脚步,我微微侧耳倾听,突然发xiàn

,头顶似乎有一种沙沙的声音,抬头一看,上面依旧是密封的青砖,没有任何东西。

而这时,那种沙沙的声音从我们头顶穿过,速度很快,片刻后就到了我们前面,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巨响,前方顶部的青砖如同被什么大力击打一般,猛的翘起了几个角,紧接着,砰砰砰的撞击声不绝于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上面下来。

我立kè

想起了自己在那怪物洞窟里的经历,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这种怪物十分擅长挖洞,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李老大等人还没反应过来,胖子伸长了脖子啧啧称奇,道:“这什么东西。”

我暗骂一句,也顾不得解释,扯起胖子的胳膊,吼了一声:“快跑。”我打了药,力道极大,胖子被我一拽,就跟拎小鸡似的被我拽着跑,但没等我跑过那几块凸起的青砖,只听砰的一声,青砖全部碎了一地。

于此同时,很多黑色的泥土碎石顺着前方头顶露出的大洞往下滑,紧接着,一个浑身黑毛,足有两米高的长毛怪物从上面跳下来,黄色的两根獠牙,如同象牙一般外翻,整张脸都被撑的表现,显得扭曲而狰狞。

我们五人顿时停下了脚步,望着前方那个怪物不敢前行,戌时,胖子大骂一声,道:“操,还不冲过去,等死啊。”我们顿时反应过来,这些怪物力大无穷,撞不开麒麟百瑞门,就从头顶打洞,简直都成精了,不出所料,按胖子的说法,头顶的洞里,只是还有十多只怪物,当初我和胖子在绿洲,收拾一只都差点要了老命,更何况这么多。

这时候情况危急,我们所有人的狠劲都被激了出来,握着匕首就要往前冲,但没等我们冲过去,那头顶的洞口,又掉下来一只身形硕大的人形怪物,两只并排站着,将通道堵了个严严实实。

胖子大骂一声:“操你个蛋。”那两只怪物也不等我们先攻击,落地片刻后,喉里发出沙哑的嘶吼,猛的扑了过来,它们速度极快,嗖的一声,只剩下一道黑影,我大约是打了药的原因,身体反应快了许多,由于我和胖子打头,当头的两只就冲我们扑过来。

我一扭伤险险的避过去,那怪物身上的腥臭直扑面门,把我恶心个半死,胖子那边反应没那么快,虽然躲过正面攻击,但肚子上还是被怪物的利爪带出了一条口子,他怪叫一声,顿时一个扭身爬到了怪物背上,举着匕首就要往脖子上招呼,结果这时,第三个怪物刚好从洞里跳下来,正直直站在胖子背后,抬着爪子就要往胖子身上招呼,我看到心中一跳,顾不得自己身边那一只,大叫一声:“胖子,你后面!”

胖子转头一看,那怪物几乎就贴着他的脸,顿时匕首一反,直接就往后扎,胖子一个人被两只怪物围困,而李老大三人紧紧聚成一团,将德国美女护在身后,他们更擅长团体作战,一时跟那只怪物斗的不相上下。

这些怪物速度极快,胖子他们所剩的弹药本就不多,连放几枪都打空了。

那怪物被胖子爬到了背上十分恼怒,接着一转身,将后背对着墙壁,猛的往后一撞,胖子来不及放手,直接被撞到了墙上,整个人因为这股巨大的力道几乎一抽,随后砰的从怪物身上滑落,摔到了地上,不知是不是折断了骨头,半天没爬起来。

我此刻哪有心情看下去,想也没想,飞起一脚踢在了那玩意腰上。

我此刻肌肉力量极大,那东西被我踢的哀嚎一声,放下胖子向我扑过来,我正想着将怪物引过来,给胖子留个翻身的机会,谁知第三只怪物看也不看我,直接向着地上的胖子扑了过去。

我心中一惊,一分神就被抓住了肩膀,那怪物尖锐的爪子顿时刺进了肉里,痛的我大脑一抽,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顿时操起右手的匕首扎了过去。

那怪物大约被匕首伤过,立kè

放我的肩膀,还沾着我血的手爪,血淋淋的朝我的脸抓过来,我吓的一个踉跄,整个人跌倒在地,手中的匕首刺空后也飞了出去。

胖子也算争气,见我没办法救他,接着就在地上打起了滚,圆滚滚的身体不断往前滚,那怪物一扑不成,恼怒异常,但这里空间狭小,阻隔了怪物跳跃的能力,因此那将近两米高的人形怪物,只能如同猴子一样去追胖子。

而我眼前这只,没抓到我的脸,突然獠牙一翻,张着大嘴直接朝我的脸咬过了,一瞬间,我眼前只剩下长毛怪物腥臭的大嘴,整个人几乎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这一刻,我整个人的大脑都当机了,那东西来势太快,我几乎已经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就在我脑袋一片空白,浑身被吓的发软时,那张留着涎水的巨口,突然停在了离我脸不到一厘米的地方,紧接着,通道里一切打斗的痕迹都停止了,几只怪物同时后退,如同接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

接着,在我惊讶的目光中,一个金毛小东西从洞口掉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屁颠屁颠朝我爬过来,瞬间爬上我的肩头,末了,还用舌头在我脸上舔了几下,嘴里不停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片刻后,那几只怪物一个个从头顶的洞口缩了回去。

胖子在墙角喘的厉害,看了看我肩上的金毛小怪物,最后冲我比了个大拇指,喘息道:“天真……胖爷这次,真服了。”

我自己都吓的浑身瘫软,任由那金毛小怪物舔了半天才回过神,最后我手臂打颤的捏着它的颈毛,观察了半天,确定这就是我之前遇到的那只,眼睛上的白膜已经没有了,黑溜溜的十分可爱,当然,前提是不去想它长大后的样子。

李老大等人这时才回过神,摸了摸额头的汗,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将金马小怪物扔在地上,有气无力道:“是那东西的幼崽。”

胖子一听,顿时一脸狰狞,道:“我一定要弄死它。”欺软怕硬是人的天性,我看胖子一脸的复仇欲,于是挥挥手道:“弄死就弄死吧,不过这些怪物繁殖不易,应该跟海豚一样,有护幼崽的天性,你把它弄死了,下一次再遇到那些成年怪物,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胖子一听,立kè

打消念头,从地上的装备包里翻出一条绳子,道:“这可不行,天真同志,快把它拴紧了,这些怪物打洞这么厉害,谁知到会不会又从哪儿冒出来,要是这小怪物跑了,谁来给我们保驾护航?”

我看着赖在我肩头不走的东西,顿时颇为头大,幼崽有一个共同点,喜欢把第一个看见的活物当母亲,在刚生下来时,靠嗅觉,眼睛的薄膜逐渐打开后,就靠视觉判断,我捡到这只幼崽的时候,它眼上的薄膜已经半开,估计是把我当它爸了。

当初我砍了它老爹,现在这小怪物岂不是在认贼作父?

啊,呸,我在想什么!

ps:昨天的书评活动很理想,好几位书友提出和指正了许多改进的地方,鞠躬致谢,也感谢长期以来一直支持鼓励的书友们,活动还在继xù

,大家加油哦。

11月15号,没有产生优秀奖(按规定,是根据书友留言和浏览数决定)

获得千字长评奖励的是书友:乾隆虫。

退场,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七十六章 孤立无援

甩了甩头,我道:“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先去找姓齐的,他那边应该出什么事了。”李老大三人显然很在意路人甲的动向,一直心神不宁的模样,见我终于起身,李老大二话不说,将德国美女背在背上。

他们身上带着的装备比较完整,我们打燃了两支手电筒,亢长的通道顿时明亮起来,再加上人多胆子壮,先前那种死寂又阴森的感觉顿时消失无踪。

走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到了那个岔道口,此刻,我们是处于左手边的通道,路人甲当时去了右边的通道,按理说,我们应该直接往前走,但就在通道的分叉口,赫然有一滩暗红的血迹,那到不像是人血,因为血液十分的粘稠,而且腥味很大。

通道的地方,还有一串白色脚印,步履很稳健,一直朝着前方跑去。在这条通道中,只有我们这队人马和单独行动的路人甲,再加上这串脚印和血迹,我立kè

判断道:“他估计在前面遇上什么危险,所以又跑回来了,咱们顺着脚印往下追。”

接下来,我们一行人顺着脚印在通道里快速行进,跑了没多久,我突然觉得不对劲,身后一直紧跟着的脚步声,不知何时,竟然消失了。

我猛的停下脚步,打着手电回头一看,身后的李老大三人还有德国美女,不知何时竟然消失了,而这时,胖子却道:“妈的,又没路了。”我赶紧回过头,只见手电光芒的尽头处,赫然又是一块麒麟翻板。

这时,胖子也发xiàn

李老大四人消失了,一脸惊奇,道:“咦,人都去哪儿了?”

我想自己此时的脸色一定不好kàn

,想也知dào

,就在我和胖子打头阵,急匆匆的去追路人甲时,后面的李老大三人,不知打了什么主意,竟然直接脱队了,而且最重yào

的是,他们去了哪里?

现在,前面无路可走,唯一我还没有试过的,就是路人甲先前去过的那条通道,我一咬牙,道:“咱们又被算计了,走,回头去看看。”

胖子笑呵呵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这觉悟太低,在哪儿丢的场子,就要在哪儿找回来,我跟这三个人一碰头就觉得他们有问题,看着是挺重义气,不过你知dào

我后来为什么跟你掉队了?”

胖子一说这事,我就忍不住想骂娘:“***,这事儿我还没跟你算账,什么时候把小哥那套学的那么全,一下子就给小爷掉队了,老子为你提心吊胆,你他娘的到是活蹦乱跳,我可告sù

你,你要是不跟我解释清楚,我今天就打爆你的头。”

胖子一听,大呼冤枉,道:“哎哟,我的兄弟耶,胖爷是那种随便背叛组织的人吗?谁他娘的叫你跑那么快,我刚一发xiàn

情况,还没开口,你就连个鬼影子都没留下,胖爷我担心漏了线索,才迫不得已,忍辱负重,冒险前行。”

我看他那样就觉得不靠谱,于是问道:“你发xiàn

了什么情况?”

胖子咂咂嘴,跟着我一边走,一边道:“当时你们几个动作太快,一溜烟的往前跑,胖爷我碍于体格,在里面跑的很憋屈,速度一慢,自然就留意的多了。那里面巷道纵横,有很多分叉口,胖爷我本来是一直追着你们的脚印前进,可是你猜怎么着?我走到其中一个岔道口的时候,突然发xiàn

有一个人影从那里拐了过去,你想啊,这城里的人,总共就那么几个,我一琢磨,心想,难不成是姓张的?”

“当时你们跑的太快,早就没了影儿,我只好先追了上去,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人影竟然带着我在里面绕圈子,绕着绕着,就回到了我们吃牛肉的地方,然后就没影儿了。”

我心想,不对啊,我当时追着胖子的脚印,圈子是绕的挺多,但最后一路蔓延到了广场里,怎么这话到胖子嘴里就变了个说法?

我将自己的发xiàn

跟胖子一对,胖子也愣了,道:“这事我早就觉得有问题,你听我跟你分析一下。”说完,半天没动嘴,我急的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骂道:“***,又不是让你做获奖感言,你酝酿个屁啊。”

“胖爷不是再酝酿,而是这件事儿太他娘古怪了。你知dào

,那牛肉锅附近,到处都是通道,而且我们之前再那里搜索的时候,留下了很多脚印,因此人追到那儿,就跟丢了。胖爷当时又急又燥,坐地上,随手抓过旁边的牛肉包装撕,一边撕一边想办法,最后我还是决定先跟你们汇合,放你一天真无邪的主儿跟着那帮人,我实在不放心,结果你猜怎么着,我正拍拍屁股想走人,就发xiàn

那牛肉包装带上的字有问题,第一,不是中国字,第二,有个类似出产日期的地方,印着1952.1.7的数字,操,合着那牛肉,是六十年前炖的。”

我顿时觉得头皮发麻,问胖子有没有看错,他道:“胖爷这两对火眼金睛,多少西贝货都无所遁形,几个数字我还能看错?”

“我也觉得事情诡异,便想去追你们,结果这时候,那人影又出现了,在拐角处一闪就没了影儿,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这人好像是在监视我一样。我当时就朝着角落里放了一枪,决心要逮到那人,我追了他一路,发xiàn

应该不是姓张的,因为他衣服的颜色虽然一样,但身高有些差距。有个不明人士一直跟着我们,当然不能放任下去,我就追上去,结果……他娘的,我又追到了那口井旁边。”

我心中一惊,道:“那人钻井里去了?”胖子一脸的愤慨,一拍我的肩膀,道:“可不是,我在旁边找了一圈,那地方到处是屋宇,藏人的地方很多,后来我发xiàn

,那井口的紫色青苔,有被滑过的痕迹,我就估计,那人是不是钻井里去了。”

我顿时头皮一炸,道:“难道你一直跟着的人影,是那具腐尸的……”

我话没说完,胖子没好气的在我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道:“别他娘想象力那么丰富,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我当时一琢磨,估计那井里有什么通道,所以也跟着下水了,别说,那条井还真连接着一条地下河,下面暗流汹涌,我一下去就后悔了,因为根本不知dào

地下河有多长,也不知dào

出口在哪里,被那些暗流一卷,完全挣脱不开。当时胖爷就想:完了,这一次算是要光荣在这里了,我的无邪同志可咋办,他天真过了头,离了胖爷我,岂不是要处处受欺负,想到这里,我……”

我立kè

踹了他一脚,道:“我揍的你生活不能自理,少他妈屁话多。”

胖子捂着屁股,脸色扭曲的嘶了一声,道:“天真,你劲儿啥时候这么大,小哥都没对我下这么重的手。”胖子一说,我跟他重逢的喜悦之情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一想到德国美女和路人甲之前的模样,我的心就七上八下,他们药效过了,至少还能喘几口气,我被注射了那么大的剂量,药效至今还没有消失,天知dào

药效一过,我会不会当场暴毙。

胖子见我脸色不对,忍着痛道:“我说天真,被踢的是我,你哭丧个脸做什么。”

我懒得跟胖子扯皮,也不想让他担心,现在这事儿,说出来只会人心不安,便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道:“行了,挑重点的说,现在情况紧急,你要再这么没正经,就直接闭嘴好了。”

胖子干笑一声,道:“行,行,脾气见长,胖爷的更年期还没到,你怎么就提前了……别、别打,我说。”

“当时我真以为自己要完蛋了,结果运气还算不错,被那暗流卷着也不知朝那个方向,再胖爷还剩下一口气的时候,总算是上了岸。我顺着那条地下河走,最后发xiàn

石壁上凿了很多洞口,我就直接挑了一个洞钻,顺着洞就到了一间石室,再后来,李老大三个不知dào

犯了什么事,招惹了一帮怪物猴子,我跟李老大他们一碰头,就被猴子当成了同伙,一路上被追的是屁滚尿流,好再一开始我们火力够猛,到没吃亏,后来子弹越来越少,只得仓惶逃命,后来路断了,姓李的突然扔给我一颗珠子,一边放枪抵挡猴子,一边让我把珠子塞进麒麟眼珠子里,我一琢磨就知dào

是机关。”

我打断了胖子的话,道:“不用说了。”胖子知dào

我明白过来,便闭了嘴。

我俩在通道里走了不多时,胖子见我还不吭声,随口道:“你别憋着呀,有什么事说出来兄弟们商量商量,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不对劲。”胖子的无心之言让我警醒了一下,最近的事情确实太乱,身家性命都悬在半空,一颗心就没静下来过,现在想想,木已成舟,再怎么担心也没用,事情还得一步一步来。

我摇摇头,甩开心里的杂念,道:“你怀疑那个人是谁?”

胖子神mì

兮兮道:“我怀疑,是李老大他们的人。”

“顺子?”

胖子看着我,没吱声。我顿时就醒悟过来,浑身仿佛被泼了一层凉水。

顺子突然失踪,我和胖子都还没反应过来,李老大三人就追了出去,接下来,我被引到了广场,现如今想来,一切都如同被设计好的,而李老大口中的那个鬼影恐怕确实存zài

,只是那鬼影被李老大三人一利用,就引的我和胖子轻易上当。

可如果是这样,我当初看到的那具新鲜的骸骨是谁的?受伤的顺子如果没有死,那么他究竟想干什么?

路人甲费力摆脱我们,欺骗手下说我们是去找接应队,而李老大等人却千方百计的把我和胖子往广场的地方引,现在被困在这个地方,李老大三人又突然玩起了失踪,难道……

我顿时明白过来,一直混乱的思绪顿时如同理清了的线,当即一扯胖子的胳膊,骂道:“他娘的,事情不好,快走。”

胖子还没反应过来,叫道:“怎么?”

我顾不得跟胖子解释,匆忙道:“救姓齐的。”

胖子大叫:“救他?天真,你吃错药啦。”

我没搭理胖子,扯着他在通道里狂奔,一直以来,我总觉得我和胖子势单力孤,被路人甲这帮人耍的团团转,现在将所有的情况综合起来,我却突然意识到,真zhèng

势单力孤的不是我,而是路人甲。

我一直认为,即使张博士一伙人跟路人甲起了间隙,但毕竟还剩下李老大那帮人,现在一联想路人甲当初的态度,显而易见,连李老大也不是他的人。

难怪李老大会说路人甲突然消失,想来是姓齐的有意为之。

按德国美女的说法,一开始,这伙人是一支队伍,分别由路人甲和姓张的带头,而变故就出现在路人甲接了一通电话之后,那通电话改变了很多事情,使得路人甲与所有人成了对立面,当他与李老大和张博士等人对立时,他已经选择背叛了‘它’。

我突然明白路人甲疯狂的举动,那些一支支打进身体里的针药,因为他根本没打算活着走出这里。如果我没有猜错,此刻李老大三人,应该已经找路人甲算账去了。

第七十七章 杀人

很快,我和胖子跑到了十字路口,这一次,我们连脚步都没有停顿,直接拐进了右手边那条从未去过的通道,很快,我们便听到了枪声,一声连着一声从前方传来。

接着,响起了一个女人的惊叫声,应该是德国美女,我恨不得自己长了一对翅膀,赶紧飞过去。

此刻就胖子身上还挂着那把捡来的老盒子枪,也不知会不会走火,他一听见枪声就振奋,卸了枪拿在手上,扔给我一把匕首,道:“这下子好kàn

了,甭管是哪边的,咱们一锅端。”

这次胖子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小爷的命都快没了,再畏手畏脚也没意思了,如果这一次真要折在这里,这帮把我耍的团团转的孙子,临死也要拉两个垫背的。我发了狠,咬牙切齿的握紧匕首,跑了没两步,尽头处的一扇麒麟翻板,竟然是半开的。

翻板的卡扣处,有一把凿子,赫然是我当初去戳路人甲那一个。

我和胖子对望一眼,胖子突然阴笑一笑,打了个手势。

此刻,翻板被卡了一半,将我和胖子的身形严严实实挡住,而翻板的另一半,透出隐约的黄光,我明白胖子的意思,两人当即分开,贴着墙壁向前,片刻后,我俩一人一边,睁着一双眼睛透过缝隙去看。

如胖子所说,里面真够精彩,地上已经躺了一具尸体,也不知是谁的,路人甲正对着我的方向,似乎受了伤,肩头哒哒哒的流血,另一只手上,单手端着一把长枪。

而我这一边,德国美女被随意的扔在墙角,是死是活暂且不知,李老大三人背对着我和胖子,三把枪齐刷刷的对着路人甲,于此同时,在李老大旁边,还有一个我完全没有想到的人,老孙。

奇怪,他怎么会在这里?那个错误的机关居然没有要了他的命?

没等我想明白,李老大突然开了口,道:“孙先生,现在怎么办?”从我的角度看不到老孙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沙哑的声音。“齐羽,我没有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把东西给我们,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咳……咳咳,孙老头,这话是不是说的早了点儿,你看看你们身后。”路人甲一边擦着嘴角的血迹,头突然抬了起来,昏黄的灯光中,我却觉得他墨镜下的眼睛,竟然牢牢的盯着我。

老孙猛的转过头,显然发xiàn

了我和胖子,胖子嘴里骂了声娘,二话不说就放了一枪,那一枪直接打中了孙老头的肩膀,一串血花爆了出来。

胖子骂道:“胖爷是倒斗的,可不是黑社会,操,今天破例了。”孙老头惨叫一声,捂着肩上的伤口,就地一个打滚躲到了李老大等人身前,训练有素的避开了胖子的枪眼,紧接着,李老大三人反应过来,端着枪齐刷刷的朝我和胖子开枪,火力猛烈,弹壳四溅。

我赶紧矮下头,躲到翻板下面,而李老大三人已经越来越近,胖子将枪口抵到细缝里,由于无法瞄准,只能朝着李老大三人的大致方位乱放枪,阻挡一下他们的进度,胖子大骂道:“姓齐的脑袋有毛病啊,怎么能暴露支援队的位置。”我们躲这地方,早晚都得暴露,姓齐的说这话,不过是在暗示我们可以动手了。

可惜,现在我们两个人加起来就一把枪,而且还是一把老的生锈的枪,天知dào

会不会突然爆膛。

本来让胖子瞄准,如果能直接爆头,也能拉一个垫背,现在倒好,放了几枪都空了,只打了姓孙的肩膀。

就在这时,一只枪杆捅了进来,马子突然半个身体翻过来,一见我,先前那种亲热劲儿早就没了踪影,神色狰狞道:“别怪我了,小子。”他枪就在我旁边,等他整个人从板上翻过来,我就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不等他说完,我猛的跳起了,将他枪口一掰,反手就把人往外拖。

他显然没料到我力量突然变这么大,手上拿着枪也放不了,整个人被我拖了过来,他还想反抗,被我往下拖时,还扭腰想踢我,我直接把他手肘往外一掰,就听到咔嚓一声,那声音我自己都没有料到,竟然把他手关节直接折断了。

马子惨叫一声,身体一翻,反脚来踢我,我虽然像胖子说的有些心软,但这种关头,再心软就活该我被人蹦了,一见马子这时候居然还敢反脚,我立kè

将他手一掰,就着枪勒住了他的脖子,脖子被硬实的枪杆一卡,顿时连舌头都伸了出来,在我脚下不停挣扎。

我不想杀人,说实话,遇到粽子我能砍,但杀人这种事情,对于一个从小接受新中国教育的人来说,还是下不去手,最后我抽出枪座,狠狠的砸到了马子头上,力道没控zhì

后,顿时爆了我一脸血,他人一歪,砰的倒在了地上。

我也不顾的自己是不是把马子给砸死了,赶紧去夺枪,但没等我将枪捡起了,胖子突然大叫一声:“小心!”

可惜他这声叫的太晚,我反射性的矮身,但还是中了招,一颗子弹贴着我的肩膀擦过去,顿时,肩膀上一阵热辣辣的痛,但还好子弹飞了出去,没有陷进肉里。

被子弹一打,我顿时懵了,脑海里轰的一声,想也没想,一个打滚后,抬起枪就往子弹袭来的方向射:“操你老母,让你偷袭!”

我身上的金毛小怪物,被这一阵动静刺激,早就离开我的肩头,也不知蹦到了哪里去,我刚放了几枪,突然只听一声惨叫,随即胖子大叫:“小怪物,干的漂亮。”

只见王坤伸出的枪口还没开枪,那金毛小怪物不知从什么地方扑过去,直接扑到了他脸上,估计还咬了一口。我正想跟胖子一样喝彩,王坤已经突然从腰间抽出匕首往脸上刺,我心里一惊,举枪要打,结果王坤突然矮下身体,完全脱离了我的枪口范围。

我和胖子没了目标,但对方有地形优势,不停的在对面朝我们放枪,我和胖子几乎是抱头鼠窜,不断躲开翻板的空隙,往角落里钻,片刻后,突然传来一声吱呀吱呀的惨叫声,我脑袋轰的一声,是那幼崽的声音,仅仅叫了一声便没了影儿,但不用想也知dào

下场如何。

顿时我就憋不住了,起身就准bèi

往翻板里爬,那一头枪声不断,路人甲大约和他们干上了,李老大两人没空理我和胖子,而这时,老孙手里拿着一把小冲锋架在了翻板上,这要等他开枪那还了得。

胖子离老孙最近,他脸色顿时狰狞起来,直接就扑到了翻板上,用身体压着了枪的上半部分,双手死死扣住了老孙的脖子,将人往外拉。

我避开老孙的枪口,趁胖子跟老孙拉锯间,直接用枪座在姓孙的头上狠狠的砸,我最近憋屈的狠,再加上药效没过,一枪砸下去就收不了手,连着又砸了几下,最后是胖子抱住了我的胳膊,指了指大脑一片血肉模糊的老孙,道:“行了。”

我看着他头上不断往下淌的血,顿时一个激灵,胖子神色也有些古怪,道:“天真,下手够狠得,都快赶上胖爷我了。”我看了一眼被我砸了血淋淋的头颅,知dào

这个人已经再我下手的一瞬间变成了一句尸体,我脑海里只有一句话:我杀人了。

胖子却不管我那么多,对面的枪声还在继xù

,此刻我们一人躲了一把长枪,其中一只还是小冲锋,火力大增,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顿时将枪架在翻板上,大叫:“都他娘的住手,否则胖爷不客气了。”胖子的话被当成了耳旁风,他咧了咧嘴,道:“天真同志,让你看看胖爷的手段,也好知dào

胖爷是不是在吹牛。”

“砰!砰——”一串枪响,胖子直接来了一个扫射,紧接着,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我透过翻板往里看,原本在和路人甲恶战的李老大两人,被胖子从背后的扫射打中,背上血淋淋的,几乎成了马蜂窝。

我整个人脑袋都是乱的,死了?他们就这样死了?

胖子这时扯了扯我的肩膀,示意我爬到翻板对面去,他大约看出了我的不对劲,脸色难得正经,拍了拍我的背,道:“吴邪,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意wài

,枪杆子就是实力,任他多厉害的人物,挨了枪子照样活不了。”接着,胖子利落的背上枪,翻过了翻板。

我机械性的跟在他后面,翻板后面昏暗一片,唯一的光源是那盏掉在地上的强力手电,路人甲整个人呈大字滩在地上,胸口剧烈的起伏,我知dào

他没死,片刻后,他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胖子这时已经开始搜刮尸体上的东西,他将第一具尸体翻过来,道:“天真,你看,就是这个人。”我目光移过去,看到的是顺子,他身上血肉模糊,如同被什么东西啃过一样。

果然,一开始就中了李老大的圈套,路人甲千方百计想让我离开这里,李老大等人却想将我引进来,显然,这是‘它’的意思,我已经被盯上了。

胖子以为我还在为杀人的事情缓不过来,瞅了我半晌,最后一搂我肩膀,道:“这两个人是我杀的,你别摆出一副杀人犯被抓的表情,晦气。”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锤了他一拳,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济。”两年前我带上三叔的面具,杀人砍架的事情不是没有经历过,这两年在我面前死的人太多,现在自己真的杀了人,反而没有我想象中的那种震动,除了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现在,我却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那只金毛小怪物,背上插了一把匕首,我走过去将它拎起来,发xiàn

已经断气了,不知怎么,被它舔过的脸颊,变得有些发烫。

李老大的尸体就在旁边,我看着他僵硬的身躯,觉得不可思议,先前还算计我,把我耍的团团转的人,就这样轻易地、彻dǐ

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生命……真是脆弱的可怕。

胖子见我真没什么大的反应,就放下心,继xù

去翻尸体,将枪全部背在自己身上,李老大的尸身仰面躺着,目光瞪的很大,手里还保持着战斗前握枪的姿势,我看了半晌,伸手将他的眼皮盖住了。

这时,胖子开口道:“我说,姓齐的,怎么感谢我们。”

路人甲扯了扯嘴角,一边咳嗽一边道:“如果我先到阎王殿,一定替你们说好话,咳咳……让你们两个祸害,多活两年。”

第七十八章 铁门

胖子呸了一声,道:“多活两年哪够,你他娘的摆明了在咒我,欠打。”自从北京那件事情之后,胖子对路人甲,简直恨的惊天动地,如同有杀父之仇一样,这时候路人甲一副软趴趴的样子,怎么可能放过,抽出绳子就准bèi

先将人绑了在收拾。

这姓齐的刚才一人一枪对付李老大两人,能支撑这么久,怎么可能是简单的货色,我刚想提醒胖子别乱来,结果背后突然传来一股大力一勒,脖子瞬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卡住,那种力道简直就是想直接要人命,我喉结剧痛,脖子被制住,连挣扎都做不到。

是谁?

我努力想去掰脖子上的手,但那条手臂力道惊人,竟然纹丝不动,而这时,胖子和路人甲同时将目光看向我,胖子倒抽一口凉气,神色顿时狰狞起来,举枪对着我后面的人,骂道:“你给我放下。”

紧接着,我耳边响起了粗重的喘息声,伴随着这阵喘息,还有很多血流到我肩膀上,身后的人声音几乎都在颤抖:“把东西给我,地图、我要地图!”是李老大,他明明已经死了,中了那么多枪,为什么还能爬起来,是什么力量让他还能爬起来?

他整个人几乎处于一种癫狂状态,手中没有控zhì

力道,完全把我往死了勒,这种大力让我整个人都使不出力,喉咙间的剧痛和缺氧,让我大脑一片空白,肌肉仿佛被扭曲一样,即便枪就拿在手上,却连反手开枪都做不到,我几乎都要翻白眼了,眼睛都睁不开。

这时,胖子显然看出我不行了,大骂道:“什么地图,操,姓齐的,是不是在你手里,快拿出来给他。”

“我不会给。”四个字,冷漠的很。

胖子顿时就发狂了,似乎跟路人甲干起架来,我耳里听到有肉搏的声音,而这时,我身后的李老大听了路人甲的回答,几乎要崩溃,掐住我脖子的手更加用力,我眼泪都出来了。

突然,他狂叫道:“给我,求求你把东西给我,我不能死在这里……我的家人都会没命的,我求求你,把东西给我……”

他说着说着,整个人突然跪了下去,连带着我也被扯的跪倒在地,紧接着,脖子上的力道突然一松,身后传来砰的一声,我剧烈的咳嗽起来,泪眼朦胧的往前爬,该死,我一定要离这疯子远一些。

胖子猛的推开路人甲,将我从地上拽起来,想也没想,对着已经倒地的李老大,砰砰连开了两枪,鲜血溅的很高。

我耳边是枪声,夹杂着枪声,李老大最后说的那句话,似乎还在我耳里回响,胖子舒了口气,道:“差点着了道,天真同志,还活着没?”

我想开口,结果喉咙痛的厉害,啊了一声,什么声音都冒不出来,胖子一呆,道:“完了,下一趟沙漠,成哑巴吴了。”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转头去看路人甲,他正在给自己包扎伤口,戌时,对上我的目光后,嘴角笑了笑,道:“回去吧。”

我和胖子都没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而这时,路人甲弯下身,捡起了墙角的强力手电筒,随着灯光被打高,我顿时看清了眼前的环境,霎时间,我和胖子倒抽一口凉气,两人对望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惊骇。

一开始,由于情况危急,我们并没有留意到这里的环境,此刻才发xiàn

,这块麒麟翻板的后面,是一间极其宏伟的石窟,石窟正对着的地方,是一扇青铜门,不、确切来说,是一扇用铁所仿制的青铜门,和长白山下的,一模一样。

这扇铁门显然和昆仑斗中的一样,都是一件复制品,规模要小很多,上面布满了褐黄色的铁锈,仿佛一推就会倒地,洞窟内,是无数凹进石壁的洞穴,也不知通向何方。

此刻,那扇锈歼斑的铁门,居然是半开着的,露出了一条一人宽的缝隙,我和胖子站在它面前,还能感受到从缝隙中吹出的闷热的风。

路人甲不知何时掏出了那枚鬼玺,我不知dào

这个鬼玺是不是昆仑斗里带出来的,至今为止,我也不知dào

路人甲当时在那具掌中棺里见到了什么,但显然,他现在掏出这枚鬼玺是准bèi

开门用的,但此刻,他看着半开的仿制青铜门,跟我和胖子一样,呆住了。

半晌,他嘴角突然抽动了一下,似乎低骂了一声,将手中的鬼玺当做废物一样扔了出去,这个动作看的我心惊胆颤,想当初为了鬼玺,不知惹下了多大的事端,先是跟三叔去了鲁王宫、后来是云顶天宫的青铜门,接着又是昆仑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由鬼玺牵出来的线头,我一看到它,就觉得沉甸甸的,而此刻,它却被路人甲低骂一声,直接扔到了角落。

我忍下想去捡起来的冲动,发xiàn

路人甲实在不对劲,现在我几乎可以断定,当初路人甲去昆仑山,就是为了这一枚鬼玺,而他之所以要找这枚鬼玺,就是为了打开眼前这扇仿制的青铜门,但现在,这扇门却开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有人已经进去了?

瞬间,我心头怦跳起来,除了闷油瓶,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

这三枚鬼玺,是那支迁移民族,为了守护青铜门后面的东西所铸造出来的,分别由三方势力保管,第一枚在西藏昆仑,第二枚在张家人手里,第三枚在雅布达的统治者手中,出于对‘终极’的崇拜,或者是其它什么原因,他们不约而同的仿制了长白山的青铜门,并且设置了同样需yào

鬼玺才能启动的机关。

那么现在,这扇铁质的门打开了,是不是意wài

着,已经有人拿着鬼玺开门了?除了我和路人甲,第三个拥有鬼玺的人是谁,简直呼之欲出,第一次,我觉得闷油瓶离我这么进,我甚至有一种感觉,一进入这扇斑驳的铁门里,就会看到我想见的人。

我以前一直觉得闷油瓶没把我当过兄弟,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告sù

我,说走就走,说消失就消失,把我完全当成一个外人,虽然他救了我很多次,我很感激他,但那只是感激而已,直到在西王母国,在张家古楼的密洛陀洞里,他把我安排在角落里,让我藏好,接下来的事情,让我第一次觉得,闷油瓶离死亡如此近,我以前从来不敢将他和死亡联系在一起。

后来他去长白山,没有跟胖子告别,没有跟任何人告别,唯独千里迢迢到杭州,只为了说一句再见,为了老九门的约定,他说帮我守门十年,如果十年后我还记得他,就去顶岗,这句话的另外一层意思是:吴邪,如果你不想承担这一切,就忘了我,十年后,你不用来。

这句话,如同一个噩梦,这两年,我的良心从来没有过安生,时刻的仿佛在烈火上煎熬,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我几乎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满脑子都是这些年倒斗的经历,满脑子都是十年后的约定,那时我总算明白了三叔的执着,难怪他一辈子都放不下,这种心灵受到谴责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此刻,我看着眼前斑驳的铁门,甚至觉得,它比长白山下的青铜门更让我敬畏,因为它对我来说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

我以为要忍受十年甚至更久的心灵谴责,但现在,只要我找到闷油瓶,只要他能亲口告sù

我,一切结束了,我就真zhèng

安生了。

就在我和胖子激动不已时,路人甲背对着我俩,又说了一句:“回去吧。”这次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苦笑一声,想说好,喉咙里却仿佛有一道道伤痕一样,完全张不开口。

胖子最后直接忽视路人甲的话,把我胳膊一拽,道:“肯定是小哥干的,走,咱们恭迎圣驾去。”说完,扯着我往铁门里走。

路人甲嘴里嘶了一声,道:“后面是什么地方你知dào

吗?”

胖子道:“管他娘的是什么地方,胖爷我进去一趟,就绝不空着手出去。”路人甲没吭声,突然,他回过头,道:“我不阻止你,不过,我希望你活着出去。”

说完,他突然一闪身,整个人没入了黑暗的铁门内。

我此刻完全说不出话,想也没想,连那枚鬼玺都顾不得捡起,连忙跟着想追上去,这时,洞窟里突然响起了重重的咳嗽声,胖子将我胳膊一拽,道:“等等,那儿还有一个。”

第七十九章 变鬼

我一看,是德国美女,正握着脖子咳嗽,泪眼朦胧的看着我和胖子。

“咳咳,吴……你们……”德国美女话说一半,看到了地上的尸体,突然呆住,一副被吓傻了的表情。我看了看黑漆漆的铁门,心中急着去追路人甲,便将德国美女扶起来,问道:“还能不能走?”德国美女脖子上有一圈青色的淤痕,在德国人雪白的皮肤上显得尤为刺目。

她动了动脚,结果直接就往地上倒,我连忙扶了她一把,随后,德国美女抹了抹眼睛,故作坚强道:“没事。”声音都快断气,还说没事,事到如今,我除了背着她走,也别无选择。

胖子在旁边拨弄小金毛的尸体,叹息道:“想不到这小怪物最后还救了咱们一次,天真,胖爷心里难受,有时候,畜生可比人有情义多了。小怪物同志,走好。”说完,还一脸哀伤,正儿八经的敬了个礼。

我看着那东西的尸体,心里也不是滋味,早知dào

,当时就不应该把那东西从洞里带出来,它们的种族有护幼崽的天性,只要它在洞里叫唤几天,应该会被其它怪物领走抚养,可惜现在……

我顿了顿,道:“胖子,它死了,估计那些怪物闻到味儿,不会善罢甘休,这里不宜久留,说完我微微蹲身,示意德国美女趴上来,她到不客气,就在我背起她准bèi

往铁门里走的时候,从门内,突然传出了一声巨响,那响声十分骇人,如同导弹爆炸一样,我甚至感觉到脚下的地面都在颤动。

怎么回事?

难道是路人甲在里面做了什么?该死,他不会又启动了什么奇怪的机关吧?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立kè

往门里冲。

一进去,眼前顿时被一片幽深的黑暗包围,那种巨响产生的回音如同成千上万的蜜蜂振翅,在耳廓里不停的响,我背着德国美女,手上不方便,胖子便打起了手电筒,手电筒的光芒直直照像前方,没有照到头,但我们的前面没有路。

确切的说,这扇铁门的后面,只有两人宽的一条道,道路的前方则是一片虚空,根据那声巨响的回音,我推测,这里应该是一个类似天坑一样直上直下的巨大洞窟,现在,我和胖子正站在洞窟的石壁上。

脚下平台的道路,有明显人工打磨的痕迹,胖子将手电筒往回收,打向左手边,这时我才发xiàn

,就在我脚边不远处,有一条靠着崖壁凿建的石阶,这里的石崖依旧是那种深黑色,黑色的石阶顺着崖壁一直往下,也不知通往何处。

胖子看了一圈,最后指着石阶道:“姓齐的肯定从这儿跑下去了。”我点点头,将德国美女搂紧,道:“走,咱们追上去。”

胖子似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没开口。我一心想着追路人甲,也顾不得胖子,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胖子在后面打着手电筒,我顺着石阶开始往下。

这里的石阶明显是依山凿出来的,而且宽度与高度落差都比较大,一层石阶大约有半米宽、半米高,走了没多久,我突然发xiàn

,前方似乎站了个人,身材高大,不像是路人甲。

那人站在手电光的尽头,一时看不清是谁,我蓦地停下脚步,身后传来胖子枪上膛的声音。

我警惕的问:“是谁!”没有任何人回答我,前方的人依旧矗立在那里,周围只有我自己空荡荡的声音,胖子觉得不对劲,道:“你让一让。”我不知dào

这小子要干嘛,侧过身体,接着,胖子从地上捡了块石头,直接朝着黑暗中的人扔了过去。

那石头应该是剩下的石料,足有成人两个拳头大,这要砸人脑袋上,准是头破血流,我还没来得及阻止胖子,他已经扔了出去,接着,便听到砰的一声闷响,石头仿佛是打到了石壁上。

胖子侧耳一听,立kè

超过我走到前面,直接向着那个人影走去,片刻,他大笑道:“我说天真同志,你也忒胆小,是个人俑。”我跟在胖子后面一看,果然是一具石俑,造型与真人无异,不过脑袋已经掉了一半,矗立在石阶的一侧,顺着手电筒看去,接下来的石阶上,每个九个台阶就会有一个人俑,仿佛是站岗的士兵,只不过这些石俑大多不完整,要么缺胳膊少腿,要么就倒在了地上,如果我没猜错,这些倒下的人俑,估计是那声巨响造成的,路人甲刚才进来之后,究竟做了什么?

就在我思考关头,前方的胖子停了下来,他嘴里突然骂了声:“操,地震了。”我抬起头往前一看,顿时也愣住了,因为我们前方的石阶到这里就断了,而旁边的山壁,如同地震一般,凹进去了很大一个,在这个凹槽的对面,又有一段石阶。

山壁的凹槽处还在往下滑着碎石,显然,这里的变化时刚刚才发生的,空气中似乎有一种火药的味道,胖子鼻子动了动,脸色一变,道:“姓齐的居然用炸药把这段路炸了,看来,他是铁了心不让我们下去。”

这个被拦腰炸出的坑,足有七八米,此刻我身上也没有探阴爪一类的东西,而且山壁上还不断往下滚石头,也无法攀爬,这么长的距离,除非长了翅膀飞过去。

我看着眼前断裂的石阶,忍不住咬牙切齿,这姓齐的手里有地图,他做出这样的举动只有两个可能,要么这下面还有出口,要么他就是不打算活着出来,他的死活我不想管,可是如果闷油瓶在下面怎么办?岂不是连他的退路也断了?

胖子见我在断裂的石阶处走来走去,忍不住道:“我说行了,你先把人放下,德国友人都被你绕晕了。”我侧头看了看德国美女,她闭着眼睛,不知是在休息还是晕过去了,此刻也走不了,于是我将人放在地上,正准bèi

和胖子讨论一下眼前的困境,却发xiàn

胖子一脸严肃的盯着我。

我想起他刚才似乎有话要说,便问道:“对了,你刚才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胖子张了张嘴,片刻后,摇头道:“天真,你有没有照过镜子?”

镜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照镜子?我知dào

自己好几天没洗脸,而且脸上还被溅了一泡血,想必形象很不雅,但这胖子这种时刻居然还嫌弃我,我忍不淄开骂了:“照镜子!***,你要不要再问问我有没有洗澡,有没有换内裤,操,死胖子,你脑袋被门挤了。”

胖子神情有些无奈,摊手道:“天真,胖爷可啥都没说,我的意思是……”说着,他把装备包放下,在里面捣鼓一阵,还真找出一个梳妆镜,这装备包原本是姓张的,在女孩子的装备包里找个镜子,也是正常事,但对于胖子这种不靠谱的举动,我真的有种想踹他的冲动。

胖子完全不自觉,将镜子往我面前一举,道:“你看看。”我看……我看个毛啊我看……突然,我被镜子里反射出的那张脸吓了一跳,整个人几乎一个踉跄,后退一步。

镜子里出现的,是一张有些浮躁发青的脸,脸上还有干涸了的暗红色血迹,一双血红的眼珠子,在镜子中与我对视,简直比鬼还可怕三分。

这刺激来的太快,我后退一步,差点踩空,还好胖子一把将我抓了回去,严肃道:“你现在知dào

了吧,天真同志,之前还好好的,但你这脸部变化也来的太快了吧,从实招来,你小子究竟干了什么缺德事。”

原来,那张脸是我自己的。顿时,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想起镜子里那张可以跟血尸合演恐怖片的脸,顿时浑身发凉,眼巴巴的看着胖子,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脑海里全是刚才惊鸿一瞥的恐怖嘲,我真佩服胖子此刻还有勇气面对我的脸,特别是他见我一副快哭的模样,很仗义的把我肩膀一搂,道:“没事,不怕。”

操,好兄弟啊!

我感动的眼泪差点出来,咬牙切齿的拍着胖子的肩膀,道:“……不怕你娘个蛋!变鬼的是小爷我,你他娘的当然不怕!老子这样将来怎么娶媳妇……死胖子,你怎么不早点告sù

我,啊……不怕,不怕个球!”我揪着胖子的衣领,直接踹了他一脚。

你能想象自己突然长出一张鬼脸吗?一张比血尸更惊悚的脸,特别是我在镜子里,对上自己那双血红的眼珠子时,我仿佛觉得那不是我的眼睛,而是一个鬼,正在镜子里阴森的看着我。

此刻,我已经把路人甲忘到了九霄云外,心中巨大的惶恐袭来,为什么会这样,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难道是鬼狜国遇上的那东西?下意识的,我摸了摸自己的后背,难道是那个拔开始了?民间传说中,拔里的鬼物,会侵占活人的身体复活,我我现在这幅鬼样子,难道是它弄出来的?可是,为什么我一点反应都没有察觉到?不痛不痒,甚至精力充沛,该死,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这时,德国美女已经醒了,看着我的眼神明显带着害pà

,最后还是说了句:“吴,我不嫌弃你。”看她缩在墙角离我八丈远的距离,我对她这句话的真实度表示十分的怀疑,靠,女人果然都是以貌取人,难怪云彩当年放着大献殷勤的胖子不管,一个劲往闷油瓶身边凑,世风日下。

胖子捂着被踹的地方,道:“我刚遇到你那会儿就觉得你脸色不好,还以为是你太累,所以也没在意,不过这情况也太严重了,刚才进了门,胖爷我一转头,发xiàn

你……吓的我差点想塞黑驴蹄子,本来想跟你说的,谁让你一副急着要去追媳妇的模样。”

我气的手都抖了,交了这种不靠谱的兄弟,究竟是他的幸运还是我的不幸,我指着胖子半天说不出话:“你……王胖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我开涮。”胖子见我真急了,连忙端正神色,道:“行了天真,胖爷我这一辈子,什么奇怪的事没见过,不过也是第一次看大活人变成这样,究竟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我之前一直怕胖子担心,没有跟他说鬼狜国的事情,此刻一想,胖子虽然不靠谱,但他说的也对,他阅历比我丰富,是个老斗,估计知dào

的怎么也比我多。

我理了理思绪,便将鬼狜国的事情说了,胖子一听跟那个长毛的兄弟有关,顿时骂道:“操,我就说自己跟长毛怪物反冲,你小子怎么也不早说。”

见胖子一副跳脚的表情,我反而镇定了,摆摆手道:“咱们在沙漠里,说了也不过徒然担心。”胖子皱着眉,道:“少屁话……这个拔,胖爷我好像在哪儿听过。”我一听,顿时不敢再打扰胖子。

戌时,胖子抬起头,看了我半晌,道:“没想起来。”

第八十章 朱砂

操,我正准bèi

扑上去揍人,胖子往后一躲,道:“等等,有女人在呢,你注意点影响。”影响?老子这样,别说女人,我妈估计都不愿意靠近我了,还影响个屁。

胖子见我真急了,赶紧道:“别,你让我想想,对了,我美国那兄弟跟我提起过这个东西,具体胖爷早忘了,不过我知dào

有个东西可以克制它。”

我停下拳头,疑狐的看着胖子,道:“什么东西?”

胖子捏着我的拳头,道:“先放下,有话好好说。”接着,又道:“这玩意怎么去掉,恐怕咱们回去之后,还得向我美国的兄弟打听,不过我记得他说过,这东西是属于邪物入侵,只要弄点驱邪的玩意,就能克制发作,延缓时间,你身上有没有什么糯米、朱砂一类的。”

我瞪着胖子,道:“我浑身上下,比和尚的头还光,除了你这件衣服,就剩一条裤衩,你他娘的耍我玩呐?”胖子脸皱的跟包子一样,嘴里念念有词,道:“这可不好办,驱邪、驱邪……”突然,他目光看向一边的德国美女,又看了看我,随即咽了咽口水,冲我钩了钩手指。

这死胖子,又玩什么把戏?

我知dào

他是要避开小龙女,只得凑上去,接着,他神mì

兮兮的凑到我耳边,问:“实话告sù

我,你是不是失身给她了,你的童子尿还有吗?”

我已经连骂人的心思都没有了,挥挥手道:“有,就在我肾里装着,也没见它发挥什么作用。”胖子一听,眉头皱的更深,最后道:“如果有朱砂就好了。”

朱砂的用法很多,可入药,最多是被道士们用来画符,有些器皿上也会用朱砂上色,朱砂在《本草经》中记载,能震摄百邪,安神固魄,可现在这地方,要能找出朱砂来,还不如期待闷油瓶从天而降。

胖子的话太不靠谱,我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脸,冰凉冰凉的,跟尸体差不多,脑海里又想到了镜子里的脸,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时,我耳边突然想起了咕噜咕噜的响动,像猫撒娇时喉咙里发出的声音。

这地方难道有猫?我侧耳一听,最后发xiàn

,声音是从胖子的肚子里传出来的。

他瞪了我一眼,道:“看什么看,胖爷肚子里的宝宝饿了。”现在前无进路,我虽然因为药物的关系,感觉不到劳累,但胖子和德国美女确实该休息一程,于是在胖子肚子上锤了一拳,道:“行了,给你儿子吃东西吧,咱们休息一程,再做打算。”

胖子眯了眯眼,道:“不去追姓齐的?”

说不急是假的,但现在前路已断,要想过去,还得想办法,急也急不来,况且德国美女情况不乐观,我也因为拔出现了可怕的异变,胖子一路累的够呛,现在再说什么前进,无异于空谈,我摇了摇头,道:“歇一歇,补充下体力。”三人当即靠着墙壁坐下,我们吃了点牛肉喝了些水,我又给德国美女喂了些葡萄糖含片,为了节约电池,我们将手电筒关了,胖子从装备包里摸出了一杯蜡烛。

这种短蜡烛被一个玻璃杯包裹住,灯芯很粗,虽然光芒传的不远,但可以长时间燃烧。

胖子吃完,道:“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爬过去,天真,你先打个盹儿。”我在斗里,向来是被照顾的那一个,但现在我因为药物的关系,精神好的要命,反而这胖子还不如我,于是我对他道:“之前在通道里,我休息了一阵子,你自己躺一躺。”

德国美女似乎想说什么,我朝她递了个眼色,微微摇头,她咽下话头,看着我的目光有些担忧。

胖子听完,也不客气,道:“休息过了?那行,我打个盹儿。”他估计也累惨了,倒在石阶上都能睡着,不一会儿就响起了鼾声。德国美女估计是睡的久了,靠坐在墙壁上,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小声道:“吴,你没有休息。”

我冲她摆摆手,道:“药效没过,睡不着,这事儿别告sù

我兄弟。”

“嗯。”她点点头,便蜷缩着靠在墙角,闭起眼,也不知睡了没有。

我手里端着蜡烛杯,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在光芒的可见范围内,所有的东西都是黑色的,右手边是黑色冰凉的石壁,表面凹凸不平,脚下的石阶是顺着山壁凿出来的,同样是黑色。

石阶大约有两米宽,两米之外,便是空洞洞的悬崖,低头一看,下面黝黑一片,完全看不到底。

离我不远处就有一个人俑,我一个人举着蜡杯,不多时便与它擦身而过,突然,我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人俑的眼睛似乎在发光。

有一丝微弱的红光,突然从它眼睛了闪了过去,虽然很短,但我还是留意到了,瞬间,我提高了警惕,将手中的蜡杯举高,这时我才发xiàn

,这些人俑十分奇怪。

人俑的材质呈灰褐色,手臂断了一半,身上有战甲的纹饰,就跟秦兵马俑很像,只是在服饰盔甲上有很大的区别。这些人俑之前应该上过颜色,只是大多已经氧褪,偶尔能看到身上花花绿绿的一团,那这人俑的眼睛却很奇怪,原本应该是眼珠子的地方,却是血红血红的。

我移动蜡烛,在光芒下,那红色的眼珠立kè

反射出细小的光芒,这时我才发xiàn

,那应该是一阵染料,而且比一般的染料要好很多。

就在我观察人俑时,不下心踢到了一块石头,发出咕噜咕噜的滚动声,由于这里十分安静,因此那种石头在阶梯上滚动的声音分为明显,胖子大约是被吵醒了,猛的打了个颤醒过来,眼皮都睁不开,半眯着眼,问:“我说天真……倒腾什么东西。”

我冲胖子钩了钩手指,道:“过来看看,这上面是什么东西,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将人眼珠子涂成红色。”胖子杵着枪走过来,瞪着人俑的眼睛看了半天,突然,他几乎将脸贴到了人俑面上,使劲抽着鼻子嗅,随后一拍我脑袋,道:“操,天真,你他娘的真是走狗屎晕了。”

我正看得专心,被胖子突然拍了一巴掌,顿时火大,立kè

顶了回去:“你全家都走狗屎运……不对,你什么意思?”胖子一脸鄙夷的神情,道:“亏你还是做古董的,连朱砂都认不出来,看到没有,眼珠子上的,就是朱砂。”

我顿时目瞪口呆,揉着眼睛看了半晌,发xiàn

还真是朱砂,我们平时收古董,很多东西都有用朱砂上色,因此对与它的颜色和气味并不陌生,不过由于加工方法不一样,朱砂所呈现的状态也不一样,因此我刚才没认出来,现在经胖子一提醒,一看,果然是朱砂。

胖子说完,立kè

道:“快,那上面还有很多人俑,估计眼睛上都点了朱砂,咱们多搜集一些,你的症状应该能缓一缓。”我真是祖上积德了,这种运气都有,看来我的下斗必招粽体质已经成为历史了。

当即,我和胖子回放装备的地方,从笔记本了撕了张纸,一人拿了一把匕首,开始顺着石阶往上跑,接连越过十多个人俑后,胖子道:“差不多了,咱们把它们眼珠子上的朱砂刮下来,你先吃点试试。”

接着,我们开始刮朱砂,由于拿烛杯不方便,胖子打燃了手电筒插在腰上,那人俑眼珠子上的朱砂并不多,因此我们得细手细脚,刮的格外小心。

这时,胖子道:“天真,你决不决定这些人俑造型有些熟悉?”

“铠甲和武器的造型,跟阴兵一样。”

胖子一愣,道:“没错,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除了脸是正常人的尺度,这穿的东西还真跟青铜门里的阴兵差不多,你说,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些?”

我一边收集朱砂,一边将跟他分开之后发生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胖子听完,倒抽一口凉气,道:“十八层地狱,嘶,咱们现在该不会是在……”

ps:《盗墓笔记续9》微小说比赛,参赛时间212年11月18—212年11月3日,根据作者评选与书友留言支持数选出前三名,分别获得1、8、5磨币,所有参与作品,都有5磨币奖励。

评选时间,12月1日至12月3日。

发布方式,请大家看仔细了。

第八十一章 裂变

我停下手,冲胖子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不错,我觉得,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就是当年雅布达所开凿的皇陵里,也就是说,这里,是一个大斗,而且不止一个斗,这些人俑,你不觉得跟秦兵马俑很像吗?”

胖子道:“你是说,这些人俑是陪葬品?”

我点点头,指着脚下的深渊,道:“现在姓齐的下去了,如果那副壁画上所记载的内容是真实的,那么他和小哥要找的东西,肯定就在下面。”

胖子立kè

来了精神,乐道:“那咱们可得快点跟上去,万一小哥又闹失踪,咱们这一趟来的就太冤了。”我调侃道:“不怕走进地狱里?”

胖子撇撇嘴,道:“得了吧,也就能吓唬吓唬你们这些小朋友,毛主席说了,封建迷信是不可信的,我们要以唯物主义的眼光看待世界,要真有十八层地狱,胖爷岂不是能捞捞正儿八经的‘冥器’。”

说话间,我们已经挖到了最后一个人俑的眼珠子上,德国美女已经醒了,问我和胖子在做什么。胖子没个正经,直接道:“弟妹啊,这不在想办法给你老公治病嘛,男子汉大丈夫,虽然不在乎容貌,但为了你们今后的婚姻和谐,我们还是要做最大的努力,咱们天真同志,在没有变成这幅鬼样子之前,你也见过,长得还是可以的嘛。”

我真想抽烂他那张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简直是在我伤口上撒盐,再说了,就算我不介意娶个德国友人,我爸妈那个古板个性,能不能接受洋媳妇还不一定呢。

我没理胖子,要真一字一句的跟他计较,我这辈子还要不要活了?收集完最后一个人俑,纸上凸起了一个红色的小山丘,分量一口就能吃下去,里面夹着了些白褐色的陶土,胖子递给我一瓶水,示意我喝下去。

“这玩意真管用?”

“甭管有没有用,你先喝,喝点朱砂,即使没用,也死不了人。”

也不知这搁了千年的朱砂还有没有驱邪的效果,我一口气吞下去,就跟吞沙子一样,喉咙里涩涩的,突然,寂静的黑暗中,似乎响起了一声轻微声吧嗒声。

我下意识的竖起了耳朵,但那声音又消失无踪了。

“胖子,刚才有没有听见什么声儿?”

说话间,又是啪的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裂开了,紧接着,那种声音越来越密集,听出处,似乎就在我们来时的阶梯上。

胖子感觉打起手电筒,文明的光芒穿透浓重的黑暗,这时我才看清,那些站在阶梯边缘的人俑似乎动了一下,紧接着,离我们最近的这尊人俑,仿佛被什么重物砸击了一样,身上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发出啪啪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我一呆,和胖子对望一眼,这年头,难不成石头都能起尸?

德国美女吓的脸色发白,紧张道:“吴,是什么东西?”我此刻哪有心情管她,对胖子道:“事情有变,快把装备拾起来。”我们这应变能力也算快,我一边拉枪上膛,胖子则将装备包背上,一副随时可以撤tuì

的样子。

就在这时,我眼前的那具人俑完全裂开,那里面,居然包裹了一具干煸的古尸。

胖子嘴里骂了句娘,随即道:“难怪这些人俑的眼珠子会涂上朱砂,原本搞这些玩意。”

在民间传说中,家里如果有女人怀不上孩子,就去找高人请一尊灵婴像,供上七七四十九天,就会有游荡的鬼魂聚居其中,这灵婴像的眼珠子上,点了妇女的血,游魂一进去就会上当,等它吃满一年的香火,滴血的妇女就能怀上孩子。

有些鬼魂很精明,住进灵婴像里之后,发xiàn

不对劲就想跑,这时候,只要在像的眼珠子上,再点上两点朱砂,那鬼魂就能被困住,跑也跑不出来。

朱砂能震百邪,我估计这是同一个道理,这些人俑,应该是人活着的时候,被活活封起来的。《葬书》云:死而不亡着为傀,亡而不腐者为僵,僵而起怪者为害。在于齿,声若叩屐为硬尸,声在骨骼为活尸,声在脚底为假尸。

三叔说,粽子起尸,大都是受了活人阳气的惊扰,但我眼前这些人俑,死前被泥浆浇灌,最后一口阳气根本没有吐出去,加上地气原因,尸身亡而不腐,不起尸才怪。

想来这种情况,古人早已经算计好,因此用朱砂封眼,一旦有人破坏了上面的朱砂,或者打碎人俑,里面的东西就会起尸为害,这明显是一种防盗手段。

就在这片刻间,我眼前的这具古尸突然转过身,牙齿咯咯作响。

先下手为强的原则已经深入脑海,我不等它有动作,直接就朝着它脑袋开枪,第一枪没打中,第二枪直接爆头,溅出一大片黏糊糊的黑色物质。

此时,那些被我和胖子刮了朱砂的人俑,外层全部碎裂,里面的古尸朝我们涌了过来。

德国美女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大叫一声,不知从哪儿来的气力,窜起身就躲在我背后,抱着我胳膊一个劲儿抖,搞的我拿枪都不方便。

我和胖子刚才一口气刮了十多具人俑,此刻借着手电筒的光芒,只见那些起了尸的古尸,已经一窝蜂的涌过来,大片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我耳里全是咯咯咯的磨牙声。

胖子已经拿着冲锋开始扫射,枪声在山壁间回响,让人耳心发麻。我甩开德国美女,随口安慰一句,让她躲到我身后,旋即跟胖子并排放枪。

这里光源有限,我们无法瞄准,粽子这东西,只有爆头,放了它的喉间的阳气才能有效,否则你就是在它身上打个百八十枪,也照样白搭。

我一边放枪一边吼道:“胖子,你到是打头啊。”

谁知胖子一扔枪,道:“操,没子弹了,打个屁头,看都看不清楚。”

没子弹?

我心中一惊,赶紧将自己手中的长枪递给胖子,他枪法比我好,枪在他手上才能发挥最大的用处,谁知我枪刚递过去,一支被打的布满弹孔,浑身碎肉的粽子直接跳到了我跟前,两只手就想来搭我的肩膀。

这粽子脸上挂着碎肉,腐臭难当,要以前我早就吓死了。

粽子攻击人,靠的是大力,最常见的就是抓着人的肩膀往两边撕,用胖子的话,就像手撕鸡一样。我顾不得那粽子脸就离我不到十厘米,一见它要搭我肩膀,直接一矮身,紧接着头往前一撞,将那粽子撞的倒退几米。

粽子肉很硬,我情急之下的反击,撞得我头晕脑胀,几乎找不着北,这时,胖子不知何时已经冲到了我前面的地方,一个人对付两只粽子,举着枪又是打又是砸,身上好几处见红。

没等我掏出匕首去支援,被我撞出去那只粽子又扑了上来,我此刻也没办法退缩,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匕首直直的想去捅它喉咙放气。粽子没有意识,不知dào

躲,我一戳就中,但它肉很坚硬,匕首只扎进了一半,也不知有没有伤到要害。

没等我将匕首拔出来,它手臂一横,直接将我拍飞了出去,后壁直接撞到了山壁上,痛的我连话都说不出来,此刻我只能庆幸,还好它是将我往左边拍,这要是往右手边拍,我还不直接掉进黑洞洞的悬崖里?到那时候,可真就是十八层地狱了。

“不行,撑不住了,天真,快想办法,咱们得撤。”胖子狂吼一声,长枪也终于告罄,最后变枪为锤,没敲几下就断了,他一看情况不对,立kè

往回跑,剩下的粽子没了胖子阻拦,立kè

朝着我们扑过来。

此刻前是粽子,后无退路,胖子也没辙。

我看身后被炸断的石阶,旁边的山壁凹了一块,上面凹凸不平,如果爬上去,小心些应该没问题,于是冲胖子打了个手势,立kè

往石壁上爬。

德国美女体力未恢复,我和胖子都爬到石壁上了,她连手都没伸出去。

就在这时,一只粽子已经站到了她身后,接着,两只胳膊就搭到了她肩膀上。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几乎可以想象接下来血肉横飞的嘲,想也没想,我居然干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我抽出了一只手跟粽子夺人,拽住德国美女猛的一扯,随着我的大力,德国美女尖叫一声,如同荡秋千一样被我扯了过来,在悬崖上荡来荡去,而那只粽子也依旧搭着她肩膀。

我整个人趴在山壁上,由于这番动作,顿时直直往下掉,下坠过程中,我不断试图去扣住石壁,石壁虽然有很多凹凸不平的地方,但这种黑色石质十分圆润,我整个人几乎是笔直往下掉。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顺着石壁掉入万丈深渊时,身下却突然传来砰的一声,紧接着,双脚一震,直直踩到了地面上,这阵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让我有种骨折的错觉,两腿一震,砰的跪在了地面上。

没等我从这种巨大的地心引力中反应过来,紧接着,头顶传来一声大叫,又是砰的一声:“操,摔死胖爷我了。”

黑暗中,胖子打亮了手电筒,这时我才发xiàn

,我们又处于一道石阶上,借着手电筒的光芒往上看,上方是一片黑暗,但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这些石阶,应该是围绕整个圆形山壁凿出来的,成螺旋形状往下,否则,我实在不能解释自己此刻为什么会摔在石阶上。

第八十二章 地下十七层

胖子一边哀嚎,一边扶着山壁站起身,这时我才发xiàn

,德国美女是背部着地,而她身下,正压着那只起尸的粽子,由,两只伸长的手臂,直直朝天,德国美女动都不敢动一下,瞪大眼大气都不敢喘,满脸惊恐的瞅着我。

我和胖子对望一眼,接着猛的扑了上去,一左一右,一人按住了粽子一只手,往两边一折,只听啪嚓两声脆响,也不知是不是将手臂给折断了。

德国美女肩上的手一扯,立马坐了起来,脚步踉跄的从粽子身上爬起来,德国美女前脚一走,我后脚直接将粽子往旁边一踹,大叫一声:“胖子,躲开。”

胖子肥腰一扭,坐了个跳高的姿势,接着,粽子从他脚下滚过去,连声音都没发出,这就被我推入了万丈深渊。做完这一切,我整个人跟虚脱一样,靠着山壁不停喘气。

之前因为从上面掉下来,手一直在抓山壁,此刻两只手掌都是血肉模糊,火烧火燎的疼痛,胖子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喘着气摆手道:“不行啦,再这样下去,胖爷的老命都快没了。”

现在这种情况,确实不宜久留,我缓了口气,道:“走吧,接下来,咱们别再乱碰东西。”

德国美女受这一番惊吓,精神反而缓了过来,不用我在背着,自己跟在后面,扶着山壁前行,我偶尔见她累了,便搀扶一把,胖子在旁边看到眼红,一个劲儿感慨:“连天真都有人老婆了,就胖爷孤家寡人,云彩……”

我道:“行了,云彩都走两年多了,您就别打扰人家,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您能不能别满嘴跑火车。”

胖子乐道:“八字没一撇,这么说你是想划那一撇?”

我懒得理他,翻了个白眼道:“这什么时候,说这个有意思吗?当心脚下。”我们三人,顺着盘旋石阶一路往下,石阶旁边依旧矗立着人俑,胖子看着来气,见一个踹一脚,将人俑全部踹到了深渊里,最后踹累了,也就懒的管了,我们一路往下,不多时,前方的山壁上,出现了一扇灰白色的石门,石门前,还有驼碑的负屃。

相传,龙生九子,负屃排行老八,形似龙龟,喜欢驼石碑而出,在现今遗存的一些古庙宇中,经常还能看见它的身影,古时候有地位的人家,修建的陵墓,也会雕负屃像,在碑文上记录死者生平功绩。

胖子一看,有些心痒难耐,道:“这门后面可是个没开封的净斗,天真,咱们要不……”话没说完,我打断他,道:“忘了咱们的任务了,你想也没想。”

胖子大约在心理做了一番斗争,最后一脸肉痛的叹了口气,道:“胖爷也不是见财忘义的人,还是兄弟重yào

,走吧。”我本以为这死胖子是真的有了觉悟,谁知我们一路往下,又接着看到了将近七个墓门,胖子脸上的表情精彩万分,最后我吓唬他,说:“西域的斗都邪乎的很,想一想西王母吧。”

“少拿那女粽子来吓我,你当胖爷我跟你一样,光长肉不长胆啊。”

正打算加把劲,打消胖子倒斗的念头,德国美女却突然道:“吴,你们有没有觉得,越来越热了?”她这么一开口,我和胖子停下话头,这时我才发xiàn

,周围的空气确实热了起来,而且这种温度变化并不明显,因此我和胖子都没有留意。

德国美女又道:“我觉得,我们越往下越热,会不会是地热的关系?”

胖子一脸疑狐:“地热?地发烧了?”

我踹了他一脚,道:“你他娘的发烧,不过……这洞很深,没准真挖到地底了,出现地热也不稀奇。”德国美女摇头道:“地热根据性质不同,会产生很多气体,比如硫一类,如果咱们再接着往下走,很可能出现中毒反应,我觉得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听出这女人是害pà

了,也是,她一个外国友人,看多了星际冒险,什么时候见过中国老祖宗的阵仗,但现在回去绝对不可能,我看她身体确实不行,想了想,变道:“如果你不想往前走,我将装备留一些跟你,你是自己回去还是在原地等我们回来,看你的选择。”

胖子不忘吓唬她两句,道:“不过胖爷可给你提个醒儿,小金毛死了,那些长毛怪物护崽本性很强,你要是一个人回去,遇上那帮复仇者,可就没有救你了,而且,你别忘了咱们是掉下来的,你一个人怎么上去?”

德国美女显然不想再跟下去,被胖子一吓就犹豫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事关身家性命,我也不能勉强,便耐心的等她自己做出选择,德国美女迟疑了一阵,最后突然凑到我耳边,低声道:“张博士没有死,吴,你自己要小心。”她说完,迅速整理出自己的装备,旋即打着一只小手电,头也不回的走了。

胖子愣了愣,刚想追上去,我一把拦住了他。

胖子古怪的看着我,道:“天真,这丫头自己一个人走,摆明了是去送死,你平时心软的跟棉花一样,这会儿怎么不阻止一下?”

我苦笑一声,摇摇头,道:“她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既然她想一个人走,就肯定有办法出去。”

胖子道:“她刚才跟你说什么?”

我将德国美女的话跟胖子重复一遍,接着道:“现在就剩下咱兄弟俩了,我本来以为,这外国妞对我实话实说了,现在看来,我又天真了一回,胖子,我这人是不是真那么好骗?”

胖子同情的看了我一眼,道:“想那么多干什么,这一路,胖爷我除了相信你,其他人都是个鸟蛋,天真,等你活到胖爷这岁数,什么都能看开了,人心就是如此,有些人骗你是为了你好,有些人骗你是为了自己好,如果你在这件事情上钻牛角尖,这一辈子你还要不要活了。”

胖子这人平时看着不靠谱,但人生阅历确实比我丰富,我一想也对,心中的悲凉感冲淡了不少,接着,我俩便没多说话,打着手电筒一路往下,期间,我们一边走一边数着墓门,按照壁画上的记载,再第十七个墓门以后,就是放棺椁的地方,但我和胖子一路往下走,最后停在了第十七个墓门前。

这时,我们前方已经没有阶梯了,因为我们已经到了底,随着手电筒的光芒可以看清,洞的底部,有很多泥沼一样的黑色物质,上面还布满了摔碎的人俑,人俑大约是被胖子踢下来的那些,已经摔得四分五裂,想起尸也起不了。

胖子举着手电照了一圈,地底的空间比较大,周围都是黑色的石壁,唯一的通道,就是那扇被封闭的第十七个墓的墓门。

“我说天真,咱们刚才数数是不是数错了?路都到头了,我看,这应该是第十八层吧?”胖子最后停在了墓门前,想用脚去踹墓门,我暗骂他不长记性,赶紧扯了他一把,道:“少他娘的乱折腾,我看这事情不对劲,我们俩一路数下来,就算我数错了,你不可能也跟着数错吧?一定还有第十八层,再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胖子身上的肥肉抖了抖,拍开我抓他胳膊的手,道:“我们就一把手电,看不见的地方多了,我看,八成那壁画是唬人的。”

我摇了摇头,没理胖子,警告他不要乱动墓门,便躲过他手里的手电筒,细细搜索起来。

我很确信自己的记忆里,甚至我感觉,自己的记忆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清晰过,或许是由于药物的原因,我的大脑很亢奋,自从进入铁门后,所走的每一段距离,所见过的每一个嘲,都在我脑海里留下深刻的印象,这一切,我不可能记错。

壁画上的内容,在这里都已经兑现了,那么第十八层墓,也一定是存zài

的,但它在什么地方?

路人甲明明也下来了,为什么我却没有看到他?这一切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找到了第十八层,但我和胖子还没有找到。

第八十三章 天宝琉璃双龙顶(上)

我顺着石壁开始找,以为会在石壁上看见洞窟或者是其它东西,但偏偏什么也没有。这个洞窟的底部,土质十分坚硬,在坚硬的表层上,还有一层黏糊糊的物质,像是沼泽里腐烂的泥浆,又像是昆仑毛球洞里,动物积聚的粪便,空气有些闷热,热气中,散发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怪味。

我不死心,顺着石壁又找了一圈,胖子最后也放弃了那扇墓门,跟着我一起找,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俩几乎摸遍了每一块石壁,却一无所获,黑暗而憋闷的环境中,让我有一种又一次被密洛陀困住的感觉,心里顿时毛嗖嗖的。

胖子找了一圈也不烦躁,嘴里骂骂咧咧,说小哥的祖宗不地道,修个墓还遮遮掩掩的。我道:“你见过谁修墓大张旗鼓的?《葬书》言:葬者,藏也,为人而不可见也。再说了,第十八层埋的指不定是什么东西,别瞎给小哥认祖宗。”

“行啊,我说天真同志,看来你这两年还真下了不少功夫,《葬经》《葬书》你都研究透了,改明儿是不是把古董铺关了,开个殡仪馆啥的?”我刚想骂胖子不靠谱,结果突然发xiàn

,在胖子所站的地方,脚下的烂泥似乎格外多些,此刻手电光太暗,我赶紧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胖子住嘴,随后走到他旁边,蹲下身一看,果然有蹊跷。

这些烂泥成黑色的黏糊状,但在这些黏糊的物质中,还有一种如同砂石一样的东西。我赶紧拿过胖子手中的手电筒,发xiàn

只有我们脚下的地方烂泥较多,甚至没过了脚背,形成了一道拱形的山脊,仿佛一条直径线蔓延而去,看形状,明显是人为堆出来的,有什么人会干这种无聊的事?

为什么要将土弄成这样?

我心中一动,冲胖子打了个手势,随着打着手电筒,顺着泥土蔓延的方向而去,不多时,泥土的拱形到了尽头,尽头处是四分五裂的人俑,周围的烂泥中,砂石一类的物质显得更明显。

胖子一见,立kè

回过味儿来,在手上吐了两口唾沫,旋即将尽头处断裂的人俑甩向远处,我也跟着帮忙,仅仅片刻间,这里的人俑就被我们清理干净,与此同时,一个漆黑的洞口露了出来。

那个洞口看的我几乎心头狂跳,顺着手电筒的光芒往下,洞口处可见鱼鳞形的下铲痕迹,这种鱼鳞形的盗洞,一般人根本打不出来,因为它下铲子十分紧凑,需yào

极其老练的手法和臂力,这样的鱼鳞状入口,符合建筑学中多支点原理,十分稳固,不容易塌方。

我记得路人甲虽然抢了我的倒斗装备,但我当时被芝麻虫追时,那只打盗洞的洛阳铲已经被我给报废了,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盗洞,绝对不可能是路人甲打的,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闷油瓶!

胖子乐的一拍大腿,显然跟我想法一样,道:“瞧这打的多专业,胖爷我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盗洞,肯定是小哥干的。”

我和胖子想法一样,一时间心中也激动不已,但这么傻乐也不行,片刻后,我压下心头的喜悦,道:“既然小哥已经在前面开了盗洞,咱们就下去会一会,这十八层地狱是什么样。”

胖子看见这盗洞比我还激动,就跟见了亲娘一样,乐呵呵的围着傻转,道:“十八层地狱!胖爷既然来了,就绝不空着手回去,下面就是阎罗王的办事大厅,我也要顺几件出来。”说完,将装备包一紧,探着脑袋道:“唉,天真,我先下去,你跟上,姓齐的已经在咱们之前下去了,没准正跟小哥干架,咱们得去帮忙才行。”

我正想说,闷油瓶哪需yào

你帮忙,你别去添乱就得了,结果胖子是个行动派,脑袋朝下,就爬进了盗洞。这盗洞打的并不宽,即便是我钻进去也是屁股一翘就贴到洞顶,可见打盗洞的人虽然技术好,但洞打的比较急。

胖子已经进的只剩下一个脚,我赶紧跟了上去,盗洞的入口周围,全是烂泥一样的物质,我看着就想起密洛陀,想起毛球兄弟,只觉得还是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多时,我和胖子一前一后拐过了底下的弯,拐弯后,我突然觉得不对劲,因为盗洞突然扩大了起来。严格来说,不是盗洞扩大,而是盗洞打到这里时,突然连通了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而我们后面是狭窄的盗洞,前面的通道却挺大,可以容两个人并排爬行。

胖子在前面打手电筒,嘴里啧啧称奇,道:“这小哥运气也太好了,直接连通,还真省事,咦……这是什么。”

胖子突然停下身,伸手去摸洞顶,我只得跟着停下来,仰着脖子去看胖子头顶的东西,由于视角的关系,我只能看到圆圆的一坨东西,半埋在头顶的土层里,探出半截。

这时,胖子已经伸手摸了上去,随后道:“是个兽头。”兽头?土里怎么会莫名其妙埋了兽头?我看不清楚,便问胖子:“兽头长什么样?又是麒麟?”

胖子支唔了一下,语气不怎么确定的说道:“像辟邪兽,对,应该是辟邪兽。”我还不了解他,光听胖子说话的语气就觉得不靠谱,于是我捅了捅他的脚,道:“你往前爬,我来确认一下。”

胖子还在摸那个兽头,我话刚说完,他头顶就掉了一阵细碎的土块,紧接着,胖子道:“那到不用,我直接给你拔出来了,行了,研究什么兽头,难不成准bèi

不开殡仪馆,改行做考古了?别怪胖爷没提醒你,那一行不仅看眼力,还看学历,你啊,就……”

我猛的打断胖子,道:“别说话!”胖子声音一顿,身体也停止了爬动,似乎搞不明白我怎么突然严肃起来。

并不是我可以严肃,而是就在胖子说话关头,我听到了头顶的土层中,响起了一阵极其轻微的啪嚓声,这声音我太熟悉了,仿佛是某种机关开始运作的声音。

随着胖子的噤声,那种细小的声音越来越密集,紧接着,我感觉头顶的土层中,仿佛有沸水在煮一般,头顶不断有细碎的土块往下掉,而这时,我已经爬到了先前那个兽头的位置,它被胖子随手丢在一边,此刻就在我眼前,这时我看清了,它确实长得很像辟邪兽,但这个兽头并不是辟邪,而是一只墓室顶端常见的囚牢,这种传说中镇守真地府入口的野兽,常见于陵墓的顶端。

众所周知,所谓的陵墓,陵是在地表的建筑,而墓则是位于陵的地下,这是古人阴阳宅的观念的延伸,而囚牢一般在陵的顶端,而此刻,它却头朝下,在墓的下面,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由去看头顶,囚牢原本所处的地方,凹进去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洞口十分圆滑,似乎是人工打磨过的,我赶紧伸手摸了一下,顿时,掌下的温度烫的我几乎叫出声,因为我摸到的是一个类似铁片一样的东西,而那个铁片,此时正散发着高温,我只是摸了一下,手上几乎烫出了泡,而这时,头顶那种如同水煮沸了的翻腾声也越来越大,顿时,我想起了爷爷笔记中记载的一段,关于琉璃顶的机关。

琉璃顶是在墓的上层,用琉璃瓦盖上火油,盗墓贼只要一打盗洞,弄碎琉璃瓦,里面的火油就会喷出去,将人烧的尸骨无存,但这种机关一但被触发,由于火油向下走的惯性,因此墓室也会被焚毁,后来,便有土夫子想出了从侧门破解机关的打洞方法,使得琉璃顶成为了一种摆设。

读了爷爷的笔记后,我后来还特意问过三叔,关于琉璃顶的事情,当时,三叔告sù

我说,琉璃顶是最低级的机关,还有一种更可怕机关,不仅可以伤害盗墓贼,而且还能保证墓室不被毁坏,那种机关,叫‘天宝琉璃双龙顶’,之所以叫它双龙顶,是因为这种机关被设置成两层,上层的火油防止盗墓贼,火油下面是夹杂了膏石一类防火油物质的东西,这样,当盗墓贼触动双龙顶时,上层的机关发动,但却并不会毁坏主墓室。

而盗墓贼如果侥幸逃脱上层的火油机关,那么紧跟着的第二道机关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因为它就在墓室里,当第一次火油机关被破解,盗洞直到第二层时,盗墓贼已经进入了陵墓修建者的牢笼之中,他会发xiàn

,自己根本没有打通盗洞,而是进入了机关的第二层,要想进入主墓室,必须要继xù

往下挖,挖开底下的膏土层,下面才是真zhèng

的墓,而这时,往往第二层机关已经启动,盗墓贼头顶的膏土层,会有火油倒灌下来,没等第二层膏土被挖开,人已经尸骨无存了。

简单来说,这种天宝琉璃双龙顶,就如同汉堡包一样,将两个琉璃顶,用奇特的手法组合起来,一上一下,盗墓贼即便躲过第一层火油,一旦进入第二层,就会变成一个夹心饼干,除非他能在瞬间挖通底下的膏土,否则只能成为盗墓失败的牺牲品。

而此刻,我看了一下自己被烫出水泡的手,再一听头顶滚动的声音,我几乎可以想象,头上那一层膏土上面,正有火油在滚动,如果我没猜错,我们现在,正处于一个‘天宝琉璃双龙顶’中,据三叔说,这是最古老的琉璃顶机关,后来因为制作难度极高,逐渐失传,才发展出了自毁式的琉璃顶。

而胖子拔了这只向下的囚牢,不出意料,应该就是第二层的机关,想来打这个盗洞的人,一开始就识破了这是个双龙顶机关,因此将盗洞直接打到第二层,避开触发第一层,使得整个机关处于静止状态,能有这种手段的人,除了闷油瓶,我几乎不做他想,但现在,闷油瓶打出了一条避开机关的盗洞,却被这死胖子给毁了,我发誓,他这乱碰东西的毛病,我一定要给他纠正过来,不管用什么方法!

我越想越惊心,但现在也不是责怪胖子的时候,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火油,顺着胖子拔出的洞口倒灌下来。

我想象着那个嘲,几乎头皮发麻,赶紧一推胖子的大屁股,道:“大事不好,快跑,快!”

胖子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我们头顶的动静此时已经很大,即便不清楚,也知dào

大事不妙了,胖子二话不说,一声不吭的开始往前爬,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

第八十四章 天宝琉璃双龙顶(下)

如果我的估计没错,这条直达第二层的盗洞真的是闷油瓶打出来的,那么他必然也将盗洞打到了底部,我们只要抓紧时间往前,必然能看到第二个盗洞。

按三叔的说法,双龙顶触发之后,火油几乎瞬间就会倒灌下来,让所有人都没有逃生的机会,但我们头顶的机关,或许是由于时间太久,阻隔火油的膏土层硬化,阻隔了火油的流动速度,因此为我和胖子留了一点逃生的余地。

胖子也明白不对劲,耸动着大屁股飞快往前爬,不多时,我就感觉到一阵闷热,屁股仿佛正在被烈焰炙烤一般,那感觉来的太突然,吓的赶紧回头,这一看,顿时心都凉了半截。

只见我身后,已经有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土壁滑下来,这种火油,遇到高热就会自燃,此刻由于上方还没有完全塌下来,因此只是从洞口缓缓往外流,因此暂时还不能对我造成威胁,但这洞里面很闷热,那些火油虽然少,但自燃的可能性很大。

由于洞口是向下倾斜,因此火油正向我滑过来,我赶紧屈起腿,尽量保持与火油的距离,催促前面的胖子:“操,快点,小爷就快变成烤鸡了。”

胖子这时回头看了一眼,一看我越来越多,正逐渐淌下来的火油,顿时脸色一变,而就在这时,我身后的火油终于轰的一声产生了自燃。

我本来就没有裤子穿,身上就罩了件胖子的大号外套,这火焰腾的一下升起来,不止腿上传来炙烤的疼痛,我甚至看见自己的腿毛全部卷成了圈圈。

随着火焰的升腾,洞里瞬间明亮起来、灼热起来,而上方还有火油往下淌,那火苗便如同长了腿一般,迅速向我伸出手,我以前只听人说火烧眉毛急光头,这一次算是亲身经历,火烧屁股是什么滋味。

胖子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发狂似的往前跑,嘴里大叫:“天真,快跑,胖爷我这次对不起你,回北京,烤鸭随便你点。”

我自己都快成烤鸭了,我骂了胖子一句,道:“以后别跟我提烤鸭,回北京,我要烤了你。”强忍着被火焰炙烤的疼痛,我手脚并用,狼狈的往前爬,按照我的猜想,这个天宝琉璃双龙顶,再大也不会超过底部的圆形范围,因为周围都是山壁,膏土嵌不进去,所以双龙顶的面积必定不会太大,也就是说,闷油瓶打下的第二个盗洞,应该就在前面,我们还没有到绝望的地步。

被火炙烤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将手指放在打火机火苗一厘米的范围,不出五秒就要痛的缩手了,而我此刻,身后火焰膨胀,虽然有一段距离,但火焰太大,我的下半身,几乎都在庳烈焰炙烤,如要一只被放在烤箱里的鸭,而且尸活烤。

这时,我前方的胖子突然倒抽一口凉气,紧接着居然停下了动作,呆在原地。

我看的几乎要炸毛,这都什么时候了,前面就是有粽子也得冲过去,居然还敢停下来,真当小爷的皮肤是纯金的,烤不烂咋地?

我立kè

在胖子屁股上揍了一拳,吼道:“快走,我受不了了。”我此刻没有功夫去看自己的皮肤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但那种疼痛已经逼的人想撞墙自杀,因此胖子一停下来,我真的有想拿鞭子抽他的冲动。

胖子这时却在狭小的洞口艰难挪移,接着面朝我,摇头道:“前面没路了。”他肥胖的脸上全是汗,映着洞里的火光,神色难以捉摸,接着,胖子将我一拽,我整个人几乎都扑到了他身上,这时我才看清,胖子的身后真的没路了,我伸手一摸,全是土,黑色的,夹杂着沙粒的膏土。

此刻,胖子背靠着膏土壁,由于空间狭小,我几乎是坐在他怀里,两人蜷缩着腿,就像我小时候看到的,被恶劣孩童逼到墙角的两只小狗,紧紧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当然,以我和胖子的体型以及外貌,实在没有资格和那两只狗比可怜,至少它们一抖,那几个孩子就心软了,但我们眼前的是火,水火无情,我们就是抖成筛子它也不会心软。

火焰随着火油的流淌逐渐逼近,火源根部,离我们几乎不到两米的距离,我整个人几乎要疯了,所有的推测都被全盘推翻,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没有第二个盗洞,如果没有第二个盗洞,闷油瓶是怎么出去的?难道他打完盗洞,根本就没有进来?

或者,这个盗洞跟本就不是闷油瓶的杰作?

到底是谁?为什么跟我想的不一样?

我侧头看向胖子,他的眼中,映出了我几乎绝望的脸。

我曾经遇到过无数次的绝境,但这一次,却最让我感到无力,甚至是恐惧,死亡的可怕,不在于结果,而在于过程,我宁愿被人一枪打死,也不想活活被烧死。

胖子脸上的汗水大如黄豆,不停往下滚,他嘴唇一哆嗦,再也没办法扯皮,最后他一只手紧紧抓着我的胳膊,颤声道:“天真,这次是我害了你,我害了你……他娘的,我这只贱手,贱手!”

按理说,我该安慰安慰胖子,但此时,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看着胖子手不断往膏土上锤,我连忙抓着他的手,道:“王胖子,你他娘的找死啊!上面是双龙顶,砸碎了膏土,火油直接就灌下来了。”

胖子这次自责到了几点,我骂完他,他一句话也不说,这时,火油已经很近了,我的头发都变成了卷,还能闻到发丝烧焦的味道,而空气似乎也越来越稀薄,闷热的气息扑过来,几乎让人难以呼吸。

胖子悔恨的双眼发红,最后挪动身体,道:“你到我后面来。”

他此刻因为自责而失了心智,我反而冷静下来,道:“还没死,少演苦情戏,老子又不是娘们,到你后面干嘛?”胖子嘴唇一哆嗦,哭丧着脸道:“兄弟,我对不起你唉!我、我这支贱手,要活着出去,我肯定宰了它。”

我没理他,刚才胖子锤土壁时,让我想到了一个延缓的办法,我们脚下的膏土并不是凝结的,反而表面很松软,土可以隔绝氧气,阻止火焰燃烧,而且盖到火油上,也可以减慢火油的流动速度。

我拍了拍胖子的肩,道:“你以后砍不砍手我不管,先干正事。”接着,我直接用双手去扒地上的膏土,扔进前面的火焰中,火焰被扑的霎时间闪了一下,但很快又因为火油的侵润而燃烧起来,但显然,这个办法可以为我们拖延时间,能活几秒是几秒,要想逃生,必须要想办法,想办法,我们必须要有时间来分析这是怎么回事。

胖子立kè

明白了我的意思,刚才还一副对不起我,要挡在我前面,以死谢罪的架势,现在立kè

生龙活虎,眼睛陡的睁大,一脸激动的抓土,一边往火里扔,一边道:“天真,你这脑袋瓜怎么这么好使,胖爷真是越看你越可爱,恨不得亲一口。”

我们四只手刨土扔土,有效的阻止了火油的速度,胖子危机意识一解除,立kè

满嘴放炮,找不着北,我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悲愤感,冲他吼道:“好,你亲,你他娘的今天要是不亲,回头北京的堂口送一个给我!”

胖子看了看我的脸,顿时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道:“在这之前……要不你先做个变性手术?咱们兄弟虽然同一条裤衩都穿过,但干这档子事,我下不去嘴,再说了,你这张脸……咦,你脸正常了。”

我正被他不靠谱的性格气的咬牙切齿,结果他话头一转,我下意识的就摸自己的脸,也不知是不是火烤的缘故,脸上那种冰凉如同尸体一样的触感消失了,而且似乎浮肿也退了。

第八十五章 报应

胖子趁热打铁,邀功道:“朱砂果然有效,胖爷就算是将功抵过了。”都火烧眉毛了,我也没心情跟他瞎扯,火油因为我们不断抛土而减缓了流动,但就这么一直扔下去也不行,火油速度再慢,迟早会烧过来,而且洞里的氧气也再被不断的消耗,我估计,撑不了二十分钟,我们就得完玩。

胖子刨土刨的很起劲,把土当炸弹一样扔,我则开始观察现在所处的环境。这是双龙顶第二层机关的尽头,按理说,将盗洞打进来的人,安全进入第二层后,必然会打第二个盗洞进入下方的主墓室,但现在,第二个盗洞却消失了。

究竟是我推测失误还是那个盗洞很隐秘?难道闷油瓶打完第一个盗洞后,根本就没下来?

就在我强自镇定,想办法想的几乎头大时,洞里突然传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那是一种,仿佛指甲在抠刮石壁时的细碎声响,让人极其不舒服,于此同时,我身后的胖子突然道:“下面有石板。”

我听他这么一说,赶紧侧头,此刻我和胖子就跟两个连体婴儿一样,身体缩在角落动弹不得,只有手勉强能刨土,而胖子大腿边的位置,由于被他不停刨土,已经刨出了一个浅坑,坑下裸露出一块黑色的石板,看样子,似乎有人工打磨过的痕迹。

我俩对视一眼,顿时来了精神,我赶紧招呼胖子挖土,两人分工合zuò

,我继xù

负责阻挡火油进度,胖子则刨土,努力将那块石板挖出来,谁知挖了不久,胖子叫道:“不好,这石板被们压住了。”

我侧头一看,发xiàn

这石板应该很宽,另一边还埋在泥土里,正被我和胖子坐着,要想把它挖出来,只有我和胖子往前挪,把这块地方给腾出来。

但此刻,火油离我们不到两米,我浑身的皮肤都已经呈现烤伤的症状,除了头发还在,腿毛都烤的一干二净,皮肤红彤彤,现在和胖子两人往前挪,无疑是找死。

最后我一咬牙,道:“扔装备,咱们包里有没有什么硬货,拿出来,看能不能把石板砸穿。”我们装备包里的东西,分了德国美女一些后,本来就不多,背包扁扁的,胖子将包从背上褪下来,塞到我前面,我再里面手忙脚乱翻了一阵,最硬的东西,是一把考古作业的小榔头,前面的头只有小孩拳头大,不过柄是钢制的,很结实。

胖子拿着榔头,道:“这玩意能行吗?”

“不试一下怎么知dào

,实践出真理,快点。”接着,我将装备包放在胸前,勉强抵御一下炙烤,然后挪着身体微微往前,尽量方便胖子的动作,紧跟着,身后传来了砰砰的巨响,胖子显然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随着他的动作,洞里不断有膏土往下滚,砸的我们满头满脸。

上层的膏土上面就是火油,本来这些火油是可以腐蚀膏土,直接倒灌下来的,但可能由于年代太久远,火油的腐蚀性降低,而膏土则是越久越硬,因此至今都没有破裂,但随着胖子的动作,顶部的泥土不停往下掉,不知何时,说不定就会有火油倒灌下来。

但此刻,我们已经别无选择,完全是凭运气,或许这块石板下是某个机关,或许石板下是一条通道,或许我们根本就砸不开,但无论如何,坐以待毙不是我和胖子的性格,我两忽略头顶不断往下掉的泥土,我发狂的扔土灭火,胖子使劲儿砸石板,就在我都麻木时,突然,只听砰的一声,胖子喜道:“通了!”

我等我缓过神,紧跟着,便是一阵仿佛瓦片碎裂的声音,接着屁股下一空,猛的往下掉。

胖子似乎将石板砸穿后,整块石板都裂了开来,我们身下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洞口,而随着这个洞口的扩散,第二层机关的内壁也轰塌,上面的火油也跟着灌下来,在重力作用下,跟着洞口往下掉,我几乎可以看见那些在我头顶洒下的暗红色液体。

但人的重量大于火油,因此它们一直没有浇到我身上,黑暗中,我除了能看到暗红色的火油,几乎什么都看不到,耳边只有机关轰塌的声音,和胖子的大叫。

凭借着以往踩空的经验,我以为自己会在瞬间屁股着地,结果直直下坠了好几秒都没有停下了的趋势,凡事有点常识的人都知dào

,人在下坠过程中的几秒,其实是很长一段距离,一个人从十五层高的楼顶跳下,也不过五六秒的时间,而我却还没有到底。

下坠的过程中,我发射性的扑腾手脚,结果手却突然打到了一个东西,似乎是绳子什么的,此刻我也顾不得去向,为什么这地方会突然出现一根绳子,立kè

反手就想去抓,但没等我抓到手,那绳子竟然在我手腕上缠了一圈,随后猛力一拉,我整个人都荡了起来,于此同时,那些火油也砸了下来,但我整个人因为一荡而避开,反而没有受伤。

黑暗中,我被绳子单吊着一根手,眼前都是黑麻麻一片。

在空中,能被绳子以这样的准头给缠住,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但我却第一时间想到,难道是闷油瓶救了我?除了他有这样的身手?还有谁能把一根绳子用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我赶紧叫了一声:“小哥?是你吗?”

回答我的是胖子的哀嚎声:“**,什么东西,缠到胖爷的腰上了。”听声音,胖子就在我脚下不远的地方,显然也被救了,但他一出声,我反而觉得不对劲,闷油瓶身手再好,也不可能同时救我和胖子两个人吧?

我赶紧冲胖子吼道:“有没有手电筒?”

“哪来得及拿手电筒,我外套里有打火机,你摸一下还在不在。”我赶紧用另一只手去摸自己身上的大号外套,在里面的夹包里,不仅摸到打火机,似乎还有半包烟,操,这死胖子居然私藏口粮。

此时不是处分他的时候,我掏出打火机点燃,接着橘黄的火光,周围的环境,顿时让我头皮都发麻了,缠住我和胖子的,哪里是什么救命的绳子,而是一根根墨绿的藤条,上面长着窸窸窣窣的叶子,这***不就是嘎达绿洲上的东西吗?

低头一看,只见胖子就在我脚下,离我有两人高的距离,一条藤蔓困住了他的腰,随着我打火机的点燃,他显然也看清了周围的环境,顿时,一双眼珠子瞪的仿佛要跳出眼眶。

此时,除了缠住我们的这两条,周围密密麻麻的还垂了无数藤蔓,往上看不到顶,往下看不到地,火光以外,全是一片虚空,这时我总算明白过来,其实这个巨大的洞窟,根本就没有到底,而是墓室修到第十七层时,人为的将上面用双龙顶封住,变成了墓室顶端。

而要想做出这个双龙顶,必然需yào

上下施工,而施工通道,估计就是第十七层墓门,也就是说,如果当初我和胖子直接打开第十七层墓室,那么就有可能绕过双龙顶,直接进入第十八层,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从双龙顶掉下来,被这些鬼藤蔓给缠住。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找不到第二个盗洞,肯定是闷油瓶先醒悟过来,因此开了第一个盗洞后,就走了回头路,从第十七层墓门里进去了。

该死,这一次真是要被闷油瓶子害死了,打了个盗洞也不知dào

填上去,随着打火机的亮起,寂静的洞窟里,突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周围的藤蔓无风自动,逐渐向着我和胖子伸过来,而缠着我手臂的藤蔓,也逐渐延伸,如同一条蛇一样,慢慢往我胳膊上爬,被它缠住的皮肤,如同被无数的章鱼吸盘在拉扯一样,痛的厉害。

我浑身上下光溜溜,别说匕首,连个指甲刀都没有,除了在空中晃来晃去的挣扎,完全没有还手之力,随着晃动,不止被藤蔓缠着的地方痛,肩膀上的关节也禁不住这么折腾,痛的仿佛要脱臼一样。

这时,我耳边却突然听见了胖子骂娘的声音,我连忙低头一看,他身上没我这么干净,腿上插了匕首,拔出匕首就去砍腰间的藤蔓,这时,旁边那些藤蔓已经朝我们伸了过来。

这时,胖子已经把腰间的藤蔓砍的差不多,我看着脚下的虚空,突然想到,如果藤蔓断了,我们俩个就会继xù

往下掉,我脑海里顿时出现了一滩猩红的肉泥,刚想叫胖子不要再割,他腰间的藤蔓已经因为吃痛,猛的松开了。

我心顿时跳到了嗓子眼,但很快,胖子才刚一下坠,立kè

有另一条藤蔓上了抢食,不过这一次,它缠住了胖子的脖子。

我立kè

想到了金算子,头皮一炸,眼睛瞪大,死死盯着胖子,可是现在,我却没有办法救他。

胖子脖子被缠住,顿时脸向上仰,身体再也没办法反抗,眼眶凸大,满脸赤红的看着我,额头青筋暴现,身体就像那些悬尸一样,瞪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脑袋轰的一声,眼泪几乎要流出来,那藤蔓缠住脖子的力道很大,不消片刻,胖子就会没命,而我此时没有任何办法,甚至自身难保,周围漆黑一片,安静而诡异,几乎不可能有任何转机,这种看着兄弟送死,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几乎让我整个人都疯狂了,再也顾不得肩膀上的剧痛,猛烈的挣扎起来。

很快,那些探过来的藤蔓就缠住了我的腿,如同一条蛇一般往上爬,这些藤蔓中的寄生虫显然已经等不下去,我被它们爬过的地方,皮肉一阵剧痛,变得血糊糊的,而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一个人影猛的荡了过来,由于打火机的光芒太弱,而且在不停抖动,那个人影我几乎没有看清,只隐约看到一个漆黑的头顶,紧接着,人影又荡了回去,但与此同时,胖子却不见了,只剩下一截断掉的藤蔓。

我来不及回味是怎么回事,紧接着,大腿上一阵剧痛传来,我终于忍不住惨叫出声。这些虫子专挑肉最嫩的地方下口,除了大腿,连带着肚子也首先遭殃,我看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样子,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吃我的肉,一口一口的咬,虽然每一口咬的不多,但那种疼痛,却让人忍不住想自杀。

我大脑已经因为痛觉而瘫痪,什么都无法思考,唯一自由的手拼了命的去扒那些藤蔓,打火机也脱手,黑暗中,想起金算子的尸体,我几乎绝望,脑海里闪过一个词:报应。

第八十六章 闷油瓶

就在我因为疼痛浑身抽搐时,脸上却突然被一阵疾风扫过,紧接着腰部一紧,一只手臂横了过来,似乎是被人给搂过去,我猛地睁大眼,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楚,不过紧接着,缠在我身上的藤蔓,仿佛见到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嗖的一下全部消失了。

没等我反应过来时怎么回事,我整个人都跟着荡了起来,似乎在不断往下,片刻后,晃荡突然停止,紧接着,我感觉背后抵到了坚硬的石壁,这时,我总算回过神,知dào

自己是被人救了,下意识的问了句:“谁!”

片刻后,那人搂着我开始往上爬,淡淡道:“我。”虽然只有一个字,但却让我浑身一个激灵,这声音……这声音不是闷油瓶吗?

该死!真是他?

黑暗中我看不见他的脸,但勉强可以猜出所处的环境,耳边有铁链晃动的声音,背后是山壁,如果我没估计错,我们已经荡到了悬崖边,正要往上爬,只是,这人真的是闷油瓶?

我已经失望了太多次,现在反而不敢确定了。

紧接着,铁链晃动的频率越来越快,接着搂着我的手臂一松,我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接着,耳边响起了胖子的声音:“哎哟,悠着点儿,天真,你该减肥了。”声音嘶哑,大约是刚才伤到了嗓子。

我现在一听到胖子的声音就特别安心,反而是救我的人,我觉得不太放心,后退一步,摸索着胖所在的地方,问道:“没事吧?”

“死不了。”

胖子话语刚落,我眼前亮起了一阵刺目的光芒,有人打亮了手电筒,接着,我看见了闷油瓶。

他赤裸着上半身,正弯腰从石壁里拔刀。

那把刀是青色,像是青铜的颜色,具体看不出什么材质,刀柄有孔,上面链接着一条同样颜色的乌青色链条,链条很长,另一头正缠在闷油瓶手上。

由于他此刻背对着我,我也看不清闷油瓶的神情,他将刀拔出来后,将链条收起,随手将刀插在身后,这才转过身,乌黑的眼珠子在我和胖子身上巡视一圈,眉头一皱,从旁边扯过一个装备包扔给我们,淡淡道:“自己上药。”

胖子见到闷油瓶已经乐的找不着北,激动的口不择言:“小哥,可总算找到你了,见你一面,比见毛主席还难啊。”我盯着闷油瓶没什么表情的脸,总觉得有些不真实,忍住想去扯他脸,验明正身的冲动,干笑道:“小哥,好久不见。”说完,我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他娘的,老子明明不是想说这个。

闷油瓶看着我半晌,我被他都盯的有些发毛时,他叹了口气,道:“你们不该来。”这句话我耳朵都已经听出茧子了,于是也没往心里去,随口道:“嗯,这一趟出去,我就呆在铺子里,哪儿也不去。”

说完,便是一阵沉默,胖子大约感觉到气氛不对劲,赶紧打岔,道:“小哥,你怎么从青铜门出来,也不跟我们兄弟说一声,太见外了吧,我跟天真为了找你,昆仑雪山也爬了,好不容易搞出一份赞生经,还被人抢了,你……”话没说完,我踢了胖子一脚,道:“被人抢这么丢人的事,能不能别说。”

胖子一噤声,眉头一皱,换了个口气,道:“不说就不说吧,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哥,你怎么从那门里出来了?”

此刻,我们正处于一道石阶上,石阶同样是蔓延向下的,闷油瓶坐在上面,我和胖子四只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闷油瓶叹了口气,摇头道:“这个你们不用知dào

,跟紧我,快到了。”

他这口气,听的我就有些冒火,脸色顿时就不好kàn

了,后来一想,不告sù

拉到,反正我也不想再掺和进来。闷油瓶坐在原地,等我和胖子处理伤口,片刻后便起身,看了看我俩,最后冲我们打了个手势,道:“跟着我,不要乱走。”周围那些藤蔓,他走到哪儿,就退到哪儿,就像闷油瓶是颗仙人掌一样。

这些藤蔓其实是一种寄生的虫子,这时我才发xiàn

,闷油瓶手掌上有血迹,估计刚才为了救我和胖子,他又放血了,想到这儿我就有些懊恼,又不是第一次认识他了,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何必非得刨根究底,闷油瓶又是帮我守门,又是放血的,我刚才居然为了这么点破事摆脸色,真就跟头白眼狼一样。

此刻,闷油瓶走在前面,我在中间,胖子垫后,他背后插着那把青铜色的刀,以我的眼力,这刀材质虽然像铜,但肯定还夹杂了其它东西,而且造型古拙,又是一个龙脊背货色,也不知闷油瓶是从哪里搞到的。

一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我就有些懊恼,于是腆着脸讨好道:“小哥,你手受伤了,要不先包扎一下?”闷油瓶连脚步都没有停下,打着手电筒直接往下走。

胖子在我身后幸灾乐祸,最后见我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拍着我肩膀,道:“得嘞,小哥哪会跟你计较,你刚才说的根本就是屁话……要不要包扎一下?啧,胖爷手臂上这么大一条口子,你怎么不给我包扎一下。”说完,浑身的肥肉抖了抖,做出一副受不了你的表情,一脸嫌弃的看着我,道:“马屁可不是你这么拍的。”

我正心情不爽,刚想揍他几拳,闷油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冲我们一摆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时,我发xiàn

他竟然直直朝着虚空的方向,手电筒也顺着打过去,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但我看过去,除了一片黑,就什么也没有。

难道那里有什么东西?闷油瓶夜视能力确实比我们好,但也不至于好到这个地步吧?

就在这时,寂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尖叫,是女人的尖叫声,这声音我瞬间就听出来,是张博士!声音是从对面的山壁传来的,紧接着,山壁上亮起了一盏强力手电光,只见一个人影倒挂在空中,正被那些藤蔓甩来甩去。

胖子一看,顿时道:“啧,这可真是报应,唉,天真,我们要不要帮她超度一下,被那些藤蔓啃死,也忒不人道了。”姓张的这时已经看见我们,黑漆漆的目光在空中与我对视,接着大叫道:“救我!”

救她?怎么救?我下意识的就去看闷油瓶,发xiàn

他皱着眉头,按我对闷油瓶的了解,他在地下,向来是不分敌我的救人,我以为他会像刚才一样,学蜘蛛侠荡过去,谁知就在我看他时,他却突然把我胳膊一拽,竟然扯着我在石阶上跑起来,速度很快,我几乎是被他拖着跑。

胖子在后面大骂:“操,天真,你这是要私奔啊!”

闷油瓶速度极快,手电筒的灯光摇摇晃晃,我几乎看不清路,好几次都差点摔倒,片刻后,我突然听到洞窟里传来惨叫声,声音持续了很长时间才停下来,接着,闷油瓶就停下了脚步,我一停下来,立kè

往上看,那一点灯光,已经熄灭了,如同一颗流星,从空中掉落,紧接着,除了我自己的喘气声和胖子的调侃的声音,我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嘿,天真同志,你的美女博士这次好像栽了。”

我不知dào

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我以为闷油瓶会救人,但他却什么也没做,如果死的是其他人,我可能不会有这种感觉,但偏偏是姓张的,我对她那种朦胧的好感,还未萌芽,就这样突然斩断了。

紧接着,闷油瓶看了我一眼,道:“是‘它’的人,必须要死。”不止我,连胖子都反应不过来,原本我已经不打算管这件事,但此刻,闷油瓶的话却让我忍不住问:“小哥,为什么不救她?”

第八十七章 悬空棺

闷油瓶沉默的看着我,我直直的与他漆黑的目光对视,片刻后,他却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青铜门后面的东西,消失了。”

我心中一惊,失声道:“消失?难道……”

难道‘终极’已经落在‘它’手里了?根据我在昆仑雪山中所看到的记载,青铜门后面所谓的终极,确切来说,是一件人为放进去的东西,既然是人放进去的,自然也可以被人取走。

但闷油瓶不是去青铜门里面守门了吗?东西怎么会消失?

闷油瓶看着一脸震惊的我和胖子,淡淡道:“我不确定是谁得到了,但启动那件东西的关键就藏在这里,如果我找不出是谁拿了,就只有毁灭它。”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毁灭它……原来这就是闷油瓶的目的,毁灭启动青铜门后面的关键,那么即便有人得到了所谓的‘终极’,也没有任何用处。

如此看来,姓张的一伙人来这里的目的就很明显了,她们也想得到这里的东西。换句话说,青铜门后面的东西,确实落在了‘它’手里,这样一来,姓张的自然成为了闷油瓶的敌人,确切的说,也成为了我的敌人。

难怪闷油瓶会一反常态。

想到这里,我更觉得头晕脑胀,既然一开始张博士等人的目的就是雅布达所藏的关键,那么为什么路人甲最后会突然倒戈?

我越来愈觉得这其中迷雾重重,本来已经不打算再追问终极的事情,但看了看闷油瓶淡漠的神色,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哥,青铜门后面放了什么东西?”

如我所料,闷油瓶立kè

垂下眼,选择无视,我不死心,换了个方式,指了指脚下,道:“那么……这下面是什么东西?”

他摇了摇头,说了句不知dào

,接着便打着手电筒继xù

往下,我苦笑一声,知dào

又问不出什么,三人纵排往下走,其间,我总是忍不住回头看头顶那片虚空,脑海中时不时就闪过一些画面,大多是跟姓张的相处的情景,心里有些酸涩的感觉。

我知dào

这样的情绪不应该出现,至少不应该出现在此时,眼下路人甲不知去了什么地方,而我们正走向壁画中的第十八层地狱,身上药效也不知能撑多久,此刻儿女情长反而不值一提,说不定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暴毙而亡,到时候跟姓张的同成孤魂野鬼,那到也好,没有‘它’在中间作梗,没准能跟她结个阴亲。

叹了口气,我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打起精神跟着往下走,闷油瓶脚步很轻,猫着腰在前面,山壁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凡事他走过的地方,纷纷如同惧怕硫磺的蛇一样,瑟缩着后退,为我们开出了一条道。

越往下,我感觉空气越来越闷热,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我竟然真的闻到了淡淡的硫磺味,紧接着,片刻后,闷油瓶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顺着灯光看去,他的脚下已经没有路了,阶梯凿到此处戛然而止,低头往下一看,依旧深不见底,我不经有一种错觉,或许这个洞窟,不是通向第十八层地狱,而是通向地球的另一端,如果我跳下去,会不会直接掉到南极?

胖子在周围看了一圈,啧了一声,踢着碎石块,道:“这就是十八层地狱啊,天真,快拿手机,出来合个影。”

我正被一推事搞得心烦意乱,哪有心情跟胖子扯皮,随口敷衍一句:“合影也得找对象,咱们现在形象不好,等回去打扮好了再照。”

就在这时,闷油瓶突然将灯光打向了虚空中,紧接着,眉头皱了起来,我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张家起灵皱眉,是血尸还是什么东西?下意识的,我背靠山壁,立kè

警惕起来,顺着闷油瓶的目光看去,顿时惊了一下,只见手电光的尽头,与我们石阶平行的虚空中,似乎有一团漆黑的东西,隐隐约约,竟然像个棺椁的形状!

怎么回事?这玩意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心中一动,难道这就是壁画中的那具棺椁?

此刻光芒过于暗淡,我眼前只能看清一个雏形,也无法判断那究竟是不是棺椁,这时,闷油瓶突然从腰后抽出那把青铜连锁刀,反手一插,猛地插进了山壁的石缝中,紧接着,他从装备包里翻出了两个巴掌大的圆形物件,我一看,顿时觉得惊愕不已,那是手电筒的前头,可以拆换,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灯泡,比现在的手电筒要大很多,紧接着,闷油瓶熟练的将小前头拆下,装上大头。

我一向很少将闷油瓶与这些现代科学的物件联系在一起,看着他熟练的卸手电筒,我突然发xiàn

,自己对兄弟的了解太少了,就像至今为止,我不知dào

胖子的名字一样,而闷油瓶在我心中,应该是点着蜡烛,抱着古刀打坐的人,结果眼前的一幕,让我觉得十分诡异,不经想到,不知dào

闷油瓶会不会玩魔兽或者大战僵尸什么的。

正因闷油瓶拆手电筒的熟练手法而神游太虚,结果手电筒的灯光突然暴涨,瞬间刺目的光芒,我的雪盲后遗症还没好,刺的我立kè

就闭上了眼睛,即使闭着眼睛,眼前也似乎有一层红色的光芒在流动。

微微用手挡了片刻,待眼睛适应光芒后才逐渐睁开,顿时,眼前的景象让我目瞪口呆,不、不仅是目瞪口呆,简直已经连呼吸都停顿了。

此刻,由于光芒的扩散,那团黑影的真面目也显露出来。那确实是一具棺椁,似乎是木制的,棺椁是漆黑的颜色,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浮雕,由于距离太远,凭借着浮雕给我的感觉,我觉得应该是麒麟图案,当然,这些并不是最主要的,真zhèng

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这具棺椁,是浮在空中的!

我见过西王母国的悬空鼎,但那是由青铜链条吊起来的,而我眼前的棺椁,周身没有任何链条缠绕,下面没有任何物体支撑,就那么直接浮在虚空中,纹丝不动。

我几乎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这时,旁边的胖子惊呼道:“操,这墓神了,棺椁悬在空中,这又没有飞机,胖爷还怎么开馆呐?”

搞了半天,这胖子惊讶的不是棺椁为什么悬空,而是在考虑开棺的事情,我忍不住提醒他,道:“这悬棺简直是个妖物,你还真敢想?”

胖子眼中满是兴奋,闻言拍了拍我的肩,道:“在妖也是棺材,大不了里面躺具粽子,胖爷拍死的粽子都能组成万里长城了,还怕多它一个,只是……啧,这可怎么上去?”

吹牛也太不靠谱,用粽子砌长城,五芳斋还不关门破产了,我打击他道:“这具棺椁悬在空中,你要是上去,这重量一加,没准就掉下去了,到时候我可没法儿给你收尸。”说完,我看向闷油瓶,发xiàn

他神色已经如常,看向悬空棺,并没有任何惊讶的神情,我忍不住问道:“小哥,你知dào

这棺椁是怎么回事?”

闷油瓶点点头,指了指棺材底下,淡淡道:“是气流。”气流?我自认为没有达到张博士如同百科辞典的能力,对于闷油瓶给的三个字疑惑不已,胖子到是开窍,道:“难道这棺椁是被气流吹起来的?”

气流?吹棺椁?开什么玩笑?我刚想嘲笑一下胖子不靠谱的想象力,闷油瓶却点了点头,淡淡道:“伯努利。”

伯努利?这三个字我好像在哪儿听过,在脑海里努力回忆一翻,模模糊糊的记忆顿时让我一个激灵,伯努利?闷油瓶居然会知dào

伯努利?我顿时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1726年,国外科学家伯努利,发xiàn

了“边界层表面效应”:既流体速度加快时,物体与流体接触的界面上的压力会减小,反之压力会增加。

为纪念这位科学家的贡献,这一发xiàn

被称为“伯努利效应”。

伯努利效应适用于包括气体在内的一切流体,是流体作稳定流动时的基本现象之一,如果用比较专业的术语,大多数人可能觉得十分遥远,我记得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是在大学的一堂选修课里,导师当时举了几个很生动的例子,比如为什么船扬起帆就可以快速前进,为什么用吹风机吹乒乓球可以使它悬空,为什么钢铁的飞机可以飞上天,这些都跟气流有关,而改变气流,就可以控zhì

物体周围的压力,即便是飞机,都可以飞在空中,那么一具悬浮的棺椁,又有什么好稀奇的呢?

我立kè

去打量那具棺椁,这时才发xiàn

了一些奇怪的地方,中国的棺与椁,都是四方形,即便是西方也是如此,一头大,一头小,但随着我的仔细观察,我却发xiàn

,这具棺椁设计的十分圆润,本因是尖角的地方,被打磨成圆弧型,确实可以达到很好的改变气流效果

但是,这具棺椁,至少是两千多年前的产物,而伯努利原理的证实,是在1762年,难道两年多年前的中国古西域人民,已经掌握了它的使用方法?

我觉得这有些不靠谱,而且如果真的是通过改变气流压力来形成悬空棺椁,那么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由于气流改道,必然会感受到很强烈的气流冲击,但恰恰相反,这里平静的连一丝风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是因为气流的原因?

我看向闷油瓶,虽然对于他会知dào

伯努利原理而惊讶不已,但比起这个,我更有些怀疑他的话,说实话,我在斗里,向来将闷油瓶的话当成圣旨,他让我蹲下,我不敢趴着,但是我好歹也接受了二十多年的现代化教育,比起他这个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古董,这样的科学原理,我自认为还是比较了解的。

因此我皱了皱眉,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还没等我说完,胖子就在我肩膀上锤了一拳,道:“天真,这就是你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什么伯努利原理是外国人发xiàn

的,咱们中国的老祖宗早就发xiàn

了,只不过,咱们华夏儿女,秉承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原则,向来是不喜欢张扬的,举个例子吧,火药是咱们发明的吧,咱们中国人民多善良啊,拿它来放烟花,多喜庆,洋鬼子就不一样了,拿去做了大炮,让火药成了世界武器,其实,有时候并不是老祖宗们不知dào

,虚怀若谷、厚积薄发,才是民族风范。你小子就是洋书读多了,满脑子西方市场,回去之后,胖爷要好好给你上上政治课……”

我顿时听的头大,这都什么跟什么,我不就是怀疑了一下古代人民的智慧嘛,居然被这死胖子扯出这么一大段,他这爱国教育究竟是哪个老师做的,真是太成功了,平时连个歇后语都能说错,一扯上民族智慧,居然连成语都用上了,他还知dào

虚怀若谷?***,他知dào

这四个字怎么写吗?

我正想跟胖子说,自己没有满脑子西方市场,只是在客观的分析形势,结果闷油瓶突然看了我一眼,接着,他那对奇长的手指从地上夹起了一块成人拳头大的黑色石块,接着,他将那石块向着棺椁的地方砸过去。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石块砸出不到两米,突然仿佛遇到龙卷风似的,猛的被反弹回来,贴着我的头顶擦过去,紧接着砰的一声响,我往回一看,那石块撞到山壁后,居然被巨大的反弹力震的四分五裂,砸的我脑袋发痛。

胖子躲的快,见我捂着脑袋,嘿嘿笑道:“谁叫你怀疑古代人民智慧,遭报应了吧。”

第八十八章 深入地底

我痛的龇牙咧嘴,连跟胖子斗嘴都顾不上了,这回我是信了闷油瓶的话,只得腆着脸赔笑,问道:“小哥,现在这情况,咱们怎么过去?”人都是有一种依赖思想,一旦旁边有更强的人在,就会下意识的放弃思考,比如我现在就是如此。

闷油瓶没回话,将手电光逐渐往上打,这时我才发xiàn

,悬棺的上方,垂钓了很多密密麻麻的藤蔓,距离棺椁大约三四米高,平静的垂钓在棺材上方,似乎根本不受气流影响。

闷油瓶看着那些藤蔓,接着朝我和胖子招了招手,示意我们凑近一些,我们三人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然后他蹲下身在地上画了一个图形,像是一个漏斗,漏斗的中间画了一个四方形的东西。

我一看这个图形,顿时明白过来。

只有胖子还找不着北,疑惑道:“这是……喇叭?”

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兴奋的解释道:“什么喇叭,这是气流的示意图,你看,中间这个是棺材,那些藤蔓为什么可以平静的悬浮在棺材上?因为棺材中间是没有气压的,气压都被挤到了外围,形成了一个扇形压力环,要想形成这种特殊的压力环,这个无底洞的下面,肯定被人为的动过手脚,比如对洞底的石壁形状进行改造,从而改变气流方向,既然有人能把棺椁放上去,咱们就一定有办法。”

胖子反应过来,嘴里嘶了一声,道:“在下面动手脚?那容易,咱们就下去看看。”说完,探出头往下看,又道:“小哥带了多长的绳子?我看这洞不是一般的深,可别下去了上不来。”

气压的力量,越往上越强,按理说,要想浮起这样一具棺椁,至少也要有百米的落差,但我细细一想,这棺材是木制的,重量其实并不大,而且这个无底洞窟空间十分广泛,对气压的形成有助益作用,因此,洞的底部,或许没有我们想象中的深。

我将自己的想法对两人一说,然后道:“这样说来,我估计,这个洞的底部落差,应该在二十米左右,大约七八层搂高,而且气压一直被控zhì

在中央,距离我们所处的山壁,有大约三米的无流带,我们完全可以安全的下去。”

闷油瓶微微点头,道:“不错,可以试。”我们三人分头对周围的地形进行审查,最后找了山壁相对不平整的一面,紧接着闷油瓶将那柄青铜刀猛的插进了山壁的细缝中,完全没入手柄,我试着量了量,那刀所连接着的链条,竟然足足有十米多,只有成人手指粗细,折叠起来可以一把抓,看不出材质,但硬度惊人。

我忍不住问道:“小哥,这把刀不比黑金古刀差,你从哪个斗倒出来的?”

胖子也忍不住伸出爪子去拽几下,刀插在石缝里,纹丝不动。“啧,好东西,小哥,那斗在哪里,你告sù

我,我下回去倒一次。”

闷油瓶摇了摇头,淡漠的眼神中第一次有了些无奈,淡淡道:“走吧。”紧接着,闷油瓶打头,我们握着那条刀链摸索着往下,期间,我不止一次抬头往上看,生怕链子会突然断掉,或者刀会突然从山壁中脱落,后来事实证明,闷油瓶十分可靠,插的很紧,我们一路顺利往下,直到链子到了尽头,但依旧看不到洞顶。

我们的装备由胖子负责背,我打着手电筒,是最后一个下的,因此反而位于三人的头顶,一低头就能看到胖子的头顶,胖子让我小心些,别踩到他头,我道:“放心,你都快成地中海了,咱们好歹兄弟一场,小爷也不忍心下脚。”

胖子抱怨我不靠谱,说自己头发茂密,地中海那是资本主义的通病,像他这种根正苗红的无产阶级,怎么可能出现地中海。

要搁在以前,这种情况下,我恐怕没心情跟胖子扯皮,但现在由于闷油瓶跟我们一队,我就觉得特别有安全感,怎么也出不了大事,因此就放松了警惕,结果出事了。

跟胖子扯皮时,一不小心就踩空了,结果整个人就扯着链子往下滑,一屁股坐到了胖子的头顶,胖子被我一压,哀嚎一声‘我的脖子。’接着也控zhì

不住往下滑,仅仅滑了片刻就停下来,我吓的冷汗都冒出来了,赶紧低头一看,只见闷油瓶一手抓着青铜链子,双脚如同蜘蛛侠一样趴着山壁上,另一只手则顶着胖子的屁股,我一下子对上了他黑漆漆的眼珠,顿时有种想抽自己耳光都冲动,这丢人丢打大了。

“抓好。”好在闷油瓶跟胖子不一样,没有在关键时刻嘲笑或者鄙视我,只淡淡看了一眼,便吩咐我们抓好链子,我不敢再掉以轻心,连忙提高警惕,胖子在下面骂道:“我靠,天真,你他娘的还要在我头上坐多久,***,裤衩多少年没洗了,快给老子挪开。”

裤衩?我这才想起,自己当初穿着裤衩游尸魁河,那河里全是尸魁的粪便,要不是不想裸奔,这裤衩我早扔了,强忍着笑意,我道:“不好意思,出门没带纸,最近几天,擦屁股全靠它了。”

胖子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干嚎道:“你恶不恶心,我要掐死你。”说话间,我们已经排成一条纵队,掉在锁链的末端,但洞还没到底,我低下头,正想叫胖子把装备包里的绳子拿出来,闷油瓶嘴里突然啧了一声,紧跟着,如同蜘蛛侠一般,突然放开手中的绳子,整个人笔直的往下掉,不声不响,瞬间没入了黑暗之中。

这变故来的太快,我整个人几乎僵住,大脑完全无法思考。该死的,他这是干什么?要自杀吗?这时,胖子也发xiàn

脚底下的闷油瓶不见了,惊呼道:“靠,小哥又失踪了。”

哪里是失踪,根本是跳崖,我赶紧蹬了胖子一脚,道:“快,快把绳子拿出来。”我本来是想着,闷油瓶大约是发xiàn

了什么,所以才会放手,因此让胖子拿绳子,结果话音刚落,脚下突然亮起了一点绿光。

我定眼一看,发xiàn

时冷烟火的光芒,惨绿的光芒中,映照出闷油瓶面无表情的脸,他正看着我和胖子,接着,冲我打了个手势。

怎么回事?闷油瓶怎么会悬在山壁上?难道是到底了?

我赶紧将手电筒往下打,这一看,顿时惊了一下,原来闷油瓶并不是悬在空中,他手中不知何时,握了一根手指粗细的绳索,我顺着绳索延伸的方向往上看,发xiàn

绳索的索头,就在胖子脚下三四米高的地方,索头顶端有铁扣,牢牢的挂在山壁上。

我一看到这条绳索,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这不是路人甲装备包里的东西吗?

这种绳索据说能承受三百公斤的重量,顶端带着好几种交叉的铁扣,可以根据不同的环境,扣住大部分山石,市场造价不菲,我也只在路人甲的装备包里见过,难道他已经先我们一步下去了?

那为什么底下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奇怪,按我的推测,应该是闷油瓶先到这里,姓齐的落在后面,我以为他还在第十七层的墓室里转悠,没想到居然比闷油瓶还要先到一步。

想到这儿,我不禁想起了他手里那张地图,难道那地图里,连怎么到十八层地狱的路线都有标记?连闷油瓶都不知dào

的事情,为什么路人甲会知dào

?是什么人,绘制了整个雅布达的地图?

大约是看我太久没动静,闷油瓶又打了个手势,示意我和胖子下绳子,胖子立kè

单手抓着绳子,从装备包里掏出绳索,扣在青铜刀链的尾端,接着我们又顺着绳子往下爬,很快,便到了与闷油瓶平行的位置,他朝我伸出手,道:“到我这边来。”

我一时没弄明白他的意思,那小子已经把我手一抓,往他那边扯,我整个人就被扯了过去,青铜链条随着这阵晃动咯咯作响,听的人头皮发麻,就怕那把刀会从山缝里掉出来。

想必闷油瓶也是有这层顾虑,因此让我和胖子转移到相对安全的绳索上,接着,他拽着我们那条绳索,手臂一用力,只听啪的一声,上方落下无数碎石,紧接着,一柄青铜刀直直从上方坠下来,我抬头一看,竟然就在我头顶,当时吓得我手一软,差点没摔下去。

幸好闷油瓶没有产生失误,刀在离我不到半米的地方被他一把握住,随后插在了腰间,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故yì

的,我哪里招惹他了?

这一次胖子在最下面,我想着路人甲的事情,还是觉得要问一问闷油瓶,便斟酌着开口,道:“小哥……”话才开了个头,闷油瓶在上方冲我摇了摇手指,淡淡道:“专心,有事下去说。”

下去?虽然路人甲背叛‘它’已经很明显,但我总觉得他有自己的目的,虽然不在‘它’那一边,但也不可能在我这一边,那人身手了得,我就怕三人这样贸然下去,没准他就在下面有什么埋伏,等下去再说,怕是晚了。

我正想开口跟闷油瓶说明情况,下方却传来胖子的抽气声,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和闷油瓶同时低下头,接着微弱的手电光芒,眼前的一幕让我顿时寒毛倒竖。

不仅开两天会,从昨天开始就感冒,今天貌似加重了……来个神医拯救我吧。

第八十九章 黄泉阴兵

只见就在胖子脚下,离我不到三米的距离,目光所及之处,躺满了古怪的尸体,这些尸体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腐烂,偶尔能看到一些破布或者锈烂的盔甲,头发披散着,几覆盖了全身,但他们的死状和脸型十分奇特,嘴巴统一的大张着,而且他们的脸,是一张张长方形的脸,完全不是正常人该有的面容,似人脸又似马脸,乍然低头一看,那些畸形的怪脸似乎全都在望着我。

这一幕实在有些惊悚,难怪连胖子都忍不住抽气,我看着这些尸体,最初有些毛骨悚然,片刻后,想到有倒斗一哥闷油瓶在,便觉得安心,潜意识的认为,虽然恐怖,但出不了大事。

这时,胖子咽了咽口水,道:“天真,你有没有觉得,这些尸体跟阴兵太像了。”

我道:“这还用你说,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过这儿的阴兵没穿衣服。”我说完,心中一动,想起之前所看的壁画,壁画里确实有一些酷似阴兵打扮的人,最后他们抬着棺椁进入了十八层地狱,难道那些下去后再也没有上来的人,就是我脚底这些尸体?

如此说来,我就可以理解了,这大约是为墓主人殉葬的,将棺椁安置好了之后,就被人残忍的杀害,当然,或许是事先被吃下毒药,总之在当时那个年代,活人殉葬并不稀奇,即便稍微富贵些的人家,都会买一些穷苦儿童来做陪葬童子,更何况是一国的统治者。

想到这儿,我反而更加平心静气了,人类所惧怕的,往往是未知的东西,之前我因为受了壁画的暗示,总觉得洞底下等待我的将是十分邪恶的东西,结果现在一看到尸体,想到不过是殉葬而已,反而不觉得害pà

,于是我对胖子道:“赶紧下去,咱们去看看。”

很快我们便下到洞地,站到了尸体堆里,我正打算往前走一段距离,闷油瓶突然伸手将我一拦,道:“别动。”这两个字几乎是我的死穴,只要是在斗里,我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立马身体都僵直了,跨出去的脚悬在空中,愣是没有踩下去。

我正想问闷油瓶,是不是脚下有什么机关,胖子就在我后脑勺直接拍了一巴掌,骂道:“胖爷还以为你小子长进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了,你忘了刚才那石头是怎么蹦的了?”

我被他拍的一个踉跄,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地下洞穴的构造还没有摸清楚,如果我再往前走两步,说不定就会遇到气流反弹,那种力度,恐怕能直接把我甩到石壁上拍碎。

我赶紧后退一步,背贴着石壁,随后打着手电筒慢慢观察周围的环境,除了我们背后的石壁,前方光芒所及之处,全是一具具尸体,足足有五米开外,我觉得不对劲,如果这底下也有气流的话,这些尸体顶多一排,不至于叠了三四层,于是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两步,估摸着已经超过了三米的距离,正想嘲笑一下胖子的胆小,结果一回头,不由懵了。

胖子和闷油瓶居然不见了!

我眨了眨眼,以为这两个家伙是去别处溜达了,赶紧打着手电筒扫了一圈,这一看,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我手中的手电筒有限照明范围是五米,晕出的光大约有三米,也就是说,可视范围在八米左右,但我将手电筒整整扫了一圈,都没有看见胖子两人,相反,我只看到了密密麻麻排列着的尸体。

在手电筒的光芒下,这些长发盖身的尸体,只看的到诡异的马脸,如同一只只被扭曲了的禁婆,空气中散发着腐败的气息。

闷油瓶两人当时就在我身后,我不过才走出了三米左右的距离,他们怎么可能会突然消失?

打了个寒颤,我尽量忽略周围的尸体,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镇定下来,接着,我进行了分析,闷油瓶和胖子不可能失踪,第一,时间太短,就是被粽子暗杀,也要惨叫一声,更何况有闷油瓶在,被粽子暗杀的几率实在太小了。第二,距离也不对,即使是胖子他们自己走开,也不可能在一瞬间,不声不响走出八米的距离,那么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我又遇到鬼打墙了。

这事儿我算是有了经验,得出这个结论后,到不觉得慌张,只是眼下尸体这么多,究竟是哪一种软粽在捣鬼,我到是找不出来,如果一直这样,恐怕我就得被困死了。

不知dào

闷油瓶他们是不是也遭遇了同样的状况。

我身上现在剩下的东西不多,一把手电筒,一把匕首,除此之外,真是一无所有,在这种情况下,要想找出那只粽子,实在是难如登天,我立在原地想了半天,最后实在想不出办法,只得咬了咬牙,脑海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粽子分为硬粽和软粽,硬粽大多是受了活人阳气惊扰,所以才起尸,而软粽大多是死前最后一口阳气未散,因此阴魂不散,所以我想了半天,想出了个办法,那就是给这些粽子放气!

给粽子放气,跟闷油瓶捏粽子的喉咙是一个道理,我就不信,小爷我逃不出去。

不过这样做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我运气好,直接把粽子给弄死,第二种是我运气差,粽子被我逼急了,直接现身,我还记得长白山里的大头尸胎,凶悍异常,要不是阿宁那帮人当时火力够猛,恐怕会种下大祸。

但眼下虽然有风险,却是我能想出的唯一办法,无可奈何之下,我只能强忍着恶心,走到石壁边上,弯下身,捏着匕首准bèi

给尸体放气,只需yào

将它们的喉咙割断,就能见分晓。

一弯下身,我的眼睛立kè

对上了尸体古怪的脸,上面那对凹陷进去的眼窝十分夸张,眼窝特别大,几乎占了足足有半张脸,我几乎都要怀疑,这些尸体,究竟是不是人的。

这里的尸体很多,我不知dào

要割多久,但多年的经验告sù

我,凡事即便到了绝境也不能放弃抗争,因此我打定主意后,便强忍着恶心,对着粽子放气。

这些尸体都因为特殊的气候环境,变成了发黑的干尸,我每割一下,就能看见脖颈处的肌肉慢慢松开,然后又干黄的劲健暴露出来,看的我一阵恶心,心里有一种毛毛的感觉,仿佛这种亵渎尸体的举动,会引来无数恶鬼一样。

但没多久,我就彻dǐ

麻木了,这里的尸体多到吓人,我从靠着山壁的地方开始向前割,到最后,几乎连腰的直不起来,尸体也没有到尽头,周围的环境依旧没有任何改变,看来那只捣乱的粽子,还没有被我割到。

到最后,我什么负罪感都没有了,只剩下咬牙切齿,一心想把那只捣乱的粽子给揪出了,于是头也不回的埋头割,再也不去看那一张张扭曲的脸,只看脖子,看见一只脖子就割一下,到最后,整把匕首都覆满了碎肉,突然,我觉得有些不对劲,那种感觉很奇特,一开始在很专心的做一件事,但突然就有另一个声音告sù

你,有危险。

我不知dào

那个声音是哪里来的,严格来说,它不是我耳朵听到的声音,而是从我内心深处突然发出来的声音,就如同前两次仿佛闷油瓶上身一样,毫无征兆可言,我下意识的就直起身,腰部顿时发出噼啪几声脆响,就像炒黄豆一样的声音。

而就在这时,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了,我忍不住回头看,昏黄的手电光芒下,那些被我放过气的尸体,竟然……竟然全都站起来了!

我头皮一麻,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怎么会这样……我想起了胖子的话:书呆子。难道这一次,我真被老祖宗的著作给懵了一回?这一放气,不但没消停,反而集体起尸了?

想也没想,我整个人后退一步,二话不说就开始跑。

这时候再去研究老祖宗有没有骗我,已经是没什么用了,我立kè

想到了爬到山壁上去,先躲一躲再说,结果刚一挪动脚步,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悠远的号角声。

“呜……”声音仿佛从地底传来一样,悠远的号角声占据了我所有的听觉,紧接着,我发xiàn

脚下那些没有被我放气的尸体,也如同弹簧一般,猛的弹了起来,最奇特的是,不管它们最初是面朝那个地方,弹起来后,面容竟然统一朝着北方。

北方?难道那里有什么东西?

强烈的好奇心击碎了我的恐惧,我停下准bèi

跑路的动作,下意识的将手电筒打向了北方,这时,我才发xiàn

,地面不知何时冒起了淡蓝色的烟雾。

瞬间,我的大脑轰了一声,长白山下,闷油瓶混进阴兵队伍的那一幕,鬼狜国尸玉上的文字记载,号角一响,就会复活的不死军队,走马灯似的再我脑海里放映。

眼前的一切,已经超出了我的世界观,如果说秦岭那颗青铜树,让我认定了神mì

力量的存zài

,那么眼前这些被号角召唤,仿佛就要复活的尸体,则完全击垮了我的世界观。

这一刻,我连逃跑都忘记了,紧接着,我做了一件自己都无法控zhì

的事。

随着蓝色烟雾的蔓延,悠远的号角也越来越响亮,这些尸体竟然整齐的迈动脚步,开始向着北方而去,而我也忍不住抬起脚,混迹在这些尸群中。

猛地,我冒出一个想法,难道闷油瓶当年进入青铜门时,也如同我一样,是身不由己的?那么这些形似阴兵的死尸,会将我带向哪里?

很快我就知dào

了答案,这个洞底很大,但并不是无边无际的,随着尸体的走动,我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地下河,那是一条静静的流淌在山壁间的地下河,看不清有多宽,也看不清有多深,但它的水是浑浊的黄色,下意识的,我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词:黄泉!

连黄泉都有,这里,真是名副其实的十八层地狱。

很快,那些形似阴兵的尸体走到了黄泉地下河边,紧接着,黄泉水将它们淹没,我身不由己的跟在其中,混迹在这些尸群中,完全无法控zhì

自己的身体,一步一步朝着浑浊的黄水走过去。

不,就算是死,我也不想跟这些尸体泡在一条河水里,我努力想夺回身体的控zhì

权,却完全无法做到,猛然间,我想起了一个民间传说,说这种状况被鬼上身,只要咬一下舌尖,舌尖的血直通心血,心血乃是阳气最旺的血,一点心血就可以震慑鬼魂。

我少年时看电视里的良家妇女,被阔少爷逼得咬舌自尽,于是也试着咬了一下,没使力都觉得痛,更何况要咬出血,但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么,一闭眼,将舌尖压在门牙下面,使劲一咬,嘴里顿时腥甜一片,疼痛让我整个人浑身一震,脚步却突然停了下来。

第九十章 环形空间

这时,随着我脚步的停顿,号角的声音逐渐消失,地面的蓝色烟雾仿佛被地底的风吸收一样,猛的缩回土里,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时,我前方的那具尸体却突然朝我转过头。

我心里咯噔一下,扑通扑通跳起了,血都涌到了脑子里,难道被发xiàn

了?接下来会怎么样?我脑海里几乎已经浮现了一张鬼脸的模样,结果这时,那尸体终于转过身,我顿时愣了,是闷油瓶。

在那个迷幻宫殿里吓我一次还不够,又来一次?我心中顿时没了害pà

的感觉,反而憋出一股火气,拔了匕首就准bèi

先下手为强,结果手臂刚抬了一下,屁股就突然被踹了一脚,整个人踉跄一步,被这股大吝到地上,接着耳边传来胖子的声音:“我说天真同志,你小子胆子越来越肥了,连小哥你都敢砍。”

胖子?

怎么连胖子也出来了?

我懵了一下,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这时我才发xiàn

,自己的脚下依旧是密密麻麻的怪脸尸体,而闷油瓶就在我旁边,胖子则站在我身后,唯一的光源是我手中的手电筒。

我看着眼前的景象,只觉得头晕脑胀,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刚才所见的,都是我的幻觉?又或者,现在的胖子和闷油瓶才是我的幻觉?

见识过那座迷幻宫殿之后,我对雅布达人民的智慧不敢小觑,不但懂得运用视觉原理干扰人的大脑神经,但懂的运用气流,我简直怀疑,这个所谓的雅布达统治者,会不会是一个外星人?

胖子见我一脸疑狐的盯着他,顿时不乐意了,冲上前就想拍我,我一见他这动作,连忙往后退,警惕道:“死胖子,你别想再下黑手。”

“下黑手?刚才要不是胖爷我临阵一脚把你踢开,你这一刀子要是真向小哥捅过去,胖爷敢拿这一身神膘做担,你一定会被揍的连你妈都不认识。”

胖子说完,我立kè

看向闷油瓶,他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我,神色一如既往,冲我摇了摇头,指了指前方,道:“你刚才一直在往那里走。”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片黑暗,这时,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刚才就跟中了邪一样,打着手电就往前走,我们还以为你有什么发xiàn

,结果眼瞅着你就要走进地洞里,小哥这才去拦了你一把,你小子倒好,还敢动起刀子。”

我被胖子的话说的发愣,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如果是幻觉?为什么只有我中招了?我看向胖子两人,心中却在怀疑,眼前的这两个人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是我疑心病重,而是雅布达这帮人太神了,制造幻觉的能力简直出神入化,此刻冷静下来,我再一回想刚才看到的黄泉阴兵景象,更觉得不可能,显然,那又是一场幻觉,但眼前的两人,是真是假,我却不能断定。

就在我满心怀疑时,闷油瓶的手突然搭在我肩膀上,我转头一看,发xiàn

他正看着我,紧接着,便问道:“刚才出了什么事?”

能让张起灵感兴趣的事可不多,我想了想,还是将自己先前所见的景象说了出来,紧接着,我便试探着问了一句:“小哥,这些都是幻觉吗?”

闷油瓶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片刻后,他夺过了我手中的手电筒,旋即又换了一个更大号的前置灯泡,只瞬间,灯光又一次暴涨,这样的做法十分耗电,我们灯头虽然有好几个,但电池就三块,被闷油瓶这么折腾两下,也不知还能支撑多久。

随着视野的开阔,我们所处的环境变得更加清晰起来,这时我才发xiàn

,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洞底的中心地带,而就在我前方的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黑色地洞,那个洞口看起来十分平静,但周围的空气却仿佛在跳动一样,我看的出,那是气流搅动尘埃时所产生的反应,看来闷油瓶的估计果然没错,那具棺椁,果然是根据伯努利的原理所吹起来的。

但周围的压力圈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立kè

将目光移向山壁,这一看,顿时发xiàn

了不同寻常的地方,整个环形山壁,居然被人为打磨成了一种奇怪的波浪形,山壁一深一浅,仿佛波浪一样。

我的物力学刚好停留在不挂科的境界,对于这些奇怪的波浪形山壁,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要搁在以前,我估计就一个人闷头想了,但现在我才发xiàn

,闷油瓶并不是我想象中抱着古刀打坐的高人,他有着不符合年龄的外表,但并不意味着他对于现代理论的无知,相反,我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审视一下闷油瓶,或许他恢复记忆之后,并不是我所认为的生活能力九级残废。

于是我很虚心的向闷油瓶请教:“小哥,这些山壁凿成这种形状,跟地洞里的环形气流有关系吗?”

闷油瓶摇了摇头,没有回话,反而是盯着那些山壁,随后有盯着那个洞口,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我看出来,他是在思考。

胖子对这些不在行,半天没插上话,一个人蹲下去弄那些古尸,嘴里一个劲念叨:“烂的也太干净了,一件好玩意都没留下。”一边说,一边去拨古尸脸上的头发,使得那些不正常的脸更加暴露出来。

不知怎么,我下意识的就想起了先前黄泉阴兵的事情,便扯住胖子的手,道:“胖子,别乱动,这些尸体看着就古怪,你也下的去手。”

胖子嘲笑我,道:“天真无邪同志,你也不想想我们是干什么的,怕尸体还倒什么斗,你要怕就站到小哥旁边去,让小哥保护你。”

他这话明显就是在寒碜我,听的我自尊心大为受挫,也顾不得什么黄泉阴兵了,拿着匕首跟胖子一起翻尸体,胖子嘿嘿笑道:“怎么,不怕了?”

我瞪了他一眼,发xiàn

闷油瓶还在那里思考,便道:“谁怕了,咱们打赌,看谁先捞到明器,输了的人……二十万,怎么样?”

胖子眼一瞪,一拍腿,道:“出息了,你这是豪赌啊。成,回头胖爷赢了你,你可别装傻耍赖啊。”

“王胖子,小爷我今天要让你输得哭爹喊娘!”我俩说完,立kè

去扒尸体,其实我知dào

胖子是在为金算子的事情良心不安,一心想在雅布达捞一笔大的,也算是给金算子的安家费,我这个二十万的豪赌,输了也就输了,金算子的事,我跟胖子谁的良心上都不好过,不妥善处理,我的良心实在安不下去。

我用匕首扒着尸体,半天没有什么发xiàn

,这些都是殉葬的尸体,身上一干二净,加上年代久远,连盔甲都锈烂了,除了干肉就是肉干,摸了半天,我自己都没信心的时候,突然从发xiàn

了一具不一样的尸体,确切的说,这是一具德国人的尸体,尸体一具风干,头发灰白,脸上的肉的陷下去了。

我一看到这具尸体,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又是德国人,难道又是六十年前那支队伍中的人?他怎么会在这里?看来我之前的估计果然没错,早在六十年前,就已经有人开始追寻青铜门后面的秘密,而且这个‘人’,不止在国内,甚至连国外也有。

那么这个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我仔细观察着他的尸身,他身上除了衣服,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似乎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所有的装备都消耗光了,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没有出去?

“天真同志,你磨蹭什么……咦?外国人?”

胖子嘴里啧啧称奇,用匕首拨了拨德国人的尸体,道:“恐怕这是一位外国倒斗同志,不过看这头发,都年纪一大把了,还来凑什么热闹。”

我没理会胖子,因为我发xiàn

,这具尸体的形状十分特殊,确切的来说,并不是特殊,而是跟周围的尸体完全融为一体,不仅是他所处的位置,还有他所面朝的方位,都跟周围的尸体一模一样,如果缺少了这个德国人的尸体,那么这个位置就会被空出来。

那么,原本这个位置的尸体去哪里了?

我突然想起了昆仑山里,那具德国人粽子和德国人,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一个是尸体,一个是仿佛怎么也杀不死的活人,难道……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出现在我脑海里,难道这个地方的尸体,复活了?

胖子不知说了一大堆什么东西,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虽然是同行,但来倒咱们中国的斗,就应该处置,让胖爷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说完就去摸德国人的尸体,我们没有摸尸手套,胖子神经粗大,在手上裹了层布就直接去摸,摸的布上全是一层尸油。

这时,胖子摸了一遍没发xiàn

什么东西,便将德国人翻了个面,瞬间,德国人身下所躺着的地方,露出了一个图形,扎的我眼球发紧。

那是一个十字型,足有成人大小的十字型。

第九十一章 天梯

这个十字型,占据了所有的空间,是用一块一块碎石拼接起来的,被德国人的尸体压着,深深嵌入了黑色的泥土之中。

又是十字架。

这个十字,究竟意味着什么?是一个有着特殊意义的符号,还是意味着危险的降临?如果真的有危险出现,那么为什么不逃跑,反而是花时间拼出了一个十字型?

胖子道:“又是一个基督信徒,死了都要弄个十字架打扰上帝。”胖子的话提醒了我。

西方人大多信奉基督教,下葬的时候,会在教堂进行临别仪式,死后大多会放一块银质的十字架陪葬,那么眼前的十字架,也有可能是一种宗教信仰,会不会是这个德国人临死前,为了死后能到达天堂,所以才拼接了这样一个十字架?

我正揣测时,突然发xiàn

黑色的泥土中,似乎夹杂着什么东西,半凸起一块,看不清具体形状,我赶紧招呼胖子把尸体搬开,接着用匕首刨开上面的泥土,这时,掩映在泥土中的东西逐渐露出真容,这时我才发xiàn

,这是一本工作笔记。我将笔记本取出来,里面夹杂着大量潮湿的泥土,将笔记本完全霉黑,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只隐隐约约能看清几个字母。

大约是我和胖子动静太大,闷油瓶放弃了看山壁的举动,走到我们跟前,也不知站了多久,他一看见这本笔记,立kè

道:“给我。”

我心想,给你,你还能看懂德文?

结果另我吃惊的事情又一次出现了,闷油瓶抖了抖上面的泥土,居然开始一页一页的翻动笔记,我看的目瞪口呆,难不成这闷油瓶子失忆之前是做特务的?怎么什么都会?

他看的专心,我和胖子便没说话,这时,胖子突然道:“你说,那姓齐的怎么一进来就消失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先前遇到闷油瓶,什么事情都忘在脑后,现在胖子一提醒,我也觉得不对劲,是啊,路人甲去哪儿了?难不成这里还有其它出口?他顺着出口离开了?

可是,他的目的明显跟我们一样,是为了那具青铜棺椁里的东西,他是一个目的性极强的人,如果没有达到目的,是不可能离开的,当初在昆仑山里,我们一群人被狼群围困,所有人都在逃命的时候,他却逆流而上,反而冲到了掌中棺里,那种不达目的不死心的举动,我至今记忆犹新。

既然如此,为什么路人甲会消失?

难道……他已经拿到了棺椁中的东西?我忍不住抬起头去看头顶的悬棺,他如果真的拿到了棺中的东西,那他是怎么上去的?

闷油瓶还在专心读那本笔记,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将路人甲的事情交代出来,否则闷油瓶知dào

自己一心想要毁灭的东西已经被人取走,天知dào

会发生什么事情。

正当我想打断闷油瓶时,他突然抬起头,目光炯炯有神,似乎有一簇火苗一闪而过,明亮的让人侧目。

随后,他将目光看向脚下德国人的尸体,似乎在想什么。

胖子立kè

道:“小哥,这上面写了什么?”

我们四只眼睛直勾勾盯着他,闷油瓶神色不变,道:“这个人是领队,上面记录了他们的任务目标。”

目标?我忍不住问道:“是什么?”

闷油瓶目光看向头顶,道:“上面的东西。”看来我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这支德国队伍和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早在六十年前,就已经有人在窥视青铜门里的秘密,不过,既然这支德国队伍的领头人都死在了这里,想必他们的任务最终还是失败了。

胖子踢了踢德国人的尸体,道:“这些外国佬还真是贼心不死,敢来倒中国的斗,真是活的不赖烦了,活该全部在这儿安家。”我正想教育胖子,对外国友人,不要这么粗暴,结果闷油瓶突然摇了摇头,道:“他们并没有死,有人活着出去了。”

闷油瓶的话让我一愣,还有人活着出去?难道这本笔记上记载了其它内容?难道活着出去的人,是指嘎达绿洲上那两个人?

我正要开口问,胖子已经率先说道:“管他有没有人活着出去,都六十多年了,现在早该见上帝了。”闷油瓶摇了摇头,道:“没那么简单,上面记载,他们把这里的地图带出去了。”

地图?

胖子住了口,将目光看向我,呐呐道:“天真同志,不会是那个东西吧?”我脑袋里乱成一团,知dào

胖子和我想一块儿去了,如果那个活着的人,真的将雅布达的地图带了出去,那么,那份地图很有可能就是路人甲手中那一份,难怪……难怪姓齐的进雅布达,就跟逛自家后花园一样。

闷油瓶明显看出了我和胖子不对劲,漆黑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扫视一圈,淡淡道:“吴邪,你有什么话说?”虽然他语气很平静,我却下意识的想起了法院里的法官问犯人那一句:你还有要为自己申辩的事项吗?

我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不简单,一开始,我以为这只是‘它’的阴谋,但现在看来,这个阴谋,原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可怕,这时,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难道,路人甲背叛‘它’的原因,是投入了另一个组织?那么青铜门里的东西,究竟是落入了‘它’的手中,还是落入了另一个势力的手中?

按现在的情况看来,张博士一行人明显是‘它’那一边的,既然棺椁里的东西,是为了启动青铜门后面的东西而存zài

,那么只有得到青铜门后秘密的人,才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雅布达寻找启动它的方法,也就是说,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路人甲和张博士同时来到了这里,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其中一方手里,掌握了青铜门后面的东西,而另一方,为了不让对方启动那件东西,因此便想夺取雅布达启动的关键,阻止对方的动作。

按现在的局势看来,路人甲显然属于阻止的哪一方,一旦他得到悬棺里的东西,也就意味着彻dǐ

将‘它’牵制住,即使青铜门后的东西落在了‘它’手里,也相当于一件废物。

想到此处,我理了理思绪,将路人甲的事情跟闷油瓶大致说了一遍,路人甲姓齐,叫齐羽,与二十年前西沙考古队中的齐羽同名,当时闷油瓶也参加了那一次行动,想必他会知dào

的比我更多。

我将自己的分析与闷油瓶和胖子一说,说完便去看闷油瓶的脸色,现在的情况,无论棺椁里的东西落入谁的手里,都不是闷油瓶想看到的,而再这件事情上,‘它’的人马已经损耗殆尽,最大的赢家却是路人甲,他比我们先一步到这里,手中拥有六十年前德国探险队冒死带出来的雅布达地形图,占尽了优势,如今人却不见了,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已经得到了棺椁里的东西。

闷油瓶果然变了脸色,微微皱眉,再一次将目光看向空中的悬棺,漆黑的眼中,第一次带上了焦躁的神色。

我想自己此刻很能理解闷油瓶的心情,世代守护的东西,到了他这里就失踪了,千里迢迢想来阻止,却又被人捷足先登一步,这事情要是放在我身上,恐怕连以死谢罪的心都有了,我几乎可以想象,一旦闷油瓶和姓齐的相遇,必定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就在我揣测悬棺里的东西,究竟还在不在时,旁边的胖子突然倒抽一口凉气,我下意识的抬头一看,顿时懵了,只见闷油瓶不知何时,竟然跪在了空中。

他一只手握着腰间的刀柄,呈半跪的姿势,但他的脚下,分明是一片虚空,怎么回事?

我顿时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被颠覆了,难道就像文锦说的……这个闷油瓶子,真的不是人?

就在这时,闷油瓶突然回头看了我和胖子一眼,然后朝着我笑了笑,那个笑容顿时让我心中警铃大作。这小子一共对我笑了两次,第一次是进青铜门的时候,第二次是一个人去长白山守门的时候,每一次都是找死,总之,我宁愿他每天面无表情,也不想看到这小子莫名其妙冲我笑。

想也没想,我大脑里只觉得嗡了一下,下意识的拔腿就想冲下去,先把闷油瓶从空中拽下来再说,但没等我跑两步,闷油瓶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紧接着,他整个人如同一柄弯弓一般,脚一台,猛的开始往上跑,在漆黑的虚空中跑到,仿佛脚下有看不见的阶梯一样。

这一幕凌空登天的景象太过离奇,我和胖子两人,几乎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闷油瓶在我心中,一向不是普通人,不能用普通人的角度去衡量他,但我也没想到,除了能让千年粽子下跪,能跟血尸说话以外,还能凌空登天,他究竟是人还是神?

就在我呆立关头,闷油瓶已经一口气冲上了顶,整个人凌空与那具棺椁平行,紧接着,他脚轻轻一蹬,仿佛是踩着地面一样,整个人凌空翻了个跟头,直接翻到了棺椁上方。

接下来我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因为视角的原因,我一抬头只能看见棺椁的顶部,而位于棺椁上方的闷油瓶,究竟在做什么,我却完全无法看到,只下意识的想帮忙,所以将手电筒直直的打向棺椁的地方,紧接着,我耳里听到了一阵剧烈的响动,胖子猛的大叫:“小心!”

我整个人被他推了一把,狠狠的砸到那堆尸体上,紧接着,只听砰的一声,一张漆黑的棺盖从上往下掉,掉到一半的时候,却仿佛遇到凶兽,周围的气流一阵扭曲,紧接着,被搅成了无数碎块,被反弹了出去。

胖子还以为那棺材盖要砸到我,因此情急之下推了我一把,没成想居然会是这样,他立kè

骂了句娘,道:“搞了半天小哥比棺材板还硬。”

有几片碎块就掉到我旁边,我拈了一块拿在手里,只觉得这碎块有一种奇特的香味,像沉香,而且断裂的地方也是纯黑色,我立kè

就看出了材质,这不是四大神仙料中,排名第一的黑窨子吗?我之前在昆仑山的青铜棺椁里曾经看过黑窨子棺,当时还从里面放出了一个黑色的凶物,这种木料不仅带异香,而且十分坚硬,可以保持尸身千年不腐。

我瞬间就揪起了心,那棺椁里,该不会又有什么凶物吧?

胖子的话也提醒了我,黑窨子十分坚硬,便是用斧头砍,也很难砍开,但刚才被空中的压力环一搅,竟然全部裂成了碎块,由此可见,那些气流是十分强劲的,但闷油瓶不仅凌空登天,而且还毫发无损,这就显得很奇怪了。

就算闷油瓶如文锦所说的,不是人,但跟他下斗这么多次,他会受伤,会流血,却是和普通人一样的,那么刚才闷油瓶为什么可以安全的越过压力环?

我立kè

将目光移向那些波浪形的山壁,再一联想闷油瓶刚才如同蹬天梯一样的动作,一个大胆的想法顿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紧接着,我立kè

起身,对胖子道:“你再下面等我,我上去看看。”

胖子啊了一声,道:“啥?你上去?你脑袋被门挤了吧,你以为自己是小哥啊,你怎么上去。”那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如同种子一般,迅速生根发芽,牢牢的扎进心里。

我对胖子道:“小哥一个人再上面,我觉得里面的东西不对头,还是上帮把手保险,你看着吧,小爷也是有些手段的。”说完,我不顾胖子一脸疑狐的神色,跑到了闷油瓶先前站的位置,接着,打着手电筒估算着对面山壁凹槽,按照我的想法,这些凹槽正是可以凌空登天的妙门。

由于气流从这些凹槽中划过,理论上讲,会形成环形气流,但每一股气流间,都会形成一个中空带,将气压拖起来,而这些气压圈,刚好与山壁上的凹槽对应,形成了肉眼无法看见的台阶,如果我的估计没有错,闷油瓶正是发xiàn

了这一点,才会突然冲到压力圈旁边。

难怪他刚才会突然冲我们笑一下,估计是赌对了,这小子,居然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万一那个压力环是不存zài

的,他就跟那块黑窨子棺材板一样了。

想到此处,我不禁有些咬牙切齿,决心以后一定要将闷油瓶看紧些,陨玉他敢去钻、青铜门他敢去,这次连天梯他都敢蹬,天知dào

下一次又会做出什么事情。

想到此处,我一咬牙,估算好方位,脚一蹬就往上跳,这一跳我使出了吃奶的力qì

,一蹦几乎快到两米高,瞬间,我感觉自己脚下传来一种奇怪的感觉,低头一看,自己赫然已经站在了空中,而脚下,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双手在托一样,有时感觉坚硬,有时有仿佛突然变成了棉花,我站在上面,极其不稳定。

胖子已经被惊呆了,片刻后,他似乎也明白过来,两眼放光的就要冲上来,我感觉道:“等等,胖子,姓齐的不知dào

有没有走,你还是在下面接应着,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准bèi

。”

胖子露出一脸可惜的表情,但他向来胆大心细,对局势了解透彻,于是只得一脸不甘的冲我挥挥手,道:“再有下次,胖爷我肯定拍死你。”

我冲他笑了笑,道:“好好kàn

家。”

“呸,你家才在这鬼地方。”

我没理他,打着手电筒,看着对面的环形山壁,开始蹬空中天梯,我没有闷油瓶的身手,每一阶无形梯都是一次考验,一旦高度估算错误,就有被卷入气流中的危险,但我这个人做事小心,因此虽然摇摇晃晃,但也有惊无险。

自从那块窨子板掉下来之后,棺椁上就没有其它动静,我心中越来越着急,难道那棺椁中有什么变故,连闷油瓶都中招了?

第九十二章 间歇泉

很快,我就到了与棺椁平行的位置,这时,我发xiàn

闷油瓶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趴在棺椁上,双腿张开卡在棺椁两边,一只手臂完全没入了棺中,似乎是在搜寻什么东西。

我正准bèi

叫他,突然,从棺椁中传来咔嚓一声轻响,似乎是触动了什么机关,紧跟着,闷油瓶的身体猛的弹了起来,一拍暗弩唰的从棺中射出来,这变故来的太快,我几乎来不及反应,紧跟着,棺椁在空中剧烈的震颤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

闷油瓶从棺椁上弹起身之后,竟然脚下一蹬,猛的向我跑了过来,紧跟着,二话不说拽着我的手臂往下跑,这个空中天梯的跨度极大,闷油瓶以一种跳跃翻腾的姿势往下,而我被他拽着,胳膊仿佛都要断了,心里忍不住想骂娘,能不能不要这么突然,好歹要我有个准bèi



就在我还被闷油瓶扯着一路往下时,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悠远的声音,这声音穿透我的大脑,让我浑身一个激灵,号角声响起来了。

我来不及回头去看棺椁里究竟出了什么变故,很快已经被闷油瓶拽着下到了地底,随着号角声的响起,棺椁中还冒出了大量的蓝色烟雾,整个洞窟仿佛发生地震一样,剧烈的晃动起来。

胖子惊叫道:“不会要塌了吧,小哥,你究竟干了什么。”

闷油瓶下了地之后,眼睛就一直盯着空中的棺椁,神色竟然带上了一丝茫然,这状况,有些像他刚才陨玉里出来时一样,吓的我赶忙问道:“小哥,你没事吧?”

闷油瓶看都没看我,目光依然盯着那具棺椁,好似里面会突然蹦出一个粽子等他砍一样。

这时,已经有很多碎石往下掉,而且石块随着洞窟的晃动越来越强烈,我真不知dào

,那棺椁里究竟有什么机关,居然这么厉害,而且最稀奇的是,连闷油瓶都没有将这个机关避开。

眼见洞窟摇晃的厉害,而且大量的蓝眼从棺椁里放了出来,号角声从未像此刻一样嘹亮,仿佛就在我耳边吹奏一样,我看着地底下密密麻麻的尸体,顿时头皮发麻,想起了先前所看到的黄泉阴兵,或许那不是幻想,而是一种时空扭曲造成的先知,那一幕,是不是就意味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脚下这些尸体,会因为号角的吹响而复活,成为一支不死军队?

我猛的打了个寒颤,这时,胖子也顾不得闷油瓶的不正常,大着胆子抓住闷油瓶的胳膊,冲我吼道:“还愣什么,快跑啊,这洞要塌了!”

我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想什么不死军队的时候,等洞窟一塌,我们也会成为这些尸体中的一员,只是不知dào

这些蓝色烟雾是否对我们有效,会不会把我们变成不死人。

说话间,胖子拽着闷油瓶的胳膊准bèi

往我们来时的方向,顺着绳子往上跑,而就在这时,我耳边突然听到嗖的一声,紧接着,一股强dà

的气流吹了过来,将周围的尸体纷纷卷了起来,全部拍到了山壁周围,我被这股强气流吹的睁不开眼,连站立都显得很困难,只能尽量弯下身,手指抠进泥土里,防止被混乱的气流卷走。

片刻后,气流终于稳定下来,这时,我却感觉自己的脚下湿热一片,睁眼一看,洞窟里,不知何时覆盖了一层黄色的水,水还是温热的,散发着淡淡的硫磺气味,我仔细一看,发xiàn

并不是这些水是黄色,而是水中夹杂了大量的黄沙,而我的前方,一具黑色的棺椁,刚好堵住了那个地洞口,地洞的边缘正不断咕嘟咕嘟冒着泡,显然,这些水就是从地洞里冒出来的。

我没想到这个地洞下方,竟然连接着地热泉,有地热泉的地方,说明地下的地质活动很频繁,而且地底压力较大,难怪这一个小小的地洞,竟然可以释fàng

出如此强dà

的气流圈,想必是古代雅布达人民发xiàn

了这个地热泉,因此才以此为据点,修建了地下洞窟和神庙。

很快,黄色的泉水已经蔓延到了我的膝盖处,而这时,胖子突然倒抽一口凉气,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句娘,我朝胖子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些被气流拍飞的尸体上,不知何时,干扁的肌肉居然逐渐鼓了起来,仿佛吸收了什么东西,正要复活一样。

一看到这个嘲,我立kè

想起了鬼狜国文字中的记载,顿时汗毛都竖起来了,难道这些尸体真的会复活吗?

胖子拽着绳子准bèi

往上爬,结果绳子才扯动一下,上方顿时掉下了一块巨石,直直朝着胖子头顶砸下去,胖子压根反应不过来,而我离的太远,也没办法去救他,仅仅千钧一发间,闷油瓶突然将胖子一扯,紧接着,便拽着人跑到那个地洞入口。

闷油瓶反应太快,我还没从他救胖子的那一刻回过神来,他已经将堵住洞口的棺椁往旁边猛力一推,接着冲我们打了个手势,道:“从这儿走。”

地热泉由于地底压力,会在地变冲出很多排压孔,这个地洞恐怕只是其中一个,如今上方的洞窟,没准石阶都已经毁坏了,再按原路返回,几乎等于找死,为今之计,只有试试运气,从地热泉入手。

我明白了闷油瓶的意思,见他深吸一口气就要往下跳,立kè

就扣住了他的胳膊,闷油瓶回过头,漆黑的眼中似乎有些诧异,随即拍了拍我的肩膀,淡淡道:“不怕。”

怕?难道小爷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我欲哭无泪,也懒得辩解,赶紧从胖子的包里翻出绳子,道:“水下会有乱流,咱们就这样下去,肯定会被冲散。”说完,我将绳子的中间扎在自己身上,两外两端扔给闷油瓶和胖子。

很快,我们三人被一条绳子栓住,我在中间,三人深吸一口气,闷油瓶带头跳了下去。

水下很浑浊,水温刚好,如果不是在这种环境,这种温度正适合泡澡,我刚才只想着逃跑,但现在一下水才发xiàn

太仓促,水下有乱流,我完全掌控不了方向,更可怕的是,我根本就张不开眼睛,才勉强试了一下,夹杂着泥沙的水就刺得我眼球发痛,根本无法张开。

就在我被乱流在水中搅动时,腰上的绳子突然一紧,紧跟着,便被往前带。

闷油瓶?他眼睛是用什么做的?这种时候居然还能找到方向。

水下暗流涌动,我不知dào

闷油瓶是靠什么寻找方向的,但凭借游动的方位,可以大概判断出,我们是在逐渐往上,越往上,紊乱的暗流就越趋于平静,到最后,几乎完全平静下来,但不知为何,水温却突然高了起来。

就在这时,腰上的绳子突然便松了,这意味着前方的闷油瓶停止了游动。

怎么回事?

我闭着眼,摸索着往前扑腾,接着,我摸到了闷油瓶的腿,他腿动了动,紧跟着突然一缩,我和胖子就因为这个动作被他往前带了一段,原本的纵队变成了平行的队伍,我正纳闷怎么回事时,腰上突然被人一楼,紧跟着,左右两边突然都被人凑过来。

凭体型可以判断,我的左边是胖子,右边是闷油瓶,此刻,闷油瓶正一手扣着我的腰,一手扣着胖子的腰,将我们三个人摆出了一个聚拢的三角形。

我肺活量比不上胖子和闷油瓶,此刻已经觉得胸肺间很难受,满脑子都是快点游,快点找到出口的念头,闷油瓶这一停下来,还搞出这么奇怪的举动,顿时让我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原本扣住我腰间的手,突然拍了一下,紧跟着,胖子也伸出手扣过来,我顿时明白了闷油瓶的意思,他是想说,让我们三个人聚成一团,互相搂紧。

虽然不知dào

他究竟想干什么,但听闷油瓶的话准不会死,我立kè

也张开手臂,分别扣住了闷油瓶和胖子的腰。

闷油瓶似乎又瘦了,大约是青铜门生活太辛苦,我一手就握住了,反观胖子,我抓了两把,愣是抓不住,最后只能退而求次,抱住了胖子的脖子。

就在我们三人牢牢抱成一团的时候,我感觉到周围的水更加炙热,几乎已经到了烫的我皮肤发疼,就在这时,我感觉到脚下涌上来一股暗流,将我们往上顶了顶。

这股暗流还没有消失,又一股更加巨大的暗流顶了上来,紧接着,越来越大的暗涌一波一波我顶上来,我们三个被这股力量顶的摇摇晃晃,我扣着胖子脖子的手顿时就被冲开了,整个身体往外一翻,接着,闷油瓶和胖子掐着我腰的手同时一用力将我拽了回去,这一下子,痛的我眼泪都出来了。

没等我从腰上的剧痛里缓过神,脚下的暗流却突然平静了,但不知为何,我反而有一种心慌的感觉,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让人有种心底发虚的感觉。

此时,我依旧觉得头晕脑胀,大脑因为缺氧而不断抽搐,到最后,我掐着闷油瓶腰的手都没了力qì

,软绵绵的放了下去。

变故就在这片刻间传来,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大暗流猛的从我们脚底冲上来,我们三人被这暗流一顶,仿佛不是在水下,而是在空中,快速的往上升。

我由于放开了手,腰部却被胖子两人掐着,整个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如同一个u型往上冲,很快,在这股巨大的气流下,连闷油瓶手上都没了力qì

,片刻后,暗流又来了一个大爆fā

,彻dǐ

将我们三人冲垮。

腰上力道消失的一瞬间,我脑海里冒出一个词:完蛋了。

紧接着便是头脑一暗,整个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大量的空气涌入了肺里,我顾不得其它,下意识的大口大口喘息,感觉自己似乎是躺在地上,周围不断有水流在冲刷,很快,那些水便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感觉到好受些,结果眼睛因为先前在水里进了沙,现在完全睁不开,一动就痛,我听说如果被沙子迷了眼,吐口唾沫就会好,结果吐了好几口,还是一样的痛。

这时,我耳边传来胖子的声音:“娘的,你往哪儿吐。”

我摸了摸,发xiàn

胖子就躺我旁边,而且我们腰上的绳子也没有断,那么闷油瓶呢?

我顾不得眼睛的疼痛,赶紧去摸闷油瓶,结果摸了个空。

沙子估计进的深了,吐口水也不是办法,还是用眼泪冲一冲,此刻我浑身都痛,但大老爷们,要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于是便想些伤心事,结果一下子就想到了三叔,想着想着,眼泪就流出来了,被眼泪一冲,眼睛果然不那么痛,勉强可以睁开了,结果却停不下来。

第九十三章 夜宿

胖子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拍着我的肩膀,道:“天真同志,就算是劫后余生,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吧,多大点事就眼泪汪汪的,你还真把自己当林黛玉了。”

我直接就踹了他一脚,抹干眼泪道:“小爷这是在洗眼睛,你懂个屁。”这时,我才发xiàn

,自己此刻竟然身处与一片风化带中,脚下是与黄土混合的沙粒,此刻正是白天,天空中骄阳炙热,照的人眼前都是明晃晃的。

地下很潮湿,但水却不见了,大约是渗进了沙土里。

这个风化带,空间比较开阔,成椭圆形,而闷油瓶正蹲在椭圆形的入口处,不知在看什么。

胖子率先走过去,随即咦了一声,道:“这儿也有个洞,难不成刚才我们是从这儿被冲出来的?”闷油瓶不知在想什么,他没有理会胖子,反而将半个身体都探进了洞里,不知在做些什么。

我好奇的跟上去,发xiàn

他正闭着眼,侧耳向下,似乎在听什么动静,我正想开口,闷油瓶摇了摇头,起身道:“先离开这里,还有一波泉水要涌上来了。”

话音刚落,我耳里便听到一声轰鸣,连脚下的土地似乎都在震颤,紧接着,一股黄色的水流从我们眼前的洞口冲天而起,如同一条黄龙腾空,足有五六米高。

这条水龙仅仅维持了不到五秒钟,便突然中止,除了地面上的水迹,完全无法看出任何痕迹,片刻后,连水都被黄沙给吸收了,更是无迹可寻。

我立kè

出声道:“难道这是一条间歇泉?”

间歇泉是一种地理现象,地底运动是产生的气压,会将水流往上推,从而形成水柱,只有当气压升高时才会产生,时断时续,因此被称作‘间歇泉’。如果我没有估计错,闷油瓶在水下的时候,正是发xiàn

了这一特点,才会突然停止游动,让三人抱成一团,那么,我们刚才很可能是被脚底下那股巨大的水流给冲出洞口的。

闷油瓶没有回答我,漆黑的目光随着水流的湮灭而沉寂,幽幽的仿佛看不到底。我蓦的想起棺椁里的东西,还有消失无踪的路人甲,心中隐隐有股不详的预感,难道那件东西,真的被路人甲先取走了?

有六十年前的德国队伍打头阵,路人甲手里掌握了充分的信息,能全身而退,并不让人意wài

,但问题是,他现在人去了哪里?

‘它’已经明显容不下路人甲,那么姓齐的又会投靠谁?

我和胖子都看出闷油瓶的不对劲,胖子张了张嘴,大概想缓和一下气氛,但对象是闷油瓶,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只楼了搂我的肩膀,道:“小哥也找到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看到闷油瓶从长白山里出来,我就安心了,虽然还有一堆的疑问摆在我面前,但我明白,那些事情的真相,不是我这样一个普通人可以去触及的。

现在,看到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能够安安稳稳的,我就觉得足够了。

摇了摇头,我道:“回杭州,以后再也不下斗了。”相比遥不可及的终极,我更在乎活着的人,更担心千里之外,长沙的二叔。路人甲的话我一直放在心上,我不知dào

二叔究竟跟他做了什么交yì

,但我现在只想快点回杭州,至少确认一下,我的亲人是否还安全。

想了想,我对闷油瓶道:“小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那个……棺椁里的东西,你还要追吗?”闷油瓶的选择对我来说很重yào

,这几年出生入死下来,这份情义早已经难以割舍,如果他真的选择要继xù

将那件丢失的东西找回来,我不知dào

自己该怎么办。

是继xù

跟他并肩作战,还是过回我安安稳稳的小老板生活。

闷油瓶眼珠子直勾勾盯着那个地洞,半晌,轻声道:“不用了,那件东西,没有被人带走。”

没有被人带走?什么意思?难道路人甲也没有得到棺椁里的东西?

我顿时有些头大,忍不住问道:“你说的是下面那具棺椁里的东西?它还在?那你为什么不取出来?”闷油瓶没有回答我,但他却突然转过头,嘴角动了动,似乎是在笑,笑容很牵强,但我却在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本来就是想毁灭这里的东西,一旦毁灭了,青铜门内被盗走的东西,无论落在谁的手里,都无法启动。

先前那一声机关启动的声响过后,接下来便是地动山摇,现在看来,竟然是闷油瓶有意为之,他是刻意要毁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结束了?

胖子向来心直口快,立kè

扯着大嗓门,问道:“小哥,那青铜门后面那东西是什么,非得要下面的玩意才能打开?”我暗骂胖子白痴,青铜门后面的东西是什么,我都问过闷油瓶无数遍了,他只甩给我两个字‘终极’,现在你又问一遍,不是自找没趣吗?

闷油瓶果然没有回答,但大约是被我和胖子千里迢迢寻找他的义气所感动,也没有像以前一样一声不吭,好歹还是回了句话:“那件东西上有一些要命的东西,而且还有自毁装置。”

自毁装置是一项既伟大又让人痛恨的发明,据说有考古学家挖出过好几个带有自毁装置的宝盒,后来用了很多方法都无法打开上面的机关锁,再加上不知dào

宝盒里装了什么古物,因此没人敢动,空有宝山而不可取,实在让人扼腕叹息。

看闷油瓶现在的态度,他似乎是从终极这场阴谋中彻dǐ

解脱了,张家人所要守护的是青铜门后的东西,而现在,这件东西虽然丢失了,但却没有任何人能得到它,这也算是另一种守护吧。

想到这儿,我心情大好,便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回去好好过日子,小哥,回杭州我给你挑个好住处,咱们一辈子都是好兄弟。”

闷油瓶没吭声,看了我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搞的我很尴尬,好像我一头热一样。

接下来有闷油瓶带路,我们很快走出了风化带,间歇泉带出了一些装备,里面有闷油瓶的压缩饼干,这两次下斗,都是跟人搭伙,买的是压缩牛肉干,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怎么也比压缩饼干好上几个档次,一想到闷油瓶一个人嚼饼干的样子,我就觉得心疼,想着这小子本来就够瘦,现在又掉了好多斤,看来回了杭州,我得好好给他补一补,让这越来越闷的家伙感受一下组织的温暖。

我们走出风化带时,已经是红日西下,再继xù

走的话,晚上我们就要在黄沙上宿营,很不安全,于是三人就在风化带的外围安营扎寨,准bèi

第二天一大早再继xù

赶路。

夜晚的沙漠十分清冷,加上身上的衣服全是湿的,寒气嗖嗖往身上冒,到最后,我不得不把胖子那件外套脱下来,穿着裤衩裸睡。

那药的效力不知dào

有没有过,但此刻我是觉得十分疲累,大脑却很清醒,闭着眼睛睡不着,蜷缩着身体想着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

首先是路人甲,本来我以为他先闷油瓶一步,得到了棺椁里的东西,但现在想来,他显然什么也没有拿走,甚至,我现在都不能确定,他究竟有没有从那个洞窟里出来。

第二是我身上的药效,我见过德国美女和路人甲失去药效后嘴角流血的样子,而我却至今也没有发作,暴风雨的前夕都是宁静的,我有些害pà

,怕第二天胖子看到我时,我已经暴毙而亡了,烦乱的思绪加上沙漠里的寒风,另我难以入睡,躺在沙地上辗转反侧,不多时,我听到了一些响动,模模糊糊睁开眼,发xiàn

闷油瓶轻手轻脚的走开了,大约是去放水。

但等了很久,我都不见闷油瓶回来,胖子怕冷,睡着睡着就扒到我身上,把我当个抱枕抱着,都是大老爷们,抱着取暖到没问题,只是我们都十多天没洗漱,身上的味道臭的要命,我一转身就闻到胖子身上传来的恶臭,俗话说,自己的屁,再臭也是香的,别人的屁,再香也是臭的,我赶紧离他远远地,发xiàn

闷油瓶还没回来。

我心中顿时慌了一下,这小子是职业失踪人员,难不成又撇下我们跑了?想到这儿我就一肚子火,如果真是这样,他可太不仗义了,我起身正准bèi

去找人,却见远处亮着一点莹莹的绿光。

片刻后,绿光靠的近了,我才看清,是闷油瓶,他背上似乎背了什么东西,走进后,他看了我一眼,将背上的东西往地下一扔,我顿时惊了一下,竟然是满满一大捆草梭梭和一些小枯木,在夜晚的沙漠要搜集这么多,得费多大的事啊。

闷油瓶扔下东西,便躺在沙漠上,我自觉的将火点燃,不多时,胖子被火光晃醒,赶紧哈着气,抖着衣服烤,白蒙蒙的雾气顺着火苗蒸腾而上,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闷油瓶双手枕在头下,抬头看天,夜空中繁星密布,可惜我是个近视眼,如此美景,偏偏有了遗憾。

胖子凑的极近,仿佛要把自己烤出一身油,满脸红光,嘴里哼起南腔北调的小曲。难得有这么宁静的气氛,不用在生死线上挣扎,不会有怪物跳出来,眼前的人也不用互相算计,我心情也一下子放松下来。

管它什么药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不是这支针剂,恐怕早在那间石室,我已经被老孙的毒给弄死了,现在活下来的每一秒,都是赚来了。

想到这儿,我便咧嘴笑了笑,凑到闷油瓶旁边,道:“小哥,回了杭州你想做什么?”

闷油瓶收回看天的目光与我对视,淡淡道:“不知dào

。”片刻后,似乎真的认真思考了一阵,又加了一句:“你教我做生意。”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道:“我?教你做生意?”

闷油瓶点点头,没什么表情,却显得很认真,我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闷油瓶跟在我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师父的嘲,这景象,怎么想怎么诡异,吓的我连忙罢手,道:“你要是对我的小铺子有兴趣,只管拿去,别说这么怪的话。”有一个人,无数次的救你与危难,有一个兄弟,愿意为你守门十年,一间铺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送也就送了,况且是送给闷油瓶,以他的眼力,我的铺子亏不了。

我说完,闷油瓶摇了摇头,闭上眼睛,也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

胖子在旁边打趣道:“我说天真,你这可就是偏心了,怎么能搞差别对待,你送小哥一间铺子,送我啥?”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把我自己送给你。”

胖子身上的肥肉一抖,满脸恶心,骂道:“呸,裤衩都洗不干净的货,我要你干嘛,给自己添堵啊。”我低头看了看自己黑漆漆的内裤,顿时觉得,雅布达一行之后,这件事恐怕会成为胖子永远的笑柄了。

又跟胖子天南罕的侃了一阵,睡意渐渐上涌,一股巨大的乒感袭来,我摆摆手,倒地便睡,耳边传来胖子隐隐约约的声音:“我说,你添点柴再睡啊………”到最后,声音已经听不清了。

巫山妖棺 第一章 接应驼队

当天醒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脱力了,可以说是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睁开眼时,闷油瓶正将装备包背着背上,胖子在穿衣服,提溜着裤子,随后看了我一眼,将那件大外套往我脑袋上一砸,道:“在沙子上睡出瘾来了,行了,别挺尸,起来赶路了。”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一下自己的情况,结果浑身虚脱,累的如同绕地球跑了一圈,别说出声,嘴巴都没张圆。

那件衣服就搭在我脸上,炙热的阳光被挡住,阳光透过棕色的外衣照进来,我眼前都是棕红一片,疲累的只想睡觉,偏偏大脑深处却传来一阵钝痛,仿佛要炸开一样。

难道是药效发作了吗?

我是不是快要暴毙了?

该死,把这件衣服拿开,好歹我也要留两句遗言。

正有气无力的想着,脸上的外套果然被人拉开了,胖子趴在我旁边,拍了拍我的脸,道:“天真同志,虽然小哥找回来了,你再放松,也不能这么没纪律,快起来,不让胖爷我不客气了。”说完,直接踹了我一脚。

见我没反应,他嘴里啧了一声,准bèi

再揍我一拳,我心里直接将胖子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难道他看不出来我不对劲?在斗里看着挺机灵,怎么这时候,就大脑残废了呢?

眼看着胖子的拳头要落下来,我下意识的闭起眼,结果等了半晌都没有痛感,迷迷糊糊的睁眼一看,闷油瓶挡住了胖子的拳头,接着,他探出两根手指在我鼻下探了探气息,紧接着又摸了摸我的手腕,似乎在号脉。

搞了半天,连中医他也会啊。

我浑身无力,被大脑的钝痛折mó

的意识不清,正模模糊糊的想着,便听闷油瓶道:“耗力虚脱了,把人背上。”果然还是闷油瓶比较靠谱,我感动的眼泪差点出来。

胖子一脸惊讶,盯着我看了半晌,最后摇头叹息道:“叫你在斗里别那么放纵,还跟那德国美女玩倒斗生死恋,这下好了,要精尽人亡了吧。”我简直有掐死胖子的冲动,什么倒斗生死恋,他满脑子除了这些桃色花边,就不能有点正常的东西吗?

胖子说完,毫不客气的将我胳膊一提,随后背在背上,嘴里絮絮叨叨,道:“啧,看吧,到最后还不是让胖爷背你,我早就教育过你,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是手足重yào

还是衣服重yào

,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大约是缓了一阵,我勉强可以开口,有气无力的问道:“我和云彩被粽子追,你先救谁?”胖子认真思考了一阵,道:“断胳膊断腿可以上街,但不穿衣服,你敢上街吗?”

我懒得理他了,眼睛一闭昏昏沉沉的开始睡觉,最后我是被摔醒的,醒来时,胖子正哭爹喊娘的给自己锤肩膀,见我一醒,立kè

骂我是猪,又重又贪睡,早该宰了送给贫苦人民过年,于此同时,闷油瓶默默的立着,他跟前,站了一个发色灰白的高瘦老人,这人我见过,不就是路人甲当初请的向导阿番达吗?他怎么在这儿?

按照李老大几人的说法,当初到了风化带,路人甲就让阿番达带人回去了,现在这老头怎么会出现在这茫茫沙漠中?我移开视线,跟老头同来的,还有两个小伙,牵了一溜五匹骆驼。

阿番达正跟闷油瓶说些什么,闷油瓶神情没什么波动,似乎显得无关紧要,到最后,阿番达突然伸手指了指我,接着,闷油瓶平静无波的双眼也跟着停留在我身上。

我心里惊了一下,都看着我干什么,这老头到底说什么了?

片刻后,闷油瓶移开目光,从头到尾一个字也没有,只是点了点头,接下来,阿番达从骆驼的踏包里翻出了一下面饼、肉干还有水,递给了闷油瓶,闷油瓶直接拿到了我和胖子跟前,一行人开始原地坐下补充食物和水源。

我忍不住问道:“小哥,他怎么在这里?他跟你说什么了?”

闷油瓶默默吃着东西,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我了解他的脾气,他不想说的事情,我就是想尽办法,也套不出一个字,但我心里还是很憋屈,阿番达刚才的动作,明显这事儿跟我有关,既然是我的事情,为什么你闷油瓶知dào

,我却不能知dào



胖子看出我脸色不好,直接往我嘴里塞了块肉干,一边嚼面饼,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行了行了,与其有力qì

说话,不如快点给胖爷好起来,我再这么背下去,骨头都要断了。”我知dào

胖子是在劝我钻牛角尖,便也不辜负他一番好意,默默嚼着肉干,脑袋里空空一片。

“他受人所托,来接引你。”

我愣了愣,抬头,发xiàn

闷油瓶已经恢复了平静的神情,仿佛刚才那句话是从幽灵嘴里冒出来的一样。我十分钟前问他的事情,居然十分钟后才回答我,难道他刚才卡机了?

受人所托来接应我?

是谁?

我第一个想到的是小龙女,小龙女跟阿番达相处过一段时间,而且她来历不简单,很可能安全的离开了雅布达,我好歹救过她几次,这女人虽然也骗了我一回,当好歹跟姓张的不一样,还有天真烂漫的一面,大约是良心驱使,所以才联系了阿番达,让他带人来接应我?

我觉得有可能,便将自己的想法跟胖子说了,结果闷油瓶却突然抬起一对黑漆漆的眼珠子看着我,淡淡道:“他说是领队的齐爷吩咐的。”

不仅我,连胖子都目瞪口呆,道:“齐、齐爷?那小子?”说完,一张胖脸看向我,满脸疑狐道:“我说天真同志,你不诚实啊,你小子什么时候和他私交这么好了?”

我张了张嘴,只觉得无从解释,是啊,这姓齐的再搞什么鬼?难道他从那个洞窟里出来了?不行,我得去问问那老头,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不得去管闷油瓶直视我的目光,我撑了撑双臂想起身,结果才晃悠悠的站了半米,就扑通倒在了沙地里,沙子扑腾起来,闷油瓶第一时间闪开,胖子被迷了眼睛,一边流泪一边大骂,说我都软蛋了还不消停。

紧接着,我被胖子拽了起来,把我当机器人一样,摆了个盘腿而坐的姿势,胖胖的脸严肃的对我说:“行了,不用去证明你的清白,虽然你前科累累,但作为这么多年的战友,组织上还是很相信你的。”说完,又给我塞了一块肉干,我顿时就感动了,好兄弟啊。

结果我一块肉干还没吃完,死胖子就嘀咕道:“你该减肥了,剩下的胖爷解决了啊。”剩下的东西,被他一个人扫进了肚子里,我……我又看错你了。

接下来的路程,我骑上了骆驼,由于体力没有恢复,我连骆驼都抓不稳,便和闷油瓶骑一头,胖子单独一头,五条骆驼,六个人刚刚好,由阿番达带队,他经验十分老道,一路上看沙里的草梭梭,看动物的足印,总能辨别出哪里有沙狼,哪里有毒蝎,带着我让绕开走,一路上无惊无险。

我想象中的暴毙并没有到来,除了脱力严重,大脑钝痛以外,并没有其它不对劲,我怀疑是不是自己人品太好,因此药效的副作用减轻了,也不知这样的虚脱要维持多久。

赶路的这两天,胖子时刻都用鄙视的眼光看着我,第一天,他跟我说:“天真,你怎么还没好,养精蓄锐这么久,消失的精气也该养回来了。”

第二天,他说:“你小子故yì

的吧,你看看,这骆驼都要恨死你了。”牲口也是命,无法长时间负重,因此隔一段时间,众人就要下骆驼步行,唯独我骑的骆驼没歇过,累的直喘气,后来回了些力qì

能抓驼峰时,闷油瓶便下了骆驼自己走路,看的我又是感动又是尴尬,决心回杭州,一定要天天做健身运动,练出六块腹肌。

巫山妖棺 第二章 钥匙

这一路无惊无险,再加上装备齐全,我们赶路相当顺利,身上的伤口都做了简单的包扎,因此到达田和纳时,众人虽然乒,但还能强打起精神。

当时已经入夜,田和纳交通不便,我们在阿番达的安排下,在当地的卫生院给伤口做了基本处理,医生又给我们吊水,说预防炎症抗感染,简陋的卫生院灯光惨白,人烟稀少,白色的床单上有着一些可疑的黄色印迹,冷冷清清的,也没有护士来看护,我们三人挤在一个病房里,连胖子都沉默下来。

不多说,他不知从哪儿搞到的烟,竟然在病房里抽起来,我看他脸色不对劲,知dào

他是砸想金算子的事,便也没说什么。

吊水一直吊到了凌晨一点,我因为脱力,医生还给加了其它药,一直到两点多才弄完,本来阿番达安排我们住在他家,当凌晨两点多,又累死累活这么久,我们没人想动,最后胖子身上还剩下点钱,给值班医生塞了几张票子,直接在医院的病床上,躺到天大亮。

也不知是不是医生加的药起了作用,第二天我虽然力qì

没恢复,但自己行动也不成问题了,于是我用医院的电话给赵旺去了个电话,让他来田和纳接人,我们三个人加起来,分文没有,没钱是不行的。赵旺接到我的电话,速度很快,当天下午就赶过来了,一见我就一脸关切,就跟儿子见了娘一样,问道:“邪哥,你怎么全身都是伤啊。”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别多问。

当天胖子跟我说,让我先走,他在新疆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明白他说的事情是什么,但我实在不知dào

该如何面对金算子的家人,最后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道:“我那一份钱先帮我垫着,事情完了来杭州,我把钱还你,顺便咱们兄弟三个聚一聚,好好招待你。”

胖子想了想,道:“我给你垫六十万。”

我点了点头,钱再多都买不回人命,六十万,对有些人来说多,对有些人来说,太少了,比如古丽。

胖子又道:“垫付要加利息,十万。”我直接给了他一拳,没理他,带着闷油瓶往汽车站走,刚走了没两步,阿番达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随后从胸前掏出一个信封塞给我,眼神有些畏惧了看了眼闷油瓶,嘶哑的声音压低,对我说道:“齐爷说,这信亲自交给你。”

这年头写信的人已经不多了,我拿着黄草纸的信封在手里把玩,信用蜡封着,封面一个字也没有,我问阿番达:“你是为齐爷办事的?”

老头咧嘴笑了笑,露出没多少牙的干煸牙床,冲我摆手道:“谁给老头子钱,老头子就替谁办事,这封信交给你,我得了这个数。”他冲我比出五根手指,我挑了挑眉,道:“五千?”

他神mì

笑了笑,道:“五万。”这下换我跳脚了,这姓齐的,干嘛不自己把信交给我,那五万块让我赚多好?我看着阿番达得yì

的神色,忍不住吓唬他,道:“钱可没那么好赚,小心会要命的。”

“我知dào

,所以老头子我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听,我呀,只把这东西教给你,别的,我什么都不知dào

。”

我顿时哑口无言,想了想,不知该苦笑还是该佩服,每个人都有一套生存的办法,看来我是问不出什么了。

接下来,我和闷油瓶赵旺三人坐上了汽车,现在不是旅游旺季,大巴上人不多,车子如来时一般,摇摇晃晃驶向地平线,两边是苍茫的沙漠,往前走,逐渐能看到大片枯黄的植被,再往前,是一小片胡杨林,一切都如同来时一样,我忍不住向后回望,想起了那座被掩埋在黄沙之下,神庙底端的建筑,那片无声的死城,条条纵横的街道,似乎还在眼前。

车上人不多,赵旺坐在前排,大约没有见过沙漠的景致,只当是我给的免费旅游,一路上不畏颠簸,兴致勃勃张望着周围的景色。

闷油瓶靠窗而坐,我拿出了路人甲留的信,本想跟闷油瓶一起看,谁知他却闭着眼睛,不知是不是睡着了,信插开后,出乎我意料的,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钢笔字,笔墨力透纸背,潇洒有力,这一手漂亮的书法,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我顺着信开始往下读:

吴邪:

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那么证明你活着从那个地方出来了,但这也意味着,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交流。

我知dào

你对我的一切都很感兴趣,不过也仅仅是兴趣而已,我这样的人,除了在引起别人的兴趣时能存zài

,兴趣一旦消失,就会被忘的一干二净。

当然,我想说的不是这些,有些事情,你需yào

知dào

,有些事情,你不能知dào



你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为了掩盖这一次的行程,我想方设法将所有参与进来的人,一个个引向死亡,但那个德国女人,是我最大的纰漏,在我给你写这封信之前,我已经得到消息,她安全的出来了,但是,这对你来说,绝对会成为一个噩梦。

因为,她会将这个消息带出去,棺椁里的东西我没有带走,我知dào

一定会有人毁灭它,但毁灭它的后果不是我能承担的,所以我选择将这个任务留给其他人,而我带出去的消息,将是它已经被毁灭。

但是……那个德国女人竟然没有死。

这是一个巨大的失误,足以让我、让你、让你的家族,甚至你身边的人,陷入一个无法逃脱的漩涡,她会将真zhèng

的消息带出去,为了填补‘钥匙’被毁的遗憾,那个人,会想办法在所有活着的人身上得到消息,到时候每一个从雅布达活着走出来的人,都将被那个人所注意,所以,我现在要去做一件事,送那个女人上路。

如果我成功了,那么你将彻dǐ

与这件事情脱离关系,当然,如果我失败了,吴邪,那么这一切是你自找的。

你让我最憎恨的地方,就是你的仁慈。

两个月。

两个月后,如果你的生活是一片平静,那意味着我已经将那个女人抹杀了,如果你再次陷入巨大的混乱中,说明,我已经死亡

你一定会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写这封信给你,想知dào

答案吗?答案是……我永远不会告sù

你。有些秘密,是永远无法浮出水面的,傻小子,祝我成功吧。

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告sù

你,那种药,分为两种颜色,黄色是最成功的品种,红色是待实验的品种,我给你打的……是黄色的。

我之前一直不告sù

你,知dào

为什么吗?

因为看着你害pà

的样子,是我人生中很好的调剂品。

信到此结束,落款处没有名字。

我看着这封信,不知dào

该说什么。

我不了解路人甲,一点都不了解。我以为自己已经猜出了他的底细,至少我知dào

他来雅布达的目的,但此时我才发xiàn

,我不了解。

我没有想到德国美女的存zài

会是这样一个致命的错误,难怪、难怪这一次去雅布达的人,最后一个个都死了,这一切早就已经被路人甲算计好,他算好了,不能让这些人活着,他真zhèng

想掩盖的秘密是,雅布达下面的东西被毁灭了,这样,‘它’或者‘那个人’的某些阴谋,就会因为‘钥匙’的毁灭而被迫终止。

而现在,有一个活口离开了雅布达,她会将这个信息泄露出去,一直关注着这场行动的背后势力,会第一时间抓住德国美女,不管她是不是自愿,都注定会被那股势力掌控,那么接下来,我、胖子、齐羽,曾经走进了那个无底洞里,在那个洞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dào



为了追寻那个‘钥匙’的真zhèng

信息,‘它’一定会对我们出手。

这一次……连胖子也被我连累了。

巫山妖棺 第三章 暗流涌动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亡而已,小龙女并不是什么该死的人,她知dào

一些秘密,但那些秘密并不足以判她的死刑,但这一刻,我心中竟然隐隐有股期盼,如果路人甲能找到她……

这个想法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耳边仿佛响起了德国美女不太流畅的中文发音,还有那大大方方说要跟我成为情侣时的样子,但我这一刻,却有一种,但愿她已经死了的想法。

就在我将信捏成一团,紧紧握在手中时,闷油瓶突然睁开了眼,他转头看着我,随后目光落在了我手上的纸团里,他没开口,我也不知dào

该不该将上面的内容告sù

他。

现在这些人中,或许只有闷油瓶是不受‘它’掌控的,不!也不一定,‘钥匙’确实已经被毁灭了,如果‘它’不肯放弃怎么办?唯一知dào

所有秘密的闷油瓶,将会陷入更加可怕的境地,不仅是‘它’,还有路人甲所投靠的那股势力,那股在六十年前,就已经渗入进来的势力。

我很少能与闷油瓶对视这么久,他的眼睛幽深的如同一个黑洞,任何人看久了,都会有一种被他看穿了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浑身都被剥光了一样,但这一刻,我却无法挪开目光,路人甲这封信里,传达给我的信息太过让人心寒,,或许只有这样平静幽深的目光,才可以让我镇定下来。

片刻后,我张了张嘴,问道:“小哥,那件启动的‘钥匙’,是什么东西?”

闷油瓶眯起眼看着我,随后摇了摇头,将头靠着车窗,随着车子的摇晃,磕磕绊绊的睡了,我怀疑,他根本就是在假睡,之前还好好的,为什么我一拆信的时候就睡着了?

难道他在保护我的隐私吗?

我苦笑了一下,有这样善解人意,不动声色为你着想的兄弟,我该高兴吗?扯了扯嘴角,我看向手中的纸团,不由想起了路人甲的最后一句话,黄色的针剂……为什么要这样?难道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兄弟?

呵!生活不是电视剧,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事,那么,他这样如同自我牺牲的行为,究竟是为了什么?

看来,我有必要联系二叔。

将信抚平,重新装起来,我小心翼翼的收进了衣兜里,如果真的如同路人甲所说,抹杀德国美女的行动失败,那么,这封信,算是遗书了。

当天下午,我们达到了乌鲁木齐,闷油瓶大多数的时间依旧在睡觉,或者忘天花板,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就如同一个隐形人。

我现在隐隐有种理解他的感觉,一个人,如果活了很长的岁月,背负了一个千年的秘密,经历了无数阴谋与生死,那么,再多的繁华都能看淡了吧,所以这个心如古井的人,愿意为我守门十年,该是我这辈子的荣幸了。

虽然闷油瓶依旧如同隐形人,但他这一次既没有失踪也没有失忆,平静的跟在我身边,这让我不安的心平静了一些,在乌鲁木齐休息一晚,由于闷油瓶没有护照,而且身上又带有违禁古刀,因此我们没有选择飞机,而选择坐火车赶回了杭州,路上花了两天的时间。

期间,我问赵旺铺子里的事情,赵旺迟疑了一下,说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不过,最近的一次巡查,二叔没有出面,出面的是雷爷。

雷爷?我琢磨着这个称呼,估计是黑面神老雷,巡查这么重yào

的事,为什么二叔没有亲自出面?想到那个暗地里的交yì

,我更加觉得不安,心里焦躁烦闷,二叔不用手机,我打长沙老宅子的座机,没人接听,嘟嘟的响声,让我心烦意乱。

第三天,我们安全抵达杭州,由于身上负伤较多,伤口需yào

换药,因此刚开始几天,天天往医院跑,闷油瓶没怎么受伤,每天在我铺子里的二楼睡觉,或者在躺椅上晒夕阳,就像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静静的享受接下来的时光,这种感觉再我看来,十分不吉利,心里就像有一个疙瘩一样。

由于闷油瓶没有衣服,所以这两天都是穿我的,他外形看起来,本来就没我状,衣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我伤好了些,便问道:“小哥,你有没有空,我出去给你买些衣服?”想了想,自己的语气实在跟伺候皇帝一样,狗腿的很。

想帮人买衣服,还得用恳求的语气,难怪当初胖子会给他买小鸡内裤,我敢打赌,胖子当时的境遇绝对跟我现在一样,所以才伺机报复,就连我也有种想整他的冲动,不知dào

给他买个熊猫连帽衫,他会不会穿。

闷油瓶眼皮都没抬一下,霸占着我的老爷椅沐浴夕阳,明明现在看起来比我还年轻,但那种平淡的神情,却像一个即将入土的老头子,看的我心里很不舒服,最后只能自己去外面,估摸着尺码,随意买了几件。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约一周,我晚上洗澡时,一回头突然被自己吓了一跳,因为我发xiàn

,自己的脸不知何时,泛出了一股青色,两只眼珠子红红的,晃眼一看,仿佛镜中站了一个猛鬼。

我吓的一个踉跄,身上沾着沐浴乳,一不小心就光屁股倒地,顾不得疼痛,赶紧擦干了,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头上带着帽子,包着口罩往外跑,谁知一向没动静的闷油瓶却突然起来了,漆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眉头一皱,淡淡道:“去哪儿?”

不知dào

为什么,我不敢让闷油瓶知dào

‘拔’的事情,确切的说,我不想他知dào

。这个人外表虽然冷漠,但这些年来,他的为人究竟怎么样,我清楚的很,现在他好不容易过上两天安稳日子,我实在不想再让他为这些破事烦心,于是假装打了个喷嚏,在自己大腿后面掐了一把,弄的眼泪汪汪,道:“好像感冒了,小哥,我去医院弄药。”

闷油瓶点了点头,又躺会了椅子上,就在我准bèi

出门时,他突然蹦出一句:“饿了。”

操!

我这才想起,今天下午忙着盘店里的帐,现在都七点了,还没吃饭,赶忙道:“我待会儿带外卖回来,别急啊。”这简直是请了尊神回家供,出了门,我马不停蹄去了药店,一拍桌子,道:“小姐,卖朱砂吗?”

卖药的小姐一愣,道:“朱砂?”

我点了点头,她看我红红的眼睛,便问道:“你是感冒还是眼睛不舒服,朱砂可没什么用。”这时候,我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噗通噗通跳动起来,那是一种很不正常的跳动,仿佛要从胸口蹦出来,我顿时没了好脸色,忍着想揍人的冲动,淡淡道:“我要买朱砂。”

卖药的小姐被噎了一下,嘴里嘀嘀咕咕说了句:“有病”接着,抽出中药柜的一格,问道:“要多少?”

我上次在无底洞的服食量,大约是三克左右,这一次似乎更加严重,看来得下狠量,于是我道:“先来二十克。”回去后,我躲到卫生间,直接吃了一半。

朱砂可以安神固魄,震百邪,但它本身属于金石类药物,不宜多食,更不宜直接服用,但我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吃了一半,有些红色的碎末散在嘴角,就跟嘴角在流血一样,望着镜子里的鬼脸,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不知dào

这张脸什么时候会消下去,只得包着口罩,提前上床,闷油瓶在客厅安安静静吃外卖,我随口说了句身体不舒服,先睡,便将门反锁。

第二天我被手机吵醒,电话另一头传来胖子的大嗓门:“天真,杭州我就不去了,北京堂口里事情扎了一堆,小哥你可得好好kàn

着,胖爷可告sù

你,小哥没什么亲人,不能亏待人家。”

我揉了揉眼睛,道:“哪儿干,我还在想要不要给小哥修个神坛供起来,对了,那心脏的事,你给我留意着。”胖子那本沉默了一会儿,随即问道:“怎么?又犯了?”

我点了点头,跟胖子一说,胖子当即道:“你先用朱砂顶着,我回去立kè

联系我美国那哥们,等我的好消息吧。”挂完胖子电话,我照了照镜子,脸又恢复了原样,心烦意乱之下,我去拨二叔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这下我坐不住了,第二天就回了趟长沙。

巫山妖棺 第四章 夜探祖宅(上)

闷油瓶虽然知识广博,但在照顾自己方面实在很将就,一天一顿饭,只要饿不死就不会主动找吃的,我临走时跟个老妈子一样,吩咐赵旺要按时给他叫饭,话还没说完,闷油瓶已经背了个包裹,看了我一眼,淡淡道:“走吧。”

我没反应过来,他这是要一起去?我回家?他跟着干什么?

刚想问为什么,闷油瓶却主动开口,淡淡道:“不要问,我保护你。”我心里一惊,浑身如同泼了一盆凉水,连闷油瓶都觉得事情还没有结束,那么路人甲……他究竟能不能成功?

两个月……为什么他会以两个月为期限?

我回长沙,先去了父母家,难免被他们逮到一顿好训,说我连爹妈都忘了,一个多月,连电话也不打一个,我连忙讨饶,准bèi

给家人介绍闷油瓶,顺便告知一下闷油瓶的个性,免得爸妈觉得我朋友礼貌,结果话没开口,闷油瓶突然淡淡笑了一下,礼貌开口:“伯父、伯母,我是吴邪的朋友,叫我小张就好了。”

操!我怎么忘了,这小子是影帝啊!小爷我供你吃供你喝,就差没造一座神殿奉起来了,你这么能演,平时给我个好脸色会死吗?会死吗!

接下来的事情,闷油瓶到没有让**心,话虽然不多,但也不会板着一副死人脸,吃饭间,我打听二叔的事情,我爸笑道:“你不是最怕你二叔吗?怎么今天主动问了。对了,他妈,老二那天打电话怎么说来的?”

“说是要出门办事,得两个多月吧。”

两个多月?我心中一动,是巧合还是意wài



我觉得这事有蹊跷,当天在家休息了一晚,觉得还是得问老雷,第二天一张,我奔向二叔开的茶楼,里面的服wù

员客客气气的请我进去,我带着闷油瓶在包厢坐了半晌,老雷才踱步过来。

依旧是面无表情,穿了一身黑色的唐装,到是跟我二叔的架势很像,一见我,先是一愣,随后将目光移向了我身边的闷油瓶。

我正想着,他突然快步走到了闷油瓶旁边,一向冰冷的神情,竟然出现一丝裂痕,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一幕,让我想起了霍老太第一次和闷油瓶见面时的嘲,顿时心下一惊,没等我开口,老雷嘴角动了动,双膝一弯,笔挺的身躯竟然直直朝着闷油瓶跪了下去。

还好我已经历过这种场面,否则还真不知dào

作何反应。

闷油瓶正瘫坐在椅子上,目光淡淡的瞥了老雷一眼,在他跪下的一瞬间,单脚一抬,稳稳抵住了老雷的膝盖,紧接着,就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老雷身形猛的又挺了起来。

这、这不对劲啊,我知dào

霍老太给闷油瓶下跪的原因,但这姓雷的是什么来路?难道他也是老九门的人?

我疑狐的目光在老雷身上上下扫视,他似乎十分激动,一向钢铁般生硬的脸,因为闷油瓶的动作,嘴唇竟然微微发抖,我忍不住问:“这个……你们认识?”

老雷依然无视我的存zài

,看着闷油瓶的目光不断闪动,仿佛是遇见了阔别多年的亲人,看的我浑身一震恶寒。

“当家的。”老雷突然哆嗦的喊出了一句。

还好没喝茶,否则我一定会喷出来,当家的?这是什么叫法?我看向闷油瓶,觉得他有必要给我一个解释。闷油瓶眼神平淡如水,缓声道:“不认识,我失忆了。”

失忆?啊呸,这小子两年前就恢复记忆了,这事又不是什么秘密,跟我玩什么失忆!

我忍住想拆穿影帝真相的冲动,起身打了个圆场,将凳子踢到老雷屁股下面,笑道:“雷叔,你这是干什么,这不是吓唬我么?来,坐着,我今儿个来,是有事要请教你。”

老雷这才收回看向闷油瓶的目光,半晌,将我推到当中的位置,挪到了右手边,挨着坐下后,脸色又恢复的阴沉,只不过低着头,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中国历来以左为尊,过去的时候,人们行礼抱拳,都是左手包裹右手,左为尊,右为卑,左为善,右为恶,有惩恶扬善的意思,也代表尊敬之意,我看着老雷这个举动,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后悔不该让闷油瓶陪我走这一趟,我一个老大爷们,在斗里虽然不济事,但出了斗,也能以一敌三,干翻一帮人,现在倒好,本想让闷油瓶过清静些的日子,谁成想,事情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闷油瓶瘫在椅子上,目光静静望着天花板,仿佛那上面有一个活色生香的大姑娘,老雷抿着嘴坐在我下首边,一声不吭,既然他不说,那我也犯不着主动挑起闷油瓶的事,便笑呵呵的给老雷倒了杯茶:“雷叔,听伙计说,最近堂口里的事情,都辛苦你了。”

老雷这才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又看向旁边的闷油瓶,片刻后,他神色恢复如常,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道:“为二爷办事,应该的,小三爷肚子还痛吗?”

我想起上次逃跑的事情,尴尬的笑了笑,道:“雷叔别跟我们小辈计较,上次的事情,我给您陪不是了。”嘴上说,心里却在开骂,小爷要不是想套你的话,鬼才理你。

好歹是小三爷亲自敬的茶,他还算给面子,双手端起来抿了一口,随后道:“什么事?”

“我二叔最近可好?”

老雷道:“二爷出去了。”

我赶紧问:“去哪儿?”

老雷起身准bèi

走,面无表情道:“二爷的去向,我当手下的没办法知dào

,这个得小三爷你自己问。”

我有些忍不住了,冷笑一声,道:“我敬您一声雷叔,您可给我些面子。这是我们吴家的家事,您捂的这么严,有趣吗?”

老雷目光猛的看向我,如同利剑一样森冷,冷冷道:“既然是你们吴家的家事,你来问我做什么?我只听二爷的,你算什么东西!”

我整个人一噎,仿佛被人扇了个耳光,就在我忍不住发飙,有种想要揍人的冲动时,闷油瓶突然起身,道:“吴邪,走吧。”

什么?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闷油瓶已经揣着手往门外走,与老雷擦肩而过时,他突然顿了顿,面无表情的看了老雷一眼,那一瞬间,由于角度的原因,我看不见二人的眼神交流,但就在这一瞥过后,老雷似乎身形一震,随后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让出了通道。

闷油瓶一转身就没了影,我担心这个职业失踪人员,也知dào

在老雷问不出什么,便赶紧追了上去,片刻后,跟着闷油瓶的身影,走进了一条巷子里。

“小哥,你等等,我事情还没问清楚,你怎么走了。”

闷油瓶转过头,淡淡道:“他说了,让你自己问。”

我忍不住想骂娘,操,我自己问,我问谁去!

等等……突然,我脑海中一个激灵。

不错,老雷明知dào

我失去了二叔的行踪,他怎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这话看着像挑衅,但在昆仑斗里,我对老雷的性格也算了解,他不像是会耍嘴皮子功夫的人。

那么,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二叔吩咐的,不能透露他的行踪?这件事是否跟路人甲那件交yì

有关?事到如今,或许路人甲口中所说的交yì

,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有可能,那笔交yì

真zhèng

的对象,并不是姓齐的,而可能是路人甲背后的势力。

想到这儿,我整个人呆立当场,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件事的牵连就相当广泛,二叔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他既然不想被人知dào

具体行踪,那么便是老雷也无法探知。

而老雷让我自己去问,显然,他也希望能得到二叔的消息,但是……我自己问,我该问谁?

跟二叔有关的人在我脑海里过了一遍,但仔细数下来,人物少的可怜,无外乎三个人,我父亲,我妈,还有老雷,剩下的要说亲密,大约只剩下我和三叔。

以前我一直以为三叔与二叔不和,但真相浮出水面后,我才能理解二叔那种复杂的感情,或许那并不是厌恶,而是难以面对。

如今,爸妈与老雷那里都得不到信息,三叔也不可能托梦告sù

我二叔的消息,剩下的,想来想去,最应该知dào

二叔去向的,反而是我这个吴家唯一的独苗,这件事情,在外人看来,想当然就是如此,但偏偏我这个当事人,却是一头雾水。

就在我思考关头,我下意识的看了闷油瓶一眼,发xiàn

他正低着头,看不清表情,阳光拖出了一条瘦长的阴影,我突然想起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为了找老雷,一大早起来就往茶楼赶,除了几杯茶,连早饭都没吃。

想到这儿,我决定还是先喂饱自己和闷油瓶的肚子,我饿两顿到没啥,要闷油瓶饿坏了,以后还怎么砍粽子,于是我甩了甩头,先带着闷油瓶吃了些长沙的特色小吃,看着他面无表情咀嚼的样子,觉得很有趣,有一种为人父的快感,一时间有些感慨,老婆孩子热炕头,现在想来,这也算是一种幸福了。

下意识的,我想到了张博士,如果我和她之间没有这么多阻碍,没有那些该死的谜团,或许我们已经缩一个被窝,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我要像喂闷油瓶一样,把我儿子喂的结实健壮,把我女儿打扮成一位小公主,想着想着,我叹了一声,父爱泛滥之下给闷油瓶夹了一条鸡腿,狗腿的说道:“小哥,多吃点,瞧你瘦的。”

闷油瓶顿了顿,筷子一拨把鸡腿还给我,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淡淡吐出几个字:“不卫生。”

我被这句话打击了很久才恢复过来,想想自己刚才的举动,确实又傻又恶心,于是低头吃饭,一边吃一边想二叔的事情,该问谁呢?

想着想着,我突然噎了一下,脑海里瞬间冒出了吴家老宅,一件久远的事情浮现在脑海里。

我大学毕业那一年,在三叔的鼎力相助下,得到了西冷印社,开起了和专业完全不对口的古董铺,开业那天,三叔封了大红包,二叔只给了我一把钥匙,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二叔一个人,有空常回来看看。”现在想来,老宅子的钥匙,除了二叔,只剩下我有一把钥匙。

老雷那句话,并不是随口而言,显然他知dào

什么,或许是二叔临走时,曾经暗示过老雷,只有我才能找出他的消息。我向来和二叔不亲近,能够共通的地方更是少的可怜,如今细细一想,似乎只有吴家老宅这一条路,我当即将自己的想法告sù

闷油瓶,准bèi

回一趟吴家老宅。

二叔这一次突然消失,实在蹊跷,我怕是有人在暗中捣鬼,便计划,夜探祖宅。

巫山妖棺 第五章 夜探祖宅(中)

当天,我告别父母,说是回杭州,事实上,我开了房休息了一下午,到了晚上12点,与闷油瓶打了辆出租车,往祖宅的方向驶去。

祖宅坐落在依山旁水的郊外,越往外开,路上车辆越少,最后那司机似乎不放心,大概怀疑我和闷油瓶是不是敲诈勒索的,毕竟谁会大半夜往郊区跑,因此不断透过后视镜看我们。

我心情紧张,再加上郊区的公路上没有路灯,两旁林木茂密,在车灯下一闪而过,如果一个个隐匿在黑暗中,张牙舞爪的恶鬼,不知怎么的,我就觉得有些不安。

出租车直行了一个时辰,停止了一条上山的路口处,上方是一条昏黄的公路,虽然处在郊区,但路面修建的很好,现在真zhèng

的有钱人,都喜欢将别墅修在静谧的地方,我家祖宅据说选址的时候,请了八名风水先生依次看过,才定下了这块地方,现在看来,那些风水先生到是有两把刷子,历经五十多年的动荡,大马路修到山头,周边的别墅一栋栋修起来,但吴家的祖宅,始终没挪过地方。

剩下的一截路设有拦截道,旁边的辈亭里,一个中年男人正捧着本小说再看,瞥了我和闷油瓶一眼,大约看我们穿着不像能住这儿的,便警惕的问道:“你们住这里?很面生啊。”

我心道,这辈员警惕性还挺高,值得嘉奖,于是递了根烟,道:“我是来拜访叔叔的,路上耽误了车,才搞这么晚,兄弟,在这地方工作,挺轻闲的吧。”

他放下书,接过烟放松了警惕,笑道:“这片地方住的都是权贵,也没人敢生事,平时就拦些陌生车辆,轻松到是轻松,不过无聊的很。”

我心中一动,笑道:“无聊?我听说在这些地方工作,能打听到很多秘闻,有这些权贵的八卦消遣,您还怕无聊?”中年人嘿了一声,道:“那倒是,就前天,我还看到赵局长车上坐了两个女人,啧……”说完,他好像发xiàn

自己说漏了嘴,回过神来之后,端正了脸色,道:“这大半夜的,你们还是快进去吧,路灯一直亮到早上六点。”

我笑了笑,绕过拦截道往山上走,走到最后,昏黄的路面上只剩下我和闷油瓶,夜风有些冷,借着路灯,偶尔能看到掩映在山间的别墅,吴家祖宅藏的更深,周围几百米都没有人烟,我一直觉得,二叔家里虽然装裱的豪华,但一走进去,就有一种清冷的感觉,像一座鬼宅一样。

我们一路无话,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到了祖宅前,铁栏栅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牵牛花,花叶在夜风中簌簌发抖,栏杆后面是庭院,穿过庭院才是房区。

铁门没有上锁,我们直接推开门,庭院里的花草大约有一段时间没有休整,枝丫横陈而出,摆出各种古怪的造型,很快,我们到了正门,白色的别墅,在夜幕下化为了一栋黑色的阴影,我抖出钥匙,将那把随身而带,却从没用过的钥匙数出来,双推的大门无声无息的被推开。

房间里黑洞洞的,我记得旁边似乎就有灯,还没摸索两下,闷油瓶已经先我一步,准确的打开了开关,橘黄色的灯光顿时弥漫开来。

第一眼,我下意思的看向中庭,那里依旧竖着三叔的排位,一圈九连环的图样相互缠绕,大厅布置古色古香,棕黄色的地毯,原木家具,镂雕的回廊,处处流露出一股古老的奢华,我每一次从二叔家里出去,回到自己的生活中时,总有一股奇特的感觉,仿佛二叔的家与现实社会,像是处于不同的空间,这里,就如同被隔绝在世界之外,跟我那间古董铺的二层小楼,有着天差地别。

闷油瓶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那个排位上,我不知dào

他愿不愿意知dào

三叔的事情,但想了想,逝者已矣,现在说什么,都无所谓了。

接着,我开始对这间别墅进行搜索,大厅的陈设一目了然,一如二叔的为人,不会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桌面上整洁简单,一眼便能望尽,没有任何线索。

闷油瓶奇长的两根手指,偶尔会去摸墙壁,这个动作看的我有些好笑,难不成我家祖宅里,还能有什么机关不成,这是住人的宅子,又不是住粽子的。

接下来,我一无所获,便将目光瞄向了二楼,二叔的卧室与书房。

卧室的门是半敞的,床铺自虐般的用坚硬的木板,并没有柔软的席梦思,卧室也很简单,除了材料可以看出价格不菲之外,造型摆设都与寻常人家无异,一番搜索之后,又是一无所获,我不禁有些泄气,难道是自己想错了?二叔离开时,或许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他是孑然一身离开的。

那么老雷那句话的意思,难道真的是我误解了?

就在我呆立在卧室,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时,闷油瓶指了指旁边的书房,淡淡道:“去那边。”我只得强打起精神,推开书房的门,这个书房,我来过很多次,里面的书种类很大,还有一些古拓本,一共是三面书柜,靠窗的地方有一张书桌,上面放着一架银色的笔记本电脑。

看到这些书我就感觉头大,如果二叔要在这里留下什么线索的话,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会放在比较显眼的地方,让我一眼就发xiàn

,第二,他会放在不显眼的地方,比如将线索夹在某一本书里面,这样,我的搜索量就会变的很大。

闷油瓶已经开始搜索那些书架,显得比我更用心,我自能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打起精神,开始翻看每一个抽屉,很快,我从书桌的底下找到了一只木制箱子,箱子用铜锁上了锁,而且木箱已经脱了漆,但外边没有灰尘,显然,它的主人经常会擦拭它。

我有些惊讶,二叔居然也会有这么珍视的东西?

惊讶片刻后,我有些控zhì

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这只箱子里装的会是什么?我该不该去打开长辈的私密物件?只犹豫了片刻,我的好奇心便占了上风,在心中给自己做心理暗示:我不是在偷窥隐私,我只是在寻找关于二叔的线索。

就在样,我转身去厨房找了一把精致的小榔头,平时大约是用来砸坚果一类的东西,就在我拿着榔头去书房时,我发xiàn

,闷油瓶已经将木箱子打开了,我忍不住想扇自己耳光,操,找什么榔头啊,倒斗一哥在场,开把锁还不是小意思。

我发xiàn

,闷油瓶两根奇长的手指在,夹了一片东西,大约只有一寸来长,黄白色,似乎是一张老照片,我赶紧丢开榔头走过去,发xiàn

照片已经有些花了,照片上是一个年约五六岁的小男孩,面无表情,黑色的眼睛盯着镜头,长的到是十分可爱。

我忍不住从闷油瓶的指尖将照片拿下来,这上面的人,难道是我二叔小时候?那个年代,能照的起一张相片,不是一般家庭能做到的,突然我又觉得不对,这种一寸的小相片,二叔那个年代,似乎也照不出来,这种照片,在二三十年到是比较流行。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一呆,在仔细去看照片上的人,不由有些惊愕,难道这个人是我?

我家里没有小时候照片,据父亲说,我小时候,一照相就嚎啕大哭,对着周围的人又咬又撒泼,因此没有留下什么照片,直到我上中学以后才肯接受照相,即便如此,相片留下的也不多,大多数都是我大学时期以后的照片。

接着,我将照片翻过来,背面有一排钢笔字:小邪六岁照。

小邪?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在翻过照片一看,照片上那个面无表情的小子,就是六岁时候的我?我小时候这么有个性?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二叔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居然还珍藏着我小时候的照片?就在我疑惑时,闷油瓶漆黑的目光突然直直凝视着我的脸,旋即又看向照片上的人,淡淡说了句:“不像。”

我笑了笑,能看到自己小时候长什么样,我还是觉得很开心的,于是说道:“女大还十八变呢,我今年都二十六了,这二十年前的照片,当然看不出来,嘿嘿,小哥,你看我小时候是不是特有个性。”

闷油瓶摇了摇头,没理我,用手指了指木箱子里的东西,这时我才发xiàn

,这箱子里的东西并不多,有好几张都是照片,还有一本笔记本。

大约因为这些是私人物品,闷油瓶很自动的回避了,转身又去那些书架旁边摸索,如果是我自己的东西,我到不会介意,不过毕竟这些是二叔的私密,因此我也没有阻止,便自己查看起来。

照片放在笔记本上面,于是我先去看照片。

第一张上面,也是一个男孩子,大约有十二三岁左右,我一眼就看出是我自己,因为上面的男孩,已经隐隐有我现在的轮廓,只是那表情让我觉得很怪异,嘴角僵硬,目光冰冷,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这个人根本不是我,我从型爱笑,人缘也比较好,不论是高中还是大学,在大多数人眼中,我都属于阳光型的小帅哥。

当然,帅哥是我自封的,但并不能否认我阳光开朗的一面,但相片上这个面部轮廓和我极其相像的小子,实在很难把他与自己联系起来。

照片的背景看不出是什么地方,似乎是操场,后面有一排老式的楼房,我看着照片上的背景,完全想不起来,这张照片究竟是自己什么时候照的。

我十六岁那年,从围墙上摔下来,摔出了轻微的脑震荡,当时照顾我的是三叔,爷爷担心的不得了,我躺在家里养伤的那一晚,还听见爷爷训三叔的声音,后来大约是受脑震荡的影响,小时候的事情都模模糊糊的,但照片上的少年,怎么也有十三四岁了,难道我连十多年前的事情都忘记了?

不知怎么,我盯着黑白照片上面无表情的‘我’,有一种诡异的感觉,仿佛我手中拿着的是一张遗照,遗照上的人,正透过照片,从地狱的另一边冷冷瞪视着我,翻过照片的背面,上面有一行字:小邪十二岁照。

十二岁?原来我小时候个子长的还挺快。

放下这张让我浑身不舒服的照片,我拿起了第三张照片,这是一张常规照,照片上是三兄弟,我一眼便认出,上面是我爸、二叔,还有三叔。

照片上的三叔笑的很开心,一只手还搭在二叔的肩膀上,完全不像后来,一见二叔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照片上的二叔很年轻,穿着儒色的唐装,活脱脱一个美男子,我不禁感慨,基因果然是个神奇的东西,一个母亲肚子里出来的,怎么我父亲和二叔差那么多,害的我也没能继承到一张秒杀美女的脸。

我爸是照片上最不起眼,长相平凡,站在左边,一脸的严肃古板,仿佛不是在兄弟合照,而是在接受审讯,跟二叔和三叔站在一起,感觉十分不搭,翻开照片的背面,上面只有一个时间:一九七九年。

七九年?那时候,三叔还没有参与西沙的考古活动,那么也就是说,照片上的三叔,是真zhèng

的吴三省。我不禁仔细去看三叔的样貌,根据三叔最后留下的那封信,我才知dào

真zhèng

的三叔一直保持着年轻的样貌,而后来的吴三省,其实才是解连环真实的样子,只是那时候,三叔已经不得不带上解连环的面具。

难怪照片上的三叔敢搭着二叔的肩膀,他们三兄弟,想必关系一定很好。照片的背景是一片民代的庭院建筑,我估计就是以前的吴家老宅,那时候宅子还没被翻修成现在的白色别墅。

接下来,便是那本笔记。

巫山妖棺 第六章 夜探祖宅(下)

这是一本老旧的黑皮笔记,在过去,机关工作人员大多用这一种,然后胸前插支钢笔,走到哪里都特别拉风。

我将笔记打开,里面的文字,只第一眼便让我无法动弹,确切的来说,这不是一本笔记,更像是一部小说手稿,而且最奇特的是,这部小说手稿的主人,是我爷爷。

我们这一代人,拿毛笔的不多,但我由于受家世的熏陶,还没有用铅笔时,爷爷就已经手把手的教我练毛笔字,爷爷年轻时并没有读过多少书,后来的一手好字也是倒斗阔起来之后才练的,做古董这一行,不懂颜筋柳骨,说出去是要遭人耻笑的。

这本笔记上的字,是毛笔书的蝇头小钻,的的确确就是爷爷的真迹无疑,然而最奇特的是,它既不是工作笔记,也不是回忆录,反而像是一个人,随手写下的一个离奇故事,这个故事的主角,不是现实中的任何一个人,似乎是虚构出来的。

我顺着这篇故事看下去,越看越觉得古怪。

上面记载了这样一件事:

古时候,有一个人叫柳,名自真,擅长堪舆风水术,能认龙脉,断宝穴,而且他还有一项绝活,能通过山川地理的走势,看透天下运气,所以没多久,就被当时的帝王招进了宫里。

帝王就问了:“你小子真能凭借着山川走势判断国脉?那你说说,我的国家能有多少年?我能活多少年?”这个问题当然不好回答,不管是说真话还是说假话,后果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姓柳的不知该如何作答,便想出了一个拖延的说法:“人寿几何,国寿几何。”也就是说,你人能活多少年,国家便能存zài

多少年。

都说帝王是千秋万岁,这样的回话,也就意味着国家千秋万代,姓柳的以为自己答的好,结果帝王却勃然大怒:“好你个小子,人生不过匆匆六七十个寒暑,高寿不过百,你这意思,是说这国家一百年都挺不过了?该死!”当即就让把人拖出去斩。

柳自真没想到帝王这么现实,不喜欢听阿谀奉承的话,便对帝王说:“我没有说谎,天生万物以养人,海中就有神龟能寿万年,并不是人类无法千秋万岁,而是没有找到其中的法门。”

千秋万岁的法门?恐怕人人都难以抵挡它的诱惑,更何况是坐拥天下的帝王,于是帝王停下杀念,让柳自真继xù

讲,姓柳的便真真假假的编出了一通瞎话,他对帝王说:“盘古开天辟地后,面北而卧,头颅与四肢,各成了一方宝穴,汇聚天下龙气,是万物生机的发源,里面汇聚了成千上万年的精气,有能令人千秋万岁的宝物。”

帝王动了心,便问如何能得到。

柳自真暗暗叫苦,这个关于千秋万岁的宝物,事实上只是一个传说,谁也无法得知真假,现在帝王已经当了真,为了保命,便只好拖下去,于是他对帝王说:“天下洞天宝地不计其数,究竟在哪里谁也不知dào

,必须要派人去找。”于是,帝王便以柳自真为首,另他秘密组建一支队伍,为帝王寻找掩藏于山川间的万岁奥秘。

但找人又成了一个问题,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柳自真堪舆的本事,所以,最后在选拔的时候,柳自真提拔了一大批风水相师,这其中,就有摸金校尉,发丘天官一类善于识别宝地的人士,于是,柳自真为了保命,带着这一帮不知真相的人,开始在天下山川间游走,而帝王则一直在等柳自真的消息。

谁知整整三年都一无所获,帝王开始心生怀疑,召回柳自真问话,帝王此时已是年近花甲,而柳自真zhèng

值壮年,本着等皇帝先入土,自己救自由的思想,姓柳的又编起了瞎话,说:“天下龙脉始发于昆仑,绵延神州浩土,上下古今,也有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八百名山,更有无数宝穴隐匿于罕有人迹的山川之间,要想找到万岁的奥秘,非一朝一夕所能成功,不过,我经过这三年的钻研,总结出一个投机取巧的法门,可以一试。”

帝王说:“讲。”

柳自真认为,要找到万岁的奥秘,需yào

很长的时间,皇帝必然是等不到,但这三年他带着人马行迹与深山浩泽,看了不少诡异之事,也见识过很多上古陵墓,那些陵墓地理位置精辟,其中的尸身有些至今未腐,如同活人,与其等许久才能找到的万岁奥秘,不如尝试先找一处好墓,将来百年之后,保护好尸身,再图回活。

“臣尚壮年,还有三十载效力,三十年之内,必能找出千秋万岁的法门,为今之计,保全自身最为重yào

。”暗示帝王,已经年过花甲,是不可能等到三十年之后,与其空等一场,不如先给自己修个好陵,保护好尸身,将来等找到了东西,再复活也不迟。

帝王无奈,虽有心杀柳自真,但对于千秋万岁的法门难以割舍,便听了柳自真的话,三年后,帝王呜呼西去,柳自真依旧带着人马行走于山川大河之间,却再也没有露过面,但后世之人,经常能在险恶的山川间,看到有人开凿的痕迹,怀疑是柳自真的遗迹。

故事到这里便是结尾,整本笔记,再也没有其它多余的东西。

这个故事中的帝王,没有具体的年代,显然是虚构出来的,而整个故事的结构,却让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个骗子,骗了天底下权势最大的人,被迫去执行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这个过程中,他将一帮堪舆风水师和倒斗的人拉了进去,这个桥段,让我不由自主联想到了被张大佛爷所拉进去的老九门,当年那场史上最大的盗墓活动,契机和故事中的柳自真却是非常相似。

爷爷有很多故事,但他的故事大多是自己亲身经历或者道听途说的民间传说,这样一个明显是虚构,而且亲笔写下的小故事,显得很奇怪,而且还被二叔郑重其事的锁进了这个木箱子里。

我并不认为,爷爷倒了大半辈子斗,会对创作小说有兴趣?当年倒斗就是为了发财,写小说,早饿死了,这么傻的事,我爷爷不会做。

既然爷爷不会莫名其妙的跑去搞文学创作,那么这篇明显是虚构的小故事,又是为什么而诞生的?我不由心中一动,难道这个故事,实jì

上是暗暗预示着什么?

故事中被柳自真拉下水的倒斗人和老九门,千秋万岁的法门与长生,难道……爷爷是借这个故事在记述什么不能言明的事情?

我忍不住将笔记再一次从头读到尾,如果这篇故事是暗喻了当年老九门的事件,那么故事中起着重yào

作用的柳自真,又是代表了谁?

难道是张大佛爷?

故事的结尾,帝王死后,柳自真带着队伍,从此消失在山川大泽之间,而以我对老九门事情的了解,张大佛爷死后,尸身的下落不明。

之前我曾经猜想过,当年在阴山古楼湖边作业的考古队,就是特意将张大佛爷的尸身送回了张家古楼里,但我和胖子亲自走了一趟张家古楼,从里面倒是发xiàn

了张大佛爷他爷爷的尸身,但却没有见到本尊的。

后来,三叔曾说,他的老宅子下面,埋了一个非常重yào

的东西,正是这件东西,使得他和解连环紧紧的绑在了一起,那么,真zhèng

的张大佛爷,尸身会不会已经毁在那一场大火中了?

三叔为了掩盖那件被埋在土里的东西,租下了周边的民房,甚至最后不惜放了一场大火,烧了一整片的宅子,如果这个故事中的柳自真暗喻了张大佛爷,那么最后的结局,为什么不是柳自真死亡,反而是失踪?

我心中隐隐有股不安的猜想,难道张大佛爷并没有死?我虽然知dào

张家人长寿,但据当年解信所说,张大佛爷那一支,早已经和普通人杂居通婚几百年,变得与普通人无异,事到如今,就算真活着,也该有一百来岁了,百岁老人虽然少见,但并不是没有。

如果张大佛爷真的没死,那么闷油瓶他……

我立kè

将目光看向闷油瓶,他此时正背对着我,青铜古刀被黑布包裹着插在腰后,手指粗细的青铜链条密密麻麻砸叠在一起,随着动作,发出轻微的声响。

就在我目光看过去的一瞬间,闷油瓶突然抬起了头,紧接着,我看到他的手臂往后一拉,随即,一根不知什么的黑色物体,被他从书架后的墙壁间拉了出来。

什么玩意?

我没戴眼镜,加上是晚上,房间里的灯光不知是不是坏了,除了墙上的一盏小壁灯,其余的都没有亮,昏暗下更是看不清楚。

我不知dào

该不该把自己的猜想告sù

闷油瓶,或许根本不用我告sù

他,如果闷油瓶真的已经恢复了全部的记忆,那么他所知dào

的,只会比我多,不会比我少。

想了想,我不动声色的将笔记本合起来,放到了木箱子的最下方,随后又将照片按之前的顺序摆放好,关上木箱子,这才走过去,这时,我发xiàn

,闷油瓶拔出来的,是连在墙后面的一条铁链。

铁链?墙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难道是暗格?

“小哥?咱们把书柜搬开看一下。”我看完链条,便准bèi

动手,但我突然发xiàn

,这些书柜都是嵌入式的,而且三面书柜相连处是一个整体,根本就无法挪动。

闷油瓶冲我打了个手势,示意我站远些,接着,他两根手指摸到了书柜相连的地方,紧接着,往下一抠,我耳里顿时响起了一阵吱呀声,如同千年老树即将倒塌时发出的暗哑声音。

随着声音的持续,嵌入式的书柜竟然慢慢与墙壁分离。我曾经见过闷油瓶徒手抽墓砖的功力,片刻的呆愣后也就反应过来了,连忙想去帮忙,结果连手掌都卡不进去,一时之能在旁边干瞪眼。

很快,书柜的一边与墙壁形成了一个约四十五度的夹角,夹角的入口站着闷油瓶,将昏黄的灯光挡住,我探过头去,只觉得有墙灰在飞舞,眼前都是黑的,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

就在这时,闷油瓶打开了手电筒,手电的光芒顺着夹角射进去,这时我才发xiàn

,书柜的后面,有一扇铁门。

铁门上挂着一条锈歼斑的铁链,铁链的另一头,正被闷油瓶握在手里。

我看着这个暗门,瞬间觉得脑海里阵阵轰鸣,这间祖宅里,果然有古怪!

巫山妖棺 第七章 古尸研究室

这栋别墅,大约是在十多年前翻修的,而眼前的铁门,深深的嵌在墙壁上,褐黄色的锈迹,显示着存zài

已久。上面的铁锁形同虚设,我顺手拉了一下便掉到地上。

闷油瓶似乎早已经料到,并没有太惊讶的神色,他迅速一弯腰闪进了夹角里,接着便向内推开了铁门,打着手电筒,整个人闪进了黑暗中。

我暗骂闷油瓶速度太快,好歹这也是我们吴家的祖宅,怎么跟逛自家后花园一样。我赶紧跟了上去,一转身闪进了铁门后,接着,我看到了闷油瓶向下的背影。

我的眼前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狭窄阶梯,阶梯非常窄,人走进去,两边臂膀都可以抵上砖墙,砖头泛黄,似乎存zài

了不少时间。闷油瓶走的不快,没有发出一丝脚步声,黑暗中,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和昏黄的手电。

我没有想到,在祖宅下居然还藏着这样一间密室,而且看样子,这间密室已经很久没有开启过,而且二叔打造书柜的时候,完全是用的密封手法,也就是说,二叔没有打算在打开这个地方,至少近十几年来没有过这种打算。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这个密室填平?

我跟在闷油瓶身后,看着周围没有粉刷的砖头,有一种身在墓道理的错觉,我们向下走了挺长一段距离,按我的估计,我们已经从二楼下到了一楼,甚至是地底。

很快,闷油瓶停下了脚步,前方出现了一道铁门。那是一道完全密封的铁门,造型非常古怪。这种造型的铁门,我只在抗日战争的电视剧中看过,外面插着两道铁栓,要想打开,必须在外面用力,将圆形铁栓搬过去,电影里,一般是日本人用来关押重yào

人物的密室。

我不禁有些头大,我爷爷那一辈就开始挖坟盗墓,这事儿本来就已经够缺德了,难道在这之前,我祖上曾经还干过汉奸?

我看着这扇类似关押共产党员的铁门,就心有戚戚焉,这时,闷油瓶已经开始去搬圆形铁栓,铁栓上刷这红漆,在昏暗的环境下,晃眼一看,还以为是什么血淋淋的东西。

这种铁栓本来要很用力才能打开,但闷油瓶轻松的将铁栓转了两圈,接着,便听咔嚓一声,铁栓退到了一边,铁门只要一推便能打开。

我心里有些激动,毕竟在自己家发xiàn

地下密室的经历,不是人人都能体会的,里面会是什么?一个重yào

资料库?

接着,我推开门,门内依旧是一片黑暗,借着闷油瓶手中的电光,我大致浏览了一下门内的布局,瞬间,我觉得自己仿佛被电棍电了一下,因为眼前的一切,不是我想象中的资料库,没有凌乱的文献,而是一间十分整齐的房间,确切的说,是一个类似于医院的地方。

就连闷油瓶也有些讶异,眼中闪过一抹惊讶,接着,他似乎发xiàn

了什么,转身去摸墙壁,这时我才看清,墙上有一条拉动的绳索电开关,属于很老式的电路开关,不过现在某些农村还可以见到。

随着闷油瓶的动作,房间里亮起了白炽灯,此刻我们正站在入口处,左手边是金属的桌案,上面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还有一些药剂,我粗略看了一眼,还是进口药,而且上面没有中文标识。

右手边有一架金属床,床边还有一些老旧的仪器,床头处还有一扇铁门。我看着眼前的一切,顿时目瞪口呆,为什么二叔家的密室会是这样一幅嘲?

这比三叔当年所住的地下水道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毕竟那里一看就能知dào

是人住的地方,而这里,一看就让人联想到了手术室或者是医院,特别是我左手边的桌案上,还有一排密密麻麻的刀具,一切看起来都很诡异。

闷油瓶也显得yì

wài

,漆黑的目光缓缓扫射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片刻后,他将目光落在了那架金属床上,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突然发xiàn

有些不对劲,金属床上有一块暗黑的痕迹,很大一片,显得很扎眼。我连忙走过去,低头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尸油。”就在我研究那块暗色痕迹时,闷油瓶淡淡吐出了两个字。

“什么?”尸油?我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难道这架金属床上,曾经躺过一具尸体?凡事倒斗的都知dào

,尸油并不是短期内能形成的,大多是在干尸或者湿尸身上才会发xiàn

,正常腐烂的尸体,即使有尸油也会在腐烂的过程中很快消失,而眼前这一大块痕迹如果是尸油的话,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上面,曾经躺过一具老尸。

我目光不由看向一旁桌案上的刀具,再一看眼前的金属床,脑海里顿时出现一幅,一群白袍医生解剖干尸的样子,但是这一幕可以出现在医学院,但怎么也不该出现在吴家老宅的地底。

该死的,二叔究竟做过些什么?

我想起二叔不苟言笑的脸,仿佛能洞彻人心的双眼,顿时脚底发凉,我头一次觉得,我一点都不了解二叔,即便我对他又一堆形容词,但现在眼前的一切,让我发xiàn

,那些我加诸在他身上的词汇,都显得太过片面,我从来没有想过,二叔会在家里研究尸体。

这明显就是一个医学研究室。

大概是我脸色太过难看,闷油瓶不动声色的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即指着房间里的另一扇铁门,淡淡道:“那间房里有东西。”

我还沉浸在二叔研究尸体的震惊中,闷油瓶的话令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那扇铁门。门还是关着的,他怎么知dào

里面有东西?

我疑惑的看了闷油瓶一眼,他似乎知dào

我在想什么,摇了摇头,道:“有气味。”他这么一说,我果然发xiàn

,空气中有一种腐败的味道,这种味道混合着长期不通风所形成的霉味,很容易被人忽略,但作为一个下过几次斗,见过无数粽子的土夫子来说,我还是闻了出来,那是一种尸体腐烂后所产生的味道。

我心顿时紧了一下,目光紧紧盯着那扇铁门,手不可遏制的有些颤抖。

二叔……你欠我一个解释。

你这些年,或者你当年,究竟干了些什么!

片刻后,我压下心中沸腾的感觉,甩了甩头走到了铁门前,这时我才发xiàn

,这扇铁门上方还有一小块铁栏栅,有些像监狱的铁门,门上也有铁栓,但是没有上锁,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将门推开,白炽灯透进了门内,我眼前看到了一副如同地狱一般的景象。

房间后面是一大片阴暗,最接近光明的地方,露出了很多腐烂的木材,从这些木材的大致结构,可以判断这些东西曾经是一幅幅棺材,此刻如同码破烂一样堆放在一边。

这间房没有电灯,闷油瓶站在我身后,大约是我半天没有动作,他率先走了进去,接着,在他手电光的扫射下,棺材的另一边,出现了一具黑色的尸体。

那是一具干尸,最奇特的是,从它脚上穿着的鞋可以判断,这还是一具古尸,很可能是清朝的古尸,此刻正躺在地板上,在古尸的旁边也有一架金属床,床上放了一口很小的棺材,闷油瓶已经将棺材盖打开,直直盯着里面的东西看了很久。

即使已经有心理准bèi

,但在自家祖宅下面见到这一副景象,还是让我觉得如同置身于噩梦之中,我还记得自己以前经常到二叔家过夜,父亲说二叔一个人孤单,每当我放假,就把我赶到二叔家,这里就如同我的第二个家,有二叔专门为我留的房间,他的书架上,也摆了我喜欢的书,我曾经睡在这里,睡在这些尸体上面。

想到这里,我不禁觉得心冷,更有一种反胃的感觉,撇开眼不再去看那具清朝古尸,我走到了闷油瓶身边,这才觉得有安全感,这时,我低头去看那具小棺材。

里面躺着一具小孩的尸体,也是干尸,没穿衣服,看不出年代,但一张脸被破坏的乱起八糟,仿佛在脸上动过很多刀子,其余的地方完好无损,孩尸略大,在棺材里显得不合适,因此呈现出一种奇怪的u型,被破坏的脸显得很狰狞,伤口使得它的面目,似哭似笑,邪恶异常。

我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老实说,我看过比这更可怕的尸体,但是……但是这种尸体却出现在我的祖宅里,就在我曾经玩耍过的书房下面,我简直已经不知dào

该以何种心态来面对今日所见。

从旁边堆积的棺材可以看出,这些尸体很可能是被盗掘出来的,而这里被设计成一个类似研究室的地方,显然曾经有人在研究这些古尸,那么……那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确切的来说……二叔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件事情,他究竟是被迫的参与者,还是直接的推动者?

事到如今,我都无法想出这件事情的理由。

巫山妖棺 第八章 家中起尸

就在我整个人神思混乱的时候,突然,我的眼前暗了一下,似乎是灯光灭了,但我下意识的看过去时,发xiàn

闷油瓶手中的手电筒依然是亮的。

怎么回事?我略微警醒了一下,身体瞬间紧绷起来,但没等我有什么动作,身边的闷油瓶却猛的转身向后跑,速度快的不可思议,我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随即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是咔嚓一声,整个房间彻dǐ

陷入了黑暗。

靠!到底怎么了!

黑暗中,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连忙摸黑往闷油瓶的方向跑去,结果脚下却不小心绊了个东西,整个人猛的往前一倒,如果没估计错,脚下应该是那具清朝古尸,大约是被它的脚绊了一下。

就在我重心失衡,以为自己要摔个狗吃屎时,腰上的衣服猛的一紧,接着就被人提了起来。

“啧。”

我听出是闷油瓶的声音,显然是对于我四肢不发达显得无奈,我紧张的心情顿时缓解不少,这时我也发xiàn

了不对劲,因为对面房间的白炽灯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

“小哥,刚才怎么了?”我问道,心中有些紧张。

闷油瓶没出声,重新打起了手电,这时我才发xiàn

,那扇铁门不知何时关闭了。

等等!

关闭——?

我刚才为了让灯光透进来,并没有关门啊?

那么刚才灯光突然熄灭,紧接着的巨响,难道是有人在关门?我立kè

冲上去试着把门打开,但随着我拉门的动作,门后传来铁与铁的碰撞声,看来门从外面被人锁上了。

怎么可能,刚刚我连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听到,况且,就算有人悄无声息的靠近这扇铁门,以闷油瓶的警觉性怎么可能没有发觉?

我立kè

想起闷油瓶刚才的动作,难道他刚才是发xiàn

了什么?

“是个男人,身手很好,我没有发xiàn

。”闷油瓶指了指铁门上仅有巴掌大的铁栏栅,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不仅他自己觉得不确定,连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一个男人,悄无声息的靠近我们两个人,在瞬间将门锁上,并且快速逃走,连闷油瓶都仅仅只看到了一个背影。

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难道是闷油瓶在骗我?

下意识的,我的目光和闷油瓶对上,他微微一皱眉,仿佛看透了我的想法,什么也没说,走到铁门边尝试着从里面打开铁门。

这扇铁门是用圆形铁栓锁住,铁栓连接着两道婴儿手臂粗的铁杆,就是吉尼斯大力士也很难从里面打开,闷油瓶尝试了很久,最后那两根奇长的手指都泛起了青色,他没什么表情,但我看着都觉得疼,便道:“小哥,咱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

不知dào

是不是我刚才怀疑的眼神惹怒了他,闷油瓶仅仅看了我一眼,便继xù

做尝试,我心里暗暗叫苦,也觉得自己最近是草木皆兵,神经抽风,连生死相交的兄弟都起了怀疑之心,不由暗骂一声:吴邪,你真不是人。

骂完我也知dào

自己说服不了闷油瓶,便默不作声的上去帮忙,跟着他一起搬那块铁门。铁门上寒气沁人,一摸就是一手的铁锈,寒意顺着手掌心传入身体里,有一种阴冷的感觉。

很快,我就觉得掌心阵阵发痛,摩擦的已经有些脱皮,就在我咬牙坚持时,闷油瓶却放弃了,接着,他转移目标,用手去摸石墙,我顿时明白过来,闷油瓶那对发丘指,能探墓取砖,这扇铁门的难度太大,但这墙毕竟是砖砌起来的,对于闷油瓶来说,破坏眼前的砖墙,显然更方便一些。

这面墙刷了墙粉,露出里层沁黑的水泥,我之前进入这扇铁门时,随意看过一眼,当时就注意到,这里的墙砌的特别厚,足足是正常人家的两倍有余。

闷油瓶在墙上摸了几把,很快停在了离铁门不远的墙根处,接着抽出了腰后的青铜古刀,开始比着墙上的水泥划动,随着他的动作,表层的水泥开始往下脱落。

紧接着,一块块暗青色的大砖露了出来,我一看,顿时头皮发麻,惊愕不已,因为这些不是普通的砖,而是墓砖。

从秦朝开始,墓砖就有了一套独特的铸造法门,它的坚硬度、抗湿度、粘合度都十分高,盗墓贼打盗洞时,打到了墓砖上,要费很大的功夫才能将墓砖打通。

而且墓砖的制作工艺,一直被修建陵墓的一支人马视为不传之密,随着千百年的传承,衍生出了各种各样的墓砖规格,相处,他们在墓砖里夹杂了很多其它的东西,糯米水便是已经被确定的一项物质,据说能抑制墓室内的尸气。

但时至今日,墓砖的制造技术早已经失传,而看眼前这些墓砖的成色,显然是从古墓中盗掘出来的,然后又被砌在了这里。

我觉得自己一阵头大,完全想不出理由。二叔在自己家地下修建古尸研究室也就算了,居然还用墓砖砌墙,难道他是想在地下修建一座古墓吗?

闷油瓶盯着墓砖,似乎在想什么,片刻后,他伸出了两根奇长的手指,在露出的青砖上摸索一阵,停在了其中一块砖上面,很快,手指取砖的绝技又在我眼前上演了,完全平行的墓砖被两根手指从墙壁上缓缓抽了出来,随后扔在地上。

墙上顿时露出了一块长方形的小洞口,这个洞口大约可以容一条小狗钻出去,但我和闷油瓶显然不是小狗,不过闷油瓶身上有缩骨功,没准还真能钻出去。

我曾听三叔说,有些地方警察接到古墓被盗掘的消息跑去抓人,结果现场除了看见一个二十厘米的的洞口外,连一个盗洞都没有看到,事实上,这个二十厘米的洞口,恰峭是一个盗洞,便是稍大一些的狗的钻不进去,但身怀缩骨功的土夫子,却能来去自如。

我琢磨着闷油瓶能不能从这个砖口钻出去的可能性,这时,他已经开始取另一块砖,我赶紧甩开乱七八糟的思想,凑上去帮忙,很快,我们清理了六块墓砖,露出了一个能容人通过的洞口。

我赶紧趴下去看,于此同时,打着手电筒去摸,这一看才发xiàn

,墓砖的后面,竟然还有一层墓砖。

靠!双层墓砖,这是防粽子还是防地震啊。

我手臂探进去一大半,狠狠推了一把,后面的墓砖纹丝不动,闷油瓶眉头微皱,抓着我的手臂往后一扯,示意我让开,接着,又探手进去夹砖,然而就在这时,寂静的地下室中,突然传来了砰的一声。

声音来的突然,格外清晰,我不由愣了愣,看向闷油瓶,难道这里还有什么机关?刚才闷油瓶是不是触到了?

闷油瓶夹墓砖的动作一停,快速的挺直身形,将手电光打到了身后,灯光直直照射在那堆棺材上面,层层叠叠看不清原貌的棺材,散发着一股腐败的味道,而此刻,那些棺材正微微颤动,一上一下的抖着,仿佛地底下有什么东西正在往上拱。

我目光看到棺材的下方,发xiàn

那里颤动的最为厉害,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下面出来,我顿时头皮就发麻了,一看到棺材,不由自主就联想到了起尸,连自己家里都能遇到这种事,我难道真如胖子所说,今生与粽子结下了不解之缘吗?

颤动的声音越来越厉害,而就在我紧张的等着那东西从地下冒出来时,房间里又发出了砰的一声。

这一次,是那具放在金属棺上的小棺材,不知为何,竟然突然砸到了地上,里面的孩尸倒扣出来,以一个古怪的u字型躺在地上,紧接着,那具孩尸身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一层黑色的绒毛。

起尸了,真的起尸了!

我不知dào

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有种哭笑不得,又有种想仰天长吼的冲动,或许是有闷油瓶在场,我并没有觉得多害pà

,只是对于出了斗都能遇到尸变这回事,有些难以接受。

这时,闷油瓶却拍了我一把,将我挡到了身后,淡淡道:“把墙弄开?”

什么?墙?

我要能把墓墙弄开才怪,就在我想着闷油瓶怎么故yì

为难我时,那只长了毛的孩尸,已经变成了一团漆黑,随即我耳里只听到一声尖叫,那团黑影速度快如闪电般朝着我们冲过来。

这一幕嘲太过熟悉,另我不由想起了昆仑斗里,那个青铜棺椁里仿佛的黑色东西,难道是同一品种的粽子?

黑影来的太快,我站在闷油瓶身后,根本来不及反应,接着,闷油瓶突然迅速出手,似乎想去抓着那团黑影,黑影一躲,猛的缩进了那堆棺材里,再无声息。

但我却眼尖的发xiàn

,表层的棺材盖上,出现了深深的划痕,显然是被刚才那只黑粽子弄出来的,这一爪子要是抓到人身上……

就在这时,闷油瓶突然催促了我一下,道:“快,砸开。”

这时我才发xiàn

,那具清朝的古尸,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一身黑毛,于此同时,地下的震动越来越强烈,堆积在一起的破烂棺材不断往下掉,使得大片的木屑在潮湿的空气中飞舞,我此刻也顾不得去想,自己究竟能不能将墓砖砸开,眼前闷油瓶冲向了那具清朝古尸,立kè

一咬牙,抄起一块墓砖,整个身体探进去一半,开始用力的砸。

这时,我眼前只有暗青色的墓砖,大半个身体都陷在洞里,完全无法看见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声音判断,那只小粽子和清朝古尸正在跟闷油瓶纠缠,紧接着,我耳里听到了熟悉的咯吱声,是那种脖子被生生扭断是的声音,紧接着世界便安静了。

我立kè

停止了砸砖的动作,心中为闷油瓶喝彩。就在我以为闷油瓶要来接替我的工作,夹砖开道时,寂静的空间里,却响起密密匝匝的磨牙声,那种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响起,令人头皮发麻。

居然还有一只粽子!

紧接着,我听到了闷油瓶的一声闷哼,似乎是跟那玩意颤抖在了一起,耳里全是搏斗声,我连忙又去砸砖,大约由于墓砖不是采用古法,而是用现代水泥粘合的,我甩开吃奶的力qì

砸了一阵,居然真的松动了,就在我推开三块砖时,一阵热液突然溅到了我腿上,于此同时,一股腥甜的气息弥漫开来。

粽子的血不是热的,那么,显然,这是闷油瓶的血。

能让闷油瓶受伤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脑袋一涨,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腿,就在这时,屁股突然被人用力推了一把,似乎是让我往前,此刻,前方的墓砖已经被我敲开,爬出去没问题,而闷油瓶见我没动,又用手在我屁股上推了一把,低声道:“快走。”

巫山妖棺 第九章 混乱迷途

我对他的话几乎形成了条件反射,他话音一落,我已经像老鼠一样奋力的往前钻,整个人前脚刚出去,闷油瓶后脚就跟了上来,紧接着,他快速回身,将被我砸开的墓砖,一块一块塞了回去。

砸了墙还补漏?

我搞不清楚闷油瓶在做什么,刚想发问,闷油瓶已经将墓砖塞好,紧接着说了一句:“走。”说完立kè

往前跑,我忍不住想骂娘,赶紧跟了上去,匆忙间回头一看,只见被塞回去的墓砖之间,竟然流淌出暗红色的血迹,血迹蔓延到了地板上,仿佛在爬动一般。

我来不及看更多,手电筒的光芒已经一闪而过,最后只能咬牙紧跟在闷油瓶身后。

很快,我们沿着抵肩的狭窄石阶跑到了尽头,闷油瓶闪身出了夹角,大约嫌我速度慢,在我手臂上拽了一把,将我整个人扯了过去,紧接着,肩膀用力一顶,将书柜推回了原位。

这一系列动作极快,我根本反应不及,这时我才发xiàn

,闷油瓶的手臂上多了一道狰狞的伤口,血滴滴答答的落在铺了地毯的书房内,印出一片血红的印记。

我惊了一下,想象不出刚才短短的一瞬间,闷油瓶究竟在与什么东西搏斗,居然片刻间就会负伤,而且看他现在的举动,那个东西似乎没有被消灭。

我张了张嘴,刚想开口,闷油瓶突然比了个手势示意我不要开口,随后侧耳,似乎在倾听什么。我顿时被他的动作搞的紧张不已,待在原地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片刻后,他摇了摇头,道:“没事了。”

我见他伤口处十分狰狞,而且还在流血,顿时也顾不得问,连忙道:“小哥,你先等等,我去找些伤药。”我在抽屉里找到了一些急救药品,帮忙给闷油瓶做了简单的消毒包扎,期间,闷油瓶不发一语,低着头似乎在思考。

“小哥,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活尸。”闷油瓶淡淡吐出两个字。

我心里惊了一下,活尸?二叔的地下室还有活尸?

当年鲁王宫的血尸就是活尸的一种,闷油瓶也是恶战很久才拿下,而且活尸的形成十分不易,并不是靠风水地气就能自然形成,少不了要玉佣一类的宝物,那么二叔的地下室,怎么会藏着一具活尸?

就在我思考关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了书桌,这一看,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刚才我只顾着给闷油瓶找伤药,没有注意房间有什么变化,此刻才发xiàn

,那只原本放在桌案上的木箱子,竟然消失了。

我立kè

想到闷油瓶说的黑影男人,难道被那个人拿走了?

联系到爷爷笔记本上的内容,我立kè

坐不住,迅速将柜子翻了一遍,这时,我在窗户上发xiàn

了一个脚印。

那个人是翻窗走的。

想也没想,我立kè

下了楼,奔到窗户底下,或许是由于山间的地气潮湿,窗户下的草坪上,留下了清晰的足印,那排足印一直到了草坪的尽头,尽头处是爬满牵牛的铁栏杆,看来那人顺着栏杆逃走了。

此刻,我的脑海里乱成一团。

二叔突然消失,我担心是有什么势力在背后捣鬼,因此为了不引起注意,才特意和闷油瓶在夜晚潜入祖宅,没想到事情远远超出我的预计,即使是在夜晚,我们还是被人发xiàn

了。

这么看来,一直以来,就有一个人,或者是一批人监视着祖宅,否则,为什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

此刻,离那人将我们关在铁门里,至少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即便现在去追,也难以查到线索,我站在草坪的尽头处,心中煎熬如同一锅沸腾的油。

那个人将我们关在铁门里,正常人在那种情况下,是不可能逃脱出去的,而这座祖宅已经空无一人,也不会有人发xiàn

我们被关在地下室,那么接下来的遭遇不言而喻,我们会被困死在里面,也就是说,那个人是想把我们困死在里面。

我无法想象,这次如果不是有闷油瓶在身边,我究竟会有怎样的遭遇,即便不被困在里面活活饿死,也会被那些离奇起尸的粽子撕碎。

一连串的迷雾接踵而来,但我却一丝头绪也没有,就在我被自己逼的想大喊大叫时,闷油瓶突然拍了下我的肩膀,道:“附近已经没有人了,回去吧。”

我点点头,明白闷油瓶的意思,那个人取走了那只木箱子,想当然的,他也会带走一切有用的线索,我和闷油瓶即便再查下去,估计也是一无所获。

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这栋豪华的祖宅我实在呆不下去,便带着闷油瓶走下山的路,到了辈亭时,那中年大叔已经枕着小说在打瞌睡,没有发xiàn

我们。

晚上很难打到出租车,我带着闷油瓶到了没有路灯的马路边上,才发xiàn

自己走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此刻进退两难,再一看闷油瓶手臂上的伤,我顿时觉得自己变成了猪脑,早知dào

就该在祖宅里住一晚,以前又不是没睡过,大不了,就当自己是在斗里。

但我们运气还好,我尴尬的站在夜风中,等了没多久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是准bèi

回家睡觉,我好说歹说,又加了钱,才肯载我们回去。

回到酒店已经是早晨五点半左右,我匆匆洗了个澡,身体虽然疲累,但倒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

消失的二叔,去抹杀小龙女的路人甲,祖宅里的地下室,活尸,监视祖宅的人,还有那只被郑重其事锁起来的箱子,这一切的一切,如同一团迷雾,我走进这团迷雾里,却理不出任何思绪。

二叔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会如此巧合,以两个月为期限。难道两个月后,会发生什么重大变故?如果小龙女落入‘它’手中,如果路人甲行动失败,那么接下来等待我的将是什么?这件事,从雅布达出来之后,甚至连胖子都被牵扯了进去,事关我身边两个重yào

的人,我现在就是想脱身也做不到了。

烦躁了很久,直到大脑抗议似的胀痛起来,我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闷油瓶正躺在床上发呆,目光看着天花板,毫无焦距,仿佛穿透了时空,手臂上依旧是我昨晚简单处理过的伤口,根本没有再换过药。

本来想着雅布达一行后,让这个出生入死的兄弟过上舒心的日子,没想到十多天不到,又为了我负伤,一时间我心里很憋闷,便对闷油瓶道:“我二叔的事情,现在也找不到线索,算了,咱们回杭州,他早晚会自动献身的。”闷油瓶大约没想到我这么干脆,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两下,接着点了点头。

第二天,我告别了父母,回了杭州。

临走时我在火车上给老雷打电话,希望他如果有二叔的消息,能第一时间告sù

我。当时闷油瓶救坐在我旁边,撑着手看窗外流动的风景,我想了想,忍不住问道:“小哥,你跟老雷是什么关系?”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手指敲了敲桌面,道:“他是黑背老六的后人。”黑背老六?我惊了一下,手里的手机啪的一声掉到了桌子上。

当年,爷爷准bèi

将二叔培养成吴家的继承人,吸引‘它’的注意力,结果最后吸引‘它’的,反而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三叔,二叔至此开始低调做人,甚至断绝了一切与倒斗有关的事情。

我开了古董铺,整天想着宰肥羊,发次大财,也好买栋阔宅子,换了那辆小金杯,三叔做起了堂口的生意,在倒上,也是一跺脚震三响的人物,但只有二叔甘于平淡,开了一间小茶馆,一个人过了大半辈子,如同一个隐形人。

我一直以为,二叔已经因为三叔的事情而心灰意冷,彻dǐ

远离了老九门的事情,即便最后三叔与解连环调换身份,二叔即便知情,也一直甩手不管,但现在我才发xiàn

,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或许,二叔这些年的生活,远不像表面所见的那样平静。

当年因为那件事情所产生的分歧,使得二月红、齐铁嘴、黑背老六以及我爷爷开始暗地里进行反抗,后来的结果是,除了吴家,其余三家都彻dǐ

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讯息。

我一直以为,另外三家已经被人从这个世界上抹杀掉,但现在,闷油瓶却告sù

我,老雷是黑背老六的后人,而且这个黑背老六的后人,不仅跟在我二叔身边,而且似乎还是死忠派。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难道二叔一直跟其余三家有联系?

我目光不由看向闷油瓶,事到如今,唯一活的最久,知dào

的最多,而我也可以问的人,似乎就只有他了,但没等我想好怎么开口,闷油瓶已经摇了摇头,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迷茫,淡淡道:“吴邪,我并没有恢复所有的记忆,还有很多事情,我并不知dào

。”

看闷油瓶迷惑的眼神,不像是假的,但我没忘记他的影帝认证书,于是换了个方法,小心翼翼的探问道:“那你还记得多少?”

闷油瓶没有回答我,目光怔怔的盯着我,我被他看的不自在,心道:两个大老爷们这样看着多别扭,但很快我就发xiàn

,他眼睛虽然看着我,但目光却是毫无焦距的空虚,仿佛透过我的身体,看向了很远的地方,这种表情,很像是在回忆什么。

我以为他是想起了什么,为了避免打扰他的回忆,连大的动作都不敢做,但很快,一件令我抓狂的事情产生了,因为这个该死的闷油瓶子,居然睡着了。

我立kè

知dào

自己被闷油瓶耍了。妈的,这小子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现在不就问你一个问题,居然又用演技来敷衍我。

我有一种想掐闷油瓶脖子的冲动,但这也只能想一想,我还不想听到自己脖子被拧断的声音

回杭州后,我没能从闷油瓶嘴里套出什么话,我不知dào

他是不是真的忘记了,但后来我旁敲侧击问了几次,闷油瓶没有回答,安安静静的晒太阳,我一想也认栽了,既然他不想说,而且也安分,我何必非要将他牵进来。

本来,我最初的打算就是将闷油瓶从青铜门里救出来,希望他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过上安定一些的生活,至少能找到存zài

的意义,其实意义这个事情,找个女人,生两个孩子,有了琼,就什么都全了。

现在闷油瓶既然说自己忘了,我这个做兄弟的,何必为了自己的事再将他扯进来。一番思量之后,我没再去思考闷油瓶的记忆是否真的恢复,也没有再想过从闷油瓶身上下手,但又实在找不出线索,最后只有认命去等那两个月的约定。

之后的每一天,我都是看着日历渡过,每天看日历,看完日历掐着表过,偶尔照一次镜子,发xiàn

镜子里的人一脸颓废,事实上,我真的快要将自己逼疯了。

我虽然不是个很主动的人,但这种数着日子,等待行刑的感觉并不好过,我不知dào

两个月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二叔会不会出事,小龙女会不会死,路人甲会不会活着,甚至胖子会不会被连累。

这一切的一切,我都无法自己做主,只能等,只能等,这种感觉让我的大脑整晚处于胀痛状态,整个人如同游魂一样,时不时就将目光放到日历上。

再这样下去,我或许真的会疯掉。

巫山妖棺 第十章 上京

时间再等待中渡过,这些日子,我没有接到老雷的电话,即使放出了话让堂口里的人留意,也没有收到有关二叔的任何消息。

西冷印社里,赵旺依旧热情好学,每天早早开了店门,笑容阳光灿烂,得到周围邻里的一致好评,搞的我都怀疑,自己人品是不是有问题,这铺子好像都易主了一样。

这些天,我从一开始天天盯着日历过日子,到最后整个人颓废下来,闷油瓶瞪天花板,我也跟着瞪,两人往椅子上一躺,能躺一上午,我不知dào

闷油瓶这种时刻都在想什么,反正我是无法平静下来的,一躺下,脑海里全是这些年倒斗的经历,无法预料的未来,如同一个令人窒息的黑洞,时时刻刻笼罩在我的头顶上,即便我多次暗示自己,日子得好好过,别要死不活,但就是打不起精神。

正发着呆,赵旺提了三份外卖回来,一见我和闷油瓶的姿势,立kè

露出无奈的表情,道:“邪哥,吃饭了。”我甩了甩头,推了闷油瓶一下,道:“小哥,吃饭。”

将铺子的门半掩,三个大男人坐在后堂默默吃外卖,没人说一句话,以往这种时刻,我为了避免尴尬,都是尽量没话找话说,但现在实在提不起兴趣,大约是赵旺也觉得憋屈,吃了一会儿,突然高声调的发出声音:“咦,邪哥你看。”我嘴里正嚼饭,目光瞥过去,一口饭顿时喷了出去,对面的闷油瓶和赵旺同时遭难。

赵旺筷子上夹了一只油光灿灿的蟑螂,正举着给我看,此刻,满脸都是被我喷出去的白饭。

该死,吃到蟑螂,不知dào

扔掉吗?你非得给我看?

我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目光僵硬的看向闷油瓶,刚才那一下突如其来,连闷大爷也没能反应过来,他吃饭的筷子顿住,漆黑的目光看了我一眼,饭也不吃了,一声不吭上了二楼。

赵旺大约是被闷油瓶强dà

的气场震慑到,赶忙扔了蟑螂,扯了餐纸在自己脸上擦几把,笑道:“邪哥,我、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激动。”

要搁以前,我早发飙将人骂个狗血淋头,但现在心气儿实在提不上来,冲赵旺挥挥手,道:“以后不吃这家的,换一家买,对了,先别吃了,去对面楼外楼给张爷再买一份。”

赵旺立kè

精神奕奕的去办事,浑身仿佛有用不完的活力,我看着不由感慨,这小子也比我小不了多少岁,凭什么就比我有活力,比我受欢迎。

不行,这日子不能再这么过下去了,否则没等两个月,我自己就先挂了。

被赵旺充满活力的身影一刺激,我起身准bèi

出去溜达溜达,这两年破事一大堆,西湖就在不远处,也没能去逛一逛,偷得浮生半日闲,反正现在再着急也没用,不如好好享受一下余下的时光。

走到西湖边上,有几个老头正在拉二胡吹箫,组成了老头乐队,我听了一阵,歌词来来回回就四句: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我听了会儿,一琢磨还真是那么回事儿。此刻微风和煦,湖水被吹起层层涟漪,杨青柳绿,路边还有小姑娘说说笑笑不时从身边走过去,小爷气质外貌虽然比不上闷油瓶和解信这些小白脸,但怎么也是一小帅哥,时不时还有女大学生偷看我一下。

啧,我以前怎么没发xiàn

,自己的小日子这么顺畅。

父母身体康健,家底丰厚,大学毕业年纪轻轻就有了自己的铺子,还处于西湖边上的黄金地段,这样的日子,多少刚出校门的大学生求都求不来,我当初要是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现在没准儿子都有了,倒什么斗啊。

怪只怪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听着那些老头儿唱曲,看着青春靓丽的美女们来了又去,这些日子一直烦闷的心顿时就静了。

若如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我这么唉声叹气糟蹋大好时光,粽子都看不下去的。心中的阴郁一扫而空,哼着刚学会的小曲正准bèi

回去,我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了下来电显示人:胖子。

刚阳光明媚的心情顿时沉了一下,一个巨大的现实问题摆在我眼前,我接了电话,另一头立kè

传来胖子的大嗓门:“天真,你小子运气好,胖爷给你找到路子了。”

我知dào

胖子说的是关于那只心脏的问题,立kè

收起了轻松的心情,沉声道:“什么路子?”

胖子在电话里嘿嘿笑了一阵,道:“急什么,在做什么?”这死胖子,居然还有心情闲聊。我随口道:“逛西湖,正准bèi

回铺子里去。”

胖子啧了一声,道:“你这日子过的可真舒坦,要不怎么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胖爷我在这北方苦寒之地,真是受尽了折mó

。”

我听胖子的话不对劲,便道:“呸,别跟我之乎者也,小学都没毕业,你酸不酸。在天子脚下扎根还不幸福?你他娘的难不成还想住西王母的宫殿去?我看你是日子过的太舒坦,想找抽了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胖子不乐意了,嚷嚷道:“你他娘的才小学没毕业,抱着个建筑文凭顶个鸟用,也没见你修出一座故宫来,得瑟什么。”

我见他还越扯越来劲儿,翻了个白眼,道:“到底什么事儿,你说的路子在哪儿?再瞎扯,我直接让小哥砍你。”

“哟哟哟,还知dào

仗势欺人了,怎么,把小哥喂熟了就想欺负人是不是,胖爷告sù

你,小哥永远是站在真理那一边的……”

我咬牙切齿叫了一声:“胖子。”

胖子噤了声,打了个哈哈,这才进入正题。

胖子说他回北京以后,发xiàn

再我们去雅布达的那段时间里,北京古董界是人人自危,查的特别严,琉璃厂和潘家园一带,小打小闹的摊贩销声匿迹,大一些的铺子将假货全部收了起来。

但凡做这一行的都知dào

,铺子里的货,十成有九成是假的,假货一收,铺子都空空荡荡的,便全部摆上了菩萨或者招财兽一类的旅游纪念品,搞的整条古玩街俨然变成了宗教文化交流会。

胖子一回去,好几个堂口都跑去诉苦,告sù

他被查了多少假货,亏了多少钱,胖子本来一回北京都准bèi

着手打听我的事儿,但堂口里的亏损太厉害,搞的他分身乏术,只得将我的事搁置下去。

一开始,胖子以为又是路人甲那帮人搞的鬼,后来在道上一打听,发xiàn

这次打假没有针对他的意思,但凡是北京城内做古玩的,全部都波及到了,胖子在北京也算家大业大,自然不是潘家园那些摆地摊的小贩能比的,正所谓树大招风,没多久就被请进了局子里。

但胖子是老手,虽然进了局子,也只是在假货这件事情上兜,没有扯上倒斗之类的事情,因此走了走关系,破费了一大笔才将事情摆平,直到近两天,才有时间打听我的事儿。

胖子说完,大叹道:“天真无邪同志,胖爷这一次家底都快被抄出来了,浑身的油水都贡献出去了,就昨天天冷了,我想去吃涮羊肉,还为火锅钱犹豫了好久。”

我听的好笑,没好气道:“下次去北京,我请你吃十锅八锅。”

胖子嘿了一声,道:“别等下次啊,赶紧的,明儿个就过来。”

我以为胖子是开玩笑,于是说道:“合着航空公司姓王啊,机票给报销不?”胖子啧了一声,道:“有你这样当兄弟的吗?说正事儿,那心脏的事儿确实有了些眉目,你得亲自到北京来一趟,跟我见一个人。”

又见人?上一次让我去北京见那个石教授,招惹上姓张的,牵出一连串事情,这次又是见哪尊神?我问胖子,胖子神mì

兮兮道:“你来了就知dào

,你这个事情情况比较严重,一般人还真没办法,胖爷为了你,这一次下了血本,我那位兄弟,亲自从美国回来了。”

我心里惊了一下,道:“就是你以前提过的,姓胡的那位?”

胖子嗯了一声,接着,他那边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我听见胖子骂了句脏话,接着他便急匆匆道:“操,又有雷子来拜访了,先挂了,你明儿赶紧到北京来,咱们得去给那兄弟接机,咱们求人办事,得拿出个诚意。”说完,不等我回话,急匆匆的就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有些愣神,刚才听胖子那边似乎挺乱,难道北京的古董市场已经到了如此严峻的形式?不知为何,胖子的电话一断,我心中隐隐觉得不安,总觉得这事儿没胖子说的那么简单。

古董这一行作假,早已经是行业潜规则,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真的古董,十货九假,即便刚入行的小伙计也懂,上面的人更了然于心。

正所谓,买卖来自于需求,有人想买古董,自然就有古董铺子,上面就是想整治也无从下手,特殊行业形成的特殊市场,并不是一句整顿打假就能根治的,上面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怎么会突然搞出这么大阵仗?而且还是在皇城脚下?

巫山妖棺 第十一章 仙丹

我心知这事儿不对头,想打胖子电话询问清楚,又怕他正跟雷子交涉,打过去反而坏了事儿,便忍下,连忙回店铺,让赵旺给我订明天的机票。

赵旺愣了愣,道:“邪哥,你又要出去?”

我看他神色不对劲,似乎不想我走,难不成小爷魅力这么大,已经到了男女通杀的境界了?我点点头,道:“要出去一趟,你好好kàn

店,回头给你算加班。”

赵旺神色有些为难,迟疑道:“邪哥,我正想跟你说,家里出了点事儿,我父母催我回去一趟,刚想给你请假。”我当是什么事儿,古董铺子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行当,平日里除了卖些小玩意,连店面钱都赚不回来,当即大手一挥道:“成,那就把铺子关了。”

赵旺眼睛一瞪,立kè

叫了一声老大万岁,风风火火的去给我订机票。

我心里一乐,心道这孩子还挺会拍马屁,被人叫老大的滋味还是不赖的。

回二楼时,闷油瓶正坐在阳台上擦那把青铜古刀,那刀造型和先前的黑金古刀很像,只是刀柄处多了婴儿手指粗细的链条,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硬度惊人,看起来很细,但当初在雅布达的洞窟里,足足承受了我们三个人的重量。

我见着闷油瓶就有些拿不定主意,我不知dào

他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但认识他这些年,大多数时候在斗里,吃的永远最少,受伤永远最多,即便后来跟胖子在北京呆过一段时间,听胖子的描述,属于地上生活能力九级残废,就比如这些日子,前些天我心思紊乱,常常忘了吃饭这回事,我一忘,他也一声不吭跟着挨饿,我和赵旺这一走,闷油瓶怎么办?

等我从北京回来,这小子会不会饿成干尸?

我不想让闷油瓶知dào

心脏的事,凭借着我对拔一知半解的见地,这玩意属于一种古老的巫术,在民间流传中,属于不治之症,闷油瓶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我都看在眼里,他如今好不容易在我的铺子里安生下来,如果又扯上他为我的破事奔走,我实在下不了决心。

大约是我在门口愣的太久,闷油瓶停下擦刀的动作,指了指桌上的盒饭,淡淡道:“给你留的。”我看过去,发xiàn

是中午让赵旺去楼外楼买的外卖,闷油瓶分成了两份,给我留了一份。

想不到这闷油瓶子在地面上也会照顾别人了,我顿时有种儿子终于长大了的欣慰感,感动的差点流泪,当即在心中打定主意,闷油瓶好不容易过几天安心日子,一定不能再让他跟着奔波,于是立kè

掏出手机给王盟打了个电话,让他放下堂口的事,回来给闷油瓶当全职保姆。

王盟听完我的吩咐,立kè

在电话里大叫:“啊,老板,不要啊,我手上还有一堆帐没对完。”

我打断他的话,骂道:“再不回来,我明天就让你失业。”安排完王盟的事,我对闷油瓶解释一翻,说二叔趁我下斗那段时间,在北京新开了堂口,我要过去督促督促,顺便慰问一下胖子,让王盟过来照顾你,说完,我忐忑的等着闷油瓶的回复,好在他比较识相,确切的说,我留不留下来对他没影响,只冲我点了点头,就继xù

沐浴夕阳。

孩子大了就是不好,跟父母交流少了,越来越闷,我真怕他会得自闭症。

第二天,做了两个小时飞机后,我又一次踏上了首都的土地,胖子照列亲自开车来接我,整个人红光满面,似乎又肥了一圈,打扮的非常骚包,黑色皮夹克加一条紧身皮裤,在机场回头率高的离谱,我十分怀疑他资产被刮空的说法。

最近事情太烦,我心里乱七八糟,一见着胖子就觉得亲切,当即上去就给了他一拳,笑骂道:“不是说最近风头正紧吗?你怎么不低调些,穿这么骚包,是想勾引哪位雷子。”

胖子揉着胸口,嘴里嘶嘶抽气,道:“哎哟喂,我说天真,胖爷这一身老肉好不容易养出来,您下手亲点,真当自己是林妹妹啊,这手劲是要杀人呐。”看得出来胖子挺高兴,揉完胸将我肩膀一搂,也不顾周围人怪异的眼光,屁颠屁颠的将我往车上带。

我跟胖子这些年,什么客气都是虚的,我正饿的慌,直接踹了他一脚,道:“小爷饿了,吃什么?”胖子想了想,眉头一皱,道:“想吃什么尽管点,不过你付账。”

我忍不住啧了一声,道:“已经穷到这份儿上了,要不要兄弟接济一下你。”

胖子乐道:“吴家小三爷家大业大,您要接济我,我可发财了。”我俩说完,都忍不住笑起来,这胖子别看堂口就那么几家,但每一家都是大场面,我见过一次,比我那小古董铺子不知高了多少档次,就算要接济,也是他接济我。

我们直接到了一家小肥羊,要了个单间,甩开膀子吃涮羊肉,待吃的差不多了,胖子也不磨叽,主动交代了他掌握的动向,胖子道:“我回来之后,问了美国那位兄弟,他跟我说这东西叫‘拔’,是古时候的一种奇门异术。古代人民认为,心是身体之主,魂魄所在,真zhèng

的死亡,是心脏死亡,魂魄消散,所以才发展出了一种异术,据说是人死后,立kè

将心脏取出,用特殊的药水侵泡,可以保持心脏的活力,将人的魂魄保存zài

心脏中,再配以特殊的法门,寻一处灵气聚集的宝穴,修养千年,便可以借活人的身体复活,我朋友说,这东西……无解。”

我听了胖子的话,心中一沉,好在先前已经有了心理准bèi

,片刻后便回过神,点点头道:“跟我所了解的差不多。”

胖子举起杯子跟我干了一杯,接着道:“当时他跟我这么一说,我就开骂了,我说:“老胡,胖爷历经千难万险给你打越洋电话,就是为了问你怎么办,你少跟我磨磨唧唧。我可告sù

你,这可是胖爷现在唯一的兄弟,你他娘的当年抱着老婆就到美国发财去了,留下胖爷孤零零一个人在国内凄凄惨惨,下了多少斗都是一个人,生生死死都没人过问,现在胖爷好不容易找到一倒斗黄金搭档,他要出了事,我跟你没完。”

我喷了一口酒,差点没被呛死,胖子鄙夷的看了我一样,给我夹了块羊肉,道:“他娘的,别喝了,是命重yào

还是酒重yào

。”我赶紧放下杯子,道:“继xù

,你说,我听着。”

“我跟老胡那么一说,他就让我等一等,他再去打听打听,过两天他就回电话给我,说经过多方的打听,艰难的勘察后,他找出了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不过……这办法有点儿悬。”

我在杭州那半个多月,发作了三次,每次都是突如其来,把我吓个半死,就怕被其他人看到,搞得最后出门都带镜子,没事就拿出来照一照,赵旺还以为我交女朋友了,一个劲儿跟我说:“老板,你很帅,不用照了。”

我都快被身体里那东西弄的神经质了,此刻胖子一说有办法,哪还顾得上悬不悬,羊肉也吃不下去了,立kè

道:“什么办法?小爷命都去了半条了,还有什么方法不能试的。”

胖子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那朋友说,他问了好几位华侨的专家,专门研究中国古代的奇门异术,有一位老教授说,有一种仙丹可以把那颗心脏咔嚓掉。”

仙丹?我愣了愣,忍不住拍了下桌子,瞪眼道:“仙丹?我找谁要?找太上老君?我跟他老人家不熟。”胖子啧了一声,拍着我的肩膀道:“你小子,说风就是雨,你能不能听我说完。”

我没吭声,挑了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胖子道:“要说这个仙丹,就得从咱们老祖宗的葬俗说起,下葬讲究风水,我那朋友是根正苗红的摸金校尉,天下风水囊括与胸,据他说,这风水是天下万物始发的关键,风水好了,尸身能千年不腐,万年不改,甚至能生死人,肉白骨……”

“吹,继xù

吹,你这是要改行当风水先生啊?”

胖子一瞪眼,道:“是他吹的,又不是我吹的,我就是把原话搬出来,让你分析分析,你要不要听,要听就别打岔。”我闭了嘴示意胖子说,我倒要看看,他这位美国朋友能有什么办法。

胖子见我明显的不信任,忍不住在我脑袋上拍了一把,我喝的有些高,一时没躲过,被他拍的晕乎乎的。

“说到哪儿……对,生死人,肉白骨。这些风水穴位,大多数被王侯将相占去了,但真zhèng

的神仙穴,其实大多被一些有能力的堪舆师自己拿去了,你想啊,谁不想自己能死后复活啊,况且,做一行信一行,那些堪舆的,对风水学说深信不已,所以帮王侯找风水的时候,真zhèng

遇上了能起死回生的神仙穴,才舍不得点出来,最后往往自己钻进去了。但要在神仙穴里修建大型陵墓,并不是一般风水师能办到的,所以最后真zhèng

能得手的,都是一些了不得的人,民间俗称真仙,就像那传说中的……那什么……那什么……”

我心中一动,道:“张三丰,葛洪,张道陵。”胖子一拍脑袋,道:“对,对,老胡也那么说了,这些人才是真zhèng

的能人,修仙练道,堪舆风水样样精通,在民间都被传成神了,在皇宫里都有封号,势力很大,他们最有能力驻进真zhèng

的神仙穴。”

葛洪这帮人,是道教的一些尊师,道教是中国土生土长的宗教,传承千年,历史悠久,吸收了古老的中华文明,传承了很多上古秘术,堪舆风水,不过是其中一部分而已,按照胖子的说法,这些耳熟能详的老祖宗,私藏一个神仙穴,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这神仙穴跟我有什么关系?

胖子没等我问,便接着道:“当然,这些老祖宗有没有进入神仙穴,咱们谁也不知dào

,但必定有他们的同道干过这些事儿,这些人驻入神仙穴里,再加上自身的本事,将风水进行改动,就更了不得,传说,尸身在神仙穴里,如能安安稳稳放上千年,尸体额头的泥丸处,就会生出一颗尸丹,这颗丹,是神仙穴中的天地灵气汇集了人身的千年阴气,是至阴至阳,至正至邪的东西,活人佩戴它,百毒不侵,万恶皆退,死人死后服下它,十年就能返生,啧啧,比传说中的紫色定尸丹还要厉害。”

我只觉得云山雾罩,如同在听神话故事,忍不住问道:“胖子,虽然咱们这些年,古怪的事情见的不少,但你不觉得这‘仙丹’有些不靠谱?”

胖子一副了然的神情,点头道:“我也觉得不靠谱,要不,你给胖爷拿出一个靠谱的方案来?”

我要有方案,还用千里迢迢来北京,一时间,我和胖子相顾无言,最后胖子一拍我的肩膀,道:“这事儿,听起来是不靠谱,不过你不都跟我说了,人还能物质化出来,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那朋友虽然重色亲友,但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他不会瞎忽悠我,咱们既然掌握了线索,怎么也得试一试。”

胖子说的也在理,但那神仙穴到底在哪里?就我一个半吊子土夫子,加上胖子一个半吊子摸金校尉,能找到神仙穴才怪。

我道:“你说的是,不过我就有些奇怪,你说这仙丹在尸体泥丸处形成,那古尸为什么自己不活过来?”

胖子嘶了一声,道:“这个……我还真没问。”说完,又道:“不过你放心,胖爷我是谁,面子比海大,我当时就告sù

我那朋友说:“姓胡的,你又不是不知dào

胖爷不懂风水,这样吧,我邮寄一份中国地图给你,哪里有神仙穴,你给我点出来。”

我顿时有些头大,在中国地图上点穴,亏这胖子想的出来,我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那位姓胡的朋友会扔下他跟美国人跑了,铁定是受不了他不靠谱的个性,跟这人搭档下斗,早晚得出事。

我问道:“后来呢?”

胖子得yì

的指了指桌上的菜单,我一咬牙道:“我买。”靠,难怪刚才可着劲儿点菜,茅台就开了三瓶,原来在这儿等我呢。

胖子顿时乐了,开了最后一瓶茅台倒上,大着舌头道:“我那朋友就问了,问我是不是非得去,我回答他,上刀山下火海,就是被人强奸,胖爷也要挖开神仙穴。我朋友一听,就跟我交代说:“咱们十多年没见了,开神仙穴非同一般,既然你主意一定,这次我回来帮你,顺便看看你究竟认识了什么兄弟。”

说完,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他、他明天就灰……到国内了,天真,好好打扮打扮,别让那卖国投美的小子看笑话。”

我顿时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大姑娘,打扮个屁啊。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但我跟胖子都不是腻腻歪歪的人,生生死死都过去了,这时候再说谢,就太虚伪了,我瞧他已经喝高了,便道:“得,茅台还剩一半,三千多一瓶呢,喝完,咱回家。”一人一杯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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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妖棺 第十二章 解宅

跟胖子醉醺醺回了四合院,一觉睡到下午,一醒来又带我出去吃,难怪这死胖子肥了这么多,合着这半个月他就这么过日子的。

饭间我问他堂口的事处理的怎么样,胖子顿了顿,突然道:“堂口的事到不打紧,就是损失了些票子,这次去找仙丹,顺便也捞一把明器补贴回来,不过天真同志啊,你这次上北京,怎么不带着小哥?”

我觉得好笑,道:“胖子,小哥又不是我儿子,他一个大活人,年龄说不定都能当我爷爷了,我还得牵儿子一样上哪儿都带着?”

胖子第一次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摇摇头,道:“天真,这事儿我得说你。小哥没亲没故的,地上生活能力又不行,你把他一个人放家里,不厚道。当初去雅布达之前,你是怎么说来着,你说咱两都欠了小哥十几条命,这辈子该为他赴汤蹈火,否则就是忘恩负义。当初咱们还计划着给小哥介绍女朋友,给他买房子,你不说想让他过安生日子吗?怎么这会儿功夫就忘了?”

胖子平日里虽然没正经,但俗话说,岁月是最好的老师,年龄就像酒,越久越醇,胖子到底比我年长,这一正经起来,话全说进了我心坎里,我也就不隐瞒,将自己的顾虑说了。

“胖子,小哥那里我有放人照料,这个你放心。不是我忘恩负义,就像你刚才说的,咱们欠了小哥十几条命,这辈子也还不清,就真照顾他一辈子,也是没有怨言的。他这段日子在杭州,我觉得他过的挺好的,而且小哥记忆有些缺失,对于寻找过去似乎也没那么执着,他现在状态这么好,我不想他再牵扯进来。”

接着,我将路人甲那封信里的事情跟胖子一说,胖子也愣了,喃喃道:“他***,怪不得我一回北京,诸事不顺,就跟犯了太岁一样,原来这背后还有鬼。”

我摇了摇头,道:“姓齐的以两个月为期限,二叔也下落不明,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小哥能不牵扯进来,就尽量不要再淌这趟浑水。不过胖子,这次去雅布达,是我连累你了。”

胖子摇了摇头,道:“小哥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兄弟,去雅布达是咱们共同的革mìng

目标,说连累就太看不起我了,现在不是扯这些的时候。”

我还是觉得这事都是自己造成的,如果不是我太心软,如果当时小龙女能够死在斗里,那么,或许一切都结束了。

想到这儿,我不禁苦笑,一方面,我希望路人甲能真的将一切抹杀掉,但另一方面,我脑海里又不断出现张博士和小龙女的身影,她们确实有很强的目的性,甚至算计过我很多次,但我相信自己的感觉,她们并不是自愿的,只能说身不由己。

正因为立场不同,我们却要拼个你死我活,她希望我死,我希望她死,这其中并没有好坏之分,都不过不得已而为之。

想起小龙女临走时善意的提醒,再想一想自己此刻希望她被抹杀的心态,我除了苦笑,完全没有任何办法,最后只得跟胖子干了一杯酒。

胖子抹了抹嘴,道:“天真,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不过咱们这次为了找‘仙丹’,肯定是要下斗的,有小哥在,咱们胜算和身家性命才有保障,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我看了看天色,正是夕阳西下,估计闷油瓶此刻正坐在阳台上吸收夕阳的精华,于是冲胖子摇了摇头,道:“不了,让小哥歇着,再说,既然是神仙穴,应该没有什么凶物,咱们小心些便是。”

胖子于是不再说什么,吃完饭,时间尚早,胖子说这一天尽顾着吃了,还是带我看一看最近北京的局势,我于是跟他去了潘家园,这一进去,好家伙,顿时被惊的目瞪口呆。

这哪儿是古玩街啊,俨然成了一条宗教用品专卖街。

一眼望过去,古董铺子里,能摆出来的,大多是真货,零零星星几件,摆在正中央,用玻璃柜隔着,其余格台上,不是放着陶制的菩萨像,就是放着桃木剑,或者是铜币串的七星剑,一尊尊弥勒佛,一串串辟邪的佛珠,看起来虽然古色古香,但全部凑到一起,就感觉不伦不类。

走在街上的大多数是来京游客,很多都是第一次来北京,而且也是外行,对潘家园的局势不了解,以为这里原本就是买这些宗教工艺品的,完全没有发xiàn

这里的怪异之处。

看店的店员如同死了娘一样,没有一点生气,有顾客看菩萨像,连口的懒得开,懒洋洋的趴在柜台上。

胖子瞧见我目瞪口呆的神情,道:“看见没,这景象已经维持半个月了,上面一直没放松,走,去我的堂口里看看。”跟胖子饶了半天,进了他在潘家园的一处铺子,古色古香,双开的对轴雕花门,刷着亮蹭蹭的红漆,扁上书着‘聚宝斋’三道金字,比起旁边卖菩萨的小铺子,里面真货颇多,我一看伙计,哟,还是个女的。

女人穿着水蓝色的旗袍,乌黑的头发盘在头顶,用一根玉兰簪子插着,身段婀娜,瓜子脸,长相偏于古典美,在古色古香的铺子里一坐,格调顿时上升不少。

我看了看那女人,再看了看胖子,忍不住问道:“你没把人家潜规则吧?”

胖子直接踹了我一脚,道:“屁,少拿胖爷开涮,胖爷当年也是从无产阶级奋斗上来的,最恨糟蹋黄花闺女的勾当,我可清白的很,你少满脑子黄色思想,小日本动作片看多了吧。”

胖子话音刚落,那旗袍美女就迎了上来,微微一笑,声音温柔清脆,跟黄莺似的:“老板,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胖子一改凶神恶煞的模样,胖脸上全是猥琐的笑容,道:“哎哟,妹子,我没事来转转,这是我兄弟,吴邪,现在还是单身,杭州大学本科毕业,长沙古玩界一霸,家大业大……”

胖子还在说,那姑娘就好奇的看了我一眼,水灵灵的眼睛带着笑意,我只觉得脑袋一热,顿时有种血在往上冲的感觉,不着痕迹的在胖子腰上掐了一把,他顿时噤了声,嘴里直抽凉气,道:“别、别,这么多人,别闹。”

旗袍美女抿嘴笑了笑,道:“老板,要查账吗?”话是对胖子说,一双眼睛却直盯着我,我心里咯噔一下,扑通扑通跳起来。

她看上我了吗?她看上我了吗?

胖子揉着腰,挥手道“不查,我就带兄弟来转转,你忙自己的事。”旗袍美女便领着我们进了铺子,去后堂给我们沏茶,胖子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道:“别看了,人都走了。”

我回过神,见周围没外人,立kè

在他脑袋上拍了一把,低吼道:“王胖子,你存心看我出丑是不是,老子祖宗十八代都快被你交代出去了。”

胖子嘿嘿一笑,道:“胖爷不是看你老大不小了,为你的终身大事操心嘛。我跟你说,这姑娘姓林,叫雪颜,大学一毕业就在我这儿工作,每天按时上下班,胖爷打包票,绝对是个好姑娘,无不良嗜好,也没有滥交,现在这么好的姑娘可不好找,你要喜欢,胖爷就做主了。”

我瞧他越说越不靠谱,道:“行了行了,我刚刚经历感情创伤,不想谈这些事。”

胖子呸了一声,道:“那姓张的人都死了,人家正眼都没瞧过你,你有什么好创伤的。道路是坎坷的,但前途是光明的嘛,不能为了一颗歪脖树,放弃一片大森林啊。”

说话间,林美女端了茶出来,现在时间尚早,才下午六点多,天子脚下,正是人潮涌动的时候,我和胖子坐在铺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正讨论着明天去接机的事情,迎面走来了一个中年男人,林美女上去接待,两人嘀嘀咕咕也不知说什么,片刻后,中年男人似乎不满yì

,怒气冲冲的走了。

本来我没觉得有什么,但那中年男人一发怒,面容一扭曲,顿时让我升起了一股熟悉的感觉,总觉得这人似乎在哪儿见过。

这时,胖子嘴里嘶了一声,低声道:“天真,有没有觉得那人有些眼熟?”我心里惊了一下,连胖子都觉得眼熟,看来这人我们八成在哪儿见过,不过我在京城认识的人不多,上一次来北京也是匆匆一夜就走,要说待得最久那段时间,还是两年前跟霍老太见面那一次。

一想起霍老太,我顿时惊醒过来,总算想起那中年人,当初我们点天灯,抢鬼玺跑路,被新月饭店的人追上,秀秀和小花带了一帮人来救场,如果我没记错,那个中年男人,应该是小花的手下。

他怎么到胖子店里来了?

我赶紧跟胖子一说,胖子立kè

问林美女:“那人刚才来干什么?”

林美女颇为无奈,道:前些日子不是有人要转铺子吗?我之前听您提起过想扩建,当时以为您会有兴趣,就留了联系方式,结果后来北京城里严打,现在生意不好的,巴不得都把铺子盘出去,谁还愿意接,这事怪我擅自做主,没有考虑周到,那人说我放他鸽子。”

我和胖子对望一眼,胖子嘴里嘶了一声,道:“花爷手下的人要转铺子?难不成姓解的准bèi

洗手不干了?”我觉得事情不对劲,就算是解信要清产漂白,也不至于要让手下的人出来跑路子,况且还恰恰跑到胖子的堂口里,怎么想都觉得古怪。

那中年男人刚走出去不久,于是我赶紧拉了胖子一把,道:“走,咱们跟上去看看。”我俩出了铺子,那中年男人对潘家园十分熟悉,七弯八拐抄近路往大马路上走,我和胖子起初是混在人群里跟,到后来越跟人越少,我正觉得不对劲,那中年男人突然停下了脚步,猛的转过身,目光直勾勾盯着我和胖子。

我心中惊了一下,心道怎么这么快被发xiàn

了。这时,一辆黑色的奔驰低调的从偏僻处使出了,中年男人冲我和胖子躬身一摆手,道:“小三爷,解当家有请。”

我顿时会晤过来,靠,哪里是什么凑巧,根本是被人算计好的。

胖子哼了一声,显得很不爽,道:“这解信,要请咱们做客就直说好了,动什么花花肠子,天真同志,去不去?”

我点了点头,道:“好歹兄弟一场,人家一番盛情,咱们也不能辜负。”说完,我和胖子上了那辆小奔,车子在夕阳下,一路驶上大道。

巫山妖棺 第十三章 看押

解宅坐落在琉璃厂一带,那一片有一带老四合院,都是从清朝就延续下来的建筑,现在已经卖到了天价。

车子行驶到解宅时,天色已经昏暗,解家门口,挂着一对大红灯笼。灯笼下,左右各蹲了一只石狮子,朱红漆的大门上,钉着十八枚一排的柳钉,此刻中门大开,俨然是迎接我们。

胖子看到这儿,撇撇嘴道:“这简直就是封建社会,都什么年代了,还在门口挂俩灯笼,不知dào

的还以为拍深宅大戏呢。”胖子刚说完,就听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道:“胖爷,我这解宅当然比不上你的院子,你要不待见,我这就派人送你回去。”

“哎哟,花爷,您怎么亲自出来迎接了,这怎么好意思。”胖子一向跟小花不对盘,说话就不怎么客气。

几个月不见,小花到没什么改变,依旧喜欢穿粉衬衫,冲我招了招手,道:“吴邪,进来吧。”我瞧他心情似乎不错,上一次在昆仑斗里,这小子说话都夹枪带棍,今天怎么转性了?

进了解宅,小花径自坐了上位,屏退了其余人,就剩下我跟胖子,他坐下了就没说话,手里把玩这手机,半晌才抬头道:“吴邪,来北京怎么不知会我一声。”

我觉得有些好笑,这话问的倒是蹊跷,于是也不跟他客气,便道:“还用得着我知会你吗?我下飞机到现在,还不满七个小时就被你‘请’进了家门,解九爷手眼通天,我就是钻到哪儿你不也一清二楚。”

小花眉头一皱,将手机随手扔到一旁,沉声道:“好了,我找你们来不是为了耍嘴皮子。”

胖子调侃道:“难不成是要转铺子?”

小花没吭声,手指敲了敲桌面,我这才发xiàn

,桌上放了一只漆黑的木匣子,大约有成人半臂长,木匣子上雕着仙人献桃,仙鹤凌空的吉祥图案,有些像过去装寿礼用的礼盒。

小花见我在观察那盒子,于是两只手指将木匣子往前一推,道:“这盒子是你你二叔临走前交给我的,他说等时机到了,就把东西给你。”

我顿时愣了,看着那木匣子半晌说不出话,小花笑了笑,又道:“吴二叔还让我给你留句话,他说两个月后,如果他没有回来,你再打开这只箱子。”

胖子砸了砸嘴,道:“这吴二爷也真寒碜,有东西不留给他侄子,到送你小子这儿来了。”

我脑海里顿时清醒过来,小花当初想漂白,特意远赴国外发展业务,结果半道又转回来,跟路人甲搭伙,去了昆仑山,这背后不用想也知dào

与‘它’有关,现在二叔突然消失,临走时却留给小花这样一份东西,要转交给我,显然,小花和二叔之间,必然有一些我所不知dào

的东西。

我看着那黑木匣子,突然发xiàn

,这只匣子跟祖宅里被人盗走的那只木匣有些相像。过去有一种福、禄、寿宝匣,是一种组合礼盒,我眼前这只应该属于寿盒,二叔祖宅里那只,我隐隐约约记得,上面雕了很多金元宝图案,应该是属于禄盒,这样看来,这盒子还真是二叔留下来的。

我没去理那箱子,而是立kè

问小花:“我二叔现在怎样?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解语花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淡淡道:“吴二叔的去向我不知dào

,即便是知dào

,我也没有义务告sù

你。这次请你过来,也是受人所托,否则我也不想见到你,说真的,你很会给人找麻烦。”

我被他不咸不淡的口气弄的火上心头,但听他的说法,似乎真的知dào

二叔的动向,我也不好发怒,便耐着性子道:“小花,咱们自幼是发小,你也救了我几次,我不想跟你成为敌人,你究竟知dào

什么,请你告sù

我。”

这话算是够客气,几乎算的上是恳求了,这种关头,也无暇去顾忌面子问题,我放软声音,自己听着都觉得憋屈,本以为他好歹会给点面子,谁知姓解的笑了笑,道:“吴邪,你这一套对我没用,我说了,这次请你来是受人所托。”我顿时憋不住了,起身就有种想揍人的冲动,胖子一把抓住我,提醒道:“天真,咱们现在在别人的地盘上,要忍住。”

“还是胖爷有眼力,吴邪,你做事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冲动。”接着,胖子道:“我说花爷,这时间也不早了,您请我们哥俩来也不会是磨嘴皮子的吧,你说受人所托,不知是哪位爷那么大面子?”

解语花连个好脸色都没有,面无表情道:“这个你们不必知dào

,不过时间不早,胖爷还是回去吧。”说完,一拍手,道:“送客。”门从外面被推开,那个熟面孔的中年男人,礼貌的躬身冲胖子做了个请的姿势。

胖子这次憋不住了,一拍桌子道:“姓解的,你小子什么意思!”

小花抬了抬眼皮,似笑非笑,道:“你说呢?”说完,桃花眼一挑,冲那中年男人使了个眼色,那男人立kè

又说了一句:“王爷,我立kè

送您回去。”这次,附带九十度鞠躬。

小花摆明说胖子是外人,让他滚蛋,要搁在以前,以胖子的脾气,早搬起凳子砸人了,但此时,他大概知dào

我有求于解信,嘴里嘶了一声,也没动粗,就看向我,道:“天真,你这发小可真会待客啊。”

解信的脾气我也了解,他是个软硬不吃的人,做事向来果决,既然现在他摆明了不愿意告sù

我,我恐怕再怎么问下去也查不出什么,瞧他一副吃定我的神情,我就觉得心里憋了一股气,当即上前,将来木匣子往怀里一抱,冷冷道:“二叔的东西我拿走了,后会有期。胖子,我们回家。”

胖子一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这才对嘛,给这小子装什么孙子,走。”我没理小花瞬间变得阴沉的脸色,将木匣子夹抱在腰间,正转身要走,一股巨大的力道突然从下方传来,紧接着腰间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木匣子猛的飞了上去。

“嘶。”我疼的倒抽一口凉气,手臂一震就松开了,旋即只觉得一个人影翻过,如同电影特技一般,直直落在了我前方,转眼间,那木匣子已经落到了小花的手中。

胖子大骂一声,操起旁边的凳子就要干架,大骂道:“胖爷不发威,你拿我当病猫啊。”说完,举着凳子就砸了过去,我还来不及阻止,就见姓解的冷笑一声,脚尖一垫就退到了大门口,随后一脚踢飞了一个凳子,直直朝着胖子砸过去。

看来今天这事儿是不能善了了,胖子的板凳和解信踢出的凳子撞上,顿时震的虎口发痛,胖子被痛觉一刺激,更是发了狠。

虽说我跟姓解的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这种时刻也不能看着兄弟被欺负,立kè

抄起一张板凳,跟胖子两人一左一右的包抄过去,谁知凳子还没砸过去,一声清脆的上膛声咔的响起,紧接着,一把银色的匣子枪对着我们两人。

“呼。”解信面无表情的冲枪口吹了口气,随后比着胖子的头,淡淡道:“吴邪留下,胖爷,请吧。”说完,侧身让出了门口。

胖子举着凳子的手立时僵硬住,随后看了我一眼,道:“天真无邪同志,解当家的诚心诚意请你坐客,我看你还是从了他把。”我气的不停冷笑,将凳子往地上一扔,知dào

解信今天是不打算放我走了,不过,我还真不信,他大白天的敢真把我嘣了不成。

踢了胖子一脚,我道:“你先回去,把羊肉火锅先涮着,晚上我们接着喝。”

胖子放下凳子,担忧的看了看解信的枪口,一脸纠结,随后问道:“加辣吗?”

我道:“别放醋。”

胖子把凳子一扔,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那我走了,如果他真敢对你怎么样,你放心,胖爷就是拼了命也要帮你报仇,以告慰你在天之灵。”

我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直接就踹了他一脚,让他滚蛋。胖子被中年男人‘请’出了解宅,片刻后,就在我以为要跟解信谈判时,他将枪一收,打了个哈欠,单手托着那只寿匣,转身就走。

我愣了愣,赶忙跟上去将人拦住,道:“等等,你叫我来究竟做什么?”

小花脚步顿了顿,淡淡道:“受吴二叔所托,看你两个月,这两个月你就在我家好好做客。”末了,他眼光一寒,冷冷道:“玩逃跑的把戏就太幼稚了,别让我看不起你。”

刚才我就在奇怪,那木匣子二叔让我两个月后才能打开,他明明知dào

我是个管不住好奇心的人,肯定会提前开箱,怎么会提前把箱子给我,搞了半天,这小子是想搞人身禁闭。

想到这儿,我顿时气的想吐血,好歹我也是吴家唯一的单传,二叔居然把我交给一个外人看管,说看管是好听,简直就是要囚禁我。

不过……这种事,还真是我二叔的风格。不听话,捆起来,关起来,根本不跟你多说废话。

想到这儿,我顿时后悔不跌,早知dào

就该跟胖子冲出去。

解信说完,单手举着木匣子慢悠悠的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解宅的院子挺大,我站在原地瞧了瞧,发xiàn

没什么人,立kè

发足狂奔,谁知刚迈出门口,拐角处立kè

冒出三个穿黑西装的大汉,戴着墨镜,笔挺挺的站在我跟前,形成了一堵结实的肉墙,身上肌肉膨胀,人人都比我高了两个头。

不过大门就在眼前,我岂肯放弃,小爷这些年难道是吃素的?那三人一堵上来,我立kè

抄起拳头往上揍,一拳将中间那人打了个踉跄,没等我打第二下,两把匕首就直直抵着我的腰。

“小三爷,天色已晚,我带您去客房。”接着,我被两个黑衣人抵着匕首往客服带,解信大概是下了死命令,这黑衣人一点都不客气,匕首抵的很紧,穿透衣料,腰部的肌肉一阵疼痛,似乎是见血了。

到了客房我算是知dào

了,这会真是跳进了狼窝。

随意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我哪里睡的着,满脑子都在想,二叔和解信究竟在耍什么花样,二叔留下的匣子里,究竟装了什么东西?

两个月,又是两个月,我快要被这两个月给逼疯了。

我知dào

解信一定跟二叔的事情有关,路人甲、二叔、小花,似乎都知dào

两个月后会发生什么事,但就我不知dào

。不仅如此,二叔甚至还让小花把我‘看’起来,他大约知dào

警告我已经没有用,所以采取了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对我进行人身软禁。

可是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我相信二叔不会害我,那么他让解信把我关起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二叔觉得,在这两个月之内,我会发生危险,还是有其它原因?

巫山妖棺 第十四章 女鬼

思来想去,我实在想不出这其中的关键,满脑子都是路人甲、二叔还有小花的影子,到最后都忍不住骂娘,操,我一个大好青年,大半夜的,想什么不好,非得想三个男人,此时,夜已深,我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

听着外面似乎没有人走动的迹象,我蹑手蹑脚的起身,准bèi

试试运气,这解宅又不是古代的皇宫,还能真把我困住?摸着黑往外走,一路上并没有什么人看守,不多时便到了中庭的花园,我记得,沿着花园的走廊往外,可以直通大门,到时即便大门紧闭,对于一个土夫子来说,翻一堵墙到真不算难事。

此刻夜色正黑,我怕惊动人,也不敢点火,就这朦胧的月光在黑暗中穿梭,就在我沿着走廊往大门摸去时,晃眼间,突然发xiàn

,花园中庭的地方竟然站了一个人。

我本来就是偷偷摸摸,冷不丁冒出一个人影,立kè

被吓了一跳,脚步一顿,下意识的放缓了呼吸。

黑暗中,那人影瘦长,似乎似个高挑的女人,批着黑发,似乎是背对着我。

奇怪,大半夜怎么站了个女人?

我怕惊动人,猫着腰贴在柱子后面,眯着眼看了半天,发xiàn

那女人一动不动。

难道是我看花眼了?那或许不是个人影,而是假山?

就在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时,那女人突然动了一下,紧接着,她开始往前走,背对着我,离我越来越远,就在这时,不知何处突然响起了一声犬吠,紧接着,那女人的影子,竟然嗖的一下,突然消失了。

我浑身一僵,猛的眨了眨眼,人呢?

难道我看花眼了?

不可能,那明明是个女人的影子,而且还会动,怎么会突然消失?难不成是见鬼了?要是以前,我恐怕真以为遇鬼了,估计早吓的大叫,不过这两年,真鬼假鬼也见了不少,死在我枪口下的也能排号,要真被吓住,我这两年就白混了。

况且,虽然这是清代的老宅子,但出了宅子,外面是高楼大厦、霓虹辉映,北京城内,我还真不信有鬼。

既然没鬼,那这女人大半夜,鬼鬼祟祟,肯定有问题。

我心中一动,这老九门的解家宅子,深更半夜出了个鬼鬼祟祟的女人,被好奇心一驱使,我立kè

猫着手脚往那女人先前所在的位置走去,走过去才发xiàn

,这里有不少景观假山,那女人先前就站在假山旁边,然后往里面走。

我立kè

借着微光轻手轻脚的往里面摸,戌时,一口井模模糊糊出现在眼前,黑洞洞的井口,似乎比黑夜更加幽暗。

女人、古井……这嘲怎么想我都觉得像恐怖片,一时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四下看了看,假山已经到了尽头,面前除了这口井,再也没有其它东西,难道那女人真的钻井里去了?

操,这解宅还真的闹鬼啊?

我头皮麻了一下,但潜意识里还是抗拒这种不靠谱的想法,此刻我已经走进了假山深处,听了听周围没什么动静,便点燃了打火机,往井口里探。

井很深,看不到底,里面黑黝黝的,也不知有没有水。

借着橘红的火光,我发xiàn

井口的旁边有一道黑色的痕迹,用手一摸,立kè

摸到一些粘腻腻的液体,有些像蜗牛爬过后留下的痕迹,我心中突然跳了一下,隐约想到了什么,但大约是最近事情太多,思绪过于混乱,那个想法却始终不能成型,一闪便消失无踪。

就在我用手去摸那道痕迹时,下方的井底,突然亮起了一点光芒。

光芒是橘黄色的,似乎也是打火机的光芒。

我心中惊了一下,下面果然有人。

不好,暴露了。

下意识的熄灭打火机,这时,我看清了下方火光中的东西,首先看到的是一个人的头顶,乌黑的头发很长,一直垂到了地面,紧接着,那个女人猛的抬起头。

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因为我所看到的,是一张青白、浮肿的脸,仿佛快要腐烂的尸体,黑色的眼珠外凸,比正常人足足大了三倍,正面无表情的瞪着我,瞬间,我以为它会扑上来。

接着,那张诡异的脸冲我浮现了一个惊悚的微笑,嘴角一咧,露出里面如同锯齿一样的牙。

“鬼啊……!!”

我瞬间叫出了声。

就算见过无数恐怖的嘲,但那时候是在斗里,毕竟有心理准bèi

,知dào

随时有可能会有粽子跳出来,哪里像现在,突然来这么一下,吓的我什么沉稳也没了,整个人一个踉跄,一屁股跌在地上,随即头也不回的开始逃命。

后面那女鬼也不知有没有追上来,我脊背发寒,冷汗都流下来了,拼了命的狂奔,没跑几步,前方就窜出几个人影,紧接着,回廊里的现代化灯笼唰的全亮了,橘黄的光芒将整个解宅笼罩起来。

解信穿着件睡衣就跑了出来,仔细一看,上面居然还印有一只加菲猫,但此刻我也没心情嘲笑他,立kè

冲上去,指着身后,道:“有女鬼,小花,你家闹鬼。”

解信脸色发寒,抬起手似乎准bèi

给我一巴掌,我立kè

反应过来,反射性的做了个防御的姿势,看着满院子的人,顿时后悔不跌,直想抽自己嘴巴。

眼睛犯贱,让你好奇,让你看女人!

解信到底不敢真动手,扬起了的手又放了回去,但他被人打扰了清梦,脸色阴沉沉的,看了看我身后,冷冷道:“鬼?”说完,他招了招手,身后的黑衣大汉立kè

冲到了假山后面,片刻后,那个中年人出来,脸上似乎憋着笑,道:“九爷,找到了这个。”接着,剩下的黑衣人,竟然抬出了一个断了胳膊的女模特。

怎么回事?

我还没搞明白,那中年人已经躬身道:“九爷,这是练功房的东西,估计是佣人想偷出去卖,藏在里面了,惊扰了小三爷,我明天就去查。”

解信挑了挑眉,看了我一眼,淡淡道:“吴邪,闹够了没有。”

我看着那个女模特,顿时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不可能,我刚刚在假山附近找了一圈,根本没看见这玩意,这东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没理会解信,将目光看向黑暗处的那口井,问道:“那口井是不是淹死过人?”

解信终于忍受不了,额头青筋一跳,道:“那是枯井,吴邪,别耍花样,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就在解信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只女鬼的样子,终于想起了一些不对劲。

刚才我只顾着查看周围的环境,忽略了气味,此刻想起了,当时我趴在井口时,似乎闻到了一种奇特的味道。

那种味道很淡,有点类似与水腥气,像池塘里刚捞出的水藻,但似乎又有些不同,现在仔细一回想,我甚至有些怀疑,那种味道是否真的存zài

过。

一帮人在院子里躇了片刻,解信一挥手,说将女模特丢远些,随后穿着他的加菲猫睡回笼觉,临走是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有些妥协的味道,缓声道:“这件事就快结束了,你好好呆着,别辜负吴二叔一番苦心。吴邪,满足好奇心的年龄已经过去了,多为吴家想一想,我不会害你。”

我听完,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知dào

二叔不会害我,我也并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终极什么的,我早就死心了,我现在之所以这么焦急,实在是事情太过诡异,那种等待未来的滋味,非常难挨。

不知dào

两个月后将面临的会是什么,是像路人甲信中写的一样,安然无恙,一切都结束,还是被盯上,从此万劫不复。

二叔究竟在做什么,我不清楚,但如果是牺牲他来换取吴家的平安,我实在……不甘心。

解信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穿着加菲猫走了。

我站在原地吹了吹凉风,才慢慢跺回了客房。

巫山妖棺 第十五章 古怪

虽然折腾了一夜,但第二天我醒的很早,原计划,今天上午要和胖子去机场接老胡,毕竟有求于人,第一次见面,放低姿态是应该的,只是现在恐怕难以脱身了。

出了门烦躁的在院子里逛,不知不觉又到了那块庭院处,白天看去,假山造型生动,还有流水潺潺,周围叠着青松,由于时间尚早,晨雾未散,看起来景致非常好。

我只看了一眼,就想起了昨夜的景象,此刻是大白天,胆子也壮了些,我便忍不住往那个井口的地方走,我确信昨晚不是我眼花,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后来那帮人去查找时,一无所获便也罢了,偏偏却找出了一个女模特,这模特实在来的蹊跷。

我想着昨晚那张可怕的脸,以及那种奇怪的味道,刚走过去没几步,突然从假山处拐出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看见我,面上闪过一丝惊愕,随即恢复平静,问道:“起这么早。”

我盯着对面的解语花,意有所指的抬抬下巴,示意他背后的假山,道:“没有你早。”

他眉头皱了皱,不打算说话,直接擦身而过,走过我身旁的时候,他回了下头,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天,眼睛眨也不眨,我正觉得不对,这小子这么早一个钻假山后面,难道跟昨晚的事情有关?结果被他盯着大半天,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道:“看什么看,小爷在这儿站着,还能飞了不成。***,有着功夫,不如去看你媳妇。”

解信嘴角抿了抿,道:“你脸色不好,回去休息,别到处瞎逛,免得吴二叔说我亏待你。”他这话看似关心,我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小子是什么个性,别人不清楚,我还能不知dào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他即便关心人,也不会挂在嘴边,况且咱们现在相看两相厌,他会关心我才怪。

这么一想,我反而觉得,这小子让我别到处瞎逛,难不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再一联想到那口枯井,顿时心中一动,他***,这小子果然有问题。

“哦,谢谢,我习惯晨练。”说完,我当着他的面,开始在庭院里打太极拳。解信脚步顿了顿,随后一屁股坐在石阶上,掏出手机开始玩。

我本想等他走人,好去那枯井出打探打探,谁知这小子会看孩子一样,把我盯的死死的,顿时觉得憋屈不已,停止了打拳的动作,道:“我说小花,解家家大业大,您不出去打理生意,在这儿坐着算什么?就算你不打理生意,你不是还兼职唱戏吗?戏也不唱了?”

解信眼皮都没抬一下,低头按手机,我凑过头看了一眼,操,俄罗斯方块,旁边的最高纪录显示,八万分。

我十岁之前的纪录就是十四万分了,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智商啊。

解信不走人,我也没办法行动,最后干耗了半天,眼瞅着薄雾散去,日光大盛,想起和胖子接机的事情,便也顾不得那口古井了,忍不住长叹一声。

这一叹,解信总算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谁知又盯着我的脸不动了,眼神不断闪烁,手里的手机啪的掉到了地上,我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摸了摸脸。

难道……

我赶紧掏出这个月随身携带的镜子,一照,立kè

看到了一张青白的脸,眼珠子血红血红的,脸部的经脉根根鼓起,比昨晚见到那女鬼还要恐怖几分。

就在我上北京的前两天还发作过一次,当时已经服食了朱砂,怎么着也该撑个十天左右,怎么这么快就发作了?难道朱砂已经克制不住了?

我盯着镜子里那张可怕的脸,顿时觉得冷汗都出来了,不行,现在不管二叔那边怎么样,我绝对不嫩被解语花困在这里,否则两个月不到,我恐怕就要变成一具活粽子了。

没等我缓过神,小花已经脸色发寒的问道:“吴邪,你到底怎么了?”

我看到他的神色,心中一动,于是将这个心脏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然后道:“小花,我二叔是让你看着我,不是让你害死我。”

小花脸色阴沉,冷笑一声,道:“你为了一个外人,跑到那种地方去找死,吴邪,现在他有没有管你的死活?只有你这种没脑子的人,才会相信什么兄弟情义。”

我顿时就怒了,喝道:“解信,你怎么骂我,我都忍了,但你别拿我兄弟说事,呵,像你这种血液冷到骨头里的人,怎么会明白。”

我话音刚落,整个人被打的一个踉跄,脸上顿时挨了一拳头,顿时,一股热血直往脑袋上冲,我也什么也不顾,冲上去跟姓解的打成一团,虽然他身手好,但我好歹也不逊,虽然比不上闷油瓶这些人,但在普通人群中,也能以一敌三,姓解的也没讨到好,被我狠狠的揍了几拳。

我身手不如他,被揍的比较惨,但每打到他一拳我就觉得解气。

“砰!”姓解的被我一拳揍到地上,周围已经围上来的黑衣人正要冲上来包围我,解信抬了抬手,冷冷道:“退下。”接着,他整个人手臂一撑,如同一根箭一般射了出来,瞬间将我推倒在地,骑在我肚子上,扬起拳头就要往我脸上砸,大约是我脸已经肿成了猪头,他拳头一顿,变成巴掌往下扇。

操,我二叔打我就算了,你小子都敢扇我耳光!

脑袋一偏,我脚一屈,用膝盖往上顶,直接将人从肚子上顶了上去,一反身将他压在下面,正扬着巴掌要报仇,姓解的突然一咳,扭头吐了一口血。

我顿时呆了,骑在他身上,巴掌扬在半空。

这、这……我没这么厉害吧?

虽说把他揍的脸上发青,但受伤最严重的是小爷我好不好?我现在脸、胸口、肚子、大腿,没有一处不痛的,我都没吐血,你吐什么血?

“咳咳……咳。”

“九爷。”那中年大汉连忙奔上来,大力将我一推。

解信紧闭着眼,抹了把嘴角的血,睁开眼时,眼中光芒黯淡,如同一个油尽灯枯的老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怒火顿时灭的干干净净。

解信行事手段强硬,换做任何人也会发火,但发火归发火,毕竟是我的发小,倒斗那几次,没少救我,我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连忙上去扶他,尴尬的要命:“小花,我、我……”我真不知dào

自己下手这么重。

小花睁开眼,居然笑了笑,道:“你那点力qì

,想让我吐血,还差的远。”说完,伸出手臂将我肩膀一钩,道:“不过这一架,打的痛快。”

我看着他比女人还漂亮的脸,都被我揍成猪头了,居然还说痛快,难道这人真是欠打?没等我回话,他冲其它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退下,接着道:“跟我来。”

我跟他到了前厅,姓解的涮了涮嘴里的血,神色恢复如常。

我见他吐的那口血似乎没造成什么影响,但这人一向喜欢强撑,于是忍不住道:“小花,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解信眼皮都没抬一下,掏了掏耳朵,道:“啰嗦。”

好吧,当我没说。

接下来,他开始喝茶,时不时看我一眼,我心里想着老胡的事,被他看的烦躁,干脆翻了个白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活粽子!”

解信不置可否的挑挑眉,片刻后,手指轻叩着桌面,淡淡道:“那个姓胡的可信吗?”我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老胡的事情。

“没接触过,不过他跟胖子以前是过命的兄弟,这次肯回国帮忙,也全是看胖子的面上,我相信胖子的眼光,应该不会有问题,怎么?”

解信皱了皱眉,道:“你都说那是胖子十年前的兄弟。”说完,他眯起眼,淡淡道:“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我蓦地想起了爷爷那句话: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人心。

同样,最善变的也是人心。

我心里顿时烦躁起来,这种全世界都不可信的心态,使得心中产生了一种孤独又无奈的挫败感,仿佛自己变成了一座孤岛。

“我没什么好让人家图的。”

“我去。”

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接话,让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才明白小花的意思,忍不住瞪大眼,道:“你?为什么?”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如果我没猜错,解信现在手头上应该有很多事情。他同样在等两个月后,甚至可以说,他是那件事情的背后参与者,我不知dào

二叔究竟在这两个月内从事着什么样的事情,也不知dào

路人甲所说的大变故是什么,但通过解信的态度也能了解,他知dào

的,要比我所能想象的更多。

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以解信的性格,再掌握了那么多线索后,他绝对不会像我一样,只能傻傻的等结果。但现在他却提出,要跟我一起去。

为什么?

我确实是一阳光帅哥,时不时也有小姑娘偷看我,但我自认,魅力还没有大到男女通杀,让解九爷为我下斗的地步。胖子也就算了,过命的交情,我都不知dào

救了他多少次,他也把我从粽子手上抢了几个来回,我有难,他玩命的奔走,我不奇怪,将心比心,哪一天胖子出了事,要我玩命,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至于小花,我们确实出生入死过,但这其中的纠葛太深,要说跟他交心交命,纯粹瞎扯,他凭什么为我的事去倒神仙穴?

我问完,解信皱了皱眉,道:“我答yīng

过二爷,这两个月,一定让你平平安安。”他的说法我不知dào

能不能相信,但潜意识里,我还是觉得有些不靠谱。

我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解信看起来,似乎是在遵守自己的承诺,细细一想,人品极佳,但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的承诺,重如千金,有些人的承诺,比纸还轻。

解九爷自然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但我不认为,他会为了对二叔的一个承诺,做到这种地步。

这件事情,太古怪。

我想了想二叔的举动,又想起小花现在的行为,顿时升起一种奇怪的念头,如果抛开那些未知的谜团,单从事件本身来看,二叔和小花,似乎是在保护我。

而且我觉得,这不是一种常规意义上的保护,如同我是一件珍贵的东西,一旦打碎,就会引起巨大的灾难一般。这种感觉,十分古怪。

这个认知让我觉得很不自在,二叔保护我,我并不奇怪,谁让我是他侄子,是吴家唯一的独苗苗,我一旦出了岔子,老吴家就绝后了,我爷爷非的起尸掐死他。

但解语花的态度也是如此……这太古怪了。

我吴邪虽然下了斗有些蹩脚,但还不至于让人像娘们一样护着,这解信,究竟在打什么算盘?难道我出了事,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可是,无论是从家族产业还是其它方面,似乎我的死活,都不会对他产生影响,既然如此,小花为什么要淌这趟浑水?

巫山妖棺 第十六章 双龙

我用毫不避讳的疑狐眼光盯着他看,小花笑了笑,似乎要开口说话,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九爷,东西拿来了。”

解信起身开门,门外是那个中年大汉,看来是小花的心腹,他将一包东西交到小花手里,目光似有似无的看了我一眼,便退了下去。

“吃吧。”

我打开一看,是朱砂,不过里面似乎夹杂了其它东西。

“这多出来的是?”

“吃完了我告sù

你。”

吃就吃,你还敢在里面加砒霜?

“好了,吃完了。”

“子秋石。”解信说完,优哉游哉的往外走,道:“自己去接机吧,需yào

提供什么装备,商量好了可以找我,不过钱你们自己出。”

子秋石,中药名,现代研究证明,有补肾壮阳,利尿打结石的功效,但根据古老的医书记载,还有强力的辟邪效果,是由孩童尿液经过熬煮后凝结的固体,简单来讲,就是童子尿的结晶体。

难怪有一股怪味……

吃了朱砂,我回房给自己抹云南白药,这解信下手忒狠,打的时候脑充血,什么痛觉都消失了,现在浑身跟散了架一样,连搓带揉一个多时辰,大约是朱砂和子秋石发挥作用,这一次鬼面消失的很快,一个时辰后,出了脸上的青紫以外,其余都恢复正常。

我赶紧给胖子拨了个电话:“是我,你人在哪儿?”

“哎哟,天真,你没事吧?那姓解的没怎么着你吧?我正打算出门接老胡。”

我道:“等等,我回来收拾收拾,跟你一起去。”

“成,你快点。”

回了胖子的四合院,胖子在大院里等我,一见我鼻青脸肿的模样,立kè

挤出两滴老泪,扑过来就要抱我:“天真,怎么被揍成这样了,胖爷给你报仇去。”

我闪开他扑过来的熊抱,揣着双手,道:“行啊,去吧,去解宅给我报仇去。”

胖子动作一僵,皱眉半天,才道:“天真,他有枪啊,上面还装了灭音器,胖爷这一去……咱们兄弟,可能就天人永别了。”我直接就给了他一拳,道:“少扯犊子,昨儿个撇下我就跑了,这笔账我记着,以后再跟你算。”

换完一身脏衣服,我好歹把自己打扮的精神点,准bèi

跟胖子去接机,胖子左手上带着玉扳指,右手戴着金戒指,脖子上套了条粗壮的金链条,活脱脱就一个暴发户,就差在身上插块牌子,写上:来抢我吧。

我说:“你这是去接机吗?是相亲吧?”

“你懂个屁,胖爷这是要让卖国投美那小子看看,在咱们中国,也是很有前途的,让他屁颠颠的去拿美国的绿卡,活该。”说完,看着我一皱眉,道:“你别这么寒碜,跟要饭的似的,来,胖爷给你打扮打扮。”说完,把金链子一摘,就要往我脖子上套。

我道:“你套!套完……可就是我的了。”我本以为这胖子肯定会收回去,谁知他一拍胸脯,道:“为了国家荣誉,为了民族尊严,黄金算什么,那是粪土!来,戴上,胖爷赏你了。”

原来……我一不小心,就伤害民族尊严了。

跟在胖子后面,一袭暴发户装备,两人直奔机场,半天都没见着人,胖子在机场瞎转悠,过会儿,手机突然响了:“喂,老胡,你在哪儿呢?我们在那个……”他看了一眼头顶的牌子,接着道:“在第三路口,什么,你也在?没看到啊,你小子是不是出国太久,忘记中文了,是三还是二,你看清楚了。”

我也跟着在人群中搜索,突然看见一个戴着卷边牛皮帽,穿着户外旅行装的高个男人,正拧着个旅行包打电话,不断四处张望,似乎也是在找人。

看他的样子,倒像是个海归打扮,难道就是那个人?

我看胖子还自顾自打电话,说话天上地下,没一句靠谱,便朝那人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胡?”那人顿了顿,停下电话,一脸惊讶的看着我,道:“胖子?你、你瘦了?”

……我跟那死胖子,哪有一点相像的地方?您这眼神……真能点出神仙穴?

眼前的人就是老胡无疑了,我赶紧伸出手,道:“你好,我是吴邪,是胖子的兄弟。”老胡身材保持的很好,修长挺拔,精神十足,比我还高半个头,他立kè

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笑道:“哟,是你啊,可不好意思,跟小胖差不多十年没见,认差了,好久没听人家叫我老胡了。”

他笑的特别热情,立kè

腾出手来跟我握手,我暗暗放下心,这人看起来好相处,说话也靠谱,看来这次行程可以省不少心。

电话还没挂,从里面传出胖子的吼声:“老胡,你去寻人启事处,我跟天真来接你。”

我和老胡相视一眼,同时笑着摇了摇头。

等我俩出现在胖子身后时,胖子手机差点都掉了,半晌没合拢嘴,道:“你、你们咋凑一块儿去了?”

我道:“等你接人,飞机都飞回美国去了。”

老胡一见面就和胖子来了个拥bào

,胖子嘴上骂老胡没情没义,但两人搂着的肩膀就没松过,一胖一瘦,让我想起了金庸小说里的胖瘦头陀。

回四合院放下行李,我们直奔潘家园附近小肥羊,点了个单间开吃,胖子和老胡阔别多年,席间大多是他们两个瞎侃,席间大多回忆过去,我也听出一些消息。

老胡和胖子是一起参军的,退伍后合资到北京倒腾古董,两个不懂行情的愣头青,砸了全部身家,赔的血本无归,老胡祖上是摸金校尉,到了他这一辈,早已经漂白,他父亲生前,严厉告诫老胡,不准倒斗,老胡虽然继承了摸金校尉寻龙点穴的本领,但没有真zhèng

实践过。

两人赔了钱,被逼红了眼,老胡一咬牙,带着胖子下斗,由于人少,下的多是小斗,也干过几票大的,一干就是六七年,攒下了不少身家。

后来家里的老爷子发xiàn

老胡干的事,气的心脏病发作,归西了,老胡心里后悔不跌,发誓再也不倒斗,从此跟胖子分道扬镳,后来没多久认识了现在的美国籍老婆,为了远离故土这片伤心地,直接拿了美国的绿卡,远走他乡了。

两人说到这一段,胖子唏嘘不已,道:“老胡,我知dào

你当年发过誓不下斗,本来没想让你来的,你要现在不想下,也没关系,就帮我们点个穴就行,余下的就当回国探亲了,等出了斗,我在好好招待你。”

胖子说这话时,看了我一眼,我知dào

他的顾虑,于是给老胡倒了杯酒,道:“胡哥,这次为我的事情让您跑一趟,谢谢,我敬您。”

胖子不乐意了,将杯子往桌上一推,道:“我说天真,你搞特殊对待,你怎么不叫我王哥?胖爷我跟你做兄弟,你把他叫哥,我这辈分不平白矮了一截。”

老胡锤了他一拳,道:“滚,你不喝,我和小吴喝。”说完,将我肩膀一搂,道:“别胡哥胡哥叫,叫我老胡,我今年才二十,你叫哥,把我叫老了。”

胖子大叫:“二十?姓胡的,你还要不要脸,有你这么装嫩的吗?”我本来还担心着相处不好,但老胡比胖子靠谱,见闻广博,处事十分圆滑,饭桌上气氛活跃,听他天上地下说些古今奇闻,三人都喝的有些高。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热情劲就跟我是他亲兄弟似的。

这人不简单,不仅交际手腕高超,而且绝对是个有心计的。

吃饱喝足,我们开始谈正事,老胡直接从包里掏出了一张中国地图,是那种专业的勘测地图,铺开足足铺满了整张桌上,上面甚至详细到了县级城市与大型山脉河流。

将桌面的杯盘收了,展开地图,拿出钢笔,老胡对我们道:“这神仙穴,顾名思义,是神仙看了都心动的宝穴,世间少有,真要想寻出来,恐怕要三年五载,走遍三山五岳才有机会遇到,咱们自然不能费这个时间。”

接着,他看向胖子,道:“记不记得十三年前,咱们去四川下过一个斗?”

胖子皱眉想了想,道:“四川咱们下了三次,都是小斗,你说的是哪一次?”

老胡道:“最后那一次。当时咱们坐船下长江,途径湘川交接的巫山一脉。那巫山从中间分开,形成两道山脉,山势蜿蜒盘庚,如同两条青龙,两龙之间,夹着长江,正应了那句:山有神仙,水有真龙。那地方,我当时坐在船头一路往下看,看出了不少宝穴,由于环境限制,当时只能看出表面,如果往巫山深处探,恐怕还有龙头大穴。”

胖子道:“靠,那当年你怎么不组织我去干一票,非得坐船去倒那小斗。”

老胡道:“那巫山一脉,是双龙出海的格局,凡事懂些风水的都能看出来,好的墓,估计早被人盗空了,那些隐藏在深处的宝穴,一般盗墓贼看不出来,即使看出来了,也都是皇陵级别的,当时我跟你穷的叮当响,唯一一把枪还是土枪,你敢去找宝穴?”

我道:“难不成,咱们这次要往那里去?”

老胡点点头,在地图上川湘交界的巫山一脉做了个标记,道:“那一片山脉,不输五岳,关键是五岳巍峨,震慑四方,不能葬人,但巫山一脉绵延深远,整体来看,就是一处大风水,就是走遍中国,也找不到这样的妙处,不过这里面能不能出神仙穴,我不能确定,现在咱们只能尽可能往几率大的地方找,所以咱们第一站,得往这个地方走。”

听老胡的意思,他也无法确定,如果四川找不到,恐怕还得往其它地方跑。

巫山妖棺 第十七章 巫峡

我们当即商定出了一条行进路线,决定重走当年胖子和老胡下斗的路,绕进巫山深处寻找神仙穴。当天我们列出了一份装备清单,由小花去置办,他路头广,可以搞到很多重型武器,但由于需yào

时间,我们在北京又耽搁了三天,第四天一早,我们订了直达湖南的票,坐上了绿皮火车。

这火车一座就是一天一夜,解信在床上玩手机,我和老胡还有胖子,三人拿着扑克锄大地,后来又变着花样斗地主、抽乌龟,胖子说打钱没意思,谁输了学狗叫。

我刚想反驳他的馊主意,老胡已经满口应下,刚开始我们打成平手,一人学了几声狗叫,到后来斗地主的时候,胖子和老胡显然搭档多年,两人打起合牌,输的我面红耳赤。

小花后来看不下去,大约觉得我丢了老九门的人,手机一放加入斗地主的战局,这才挽回颓势。

巫山是旅游胜地,周边交通早已经打通,过去并不麻烦,也没转车,但由于我们要去的位置比较偏远,因此下了火车后,便搭了大巴,往一个叫昌平的县城驶去。

那座县城坐

昌平县是一座古县城,座落在巫山以西,紧挨着巫山脚下,旁边就是长江,与对岸的巫峡山脉遥遥相望,位于川湘交界一带,是一个少数民族与汉族混居的古县城,县里通了公路,但依然保留着浓厚的古寨特色,我们到达昌平时已经入夜,这里没有酒店,只有遍布的小型旅馆。

此时正是十月份,天气渐凉,巫山一年中,以秋季为旅游旺季,此时寒气渐升,山间时刻云烟雾绕,美不胜收,吸引了大批游人,因此旅馆几乎都是爆满,我们最后只找到了一家老式招待所,当晚随意歇了一夜,整顿装备,准bèi

第二天搭船而下。

这里靠山,入夜后没有什么娱乐,当地的居民为了赚游客的钱,开办了不少节目,但我们是来倒斗的,不是来旅游的,一行人都没什么兴趣,由于招待所床位有限,我们两人一间房,我和胖子一间,小花和老胡一间。

胖子早早的上床挺尸,呼噜打的震天响,床铺被他占了一大半,我正想着要不要单独打地铺,手机突然响了,我一看是王盟的来电,赶紧接通:“这么晚打电话,出什么事了?”

“老板,那张小哥不见了。”

我愣了愣,道:“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没料到我这么平静,王盟顿了顿,道:“中午吧,我中午给张小哥送饭的时候,没看到人,我就一直在家里等,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然后我就翻了一下衣柜,他的东西都不见了,我估计……”

“我知dào

了,赵旺请假回去了,铺子别关,你帮忙开起来,万一张小哥回来也好找人。”

王盟连忙答yīng

,又解释道:“老板,我可是按照你的吩咐,洗衣做饭,端茶送水什么都做了,我爸都没享受过这待遇,他离家出走可不关我的事。”

我骂道:“行了,我又没怪你,这几天辛苦你了,好好kàn

铺子,回来有赏。”挂了王盟电话,我倒在床上发呆,闷油瓶会走,其实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他是职业失踪人员,离开的时候,从来不会打招呼,这一点,我早已经有心理准bèi

。只是我以为,雅布达事件后,闷油瓶毁了终极的钥匙,职责已尽,估计会安安分分的过日子,现在想来,我还是太天真了。

他这一走,不知还会不会有见面的机会。

第二天,胖子醒了,我将闷油瓶出走的消息告sù

他,胖子愣了愣,骂道:“小哥太不仗义了,天真,我就说让你把他随身带着,现在好了,人搞丢了。”

我心情烦躁,被胖子这一说,好像真是我的责任,但闷油瓶虽然地上生活能力九级残废,毕竟活了这么多年,不至于离开我的铺子就饿死,只是这小子,究竟干嘛去了?

闷油瓶一消失,我下意识的就想到了下斗,可是现在,他下斗还有什么意义?

胖子见我神情懊恼,便住了嘴,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小哥也是几十岁的人了,总不能像养小蜜一样养着,我估计他是一个人闷的慌,出去散心了,没准咱们从神仙穴里一回来,他已经在西湖边上钓鱼了。”闷油瓶会去散心?这话说出去,鬼都不信,我懒得跟胖子不靠谱的瞎扯,放下闷油瓶的事,收拾一番,四人便往离开招待所,往码头而去。

根据老胡的解释,此时正是寒气升腾的时节,进了巫山里面,湿气更重,因此我们这次都穿着优质帆布的户外装备,脚下蹬着长筒靴,统一装扮,背后背着装备包,俨然像一支户外探险队。

去往码头的路比较颠簸,要绕一段山路,于是我们花钱雇了招待所的一位接待员,让他带路。

路上,那接待员问我们是不是来摄影的,他说这里一年四季都有旅行家、摄影师、作家、画家来回奔走,说着,还掏出了一张随身携带的照片,上面是他和一个秃头男人的合影:“这是一位国画大师,去年来这里旅游,也是找我带路的,还跟我照了张像,咱们县虽然是小地方,但托了巫山神女的福,靠旅游兴旺起来,一年四季,来这里旅游的名人,数都数不清,就最近当红的那个影星,我还给他端过菜。”

胖子跟那接待员瞎扯,道:“那敢情好,您下回要遇到曼玉妹子,可记得帮我要张签名。”我们这次入山,由于只有四个人,所以每个人的负重量很大,跟着接待员走了一段山路,我已经累的说不出话,哪有胖子闲扯的心情。

这里面,老胡是负重最多的,他背的是一款长款装备包,将他后脑勺到屁股的地方,全部都遮挡住了,但他体力不错,不像我喘的这么厉害。

很快,我们到了码头,上面停了很多竹筏,多是为游客准bèi

的,游览长江巫峡,坐一趟,游八百米,三个水口,收费五百,一趟下来不过二十分钟。

我找了个看起来年轻力壮的船夫,商量着让他带我们游巫峡,他问我们,要坐到哪里,我说:“一直往下划,我们是摄影组的,准bèi

到深山里露营取影,走到哪里算哪里。”

船夫是川人,很豪爽,比出两根手指,道:“成,两千,今天一天包给你们。”大概是怕我们嫌贵,又道:“这巫峡我从型在里面游,哪里有水口,哪里有激流,一清二楚,你们想去哪个地方,坐上我这筏子,保管指哪儿到哪儿。”我看他样子也不像是吹的,于是付了钱,一行四人坐上竹筏,开始顺江而下。

此刻是清晨,巫峡风光秀美,长江水平静流淌,碧绿青翠,刚开始能看到江边洗衣服的女人,后来一路往下,入了两龙当中,两岸就全是悬崖峭壁,上面长着古松翠柏,偶尔还能看到一条条铁锁。

攀谈中,我得知船夫外号是老江,他一边撑竹筏,一边给我们介绍巫峡的景致,大约是祖祖辈辈生活在此地,知dào

很多典故,言语间引经据典,十分自豪。

“其它游人,大多是坐到江口,然后顺着山道入山,不过也有像你们一样的人,非要进江口里面,我也接待过不少,大多是探险的、摄影的,或者是一些自助旅游的大学生,峡口里面,风光更好,不过水道难行,有暗流、有礁岩,古老相传,水底还有恶蛟。说实话,你们找我算是找对人了,一般舵把子,根本不敢带游人进来。”

“我们当地还有句歌谣,说:巫峡十八弯,蛟龙要翻天,水平溺鹅毛,水起淹三山,山鬼助风雨,猿啸龙虎盘,要想过巫峡,难如上青天。”

胖子笑道:“哎哟兄弟,你这都快赶上职业导游了,要我说别撑船了,转行组建个巫山旅游团,我投资,保管你赚翻。”

老江哈哈大笑,道:“胖老板,巫山旅游团早就建立了,哪还轮到我。我嘛,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早就滚瓜烂熟了。”

我和胖子跟老江瞎扯,只有老胡站在船头,观察周围的山势地形,我时不时看他一眼,发xiàn

他神情平静,估计没有什么发xiàn



这时,胖子指着悬崖上的一些铁链,道:“江兄弟,这些铁链子是做什么的?”

“这啊,这些很早就有了,不知dào

是啥时候传下来的。古时候这地方人少,不像现在开了盘山道,那时候想进巫山里面,比较困难,不过巫山里有很多珍惜的药材,据说灵芝、人参、首乌什么的,遍地都是,所以有不少采药的人冒险攀岩,这些铁链子就是古人留下的。古时候也有行业竞争,自己打下去的铁链子,不许其它人用,所以要想进去,每个人都得凿一根锁链,日积月累,铁链越来越多,尤其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一段,就被称为铁索湾。”

说话间,铁索湾已经到了尽头,长江水一分为二,左手边的山崖裂出了一条大缝,如同被生生撕裂一般,足有五六米宽,江水分出一截流了进去,也看不到尽头。

就在这时,老胡突然出声,道:“调头,去那里。”他手一指,指向了分流处,示意老江将筏子撑进那道裂缝。

巫山妖棺 第十八章 水鬼

我看向那条裂缝,凭肉眼看去,夹缝的山壁棱角突出,两壁间的水面,可以看到突出的尖锐礁石,竹筏子撑进去,没有高超的技巧,很容易被卡住,甚至是损坏。

此刻江水平静,但那条裂缝比起宽阔的江面,还是显得很窄,一眼望去,有一种压抑阴沉的感觉。

老江脸色一变,忙道:“唉,要不得,要不得!那里面不能去。”

老胡目光紧紧盯着那条狭缝,时不时又打量周围的山壁,神色若有所思,听见老江的说法,头也不回的问道:“为什么不能去?”

老江将竹篙一横,竹筏放缓了下游的速度,他如同回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原本谈笑的神色,立kè

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道:“那里面真的不能去,我不骗你们,我自小在这巫峡长大,小时候仗着水性好,没少在水里闹腾。我十二岁那年,跟几个年岁相近的伙伴,撑着竹筏在江里玩,男孩子都比较野,喜欢刺激一些的东西,所以就过了江口,进了铁索湾,当时还小,大人们从来不肯让我们过江口,所以趁着大人农忙,我们这些野孩子就过了江口。”

说完,他叹息一声,脸上神情复杂,看着那道裂缝,道:“那时候,我记得,我们一共是五个人,都是十二三岁,正野的年纪,住在巫峡江边的小孩,十多岁就能撑竹篙,我们过了江口,就跟现在一样,沿着铁索湾到了这个地方。我记得,那天雾气特别大,山壁的两边也跟现在一样,长满了青松,雾气蒸腾,就跟仙境一样。”

“古代就有诗人赞美巫峡: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又有屈原的《山鬼》传唱千年。我没读过多少书,但祖祖辈辈生活在巫峡,关于它的种种诗咏和传说,我记在了骨子里。那是我第一次过江口,再加上如同诗歌中的美景,五个人都仿佛被山鬼迷了心一样,本来只准bèi

再铁索湾游荡,结果不知不觉,看到了这道裂谷。”

我大概猜到接下来的事情,接话道:“后来你们进去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老江猛的点头,咽了咽口水,道:“我们中间,有一个小伙伴,小名叫水牛,他胆子大,喜欢冒险,就出主意,说要进那道裂谷探险。那裂谷里暗礁很多,就像是……像是鳄鱼交错的牙齿一样,竹筏很难撑过去,当时我胆子是比较小的,立kè

表示不同意。水牛就嘲笑我胆小,男孩子嘛,争强好胜,我被他一嘲笑,就咬牙答yīng

了。”

“当时,我们一共撑了三个木筏,没有这么大,是平时上江打鱼的小筏子,小孩子,一个人就能撑起来,当时年龄最大的那个男孩子自己撑了一条,其余的两人一条。水牛出主意,说比赛看谁划的快。我们就撑着小筏子进了峡谷。由于筏子比较小,所以那些暗礁没对我们造成很大的影响,但里面的水路弯弯曲曲的,越往里面划,水路就越窄,抬头一看,只能看到一线天空。巫山云雨,神女施雾最是有名,到最后,我们头顶全是云雾缭绕,连天都看不到了,阳光也透不进来,到处是阴沉沉的,当时,年龄最大的那个男孩力qì

也大,他领了先,我的筏子紧跟在他后面,水牛和另一个小伙伴落在最后。”

“当时雾气升腾,周围又阴气沉沉的,我胆子小,就冲前面领头的那个人说回去,那个男孩子好奇心重,说都划到这里了,不如看看尽头处是什么样子。我一个人也没办法走,只能划着筏子跟在后面,结果划着划着,我突然觉得不对劲,身后紧跟着的水声似乎消失了,我赶紧转过头一看,雾霭氤氲的江面上空无一人,只剩下一直竹筏。”

胖子嘶了一声,道:“后面那俩小子,下水摸鱼了?”

老江叹了口气,道:“我当时也是这么想,就赶紧冲江面叫:“水牛!你们快出来,弄湿了衣服,回家要挨骂的。”结果我喊了半天都没人应我,年纪较大的那个男孩,就说等一等,估计水牛两个是看到大鱼,潜下水了。我们生在江边的,刚学会走路就会水了,潜下水两分钟不换气,所以我们就停下筏子等,结果足足等了五分钟都不见有人冒上来。”

胖子道:“那完了,肯定溺水了。”

老江点点头,苦笑道:“我们又等了二十多分钟,知dào

水牛两个是遇难了,这才害pà

起来,当时年纪小,也没有想到其它方面,只觉得可怕,赶紧撑着筏子往回走,一路头也不敢回,结果……结果……”

老江突然瞪大眼,声音低哑,干涩道:“等我们一路划着筏子回到江边,告sù

大人这件事的时候,人们突然发xiàn

,在我们的竹筏下面,有两具尸体。”

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这、这他娘的,讲起鬼故事了。

胖子摆明了不信,道:“难不成那两个小鬼,死了不甘心,抓着你们的筏子回家了?”

老江脸上顿时浮现怒色,估计是不满胖子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厉声道:“不要乱说,他们、他们死的很惨,身上血淋淋的,而且还捆着很多水草和蔓藤,老人们说,是被水鬼山精钩去了,变成了水鬼的喽啰。我永远也忘不了他们的死状,太可怕了。”

我正被他说的有些发悚,原本觉得秀美的风光,顿时变了味儿,陡峭神奇的石壁在我眼里,立kè

扭曲成了一张张狰狞的脸,被我的想象力无限放大,古松翠柏也变成了一只只往外伸的鬼爪。

就在我恼恨自己的想象力如此不靠谱时,小花突然收起了手机,似笑非笑的看着老江,道:“发生了这种事,你还敢进江口里面,胆子挺大的。”

小花一说,我顿时也觉得不对劲,一般人要有了这种经历,肯定是不敢再来的,这老江,听他之前的说法,似乎不止带游客进入过一次,难道他就没有一点心理阴影吗?

我立kè

想到了山东瓜子庙那一次,不由一惊,难道又是个做黑道生意的?小爷的运气真有这么背?

老江显然也听出了小花的意思,嘴角一拉,脸色阴沉沉的,声音不怎么客气,道:“我是靠劳力吃饭的,全家老小都靠我一个人养,只要能赚钱,就是不敢也要咬牙撑下去,我比不上你们这些,一看就是腰缠万贯的大老板,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我不去,钱我退给你们!”

说完,沉着脸,竹篙在水里一拨,竟然开始往回划。老胡立kè

做了个阻止的手势,按住老江的手,道:“兄弟,我们没有别的意思,既然你说那里有危险,那咱们就不进去。”

胖子一听,立kè

道:“老胡,你怎么说话的,忘了咱们的目标了?就是真有山鬼,胖爷也要进去会一会。”老胡一手按着老江的双手,一手放在身后,冲我和胖子比了个手势,示意我们不要出声。

我估计老胡另有打算,便冲小花道:“老江也是一片好心,那条狭缝,看起来确实险要,咱们是来观山劝的,又不是勘测探险队,还是算了。”

老江听到这儿,脸色缓了缓,冲我点点头,我朝他笑了笑,又道:“胡哥,你怎么看?”

老胡立kè

笑了笑,热络的拍了拍老江的肩膀,道:“实在不好意思,勾起了你的伤心事,来来,抽根烟,咱们接着往下游。”接着指了指小花,道:“我那位兄弟心眼就是小些,你别介意。”

烟是个好东西,逢人办事,不管亲疏,递上一根烟,立kè

就能拉近距离。

老江脸色总算缓和了,接着大概也觉得自己过分,不该这么对待客人,便歉意的致笑,将烟夹到耳朵上,冲老胡道谢,然后才道:“既然我做了几位老板的生意,就得对几位老板的生命负责,虽然这裂谷不能去,,但往下还有还几处风景,我都带大家转转。”

巫山妖棺 第十九章 进山

接下来,我们绕开那个裂谷,又开始顺流往下,往下是好几处激流,大约是江底有巨石或者漩涡一类,江水到了此处,顿时翻起雪白的水花,整个江面都是雪浪,竹筏在上面摇摇晃晃,但凭借着老江高超的技术,始终安稳如一,倒有些激流探险的味道。

胖子最后干脆脱了鞋,臭脚丫子味道顿时弥漫开来,他将脚泡在水里,去踩那些翻飞的雪浪,我忍不住调侃道:“我说胖爷,这多少人都吃长江水,您能不能积点德,把脚丫子收回去?”

胖子坐在竹筏上,一边搓脚,一边道:“也不看看胖爷干的是什么行当,阴德都已经成负数了,还积个屁。”胖子这话说的有些露骨,损阴德的行当,一听就不是好人,我赶紧踹了他一脚,示意他别满嘴跑火车,胖子差点被我踹进江里,大骂我谋杀兄弟,忘恩负义。

就这关头,已经过了这段激流,峡谷到此又开阔起来,这时,老胡立kè

道:“江兄弟,撑了这么久也累了,那烟都快湿了,歇歇吧,让筏子飘着,正好我们几个看看风景。”

老江大概已经将先前的不愉快忘到脑后,笑容淳朴的从耳朵上取下烟,老胡又赶忙用打火机点上,两人立kè

跟十多年的好兄弟一样聊起来,不得不说,老胡这人,虽然认识不久,但他为人处事圆滑机警,真似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据胖子上,老胡这几年在美国做生意,也发了不小的财,这样的狠角色,我如果在生意上对上他,肯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下。

我不清楚老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像他所说的,坐下来看风景,小花接了个电话,听内容,似乎是在跟手下吩咐生意上的事,这一路,他做的最多的就是接电话,既然这么忙,为什么还要跟我走这一趟?

我的死活,难道真的对他有什么影响?

胖子泡够了脚丫,还不肯放过长江水,跃跃欲试的想下水畅游长江,我给他泼冷水,道:“你也想去给水鬼当喽啰?”胖子一听,大骂晦气,掐着我的脖子,说我越来越不可爱,就知dào

破坏他的好心情。

我翻了个白眼,拍开他的手,没理他,便去听老胡和老江的对话。

……

“江兄弟,咱们巫峡有什么特产?”

“特产,那可多了,不都说长白山产人参吗?咱们巫山上也有,虽然数量不多,但能挖出来的,都是千百年的好货,还有天麻、党参、雪枣、云雾茶,说都说不清楚,山上还有数不清的珍奇动物,什么金丝猴、大鲵、穿山甲、白唇鹿、灵猫,多的很。”

“是吗?现在丧心病狂偷猎的人可多,这么多珍稀动植物,国家有没有相关保护政策?”老胡俨然表现出一幅热爱巫峡的模样,老江开心不已,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然有啊,不过咱们巫峡偷猎的现象比较少,主要还是巫峡山脉绵延,山路不通,偷猎者也是人,很难进去,就是进去了,巫山里面有神女,他们也捞不着好处。”

老胡笑道:“还真有神女?”

老江也跟着笑,道:“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不过有没有还真没见过,但我们这里偷猎的确实少,还经常有怪事,曾经有好些个偷猎者,最后疯疯癫癫的从山里冲出来,满嘴胡话,好像被吓疯了,不过也有采药的人进去,说深山里风景很美,没有什么危险。这事儿,谁也说不准,不过,人在做,天在看,咱们凭良心就行了。”

老胡笑了笑,突然嘶了一声,指着我们来时的方向,眯着眼去看,话锋一转,道:“那是什么山?山形真怪,像个桃子。”

老江看了看,道:“哦,那个呀,不是什么有名的地方,比不上神女峰,咱们当地人就叫它仙桃山,山势不高,不过比较大,要过山很困难。哦,对了,那山深处还有一个少数民族的村寨,唉,那里面的人日子过的特别穷,也不识字,山路不通,买个盐,来回都要一天一夜,不过听说几年前,送出了一个大学生,当时整个村寨摆流水席庆祝,有进山采药的遇上了,白吃了两天。”

老胡立kè

露出惊喜的神色,道:“还有少数民族的村寨?太好了,我们这次劝就是想拍摄一些古寨落的生存现状,老江,你能不能带我们进去看看?”

我立kè

听出不对劲,老胡这摆明了是想进仙桃山,难道那座山有蹊跷?我不由将目光移过去,突然发xiàn

一丝不对劲,那仙桃山其实也是巫峡的一脉,地势靠后,隐没于巫峡后面,只露出半个桃子脸,不过此刻我仔细观察,却发xiàn

那桃子所处的位置,赫然就是那裂缝所处的方向!

难道……

我猛的明白过来,老胡善观山水地穴,估计他刚才在裂缝处已经看出了门道。

想到此处,我定下心,见老江不说话,也赶紧趁热打铁,佯装惊喜,道:“现在的古村寨可是越来越小了,如果真像你说的,必须得引起重视,不能让民族文化遭受损失。”

老江大约不懂,一脸懵懂的问道:“咋重视?”

我噎了一下,随口瞎掰:“比如告sù

zf,让zf给寨子里的人实行义务教育,或者发生活补贴。”老江连忙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我十六岁的时候,跟县里的人进去过一次,那里的人过的太苦了,娃娃八九岁还是光屁股,没鞋子穿,漫山遍野跑,脚底全是伤口和老茧,到现在都还没通电灯。不是说,知识改变命运吗?要真能义务教育,以后也就不用窝在大山里了,这可是积德的好事,成,我带你们进去。”

没想到老江心地这么淳朴,我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脸上有些火烧火燎的,心里一阵阵发虚,不敢再去看那张朴实的面孔,我赶紧移开目光,佯装去看风景,不期然的与解信目光相遇,他面无表情的脸突然笑起来,比了个唇形,似乎是:“义务教育你来做?”

靠,说这么缺德的谎,我已经够心虚的,能不能别再伤口上撒盐。

懒得去看解信,我自顾自的跟胖子扯皮,很快,老江划着筏子靠岸,开始带我们往桃子山爬。

桃子山前,是一道山陵,我们此刻就站在山陵脚下,要想去桃子山,先要翻过这道山陵,而那座古寨,坐落在桃子山山腰处,老江说,咱们必须得快,现在是十二点整,咱们得争取在五点左右到达古寨,否则五六点,夕阳西下时,山里就不好走了。

这条山路很不好走,确切的来说,根本就没有路,巫山的特点就是山石多,水汽重,我们行走再山间,脚下的青石上长满了青苔,石缝间是各种不知名的低矮草被,即使已经是正午,山间还是云烟雾绕,林木山石都泛着一层水汽,树木仿佛都被洗过一样,看不到一丝灰尘。

如果不是急着赶路,如果不是这次进山的目地不纯,这里确实当得起人间仙境四个字。

一路上全是老江在领路,一开始可以看到砍柴人踩出的山道,走到后面,已经完全没路了,我们的脚印和林间野兽的脚印重合在一起,时不时能看到一小股流动的清泉,或者在藤蔓盘庚,古木参天的山间发xiàn

珍稀动物的身影,它们十分畏人,往往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这一路景致虽然如同仙境,但高强度的行进还是让我觉得吃不消,这一次我们的负重很大,而且全是山路,动不动就要手脚并用的攀爬,身上的衣服也被沁润,和汗液交织在一起。

我们中体力最后的是老胡和小花,小花负重给我差不多,但除了微微喘气,也没有其它表现,反观我和胖子,两人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仿佛随时会累趴下。我更惨,两条腿都在打颤,没有在巫山深处行走过的人,无法体会这种感觉,即使你能爬到泰山顶,能上黄山颠,也绝对会在巫山折服。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山,五岳经过无数人类的踏足,修出了平坦的阶梯、栈道,而巫山深处,却仿佛亘古无人踏足过,所有的路都要自己踩,你永远无法猜测,下一步将踏上什么,或许是横断眼前的古木,或许是巨石,或许是无处可攀,高达几米的山壁。

老江大约走惯了山路,身上有没有负重,因此走的最轻松,老胡和小花跟在他后面,胖子第三,我垫后,我虽然累的双腿打颤,但我实在不想在当拖油瓶,因此咬牙忍着,最后也不知走了多久,胖子最先投降,往布满青苔的石头上一座,摆手喘息道:“不、不行了,他娘的,再这么下去,胖、胖爷我,肯定是……第一个爬山累死的摸金校、校……”

有了胖子垫底,我也撑不住,一屁股跌坐在石头上,我听他满嘴冒黑话,直接就踹了他一脚,道:“累、累死你活该,少说两句。”

老江也出了一身汗,见我们实在走不动,他担忧的看了看天色,道:“歇一下,咱们还得赶路。”现在确实不是喊累的时候,我们没人再说话,坐在原地快速休息,只坐了不到十分钟,就咬牙起身。

临近五点半时,太阳落山,林子里瞬间暗了下来,老江心急火燎,道:“快些,快到了。”我看了一眼,到处都是阴沉沉的,由于山间古木参天,即使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但山林里的视线,已经黑的如同晚上七八点,而且没有霓虹灯,就显得更加黑暗。

我往远处看,视线被古木的枝干遮挡,黑暗中没有看见任何有人烟的景象,这才想起,老江说寨子里还没有通电,估计就算寨子离的近,此刻也是看不见的。

就在这时,林间突然响起了一种野兽的叫声,有些像狗,又有些像狼,很古怪,我从来没有听过,而且听声音,时远时近,也无法辨别方向。

小花脸色一变,从腰后抽出了一截棍子,这根棍子我见过,能伸能缩,在四川四姑娘山里,他曾经靠着这根棍子,仿佛齐天大圣一样,游走于悬崖峭壁之间。

小花将棍子抽出来,双手一拧,棍子顿时长了一倍。

老胡嘶了一声,侧耳倾听,片刻后,他眼光一动,神情凝重道:“是豺,数量还挺多。”老江也在听动静,他住在巫峡边上,自然比我们懂,他听了一下,脸色大变,道:“是豺,而且朝我们过来了,你们听,声音远近不一,它们正在包围我们!”

我仔细一听,果然,声音一会儿从前面传来,一会儿从后面传来,一会儿又在左边。

他娘的,这年头,不仅狼成精了,连豺都会用战术了,无怪老祖宗说豺狼豺狼,合该它们是亲戚。

巫山妖棺 第二十章 豺熊

ps:昨天一共更新了三章,分别是十七、十八、十九,由于发布错误,导致十八章推迟发布,没有看的书友可以返回看一下,以免觉得章节跳跃。谢谢发xiàn

问题的书友即使反馈,给大家造成的不便表示歉意。

豺是群居动物,十分狡猾,这些东西大概早就发xiàn

了我们,所以专等入夜进行围攻。

老胡立kè

道:“老江,你快点带路,咱们跑。”

胖子听声音,道:“跑什么,来多少崩多少。”

小花笑了笑,道:“行啊,甭完了这些,再把其它的野兽也引过来。”我明白小花的意思,在山里面行走,最忌讳血腥,动物的嗅觉十分灵敏,一旦见了血,就很容易招惹出别的东西。

我们临行前,为了掩人耳目,违禁的枪支弹药都是压在背包底下,现在就是要拿出来,也要费一番功夫,这时候别说不能见血,即便能见血,拿枪也不方便。

我赶紧将装备包收紧,踹了胖子一脚,道:“别瞎扯,快走。”

老江急急忙忙带路,只听的那些豺的叫声时远时近,也不知会从哪个方位冲出来,我们为了掩人耳目,身上最凶的东西,也只是一把匕首,这要是遇见豺群,少不了一场恶战。

就在这时,前方的老江突然停下了声音,紧接着,我听见老胡倒抽一口凉气,身形猛的后退一步。

前方的黑暗中,不知何时,突然亮起了无数的绿色光点,晃眼一看,至少有十多对。

小花立kè

将手电筒打开,强力的电光射出去,那些绿色光点立kè

消失,于此同时,我们眼前出了十多只似狼似狗的生物,嘴里流着涎水,目光凶狠的看着我们。

强力的手电光一亮起来,那些东西畏光的后退几步,仅仅片刻,适应了光线的眼睛就重新睁开,紧接着,不知那一头豺发出了一声呜叫,那群东西直接就朝我们扑了过来。

好在有准bèi

,我们没有吃亏,立kè

跟这些东西动起手来。老胡身手很好,豺冲过去要咬,他一弯身闪过去,直接一脚踹到了豺腹上,踹的那东西呜呜惨叫,没等爬起来,就抄起匕首冲上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鲜血四溅。

小花的武器是那根棍子,他是我们几人中身形最灵巧的,那些豺速度虽然快,却没等靠近他身边,就被一棍子打倒,他下手的角度十分刁钻,几乎每一棍子都刚好敲在豺的头顶,打的脑血飞溅。

胖子目标大,受到的攻击最多,他气的大叫:“天真,把包底下的家伙给胖爷抄出来!”我这时候也被一只豺盯上,我没有小花他们的功夫,只能跟它迂回搏斗,哪有空去拿包底下的枪支,况且还有外人在,真拿出来,估计我们此行也要泡汤了,一准被怀疑成偷猎者。

我哪有空回胖子的话,身手不济,被那豺逼的上窜下跳,这一只豺群数量有十多只,小花和老胡十分勇猛,本来已经被解决的差不多,结果片刻后,我们身后又响起了豺嚎,我没办法回头,全心全意对付眼前的豺,一不小心腿上就被咬了一口,顿时一阵钻心的痛。

“啊……”忍不住惨叫一声,我抄起匕首就往腿上扎,那玩意没松口,我一刀就扎进了它的脖子里,腿上的力道顿时就松了。

要玩意咬的很深,我刚想爬起来,结果腿上肌肉痛的根本不受控zhì

,一闪就跪倒在地。

这时,胖子突然爆了句粗口,道:“他娘的,怎么这么多!”

我赶紧回头一看,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只见我们身后,竟然又出现了一支豺群。

豺是群居动物,一般五到十只组成一个小团体,有头领,生活习性和社会习性与狼很像,大约是血腥味吸引这些东西过来。

但豺不仅领域意识强,而且十分狡猾,它们一直没有进攻,聚集在身后观察,估计是看准了我们凶狠,所以想等我们两败俱伤,好坐收渔翁之利。

身后的那支豺群,远远超出了十只的规模,目光所及处,至少也有二十来只,这时,眼下的小豺群已经在小花和老胡凶狠的打法下死伤一片,剩下一两只也知dào

讨不了好,立kè

窜进山石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给我们喘息的几乎,那两只豺一跑,身后的豺群立kè

掌握了捕猎权,只听豺群中响起了一声呜嚎,大约是领头豺进攻的讯号,立时,豺群速度极快的分散开来,训练有素的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快速的围攻上来。

老江身边没有武器,刚才打豺的时候,只能仗着经验老道,抄起木棍子打,身上受了好几处伤,此刻一见如此多的豺群,立kè

脸色发白,呆愣在原地。

我暗骂一声,立kè

抄着匕首与他背靠背,从腿间摸出一把短兵匕首扔给他,道:“别发愣。”老江是山里人,血性也旺,接过匕首立kè

振作起来,而这时,豺群已经扑上来了。

先前那只豺群只有十多只,解决起来不费事,但现在的豺群,一只还没有打完,另一只就扑了上来,到后来,我们五个人背靠背紧紧贴在一起,连小花都被咬了好几处。

这时,胖子吼道:“天真,你去中间,把枪拿出来!”吼完,他身体一侧,用大屁股将我一顶,我整个人被他顶到了后面,进入了小花他们围起来的安全区。

现在也顾不得会不会被怀疑,我一进去,立kè

卸了装备包,去抓里面的枪。

枪支放在最底下,上面有各种倒斗装备,倒斗装备上面,还有我们打掩护放的衣物、相机、零食一类。一包装备压的严严实实的,我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扔了一地,去摸下面的枪,就在我刚摸到手时,突然听到老江一声惨叫,紧接着,我的肩膀上一阵剧痛,包围圈竟然被冲破了!

那只豺刚好扑到背后,两只爪子搭着我的肩膀,一口咬住了我肩膀上的肉。我听说,山里的狼会从背后搭人的肩膀,你只要一回头,露出脖子,立kè

就会被咬破大动脉,这些豺估计也有同样的本事,刚才我埋头,它咬不到脖子,所以就在我肩头来了一下。

巨大的疼痛传来,我手一抖,整只手臂如同废了一样,完全使不出力qì

,紧接着,一阵腥臭的血液贴着我的脸颊飙出来,胖子见我被袭,眼一红,也顾不得还在攻击他的那只豺,反身手起刀落,将那只豺抹了脖子。

豺口一松,我顾不得剧烈的疼痛,猛的将枪支抽出来,但我运气不好,抽到了单筒枪,不能连射,五发就要上一次膛,胖子一见,大骂道:“操,天真同志,你这是什么手气啊……”话没说完,一只豺一见扑到他身后,我赶紧推了他一把,飞起一脚踢到那玩意柔软的腹部,腿上血淋淋一片,我自己看着都吓人。

胖子枪法最好,他立kè

接过我手里的枪,将我往包围圈一塞,我和胖子合zuò

不是一天两天,立kè

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去掏另一只枪,如果我没记错,那枪是把小冲锋,虽然没有路人甲准bèi

的好,但在偷渡的枪支里面,也算是不错的货,如果不是小花出面,我还真不知能从哪里搞到。

有了那只单筒,我就听到枪声与上膛声不绝于耳,片刻后,我就将那只小冲锋扒拉出来,刚上了膛准bèi

大干一场,结果没等来个扫射,那些豺突然停止了攻击,看着我们,竟然开始一步步的后退,仿佛被我们打怕了。

胖子嘘了口气,拍着枪道:“还是这玩意实在。”

这时,我突然发xiàn

,老江不知何时,竟然消失了。

小花目光瞟了一眼,道:“刚才突出了一个包围圈,他跑了。”

我心里惊了一下,估计老江是被眼前的局势吓跑了,一群豺,外加一伙身手了得,还带了枪的大汉,正常人都会落跑,只是不知dào

,他会不会去通知雷子,那人,十有八九将我们当成了偷猎的或者贩毒的。

如果他真下山通知了雷子,那我们这次行程,可真是大大不妙。

此时天色已黑,巫山深处,有豺、狼,熊,还有野猪,他一个人跑路,实在是危险。我对老江印象不错,此刻心情复杂,但愿他能聪明些,平平安安回去,千万别报警,否则……我看了看解信,即便到时候我不追究,凭小花有仇必报绝不吃亏的个性,到时候恐怕有他好受。

我也以为,这些豺是被我打怕了,结果小花突然变了脸色,侧耳倾听,沉声道:“有东西过来了。”他说完这句话,那些豺仿佛也有所畏惧,退出几十米远后,竟然快速消失在了黑暗中。

空气里,泛着浓重的血腥味,胖子喘着气,也发xiàn

不对劲,道:“这些豺好像是被其它东西吓跑的,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我点点头,三五下的将散落的装备塞回去,四人按照老江之前引领的方位,手脚并用的赶路。

我被咬了好几处,但都没什么大碍,只是腿上那处伤口痛的厉害,而且流血不止,胖子一见,道:“坏了,别是咬到血管了。”

老胡道:“得赶紧包扎。”说话间,林子里突然惊起了一阵飞鸟,扑打中翅膀,怪叫的往高处飞,于此同时,几声浑厚的嚎叫在深山古木间回荡,紧接着,我鼻尖突然闻到一阵腥风,眼角瞥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扑了过来,刚好小花站在那里,我只听他似乎也惊讶的抽了口气,紧跟着,我后背被他猛的一推,往前踉跄几步滚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

我额头磕到了石头上,也顾不得疼痛,这时,耳边已经响起了枪声,我回头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只见一头大棕熊正横扑竖爪,而解信,肩头多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痛的脸色,发白,他为了躲避熊的攻击,身体一番,就倒吊在了一根树枝上。

刚才如果不是他推我这一下,恐怕我就直接葬生熊爪了。

胖子已经开了枪,但熊皮糙肉厚,而且别看它体型大,动作却是十分灵活,一声嘶吼,仿佛要地动山摇,声势十分骇人。

胖子一枪打中了它的大腿,熊顿时痛的发疯,直接朝着胖子冲过去,它速度快的惊人,我枪抬起,慌忙一个扫射,全部扫空,胖子这时放枪也来不及,只能先躲,就地一个打滚就滚到了我所在的地方。

那熊也立kè

跟着转身,就在这时,老胡不知何时已经掏出了枪,砰的一声枪响,那枪子竟然狠准的打在了熊的后脖子上。

不管是动物还是人,后脖子都是一个必杀部位,那熊立kè

嘶吼起来,身形不稳的发疯,巨口乱咬,熊爪到处挥。

我连盟着腿赶紧将胖子拽起来,拔腿就跑,结果就在这时,既然又响起了一声熊的嘶吼,只见一只身形足足大了一倍的黑熊从林子里窜出来,直接就朝老胡扑了过去,老胡淬不及防,来不及瞄准开枪,为了躲避,只得往后一倒,顺着地势往下滚。

这时,那只被打中了脖子的疯熊整个身体都站立起来,直接朝着离的最近的我和胖子扑过来,此刻,我就是放枪都来不及,即使放了枪也不可能立即打死它,还是会被它攻击到,这一瞬间的变故来的太快,下意识的,我将身旁的胖子猛的一推,他脚边是个大石头坡,我一推,他就直接栽了下去。

那一刻也无法逃跑,我下意识的就想着,不能让胖子在受连累,接着,眼前一暗,那巨大的棕熊已经扑了过来,鼻尖一阵腥臭,就在我脑袋空白,一切都无法挽回时,耳边突然响起了破空声,紧接着,整个人腰间一痛,被一股大吝飞,直接倒在了地上。

我被摔的头晕眼花,等睁开眼一看时,顿时目瞪口呆,一颗熊脑袋飞过我的眼前,带出一溜血线,闷油瓶手里握着那柄青铜古刀,刀身鲜血淋淋,如同一个杀神降世。

所有人都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闷油瓶,胖子从坑里爬起来,大骂:“吴邪,你给老子过来!咦……小、小哥!”这变故来的太快,我们几乎目瞪口呆,然而这时,那只更大的黑色棕熊见伴侣被杀,两只眼睛立kè

变得血红血红的,直接朝着闷油瓶扑了过去。

我此刻顾不得去想,为什么离家出走的闷油瓶会出现在这里,下意识的大叫:“小心!”

闷油瓶脚下一发力,整个人窜了出去,躲过黑熊一扑,紧接着,他刀柄朝前,刀上的青铜链子被他甩出去,刚好套住了黑熊的脖子。

青铜链顿时蹦成一条直线,闷油瓶被这股力量一带,整个人被黑熊拖了过去。

我心一跳,浑身的血都凉了,而就在这时,他身体突然如同弹簧一般跳起,整个人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竟然直接跪在了棕熊的肩膀上。

我脑海里顿时想起了还海底墓,闷油瓶跪沙海猴子那一幕,就在我以为他要故技重施时,闷油瓶手中的青铜古刀一翻,由上至下,直接一刀插进了黑熊的脖子里。

我耳里只听到一声皮肉撕裂的声音,紧接着便是黑熊撕心裂肺的惨叫,大群大群的飞鸟被惊起,无数野兽相继嘶吼,仿佛世界末日一般。

黑熊发了疯的吼叫,但插在他脖子的青铜古刀纹丝不动,片刻后,庞大的身躯砰的砸在了地上。

闷油瓶翻身下来,将刀拔出来,面无表情,浑身浴血的朝我和胖子走过来,青铜链条拖在地上,发出金属特有的碰撞声,听在耳里,有一种恐怖的气息。

片刻后,他到了我和胖子面前,眼光打量了我们一阵,摇头道:“起来吧。”我这才发xiàn

,自己居然保持着被闷油瓶踢出去后,跌倒的动作,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看着那颗离我不远的棕熊头,下意识的说了句:“小哥,你杀了保护动物。”

巫山妖棺 第二十一章 古寨

胖子直接在我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骂道:“你小子脑袋烧坏了,被你整死的珍惜动物还少啊!”说完,哈哈大笑,道:“我就说小哥不会那么没义气,都怪你,早让你带小哥上北京,你非得婆婆妈妈跟个娘们似的,害的小哥大老远一个人赶过来,身上又没钱又没身份证,多辛苦。”

我被胖子一提醒,立kè

反应过来,不对!闷油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昨天才接到王盟的电话,说闷油瓶失踪,他怎么可能今天就到这里?

胖子见熊一死,也顾不得疼痛,嚷嚷着要把熊掌砍下来,回去蒸蜂蜜吃。老胡抹了把血,教育他:“熊掌、鱼翅是腐败的资本主义食品,小胖你就消停点,不要瞎搀和。”

我对老胡的话深表赞同,也道:“虽然这熊可恶,但怎么也是二级保护动物,给它留个全尸吧。”胖子不干,道:“不行,贼不走空,反正都被当成偷猎的了,不吃它的熊掌,难消胖爷的心头之恨。

闷油瓶突然啧了一声,似乎不赖烦胖子的啰嗦,他走到那两头熊跟前,手起刀落,将两只熊的前掌全部砍了下来,刀尖一挑,血淋淋的熊掌就飞到了胖子怀里,而且闷油瓶只砍了两只熊的前左掌。我听人说,熊掌以前掌为贵,又以左掌为妙。

据说跟古代人左尊右卑的观念有关,也有人说,是因为熊喜欢用左掌掏蜂蜜,所以左掌味道最美,不过吃熊掌是犯法的,我也没试过,而且看那血淋淋毛茸茸的样子,我也吃不下。

胖子目瞪口呆,大约没想到闷油瓶对他这么好,感动的就差没流泪,抱着俩熊掌,激动道:“小哥,听说熊胆也很名贵,要不……”

话没说完,闷油瓶将刀插回腰后,漆黑的目光冷冷瞪了胖子一眼,明显是警告他,别蹬鼻子上脸。胖子立kè

噤声,掏出件衣服,包了熊掌,不敢再多说屁话。

解信肩头被棕熊抓出的伤口很重,他从树上翻下来,看了闷油瓶一眼,没什么表情,脸上冒着冷汗,沉声道:“这里不宜久留,走吧。”现在除了闷油瓶,我们几乎人人负伤,再不找地方疗伤,恐怕就得失血过多而死,草草将伤口包扎了一下,我们开始往古村寨的方向走去。

按老江的说法,古村寨应该已经不远了。

老胡对突然冒出来的闷油瓶很有兴趣,他上前搭了两句话,闷油瓶没吭声,他自讨了个没趣,加上身体也累了,便没吭声。

接下来的一路尚算平静,我虽然对闷油瓶出现在这里很怀疑,但眼下人多,也不方便问,便一声不吭的往前走,不多时,走在最前面的老胡停了下来,打着手电筒往前照。

我们此刻再一个斜坡上,斜坡是由很多巨大的石块形成,上面布满了青苔和草被,斜坡下方不远处,一座古村寨安静的坐落在黑暗中。

黑暗中,视线模糊不清,我隐隐只能看见几座木制的古寨楼,寨子里没有灯光,黑沉沉的,没有一点活人的迹象,让人感觉很怪异。

闷油瓶率先往下走,我赶紧一跛一跛的跟在后面,这人是职业失踪人员,还是看紧点。

不多时,我们一行人下到了古寨的外围,这时,那种俯视所产生的阴沉感就不见了。借着强烈的手电光,可以看见青石板,石板上晒着红薯干一类的东西,寨楼上挂着红红的辣椒,活人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顿时驱走了黑夜所带来的阴沉。

我和胖子早已经要累趴下了,立kè

便要往寨子里走,老胡做了个阻止的手势,指了指地面。

我这才发xiàn

,进入寨子的碎石道上,夹了一座小型的石桥,石桥两侧的路都是开阔的空地,按理说走哪里都可以进入村寨,为什么要造一座小石桥多此一举呢?

石桥两侧的路上,铺了毛茸茸的干草,而且有规律的形成了一个圆,将寨子外围围困起来。小花嘴里啧了一声,抽出腰间的棍子,加长后,直接将干草挑起来,随着干草被翻过去,下面露出了薄薄的竹片,透过竹片看下去,我发xiàn

干草下面是被掏空的,打着手电往下一看,顿时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下面竟然插了无数削尖的木棍!

胖子一阵后怕,爆了句粗话,道:“他娘的,还好胖爷没走过去,这是个黑寨啊!”要不是刚才老胡看出不对劲,我和胖子这一踏上去,还不被扎成马蜂窝?

或许是我们的说话声吵醒了村里的人,很快就听到寨子里响起了咯吱咯吱的开门声,是那种老旧木门被推开时特有的声音。

很快,寨子里亮起了火光,有几个穿着打扮像是民国时期的人举着火把到了寨口,我看去,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

他看见我们几口,立kè

朝村里吆喝几声,很快,当头那个穿着蓝布中山装的大爷朝我们走过来,用川腔极重的话问我们:“打啥子地方来的,哎哟哟,好多血,快点进来。”他说的不像四川话,音味更重,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出他说的什么。

但这老大爷一开口就很善意,我们放松了警惕,跟着老大爷往寨子里走。

寨子里果然如同老江所说,连电都没有通,此刻天黑,外来人的进入仿佛是一件大事,已经歇歇的老老少少全部起来了,在古寨的空地上聚集着,举着火把,黄橙橙的火光几乎照亮了半边天。

胖子咽了咽口水,道:“这阵仗怎么搞这么大。”

出来就我们的老大爷是这个寨子的族长,我对少数民族不太了解,而且匆匆一看,他们穿的衣服,也没有什么少数民族的特色,大多老旧又破烂,不过我记得,巫峡一带,聚集了很多土家族,或许这个寨子也是土家族的一个村寨。

进了老寨主的家,家门口立kè

挤满了人,大约是我们浑身是血,以及身上的探险装备比较奇怪,门口的大人小孩都露出好奇的神色,跟看猴子似的盯着我们。

族长给我们准bèi

了自制的伤药,说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专门治疗猛兽咬出来的伤口,又问我们是不是遇上狼了。胖子说:“狼到是没遇到,遇到了一大群狼的亲戚,还有两只大熊。”

老族长脸色一变,门口的村人也一片哗然,有些用汉语,有些大概用他们自己的语言,不过明显是觉得不信,毕竟豺群和两只熊,哪是一般人能对付的。

老族长以为是我们在吹牛,也没往心里去,带我们到后堂洗漱换了药,等出来是,桌子上摆了煮好的红薯。这里确实如老江说的,十分贫穷,老族长的家大概是村里最好的,木梁都已经被烟火熏黑,我跟着去后堂换药的时候,床上的被子都是烂的,没有看到一样完整的家具,床脚都断了一根,用石头垫着,房梁很高,上面结满了蜘蛛网,不知dào

是不是有闷油瓶在,蜘蛛网一大堆,蜘蛛没看到一只。

房间少,所以我们几个大男人挤在一个屋子里上药,老族长生火给我们烧热水,没有煤气,连像样的炉灶也没有,一个小火塘,上面吊一口铁锅,就是烧水做饭的地方。

我看他一个老人家趴在地上生火,不知怎么觉得特别心酸,就想去帮忙,结果没经验,反而把火弄灭了。胖子骂我:“行了天真,别尽添乱,过来好好呆着,你腿不跛了是不是?”

升起火,老族长又去水缸里舀水,简简单单烧个水就折腾了很久,我们一帮人,靠着一盆热水清洗伤口,好在我们自己也有带急救药品,几人打了抗感染的消炎针,我正打算用敷自己带的药,闷油瓶将我胳膊一拽,摇了摇头,道:“用这个。”

那是一个石碗,里面是老族长让村人给我们捣碎好的草药,黑呼呼一团,看不清什么东西。不过闷油瓶这人懂的很多,既然他让我用,估计是这草药比现代药品还要好。

胖子一向为闷油瓶是从,见此,立kè

也改用草药,老胡道:“这药这么好?我也试试。”最后只有小花一声不吭,默默用现代药品,倒有些像我们在孤立他一样,我顿时犯了老毛病,端着石碗凑过去:“试试?”

解信眼皮都没抬,给自己伤口扎了个风骚的蝴蝶结,递给我一个白眼。

一行人上完药就去吃红薯,胖子立kè

不乐意了,嚷道:“这几个红薯,还不够胖爷我塞牙缝。”老族长就在旁边,我顿时恨不得抽这死胖子,直接就踢了他一脚,道:“少他妈屁话,不吃滚一边去,你牙缝有这么大?”

胖子嘶了一声,道:“流了这么多血,当然得好好补补,吃熊掌,我请客。”胖子说完,拍了拍老胡肩膀,对我们道:“我这兄弟别看是个爷们,厨艺可是一绝,小胡同志,这个光荣而伟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说完,从包里掏出熊掌。

老族长在旁边一看,大惊失色,堵住门口看热闹的人也哗然不已。

我暗骂一声,这死胖子,一遇到吃脑子就成了豆腐渣,这鲜血淋淋的生熊掌,能这么拿出来吗?就算这里偏僻落后,但你当国家这几年,野兽动物保护宣传是白做的?

巫山妖棺 第二十二章 雨夜

我正担心会遭到举报,那老族长就惊骇道:“熊掌!这、这……你们还真遇到熊了哇?”完蛋了,这次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胖子见老族长不信,将熊掌往红薯旁边一放,道:“骗你干嘛,看到没,两只都是左掌。”胖子话一出,屋里屋外都噤了声,所有人看向我们的眼光,都变得有些奇怪,倒不像是害pà

或者其它什么情绪,总之之分怪异。

我心里一惊,心道:在人家的地盘上,猎杀珍惜动物,这些山民,该不会直接冲上来把我们捆了吧?

胖子也看出不对劲,立kè

噤了声。这时,老族长神情逐渐恢复正常,看着桌上的熊掌,呵呵笑道:“熊掌不好熟,要慢慢煮。”说完,冲门外一个八九岁左右的光屁股小孩喊道:“去多拿些柴火。”

紧接着,那小孩抱了一大捆干柴放到火塘边上,老族长又说我们外来人,不懂吃熊掌,真zhèng

的熊掌,得先用大山里的蜂蜜过一遍,于是拿着俩熊掌就张罗起来,看的我们目瞪口呆,大约一个多小时,两只熊掌才弄熟,上面散了一层翠绿的野菜,香味弥漫,胖子顿时就咕嘟咕嘟咽口水。

我们几人赶了一整天山路,早就饿惨了,此时哪里还能忍的住,原本我还嫌恶心,现在一味香味,再一看卖像,嘴里的唾液就不停的分泌,几人围着破木桌吃起来。

胖子招呼老族长:“来、来,一起吃,哎哟老大爷,您这手艺可真绝了。”老族长也不客气,跟着我们一起吃,门外围了一堆人盯着,可这熊掌就两只,我们六个人分食都只能尝个味,难不成把所有人都请进来?

但这帮山民还算懂礼数,盯了一阵,就相继散开。

我们就着红薯吃熊掌,饭间跟老族长聊天,老族长问我们是干什么的,怎么会遇上狗熊?我信口胡诌道:“我们是杭州一家摄影杂志的,来巫山里劝,专门拍些山水和野生动物,原本就打算到寨子里借宿,结果山路太难走,耽误了时间,夜一黑,就遇到了豺群和大熊,不过我们几个都练过武术,总算逃出来了。”

老族长连呼庆幸,又问我们是在哪儿遇到的,我说不远,大概就一公里外的地界。接着,我们又聊起了寨子。

这里果然是一个土家族村寨,不过由于土汉通婚,大多已经汉化了,村里的人口音都是走调的四川话。老族长汉姓陈,年轻时据说是村里最厉害的猎人。

这个寨子名叫阿鼓山寨,身处巫山里,巫山多山石,能进行作物养殖的土地极少,种出来的粮食,只够吃上半年,下半年就没着落,因此村里人靠山吃山,挖野菜、采山菌、找木耳,春夏去溪水里捉鱼、捉螃蟹,秋天满山都是成熟的野果,动物膘肥肉满,冬天设置陷阱捕山鹿,捕兔子,平日有空,就出去猎野兔,捉山鸡,吃的都是城里人向往的山珍。

只可惜,这些东西虽然能填饱肚子,但换不来钞票,村里的人家,没有一户存款超过一百块的,娃娃大多不识字,山里不通电,一入夜就上床睡觉。

睡觉能干什么?当然是亲亲我我,山里人又不懂避孕,孩子一个接一个生,生产条件不好,很多媳妇都难产死了,村里有很多鳏夫。

大约真把我们当成山外的文化人,老族长很迫切的跟我们讲阿鼓山寨的现状,大约希望我们能将消息带出去,也能得到关注,得到资助什么的。

我一边听他讲,心里就慌的没底,盘算着自己有多少家当,后来一想,如果不靠三叔留下的产业,我就是卖房卖车,也帮不了。

说完鳏夫的事情,老族长叹了口气,道:“对了,说起来,咱们村也不是全都没文化,我们村有个鳏夫,叫那乌,他当年娶了个媳妇,就是怀不上娃娃,后来过了十多年,才生下一个小子,他们家人少,那乌又勤劳能干,他负担不重,就把娃娃送出去读书了,那娃娃很争气,是咱们寨子里唯一的一个大学生。”言语间颇为自豪。

解信没什么兴趣,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红薯,时不时举着个手机,似乎在试信号,我也拿出手机看了下,信号是零格。

闷油瓶也不知有没有听,低头默默吃。胖子的注意力则完全被熊掌吸引过去,嘴里吧唧作响。老胡的心思不再吃上,拿了一个红薯就坐到门槛上,望着黑漆漆的外面,也不知再看什么,所以老族长的苦水都对着我一个人吐,我一会儿赔笑,一会儿跟着叹气,觉得比倒斗还累。

吃完东西,老族长腾出了空房间,床上都是发黑的薄棉被。

此刻已经是十月份,巫山的天气,是有名的朝云幕雨,我们刚进屋,外面就下起了山雨,雨点大如黄豆,山风夹杂着雨飘进来,寒气直冒。

空房只有两个,我跟闷油瓶一间,胖子跟小花一间,那棉被散发着一种潮湿的霉味,床单黑乎乎一坨,我也累的很,本想问闷油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他对漆黑的棉被视若无睹,往里面一钻就蒙头大睡。

我不知dào

他是不是故yì

的,但身体受了伤,也没什么精力,心想着既然聚头了,有的是机会问,便也倒头就睡‰梦半醒间,总觉得好像有虱子在身上爬,迷迷糊糊间,忍不住想,闷油瓶就睡在旁边,什么虱子这么大胆?

我以为是心理作用,想忽略过去,但那种如同虱子爬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最终把我折腾醒了,一个翻身,手一摸,居然摸了个空。

闷油瓶不再旁边。

房间里很黑,没有一点光线,外面的雨似乎小了很多,没有那种雨势骇人的声音,那爬动的感觉在大腿上很清晰,我赶紧摸出床头的手电筒,一打开,竟然是一只拳头大的蜘蛛。

那蜘蛛个到不大,像一颗蚕豆,不过腿特别长,张开后,足有成人拳头大小。

我感觉把那蜘蛛扔下去,借着手电光,我没有看见闷油瓶。

摸了摸旁边的被窝,冰凉冰凉的,显示人已经离开很久。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kè

翻身下床,打着手电筒出了房门。刚一出门,转角的地方,突然闪过一个人影,紧接着,那个人影猛的转过身,是解信。

他神色冷漠,看了我一眼,接着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上前。

“我看到他出去了。”

我知dào

他是说的闷油瓶,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小花这种行为,明显是在跟踪,我一直将闷油瓶当成我这边的人,一方面,他这次突然出现,本来就有些奇怪,我虽然心里有个疙瘩,但毕竟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现在看到一个外人对他进行跟踪,我就觉得是自己被人怀疑跟踪一样。

小花说完,指了指外面,示意我跟上。

很快,我们到了寨子里的空地,雨还在下,但已经小了很多,解信完全不顾雨势,直接踩着青石板,往寨子外面走。我们只打了一只小手电,在雨幕下的夜晚,灯光十分晦涩。

很快,我们出了寨子,寨子外面是山石黄泥路,在强力的雨水冲刷下,烂泥到处都是,但与此同时,我发xiàn

了很多脚印。

密密麻麻的脚印走出了寨外。

这些脚印,明显是雨后形成的,也就是说,在我们睡着之后,有很多人悄悄出了寨子。

我首先想到的是举报,会不会是熊掌的事情暴露了,这里的山民动物保护教育接受的太好,趁夜下山举报我们了?闷油瓶一向浅眠,警惕性很高,会不会是察觉到动静,所以跟上去阻止了?

我越想越有可能,不等小花打头,立kè

打着手电,顺着脚印跟了上去。

雨水加上泥泞的山石,走起来很费劲,我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一直在抹脸上的雨水,那帮人走的很远,从脚印的数量来看,人数众多,接着,我越往下走越觉得不安心,因为此时,我们已经在雨中走了半个多小时,如果闷油瓶真的跟了上去,那么他为什么不动手?

既然他是想阻止山民报案,以闷油瓶一向的惯例,肯定是全部打晕,但这次,为什么会放任这些山民一直走下去?

难道我猜错了,闷油瓶根本就没有跟上来,而是去了别的地方?

背着我们,半夜偷偷的出去干别的事?

想到这儿,我觉得寒气直冒,当时闷油瓶就睡在我旁边,他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如果他捅我一刀,我岂不是睡死梦中?当然,我知dào

闷油瓶不会害我,即便有一天他真的一刀砍了我,我也认了,谁让这条命被他救了无数次。但这种感觉还是很让人不爽,在斗里失踪也就算了,现在就睡在旁边,居然也玩这种把戏。

如果我不是半夜被那只蜘蛛弄醒,那么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会发xiàn

闷油瓶还在睡觉,我会被一直骗下去,永远也不可能知dào

,同盖一床被子的兄弟,半夜爬起来……

我已经被骗的够多了,没想到,我自认为最好,甚至可以交付性命的兄弟,也在骗我。

想到这儿,我觉得心凉,但没见到闷油瓶本人,再多的猜测也是多余的,万一这只是一个误会,岂不是因为我的瞎猜坏了兄弟感情?

我想起在北京那次,和胖子打的那一架,至今想起来都觉得自己混蛋,这种误会,我也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抹了把雨水,甩开脑海里的念头,我打起精神继xù

往前。

解信身体灵活,此刻已经超过我走在前面,我在后面打着手电筒照路,突然,解信身形一顿,猛的停下来,接着,他开始后退,然后一把将我的手抓住,手电筒猛的往下一甩,灯光打到了地上,形成了一个狭小的光圈,周围的一切,顿时黑了。

昏黄的灯光中,小花侧着耳朵倾听,接着,他指了指前方,小声道:“关掉。”解信从小接受正宗的土夫子教育,闻土辨穴,听风察形的能力,虽然比不上爷爷那一辈,确也不是我这种半路出家的三脚猫可以比的。我明白他是听出了什么动静,立kè

就关了手电,整个人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

紧接着,解信拽着我开始往前走,很快,我发xiàn

远处似乎有火光。

雨夜里,怎么会有火?

于此同时,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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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妖棺 第二十三章 追踪

这里怎么会有血腥味?

远处的火光忽明忽灭,隐隐约约,还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我和小花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慢放了脚步,向着火光传来的地方走去。

这里的山势是往上的,很快,我们的路到了尽头,前方的山路骤然急转,形成了一道下坡,下坡处有一道溪流,伴随着雨水上涨,流水激烈,潺潺作响。

溪流边的石缝里,插了很多火把,上面大概浇了什么植物油,火把在小雨中并不会熄灭。于此同时,十多个壮年山民,正冒着雨,在溪边洗刷东西。

我和小花蹲下身形,趴在巨石间观看,这时我才发xiàn

,白天我们猎杀的那两只熊,居然被他们搬到了溪边,开膛破肚,一整张熊皮都被扒了下来,剩下的六只熊掌也被砍了下来,熊胆一类有用的东西全部被取出来,整具熊尸面目全非。

旁边还有一些豺尸,也都被扒了皮,豺的尸体直接被扔进了溪水里,顺流而下,冲刷的一干二净。

我会晤过来,搞了半天,这些村民是来捡漏的。现在市面上的熊皮,大多是仿真皮,即便如此,也要七八千,而在黑市上,一张完整的真熊皮,能卖到五六万,转手给生产商一加工,身价几乎能涨四五倍。

我略一想就明白过来,这些山民长期生活在这里,苦不堪言,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巫山深处,珍稀名贵的野生动物不再少数,他们不趁机发财,岂不是傻子?

但他们显然也知dào

捕杀珍稀动物违法,所以才半夜偷偷摸摸来捡漏,估计也怕被我们几个知dào



戌时,他们已经干的差不多,为首的一个黑面大汉,将所有的东西都放进一个竹篓里,用稻草盖上,随后十多人聚在一起,似乎在商议什么,片刻后,两个精壮的汉子,背着竹篓开始下山,估计他们常干这种勾当,已经有了销赃的路子,所以准bèi

连夜出手。

两个汉子走了不久,剩下的人将熊尸也处理掉,在雨水的冲刷下,很快就了无痕迹。

看来,我不用担心会被村寨里的人举报了,估计他们还怕被我们举报。

就在我以为完事,这些人该要打道回府的时候,下方的山林里,突然响起了阵阵狼嚎,对于狼的声音,我真是太熟悉了,在昆仑山,听的我几乎发悚,而且形成了一种印象,那就是狼特别聪明,特别凶狠,此刻一听狼嚎,心底一沉,完了,这帮村民今天大概要损兵折将了。

很快,一只规模约二十只左右的大型狼群慢慢显露出来,它们显然是被先前浓厚的血腥味吸引过来,也是事先组成了包围圈,此刻,村民下山的路被堵住,身后是一道溪流,要想逃跑,只有跨过溪流,往我和小花所在的藏身处跑。

但这是一处高地,估计没等爬到一半,就全部被狼给咬死了。

我和小花出来时什么装备也没带,就是想帮忙,也有心无力,就在我想着该怎么对付狼群时,却见那些个山民,竟然毫不畏惧,他们背贴着背,紧紧防护起来。

这时我才发xiàn

,他们人人背上都背着枪,而且奇特的是,那不像是山里猎户自制的土枪,但也不像现代的装备,就在这时,山民如同商量好了一般,同时开枪。

这里是深山老林,完全不用避讳枪声,最奇特的是,这些山民不仅枪法极准,而且他们手中的长筒枪还可以连发,十多个人,十多把枪,打的狼群毫无招架之力,激烈的枪声中,不多时,就倒下了大大小小十多条山狼。

剩下的狼被打怕了,在狼王发出一声低嚎后,纷纷逃跑。

整个战斗过程,不到五分钟。

我看的目瞪口呆,解信显然也没有料到,神色惊讶,目光闪烁不定,显然,这帮山民,并不像我们所见的这么简单。

解决完狼群,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容,身上脸上有不少狼血,笑容在火光中,看起来分外狰狞。很快,他们动作麻利的剥了狼皮,紧接着,在那个黑脸大汉的带领下,快速的往回走,向着我和小花的藏身处走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kè

就想撤tuì

,但此刻由于一夜的雨水,山石泥土都已经松动,我和小花在原地趴了很久,才一动作,就有碎石往下滚,那黑脸大汉一惊,大叫:“谁!”

紧接着,所有人都放开速度,快速朝我们所在的高地冲过来。

我和小花连忙拔腿就跑,十多人十多只枪,天知dào

以他们这股狠劲,会不会杀人灭口,还是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

山间有泥土,我们一路跑下去,留了不少脚印,这样迟早会被抓住。小花嘴里嘶了一声,扯着我的手臂一掉头,开始往山石间跑,那里全是大小不一的山石,参天的古木从石缝间窜出来,完全看不到一点泥土,我们冒着雨在山石间狂奔,身后传来呼喝声。

很快,他们发xiàn

不是村里人,接着便开始放枪,枪的射程足有四五百米,虽然与他们有一段距离,但还是有枪子打到石头上,天知dào

下一发会不会碰巧打到我们身上。

我对自己的运气一向不报希望,顿时连跳河的心都有了。

这里面全是千百年生长的古木,密密麻麻,树干粗壮,越往里跑林木越密集,就在这时,小花突然扣住树上凸起的树瘤,几窜之下,身体完全隐没在了树丛里,这里的树木,几乎都是互相紧挨着,他爬上这个树,可以随时转移到其它树上,况且夜黑雨大,藏在里面,简直是得天独厚。

但我没有小花的身手,足有六七米的光树干,他几窜就到了顶,我估计没等爬上去,就要被山民就地枪毙了。

暗骂一声,我只是微微一顿就拼命往山石林木间窜,结果刚跑出没几步,耳里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动,紧接着腰上一紧,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身体瞬间腾空,巨大的拉扯力从上方传来,几乎一瞬间,我就被扯离了地面,整个人悬在六七米高的树干上。

这时,我发xiàn

缠住我腰的,是一条小儿手指粗细的青铜链条,我心里一惊,一回头,果然看见闷油瓶,正俯身蹲在一个树杈上,他看了我一眼,扯了扯链子,示意我过去。

我此刻正被钓一枝大树干上,也顾不得说话,赶紧一个翻身,骑在了树上。我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看着闷油瓶,立kè

就想问他,大半夜的怎么跑这儿来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刚要开口,闷油瓶手一伸,直接捂住了我的嘴,看都没看我一眼,黑洞似的双眼,紧紧盯着下方。我立kè

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敢开口,往下方一看,只见火光已经逼到了下面,十多个人举着火把举着枪从大树下方跑过,突然,不只是谁喊了一嗓子:“这儿的青苔被踏过,他们往那边跑了。”

喊完,一群人全部撑着火把,又继xù

往前追。

青苔被踏过?奇怪,我没往前跑啊?

我下意识的看了眼闷油瓶的脚,发xiàn

他登山靴的脚底,全是青绿色的痕迹。我顿时明白过来,搞了半天,闷油瓶早就发xiàn

我和小花再被人追,他居然还有时间设陷阱。

山民的火光很快消失在黑暗中,这时,我耳里传来一阵树枝响动的声音,小花顺着树干滑下去,抬头看了我俩一眼,道:“如果你们想在树上过夜的话,我就不奉陪了。”

他娘的。

暗骂一声,我扯开腰间的青铜链条,贴着树干滑下去。那些山民发xiàn

不对劲,很快就会追回来,所以我们必须要赶在他们之前,提前回到寨子里,否则很容易被人怀疑。

巫山妖棺 第二十四章 鬼雷山

一路上我们没说话,奔跑着在雨夜里穿梭,大半个小时的路,我们二十分钟不到就进了村寨。

寨子里很沉沉的,老族长的家门依旧半掩着,保持着我们离开时的模样,我们没有开手电,摸黑回了自己的房间,将湿衣服换下来塞进包里,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继xù

上床睡觉。

折腾了大半夜,我躲在被子里打开手电筒,看了看手表,指向凌晨四点,此刻也没了睡意,我准bèi

问问闷油瓶,这次究竟是怎么回事。

刚准bèi

开口,闷油瓶指了指隔壁的房间,示意隔墙有耳,接着便拍了拍我的肩,淡淡道:“先睡。”我只得咽下话头,蒙头睡觉。

第二天一早,我们刚醒不久,就有人来拜访,我一看,是那个黑脸汉子,他笑容淳朴,显得十分热情好客,说打了野兔,要请我们去他家吃饭。

我估计,吃饭是假,试探我们是真。

寨子里唯一的外人就是我们,昨晚他们追丢了人,肯定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我还没开口,胖子就抢先道:“好哇,野兔肉。这一次出差,又是熊掌又是兔肉,真绝了。”胖子接受了邀请,黑脸汉子显得很高兴,又看向一直没开口的其它人,一对上他的目光,我立kè

笑了笑,道:“那可谢了,中午我们一定去。”他笑呵呵的点头,又走了。

胖子感叹道:“要不怎么说大山里的人淳朴,瞧瞧,人家多热情。”我翻了个白眼,心道:你要知dào

昨晚他们开枪追我们的事情,看你还说不上淳朴。

这一次行动,要寻找神仙穴,全凭老胡带路,我们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商量,我问老胡:“你在那峡谷里,是不是看出什么门道了?难道这仙桃山有什么宝穴?”

老胡道:“是看出一些门道,那条峡谷由高至低,蜿蜒曲折,形势如同闪电,雷头就在仙桃山上,如同有闪电从仙桃中辟下来。那道闪电型的峡谷就形成了雾瘴,由于云雾蒸腾,在闪电中氤氲不散,所以人进了峡谷,里面湿气和瘴气很重,容易造成昏厥。”

“那老江说他小时候死的那两个伙伴,很可能就是中了峡谷中的雾瘴,所以溺水身亡,这种山形,底下的闪电聚水,仙桃处于山脉中央,如同长在一个盆地中,是得天独厚的‘仙人献桃’风水,最适合活人居住,住在这里的人,长命福禄不衰,是处宝地。正所谓天生万物,阴阳交驳,这仙桃山是活人的宝地,不出意wài

,这附近,必然还有一处属于死人的宝地,所以,咱们可以找一找。”

胖子听完,立kè

露出怀疑的神色,拍了拍老胡的肩膀,道:“我说小胡同志,你是不是在美国待了这么多年,技术退步了?还长命福禄不衰,这山寨里的人,您哪只眼睛看出他们长命有福了?穷的裤衩都穿不上了,还宝地呢。”

胖子的话也是我想问的,按老胡的说法,住在这里的人,能长命富贵,但我眼前所见的景象,说穷的叮当响也不为过,哪有半点福禄的象征。

但话说回来,风水一说确有其事,在过去,没有什么野生动物保护法,这山里又有珍惜草药,名贵山珍,山里人靠这些,确实能发财,只不过现在时代变了,所以才变得贫困落后,老胡的话,也不一定是错的。

胖子说完,老胡也摇了摇头,道:“我昨晚睡觉还在想这个问题,按理说,这里风水极佳,活人住进来,不出十年一定富,我估计……这里的风水出了什么问题。”

我这些年下斗,虽然开始相信风水学说,但对于风水能改变一个人命运的事,还是觉得有些不靠谱。

老胡一说这个,我就将昨晚的事情讲了一遍,随后道:“这些山民也不傻,看他们的动作,平日里估计是做惯了偷猎的勾当。”

胖子奇道:“天真同志,照你这么说,这里的人早该富了,他们赚的钱都去哪儿了?”

我摇了摇头,道:“鬼知dào

。不过,这些山民看起来淳朴,但手段也是狠辣,他们靠这个黑色勾当过活,必然不想被外人知dào

,咱们还是装作不知情,否则,天知dào

他们会不会起杀人灭口的心思。”

我们又商议了一番,老胡最后说道:“这寨子里的人有诡,咱们还是不要久留,不过现在山路滑,进山太危险,咱们还是逗留两日,顺便去跟山民打探打探,看能不能捡到什么舌漏,等天放晴,咱们在往深处走。”说完,老胡警告胖子,道:“小胖,特别是你,消停些,别满嘴不着调。”

胖子压根不往心里去,看了看日头,道:“走走,该吃野兔肉了,管这些山民是干什么的,只要不妨碍胖爷倒斗,那就是酒桌上的好朋友。”

这死胖子,才给他打完预防针,就满嘴跑黑话,我上去就给了他一拳,道:“什么倒斗,咱们是来劝的。”胖子一怕脑门,道:“对、对,咱们是粽子摄影杂志社。”我翻了个白眼,五个人慢悠悠的往那个黑脸大汉家里走,他家在村寨外围,挺破旧,家里就他一个人,早上跟老族长打听,据说他媳妇生第一胎就难产死了,尸体埋在仙桃山下的山沟里,那一代是寨子里的老坟场,祖祖辈辈都是葬在那条沟里。

听老族长这么一说,我又觉得挺可怜,不由更加奇怪,如果这里的山民经常偷猎,早该发财了,就昨晚他们扒下的熊皮狼皮,都是十来万的人民币,那么这些人的钱,究竟花到什么地方去了?

黑脸大汉叫多邦达,一个人过日子,做惯了饭菜,兔肉炖一锅,也不知放了什么山料,味道极好。我们一行五人表现的特别自然与热情,多邦达看不出不对劲的地方,一开始总偷偷打量我们,后来大概消除了疑心,跟着我们一起大吃起来,渐渐开始谈天说地,撇除昨晚追杀我的凶相,看起来还是十分淳朴。

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面呢?

正吃着,寨子外的空地上,突然一阵嘈杂,不多时,有一个灰白头发的老妇急匆匆进了屋,一见多邦达,立kè

拍着大腿叫:“不好了,不好了,那乌家那小子不见了!”

老族长跟我提过那乌,也是个鳏夫,听说一个人送出了村里唯一的大学生,是个老来子,他本人今年已经将近六十多岁。

那乌的小子不见了,难道那位大学生也在村子里?

多邦达撂下筷子,问那老妇,道:“啥子事?慢慢说。”

老妇道:“那乌得了重病,他娃送他去县医院,医生说是绝症,他娃就自己进山,说要去鬼雷山挖千年人参给那乌吊命。今天一早就没人了,那乌急的在床上直抹眼泪,你快去看看。”

多邦达一听,脸色大变,道:“刑子不要命了,走,去看看。”说完撂下筷子,随意招呼了我们一句,你们自己先吃,我去看看,便急匆匆出了门。

胖子嘴里嚼着兔肉,道:“啥,千年人参?就是长白山也挖不到啊。”千年人参这种东西,早已经是绝种了,长白山是产人参的地方,也不敢夸海口,说能挖出千年年份的,能有个三百年都是要偷笑的。

但在民间传说中,千年的人参,形状是完整的婴儿型,已经是成了精的,而且那种人参会在土里跑,不能说挖人参,只能说逮人参,活人只有还有一口气在,吃下去就能百病全消,青春返回,是续命的第一宝物。

但这毕竟是民间传说中的东西,一般都被人写进武侠小说或者电视剧里面,谁会啥到真的去逮千年人参,况且,即便人参真的能长千年,连长白山都没有的东西,巫山里能逮到?

小花将筷子一放,道:“去看看。”我们也不吃兔肉了,紧跟着多邦达,走到了不远处的另一户人家,只见房间里的床上躺着一个老人家,正在抹眼泪,一看见多邦达,立kè

道:“你们可一定要把娃娃找回来,鬼雷山不是人去的地方,要丢命的,我就这一个娃娃呀……”一边说,一边老泪纵横。

我打量着屋里的陈设,发xiàn

挺整洁,家具也颇多,看了那乌算是寨子里过的比较好的人家,就在这时,我目光突然看到了一张照片,这一看,顿时如遭雷击。

照片嵌在一块老旧玻璃下面,摆在墙角的木箱子上,大约是由于巫山潮湿的环境,照片已经发黄。

照片一共有三张,第一张是一个笑容灿烂的年轻人,背景是西湖边上。第二张是在一家古董店,拍摄的是一个埋头工作的人。第三张则是一张合照,也是在古董铺,上面其中一个人,还带着一副墨镜,遮了大半张脸。

我看着这三张照片,顿时目瞪口呆,因为这些照片上,有两张的主人公,居然都是我自己!我的照片,居然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巫山深处……这个认知,如何不让人震惊。

这时,闷油瓶也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他嘴里轻轻吸了口气,显然也极惊讶,随后侧头对我说道:“是你伙计。”我苦笑的点点头,照片上的人,不是赵旺是谁?

那两张照片我记得。

第一张埋头工作的,是去昆仑之前的事,那时候我情绪很低落,每天没事找事,把自己忙的团团转,当时我在教赵旺怎么补拓本,他学着学着就偷拍了一张,扬着相机笑道:“邪哥,别人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我把这张照片放网上,帮你征婚怎么样?”

我当时怎么回答他的?好像说了一句:“娘的,脸都没拍出来,征什么婚。”

第二张是从昆仑山回来之后,那几天由于眼睛受伤不能见光,所以带着墨镜。那段时间正是西湖的旅游旺季,有不少游人在街道上晃。

赵旺对西冷印社,比我还上心,想出了一个所谓的营销策略,在店铺门口摆了一尊观音像,让游客花五十元领一张许愿贴,投进观音像前的箱子里,然后派发一串木制佛手串。

效果很不错,所以趁人少的时候,举着相机拍了个合照,背景是那尊陶制观音像。

多邦达还在和那乌说话,只听那乌道:“鬼雷山那么危险的地方,我家娃娃从小握笔杆,枪都不会使,这要是在山里遇到野兽可怎么办,而且那里闹鬼闹那么凶,你、你可一定要快!”

老胡突然道:“老人家,鬼雷山是什么地方?”

那乌伤心的直抹泪,几乎开不了口,多邦达脸色严峻,道:“就在仙桃山对面,那地方老一辈传下来就说闹鬼,而且经常打旱天雷,就像是雷神在炸鬼一样,那地方山深,很少人敢去,里面的药材都没有遭到破坏,我们寨子里,祖祖辈辈就有传说,说里面有千年的人参、万年的首乌,据说曾经还有瑞兽出没。”

胖子道:“瑞兽?什么瑞兽?”

一旁有个头发花白的老汉,道:“我父亲说过,有一年,下了很大的雨,那种雨就像是长江的水从天上倒灌下来一样,特别大。雨下了半夜,山里突然涨水,鬼雷山山脚下,一夜之间多出了一条大河,河水绕着山沟流,一直流到了长江里。我父亲说,当时打了很大的旱雷,鬼雷山的天空,全是紫色的闪电,那条水从鬼雷山山沟,一直穿过咱们仙桃山山沟,然后啊,我父亲就看到那水里,有两个巨大的红灯笼,似乎是什么怪兽的眼睛,那一对灯笼抬多高,沟里的水就涨多高。”

歇了歇气,他接着道:“我父亲那时候年轻,好奇心重,就躲起来看,当时风雷很大,水势滔天,仿佛要把整个巫山都淹了一样。后来突然一个炸响,从天上打下了一道紫雷,雷电把一切都照亮了,然后我父亲,在水里看到了一条黑龙。那条龙长着犄角,龙头抬多高,水就涨多高,那些紫色的雷,全部追着它打,后来龙沉到了水里,雨也不下了,雷也不打了,那场大水,足足三天才退,山里发生了泥石流,我爷爷就是那时候死在泥石流里的。”

我只听老胡突然倒抽一口凉气,似乎觉得不可思议,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仿佛是深信不疑,被深深震慑到一般。我觉得有些奇怪,这完全就是一个神话故事,难道老胡真相信了?

只听老胡立kè

道:“你们是不是要去找那娃娃?我们几个也去帮忙。”说完,指了指我和闷油瓶几人。老胡不是不靠谱的人,我估计他是有什么想法,况且,现在那个失踪的‘娃娃’,估计就是赵旺无疑,现在说什么,我也不能袖手旁观了。

当初我接管三叔的生意,身边没有一个心腹,只得将王盟推出去,王盟硬着头皮磨练下来,也干的有模有样,后来准bèi

招个人看铺子,那时候赵旺就自己来应聘了,说是刚从大学出来,对古董行业很感兴趣,我看他性格阳光好学,就这么敲定了。

每年过年都放半个月假,但对他的家世也没多问,没成想,竟然会遇到这么一出,这个世界,可真是太小了。

老胡说完,我立kè

点点头,道:“对,我们也去,我们几个都学过武术,能帮上忙。”

多邦达不同意,神色有些阴沉,道:“不行,那里太危险,你们不知dào

,那地方……闹鬼。”

巫山妖棺 第二十五章 走蛟

胖子一听,笑道:“胖爷我专门捉鬼,放一百个心,有我们几个保驾护航,保准把那小子平平安安抓回来!”多邦达还是不同意,连忙摇头,道:“不行的,不行的。不能让你们外来人冒险,要是出了事,我们可担待不起。”

胖子也明白老胡还有下招,立kè

嚷道:“唉,我说……你这话胖爷可不爱听,什么担待不担待的,咱兄弟这几个大活人,还要你担待?放心,就算真出了事儿,那也是我们哥儿几个学艺不精,见义勇为了,谁要你担待。”

多邦达抿着唇,一言不发,似乎没把胖子的话放心上,我见此,便道:“这娃子是叫赵旺吧?”

躺在床上的那乌老人立kè

点头,泪眼浑浊道:“是,我汉姓赵,我家娃娃……”话没说两句,就哽咽了。我赶紧劝慰了两把,然后指着墙上的照片,道:“不知dào

你家赵旺有没有提起过,我是他大学同学,之前就是听他说,家住巫峡附近,所以才升起了来巫峡劝的念头,既然他有了难,我也不能袖手旁观,你们放心,我们都是有身手的人,能帮到你们。”

那乌一心只想着找儿子,见有几个男人愿意帮忙,哪有不愿意的,连忙对我们点头道谢,多邦达无法,便点头同意了,道:“我去找几个好手,一会儿到寨门口集合。”说完,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我们几个也回老族长家收拾装备,装备里全是违禁武器和我们这次的倒斗装备,放哪里都不放心,还是得随身带着〕好装备,见四下无人,胖子立kè

问道:“我说老胡,你没事瞎做什么好人好事?”

老胡警惕的四下看了看,似乎在看周围有没有人,闷油瓶漆黑的目光快速扫视一圈,淡淡道:“周围没有人。”;老胡愣了愣,片刻后,点点头,在石阶上坐下。

我们几人凑到一块,老胡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色,对我们道:“有没有听说过打旱魃?”

旱魃我知dào

,据说是一种极厉害的粽子,属于硬粽活尸,据说旱魃的形成大多出于偶然,跟风水有很大的关系,凡事出了旱魃的地方,就不会下雨,赤地千里,民不聊生,所以民间就有打旱魃的习俗。

一旦哪个地方长期不下雨,当地老百姓就会怀疑,是不是出了旱魃,然后就会请一些风水高人或者道士和尚来打旱魃。

我点头,道:“胡哥,这跟旱魃有什么关系?”巫峡中间就是长江,巫山一脉是出了名的朝云幕雨,跟旱魃似乎扯不上关系。

老胡摆了摆手,道:“这其中的联系,听我慢慢跟你们说。这旱魃是那么好打的吗?在乡下所说的打旱魃,事实上是在中午日头最盛的时候,将旱魃从坟里挖出来暴晒,散了它的尸气,尸气一出,就会引来旱天雷,一雷劈下来,就能把旱魃劈成焦炭。”

我觉得老胡的封建思想实在很重,刚想质疑,闷油瓶突然吐出两个字,道:“走交。”能让闷油瓶主动说话,到真是少见。

走交?什么意思?

老胡一拍大腿,看闷油瓶的目光,就跟看到了亲人一样,神情有些激动,道:“不错,就是走交。刚才那个老人家说的瑞兽,形似龙,走到哪里就涨水,这种事情,在其它地方也有类似的传说。”

“尸体变成凶粽,是受了地穴里煞气的影响,但在一些风水宝穴里,就有动物能修炼成精。最长见的就是长虫,上古传说里,女娲和伏羲就是人首蛇身。蛇是所有动物中灵气最重的,修炼到了一定程度,就会长出角,长出黑鳞,变成蛟。蛟再修炼一定的岁数,就要去大海里化龙,它要想去大海,就要打开一条水路,所以那老人家才说,一夜之间,鬼雷山沟里就形成了一条大河。”

“那条蛟必然是从大河游入长江,再从长江游入大海,一旦成功,就可以化为龙。”

原来不是走交,而是走蛟。

不过,这跟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有什么关系?

胖子跟老胡合zuò

比较多,一下子就反应过来,道:“你说……那鬼雷山里有宝穴?”

老胡点头,指了指闷油瓶,道:“这位小哥应该也知dào

,其实打旱魃跟走蛟是一个道理,上天是容不下这种异类的,所以才会招惹出旱天雷。不过这蛟龙毕竟不是凶物,而是天大的吉物,能养出蛟龙的地方,绝对是个神仙穴,咱们要找的斗,肯定就在鬼雷山一带!”

老胡语气十分笃定,接着,他又道:“这些山民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而且他们说了,鬼雷山里闹鬼,所谓空穴不来风,其风必有因,咱们到这里,对山形不熟,跟他们一路去,正好可以打探打探,如果能找出门路,咱们就甩开他们,直接进山。”

老胡这人心思细密,没想到就那片刻功夫,他已经想的这么深,我们立kè

敲定了主意,以帮忙寻人为借口,跟着多邦达他们进山。

我不放心赵旺,便道:“我的事也不急,失踪那小子跟我有些渊源,咱们也帮忙找找。”

胖子神色有些古怪,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刚才我就想问你了,你伙计怎么好巧不巧,就住在这山寨里?那小子我也见过,前途挺好一年轻人,跟这山寨一点也不搭。”

我听胖子的意思,似乎话里有话,这件事情仔细想来,确实太过巧合,一个杭州,一个四川,隔了千里远,能在这里相遇,几率就跟大海里捞针一样,如果不是我这两年对赵旺那小子有些了解,估计也会跟胖子一样起疑

我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别多想,正要开口,解信突然拽了一下我的胳膊,只见几个身强体健的年轻人,穿着马褂,身后背着长筒枪往寨门口走去。

估计这就是多邦达召集的人,我们止住话头,跟着到了寨门口,数了数人数,一共有四个汉子,其中比较瘦小的那一个,手里牵了三条犬,两条黄毛,一条黑皮,领头的是多邦达,再加上我们五个,一行浩浩荡荡的十个人。

我发xiàn

这些人都有些面熟,应该就是昨晚那些打狼的。

那瘦个子见我盯着他看,以为我是在看他背上的枪,冲我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道:“猎枪,平时打山鸡兔子全靠它。”

猎枪?要是没见过枪的人,或许真就被他糊弄过去了,但我好歹是单筒到小冲锋都摸过一遍的人,要是分不清猎枪,岂不是白混了这么些年。

山里人用的猎枪,大多是木制的,带铁的部位比较少,都是在枪膛里加铁,枪口里面加铁,但瘦个子他们背的‘猎枪’,看起来虽然很久,但大部分地方都是铁质的,而且部件比较精密,比猎枪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但这枪究竟是什么,我还真看不出来,似乎也不像是现代的枪,到有些像抗日电影里,八路军用的长枪。难不成,这些山民,祖上还干过八路?那不就是革mìng

后裔了?

多邦达见人齐了,便跟我们打了声招呼,示意我们跟紧,进了山听他的,不要乱跑,解信不说话,闷油瓶更不会搭理他们,只有我和老胡打圆场,一个劲儿应。

那个瘦个子估计看我文质彬彬的,喜欢跟我搭话,我也干脆跟他聊,想着能不能捡些舌漏,于是问道:“你们都说,那鬼雷山里闹鬼,是怎么个闹法?为什么闹?”

瘦个子原本还跟我谈笑的脸立kè

变了颜色,惊道:“你咋对这个感兴趣。”

瘦个子将牵狗的链子放了,让三条狗自行在前面走,放慢脚步走到我旁边,道:“仙桃山跟鬼雷山交界的地方,是一条大山沟,我们叫乱坟沟,是我们寨子葬人的地方。那沟分成两段,我们把坟都葬在下半段,上半段全是乱坟,那里的土一挖开,就能挖到发黄的人骨头,时间太久,也不知是怎么形成的。到了晚上,全是鬼火,据说还听到有很多脚步声,就像是有很多人在同时走路一样,以前也有人进山偷猎,曾经有两个偷猎者闯进去,出来以后就疯了,嘴里一直叫‘鬼、鬼啊。’”

摇了摇头,瘦个子道:“你去了就知dào

,虽然我没见过鬼,但寨子里死人的时候,我们都要去送葬,那地方阴气重,一走进去,雾气都是黑的。”

鬼就是软粽,我也不是没见过,因此也有几分相信,但同时有很多人在走路,难道有很多鬼?我脑海里立kè

想到了乱葬岗,无数鬼魂,登时暗骂,赵旺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好歹也是大学读出来的,怎么会相信什么千年人参的传说,这一次找到他,非得好好教育一下。

阿鼓寨处于仙桃山山腰,我们要进鬼雷山,路程比较远,要先绕到仙桃山对面,然后下山进入乱坟沟,据瘦个子说,乱坟沟很大,古木林立,地面积了厚厚的腐败树叶,要想穿过乱坟沟,也要费一番功夫,接着才算是进入鬼雷山的范围。

巫山妖棺 第二十六章 乱坟沟

我们绕到仙桃山对面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一路上,凭借着丰富的山里经验,多邦达几人发xiàn

了不少痕迹,可以看出,确实是有一个人保持着和我们相同的路线,也就是说,他也正在往鬼雷山走去。

估算了下时间,赵旺去鬼雷山,比我们早了三个小时左右,这小子常年在外读书,没有山里人的体力,连我也比不上,估计这会儿,可能还没到乱坟岗。

临近下午两点时,我们已经下到了半山腰,接下来再走两个多小时,就能下到山沟。

我们略作休息,吃了些红薯干,便继xù

赶路,以期在赵旺进入鬼雷山之前把人给逮回来,但那小子大约是救父心切,速度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慢,我们到五点钟左右,到达了乱坟沟。

这条路是乱坟沟的中断,一下沟,前面就横了道溪流,水到不深,溪流上架了一座人工木桥,多邦达说,是寨子里的人下葬时走的路。

我们走过那条葬桥到了溪流对面,此刻是五点半左右,太阳已经落山,这里就跟瘦个子形容的差不多,古木林立,雾气很重,夕阳的余光都被参天的大树挡住,抬头一看,上方就如同氤氲了一团黑气,因此不得不燃起了火把。

胖子想掏出手电筒,被我阻止了,不管能不能在乱坟沟里找回赵旺,鬼雷山我们是去定了,到时候会遇到什么情况还不知dào

,我看着些山民燃料带的很充足,还是能释省。

溪流的旁边全是大大小小的鹅暖石,越往里面走,石头越见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潮湿的落叶和黑色的泥土交杂在一起。

大约是处于对乱坟沟的忌讳,一路上跟我搭腔的瘦个子此刻也不吭声了,紧紧牵着三条狗的链子在前面带路。

那三条狗,黄的叫大黄、二黄,大黄头上有一撮白毛,二黄稍小,比较调皮,一路上总是又蹦又跳。黑色的叫黑皮,不知dào

是不是心理原因,这三条狗之前在山路上,偶尔都会叫几声,但现在却格外安静,伸着脖子,眼珠子看着前方,快步往前走。

这地方,似乎连狗都不想多呆。

我下意识的看了下闷油瓶,他就走在我身后,我只有一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当然,如果我有什么危险,他也能第一时间救我一把,虽然想法挺没出息,但看到闷油瓶离的这么近,我就觉得特别有安全感,千年女粽子都要给他下跪,即便真有什么孤魂野鬼,我们也不怕。

小花和老胡走在最前面,一路上小花始终不怎么开口,他显得无所谓,大概他这次跟过来,只是为了确保我不会折在斗里,对寻找赵旺什么的,都兴趣缺缺,单手揣着裤兜里,仿佛是在西湖边上逛,步子悠闲,却始终保持不掉队。

周围浓重的雾气在火光中,仿佛游离的尘埃,每吸一口气,那些尘埃就钻进肺里,仿佛是吸进了很多小飞虫,让人感觉很不舒服,恨不得戴上氧气瓶。

空气中有种潮湿的味道,夹杂着落叶腐败的气息,说不上难闻,但很怪,林子很密,风向也不定,一会儿从前面的树林里吹过来,一会儿从后面的树林里吹过来。

多邦达突然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和其它几个山民围着一起说话,我们几个不远不近的听着,只听多邦达道:“没有留下什么痕迹,难道那娃娃没有走这条路?”

瘦个子不安道:“从上边绕道会快一些,那娃娃心急,不会是走上面了吧?”我心里一惊,刚才瘦个子跟我说过,走上半段路比较平,可以节省路程,但上半段是乱葬岗,那些尸骨是哪个时代埋下来的,就是寨子里最老的老人也说不出名堂,而且恰巧也是闹鬼传闻最凶的地方。

赵旺那小子该不会……我越想越觉得可能,这时闷油瓶指了指地面,微微摇头,淡淡道:“没有人来过的迹象,咱们走错路了。”

果然,那边多邦达等人合计了一阵,嘴里说着要好好训赵旺,但也不得不转头向右边,我们一行十人,开始往乱坟沟的上半截走。

胖子见我忧心忡忡,便冲我挤眉弄眼道:“天真同志,你的伙计跟你一样会来事儿,这叫什么,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这种哪里危险就往哪里钻的个性,真跟你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说……他不会是你的双胞胎兄弟吧?”

我直接就踹了一脚,道:“你别满嘴放炮,小心我妈知dào

,直接把你放锅里熬油。”胖子躲了一下,甩着大屁股跑到老胡旁边,感叹道:“老胡,你看看,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动不动就拳脚相向,哪像我们当年,穿同一条裤衩,喝同一碗豆浆……”

老胡比较注重风水,一上路就变得很严谨,也不开玩笑了,目光注视着前方,眼皮都没抬,回道:“小王同志,我从来就没有跟你穿同一条裤衩,因为你当年根本就不穿裤衩……”老胡话音刚落,瘦个子牵着的那条黑皮突然冲着前方汪汪大叫起来,似乎发xiàn

了什么。

我收回注意力,立kè

往前看去,火光的尽头是黑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但那条狗叫的厉害,我们不敢大意,连忙快步往前跑。

瘦个子将黑皮的绳子松了一截,那狗就猛的往前窜,我们也跟在狗后面跑,但奇怪的是,黑皮一直大叫的跑动,大黄和二黄却很安静。

我们踩着厚厚的潮湿树叶跑了一阵,黑皮突然停了下来,在原地打转,狗头转了几下,就吐着舌头安静如初。

这里和刚才所处的位置没有任何不同,同样的古树,同样的落叶,同样的雾气,并没有什么异常。

那狗刚才怎么了?

瘦个子蹲下身摸了摸黑皮的头,又拍了拍狗脖子,黑皮依然一动不动,也不叫,重新回了队伍里,跟大黄二黄立在一处,仿佛刚才的异常从来没有发生过。

这时,我突然发xiàn

,就在那黑皮脚下不远处的落叶里,似乎有一块凸起的东西,隐隐透出绿色,似乎像青铜一类的。难道是青铜器?

我心里一惊,立kè

抽出大腿间的匕首,走到黑皮跟前,用匕首将上面潮湿腐烂的树叶拨开。

“天真无邪同志,你又想干什么……”话说一半,胖子顿了顿,接着骂了句:“他***,这怎么回事!”

周围的人也鸦雀无声,因为我拨开腐叶之后,首先露出的是一个绿漆的便携水壶,紧接着,水壶上露出了一只手,一只发绿的手。

我咽了咽口水,朝胖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站着骂,感觉来帮忙。胖子立kè

拔出匕首帮忙,多邦达等人愣了愣,也快速凑过来,我们三下五除二,起了一层腐叶,紧接着,一具穿着现代登山服的尸体显露出来,最奇特的是,这具尸体没有腐烂,而且还是青绿色的,看起来分外渗人。

我粽子也算见的多了,但这具尸体还是尤为恐怖,看一眼就难以忘怀,不止是因为颜色,关键是他的脸,青绿色的脸上沾粘着树叶腐败的汁液,五官扭曲,眼球凸出,那模样,活像是看到了极为可怕的东西。

这个人,是被吓死的。

胖子低骂了一句脏话,嘴里说了句出师不利。

这时,其中一个大个山民道:“这不是两个月前在我们寨子里借宿过的那个摄影师吗?”

摄影师?我立kè

抬起头,问那个大汉:“你认识?”

那大汉连忙点头,道:“不算认识,他当时是山外面的人领进来的,跟你们一样,也是照相的,再我们寨子玩了好几天,拍了不少照片,说什么……反映真实生活,拍一张还给我们五块钱,我就被他拍过。不过……他玩了几天就走了,怎么会死在这儿?”

瘦个子嘴里嘶了口气,目光看着周围,声音含着紧张,道:“刚才黑皮在叫,黑狗可以叫鬼,它又刚好把我们带到这儿,会不会是这个人……”他指了指那具绿色的尸体。

我摇摇头,这人昨晚砍狼时狠劲挺大,现在一遇到神神鬼鬼的东西就吓的不着调。

不过这个也可以理解,巴蜀地区自古以来深信鬼神之说,是不少秘术传说的发源地,被誉为华夏大地最值得探索的地方。虽然新时代教育吹遍了祖国各地,但在偏远地区,大部分的川人和当地的少数民族,都依旧保留着神鬼封建思想,对鬼神的存zài

深信不疑。

如瘦个子所说,这个人是两个月前到这里的,那么也就是说,这人可能很早就死了,这地方如此潮湿,又是朝云暮雨的天气,尸体怎么会没有腐烂?

最奇特的是,这层绿色是怎么回事?

这人虽然自称是照相的,但敢一个人跑到这种深山老林的,也不多,我估计这人跟我们一样,很可能是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尸体是正面朝上,肩膀上还有背包的背带,包里估计装了不少东西,将尸体的腰部往上顶,显得像一个挺着肚子的孕妇。

我估计他包里有不少信息,便身手想将尸体翻过来,这尸体虽然看着渗人,但我徒手摸过的粽子也不在少数,况且解信就在旁边看着,我不想丢了老吴家的面子,谁知手刚伸出去,就突然被人握住了。

“小哥?”我看着突然窜出来的闷油瓶,有些不解,道:“这尸体不能砰?”

闷油瓶微微眯眼,道:“有毒。”接着,他示意我后退,然后伸出那对黄金发丘指,从尸体的额头一路往下摸,接着,被闷油瓶摸过的地方,皮肤仿佛是被割裂一般,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紧接着,一种粘稠的绿色液体从里面流淌出来,空气中立kè

传来一种奇臭无比的味道。

闷油瓶猛的收回手指,嘴里轻轻啧了一声,起身直接将尸体踢了一脚,整具尸体被他踢翻,变成了背部向上的姿势,接着,他看了我一眼,指了指那背包,示意我拿东西。

我反应过来,立kè

翻开背包,发xiàn

背包里面装了很多根茎状的东西,我记得这好像是一种名贵的中药材,切片泡水喝,长期饮用,有抗衰老的功效,受富婆的青睐,一克几百块,但这背包里,全是整块整块的,看来这是个入山盗药的,咱们虽然目的不同,但都是黑道。

除了药,还有一架掩饰的照相机,除此外就没有别的东西,我把那照相机拿出来,还没等翻开,瘦个子便惊呼道:“快看……”

直接从尸体里渗出的粘稠绿色液体,竟然如同有生命一般,朝我脚下流过来,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

我连忙后退一步,发xiàn

那东西还在往我的方向流淌,不由怒从心头起,他***,难道我真如胖子所说,哪里危险哪里就有我吗?

心头一怒,我直接夺过旁边一个山民手里的火把,他们的火把上浇了一种类似桐油的植物油,只要雨势不大,即使在雨中也不会熄灭,那火把扔进绿液里,立kè

响起了刺啦刺啦的声音,像是烤肉,接着便冒着浓臭的黑烟,那烟似乎不对劲,我猛的被呛了几口,便觉得有些头晕。

一看,发xiàn

旁边的几个山民也踉跄了一下,看来这烟有古怪,我们二话不说,连忙牵着狗往前跑,直跑出了几百米远才停下来。

巫山妖棺 第二十七章 无头人影

我甩了甩脑袋,觉得晕眩的感觉减轻不少。胖子骂道:“什么鬼东西,就跟粽子放屁一样,熏死胖爷了。”瘦个子心有余悸,问道:“胖老板,粽……粽子还会放屁?”

我摆了摆手,打断他们的话,问闷油瓶:“小哥,刚才那是什么东西?这尸体怎么这么古怪?”最奇怪的是,为什么被闷油瓶摸过的地方,会自己裂开?

“是毒瘴,里面寄生了一些虫卵。”闷油瓶说完,淡淡道:“你们两个跟紧我。”我知dào

,他这话是对我和胖子说的。

这时,小花嘴里突然啧了一声,接着他修长的腿微微一动,脚尖一踢,土里顿时翻出了一块东西,我一看,是一截黄澄澄的骨头,隐隐泛着一层青。

看来我们已经进入了乱坟沟的上半段,我仔细观察了周围的地形,依旧没有看出有人走过的样子,这乱坟沟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想追踪到赵旺的踪迹,还真得费一番功夫。

我看了看那三条犬,问瘦个子:“你这狗会寻人吗?”

瘦个子道:“会,我特意带上的。不过这狗没来过这个地方,而且这里气味太杂,狗鼻子好像不灵了。”我道:“再试试。”

多邦达对其中一个山民道:“东西拿出来,让狗再试一试。”接着,他们拿出了一件衣服,我一看,是赵旺常穿的那条白体恤,当年他来应聘时就穿的这一条,但我一直没留意,想不到这小子这么节约。

那三条狗凑上去闻了一阵衣服,接着,瘦个子蹲下身,在三条狗的脖子上拍了拍,又摸了摸头,似乎是在发什么指令。

片刻后,大黄二黄还有黑皮,纷纷低下头在地上嗅,但嗅来嗅去只是在原地打转,最后转过头,六只狗眼睛直溜溜的看着瘦个子,夹着尾巴,感觉十分可怜。

瘦个子苦笑道:“气味太杂,还是闻不到。”

既然狗靠不住,那还是得靠我们自己,我刚想开口,平地里突然响起一道炸雷,电光惨白惨白的穿透树林,一瞬间将林间照的如同白昼。

那一刻,我眼前全是白蒙蒙的雾气,如同游荡的白色冤魂一样。

电光刹那便消失,林子里又黑了下来,紧接着,又是几声雷响,林子里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豆大的雨点打下来,迅疾无比,仅仅片刻,我们身上就湿了一大半。

巫峡深处的雨,向来让人措手不及,多邦达眉头皱起来,道:“我们还是先躲雨,娃娃看到下雨,也会躲起来,过来这阵子,我们再去追。”此时,雨水已经如同在倒灌一般,我几乎眼睛都睁不开了,一行人抹了把雨水,纷纷开始找躲雨的地方。

这时,闷油瓶单独开始往前走,山林里林木密集,我们虽然想找躲雨的地方,但都跟无头苍蝇一样,不知dào

该往什么地方走。

我一见闷油瓶脱离大部队,立kè

知dào

他又发xiàn

,便冲其余人打了声招呼,紧紧跟在闷油瓶后面。

我想问他发xiàn

了什么,但闷油瓶行走的速度很快,如同一只猎豹,轻巧而迅速,再加上雨势太大,我一开口,就被灌了满嘴雨水,最后只能沉默的跟上。

片刻后,我发xiàn

了奥妙,闷油瓶带着我们走的路,越往前走,脚下的树叶就越结实,不像之前走过的地方,一脚踩下去,半个脚背都陷进腐叶里。

这里的树叶结实,说明经常有东西在上面走动。

越往前走,古木之间的距离就越密集,到最后,我们几乎是在树缝间穿梭,不多时,一颗巨大的古树出现在我们眼前。

确切的来说,那不是一颗古树,而是很多棵树经过长年的挤压,长成了一颗怪模怪样的大树,树干很粗,我一眼看去,直径都有四五米左右。

树杆上有很多树洞,大约是一些动物的巢穴,树底部的树洞最大,足有一人高,黑漆漆的,似乎很深。

搞了半天,闷油瓶是带我们到树洞来避雨,他看起来年轻,年龄却是一个迷,或许都可以当我爷爷,常年行走在山川河流之间,找一个避雨的地方,对闷油瓶来说自然不是太难。

闷油瓶看了看那个树洞,紧接着一猫腰就钻了进去。

胖子喜道:“跟着小哥就是好哇,风吹雨打都不怕。”说完,大屁股一甩就钻进树洞里。

我们几人相继进去,黑漆漆的树洞顿时被照亮了。

树洞不大,十个人在里面略显拥挤,这大概是一个野兽的巢穴,但洞里很干净,看得出来,已经被野兽废弃了。

雨一时半会儿也挺不了,由于是在树洞里,我们也不能生火。现在正是十月份的天气,又是在四川,寒气逼人,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我们将衣服裤子脱了,拧干水挂在树洞壁上,围坐在树洞里等雨停。

其中一个山民只脱了上衣,扭扭捏捏不肯脱裤子,胖子调侃道:“我说兄弟,都是大男人你怕什么?”那山民脸红脖子粗,挤出一句:“没穿裤衩。”

我忍不住笑出声,笑完又觉得不礼貌,连忙噤声憋着,瞟眼一看,小花似笑非笑的盯着我,一脸挪揄的神情。

胖子瞪了我一眼,道:“没礼貌,人家不穿裤衩怎么了?你当初穿着半个月没洗的黑裤衩,不也满世界跑,胖爷笑话过你吗?”

我立kè

就冲上去掐他脖子,他娘的死胖子,这件事情你怎么还没忘。

闷油瓶就坐在胖子旁边,背靠着树洞,闭着眼睛睡觉,树洞比较小,我朝胖子一扑过去,他立kè

睁开眼,漆黑的眼睛睁开的瞬间,仿佛在发光,但这种光芒仅仅一闪就消失无踪,又变成了那种无波无澜的平静目光,淡淡看了我一眼,又闭着眼睛睡觉。

我被闷油瓶搞懵了,总觉得他刚才的目光有些不对劲,又想起他这次突然冒出来的事情,便觉得心烦意乱,也没心情跟胖子扯皮,开始靠着树洞假寐。

这一天一直在走山路,要是普通人,估计已经两腿打颤了,但我们一群土夫子外加一群山民,体力都比普通人好,因此到可以活动自如。

树洞里很安静,不时有风夹杂着雨吹进来,胖子哆嗦的打了个喷嚏,在装备包里翻了翻,居然翻出了一把雨伞。我惊道:“你还带这个?”

胖子看了我一眼,道:“就允许你下海带花露水,不允许我带雨伞?胖爷没想到小哥回来,敌敌畏都带好了。”说完,真的掏出了一瓶白色装的喷雾式敌敌畏。

我刚想骂胖子不靠谱,却突然看到,闷油瓶似乎笑了一下,大概也是被胖子不靠谱的个性逗笑了。

胖子将雨伞撑到洞口,挡了大部分风雨,雨不知dào

什么时候会停,大伙儿都抓紧时间休息,一时没人说话。

我觉得冷,闭着眼睛也不舒服,便拿出了那具尸体上的相机。

相机已经没电,但我们这次带的相机刚好品牌相同,于是我拆了电池安上去,相机启动后,我开始去翻看里面的照片。

如山民所说,这个人在阿鼓山寨停留过一段时间,拍了不少‘生活照’,就在我翻开这些照片时,下一张蹦出来的照片却吓了我一跳。

照片的景色在瞬间改变了,不是山里的风景,也不是阿鼓寨里的山民,而是满地的腐败树叶和参天的古木。

照片中的景象十分模糊,是在夜晚拍的,而且雾气极大,几乎看不真切,但拍摄照片的人明显带了照明工具,大约是荧光手电筒一类的,使得周围的景致,都处于一总阴暗惨绿的色调中国。

照相机一直对着前方,似乎是在拍什么东西,那一片地方是灰蒙蒙的雾气,但就在那雾气中,却有一个站立的人影,最诡异的是,人影没有头。

一具无头的人影,在往前走。

从照片的角度来看,那个人影是侧身对着照相的人,在往前走,我打了个寒颤,难道这地方真有鬼?紧接着,我继xù

往后翻,后面的照片背景几乎一模一样,拍摄的目标也始终是那个无头人影。

但真zhèng

令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照片中的人影,一直在往前走,方位在不停的变化。

从照相者的左手边,走到正前方,在走到右边,似乎就要消失在古木里。

我以为照片已经到了尽头,因为那具无头人影,已经已经快要走出拍摄者的视线范围,但我看了眼右下角,发xiàn

数字显示,还剩下最后一张照片。

我心中一动,按了下一张。

这张照片完全花了,可以看出,拍照的人当时手剧烈的抖动了一下,但上面的内容依旧模糊可辨,我看着上面的东西,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因为那个无头人影,原本侧着的身体,竟然转过来了。

也就是说,它开始向拍摄者走过去了。

我脑海里瞬间想起那具死尸扭曲的脸,难道……他是被这具无头人影吓死的?

就在我看这些照片时,老吴也凑了过来,他脸色一变,又看了看外面的天气,道:“朝云幕雨,咱们今晚看来是没法走了。”他又看了我手中的相机一眼,道:“得安排人守夜。”

我沉重的点点头,看了看还在睡觉的闷油瓶,心中一动,道:“咱们人多,可以好好休息,我和小哥守第一班。”胖子立kè

道:“那我和老胡守第二班。”

我又看向小花,他笑了笑,收起手机,摸了摸窝在一旁的黑皮,道:“我和它守第三班。”我顿时被噎了一下。

多邦达他们守下半夜,累了一天,再加上现在风雨都被阻挡在外面,一行人横七竖八的挤在狭窄的树洞里,很快响起了呼噜,山民的呼噜和胖子的呼噜交织在一起,听的人心烦意乱。

我和闷油瓶为了方便守夜,挪到了树洞口,我将相机递过去,闷油瓶随手翻了翻,看到那具无头人影时,他眉头一皱,没吭声。

我一直盯着闷油瓶,现在所有人都已经睡下,我在等他的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一直在跟踪我?

我不开口,闷油瓶更加不会主动开口,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没有任何准bèi

解释的动作,转头看着树洞外,脸部线条柔和而沉寂,完全不打算开口的样子。

我苦笑一声,知dào

没办法等到他的主动,便道:“小哥……”话才起了个头,闷油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他不知从何处,取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那玩意是黑色,像mp3,上面还连接着一条耳线。

我愣了愣,无论如何,也不能将闷油瓶这样的人,和mp3联系到一起。

最后我发xiàn

,那东西不是mp3,因为市场上,我还没见过这种类型的,关键是,它虽然只有一只钢笔大,但它顶部,有一小段塑胶圆头,如果我没有猜错,那里面应该装着强信号的天线。

接着,闷油瓶动了动手指,似乎调了一下,然后他将东西递给我,指了指耳朵。

他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显然是在忌讳树洞里的人。我明白闷油瓶的意思,他是让我带上耳线。

将耳线带上之后,里面穿来了沙沙声,仿佛信号不太稳定,片刻后,我又听到了汽车鸣笛的声音,接着,一个陌生的,冰冷的男声响起:“他已经走了。”

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他去了北京。”

两句话过后,又是一片沙沙声,紧接着,声音又响了起来。

男:“还要继xù

吗?”

女:“他们的车票去了四川昌平县,你继xù

跟踪。”

整个过程,只有四句话,但我听完,却觉得如坠冰窖。

原来,我们这一行人的行程,早已经被人监视。这对男女是谁?确切的说,他们是谁的人?

巫山妖棺 第二十八章 监视

我看向闷油瓶,他目光看了眼在睡觉的众人,没有开口的打算。

如果我的行程从头到尾就被人监视的话,那么那个监视我的人影藏在哪里?我顺着闷油瓶的目光,看向睡觉的众人,解语花、老胡、胖子,还有那五个山民。

那个人,会隐藏在他们之中吗?

闷油瓶手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这应该是一种长途对讲装置,而且这种东西市面上没有卖,属于新兴科技,根本就没有推广出去。

能把这个拿在手里的人,一定不简单。

我不由想起了在祖宅里,将铁门关上的那个黑影,难道说之前我的想法是错误的?那个黑影并不是在监视祖宅,从一开始,他监视的目标就是我?

闷油瓶住在我家,肯定早就发xiàn

了不对劲,现在这个东西既然在闷油瓶手里,那么那个人很可能已经被闷油瓶给解决了。

难怪闷油瓶会突然出现在巫山里,那么巧合的相遇。

我没开口,将东西还给闷油瓶,他捏在手里,突然一用力,整支微型对讲设备,变成了一团废物,随后,闷油瓶将东西扔进了雨夜里,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层层落叶覆盖。

闷油瓶继xù

低头假寐,聆听着周围的动静,其实有他在,我守不守夜根本无所谓。闷油瓶是个警惕性很高的人,他只相信自己,以前在斗里,即使在睡觉,他也会比守夜的人先一步发xiàn

危险,如同一条伺机而动的狼,时时刻刻保持着属于自己的警觉。

我脑子里很乱,监视我的,显然不止是一个人,如果不出意wài

,估计又是‘它’,看来我从昆仑斗里出来后,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加上二叔那个不知名的交yì

,已经被‘它’彻dǐ

盯上了。

监视我的人,既然能如此准确的掌握我的动向,必然是与我极近。

但我身边并没有什么陌生人,我离开杭州去北京的事情,唯一知dào

的只有两个人,闷油瓶和赵旺。

想到赵旺,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他?

不对,不是赵旺,赵旺当天,甚至比我先一步动身去四川,那时我去了北京,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那么,赵旺不可能知dào

我到了四川。

到北京后,我身边所见的人也屈指可数,胖子、老胡、小花,接着便是小花的一些手下,如果那个女鬼也算的话,大概还要加上一只古井女鬼。

这些人里,我绝对相信胖子,再一个是小花,他知dào

很多,甚至跟二叔联系密切,但这几年的经历下来,我就是有一种感觉,我觉得解语花不会害我,至少……他会被‘它’胁迫,但绝对不会主动去为‘它’做事。

剩下的是老胡,这一路,我对老胡的个性也算了解,他为人十分圆滑,而且做事比较靠谱,该开玩笑的时候,没上没下,跟我这种小辈打成一片,称兄道弟,说起笑话来也荤素不忌,但干正事的时候,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严谨而认真,让人觉得十分可靠。况且胖子一路虽然跟老胡经常斗嘴,但看的出来,胖子很信任他。

老胡这次会参加倒斗,完全是为了胖子,属于被动的被我们拉回国的,如果怀疑到他头上,似乎不太可能。

那剩下的人,就是阿鼓寨里的山民。

这些山民都是土生土长,不可能跟‘它’有任何联系,但如果,他们已经被‘它’所收买呢?在我们不知dào

的情况下,或许已经有人被收买甚至威胁,然后开始对我们进行监视。

但这样一来,嫌疑人又多了一个,那就是老胡。

如果山民能被收买,那么老胡为什么不可能?

我想起了小花临行前所说的话: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或许,现在的老胡,已经不是胖子十年前所认识的老胡。我下意识的看了老胡一眼,他睡在胖子旁边,睡的正香,由于山里寒凉,衣服又是湿的,除了小花一个人待在一处,剩下的人,基本上是互相搂胳膊夹腿的取暖。

我想起老胡一路上的行为,实在想不出任何漏洞,况且他对我不错,时常跟我开玩笑,如果我把胖子当生死与共的兄弟,那么老胡给我的感觉,更像一个可亲可敬的大哥,我仅仅怀疑他片刻,就将这个想法给打消。

那么剩下的嫌疑人,就在这些山民里面。

‘它’监视我的目的是什么?这个被‘它’收买过的人,究竟只是纯粹的监视,还是有下一步打算?比如想对我们下杀手?

闷油瓶这次千里迢迢的追过来,必然也是看清了这一点,所以才追过来。他在杭州那段时间,似乎已经看淡了一切,安安稳稳的过老头一样的日子,大有让我给他养老的意思。

本想就这么着,谁知还是将他牵扯进来了。

自从张家古楼出来后,很多谜团都有了解释,当时我几乎可以看透所以人的目的,唯独闷油瓶我看不透他,他跟我们一起下斗,却从来不参与我们的讨论,仿佛我们的那些目标,对他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

直到他要去长白山时,到杭州跟我告别,他说了一句:“你们陪我走得够多了,接下来的道路,是最后的道路,你们谁也无法承受,希望你们不要再跟着我了。”

我永远无法看透他的目的。

直到我想通了青铜门背后的秘密,将整件事情串联在一起时,我才惊讶的发xiàn

,从头到尾,闷油瓶在其中扮演者一个极其重yào

的角色,无论是‘它’的三次张起灵计划,还是老九门的历史,都因为闷油瓶而起,为了他所守护的,青铜门背后的东西,他就是整件事情的枢纽,永远也不可能离开。

但当我再一次遇见闷油瓶时,我发xiàn

了他的不对劲。

我最后一次看见闷油瓶时,他的神情是一种极致的淡然,仿佛看透了任何东西,生命或是死亡,那是一种淡然到极限,将世间的一切都遗忘的神情。

但当我在雅布达的洞窟再一次遇到他时,那种虚无的淡然感不见了,他身上所散发的,不是一种接近死亡的淡漠,而是一种平静,一种所有事情都了解的平静,像一个看透一切的老人,平静而从容的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

接着,闷油瓶在我的西冷印社住下来,日子非常平静,他晒太阳、打盹,甚至会给我分一半外卖,那一刻我才终于明白过来,对于闷油瓶来说,这场持续了百年的追逐,彻dǐ

结束了。

但他的结束,并不是我的结束。

老九门已经卷入太深,在‘张起灵’隐退的同时,觊觎长生的势力并没有隐退,它疯狂的抓住一切与这件事情有关的人,想从他们身上,榨出一点点相关的讯息。

我和解信就是这其中的目标,甚至是去过雅布达的胖子。

闷油瓶这样的人,很难有人能治住他,即便‘它’的势力再大,但那种打假、坐牢的手段,只能适合对付我们这些人。闷油瓶是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一个被时间所抛弃的人。

‘它’敌不过岁月,但闷油瓶却可以。

所以它无法对闷油瓶下手,唯一的,只有解家、吴家、霍家。

霍家因为霍老太的死而抽身,而吴家和解家却被牢牢盯住了,或许正是如此,小花和二叔之间,才会有如此密切的联系。

这一次,闷油瓶终于解脱,但却因为我,又一次牵扯进来。

我去观察他的神情,依旧看不出喜怒,如果我是他,在经历漫长的时光之后,一定会尽情的享受剩下的时光,如果有人敢打扰我,我肯定会揍的他娘都不认识。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目光,闷油瓶突然睁开了眼,淡漠的眼神看着我,我忍不住道歉:“对不起,我很抱歉。如果你想回去,我让王盟来接你。”

说完,我觉得不对劲,我一直将闷油瓶当成生活能力九级残废,但事实上,很多时候,他只是懒的动,拥有漫长的寿命与强悍的恢复能力,对于他来说,这种吃饭之类的小事,只要不饿死,或许就是可有可无的。

他不是残废,只是习惯忽略这些小事情,让王盟来接他?估计会被他鄙视。

闷油瓶果然投过来一个奇怪的眼神,淡淡道:“不用。”接着转头又去看外面,似乎不打算再继xù

这个话题。

不过这一个月同吃同住,我已经达到了能忽略闷油瓶的程度,即便一天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见他不打算继xù

这个话题,我便专心的守夜。

雨依旧在下,雨势很大,估计赵旺这时候应该也在躲雨,外面黑沉沉的,暗淡的火光中,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粗壮的树干,我们一行人,如同被这些树干包围起来,洞口的低洼处,很快就聚集了一小滩水。

就在我看着水滩发呆愣神时,闷油瓶身形突然蹿了出去,说了句:“别动。”紧接着,便冲进了雨里。

我根本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刚才一切都很平静,闷油瓶怎么会突然冲出去?

我赶紧叫醒了还在睡觉的其它人,胖子睡眼惺忪,道:“到我守夜了?”

“守什么夜,小哥刚才突然冲出去了。”

胖子顿时来了精神,看了看外面的大雨,道:“冲出去?小哥是不是看见美女了?”

巫山妖棺 第二十九章 沼泽

多邦达讶异道:“什么事?那位老板怎么出去了?”

我顾不得解释太多,闷油瓶做事,向来令人措手不及,他刚才冲出去的时候,冲我说了句别动。操,小爷又不是三岁小孩,你让我别动就别动?

我估计闷油瓶是发xiàn

了什么,他一向习惯不动声色的将危险解决掉,但乱坟沟这地方,是个不善之地,又有那相机里面的诡异照片,我哪里放心的下,整颗心七上八下的。

胖子见我担心,看了看外面额大雨,嘴里骂了句娘,道:“杵在这儿有个屁用,不是说这里闹鬼吗?小哥八成是看见软粽,收鬼去了,咱们要不跟上去看看。”

瘦个子咽了咽口水,有些畏惧道:“咱们这么多人在一起,阳气旺,不过那位小老板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会不会……”我看了他一眼,闷油瓶虽然只有一个人,但那一个人的力量,我们几个加起来,估计都不够他看,况且,凭他能让千年粽子下跪的手段,什么孤魂野鬼敢找上去?

但我还是放心不下闷油瓶,生怕他又遇到什么古怪的事情,然后来个失踪,便道:“我去找找看,你们在这儿呆着。”胖子将装备包一提,道:“胖爷我可不想窝在树洞里。”

老胡也背起装备,道:“人多力量大,虽然看得出那小哥很厉害,但咱们不能放他一个人冒险。”只有小花没表态,他微微蹙眉,道:“我留下来。”

我有些惊愕,但片刻间就反应过来,这里如果真有一些诡异的东西,恐怕这几个山民单独呆在一起,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我们还要靠他们带路,自然得有人看着。

我冲小花点了点头,几人背着装备包冲进了雨里。

我们所用的装备包都是防水的,因此到没有大碍,只是人被淋成了落汤鸡。我们追的比较及时,闷油瓶的脚印依旧清晰可辨,地面的腐叶陷出了深深的印记,形成了一个个人脚形的小水洼。

闷油瓶似乎是在追踪什么东西,速度十分快,脚印很深,每个脚印间的距离跨度很大,追踪的路线也绕来绕去,到最后,我几乎有些晕头转向。

环首四顾,全是密密麻麻的古木,我们一路追过去,反而是老胡的体力最好,胖子边跑边道:“行啊老胡,美国这些年,健身事业没放下。”

老胡连头也没回,快速的跑在最前面,即便是所有装备包中最大的,也不见疲态。

“以前的老本行,日子再美也不能忘,人一旦忘本,就会像地基不稳的楼阁,早晚要踏。”老胡边跑边跟胖子说话,他语气很严肃,不像是在抬杠,就在这时,老胡突然停下了脚步,咦了一声,道:“你们快看。”

我和胖子立kè

赶超上前,这才发xiàn

,脚印到这里,居然断了。

前面依旧是古木林,但闷油瓶的脚印到这里就中断了。

一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所以我几乎想也没想,立kè

将目光投降了附近的古木。难道闷油瓶上树了?果然,就在旁边,我发xiàn

了树上被戳了一个洞,我几乎可以想象,当时闷油瓶跑到这里时,发xiàn

了什么东西,所以不得不从树上行动,他向上爬了几下,接着抽出青铜古刀插进树干中借力。

老胡显然也明白过来,他看了看树,又看了看前方的路,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神色不明。

闷油瓶既然上了树,那么他接下来会往哪个方向走,就很难确定了。

胖子嘶了一声,不停的抹雨水,看着前方的路,道:“小哥没事上什么树,难不成这前面的路不能走?”

路不能走?

胖子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心中一个激灵,不由将目光看向前方,这时我突然发xiàn

不对劲,因为前面的路,上层的树叶都很新,似乎落了不到几天,但我们脚下的树叶,却已经开始腐败了。

难道是路有什么不对劲?

我捡起了一根枯木棍,使劲扔了过去,这时,奇特的一幕出现了,因为那个木棍,一掉到地上就不见了。

老胡脸色一变,道:“是沼泽。”

“沼泽?”胖子不信,也从树根下捡起了一根木棍,去挑前方的树叶,随着胖子的动作,树叶被拨开,下面果然露出了许多烂泥一样的东西,表面还有一层浅水,是刚积下的雨。

看来闷油瓶是发xiàn

了沼泽,所以才选着从树上走。

这时,胖子突然道:“不对劲。”

我看向他,发xiàn

他一会儿看着树,一会儿看着沼泽,神情十分纠结,胖子这人虽然有时候不靠谱,但有时候心细如发,我以为他发xiàn

了什么,连忙道:“什么地方不对劲?”

胖子指了指闷油瓶上去的树,道:“天真,你看这颗树有多高?”

我立kè

目测了一下,这里的树都是千百年的古木,不仅粗壮,而且高度惊人,眼前的这棵树,光树干就有十多米高,树冠更不知dào

长了多高。

“大概十二米左右吧?”我报了个估算的数字,随即看向胖子。

胖子又问老胡:“老胡,你觉得咱们眼前这片沼泽有多大?”

老胡神情严峻,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他只看了一眼,便摇头道:“这个根本不能确定,全都被树叶遮住了,不过看这些树生长的形式,以这两棵树为结点,中间应该全是沼泽。”

胖子又点点头,看着我们俩道:“不错,凭肉眼是看不出这片沼泽是有多大的,但是从树的走势可以看出来。咱们周围生长的,都不是水生树木,所以它们不会涨在沼泽里,现在从咱们的位置看过去……目测一下,有多远。”

胖子关键时刻也不是个会打岔的人,我连忙将手电筒的光亮调到最大,目光所及的尽头,也没有看见一棵树,也就是说,我们眼前这片沼泽,比我们所看见的还要大。

我将自己的答案告sù

胖子,胖子的脸色立kè

就黑了,道:“不错,这个沼泽根本过不去,除非有筏子一类的东西,而小哥上的这棵树,有十多米高,不是人人都有小哥的身手,也就是说,小哥追踪的那个东西,事实上也应该跟我们一样,是过不去这片沼泽的。”

我心中一惊,立kè

发xiàn

了不对劲。

不错,那个东西,应该跟我们一样,是过不去这片沼泽的,但现在它却消失了,而闷油瓶选择继xù

追了上去,换句话说,那个东西还是过去了。

要么,它直接踏着沼泽过去,要么它也跟闷油瓶一样,在树丛里跳跃,除非那东西是猴子。我到是知dào

,巫峡一带有很多猿,李白当年就有诗句说: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但闷油瓶绝对不会在大半夜,去追一只猿猴。

那么……他追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时,胖子咽了咽口水,道:“而且,你有没有发xiàn

,咱们一路追的路线,是在往上半截走,如果小哥追的那东西是鬼呢?”

我和老胡相视一眼,又看了看胖子,不错,如果那个东西是鬼,它就可以直接过沼泽,而闷油瓶却只能从树上走。

我立kè

想到了那具无头鬼影,想起最后一张照片里,像着拍摄者迈开脚步的姿势,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虽然粽子见了不少,但这东西是不会麻木的,人类对于某些东西是永远不会产生麻木的,比如恐惧、比如欲望、比如维系了人类千年传承的爱情与亲情。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一阵沉默。还要继xù

追下去吗?难道也学闷油瓶爬树?我看了看那高度,即便能爬上去,我们也无法像闷油瓶一样在里面自由的穿梭,一失足,要么摔成瘫痪,要么掉进沼泽里。

胖子忍不住骂了句娘,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道:“我看,咱们干脆绕过去,虽然路远了点,但也能追上去。”我摇了摇头,道:“这样出错的几率太大,小哥是在树上追,说不定那个东西就会改变方向,咱们千辛万苦绕过沼泽,有可能会里小哥越来越远。”

老胡眼光动了动,转头问胖子:“他懂不懂鸣枪信号?”

鸣枪?

我没能明白老胡的意思。

胖子抓了抓头,道:“这是部队里的通讯方式,小哥他……算了,甭管他懂不懂,咱们试试,他要是真懂,肯定会想办法发信号给我们。”

“什么鸣枪?”我问他俩。

胖子解释说,是部队里的人才知dào

的一些信息发送方式,朝天空放枪,放枪的次数不一样,频率不一样,都有着特定的意义。

“小哥活了这么久,应该知dào

吧,咱们试试。”胖子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如果真找不到闷油瓶,咱们就只能回去了,以闷油瓶的身手,只要不是同时蹦出十只血尸,应该不会吃亏。

老胡取出枪,立kè

冒雨朝着天空放了三枪,第一枪过后,剩下的第二枪隔了大约十秒才放,紧接着的第三枪是两声连响,枪响过后,我们听着动静。

除了雨声,几乎什么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道:“小哥身上什么都没有,他就是听懂了,也没办法回应我们。”谁知我话音刚落,极远处,居然传来了一种类似哨子的声音。

音色有些尖锐,传到我们耳里的时候,已经比较虚弱,但那声音的频率,赫然与我们鸣枪的频率一致。这里没有外人,发声的,比如是闷油瓶无疑了。

胖子乐的猛拍我肩膀,道:“小哥就在沼泽后面,现在怎么办?咱们可不是猴子,爬树叶爬不上去。”

我咬咬牙,道:“绕过去,你跟不跟。”胖子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道:“他娘的,小哥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兄弟,胖爷还想看看四川的粽子长什么样,不去怎么行。”

老胡比了个手势,道:“听声音他离得不远,咱们还是快点。”

我们没办法爬树,便只能采取最笨的办法,开始绕开沼泽走,但很快我们就发xiàn

,这条路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容易。此处的地形,是一个低洼带,因此形成的沼泽并不止那一处,古树间还不满了大大小小的沼泽,有些只有脸盆大,里面是深深的淤泥,有些足有游泳池大小,而且上面覆盖着落叶,很难辨认。

此刻雨势渐小,但山里寒气重,雨水冰凉,我觉得身体几乎都要被冻僵了。

我们三人为了避免陷入沼泽中,便一路紧挨着大树前行,脚几乎全部落在大树根上,顺着那个巨大的沼泽往前走。老胡在山里的经验比较丰富,据他将,他以前跟胖子倒斗的时候,穷的叮当响,买不起装备,一把洛阳铲,一条绳子,几根蜡烛,一把匕首就敢往古墓里闯,练出了一生野外求生的本领。

他走在最前面,我紧跟着他的脚步,胖子垫后,说是要给我压阵,他一想出过沼泽的办法,立kè

就放松了,开始满嘴跑瞎话,他说:“天真,大潘以前不是说过,他当兵那会儿遇到过沼泽怪物吗?”我知dào

胖子是闲不住,扯瞎话想吓唬我,但我一听到他提潘子,脚步下意识的就顿了顿,耳边似乎潘子唱的那首红高粱。

胖子立kè

噤了声,显然知dào

自己说错了话,立kè

转移话题,打了个哈哈道:“沼泽嘛,其实就是树叶、泥还有水发酵形成的,就我铺子里的小雪,特别喜欢研究地理,以前还跟胖爷我讲过什么温泉的形成。天真,那姑娘真不错,又漂亮又温柔,还有文化,跟你多般配啊。胖爷要能年轻个十五岁,肯定得去追,要不你考虑考虑?”

我知dào

这死胖子是在转移话题,便领了他的好意,配合道:“到时候再说吧,我爸妈都不操心,你急什么。”胖子哎哟一声,道:“我的小祖宗,我是怕你憋坏了,连姓张的都能喜欢上,万一下次你又敌我不分,喜欢上个蛇蝎美女,胖爷我以后还怎么下斗。”

靠,又接我感情的伤疤。我忍不住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结果这一回头,立kè

把我吓傻了。

胖子还在对我笑,但他的身后的沼泽里,正有一个东西在往岸上爬,确切的说,那东西其实是藏在沼泽里的,只露出半个脑袋,正不动声色的往胖子身后靠,那玩意……赫然是一条鳄鱼!

不错,沼泽里,居然会出现鳄鱼!

我只听说过,国外有一种沼泽鳄,可以生活在沼泽里,但中国这类的鳄鱼,还十分少见,没想到竟然被我们给碰上了。

由于我一转身,强烈的手电光射了过去,沼泽里那半个鳄鱼头猛的沉了下去。我一把扯过胖子,大叫道:“跑!”虽然沼泽里出现鳄鱼有些奇怪,但基本的常识我还是知dào

的,鳄鱼不仅擅长偷袭,而且还是群居动物,这地方,肯定不止一只沼泽鳄!

ps:昨晚忙,稿子没码出来。今天一更。为避免大家无聊,今天留书评的全部打赏1魔铁币。只此一天哦~~~

巫山妖棺 第三十章 上树

胖子没反应过来,正冲我咧嘴笑,被我猛扯一把,差点栽跟头。

“靠,天真,你这是要强抢民男啊!”我连话都顾不得说,拽着他就往前跑。老胡在我们前面,小心翼翼的趟雷,他听见我们的动静,刚一回头,我几乎已经贴到了他面门。

“胡哥,有鳄鱼,快跑!”我说完,老胡脸色一变,二话不说就往前跑,我们冒着雨也不回头,贴着古木狂奔,只能踩着那些粗壮的树根前进,稍不注意就会将脚踩进淤泥里。

我一边跑一边听着后面的动静,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雨声,还有一种气泡爆裂的声音从各处传来,听得人头皮发麻,手电的灯光在剧烈的奔跑中摇摇晃晃,眼前的一切都是昏黄而混沌的,就在这时,前方的老胡突然一个踉跄,紧接着,大半个身体倒了下去。

我一惊,伸手就去抓他,但老胡跌的太快,而且身上还有厚重的装备,我手从他的装备包上滑过,没能扯住,老胡大半个身体都跌倒在地。

我借着手电光一看,顿时忍不住骂娘,直接我们前方的路已经到了尽头,尽头处是一颗大树,树下是虬结的根茎,树的前方是一片布满落叶的空地,显然是与之前的大沼泽连成一片。

完了,本想绕过去,没想到现在绕到了沼泽中心,这下可是骑虎难下了。

老胡大约也没想到这个状况,因此一直往前冲,发xiàn

没路之后猛的停下来,但我们每一步几乎都是踩在树根上,非常不稳定,他这一停,脚下踏空,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掉入了沼泽了。

好在他跌的不远,我们只需yào

拉一把就能拽出来,而就在我准bèi

去拉老胡的时候,胖子突然大骂一声:“他娘的,上岸了!”

我一回头,手电光打过去,只见一只浑身布满淤泥的鳄鱼,大半个身体已经爬上树根,一对黄灯笼一样的眼睛,冷冰冰的看着我们。

我头皮一麻,感觉去拉老胡,胖子骂完,立kè

掏出枪,有了之前的教训xùn

,我们没有在把枪放在最底下,而是插在装备包的侧面,很容易就能抽出来。

那条鳄鱼大约有三米多长,应该是条成年鳄,鳄鱼在岸上爬的比较慢,它上岸大约是为了偷袭我们,但一见老胡落进沼泽,那鳄鱼立kè

调头进入沼泽中,速度极快的朝着老胡的方向潜过去。

“胖子!开枪!”我吼完,胖子已经朝着鳄鱼开了几枪,但它是潜伏在淤泥里,也不知有没有打中,枪子打下去,连血都没见到一丝。

老胡由于背着装备,十分沉重,我拉了几下都没能拽出来,老胡不等我说话,立kè

主动脱了装备,我先将装备包拽上岸,赶紧去拉他。

沼泽的吸力极强,越动陷的越深,由于刚才卸装备包的动作,老胡陷的更深,胸以下几乎都没入了沼泽中,他一动也不敢动,只伸着双手等我去拽。

胖子找不到鳄鱼的踪迹,又怕鳄鱼从底下潜向老胡,急的大骂,最后将枪一收,连忙跟着我一起拽来胡。就在老胡大半个身体都从沼泽中被扯出来时,老胡脚下的淤泥突然一阵颤动,紧接着,一张巨大的鳄口突然弹起,出现在他大腿处,无数淤泥飞溅起来。

那张鳄口就在老胡的大腿边,离我和胖子也不过两米的距离,我整颗心都凉了,下意识的发动全力,将吃奶的力qì

都使了出来。

眼见鳄口就要朝老胡大腿咬下去,胖子情急之下松了手,直接抄起腰间的枪甩过去,那枪很重,刚好砸进了鳄鱼嘴里,我趁此机会,猛的将老胡扯上岸。

老胡一上岸,二话不说在我腰上一拍,急速道:“快,上树。”说完,自己抽出家伙,一转身就朝着鳄鱼砰砰几枪,他这动作几乎是在一瞬间,提枪、转身、开枪,都不带瞄准的,直接就将鳄鱼爆头。

老胡一边开枪,一边道:“小胖,枪是放的,不是砸的。”

胖子骂道:“他娘的,刚才连上膛的时间都没有,放个屁枪,要不是胖爷激灵,你一条腿都得被咬下来。”

我没机会听他俩瞎扯,这沼泽里的鳄鱼绝对不止一只,我们弄出这么大动静,肯定会吸引更多的鳄鱼。

胖子话语刚落,接着又骂了句娘,开始放枪,估计是又有鳄鱼冒出来了。

这树很高,而且非常光滑,不好往上攀爬,我听着下面枪声响了十多声,自己才爬了三四米,真恨不得抽自己俩耳光,就在这时,只听老胡道:“越来越多了,胖子,小胖同志,你先上。”

大概是担心胖子体重超标爬不上去,老胡让推了胖子一把,让他先上,胖子也不客气,立kè

顺着树干往上爬,我本来以为是自己没用,但胖子上了树,速度也跟我差不多,我心里多少平衡一点,看来不是我不中用,实在是环境因素导致,是这树的原因。

想到这儿我就忍不住想骂娘,他娘的闷油瓶,爬的怎么那么快,就跟猴子一样。

我和胖子牟足了力qì

往上爬,只听下面枪响不断,我下意识的回头一看,顿时心中惊了一下,只见四五条鳄鱼已经将老胡包抄起来,老胡的枪,顾得了这边,顾不了那边,沼泽中还有更多的鳄鱼冒出来,再这样下去,一准完蛋。

我抬头一看,离树冠至少还有六七米的距离,虽然短,但要爬上去得费一番功夫,我估计老胡撑不了那么久,便一咬牙,道:“胖子,让我骑一下。”

胖子啊了一声,道:“啥?不行,让你骑了胖爷将来出去还怎么混!”我暗骂这胖子不靠谱,差点被他气晕了头,也不管他有没有意见,打完招呼后,便开始往下滑,很快屁股就到了胖子头顶,胖子大惊,脸色一变,道:“天真,你想干啥。”

我冲他狞笑一下,道:“还想不想老胡活命!”说完,我直接骑到了他的肩膀上,有了胖子的支持,两只手立kè

空了出来,我抽出枪,立kè

朝着老胡附近的鳄鱼猛打,一时间,我的枪声和老胡的交织在一起,将整个山林都震响了。

我立kè

吼道:“胡哥,先上树!”

有了我打掩护,老胡立kè

转身往树上爬,他虽然背着重装备,但他爬树显然有一套,我不过放了十来枪,他已经追到了胖子下面,此刻,老胡距离树根也有四米高的距离,算是安全了。

我舒了口气,算是躲过一场危机。

胖子立kè

开骂:“你小子还要骑到什么时候,他娘的,胖爷的脖子都要被你压断了,你这几年怎么越长越肥,吃了催膘素啊!”

我低头一看,胖子支撑着两个人的重量,扒着树的双臂肌肉鼓起,几乎在打颤,脸红脖子粗,脸上分不清是汗是雨,我估计自己再骑个一分钟,这死胖子绝对会从树上坠下去。

为避免悲剧发生,我赶紧蹭着屁股往上爬了一段。爬树是个累人的活,如果树上有些抓手的地方到不费事,可惜这种树也不知是什么品种,有些像榕树,长得粗大,但就笔直又滑溜,爬起来比砍粽子还累。

我低头去看那些鳄鱼,它们还没死心,围城了一个圈,将古树团团围住,围就围呗,小爷现在上了树,看你们能怎么样。

我刚想完,突然其中一只鳄鱼眼球上翻,一对黄澄澄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那对眼睛十分森冷,与它对视的一瞬间,我仿佛觉得那不是一只鳄鱼,而是一个凶残的杀手,我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很快,我的不安就兑现了,因为围聚在树下的十多条鳄鱼,居然集体开始撞树。

它们外壳坚硬,力量奇大,十几条鳄鱼同时一撞,整棵树都再颤抖。

这是千百年的老木,树大根深,当然不可能被它们撞倒,但我们要爬在树上,本来就已经很艰难,它们再这么一撞,我顿时就下滑了一截,三个人差点都栽下去。

我心里大骇,急道:“快,咱们上树冠!”我手刚一动,整个人几乎就横翻过去,不行,震动太大。

胖子发了狠,冲我吼道:“天真,骑上来,把这些四角王八都给胖爷干掉!”

巫山妖棺 第三十一章 人棺

现在别说骑上去,我们就是想稳稳当当爬在树上都很困难,这可怎么办?

雨水打在身上冰冷而粘腻,老胡此刻也想不出办法,眉头皱成一个结。现在的情况,该怎么才能逃过去?要现在有跟绳子就好了。

绳子?

我突然发xiàn

,就在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赫然有一条碧绿的藤条垂着,我心中一喜,赶紧伸手去抓,扯了扯,发xiàn

藤条还挺结实,立kè

两腿夹着树,顺着藤条往上爬,有了它助力,我爬的很快,不多时便到了树冠处,也来不及观察周围的环境,立kè

举枪对着树下的鳄鱼扫射。

胖子和老胡的位置比较低,现在由于鳄鱼的撞击,又无法伸手去够那藤条,因此只能原地不动。我发了狠,举枪一阵扫射,鳄鱼呼噜一样的叫声响彻在雨夜里,暗红的血布满了大片沼泽。

我几乎已经杀红了眼,而这时,余下的鳄鱼终于知dào

害pà

了,快速的潜进了沼泽里,偶尔露出一对眼睛观察我们。那些眼睛,森冷而嗜血,仿佛是想吃我们的肉为同伴报仇。

没有了鳄鱼的撞击,胖子和老胡很快也抓住藤条往上爬,我们三人坐在树杈上面面相觑,互相捏了把冷汗。老胡拍了拍我的肩膀,心有余悸,道:“刚才多亏了你。”

我摇摇头,看着下方潜藏在淤泥中的鳄鱼,只要我们一下去,这些东西保准会扑上来讲我们撕碎。

胖子摆弄着那藤条,道:“现在也下去,我看,咱们就学小哥在树上爬得了,胖爷观察过了,这里的树,树冠基本上都交错的,哥儿几个小心些,应该出不了问题。”

自从雅布达一行之后,我对这些藤蔓类的植物没有一点好感,我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此刻我们在坐在一根大树杈上,树冠上寄生了很多藤蔓,藤蔓中央还开着紫色的小花,被一夜风雨摧残的所剩无几。

树与树之间的空隙并不大,枝丫基本上都探入了对方的领域,而且树干粗壮,完全可以承受我们三个人的重量。我略一思考,便道:“现在离沼泽对面也不远,放弃太可惜了,咱们既然也下不去,干脆往前走。”

老胡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点点头,道:“吴邪说得对,我觉得那小哥一定看到了什么东西,他虽然厉害,但咱们既然是一个组织的,就不能放他一个人涉险。”

老胡只见过闷油瓶砍熊,没有见识过闷油瓶让粽子下跪的手段,现在看起来,似乎比我还担心闷油瓶的安危。我们既然目标统一,便不再多言,紧了紧装备包,开始在雨夜里爬行。

此刻雨已经下了很多,但树干依旧容易打滑,我们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在那些相互穿插的树干间爬行,鳄鱼还是没有放弃,一直在沼泽中跟着我们前进,时而就能看到裸露出的脊背。

老胡警觉性高,在前面打头阵,有些比较碍事的短枝都被他麻利的用匕首解决掉,方便我和胖子。

我以前总听胖子说,他倒了十多年斗,一直怀疑他刚开始下斗的时候,是怎么生存下来的,现在我算明白了,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倒斗就怕找错搭档。

胖子当年还好是跟着老胡,要不然,指不定已经在哪个斗里给墓主殉葬了。

我们一路没说话,专心致志的在树干间前行,戌时,老胡冲我招了招手,道:“手电筒。”我为了方便爬树,手电筒是插在后脖颈上的,老胡转头看了看,直接伸手拔出来,接着照像外面,眉头就皱了起来。

我顺着手电光开始,由于有轻微近视,再加上雨水,视线很模糊,但远处隐隐可以看到,沼泽已经到了尽头,但奇怪的是,尽头处依旧没有树,甚至连落叶都很少,似乎是一片黑色的土地。

我们所处的这颗树,离岸边的黑土大约有六七米远,中间的位置依旧是沼泽。

如果我没猜错,闷油瓶当时就是在那片岸上回应我们的信号,但此刻,除了雨声,四野一片寂静,难道闷油瓶又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我算了算,除了被鳄鱼围困的那段时间,我们一路都很迅速,离当时互通讯号,并没有间隔太久,这段不长的时间里,闷油瓶能去哪里?

“怎么过去?”胖子看着对面的情况,比划了一下之间的距离,我们又不是跳远冠军,怎么可能一下子跳出六七米,即便是专业运动员,这个距离也够呛。

老胡四下里望了望,眉间皱起一个川字,接着,他抓起了树上的藤条,掂量几下后,道:“荡过去。”我看了看沼泽里的鳄鱼,觉得这方法够呛,现实不是美国冒险剧,并不是人人都有勇气从鳄鱼头上荡过去。

况且,鳄鱼在瞬间的爆fā

力很强,能直起身体,跃出水面两三米,这万一失手……

胖子拍了拍自己一身肥膘,有些为难,道:“这很冒险啊。”

老胡没吭声,取下自己的装备包,系在藤条的末端,接着放下去,双手开始摇晃藤条。

藤条慢慢荡起来,越荡越高,越荡越快,当荡向岸边的方向时,老胡猛的将藤蔓割断,那装备包带着一条藤蔓,稳稳的落在了岸上。

胖子一见实验成功,立kè

振奋起来,道:“让胖爷打头阵,天真,你第二个,到时候胖爷在岸上接你。”我骂道:“谁让你接,娘的,我先来。”被胖子的话一激,我立kè

找了条藤蔓,试了试牢固度,便在手上挽了两圈,深深呼吸两下,就跟跳崖似的往下一跳,藤蔓被大力一晃,立kè

荡了起来。

最初的失重心悸过后,我便镇定下来,配合藤条的弧度施力,渐渐的越荡越快,当藤条荡到离地不过三米左右,我猛地放开手,整个人摔了过去。

落地后直接就打了个滚,将下坠的力道缓冲过去,接着,我盯着树上的那团光晕,冲他们招手,示意胖子和老胡继xù



就这时,我却发xiàn

,他们俩都没有过来的打算,由于视线比较模糊,我看不清两人的表情,但胖子似乎在冲我招手,***,难道以为是空中表演,关键时候还有跟观众挥手示意?

我不管他能不能看到,瞪了胖子一眼,吼道:“看什么看,还不过来,放心,有小爷接着,摔不烂你那一身肥肉。”胖子挥手的动作一顿,紧接着,突然冲着我抬起了枪,我心中一惊,这可是从来也没有过的事,胖子不可能对我动枪,也没理由对我动枪,难道是……

我头皮一麻,立kè

看向身后,一个无头的黑影就站在光线的尽头,似乎正向我走过来。

紧接着,枪声响了。

“砰!”

似乎是打到了什么东西,那个无头的黑影,顿时消失了,我耳里听到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倒下了。

紧接着,胖子和老胡一人扯了条藤蔓,同时荡了过来。

老胡落地后就地一个打滚,立kè

半蹲在地上,举枪对着先前黑影出现的方向,过了半晌都没有动静,老胡便背上装备包,我们三人对视一眼,同时举着枪,如同电视剧里去抓劫匪的警察,紧挨在一起,举枪快步往前。

这时,手电光的尽头,出了了一个奇怪的东西,确切的说,那是一个木制的人俑,没有头,像一具人形棺材,正前方,接近脖子的位置,破了一个洞,露出快要腐烂的木料。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难道刚才那个无头人影,就是这个东西?

胖子一皱眉,道:“不对,我打包票,刚才那东西是突然冒出来的,我要是骗你,我那王字就倒过来写。”胖子不说还好,一说我反而不信了,只不过,这种人形的,如同棺材一样的东西,我还真没见过。

“这是什么玩意?”老胡见多识广,我问他。

老胡神色有些奇怪,他快速朝四周看了看,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些离开。”

胖子打着手电筒四下一晃,突然嘶了一声,道:“看那儿,有脚印,肯定是小哥的!。”我顺着灯光所打的方向看去,黑色的泥土地上,果然有一排脚印,脚印很浅,可以看出走路的人脚步很轻,体型应该也不重。

我看老胡似乎有些忌讳,便点点头,道:“走。”我们顺着那串脚印走下去,越走越心惊,因为我赫然发xiàn

,这里是一片乱葬岗,一棵树都没有长,甚至连草都没有。

在有些乡下农村有一种说法,坟上如果不长草,里面的死人肯定有问题。

但这里,是整片乱葬岗都没有长草。

走几步,就能看见或大或小的土堆,有些是大坑,里面露出泛黄的骨头,也不知是身体的哪个部位,最后,那串脚印又突然消失了。

胖子四下看了看,大惊道:“这周围又没有树,小哥怎么又消失了?”

我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脚印是在一个小土堆前消失的,难道闷油瓶飞上天了?

这显然不太可能,我道:“咱们在附近找找。”

很快,在那个小土堆的对面,我们发xiàn

了一个洞口,那个洞口有些奇怪,大约能容一个人进去,但这个洞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刚想伸手去摸,老胡神色一变,道:“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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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妖棺 第三十二章 钻尸洞

我伸出去的手一僵,转头去看老胡。

老胡蹲下身,犀利的目光直直盯着洞口,神情很凝重,似乎这个洞口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不解的看向胖子,胖子抖了抖肩上的肥肉,示意他也不知dào



片刻后,老胡道:“我们离开这里。”

“等等。”我出声叫住老胡,又道:“脚印是在这里消失的,他会不会是进去了?这个洞……难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老胡脸部肌肉紧绷,突然抬头看了看天,似乎是在找月亮一类的东西,紧接着,他目光看了看那个洞口,旋即直勾勾盯着我,吐出几个字:“这是个钻尸洞。”

胖子显然也不愿意放弃找闷油瓶,他一拍老胡的肩膀,道:“小胡同志,什么钻尸洞?难道这里面有尸体?”

大约是见我和胖子没有要走的意思,老胡摇了摇头,道:“我之前跟你们说过旱魃,那是活尸的一种,活尸还分为很多种,但这些尸体一旦够了年月,就跟那些修炼的精怪一样。咱们摸金派有鸡鸣灯灭不摸金的说法,一旦公鸡打鸣,蜡烛熄灭,就要退出古墓,其实就是因为这些厉害的粽子,因为一旦天光大亮,它们就会潜伏起来。”

接着,他顿了顿,伸手指了指那个洞口,对我道:“你看那个洞的边缘。”

我早就觉得这个洞有些怪异,此刻老胡让我看,我不由更加仔细的观察起来,这一看,顿时发xiàn

了不同寻常。一般像这样规模的地洞,要么是动物掏出来的,要么是自然下陷形成的,或者就是个盗洞。

动物掏出的巢穴,里面会比较平整,而自然下陷形成的,洞口会凹凸不平,至于盗洞则容易看,那玩意是用铲子打出来的,人工的痕迹一看就一目了然。

但我眼前这个洞口,却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它也比较平整,但在洞口的周围,有一道道条形痕迹,那样子……就像这个洞口,是什么人用手指挖出来的一样。

钻尸洞?我琢磨着这个名字,再一想刚才老胡说的话,不由头皮发麻,道:“胡哥,你该不会是说,这个洞……是粽子掏出了的吧?”

此刻雨已经停了,老胡脸上还带着湿意,他极快的点头,神色严峻,道:“这些粽子时间隔得太久,自己的坟地塌了,白天没有地方藏身,便会自己打洞。我虽然没见过,但听我父亲说,他当年跟一伙儿人倒斗,也遇到了一个钻尸洞,一伙人不信邪,其中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就想往里面钻,结果他钻了一半,就停了。”

胖子估计不相信,他神色是一派的无所谓,问道:“然后呢?难道里面的粽子亲了他一口?”老胡苦笑一声,道:“然后那个人半个身体露在外面,半天没有动,我父亲发xiàn

不对劲,就去把他往外拽,结果一拽,拽出来的人,头没了。”

我下意识的就蹦了一下,离那个‘钻尸洞’远远的,这里面要真住了一只比旱魃还厉害的粽子,我刚才那手要是伸进去,岂不是……

胖子嘶了一声,神色疑狐,道:“你当年跟我侃了那么多怪事,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这年头,连粽子都会打洞了?”说完看向我,一脸很铁不成钢的表情,道:“别蹦,他***,你又不是兔子。”

我远离那‘钻尸洞’,突然又觉得不对劲,闷油瓶难道钻进去了?

那排脚印,就消失在这片土堆里,周围又没有大树,除非闷油瓶是飞上了天,否则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进了这个钻尸洞里。

胖子显然也想到了,但他根本没把老胡的话放心上,蹲在洞口外面,将手电筒调到最大,直直射进了洞里面,我顺着光线看去,洞很深,看不到尽头。

“嘿,看那是什么?”胖子突然出声,指了指洞里面,我眯着眼一看,发xiàn

灯光的尽头处,有一团巴掌大的东西,似乎是一个小包,户外装备常见的那种绑在腿上的贴包,可以用来放一些小刀、打火机一类的求生物品。

“这地方没有其它人,而且我之前也没有注意闷油瓶有没有带这些东西,但胖子却很肯定,道:“肯定是小哥的,没错,咱们进去看看,小哥准是收拾粽子去了,没准那千年粽子搬家的时候,会顺便带些明器。”

靠,这死胖子,满脑子就知dào

明器。但我也比较赞同胖子的说法,况且这周围没有其它的脚印,也就是说闷油瓶根本就没有出来,从我们跟闷油瓶互通信号至今,已经过了一段时间,闷油瓶如果真得进去了,不可能待这么久。

我瞬间心就揪了一下,难不成这会打洞的粽子,真如老胡说的,比旱魃还要厉害?连闷油瓶都中招了?

虽然闷油瓶的一身本领确实很诡异,但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这几年,我不是没见过他浑身浴血的样子,这么一想,顿时就下了决心,对胖子道:“你说的对,小哥八成是进去了,而且去得那么久,我估计里面的粽子够呛,咱们要是在外面等着,确实不仗义。”

我和胖子正合计着进钻尸洞,老胡的声音立kè

就寒了下来:“不行,绝对不行。”他平日里是极其可亲的形象,此刻沉着脸,竟然有一种隐隐的煞气,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陈皮阿四。

胖子嘶了一声,也不在意老胡的脸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胡,我估计那什么钻尸洞,是你爹不想让你下斗,故yì

吓唬你的,再说了,就算真有千年大粽子。”胖子拍了拍枪:“咱不是还有这些好兄弟嘛。”

这一趟,老胡毕竟是来帮忙的,我瞧他似乎真的很忌讳这个洞,便道:“胡哥,咱们三个都进去也不安全,你经验老道,不如在外面接应我们,我和胖子进去。”

老胡没吭声,指了指洞口,又道:“这个洞口太小,你们要进去,就得脱了装备前进,真到了里面,别说放枪,转个身都困难。”他边说话,边指了指胖子的一身神膘。

我顿时为难了,再一看那个洞口,确实如老胡所说,十分狭窄,我们背上的装备包,实jì

上比我们人都粗,根本就塞不进去。

就在我们三人面面相觑时,洞里突然探出了一颗人头。

我呆了呆,看着闷油瓶快速的从里面爬出来,紧接着,他看也不看我们一眼,喝道:“跑。”他话一动,我立kè

反射性的跟在他屁股后面跑,不管什么情况下,闷油瓶的话一定要听。

胖子显然也深有感触,我前脚刚动,他后脚就追了上来,只有老胡没有形成条件反射,反应慢了半拍,但紧跟着,也追了上来。

我们一行四人,只有我手里开了手电筒,闷油瓶也不知靠什么视物,失踪跑在光线尽头,他速度很快,我们要追上他的脚步,基本是上气不接下气。

片刻后,我突然听到身后的老胡骂了句脏话,那口气,活像跟胖子是孪生兄弟,我下意识的就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顿时脚下一软,一个无头的黑影,正极快的向我们飘过来。

它具体长什么样也看不清楚,我只看了一眼就知dào

闷油瓶为什么跑了。

我听三叔说过,这个世界上的粽子千奇百怪,由于风水和一些奇门异术,产生了很多不同类型的尸变,但无论哪一种,粽子的尸身都必须是完整的,手脚可以畸形的,但一定不能缺胳膊少腿,最重yào

的是,粽子不能缺头。

头是一身之主,一口阳气全部在喉间,断了头的粽子存不住阳气,因此根本不可能起尸,所以古代的死刑,十分乐衷与将人分尸,比如腰斩、杀头、凌迟,被杀的人,死是怨气很重,在体内形成了一股气流,这种气流,老祖宗解释为怨气,现代科学家则认为,是人在极端恐惧中形成的一种身体激素分泌。

总之,不管他临死时形成的是什么东西,死的人死后特别容易尸变,所以才有了那些不留全尸的刑罚,因为一旦身首分家,就是又再大的怨气,也是起不了尸的。

但现在追我们这个东西,居然是没有头的。

如果它是个软棕也就算了,但我刚刚瞟了一眼,那是个确确实实的硬粽,这样的尸体都能尸变,要么是死前怨气太重,要么就是这里的风水有问题。

但影响尸体的因素很多,我又不是粽子研究社的,自然也没心情多想,立kè

拼了命的狂奔。

就在这时,我身后响起了杂乱的枪声,听声音,似乎连瞄准的时间都来不及。

紧接着,我感觉枪声开始密集起来,估计是胖子也停了下来,我知dào

老胡落后太多,估计是要被粽子逮住了,当即也顾不得跑,连忙转身举枪欲打。

那粽子果然已经离我们极近,几乎只有不到百米的距离,老胡蹲在身体猛放枪,胖子举着枪打,两人一上一下形成了扫射圈,我刚想来个三连发,却见那粽子一点都不畏惧枪子,黑色的无头人影猛的跳了起来,直接就朝着老胡扑过去。

它那爆fā

性的一跳,居然足足跳了一二十米。

这时那粽子也进入了我的光线尽头,这时我看清了,那是一具红粽子,浑身发红,只有两只手爪是青色的,手上长着钢针一样的指甲,身体鼓胀,赤红的颜色,仿佛随时会爆炸一样,但枪打上去,却石沉大海,对粽子的行动,无法起任何作用。

难怪连闷油瓶都要跑,这粽子根本就是无dí

了,此时放枪也没用,我赶紧吼了一句:“别开枪了,快跑!”老胡脚步几乎都有些踉跄,此刻粽子离他太近,放枪也没用,他直接学胖子,一枪砸过去,也不管有没有用,转头就跑。

也不知是不是人的应激反应,那速度,就跟飞人似的。

我也不敢多留,赶紧往前跑,但没过多久,就听到老胡的一声闷哼,似乎极为痛苦。我心中一沉,知dào

老胡怕是中招了,但现在能怎么办?这粽子什么都不怕,而且由于刚才那一阵耽搁,闷油瓶已经跑得没影了。

而且我记得,我们这次出来,每个人包裹里都放了黑驴蹄子,这是老胡严厉交代一定要置办的,说遇到粽子就塞到它嘴里,放了它的尸气,但现在,那粽子连嘴都没有,往哪里塞?难道直接从它气管里塞进去?

就在这时,闷油瓶又突然从林间窜了出来,他目光看着我们几人,嘴里轻声‘啧’了一下,接着猛的朝我们跑过来,与我擦身而过时,闷油瓶狠狠推了我一把。

“红凶,向前跑……”他的话我只听了一半,他人已经冲到我后面。

我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刚站起来,胖子已经扶着老胡从我身边跑过,大叫道:“他娘的,是个红凶大粽子,小哥顶着,快逃!”

巫山妖棺 第三十三章 红凶

此刻我留下来也没用,一咬牙三人就往树林里冲,老胡不知被那粽子伤到哪里,居然还需yào

胖子扶着才能跑动,而我身后,还能听到一种如同鬼啸一样的凄厉声音,夹杂着青铜链条晃动的声音。

闷油瓶这个人,有把握解决的危险,就会直接扼杀掉,他刚才既然会跑,就说明他自己都没用把握对付那个红凶大粽子,即便能砍死它,估计也要付出一些代价。

我估计从那颗树上荡下来时,身后站的应该就是这只粽子,估计是后来被闷油瓶引回洞里去了。

我们三人在树林里一通乱窜,我只记得闷油瓶的话,吼道:“一直往前跑,别散开。”刚说完,脚下就绊了一个东西,这一下来的太突然,我整个人踉跄倒地。

他娘的,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之前过沼泽都没用摔过,现在这关头居然摔跤!我真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低头一看,顿时毛骨悚然。

绊倒我的是一颗头颅。

一颗红通通的头颅。头颅也是肿胀的,五官依稀可见,被肿胀的红色皮肤撑的变了形,形成一张极其古怪的脸。

这是一种极致的红,如果非要给它加个比喻,那么大概是像清代的郎窑红瓷器,红的浓重而艳丽,如同鲜血一样,这样红得扎眼的颜色,如果刚才在我前面,我肯定会发xiàn

,也肯定会避开。

也就是说,它是突然出现的。

我咽了咽口水,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音,此时,胖子和老胡已经跑出了我的视线范围,我也不知dào

他们跑了多远。看到这颗头颅的一瞬间,我就冒出一个想法,这是那颗粽子的头颅。

虽然古代有斩头的死刑,但死后,家人会找来工人,将头颅和尸体缝合起来下葬,勉强算留了个全尸。

这颗头颅刚才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我后退一步,再反应过来的瞬间,直接举枪就打,近距离的冲着那颗头颅连开了三枪,枪声在林子里回荡,格外刺耳。

此刻,我也不知dào

自己跑了多远,耳里已经听不到那种鬼啸声,也不知dào

闷油瓶有没有将那粽子解决掉。此时,回荡在我耳边的只有枪声,浓重的火药味道取代了林间腐败的气息,我开完三枪,直接就开始往前跑。

往前跑,往前跑……

混乱间,我脚下又绊了一个东西,整个人狼狈的跌倒在地上。

不可能,我前面是空地,刚才,明明什么也没有。

我整个人都僵了,浑身汗毛倒竖,紧接着,我感觉就在自己的脚下,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这种如同在咀嚼骨头的声音我太熟悉了,顿时头皮就麻了,僵硬着转头一看,那颗红色的头颅,不知何时又到了我脚下,只是这一次,它鼓胀的两腮在不停的动,仿佛在磨牙。

就在我看它那一瞬间,那对肿胀的眼皮突然往上一翻,一对如同死于一般血红的眼睛就露了出来,我脑袋一僵,整个人都懵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仿佛是下斗这么久形成的条件反射,直接就着倒地的姿势,一脚就踹了过去。

也不知踹中了哪里,那东西似乎被我踹飞了,我顾不得看,爬起身,狼狈的往前跑,手里打着手电筒,光线照射不到的地方,全是浓重的黑暗,眼前是模糊的雾气,只能从腐叶上深浅不一的印记看出胖子的行进路线。

我整个人的神经高度紧绷,身体向前狂奔,耳朵却一直听着身后的动静,紧接着,我又一次备绊倒了,这一次我看都没有看,直接朝绊我的东西踹了一脚,头也不回得往前跑。

我不知dào

那玩意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软粽还是硬粽,如果是个硬粽,怎么总是无声无息出现在我的脚下,难道它会飞吗?

我下意识的就看了一眼头顶,这一看,顿时腿就软了。

因为我这才发xiàn

,那颗血红的头颅,一直就悬在我的头顶……

瞬间,我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了,血液指望脑袋上面冲。

紧接着,我眼前一红,根本来不及反应,那个头颅就直接朝我的脸扑了过来,一股巨大的力道撞到了我脸上,我怀疑自己引以为傲的鼻子估计都被撞塌了,紧接着,脸上覆盖了一层冰凉的液体,接着便是一阵刺辣辣的痛,仿佛备泼了硫酸一样,我被撞到了地上,如同硫酸般的感觉,让我连眼睛都睁不开。

如果是一般人,恐怕早已经吓的心肌梗塞了,但我好歹是下过几次斗的土夫子,恐惧过后,在强烈的求生意志下,我直接将整个装备包的舞了起来。

事实证明,人在生命受到威胁时,爆fā

出的潜力是无穷的,那装备包被我舞成了防御圈,我闭着眼往前冲,也不管那颗头颅在哪里,忍着脸上火辣辣的刺痛往前跑,也不知多久,我的眼睛终于可以睁开,而此时,我也不知dào

自己跑到了什么位置,但周围的古木已经没有那么多,隐隐能看到山石,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打鸣声。

是山鸡打鸣的声音。

原来不知何时,已经是黎明了,光芒虽然不大,但那种浓重的黑暗已经被驱散,连一直以来笼罩的雾气都消散了许多。

我手里的装备包啪的掉在地上,双手撑着膝盖,在原地喘着粗气,巨大的体力消耗,让我整个人几乎虚脱,两条腿都再打颤。

胖子他们好歹还睡了半夜,我却一直没合眼,白天赶山路,晚上又是鳄鱼又是红凶无头尸,他娘的,美国好莱坞一定要请我当主角啊,冒险片都没这么玩命的啊!

我再一次看到黎明的微光,几乎有种想流泪的冲动,第一次觉得阳光是这么的可爱,即便它现在是如此微弱,却一下子驱散了心中的阴霾。

那颗头颅没有追上来,但闷油瓶同样也没有追上来,我之前那一通乱跑,虽然毫无章法,但一直向前,应该没有偏离闷油瓶定下的方位,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古木没有那么茂密,极目望去,还可以看到起伏的山陵,估计这里应该已经是乱坟沟的边缘地带了。

我在原地换了口气,知dào

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便随意往嘴里塞了一大块巧克力补充能量,紧接着,便拖着乒的脚步寻找胖子两人的踪迹,很快我就发xiàn

了目标,那是一串脚印,由于下过山雨,这里又没有积聚落叶,因此脚印很明显,那是两个人的。

我顺着脚印跟下去,穿过一片碎石带时,眼前出现了一块巨石,巨石下方的凹陷处,形成了一块椭圆形的空间,如同一个天然的山洞,此刻,山洞里的黑色充气垫上,正睡了一个人,胖子一手抱着枪坐在气垫旁边。

他一见我,松了口气,道:“天真,没事吧?”躺在气垫上的是老胡,此刻睡的很沉。

这种气垫是新型的野外露营装备,塑胶制,充满气时,足有四米长,由于中间不接地,是中空的,非常暖舒适,放了气收起来,不过一个篮球大小,所以现代科技就是好,估计再过十年,下斗就会变得跟旅游一样。

我冲胖子摇摇头,没力qì

说话,一屁股坐倒在石块上,看着睡死得老胡,道:“他怎么样?”

“一到这里就晕了,背后被抓了一把,伤口泛绿,给他打了针,好像用处不大。”胖子神情担忧,没了平时开玩笑的神色,紧接着,他嘶了一声,问道:“天真,你的童子尿还有没有,给老胡试试。”

我虽然很想抽他一巴掌,但忍住了没下手。当初在昆仑山的时候,我眼睛被大萝卜祸害了,也是用尿洗好的,在雅布达的那间壁画石室里,也帮过大忙,所以童子尿这东西,确实有药用性。

救人要紧,我感觉了一下,似乎没有尿意,这一夜整得,尿都吓没了。

冲胖子摇了摇头,他立kè

扒出水壶,道:“喝,多喝点,老胡的命就系在你的命根子上了,你今天要是尿不出来。胖爷我废了你。”

我有些郁闷的灌水喝,坐在软垫上观察老胡的伤口,背上一道巴掌大的口子,伤口到不深,只是周围泛着绿。

胖子问道:“小哥呢?”

“没跟上来。”那无头红凶不好对付,我有些担心,隐隐觉得闷油瓶这次会吃亏。

巫山妖棺 第三十四章 龙隐

喝了几口水,尿意果然上来了,我赶紧尿了盛起来,正准bèi

往老胡伤口上倒,老胡突然醒了。大约是尿味难闻,他皱了皱眉头,声音有些干哑:“什么东西?”

胖子大喜,道:“天真无邪同志的避邪神水,老胡,好点没?”

我直接就踹了胖子一脚,指着壶里的尿有些尴尬:“胖子说有用。”老胡似乎笑了一下,看了那水壶一眼,道:“我背包里有一个白瓷瓶,里面有一种白色药丸,化在里面用。”

我按照老胡的说法照做,洗完伤口又用清水过一遍,胖子抱怨道:“好不容易找个洞,全是尿骚味。”我直接就踹了他一脚,道:“不愿意待是不是,滚出去。”

胖子嘶了一声,道:“行了,你也睡吧,我昨晚睡过,帮你们守着。”老胡上完药,伤口的青色退了许多,估计尿的用处不大,关键还是那白色药丸。

我点了点头,倒在气垫上,几乎一闭眼就睡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正午,天已经黑了,我心里惊了一下,胖子大概想让我多休息,所以没叫醒我。我赶紧爬起来换班,结果转头一看,靠,那死胖子倒在软垫上,睡的比我还熟,亏我刚才还一阵感动。

洞里燃着一堆篝火,篝火的黑暗处坐了个人影,是闷油瓶。

他闭着眼靠坐在石壁上,怀里抱着青铜刀,上半身的衣服破破烂烂,经过了包扎,绷带上带着鲜血。

我打消了叫胖子的想法,走到闷油瓶旁边,没等我有所动作,他突然睁开眼,神色有些乒,看来那无头粽子被他解决了。

“小哥,上来睡,我守夜。”

闷油瓶点点头,没多说,侧身靠着老胡躺下。我坐在火堆旁添柴火,洞里是胖子雷响一样的呼噜声。

我没想到这地方这么凶险,原以为山民所说的闹鬼也就是些软粽,没想到连打洞的红凶都出来了,这里地形如此恶劣,我估计赵旺那小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枯坐了半夜,中途胖子和老胡都醒了,大约是药丸真的有效果,老胡的脸色好了很多,我们三人围坐在火堆旁吃王老五酱牛肉,这东西味道不知比压缩饼干高了多少档次,胖子一吃就停不下来,我怕他吃光了,连忙将东西收起来,道:“行了,给小哥留点,你吃这个。”

胖子一脸郁闷的嚼压缩饼干。老胡看了看天色,道:“这里应该已经是鬼雷山的地界,我看进山找人参那小子恐怕凶多吉少了,吴邪,你有什么打算?”

胖子道:“你所解语花那小子会不会跟上来?”

我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对二人道:“咱们不用等他,直接往前走。”胖子乐了,笑道:“开窍了?”

现在我身边的三个人,闷油瓶、胖子、老胡,都是我能信的人,而小花先不说能不能信,他现在还跟那五个山民在一起,如果‘它’的人就在山民里面,那么接下来一定会想出很多理由跟着我们,除非将那五个人全部抹杀掉,否则就是完全暴露在‘它’的掌控中。

现在再去与小花汇合,明显不理智,况且,我心中也不愿意小花走这一趟,闷油瓶和胖子是我过命的兄弟,他们帮我,我心安理得,但小花也跟上来,我反而觉得很怪异。

他这样保护我的目的,实在让人费解。

小花是个聪明人,他如果等不到我们回去,肯定会知dào

我的打算。冷脸贴了冷屁股,正常人这种情况下,肯定一怒之下,打道回府,但如果他还执意跟上来……

我心中沉了沉,恐怕,那个监视我的人究竟是谁,就要另当别论了。

我没告sù

胖子录音的事情,说出来也只是徒增烦恼,我们三人吃喝完毕,加上睡了一整天,也没有什么睡意,胖子便提议打牌。

我踹了他一脚,压低声音道:“还真当自己是来旅游的!”说完,我看向老胡,道:“胡哥,现在咱们已经到了鬼雷山,你有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老胡苦笑一声,道:“那粽子把我抓得太狠,到后面我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哪能看清什么,这事儿,还得明天具体看一下。”说到这儿,我不禁想起了那颗头颅,便将后来的事跟老胡讲,问他是什么玩意。

老胡说,断了头的粽子不可能起尸,但他一路观察过乱坟沟的走势,发xiàn

乱坟沟夹杂在仙桃山与鬼雷山之间,一处数活人的福地,一处是死人的宝穴,里面古木林立,木属于生气,生机太旺,反而坏了地气,使得埋在此处的尸身,容易发生尸变。

用老祖宗的话讲,这是一处阴阳失调的乱风之地,用现代科学的说法,大概就是由于地理环境,使得这个地方磁场异常,造成生物电紊乱。

胖子调侃道:“行啊,去美国这些年,说话都讲科学理论了。天真我告sù

你,这小子以前就跟个神棍一样,我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倒斗,听他说些什么风水阴阳的,搞的胖爷有段时间,差点转行去当风水先生。”

老胡恢复了些精神,跟胖子斗起嘴,又坐了大半夜,胖子守夜,我和老胡睡了个回笼觉,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闷油瓶看起来也没有大碍。

我想起昨晚他突然跑出去的事,赶紧问道:“小哥,你昨天晚上追的是什么东西?”

“有人,追丢了。”闷油瓶摇了摇头,眉间微蹙。

能让闷油瓶都追丢的人……不知为何,我想起了那个把我们关在地下室的黑影,难道他不仅买通了山民,还亲自追过来了?

不对……闷油瓶是什么速度我很清楚,想要甩开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想到了那一片沼泽地,除非……那个人对这里地形很熟悉,仗着沼泽等一些天然因素,将闷油瓶给甩开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显然有点不太可能,因为这地方即便是当地的山民,都不熟悉,其它人又怎么可能了如指掌?

闷油瓶显然也没有想通这一点,他微微摇头,道:“他还会跟上来,多留意。”我心情沉重,收拾了装备,一行人开始向鬼雷山进发。

按老胡的说法,那个神仙穴肯定就在鬼雷山里面,因此我们需yào

找一个开阔的地方,方便观察,因此专挑树木较少的路走,很快,我们就讲鬼雷山收入眼底。

它的山形很怪,山两侧地势较为平坦,如同绵延的丘陵,而山势到了正中的位置,却突然拔地而起,形成了一道山峰,如同一柄利剑插入天穹。

老胡变换着方位看了半晌,突然脸色一变,指着中央的山峰,道:“这在山峰很高,但是我们之前在仙桃山的时候,却完全看不到,知dào

是为什么吗?”

老胡一说,我也觉得奇怪,前方的山峰确实笔直而高耸,按理说,我们当时位于仙桃山上,应该就能眺望到山峰才对,但当时,我们除了看见茫茫无边的一片林海,便什么也看不清楚。

胖子嘶了一声,也觉得奇怪,道:“别卖关子,这山峰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会隐身?”

老胡嘴里啧了一声,道:“让你说对了,在风水里,这种山叫‘龙隐’,正所谓,龙从云,风从虎。这种风水所在的地方,必定是云烟雾饶,如同有神龙聚居,云雾终年不散,将山峰团团围住。在夜晚,人的肉眼根本无法看到,到了白天,云气与天相接,雾瘴深重,山峰就像被隐形了一样,一天之中,只有正午阳光最烈的时候才会显形。否则,不到山脚,不见真容。”

我对风水不太懂行,便问道:“咱们要找的神仙穴,在里面?”

老胡笑了笑,道:“什么东西才能叫龙?龙是咱们中华的图腾,代表最高、最尊贵的东西,这处风水叫‘龙隐’,你说在不在里面?”

我心中一喜,知dào

总算有了门路,一行人当即开始向着鬼雷山中心的龙隐峰而去。

闷油瓶这一次显然是过来帮忙的,但他不知dào

心脏的事情,因此当我问老胡神仙穴的时候,闷油瓶神情闪过一丝讶异。

胖子见了,立kè

将我的事情一说,说完就开始批斗我,道:“小哥,你别跟他计较,这小子右脑没发育好,这次还好你跟过来了,要不然神仙穴连个影都没见到,我们几个就要去跟马克思报道了。”

闷油瓶听完,眉头微微一皱,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说完,将青铜古刀插回腰间,转身走在最前面。

我不知dào

该作何反应,默默的跟上去。这句话,闷油瓶曾经也跟我说过,当时是去西王母国的路上,我以为闷油瓶投靠了阿宁,当时心里很气愤。

但现在听到这一句话,却又是另一种感觉,你不能指望闷油瓶会跟胖子一样,动不动就说出一堆煽情的话,但他这句话的意思我明白:我们是兄弟,我会帮你。

反过来想一想,如果胖子有了生命危险,他却瞒着我,带着一帮我不认识的人去下斗拼命,我估计会气得吐血,认为他是把我当外人。

这么一想,我便觉得自己之前顾虑太多,如今闷油瓶既然已经来了,那就齐心协力,把那颗仙丹挖出来,有什么事,也等回了杭州再说。

打定主意,我甩开脑子里杂七杂八的念头,一行四人往鬼雷山深处走去。

鬼雷山的地形比较平坦,山石古木都比较少,反而是杂草颇多,我们走在其中,将近人高的杂草贴着皮肤扫过,一不留神,手上脸上就多了几道细细的口子,显然,这地方很少有人来过,而且,我们选择的也是最开阔的路线,一路上也没有看见有人来过的痕迹,想必赵旺那小子……

心下叹了口气,估计这回又要请个新伙计了。

胖子走在我前面,他被那些杂草割了几下,就掏出枪当开路棍,将杂草全部打折,到方便了我们后面来的人,就在我们在草丛中艰难的开路时,凭空响起了一个炸雷。

“轰!”

声音在山间回响,震得人耳朵发麻,我下意识的抬头看天,天上是白色的云,没有任何打雷的迹象。

奇怪,难道那不是雷响?

我听村民说,鬼雷山里闹鬼,经常招来雷打鬼,但现在时白天,鬼也不敢出来,况且,刚才绝对没有打过雷,那刚才那声恐怖的响声是怎么回事?

老胡眉头一皱,神色疑狐,道:“这不是雷声,这有些像……”我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是炸药!”

胖子一愣,骂道:“他娘的,谁会再这地方点炸药?深山里放炸药,不是炸斗就是打炮啊!天真同志,咱们要找的斗,肯定被人捷足先登了!”

巫山妖棺 第三十五章 拆雷

我心中一惊,立kè

道:“走,快点!”

这时,前方的闷油瓶突然停了下来,反手抽出青铜古刀,将周围的杂草纷纷砍断,顿时,一块半人高的石碑露了出来。

那石碑的一角断了半个头,年代似乎很久远,石头表面有很多细小的裂缝,里面长了一些小杂草,掩盖了石碑的真容。

“嘿,这地方还有人立碑。”胖子立kè

将石碑上的小草扯光。

石碑已经破损,但隐约还能看到上面的字迹。那是用凿子雕刻出来的,中间三个大字,两旁有很多小字,小字已经完全看不清了,不过三个大字倒是能认出来,上面写着:龙隐村。

我一看这三个字,顿时惊了一下,龙隐峰、龙隐村……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闷油瓶起身看着远处,淡淡道:“这是一块界碑,前面应该有村落。”

村落,这地方怎么可能会有村落?

老胡突然蹲下身,拨着周围的杂草,似乎在找些什么。片刻后,他手里摸出了一个古怪的石块,看样子,应该是石碑断裂的那块角。

老胡皱着眉,将石块拼上去,顿时,一个古怪的兽雕出现在石碑的右上方。先前那个兽雕破损,我们一时没看出是什么东西,现在老胡一拼上去,顿时组成了一个类似穿山甲一样的动物。

但那明显不是穿山甲,因为那东西头部两耳的地方,长出了一对如同犀牛角一样的东西,尾巴末端,还有一个铁锤样的大瘤。与其说它是一只穿山甲,不如说更像远古时期的一种恐龙,叫什么来着……我想了想,一时没想起名字,但之前在一些科普图鉴里看过。

难不成,这个隐龙村还崇拜恐龙?

看石碑的年代,应该已经很久远,那时候的人,知dào

有恐龙这个东西吗?

我想了想,觉得不靠谱,除非这里的人见过真的恐龙,否则不会凭空捏造出这样一个形象,估计,这还是一只被夸张过的穿山甲。

古时候的人困于大山里,无法开路,会崇拜穿山甲这种动物,倒也无可厚非。

老胡盯着那只形似恐龙的穿山甲一阵猛瞧,突然咦了一声,道:“你们过来看,这玩意,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我摇了摇头,这么古怪的穿山甲造型,我如果在哪里看过,肯定不会忘记。

闷油瓶神情淡漠,似乎也没有什么印象。

这时,胖子突然道:“你说的对,好像是有点熟悉……想起来了!”胖子一击掌,道:“老胡,前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口渴,不是扯你起来找水喝吗?”

老胡皱了皱眉,道:“记得,半夜找水都要扯上我,他娘的,将来洞房是不是也要算我一个。”胖子直接给了他一拳,道:“他娘的,别瞎扯!你记不记得,那老头家的水缸上,好像就刻了这些东西。”

老胡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嘴里嘶了一声,也不确定,道:“当时比较黑,我也没怎么留意,不过你这么一说到有可能。”

阿鼓山寨里的人,难道也崇拜穿山甲?他们跟这龙隐村难道有什么联系?

我们之前待在山寨里,一直变着法儿跟寨子里的山民套舌漏,当时他们的说法千篇一律,说深山里只有他们一个寨子,并没有居住其它人,而且鬼雷山里,不仅闹鬼,而且有旱天雷,言之凿凿,说的跟真的一样,现在却凭空冒出个龙隐村,而且显然,阿鼓山寨跟龙隐村的关系不浅。

看来,我们又被那些山民摆了一道。

我脑海里想起那些山民淳朴的笑容,觉得有些难以理解,究竟是什么原因,居然会让整个村的人,集体撒谎?他们想隐瞒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老胡将那个石块抛开,起身道:“那个龙隐村,应该就在前面,现在乱猜也没用,还是去看个究竟比较好。”老胡这一提醒,胖子立kè

道:“不好,刚才那声炸药好像也是从前面传来的,估计是有人在炸墓。他娘的,兄弟们抄上家伙,不能让那些贼毁坏国家文物。”

我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不许毁坏国家文物?他***,毁在你手里的文物还少吗?你是想说不许抢你得明器才对吧?

我懒得理他,一行四人立kè

往前赶,越往前,杂草越密集,仿佛从生长之初就没有凋零过一样,给人一种无边无际的感觉。

就在我都走得麻木时,杂草突然消失了。

我们穿过了草丛,眼前出现一片裸露的黄土,杂草长到此处,仿佛畏惧什么似的,竟然齐刷刷停止了,形成了一种泾渭分明的景色,一半是墨绿,一半是土黄。

眼前裸露出得黄土地十分怪异,很平整,往前望不到尽头,左右也看不到边,显然,它的面积很大。如果这片黄土地是出现在冀北平原,我或许不会觉得诧异,但偏偏它是位于深山里,而且最奇特的是,这些黄土中,连一块大的山石都没有,仿佛全部被人为的碾碎一样。

这时,我忽然发xiàn

,在极远处的土地上,裸露出了很多凌乱的石块,有些像破碎的地基。

难道这里就是龙隐村?

闷油瓶显然也发xiàn

了,当头向着那片地基处走去,或许曾经,那里是一片繁华的村落,但现在,已经只剩下零星的石块,就连房梁都看不到一根了。

我总觉的这片黄土地十分怪异,但又看不出哪里有问题,闷油瓶显然也察觉出不对劲,因此他走得很轻也很慢,如同是在墓道里探机关一样,不知为什么,我看到他得背影就觉得很安心,有闷油瓶在,就是突然跳出十几只粽子也没什么好怕的。

胖子显然对刚才那一声炸响很在意,生怕被人捷足先登,因此走得很急。

看着我们三人小心翼翼的神色,胖子急的就差没喊娘,吼道:“我说你们能不能快点,这又不是斗里,连个蚂蚱都没有,你们磨磨唧唧的,憋不憋屈啊!”

我也觉得憋屈,但比起憋屈,还是命重yào

,这几年我见过的古怪事情太多了,谁知dào

会不会从土里钻出一只吃人的大蚂蚱。

我白了胖子一眼,完全不理他,老胡也神定气闲道:“小胖,不要着急嘛。革mìng

的道路,要稳打稳扎,急躁是要出大问题的。”

胖子被我和老胡的态度搞的火大,嘴皮子一动就要反击,就在这时,闷油瓶仿佛发xiàn

了什么,猛的转过身,伸手一把压住了胖子的肩膀。

他力道极大,胖子被他突然一压,膝盖一颤,差点跪下去。

我惊了一下,连忙道:“小哥,胖子是吵了一点,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他计较。”胖子显然也被料到,他哭丧着脸,被闷油瓶两手压着肩头,动也不能动。

我估计,就算他有力qì

动,也没勇气反抗。

我说完,发xiàn

不对劲,闷油瓶的脸色十分严肃,不似平日的淡漠,反而仿佛发xiàn

了什么巨大的变故,他神情一变,我立kè

就觉得心中不安,忍不住准bèi

上前,谁知脚还没抬,闷油瓶猛的大喝:“别动!”

他这人说话,向来平静无波,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喝,让我们所有人都愣了。

我脚步僵硬,顿时连步子都不敢迈,紧接着,闷油瓶看向胖子,对胖子道:“别动。”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意思,我怀疑,如果胖子敢动一下,闷油瓶很可能直接废了他。

胖子也知dào

不对劲了,浑身僵直的跟粽子一样,回答道:“听从领导指挥,保证不动!”接着,闷油瓶缓缓蹲下身,蹲在胖子脚边上。

这闷油瓶子,到底要干什么?难道胖子脚下面有什么东西?

闷油瓶见我们所有人都听从指挥,一动不动,似乎放松下来,两根奇长的手指摸着胖子脚下的泥土,淡淡道:“下面埋了地雷。”

地……地雷?我忍不住瞪大眼,这下面有地雷?

闷油瓶说完,从大腿间抽出了一把匕首,开始去挖胖子脚下的泥土,他似乎是怕碰到什么东西,因此清理的时候,匕首一直是横着放,将泥土一点一点往外刮。

闷油瓶手腕的速度极快,我只觉得他手中得匕首在快速的晃动下,反射出刺目的光线,晃的人眼花,片刻后,我突然发xiàn

,泥土下面,露出了一点黑色。

老胡脸色一变,道:“真是地雷!”

闷油瓶放弃了匕首,接着改用双手去挖,围着胖子转圈,很快,那颗埋在土里的地雷就显露出来,闷油瓶低着头,我看不清他脸上得神情,他的两根手指,直接插进了土里,挨着地雷而过,似乎在摸索什么,片刻后,他得手顿了顿,紧接着猛的向外一把,我耳里听到了咔嚓一声响,像是机关启动的声音,紧接着,一根黑色的线被闷油瓶扯了出来。

他拍了拍胖子的腿,示意胖子可以动了。

紧接着,那颗地雷被他拔了出来,黑溜溜一颗,就像电视剧里常见的那种老地雷,外面裹的是铁皮,被闷油瓶拧在手里滴溜溜的打转。

胖子冷汗都出来了,任谁脚下踩了一颗地雷,估计也冷静不下来。

就在这时,远处的草丛突然动了一下,紧接着,一只鹿一样的动物仓惶的窜进了黄土地里,似乎在躲避什么东西的捕杀,但没等它跑几步,脚下的土地轰的一声炸开了。

剧烈的响声伴随着黄土的爆裂,我耳朵都被震麻了。

浓重的火药味蔓延在空气中,硝烟过后,那只鹿已经被分了尸,断腿散了一地,紧接着,一群豺冲了出来,它们也看见了我们,但并没有过来,而是直接朝着那些炸开的肉块走去。

这些东西仿佛成了精一样,它们匍匐着身体慢慢向前,而且所走的路线,全是那只鹿走过的,紧接着,叼着鹿肉就窜回了草丛里,销声匿迹。

这一幕来的太快,我们几乎都没有反应过来,片刻后,老胡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心有余悸道:“咱们都要好好谢谢这位小哥。”

胖子咽了咽口水,看了我一眼,道:“天真,要不你拜小哥作干爹吧,改姓张,这样小哥就有后了。”

我顿时有着想扇他的冲动,冷笑一声,道:“我爷爷第一个跳起来,掐死你。”

闷油瓶摇了摇头,对于我们的调侃完全不在意,他打了个手势,淡淡道:“这里不能走,后退,绕过去。”

紧接着,我们开始按照原路返回,这一次,胖子比我们还小心,一步一步挪,跟蜗牛一样,走两步还要去瞄闷油瓶的脸色,样子十分搞笑,我原本很紧张,看到胖子如临大敌的神情,顿时就乐了。

巫山妖棺 第三十六章 抗战基地

我们一行人小心谨慎的退回了草丛处,我不禁暗暗庆幸,这次还好闷油瓶跟过来了,否则,我真不知dào

自己此刻焉有命在。

直退到草丛深处,我们才舒了口气。

老胡眺望着那片地雷带,语气也有些不可置信,摇头道:“这地方居然有这么多地雷,鬼雷山、鬼雷山……难道所谓的旱天雷,就是指这些东西?”

胖子立时破口大骂,道:“他娘的,谁埋的地雷,要被胖爷逮住,非得一枪崩了他!”

老胡皱眉,道:“如果这雷是指地雷,那么鬼是指什么?”

“什么鬼,我看是有人捣鬼!”胖子不解气,眯着眼揣测,道:“那帮山民肯定知dào

这里面的情况,他们跟这个龙隐村关系不浅,又编造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出来吓唬外人,我看……八成这些山民里有老胡的同行,看出了龙隐穴,准bèi

摸金呢!”

胖子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我跟小花两人追出去的经历。那些山民背上背着的枪,明显不是普通猎枪,似乎也是正规准bèi

,只是略为老旧。

如果地雷真是他们埋的……那这些军火,那些穷的叮当响的山民,是从哪儿弄来的?

我将自己的想法一说,闷油瓶突然摇了摇头,指着手中那枚被拆开的地雷,淡淡道:“不是他们埋的。这是个老雷,埋了很长时间。”

我对军火不了解,也就这两年下斗才开始玩枪,两把枪只要长得稍微像一些,我就分不清型号了,更别说看地雷,这玩意我就在电视剧里见过。

这时,老胡也道:“不错,这是老雷,而且……这不是现代的东西。”

不是现代的?难道是古代的?

大约看出了我神色疑狐,老胡伸手摸了摸那颗地雷,随即指着一处,道:“你们看,这是什么?”他指着地雷最下方的一处,我仔细一看,发xiàn

上面竟然是一串字母和数字的组合:c84

“这是……?”我看不出门道。

老胡眼神闪烁几下,道:“这里……当年很可能是一个自卫抗日基地。”抗日基地?我脑袋有些转不过来,胖子也纳闷,道:“老胡,这都解放多少年了,中日都和平共处了,还抗日呢,我说……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别看见一颗地雷就回到解放前啊。”

老胡摇了摇头,指了指闷油瓶,道:“这位小哥应该也看出来了,这颗雷埋在地下,已经很多年了,地雷这东西,外面是铁,只要不受潮、不爆线,就是百年后,照样可以爆炸。”

说着,老胡指了指手中的地雷,道:“现代社会,这种地雷早就被淘汰了,不过在抗战时期,各种武器都是重yào

资源,这玩意也算珍贵。当年毛主席发表了抗日指导书,提倡人民人人作战,以家为战,以村为战,所以,当时有很多地方都挖起了地道,甚至埋了地雷,听说还有一些民间的奇能巧匠,将整个村子改造成了大型机关,日本人一进去,流沙、暗弩齐招呼,只可惜,这些奇能巧匠人数毕竟不多,所以最好都被咔嚓掉了。”

“当时我国的火药技术并不发达,为了研究地雷技术,付出了很多努力,地雷成为重yào

的抗战资源,所以这些地雷全部都有编号。”

说着,老胡指着那串编号,道:“你看这个c,它可能寓意着四川的川,代表整个巴蜀地区,而84有可能就意味着地雷的数量。当时的战况很壮观,有雷的埋雷,没雷的就挖陷阱。改革开放初期,进行城乡大改造的时候,偏僻的地区,经常有人踩雷,国家还专门下发文件,要求各地方zf进行排雷工作,你们年轻人不知dào

,我当年当兵的时候可是经历过。”

说完,老胡道:“我估计这个龙隐村,当年就是一个自卫抗战的村落,你记不记得阿鼓山寨那些人背的枪,估计就是抗战时期捡的漏。”

胖子嘶了一声,道:“打住打住……我说老胡,这个你可别懵我。这段历史我们当兵的时候,也深刻学习过,当时是因为抗战局势紧张,武器和人员都不够,再加上日本人的三光扫荡,所以才有了人人作战的口号。那可是扫荡啊,哪里有粮、哪里有人,日本人就往哪里钻,可是你看看这里,前面是仙桃山,对面是乱坟沟,日本人没事跑这里来扫荡?他们吃饱了没事干啊?要我说……这些地雷肯定就是那些山民埋的。”

胖子的话也再理,那段历史我也只是一知半解,但日本人跑到深山老林里来扫荡,确实有点说不过去,而且听山民的说法,这鬼雷山里,经常打‘旱天雷’,如果这‘旱天雷’就是地雷的话,那么就说明,这里的地雷数量非常多,直到现在都没有被踩光。

按老胡的说法,那段时期资源很紧缺,一个深处大山里的偏僻村落,哪里会有这么多地雷和枪支?

我琢磨着这其中的关系,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一个猜想不禁浮现出来,难道阿鼓山寨的山民,就是龙隐村的原著居民?

同样的图腾崇拜,抗战时期的枪支,刻意制造的谣言,整个村寨集体的谎言,似乎都在预兆,阿鼓山寨和这个龙隐村,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

最主要的是,这个龙隐村现在消失了。

它究竟是迁移了,还是在那场战争中消亡了,谁也不知dào



但有一点可以预测,原本居住在龙隐村的人,必定隐藏着一个极其重yào

的秘密。

‘龙隐’是风水学中的说法,属于一个比较专业性的名词,不懂风水的人,根本不知dào

这个词的意思,但一个村子却用它来命名。

如果只是巧合便也罢了,但偏偏这个龙隐村就在‘龙隐峰’下面,这样一联系起来,这个村子的存zài

,就显得太不寻常了。

可惜,村子已经湮灭,只留下了黄土以及无数暗藏的地雷,天知dào

,如果真如老胡所说,还有什么能工巧匠造机关跟日本人打仗,我估计接下来的每一步,我们都要提防着随时踩空或者有暗箭飞出来的风险。

我讲自己的想法大致一说,老胡立kè

道:“不错,吴邪分析的很透彻,这个龙隐村,如果我没猜错,或许就是为了那个‘龙隐’而存zài

。”

我知dào

老胡的意思,自古以来就有守陵人的说法,他们的祖先,往往是墓主人的护卫或亲近之人,世代居住在陵墓附近守护墓穴,但这种做法毕竟很少,况且流传千年,花花世界的诱惑,又有多少人能坚持下去?大多数都忘记了使命,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或许自己就是一个守陵人也不自知。

我说出自己的看法,道:“不太可能。”

老胡笑了笑,道:“如果是一般的墓,或许就如你所说,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但你忘了,这是个神仙斗,斗里是什么东西?长生不老,起死回生的仙丹!谁不想要?”

我心里一惊,如果阿鼓山寨中的人,就是龙隐村的原著居民的话,那么他们的反常举动就可以理解了……

明明有能力摆脱贫困,却一直呆在大山里……如果是为了龙隐峰里的东西,那么我们的到来一定会受到阻止。

难怪这一路上,那个瘦个子一直在宣扬恐怖气氛,估计就是为了让我们对鬼雷山产生忌讳。那乌因为赵旺的事情,希望我们帮忙,主动让我们去鬼雷山,但多邦达等知情的人肯定不愿意,如果不是闷油瓶突然在半夜冲出去,恐怕我们就很难再有机会摆脱他们。

这些地雷,要么就如同老胡所说,是自卫抗战时期的遗留品,要么就是有人刻意为之,为的就是阻止山外的人进入。看来,我们已经不知不觉间,与阿鼓山寨……不,或许应该是龙隐村的人,成为了敌人。

而此刻,这些敌人之中,还插入了一股更加强dà

的势力。

我揉了揉额头,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没想到我店里的一个小伙计,背后居然还有这样的秘密,这小子……不知dào

是真不知情,还是装的。

我想了想,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窥视长生,这个东西,毕竟太过虚无飘渺,没有哪一个父亲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在穷山里,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窝一辈子。

赵旺的父亲,或许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才跟全村的人背道而驰,送赵旺出去读书,或许那小子……是真的不知情吧。

胖子见我哀声叹气,立马将那地雷拿到手里,摆了个掷铁饼的造型,嗖的扔了出去,随即搂着我的肩膀,道:“林妹妹,别叹气了,只要不坏了咱们的好事,谁管他们是守墓的还是挖墓的,让他们自己倒腾去,来,笑一个。”

老胡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显然对胖子不靠谱的个性没辙,我终于忍不住怒了,追着他就揍:“他娘的,谁跟你有好事!你再叫林妹妹,信不信小爷我当场废了你!”

胖子大屁股一甩,赶紧认错,道:“别、别,我这不是看你一副死了媳妇的样子,想活络活络气氛嘛。什么林妹妹,吴妹妹的,我去!我眼前的是倒斗界一霸,尸见尸起,棺见棺开,以后谁敢叫你林妹妹,我第一个崩了他!”

我再跟他说下去,肯定得气死,古语有说:老来少,人老了有时候就跟小孩儿一样。这老胖子将古人的话可谓发挥的淋漓尽致。

巫山妖棺 第三十七章 鼠王(上)

原先既定好的路线是不能走了,我们原地商议了一会儿,觉得还是闷油瓶说的话最靠谱,现在也只能绕过去。

原本我们的路线是,过了乱坟沟,直接一条道往上走。

现在由于前路不通,需yào

绕路,因此改成了一直往乱坟沟的下游走。也不知这一片地雷带有多大,总之,我们一行三人,就跟尾巴一样紧跟在闷油瓶后面。

我看着闷油瓶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真实。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好像什么都会……我很想问他,您是不是连织毛衣也会?

不过回头一想,闷油瓶的真实年龄一直是个谜,不过可以肯定,他最少也跟我三叔是一辈的,实jì

年龄肯定比三叔还大,没准还经历过抗战时期,汪藏海的机关都困不住他,估计拆个地雷应该不是难事。

我一路瞎想,一行人加紧脚步在草丛里穿梭,时不时的观察一下离的不远的地雷带。闷油瓶当时判断地雷,是因为胖子踩下去后,地雷会有卡扣声,闷油瓶是听到声音才及时反映过来,我们为了保险起见,因此虽然一刻不停的赶路,实jì

上脚下却走得很缓慢。

这片草丛很大,我们在其间穿梭,还能看见一些草蜱子,不过闷油瓶受了上,绷带上有血,这些虫子大多一遇到我们就疯狂的往地上钻。

胖子在西王母国吃了草蜱子的亏,这时一看,立kè

掏出敌敌畏,道:“既然有小哥,敌敌畏估计也发挥不了作用了,为了让它完成降临人世的使命,我决定就贡献给这些小虫子了。”说完,按着喷嘴就射,我走在他后面,敌敌畏浓重的味道扑面而来,差点没把我熏晕。

我骂了他几句,他不听,把一瓶敌敌畏喷完了才将空瓶子随手一扔。

这一走就走到了夕阳西下,总算是绕离了地雷带,视野里再也看不见裸露的黄土,全是密密麻麻半人高的野草。

此时太阳快要落山,也不是赶路的时候,我们便就地扎营。闷油瓶将周围的杂草砍光,清理出了一块空地,我和老胡搭帐篷,胖子负责给气垫打气。

我们这一次食物和倒斗的装备准bèi

的很充分,但帐篷一类准bèi

的不多,毕竟我们又不是来旅游的,因此只扎了一顶帐篷。

我们升起火煮了些压缩饼干,吃王老五酱牛肉,装备包里还有打掩护带的照相机,胖子立kè

提议拍一张倒斗照,老胡说好:“十多年没跟兄弟照相了,这张很有意义。”

闷油瓶没有表态,坐在火堆边没动,胖子不怕死,将相机调好时间,扯着我和老胡蹲到了闷油瓶身后,三人在闪光灯亮起的时候,同时摆出了一个笑容。

事后我看照片,照片里我的笑容最傻,因为没准bèi

好,所以下意识牵起得嘴角显得很怪异,老胡在我右边,手搭在我肩上,笑的很开怀,胖子摆了个西部牛仔的造型,单手端枪指着镜头。闷油瓶坐在我们三个人前面,看着镜头的神色有些茫然。

我顿时想起了二十年前西沙那张老照片,上面的人和现在数码相机的人,除了衣服与照片颜色不一样,容貌却没有改变半分。

一时间,我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人人都渴望长生,但像闷油瓶这样寿命漫长的人,却活的如此辛苦,就如他自己所说,找不到与这个世界的任何联系。

所有的人,都无法在他身边停留,不管是亲人还是兄弟,他们会老、会死,然后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没有任何人认识自己,直到被整个时光所遗忘。

他有漫长的时光去认识新的兄弟,结识新的爱人,却没有时光去挽留他们。

我看着相机里面无表情,眼光却有些茫然的闷油瓶,心下一叹,感慨道:“日升月沉,生生死死,跟着自然的规律有什么不好。”

胖子掏了掏耳朵,说这张照片没照好,说我笑容牵强,破坏了照片的维和感,早知dào

应该把我除名在外。

老胡注意到了我的感慨,笑了笑,道:“古代的帝王将相,要都有你这一番觉悟,那就不会搞出那么多事端了,挖陵造墓、海外求仙,哪一样不是劳民伤财的举动。”

我们又胡侃了一会儿,天色渐晚,便安排守夜睡觉。

按照我的想法,自然是一人守一段时间,这样其余三个人可以休息久一些,我刚说完守上半夜,闷油瓶便指了指我和胖子,淡淡道:“你们两个守上半夜,我和他守下半夜。”

我觉得有些奇怪,闷油瓶的安排,会另我们每个人的休息时间缩短,但他这人做事一向不解释,说完便钻进帐篷里睡觉。

我和胖子坐在帐篷外,闲来无聊便拿纸牌搭火车,玩着玩着,我突然反应过来……闷油瓶不会下这种错误的决定,他这么做……究竟是不放心我和胖子,还是不放心老胡?

我皱了皱眉,觉得心烦意乱,这种处处猜忌的日子,让我觉得很烦躁。

我之前确实怀疑过老胡,但这一路走来,老胡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举动,他博学广闻,让我受益匪浅,说实话,我觉得他这个人不错,相当不错。

胖子敲了敲牌,道:“天真,输了,该收牌。啧,是不是困了,要不你先睡,这草丛里也出不了什么事。”我拒绝了胖子的好意,继xù

跟他打牌,打着打着,突然发xiàn

远处的草丛里似乎有什么动静,杂草晃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朝我们爬过来。

难道是蛇?

胖子一边打牌,一边架起了王老五酱牛肉烤,说烤出来的好吃,有吃有娱乐才是人生,干打牌没意思。

我放下牌,赶紧推了推胖子,低声道:“别烤了,那边有动静,走,去看看。”

我俩端着枪,打了一只小手电往草丛晃动的地方走过去,很快我便看清了,草丛里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一串小田鼠正从里面钻出来,似乎要搬家,将草丛弄的摇摇晃晃。

胖子唉了一声,道:“原来是田鼠,听说这玩意味道不错,我说,我们要不要逮……”我猛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胖子看前面,只见前方的草丛也晃动起来,而且是密密麻麻很大一片,似乎有很多东西爬过来了。

紧接着,一只足有猫大的老鼠托着长尾巴钻到了我们的脚下,它一出来,那些毛茸茸的田鼠立kè

四处乱窜,但那大老鼠速度十分快,一张嘴,就将一只田鼠咬住了。

老鼠吃田鼠,这景象还真是少见。

那老鼠咬死田鼠后,就地几口吃下去,随后略过我们脚边,嗖的一下窜没了影儿。这时,那些杂草越动越厉害,更多的老鼠从我和胖子脚边跑过去,最后我们打着手电一看,下方的草丛,如同有风在吹一样,荡起一片暗绿色的波浪,向着上方涌来。

我头皮一麻,他娘的,该不会全是老鼠吧。

胖子爆了句粗口,道:“快,躲回帐篷里去。”我和胖子拔腿就往回跑,老鼠这东西,一只两只,我一脚就踩死了,但数量一旦增多,那是要人命的。当年在秦岭的斗里,我差点就栽到了老鼠手里,现在看这阵仗,居然是比秦岭尸阵里的老鼠还要多。

我和胖子一口气跑回篝火边,帐篷的链子已经被拉开,显然闷油瓶和老胡也被惊醒了,胖子嗖的一下钻进去,动作比兔子还要快,我在他后面慢了半拍,便觉得有老鼠已经爬到了脚下。

这些东西速度十分快,我前脚进了帐篷,后脚就听到吱吱吱的声音,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听得人汗毛倒竖。

紧接着,帐篷一阵作响,外面的篝火似乎也被老鼠压灭了,橘黄的火光暗淡下去,眼前顿时黑乎乎一片。

我们四个大男人,挤在帐篷里很紧,那些老鼠的目标并不是我们,但我们帐篷所处的地方,是它们的必经之路,一时间,帐篷趴趴作响,有很多老鼠,直接就从帐篷上爬了过去。

我都怀疑,这顶帐篷会不会顶不住老鼠的压力,最终崩溃。

帐篷处有几个手指粗的通风口,不时就有老鼠的脚陷进来,整个帐篷里都充斥着一种恶臭,许久,周围才安静下来,我听着已经没了动静,这才舒了一口气。

娘的,都说巴蜀人杰地灵,是出了名的神仙汇聚之地,现在倒好,神仙没见着,这一路上就没有消停过。

我暗暗骂了一声,出了这斗,以后再也不来四川,正准bèi

去拉开帐篷链子,整个人突然被人扯了一下,顿时栽倒在气垫上。

黑暗中我看不清是谁在扯我,但倒下去之后,我发xiàn

闷油瓶正贴着那个通风口,似乎在看什么东西。

我立kè

小心翼翼爬起来,凑过去一看,顿时忍不住眨了眨眼,。

天呐,就在我们帐篷外面,居然有一只比狗还要大的老鼠,长得跟小牛犊子一样。那老鼠肥嘟嘟的,身上的皮毛油光水亮,两只眼睛不是黑的,而是赤红赤红的。

红眼老鼠,在民间,被称为鼠王。

那只鼠王行动比较慢,不急不燥,围着还在冒火星的篝火打转,片刻后,它转过身,两条后腿像狗一样开始刨土,刨出去的土全部压在火星上,很快,篝火完全灭了。

没有了光源,我只能看到鼠王那对通红的眼睛。

接着,它似乎转了个身,在火堆的遗迹里叼了块东西,接着便是咔嚓咔嚓咀嚼的声音。

巫山妖棺 第三十八章 鼠王(下)

我立时想起来了,是胖子烤的王老五酱牛肉。

听说鼠王是有剧毒的,最毒的是它的牙齿,被它咬一口,就会得鼠疫,而且很难消除,容易引起大面积的鼠疫泛滥。

鼠王是成了精的,在民间被称为灰仙,轻易不出洞,也不会乱咬人,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它的巢穴里,接受鼠子鼠孙的供奉。

民间历来就有五仙的说法,既狐、黄、白、柳、灰,也就是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这些东西是最常与人类打交道,又最容易修炼成精的,民间有请‘保家仙’的说法,将狐仙或者黄大仙请到家里供奉,可以驱邪避灾,保佑家运不衰。

其中鼠王就被称为灰仙,是最少人请的,因为老鼠性狡诈、贪婪,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灰仙一旦请入家门,如果不能好好供奉,就会遭来灾祸,到时候,想把它请出去可就难办了。

我虽然见过不少诡异事物,但对五仙的说法还是嗤之以鼻,如果真要保家镇宅,庙里的正神那么多,何必要请些邪神入家门?

我正想着这老鼠吃完快走,看着它那对血红血红的眼睛,实在让人渗的慌,但它吃完酱牛肉,却并没有走的打算,在原地转了一圈,突然一转头,霎时间我吓了一跳,因为它那对眼睛,正透过排气孔,与我直直对视。

那种目光,绝对不是一只老鼠应该拥有的,那是一种十分邪气而阴森的目光,直直盯着我,仿佛下一刻就会扑上来,我想移开目光,却发xiàn

自己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完全做不到。

紧接着,那只老鼠慢慢向我爬过来,它的嘴一张,露出两个大牙,牙齿泛着一种墨黑的青绿色。

眼见那老鼠朝着帐篷走过来,我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居然连眼睛都移不开。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伸过来,猛的蒙在我眼睛上,然后我听到闷油瓶的声音:“你们先走。”

眼前一黑,我立kè

发xiàn

自己能动弹了,扯下眼睑上的那只手才发xiàn

,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到了帐篷边,甚至准bèi

去拉帐篷的链子。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再这儿?

胖子立kè

在我后脑勺上拍了一把,道:“差点就被那肥老鼠迷了心眼。”闷油瓶看了我一眼,拉开帐篷的链子准bèi

出去,我赶紧拉了他一把,从装备里翻出一把小口径的枪,随即指了指那个排气孔。

老胡一喜,道:“聪明。小哥你还是别出去,我听说要是沾上灰仙的血,会招来老鼠的报复,咱们今天就来个兵不血刃。”说完,他从我手里接过枪,比着排气孔开始瞄准。

我想起刚才的事情,就觉得一阵后怕,民间传说虽然诡异,但却不得不信,正所谓空穴不来风,有些东西能传承千年,还是有它的道理。

那老鼠一直在帐篷外,我不敢再去看,老胡没瞄几下,就刷刷开了两枪,接着他面露喜色,道:“成了,死透了。”

这么容易?

我透过排气口看了一眼,发xiàn

火堆处果然躺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估计就是那玩意的尸体。

我们几人赶紧出了帐篷,快速收拾好气垫,帐篷直接扔了,上面有很多湿漉漉的东西,估计是老鼠尿。

老胡道:“那些老鼠估计是遇到什么情况,所以集体出洞,连鼠王都引出来了。”

“大半夜的往山上跑,难不成山上有宝贝?”胖子说着,背上装备包,用枪拨了拨那鼠王的尸体。突然,他大骂一声,道:“靠,这是什么东西!”

我立kè

将手电光移过去,一看之下,顿时懵了,那地上哪是什么老鼠,赫然只剩下一只肥厚的鼠皮!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老鼠呢……老鼠去哪儿了?

闷油瓶神色警惕,四下看了一眼,道:“鼠王跑了,那些东西会报复,今晚不要休息,连夜上山。”

一只硕鼠,居然在我们眼前上演金蝉脱壳的把戏,这一幕实在太让人震惊,鬼雷山果然名不虚传,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都齐了。

不仅我和胖子,连老胡现在都很重视闷油瓶的话,闷油瓶说完,我们二话不说,背着装备就开始转移。那些老鼠突然往山上跑,估计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我们紧跟其后,开了三盏手电筒连夜上山。

这一路连夜往山上走,非常艰辛,到最后几乎是拖着脚步再移动,很快,我们的前方出现了大片被踩踏的痕迹,痕迹很细碎,显然是那些老鼠留下的。

我们沿着痕迹往上走,走到头时,一条缓缓流淌的河流出现在我们眼前。

这应该是一条地下河,河水估计是从大型地下水出口涌出来的,河面并不宽,目测只有六七米,但水看起来很深,河的另一面,是一刃峭壁,我们此刻,已经是到了龙隐脚下。

此刻正是黎明,峭壁的具体形势也看不清楚,因此一时无法断定路线,是攀上峭壁,还是沿着河道走?如果是走河道,那么是往上游还是下游?

我们劳碌了一天,现在又无法判断路线,便在河滩上休整,准bèi

等到天光大亮再做打算,闷油瓶让我们先睡,恢复体力。

现在即便睡也睡不了多久,闷油瓶和老胡身上都有伤,我和胖子便让他们俩休息,老胡摇了摇头,道:“那鼠王不会善罢甘休,现在不是谦让的时候,恢复体力最重yào



我奔波了一天一夜,确实累得很,便也不再推辞,也顾不得充气垫什么的,找个几块干燥的大石头,倒下便睡,这一觉无梦,睡的特别沉,最后我是被说话声吵醒的。

醒来的时候浑身舒畅,如同做了一场按摩一样,听说人在高度紧张的环境中会形成一种心理暗示,比如正常人需yào

八个小时才能恢复的体力,在心理暗示的条件下,身体的新陈代谢加快,细胞活力会恢复的更快,三四个小时就能恢复过来。

胖子估计也刚醒,正在河边洗脸,脸上水淋淋的,此刻正跟老胡说话。

“这些小虫子是哪儿来的?”胖子指了指河水,我忍不住跑过去一看,只见河面居然漂浮着一种灰色的虫子,密密麻麻,将整个河水都覆住了。

这虫子有些像水生甲虫,都已经死了,漂浮在河面上一动不动,我捞起了一只捏了捏,发xiàn

并没有甲壳,比较软。

闷油瓶不知去了哪里,大概是放水去了。

老胡回应胖子的话,道:“这个是四川地区特有的虫子,生活在河滩的石缝或水草根部,叫‘放屁虫’,像臭鼬一样,可以排放出一种气体进行自卫,据说人还可以吃,捉起来,让它们放完屁,然后油炸,听说味道不错。”

胖子一脸恶心,道:“大清早的,洗吧洗吧脸,眼屎还没洗掉就飘下来这么多虫子,它们这是集体闹自杀啊。”

此刻已经天光大亮,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xiàn

对面的峭壁很陡,而且也很高,现在阳光并不烈,峭壁之上云烟雾绕,也看不清真容,要想爬上去,有一定的难度,也不知我们带的攀山绳究竟够不够。

闷油瓶从林子里钻出来,慢悠悠的走到河边,看着一河的虫子默不作声,随后,他目光看向上游,似乎在想什么东西。

老胡看着眼前的河水,皱眉道:“咱们去上游看看。”

胖子一直盯着崖壁瞧,一听老胡要去上游,便道:“不是说斗在龙隐峰上面吗?咱们这次装备齐全,直接爬上去多省事,你管这些虫子是怎么死的。”

老胡瞪了他一眼,道:“小胖同志,不懂就不要开口。龙隐……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没有水,哪儿来的龙?这条河是龙隐风水的一部分,龙隐所产生的水汽,全部来自与这条河水,咱们找到河水的源头,便能找到神仙穴的所在地。那山峰上全是巨石,就算你爬上去,怎么下斗?用洛阳铲挖石头?”

胖子噎了一下,总算不吭声了,我们一行四人,这一次由老胡带头,开始沿着河道往上走。

下游的河水很平静,但越往上走,河水就越激烈,河里滚动着雪白的浪花,两岸蒸腾的水汽扑面而来。河底有很多巨石,有些甚至冒出了水面,估计是从悬崖上坠落下来的。水从高处流淌下来,遇到这些巨石,顿时激起大片水幕。雪浪里还翻滚着很多‘放屁虫’的尸体

我们沿河而上,一直走了两个多小时,耳里便听到了轰鸣的水声,声若震雷,一听就是有大型瀑布的声音。果然,转过一个弯,眼前出现了一道大型的瀑布,只是这道瀑布的形状,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李白曾用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来形容瀑布,但我眼前的,却是一条歪歪扭扭,如同闪电状的瀑布。

瀑布的源头处就在龙隐顶端,由于峰顶云烟雾绕,瀑布的源头具体也看不出在哪里。

龙隐峰上,裂开了闪电状的巨型沟壑,白色的水龙顺着闪电形的沟壑往下奔流,如同一道雪白的迅雷,声势浩大的汇入了眼前的水潭中,溅起了无数雪白的水花。

潭中水珠迸溅,雾气蒸腾,烟云笼罩,在阳光下,反射出七彩的光晕,令人目眩神迷,我们所有人都没料到,居然会看到这样一幕奇景,一时之间目瞪口呆。

片刻后,老胡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倒抽一口凉气,喃喃道:“龙吸水,好家伙。”说完,他一脸激动,指着瀑布的源头,道:“就在上面,这就是个神仙穴,里面一定有大斗!”

胖子一听,立kè

准bèi

往上冲,道:“那还等什么,立马上去,开馆挖仙丹。”老胡激动的神色还未平复,连忙将胖子一拦,道:“等等,你进的去才怪。”

胖子道:“你不是说在上面吗?这炸药、洛阳铲、黑驴蹄子,胖爷这次可是一个都没落下,怎么进不去?”老胡定了定神冷静下来,片刻后,指着上方的瀑布,道:“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怎么不想想,这座龙隐峰拔地而起,周围地势平坦,瀑布的水,是怎么从峰顶流下来的?”

老胡一说,我立kè

发xiàn

不对劲。

对啊!

山里有瀑布并不奇怪,瀑布的形成,要么是上游连接着大河,要么就是地下水涌出而形成的,但这座山峰形同一把利剑,山顶即没有大河,也不可能有地下水,怎么会无端端形成一条瀑布?

那水是从哪儿来的?

巫山妖棺 第三十九章 白龙罩玉骨

胖子嘶了一声,又看了眼闪电形的瀑布,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不对劲,这水从哪儿来的?”

老胡道:“这确实与地理现象相违背,但在风水里,有一个局叫‘龙吸水’,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地下水被凭空抽起来,形成一道无根瀑布,瀑布从顶端流出,将山整个罩住,称之为‘白龙罩玉骨’。而这条瀑布,不知是巧合还是人为,恰恰形成了一道闪电,闪电在五行里数金,金又生水,所谓电闪雷鸣风雨至,这道闪电形的瀑布,使得此地水汽冲天,将一条瀑布硬生生造出了江海翻腾之势∽龙横卧、玉骨俊秀、江海汇与山前,此地风水之绝妙,是我生平未见,说它是神仙斗,绝不为过,就是神仙到了此地,也舍不得走啊。”

我听老胡这一番讲解,顿时心荡神驰,道:“胡哥,既然这地方如此神妙,估计仙丹也有望了,如果不能直接上去,那该怎么走?”

老胡点点头,道:“这地下水被凭空抽起来,整个山峰的中心,必然有一道中空之地,水从这个地方冲上去,再由峰顶倒灌而下,冲击力十分惊人,我们根本不能妄想从那里进去。不过如果有人在这里修墓,墓不可能修进龙隐峰里,他想借这里的地穴之气,就必须找水汽最旺之地。”

水汽最旺之地?

我目光瞄向眼前的水潭,白龙入潭,水汽最盛之地,岂不就是这里?

难道那斗,修建在水下面?

胖子显然也回过味儿来,将目光停在了流光溢彩的水潭中,嘴里啧啧有声,道:“我说老胡,这陵墓修建,最忌讳的就是进水,谁敢把墓修进水里?”大概是想到了汪藏海的海底墓,胖子又换了个说法,道:“就算能修进水里吧,这不知过了多少年,早烂了。”

老胡没好气的说道:“谁说它是修建在水里?那修墓的人,估计自己都走不了正门,所以他要想进去,就必然要从水底打洞,而且你有没有发xiàn

,咱们一路走来,河里有很多鹅卵石,但岸边反而很少,这说明什么?”

我一想就明白过来,心中也不由一喜,道:“这说明,河水有过上涨的迹象,但在修建陵墓之初,这个水潭或许并没有这么深。”换句话说,修建陵墓时,入口是在水面之上的,只是现在,入口已经由于水位上涨而淹没了。

老胡含笑点头,道:“不错,这个神仙斗的入口……”他指了指瀑布下方,道:“就在水下的山壁里,那里肯定有开山的墓道。”

我们都没料到这次会有水下作业,因此没有准bèi

下水的装备,但按照老胡的推测,河水并没有上涨多少,也就是说,那个墓道口,或许离水面并不深。

胖子立kè

提议马上下斗,我打断他,道:“咱们这两天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现在已经是正午,你们摸金派不也有白天不下斗的规矩吗?我看不如休整一天,等到日落时分再进去也不迟。”

我这提议,立kè

得到了老胡的支持,他年轻时因为违背父亲的意志,活活把老爹气死,因此现在更加讲究规矩,他本来就不愿意白天下地,我这么一说,再结合实jì

情况,立kè

就这么定下来了,

我们将气垫充了气,直接放在水潭边休息,一转头就能看见白龙飞啸、目眩神迷的景致,如果不去看那些枪支和下斗的装备,就跟旅游差不多了。

伴随着轰鸣的水声,我们一觉睡到了下午,体力大好,便收拾好东西准bèi

下水。闷油瓶和老胡身上毕竟有伤,所以我和胖子先下水,侦查具体位置。

这潭水十分冰冷,现在又是十月份,一跳下去,寒气就直往骨头缝里冒,越往山壁的方向游,水流的冲击力就越大,瀑布的水从上面直接打下来。等到游的近了,我和胖子几乎都稳不住身形,更别说睁开眼睛了。

最后我一咬牙,冒出水面,冲胖子吼道:“潜深点,从下往上。”先潜入水下,避过瀑布的冲击力游到石壁边,然后再慢慢往上搜寻,但这种方法,对肺活量的要求很高,因为这意味着,我们要在水下闭气更长时间,同时体力消耗也会加大,一不留神,就有溺水的危险。

胖子大概不想这么麻烦,也没回我话,试着又硬冲了几下,都被水浪给打了回来,在雪白翻滚的水流里连呛了好几口水。老胡他们在岸边看着,最后冲我俩喊话:“行不行,不行先回来,咱们再想办法。”

胖子抹了把脸,没理老胡,问我:“天真同志,能不能坚持,不行的话胖爷一个人下去,胖爷的肺比你大。”

我道:“肺活量不是由肺的大婿定的,如果你肺太大,那是肺气肿、肺心病,要去医院治。”

胖子骂了句娘,深吸一口气,猛的扎进水里,我朝岸上的老胡和闷油瓶比了个ok的手势,便也吸了满肺的空气,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水中。

一进水,我也不睁眼,直接就往下游,等感觉到水流的冲击没那么大之后,才睁开了眼睛。我们没有水下作业装备,所以只能打着冷烟火下水,而且这种不是水下冷烟火,因此一到了水里,光芒骤减,仅仅能照亮一米左右的范围。

水下虽然没那么激烈,但仍然受到上方瀑布的影响,水流有些紊乱,就在我前方不远处,也有一个绿色的光团,我知dào

是胖子,便朝着他游过去,两人争分夺秒,往山壁的位置游。

很快,我们摸到了山壁,兵分两头,开始搜寻开山墓道。

水下光源有限,加上搜寻范围又大,我们找起来很困难,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憋不住时,眼角突然瞥到了一个东西,似乎是一条铁链。

我赶紧挥了挥手中的冷烟火,冲胖子打信号,示意他过来。趁着还有气在,我一蹬腿往上游了一米,这时我看清了,那确实是一条铁链。

铁链已经烂得差不多,山壁上雕刻着一个怪模怪样的兽头,链子的末端就嵌在兽嘴里,另一端不知通向何处。我赶紧顺着铁链往上摸索,戌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长方型的入口,就如同一扇门的大小,门前是无数交错的铁链,人根本钻不过去,仅有手能探进去。

我将铁链往一边扒拉,将头探进铁链的缝隙中,打着冷烟火摸索,发xiàn

摸到的是一面光滑的石壁,不过这石壁和周围的山石颜色虽然像,却还是有些差别。

仔细一看,上面居然还雕刻着简单的壁画,全是一些鱼虫走兽,不过模样都有些怪异,不像是现实中的动物。我敲打了下石壁,很厚实,而且传不出任何声音,看来这唯一的入口,在墓主人下葬后就被封闭了。

我不禁心下一沉,不过想想也是,没有谁会留这么大一个入口让人来钻,况且入口又近水,为了避免水汽的侵蚀,肯定会做些防护措施,估计这条开山墓道堵的很深,没准洞口还浇筑过铁水。

这时候我已经有些憋不住了,便准bèi

退出去再做打算,没想到身体才刚一动作,脖子却突然被铁链卡住了。

我为了能看清铁链后面的入口结构,将头和手卡进了几条铁链之中,这些铁链相互之间收的并不紧,因此我也没在意。但此时,铁链却突然收紧了,仿佛每条铁链的末端,都有一只手再拉扯一样,顿时狠狠拴住了我的脖子。

我被突然一卡,剩下的一口气顿时吐了出去,整个人陷入缺氧的状态,再加上脖子被卡在,又痛又涨,登时痛苦不堪,不住挣扎。

此刻在水里,我一点声音也发不出,痛苦间只能一边挣扎,一边挥舞手中的冷烟火,期望把胖子引过来,但也不知那老胖子出了什么事,刚才明明就离我不远,但此刻却半天没过来。

我大脑因为缺氧开始突突跳动,而且越是挣扎,卡在脖子上的铁链就越紧,仿佛有生命一样,到最后,我终于开始呛水。

冰冷的水灌进我的口鼻里,又因为喉咙被卡住,一部分往气管里呛,一部分往肚子里灌,就在我意识混沌,已经无力挣扎时,我感觉身边有一个人影游过。那个人影究竟是谁,我已经无力去看清,但人影游过之后,卡住我脖子的力道顿时就松了。

但此时我整个人已经意识混沌,处于溺水中,生的希望虽然就在眼前,手脚却变得僵硬,再也无法做出任何举动。

就在这时,我看见了胖子。他眼睛充血,大手将我脖子往上一抬,接着,凑着一张大嘴朝我接近!

操!

我被吓的一个激灵,也不知哪里来的力qì

,立kè

顺着他的手奋力往上扑腾,胖子在旁边助我一臂之力,很快把我捞出了水面。

一出水,我直接就吐了,胃里的水全部往外冒,胖子扶着我往岸上游,感慨道:“天真同志,你总算有长进了。胖爷正打算给你人工呼吸,你小子就鲤鱼打挺复活了,好、很好,继xù

努力。”

人工呼吸……他娘的,还好小爷还有一口气在,否则就要留下一辈子的阴影了。

我上了岸,有气无力的往气垫上一倒,猛喘气,什么也顾不得说。

老胡连忙道:“怎么回事?怎么下去这么久?”我瞟了他和闷油瓶一眼,发xiàn

两人腰间已经插好了冷烟火,估计我和胖子要再不上来,这两人就要下水捞人了。

胖子抹了把水,哆哆嗦嗦的穿衣服,道:“别提了,我们在水下发xiàn

了墓道口,不过已经被封死了。”接着,胖子将我们的经历叙述一翻,便道:“后来,不知从哪里冒出几条怪模怪样的大鱼,咬着铁链子就不放,我刚想要不要抓一只鱼来研究,就发xiàn

天真无邪同志在哪儿跳舞似的扑腾,过去一看,才发xiàn

他被卡在铁链里了。我当时就觉得不对……这些鱼什么不咬,怎么专咬铁链子,这是谋杀啊,赤裸裸的谋杀。”

老胡道:“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把那些鱼赶跑了,它们力qì

挺大,不过比不上胖爷手里的刀子,想当初,胖爷在昆仑山的冰河里,鲨鱼大的人脸鱼都杀过,更别说这几条小鱼,几下就解决了。”

我踹了半天,总算缓过气来,但胸口还是隐隐作痛,一时间郁闷难当,世界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那些鱼会有那么大的力qì

?什么不咬,专咬铁链子?

难当那铁链子上,有什么吸引鱼的东西?

闷油瓶听完,将衣服裤子一脱,穿着内裤道:“我下去看看。”我还没来得及阻止,闷油瓶已经带着绷带扎进了水里。我愣了愣,心里一阵热流往上涌,肯为你两肋插刀的兄弟,人这一辈子能遇到几个,我吴邪这一生,算是值了。

闷油瓶下去了很久,水里一直没什么动静,我们刚开始还能等,到后来就都有些心急了,我刚想说再下水看看,水面上猛的冒出一颗湿淋淋的头颅,紧接着,他扔了一个东西到岸上。

我们三人还没看清那玩意儿是什么,那东西就速度飞快的想爬回水潭里,只剩下一个黑溜溜的尾巴。闷油瓶湿淋淋的往岸上走,奇长的手指闪电般的在水里一捞,一条长着四条腿的怪鱼被他夹在了手中,不停的扑腾。

我一看,顿时大吃一惊,这玩意居然是一条大鲵!

大鲵又称娃娃鱼,据说它的叫声很像幼儿哭声,属于两栖类动物,是国家二类野生保护动物,各个国家均有分布,但其中,以中华鲵最为珍贵,被誉为生物进化的活化石,主要分布在长江流域。

这玩意,最长能长到2米,而闷油瓶手中所夹的那只,大约有半米长,被闷油瓶的黄金二指夹在,不停的扑腾,叫声真的如同幼儿哭声一般,让人听了有些不忍。

我听说这玩意十分耐饥饿,养在净水中二、三年不进食也不会饿死,但它生性凶残,遇到食物短缺时,连自己的卵都会吞吃掉。

这地方居然会有中华鲵,看来还真是块风水宝地,不过闷油瓶抓这东西干嘛?

巫山妖棺 第四十章 盗洞

胖子突然骂了一声,立kè

道:“他娘的,刚才就是这玩意在咬铁链。”我一听,顿时怒火中烧,好哇,搞了半天是这些大鲵在作怪,小爷连生熊掌都吃过了,今天就把你给就地正法了。

我正准bèi

去逮,闷油瓶手一收,指了指河滩上的一堆东西,道:“吃那个。”我一看,发xiàn

刚才闷油瓶不止扔了中华鲵,居然还扔了一把淡水蛤。

老胡道:“这大鲵有什么用?”

闷油瓶将不断挣扎的大鲵用绳子捆了,扔在一边,道:“铁链上有蛤,它们一直咬,顺手逮的。”我顿时会晤过来,搞了半天不是谋杀,而是凑巧,估计是那些铁链泡在水里久了,上面覆盖了些贝类,刚好这些大鲵来进餐,我就一不小心中招了。

胖子立kè

将那条动弹不得的大鲵拧在手里,目光狰狞,就差没流哈喇子,问我们:“听说这玩意味道很好,都快被捕杀光了,咱们是水煮还是火烤?”

那大鲵动弹不得,嘴里嗷嗷直叫,跟婴儿哭一样,哭得我罪恶感直线上升,最后挥挥手道:“算了,胖爷您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这四脚小虫,放了它得了。”

胖子一听,连忙摇头,道:“别给胖爷我灌迷魂汤,这四脚小虫,我今天是吃定了。”说完就去掏刀子,我估计这娃娃鱼是难逃胖子的毒手,便转过头不看杀生的一幕,有道是君子远庖厨,我还是等他烤好了再说。

结果等了半天,我没听到娃娃鱼的惨叫,反而是胖子哎哟一声,手一甩,将整天娃娃鱼直接甩到了水潭里,抱着手跳脚。

我心里一惊,忙道:“怎么回事?被咬了?娃娃鱼可是没牙齿的。”

胖子露出红通通的大拇指,骂道:“放屁,它牙是没有,吸了比乌贼还厉害,胖爷的皮差点被它剥下去。”我看胖子的伤也不碍事,便安慰他,就当作善事,咱们偶尔也要遵循国家号召,保护野生动物,不能老跟zf对着干。

老胡没理我和胖子扯浑,问闷油瓶道:“张小哥,下面情况怎么样?”

闷油瓶默不作声的换药穿衣服,微微摇头,淡淡道:“入口封死了。”

老胡眉头一皱,嘴里嘶了一声,手指敲击着石头,低吟道:“这可难办。”

闷油瓶穿好衣服,将青铜古刀插回腰间,淡淡道:“打盗洞。”

“什么?”老胡一愣,道:“打盗洞?”他又看了看对面的瀑布,苦笑道:“这盗洞可难打,没有‘千铲定鱼鳞’的功夫,盗洞要想打进山里,估计不到三分之一,就得塌。”

所谓的‘千铲定鱼鳞’是老式的说法,所谓的千铲,是一种夸张的说法,就是说一个铲子的距离内,必须要下一千铲,打出层层叠叠的鱼鳞壁,这种鱼鳞形的盗洞,最符合建筑学结构,只要按照这个方法打下去,即便盗洞没有任何加固措施,照样能打出千百米。

我目测了一下,如果真的要打盗洞进斗,那么盗洞必须要远离水潭边,因为水潭边上的土质松软,打盗洞的话容易坍塌,所以必须离水潭有一段距离。

这样一来,就势必要绕路,我们的盗洞工程将会很大,至少有百米。

而且打盗洞不是打井,打井是往下,好下力,但盗洞是往前,人在作业的时候,不仅要小心翼翼,而且不好使力,打起来出土很慢,百米的盗洞,我们至少要不眠不休的打两三天。

况且……我还不会打盗洞。

胖子嚷道:“什么‘千铲定鱼鳞’,胖爷我的八卦洞也防塌,还好这次洛阳铲带的多,咱们四个壮劳力,打个盗洞,还不是手到擒来。”

所谓的八卦洞,是最简单的打法,完全是往直了挖,挖完之后,洞口可以摸到八个面,这种打法只适合短距离盗洞,要用胖子的八卦洞,我们所有人都要活埋在里面。

老胡直接教育了胖子一顿,说他革mìng

觉悟低下,最后老胡道:“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小胖同志,咱们中没有人会鱼鳞铲,你就不要瞎掺和,跟着我干,我让你怎么下铲你就怎么挖,盗洞如果塌了,我就让你活埋在里面!”

闷油瓶起身,道:“盗洞我起头,先找地方。”老胡愣了愣,似乎没料到闷油瓶会这么说,但我心中立kè

大喜,该死,刚才怎么忘了,有倒斗一哥在,千铲定鱼鳞还不是小意思。

我立kè

招呼胖子背起装备,道:“走,先找个下洞的地方。”我们一行四人,背着装备包往水潭的上游走,很快便选定了一个地方。

这块地方土质柔韧适中,既不过于柔软,也不是脆土,而且附近也没有大石,只是距离比我想象中的更远,离我们所在的水潭,足有两百来米,虽然步行两百米也就两三分钟的事,但要打出两百多米的鱼鳞盗洞,那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看来,我预订的两天时间,还要延长。

接着,闷油瓶放下装备,下了第一铲,我再旁边观摩,以期能学到一丁半点,他刚开始下的铲子很深,每一铲都挖满了土,到后来,盗洞入口成形后,铲子带出的土越来越少,速度也越来越快,没一铲的土量,刚好只有五分之一左右,不多不少,我甚至觉得,如果将那些土称一下,很可能连重量都是一模一样。

老胡在旁边惊叹连连,看了半晌,忍不住手痒,围着洞口打转,大有把闷油瓶扯出来,自己上阵的冲动。

打盗洞是个体力活,再加上是千铲定鱼鳞的打法,没消半个小时,闷油瓶浑身都是汗,墨色的麒麟纹身也显露出来,大约四十分钟左右,他微微喘了口气,将铲子一放,坐在一旁休息,冲我和胖子看了一眼,示意换班。

胖子直接将上衣一脱,甩着一身肥肉就下铲子,一铲一铲,动静很大,老胡在一旁急的连忙招呼:“轻点、轻点……别打歪了。”

胖子吼道:“他娘的,又不是媳妇,那么轻干嘛,不下力qì

,这洞不开。”***,也不看是什么地方,随口就爆荤段子。

戌时,胖子一身泥巴加汗的退出来,老胡又抡着铲子上,足足干了两个多小时,也不过打了五六米,最好老胡浑身是土的钻出来,将铲子递给我。我愣了愣,铲子拿在手里,盯着那个盗洞,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娘的,小爷我盗洞是钻过不少,可没一个是我打的呀!

我原地愣了半天,胖子踹了我一脚,道:“去啊,磨磨唧唧干啥,我可告sù

你,偷懒耍滑可要不得!懒惰的鸟儿是没有虫吃的。”

我看了看闷油瓶三人,每个人都带了一身的土,一咬牙就抡着铲子进了洞,什么千铲定鱼鳞完全不会,只能琢磨着他们下铲的痕迹往下挖,不过好歹我也是建筑系毕业的,琢磨起来不费事,没多久就掌握了方法,只不过手生,打出来没有那么美观,但也勉勉强强。

挖了会儿洞,就听胖子在外面叫:“哎哟,天真同志。我的小祖宗!这都半个小时了,你带出来的土还不够糊个米缸,得得……您快出来,别碍事了。”

我本来挖洞挖的好好的,刚挖出点心得来,正准bèi

一边实践一边体悟,胖子突然来这一嗓子,我手一抖,顿时打歪了,一堆土直接砸到我脑袋上,我一看,坏了,被我挖出了一个大缺口,就像一块天花板上破了个大洞一样,我心里顿时就发虚了。

这时,胖子在外面拔我的腿,将我往外扯,道:“行了行了,出来歇歇吧,手艺是慢慢练出来的,胖爷不笑话你。”我退出了盗洞,正准bèi

坦白错误,胖子已经抡着铲子钻进去,接着便破口大骂:“他娘的,这铲子谁下的!”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起身踢了胖子一脚,道:“出来。”紧接着,他将胖子换了下去,又开始打洞,胖子在我耳边不停的数落我,半个时辰过后,胖子将闷油瓶换下来,接着,里面传来胖子的声音:“咦……天真的破洞去哪儿了?盗洞怎么打宽了?”

我顿时明白过来,估计是闷油瓶为了不让盗洞的结构被破坏,特意沿着我那一铲子,将洞口扩宽了,这样虽然难度比较大,但可以确保盗洞的坚固度。

我顿时就感动了,就差没流泪,多好的兄弟啊,没枉费我在杭州的时候把你当祖宗供。

接下来的时间,我被打洞三人组排除再外,胖子说:“虽然你需yào

练习的机会,但这个盗洞事关我们摸金小分队的生命,所以你还是乖乖待着,要学打洞,回了北京,我的四合院你随便挖,现在烤牛肉去,胖爷压箱底的油都被榨出来了。”

我自知理亏,便去水潭边扎营生火,当全职后勤,此刻天已经近黑,我坐在火堆旁烤牛肉,夜里水汽太盛,总觉的凉飕飕的,周围时不时传来一些奇怪的响动,我回头一望,又什么也没发xiàn



越烤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偷窥我,但我知dào

,只要我一回头,那种感觉便会消失,于是我忍着没动,默默烤着牛肉,耳朵却一直听着身后的动静,片刻后,我听到那东西在逐渐靠近我,虽然脚步声非常低,非常弱,但那种阴冷的目光却如芒在背,让人难以忽略。

我抓紧了手中的匕首,另一只手还烤着牛肉,紧接着,我猛的转身,捡起一块鹅卵石就扔了过去,黑暗中也来不及看是什么东西,只觉得有只狗一样大的黑色东西嗖的一下没了影,空气中只留下一种奇怪的臭味,我警惕的看着四周,吸了吸鼻子,终于闻了出来。

是老鼠的味道。

是那只鼠王,它一直跟着我们!

巫山妖棺 第四十一章 鬼军

此刻,水潭边上就我一个人,胖子他们还在百米远的黑暗处奋战,我一想到那脱皮的鼠精居然一路尾随,就觉得背后发凉,当即也顾不得烤牛肉,抄起一只手电筒,顺手抓起旁边的枪,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就追了出去。

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不把这玩意解决掉,天知dào

什么时候会跑出来碍事。

水潭外是鹅卵石的岸滩,岸滩再往后,则是一片杂草丛,草丛一直延伸到了远处的丛林里。

我追进草丛里,很快便发xiàn

了踪迹,因为这里近水,土地潮湿,因此黑糊糊的泥土里留下了老鼠的脚印,那印记足有小牛蹄子大,一路快速的往前窜。

我将枪挎在胸前,打着手电在黑暗中快速前进,很快,草丛到了尽头,脚印显示,那老鼠进了我眼前的这片林子。这地方许久不曾有人涉足,林子很深,地上到不像乱坟沟一样堆满腐叶,但落了很多毛松一类的叶子。此刻已经入夜,幽深的丛林里寂静无声,如果怪物张开的大口,手电昏黄的灯光射进去,仿佛也被吞噬了一般,射得并不远。

我低头看了看,林子里的土质比较干燥,老鼠留下的印迹很浅,如果再不追上去,恐怕又要被它逃跑了,我只略一犹豫,便追进了林子,心想,虽然是只鼠王,但也是个活物,我一个青壮年再加上一把能连发的枪,还对付不了一只老鼠。

进入林子之后,我脚步极快,几乎是用奔跑的速度在追踪,很快,我耳朵里就听到了一种极为寂静的声音,似乎是老鼠在磨牙一样。

我心中一喜,让你跑,跑得再快也翻不出小爷的五指山!当即轻手轻脚的朝着声音的方向追过去,准bèi

来个偷袭。逮过老鼠的人都知dào

,这玩意机警性高,逮起来在屋里乱窜,能将人耍的团团转。

我猫着手脚朝着声音的地方走,结果才刚动了几步,那种磨牙的声音突然不见了,紧接着,一阵凉飕飕的风吹了过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里水龙之气太重,那风一刮过,我顿时觉得浑身阴冷,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缩了缩脖子,赶紧去听声音,但那老鼠不知为何,仿佛销声匿迹一样。我不禁暗骂一声,那老鼠成了精,估计是听到我的动机,躲起来了。当即我也顾不得隐藏身形,顺着先前传出声音的地方就冲了过去。

没跑几步,我就停住了脚步,因为就在我前方的黑暗处,竟然突然出现了火光!

我第一个反应是,有人!

难道是小花追上来了?

都到了这种关头,他还执意追上来,到底有什么企图?

但很快,我就发xiàn

那不是小花,因为那片火光蔓延范围越来越大,即使隔得很远,也能看到一条淡绿色的光芒,仿佛黑暗中一条绿龙。

等等……光芒怎么会是绿色的?我心中一动,难道是有人在大面积的使用冷烟火?在黑暗中发绿光的,除了冷烟火,我实在想不出别的东西。

没等我开始琢磨,林子里突然想起了人的脚步声,听声音,就是从前方传来的,而且似乎人数众多。我脑筋一转,这地方显然不可能有别人,现在出现这么多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即,我关了手电筒,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观察着那钬儿人的动静,由于距离隔得太远,除了脚步声和惨绿的光线,我一时也看不到人。

看着看着,我就觉得不对劲,因为盯了半天,除了听到脚步声以为,一直都看不到人影,而且这些脚步声也很不对劲,它们很整齐,非常整齐……就像是行军的声音!

这深山老林,怎么可能有人行军?难道是那些山民报警了?就算是报了警,条子进山来逮我们,也不会搞这么大阵仗。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便猫着腰在黑暗中往前窜了一段距离,准bèi

打探打探情况,如果真的是条子,我也好快点通知众人转移。

我猫着腰向前潜行了大约三四十米,离那片绿光稍微近了些,这时我才看清,那片绿光中,竟然没有一个人。

绿光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将那一片地方照亮,但嗒嗒嗒行军似的脚步声却一直没有停息。

我心中有些发憷,这光是怎么来的?难道地下面埋了什么放射性物质?

我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地面,顺着绿光从头看到尾,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绿光的尽头,紧接着,人影走入了绿光中,行军的声音也更加清晰。

一支军队……不错,是军队,他们扛着枪,穿着统一的服饰,正目不斜视的从那道绿光中走过,不断有士兵从黑暗中冒出头,然后走近绿光里,行军的数量也逐渐增多。我顿时就头皮发麻了,因为这不是一支正常的军队,这是一支头戴钢盔,穿着老式日本军服的步兵,最诡异的是,他们的脸,都是模糊的,看不清五官,看不清神情,如同一只只僵硬的木偶,嗒嗒嗒的走向绿光的尽头。

我顿时反应过来,心脏一抖,大气都不敢出……***,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鬼军?

当年抗日战的时候,中华大地上,处处白骨横陈,冤魂遍地,特别是四川一带,川人生性热血豪爽,日本人入侵后,很多川人都从军抗日,喊出了豪迈的救国口号,历史上称为川军,他们占了抗日总兵力的三分之一,这些川军离开家乡,四处为战,最后能活下来的所剩无几。

据传,战争结束后,很多老百姓夜晚都能听到街道上传来行军声,老一辈的人就会说:那是抗日川军的鬼魂呢,他们在往四川走,他们要回家呢。

我眼前这批‘士兵’,难道也是要回家?他们要回哪里?回日本?

现在我总算相信了老胡的说法,至少我眼前这支军队可以证明,这里确实出现过日本人。

我不知dào

这些面目模糊的鬼军到底有多少,躲在树后面大气都不敢出,许久之后,士兵的人数才逐渐减少,那道绿光也渐渐消失,林子里又重新安静下来。

我嘘了口气,连忙打开手电筒,向着先前鬼军走过的地方而去。

那是一片跟周围的地形一模一样的地方,完全没有任何奇特之处,为什么那只鬼军全部都从这里走?我四下看了一眼,没有什么收获,而且那老鼠的痕迹也已经无处可寻,看来今晚除了白白吓自己一跳,是什么收获也没有了。

不过,那老鼠既然想报仇,早晚还回找回来,我只要提高警惕,下次一定能逮到它。

想到这儿,我决定还是先回营地去,谁知刚转身,那种吱吱吱的磨牙声又响了起来,我心中一惊,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赫然就是那些鬼魂所走的方向,难道……

难道那不是老鼠的声音?

吱吱吱的声音越来越多,似乎不止一只老鼠,而是很多老鼠在啃骨头一样,听起来分外骇人,此刻情况有些诡异,但我现在的位置离营地有一段距离,便是现在去找帮手也晚了,思索一番,我定了定神,重新端起枪,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我还真不信,几只老鼠能翻了天。

尽头处是几颗长在一起的古木,将前路完全封死了,而声音,似乎就是从古木的后面传来的。

我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端着枪猛的转身,什么也不说先放两枪,打死一个算一个。

“砰、砰!”两声枪响过后,便是一地的黑影慌乱逃窜,果然,老鼠都再这儿。

我打着手电筒四下扫射,那些老鼠都被我吓跑了,但并没有看到那只鼠王。地面上坑坑洼洼,似乎残留着很多黑色的东西,我刚想上前去看一看,这些老鼠半夜聚餐在吃什么,结果一个硕大的黑影突然从暗处窜了出来,猛的就往我脸上扑。

我反应也算快,整个人往后一腿,操起枪就砸了过去,你玩意赫然就是鼠王,一对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被我一枪砸在脑袋,摔在了地上。

正当我准bèi

补一枪时,鼠王嘴里突然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尖啸声,那种声音,你完全无法想象是一只老鼠叫出来的,声音还未中断,那些先前被吓散的老鼠,全部从黑暗中朝我冲了过来,扑到我身上就开始下嘴。

好在我穿的是布料坚韧的户外作业服,那些老鼠一下子也咬不穿,但那鼠王却趁着这功夫,停下尖啸,就冲我脸上扑过来,好哇,这是专门咬脸啊。

我刚想放枪打死它,突然,山林里传来了密密麻麻的吱吱声,就跟昨晚的情况一模一样,似乎有铺天盖地的老鼠冲过来一样,仅这片刻愣神的功夫,鼠王已经到了我眼前,再放枪也来不及,我只能迅速往下一矮身躲过去,但我这一躲,顿时就成了下蹲的姿势,还没站起来,一只小老鼠就直接咬上了我的手指,紧接着,身上的衣服也被咬的差不多,好几口的到肉的,我痛的嘶了一声,手电筒掉到地上,一睁眼,密密麻麻都是黑漆漆的老鼠,各个膘肥体大,全部向我窜过来。

那鼠王似乎成竹在胸,也不亲自攻击了,窜到了一边,躲着看热闹,就看猫捉老鼠一样,只不过现在时老鼠子捉我。那些冰冷的皮毛不断摩擦着我的皮肤,疼痛与恶臭袭来,让人难以忍耐。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这些越来越多的老鼠,此刻我估计就是闷油瓶在,也只有逃跑的份儿,他手指再快,还能一下子把成百上千的老鼠全部夹死?闷油瓶都做不到的事,我怎么会犯傻?

我赶紧拍下往我脸上爬得老鼠,举着手电就跑,那些老鼠立kè

吱溜溜在我脚边追,顺着裤腿往上爬,慌乱中,我只想着往营地跑,但刚跑了没几步,前面居然也出现了鼠群,而且数量更为庞大。

我心里顿时寒了一下,这些老鼠在玩我……是鼠王在报复,它是想让这些鼠子鼠孙活活将我咬死!我立kè

掉转头,朝着右手边的方向跑过去,那鼠王立kè

一闪身,速度极快的冲到我前面,这一次我被逼红了眼,也不停,直接朝它跑过去,边跑边放枪。

鼠王大约没想到我的抵抗这么激烈,立kè

让开路躲进了黑暗里,只看得清一对血红阴冷的眼睛。

今天恢复两更,还在住院中,但是没有大碍,不影响活动,如当天没有特殊说明,依旧两更。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问候,虽然没有回复,但大家的每条留言都有看到,谢谢!

巫山妖棺 第四十二章 鼠祸

开出一条路,我便拼了命的往前跑,但我知dào

,只要不解决那只鼠王,它就会一直让老鼠追我,可是那玩意太狡猾,一打它就躲,再加上有千百只老鼠同时攻击我,我完全没办法对它下手。

就在这时,我的手电筒突然照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是古木中突兀的一块空地,空地上有一块巨石,足有两人高,也不知是天生就在这儿,还是人为搬过来的,那石头的下方,露出了一个一人大小的洞口。

我身上几乎已经爬了十多只老鼠,如果不是我一直在剧烈的奔跑,估计已经被它们咬的惨不忍睹了,一见那个洞口,我立kè

就往里面爬,后面不断有老鼠咬我的裤腿,我才探进去半个身体,就觉得腿上密密麻麻的疼,那老鼠虽然咬不进肉里,但隔着裤子,照样能咬的人哭爹喊娘。

这洞也不知是什么动物打的,入口窄,但越往里面爬就越宽,我整个身体钻进去后,有不少老鼠都跟着涌进洞,但由于我占了位置上得优势,爬到宽阔处时,我立kè

转身,拔下外套就张开,两脚压住下面,两手撑着上面,如同张开一道门,将老鼠锁在外面,但就这样也不是办法,黑暗中我也不知dào

该怎么办,猛的想起自己身上还带了冷烟火,冷烟火掰开后,里面的化学磷很容易燃烧,当初在昆仑山里,老雷就是用这个烧尸煞。

我当即一咬牙,将外套一扔,那些老鼠立kè

冲了上来,我将脸埋进膝盖里,先护住头脸,然后快速的掏出冷烟火,掰断了就往前面甩,紧接着便摸出打火机点火,一点就着,一道火焰腾的窜起来,形成了一道屏障,将那些老鼠吓的齐齐后退。

冷烟火甩出去的时候,有不少化学磷都洒到了零零星星的老鼠身上,火势一燃,它们身体上立即产生出了自燃反应,痛苦的在洞里乱窜,有些窜进了鼠群中,惹起一片混乱。

化学磷燃烧的时间较久,我趁着这会儿间隙,赶紧观察周围的环境,此刻我是在一条地洞里,这条洞也看不出是人为的还是动物打的,洞的另一条延伸到黑暗处,也看不出有多长。

这些化学磷支撑不了多久,老鼠虽然暂且后退,但依旧在入口处徘徊,我估计,外面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老鼠包围了,而这条通道,也不知有没有其它出口,如果是个死路,那么一旦被磷火熄灭,我绝对会背啃的连骨头都不剩,而且这里离闷油瓶他们很远,估计连连死前的惨叫声都没人能听见。

想到此处,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此刻我身上还剩下一只冷烟火,如果一燃,最多也只能争取几分钟的时间,这几分钟时间对我来说,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此时向前走是肯定不行的,如果往后走,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我咬咬牙,打着手电筒就往洞的深处爬,身后老鼠吱吱呀呀的声音响成一片,似乎迫不及待想冲上来将我撕碎,又碍于火势不敢向前,急的直叫唤。

我趁着这空档,手脚并用往前钻,越往前钻我越觉得不对劲,这洞比我想象中的大,刚开始我人需yào

趴着,到现在已经可以弓着身体前进,手电筒的光芒射出去,依旧看不到尽头。

这时,那些原本已经听不见的老鼠声又清晰了起来,看来磷火已经熄灭了,我立kè

加快脚步,头几乎是蹭着洞顶在往前走,很快,洞内的高度已经有一人高,而不少速度快的老鼠已经窜到了我身后,此刻洞里行动方便,最好一根冷烟火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浪费,我一边踢老鼠,一边往前跑。

此刻我基本已经断定,这是一条人为的洞口,因为我所在的位置,是四四方方的,虽然挖的很粗糙,但依旧能看出人工的痕迹,此刻我也没工夫去想,究竟是谁会有心情在鬼雷山挖这样一条地道,满脑子都是想的如何摆脱那些铺天盖地的老鼠,所谓擒贼先擒王,如果有办法解决那只鼠王就好了。

奔跑中,我发xiàn

脚下的泥土开始呈现潮湿的迹象,手电的光芒下,泥土都泛着一种潮湿的黑色,空气中隐隐有一种刺鼻的味道,就在这时,身后老鼠吱吱的声音突然停了,我下意识的转头一看,发xiàn

老鼠齐刷刷的停下,而且很奇怪的是,它们形成了一条直线,刚好停在那些黑色的泥土之外。

我愣了一下,停下脚步喘气,难道这些泥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一边留意着老鼠的动静,一边抓起一把泥土,朝着鼠群扔过去,老鼠立kè

唰的一下散开了,泥土散落的地方全部被空了出来。

看来这些老鼠果然是畏惧这些泥土。我也顾不得去想原因,感觉趁机歇气,等缓过气来,才觉得有些奇怪,这个洞口我刚开始进来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是人为还是动物挖的,入口处是处于一个大石头下面,一般来说,只有动物才喜欢将巢穴挖在大石下面。

但现在,我所处的地方,明显是人为挖出来的,难道是那条动物的巢穴刚好连接到了这条地道?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自己一路爬过来,完全是一条道通到这里,并没有发xiàn

其它的出口,也就是说,这个人工地道,根本不可能从其它地方打过来。

除非……除非原本的那条地道被封住了。

我突然想到入口处的那块大石头,我第一眼看到那块石头就觉得十分古怪,因为上面是一片丛林,周围没有什么大型山体,根本不会出现那么大的石头,那块石头,反而像是人为搬上去将洞口堵住,不让什么东西出来一般。

这样一想,我再看了看那些不敢前进的老鼠,顿时心下一凛,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跟这地下的泥土有关吗?

我又抓了把泥研究,凑在鼻尖闻了闻,顿时传来一股刺鼻的味道,就跟化肥的味道差不多,难道这些老鼠怕的是味道?

这味道是怎么产生的?

我打着手电筒往地道前方照了照,依旧没有照到尽头。这么大的一条地洞,究竟是通向哪里的?要想在山里修建这种工程,必定要有很多人手,究竟是谁修的?

而且这条地洞十分巧合,恰好就修在了龙隐峰下,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联系?

我想了半天不得要领,便决定继xù

往前走,既然这条地洞是人为修建的,那么必然有它的原因,或许前面就有其它出口。

我于是打着手电,开始沿着地洞往前走,那些老鼠并不敢追上来,我走了一段距离,打着手电回头看时,有不少已经散去,估计是放弃了要啃我的念头。

我一边走,一边估算着距离,从我爬进那个入口到现在,差不多已经走了三四百米,地洞并不是笔直的,其间也拐过几道弯,因此现在我也无法判断自己的大致位置,只是越往下走,我越觉得这个地洞存zài

的意义不简单,因为它太深、太大、出现的地点,也太过巧合。

谁会平白无故在深山中修建这样一条地道?而且看地道的年代,显然不是近代的工艺,甚至已经存zài

了十几年、几十年,或许上百年都有可能。

而且这条洞修好之后,还有人将入口特意给封住了,他究竟是不想让人发xiàn

这个洞口,还是不想让里面的什么东西跑出来?

如果是因为前者,那么这个洞口里掩藏着什么秘密?如果是后者……那么这里面是不是隐藏着什么可怕的活物?

就在我想这个问题时,一滴冰冷的液体突然滴到了我的额头上,我立kè

抬手抹了一下,黏腻腻的,不像是水,倒像是什么冷血动物的唾液。

几乎一瞬间,我立kè

就向前打了个滚,我对冷血动物一向没有好感,特别是蛇,不管是野鸡脖子还是人头蛇,都是我深恶痛绝的。

一个打滚过去后,我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密密匝匝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爬动,爬动的声音很像蛇。我暗骂一声,难道我跟蛇结下了不解之缘?

随着那阵声音响起,越来越多的液体流了下来,似乎那玩意就在我的头顶,我想也没想,抬起枪就往上面射,枪声回响在地洞里分外震耳,这时我才有机会抬头看,这一看之下顿时愣住了,不是蛇,而是……而是一只又大又小的蜘蛛。

之所以说它又大又小,是因为这只蜘蛛长得很奇怪,它的身体只有成人拳头大小,肚子上有蓝色的波浪条纹,但它的腿长的离谱,几只腿张开,足足将整个洞顶全部覆盖住,那洞顶,至少也有两米的宽度,也就是说,这只拳头大小的蜘蛛,张开腿后,竟然有两米多。

那蜘蛛身体太小,我刚才向上放的那几枪,没有一枪是打中的,原本我还以为是什么大蛇,没想到会是蜘蛛,不过我听人说,凡是带了花纹的蜘蛛,都是有剧毒的。

那蜘蛛趴在洞顶一动不动,也没有被我的枪声吓到,如果不是一只滴涎水的嘴,我真以为是个死标本。那些涎水滴到我脸上,顿时传来一阵刺鼻的气味,赫然跟泥土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不禁愣了一下,难道那些老鼠,是在怕这种蜘蛛?

这蜘蛛虽然个头很骇人,但那鼠王的手下,不至于这么不济事吧?

巫山妖棺 第四十三章 连接

我看那蜘蛛似乎没有跟我动武的打算,便倒退着往里走,谁知我一动,那蜘蛛的身体也跟着一动,并且肚腹及快速的收缩起来,一鼓一鼓,似乎要下蛋一样。

它就这样盘庚在我的头顶,观察它的外形,我发xiàn

它居然是没有眼睛的,或许眼睛是长在比较隐秘的位置,总之找不到,但我只要一动,它就能准确掌握我的行动,然后几只长足一起一动,几乎是一步不落的悬在我头顶。

我看到它不停鼓胀的肚子,突然想起了一种蜘蛛,似乎叫什么长关节狼眼小蛛,据说那种蜘蛛,腿长是身体的二十倍,攻击时喜欢悬在猎物的上方,然后从肚腹部的位置,喷出一种蜘蛛丝一样的粘稠物质,将猎物裹住,最后吸食的一干二净。

难道我头顶上这玩意,就是那什么……长关节狼眼小蛛?这蜘蛛可跟小字沾不上边。为防万一,我赶紧快步往后退,那蜘蛛依旧紧跟不舍,而且腹部鼓胀的速度越来越快,似乎要爆掉一样。

这下我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这玩意如果真的是狼眼小蛛,那么它喷出的粘丝是有毒的,据说能麻痹动物的神经,令其疯癫昏厥。

眼见它没有放过我的打算,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我立kè

瞄准了那狼眼小蛛拳头大小的身体,随即放了一枪。

“砰!”这一次有瞄准,那玩意被我打的身体一颤,肚子都爆了,掉出了一堆白稠的东西,如同哺乳动物的胎盘一样。

那蜘蛛抽搐了两下就死了,掉到了地上,我懒得再看,正打算继xù

前进,就听周围传来了一直密密麻麻的声音,如同有无数蛇在游动一下。

紧接着,在我手电光的尽头处,出现了一条长满了长毛的腿,那只腿同样是趴在洞顶,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它速度极快的移到了我头顶,赫然也是一直狼眼小蛛,虽然个头也只有两米左右,但腿部粗壮,身体足有一个篮球大小,腹部的蓝色条纹鲜艳欲滴,它几乎是出现的一瞬间就悬到了我的头顶,接着,肚腹就慢慢涨起了。

我忍不住想骂娘,提着枪准bèi

给它一梭子,结果我突然发xiàn

,虽然这只狼眼‘小’蛛停在了我头顶上方,但那种蛇爬动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止。

难道还有其它东西?我一边防备着头顶的东西,一面将手电光往上大瞬间,三四只狼眼小蛛同时暴露在光线里。它们也不知是从哪里钻出来的,纷纷往我头顶的地方爬,而且互相之间还在干架,人人都想争我头顶的位置,大约是很久没看到我这么大的猎物。

我头皮麻了一下,这些东西腿又长又多,而且喜欢悬在猎物的头顶攻击,我跑是跑不过的,只有一只一只的解决掉,当即,我一边后退一边瞄准放枪,谁肚子鼓的最大,就先朝谁下手,很快,我头顶的狼眼小蛛都被枪子干掉,但黑暗处,那种密密麻麻的声音越来越多,我心中一惊,总算明白那些老鼠为什么不敢进来,合着自己这一次,是闯进蜘蛛的老巢了。

难道那块巨石堵住入口,就是为了不让这些东西出去?

如果这是这样,那这些大型蜘蛛,岂不是饿惨了?

此刻,我就是神枪手也对付不了这么多狼眼小蛛,趁它们还没有爬过来,我赶紧打着手电往前跑。这条地道虽然不知通往何处,但只要是人打出来的,就必然会有一个终点,况且,这个地道就打在鬼雷山里,实在是过于巧合,我隐隐觉得,这个地道的尽头,或许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跑了没多久,就听到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一咬牙,立kè

抽出了冷烟火,掰开后瞄准最近的那只蜘蛛就扔了过去,它刚爬到离我头顶不远的位置,我就点燃了打火机,绿幽幽的化学磷轰的一声燃烧起来。

长期生活在黑暗中的昆虫,十分畏惧火光,剩下的蜘蛛被同类身上突然窜出的火苗吓的不停后退,很快就隐入了黑暗里,被点燃的那只蜘蛛啪的掉到地上,不停翻滚,最后居然带着一身火焰摇摇晃晃的朝我爬过来,仿佛要跟我同归于尽一般。

但它因为痛苦,速度已经十分缓慢,我争取这点时间,赶紧往前跑,身后再也没有响起蜘蛛爬动得声音。但我知dào

,长关节狼眼小蛛,是一种很执着的昆虫,它们之所以被命名为狼眼,是因为它们有着与狼一样共同的特性,就是不会轻易放弃,对于认准的猎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旦火光熄灭,这些东西,一定会再次追上来。

果然,我在亢长的地道里跑了不久,那种密密匝匝的声音又重新追了上来,此刻,我身上连一根冷烟火都没有了,除了一把枪和一只手电筒,就剩下了一把打火机,这一次又是老鼠,又是蜘蛛,平常人家里常见的东西,一放到这鬼雷山,一个二个都跟成了怪一样。

很快,那些狼眼小蛛就围到了我头顶,肚腹一鼓一鼓,悬在洞顶,就仿佛是一颗颗蠕动的肉瘤,而且它们越来越大,我无论向哪个方向移动,它们都能极快的追上来。

无法之下,我只能咬牙开枪,刚打死了两只,后背就传来一阵冰冷,我赶紧伸手一摸,手里顿时沾了一片黏糊糊的白色物质,紧接着,其它狼眼小蛛腹部也纷纷裂口一个口子,就跟要生孩子似的,一团白色的物质就直接射在我身上,那种物质,似乎还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香味,我被攻击了几下都躲不掉,不多时便觉得浑身发烫,身体里的血液沸腾不已,有一种想大喊大叫的冲动,让人极为兴奋。

但与这种兴奋相反的是,身体却觉得软绵无力,意识也模模糊糊,就跟卡机了一样,我明明知dào

眼下情况危急,但大脑却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完全停止了思考,甚至不给我下达任何指令,到最后,我整个人内热外僵,我心中的第一个反应是:完蛋了,这下真是要死的默默无名了。

紧接着,我便什么都无法思考了,大脑神经似乎被麻痹了。

那些蜘蛛并没有动,喷完白色物质后,便静静悬在我的上方,似乎觉得还不到吃我的时候。

我整个人到最后已经意识混沌,全身冒虚汗,紧接着,那些狼眼小蛛似乎觉得时机成熟,它们纷纷顺着洞壁爬下来,逐渐往我脚边爬。

我虽然意识混沌,但基本的反应还在,瞬间就心头狂跳,我听说蜘蛛吃猎物时,是先把猎物活活溶解掉,难道我也要像被扔进硫酸池一样,被活活溶解了?

一想到此处,我脚都软了,强烈的求生本能迫使我不停的挣扎,僵硬的身体仅仅移动了几步,便砰的摔倒在地。

完蛋了!

我心底一凉,再加上大脑也是僵硬的,到了这一刻,我竟然什么都无法思考,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和这个世界告别时,洞里忽然响起了一种沉闷的声音,隐约似乎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地方怎么可能有人?

难道是胖子?我心中一喜,难道是胖子他们发xiàn

我不见了,顺着痕迹找过来了?

我立kè

看向来时的通道,期待着黑暗中会突然冒出三个人影,但我所看到的,只有向我爬过来的蜘蛛。没有人?那说话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我强忍着不去看爬过来的蜘蛛,聆听着那细微的声音,就在这时,一堆东西突然砸到了我脸上,似乎有些还进了我眼睛,搞的我眼睛瞬间就又红又痛,生理性的泪水瞬间就流了出来。

他娘的,什么东西!

我甩了甩头,将眼睛在肩膀上蹭了几下,这时,头顶的位置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咦,怎么回事?好像打空了。”

我浑身一个激灵,顿时听出来,这不是老胡的声音吗?

我赶紧抬头一看,只见头顶上方的位置,不知何时塌出了一个篮球大小得洞口,洞口处还有一半铲子,紧接着,那个铲子被收了回去,一颗黑漆漆的人头从洞里探了出来,他一见我,顿时就愣了,惊讶道:“吴邪,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就差没喊他一声救苦救难观音菩萨了,连忙道:“老胡,快把洞打通,拉我上去,有蜘蛛。”这情况不用想也知dào

,肯定是老胡他们的盗洞,刚好打到这里了。

老胡似乎在观察地洞的构造,听我喊完,他头一转,看到了地上的蜘蛛,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道:“你顶着。”紧接着便听到老胡的招呼声,似乎在喊胖子他们,接着,不断有土往我身上砸,我此时神经被麻痹了大半,除了能坐下简单动作,便是多走几步都办不到。

那些土全部砸我脑袋上,狼眼小蛛似乎也来不及反应,纷纷后退一段距离,片刻后,它们似乎明白砸下来的土块并不危险,接着便极快的朝我爬过来,瞬间就到了我肚子上,紧接着,邹巴巴的前端张开一张小口,口中探出了一根吸管似的血红的东西,那玩意竟然直接就朝着我嘴巴伸过来。

我恶心的差点吐出来,连忙抿着嘴唇,直接将脸一转,那跟红舌头顿时舔到我脖子上,瞬间,一股火烧似的疼痛从脖子上传来,痛得我恨不得把那块皮给拔下来。

头上还在掉土,我眼睛也睁不开,只能半眯着,撑着双手跌跌撞撞往后退,那样子,我估计就跟被皇军调戏的花姑娘一样,缩在床上一个进往后缩,可惜小爷不是花姑娘,压在我身上的也不是小日本,而是一只只想把我化成脓液的大蜘蛛。

就在这时,舔我脖子那只狼眼小蛛突然消失了,我睁开眼一看,才发xiàn

老胡已经从上方的盗洞跳了下来,他赤裸着上身,浑身是泥,除了一把洛阳铲,什么也没带,脸上大汗淋漓,显然挖了很久的盗洞。

老胡一下来,抄起洛阳铲就将我离我嘴巴最近的那只狼眼小蛛铲了出去,紧接着,剩余的蜘蛛快速的爬到了洞顶的位置,它们没有别的攻击能力,除了先将猎物麻痹外,就没有别的本事,我一见它们爬山去,立kè

叫道:“小心,它们会喷毒液!”

老胡赶紧后退一步,果不其然,他一退,那些蜘蛛也跟对付我一样,一步不落的悬在头顶,老胡怪叫一声:“什么东西!”紧接着,他抡起洛阳铲就往上舞,将附近的两只蜘蛛全部拍到了地上,但没等去拍第三只,已经被其他蜘蛛的毒液给射中。

我暗叹一声,完蛋了,果然,老胡也同我一样,没走两步就开始剧烈的喘气,脸色泛红,就跟要发春一样,他一句话也没说,我估计也跟我一样被麻痹了。

就在这时,盗洞口又下来一个人,先是垂下两只脚,接着挤出了一个大屁股,然后就是光着上身,甩着一身白白胖胖的肥肉落到地上,他一下来就看到我,嘴里哎哟一声,道:“怎么哭了,来来,胖爷来救你了!”老胡刚才下来的时候,大概交代了大致情况,因此胖子下来的时候,虽然一身是土的光着膀子,但裤腰上还是插着武器。

我一看,好家伙,这死胖子一支枪没带,一把匕首也没拿,居然只带了固体燃料,果然是应了老祖宗那句话:年龄就是阅历,别看这死胖子平时不靠谱,关键的时候可是一点不含糊,对付这些蜘蛛,上枪根本没用,上火才是最快的。

我面色一喜,道:“既然来救同胞就不要屁话,我和老胡差点就跟阎王报道去了,快点烧死这些长腿小蜘蛛!”胖子直接就点燃了固体燃料,拿在手中,先举到老胡头顶,老胡头顶聚集的蜘蛛瞬间就消失了,速度极快的隐入了黑暗里,随着固体燃料的火势越来越大,狼眼小蛛消失的一干二净,我和老胡这才松了口气。

因为胖子来的及时,所以老胡中毒比我轻,僵了一会儿就能动了,招呼胖子道:“先回去。”

我试着爬起来,虽然能动,但动作就跟研制失败的机器人一样,骨节僵硬的厉害,胖子大屁股一甩,将我顶到了洞口了,接着就跟退木头一样,将我往前推,没推多久,便遇到了前来接应的闷油瓶,一个拽,一个推,不多时,我们便出了盗洞。

此刻,天还是黑得,盗洞外聚集了一大堆土,旁边还燃着一堆篝火,胖子坐在篝火旁边气喘吁吁,道:“我说天真,不是让你烤牛肉吗,你怎么钻到地道里烤蜘蛛去了。”

巫山妖棺 第四十四章 废斗

老胡神色严肃,动了动脖子,道:“别贫了,我和吴邪都中了蜘蛛毒,现在身体僵的很,看看有没有什么药。”我们这次带来的,大多是消炎抗感染的,唯一和解毒两个字沾上边的,就是胖子带的解毒止痒水。

我问老胡:“你那个白色的药丸有用吗?”

“那是解尸毒的,没用。”

闷油瓶皱了皱眉,道:“是什么东西?”

我估计闷油瓶会有办法,便大致将自己的经历讲了一番,接着道:“小哥,我整个身体都僵的跟粽子一样,再不解毒,恐怕就要命丧于此了。”

胖子立kè

一脸不舍,道:“天真同志,你若死了,今后咱们倒斗三人组少了你,粽子都不起尸了,还有什么意思。你坚持住,胖爷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留住你的命,就算你真死了,以后每年清明,我都带明器给你上坟。”

我道:“上坟就不用了,坟里明器放多了,容易遭人惦记。”

胖子还打算说什么,老胡踹了他一脚,道:“小胖,别屁话,先解毒要紧。那鼠王既然一路跟着我们,估计就不会善罢甘休,咱们接下来得小心些。”

说完,问闷油瓶,道:“张小哥,这毒有没有性命危险?”闷油瓶淡淡道:“睡觉。”老胡跟闷油瓶接触的时间不多,因此没反应过来,一脸的疑狐,我和胖子却是明白了,闷油瓶的意思是,睡一觉就好,胖子当即道:“走走,盗洞明天再来挖,要劳逸结合,苦中作乐,今晚那肥老鼠要再敢过来,胖爷我直接就活烤了它。”

我对闷油瓶说的话,一向冠以百分之百的信任,即便不明白,也要坚持盲从思想,这是这几年下斗总结出来的保命经验,当即胖子便扶着我,两人勾肩搭背往帐篷的地方而去。

我们扎营的地方,离盗洞的入口有两百多米的距离,但由于地势有起伏,再加上有一处拐角,因此要回营地,还要走一段路。

我们一行四人,浑身是土,一身汗臭往扎营的地方走,等快到地方时,手电光的尽头露出了我们的帐篷,帐篷外面,各种各样的装备散了一地,胖子嘶了一声,抄枪一样,抄着我腋下就往营帐的地方跑。

地上散落着枪支、医药,而我们所携带的食物,几乎全被吃光了,王老五牛肉的包装袋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咬痕,很明显是老鼠咬出来的,甚至我们所携带的医药,很大一部分,都散落在地上,一些针剂也破碎,完全毁坏了,更离奇的是,有两把枪支上全是水,散发着恶臭,明显是鼠尿,枪支都报废了。

胖子盯着王老五牛肉的包装,咬牙切齿,一副被人杀了爹的模样。闷油瓶拉开了帐篷的拉链,只见里面那个充气的气垫已经完全扁下去,显然被咬破了。

胖子破口大骂,道:“这帮老鼠精,活的不赖烦了,不行,我今天不把它老窝翻出来,彻dǐ

消灭它们的根据地,我就不姓王!”

我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出,估计那些老鼠被我耍开后,心有不忿,便到营地报复撒泼了,这鼠王也太可怕,居然还知dào

让鼠子鼠孙尿熄我们的枪支,而且食物也吃光,医药也损坏,简直就像算计好了一样,难道民间的灰仙传说是真的?

这老鼠……真是有智慧,已经成了精的?

可是,这些老鼠如果真想报复,为什么不去找老胡?当初开枪的可是老胡,而且老胡三人,离营地也不过两百多米,老鼠嗅觉灵敏,不可能找不到老胡他们。

难道说……我下意识的看了闷油瓶一眼,他正翻看周围的东西。

难道这些老鼠,是在忌讳闷油瓶?

他的宝血,除了驱虫,还可以破四害?

老胡显然也很气愤,失了平日的沉稳,跟胖子一唱一和,把那鼠王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进去,最后,老胡叹了口气,道:“我以前就听人说,成了精的东西,每活五十年,就可以多出一条命,咱们开枪要了那鼠王一条命,估计它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我可此也觉得好了一些,大概毒性正慢慢消失,看着满地狼藉,我觉得头大,这些老鼠所损害的,刚好都是一些最重yào

的东西,实在是可恨。

闷油瓶起身,声音平静无波,淡淡道:“它不会来了。”

不会来?我们要了它一条命,这鼠王会善罢甘休?我看着闷油瓶有些不解,闷油瓶看了我一眼,抽出腰间的青铜古刀,手臂一翻,刀嗖的一声飞出去,青铜链条刷刷作响,随即刀身猛的插入了地下,发出一声清脆的翁鸣。

我看的目瞪口呆,因为那把刀,竟然刚好插在河滩与草丛的交界处,如同是一种警告一般,让人升起一种感觉,仿佛这把刀给世界做了一条分界线,谁要敢越过这条界限,一定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我一直为闷油瓶的黑金古刀觉得可惜,就这样丢在西王母国,被落叶覆盖,被雨水冲刷,实在是暴殄天物,因此当我看的这把青铜古刀时,下意识的就做了一下比较,由于先入为主的观念,我也从来没有好好观察过这把材质似青铜的古刀,此刻仔细一看,却发xiàn

有些不对劲。

我一直管它叫青铜古刀,事实上我明白,这把刀的材质,肯定不是青铜,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一种稀有的金属,名字叫:青酮,虽然是一字之差,但却有着天壤之别。

中国的冷兵器发展有相当长的历史,周边的日本、韩国,几乎与中国相邻的各个国家,兵器的铸造都吸收了中国特色,但打造兵器,一直是属于国家机密,因此很多兵器的铸造方法,并没有在民间公开,清朝末期,加上八国联军入侵,后又是日本人侵华,破坏了大量民族财富,冷兵器的铸造方法,彻dǐ

失传了,现在最出名的,也只剩下龙泉宝剑,即便市面上有的,也只是虚有其表,一锤下去便被砸歪。

现在唯一剩下的几本关于兵器铸造的古书中,其中就有提到一种特殊物质:青酮,据说是古人偶然发xiàn

的一种,外表形似青铜,但密度却十分高的稀有金属,但至今为止,现代人也没有发xiàn

类似的材料。

而闷油瓶那柄青铜古刀上,刀柄与刀身相连的地方,有一些很抽象的花纹,我以前没有仔细留意过,现在却越看越像是某种文字的结构,如果三叔还活着,或许会知dào

上面写的是什么。

这么好得东西,闷油瓶究竟是怎么得到的?难道是在那扇青铜门后面?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大约也被闷油瓶震慑到了,叹了口气,道:“得,收拾收拾,生活还要继xù

过,明器还要继xù

摸,这点小困难,阻挡不了革mìng

者的脚步。”

老胡收起了震惊的表情,转头跟胖子调侃起来,拿那鼠王开涮,我甩了甩头,不再去想闷油瓶的事,既然他说鼠王不敢来,我估计要么就是老鼠也忌讳他的宝血,要么就是那把刀有古怪。

即便都不是,我相信,只要有闷油瓶在,那鼠王一出现,肯定会被砍成两半。当即,我们将一地的东西挑选出来,重新打包好,装备包一下子空了许多,当晚就在破气垫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老胡和胖子下水摸了一些淡水蛤,我们用石板当锅,在下面点火,石板烧得发烫,直接将蛤煎熟了,老胡又再山里采了些天然作料,一调理,味道妙极,胖子吃得停不下,直说:“好哇姓胡的,你还藏了这么一手,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胖爷的。”

老胡煎蛤的动作顿了顿,踹了胖子一脚,道:“我媳妇教的,给你吃是给你面子。”胖子笑了笑,搂着我肩膀,道:“这兄弟,十年没见,脾气渐长。”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着胖子油光满面的脸,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但看他和老胡斗嘴的样子,有不像有什么芥蒂,难道是我多心了?

老胡似乎对闷油瓶很感兴趣,就跟我当年一样,有事没事就喜欢凑两句话,闷油瓶还是照样闷,时不时才应一句,说了会儿,老胡大约也摸透了闷油瓶的脾气,便转移话题,道:“吴邪,你说的那条地道,一看就是人工挖出来的,我们当时盗洞打了有五十米左右,离咱们的目标地不过一百多米,你说那条地道会不会是……”

我点头,忙道:“胡哥,咱们两个想一块儿去了,一开始我还没想到这一层,现在也觉得很有可能,那条地道,是通向神仙斗里的。”一开始我是在地道里跑,当时也不知地道究竟通往什么方向,因此根本没有细想,直到老胡将盗洞打进了地道里,我才觉得不对劲。

两条洞能打到一处,说明它们的目的地很可能是一样的,而这鬼雷山里,除了这个斗吸引人之外,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在地底挖如此大的地道?

老胡点点头,神色严峻,道:“那条地道,绝对不是一个人挖出来的,很可能是一支有组织的队伍,如果他们的目的地真的是斗里……吴邪,你要做好心理准bèi

,这个斗,很可能已经废了。”

巫山妖棺 第四十五章 入斗开棺

我心里有些沉重,点了点头,道:“我知dào

,如果这一趟找不到,那就……”话没说完,闷油瓶起身,神色平静道:“接着找,我有的是时间。”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小哥都发话了,你就别东想西想的,既然已经有人帮我们打通了道路,那我们就直接前进,正好燃料充足,那些长腿蜘蛛,谅它们也不敢来。”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但几个大男人,要真让我说几句煽情的话,我还真觉得别扭,于是四人商议一翻,决定补充些干粮,然后直接顺着那条通道下斗。

当天,我们捞了很多淡水蛤以及一种黑色的鱼,由老胡亲自操匕首,全部煎干打包,当晚准bèi

好下斗得食物和水源,第二天清早,我们抄着三把洛阳铲顺着盗洞回了通道里。

那鼠王果然不见了踪影,也不知是畏惧那把刀还是畏惧闷油瓶,经过一天的修整,我们四人体力大好,下了盗洞后,地道里也没有蜘蛛聚过来。

我们的盗洞和眼前的地洞,如同一个蚯蚓洞和蛇洞,而蚯蚓洞刚好打入了蛇的七寸处,估计在往前走不久,蛇头的位置,就是斗的入口,即便这条地道没有打进斗里,我们带了三把洛阳铲,而且三人都是打洞好手,再加上距离已经十分接近,不出个把小时,也能打通。

地道里黑漆漆的,闷油瓶打头,我打着手电筒跟在他身后,胖子一个劲儿骂打地道的人,对老胡道:“你说,他们有没有给咱们留下明器?别最后是个空斗吧?”

老胡道:“呸呸,童言无忌,百无禁忌……什么空斗,不吉利。”

“哎哟,什么吉利不吉利的,就算胖爷我说它是个处女斗,它也改变不了被人开了洞的事实,骗谁呢……”

我暗骂这胖子满口飙黄,要就我跟他两个也就算了,也不看看我前面走的是谁,果然,胖子的荤话刚说完,闷油瓶突然停下了脚步,我心道,坏了,倒斗一哥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胖子赶紧噤了声,盯着闷油瓶突然停下的背影,张了张嘴,一脸纠结的表情,似乎打算承认错误。

老胡奇道:“怎么停了?”

闷油瓶没有转身,淡淡道:“前面没路了。”我顺着手电光看过去,尽头处是一片黑暗,纠结有没有路,根本没办法确定,闷油瓶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下意识的往前一步,走到与闷油瓶并肩的位置,突然发xiàn

,前方真的没路了,而且尽头处十分诡异,因为那不是泥土。而是一块巨大的石块,将前路堵的死死的。

我一看这块石头,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想起了入口处的那块巨石,难道这块石头,也是用来堵什么东西的?这么大的石头,怎么会出现在地道里?它是怎么运进来的?

我与胖子和老胡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胖子道:“包里还有炸药,要不……”我们没人理他,这土洞里怎么可能下炸药,摆明了出馊主意。

老胡皱了皱眉,道:“按这地道的方向,似乎一直是通向龙隐下面,肯定是进斗无疑了,这里既然被石头堵住,咱们开了盗洞绕过去。”

闷油瓶没什么意见,点了点头,三人开始挖盗洞,由于是个短途盗洞,对技术要求不高,我主动接过闷油瓶手中的铲子,道:“你身上还有伤,这个洞简单,我来挖。”闷油瓶直接就将铲子塞给我,转身去观察旁边那块大石头,胖子心里不平衡,指着身上的肥肉,道:“嘿,我也受伤了,我那份你一起挖了吧。”

我道:“多运动,提高免疫力,增强伤口恢复能力。”

胖子骂了句娘,抡起铲子跟我一起打洞,很快,我们就打了一个侧身的u形洞口,就在我以为马上要打通时,洛阳铲下面,突然传来了一种古怪的声音,似乎是挖到石头了。

我想起了布满山石的龙隐峰,忍不住骂娘,该死的,这后面该不会全是石头吧?如果真是这样,恐怕真要像胖子所说,要改用石头炸了。

我赶紧将表层的土挖开,举着手电筒一看,露出来的东西顿时让我心中直跳,大喜道:“找到墓了,快看,是地砖!”铲子挖到的并不是什么山石,而且转头,整整齐齐嵌在土里的转头。

闷油瓶在外面打了个手势,示意我出去,紧接着,他整个人钻进了盗洞里,片刻后,从盗洞里扔出了一块转头,我知dào

闷油瓶是在用黄金二指插砖了,别看很简单,实jì

上非常耗力,第一块砖头扔出来,我赶紧递过去一把铲子,紧接着,里面传来凿砖的声音。

戌时,响声停了,许久都没有声音。

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轻声道:“小哥?”

“嗯。”闷油瓶声音从后面传来,或许是由于空间的关系,声音显得很小:“可以进来。”我捏了把汗,估计闷油瓶打完盗洞,直接进去趟雷了。

胖子喜上眉梢,大屁股一甩,道:“我就说,下斗跟着小哥走,神挡杀人,佛挡杀佛……”我踹了他一脚,直接将他踹进盗洞,道:“少他妈屁话,再满口跑黄腔,小哥第一个杀你。”紧接着,胖子第一,我第二,老胡第三,我们依次进了盗洞,闷油瓶在盗洞尽头,砸出了一个一人大小的洞口,洞口开的挺大,估计是为了照顾胖子的体型。

我进去时,他正背对着我,打着手电筒,照射在对面,映射出青色的壁砖。

借着微光,我第一眼就肯定,这是一间墓室,大约有二十多个平方米左右,胖子站在闷油瓶左手边,奇怪的是,他保持着和闷油瓶一模一样的动作,竟然一句废话也没多说,表情严肃的盯着墙角的位置。

接着,老胡也钻了进来,发xiàn

我们三人没有开口,便转头打量了下墓室,道:“进来的挺顺利。”胖子这时转过头,指了指前方,道:“是挺顺利,你们来看,这是什么东西?”

我发xiàn

胖子神情不对劲,便和老胡走上前去,一看之下,顿时也呆住了,因为就在前方靠墙的阴暗处,正摆着一副棺材,而且那棺材一看就是具古棺,木头上得红漆还没掉光,里面似乎镶嵌着金线,看金的成色,已经有些发黑,一看就是年代久远。

我眨了眨眼,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再仔细观察,更加觉得惊讶。

棺材的四角处,有对轴变形的大蟒,古时候蟒是王公贵族的象征,天子是龙,蟒为小龙,这可以说明,这棺材里躺的至少也是个王侯,而且看棺材硕大的造型,倒有些像明代的风格。

这种规格的棺木,不是一般人能用上得,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一具主棺才对,但我下斗这么久,像这种一进盗洞就碰见主棺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胖子显然也觉得不可置信,嘴里嘶了一声,打着手电,围着那棺材转了一圈,突然,胖子道:“你们有没有发xiàn

,这棺材放的位置不对。”

闷油瓶道:“被人移动过,这具棺材是从其它地方搬过来的。”墓主人的棺椁,一定是放在主墓室的正中央,但这具棺材,却是靠墙而放,底部也没有托棺台,随便放置在墙角处,显得很寒酸。

我不由开始打量起所处的墓室,这是一间四方形的墓室,此刻,我的正前方是那具红漆变形蟒棺,左手边有一个通道,应该是通向其它墓室,而我的右手边,也有一个被堵死的开口,露出后面的泥土,泥土之外,应该就是那块巨石。

显然,这个洞口是人为开出来的,而且最后,那些人还将洞口给封死了。

想到这儿,我不禁看向那具红漆变蟒棺,难道这个斗真的已经被人废了?

这时,老胡道:“咱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龙隐的下面,这棺材是主棺的规格,看来这个神仙斗已经被人抢先一步了。”虽然这是个不好的消息,但眼前的情况,却让人不得不起疑,连主棺都已经被搬到了这里,墓里的东西,恐怕早已经空了,哪还可能有什么仙丹。

这时,闷油瓶突然一声不吭的走到了那个红漆变蟒棺跟前,他蹲着身体,两根奇长的手指沿着棺材缝一寸寸摸过,接着,闷油瓶道:“没有开过棺,里面的东西应该还在。”

我们三人赶紧凑上前去,发xiàn

闷油瓶摸的地方,刚好是一棵柳木的棺材钉,钉子完全密封,没有被取出的痕迹,胖子顿时高兴的眉飞色舞,道:“这叫什么,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啊,什么事也不费,直接就到手了,快开棺,看看他的泥丸宫里有没有仙丹。”

我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棺材被前一批人搬到了这里,只要是个倒斗的就知dào

,墓里最好的东西,都是墓主人贴身而藏,没有那个土夫子能抵挡开棺的诱惑,而这具一看就是王侯规格的棺材,居然原封不动的放在这儿?

这事儿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我摇了摇头,道:“天上没有掉馅儿饼的好事。”我看向闷油瓶,问道:“倒这棺材的人没有开棺,会不会是里面有什么恶毒的机关?”

闷油瓶微微摇头,道:“现在不能确定,这是个木椁,真zhèng

的棺材套在里面,摸不出机关。”

胖子直接摸出开棺的装备,道:“说这么多有什么用,打开不就知dào

了。”他摸出了开棺起,探阴抓,还有两幅摸尸手套。

老胡接过一副带在手上,接着,他从包里摸出一根白蜡烛,点燃后放在了墓室的东南角。

摸金校尉有开棺点蜡烛的规矩,据说蜡烛如果灭了,就说明斗里不干净,需速速退出,我见他一点蜡烛,便下意识的观察了一下蜡烛的火苗,黄橙橙的火苗很正常,突突的燃烧着。

接着,老胡也端详了蜡烛一阵,大约觉得没有危险,便示意我和闷油瓶后退,跟胖子一人站棺椁的一头。胖子兴奋的带了手套,道:“十年没合zuò

了,让你见识见识胖爷摸尸的手段。”

老胡笑了笑,没接话,随后神情专注的用起子沿着棺椁的细缝敲一圈,接着用探阴爪钩住其中的一端,老胡拽着探阴的一头使力,就听棺椁发出吱呀的声音,慢慢往下移动。

闷油瓶站在我身后,一直注视着二人开棺的动作,看他神色平静,我估计这棺材里,应该没有什么凶物,便也不去搀和,任由老胡和胖子开棺。

然而,就在棺椁的盖子移到一半时,我突然听到了机括启动的声音,声音还未消失,从棺椁之中,嗖的射出一排暗箭,速度和力道十分大,齐刷刷的射进了头顶的砖缝里。

这要是刚出头的土夫子,直接用手去开棺的话,无论如何也是躲不过这一招的,肯定会被这些暗箭穿喉而过。老胡的动作在暗箭射出之后微微一顿,接着笑道:“这种机关,遇到了探阴爪,只能自认倒霉。”接着,整个棺椁盖被他钩出了一半。

我们几人凑了过去,去看里面的棺材,这一看之下顿时愣住了,因为里面的棺材没有封盖,棺材里卷曲着一具畸形的尸体。

那具尸体仿佛被人硬生生掰断了一半,各处关节都往后翻,膝盖骨的地方往前折,甚至折到了会阴部。这应该是一具成人的尸体,但由于各处关节被强行扭曲,因此他几乎变成了一团,躺在棺材中间,仅仅占了棺材四分之一的位置。

但这具尸体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身上穿着的,是现代人的衣服……确切的来说,是一件军服,一件日本人的军服!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明代的棺材里,出现了一个日本人,而且最诡异的是,这具棺材,在此之前,根本没有人打开过,那么……这个日本人是怎么进去的?

我蓦地想起了那片地雷带,接着便想起了林子里的鬼军,当时我正是因为跟着鬼军的方向走,最后才会被老鼠追入那条地道,难道说……外面那条地道不是土夫子挖的,而是当年的侵华日军挖的?

巫山妖棺 第四十六章 双头凶煞

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外面那条地道,明显不是几个人能完成的,一看就是一直拥有完整装备的队伍挖出来的,而且这条地道直通现在所处的墓室,如今主棺椁还被移到了这里,估计当时,打通地道的那批人,是想将棺椁带出去。

但现在看来,这个躺在里面的日本人,很可能就是其中的一员。

难怪龙隐村外会埋有那么多地雷,日本人不可能到深山老林里来扫荡,他们进入鬼雷山,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许这个秘密,只有龙隐村的人才知dào

,因此双方展开了一场激战,从山里遍布的地雷就可以看出,当时的日军数量,一定相当多。

那样的一支队伍,想挖出一条大型地道,也并不是不可能。

我盯着棺材里的尸体,脑海里满是疑问,为什么这具棺材没有被带出去?这个日本人为什么会在里面?为什么他们最后会将地道给封住?

当年那批日本军,进入鬼雷山,先是围困龙隐村,然后是挖地道,他们究竟在寻找什么东西?这具棺椁里,原本的尸体去哪儿了?

戌时,胖子一脸纠结的表情,迟疑道:“这日本鬼子,怎么进了中国的棺材……难道这棺材是作旧的,是个仿制的西贝货?”他说完,盯着棺椁猛瞧,道:“天真同志,你来鉴赏鉴赏,这是不是明朝的乌木变蟒棺?”我看了看,点头道:“是真货。”

胖子嘴里骂了句娘,道:“明朝的棺里,怎么会躺了个日本人,这不就是黄鼠狼和鸡结婚,摆明了不可能嘛。”我也知dào

不可能,但现在事实就摆在我们眼前,一具没有打开过得棺椁里,凭空冒出一具日本人的尸体,我估计,任谁都会觉得头大。

就在这时,闷油瓶冲我们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不要多话,接着,他那两根奇长的手指探进了棺里,似乎是想去摸那具尸体。

我们三人还没反应过来,闷油瓶已经夹杂了尸体的脖颈,接着手一拉,那具日本尸体直接被他提了出来,紧接着,砰的一声扔到了地上。

尸体顿时散了架,我感觉自己身上的骨头都痛了一下,看来闷油瓶对小日本没什么好感,下手都不留情面。随着那具尸体被扔出去,棺材的底部彻dǐ

显露出来,这时我们才发xiàn

,尸体原本躺着的位置,竟然有一个洞口,直径大约半米,刚好能容一人通过。

我立kè

反应过来,原来这棺椁底下居然有个破洞,难不成那个日本人,是从这个洞里被塞进来的?

这个日本人浑身的关节都是活活被掰断的,难不成是生前范了什么事儿,所以就被塞进了这个棺材里自生自灭?那么棺材里原本的尸体去哪儿了?

就在这时,墓室里的光线突然晃了几下,紧接着,光线暗淡下来,老胡立kè

转身看向墙角,旋即脸色一变,沉声道:“蜡烛灭了。”

胖子立kè

看向那具散了架的尸体,骂道:“他娘的,这小日本竟然敢吹胖爷的灯……”散了架的尸体,怎么可能尸变,除非他变成了软粽,即便真变成软粽也没什么好害pà

的,有闷油瓶在,千年的女粽子都要给他下跪,还会怕一个日本鬼魂?

我下意识的看向闷油瓶,突然发xiàn

,闷油瓶脸色不太好,平日里淡漠的神色,此刻看起来有些阴沉,他漆黑的目光紧紧盯着墙角的蜡烛,既不说一句话,也不动一下,仿佛被定身了一样,但我知dào

,闷油瓶是在聆听周围的动静,他半晌没动,我忍了半天,还是问道:“小哥,是不是有……”粽子两个字还没说出来,闷油瓶突然指了指那个盗洞,紧接着吐出两个字:“出去。”

出去?我还没来的及问什么,闷油瓶做出了一种护犊一般的动作,目光紧紧盯着对面那间墓室,缓缓后退,一手握着腰间的青铜古刀,另一只手却是拦在了我和胖子面前,意思很明显,让我们后退。

我心里顿时惊了一下,能让闷油瓶这么小心翼翼的东西,难道又是什么了不得的粽子?我张了张嘴,刚想问,突然,手臂被人拽了一下,紧接着,手里的手电筒似乎被谁夺了过去,瞬间,墓室里就完全黑了,紧接着,我听见了脚步声。

不是人的脚步声,而是一种僵硬的,如同卡壳的磁带一样的声音。

我顿时就僵住了,墓室里完全陷入了一片黑暗,我旁边的胖子也大气儿都不敢出,这种嘲,瞬间就让我想起了鲁王宫的血尸,顿时就有些头皮发麻。

于此同时,伴随着那种僵硬的脚步声,还有一种腐臭的味道传来,凭借着声音,我听到那东西似乎是在往墓室的东南角走,恰好在我的右手边。

我突然反应过来,老胡不就是在那个位置?

黑暗中,闷油瓶护在我和胖子的前面,他的呼吸声非常轻,轻到几乎听不见,一度让我有一种错觉,仿佛闷油瓶早已经消失了。

离我最近的是胖子,他就在我左手边,我只有一动手指就能砰到他。胖子虽然也屏着呼吸,但他离我太近,喘气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一样,时不时还有一股热气扑上来,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

我尽量忽略胖子粗重的喘息声,听着那一阵僵硬的脚步声,似乎还在往东南角走,我只记得手电筒被夺下的前一刻,老胡确实是站在离蜡烛极近的位置,但现在他有没有在哪儿,就无法确定了。

奇怪,那东西怎么专门往东南角走?

就在我一动不动,如同僵尸一般是,寂静的墓室里,突然响起了老胡的骂声:“他娘的蛋,你们先走!”紧接着,随着骂声消失,墓室里响起了碰碰的枪响。

胖子倒抽一口凉气,接着手中亮起一团光晕,我一看,正是我那支手电筒,估计刚才就是被胖子给夺过去了,随着手电光的亮起,我顿时看清了眼前的局势,老胡果然是在东南角的位置,而他此刻正背靠着墙壁,举着枪扫射,站在老胡面前的,赫然是一具黑毛粽,而且最奇特的是,这具黑毛粽,竟然有两个头!

它的两个头都背对着我,头发显现出一种油腻腻的质感,似乎上面裹了一层尸油,而它的身体则覆盖了黑色的毛发,根根竖起,如同钢针一样,身体僵直的向着老胡走过去,枪子打进他身上,完全不起丝毫作用。

胖子也被惊到了,大骂一声:“他娘的,两个头的粽子!”接着便从包里抄出了黑驴蹄子扔了过去,大叫道:“老胡,接着!”老胡此刻被逼到了墙角,盯着那粽子的目光,就跟看见怪物一样,神色间很是惊恐。

那黑驴蹄子扔过去,直接滚到了蜡烛边上,老胡根本没有功夫去捡,眼见那粽子离老胡越来越近,闷油瓶却并没有动手的意思,我情急之下,抄起枪就冲那粽子开枪。

砰砰两声枪响,刚好都是朝着那两颗头打,紧接着,那粽子停下了脚步,竟然缓缓转过身。

紧接着,我看到了那粽子的模样,顿时咯噔一下,那居然是一男一女,看脸型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那女粽子头,眼睛狭长,仿佛被人用刀割过一样,眼角的弧度一直开到了头发里,紧闭着眼,而那男粽子的头确实双眼大睁,露出青色的瞳仁,紧接着,举着钢针一般的利爪朝我们三人走过来。

它动作很僵硬,但不畏枪,而且不像一般的粽子,枪子能打进去,老胡刚才打出去的枪子,全都是弹出来的,仿佛打到了一块钢板。

闷油瓶嘴里啧了一声,反手抽出了腰间的青铜古刀,紧接着青铜链条一甩,刷刷的套住了那男粽子的脖子,就在我以为闷油瓶会跟以为一样秒杀这个双头粽时,那粽子却突然一甩脖子,紧接着,闷油瓶被狠狠的甩了出去,那股力道极其大,我都怀疑闷油瓶会不会被摔死!

这时,老胡叫道:“还他娘的傻站着干嘛!这是个双头凶煞M是大炮也炸不死,快跑!”他说着,就想往我和胖子这边跑,但另一头,闷油瓶用青铜链条拴住了粽子的脖子,那粽子力道大的恐怖,我见闷油瓶手上青经都暴跳起来了,却还是被那粽子甩出去,砰的一声撞到了墙上。

我还是头一回见到闷油瓶这么狼狈的样子,被那粽子甩的毫无招架之力,连带着老胡的去路也受阻,我和胖子对视一眼,立kè

明白了彼此的意思,接着,我俩从背包里一人抄了一个黑驴蹄子,趴着身体就向那双头凶煞爬过去。

突然,闷油瓶大喝了一声:“滚!”我一抬头就对上了闷油瓶凶恶的目光,那眼神,好像我和胖子要是再敢前进一步,他就会拿刀砍我们一样。

即便是当初在西王母国,我也没见过闷油瓶这种模样,但这一刻我立马明白了,这只粽子凶的很,连闷油瓶都没有把握。

我和胖子被闷油瓶突如其来的喝骂吓的一愣,紧接着,闷油瓶脸色一沉,嘴角冷冷的抿着,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再一次被粽子甩出去的时候,他一手握着青铜古刀,双脚在墙上猛的一个借力,整个人在空中翻了一圈,直接翻过了双头凶煞的头顶,然后人影一闪,闪入了旁边的墓室里。

紧接着,那双头凶煞突然顿了顿,片刻后,它喉间突然传出一种极其古怪的声音,就仿佛一个哑巴在笑一样,接着,那粽子快速的走进了另一间墓室里,速度居然比之前要快上许多。

仅仅片刻间,墓室里就恢复了平静,而我鼻尖却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是从另一间墓室传出来的。

巫山妖棺 第四十七章 汉奸

那间墓室完全隐匿在黑暗里,手电筒的光芒射进去,光线如同被吸收了一样。

四下里一片寂静,唯一亮着的,只有散在墙角那只手电筒。老胡似乎松了一口气,靠着墙壁剧烈的喘息,眼睛瞪的很大,仿佛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神来,片刻后,他猛地捡起枪,对我们道:“快,离开这里,这是个双头凶煞,不能久留!”

对面那间墓室,只有最初传来几声打斗,接着便一片寂静,连青铜链条的声音也没有了,唯一留下的,只有淡淡的血腥味。

我的心霎时间沉到了谷底,也听不见老胡在说什么,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闷油瓶把那个双头怪物引开了……他一定是放血,粽子一闻到血就会凶性大发,他居然用这个方法将那双头怪物引开了!

我想起闷油瓶被狠狠摔到墙上的画面,想起他第一次发出的那声怒喝,那一句滚,事实上却是危急关头最真实的反应。

霎时间,我什么也顾不来,眼睛一红,抄着枪就要往里冲,胖子猛的将我一栏,肥胖的脸上全是汗,在昏黄的灯光中,他沉声道:“对面已经没声音了。”

这意味着什么?闷油瓶遇难了?还是双头凶煞被他秒杀了?

我想跟胖子扯两句玩笑,却发xiàn

自己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闷油瓶又一个人引粽子去了,他娘的,老子怎么就这么没用!

两年前,在那个密洛陀山洞里,也是这样……也是这样,我一个人好好的,他和胖子却倒在血泊里,现在又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要找什么仙丹,如果不是那颗该死的心脏,他现在摆脱了一切纠缠,这个时候,应该在阳台上晒太阳才对。

我一把推开胖子的手,这一刻,心中是出奇的冷静,我将目光看向对面毫无声息的寂静墓室,沉声道:“胖子,你和老胡先出去,仙丹什么的不找了,我现在要去帮小哥一把手。”

胖子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脸色阴沉,他看了我一眼,目光也移向对面悄无声息的墓室,随后他对老胡道:“天真小同志我不放心,老胡,你在外面接应着,要我们一天没出来,你就别等了,以后每年清明,记得给我们烧纸,我们三个都是单身,记得要烧三个漂亮姑娘。”随后他指了指我,道:“这小子喜欢胸大的。”

我顿时不知dào

该说什么,但现在闷油瓶生死未卜,那粽子的凶狠实在超出我的想象,连禁婆和血尸都能对付的闷油瓶,对上这个双头粽子,竟然会做出舍生取义,明显是自我牺牲的举动,我已经不敢想象,那玩意究竟还有什么能力,但不管怎么样,那种让兄弟在外面流血牺牲,自己却像个娘们一样缩起来的举动,我再也不要尝试第二次。

胖子说完,给我使了个眼色,举枪开始往对面的墓室里走,老胡脸色沉了沉,竟然也跟了上来。我有些意wài

,毕竟老胡只是碍于胖子的面子,算是来帮忙的,而刚才我也明确说了,不再找什么仙丹,看老胡先前的举动,似乎对双头凶煞很畏惧,没想到他竟然还会跟上来。

老胡看了我一眼,随后对胖子道:“现在国际机票太贵,我哪有钱每年来给你们上坟,都给我活着出去!”胖子嘿嘿一笑,旋即收敛神色,我们三人举着枪,腰间抄着黑驴蹄子,快步的往墓室里冲。

我已经做好了会被粽子攻击的准bèi

,但谁也没有料到,我们已进入墓室里,看到的会是这样一个场面。

这间墓室比外面的略大,里面散落这人骨,而且这些人身上,还残留着死时所穿的衣服,无一例外的,全部是日军的军服。

他们的死状千奇百怪,有些尸体骨头的散了,有些尸体关节的地方则完全碎裂,还有些身首分了家,除此之外,墓室的正中央有一弹鲜红的血迹,除此之外,闷油瓶和那无头双煞,竟然都消失了。

这个墓室是密封的,没有任何出口,唯一的通道,是连接着我们来时的墓室。

胖子嘶了一声,看着那滩血迹没做声,片刻后,他皱眉道:“小哥找机关很厉害,他估计不想我们跟上去,所以启动了什么机关,跟那粽子……”

即便胖子不说我也知dào



这是一座王侯规格的墓葬,不可能只有两间墓室,就算再寒酸,也还有主墓室、陪葬室,以及最基本的三宫,但现在,我们眼前的路断了,唯一能说明的就是,一定是有暗门或者翻板一类的机关。

闷油瓶很可能如同胖子所说,再那一瞬间启动了某个机关,然后拉着那粽子一起进去了,如果他能解决那只双头尸煞,或许就会出来,但如果不能……

我几乎不敢再往下想,如果闷油瓶真的因为我而命丧于此,我这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不、不是一辈子,我就是死也不会瞑目。

想到这儿,我咬了咬牙,道:“找机关。”接着,我们三人分头在墓室里寻找,这里除了那些日军尸体,里面居然还有一些现代的桌椅,似乎是临时砍树搭建的。

难道这些日本人,曾经还在这座墓里面住过?

此刻我也没有心情去想这些,我们三人,几乎摸遍了墓室的每一个地方,却没有触动任何机关,就在这时,胖子似乎是发xiàn

了什么,突然道:“这里好像还有个中国同胞。”

我和老胡凑过去一看,发xiàn

在日本人的尸骨中,还有一具尸体,穿着对襟白挂,明显是过去中国人的打扮,而且最奇特的是他脚上的一双黑鞋,质地很不错,但鞋边的位置,绣的是卦爻的样式。

老胡奇道:“这鞋子是过去的风水先生才会穿的,看来这不仅是位中国同胞,还跟我们是同行。”

胖子用脚拨了拨尸体,道:“穿的不错,还跟小日本死在一起,我估计是个汉奸……我明白了,这人该不会是带着小鬼子来倒斗吧?”

胖子一说,我觉得还真有可能,小日本侵华的时候,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挖坟掘墓的勾当也不是没干过,据说有些日本军官喜欢中国的古董,市面上抢完了,就派人明目张胆的挖,还让当地老百姓出力,让中国人挖老祖宗的坟,挖完了,明器全部上交,有敢不从者,在填坟的时候,一并活埋。

眼前一地的日本尸体,再加上外面的那条地道,还有龙隐村的地雷,这些日军的目的昭然若揭。

就在胖子踢这具尸体的时候,我突然发xiàn

,从尸体的白对挂里露出一片东西,似乎是一块布,上面还有黑乎乎的东西,我当即带了摸尸手套,抽出来一看,竟然是一封血书。

血书上是竖着排行的繁体字,我们逐目阅读下去,顿时觉得惊心,这封血书,竟然是这个风水先生临死前的一封绝笔,书上没有介绍自己的姓名,开门见山便言:

幼学堪舆之术,志在千里,岂料日寇侵我国土,掘我龙脉,于一九四一年被日寇拘留,以妻儿要挟,迫当汉奸,听其差遣,背负无数骂名,愧对祖先。

今松田小贼意寻长生仙丹,欲挖掘此墓,率军三百人打通地道,破坏机关,掘出主棺,思及同胞受难,而我独华衣饱腹苟活,一身清白付之东流,实在可恨。

偶觉棺中有凶,便施改阴换阳之术,令其作恶。

日军三百人,唯十数人生还,其余尽数伏诛,虽死无憾!

读完,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胖子咂咂嘴,摇头道:“好同志!好同志啊!”

我以前就听人说,抗日时期,很多人都是被迫当了汉奸,若敢不从,就杀尽妻儿,不少人只能变成日军的走狗,直到抗日军成了气候,不少汉奸又偷偷报信,反而变成了潜伏在日军身边的间谍,为抗日做出了不少的贡献。

眼前这封血书,赫然是这位同行的绝笔,被迫给日军点穴挖坟,后来察觉棺中有凶煞,便令其起尸,借助粽子的力量将日寇杀光,自己也惨死在凶煞之下。

看完这封血书,我总算明白地道里的石头是怎么来的,估计就是逃出去的日军,为了防止粽子出来,所以才将通道堵上。

一九四一年,距今已经六十多年,这样说来,刚才那只双头凶煞,也已经在这里徘徊了六十多年!

老胡叹了口气,道:“高人在民间呐。”

胖子将那封血书塞回尸体怀里,对尸体道:“您留下这封血书,估计就是想表明您的爱国之心,您放心,您的抗日事迹已经深深印在我的思想中,不过您虽然大仁大义,但您现在放出来的粽子太厉害了,而且敌我不分,不仅杀日本人,还杀中国人,您要是在天有灵,就把机关给我们打开,也好让我们顺利拯救遇难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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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妖棺 第四十八章 机关

我将那封血书塞回尸体怀里,老胡叹了口气道:“看来刚才那双头凶煞应该就是这神仙斗的主人,尸体已经作凶,想必仙丹也是无望了。”

我现在对仙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但一听老胡说双头凶煞,便想起了刚才那只双头粽子,这种古怪的尸体我还是第一次见,都快赶上万奴王了。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那粽子连闷油瓶都这么忌讳,必定有什么来路,看老胡的神情,似乎知dào

些底细,我便问他:“那双头凶煞究竟是什么东西?”

老胡摇了摇头,道:“这个就说来话长,你有没有注意到,那口变蟒大棺比寻常的棺椁都要宽,其实那是一种合葬棺,里面应该是躺了一对夫妻。这对夫妻死的时候,其中一个必定有什么怨气,没有吐出最后一口阳气,如果我没猜错,里面的女尸很可能是墓主的宠姬,强行给墓主陪葬的,所以怨气难消。男子为阳,女子为阴,女尸阳气未尽,有尸变之像,再加上这里风水奇特,尸身在腐烂过程中,骨肉结合在一起,形成了这种双头煞,力大无穷,筋骨如同精钢,这种粽子,一般的葬尸地养不出来,而且它最厉害的,不是那个男头粽,而是那个女头粽,我也只是听老一辈人说过,这种双头煞和子母煞是最难对付的粽子,盗墓贼遇到,十有八九都会折在里面。”

胖子道:“那不是比血尸还厉害,不行,咱们得快点找机关。”

老胡摇了摇头,道“血尸是属于活尸,卸了阳气就能对付,但双头煞是属于阴阳尸,简单说,就是硬粽和软粽的结合体,难以对付,让人防不胜防。”

我心中一沉,难怪连闷油瓶这样的人都神色大变,这双头煞居然比血尸还厉害,我见老胡知dào

的这么清楚,连忙问他:“对付这粽子有什么好方法?”

老胡神情凝重,道:“你知dào

打旱魃吗?这阴阳尸,几乎跟旱魃是一个等级,寻常人是杀不死的。”接着,他指了指上方,沉声道:“只能学习打旱魃的方法,借天之力!”

我脑袋里阵阵发胀,借天之力?难道真的会有雷神相助?虽然老胡确实有些本事,但他的说法,迷信成分太严重,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

大约是看出了我的疑狐,老胡摇了摇头,道:“那小哥已经把双头煞引到了深处,我不知dào

他有什么本事,不过我告sù

你,这双头煞再厉害,毕竟也是粽子,只要能把它引出墓里,晒它的尸气,就会引来神雷。”

胖子不像我这么客气,直接就给了老胡一拳,道:“行了行了,我说姓胡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儿宣扬封建迷信,要真能引来雷电,我这个王字就倒过来写!”

老胡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小胖同志,你这就不懂了,虽然这事情听着迷信,但从科学的角度也是可以解释的。那双头煞浑身硬如钢铁,很可能是侵入了铁一类的元素,再加上尸煞自身的生物电,就如同一个大型的倒雷针,引来雷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到底是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从小接受科学教育,老胡这么一解释,我反而觉得靠谱了,当即打断准bèi

反驳的胖子,道:“现在说这么也没用,如果那双头煞真有胡哥说的这么厉害,我估计小哥这次也是撞到铁板了,咱们与其在这里商量,不如好好找找机关。”

胖子立kè

点头同意,我们三人又将整个墓室都摸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最后我和胖子对视一眼,连胖子都泄气了,没有插科打诨,眉头皱成一个结。

这间墓室是完全密封的,四面的墙上个头一个人性的灯座,除此之外便没有其它东西。墓室里有几件人工钉出来桌椅,几乎可以想象,在六十年前,那批日本军人在挖掘的过程中,甚至将这里当成了一间休息室,即便里面曾经有什么明器或机关,或许都一间被盗掘和破坏了。

除了墓室的顶端,我们几乎摸遍了每一块墓砖,我的十根手指都火辣辣的痛着,但依旧没有发xiàn

任何机关,如果不是地上那一滩血迹,我几乎都要怀疑,闷油瓶究竟有没有进来过。

此时,随着耽误的时间越来越久,我的思绪也越来越乱,直到现在都一无所获,我几乎有种抓狂的感觉,胖子忍不住开始骂娘,踢那些尸体撒气,纳西白骨被胖子一脚踹过去,顿时散了架,一颗带着钢盔的头颅,咕噜噜的滚到了我脚边。

虽然都是人类,但对我这种从小接受爱国教育的人来说,一见着小日本就觉得来气,那头颅滚到我脚边,我直接就一脚踹了过去,接着,它又咕噜噜的滚到了墙角。

那地方,也散落这几具日军的尸骸,就在看到那堆尸骸的一瞬间,我脑海里突然咯噔一下,顿时发xiàn

了一丝不同寻常。

这里的尸骨都是整的,即便有缺,也大多数是身首分家,其余的尸体,要么就是关节全部折断,但即使折断了,也依旧被军服裹着,一眼看去,尸骨都很完整,但墙角那一堆尸体,却是零零散散的,如同被什么人踢过一样。

胖子确实也在踢尸体,但他踢的是我左手边的尸骸,根本没往那里去过,那么那些尸骸是谁动的?

先前我们寻找机关,都避开了日军的尸骨,此刻我一看到墙角那对碎裂的尸骸,顿时清醒过来,不错,我们还遗漏了一些位置,比如那些尸体下面。

想通了这一点,我立kè

冲胖子比了个手势,示意他消停一下,紧接着,他和老胡的目光都聚集到我身上,我指了指那些尸骸,冷静道:“下面还没有找过。”

胖子一拍脑袋,反应过来后,立kè

抄起手中的枪,将那些尸骸如同挑破布一样挑开,我则是直接向着那一堆已经散列的尸骨走去,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一幕嘲。

闷油瓶进了墓室,为了引开双头煞,先放血,趁着放血的功夫,他极快的找到了机关,接着将机关处的那些尸骸一脚踢开,启动机关,扯着青铜链条,将那双头煞扯入了机关后面。

这虽然是我想象的嘲,但这一幕,很有可能是真实发生过的。我强行镇定心神,接着开始去翻那些散落的骸骨,在它们周围,大约有十多块墓砖,这是我们没用打探过的。

这里没用什么凸起的机关槽,那么启动的机关,一定是藏在这些墓砖里,启动墓砖,必定是一个施力的过程,比如踩到其中一块墓砖,启动里面的机关扣。

胖子那边一无所获,很快和老胡聚集到我这边,三人将十多块墓砖摸了一遍,但令人失望的是,这些墓砖纹丝不动。我不禁有些失望,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专业能力不及格。我这几年踩雷无数,对于机关的认识,大多来自于自身经验,但此刻,我的经验却不管用了。

老胡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着急,所谓关心则乱,此刻他倒是比我和胖子都要镇定,片刻后,老胡道:“吴邪,你觉得张小哥刚才是在这里启动机关的?”

我不明白老胡这话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现在根据这里所展现出的环境看来,闷油瓶最后一次停留的地方,很可能就是现在这里。

老胡见我点头,便放下装备包,很快,他从里面掏出了一根开棺的铁凿,然后解释道:“既然你确定张小哥是在这里启动机关,那么机关的开口,就是这里无疑了。墓砖的启动方法,往往是靠压力,但现在我们压了一圈都没有动静,很可能是因为,这是一个一次性机关。”

“一次性机关?”

“不错。吴邪,你们有没有发xiàn

,这两间墓室的解构非常不合理。现在咱们所处的墓室是封闭的,相连的那间墓室也是封闭的,也就是说,这里原本就是一个封闭的密室。”

封闭的密室……

我瞬间醒悟过来,忍不住想抽自己一个耳光。不错,一个斗里,不可能莫名其妙多出两间墓室,那么这两个封闭的密室既然存zài

,就必然有它的道理。

想象一下,如果有盗墓贼进入陵墓,不小心踩中机关,而进入这间墓室,那么结果会是什么?

不用脑都能知dào

,那个盗墓贼必然会被困死在这里,简单来说,这两间墓室,原本就是一个只进不出的机关,就是用来困死盗墓的人,而那些日本军人,在那位大义同行的带领下,直接将地道挖进了这个密室内,而事实上,这间密室只能从陵墓的内部开启。

但这种机关也有一个缺陷,那就是在建筑这间墓室的时候,埋机关的人要想从密室出去,必须事先留下两个活口,这样才能在墓室竣工后,通过这个活口离开墓室。

根据机关的设置不同,活口可以启动的次数也就不同,而闷油瓶在情况危急之中,很可能启动了最后一个活口!换句话来说,如果没有日军挖开的那条地道,我和老胡以及胖子三人,相当于是陷入了一间只进不出的密室!

即便是有机关,那么剩下的机关活口,也已经彻dǐ

封闭了。

现在,只有等闷油瓶从另一面打开机关,否则,我们谁也进不去。

想通了这一点,我不禁有种想骂娘的冲动。

为了以防万一,埋机关的人不会只留一个活口,这帮小日本当初将地道打进密室,发xiàn

面前没路之后,肯定是让那位同行破解机关,将活口找出来,我们算是运气不佳,最后一次活口启动的机会没有遇上。

那么唯今之计,要么就是等闷油瓶自己出来,要么就是找到其它方法进入墓室。

等闷油瓶出来显然不太可能,不是我不信任他,相反,我和胖子对闷油瓶几乎形成了一种盲目的崇拜,如同有一天,闷油瓶告sù

我,太阳其实是围着地球转的,我恐怕都会相信。

但这一次,那双头煞是比血尸还厉害,甚至是和旱魃同等级的存zài

,旱魃是什么?那是尸中之王,旱魃一出,赤地千里,颗粒无收,甭管是人还是动植物,没一个能逃脱它的毒手,几乎是一种神话般的存zài

了。

民间流传了几千年,唯一能打死旱魃的方法,就如同老胡所说,只能靠天雷,难不成,闷油瓶比天雷还厉害?就算我再崇拜他,也不会犯傻到这种程度,现在别说等闷油瓶主动打开机关,他有没有遭了双头煞的毒手都还未可知。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能靠其它方法进入墓室,我看了看老胡手中的凿子,立kè

知dào

他的想法,当即也从自己包里掏出凿子,道:“这机关是人埋的,活口是人设的,咱们把表层的墓砖启开,肯定能找到设机关的地方,如果真找不到,咱就用炸药!”

胖子嘶了一声,道:“天真,这不是在昆仑斗里,这墓室还没,在这里放炸药,除了被活埋,还能有什么结果?”

我也知dào

自己在说昏话,当即不再多言,三人围着那一圈地砖,开始用凿子往下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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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妖棺 第四十九章 殉葬坑

这地砖十分坚硬,细缝之间是由糯米一类的东西黏贴,比水泥还严实。这凿子本来就是开棺用的,属于专业的倒斗装备,边缘极其细,我们用开棺撬子砸了没几下,凿子的开口便钝了,估计是再也开不了棺了。

但现在也不是心疼装备的时候,我们三人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凡是能用了撬地砖的东西全部都用出;来了,大约十多分钟后,我们才起出了五六块地砖。

地砖下面是压的严严实实的黄土层,土质十分坚韧,一凿子下去,都插不进一厘米,都快赶上石头了。

此刻距离闷油瓶失踪,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我越来越没办法静心,脑海里不断闪现闷油瓶被双头凶煞甩出去的样子,就在这时,地砖下面突然露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截石头一样的东西,明显是经过人工打磨的,就埋在地砖之下,仅仅露出一个边缘。老胡一见,顿时舒了一口气,他低声道:“把这块砖撬起来,机关就在下面。”

很快,那块地砖被我们撬起了,随意扔到了墙角。

这时,我终于看清了机关的原貌,虽然看清了,但我完全看不懂它的构造。这个机关的顶部,是一小块砖头大小的平台,底下埋着机括,机括明显是铁制的,已经锈歼斑,剩下的半截一直蔓延到泥土里,由于视觉的关系,也看不见下面有什么。

胖子神情纠结,道:“就是这玩意在作怪?现在怎么办,是砸了还是……”老胡瞪了胖子一眼,道:“别尽出馊主意,这机关还没有损坏,还可以开活口。”

我忍不住有些好奇,问道:“怎么开?”

老胡笑了笑,笑容颇为神mì

,道:“这是个技术活,咱们老祖宗留下的机关术博大精深,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接着,他指了指埋着地下的机括,道:“这东西一直延伸到这里……”他又指了指离我不到一米的墙壁,接着道:“机关门肯定就设置在这个地方,我估计里面会有暗弩一类的东西,你们闪开,我来打开活口。”

胖子嘶了一声,神色有些不对劲,他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也没说,拉着我的手把我拽到一边。我心里不禁有些奇怪,这死胖子,怎么突然搞这么文艺,两个大老爷们还手拉手……以为我们是七八岁的小朋友,是要去郊游还是怎么的?

我把他手拍开,刚想开口,胖子突然转过头,神情很纠结,似乎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但嘴巴动了动,却是一个屁都没放。

我看了看俯身趴在地上的老胡,又看了看胖子,旋即不着痕迹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道:“我明白。”胖子似乎松了口气,点点头,目光便一直盯着老胡开活口。

但此刻,我心中却没有那么平静了,胖子的神色很不对劲,他一向是个有话直说的人,但看他刚才的举动,分明是憋着什么事情,但碍于老胡在场,却没有明说。

我一直认为老胡和胖子的关系很好,先不说老胡为了胖子跟我这个外人出生入死,光凭这段时间的相处就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的情谊非常深厚,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此时胖子看老胡的眼光,完全没有了平日的热络,反而透着一股冰凉。

难道在我不知dào

的时候,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我思索关头,老胡突然说道:“好了。”接着,他速度极快的退到我和胖子身边,末了,似乎还觉得不安全,又伸手往后打,示意我们继xù

后退。

我们直接就退到了墙角处,就在这时,那块裸露出来的机关,竟然自己开始转动了,随即,便有一种极其轻微的声音,是我极其熟悉的,来自于机括运转的声音,接着,在我们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机括靠墙角的位置,砖头竟然开始往里缩,紧接着,一道一人高的洞口出现在我们面前。

洞里黑漆漆的,我们的手电光都无法透进去,洞口打开后,并没有暗弩射出来,也没有合上,而且大敞开。

老胡舒了口气,笑道:“成功了,不过可惜,这个机关已经被破坏,这间密室彻dǐ

失去它的作用了。”胖子神色恢复了正常,正常到我甚至怀疑,刚才那一幕是不是我的错觉,他锤了老胡一拳,嘴里嘶了一声,道:“姓胡的,行啊,你小子,十年不见,功夫见长啊。”

“毛主席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虽然我这些年没有干倒斗的事业,但手上的功夫可没落下,倒是你小子,十年没见,一点长进都没有。”

胖子嘿了一声,道:“少他娘的瞧不起人,知dào

道上管我叫什么吗?人都恭恭敬敬叫一声‘胖爷’,外号倒斗界肥王子。”

我道:“行了,别瞎扯,救小哥要紧。”胖子收了话,我们三人收拾好装备,打着手电进入了打开的洞口。

洞口里是一条墓道,仅有一人高,墓室两头有很多洞孔,估计以前是填满了暗箭,只不过机关八成都被小日本破坏了,这个斗已经让日本人趟过一次,我们沿着墓道往下走,见到了不少启动过的机关,墙壁上还有倒钩,老胡说这种机关叫‘挂铃’,盗墓贼走进墓道里,挂铃就会启动,突然弹出来,然后钩住盗墓贼的脖子。

这些挂铃所设置的位置比较统一,大多在一人高的位置,只要盗墓贼不是太高或者太矮,机关一动,这些钩子就会弹出来,钩破喉管。

不过现在,它们已经完全暴露出来,有些钩子上隐隐可以看见暗红色的血迹,估计当初日本人破坏机关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这条墓道比较长,而且机关十分多,暗弩、挂铃、地刺、刀山,可谓集合了明朝的防盗技术于一身,如果这些机关完好无损,估计我们光是要走这条墓道,都要面临生死考验,不过感谢日本人,感谢他们的牺牲精神,我们走得很顺利,甚至到最后,我们边走边听老胡讲解各种机关的来历,不像是倒斗的,更像是旅游的。

刚开始我还有兴趣听,到后来我有些稳不住了,因为一路下去,我时不时就能看到新鲜的血迹,血并不多,偶尔才能看到一两滴,但这也足有说明,闷油瓶曾经从这里走过,而且血滴之间的间隔非常大,这也可以说明,闷油瓶当时是处于一种急速的跑动当中,也就是说,他在将双头尸煞引入墓道后,便开始往前跑。

这条墓道比较窄,仅能容两人并排而过,而且还是我和老胡这样的人,换了胖子就不行了,在这里,明显不适合打斗,闷油瓶肯定是将双头煞引到空旷的地方去。

但凡斗里,最空旷的地方莫过于第二宫,二宫是正殿,就像当初在昆仑斗里遇到的悬尸殿,规模就极其庞大。只不过,我现在还无法判断自己究竟处于地宫的哪一段位置,不过陵墓的建立,都是参照参照阳宅的走势,坐北朝南,结合龙隐的地形估计,此刻我们应该是处于墓室西面,再往前走,只要墓室的结构符合明朝陵墓构建,那么前面应该是一条‘鬼道’。

明朝时期,早已经没有奴隶殉葬的制度,但王侯以上级别的,依然可以有亲眷陪葬,这里所谓的亲眷,往往是墓主人生前宠信过的近侍或者女子,这些人的殉葬也是沿袭秦汉的‘鬼道’习俗,处于墓室的东南角至阴的位置,而西南角,又有牲殉,充斥着陪葬的牛羊马匹,不出意料,鬼道应该就夹杂在人殉与生殉之间。

果然,我们向前走了不久,眼前的路便到了尽头。

尽头处是一条大沟,沟里散布着累累的白骨,有猪牛马羊,还有一些陶制的漆彩兽形陪葬品,胖子见了里面的陶器,顿时就心动了,道:“明朝的漆彩官窑兽形器,现在市面上价格可不便宜。”

我知dào

这胖子一见了明器就把持不住了,赶紧给他打了个预防针,道:“是兄弟重yào

还是明器重yào

,小哥救你那么多次,救白眼狼了。”

胖子立kè

表明心迹,道:“天真,胖爷我也就那么一说,这些东西再漂亮,那也比不上兄弟的命重yào

,得,咱们也别这儿耽搁,赶紧过去。”

这条坑宽约四五米,高约两米左右,坑对面就是一天地砖铺成的大道,一直通向我们左手边,这应该就是那条鬼道,不出意wài

,鬼道旁边应该还有一条殉葬坑,摆放着殉葬的亲眷。

我这两年下的斗,一个个都是凶险无比,而且大多跟汪藏海有关,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我学习的陵墓知识,基本没有用武之地。

但眼下这个斗算是一个正常的斗,虽然是一个侯王级别的墓,但规娜起鲁王宫和云顶天宫,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总算是个比较符合常理的斗,当然,唯一不符合常理的就是,一个小斗里,养出了一只双头凶煞,算是这个斗不同寻常的地方。

我们三人直接跳下了殉葬坑,踩着一堆兽骨和明器,爬上了对面的鬼道。

鬼道,自然是鬼走的路,因此修得很窄,仅能容一人通过,我们三人都打开手电筒,四下观察,没有发xiàn

什么血迹,但闷油瓶不可能去其他地方,既然他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那么就应该是往前面去了。

我冲胖子和老胡打了个手势,率先走在前面,这条鬼道很长,昏黄的手电光打出去,看不到尽头,墓室里大约常年不通风,仿佛氤氲着一种灰尘似的雾霭,显得灰蒙蒙的。

胖子消停了一会儿就闲不住,目光一直在殉葬坑里打转,道:“我说老胡,这斗好歹也修在神仙穴里,这也太寒酸了,你到底有没有找对位置,这种小斗,胖爷十年前就不光顾了。”

老胡走在最后面,道:“你懂什么,为什么想葬在神仙斗里?不就是图那个复活的传说,既然想复活,当然是越低调越好,修建的宏伟壮丽,一不小心在民间传出一点消息,岂不是告sù

天下盗墓贼?像这种,建在神仙斗里,神不知鬼不觉的,那才叫厉害。”

修建大型地宫,是一项劳民伤财的举动,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陵墓太过奢华,位置迟早会暴露,一代一代传下来,历史就变为故事,故事就变为传说,很多盗墓贼,就是靠打听民间故事和当地传说,来考证陵墓的位置,因此想神不知鬼不觉的修建一座大型陵墓,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墓主人的最终目的是想要复活,那么最应该防备的就是盗墓贼的打扰,修建陵墓的动静,自然是越小越好。

我赞同老胡的话,道:“这叫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朝,这鬼雷山,看似穷山恶水,如果不是有胡哥这样的慧眼,谁能知dào

这里藏着一个神仙斗,这才是墓主人的高明之处。”

胖子嘶了一声,道:“你就酸吧,什么隐于市隐于朝的,墓修出来就是为了给胖爷倒的,像这种偷偷修墓的行为,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我懒得理胖子的歪理,打着手电往前走,就在这时,手电光朦胧的光线中,出现了一口红漆棺材,这棺材,就在右手边的人殉坑里。

我立kè

停下脚步,将灯光打过去,瞬间,十多口红棺直溜溜的排列着,红棺的前面,还有一些零散的人骨,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xiàn

好几口棺材都被打开了,估计是小日本干的。

胖子也讲灯光打过去,两只手电筒一汇合,光芒登时亮了许多,与此同时,我也看清了整体殉葬坑的全貌。它和左手边的牲殉坑对称,规格一模一样。地上散落着的人骨,估计是殉葬的近侍,红漆棺材里的,可能是姬妾一类的人物。里面还零零星星摆放着各种造型的人俑,大多数是童男童女的造型,面带微笑,扎着垂髫,上了大红的胎釉。

在墓室里面,最忌讳的就是见红,而且下葬的时候挑选陪葬品,也不会放颜色鲜艳的进去,即便要放,也必然是用盒子装起来,像这种大红色的人俑就这么大咧咧的放着,还真是少见。

猛的看一眼,对上那童男童女大红色的笑容,竟然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心里极其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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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妖棺 第五十章 红孩儿

胖子估计是看上那些人俑了,嘴里啧啧直响,我赶紧提醒他,道:“一地的粽子,有什么好kàn

的,这地方连双头煞都能养出来,也不是什么善茬,咱们还是快走,正事要紧。”

胖子应了一声,突然,他脚步声停顿了一下,道:“天真,你有没有发xiàn

,咱们的队伍里,是不是少了一个人?”我道:“小哥虽然暂时离开队伍,但我们只要团结一致,一定能战胜那只双头粽子……”我话没说完,胖子直接就踹了我一脚,骂道:“别他娘的瞎扯了,老胡不见了!”

我被胖子踹的一个踉跄,连忙回头一看,来时的鬼道又长又窄,昏黄的灯光穿透黑暗,朦胧间,胖子身后空无一人,只有地上,散落着一个装备包。

胖子此时已经蹲到了装备包旁边,他拧起包,脸色很不好,看了我一眼,道:“这老小子装备包都没带,肯定不是自己走的。”

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刚才还在跟老胡说话,怎么一转身人就不见了?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鬼道两旁的殉葬坑,光线笼罩的范围类,只有冰冷的明器与累累白骨。

胖子嘴里狠狠骂了声娘,道:“什么东西在作怪,居然敢在胖爷身边动手脚。”老胡当时就走在胖子身后,竟然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现在想来,肯定是当时出了什么事情,老胡要么是被什么东西偷袭了,要么就是发xiàn

了什么,擅自脱离队伍了。

不过,如果真是发xiàn

了什么,他难道连通知我和胖子的时间都没有吗?胖子不死心,将老胡的装备包背在身上,道:“在周围找找,我估计……这附近有什么古怪。”

我一心想着找闷油瓶,但现在老胡无缘无故消失,我也不能置之不理,当即跟胖子打着手电往回走。这个斗的建筑规格中规中矩,高约有三米左右,与殉葬坑的落差大约在六米,人一抬头就能看清顶部的结构,上面很平整,没有什么机关。

鬼道上如来时一样干净,什么线索都没留下,我们往回走了一段距离便觉得不对劲,很快,我们走到了鬼道的尽头,前面是密封的砖墙。

我忍不住开始怀疑,难道老胡走了回头路?

下意识的,我将目光投向我们来时的通道,那个墓道口黑漆漆的,昏暗的灯光中,如同怪物张大的嘴。我将自己的想法告sù

胖子,胖子说不可能,那两间墓室什么也没有,除非老胡是临时打了退堂鼓,从盗洞处跑出去了,况且,即便老胡要跑,也肯定是带着装备跑,否则,那外面还有鼠王,还有一道乱坟沟,他赤手空拳,根本不可能出去。

说完,胖子摇了摇头,看着我,道:“天真,我了解他的为人,这种抛弃兄弟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干,除非……”胖子说到这儿,脸色很不好kàn



我忍不住问道:“除非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用很正经的表情说道:“除非他不是真zhèng

的老胡。”我心中跳了一下,联想到胖子之前的举动,忍不住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胖子噎了一下,闷声闷气道:“有,不过那件事我还不确定,所以现在不能告sù

你。”看他的态度,我不由心中烦躁,又不能告sù

我,我脑海里的谜团已经够多了,这话如果是闷油瓶说的,我反正也习惯了。不说拉倒。但这话偏偏是胖子说的,我跟他下斗这两年,不管有什么猜测,他从来不会这么支支吾吾的,这样一来,我反而觉得更奇怪。

胖子见我盯着他看,便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怀疑……他不是真的。”

我道:“你是说老胡?”

胖子迟疑的点头,道:“这件事情说不准,我也不能确定,但若说他是假的,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那么相像的两个人,甚至语气和记忆都一模一样。”、

不错,并不是人人都有物质化的力量,世界上可以有长的一样的人,但他们的思想和记忆绝对不可能一样,胖子既然会怀疑老胡的身份,那就说明老胡有某些地方和曾经不一样,正是这点不一样,让胖子起了疑心。

但我仔细回忆这一路上,老胡表现的很正常,而且对我们也很照顾,如果不是他现在突然消失的太诡异,我实在想不出怀疑他的理由。

我拍了拍胖子的肩,道:“人总是会变的,十年时间,怎么可能跟从前一模一样,我看你是多想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还是先找到人要紧……”我话刚说完,胖子的眼神突然闪了一下,紧接着,他突然把我一推,整个人跳进了人殉坑里。

我猝不及防,被他一推,差点就掉进了牲殉坑里,但胖子连个道歉都没用,肥胖的身体极其灵活,居然沿着人殉坑开始往前跑。

我跟胖子合zuò

不是一天两天,他一动,我立kè

明白了不对劲,手一撑,直接就跳下了两米的殉葬坑,打着手电光紧跟在胖子身后。

胖子手里的手电筒大约快没电了,光线很微弱,他整个人笼罩在微弱的光线中,看在我眼里,就如同一个肥胖的鬼影,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不知怎么,我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就在这时,胖子突然停下了,身形一动不动。

我赶紧追了上去,有些气喘:“什么东西?”

胖子回过头,脸上有一层虚汗,眼睛直直瞪着我,声音有些不稳,道:“有个人影跑到了这里,消失了。”这时我才发xiàn

,不知何时,我们竟然跑到了那几具红漆棺材旁边。

人影?

我赶紧调了下手电筒,光芒瞬间亮了些,四处照了照,并没有发xiàn

什么人影。

我问胖子:“你是不是眼花了?”胖子大约也有些不确定,神情纠结的没吭声,就在我想劝胖子,放松心情,别因为老胡的事情草木皆兵时,胖子的身后,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那人影从灯光的角落处一闪而过,几乎一瞬间就不见了,我顿时冷汗都冒出来了,问胖子:“你刚才看见的人影是不是老胡?”

胖子摇头,道:“要是老胡就好了,胖爷我看到了一个娃娃,一闪就没影了。”

我咽了咽口水,道:“那个娃娃,穿着一身红衣服?”

胖子嘶了一声,道:“嘿,你怎么知dào

?”接着,他不说话了,猛的转身看自己的身后,随后又转过头跟我确认,我冲他点了点头,指了指人影消失的方向,道:“一个红色娃娃,刚才,往那边去了。”

那里也放着棺材,灯光打过去,红漆显出一种暗红色,如同凝固的血一样。

棺材的周围,零零碎碎的放着一些红色的人俑,胖乎乎的脸蛋,对着一地的尸骨露出天真的笑容,不知为何,这些笑容在我看来,格外的诡异。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接着同时举起枪,猛的向着棺材的地方冲过去,很快,我们到达了人影消失的地方,但眼前,除了暗红色的棺材,便是零散的人骨,胖子比较重,每一脚踩下去,那些骨头就发出碎裂的咯吱声,在寂静的墓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胖子嘴里嘶了一声,道:“见鬼了,去哪里了。”我此刻已经冷静下来,道:“你觉的墓室里会有小孩吗?”胖子想了想,一脸正经道:“不会,小粽子到有可能。”

不错,墓室里不会有小孩,而我和胖子却同时看见了,这说明,那个红衣服的小孩也不是我们眼花,而是真实存zài

的。

胖子接着又骂了句娘,道:“神仙斗,我看是粽子窝才对。”我看胖子因为老胡失踪而有些烦躁,便道:“那小粽子只要不惹事便成,不过我怀疑……老胡的失踪会不会跟它有关?”

胖子立kè

将目光转向那具棺材,半晌,他转头道:“天真,你离远点。”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却见胖子摸出探阴爪,道:“胖爷要开馆,你这种开棺就起尸的体制,还是离远点比较保险。”

我顿时忍不住想骂娘,什么开馆必起尸,纯粹的污蔑,小爷我哪次开棺的时候你没在旁边,没准还就是你惹出来饿粽子!我刚想为自己辩解两句,胖子已经麻利的起了柳钉,将探阴爪勾到棺材盖上,然而就在这时,没等我反驳的话说出口,寂静的殉葬坑里,突然传出了砰的一声。

棺材盖突然震了一下。

胖子手一抖,大骂道:“靠,还没开棺就要起尸了!”话音刚落,砰砰的声音响的更厉害,棺材盖微微震动,似乎就要被掀翻,胖子一见,立kè

将装备包往棺材盖上一放,整个人都压到了棺材上,接着冲我吼道:“快来压制,这肯定是那小粽子的棺材,红衣粽子最凶,小鬼最难缠,不能让它蹦出来。”

我也听过红衣凶的说法,据说穿红衣服的软粽是最厉害的,一时间,我不由都开始怀疑,这里是不是真的是个神仙斗,如果是神仙斗,这些凶物怎么扎堆的往外冒。

我赶紧扑了上去,和胖子一起压住棺材盖,戌时,棺材不动了,胖子不放心,赶紧将拔出来的柳钉钉回去,在民间传说中,柳钉和桃木钉能防止尸变,所以大都数的棺材钉,都是用柳树或桃树做的。

我们将柳钉塞回去,棺材果然再也没动过,胖子喘了口气,罢手道:“不行,胖爷我发誓,从今以后,一定让你跟棺材保持百米以上的距离,否则,胖爷我就是祖师爷上身也吃不消啊。”

我刚想说让他别冤枉我,突然,那棺材盖又震了一下,这一次震动的幅度十分大,于此同时,棺材里还传来一种沉闷的声音,我吓了一跳,侧耳一听,竟然如同是人在讲话。

他娘的,这年头的粽子,比电脑升级还快,都能说人话了。胖子显然也惊的不轻,声音都结巴了:“这、这粽子有前途啊,都能开口说话了……”

我听着听着,突然觉得不对劲,那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片刻后,我和胖子同时回过神来,两人对望一眼,赶紧冲到了棺材边上,二话不说就开始拔柳钉,因此从棺材里传出来的,赫然是老胡的声音,他在叫救命!

我们此刻也没工夫想老胡怎么会在棺材里,而且这具棺材,明显还是没被人开过的。

很快,棺材被我们打开了,一股灰尘扑面而来,伴随着一种奇特的异味,我呛了一下,眼泪都呛出来了,赶紧低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棺材里的人果然是老胡,此刻他已经开始翻白眼了,额头上全是血,手背上也是血淋淋的。

胖子一见,赶紧把人从棺材里拽出来。

“哎哟,我的兄弟,你可给胖爷挺住了,你要是死了,我哪有脸见你老婆啊。”

他娘的,刚才还怀疑人家是假的,现在就差没老泪纵横了。再说了,人家的老婆,你操什么心?

巫山妖棺 第五十一章 替死鬼

我看胖子实在不靠谱,赶紧把人从胖子坏了扯过来,将人放地上,对着他的人中猛掐,半晌,老胡剧烈的喘了几口,才晃悠悠的把白眼收回去,总算好了过来。

胖子赶紧问道:“我说老胡……你擅自脱离队伍我们也就不追究了,但你冒充粽子吓唬人就不对了,看看天真,小脸都被你吓白了。”

这死胖子,一天不拿我开涮,心里就膈应的慌,我懒得理他,扶着老胡坐起来,给他灌了几口水,半晌,老胡才平复下气息,抹了抹自己脸上的血,我一看,发xiàn

他额头似乎是撞了什么东西,有一大片伤,当即给他上了一些药。

我们现在药品有限,也只能省着点用,等包完纱布,我才来得及问老胡情况。

“怎么回事?”

老胡疼得嘶嘶抽气,摇头道:“我也不知dào

,跟在胖子后面走着走着,好像看到一个娃娃从人殉坑里跑过去,接着整个人就晕乎乎的,等醒过来,就觉得气闷,我才发xiàn

自己被锁起来了,然后我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估计是你和小胖,所以就一直踹棺材。”

我和胖子对望一眼,搞了半天,我们差点就把老胡谋杀了?

胖子爆了句粗口,紧接着道:“肯定就是咱们刚才看到的那只小粽子在捣鬼。”老胡问我们怎么回事,我将之前的事情一说,老胡沉吟了半晌,道:“墓中见红是大忌,那位既然会把我往棺材里关,肯定是不打算放过我们,咱们还是小心点。”

胖子不解气,看了看那些大红胎釉的人俑,道:“这玩意看着就不对劲,满地的尸体还笑得这么开心,没准里面就住着一个小鬼。”说完,竟然直接举脚就踹,砰的一声,那人俑咕噜咕噜的滚到了角落里。

我暗骂胖子没事找事,之前下斗的教训xùn

看来是忘的差不多了,什么东西都敢动。他还准bèi

去踹下一个,我连忙将胖子抓住,对他进行一番教育,便道:“既然老胡没事,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快点离开。”

老胡点点头,看起来有些虚弱,接过装备包准bèi

往鬼道上面爬,但没等我们爬上去,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声音,似乎是什么瓷器打碎了。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转头就骂:“死胖子,让你别踢,你……”话没说完,我愣住了,因为胖子就在我右手边,而这块地方,除了累累白骨,根本没有什么瓷器。

我回忆了一下,顿时觉得不妙,刚才那声音,似乎是从西北角传来的,如果我没记错,刚才那个大红胎釉的人俑,似乎就滚到了那个方位。

老胡显然也发xiàn

了,他脸色微变,随即立kè

将灯光打了过去。

西北角的地方,摆放着一具红漆大棺,由于视角的原因,我们看不见大棺的后面是什么,但刚才那声音,似乎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胖子嘴里嘶了一声,端起枪就准bèi

过去,我连忙拉了他一把,迟疑道:“可能是老鼠,找小哥要紧。”胖子神色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道:“胖爷知dào

你是怎么想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怕粽子就别下斗。”说完,冲老胡打了个手势,两人举起枪向着西北角移过去。

我不禁苦笑,倒不是我怕粽子,只是我现在对仙丹已经不再奢望,只想着找到闷油瓶,一行人平平安安回去,这鬼雷山凶物太多,因此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

胖子和老胡显然不这么想,那粽子把老胡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进棺材里,差点把老胡憋死,一看就是来者不善。老胡虽然平日里很温和,但也不是个怕事的主,现在看他一脸凶相,估计也是被那粽子惹出了火。

我见两人举着枪往西北角走,知dào

阻止不了,便只能舍命陪君子了,当即三人齐刷刷的端枪前进,很快,我们转过了那具红漆大棺,然而,它身后所露出来的东西,却另我目瞪口呆。

红漆大棺的后面,赫然是一尊尊整齐排列的大红胎釉人俑,造型都是盘腿而坐,肉呼呼的脸蛋上,挂在孩童特有的纯真笑容,但此刻,不知是不是巧合,这些人俑的脸,竟然都齐刷刷朝着我们。

我觉得心里顿时突了一下,这些人俑的笑容,怎么看都觉得很诡异,特别是它们的眼睛,也上了大红的胎釉,就跟两个血窟窿一样,看的人触目惊心。

“装神弄鬼,什么东西!”胖子骂了一声,接着便走进了那堆人俑中,手电光四下扫射一圈,道:“看吧,别说老鼠,连颗老鼠屎都没有,肯定是刚才那小粽子在作怪。”

我发xiàn

老胡一直盯着那些大红胎釉的人俑看,眼睛直勾勾的,仿佛着了魔怔一样,下意识的就想到了鬼迷心窍,连忙拍了他一下,叫道:“老胡!”

老胡身体震了一下,没有理我,而是突然叫道:“胖子,回来!”

“啥?”胖子没反映过来,老胡紧接着倒抽一口凉气,道:“快出来。”胖子估计反应过来不对劲,就跟个兔子一样,几下跳到了我们身边,紧接着,老胡就冲我们打了个手势,道:“先离开这个地方。”

我看老胡自从看到红棺后面的人俑吼,似乎就极为忌讳,脸色一直很难看,但我也着急闷油瓶的下落,见他有了撤tuì

的打算,便准bèi

立kè

走人,谁知我们三人还没有动脚,突然就不知从什么地方吹来了一阵阴风,地下怎么可能会有风?我一下子就想到一个词:鬼喘气。

胖子身上的肥肉抖了抖,说道:“真他娘的冷。”老胡脸色更难看了,突然道:“你们知不知dào

,过去有一种陪葬方法,就是从民间买一些童男童女,然后放干他们的心头血,做成陶俑陪葬。”

我立kè

就明白了老胡的意思,下意识的看下那些人俑,不禁咽了咽口水,道:“你得yì

思是说,这些人俑……”老胡点了点头,做了个后退的手势,慢慢解释道:“古人认为心脏是魂魄的居所,有一种凶阵,就是用童子的心头血为引子,将魂魄囚禁在人俑中,摆成一种鬼童阵,被鬼童阵守护的棺木,大多为女性,据说这样可以说墓主人的后代枝繁叶茂。”

胖子骂了句娘,道:“这棺材里全是小妾,这馊主意是谁出的,这墓主人死的时候,究竟想生多少孩子。”

我道:“不是墓主人想生孩子,是给他下葬的后代希望能绵延子嗣,所以才让墓主的小妾殉葬,摆出这个一个邪门的风水阵法。”这个鬼童阵,我早就有所耳闻,不过一直被我当成封建迷信,因此一时没有想起来,现在老胡这么一提醒,我才反应过来,再一联想刚才那个人影,顿时觉得浑身发寒。

我听说,鬼童阵并不是一种守护陵墓的手段,而是一种风水格局,往往都是摆在女尸附近,为的就是让后人子嗣绵延,但这个格局由于太过残忍,陶俑里的鬼魂永世不得超生,因此煞气极重,很容易产生厉害的鬼怪。

老胡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是个风水阵法,刚才咱们都看到了小鬼,说明这里已经产生凶煞了,而且你们看那些人俑,很多位置都放错了,我估计是当年那些日军破坏的,他们一破坏,反而坏了风水气穴,让那些小粽子有超生的机会,但你们知不知dào

水鬼?像这一类冤死的鬼魂,要想超生,据说一定要找一个替身。”

我猛的想起老胡刚才被关进棺材里的景象,不由头皮发麻,胖子嘴里倒抽一口凉气,道:“他娘的,那还说个屁,还不快跑!硬粽胖爷还能对付,软粽没经验啊!”胖子说完,赶紧转身就想往鬼道上爬,而这时,我突然觉得不对劲,老胡如果真的认识鬼童阵,那么早该发xiàn

了,怎么会现在才说出来?

而且……我看了看老胡的神色,他显得极为紧张,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像胖子一样转身就跑,反而很平静的给我们讲解鬼童风水阵的来历,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哪里顾得上解释什么来历典故?

如果是我,估计二话不说,直接就会扯上胖子跑路。

胖子甩着大屁股往鬼道上爬,鬼道离人殉坑大约有两米高,爬上去并不容易,胖子叫道:“靠,天真无邪同志,你到是帮把手啊,再不跑,那小粽子就要出来了!”我立kè

去推胖子的大屁股,准bèi

助他一臂之力,然而,就在这时,人殉坑里突然刮起了一阵冷风,紧接着,我听到老胡的声音:“不用了,来不及了。”

我还没反映过来,脖子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整个人都软了,恍惚间,我看到老胡正举着手刀,双眼血红血红的,而他的背上,似乎爬了一个红通通的东西。

昏迷之前,我听到了一阵枪响以及胖子的怒骂声,紧接着便是枪落地的声音,我心里惊了一下,估计胖子也中招了,接下来,我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黑暗中,我也不知dào

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耳边一直有一种很嘈杂的声音,仿佛有无数虫子在我耳朵里飞,吵的人不得安宁,最后,我被虫子吵醒了。

巫山妖棺 第五十二章 反现象

醒来的一瞬间,我首先感觉到的是憋闷,眼前很黑,空气也很浑浊,我的肩膀两边都抵着东西,我试着动了动,刚坐起半个身体,头就被撞得砰的一声响,这一撞结结实实没有防备,我只觉得脑袋都要晕了,匆忙间感觉矮了一下头,结果一矮头,后脑勺又被磕了。

前后的撞击立kè

让我觉得不对劲,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

我赶紧伸手蹬脚,没两下工夫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娘的,我竟然也被放进棺材里了!一瞬间,我的第一个反映就是赶紧开棺,因为我已经能感觉到棺材里面的空气已经不多了。

这个棺材不大,虽然空气不多,但勉强还可以维持我的呼吸,也就是说,我被放进来的时间并不长,而且晕过去的时间,也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长,或许仅仅晕了十多分钟而已。

我赶紧伸手推了一下棺材,棺材盖很严实,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依旧纹丝不动。

该不会……

我立kè

想到了老胡的情况,该死的,该不会这个棺材也是没开封的吧?我立kè

伸手去摸棺材的边缘,一摸之下,手指顿时摸到一块凸起,我的心顿时就寒了,因为那是一截棺材钉,也就是说,棺材被封死了。

现在的情况,完全超出了物理学得范围,一具没有开过的棺材,那么我时怎么进来的?

胖子呢?他现在情况是不是跟我一样?

接着,我想起了老胡,如果不出意wài

,刚才我应该是被老胡打晕的,而且我晕过去之前,老胡的神色僵硬呆滞,背上还趴着一团红彤彤的东西,不用脑子都想得到,老胡当时一定是被鬼上身了。这在倒斗的行话里,叫做‘借体’,当初在鲁王宫的积尸洞里,那女粽子就借了我的体,趴在我背上出去了。

但那女粽子至少没有恶意,只是找我帮个忙而已,但借老胡体的小粽子,显然不是什么善良的主,我立kè

想起了老胡说的替死鬼,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不行,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再不想办法出去,就真的成替死鬼了。

我喘了几口气,棺材里空气很稀薄,而且有种腐败的味道,戌时,我冷静下来,开始用脚去蹬棺材盖,希望这棺材放久了,说不定里面的木质已经腐坏了,或许可以蹬烂。

我整个人平躺在棺材里,很不好使力,连踹了好几脚,出了一身汗,棺材盖都纹丝不动。渐渐地,我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每一下呼吸,几乎都要鼓起胸膛,就在我因为缺氧而浑身无力时,盖在上面的棺材板,突然动了一下,接着,我听到了一种砰砰砰的声音。

听声音,似乎是有人正在撬我的棺材板,不断有碎木屑往我脸上掉,有些还迷了眼睛,搞的我眼球一阵刺痛,我立kè

撇开脸,努力用脚去揣棺材盖,想给外面的人提个醒,但我刚踹了一脚,外面的声音突然停了,整个棺材也停止震动。

怎么回事?

我屏住了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但不消片刻我就稳不住了,因为那种憋闷的感觉已经十分明显,我的大脑甚至阵阵抽搐起来,到最后,求生的本能让我猛烈的去锤棺材,最后甚至忍不住用头去撞,就在这时,那种砰砰的声音又响起来了,紧接着,棺材露出了一条细缝,淡淡的橘黄色的光晕透了进来。

我已经无法去关心开棺的究竟是谁,刚露出一条缝,我整个人的脸就扒了过去,口鼻朝着细缝,一阵猛喘。就在这时,没等我气息喘云,一个人头突然冒了出来。

那颗头颅上散发着浓重的恶臭,油腻腻的头发,仿佛在猪油里沁过,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脑海里顿时浮现出禁婆的影子。

就在这时,那颗人头突然传出了一声大叫:“鬼啊!”紧接着,人头消失了,橘黄色的光芒也消失了。

我愣了愣,突然觉得那阵撕心裂肺的叫声有些熟悉。鬼……难道是在说我?我下意识的摸了下脸,突然摸到了突起的青筋,瞬间我就反应过来,‘拔’发作了。

算下来,我已经有十天没有服食过朱砂、

我伸手将棺材盖推开,眼前是一种极致的黑暗,片刻后,角落处突然亮起了一点橘黄色的光芒,一个瑟瑟发抖的人影颤巍巍的举着一根蜡烛,嘴里似乎还在说着什么。

这个人不是老胡,也不是胖子,更不可能是闷油瓶,他很狼狈,衣服很脏,看不清是血还是泥,头发蓬乱油腻,此刻脸正埋在膝盖里,整个人抖的厉害。

此刻,我还是在那个人坑里,只不过胖子和老胡已经没了踪影,而我的装备也不知去了哪里。一想到胖子,我立kè

从棺材里跳了出去,角落那人听到动静,抖得更厉害,不知抓了个什么东西,在身前胡乱挥舞,嘴里大叫:“不要、不要过来……”

不知为何,我一时觉得好笑,突然,我又觉得不对劲,这声音很熟,太熟悉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叫了声:“赵旺?”人影身体僵了一下,接着抬起头,大半张脸都被头发盖住,我连他的眼睛都看不到,大约是我现在的样子太恐怖,他只看了我一眼,便不断撑着胳膊往后缩,身体瑟瑟发抖,那模样,活像我会强奸他一样。

他一抖,蜡烛掉到地上又灭了,我心里担心胖子,在蜡烛灭掉的一瞬间,我立kè

冲了上去,接着摸起蜡烛,掏出裤兜里的打火机点燃。

“啊……!”他又叫了一声,声音刺耳的要命,我估计这人已经吓的不轻,为了确定他的身份,我直接伸手扣住了他的下巴,将他脸上的头发往后一抹,接着,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赵旺。

我一下子就愣了,居然真是他?

这小子,怎么会在这儿?

赵旺之前不知经历了什么,眼神都已经涣散了,一被我制住,立kè

挣扎起来。我虽然在斗里很不济事,但跟我下斗的,都不是正常人,并不是人人都有小花那样的身手,不过比起赵旺,我力qì

还是大了不小,他发疯的挣扎几下,我直接就控zhì

了他的双手,接着,这小子发了狂,竟然冲我手上咬了一口,疼的我倒抽凉气,一看,居然见血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胖子估计还困在哪个棺材里等我解救,我见赵旺此刻疯的厉害,便举了个手刀往他脖子上砍,但我第一次干这种事,他除了痛得哀嚎外,根本没有晕。

但或许是这一下起了效果,他挣扎的动作逐渐小了下来,眼神也慢慢恢复清明,最后他直勾勾盯着我,神色恐惧,喃喃道:“别、别杀我。”

我知dào

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可怕,但一见他被吓成这样,还是忍不柞得好笑,于是拍了拍他的脸,道:“赵旺,听听我的声音,我是谁?”

赵旺身体颤了一下,眼神更加清明,他死死盯着我,最后缓缓吐出两个字:“邪哥?”我点了点头,道:“现在没功夫解释,你呆着别动。”他真的就不动了,一直盯着我看。

我估计这孩子被吓傻了,便没有再刺激他,这时,我发xiàn

他身边有一把开馆凿,还有撬子,旁边还散落着一个背包,我一看这些东西,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些可都是专业的倒斗装备啊,赵旺怎么会有?

我突然发xiàn

,自己有些小看这个年轻人了。

我捡起凿子拿在手里,赵旺似乎还没有从刺激中回过神来,直愣愣看着我,我冲他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道:“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接着,我开始去开棺,如果胖子的情况和我一样,那么现在他一定就在其中一具棺材里。

接下来,我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也没有理会一旁的赵旺,棺材被我逐个逐个打开,奇怪的是,里面全是空的,没有尸体。

棺材一共有十二具,我生怕胖子和老胡会憋死,因此一刻也不敢歇,但最后,所有的棺材都被我打开了,累得跟条狗一样,结构棺材全是空的。

地面上依旧零零碎碎的放着那些大红胎釉的人俑,但不知为什么,现在看上去,那些人俑却没了那种诡异的感觉,仿佛寄居在里面的鬼魂消失了一样。

我围着棺材,将整个人殉坑找了一遍,既没有发xiàn

胖子和老胡的踪迹,也没有看到任何装备,甚至连一直手电筒都没有。

我看向手里的蜡烛,最后举着蜡烛走到赵旺旁边,发xiàn

这小子居然睡着了,我喊了他两声,没应,估计不是睡着,而是晕过去了,我又试着掐了下他的人中,最后都掐出指痕了,人也没有醒过来。

该死的!我忍不住有种想骂娘的冲动。

这死胖子,该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跑路了吧?就在这时,赵旺咳了几声,总算醒了过来,他一见我,先是愣了愣,接着咽了咽口水,声音紧张道:“你……你真是邪哥?”

我心情正烦躁,没好气道:“你每个月工资三千整,逢年过节我给你包五百块红包,喜欢吃馄饨,还要不要我说下去?”

赵旺还在发愣,黑漆漆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我们现在正处于鬼童阵里,他却完全没有一点危机意识,简直就是一副菜鸟样,我总算明白胖子当初看我那眼神是什么意思,难道小爷当年刚下斗的时候,也是这幅蠢样吗?

巫山妖棺 第五十三章 密室(上)

片刻后,赵旺似乎反应过来,眼睛立kè

瞪的贼大,结结巴巴道:“你、你真是邪哥?你怎么会在这儿?不对……你的脸怎么会……”赵旺显然受不了这个刺激,说话已经词不达意,完全找不着调。

我心里记挂着闷油瓶和胖子,没有心情跟他解释这些,便道:“我怎么在这儿?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算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赶紧起来,咱们离开这儿。”

赵旺还懵懵懂懂的,一脸呆滞的去摸背包,一副手忙脚乱的模样,我都忍不住怀疑,就他这幅熊样,究竟是怎么过了乱坟沟的?而且看他的样子,他在这斗里呆的时间显然比我要长,就这样都能活到现在,真是生命的奇迹。

“好了,邪哥,你……你准bèi

去哪儿?”

我看了他一眼,道:“别多话,先离开这里。”胖子两人既然不再这里,必然是去了其它地方,现在与其在这里等,不如主动出击,说完,我便率先爬上鬼道。

赵旺连忙跟上来,大约是腿受了伤,一瘸一拐的跟在我身后。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小子,刚才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进来的显然比我们要久,而且我们进来的那间密室,之前是密封的,也就是说,这小子很可能是从其它入口进来的。

难道是他自己打了盗洞?

赵旺已经跟了我两年,干这一行的,时间久了,自然会知dào

一些倒斗的内幕,有些伙计财迷心窍,暗地里去干挖坟掘墓的勾当也不是没有先例,对于他置办了倒斗装备,我到不觉得奇怪,只不过,他好巧不巧,恰好出现在这里,就显得太奇怪了。

这小子不是说进山找千年人参吗?怎么会找到斗里?

我手里燃着白蜡烛,一边留意周围的动静,一边思索着赵旺的事情,到后来也想不明白,与其这么憋着,不如把话讲明白了。

我头也没回的问他:“小子,我是干什么的,你清楚吧?”

赵旺迟疑了半天,嗯了一声,道:“知dào

。”

我看他回答的算老实,便接着道:“我这一次来四川,就是冲着这个斗来的,没想到刚好到了你老家,听你老家的人说,你是入山给你爹找千年人参……这话我不信,你要还当我是你哥,就老实告sù

我,你是打哪儿进来的?来这里干什么?”

赵旺似乎苦笑了一下,道:“邪哥,如果我告sù

你,我真是来找千年人参的,你信吗?”

我忍住想抽他耳光的冲动,干笑了一声,道:“我信,我信个屁!”找人参带下斗的装备,还找到古墓里来?这话说出去,三岁小孩都不信。

赵旺没吭声,接下来,我们没人在说话。我自己想了想,他下斗的原因,无外乎一个,那就是用他阿爸的事当幌子,实jì

上是准bèi

来干一票,毕竟在古董这行混了两年,他又很好学,能窥探出其中的一些猫腻也不是难事,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不想发财?

想到这儿,我有些失望,我一直觉得,自己这两年眼光已经练出来了,不说是火眼金睛,但看一个人也八九不离十了,至少不会在随便被人骗了,但现在一看,我一直觉得阳光开朗的好青年,到底还是被玷污了。

那种感觉,就像……就像你突然发xiàn

,心目中清纯的女神其实兼职做上门服wù

一样,让人觉得很憋屈,有种被欺骗的郁闷。

赵旺不愿意说,我便也没问,很快,我们走到了鬼道的尽头。

一路过来,我没有看到任何血迹或者是其它什么线索,这让我不禁怀疑,胖子和老胡究竟被弄到哪儿去了。他们到底是自己走的,还是像我一样,被粽子来了个乾坤颠倒?

如果他们也被粽子暗算了,那么会被弄到什么地方去?如果没有被粽子暗算,他们怎么会丢下我一个人?即便老胡一个人跑路,胖子也不会扔下我一个人,按照他的性格,绝对会把人殉坑翻个底儿朝天,但现在,他们两个却都消失了。

鬼道的尽头处是一扇拱形的墓道,发黑的墓砖在跳动的烛光下显得忽明忽暗。墓道大约有一人高,借着蜡烛光芒,可以看见这条墓道很深。

明朝时期,陵墓的修建都已经中规中矩,当然,汪藏海那种变态人物是不能计算在内的,如果不出意wài

,墓道后面,应该就是第三宫。

我正打算往墓道里走,肩膀突然就被人拽了一下,紧接着,只听赵旺道:“邪哥,别去,后面有东西。”我回过头,发xiàn

他神情确实有些紧张,不由心中一动,道:“你是从这里出来的?”

赵旺咽了咽口水,声音又低又哑:“是,相信我,那后面很危险。”

我瞧他的神情不像是说谎,再一联想刚才见他时的样子,明显是吓出来的,不由心中一动,莫非这后面真有什么可怕的玩意儿?

“里面有什么东西?”我问道。

他眼光闪了闪,随后倾身上前,仿佛怕惊扰出什么东西似的,在我耳边压低声音道:“有鬼魂,很多穿着军装的鬼魂,我看到了……”

穿军装的鬼魂?

我忍不住嘶了一声,道:“是不是穿的日本军装?”赵旺猛的瞪大眼,显得极为惊讶,道:“你怎么知dào

?”

我笑了笑,道:“因为我也见过了,如果你不敢去的话……”我指了指鬼道后面,又道:“那里有我们打出来的盗洞,你从那里出去,不过我告sù

你——活着出去就好,别多话。”

赵旺眼光看向我手指的方位,脸上露出迟疑的表情,最后还是扯住了我的袖口,忍不住道:“邪哥,我从那边过来的,里面的东西都被破坏的差不多了,捞不到什么货色了。里面真的有鬼,咱们一起回去吧,你别进去了。”

我看着他的样子,又忍不住看向被他抓着的衣袖,不经觉得好笑,五年前我第一次下斗时,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我仔细想了想,他娘的,我发xiàn

自己已经记不清了。

最后我收回衣袖,拍了拍赵旺的肩膀,道:“我的命就在这个斗里,我出去了,命就没了。”

说完,我扯过他的背包,从里面挑出了一些东西。这小子还不算太菜,倒斗的装备置办的算是齐全,居然还带了考古探铲和黑驴蹄子,淘沙摸金必备的装备一样不落,只不过他没什么路子,因此没有搞到好的火器,包上只挎了一只老枪,跟那些山民手中的一模一样。

我试着上了上膛,发xiàn

还能用,于是也抢了过来,道:“这些东西我收了,如果我能活着出去,肯定给你涨工资。”赵旺看着我犹如抢劫的动作,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紧接着,他把我手一握,结结巴巴道:“邪哥,那外面也不安全,你把东西拿走了,我怎么办?”

我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道:“你当初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能一个人摸到这里来也不简单,少了这点东西,应该难不倒你。”

他顿时露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哭丧着脸道:“邪哥,你这是逼我去死啊。”

“死?怎么可能,外面有千年人参,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你就死不了。”

赵旺神色一变,似乎有些尴尬,突然,他伸手,速度极快的夺过了我手中的枪,随后深深吸了口气,道:“邪哥,我知dào

你的意思,但是,有些事情我真的没有办法说出口,你要找什么东西,我送你一程。”

我没有想到他速度会突然变这么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接着,赵旺麻利的将枪挎到肩上,率先走到了前面,看样子,竟然是要跟我一路走。

接下来,他没再说一句话,这条墓道比我想象中的要长,赵旺虽然逞强的走在前头,但我看得出他很害pà

,走路的时候弓着背,显得很小心翼翼。

不多时,墓道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大坑,借着烛光看去,坑底下插着一只只铁质的长枪,底下还有好几具尸骨,都穿着日本人的军服。

赵旺似乎很忌讳这些日本人,赶紧贴着墙壁绕开了陷阱坑,接着指了指前方,低声道:“就是前面,有很多日本鬼魂。”

我眯着眼看了看,前方是一片黑暗,我看赵旺紧张的额头都冒汗了,便接过他手中的蜡烛,道:“跟在我后面。”

赵旺似乎愣了愣,半晌我才听到他的脚步声跟了上来。这条墓道里也有很多机关,但大多都被日本军踏光了,时不时就能看到横死的日本军尸骨。

很快,墓道到了尽头,尽头处是一间墓室,我站在墓道的出口,举着蜡烛大略看了一眼。

墓室里摆满了各种陪葬器皿,以瓷器居多,大多数都被打碎了,估计在日本人眼中,只有黄金才是最名贵的,所以这些瓷器被破坏的很彻dǐ

,几乎看不见一件完整的。

墓室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耳室,黑洞洞的,也看不清放了什么东西。

赵旺这时候已经跟了上来,手里举着枪,说是要送我一程,实jì

上一直躲在我后面,只举着枪探出了半个脑袋,随即咦了一声,惊喜道:“没有了。”

我知dào

,他在说那些日本鬼魂没有了。

当时,我看到那些日本鬼魂时,他们是往地下走,后来,我跟着他们的路线,进入了那条有狼眼小蛛的地道,他们就如同冤魂不散一样,一直徘徊在鬼雷山脚。

在倒斗这一行里,一直就有一种说法,那就是被粽子害死的人,鬼魂只能留在原地,赵旺说在这里看到了很多日本鬼魂,估计这里就是鬼魂的老巢了。

我手里的蜡烛已经燃了三分之一,我下意识的看了下烛光,火苗很稳定,也很正常,接着,我问赵旺:“还有没有其它照明工具?”

赵旺摇了摇头,道:“大多数东西,在乱坟沟就用光了。”说完,他又迟疑道:“邪哥,就剩这半根蜡烛了,咱们回去吧。”

我看了他一眼,道:“你包都是空的,折腾成这个样子,不捞点东西,回去岂不是亏大了?”

他听我这么一说,苦笑了一下,道:“我要找的东西,已经没有了。”

巫山妖棺 第五十四章 密室(下)

我哦了一声,又道:“你要找什么东西?”

赵旺又不吭声了,闭着嘴,一副死不开口的样子。我见套不出话,便也就放弃了,现在我对赵旺的目的不感兴趣,比起这个,找到闷油瓶和胖子他们更为重yào



这一次下斗,闷油瓶三人完全是为了我,如果他们真出了什么事,折在这里头,我也没脸出去了。

见赵旺不吭声,我便又道:“跟紧我。”

赵旺点了点头,埋着脑袋,闷不吭声跟个小媳妇一样。

接着,我举着蜡烛进了其中一间耳室,这间耳室是密封的,没有其它出口,里面摆放了一些兵器,壁墙上还挂了一把宝剑,上面镶嵌着玛瑙,剑鞘包银,保存还算完好,日本人估计只对东洋大刀感兴趣,因此这把剑好端端的挂在墓室里,我将剑取下来,拔出来一看,剑身还泛着银光。

拿在手里挥舞了两下,觉得勉强可以当个防身武器,听说古剑可以避邪,如同遇到粽子,没准还能砍两下。

紧接着,我又进了第二间耳室,这一看,我顿时愣住了,因为这间耳室,同样是密封的。

耳室里,摆了三具棺材,其中两具是开了封的,还有一具是密封着的。

三间墓室,全都是密封的,没有任何出口。

我心里怔了一下,那么当初赵旺是怎么进来的?

我立kè

看向身后,却发xiàn

赵旺也是一脸疑狐,他走到对面的墙壁上,举着凿子就开始敲打,喃喃自语道:“我记得这里明明是通的,出口怎么没了。”

这小子表现实在有些菜,我忍不住问道:“你没有记错?”

赵旺立kè

摇头,手一指,道:“这两具棺材就是我撬开的,如果不是突然出现鬼军,我肯定会连这一具棺材也撬开。”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第三具棺材。

一般耳室里很少放棺材,如果有放,那么棺材里面的人,必然是墓主极其重yào

的人,如果说人殉坑里是放小妾和近侍一类的,那么耳室里如果出现棺材,至少也是妻位的,古代人稍微阔绰些就是三妻四妾,更别说王侯级别的人,有些人深信阴阳鬼魂说,为了死后能跟爱妻在一起,不惜让妻子殉葬,这种事情,在达官贵胄之间屡见不鲜。

我忍不住挑眉。

连撬两具棺材?这可不是一般菜鸟敢干的事情,这小子似乎对开棺有一种执着,我不由心中一动,难道赵旺所要找的东西,也是放在棺材里?

能放在棺材里,让墓主贴身而藏的,可都是些宝贝,这小子胃口还挺大。

想到这儿,我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我刚才遇见赵旺时,他整个人几乎已经被吓傻了,简单来说,是处于一种极其惊恐的状态,然而,就在那种状态下,他居然还开了我所躺的那具棺材。

如果他真的是为了明器,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一个人都吓的神志不清了,还想着开棺,难道是要钱不要命?我一个月给他三千块钱的工资,也不算低,这小子不至于穷到这份儿上,难道他是要找什么东西?

我忍不住看了赵旺一眼,发xiàn

他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第三具棺材,手中原本是端着枪的,这会儿却捏着凿子,似乎是想开棺。

我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看来这小子是有目的而来的,估计是想找棺材里的什么东西,不过看他现在犹犹豫豫的样子,似乎是被吓怕了,有点畏首畏尾。

我心里担忧胖子他们的安危,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打断赵旺的目光,转身敲了敲墙壁,道:“你确定这里曾经有条通道?”

赵旺回过神,十分肯定的点头:“有,通道后面有一间很大的墓室,我当初进来的时候,是钻的一条山道,那山道就通向斗里,我是从北方的位置过来的,绝对错不了。”

他说的很肯定,但我却察觉到不对劲儿。

一条山道,恰好通向主墓室,这怎么看都觉得怪异,就算当初日本人把这个斗掏空了,他们何必还要在山崖里开一条道?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赵旺是个生手,显然没有意识到,一条山道直通主墓室,是一件多么违背常理的事情,但此刻我也没心思想太多,既然赵旺确定这里曾经有一条通道,那么现在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地方有机关。

在赵旺离开后,这个机关肯定被谁给触发过,因此关闭了。

这个斗里,总共也就五个人,剩下的能触发机关的人,不是闷油瓶就是胖子和老。想到这儿,我顿时来了精神,立kè

开始细细的查看耳室里的情况。

除了正中央的三口棺材,耳室两边的墙壁上,各有三排长明灯,长明灯里还有凝固的黑油,我试着点了一下,油灯扑扇扑扇的亮了起来,为了节约光源,我将蜡烛吹灭了。

除此之外,墙角的位置堆放着一些瓷器,奇怪的是,这里的瓷器比较完整,而且排列的很整齐,似乎从下葬以来就没有人动过。

我突然想到,赵旺说这其中的两具棺材都是他撬开的,也就是说,这三具棺材之前都没有开过棺,这就显得很奇怪的,按照小日本的贪婪,连人殉坑里的棺材都不放过,怎么会对放在耳室里的棺材无动于衷?

难道这里的东西无法吸引他们?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其中两具棺材,里面的尸体已经完全腐烂了,发黄的人骨和破烂的衣衫裹在一起,散发着一阵恶臭。

看服装的样式,这两具都是女尸,而且头上还戴了金银头饰,手腕上有一对碧绿的玉镯,镯子已经有了黑沁,显然年代久远,没准还是个‘老漏’。

俗话说,乱世黄金,盛世古董,不管在哪个朝代,一旦国家稳定了,就有人喜欢收藏古玩。明朝时期的人,就收唐宋时期的古董带在身上,遇上这类型的明器,行话里叫‘老漏’,从明朝墓里摸出唐代的玉镯,算是捡了个大漏。

我看了看赵旺,发xiàn

他目光完全不在这两具女尸上。他跟了我两年,眼力劲不是没有,这么好的东西他都不动心,这小子,究竟是来找什么东西的?

这间耳室里,棺材与明器保存完好,为什么日本人没有动这个耳室里的东西?

我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难道那些日本人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发xiàn

这间墓室?

这么一想,我突然觉得仿佛抓住了什么关键,但一时又理不清头绪。

墓室就在这里,日本人为什么没有发xiàn

?难道它跟海底墓的结构一样,也是一间可以活动的墓室?

我想了半天不得要领,干脆就不想了,管他小日本当初怎么想的,反正都已经死光了。我当即甩开那些杂念,开始慢慢摸索墓室的机关。如果机关门是在墙壁的位置,那么机关的启动方位,必然也不会离的太远,当即,我招呼赵旺一起找机关,两人逐个逐个敲打着墓砖,墓室里回响着金属与石头敲击的声音,一下一下,听的人耳朵都有些麻痹了。

然而,就在我俩机械性的寻找机关时,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阵沉闷的声音,仿佛有什么巨石滚落下来,我和赵旺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便是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一股沉闷的风自背后袭来,墓室里的长明灯刷的一下,齐齐熄灭了。

顿时,我的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啊!”

赵旺吓的尖叫一声,猛的朝我扑过来,双手抱着我的脖子哇哇乱叫,把我撞了个踉跄。

我本来被这状况搞的心肝一抖,赵旺突如其来这一下子,我顿时就懵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脖子上热热的。

他娘的……不是吧,吓哭了?

我赶忙摸出打火机点燃,往声音传出的方向一看,心脏顿时扑通一下,我们身后的通道……居然消失了。

赵旺还挂在我脖子上,双手卡的我连气都喘不过来,我脑子里乱哄哄的,直接就踹了他一脚,没好气道:“放开。”

赵旺抖了一下,似乎醒了过来,眼睛直勾勾盯着我手里的打火机,就跟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

我摸了摸脖子,上面湿乎乎的,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就这胆量也敢来下斗?我没管他,在之前开了通道的地方摸索一阵,敲击之下,后面传来沉闷的声音,墓墙比我想象中得更厚实。

“我们会被困死的。”赵旺突然喃喃自语说出这么一句,紧接着便缩成一团,脸埋在膝盖里,两个肩膀一抖一抖。我顿时就一个头两个大,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我最看不得男人娘娘腔的样子,这小子平时看着挺阳光的,也不知之前受了什么刺激,现在抽抽噎噎,就跟被皇军强奸的花姑娘一样,肩膀一抖一抖,看的我内心烦躁。

最后我伸出腿踢了踢他,道:“行了,行了,别这么晦气,我还没死,别急着给我送终。”赵旺似乎在说什么话,声音很小,我没听清,踢了他两脚,也不见有反应,我心道不好:这小子别是被吓傻了吧?这么勤快的伙计,以后可不好找。

我赶紧蹲下身,结果就听到他神经质似的,一个劲儿喃喃自语:“我不想来的……好多鬼……不想来的……呜呜……”我低头听了半天,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最后想起以前听老人说,有些人受刺激迷了心智,只要在他后脖子上掐一把就能醒过来。

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在赵旺后脖子上狠狠拧了一把,结果就见他兔子一样,猛的从地上蹦起来,嘴里大叫:“王八蛋……他娘的你……”粗口说到一半,他看到我,立kè

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哆哆嗦嗦叫了声:“邪哥,不是骂你……”

操,不是骂我是骂鬼啊!

见他清醒过来,我也懒得计较了,现在与其去安慰一只倒斗菜鸟,不如想想该怎么出去。我蹲下身,摸了摸先前所敲得那块墓砖,似乎是敲到这里,变故就发生了。

难道是这块地方有机关?

巫山妖棺 第五十五章 上下

我将墓室里的长明灯重新点燃,随后抛开杂念,开始在我们先前摸索的地方细细搜寻,很快,我的十根手指就火辣辣的痛着。

赵旺还没有缓过神来,目光看着封闭的石室,满脸都是绝望的神情。

像这种身陷绝境的情况,这几年我已经遇到不知多少次,此刻,我的内心出奇的平静,这件事情,看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墓室是人修建出来的,机关是人设计的,没有出不了的斗,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关键的地方而已。

后来,我忍着手掌火辣辣的疼痛,几乎敲遍了墓室的每一处。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除了赵旺偶尔神经质的冒出两句泄气的话,墓室里安静的仿佛连我自己都不存zài



距离我们下这个斗至今,大约已经过去了七八个时辰,下斗之前,我们装了一些瀑布的水和烤干的淡水蛤,但现在我的装备包也不知去了哪里,整整七八个小时的体力消耗下来,到最后,我几乎没什么力qì

了,只能顺着墙壁喘息。

“邪哥,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我没有理他,闭着眼默默恢复体力,一开始,看到中央那三具棺材时我就在奇怪,为什么当初日本人没有进这间墓室,现在看来,这应该也是一间活动的墓室,很可能一直处于关闭状态,当年那批日本军,或许根本就没有发xiàn

这间墓室。

休息了大约十多分钟,我不死心的起身继xù

找机关,眼睛如同扫描仪一般不肯放过任何一处角落,看到最后,那些密密麻麻排列的墓砖,如同有生命一般晃动了起来,令我一阵头晕眼花,我也不知dào

自己找了多久,等到墓室里的长明灯一盏一盏开始因为缺氧而熄灭时,我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密闭的墓室里,氧气已经开始变得稀薄,每一次呼吸都浑浊不堪,为了能寻找机关,我之前将所有的长明灯都点了起来,使得氧气的消耗更快,而此时,长明灯已经逐渐熄灭,只剩下一盏还在苟延残喘。

我看了看赵旺,那小子蜷缩在墙角,目光有些呆滞,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我不知dào

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但我估计自己比赵旺好不到哪儿去。

我不是闷油瓶,总能准确的找出致命的机关,但我不行,这一次,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十根手指头几乎血肉模糊,那把交我随手扔到了墙角,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比起缺氧被活活闷死,倒不如一剑来的痛快。

这一次下斗,本想是寻找生的希望,没想到似乎死的更快,我一个人死倒也罢了,没想到这次还连累了闷油瓶他们。

吴邪啊吴邪,你还真是个祸害。

或许是由于缺氧,我的大脑一抽一抽的发晕,有一种很深的乒感,就在我快被睡意侵袭时,赵旺突然开口,声音有些空洞:“在我们寨子里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据说在这座山里,埋了一座很大的古墓。”我强打起精神看着他。

赵旺嘴角苦涩的扯动了一下,接着道:“墓的主人是明朝的一位王爷,他下葬的时候,据说天上有一条黑龙盘绕,接着便是三天三夜的大雨,然后就将山里的路冲垮了。民间传说,这是地穴里龙气外泄的景象,说明下葬的地方,是一个千古宝穴,死人埋在里面,甚至可以结丹复活,只要能拿到尸体里的尸丹,就是死人都可以复活……”

“我阿爸患了绝症,医生说最多还能活两个月。”

我扯了扯嘴角,道:所以,你就进山找尸丹了?”没想到,搞了半天,我们两竟然是为了同一个东西,只可惜,这东西已经被小日本给毁了,除了养出一只双头凶煞,便什么也没留下。

赵旺点了点头,声音嘶哑道:“那位王爷深信自己一定能够死后复活,所以安排了一支守墓军,我们寨子就是那支守墓军的后人,这个传说,我从小听到大,邪哥……你知dào

吗?我们寨子里的人过的很穷,我阿爸年轻的时候,为了让我能飞出大山,一直没有娶后妈,他一个人,白天偷猎,入夜了就背下山走一晚的夜路去卖。为了守护这座古墓、我们寨子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家里的人,不管走到哪儿,一定要留下一户男丁不能出山,我阿爸就我一个儿子,他跟整个寨子的人对着干……我十五岁那年,阿爸偷猎被举报,然后坐了三年牢,举报他的……就是我们族长。”

“他是一个很伟大的父亲,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只要能救他,我什么都愿意做。邪哥……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如果我就这样死在这里,阿爸就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了……”

我不知dào

该怎么安慰他,他让我想起了老痒。

当初老痒为了让自己母亲复活,将我骗到了秦岭。而赵旺,明明害pà

下斗,却还是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冲进来,我有些不敢想象,一个从来没有下过斗的人,是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跨过乱坟沟进入这里?

难怪遇到他时,都已经吓的神志不清了,居然还想着开棺。

赵旺说完,身体抖了一下,又道:“我很讨厌这个地方,它把我们寨子里的人害惨了。你知dào

吗?我到你铺子里打工的时候,王大哥会跟我讲下斗的事情,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毁了这里……可是现在……”他苦笑了一下,目光瞪着最后一盏长明灯,喃喃道:“可是现在……我要给它陪葬了。”

“不会。”

赵旺看了我一眼,眼里满是绝望。

我撑着几乎颤抖的身体,沿着墙壁缓缓起身,接着道:“不会,我们不会死在这里。”说完,我不再去看他,而是开始疯狂的破坏,既然找不到机关,那么就破坏,我们没有炸药,无法炸开通道,那么,我们只能将自己变身为炸药。

我拿出凿子于撬子,在先前开启过洞门的地方疯狂的砸,很快,墓砖被凿碎,掉落下大块大块的碎石头。这根凿子大约有二十厘米,到后来,整根凿子几乎都嵌了进去,只留下扁圆形的头部露在外面。

墙壁没有被凿穿。

就在这时,我突然被人推了一把,此时我体力已经到了极限,猛的一下,整个人顿时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紧接着,赵旺夺过我手里的撬子,神色扭曲的开始凿墙,很快,那把凿子的前端就变钝了,每凿一下都要花上十分的力qì



大约是人到了绝境的疯狂反应,赵旺一直凿墙,墓室的墙壁上被凿出了好几个洞口,但都没有打通,墙壁太厚。

长时间的饥饿与乒,让我也打不起精神,便顺着倒地的姿势喘气,墓室里的空气已经非常稀薄,每呼吸一口,都要费很大的力qì

,迷迷糊糊间,我的大脑已经因为缺氧而混沌,赵旺也不知疯狂的凿了多久,戌时,我听到了物体坠地的声音,那把凿子和撬子砰的掉在地上,紧接着,赵旺的体力大约也到了极限,猛的往地上一跌,再也不动了。

我心里惊了一下,想去查看一下他的状况,但此刻,我几乎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在地上如同爬虫似得扭曲了几下,也没能成功,最后大脑一片混沌,竟然就这么昏睡过去。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整个人的大脑都是放空的,据说人在临死前,会有回光返照,会将自己的一生都做一个快速的回顾,但我没有,大约是因为大脑缺氧,在失去意识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来,三叔、二叔、闷油瓶、胖子,包括我自己,通通都忘记了。

我不知dào

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当我意识清醒的时候,发xiàn

是赵旺在摇我,紧接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赵旺鸡窝一样的头发,他看到我醒来,似乎松了一口气,接着将手里的小半截蜡烛固定在地面上,扶着我坐起来,问道:“邪哥,好点没?”

我试着吸了口气,空气没有了之前的浑浊,似乎流通了一些。

难道是找到出口了?

出于求生的本能,我立kè

打量起周围的环境,一看之下,我不由觉得失望,依旧是在那间墓室里,地上的三具棺材纹丝不动。

这时,赵旺指了指墙壁,咽着口水道:“邪哥,这些墙不对劲,你看。”他的手指向之前我们凿过的方位,我顺着看过去,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墙怎么变平了?我们之前凿出的那些坑洞去哪里了?

我立kè

推开赵旺,拿起地上的蜡烛,向着机关门的位置走过去。这时我突然发xiàn

,眼前的这面墓墙,虽然凿出的洞口消失了,但平整的墓墙上,却显现出了一幅幅颜色艳丽的壁画。

这些壁画色彩十分浓重,但画面上有一道道划痕,似乎经郴什么东西摩擦一样。

赵旺就像小鸡一样,一步不落的跟在我身后,随即惊讶道:“有画?”我看了他一眼,没吭声,估计这小子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我摇醒了,根本没有留意过周围的环境。

我又吸了吸鼻子,发xiàn

墓室里空气已经不那么稀薄,于是将蜡烛递给赵旺,让他将墓室里的长明灯重新燃起来。很快,整个墓室就被一层橘黄色的光晕所笼罩,与此同时,整间墓室也清晰的呈现在我们眼前。

墓墙上被我们凿出的洞口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幅颜色浓厚的壁画。

这些壁画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难道在我和赵旺昏厥的期间,这间墓室曾经发生过什么改变?

我立kè

又想到了之前的猜测,难道这也和海底墓一样,是一间活动的墓室?就在这时,赵旺突然咦了一声旋即盯着墓墙上的壁画,一动不动的瞪着。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xiàn

他看的是正中央的一副壁画,壁画里的人都上了大红的漆,一排排如同侍卫的人,正抬着一具棺材进入一个黑暗的地方。

一看到那口棺材,我顿时就明白过来,这里的壁画,应该是描绘的墓主下葬的嘲,因为壁画中那具红漆变蟒大棺,就是我们之前所见到的那一具。

壁画的尽头处,画了一条黑龙,用黑色的颜料渲染,似乎壁画的那队人马,抬着棺材走入了黑暗中,走向了那条黑龙。

我顿时觉得有些纳闷,如果是描绘下葬的嘲,壁画的尽头处,所描绘的应该是龙隐峰的情景,怎么会变成一条黑龙?

紧接着,我继xù

往下看,第二幅壁画,是下棺的嘲,墓主人被放进了主墓室,墓室十分大,托棺台四角处,还有四只仙鹤,仿佛要腾空而起。紧接着,送葬的人点燃了墓室里的长明灯,石门一扇一扇的开始关闭,一支送葬队伍,从主墓室开始往后退,退到第二宫,紧接着便是第三宫。

第三宫是有两间墓室构成,正中央的墓室是空的,摆放了许多器皿,旁边稍小的墓室里,摆放了一些兵器。我看到此处,不由呆了一下,这两间墓室,不就是我们先前打探过的地方吗?、

不、不对!明明有三间墓室,为什么壁画上只画了两间?那我和赵旺现在所处的墓室,究竟算什么?

赵旺显然也发xiàn

了,他脸色刷的变白了,声音惊恐道:“邪哥……这间墓室是不存zài

的。”我心中剧烈的跳动起来,旋即瞪了他一眼,道:“别瞎说。”紧接着,我开始往下看,第三宫的后面,便是我们之前所经过的鬼道,鬼道的尽头处,是两间密室,而密室的旁边,则用虚线画了一条笔直的通道。

虚线?为什么要用虚线表示?

难道那条通道是隐藏起来的?

最后一幅壁画,送葬的人已经出了墓室,他们齐刷刷的跪在地上,赤裸着上身,紧接着,有一个头戴鸟面具,身材高大的人,似乎在对他们背上做什么手脚,好像是在刺一种纹身。

我心中一动,道:“赵旺,脱衣服。”

“啊?邪、邪哥……做什么。”我没理他,直接撩起他那件已经黑乎乎的白体恤,紧接着,在他背部的正中央,赫然有一个变形的文字。

半晌,赵旺大约知dào

我的目的,弓着背道:“我们寨子里的人都有,据说这是守陵人的标志,好像是什么文字,不过现在我们寨子里已经没人知dào

了。”

“文。”我道:“这是一个变形的‘文’字,如果我没估计错,这间墓的主人,名讳中应该有一个文字。”赵旺喃喃道:“文?”紧接着,他苦笑了一下,道:“现在知dào

有什么用。”

他目光看向最后一幅壁画,道:“这些人里,就有我的祖先。邪哥……你会不会觉得很可笑,现在这样的社会,还有我们这样一群人,就像与这个时代脱轨一样。如果不是我阿爸,或许我现在还懵懵懂懂的活在大山里,接受洗脑一样的守陵教育,然后把这个教育,再洗脑一样的教给我的下一代。”

古代统治者,为了守陵的人一代一代传承下去,会事先对第一批人进行洗脑,他们大多选择不识字的人,然后灌输一种守护陵墓的思想,让他们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到最后,守护陵墓会变成和娶妻生子一样的自然规律,然后一代一代的保留下去。

就像秦岭那些猴子与螭蛊一样,在前人设计的生存环境中,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

我叹了口气,道:“至少你没有被洗脑,现在别想那么多,与其想这些,不如想想怎么出去?”赵旺眨了眨眼,道:“出去?”

“不错,你看……”我指了指墙角,那里有一堆碎石屑。

赵旺迟疑了一阵,道:“这是我们之前凿出来的碎块?”我看着他怀疑的模样,不由觉得头大,这小子能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

“不错,是我们之前凿出来的碎屑,碎屑还在,但墙壁上的洞口却消失了,而且,之前墓室里的氧气明明已经消耗光了,但现在空气却重新流通了,你难道不觉得奇怪?”

他皱了皱眉头,显然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道:“这说明,在我们昏迷的时候,这间石室发生过变化,这个变化,伴随着空气的流通,也就是说出口曾经打开过。”

赵旺总算明白过来,恍然大悟,惊喜道:“也就是说,我们只要能找出这间石室的变化,就可以出去了?”我没吭声,跟这种第一次下斗的菜鸟交流太多,我怀疑自己的智商肯定会回到五年前。

接下来,我开始思考这种变化,墙壁上突然显现出壁画,而且之前凿出的痕迹不见了,这种情况,怎么看都有种感觉,那就是我们已经不再之前的墓室里了,但眼前的三具棺材还有墙角的石屑,一切都在表明,这依旧是之前的石室,那么造成这种变化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我想了半天,脑袋几乎都开始发涨,潜意识里,我总觉得,这间墓室的结构,和海底墓里的结构,一定有某种相似之处,毕竟都是同一个朝代,运用同样的机关技术并不是难事。

但偏偏,眼前的墓室一半发生了变化,一半却似原因,难道说,这间墓室就像个魔方一样,可以分开变化?除了汪藏海,谁能搞出这么变态的墓室?

就在我冥思苦想时,赵旺也不断做出推测,不过他估计是被软粽子吓怕了,做出的推测完全不靠谱,要么说是遇到鬼打墙了,要么说是撞邪了,最后干脆说:“邪哥,我们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直接踹了他一脚,最后赵旺不敢在啰嗦了,我又想了半天,想着能不能从壁画里找出一些端倪,最后将墙上的壁画看了不下三十遍,也没能找到一点线索,就在我心中越来越没底,忍不住心浮气躁时,赵旺突然整个脸都趴到了墙壁上。

他娘的!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我心里忍不住冒了句川话,就在这时,赵旺冲我打了个手势,声音极为兴奋,似乎我发xiàn

了什么:“邪哥,你来看这些。”

难道这小子有什么发xiàn



我赶紧走到了墓墙边,赵旺指着墙上的东西,兴奋道:“你看,这些划痕是不是很奇怪?”这些划痕我早就留意到了,但痕迹很浅,有些像石料本身的纹路。

但此刻,我顺着赵旺的手指,仔细一看,顿时发xiàn

了不对劲,因为这些痕迹,全部都呈竖线,就像……就像经郴什么重物,由上至下摩擦一样。

……由上至下?

猛的,我整个人突然惊醒过来。他娘的!这么简单的机关术,我怎么就上当了!

巫山妖棺 第五十六章 墓井

我目光再一次看向了墙上的划痕,这些由上至下的痕迹很浅,但密密麻麻,显然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形成的,而我们脚下的一切都没有变化,棺材、尸骨、碎屑,唯一变化的,只有周围的墙壁,那么换一种想法,这确实是一间活动的墓室,只不过,这个墓室跟海底墓的机关不一样,海底墓的机关是整个墓室都在移动,但这间墓室,周围的墙壁其实并没有变化,变化的是我们的脚下。

是我们脚下的地砖在变化,不停的在做升降运动,在这个过程中,空气会通过移动被挤入墓室里,而墓室里一切处于地面的东西都不会发生改变,真zhèng

改变的是四周的墓墙!

要想完成这种机关,必然要凿出一个直上直下的墓井,那么也就是说,我们的上面和下面,很可能都是空的!我们现在,已经完全改变了位置,很可能正处于一个悬空的墓井中。

赵旺显然也跟我想到了一处,眼里是止不住的兴奋,他指了指我们脚下,激动道:“邪哥,这下面,很可能是空的。”我直接在他脑袋上拍了一把,笑骂道:“屁话多,赶紧的,凿开。”

我们想通了这一点,立kè

开始动手,规划出了靠墙的几块地钻,开始沿着砖缝下凿子。这把开棺凿已经钝的不成样子,使用起来十分不便,最后我干脆将那么古剑拿来当凿子,和赵旺两人交替下凿,大量的碎屑飞溅而起,很快,我们凿出了一个篮球大小的洞口。

这个洞口比较深,足足没了剑身一半,但洞口依旧没有打通。赵旺有些没底气了,迟疑道:“邪哥,咱们会不会想错了。”

我道:“没到最后关头,绝对不能放弃,像你这种还没看到结果就疑神疑鬼的个性,早晚会害死你。”

赵旺立kè

脸都红了,连忙低头使力,随着他一凿子下去,洞口突然通了,露出一块拇指大小的黑洞,一小股凉风顺着空洞吹了上来。

我心中一喜,知dào

自己这次是猜对了,赶紧招呼赵旺将洞口扩大,我们又足足干了半个多小时,才勉强砸出了一个能容一人钻过的洞口,紧接着,我点燃了剩下的半截蜡烛,趴着身体,将头探下去。

随着烛光的蔓延,墓室底下的结构也逐渐呈现出来,和我猜想的差不多,下面是一个直上直下的洞口,洞比较深,暂时看不到底,不过四周的石壁上,有一块快明显是人工嵌上去的粗木棍,大约是当初在修建这间移动密室时,工人所踩踏的地方。

下方的洞口呈圆形,石壁凹凸不平,那些冒出头的粗木棍,大约只有二十厘米左右,我估计了一下,人要是踩上去,到是够悬的。

当初修建这个地方时,应该有保险措施,比如在木棍上钩上绳子,可以防止踏空,不过由于年代久远,那些粗木棍也不知还能不能受力。

我冲赵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将古剑递给我,接着,我趴着身体,挥着古剑去砍最近的一根木棍,随后,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剑嵌进了木棍里,但木棍没有断,看来内里并没有腐败,我们只要动作小心些,应该能安全下到底部。

不管古人是如何修建出这种活动墓室的,按照现代建筑学的角度来说,到最后封顶的时候,也就是封闭我们脚下的地板的时候,在下面修建墓室的人肯定会被困死,因此他们要想出去,肯定会在墓井的底部打通道。

我将情况给赵旺讲解一遍,紧接着道:“如果下面真有通道,那么极有可能是通向其它墓室,按照刚才壁画上得内容,我觉得最有可能通向第二宫,不过……古时候坑杀修墓工人的事情很多,当初修建这间墓室的人,也有可能是被困死在下面了。具体情况怎么样……咱们还要下去才能知dào

。”

赵旺探头看了眼脚下黑漆漆的洞口,缩着脖子道:‘邪哥,你是说下面可能还要死人?”我被这小子气得不轻,没好气道:“棺材你都开了好几具了,还怕死人?行了,收拾收拾,咱们下去。”

接下来,我们将为数不多的倒斗装备收拾好,由我打头,率先钻下了洞口。

这个洞口就开在墙角的位置,因此一下去,脚就能够到那些木棍,由于我们只有半截蜡烛,而且在下墓井的过程中,很难腾出手去拿蜡烛,因此,当我们二人都爬到山壁上时,我们熄灭了光源,探手探脚的开始往下爬。

这些木棍打的比较密,因此只要我们动作慢一些,基本是不会踩空。

赵旺虽然胆子小,但好歹是大山里长大的,手脚还算利落,我们两人一声不吭的往下爬,下方的洞窟里,时不时就要风往上灌,一感觉到风,我的心就定了,只要有风,就说明下方一定有通道。

我赶紧招呼了赵旺一句:“快点,就快到了。”、

我说完,半天没人应我,抬头一看,眼前都是黑漆漆的,也不知赵旺在我头顶的那块位置,我觉得不对劲,赶紧又叫了一声,这时,赵旺的声音却在我脚下响起了:“邪哥,我再下面。”

“嘿,你小子,动作挺快的。”

赵旺嘿嘿笑了笑,道:“小时候经常爬岩采药,练出来的。”我俩又继xù

往下爬,爬了没多久我便觉得不对劲,这墓井也太深了,我都怀疑,再这么爬下去,会不会爬到地狱里。

就在这时,赵旺突然道:“邪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

我侧耳倾听了半晌,忽然发xiàn

,风声中竟然隐隐夹杂着一种窃窃私语的声音,如同有小鬼在讲话一般。由于时不时有风倒灌上来,风声在洞窟里回响,形成了很多杂音,因此我一开始没听出来,没想到赵旺耳朵挺灵,我一听到这种如同人语的声音就觉得不对劲,连忙道:“能不能腾手?快把蜡烛燃起来。”

赵旺哦了一声接着,我听到脚下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片刻后,一点橘黄色的光晕亮了起来。我低头一看,发xiàn

赵旺就在我脚下不远的地方,离了大概有两根木棍的距离,此刻,他双脚踩在一根木棍上,一只手抓着另一根凸出木棍,另一只手正举着蜡烛抬头望着我。

此刻,我们已经下了很深,抬起头已经看不到头顶的墓室,低下头也依旧看不到底,有种悬在空中的感觉。

而此时,由于时不时有风倒灌上来,蜡烛的火苗极其不稳定的跳动着,借着摇晃的烛光,我顿时看清了周围的环境,一时间只觉得头皮发麻,不知何时,我们周围的山壁里竟然镶嵌了一颗颗人头!

这些人头,统一面朝下,只露出一个天灵盖,而在他们天灵盖的地方,还有一个圆形的孔洞,里面黑漆漆的,也不知有什么。

我一看到这些镶嵌的人头,立kè

就想到了人牲,但明朝时期,王公贵族除了会让妻妾陪葬外,像这种大规模的人牲陪葬已经很少见了,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头?

紧接着,我看到那些头骨顶上的圆洞,顿时就头皮发麻了,下意识的想起了塔里木的人头蛊,一些不好的回忆顿时涌了上来。

而这时,赵旺看清了周围的景象,脸色刷的变得惨白,抬头看着我的表情,几乎就要哭了,结结巴巴道:“邪、邪哥,这些是……是什么东西呀?”

我道:“你说呢?”

赵旺扁了扁嘴,哭丧着脸道:“好像是人头,那种声音……会不会是……”

我暗骂了一句娘,道:“告sù

你一个练胆子的秘诀,那就是没看到的东西就当没发生过,这是我爷爷传下来的,你闭着眼睛往下爬。”

赵旺哆哆嗦嗦的点头,旋即闭着眼睛开始往下爬,手里的蜡烛也被吹灭了,我们俩秉着呼吸往下爬,那种如同小鬼一样窃窃私语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我甚至有一种感觉,仿佛面前的这些人头,正抬起头贴在我耳边说话。

人头我也不是没见过,如果说现在一点声音也没有,那边罢了,我眼前黑乎乎的,只当没看见,但偏偏,这个墓井并不安静,反而诡异的响起了鬼语一般的声音,别说赵旺,就连我都手心冒汗。

就在这时,我脚下突然蹬到一个东西,凭感觉,那不是木棍,圆圆的,倒有些像人头。

我心里咯噔一下,猛的收回脚,就在这时,下面的赵旺突然尖叫一声,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紧接着,我的脚脖子被一只人手猛的一扯,仿佛鬼抓脚一样,整个人瞬间打滑,猛的开始往下掉。

“啊——!”我忍不转叫,手忙脚乱的瞎扑腾,希望能抓住什么东西,但我下坠的速度极快,不仅没有抓到什么东西,反而时不时的磕到木棍上,每磕一下,就跟被人打了一棍子似的,直痛到内脏里。

我不知dào

抓住我脚的是什么东西,但凭感觉,那应该是一只人手,紧接着,我只听‘扑通’一声响,抓住我腿的东西突然消失了,紧接着,我整个人栽进了一团冰冷的液体中。

是水!

冰冷的温度让我清醒过来,由于没有准bèi

,我整个人狠狠呛了一口水,紧接着,我便在黑暗的水中奋力往上游,好在我坠的并不深,很快就冒出了头,大量的空气涌了过来,出于人类的本能,我几乎什么也没想,立kè

开始大口大口的吸气,但没吸两口,我整个人就被水流往下带,紧接着,头颅猛的撞到一个东西,整个人瞬间被撞懵了,身体一僵,又栽进了水里。

水流十分冰冷,而且湍急,我在里面手脚扑腾,但很快我就发xiàn

,自己的手脚根本施展不开,手一动,两边就摸到冰冷的山壁,头往上一冒,立kè

就撞到了顶。

瞬间,我脑海里出现了一副画面……该死的,我该不会进了一条水洞吧?

巫山妖棺 第五十七章 水洞

难道那些修墓工人当年凿出的通道,现在已经被地下水淹了?那我现在岂不是处于一条灌满了水的通道里?

我顿时头皮就发麻了,凭借着经验,赶忙想往回游,但这水洞里的水流十分湍急,基本上我是游一步退三步,很快,我肺里的空气就耗光了,整个人头脑涨痛,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手脚扑腾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几乎处于一种浅溺水的状态中。

就在我憋的胸肺胀痛,痛苦的几乎想撞墙时,脖子的衣领却突然被人一拽,猛的被拽出了水面,大片大片的空气迎面而来,我几乎连眼睛都来不及睁开,立kè

张大嘴喘气,黑暗中,我感觉到自己屁股正坐在一片凹凸不平的石头上,屁股以下依旧是泡在水里。

这时,扯着我脖子的那只手送了开来,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喘息声在我耳边响起,背后贴了一具冰冷的身体,如果不是那人喘气时灼热的气体,我几乎怀疑贴在我背后的是一具尸体。

半晌,我平复下呼吸,喊了声:“赵旺?”

喘气声还在继xù

,许久才嗯了一声算是回复。

我想起先前抓我脚的那只手,忍不住一阵气闷,道:“刚、刚才是不是你小子拽我的!”赵旺还在喘,半晌才结结巴巴的回话:“我、我不是故yì

的,是因为有、有东西咬了我一口,我、我……我没留意,就拽了你一把,邪、邪哥,对不起……”

我估计这小子刚才也溺水不轻,说话比我喘的还厉害,便也没再开口,两人在黑暗中喘息了一阵,许久,气息才逐渐稳定下来。

地下水十分冰冷,而且水流很激烈,我下半身泡在水里,接受着冰冷的冲刷,几乎都快的麻木了,于是我侧了侧身,结果刚一动,脑袋顿时就撞到了石头,于此同时,赵旺嘴里嘶了一声,叫道:“痛。”

紧接着,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

赵旺嘴里嘶嘶抽着凉气,声音有些可怜兮兮的:“被什么东西咬了,邪哥,这里位置很小,你别瞎动。”他说完,我立kè

不动了,而是探出双手摸索着周围的环境,结果手才往前伸了一半,就摸到了冰冷的石壁、

我愣了一下,赶紧向两边摸,结果又是一样,连一条手臂都没有伸展开,便摸到了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正处于一个直径几乎不超过两米的洞穴里,而且这个洞穴很小,仅仅能容下人的上半身。

此刻,我和赵旺两人的下半身都泡在水里,唯一支撑我们的,是屁股底下突出的一小块岩石,坐了这么久,屁股上的肉都开始钝痛起来。

洞窟里的水流很激烈,大约是这条水洞的构造原因,地下水如同一条小型瀑布一样喷涌,两条腿泡在水流中,都抵抗不了这股力道,不受控zhì

的往下摆。

我小心翼翼的稳住身形,伸手去摸身上的装备,这套户外服有很多带拉链的裤兜,我们将打火机一类的东西,都是随身放在兜里,有了之前的经验,现在只要下斗,我都是买防水式的。

掏出打火机点燃后,我看清了身处的环境,和我估计的差不多,此刻,我们脚下就是涌动的地下水,地下水一直往下走,也不知是流向何处。赵旺正背靠着冰冷的石壁,下半身吊在水里,其中一只腿卷曲着盘在大腿上,脚腕处有一处伤口,皮肉糜烂,也不知是什么东西造成的,看起来十分狰狞。

赵旺痛得脸色发白,我手中的打火机刚一点然,他的目光便立kè

转向我,半晌,吐出两个字:“邪哥,怎么办?”我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咱们估算失误,没想到这下面已经被地下水淹了,现在要出去,不太容易。”

我回忆了一下,从掉下来到被赵旺扯出水面,我在水底大约经历了两分钟左右,一路被激流卷到了这里,但如果我们要想游回去,就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先不说能不能憋的住气,光是这激流的水流,估计都够呛,只怕一下水,便会被卷到更后面的方位。

赵旺扯了扯嘴角,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我还以为,咱们能逃出去,没想到还是要死在这里。”我估计自己此刻脸色也不好kàn

,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呸!别动不动就死啊死的,晦气!当年人人都以为咱们要做亡国奴,后来不照样把小日本赶出去了吗?与其说这些丧气话,不如想想怎么出去。”

话虽这么说,我心里却也没底,现在往回游行不通,但如果顺流而下,这条水洞也不知通向何处,万一是通向更深的地下河道,那我们恐怕连尸体都不能留下。

赵旺也不知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低着个脑袋,也看不清表情。

就在这时,他突然动了动身体,紧接着,声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邪哥,你看,这水是不是在往上涨?”我整思考着该怎么逃生,闻言,颇不赖烦的低下头,一看之下,顿时惊了一下。

我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水是刚好淹到屁股下得石头上,然而现在,水却蔓延到了腰部的位置,由于整个身体都被冻的发麻,我几乎没有感觉到水在上升。

赵旺脸上的神情几乎要哭了,哑着声音道:“我们要死了。”我心里正急得要命,闻言,直接就在他脑袋上抽了一巴掌,他娘的,合着我刚才鼓励了半天,这小子一句营养都没有吸收到。

很快,脚下的水流涌动的越来越厉害,几乎快要到胸口的位置,此刻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再让我思考对策,我看了眼完全放弃求生的赵旺,一咬牙,将他背上的背包拽到自己怀里,我记得,这背包里有一条尼龙绳,唯今之计,也只能舍命一搏了。

拿出绳索,我目测了一下,这条绳子大约有十三米左右,不超过十五米,绳子有人的拇指粗细,看着比较结实,除此之外,背包里还有黑驴蹄子、摸尸手套一类的专业倒斗装备,唯一的食物,是一包未开封的压缩饼干。

之前胖子和老胡离奇失踪,生死未卜,我一门心思挂记着寻找他们,也没时间进食,后来和赵旺被困在墓室里,随时面临被困死的局面,更没有心情吃东西,算起来,已经十多个小时滴水未进。

此刻,水已经淹到了我肋骨的位置,我将压缩饼干拆封,拍了拍赵旺的脸,随手塞了块到他嘴里,道:“快吃,剩下来的事情需yào

消耗很大的体力,如果咱们失败了,好歹也做个饱死鬼。”说完,我便往嘴里塞饼干,吃完了,直接探头喝一口地下水,几乎不到两分钟时间,一包饼干被我们解决的一干二净。

大约是吃饱了,赵旺的求生意志也旺盛起来,立kè

问我该怎么办,我将绳子拿在手上,指了指地下水,道:“这里的水流很激烈,咱们一下水,肯定会被往下卷,就算不被卷入下面,咱们即使能爬回去,也只能回到墓井里,照样会被困死。”

赵旺点了点头,紧张道:“不错,邪哥,难道你打算往下游?”

我点了点头,道:“这下面的水洞,明显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只不过是后来进了水而已,既然是人凿出来的,下面肯定还有其他出口,而且这个地洞在建造之初,出口一定是往上走的,这样才能与墓室连通,这是修墓的基本规矩,墓里通道再多,一定不能走出墓穴,一旦走出墓穴,就叫‘走风’,会坏了风水,古代人很讲究这个,所以咱们下了水,只要用心留意周围,肯定能找到其它出口。”

赵旺毕竟是在古董这一行混了两年多,对墓室的基本构造,自然也不生疏,我这么一说,他立kè

清醒过来,顿时激动道:“我怎么没想到!姜还是老的辣,邪哥,只要咱们这次能活着出去,从今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我没好气道:“我让你杀人你就放火?”

赵旺神情纠结了一下,迟疑道:“这、这个……你不是那种人。”我不知dào

自己在别人眼中是怎样的人,按胖子的说法,我这个人有时候心太软,但讲义气,是能交命的兄弟。

其实我自己并不这么觉得,当年在鲁王宫,为了活命,我向大奎开了枪,他当时拽着我的腿,希望我能带他出去,但是我没有,人类原始的劣根性在那一刻表露无遗,我朝一个活人……一个前一刻还跟我开玩笑的同伴开了枪,只为了自己不被连累。

讲义气,那要看对什么人,如果不是胖子和闷油瓶,一次次救我于危难,恐怕我根本不会去在意他们的死活。

不是那种人?

我笑了笑,道:“那我是哪种人?”

赵旺愣了愣,张口欲言,但突然间,我有点害pà

知dào

他的看法,于是打断他的话,道:“别扯这些东西,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虽然下游肯定会有出口,但是这条水洞显然已经形成了很长时间,很有可能在原来的基础上,形成了水下冲击洞,汇入了更深的地下河。咱们下水,如果不能摆脱激流的控zhì

,即便找到了出口,也不一定能攀上去,很可能被水流卷到更深的地方。”

赵旺猛的将目光看向我手中的绳子,道:“难道你是想……?”

我点了点头,道:“这条绳子只有十三米左右,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咱们其中一个人下水寻找出口,用这根绳子稳定身体。我下水最多能憋气两分钟,如果在两分钟内不能找到出口,咱们就真的完蛋了。”

赵旺目光闪了闪,忽然道:“我下水!邪哥,你忘了刚才是谁把你拉上来的?”我怔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不错,这小子生活在长江边上,水性肯定比我好。

当即,我们商量了一下细则,由赵旺拴着绳子下水,我留在水洞里,一旦赵旺发xiàn

出口,便摇动绳子示意。

很快,赵旺将绳子拴在腰上,我两对视一眼,他深深吸了口气,扑通跳入了水里,紧接着,我手里的绳子,滴溜溜的转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往水里滑,我几乎可以想象,赵旺此刻所承受着多大的冲击力。

此刻,我屁股坐在石头上,曲起双腿抵着对面的石壁借力,很快,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手中的绳子便绷紧了,一股巨大的力道不断从水下传来,绳子不受控zhì

的晃动起来,我心中不由一惊,这股水流的力道太大,赵旺那小子细皮嫩肉,究竟能不能撑住?

就在这时,绳索突然被用力扯了一下,紧接着,拉扯的力道越来越大,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顺着绳子往上爬。

片刻后,一颗头颅从水里冒出来。

赵旺脸色有些发青,大口喘息了几下,神情有些绝望的摇头道:“不行,没有看到出口。”顿了顿,他漆黑的目光看向我,声音有些嘶哑,道:“绳子太短,水下面环境很乱。”

我收起了绳子,让赵旺先坐到石头上歇息,此刻,水已经蔓延到了肩膀的位置,我一手举着打火机,已经十分困难,整个身体几乎都被冰冷的地下水沁的发抖。

此刻,地下水激烈的晃动着,不停的翻涌,时不时就冲刷到我们的口鼻,再过不了多久,我连打火机都不可能打燃了,一时间,我也冷静不下来了,大脑突突的跳动着,怎么办?该怎么办?

水很快就要淹没这个洞口,现在我们勉强还能靠着屁股下得石头稳定身形,一旦水灌满,水流的冲击力,会瞬间将我们卷走,到时候,就真的要变成水鬼了。

混乱中,我看了赵旺一眼。他还很年轻,身材跟我差不多,只是个头比我高些,一双腿笔直修长,可惜,这么年轻,就要折在这里了。

看着看着,我突然一怔,随后猛的反应过来,立kè

叫道:“赵旺,快、快脱裤子!

赵旺呆滞的神色露出一丝惊讶,嘴里啊了一声,结结巴巴道:“干、干什么?”我没空跟他解释,仰着头,嘴里含着打火机,自己率先扒了裤子,随后抽出匕首开始割,赵旺还不算笨,立kè

明白过来,连忙也跟着脱裤子。

片刻后,我们将两条裤子以及两件外套扒了下来,做成了一条大约六米的绳子,紧接着,我将尼龙绳和自制的绳子链接起来,做成了一条大约二十米左右的绳索,而此时,水已经淹到了脖子的地方,我们两人,必须努力仰着头才能呼吸。

我将绳子递给赵旺,道:“再下一次,如果还找不到,咱们就听天由命吧。”赵旺深深看了我一眼,随即将绳子系在腰上,开始大口呼吸,这一刻,我突然有种感觉,仿佛是生离死别,或许这一眼之后,就要永远的闭上眼了。

巫山妖棺 第五十八章 水下危机

紧接着,赵旺一头扎进了水里,连一个水花都没有冒起来。

水流依旧很紊乱,绳子很快就绷直了,这意味着,赵旺已经游到了尽头,由于需yào

固定绳索,打火机已经熄灭了,黑暗中,我仔细感受着绳索的动向,突然,绳索猛的摇了一下,紧接着,又十分规律的摇了两下,我的心脏顿时砰砰跳起来!

难道成功了?

紧接着,绳子又剧烈的晃动了一下。

此时,水已经蔓延到了我的下颚处,洞里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最后,我猛的吸了满肺空气,紧接着一眼闭,猛的扎进了水里。

一离开那块石头,我整个人顿时就失去了平衡,被地下水推着往下而去,混乱中,我即便想扑腾也无法施展手脚,只能紧紧抓着手中的绳索。

水里很黑,没有一点光源,由于水流的冲击,想要睁开眼睛都很困难,我这才觉得,自己先前让赵旺下水寻找出口的想法实在太天真,在这样黑暗又混乱的水流中,想要稳定身形都很困难,更遑论还要靠双手去摸出口。

想到这儿,我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刚才赵旺给我发了信号,难道他真的找到了?

有了下水的亲身体会,我才感觉,要找到出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赵旺却做到了,不知怎么,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但此时,我也没有机会想太多,憋气与激烈的水流,很快打乱了我的思绪,我整个人在水洞里,完全无法自主,只能被水流往下带,然而,就在这时候,我的胳膊突然被人拽了一下,紧接着,整个人又一次冒出了水面。

一冒出头,我脑袋先是撞了一下,似乎撞到了水洞顶部,我下意识的就偏了一下头,接着,便觉得周围的空间大了些,似乎是刚好移到了一个洞口。

这时,那只拽着我的手将我往上拖了一下,接着我便听到赵旺的声音:“邪哥,洞口在上面,你往上爬。”

我连忙伸出手探了下,发xiàn

在我头顶,就有一个斜斜向上的洞口,直径大约有两米左右,边缘有很多尖锐的石头,很好抓手,我立kè

攀着那些石头开始往上爬,然而,没爬到一半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我发xiàn

,赵旺没有跟上来。

“赵旺?”我喊了一声,没人回答我,四周只有水流涌动的声音。

那条绳子的一端还捏在我手上,我赶紧扯了一下,但绳子过长,扯了好几下都没有到头,我上半身爬到了洞里,下半身在水里扑腾的几下,脚立kè

就蹬到了水洞的洞壁上,而这时我发xiàn

了,我的周围根本没有人。

怎么会这样?

刚才赵旺明明就在我旁边,而且还顺手抓了我一把?按理说,他应该紧跟在我身后一起往上爬才对,现在怎么消失了?我赶紧又喊了一句他的名字,依旧没有声音。

难道是溺水了?有了刚才下水的经验,我清楚的知dào

在这条水洞里寻找出口,是一件多么消耗体力的事情,难道那小子一时没憋住,中招了?

我的心沉了沉,立kè

停止爬动的动作,赶紧加速去收手里的绳索,绳子的另一头就在赵旺身上,如果真是溺水了,应该会被我拉出来。

然而,就在我收绳索的关头,寂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了一种悉悉索索的声音,那声音响的太突然,几乎一瞬间,仿佛就到了我周围,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我的动作不由顿了顿,就在这时,那种悉悉索索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我凝神细听,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因为那种声音,赫然是我和赵旺在墓井时听到的声音,窃窃私语,如同有无数小鬼再说人话一般。

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从水里传过来的,此时,我眼前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当即也顾不得收绳子,连忙手脚并用的往上爬,不管怎么回事,先离开水里比较安全。

那种声音,太像是人说话的声音,而且是很多人,仿佛有很多人在水里说话,声音因为水的阻隔,而呈现出一种奇怪的音调,我立kè

就想到了一个词:水鬼!

然而,我刚往上爬了一步,脚踝就突然被一只冰冷的东西抓住,几乎是一瞬间,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因为那玩意,赫然是一只人手,五根冰冷的手指,蛇一样的缠着我的脚脖子,而且很冷,非常的冷。

紧接着,那只抓着我的手,开始猛的把我往下拽,于此同时,那种鬼语一般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仿佛有很多小鬼凑在我耳边说话一样,我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被往下扯了一段距离,身体的三分之二都埋进了水里,匆忙间,我抓住了洞口的一块乱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往上爬,但抓住我脚的东西,力道却越来越大,仿佛要索命一样,一个劲儿把我往水里拽。

我急红了眼,另一只自由的腿立kè

扑腾起来,猛的去踢抓着我的东西,踢了几脚,那玩意依旧纹丝不动,力qì

反而越来越大,我的手逐渐扒不住石块,一寸一寸的开始往下滑。

我几乎要绝望了,发了疯似的去蹬脚底的东西,如果这条水洞没有这么强烈的激烈,不管抓着我的是什么东西,我肯定先钻下去捅两刀再说,但偏偏,这个水洞水流太过激烈,只要我一放手,就再也爬不上来了,到时候……

我不敢在想下去,剧烈的反抗抓着我的东西,突然,也不知是不是踢中了什么地方,抓着我的东西猛的松开了,我微微一怔,旋即拼了命的开始往洞窟里爬,很快双腿便离开了水,我缩在在倾斜的洞口剧烈的喘息,光裸的脚脖子上,似乎还残留着那种冰冷的感觉,我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尽量里水远一些,然而,就在这时,我猛的想起了赵旺。

绳子依旧握在我手中,但此刻,洞里就我一人,脚下不远处就是水洞,但赵旺却不见了。

难道……就在我往洞里爬的时候,他也被那个东西袭击了?

我下意识的收紧了手中的绳索,随后猛的开始往上收,然而,就在我收了大约两米时,绳子猛的绷直了,绳子的另一头,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拉扯力,我手中收了两米的绳索,顿时猛的往下滑,手掌中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似乎被搓掉了一层皮。

就在绳子快要脱手的一瞬间,我猛的将力qì

一收,将绳子快速在手上环了两圈,随后脚抵着了一块凸起的岩石,跟那股力量对抗起来。

绳子的另一头栓在赵旺的腰上,而现在,绳索尽头传来的力道,明显不是一个人所能发出来的。

黑暗中,那种鬼语还在继xù

,我脚抵着岩石与那股力量对抗,紧接着,绳子另一端的力道突然小了许多,接着,我耳里突然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水里钻出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冰冷的手又一次扯住了我的脚脖子,我头皮一麻,另一只腿直接就踹了过去。

“唔……”随着我一脚踢出去,前方猛的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又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快、快跑……”

这声音……我怔了怔,道:“赵旺?”

“唔……快跑,水下面有东西。”紧接着,那只手又攀上了我的脚,接着,一股重力传来,我猛的清醒过来,该死的……难道在水里抓住我的东西,是赵旺?

我连忙掏出打火机点燃,瞬间,橘黄色的光芒驱散了黑暗,只见一只苍白的手,正抓着我的脚往上爬。

手的主人是赵旺,脸色青白,眉头紧皱,似乎极为痛苦,他一看见火光,嘴里立kè

冒出一句模糊不清的话:“救、救我。”我一下子就扔掉了手中的绳子,将打火机竖在一旁,立kè

拉着他的双手将他往上拽,很快,他的大半个身体都被我拽离了水面,然而,接下来,我眼前所见到的一幕,却让我目瞪口呆。

因为赵旺的一只脚消失了。

不、确切的来说,他的一只脚,被一个巨大的东西咬住了。

那玩意露出水面半个头,扁平的嘴几乎含住了赵旺的半截小腿,水下还有一团巨大的阴影,似乎极为庞大。

我立kè

认了出来,这玩意,竟然是一条足有人大小的大鲵!而此刻,赵旺的腿就被大鲵含在嘴里,随着我的拉扯,大鲵的大半个头部都露出了水面,一对小眼睛如同两粒血红的,赵旺整个人都痛的没了力qì

,完全靠我的手将他往上拽,那大鲵冒出半个头后,扁平的嘴巴立kè

一扇一扇的,于此同时,那种如同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就更加清晰了,我猛的明白过来,搞了半天,竟然是这大鲵在作怪。

当时在墓井里,我们先是听到了如同鬼语一样的说话声,接着,走在最下方的赵旺便被突然袭击,他情急之下抓了我一把,连带着我也一起栽进了水洞里,现在想来,根本就是这大鲵在作怪!

我赶紧拽了赵旺一把,那大鲵猛的摆了一下身体,它力道极大,瞬间就把赵旺往水下拖了一段距离,拉扯间,赵旺痛苦的哀号,不停的扑腾另一只脚,使得我受到的重力更大,几乎快要抓不住他。

就在这时,我发xiàn

他腰间的绳子依旧系的很牢,当即快速的将自己手中的绳索缠绕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紧接着便拔出匕首,探出身体朝那只大鲵捅过去,那玩意大约没有遇到过人,根本不避不闪,直接受了我一刀,匕首瞬间就插进了它的头中央,一股猩红的血液立kè

砰了出来,溅了我一脸。

紧接着,它扁平的嘴猛的放开了,嘴里发出一声尖叫,那种声音极其刺耳,如同一个鬼婴儿在嘶吼一般,尖锐而凄厉。

它猛的一挣扎,我连匕首都来不及拔出来,差点被它甩飞,紧接着,它带着匕首,直接就扎进了水里,猩红的液体在激烈的水流中,几乎瞬间就消失了。

我赶紧将赵旺扯进洞里,连忙去看他腿上的伤口。

大鲵本身没有牙齿,但成年的大鲵,那一张大嘴,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吸盘,被它吸住后,几乎要脱一层皮,此刻,赵旺其中的一条腿,几乎是乌红色的,仿佛血液都吸到了皮肤里,完全肿了一倍。

赵旺此时已经缓过神来,嘴里剧烈的喘息着,声音嘶哑道:“邪哥……水下面还有好多……它、它们会上岸,快、快跑……”赵旺话还没说话,那种鬼语似的声音突然变大了,紧接着,我看到橘黄色的水面下,突然升起了一个巨大的黑影,紧紧片刻,那个黑影就露出了水面。

一看到这个东西,我差点没被吓的岔气,如果说西王母国地下水道的那条蛇,是当之无愧的蛇王,那么眼前这东西,简直就是大鲵中得怪物,因为它仅仅冒出了张嘴,但那张嘴……我毫不怀疑,它能一口将我吞下去!

这不是被我捅伤的那只,光看这颗头,已经足足比那只大了三倍,而且这只大鲵十分古怪,露出的头部是漆黑的,两只眼睛也比一般的鲵大,镶嵌在头的两侧,血红血红,仿佛要滴出血来,而此刻,这对血红的眼睛,竟然仿佛一对人眼一样,凶狠的盯着我们。

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猛的拔出了腿上的匕首,这是我剩下的最后一把武器了,不过,这把短匕首,估计只能插进这只大鲵的脂肪层。

我看了眼赵旺,顿时连撞墙的心都有了,因为这小子,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晕过去了!

巫山妖棺 第五十九章 穿山

这时,那只大鲵伸出了一条小短腿,开始往岸上爬。此刻,我和赵旺离它不过三米的距离,大鲵速度极快,一旦它爬进这个洞里,我俩简直就成了瓮中之鳖。

而且,据说大鲵完全是活吞食物,然后靠胃液消化掉,我光是想一想,都觉得浑身作痛,在大鲵迈出第一条短腿的时候,我立kè

抄起了昏迷的赵旺,将打火机往嘴里一塞,立kè

往洞口深处跑去。

我将打火机含在嘴里,架着赵旺的肩膀就往洞的深处爬去。这打火机不愧卖了一千多,不仅防水、防热,而且防风,老板当时跟我说,就是奥运会的火炬灭了,它都不会灭,现在看来,那老板还算有良心,没有欺骗我。

这条洞是倾斜向上的,但并不陡,高度约有半人高,我架着赵旺,必须要弓着身体才能走。

赵旺已经完全陷入了深度昏迷,整个人的重量全部压在我肩膀,带上他跑十分吃力,没等我跑出十来米,身后突然传来‘啪嗒’一声,有点像鱼打水的声音。我慌忙回头一看,发xiàn

那只大鲵竟然已经上岸了,庞大的身体几乎将整个洞口堵了三分之二,紧接着,它快速的朝我们追了上来。

一想到被大鲵活吞的嘲,我脊背都发麻了,抄着赵旺往前跑,时不时就被周围尖锐的石头割到,裸露出来的皮肤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就在这时,赵旺嘴里呻吟一声苏醒过来,他双眼茫然,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我连忙吼道:“快跑,大鲵追上来了!”

赵旺浑身一个激灵,立kè

扶着我的肩膀,一瘸一拐的跟着我跑起来,没有了他的拖累,很快我就跑到了前面,后面的大鲵嘴里不停发出一种如同婴儿一样的叫声,或许是这只大鲵太老,那种如同婴儿一样的叫声也显得沙哑,听在耳里如同是鬼在叫一样,分外瘆人。

赵旺腿受了伤,跑不快,大约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竟然猛的跌倒了,在地上挣扎了半天也没爬起来。嘴里猛的大叫:“啊……救命!”我转头一看,顿时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就这身手还来下斗,这不存心给人添堵吗!

但我也不能丢下他不管,连忙回身将他从地上拽起来,谁知人还没站稳,身后的拐角处,猛的出现了一对血红的眼睛,我心中一抖,他娘的,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接着,不等赵旺站稳,我直接拽着他就开始跑,而那大鲵,此时离我们不五六米的距离,如果这里空间再大一些,我估计它直接就能跳过来。

就在这时,前方的洞口竟然分出了两条岔道,如同一个人字,我一看,顿时心中大喜,因为其中一条岔道十分狭窄,仅有一人大小,如果钻到那里面去,就可以摆脱这只大鲵了。

当即,我直接一个拐弯就往岔道口爬去,也顾不得这是个什么洞,紧接着,赵旺也钻了进来,我们向前爬了一段距离后,赵旺突然停了下来,我艰难的回过头一看,发xiàn

那大鲵正堵着洞口,不停的撞,似乎想钻进来。

赵旺舒了口气,立kè

停在洞里猛喘气,我才吸了两口,一股巨大的腥味顿时涌了进来,那种味道,有点像蛇身上的腥味。

我惊了一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身处的洞口,顿时发xiàn

不妙,因为这条洞,显然不是人挖出来的,没有一点下铲的痕迹,反而像是某种动物打的洞穴,

我闻着洞穴里的腥气,顿时连撞墙的心都有了,难道是一条地蟒的洞穴?再一看这洞的大小,他娘的,如果真是地蟒,那岂不是比我还粗?

一想到地蟒,一些不好的回忆顿时涌进了我的脑海里,西王母的蛇王,雅布达的人头蟒,然而,就在那只大鲵还在撞击洞口的时候,我的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饿声音,仿佛有什么爬行动物正游过来。

我顿时就懵了。

难道我的运气真如胖子所说,霉运冲天?

洞口的大鲵突然停止了撞击的动作,紧接着,它血红的双眼转动了几下,脑袋一收,竟然走开了。

这时,我头顶的响动也越来越清晰,连赵旺都注意到了,抬着头往上看。

我堵在赵旺的上面,他抬头,基本上只能看到我的屁股,紧接着,一股巨大的腥臭气从上方吹下来,我僵硬着脖子抬头一看,顿时皮肉发紧,因为我的头顶上方,正有一颗三角形的巨大头颅。

接着微弱的火光,可以看到它的头颅上,有一层一层的磷甲,如同是鳄鱼的皮一样,一对黄色的眼珠,正在黑暗中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我忍不住愣了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现在的蛇难道都长成这样?

紧接着,那玩意嘴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一条粗大的舌头从嘴里探了出来,舌头上湿淋淋的,泛着一阵乌青,我吓的赶紧往后一缩,但赵旺就在我下面,把我堵了个严严实实,我屁股才一动,脚立kè

就踩到了他肩膀上。就在这片刻间,那条青色的舌头极其灵活的探了下来,如同吊死鬼的舌头一样,都不知dào

有多长。

它直接朝着我的面门探过来,我吓得一扭脖子准bèi

躲过去,结果,就在这时,那条舌头竟然拐了一个弯,接着,我的脖子就被它死死的缠住了,冰冷滑腻的乌青色舌头,直接将我往上拖。

这变故来的太快,我都没时间吸气,瞬间就被中断了呼吸,嘴里的打火机啪的掉了下去,随即灭了浑身的血仿佛都卡在了脖子的位置。

那东西力道极大,立kè

将我往上拽,舌头上粘黏的液体顺着我的脖子往胸膛流,鼻尖全是腥臭的气息。

赵旺惊呼一声:“邪哥!”接着,双手死死拽住了我的脚,将我往下拔,我整个人就如同一根橡皮筋一样,瞬间被拉直,脖子仿佛都要断了。

挣扎间,我摸到了自己身上唯一的那把匕首,立kè

抽了出来,向着缠住我的东西猛扎,这一下就扎中了,那玩意舌头猛的一松,收了回去。

我一自由,立kè

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缩着身体往后退,准bèi

离开这个洞穴,然而就在这时,下方的赵旺惊呼一声:“大鲵还没有走!”紧接着,他逃命一样的往上爬,将我往上一顶,我整个人顿时往前冲,紧接着,洞穴里响起了一种如同牛一样的喘息声,似乎就在我头顶上。

我抬头一看,顿时双腿都软了,那东西,不知何时,三角形的脑袋,居然已经探到了我头顶,我一抬头,嘴巴甚至亲到了它森冷的磷片上,一双黄澄澄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紧接着,我几乎想也没想,抽出匕首就往它脑袋上招呼,结果匕首却仿佛捅到了石头上一般,完全无法捅进去分毫,它这一身磷甲,居然比鳄鱼皮还坚硬!

巨大的反弹力,几乎震的我手发麻,没等我收回匕首,它的舌头又一次探了出来,紧紧勾着我的脖子,瞬间我就窒息了,挥着匕首猛扎,它的磷甲再坚硬,难不成眼睛也一样坚硬?我挥着匕首去扎它的眼睛,但那玩意澄黄的眼睛突然狠狠瞪了回来,如同有灵性一般。

我整个人如遭雷击,大脑深处发出一声翁鸣,那感觉,仿佛被那双眼睛夺去了魂魄一般,浑身的动作全部僵硬了,恍惚间,我想起了一个民间传说,据说有些成了精的怪物,是不能看它的眼睛,因为它们的眼睛可以直直看穿人的魂魄,一旦被它们盯住,就会迷失心智,就如同那个麒麟吼的第三只眼睛一样,充满了诡异而不可思议的力量。

我手一软,匕首趴的掉了,紧接着,那东西便又将我往上拖,此刻,我几乎已经被勒的要翻白眼,赵旺又一次拽着我的脚将我往下拉。

但现在的情况,洞外守着一只活吞食物的大鲵,几乎可以说,不管是往前还是往后,都是死路一条。

完了!

难道今天真的要折在这里了?

我整个人大脑几乎都要混乱了,就在这时,我耳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沉闷的巨响,那声音来的太突然,震的洞里的土块都在往下掉。

这一声巨响过后,又接连是几声炸响,如同原子弹爆炸一样,声音极其恐怖,紧接着,我脖子上得舌头突然一松,洞里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小,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咳咳……”我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起来,慌忙的去摸打火机,很快,一个还留着温度的打火机被我点燃了,我泪眼汪汪的抬头一看,那个三角形的怪物已经消失了。

于此同时,赵旺突然大叫道:“大鲵走了。”

紧接着,又是一声炸响,声音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很沉闷,但却有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我耳膜几乎都在作痛。

炸响还在继xù

,一声就着一声,伴随着一种奇异的呼啸声,片刻后,声音突然停止了,洞穴里,除了我和赵旺激烈的喘息声,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

片刻后,赵旺咽了咽口水,道:“十八下。”

“什么?”我没明白过来,头脑还因为先前的缺氧而阵阵抽搐着。

赵旺喘息道:“一共响了十八下,是外面在打雷!”接着,他道:“鬼雷山经常会打旱天雷,不过……连着打十八下,太少见了。”

我摇了摇头,觉得不对劲,所谓的旱天雷,在我看来,因该是山脚的地雷引起的,经常会有动物去踩踏,所以才会被人误认为是打雷,但刚才那种震撼人心的声音,根本不是地雷能发出的,而且我们身处地底,居然都能听到炸响,那么可想而知,此刻外面是怎样一副天雷乱舞的景象。

赵旺又道:“大鲵和那个东西,都被旱天雷吓走了。”

我摸了摸脖子,上面粘腻腻的布满了一层液体,先前由于太过混乱,我无法判断袭击我的是什么东西,但现在回忆起来,三角形的头部,坚硬的盔甲,而且住在地下的石洞里,怎么想,都像是一只穿山甲。

但一只足有人粗的穿山甲,恐怕说出去都没有人会信,我联想到那一对黄澄澄的凶狠双眼,顿时有一种浑身发寒的感觉,难道这穿山甲,也是成了精的?

紧接着,我猛的想起了鬼雷山脚下的那块界碑,那上面不也是一只奇特的穿山甲吗?

他娘的,什么神仙穴,简直就是一个群魔乱舞的妖地,我甚至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老胡看错地方了。

外面的雷声已经停了,我估计要不了多久,那只穿山甲就会回来,当即甩了甩脑袋,抛开这些杂念,蹬了赵旺一脚,道:“快出去,咱们立kè

离开这里。”

赵旺也成了惊弓之鸟,立kè

缩出了洞口,我也跟着退出去,举着打火机看了一下,地面上有爬行过的痕迹,但那痕迹只到了这个狭窄的洞口处就消失了,看来那只大鲵,也被雷声给吓回去了。

紧接着,我将目光看向前方,这条通道还在往上走,非常符合墓室的建筑结构,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这条地洞的出口处,应该会设在第二宫。

先前我和赵旺顺着墓井而下,初步估计,至少也下了二十多米,这条地洞当初开凿的时候,估计是为了不破坏地底的平衡结构,所以倾斜角度比较低,饶了不少路,但我和赵旺爬上这个洞口后,被大鲵也追了百来米,应该也快到头了。

当即,我点燃打火机走在前面,招呼了赵旺一声,两人便弓着背继xù

往上走,按照我的估计,这条地洞至少还有百来米,但我们拐了几个弯之后,洞口却突然变宽了。

原本圆形的洞口,逐渐呈现出一种四方形的边角,周围凹凸不平的石壁也逐渐变得平整,似乎经过极为精细的打磨,紧接着,洞口到了头,我看着眼前的东西,顿时愣了。

巫山妖棺 第六十章 墓中墓

洞口的尽头是一扇石门,石门两侧各有一尊铜质雕像,是两只仙鹤造型。仙鹤的头顶处内凹,冒出半截灯芯。石门是封闭着的,中间的细缝处透着一种朱红。

古墓在封闭的时候,为了防止走风,会有很多种封门的办法,最常见的,是用糯米加鸡蛋清一类的粘合剂,但也有一种情况,那就是用石蜡混合朱砂,将门缝封闭,据说这样可以达到避邪的效果。

我看着眼前的墓门,有些反应不过来。

墓门是石质的,四四方方,石门上还有雕凿出来的圆圈。这种墓门的构造,代表了古代人天圆地方的思想,在行话里被称为‘阴阳门’,即链接阳世与阴间的通道,是属于陵墓的正门,一般只会出现在墓室的入口处。

但现在,这扇门却出现在这里。

奇怪!

我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一开始,我们是通过鬼道,到达了第一宫,也就是那三个相连的墓室。紧接着,我们又下了墓井,顺着水流一路往前,那么现在,我们即便不进入第二宫,也应该是出现在墓室的其它地方,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正门口。

况且,当初我们曾下到瀑布的水潭里打探过,真zhèng

的墓室入口,明明在山壁上,用铁水封住,还加了铁链,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那么,现在我眼前这扇拥有正门规格的墓门,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赵旺显然也觉得奇怪,凑到石门前细看,随后指着那两只已经锈歼斑的铜质仙鹤雕塑,奇道:“王大哥以前跟我说,墓室里摆放的,一般是镇墓兽,这两只鸟是怎么回事?”

中国自古就有一个词,说驾鹤归西,有些死者害pà

下地狱,因此热衷于追求死后升天,地府除名,便喜欢将原本的鬼道,修成一条神仙道,并且请堪舆师造出一个仙穴,将墓室打造成天宫的模样。不过这样的陵墓工程浩大,比较少见。

可是……我们之前明明已经走过一条鬼道,这里怎么会冒出神仙道的规格?

我心里突的跳了一下,猛的想起了一件事。

我记得七年前,在湖南就曾经挖掘了一个墓中墓,据说是那个地方风水很好,有两个陵墓建重了,最下面一个是西周的,结果西周之上,竟然还有一个元朝墓。

当时元朝墓被盗,考古人员直奔湖南,进行抢救性挖掘,结果元墓清空之后,有工作人员在收集最后的土质信息时下了一铲,结果探铲竟然又带出了那一层膏土,当即,考古人员就继xù

向下挖掘,最后挖出了一个已经完全坍塌的西周古墓。

中国的风水之术历来是吃老本,因此像这种墓中墓的情况并不少见,据说历史上有好几位帝王在修建陵墓的时候,都挖到了其他帝王墓,一怒之下,斩杀了大批堪舆师。

难道说,这里也是一个墓中墓?

我看着眼前天圆地方的墓门,越想越觉得可能,不由心中一动。

这个墓显然是修在明朝墓的下面,也就是说,它的年代肯定早于明朝墓,同样一处风水,会不会也有仙丹?想到这儿,我又觉得不对劲。

这条地洞,是从明朝墓的墓井里连接过来的,也就说,上面的明朝墓在修建之时,已经发xiàn

了这座陵墓。在墓葬规矩中,墓上加墓是极其不吉利的事情,甚至会祸及活人,连累三代。

过去,如果有谁发xiàn

了选定的墓址下面已经有人先下手,肯定会改地方,但是这里却没有。

难道明朝墓的主人,根本不介意跟别人共用一个窝?

我越想越觉得诡异,如果这真是两座分开的墓,到也不奇怪,但奇怪的地方,就在于我们来时的这条地洞。

这条地洞,竟然将两座陵墓打通了,这就显得太离奇了,难道是这两个墓主的鬼魂,没事儿还要互相串门?

赵旺见我没理他,憋了半天,也跟过来研究石门,道:“邪哥,这门能不能推开?会不会有机关?”我瞟了他一眼,道:“陵墓讲究的是‘一封永不开’,墓门一闭就不能再开,为了防止有盗墓贼强行开门,几乎都会设有机关。”正因为如此,历来下斗打盗洞的,都不会从正门打洞,往往是直通主墓室,一来主墓里好东西多,二来也可以避开大量的机关。

赵旺皱了皱眉,迟疑道:“那现在怎么办?”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你说怎么办?”紧接着,我又看了墓门一眼,那上面混合着朱砂的石蜡依旧完好无损,也就是说,这座陵墓至今还没有人进去过,甚至当年的日本人也没有发xiàn



想到这儿,我就有些激动,因为这意味着,眼前的这座陵墓是个处女斗,埋在同一个地方的尸身,会不会也有仙丹?

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也没有退路,走回头路是肯定行不通的,回去即便不被大鲵活吞,也会被那间移动墓室困死,这条地道,竟然会将两座墓室链接起来,必然有其他的寓意,或许,关键就在这墓里面。

我仅思考片刻,便冲赵旺招了招手,沉声道:“把家伙都拿出来。”

赵旺歪着头,道:“做什么?”

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撬门。”赵旺张了张嘴,没动,我忍不住摇了摇头,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当即,我也不靠他了,自己翻着装备包,找出了工具,开始顺着石门的细缝往下凿。

为了防止盗墓贼闯入,几乎所有的正门都会有机关,有可能是暗弩,有可能石缝后面藏着水银,在盗墓贼开门的一瞬间,水银会突然喷出来,由于距离太近,几乎没有人能躲过。

当然,还有流沙、火油、等等防盗技术,简直数不胜数,你永远也不可能知dào

,石门打开后,等待你的将是什么。

赵旺在旁边傻愣愣的帮不上忙,即便他想帮忙,我也不放心,当即,我把他踢到一边呆着,自己拿着匕首,缓缓去刮入口处的石蜡。

这是一个很仔细的活,足足干了大半个小时,石蜡才被我完全剔除,紧接着便是开墓门,我给赵旺打了个手势,道:“靠墙站,不要对着正门,然后用脚踢,明白?”

他还不算太呆,立kè

点头,随后绷直了身体,我们一人站一边,贴着石壁,将身体绷的笔直,随后同时伸出脚,朝着石门狠狠的踹过去。

这石门封的很严实,我们连踹了十多脚都没动静,就在我骨头的开始作痛时,门里突然响起了咔嗒一声,与此同时,石门露出一条手指宽的细缝。

那种咔嗒声我太熟悉了,是机括开始运转的声音,现在石门还没有完全敞开,所以机括并没有发作,一旦石门开到一定的角度,机关便会启动。

我和赵旺对视一眼,旋即,我指了指石门,低声道:“慢慢推。”紧接着,我们没人说话,开始用脚抵着石门缓缓加力,石门在两人同时推动下,缝隙越来越大。

石门露出的缝隙越大,我心中就越紧张,因为我和赵旺现在的开门方法,只能防止暗弩一类的机关,如果门内的机关是其它什么东西,那么就不一定能躲过去,但现在,前后都是死,也只有舍命一搏了。

我们脚下慢慢施力,动作十分小心,就在石门露出约有一人宽的距离时,随着门内的一声轻响,紧接着,无数暗弩嗖嗖的连射出来,尽管我们都是贴墙而站,但还是有一些弩箭贴着脚上的皮肉划过,腿上顿时多了几道口子,好在还不算深。

一时间,我们耳中全是嗖嗖的呼啸声,很快,周围的洞顶和后方的地面上,射满了密集的暗弩,大约发射了一分钟左右,暗弩停止了。

赵旺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的问我:“完了吗?”

我喘了喘气,将视线移向墓门的位置,里面黑洞洞的,也不知有什么东西。

我没吭声,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贴地滚了过去,只听石块咕噜咕噜的滚进了门内,然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赵旺舒了口气,移动了一下身体,我立kè

喝了一句:“别动!”

赵旺眨了眨眼,道:“不是没了吗?”

我暗骂一声,紧接着道:“你懂个屁,小爷下斗的时候,你还在大学里吃盒饭呢,给我呆着不许动!”赵旺平时就很听话,被我一骂,顿时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笔直的站着,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就在这时,门里突然传来一声轻响,紧接着,门里响起了一阵金铁交加的声音,仿佛有无数刀剑在挥砍一样,声音直直持续了一分钟左右才安静下来,赵旺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看了看墓门,随即又看向我,顿时一脸崇拜的神情,如果他有尾巴,我感觉他连尾巴都摇起来了。

我看了看他的目光,突然觉得有些熟悉,转念一想,靠!风水轮流转,小爷当年就是这样眼巴巴看着闷油瓶啊!摇了摇头,忍不住苦笑了一声,此刻,我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怎样,这样的经验,并不是我想要的……这些,都是用人血换来的。

如果可以,我这辈子都不想再下斗了!

他娘的,别再用这么崇拜的眼神看我,看的我心酸!

我叹了口气,示意赵旺不要动,接着,又等了五分钟左右,门内再也没传出什么动静,我才打了个手势,道:“走吧。”

赵旺立kè

跟在我屁股后面,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邪哥,你怎么知dào

后面还有机关?”

我看了他一眼,道:“知不知dào

什么叫请君入瓮?咱们老祖宗……精明的很。进去之后跟紧我,不许乱动里面的东西,要是敢坏事,不等机关收拾你,我第一个宰了你,听到没有!”

巫山妖棺 第六十一章 通天桥

接着,我们收拾好包裹,由我打头,燃着打火机开始往里面走。

一进入墓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从地砖里直插出来的钢箭,这些钢箭乌黑发亮,约有拇指粗,一人高,如果我们先前直接走进来,恐怕会被这些玩意直接从屁股捅到头顶。

赵旺咽了咽口水,一步不落的跟在我屁股后面,弓着身体鬼鬼祟祟的模样,就像一只老鼠。他娘的,这素质,不下斗做贼真是对不起他的天分。

打火机的照明范围并不大,目光所及也看不到头,我暂时无法判断这是什么时代的墓,但根据门口那两只仙鹤来看,前面不远处,应该就会有一条神仙道。

想到神仙道,我不由心中一动,据说像这种修了神仙道的墓,历来都是出神器的地方,你永远无法想象里面会出现什么东西。

这里的地砖颜色发黑,跟龙隐的山石颜色接近,估计是就地取材的。

地砖力冒出的钢箭插的十分密集,我一边踮着脚在其间穿梭,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由于打火机的照明范围太小,我根本无法判断这间墓室有多大,只能一边走,一边数着脚步判断大致距离,当我走到第二十一步时,前方的路突然断了。

火光的尽头处,又出现了两只铜质的仙鹤。

这两只仙鹤造型更为精美,单脚独立,两翅高展欲飞,鹤嘴张开,似在鸣叫,头顶的地方,依然冒出半截灯芯。

我走上前,用打火机试着点了一下,没有点燃,估计里面的灯油已经耗光了。

此刻,前方的路是断了的,脚下是一条笔直的分界线,往下望也看不到有多深,如同一个巨型的游泳池。两只仙鹤的正中央,架了一弯拱桥,这拱桥的弧度十分惊人,如同一道彩虹延伸到对面。

目光所及的地方,整座桥都雕刻着仙鹤飞舞、云霞缭绕的仙家景象,桥下则是漆黑一片,也看不清有多深。但这块地方,可以很清晰看出是人为挖出来的,因为延伸而下的石壁,都贴满了地砖,非常平整。

我估计眼前的桥梁应该就是神仙道,下面应该是放了陪葬品。

就在我观察这座拱桥时,赵旺突然咦了一声,道:“你看,那儿也有。”我随即侧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发xiàn

在火光的尽头处,似乎也有什么东西,朦朦胧胧,黑漆漆的一道阴影,看样子似乎挺大个。

我连忙举着打火机走过去,发xiàn

也是两只铜鹤,铜鹤的中央同样架着一弯拱桥。

两座桥?难道是两条神仙道?

我顿时觉得不对劲,连忙举着打火机细看,这才发xiàn

有些不同寻常,因为这座桥上雕刻着的,赫然是无数恶鬼的形象,还有许多恶鬼受刑的嘲,拔舌、钩肠、下油锅,看起来栩栩如生,如同到了十八层地狱一般。

我心中一动,接着往左边走,这时,眼前果然又出现了两只铜鹤与一弯拱桥,只是这弯拱桥上,却什么图案都没有。

拱桥左边不远处便是一面墓墙,也就是说,我们眼前的路被人挖空了,唯一能到达对面的方法,只有从这三座拱桥上走过去。

看到这儿,我之前的推测顿时被推翻了,老祖宗修神仙道,讲究九九归一,一条神道通到底,绝对不可能平白无故修出三条,这犯了神道的忌讳,看来眼前这三座拱桥,并不是神仙道。

墓室中架桥虽然比较少见,但也是有来历的,根据神话传说中,通往天宫的门前就有三座桥,走过这三座桥,便意味着天庭挂号,地府除名,因此有些追求死后成仙的人,便会在墓室的入口处架起‘通天桥’,相传墓主人的鬼魂,最终会通过这三座桥,直达天庭。

赵旺搞不明白这其中的奥妙,盯着三座桥连连称奇,随后突然蹲下身,盯着桥身,道:“邪哥,你看,这座桥是用什么东西做的?”

他一说,我不由仔细看起来,原本我以为是石桥,但仔细一看才发xiàn

,桥的材质虽然看起来跟石头相似,但这桥的质地却有种通透感,到不像石头,反而像是某种玉石。

我忍不转了一下,这拱桥厚有二十厘米左右,宽约一米,长度暂时不知,但打火机的照明范围约有六七米左右,也就是说,眼前的拱桥,长度至少超过六米,如果这桥真是用玉做的,那这手笔,简直就是通天了。

赵旺见我没答话,便又问了一遍,我回过神,摇了摇头,道:“不知dào

,不像石头,但也不可能是玉,就是挖遍全球,也不可能挖出这么大的玉石,估计是一种比较罕见的石料。”

赵旺哦了一声,眯着眼去看对岸,又道:“这个地方我没来过。”这小子还没反应过来,估计还以为自己是在明朝墓里,我忍不住叹气,将自己的分析跟赵旺说了一遍,接着道:“这个墓出的东西不多,我暂时看不出年代,不过这肯定不是那个明朝墓,你小心点。”

赵旺愣愣的点了点头,随即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咽了咽口水,道:“邪哥,那这里……还会有那种东西吗?”我看了他一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也懒得在搭理他,当即冲他打了个手势,道:“有没有,要进去了才知dào

。”

赵旺苦着脸,道:“万一这个墓室没有其他出口,那我们岂不是……”我顿时就想抽他两个光,见过胆小的,没见过这么婆婆妈妈的,大奎都比他出息。

想到大奎,我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觉得很不是滋味,心中的火气也消了大半,于是拍了拍赵旺的肩,叹息道:“放心,只要我活着,你肯定就活蹦乱跳,就算真出了事,不还有我给你垫背吗?别怕。”

赵旺顿时一脸感动,似乎还想说什么,我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耽搁时间,现在我们身上食物和水都彻dǐ

告罄,耽搁越久,体力消耗越大,现在最主要的事,是必须在我们还有体力的时候,想办法逃出去。

当即,我燃着打火机准bèi

过桥,但就在我抬脚的一瞬间,不知怎么,心里突然有种很不祥的预感,多年的经验,让我一下子就顿住了脚。

因为我现在正准bèi

踏上的这座桥,赫然是那一架鬼桥,上面的恶鬼,鬼脸扭曲,嘴巴一直咧到了耳后根,大张着嘴,眼睛直勾勾的瞪着上方,仿佛我的脚一旦踏上去,就会被它咬断一样。

不知怎么,我觉得自己的脚脖子有些发凉,下意识的就收回了脚步。赵旺咦了一声,问我为什么不走了,我顿了顿,扯着他的手,道:“走这边。”接着,我走到了第一次看到的那架桥,那座刻满了仙鹤与祥云的拱桥。

赵旺奇道:“邪哥,那边不能走吗?”

“也不是。”

他又道:“你为什么要走这座桥?”

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讨个吉利。”赵旺还想说什么,我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开口,接着便踏上了拱桥。、

这桥的坡度十分陡峭,站在桥头都无法看到桥中央的景象,如同在爬坡一样,但好在桥上雕刻繁复,有很多可以防滑的地方,因此也不算困难。

桥的两头没有护栏,仅仅一米宽,往下一望,底下黑漆漆的,仿佛是一个无底深渊一样。很快,我们爬到了桥的正中央位置,我和赵旺都没有说话,墓室里一片死寂,然而,就在这时,我耳里却响起了一阵咔嚓的声音,如同有什么东西要断裂一般,紧接着,脚下的拱桥突然发出细微的颤动。

我心中一沉,连忙低头一看,顿时惊的差点叫出声来,因为这桥的正中央位置,竟然通透无比,如同一块极致美玉,但就在这美玉中,却仰面躺着一具古尸!

那古尸的腰部位于正中央,跟随着拱桥的弯度,整个人被折成了一个扭曲的姿势,表情狰狞痛苦,双手成爪往上探,仿佛要从玉里面爬出来!

一开始,我只顾着往前走,也没有注意脚下,现在猛一看到桥中的古尸,惊的整个人都颤了一下,脚就往下滑,差点就栽了下去。

赵旺眼疾手快,猛的抓了我一把,嚷道:“邪哥,小心点……”他话没说完,紧接着也看到了玉桥里的尸体,声音顿时戛然而止,片刻后,嘴里爆fā

出一声惊恐的大叫,刺的我耳膜都痛了。

他这一声惊叫,反而让我清醒过来,这时我才发xiàn

,这条石桥的正中央,竟然产生了一条裂痕,而且,伴随着细小的咔嚓声,裂痕竟然在逐渐扩大!

我心里惊了一下,脑海里顿时冒出了一个词:上当了!

通天桥,通天桥……这条祥云环绕的桥明显是墓主人走的,而且看这材质,我估计这根本不是什么石头,也不是什么玉石,应该是一种比较脆的凝结物,否则,不可能将一个人包裹进去。

这桥显然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根本就不是让人走的,而是让鬼走还差不多!

下意识的,我竟然想起了巴乃的密骆驼。难道这桥的材质,跟密骆驼分泌出来的物质是一个原理?

他娘的,我有没有这么倒霉啊?

这三道桥,一道刻满祥云仙鹤,代表通往仙境;一道刻满恶鬼,代表通往地府;而那扇什么都没有刻的桥,才是活人应该走的桥!

我几乎立kè

就想往后退,但此时已经太晚了,因为我们两人已经走到了桥中央,桥很窄,与其往后退,还不如往前跑得来快!

巫山妖棺 第六十二章 暗号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看了桥中那个人一眼,结果这一看,顿时就头皮发麻了。

因为我看到,那桥中人的眼珠子居然动了一下,他那双干扁的眼球晦涩的转动着,眼神极其鬼祟,仿佛在偷偷窥视我们一样,我一看过去,他的眼珠子立马就不动了,但他的双手……他的双手却在往外抠!手指僵硬的抠动,仿佛想要从里面爬出来!

赵旺已经吓傻了,瞪着眼气都喘不了,我几乎连骂娘的功夫都没有,将赵旺手一扯,拼了命的就往前跑,越往前跑,那种碎裂的咔嚓声就越大,打火机的火苗在风中忽闪忽闪,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样。

这条桥并没有我们想象中得长,过了中央的高地,我们一路往下冲,几乎立kè

就看到了岸,然后,我前脚刚跨出桥尾,身后就猛的传来崩塌声,于此同时,还伴随着赵旺的惊叫。

我心里咯噔一下,浑身的血液几乎都停住了,正要回头,结果背上的背包突然被人一扯,随即一股大力从身后传来,整个人就控zhì

不住的往后仰。

该死!

我后面可是什么也没有,这要是掉下去,岂不是要摔成肉泥?即便不死,鬼知dào

下面会不会是钢箭一类的东西!

我被后面那股力道一带,整个人就不受控zhì

的往后栽,混乱间我手脚乱抓,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居然真的让我抓到一个东西。

那玩意冰冷冰冷的,似乎是什么金属器,我一抓,顿时就稳住了身形,但抓着我背包的东西却还在,我赶紧转头一看,顿时有种想宰人的冲动,抓住我的,不是赵旺又是谁?

“救……救命……”赵旺双手扯着我的背包,大半个身体悬空,双脚扑腾着想往上爬,他一扑腾,我受到的拉力反而更大,手差点都稳不住了,当即我就暴喝一声:“他娘的,再动老子就把你扔下去!”

赵旺顿时就停止挣扎了,双手死死拽着我的背包,神情惊恐,就差没哭出来了。

我忍住想揍人的冲动,将打火机扔到地上,腾出手将他往上拽,这时我才发xiàn

,自己刚才匆忙间抓住的,也是一只仙鹤造型的铜器,这玩意是跟地板固定住的,我的手刚好卡住了仙鹤的脖子。

将赵旺拽上来,我坐在地上直喘气,到不是累的,而是被吓出来的。

那架桥已经完全坍塌,掉入了下方的黑暗处,那个桥中古尸也不知dào

怎么样了,但愿它已经摔散了架,千万别跳出来!

他娘的通天桥,差点就真被它送上西天了!

我坐着猛喘气,赵旺脸色惨白,似乎吓的连呼吸都忘了,我忍不住踹了他一脚,骂道:“瞧你那点儿出息!差点就被你害死!”

赵旺整个人抖了一下,半晌才哭丧着脸,哆哆嗦嗦辩解道:“邪、邪哥,是你说走这架桥的啊。”我噎了一下,答不上话,便又踹了他一脚,道:“老子叫你去死你也去啊!起来,别挺尸!”

“可是,你说我要是不听话,就要宰了我……”

娘的,以前觉得这小子挺听话的,现在怎么觉得,他听话听过头了?

我翻了个白眼,待气息喘匀了便从地上爬起来,那打火机也不知是不是折腾太久,火焰扑哧扑哧的,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样,时不时还会变颜色,一会儿转蓝,一会儿变绿,将赵旺的脸色都映照成阴绿色,跟个死人似的。

我甩了甩打火机,依旧没什么改变,估计是气用的差不多了,一时就有些心烦意乱。

这个斗虽然和上面的明朝墓是连通的,但墓里面有没有通道,实在是不好确认,一旦这打火机气耗尽了,我们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想到这儿,我赶紧去看了看旁边的仙鹤灯,发xiàn

里面的油也是干的,看来是流年不利。

接着,我想起包里还有一把洛阳铲,手柄是木制的,本想拿出来点火,但转念一想,如果这墓是封闭的,保不定最后就要破釜沉舟,靠这把小铲子打洞了,当即只能摇摇头,招呼了赵旺一句,开始往前走。

谁知,我们还没走两三步,身后就传来了一阵砰砰的声音。

确切的来说,是我们身后的地下传来的,那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跳一样。

赵旺顿时就抖了一下,扯着我的袖子,音调颤抖道:“邪哥……那个人不会还在吧?你听声音……他是不是在往上跳?”

我太阳穴突突的跳起来,直接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骂道:“我不久前才跟你说,没发生的事情就当没看到,什么往上跳,你以为这儿是马戏团啊。”

话虽这么说,事实上我的想法却和赵旺是一样的,因为那种声音,很像是人体撞击时发出的声音,而且隐隐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听的我头皮都发麻了。

一边教训xùn

赵旺,事实上也是再给自己打镇定剂,现在我们两个人加起来,只剩下两只匕首,赵旺唯一的那支老枪还是进了水的,除了能当榔头用,基本就已经报废了,如果现在再对上什么粽子……

我几乎都不敢想下去了,骂完赵旺,立kè

举着扑哧扑哧的打火机往前走,将身后的声音自动屏蔽掉。

我们没走几步,前方就出现了一条大道。那大道两侧,树立着很多仙鹤灯座,而且每一只的造型都不一样,千姿百态,看起来活灵活现的。

正中的大道,大约有三米宽,距离墓室顶,大约也有三米左右的高度,两侧也是挖空的,低头一眼望不到底,也不知那下面究竟是什么东西,由于光源有限,也看不清这条道有多长,但通道的地砖上,却绘满了朱红的颜料。

仅仅闻味道我就闻出来了,是朱砂。

整条大道都被朱砂染红了。

朱砂被誉为辟邪圣品,很多墓室的壁画上,大凡加了红色染料的,成分里都含有朱砂,取一个驱凶辟邪的好兆头,寓意墓主可以得到安息。

我一看这条朱砂道,顿时明白过来,这才是真zhèng

的神仙道,仅看这神仙道的规模都可以想象,当年墓主人下葬时,是怎样的一番风光。

想到此处,我不由更觉的奇怪,究竟是为什么,两座陵墓会修建到一起呢?

就在我准bèi

踏上神仙道时,赵旺突然拉了拉我的衣袖,紧张的盯着神仙道下方的黑暗处,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

声音到是有,就是那种肉体撞击的声音,而且还越来越大,听的我头皮都麻了。我此刻连教育他的心思都没有了,叹了口气,道:“听到了,让它跳吧,等它跳上来,咱们已经跑的没影儿了。”

赵旺摇了摇头,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哆嗦着手指了指神道下面,道:“不是那种声音……是、是喘气的声音……你听,就、就在下面……”

我很认真的看了赵旺一眼,随即侧耳倾听,戌时,我突然听出了不对劲,果然,伴随着身后肉体撞击的声音,在我们前面的神道下面,还有一种喘气声。

那种声音很难形容,就像是一头快要窒息的牛在喘息,而且声音还越来越大,越来越往上,似乎……就要爬上来了。

我顿时僵了一下,与赵旺对视一眼,他哭丧着脸,眼睛里水汪汪的。

我咽了咽口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家伙拿来,躲到我后面。”赵旺立kè

麻利的从装备包里拿出一个东西塞我手里,我一看,靠,是那把洛阳铲,而且还是质量不怎么好的那一种。

这小子,下斗都不知dào

弄点好装备。

但现在也没得挑,我一手抄着铲子,一手举着打火机,走到神道边缘,开始探头往下望,这一看,顿时就有种想往下扔炸药的冲动。

因为在下方的石壁上,正爬着一个巨大的黑影。

那个黑影暂时还离的比较远,由于火光太小,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但如果硬要形容的话,我只能说,那个黑影,足足有一头牛那么大,而且还一拱一拱的往上爬,那样子,就像一条变异的巨型蛆虫!

于此同时,那种喘息声也越来越清晰,就在我探头看的一瞬间,那个黑影突然不动了,紧接着,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靠,粽子!”

我听到这声音,顿时就呆了一下,这、这声音……这不是胖子的声音吗?

就在我微微一愣的关头,墓室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枪响,紧接着,我脸颊上顿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一颗子弹贴着我的面颊就飞了过去,我吓的赶紧缩脖子,紧接着又是两声枪响,全部打到了墓室顶上,留下了几道醒目的弹痕。

我反应过来,顿时怒火中烧,好哇,竟然敢朝小爷我开枪!

紧接着,我又突然想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觉得上面青筋突兀,想也知dào

,自己现在的模样就跟粽子没两样。

我赶紧喊了一句:“暗号:山重水复疑无路。”

紧接着,枪声一停,下面的人蹦出一句:“上山下斗不怕苦!”

我立kè

又叫道:“是我,别开枪!”

“靠!你小子又起尸了!”

紧接着,一道强烈的手电光从底下射了上来,我赶紧趴过去一看,该死的,那石壁上趴着的,不是胖子又是谁!

巫山妖棺 第六十三章 童子酒

他此刻嘴里正叼着手电筒,整个人如同一只壁虎一样趴在墙上,一手端着枪,一手扒墙,借着手电筒明亮的光芒,我这才发xiàn

,底下的墙壁上,竟然打出了许多木桩,而此刻,胖子正顺着这些木桩往上爬。

在胖子的背上还背了一个人,那人的背上,又捆了一个大装备包,因此一眼望过去,就如同一堆小土丘一样。

我看出胖子背上背着的是老胡,似乎是晕过去了,他一个人承受着老胡和装备包的重量,脸都涨成了猪肝色,真不知dào

这死胖子刚才是怎么腾出手来开枪的!

赵旺也探头往下看,嘴里咦了一声,惊呼道:“王老板?”

胖子嘴里半天才蹦出三个脏字,吼道:“要叙旧先让胖爷我上去再说!”我看出胖子双臂都在打颤,赶紧往下扔绳子,胖子一手抓绳子,一手蹬木桩,两处使力之下,才气喘吁吁爬了上来。

一上地,他累的连话都说不出,连连摆手,半晌才喘息道:“不……不行了,要了胖爷我半条命。”我赶忙去帮忙解绳子,将老胡从他身上解下来,我一看,才发xiàn

老胡双手都被反绑了,而且额头处有一滩猩红,似乎是磕出来的,整个人脸色惨白,双目紧闭,似乎已经是进气儿多,出气儿少。

我惊了一下,赶紧伸手去探老胡的鼻息,发xiàn

还热乎乎的。

胖子缓了过来,直接将我手一拍,道:“没死,还活着呢。”说完他看向赵旺,上下打量一番,随后又看向我,神情顿时就有些纠结。

我看他神色不对,刚想问他怎么回事,就见胖子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声音沉重道:“天真无邪同志……你们俩怎么不穿裤子?”我一懵,顿时反应过来,直接就踹了他一脚,骂道:“他娘的,想什么破事,你们两个撂下我就私奔了,小爷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胖子捂着屁股哎哟一声,立kè

大呼冤枉,道:“屁可以乱放,话可不能乱说。”随后他指了指老胡,骂道:“这小子让小鬼蒙了心,把你弄晕了就想对我下手,还好胖爷我手脚利索,把他给撂翻了,不过这小子打不过就跑,我跟着追上去,结果就着了道了。”

“怎么回事?”我定了定心神,忙问道。

胖子摇了摇头,指着神道下面,跟我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老胡当时发了狂,把我打晕后就开始跟胖子干架,但胖子一身蛮力,再加上老胡当时神志不清,根本不是胖子的对手,打着打着老胡就跑了。胖子怕老胡出事,当即也顾不得我,任由我晕在那儿,抄起装备就上去追,结果刚追到鬼道的墓室里,老胡竟然停下了身形。

胖子脚步一顿,立kè

摆开架势准bèi

把老胡撂倒,也就在这时,老胡突然转了个身,神情呆滞的望着胖子,那目光毫无焦距,整张脸都是青色的,仿佛死人一般。

紧接着,老胡的后背上,突然闪出一个红色东西,那玩意具体也看不见长什么样子,但那红影一闪而过,胖子眼睛一花,似乎看到一个胖乎乎的孩子在冲他诡笑,那张脸乌青发紫,就跟快要腐烂一样。

就在那红影一闪就消失的关头,墓室里却突然响起了一声沉闷的怪响,胖子还没反应过来,脚下猛的一空,整个人就开始往下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胖子下意识的就伸手想抓住稳定的东西,结果一把扯住了老胡皮带,两人同时跌入了黑暗中。

紧接着,胖子眼前一黑,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差点没把肺都摔出来,不过好在背上背了装备包,缓冲了一些力道,这才没有断胳膊断腿。

胖子痛得在地上打滚,呻吟了半天才爬起来,打开手电筒一看,这才发xiàn

自己掉进了一个地下室里,他立kè

将手电筒往上打,根本打不到头,似乎上方的机关已经封闭了。

胖子一想到老胡背上趴着的那个东西,顿时就骂娘了,想不到竟然被一个小鬼摆了一道。

老胡从上面摔下来后,直接就摔晕过去了,如果不是有胖子垫底,只怕命都要没了。

胖子把人翻过来,从上到下检查了一番,没有发xiàn

什么小鬼的踪影,便准bèi

把老胡叫醒,结果又是掐人中,又是扇耳光,折腾了半天,人都不见醒。

听老一辈传说,被脏东西上身是最损阳气的,胖子估计老胡是损耗太大,陷入了深度昏迷,便也无计可施,只得将老胡背在背上。

为了防止老胡中途醒来发狂,胖子直接就将人反绑,一个人背着老胡和装备开始寻找出路,接着便遇到了我们。

我听完,顿时心中一喜,胖子会从上面的明朝墓里掉下来,显然也就是说,这两条墓之间肯定还有其它通道。我连忙安抚住直骂娘的胖子,将我的经历说了个大概,紧接着便道:“你们掉下来的那个通道,咱们有没有可能从那儿上去?

胖子看着我,顿时露出一脸见鬼的表情,道:“上去?你知不知dào

那下面放的都是什么东西?”

我还没开口,赵旺就紧张的问道:“是什么东西?”

胖子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旋即压低声音道:“那下面,全是白纸糊的人,那些纸人都烂得差不多了,我当时砸下去就压碎了不少,结果……那些白纸人里面,竟然滚出了一颗颗人头,而且看那头骨的大小,估计全都是五六岁的童子。”

说完,胖子对我道:“天真,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话‘童子头,装肚兜,九月九,酿米酒。’,那下面放了几十个水缸大的坛子,里面一直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我估计里面全都是童子酒。”

我一听童子酒的名头,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胖子说的那句话,揭露的是一种墓葬陋俗,就像古人认为童子尿避邪一样,也有人认为用童男童女酿出来的酒,可以延年益寿,令人返老还童。

当然,即便是在过去,也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用活人酿酒,但对于那些有权有势,又极其怕老怕死的显贵来说,明面上不敢做的事,就放到暗地里做,他们往往用买仆役的名义,买一些贫穷人家的子女,说是当仆役,实jì

上却是拿去酿酒,据说那种过程极其残忍。

先是准bèi

一个大缸,在里面灌普通的米酒,然后给买来的小孩喂泻药,再饿上几天,直到把身体里的脏东西排空了,再用玉石和银针塞住肛门和尿道,将人放进大缸里,在缸口封上泥浆,只露出一个头在外面,在酿制的过程中,会给小孩灌大补的药物,比如人参、首乌一类的东西,据说这些药物的效果,会跟随孩童的毛孔扩散到酒里。

在酿制的过程中,孩童身体被酒浸泡,身体会逐渐脱皮腐烂,肚子胀大,直至死亡。据说,被用来酿酒的孩童,在酒缸里活的越久,酒的效果就越好,为了让孩童活的更久,又变化出了很多吊命的方法,孩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其过程痛苦不堪,酒窖里全是人的惨叫,简直令闻着胆战心惊。

等孩童死亡后,便将尸体捞出来,随手抛弃,将酿好的童子酒放入酒窖,窖藏时间越久,效果越好,据说那酒缸里,时常会传出孩童的哭声,或者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但等你打开酒缸的泥封后,里面的声音就消失了。

我之所以知dào

这些事,也是曾经听三叔提起过。

据说二十年前,道上有一个颇有名气的土夫子,很是有些本事,道上称为‘黄四爷’,黄四爷最后一次下斗的时候,是看上了岭南的一处斗,据传是明朝一个富商的墓,奢华无比,堪比王侯,他动了心,便夹喇叭带人去倒,结果在进入其中一间墓室后,发xiàn

里面放了很多珍藏的酒坛子。

这黄四爷一生最大的爱好有两个,一个是女人,一个是酒,据说他倒斗得来的家当,光是女人就包了四十多个,那黄四爷一见酒坛子就心中发痒,那酒坛上还绘制了一幅幅酿酒的画,黄三爷一看,顿时咋舌,好家伙,竟然是童子酒。

他当时也被恶心到了,本来不打算动那些东西,正打算绕过这间墓室,谁知就在这时,那些酒坛子里突然发出了一种撞击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想要出来,伴随着这种撞击声,一阵若有似无的酒香就飘了出来。

黄四爷嗜酒如命,本来他也有些害pà

,但那酒香极其勾人,仿佛有什么魔力一样,闻着闻着就红了眼,哈喇子直流,当即他就对一行人道:“你们等等,我试试这千年美酒,是不是真能返老还童。”

那黄四爷拍了酒缸的泥封,如同着了魔一样低头去喝,其他人觉的恶心,但碍于黄四爷的声望也没人阻止,他们干脆就装作看不见,去其它耳室打探,结果等他们从其它耳室出来后,发xiàn

黄四爷还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大半个身体趴在酒坛上,脑袋伸进了酒里面,一直没出来。

众人立kè

觉得不对劲,赶紧去拉,结果这一拉,只拉出了身体,那黄四爷的头却不见了……

剩下的几个人吓的双腿打颤,其中一个大着胆子往酒缸里望,就见黄四爷的人头在酒水里泡着,仿佛有什么古怪的力再拉扯一样,人头在酒水里滴溜溜的打转。

那帮人被吓破了胆,也不敢倒斗了,扔下黄四爷的尸体就跑了出来,后来这事就从他们嘴里流传出来,据说,酿那童子酒,其实根本不是用来喝的,而是一种诡异的巫术,用来作为镇墓的手段。

在这一行混得久的,几乎都知dào

黄四爷喝酒掉头的事。

巫山妖棺 第六十四章 引雷

赵旺搞不明白,咽了咽口水,道:“什么童子酒?难道是……小孩儿喝的酒?”

我和胖子没人搭理他,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估计那些人头就是酿出来的,刚才我在下面听的真真的,那酒坛子里确实有动静,要再走回头路,估计会出变故,况且……那上面的机关能不能打开先不说,光是高度,我的手电筒都照不到顶,石壁全是滑溜溜的,根本上不去,我背着老胡一直走到这儿,才发xiàn

有可以往上攀的东西,要不然,我们俩非得被困死在下面。”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目光看向前方朱红的神仙道。看来我们现在就是那入了瓮的鳖,真是前后两难了。

这时,赵旺扯了扯我的袖子,道:“邪哥,那声音没有了。”他手指了指我们身后,这时我才发xiàn

,那种肉体撞击一样的声音,不知何时竟然消失了。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想起那个玉中人和底下的童子酒,就觉得这墓处处透着凶残,于是赶紧扯了胖子一把,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此地不宜久留,既然那个通道行不通,咱们就只能找别的出口,实在不行咱们就挖盗洞,挖它个三天三夜,不信咱们出不去。”

胖子点点头,深表赞同,道:“不错,我估计这两个墓的主人生前肯定认识,死了都要埋在一块,还打了地道互相串门,不过他们感情好是他们的事,咱们不能陪着玩儿,还是北京的烤鸭跟我比较亲。”

胖子一说烤鸭,我就觉得嘴里直冒口水,心道:这一次找不到仙丹,估计也命不久矣,还是早点回去,吃些好的,也好做个饱死鬼。

当即我们三人不再多话,由胖子背上老胡,我背起胖子的装备,三人踏上了神仙道准bèi

往前走,走了一半的时候,胖子提醒我,道:“天真同志,这脚下就是现成的,你要不要先磕点药?胖爷我看到你就瘆的慌,你吓到我也就算了,瞧瞧你的小伙计,吓的小脸都白了。”

我回头看了赵旺一眼,发xiàn

他神经兮兮的,时不时就回头往后看,就像走夜路的人,总觉得背后有鬼似的。正所谓怕鬼不下斗,下斗不怕鬼,这小子胆子就指甲盖那么大,我算是拿他没辙了。

但胖子的话也提醒了我,当初我身上是带了些朱砂备用,但被那小粽子暗算后,装备就不见了,现在还顶着一张鬼脸,一不留神,随时有变粽子的可能。

想到这儿,我看了看脚下的朱砂道,便蹲下身用匕首去刮,但那朱砂里掺杂了其它染料,很难弄下来,刮了半天才刮出了一点,我往嘴里放了些,味道说不出的怪异。

胖子背着老胡不方便动手,便用肩膀顶了顶赵旺,道:“去给你老板帮忙。”赵旺呆的跟个鸭子一样,哦了一声蹲下来,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么笨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结果就这一眼,我愣住了。

赵旺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白体恤,衣服已经又脏又臭,半干半湿的挂在身上,露出脖颈下面的半截锁骨,然而,就在他蹲下身,衣领敞开的那一刻,我看到他脖子下面,竟然有一些紫红色的斑痕,那些斑痕颜色很深,扎的我眼睛都抽了一下。

我的心脏瞬间都漏了一拍,整个人都僵住了,盯着赵旺的脖子再也移不开目光,但那斑痕很快就在赵旺的动作中被衣服遮住,但仅仅这一眼,我还是认了出来。

因为那是……尸斑。

这东西,我爷爷死的时候我见过,阿宁死的时候我也见过,但现在……

我刮朱砂的手顿住了,瞪着赵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旺依旧在用匕首刮朱砂,片刻后,他将刮起来的朱砂放到手心里,随后凑到我面前,道:“邪哥,给。”大约是发xiàn

我眼神不正常,赵旺抓了抓鸡窝一样的头发,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胖子踹了我一脚,道:“你到是吃啊,你要是变成粽子,我和小哥可不好下手。”我僵硬的收回目光,胡乱的将赵旺递过来的朱砂吃下去,接触时摸到了他的手,冰凉冰凉的,像死人的手一样。

活人的身上,怎么可能出现尸斑?

难道赵旺他……他早就已经是个……

我握着手电筒的手掌汗淋淋的,额头上顿时出了一层白毛汗,背上嗖嗖直冒凉气,赵旺就跟在我后面,胖子由于背着老胡,所以走在最后。

我目光看着前方,心神却全部放在赵旺身上,耳朵直直听着身后的动静,有脚步声,也有呼吸声。

尸斑一般是在人死后的2至4小时内出现,但赵旺明明是个活人……他为什么会有?

不可能,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除非……除非刚才是我眼花了,否则,一个活人身上怎么可能显出尸斑?

下意识的,我有些想回头再确认一下,但不知怎么,就是没有那个勇气,我生怕自己一转身,看到的会是一具移动的死尸。

就在这时,我的胳膊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拽住了,紧接着,便听到赵旺的声音:“邪哥,你怎么都不看路……”我惊了一下,猛的发xiàn

自己竟然走歪了,如果不是赵旺拉我那一下,刚才很可能就踩空了。

胖子嘴里爆了句粗话,道:“靠,天真无邪同志,你在想哪个女同胞,想的魂都飞了。”我看着赵旺黑漆漆的眼睛,勉强笑了笑,打着哈哈道:“走神了。”接着,我逃也似的抽回胳膊,举着手电快步往前走。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我总觉得先前被他抓住的地方,嗖嗖冒着凉气,仿佛那只冰冷的手还没有放开一般。

我回想着这一路上的经过,赵旺虽然胆子小,但表现的很正常,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如果……如果他真的已经死了,那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

究竟是在人牲坑遇到他时,他就已经死了,还是在后面的过程中死亡的?

如果他真的是个死人……为什么现在会走在我后面?像一个活人一样走在我后面?

很快,我就想到了一处不正常的地方,

赵旺太弱了……

从一开始,我在人牲坑遇到他,就是一件不正常的事。

这件事情太过诡异,但偏偏赵旺就在我身后,我连跟胖子报信的机会都没有,心中焦急的火烧火燎,很快,这条神仙道就到了尽头。

尽头处也是一扇封闭的墓门,墓门比较高大,直到顶部,大约有三米高,上面似乎还刻了一些图案,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赵旺的事情,根本就看不进去。

就在这时,胖子嘴里突然嘶了一声,紧接着,便听他道:“嘿,小胡同志,你总算醒了。”我回头一看,发xiàn

老胡已经醒了过来,脸色有些苍白。

胖子扶着他坐下,随即指了指自己的脸,道:“我是谁?”

老胡有些虚弱,声音没什么力qì

,喘道:“王胖子,我的战友,曾经因为偷看女兵洗澡被……”话没说完,嘴猛的被胖子捂住了,接着便听胖子道:“这老小子脑袋还没恢复,得再歇一歇。”

老胡挣扎了两下,从胖子的魔爪中挣脱,虚弱的直喘气,就差没翻白眼。我连忙推开胖子,问道:“胡哥,身体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老胡缓了会儿,摇摇头便强撑着起身,问这是什么地方。

胖子立kè

将他袭击我们的事加油舔醋的说了一番,说完拍着老胡的肩道:“你这一次犯下了致命的错误,害的咱们几个身陷险境,现在你要争气立功,组织上一定会给你宽大处理。”

我看老胡脸色苍白,有些摇摇欲坠,便扶着他靠着墓门坐下,对胖子两人道:“这扇墓门要打开,也还要费一些功夫,眼下胡哥体力大损,咱们先缓一缓,恢复些体力在做打算。”

老胡冲我感激的点点头,接着我们便拿出了一些食物和饮用水补充体力,其间,我时不时的去看赵旺,发xiàn

他吃的很少,除了喝了几口水,几乎没怎么动。

老胡一边吃一边询问后来的事,我一一讲了一遍,当我说到那只穿山甲和大鲵时,老胡猛的打断我,皱眉道:“你说有雷声?”

我瞧他神色不对,连忙点头,道:“不错,十八道炸雷,难道有什么不对?”

老胡大张着嘴,一脸惊讶的神情,紧接着,面上突然现出喜色,道:“不是不对,是太对了!你们记不记我说过的解决双头煞的办法?”

胖子嘴里嘶了一声,惊道:“我靠,你的意思该不会是……那雷是打双头粽子的吧?”

胖子的话让我心跳顿时漏了半拍,联想起那十八道炸雷,顿时心头砰砰直跳,难不成……闷油瓶最后把那双头粽子给引出去了?这他娘的是在讲神话故事吗?

我和胖子对望一眼,都觉得让人难以置信,但我转念一想,当时闷油瓶引着双头粽过了鬼道,鬼道后面的三间墓室都有机关,以闷油瓶的能力,要找出正确的机关很容易,按赵旺的说法,墓室后面有一个石洞直通主墓室,如果闷油瓶真的把双头煞引过去,那么通过石道把粽子引到外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难怪那十八道雷声来的如此突然,而且声势骇人,搞了半天,竟然是闷油瓶弄出来的?

巫山妖棺 第六十五章 真假难辨

老胡没有回答胖子,而是对我们分析道:“这鬼雷山的旱天雷,其实多半是那些地雷搞出来的,真zhèng

能打上十八道的旱天雷,百年也难遇一次,我看你们所听到的那十八道神雷,肯定是打煞弄出来的,普通的粽子生物电不够,根本引不了雷。”

胖子目瞪口呆,喃喃道:“乖乖,小哥还藏着这么一手,早知dào

咱们当时直接钻盗洞出去等雷就成了。”赵旺也在旁边猛点头,道:“邪哥,我早就劝你出去了,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

此刻,我真是有种想骂娘的冲动。那挨千刀的闷油瓶,既然要带着粽子去引雷,也不知dào

提前招呼一声,现在我带着一帮人执意往前走,如果真折在这里,我死倒也罢了,要连累老胡两人跟着陪葬,我就是死了也不安心。

大约是看到我一脸懊悔的神情,胖子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只要小哥没事就好,他没见到咱们出去,肯定还会下斗来找人,有他在,咱们想死也死不了。”

我忍不住叹了一声,胖子虽然不靠谱,但他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闷油瓶平时虽然像个闷葫芦,但他对我和胖子怎样,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只要他平安无事,肯定会下斗救我们,以闷油瓶机的阅历,肯定会发xiàn

这个墓中墓的奥秘。

想到有闷油瓶当后援,我们几人都精神大振,老胡补充了些体力便缓过劲儿来,起身观察周围的环境,接着,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那扇墓门上,看的极为专注。

我一边想着闷油瓶的事,一边却在提防着赵旺,但越看越觉得他于常人无异,忍不住有些怀疑,先前是不是我自己看错了?没准是这小子跟哪位美女亲热时种下的印迹?

但细细一想,这小子在我店里打工两年多,也没见他与什么女人来往,即便真有来往,这十多天下来,印记也该消了。

我越想越没底,便忍不住想确认一下。

赵旺大概也累的狠了,有休息的机会,便可着劲儿歇气,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我心中一动,轻咳一声走到他旁边,道:“装备包里还有些药,你腿上的伤趁机会包扎一下,我帮你。”

如果真是尸斑,那么他的脚底肯定会有印记,因为尸斑的形成,是由于人死后的血液沉积,都是由下往上,越是下面的地方越明显。

赵旺顿时睁开眼,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道:“这、这多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就行了。”我没理他,把他的腿抱在怀里,装模作样要去脱他的鞋子。

胖子在旁边感慨道:“小赵同志,你瞧瞧,这么好的老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以后可得好好效力。”赵旺连连点头,道:“是,是,邪哥人就是好,不过还是别脱鞋了,我脚臭。”

我没理他,直接扒了他的鞋子,顿时,一股脚臭味直冲鼻腔,差点儿没把我熏死。

胖子哎哟一声,道:“这味儿比我还大,我说年轻人,要讲卫生。”

赵旺脸都红了,我怕错失良机,赶紧骂了胖子一句,道:“他娘的,你下斗还有空洗脚啊。”说着便去脱赵旺的袜子,赵旺有些不好意思,脸红脖子粗的直叫:“老板,别、别这样……”

不过他阻止不了我,很快就被扒光了,我一边给他上药,一边趁机看他的脚底,一看之下我不由愣住了。

他的脚底是烂的,但不是腐烂,而是水泡破裂后的伤口,粘腻腻一片,看着都疼,难怪这小子走路都一瘸一拐的。由于他整个脚底几乎都是烂水泡,还粘黏着血丝,我几乎看不到原貌,瞟了好几眼都没有发xiàn

尸斑一类的痕迹。

难道真是我多心了?

那或许不是什么尸斑,而是淤痕?他一个菜鸟下斗,身上带上些淤痕也很正常。想到这儿,我甩了甩头,觉得自己这两年真是小心过头了,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来自己真的不适合再下斗了,在这样下去,肯定会成为一个疑神疑鬼的神经病。

我摇了摇头,将他脚一扔,道:“自己上。”

“啊!”

我瞪了他一眼,道:“啊什么啊?你脚太臭了,注意卫生。”赵旺顿时露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让我有一种在欺负妇女儿童的感觉。

就在这时,老胡突然倒抽一口凉气,头也不回的叫道:“吴邪,你过来。”他目光紧紧盯着墓门上的图案,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我凑过去细看,发xiàn

墓门上刻的是墓主下葬时的嘲,但看着看着,我就发xiàn

不对劲了,因为这画的上半部分,竟然是那个明朝墓的修建图!

画中又一次出现了那口变形蟒棺,只不过这一次,棺材还没有盖上,里面躺了一男一女两个人,是一副合葬的嘲,棺材旁边,站了一个面带鸟面具的人,似乎是在举行下葬仪式。

而画的下半部分,嘲却突然变了,似乎是在另一座陵墓里,画中的主人翁是那个带着鸟面具的人,他只留下了一个背影,似乎一直在往前走。

紧接着,画的最后一副嘲,那个带鸟面具的人转过了身,接着就盘腿而坐,不再动了。

怎么回事?这扇墓门里,怎么会有上面明朝墓的修建情景?

我顿时就发懵了,一直以来,我以为这个墓中墓是不同朝代的,但现在看来,这两座墓,竟然是在同一时间修筑的,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胖子显然也觉得不对劲,盯着墓门上的图案不住揣测,道:“这两座墓的主人,难不成是亲戚?”

我也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特别是壁画里面那个带着鸟面具的人,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两座墓里面?难道说他就是这两座墓的设计者?

胖子推测了半天都没有头绪,便对老胡道:“我说姓胡的,你没事瞎咋呼什么劲儿,我看这上面刻的,就是一户亲戚同时死了,为图方便,修了个二层墓,没什么搞头。”

老胡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墓门,闻言呸了一声,道:“你懂个屁。”说着,他指着画中那个带鸟面具的人,对我道:“吴邪,你来看,这人的衣服有什么问题。”

这石门上的壁画是刻出来的,篇幅较大,但线条比较细,因此不太好辨认,我盯着看了半天才终于看出一点苗头,顿时察觉出问题,因为那带鸟面具的人,身上所穿的衣服是一件羽衣。

羽衣不属于古人的便服,而是一种特殊身份才会穿的衣服。

“这人是个方士。”我回道。

赵旺也跑过了凑热闹,道:“好像是,应该是个道士。”

老胡点了点头,神色颇为激动,道:“不错,他穿的衣服,是古代一些方士的正服,这种羽衣的造型层层叠叠,寓意鸟羽,有‘如鸟升天’的寓意。”

“我之前就跟你们说过,真zhèng

能认出神仙穴的,往往都是这些堪舆方士,但他们即便认出来也不会点出来,而是偷偷摸摸记下方位,留着给自己用,你再看这个人。”

说着,老胡指着最后一副图案,上面是那个盘腿而坐的鸟人。

这时,赵旺突然咦了一声,道:“他死了。”

我和胖子一时没反映过来,赵旺见我俩不明白,便指着那个人道:“邪哥你看,这个人双腿叠坐的方式叫‘叠云坐忘’,是一些修仙练道的人死时的坐化方式,这人已经死了。”我对这些方士的事情还真不了解,赵旺平日里喜欢琢磨些冷门的东西,到是比我还清楚。

我看着那个带着鸟面具的方士,再一想老胡先前的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顿时冒出一个想法。

老胡点点头,对赵旺的话表示认同,紧接着,他分析道:“这些方士想要进神仙穴,并不是挖个坑一埋就能了事,要想聚集穴里的生机,必须要对葬地进行风水布局,这是一个大工程,并不是一般人能完成的,况且,大多数的方士,并不会有太大的财力与物力。”

这下子,不仅是我,连胖子也反映过来,嘴里啧了一声,喜道:“他娘的,我明白了。这鸟人是借了上面那位王爷的势力,在王墓下又挖了一个墓穴。”

老胡激动的搓了一下手,道:“不错,这人也算有大本事,他帮这王爷点好墓穴,修了这个上下墓,让王爷住上面,自己在下面,而且,他还把这位王爷当枪使了。”

赵旺疑惑道:“当枪使?”

老胡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把,笑道:“傻小子。”

接着,他解释道:“咱们进了那王爷墓后,凶物就层出不穷,其实我当时就在奇怪,按理说,一个神仙斗里,是不应该出现这么多凶物的,当时我甚至怀疑,是不是这里的风水已经被破坏了,现在我才明白,这方士不仅利用王爷的财力为自己造墓,而且他还很隐晦的对上面的风水做了改变,使得上面的墓穴呈现大凶之像,风气完全败坏,碰上会摸金点穴的盗墓贼,肯定会上当,以为上面是个神仙斗,事实上,真zhèng

的神仙斗却是这里,而那上面却被这方士布置成了一个大凶之地,用墓主人当挡箭牌,这份心机实在可怕。”

胖子嘴里嘶了口气,道:“搞了半天,上面是个引蛇出洞的假穴,那王爷可真够可怜的,生前帮人造坟,连死后都被人利用了。”

我心里顿时激动起来,难怪那上面的墓穴处处透着诡异,搞了半天根本就是幌子,那么这斗里,岂不是有真zhèng

的仙丹?

巫山妖棺 第六十六章 杀心

胖子说完,立kè

在那扇墓门上面拍了拍,墓门的正中央也封了白蜡,我们三人一番合计,便收拾好装备准bèi

开门。胖子带的这份装备比较齐全,除了最先被鼠王毁坏的医药枪支,其余的东西应有尽有。

我们先用匕首将门上的石蜡清空,但这扇门比较高大,中间所封闭的石蜡也相当多,足足有两指宽,我们三人也猜不透后面会不会有什么机关暗弩,便叠着罗汉,胖子在下面,我踩着他的肩膀,从上往下下清理。

这活极其细致,如果石蜡后面封了火油或水银一类的东西,稍不注意就会喷溅出来要人命,因此我做的很小心,胖子被我踩的久了,一个劲儿感慨我体重飙升,有取他而代之的嫌疑。

老胡站在旁边给我打手电筒,赵旺守着装备紧张的观望,大约半个小时左右,我清出了墓门的上半断,没相到,这墓门却并不是严丝合缝的,中间居然留了两只宽的缝隙,一面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有什么东西,但似乎没有机关。

我赶紧冲老胡打了个手势,让他将手电筒递给我,接着便打着手电,往那条二指宽的细缝里探去,结果手电筒刚射进去,顿时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我手一抖,手电筒差点都掉了。

透过细缝,也看不清那黑影的原貌,它站的比较远,足有两米多高,如同一个居然矗立在光芒的尽头,隐约像是一个人形。

老胡道:“看到什么了?”

我咽了咽口水,没答话,从老胡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接着便盯着那个巨人一动不动,足足过了一分钟左右,那人影也不见有动作,我便放下心来,估计应该是个死物,或许是人形雕像一类的。

我舒了口气,对三人道:“里面空间很大,看不出全貌,不过有一尊酷似人形的大雕像,具体情况,还得进去才知dào

。”

知dào

后面没有机关,我们剩下来的事情就方便多了,清理石蜡的速度也快了起来,很快,我们眼前就出现了一副古怪的嘲,一扇巨大的,却无法闭紧的石门,中间留了一道两只宽的缝,仿佛是在设计石门的时候,一不留心做小了,因此合不上一样。

不过古人的建筑技术,远远没有我们所想象的那么不济,便是我自己这些年所下过的斗,鬼斧神工的建筑技术都让人记忆犹新,两年前,北京下豪雨,很多标志性的建筑物都被淹没,唯有几处古建筑物,比如故宫、天坛安然无恙,老祖宗的聪明才智,由此可见一斑。

这扇露缝的石门,修的有些奇怪,我为防有变,便建议先丢些东西探一探。

胖子立kè

从腰间摸出一个匣子,将匣子斜对着门缝,紧接着拉了一下其中一个木栓,只听嗖的一声,一只探阴爪带着绳子,笔直的从门缝里射了进去,紧接着,绳子却突然软了下去。

胖子侧耳倾听,脸色一变,道:“后面是个大窟窿。”

大窟窿?

我一时没明白过来,紧接着,胖子将那探阴爪慢慢的收了回来,爪子上没有带出任何东西。

胖子摇了摇头,道:“一射出去就开始往下掉,而且没钩到任何东西,钩子没到头。”老胡接过胖子手里的探阴爪一瞧,只见上面干干净净,连点而土渣子都不带。

我心中惊了一下,这说明,石门后面,应该是一个比较大的空间,而且是属于那种地洞型,钩子垂下去后,连点土腥都没带上来,说明钩子根本没有探到底。

这探阴爪带了十二米的绳子都没能到底,也就是说,那下面的大窟窿,可能更深。

这样算起来,我们就可以做一个假设,这石门后面的空间,是一个直径大于十二米,高度高于十二米的巨大空间,探阴爪在收回来的过程中,肯定会砰到洞壁,会留下一些土质或者涂料,但这钩子上干干净净,连点土渣子都没有,这说明什么?

说明后面的空间,要么就是全是金铁构建的,要么就是一种极其坚硬的山石,绝对不可能是墓砖一类的构造。

我们三人不经面面相觑。

那后面是什么东西?

那我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形的黑影又是什么?

古人虽然建筑技术卓越,但后面的空间,如果全是又金铁构成,未免就太过不切实jì

,先不说能不能找到那么多金铁,即便材料上不成问题,但古代的锻冶技术没有那么发达,根本不可能设计出那样一个地方。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另一个解释,那就是墓门后面,是一个布满坚硬山石的地方。

胖子盯着探阴爪也在思考,估计是想不出什么门道,他目光有一次看向那石门,道:“想这么多也没用,我刚才收钩子的时候,没有碰到什么东西,估计后面不会有机关,咱们先开门。”

赵旺第一次下斗,没什么经验,大概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一脸的雾水。我没打算跟他解释这件事情,一开始,我和赵旺就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而下斗的,他胆小如鼠,惧怕神鬼,但为了他老爹,吓的神经质了都没走回头路,如果让他知dào

仙丹有望,事情可不好办了。

想到这儿,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升起一种强烈的罪恶感,现在我的情况,就如同两个人同时中毒,解药只有一粒,得不到解药的那个人就得死,但我不是什么慈善人士,虽然有很浓厚的罪恶感,但这种把解药让给别人,自己呜呼哀哉的事情,我还是做不出来。

我不知dào

别人面临这种情况会怎么选择,但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怕死,我更怕自己死后,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吴家从此断后的情景,所以如果仙丹真的存zài

,我只能做个坏蛋了。

我一边想着,心里沉甸甸的,看了看赵旺一脸懵懂的神色,忍不住叹了口气,将他从地上拉起来,道:“收拾收拾装备,别傻坐着。”

赵旺跟我比较熟,对胖子和老胡不亲近,见我终于肯搭理他,连忙跟到我屁股后面,一脸懵懂的问道:“邪哥,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明白,难道上面那个墓是假的,这个墓才是真的?”

我心里一沉,先前刚发xiàn

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们一来是不确定,二来比较激动,也忘记了避讳,现在赵旺虽然还没反应过来,但也听了个一知半解,等他回过味儿来,这事情就不好办了。

我正不知该怎么回答,胖子突然骂了句娘,道:“什么真墓假墓,要逃不出去,咱们都是死路一条,别他娘磨磨唧唧的,赵小子,还不过来帮忙!”

胖子这人发起凶来横眉竖目,小朋友一见都能吓哭,赵旺被他这么一吼,估计也吼懵了,连忙跑过去帮忙。

我看了胖子一眼,他神色没什么改变,在我们目光交汇的一瞬间,他突然笑了笑,按在墓门上的手,做了一个下划的手势,也不知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但那个手势看的我心中一跳,整个人顿时发懵。

我明白了胖子的意思,当时在那条神道上,我也跟胖子说过赵旺来这里的目的,现在胖子明显是在告sù

我,赵旺不会成为威胁,因为他一旦敢有异心,那个下划的手势,就会成为他的下场!

胖子这人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实jì

上心细如发,这两年我们出生入死,我对他的为人也算了解,小事情上,他可以跟你开玩笑,怎么踹他屁股他都不会介意,但他真zhèng

上了心的事情,有人敢碍事,那也绝对是一刀砍一个。当初在雅布达,我们杀了老孙等人,我当时整个人都吓懵了,胖子却眼也不眨,如果赵旺真的有什么异心,胖子绝对会下狠手。

我倒不是怪胖子心狠手辣,他是真把我当生死之交,才会对我的事情这么上心,否则,我想没有人会想莫名其妙的杀人。

下意识的看了看背对着我的赵旺,他就穿了一件t恤,底下套了个裤衩,我脑海里蓦地就想起他这两年在我店里打工的情景,这小子比王盟勤快多了,又上进又听话,年纪轻轻,还有大好的未来。

我忍不住冲胖子摇了摇头,胖子也不知有没有看见,转头开始去摸那扇石门。

很快,胖子和我站在一处,老胡和赵旺站在一处,我们开始用力的去推那扇石门,但石门纹丝不动。

戌时,老胡喘了喘气,道:“还是有机关,应该就在这附近,找一找。”胖子嘴里骂了句娘,道:“门就是用来开的,搞这么多名堂,存心找胖爷麻烦。”

我甩开心里的杂念,将赵旺的事情先压下,现在仙丹八字还没一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找找开墓门的机关,我扯了胖子一把,指着墓门的左边,道:“去那边找找。”

老胡则举着手电筒往右走,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招呼着赵旺跟上去,开始走到墓道的尽头察看。

我估计是胖子跟老胡打过招呼,便顺着胖子走到了角落处,装作专心寻找机关的模样,果然,胖子立kè

压低声音道:“心软要人命。”

我迟疑了一下,道:“没到这个地步。”

胖子没吭声,直接在我腰上掐了一把,掐的我眼泪都快出来了,偏偏又不敢叫,胖子掐完,脸色阴沉沉的,没跟我再说一句话,我心里也不是滋味,胖子是我过命的兄弟,他是为我好,这个我明白,但一想到为了仙丹杀人,我心里就有道坎过不去,忍不住在心中骂了自己一句:吴邪,你他娘的就是活该!

就这时,老胡突然叫了声:“找到了!”

巫山妖棺 第六十七章 九生九死锁

我和胖子立kè

跑了过去,只见老胡蹲在石门靠右的角落里,正举着手电筒观察什么东西。我赶紧凑过去一看,发xiàn

那是一截石至的柱子,那柱子约有半人高,成人的大腿粗,柱子上面有很多方形的小孔,由于之前它一直隐在黑暗处,我们也没发觉。

胖子似乎也没打算再提赵旺的事情,他瞪着一对眼睛翻来覆去的瞧一遍,最后指着柱子上面的小孔,道:“这是干什么的?还有这个……”他又指了指柱子最上面的地方,那里的一排方孔里,插着九根手指粗的方形石棍,棍子只露出了指节长的一段,剩下的全部没入了方孔里,石棍上还有类似于钥匙齿一样的波浪纹,看起来很复杂。

赵旺在旁边数数量,最后道:“加上上面这九个孔,一共有八十一个。”

老胡道:“这应该是启动墓门的钥匙,”

我想起了一种说法,在古老的传承中,机关锁道也是一门深厚的学问,据说民国时期有一位机关锁能人外号叫‘哨子八’,当时正值军阀割据,天下大乱的年月,各个军阀之间,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受苦的是老百姓,有不少年轻人被抓了壮丁。

哨子八的儿子被抓了壮丁,当时在关东的训练营里集训,那训练营占地广阔,门庭森严,从大门至后门,有三十二道锁,据说那哨子八为了救被抓走的儿子,连夜潜入训练营,不到半个时辰,连开三十二道大锁,靠得全是一根铁定粗的针头。

这事儿被当地的军阀知dào

,顿时大为震怒,那军阀想:好个哨子八,三十二道大锁都被你撬了,你如果想要我的命,那可如何是好。第二天就发了通缉令,一定要抓住哨子八父子,不论死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哨子八带着儿子一路往山里躲,躲到了附近的山坳里,据说他的机关锁术,传自明朝的一位造陵师父,寻常人家的锁匙,一拨就开,最擅长的就是破解古墓的机关。

那哨子八带着儿子躲到了一座大墓里,那军阀派去捉拿的人,被古墓里的机关术所阻挡,不得不无功而返。

军阀大怒之下就要炸墓,谁知哨子八早已经连夜带着儿子出了古墓,第二天军阀的人炸墓时,从墓里炸出一堆流火,导致整片山坳都起了大火,直烧了三天三夜才被一场豪雨浇灭,这事儿传到民间,便成了一句顺口溜:机关锁、千万家;从阳宅,至阴家;不识术,莫轻拿;惹水火,有天罚。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如果遇到了带机关的锁,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千万不要瞎动,否则就要惹火烧身。

眼前这个石柱,上有八十一道孔,还有九根可以活动的‘钥匙’,有点像民间流传的‘九生九死锁’,我问老胡有没有这个可能,老胡摇了摇头,道:“这‘九生九死锁’有九道生锁,九道死锁,合计十八个孔窍,每把钥匙必须得插在正确的孔窍里,插错一把就会启动一个机关,但你看这个,有八十一道孔。”

胖子啧了一声,道:“难不成这会启动八十一道机关?”说完,他张头四顾,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道:“这可有点儿扯蛋,这墓不算小,但要说这片地方有八十一道机关,胖爷我可不信。”

我见老胡似乎有话要说,便对胖子道:“那汪藏海的海底墓不算大吧?可那地宫里砖墙变化万千,能让人在里面瞎转一辈子,没准这真有八十一道机关。”

老胡冲我们罢了罢手,道:“这肯定不是‘九生九死锁’,不过原理应该差不多,小胖说的也有道理,这里空间不大,要能埋下八十一道机关,我看也够呛。”说完,他指了指最上面一排孔窍,道:“你们看,这九个孔里,钥匙全部插了进去,我估计,这就是‘封关锁’,用来锁机关的,一旦咱们把它拔出来,这里的机关就开始运作了,如果到了一定时间,不能插对正确的孔窍,这里,埋的机关都会启动。”

赵旺立kè

紧张道:“有什么机关?难道是火?”

老胡皱眉道:“说不准,有可能是流沙,有可能是火油,有可能是毒气。”

按这样的说法,这九个石孔里的钥匙,我们还不能轻易拔出来,必须得找对了孔窍,一举成功,否则谁也不知dào

机关会什么时候发动÷管是火油还是毒气,没一样是我们能对付的。

机关术我这两年也学过一点,一些常见的机关我也能破解,但像‘九生九死锁’这类机关,我完全是一窍不通,一时间,我们三人都讲目光看向老胡,他既然能看出些端倪,或许会有破解的办法。

老胡皱着眉,目光盯着那根石柱半晌不吭声,似乎也是无计可施。

胖子憋了半天,忍不住骂了句娘,问赵旺道:“小子,你包里有没有炸药,实在不行,咱们把这石门给炸了!”

我直接就踹了胖子一脚,道:“别说八十一道机关,即便就九种机关也够你受的,如果真是这样,这些地砖后面,估计填满了火油流沙,你一炸,这些机关就全部发动了。明中期的时候就有火器了,根据《火龙神器阵法》记载,那时候就有神武大炮、多火药筒并联火箭,这墓就是明朝的,你以为人家没有防炸措施吗?靠,脑袋被狗啃了!”

胖子嘶了一声,道:“那你说怎么办?咱们四个老爷们,还能被这一根破柱子给困住?”胖子一说,我也忍不住叹气,如果是闷油瓶在这儿,我们四人也不用在这儿大眼瞪小眼了,可问题是闷油瓶现在还不知溜达到什么地方了,难不成我们就在这儿干坐着等闷油瓶来救援?他娘的,想想都够窝囊。

先不说身后的神道下面就是掉头的‘童子酒’,还有一只活粽子在后面,天知dào

它什么时候就会蹦跶出来,如果就这么等下去,估计闷油瓶还没下来,我们四人就要命损至此了。

我越想越恼火,赵旺的事情也先忘到了脑后,四人齐刷刷盯着那八十一道方孔石柱,就差没把它看出个花来。

我听说,那‘九生九死锁’,制作过程十分复杂,要耗尽大量的人力物力,更何况是眼前这个八十一道机关的石柱,别看它小,估计建造之初,也不知穷尽了多少人的智慧,看来那壁画中的方士,不仅是个心思狡猾之辈,而且还是个才智过人之人,也不知究竟姓甚名谁,有没有在历史上留下个只言片语。

想到这儿,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方士虽然利用了上面那位王爷,但为了造这处死而复活的神仙斗,必定不敢大声张,也不敢动什么大工程,如果真要设下九九八十一道机关,肯定不是十天半月能完成的,在古代劳动力落后,肯定是个一年半载的大工程,与《葬书》中的‘藏’字背道而驰。

正所谓:葬者,藏也,为人而不可见也。

古往今来,大多数王侯的陵与墓都是分开的,陵可以在历史上找的明确的记载,但墓却很难找到,就像最出名的铁木真墓,光虚冢就挖出了好几个,但真zhèng

的墓穴,至今都还是个迷,只留下了祭祀的陵供后人参拜。

这个地方是个能让人死而复生的神仙斗,意义更加重大。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是我自己,我恐怕恨不得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发xiàn

它,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来说,有什么比死而复活更有诱惑力?

我越想越觉得有门,便将自己的分析对三人一说,紧接着道:“我估计,这其实是个幌子,大凡能把墓盗进这里来的,都跟胡哥一样,大多是身怀异术,博学强识的人,一看到这机关锁,肯定会联想到‘九生九死锁’,因此不敢轻举妄动,即便有摸金倒斗的,真能破解这机关,那么没准也是个套,反而会中计。”

老胡被我一说,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但毕竟只是一个可能,如果这个可能是错误的,那么我们就等于自寻死路,一时之间,我们又一次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老胡道:“我倒是看出一些门道,你们看,这些孔窍一共有八十一个,横排竖排各九个,这个墓主人是个修仙练道,擅长堪舆的方士,如果我没估计错,这应该是按照道家的九宫排列,每一排孔窍中就有一个生门,咱们只要以此推算,或许就能找出关键。”

胖子皱了皱眉,嘶了一声,道:“胖爷我倒了十多年的斗,做的是地下工作,算卦这种事儿,我还真没学习过。”我也有些云里雾里,普通人,谁会没事去了解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但我看老胡说的有些分明,便问道:“难道你能推出来?”

老胡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可以一试,不过你刚才也说,这有可能就是一个陷阱,如果我真的推算出九道生门,反而会落入陷阱中。”

我顿时有种想骂娘的冲动,现如今也只要两条路走,第一是由老胡推演出正确的生门,但如果这是个陷阱,我们反而会中了招,第二,同样推演出生门,但除了这九道生门,其余的就胡乱插,但如果这不是个套子,我们同样也会陷入死地。

现在最大的难题,不是如何找出机关,反而是与那位方士斗智,这究竟是不是一个套?

我和老胡正苦苦寻思,胖子突然道:“咱们这么想着也不是办法,老胡,我看你先把那生门给算出来,咱们看看路子,在合计合计。”

眼下也只有如此,老胡点了点头,接着便回忆着年轻时学的九宫术数,细细推算起来,嘴里念念有词,晦涩艰深,我和胖子也听不懂。

不过摸金一脉,讲究的是察地气、辩风水,风水一词,最早起于阴阳学说,阴阳之术,以《易》为总纲,研究天地间的变化规律,事实上是一脉相承,因此真zhèng

懂风水的堪舆高人,对于术数,都能说出个四六九等来。

老胡在旁边推演,我和胖子赵旺三人不敢打扰,坐在一旁耐心静候,赵旺坐了会儿,屁股扭来扭去,就跟底下长了虱子一样,我问他怎么了,他扭扭捏捏道:“尿急。”

胖子骂了句:“靠,尿急就去放水,难道还要我们给你把尿啊!”

赵旺瞧了瞧黑暗处,估计是害pà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指了指左边角落的位置,道:“去那儿。”赵旺提着裤子走到了角落里,不多时我们就听到了放水声,胖子忍不住调侃道:“你这伙计就跟你当年刚下斗一个熊样。”

我刚想反驳一下,突然,后面放水声中断了,我以为赵旺该回来了,结果半天没听到脚步声,下意识的就回头看了一下,结果就这一下,我顿时惊得从地上跳了起来,因为角落里除了赵旺,竟然还多出一个人影!

赵旺正背对着我,一动不动,而那个多出来的人影,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由于手电筒是朝着老胡的方位照射的,因此赵旺所处的那个角落,光线极其暗淡,也看不出那个人影究竟长什么样。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难道是闷油瓶?

胖子一见我跳起来,立kè

发xiàn

不对劲,直接就拔出了插在腰间的家伙,肥胖的身体关键时刻反应极快,几乎立kè

就给我肩并肩靠在一起。

老胡被我们惊了一下,猛的抬起头,道:“怎么回事……”他话没说完,从角落里传出了一声惊叫,声音是赵旺发出的。

紧接着,便是赵旺屁滚尿流的往我们这边跑过来,内裤都只提了一半,接着,那个黑色的人影突然动了,他的身体很僵硬,如同一个机器人一样,随后慢慢的走进了光明里。

从黑暗中,露出了一张人的面孔,我一看,顿时头皮发麻,脚底心直冒凉气。

那张脸乌青发紫,仿佛马上就要腐烂,眼珠子都是扁的,神情僵硬,双手成爪,上面长满了一层白毛。

胖子骂道:“他娘的,哪儿蹦出来的粽子!”

我顿时叫苦不迭,这、这不是那个桥里面的粽子吗?它、它怎么到这儿来了?

巫山妖棺 第六十八章 火烧

这时赵旺也跑到了我身边,直接躲到我身后。

老胡倒抽了一口凉气,叫道:“拦住它!”胖子靠了一声,比了比自己手中的匕首,道:“这他娘太短了!”

那粽子前一刻还僵硬的如同机器人,胖子话音刚落,它就突然变成了一道黑影,我只觉的眼睛一花,那东西就扑到了我面前。

这瞬间来的太快,我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甚至连躲避都无法做到,只下意识的挥起了匕首,就在这时,那桥中粽子还差一点,眼瞅着就要跟我来个亲密接触,结果我腰侧突然传来一股大力,被人狠狠往左边一推,整个人顿时撞到了墓门上。

推我的人是胖子,那粽子也不知是不是认识我,一上来就挑我下手,胖子得了空当,赶紧推了我一把,接着,我便听到砰的一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敲击到了金铁上一样。

我撞到墓门上,鼻子痛得要命,鼻腔一阵发热,估计是流血了,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我听到这声响动,立马回头一看,只见胖子情急之下不知从那里抄了把洛阳铲,一铲子就拍到了那粽子的脑袋上,那粽子身形一顿,居然连皮都没有破一下。

胖子一愣,似乎也没料到这是个精钢粽,紧接着,那粽子突然如同陀螺一样转过身,一对手直接横扫出去,打到了胖子的胸口。

那玩意也不知力道有多大,胖子被他一扫,竟然直接扫飞了出去,几下滚到了神道的边缘。

就这时,粽子的前方就是赵旺,赵旺眼见片刻间我和胖子都趴下了,吓的两腿发颤,啰啰嗦嗦直往后退,没等粽子去收拾他,脚下绊住了装备包,竟然窝囊的一屁股跌在地上!

我顿时连宰了他的心都有了,此刻老胡蹲在墙角演算生门,手边除了两柄单兵匕首,也没有其它武器,他见我和胖子趴下,赵旺又不顶用,顿时惊了一下,起身就摆了个防御的姿势。

那粽子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像没看到赵旺一样,身形一闪,如同射出去的利箭,直接朝老胡扑了过去。

老胡就在墙角的位置,根本无法闪躲,由于我的视线被粽子挡住,也看不出老胡是怎么反抗的,但我们几人中只有老胡会演算眼前的机关锁,如今我们前路不通,后路也是死路,如果老胡也中了招,那就真要困死于此了。

我顾不上那么多,见地上掉着胖子先前的洛阳铲,立kè

一躬身抄起家伙,直接冲过去,举着铲子,整个人一跳,从上至下,朝着那粽子的脖子横砍过去。

打蛇打七寸,我只盼着一铲子能放了粽子的阳气,但我这一铲子下去,就跟砍到了铁上面,只见那粽子的脖子上,竟然只塌下去一道印,反而是我自己,虎口震的发麻,铲子都险些脱手而出。

我这一铲子下去,那粽子身体就卡了一下,紧接着,从它脚边滚出来一个黑影,却是老胡瞅准这功夫,从角落里滚了出来。

没等我收回铲子,手臂上的麻木还未消退,那东西猛的转了个身,张大了嘴,露出里面墨绿色的牙齿和腐败的口腔。它离我不到半米,一股恶臭顿时扑鼻而来,让人闻之作呕。

听说牙齿变绿的粽子最毒,是积攒了很厚的尸气形成的,活人被它咬一口,绝对没有活着的可能,而且死后,还容易诈尸。

紧接着,那张腐烂的猩红大嘴猛的凑了过来,它扁塌的鼻子,几乎挨到了我的鼻尖,一股恶臭就抵着我的嘴,眼见就要‘吻’我一下,我大脑一懵,反射性的往后退,但我速度再快,哪里快的过这只绿牙粽子,我踉跄后退一步,只觉得一股腐败的气息顺着我的嘴直往喉咙里钻,就在这时,我耳边突然飞过去一个东西,直直砸到了粽子的嘴巴上。

紧接着,我整个人裤子被人扯了一把,那条单薄的内裤差点就地光荣,随后我听见赵旺大叫:“快跑!”我胳膊被人一拽,就朝着神道的位置跑去。

这时我才看到,老胡竟然举着双手,左手还拿了只黑驴蹄子,右手空空的,我猛的反应过来,看来刚才砸到粽子的,估计就是老胡扔出去的一只黑驴蹄子,而拽着我跑得人却是赵旺。

胖子就在老胡旁边,从那个装备包里快速翻出了一个固体燃料,正用匕首在猛戳。

就这时,我突然感觉一道劲风从身后袭过来,接着,我前方的老胡猛的露出一个惊骇的表情,我心里一沉,凭着这些年训练出的反应力,想也没想,将拽着我的赵旺猛的推了出去,紧接着整个人往左一滚,在往左滚的时候,我向后蹬出去一脚,顿时,脚踢到一个硬如钢铁的东西,整条腿顿时痛的抽筋了。

紧接着,幽暗的墓室里,突然亮起了熊熊的火光,胖子手里拿的固体燃料爆fā

出熊熊的烈焰,在黑暗的地下,如同一个灼灼燃烧的太阳。

紧接着,那个太阳就从我头顶飞了过去,我跟着抛物线猛的往后看,才发xiàn

那粽子竟然就在我和赵旺先前所在的位置。

如果不是我刚才反应够快,推开赵旺自己滚开,恐怕现在我和赵旺已经命损于此了。

那个固然燃料飞出去,直接就砸到了粽子身上,它如同有灵性一样猛的闪入了黑暗处,那固体燃料在它身上一撞,再加上胖子先前刻意用匕首捅过,顿时就四分五裂的碎在地上,大量的燃油碎块散布,很快形成了一道扭曲的火墙,火舌直直燃烧到了墓室顶端。

固体燃料如果是完整的,可燃烧时间较长,但如果像现在这样碎成块,虽然看起来火势骇人,但实jì

上很快就会熄灭。

胖子要的就是这点时间,冲我大喊:“他娘的,小祖宗,快过来。”

我腿上的骨头还隐隐作痛,胖子话音还没落,我已经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赵旺被我推到了边上,差点掉进神道下面,此刻也正跌跌撞撞的往神道的地方跑。

我站起来,正要逃命,身后突然有热浪扑来,我猛的回头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那粽子虽然往后退,但它当时还是让固体燃料碰到了,而且尸体身上裹了很厚的尸油,一点就着,此刻,如同一个火人一样。

但粽子是感觉不到痛苦的,然而因为火的原因,大约阻隔了活人的生气,那粽子在火后面,顶着一身的火焰僵硬的绕圈,也不知要往那个方向走,就在我站起来的那瞬间,它竟然已经靠近了墙角,而墙角的位置,就是那根八十一道锁柱!

我心里顿时砰的跳了一下,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原本感觉不到痛苦的粽子,却仿佛突然找回了痛觉神经一样,竟然发起疯来,于此同时,一股浓重的黑烟从火中喷了出来。

听胖子以前说,粽子被火烧破了肌肉,喉咙里那口阳气就会放出来,那阳气在尸体里久了,实jì

上就化为了尸气,尸气越重,那粽子就越凶悍。

那股黑烟尸气喷出后,整个空间里都充斥着一种皮肉烧焦的味道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恶臭,而那粽子原本慢慢移动的身体猛的发狂,如同被大火烧身的活人一样,形状痛苦的乱冲乱撞。

本来它就离那八十一道锁柱极近,就在黑烟喷出的一瞬间,它的一双手猛的打到了石柱上,紧接着,一块东西被扫飞了出来,直接飞过我的头顶,咕噜噜的滚到地上。

我一看,顿时心就凉了,飞出来的是石柱的上半截,还有几根锁柱,已经散成好几节。

老胡脸色一变,整个人直往神道上退,胖子嘴里爆了句粗口,背着装备脸上汗珠子直往下淌。

这时,那粽子似乎也被烧尽了尸气,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再也不动弹了。

剧烈的火势挡住了我的视线,我不知dào

被拍断了的锁柱发生了什么变化,但就在粽子倒下的一瞬间,我的左边,传来了一种沉闷的咯吱声,像石门打开的声音,但那个石门,又仿佛是在上下打颤一样。

我猛的望向左手边的石门,只见巨大的石门,仿佛受到什么大力在推动一样,竟然慢慢的往后开,中间那条原本两指宽的细缝逐渐扩大,伴随着石门仿佛打颤的声音,从石门后面,传来了无数嗡嗡的声音。

那声音,如同有成千上万的蜜蜂在飞,但声势更为骇人,就像广西地区的蝗虫灾害一样,我头皮顿时发麻了,天知dào

后面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听这声音,密密麻麻,嗡嗡嗡直叫,我顿时就冒出一个想法:他娘的,难道是成群的尸鳖王?

我脚都软了,立马朝胖子他们跑过去,而就在这时,那石门只开到二分之一,露出一个大约能容两人并排的出口,便再也不动了。

接着,一堆黑烟从门里涌了出来!

那些黑烟如同有生命一般,竟然直接朝我们扑了过来,仅仅一瞬间,我眼前就是密密麻麻的黑点,接着,脸上手上就传来一阵针扎般的疼痛。

胖子猛的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接着一摊手,只见手上居然是密密麻麻的黑点,我一看,发xiàn

是一只只被打扁的黑蚂蚁,而且这蚂蚁背上,全都长了一对翅膀,一个个足有苍蝇那么大,全部朝我们裸露的皮肤扑上来。

那些玩意飞的太快,数量太多,一时间,我们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眯着眼,不停的用手挥舞,但没多久,我就觉得耳朵上也停满了蚂蚁,似乎在顺着我的耳道往里面钻。

巫山妖棺 第六十九章 飞蚁王

我顿时就吓的一个激灵,赶紧叫道:“捂住耳鼻,它们会钻进去!”才说了这一句话,嘴里就飞进了不知多少只飞蚂蚁,舌头上一阵刺痛,我连忙一闭嘴,直接就将那些蚂蚁压死吞了下去。

最惨的是我和赵旺,先前为了做绳子,我们俩只有上半身剩下一件t恤,除此之外,从大腿到小腿,脸上手上,全都裸露在外。

我只觉的双腿一阵刺痛,最后甚至有飞蚂蚁顺着内裤边往里钻,我立kè

甩了甩脑袋就要去捂下面,他娘的,孤独了二十多年,可不能报废在这里。

谁知我刚捂了下面却护不住上面,飞蚂蚁直往鼻腔里钻,我赶忙鼓着呼吸往外喷气,听说五官是相通的,蛐蜒可以顺着人耳朵钻进大脑里,不知dào

这些东西会不会也往脑袋里钻,顿时我也顾不得小兄弟了,先捂住耳朵要紧。

这时,胖子和老胡脱了身上的外套挥舞起来,驱散了不少飞虫,胖子大叫道:“快跑!往后跑。”退出神道,后面就剩下一架鬼桥和白面桥,也不知dào

有没有机关。

一开始我以为白面桥是活人走的,现在一看这墓主阴险的手段,心里顿时就没了底,只怕剩下的两座桥,都不是什么善茬,那两座桥拱度十分惊人,谁知dào

桥中央会有什么鬼东西。

我连忙道:“往后退也不是办法,这东西太多了!”仅这片刻间,飞蚂蚁已经越来越多,我话音刚说完,耳边突然传来赵旺的惨叫声,我回头一看,顿时惊住了,也不知是不是赵旺细皮嫩肉,他身上的飞蚂蚁竟然比我还要多,被咬的抱头鼠窜,鼻孔口腔都有蚂蚁进进出出,两条腿上黑麻麻一片。

我心里一沉,一把夺过胖子手里的衣服,直接往赵旺腿上去打,一打就飞起一片蚂蚁,赵旺缓了缓气,立马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

胖子被我夺了衣服,嘴里骂了句娘,将装备包舞了起来,一大包装备被他舞的虎虎生风,我们周围的飞蚂蚁到真没那么多了。

这时,我低头去看自己的腿,只见两条腿上,全是一个个红疙瘩,就像被蚊子盯过一样,而且还带血,虽然血量不多,但看起来分外骇人。

我们四人连忙背靠背,迅速围成了一个圈,靠着衣物驱赶蚂蚁,但渐渐的,周围嗡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大,从那道门里飞出来的蚂蚁也越来越多,而且个头也越来越大。

我们靠着手里的衣服驱赶,挥舞的手臂都发酸了,我心里也越来越乱,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如果这些东西盯着我们不走,我们迟早会耗尽体力。

这时,老胡吼道:“飞虫怕烟,想办法用烟熏!”

烟、烟!

我猛的反应过来,对胖子吼道:“王胖子,是时候为革mìng

做贡献了,快捐献一件衣服!”

胖子吼道:“他娘的,你怎么不捐献!”

我道:“老子浑身上下就剩一件衣服,你是不是想我连裤衩也脱掉,就算要脱裤衩,老子屁股太小,还是你裤衩布料比较多!”

胖子骂了句粗话,道:“放你娘的狗屁,胖爷还不想长针眼!”接着,胖子极其快速的脱了件衣服扔给我,我把那件衣服往赵旺手里一塞,接着用胳膊顶了他一下,将他顶入了我们三人的包围圈里,吼道:“点火,包里有水!”

接着,我和胖子老胡将手里的衣服和装备包舞的溜溜作响,手臂都酸麻了也不敢停下来,那些蚂蚁不知是不是吸血类的,像是饿疯了一般,稍有缝隙就不要命的冲上来。

我只听耳后传来赵旺打火的声音,但打了半天也不见有火光亮起来,这时就听胖子嚎了句:“靠,敢啃胖爷的胸肌!”说完,耳边风声大作,似乎是胖子舞的更麻利了。

胖子舞的是装备包,重量极大,就算他劲儿再大也撑不了多久,我忍不住催促赵旺:“小子,快一点,他娘的,你慢蹭蹭的吃奶呐!”

话刚说完,火光就亮了起来,火苗舔了一下我的屁股,烧的我顿时就往外蹦,紧接着,火里传来呲呲的声音,就像烤肉一样,接着,一股浓烟顿时弥漫开来。

“咳咳!”不知是不是衣服布料的原因,浓烟里夹着着很浓厚的化学原料气息,非常刺鼻,我忍不住咳嗽了两下,眼睛都流泪了,手下的动作不禁顿了顿。

但接着我便发xiàn

,那些蚂蚁不敢靠近了,大多数都飞得比较远,形成了一个黑压压的包围圈,只有些个头大如毛豆的蚂蚁敢冲过来,但数量不多,都被我们直接拍死了。

赵旺瘫坐在火堆旁,脸上汗淋淋的,他旁边是一堆衣服,由于是十月份的天气,我们进山穿的衣服料子都比较厚,而且是户外装备,因此比较耐烧。

衣服燃着火苗,赵旺哆哆嗦嗦的将水倒在手里,然后往衣服上洒,火苗被压制的很小,冒出大量的黑烟。

胖子也比较谨慎,不敢坐下,目光赤红的喘气,伸手揉胸,他一脱了衣服,胸前就全是泛着血丝的红疙瘩,我看了看老胡,脸上也一样,估计现在我们四人,都是一脸的红豆。

我们三人不敢放松警惕,除了赵旺瘫在地上喘气,没人敢坐下。

这时,那墓室后面,还不断有蚂蚁往外飞,只不过数量少了很多,估计是碍于浓滚的烟雾,一旦烟雾少下去,天知dào

后面还有多少飞蚂蚁。

胖子喘息道:“他娘的,这后面该不会是个蚂蚁窝吧!早知dào

敌敌畏就该留着!”

老胡咽了咽口水,喘声如牛,道:“民间管长了翅膀的蚂蚁叫‘飞蚁王’,是有毒的,只不过毒性不大,不过如果被咬的多了,那就说不准了。”

老胡博学,知dào

的也比较多,我连忙道:“胡哥,这衣服支撑不了多久,有没有其它办法避一避?”老胡喘了几下,道:“这些东西是靠嗅觉来进行攻击的,你们谁有带味道刺激性大的东西,或许可以干扰它们。”

刺激性大的东西?

我想了想,猛的一拍脑袋,道:“皮炎平算吗?”我这几年下斗,都快被山里的虫子咬怕了,因此进山前,每人包里都塞了一支,如果我没记错,胖子的包里我还特地塞了两只,特殊关系,特殊对待嘛。

老胡道:“试一试,包里还有雨布,先抹皮炎平,然后钻到里面躲一阵子。”我赶紧去翻背包,但那皮炎平只有一指长,散在装备包里,半天才翻出来,一打开,就是味道浓烈清凉的药香味,味道比较冲,我们四人赶紧往身上抹,被飞蚁王咬出来的伤口虽然不大,但数量太多,一抹上去就浑身刺痛。

老胡将包里墨绿色的雨布翻出来,冲我们猛打手势,道:“快,衣服就快烧光了,先躲进来!”那雨布有一床被子大小,很厚实,折起来易携带,当年远征军赴缅作战就有配备,只是数量不多,如果那时候能大肆配备,估计也不会在缜缅丛林里死伤几万人。

现在这种雨布已经是野外探险最方便的东西,布料极其柔韧,便是蛇也很难轻易咬穿,便于携带,必要关头还可以遮风挡雨做成帐篷。

我们四人连忙钻进去,将雨布的边角内翻,翻出装备包里的撬子起子一类的铁器,将边缘压得严严实实,接着用一根探土钢棍撑在中央,勉强撑起了一个高约半米,直径约一米半的‘帐篷’

但我们四个大男人挤在里面,还是很憋闷,动一下都困难。

很多飞虫都有驱光的天性,为防万一,我们也不敢打开手电筒,趴在地上,蜷缩在雨布里,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一动也不敢动。

很快,外面那堆衣服燃尽了,唯一一点微弱的火光也熄灭了,我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鼻子里全是四人身上说不出来的臭味,帐篷外面,密密麻麻都是飞蚂蚁飞舞的声音,有很多还撞到帐篷上,雨布如同被大雨击打一样,发出啪啪的声音。

不知是不是皮炎平的味道掩盖了我们身上血肉的气息,外面虽然嗡嗡的声音大作,但并没有攻击我们,我们四人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时间久了,空气不流通,呼吸越来越粗重。

最后实在是憋不住气了,仿佛再不通一下空气就会憋死一样,我轻手轻脚的将雨布的边角掀开一条小小的细缝,细缝虽然小,但从那里流进来的空气却让人如同久旱缝甘露一样。

偶尔会有些飞蚁王顺着细缝往里爬,但数量都不多,全部被我用手指给压死了,指尖都是黏糊糊一片。

我们在雨布里,也不知趴了多久,浑身都麻木了,身上因为药膏产生的刺痛感也减轻了不少,或许这药膏有用,伤口处也没有那种又痛又痒的感觉了。

许久之后,外面嗡嗡嗡的声音才小了下去,我们不敢轻举妄动,直趴到外面一点声息也没有时,才敢掀开一条大缝息。

紧接着,老胡打开了手电筒,昏黄的光芒顺着细缝射了出去,我探眼往外看,已经看不到飞蚁王的踪迹,估计要么是飞到别的地方了,要么就是返回墓门后的空间里了。

我见没有大碍,这才掀开了雨布,就在这时,我耳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呼噜声,我一怔,顿时怒了,好个老胖子,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敢睡觉!

我一转身,低头一看,发xiàn

睡觉的不是胖子,而是赵旺,蜷缩着睡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胖子坐在地上,看了看老胡,看了看睡觉的赵旺,紧接着,冲我比了个大拇指,道:“你这伙计,有胆色,这都能睡着,真有你当年的风范!”

靠。

我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正打算一脚将赵旺踹醒,结果脚还没踢到他屁股,却一把被胖子握住了。

我看了看胖子捏住我脚的手,再一看他的神色,顿时明白过来,立kè

收回了脚,压低声音道:“说吧。”胖子放开手,一个驴打滚从地上翻起来,指了指睡着的赵旺,压低声音道:“胖爷我还是那句话,就他这熊样,能安安稳稳活到现在,我就不信你没怀疑过,能装怂装到这份上,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决定由你做,不过……关键时刻,别让我失望,想想金毛吼。”

接着,胖子不说话了,直接一脚踹到赵旺屁股上,骂道:“他娘的,你小子睡的够舒服的!”赵旺身体弹了一下,嘴角还流着口水,张着眼慌张的茫然四望,整个人一副还懵懵懂懂的样子。

胖子的最后一句话,让我心中一沉,金毛吼是胖子给金算子起的外号,我知dào

胖子是在提醒我,我的决定不仅关系着我自己的命,还有前来帮忙的老胡,如果赵旺真的是……

不知怎么,我竟然有想起了那块形状如同尸斑一样的东西,那究竟是我眼花多心了,还是真实存zài

的?

老胡神色不变,他心思灵敏,自然能猜到我和胖子的矛盾,见赵旺醒了,老胡不动声色的打了个手势,接着指了指先前锁柱的角落处,低声道:“看来这地方没有什么八十一道机关,估计是个套子。”接着,他又指了指半开的墓门,道:“事不宜迟,先离开这里。”

我们没再说话,快速的收拾好地上的装备,紧接着,由老胡打头,我第二,赵旺第三,胖子垫后,四人向着墓门后面走去。

巫山妖棺 第七十章 塌陷

门内黑漆漆的,昏黄的手电光射进去,我一眼就先看到了对面那个巨大的人影。

老胡显然也注意到了,挥舞着手电,道:“什么东西?”那个巨大的人影离的太远,即便我们的手电光全部打过去,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应该是什么巨型石雕一类的东西。”我道。

紧接着,老胡突然停下了脚步,这时我发xiàn

,我们前面没路了。

我向前一探,发xiàn

脚底下是个巨大的无底洞,有点类似天渊棺椁下面那个殉葬地,但此刻,我们的头顶也没有什么青铜锁链,手电光都打不到头,也无法看清周围的具体情况。

老胡蹲下身,拍了拍尽头处的岩石,我发xiàn

那是一种和龙隐峰一样的石质,比较坚硬,色泽偏暗,往下一望下面的山壁明显没有经过人工开凿,而像是地质运动产生的一种山体内部塌陷。

我们的手电光照射范围约有十三米左右,超过这个距离,光线就很暗淡,老胡将手电光往下打,没有看到底,也就是说,这个洞窟至少有十三米高,没准还更深。

我顺着光芒仔细观察,发xiàn

洞壁周围,似乎还有一些小型洞口,就像是四川山崖上放悬棺的墓穴一样,只不过略小一些,也不知放了什么东西。

老胡眯着眼道:“这洞不是人工能开采出来的,应该是被那方士加以利用,做了什么改变,那下面不知dào

会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咱们得小心,我先下去探一探。”

胖子从背包里翻出绳子,那条登山绳足有三十米长,我们正打算找一处固定物,将绳子钩上去,这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砰!”

所有人都惊了一下,胖子直接跳起来道:“怎么回事!”

老胡立kè

将手电筒向后一打,随即我们四人面面相觑,因为身后那扇墓门,竟然关闭了。

紧接着,伴随着墓门关闭的声音,墓门的后面,竟然传来了一片坍塌声,有点类似楼房倒坍时的声音,于此同时,我们所站的位置,连地面都微微颤动起来,伴随着这种颤动,从洞窟下面,又升起了密密麻麻的嗡嗡声。

我惊了一下,大叫:“不好,下面是飞蚁王!”

胖子连忙打开装备包,将雨布一抖,道:“先躲起来!”就这片刻,墓门外面的巨响已经越来越大,仿佛整个地宫都在坍塌一般,我们脚下的山石,颤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大,如同发生了地震一样。

赵旺第一个钻进了雨布里,胖子猛打手势,道:“快快!”我是最后一个钻进去的,几乎刚一进去,雨布上便传来雨点般的声音,伴随着地震来临般的响动,密密匝匝的打下来、

突然,我感觉到自己背上停了一个大家伙,重量不重,但个头似乎有一只猫大小。

由于时间仓促,我们也来不及将雨布支起来,直接盖到了身上,弓着背爬在地上。而此刻,我可以感觉到,那个停在我背上的东西,有很多脚,它正顺着雨布往上爬,最后它停在了我头顶的位置,紧接着,我就感觉盖在身上的雨布,正被一种力量往外拉扯,在我的头顶上,形成了一个尖锥。

什么东西?

我惊了一下,小心翼翼转了个面,脸朝上,手里握着匕首,留意着上方的动静,如果这东西将雨布咬破,恐怕我们四人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了。

我心里怦怦直跳,做好了一但那玩意咬烂雨布,就先捅它一刀的准bèi



外面的坍塌声还在继xù

,激烈的声音惊得越来越多的飞蚁王倾巢而出,坍塌声与铺天盖地的嗡嗡声几乎不分伯仲,我的耳心都发麻了,除了这两种声音,别的都听不到了。

就在这时,我耳里,突然响起了一声轻微的撕拉声。

声音虽然小,却离的极近。

是从我头顶响起的。

我感觉到雨布里的其他人身体也僵住了,紧接着,我看到了一只红豆大小,散发着红光的眼睛,透过雨布上一个一指长的细缝在往里看,紧接着,那只眼睛靠近了一下,半个脑袋钻了进来,就离我不到两厘米的距离!

我头皮都发麻了,那玩意应该是只超大型的蚂蚁,探出来的半个脑袋,乌黑发亮,只有一只眼珠发红,如同黑暗中一颗发光的明珠。

我想也没想,手一抬匕首就往上招呼,但没等我匕首扎上去,我的手腕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抓着,紧接着,整个人脖子被人一搂,往后拽了一下。

这时,我耳边扫过一阵冰凉的气息,只听赵旺紧张的咽着口水,道:“我们老家传说,红了眼的东西,都是成精的王,你要是杀了它,其它飞蚁王都会钻进来。”

我这才发xiàn

拽住我手的是赵旺,于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赵旺便放开了手,这时,那只红眼飞蚂王整个头都钻了进来,但它身体太大,正翻滚着想往里面钻,嘴上一对大鳌一张一合,如果被它咬一口,估计就不是红疙瘩那么简单,只怕要被扯下一块肉。

紧接着,一只手突然伸到了我脑袋上,接着我便闻到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是皮炎平的药味,那只手比较胖,应该是后面的胖子,紧接着,那手慢慢向红眼飞蚁王伸过去,那东西脑袋歪了歪,身体不再往里面剂,片刻后,竟然退了出去。

我舒了口气,悬着的心顿时落地,赶忙用手将裂缝拽起来,防止其它飞蚁闯进来。

坍塌的声音大约持续了两分钟左右,紧接着便安静下来,但飞蚁却盘旋了很久,我们大约躲了二十多分钟,周围才恢复安静。

片刻后,我们四人钻出来雨布,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推那扇墓门。

石门纹丝不动。

老胡立kè

将手电筒顺着那条细缝照过去,一看之下,我们惊呆了。

因为那条细缝,居然被塞住了,而且全是棱角锐利的土石,不用想也知dào

,墓门外面,肯定发生了坍塌,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被彻dǐ

困住了!

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发生坍塌?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难道跟那个八十一道锁柱有关?

老胡沉默片刻,摇头叹气道:“这是个自毁机关,一旦没有按照正确的方法开启墓门,就会发生坍塌。”我脑海里一片混乱,但总觉得有问题,突然,我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整个人顿时清明起来。

我摇了摇头,目光盯着三人,道:“这是个自毁机关,不过你们想想,为什么我们开启墓门后,整整过了半个多小时才会发生塌陷?”

如果有这半个小时,盗墓贼早就逃到了我们现在所在的空间,根本不会被坍塌的墓室所压死,也就说,这个坍塌的自毁设计,并不是为了杀死盗墓的人,而是为了堵住后路,让人无法撤离。

简单的来说,后面实jì

上是有出去的通道的,只不过我们一直没发xiàn

,而现在,外面已经彻dǐ

坍塌了,即便真的有出口,我们也回不去了。

我又道:“设想一下,墓门打开后,没有任何机关启动,如果是盗墓贼,再等待一段时间后,肯定会进入墓门里面,那些前来盗墓的人,就跟我们一样,不会有耐心等太久,毕竟在古墓里待的越久,未知的危险就越多,接着,等他们走进了墓门里,墓门就封闭坍塌了。”

胖子神色一变,肥胖的脸沉的如同一块黑铁,立kè

就骂起了那个方士的十八代祖宗,道:“他娘的鸟人,死了都不安生,天真同志,照你得说法……我们前面也没有出去的地方?”

我不知dào

该点头还是摇头,现在后路已死,前面究竟有没有出去的路,谁也无法料到,但按这鸟面方士的设计,即便前方有出墓穴的通道,必然也在八十一道锁柱被破坏时而进行了改变,也就是说,原先有的通道,很可能如同墓门外面的世界一样,已经不复存zài

了。

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困死每一个前来下斗的人。

即便那人真的破解了八十一道锁柱,那么在这个封闭的洞窟里,肯定还有什么其它东西。

我几乎一下子就想到了密密麻麻的飞蚁王,难道这些东西,就是那个方士饲养出来守墓的?

不对……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么多得飞蚁王,是怎么生存下来的?在这个漆黑的地底?它们以什么为生?

巫山妖棺 第七十一章 破釜沉舟

老胡叹了口气,打断了我的思路,他将手电光四下里一射,最后停到了地底下方,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现在也只能舍命一搏了。”这时,胖子突然摇了摇头,道:“胖爷我看,你们说的都不对。”

我和老胡不由将目光看向他,我道:“胖子,这都什么时候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胖子神膘一抖,指了指下面,分析道:“天真无邪同志,你虽然说的很有道理,但根据胖爷我多年的下斗经验来看,没有哪个粽子会真的将斗设计成完全封死的自毁局面,因为这样一来,它自己也得被埋了,埋在这神仙斗里,不带金不带银的,图什么?不就是图个死而复活,如果这斗真能起死回生,那这粽子复活之后又被憋死,岂不是太憋屈了?老胡,你不是说墓穴讲究一个藏字,外加一个通字吗?这斗藏的倒是够隐秘,胖爷我就不信,它还真能是个死斗。”

胖子这么一说,我和老胡不禁面面相视,一阵无言。

《葬书》里的通字,不是说通风的意思,而是说设计大型陵墓,墓室必要要有一个出口通向正位,这个位置最终也会被封起来,它并没有实jì

的作用,只是一种风水上的布局,叫通达四方,能疏通地底的阴郁之气,但这个通道虽然最后会被封闭,但却是整个墓穴最为薄弱的环节,因此大多修的十分隐秘,往往暗藏在主墓室里,视为最险要的一道机关。

但发展到后来,有些人为了不给盗墓贼机会,会将通道往地底打,建造成一种迷宫一样的格局,盗墓贼顺着这条通道,以为可以出去,事实上却走入了更深的地下,那地下有什么诡异要命的东西,那可就说不准了。

胖子的话虽然打通了一条逃生的希望,但这个希望的未知数太过渺茫,能不能成事,很难说准。

老胡吊着嘴角,眉头皱成一个疙瘩,最后他将目光看向我,毕竟这一次下斗,算是我在夹喇叭。

我和他对视一眼,接着,我道:“现在咱们困在这里,有希望总比没希望要强,况且,即便这里真是一条死路,只要我们的后援未断,就算是掘地三尺,也会有人挖我们出去,我看……咱们还是继xù

往前走,呆在这里不是办法,能找到出口最好,如果找不到,咱们也要挑一个最方便他们救援的位置。”

最方便救援的位置,当然是在主墓室,因为那是陵墓的最后一个位置,可以避开前面的所有机关诡术,如果情况真的糟糕到需yào

闷油瓶掘地三尺救人的地步,那么最先挖开的,一定是主墓室。

胖子将我肩膀一搂,道:“天真无邪同志说的不错,换句话说,就算真要折在这里头,胖爷也要拉个垫背的,先把那鸟人从棺材里扒出来,挖丹鞭尸,方才泄胖爷我心头之恨。”

老胡也是个狠角色,估计也是觉得憋屈,立kè

将我肩膀一拍,狠狠啐了一口,道:“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这话说的好,事不宜迟,咱们合计合计,找那条通道,就算找不到,也得让那鸟粽子跟着倒霉。”

赵旺咽了咽口水,道:“那咱们现在要下去吗?那下面的飞蚁王怎么办?”

胖子狠劲儿一收,正经道:“这是个问题……我说天真,你的血还顶不顶用?”

我道:“谁知dào

出了什么问题,早消失的一干二净,要顶用,我往那儿一站这些东西翅膀都得吓软,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胖子嘴里啧了一声,道:“论起持久力,这点你可比不上小哥……”

持久力?

我直接就踹了胖子一脚,道:“滚他娘的持久力,我要跟小哥一样,不成了千年老怪物了!”

话说完,胖子顿时露出一副你完蛋了的表情,指着我的鼻子,一字一顿道:“你说小哥是老怪物……我可听见了。”

老胡摇了摇头,道:“我没听见,胖子,你耳朵里是不是钻进了飞蚁王?出毛病了吧?”

胖子一乐,道:“嘿,我说姓胡的。这才认识多久,你他娘的就胳膊肘往外拐了,我们十多年的交情,你就这么帮着小吴同志,不厚道啊。”

赵旺垮着脸,声音就差没哭出来,道:“这、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怎么还有心情说瞎话……我、我……”

胖子露出一副鄙夷的模样,道:“小破孩儿,懂个屁,一路行军一路歌,现在最重yào

的就是士气,看见没,你老板刚才还怏的跟鸡仔一样。”说完,一巴掌拍到我腰上,道:“看看,现在不就斗志昂扬了!”

赵旺苦着脸看了我一眼,叫道:“邪哥……”那样子,有点像再说:爹,有人欺负我。

我心下有些好笑,本来是挺危机的情况,被胖子这么一打岔,到真缓了过来,我心中也没那么沉重,于是道:“行了,时间不多,要想向小哥告状,也得有命出去再说,把绳子都拿出来。”

接着,我们没人在搭话,但心里也没有之前那么悬,大约真如胖子所说,是士气高涨起来了,我们抱着破釜沉舟,即便出不去也要拉鸟粽子陪葬的思想,干劲儿十足,很快,我们将装备包收拾好,腰间挂了绳子。

绳子一共只有两条,一条是我和赵旺那根,还有一条是胖子背包里那三十米的尼龙绳。

很快,我们在旮旯处找到了一块凸起的尖石锥,老胡将绳子扣在上面,栓了个牢固的‘双龙扣’,紧接着,我们又将剩下的皮炎平全部抹上,由于数量不多,因此只抹了重点部位,诸如耳朵、鼻子周围,胖子还想往自己的子孙根上抹一点,被我抢了过来,直接踹了他一脚,道:“抹什么抹,你兄弟上面肥肉太多,抹又抹不均,不如贡献给我。”

胖子骂了句娘,道:“他娘的,关键时刻就看出你小子没心没肺,胖爷我王家一根独苗,到现在儿子都没留下一个,要是留下终身创伤,我死了都没脸见老子。”

我道:“能不能出去都不一定,就算没留下创伤,你找谁留儿子?让那粽子给你生?”我一边说,一边准bèi

给自己的命根子抹一层保护套,这时,赵旺小心翼翼的伸出手,道:“邪、邪哥,其实你肥肉也比较多,还是我比较小……要不、要不……”

我动作顿了顿,结果手里的东西就被胖子抢去了,那老胖子直接跑到了角落里,做着下流的动作,我狠狠瞪了赵旺一眼,准bèi

教训xùn

这小子,不能跟前辈抢东西。

这时,老胡扯了扯绳子,将绳子扔了下去,接着他冲我道:“时间紧急,我先去打头阵,没问题你们再下来。”

紧接着,老胡嘴里叼着手电筒,带了把匕首轻装上阵,双手攀着绳子,两腿如壁虎一样往下缩,很快,他下到了最近的一个洞窟边上,老胡顿了顿,似乎在往里看。

接着,他似乎没有什么发xiàn

,又开始往下滑,不多时,他就了下二十米左右,如同一个悬在空中的壁灯。

胖子抹好了保护套,凑过来往下看,这时,下方的手电光突然舞起了圆圈。这是我和老胡约定的暗号,代表可以继xù

往下。

我赶紧将装备包背到背上,冲赵旺打了个手势,道:“你先下,我垫后。”

赵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

我踹了他一脚,道:“就是你,别磨蹭。”赵旺呆呆的攀着绳子开始往下,动作比较笨。胖子的话我记在心里头,虽然对于杀赵旺我有些接受不了,但人为了活命,什么都做得出来,以前,我永远无法想象,有一天我会为了一颗虚无缥缈的仙丹对一个人起杀心,但现在我不得不承认,人心太过难测,我甚至连自己都无法相信了,我怎么能去相信赵旺?

就算他表现得再窝囊,我也不能掉以轻心。

走在最后的那个人,如果有什么歹念,只需yào

将下面的绳子一割,那么剩下的三个人就会坠入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命是我的,但即便我自己不怕死,我也必须要对胖子和老胡负责。

赵旺下去后,胖子背着装备包走到第三个,我最后一个下去,由于老胡离我们比较远,因此我的眼前是一种极致的黑暗,只有低头时才能看到山壁底下的那团黄色光源。

山壁凹凸不平,但石料比较滑,因此稍不留神脚下就容易踩滑,我们一路下得很小心,大约下到十米左右,我的脚突然踩到了一个凹进去的洞口里,我估计是那些山壁上的洞窟,便停住了身形,一脚踩着洞窟边缘,一手握紧绳索,另一只手摸出打火机。

那打火机快没气了,打了好几下才亮起豆大的绿光,这时我探头往洞窟里看了一下,洞窟内的东西,顿时让我觉得十分奇怪。

那洞窟直径大约有半米高,深度也不过一米左右,有明显人工凿出来的痕迹,而洞窟内的东西,却是一盏铜质的莲花灯。

灯不过成人拳头大小,中央凸起一根火柴棍大小的铜质灯芯,最奇怪的是,灯芯中央没有看到过燃烧的痕迹,似乎从来就没有点燃过。

这就有些奇怪了。

在地底,要想对这样巨大的空间进行改造,必然需yào

燃烧的光源,在这里看到这些灯座,我并不觉得奇怪,但奇怪的是,这些灯座,竟然没有燃烧过的痕迹。

难道他们都是摸黑建墓的?这显然不可能。

巫山妖棺 第七十二章 绝壁惊魂

我还打算再研究一下那莲花灯座,突然间,脚下踩了一个东西。

“哎哟!他娘的,小心点!”突然,我下面传来老胡的声音,我低头看了下,似乎是胖子不小心踩了老胡的头,胖子连忙道歉:“哎哟,老胡,不好意思,谁让你离我这么……”话说一半,胖子突然不吭声了,紧接着,他猛的抬起头看向上方的我,吼道:“赵小子呢?”

我一怔,再往下看,胖子的下面就是叼着手电筒的老胡,而此刻,老胡也一脸惊骇的仰着头往上看,昏黄的手电筒直直照射上来,将胖子和老胡的神情照射的一清二楚!

赵旺是第二个下去的,胖子第三个,但现在,赵旺却不见了。

我整个人都懵了,借着打上来的光连忙向左右看,左右两边的山壁,并没有可以着手攀爬的地方,他人怎么会突然消失了?

难道是刚才掉下去了?

胖子见我不答话,骂了句娘,又问底下的老胡,道:“你刚才有没有看见?”

老胡叼着手电筒,根本没法答话,他换了下动作,将手电筒搁到离的最近的洞窟里,神色严峻的摇头,道:“我一直往下,根本就没抬头看过。”

此刻,胖子就在老胡的头顶,而我跟胖子之间,大约隔了五六米。

先前为了方便攀爬,除了最先下去的老胡之外,我们三人之间,都隔了一米左右的距离,我由于停下来观察那个洞窟里的东西,因此跟胖子拉下了一段距离,此刻低下头,我只能看见下方两个漆黑的人影,手电筒的光芒从洞窟里直射出去,形成了一条诡异的直线。

胖子狠狠啐了一口,道:“肯定是那小子玩了什么花样,快找,千万不能着了他的道。”

花样……赵旺能完出什么花样?

就算他真的有问题,现在我们四人都拴在同一条绳子上,即便要完什么花样,也不该是现在。

我连忙开始顺着绳子往下滑,很快我就到了胖子的头顶,老胡吃力的单手抓着绳子,双脚踩在洞窟里,手电筒不停的往周围打。

就在这时,老胡的手突然停住了,紧接着,他的目光直直看向手电光停留的方位。

那地方凸出了一块岩石,将后面都挡住了,我由于视线原因,也看不清那里是什么东西,但就连胖子都倒抽一口凉气,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紧接着,我看到老胡咽了咽口水,开始晃动着绳子,似乎想往那个地方去,由于他的动作,整条绳子都幅度极大的晃动起来,胖子负重较大,更为吃力,脸上汗珠子直滚,也配合着老胡的动作,往山壁的那边移。

我心知有变,也只能顺着绳子的幅度往那边荡,山壁上洞窟极多,移动起来并不困难,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难道赵旺刚才是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顺着这些洞窟爬走了?

他是想跟我们分道扬镳,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此刻,我们连能不能出去都不可预计,他现在孤身一人,与我们分开,能有什么好处?

就在这时,我们已经爬到了山壁的凸起处,我赶紧稳住身形,将头探过去,想看看那后面是什么东西,结果这一看,我顿时觉得手都发软了。

只见那山壁的后面,竟然是一块凹进去的,如同铁锅一样的椭圆,在那些圆形中,有很多人为打进去的铁锥,每一根铁锥上,都挂着一副黑色的人形骷髅。

我仔细一看,发xiàn

那骷髅并不是黑色,而是上面歇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飞蚁,而那个凹进去的山壁里,几乎布满了飞蚁王,它们似在沉睡一样,一动也不动。

我不敢出声,生怕惊动了这些东西,向底下的胖子做着口型:“这是飞蚁窝。”

胖子指了指那些爬满飞蚁的人骷髅,也做着唇形,道:“是人饲,小心!”他说完,用脚踢了一下老胡。

我们的手电光似乎惊扰到了飞蚁王,表层的那些飞蚁开始缓慢的爬动起来。

老胡立kè

关了手电筒,洞窟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我们不敢惊动这些飞蚁,立kè

开始顺着绳子往下滑,很快,绳子到了底,上面的胖子在我小腿上拍了一下,示意我换绳子,我连忙将那条十三米的绳子递给他,一切都是在黑暗中进行操作,片刻后,底下传来绳索细微的摩擦声,估计是老胡在系绳子。

片刻后,绳子又动了起来,我往下又爬了五米左右,绳子便没了。

我估计老胡是将绳子系在其它地方,便伸着手在周围摸索,结果刚摸了没几下,我突然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我捏了捏,顿时汗毛倒竖,那居然是一只冰冷而僵硬的人手。

我几乎立kè

就将那只手甩开了,但我刚甩开,那只手突然就缠了上来,紧接着,我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拽过去,拽着绳子的手顿时就松了。

我胳膊差点都脱臼了,直接被大力拽了过去吊在悬崖上,一声大叫不受控zhì

的爆fā

出来,紧接着,我整个人被那只手拖住,似乎拖进了一个洞里。

那只手冰凉又滑腻,上面似乎还粘着一层尸油,我大叫一声后,洞口后面立kè

传来灯光,估计是老胡将手电筒打起来了,但此刻我已经被拖进了洞窟里,即便他们打开手电筒,估计也看不到什么了。

借着这突然明亮的光芒,我顿时看清了拽住我的东西,那是一只苍白的奇长的手,从洞窟的深处探出来,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这味道我太熟悉了,跟雅布达死水河里的尸魁一模一样。

我顿时就头皮发麻了,路人甲曾告sù

我,尸魁是古人驯养出来的一种邪物,靠吃尸体生长,这里居然会有这些玩意……难道说这附近,还有一个地方,埋藏着很多腐尸?

赵旺该不会也是被这东西拖进洞里,就地解决了吧?

那酷似人手的触手力道极大,一个劲儿的将我往洞窟深处拽,那洞窟本来深度不过一米,但这个洞窟不知为何,竟然看不到头。

我哪里肯被它拖进洞里去,立kè

将双腿一曲,如同一个壁虎一样大大的张开,抵住了洞壁,与尸魁较起劲而来,趁着这功夫,拔出了大腿上的匕首,直接就捅了下去。

那尸魁的触手顿时一抖,啪的将我甩开了,我赶紧倒退着往后爬,一边转头往后面看,但我一回头,眼前的景象让我升起了一股绝望的感觉。

只见下方的洞窟里,几乎每一个洞窟都探出了一只触手,老胡嘴里叼着手电筒,和胖子单手拽着绳子,一手拿着匕首,不断抵挡朝他们爬过去的触手。

在我这个洞窟下面不到一米的位置,就是这条绳子的接口,我正不知如何是好,身后却突然传来一种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用想也知dào

,肯定又有尸魁过来了。

我一咬牙,横竖都是死,怎么也得跟兄弟们死在一起,横竖拉几个垫背的。当即,我就顺着绳子往下滑,我一出洞口,周围的尸魁顿时向我爬过来,我也顾不得小心攀爬,直接虚握着绳子往下滑,它们速度够不上,也没能抓到我。

很快,我就到了胖子的上方,胖子脸上全是捅尸魁溅到的粘液,他一见我,立kè

吼道:“好小子,还以为你让这些东西给吞了!”

“你都好好活着,我怎么会被吞!”我回了一句,立kè

跟尸魁打起了血战,目光所及之处,洞窟里全都能探出了密密麻麻的触手,但毕竟距离有限,因此真zhèng

攻击我能攻击到我们的也并不多,一看这架势,再一联想赵旺的消失,我估计他是生还无望了,这么好的伙计,就这么折了。

我也发起狠来,一捅一个准。

这时,老胡厉声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玩意叫尸魁,阴腐之气极重,要靠纯阳的玩意才能克制!”

胖子立kè

叫道:“纯阳的东西,童子尿算不算,天真同志就有!”

我骂道:“靠,老子尿再多,也浇不完整片地,你他娘的别扯蛋!”

就在这时,老胡被攻击的太狠,插在领子上的手电筒,竟然顺着肚子,直接滑了下去,我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暗,紧接着,几乎就全黑了,一低头,发xiàn

极深的黑暗里,闪烁着一点黄光。

我们三人同时愣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那些尸魁仿佛因为光明的消失而进入了天堂,竟然更加疯狂起来,一只冰凉的手,直接就抓住了我的左脚,紧接着我整个人就垂在绳子上,被往左边脱。

正当我以为自己要完蛋时,我的右脚也被一只冰冷的触手抓住了,我的脑海,几乎立kè

就冒出一幅被一分为二的画面,顿时腰都软了,连匕首都用不了了,拽着绳子剧烈的晃动起来。

于此同时,下面传来了老胡的一声惨叫,似乎是被攻击到痛处了,紧接着,便是胖子喊了句老胡,接着便没有声息了。

我心里一沉,整个人只有一种感觉:完蛋了。

此刻,我不知dào

胖子下面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连我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我宁愿被粽子咬死,也不想被活活的分成两半。

匕首就在我手里,我甚至有种快点自尽的打算。

就在我脑海里冒出一个捅自己的念头时,左右抓住我腿的两只触手,竟然突然放开了,紧接着,我耳里响起了嗖嗖嗖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逃遁,接下来,世界都安静了,除了我的喘息声,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怎么回事?

我咽了咽口水,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仿佛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我紧张的喊了句:“胖子……”没等我去喊老胡的名字,我的视线里,突然亮起了一个绿色的光点。

那个光点离我比较远,接着,仿佛会传染一样,光点迅速蔓延开来,一圈一圈,一层一层往下,紧接着,连我头顶都有了。

绿色的光透出一种阴冷,是从我头顶的洞窟里传出来的,借着惨绿色的光芒,我发xiàn

胖子和老胡就在我脚下不远处,老胡的脸上有一种乌紫的痕迹,大概刚才被尸魁吸住了,此刻,他的脸正对着一个洞窟,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洞窟里面,仿佛被吸了魂一样。

这些光是怎么来的?

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尸魁的痕迹,它们仿佛遇到了天敌一样,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觉得老胡表情有些不对劲,赶紧顺着绳子往下滑,期间,我滑过了一个洞窟,目光从洞窟里扫过时,我也冷住了,里面的莲花灯正燃烧着惨绿色的光芒,灯光只有黄豆大小,但燃烧的很稳定。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这些莲花灯,怎么亮了?

谁把它们点燃的?

巫山妖棺 第七十三章 点灯

我盯着洞里惨绿色的光芒,一时间大脑犯懵。

此刻,我举目四望,整个黑暗的空间里,都亮起了绿色的光点,如果不是身处这样的环境,甚至让人有种梦幻般的感觉。

但我丝毫不觉得这景致有多美,因为现在的情景,简直超出了我的想象,目测过去,这里至少燃着上万的莲花灯,而这些莲花灯,居然都在同一时间亮起来了。

先不去想它们是靠什么燃烧的,单是这么多灯能同时亮起来,就有些匪夷所思,我怎么想也想不出这些灯是怎么亮起来的,难道它们的底座下面,实jì

上是通了天燃气的?

退一万步说,即便真是时空混乱,通了天燃气,那又是谁把天燃气点燃的?难道是鬼吗?

我整个人怔住了,和老胡一样,傻傻的瞪着那个莲花灯,这时,下面突然传来了胖子的声音,他气有些喘,道:“都别看了,现在咱们都还悬着半空里,鬼知dào

还有什么玩意儿,先下到底再说。”

我回过神来,连忙道:‘对,趁那些尸魁走了,先下去再说。”不管这些灯是怎么亮起来的,但肯定不是墓主人用来装饰的,一看就是来者不善,还是先找个能双脚踏地的位置才踏实。

“等等!”老胡突然喝了一声,抬起头看着上面的我和胖子。

他喉头微微滑动,神色极为古怪,紧接着,他才缓缓出声,声音有些嘶哑道:“不能下去!你们知dào

,这是什么灯吗?”

老胡的神色十分不对劲,再加上这些灯亮的诡异,在黑暗中摇曳着的惨绿,如同坟茔间跳动的鬼火一般,我心里也觉得更悬,压低声音,道:“胡哥……这些灯是什么来历?难道你清楚?”

老胡喘息声明显有些压抑,他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胖子憋不住,低吼道:“究竟是知dào

还是不知dào

?这玩意有没有危险,现在是给你卖关子的时候吗?”

老胡低头看了看下方的无底深渊,下面也布满了惨绿的火光,我们的手电筒淹没在黑暗中,昏黄的光芒几乎就要被吞噬了。

随后,老胡抬起头,沉声道:“吴邪,你还年轻,可能不知dào

这里面的门道。我祖上一脉就是摸金校尉,从父辈传下了不少民间鬼术,我父亲跟我讲过,说赤焰人灯、黑桐渡魂、鲛油长明、鬼火引道,大凡古墓中所见的火光,十之八九不离这四种,这其中说的鬼火引道,又被称为悬空灯。”

“悬空灯?”这到是个新鲜词,我印象中,也没听谁提起过,但当我看向崖壁上那一团团如同鬼火一样的绿光时,却突然明白过来,这些惨绿的光芒,全部用黄铜打制成灯座。

在民间传说中,黄铜是‘天金’,可以绝地气,凡是盛在黄铜盆里的东西,下不接地,上不见天光,过去民间嫁娶,新娘子出嫁当天,还讲究用黄铜盆打一盆水,在闺房里洗脸,意味除尘涤垢,脱胎换骨,这盆水就被称为‘悬空水’。

我想到这儿,顿时会晤过来,低声道:“悬空水我倒是听过,娶媳妇的时候用的,不过……这些悬空灯放在这儿,难道有什么寓意?”

胖子嘶了一声,道:“老胡这么一说我想起件事儿,听说山西有些地方死了人,除了在棺材头放长明灯以外,还有在脚下头放铜灯的,听说还不能用普通的灯油。”

我道:“不用普通的灯油,难道用天燃气?”

老胡接过话,道:“差不多,不过不是天燃气,是一种比较特殊的矿物质,跟磷的成分有些相似,山西民间叫‘黑匣子火油’,那东西刮下来像锅灰,放在黄铜灯里,时间久了就会挥发出一种气体,一点就着。不过……小胖,有一点你说错了,那个放在脚下头的铜灯,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点燃的,那灯是用来试探尸气的,一但铜灯亮了,就是‘鬼点灯’。

我听的一愣,不经道:“那这鬼可真够忙的,又要点灯,没事还要吹灯。”

胖子道:“可不是……这鬼太能折腾了。”

接着,我们没人说话,半晌,我觉得自己声音都有些不争气的沙哑了,问下方的老胡,道:“胡哥,你得yì

思是,这些悬空灯……是软粽子点的?”

胖子也道:“胖爷倒了十多年的斗,眼瞅着就奔二了,那些粽子除了吹我的灯,可没帮我点过,我说老胡……这事儿靠不靠谱?”

我原本是想先双脚踩泥,脚踏实地再说,但现在却不敢动弹了,三人一溜的悬在绳子上,胖子和老胡的脸,都被悬空灯照出了一种诡异的惨绿色,不知是不是幻觉,那两张脸看的久了,竟然隐隐透着一股狰狞。

不知怎么,我脖子上就泛起了凉气,连忙闭着眼睛甩了甩头,再睁开眼一看,胖子还是胖子,老胡还是老胡,两人的神色都颇为沉重。

我心里发空,觉得就这么呆着也不是办法,这崖壁里又有飞蚁王,又有尸魁,实在不是个久留之地,便问老胡,道:“这悬空灯,是来的古怪,但我们就这么悬着也无济于事,干脆,咱们先下去,到时候管它是粽子点的还是人点的,双脚踩地才能反抗。”

胖子也表示赞同,但老胡连屁股都没动一下,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摇头道:“如果只是鬼点灯也就算了,但我刚才说过鬼火引道,我父亲就曾经叫过,墓穴里如果亮起了鬼灯,说明墓穴中阴腐之气极重,比吹灯还要可怕,必须得马上离开,一旦鬼灯燃到了头,就是群鬼出洞的时候,一盏灯就是一个粽子。”

一盏灯一个粽子?

我看了看密密麻麻不下万余盏悬空鬼灯,顿时头皮就发麻了。

难怪这么多的灯同时亮了起来,难道是有几万只粽子同时在点灯?

我估计自己此刻脸色肯定不好kàn

,连胖子这插科打诨的性格都稳不住了。

老胡说完,脸色又凝重了几分,道:“刚才出现的那些尸魁,说明这附近曾经堆积过很多尸体,还有那些飞蚁王,说不定也是吃尸体长大的。”

这个洞窟里,除了飞蚁王的巢穴位置,所有能看清的地方,都是漆黑的石壁,如果这附近真的有一个尸体很多的地方,那么就肯定是在……

我低头向下望了一下,发xiàn

掉下去的那只手电筒,灯光不知何时已经灭了。

难道是没电了?

想到这儿,我突然觉得不对劲……根据先前手电筒的亮度,我们现在离洞窟底部,至少也还有四五十米,这么高的距离,手电筒掉下去,早该摔坏了,但就在刚才,我们还见到了手电筒的灯光。

这岂不是说明……洞窟的下面,其实是一块比较柔软的地方?

那么会是什么?

烂泥?

或者是腐尸?

我动了动鼻子,空气比较闷,有一种气流长时间封闭的沉闷,但并没有特别明显的尸体腐烂的味道。

老胡说这些话的意思,明显是指,那些数量很多的尸体,肯定就在下面,而且根据现在的情况,似乎也只有这个可能。

也难怪老胡会犹豫不定,数量庞大的尸群,突然亮起的鬼灯,这些综合因素组合在一起,恐怕没人会有勇气再赶往下走。

我手臂都开始打颤了,心里也发憷,三人沉默了半晌,胖子最先忍不住,难得严肃的分析道:“老胡,你老爸当年跟你说,遇到鬼点灯,必须得快些退出去,但咱们三个,现在就是想退出去也不可能了,除非你们两个愿意坐在门边等死。”

我连忙摇了摇头,道:“与其在黑暗里等死,我宁愿跳崖死个痛快。”

胖子又道:“还有,你们看这周围,全是黑色的岩石,跟龙隐峰的山石一样,现在咱们已经进了龙隐峰的里面,就算小哥再厉害,他一个人也只能打土盗洞,难道你们还指望他靠几把洛阳铲,打个石盗洞?”

我和老胡相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闷油瓶再厉害,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钢铁铸造的机器,如果我们真的窝在这个石窟里,闷油瓶即使来救我们,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胖子见我们摇头,一咬牙,道:“这不就结了,怕鬼不下斗,下斗不怕鬼,再这么耗下去,死的也窝囊,管它下面有多少粽子,来一个砍一个,来十个砍一排,倒斗淘沙,就是脑袋挂裤腰的行当,咱们能活着冲出去,是咱们赚了,就算死了,也得找个方便小哥收尸的地方,你们说是不是?”

胖子一说,我心里也升起一股豁了命的念头,当即道:“老话说,一正压百邪,咱们下去,风风火火的下去!”

老胡大概还是有些犹豫,但见我和胖子心意已决,如今也想不出办法,便也点头同意,胖子听我说一正压百邪,立kè

道:“毛主席说过:为了打鬼,借助钟馗,听胖爷给你们来一段国粹《钟馗捉鬼》,说完便嚎起来:有鞭在手,得铃铃铃铃铃~~~~”

他这一唱,声音在空旷的洞窟里回荡起来,不仅没有提胆的作用,反而有种古怪的回声,仿佛有无数鬼魂在嬉笑一般,老胡赶紧掐了他一把,道:“别出声,咱们抓紧下去。”

巫山妖棺 第七十四章 夺命棺

接着,我们便扯着绳子往下缩,本来我还担心绳索的长度不够,但越往下,洞窟之间的距离就越密集,到最后,几乎都不用依靠绳索的力量。

很快,我们便双脚够到了地面,借着幽幽的绿光,我们找到了那只手电筒,手电筒恰好摔在了一处柔软的位置,我打了一下开关,居然亮起来了,只是光芒黯淡许多,估计是快没电了。

随着手电筒的光芒照射出去,我们的眼前,出现了一条石道,石道笔直延伸到对面,也不知dào

尽头在哪里,而石道的两侧,密密麻麻堆放着尸体,由于先前已经有过心里准bèi

,因此当我们看到这些数量庞大的尸体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这一幕,让我不由自主想起了秦岭斗里的尸阵,但秦岭的尸阵里,尸体大多已经变成了累累白骨,但这个地方,大约是由于风水原因,里面的尸体完好无损,也不知究竟堆积了多少。

我觉得不对劲,按理说,明朝时期,已经没有这么大规模的活人殉葬,那么这些尸体是怎么来的?就算那个方士利用了王爷的力量,也不可能找来这么多得活人殉葬。

秦岭里的尸阵,可以令人在其中迷失方向,拿这些尸体堆积在这里,有什么用?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洞壁上得悬空灯,心中不禁升起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时,老胡道:“这下面很可能是尸魁的老巢,还不知有什么东西,大家提高警惕。”

接着,我们三人开始往那条石道上走,由于之前有了秦岭尸阵的经验,因此我这次走的极为小心,每走几步,就要回身看一下,深怕又闯进了什么奇门阵法里。

胖子打头,我们三人形成了一个三角形,举着昏暗的手电光向前推进,就在这时,手电光的尽头,出现了一堵石墙。

到头了?

我愣了愣,觉得应该没这么快,这个洞窟的宽度至少在百米左右,而我们此刻,也不过前进了五六十米,几乎已经走到了洞窟的中央位置。

胖子嘴里嘶了一声,将手电筒打高了一些,随着光芒的扩散,眼前出现的东西,不禁让我们面面相觑,因为那根本不是什么石墙,而是一个高约两米的托尸台。

大凡墓室里放置主棺的位置,一定会设有托尸台,就如同人睡觉时的床一样,我想过很多种情况,但从没有想过,会再这里看到放置主棺的托尸台。

难道这里就是主墓室?

老胡显然也觉得奇怪,眉头皱成疙瘩,打着手电筒不断往其它地方射,但这个洞窟位置太大,除了能照到密密麻麻排列的尸体之外,便只有眼前这一条石道。

托尸台上面所放置的,一定会是主棺木,但眼前的台面上却放置了一个十分奇怪的长方形东西,大约有一人长,突出了很多锐利的棱角,如果硬是要形容,有点像很多刀具堆在一起时形成的堆,此刻我们距离托尸台大约有十多米左右,也看不清那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胖子道:“怎么看都像是个陷阱,这老粽子太精明,别是个虚棺。”

我跟胖子的想法差不多,但眼前突然出现放置主棺的托尸台,只要是个倒斗的,就没有人能抵挡这种诱惑,难道看见了主棺还有绕过去?那还倒个屁斗?

我想了想,道:“别管是不是虚棺,现在棺材就放在前面,难道咱们要绕过去?”

胖子嘶了一声,道:“绕?胖爷我这辈子,见棺就开,只有粽子见了我绕道,还没给粽子让过道,兄弟们,抄家伙。”胖子的话正和我心意,当即,我们就朝着那托尸台走过去,老胡这个人心思缜密,估计是有些忌讳,因此走在最后一个。

很快,我们就到了托尸台跟前,这才发xiàn

,那台上面放置着的,竟然是一架造型奇特的铁棺。

老胡登时倒抽一口凉气,道:“是铁锁棺,小心。”

铁锁棺?

这个名字,我似乎在哪儿听过,但一时却想不起来,忙问道:“胡哥,这棺材有问题?”

他点了点头,对我们做了个小心的手势,紧接着道:“这铁锁棺,又名夺命棺,你看,这整具棺材,都是用一道道铁锁构成的,这些铁锁就是一个大型机关,不信你看。”接着,老胡张头四望了一下,最后居然走到左边,举起匕首,就将其中一具尸体的手臂锯了下来,手起刀落,毫不拖泥带水,就跟切白菜一样。

我看的心中一颤,生怕那尸体会炸起来,但那尸体除了弹跳了一下,就一动不动,显然是个死粽子。

紧接着,老胡带上了摸尸手套,将那手臂举在手里,就跟斗蛐蛐一样,将那只青紫的手向着夺命棺探去,那只手才刚碰到铁棺,突然就听咔嚓一声响,紧接着,那些凸出来的棱角,竟然如同刀片一样,飞速的旋转起来,老胡手一颤,握着的手臂脱手而出,整只手臂顷刻间就被搅成了碎渣,还有不少都溅到了我们身上。

胖子目瞪口呆,咂咂嘴,道:“这……这棺材,放在这儿,难道就是用来绞肉的?”

铁棺上凸起的棱角,转动了片刻便停止了,老胡看了我和胖子一眼,道:“不止是这样,这夺命棺,据说传自战国一位民间机巧师,铁棺如同织毛衣一样被编起来,尸体放入里面,机关变幻万千,就算是摸金倒斗的老祖宗来了,也别想把尸体从里面摸出来,唯一能打开的方法,只能从内部打开,这种夺命棺在历史上,几乎是昙花一现就失传了,我还以为只是个传说,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

从内部打开?

我脖子有些发凉,道:“难不成……要等尸体自己打开棺材?”

老胡没吭声。

胖子嘶了一声,抬头看了看那口夺命棺,突然双手在托尸台上一撑,肥胖的身体如同轻灵的燕子一样,跃上了托尸台的边缘,我被他的动作惊得心头一跳,差点没叫出声。

这时,胖子小心翼翼的探出头,从上至下的凝视着棺材,片刻后,他冲我俩摇了摇头,脸色阴沉,道:“棺材是密封的,没开过。”

没开过?这么说里面还有尸体?

这个托尸台外加夺命棺,怎么看都是主墓的规格,难道这里就是主墓室?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照我们之前的分析,那方士设置八十一道机关锁,就是为了将盗墓贼困死,但现在,主棺却出现在了墓室后面,这样就显得自相矛盾,盗墓贼都已经进入主墓室了,那么设置那八十一道机关锁,也就没有必要了。

而且这个方士,毕竟没有太大的财力与物力,还要利用上面那位王爷才能入住此地,哪里有什么能力制造夺命棺?况且,这周围堆积的尸体也显得太过离奇,明朝时期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规模的人殉。

我将自己的想法跟老胡两人说了一番,胖子道:“我有个想法,你们说……会不会,这也是一个假墓?”我怔了一下,道:“假墓?”不对,如果这真是个假墓,那这假墓也可以以假乱真了。

我摇了摇头,道:“假不了,只是这棺材实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如果我没估计错,这地方应该就是龙隐的中轴,是龙头所在地,是个货真价实的神仙穴,谁会用神仙穴来设一个虚冢?”

胖子又道:“你还记不记的鲁殇王?”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明白了胖子的意思,忍不住看了看周围的悬空灯,道:“胖子,你的意思是说……这又是一个鸠占鹊巢的戏码?”

老胡脸色一变,道:“鸠占鹊巢……我明白了。”

说完,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料到,这一次下斗,竟然会同时遇到三座墓。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地方实jì

上就是一间主墓室,占得了龙头,而眼前这具夺命棺,至少也是战国时期的产物,这些殉葬的尸体,根本不是为那方士殉葬,而是为夺命棺里面的主人在殉葬。

那方士想必也看中了这个墓穴,没想到被这战国主人捷足先登了。

老胡嘶了一声,道:“王胖子,你这次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这应该是个战国墓,估计是被那方士进行过什么改造,你们还记不记得那墓门上的壁画,壁画的最后一副,那个方士确实在坐化了,也就是说,他肯定也埋在这个斗里。”

胖子叹了口气,道:“这神仙穴已经被这具粽子占了,棺材又不能从外面打开,那方士还埋在这地方,有什么意思?”胖子说的话,恰好说到最重yào

的地方。

我们眼前这具夺命棺完好无损,而且端正的放在托尸台上,也就是说,从头到尾,这具棺材被放上去后,就没有再被移动过。

如果我是这个方士,肯定会想办法将夺命棺毁了,自己躺上去,但现在,这具棺材并没有被人动过,这说明什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那方士对付不了夺命棺,只好改葬其它地方了。

我将自己的分析对老胡一说,老胡立kè

否认,道:“一开始,我以为这是个明朝斗,所以没想到这一层,现在知dào

它其实是个战国斗,我就有些眉目了,在战国时期,用大批活人殉葬还是存zài

的,你们看,这具夺命棺就处于龙隐中轴,也就是神仙穴里,周围这些活人殉葬,被称为‘仙官’,是为了等墓主人复活后供人使唤的奴隶,估计生前都是战俘一类的,这也是一种风水布局,叫‘吸宝’,可以将周围的龙气汇聚于此,如果那方士真想葬在这里,就肯定会想办法除去这个夺命棺,现在它却好好的,说明那人肯定没有葬在这里!”

没有葬在这里?那方士为了死而复生,连王爷都敢利用,还设置了八十一道自毁锁,难道会因为一具夺命棺半途而废?

胖子不耐烦道:“别管那方士葬在哪儿,眼前这具粽子就埋在穴眼上,泥丸里肯定有仙丹,咱们这次下斗,不就是为了这个东西?我看先想办法把这夺命棺打开,再图后计。”

我没吭声,现在我们三个人中,唯有老胡对夺命棺有一些了解,他自己也说了,棺材只能从内部打开,难道真的要等那粽子自己开棺?

况且,这如果真是一只战国粽子,时隔千年,仙丹早已经成熟,按理说,这人也该死而复活,开棺而出了,但现在夺命棺是密封的,这让我心中有些没底,难道老胡说的那个仙丹,实jì

上只是古人瞎扯出来的?

老胡摇了摇头,叹气道:“这棺我开不了,也没那本事。”他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连胖子也没辙了,本来这个二层墓已经够让人头大,现在还跑出一个战国墓,我都有些担心,闷油瓶究竟能不能找到这儿来,难道我们三人,今天真要命损于此了?

就在我们相顾无言之时,我手里的手电筒,光芒突然跳动了两下,似乎快要熄灭了,我赶紧拿在手上拍了两下,手电筒的光芒立kè

变得忽明忽暗,就在这一瞬间,我眼睛突然瞥见,在那夺命棺下面,似乎有一个凹进去的东西,我手电筒摇晃的那两下,从那个凹处,竟然发射出了一种光芒,似乎下面放了什么东西。

我惊了一下,立kè

学着胖子的模样,手臂一撑越上了托尸台,紧接着,我趴下脑袋,将手电光打进了夺命棺与石台相连的地方。

那里只露出一条极细的缝,我趴在地上,换着姿势看了好几遍,也看不出棺材下面究竟压了什么东西。

胖子嘶了一声,道:“我说天真,你是不是被刺激到神经错乱了,怎么跟耍猴一样?”

我骂了句娘,道:“少瞎扯,你们快来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胖子立kè

也低下头,与我对趴着往里张望,紧接着道:“像个什么窝。”

我将手电筒的灯光晃了几下,里面立kè

反射出一种光芒,似乎是有什么珠宝在反光一样,胖子被那光芒晃了眼,立kè

喜道:“好像是什么宝贝……我说老胡,有没有什么办法,把这铁疙瘩移开?”

“设置的机关不一样,千万别动,谁也预料不到会有什么东西出来。”

一想到刚才那只被绞碎的手,我也有些发憷,但那东西既然会压在夺命棺下面,肯定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三叔曾经说过,唐宋元明清,里面的东西,只能说是巧夺天工,但只有战国以前的墓,才是出神器的地方。我刚才被那一阵光芒晃的眼花,心里也跟猫爪一样,七上八下的。

胖子一脸的着急上火,就差没骂娘了,突然,他顿了顿,道:“不对啊,你们说,这夺命棺要真的不能动,那尸体是怎么装进去的?还有……棺材是怎么搬到托尸台上面的?”

老胡也怔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胖子会想到这一层面上,他目光闪动了几下,半晌才道:“你是说还有其它的活口?”我听着胖子的话也觉得有理,连忙道:“夺命棺毕竟只是传说,几千年流传下来,难免有人加油添醋,将事情说的离奇古怪,失了原貌,这棺材再厉害,总得有人抬上去,肯定有什么关闭的活口,咱们好好找找。”

老胡皱着眉,但也没有反驳,接下来,我们三人都爬上了托尸台,将整个夺命棺几乎看了个遍,除了凸起的棱角,便什么也没发xiàn

,我不死心,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就在这时,我在棺材靠底的地方,发xiàn

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凸起处,如果不是我这么仔细看,恐怕很容易就忽略过去。

“胖子、老胡,看这里。”我赶紧冲他俩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凑近些。

老胡盯着看了半晌,迟疑道:“像是个机关扣,可以试一下。”紧接着,我们下了托尸台,半蹲着身体,尽量远离夺命棺,老胡带着摸尸手套,脑袋只冒出半个头,极其快速的按了一下那个机关扣,我心里突突跳动起来,就怕会突然从里面喷出什么毒气或者暗弩。

‘咔嚓’

一声轻响过后,什么也没发生。

老胡额头见汗,等了半天才冒出头,另我们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因为那具夺命棺居然开了。

胖子目瞪口呆,摇头道:“所以说,古代人民的话不能全信,他们太能瞎扯了。”

我立kè

探头往立kè

,一看之下不禁有些发愣。

那棺里确实有一具尸体,只不过,连衣服都已经烂光了,骨头都已经发黄发青,估计再过不久,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道:“这……这就是神仙穴?”难道这骨头还能复活?

老胡明显也呆住了,喃喃道:“不、这不可能!”我看老胡受到的打击,似乎比我还大,正想安慰两句,老胡突然抬起头,目光恶狠狠的盯着夺命棺,道:“肯定有问题!”说完,不等我和胖子有所反应,他突然狠狠的将棺材推了一把,他这一推,我的心脏差点都跳了出来,这才发xiàn

,这个所谓的夺命棺,实jì

上已经脆弱不堪,铁器内部都是锈歼斑,一推之下,只听数声咔嚓声响起,竟然有散架的趋势。

胖子惊了一下,一把将老胡扑倒在地,叫道:“姓胡的,你发什么疯!”

随着夺命棺接近散架的响声,它底部的凹槽也露出了一半,在黄昏的灯光下,反射出夺目光彩,里面的东西显露无疑,既不是什么珠宝,也不是什么惊世神器,居然是一汪黑水!

那水中,还漂浮着一尾小指长得金鱼,已然死透,翻起了肚皮。

棺材底下……怎么会养金鱼?

这时,老胡和胖子不知何时也到了托尸台边,老胡似乎已经清醒过来,盯着托尸台的一汪黑水,似乎出神了。

胖子嘴巴都合不拢,盯着黑水和死鱼看了半天,对我道:“天真,你掐我一把,我怎么觉着自己还在做梦。”我直接就拧了他一把,胖子惨叫起来。

我道:“看来不是在做梦。”

胖子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指着一汪黑水,道:“那你告sù

我,这鱼是怎么回事?胖爷我是来拿仙丹,摸明器的,不是来摸鱼的,靠,哪里没有鱼钓,我吃饱了撑的,跑这深山老林来摸鱼?这鱼也太小了,还是金色的,吃了不顶饿,没准还有毒。”

我纠结了很久,道:“大概是墓主人喜欢养鱼,死的时候在棺材下面养了一条。”

这时,老胡突然吐了口长气,整个人顿时就瘫软下来,如同被抽干了浑身的力qì

一样,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突然说了一句:“到此为止了。”

我和胖子同时看向他,顿时,我差点就疯掉了,因为不知何时,老胡的脸上,居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尸斑!

巫山妖棺 第七十五章 过去

我忍不住猛的眨眼,甚至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但等我睁开眼时,老胡的脸上,依旧是一片片紫红色的斑块,如同一具即将腐烂的尸体一样。

怎么回事?

我猛的想起了失踪的赵旺。

之前我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没想到,现在连老胡都长出尸斑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脑神经突突的跳动起了,在一瞬间身体就本能的做出了反应,立kè

后退一步远离老胡,手里的匕首横在胸前,摆出防御的姿势。

胖子的反应比我还大,整个人几乎跳起了,惊道:“老胡,你他娘的什么时候变成粽子了!”

老胡没说完,跌坐在第上,连头也没抬一下。

我看向胖子,发xiàn

他脸色几近扭曲,显然,多年的兄弟,突然变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这个刺激对他来说,太大了。

我们两人目光紧紧锁定老胡,就怕他下一刻,会像粽子一样起尸,但老胡沉默了很久,脸色透着一种深深的灰色‰晌过后,胖子情绪大约稳定了下去,他盯着老胡,脸色扭曲,一字一顿道:“兄弟,你老实告sù

我,你是人还是粽子?”

老胡终于动了一下,抬起头,布满尸斑的脸,几乎已经看不出他的表情,他目光看着胖子,突然说了句很奇怪的话,他道:“我是不是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我心中顿时就跳了一下。

什么意思?

我几乎立kè

就将目光看向胖子,胖子立kè

破口大骂,道:“我清楚?我清楚个鸟蛋!姓胡的,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他娘的说清楚!是人是鬼给句话!”

老胡皮笑肉不笑的扯动着嘴角,露出一个十分僵硬的笑容,他漆黑的眼珠子盯着胖子,似乎缓缓移到我身上,接着便慢悠悠的来回移动,那种目光另我觉得浑身发寒,因为他的神情,就仿佛是在看两个死人一样!

我有些稳不住了,握着匕首的手心里直冒汗,紧接着,我缓了缓气,沉声道:“胡哥……我一直很敬重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们一个说法。”

老胡目光停止了,嘴角古怪的牵动着,道:“说法?你何不问问你旁边的那位兄弟?”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又看向胖子。

老胡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一直把话题往胖子身上带?

我心里突的跳动了一下。

老胡是胖子介绍过来的,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说要找神仙穴,要找仙丹,我二话不说的就收拾装备,一路上唯他马首是瞻,但现在是什么情况?

难道胖子隐瞒了我什么事情?

我看着胖子,心中不断冒出这种猜想,不知为什么,有一种被人背叛的感觉。

胖子惊了一下,看向我,立kè

举着双手,摆出一个投降的姿势,道:“等等,天真无邪同志,你那是什么眼光?胖爷我发誓,我可是什么都没有瞒着你。”我立kè

就想起了北京那一次,胖子跟我打那一架,顿时就心软了,差点想扇自己耳光。

吴邪啊吴邪,你他娘的难道良心被狗吃了,眼前的兄弟,为你卖命多少次,能图你什么东西?

我越想越懊悔,收起了怀疑的心思,胖子见状,直接踹了我一脚,道:“白眼狼,胖爷这些年白疼你了。”我踉跄了一下,没跟他扯皮。

这时,老胡突然古怪的笑了一声,道:“胖子,我认识你十多年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胖子怔了一下,突然看了我一眼,紧接着看向老胡,脸上的肉突然抖了一下,道:“老胡,别瞎说。”

老胡冷哼一声,道:“瞎说?”紧接着,他慢悠悠的站起身,突然对我道:“吴邪,你跟胖子认识多久了?”我看着胖子阴沉的脸色,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我隐约觉得,自己接下来会听到的,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想起这些年出生入死的经历,我的好奇心突然沉到了谷底,确实,我对胖子的过去很好奇,有时候想起来,自己连他的真名都不知dào

,就会有一种很恍惚的感觉,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认识这个人,他是不是真把自己当兄弟,毕竟,有多少人会连兄弟的名字都不清楚的?

但现在,我却突然不太想知dào



每个人都有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一个人的过去很重yào

,但在某些时候,又并不重yào

,我只看现在,至少在我们认识的这五年里,他王胖子,没有做过一件对我不利的事情。

我的心定了定,沉声道:“五年了。”

老胡嘴角动了动,道:“五年……我跟他认识了十六年,打从他二十岁出头就认识了,我告sù

你,你眼前的这个兄弟,他曾经……”

“够了!”胖子突然暴喝一声,紧接着猛的冲了过去,将老胡一下子扑倒在地,举着拳头就要往下打。

这变故来的太快,我几乎呆住了。紧接着,我连忙拽着胖子,道:“等等,有话好好说!”

胖子一把将我推开,力qì

大的惊人,吼道:“胖爷今天要揍的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老胡嘴里嘶了一声,立kè

跟胖子扭打起来,想将人给压下去,这种时刻,该帮谁我当然清楚,只是想起老胡先前的话,以及胖子突然不正常的反应,我心里竟然冒出了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这死胖子,向来不怕别人揭他的短,你越揭,他反而越能跟你贫。

但现在,他的反应太不正常了,有种被人踩到尾巴的感觉,我甚至有种错觉,仿佛老胡如果真的说出什么话,胖子很可能会宰了他。

他们关系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会这样?

这时,胖子突然一拳揍到了老胡的脸颊上,紧接着便拳拳到肉,老胡的鼻血都被他揍出来了,我心里觉得不对劲,赶紧拉了胖子一把,道:“停下,胖子,别干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胖子眼里布满血丝,看着我,道:“胖爷从来不干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趁着我拉胖子的功夫,老胡突然从胖子下面溜了出去,紧接着便握着匕首,跟我们保持距离。胖子还想冲上去,被我拦住了,他立kè

冲我发飙,道:“吴邪!你他娘的有没有认清楚形势,谁才是你兄弟!”

我连忙表明立场,道:“当然是你这老胖子。”接着,我定了定神,看向老胡,道:“胡哥,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提了,我不想听,咱们说说现在,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现在这样……究竟是人还是鬼?”

胖子立kè

安静下来,僵硬的肌肉一下子就软了。

那只手电筒放在托尸台上,光芒晦涩,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老胡身形隐匿在光芒的尽头,只看的见一个模糊的人影,此刻,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说话的声音,有一种很怨毒的感觉:“出了什么事?还不是因为你……你不想听?那我更要告sù

你……这姓王的当年跟我也是好兄弟,好的老子连裤衩都分他一条,但你知不知dào

,他曾经做过什么?”

胖子脸色一下子就白了,随后便面无表情,似乎没有再阻止老胡的打算。

我确实不想听,但当老胡说下去的时候,我却管不住自己的耳朵,更管不住从心里冒出来的怀疑。

爷爷说过,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鬼神无法变化,人心却难以把握,甚至连我自己都无法预料,自己的内心,究竟是怎样的。

紧接着,老胡便古怪的笑起来,一边钩着古怪的笑意,一边道:“你这位兄弟,当年在部队里有一个绰号,叫‘笑面佛’,我们所呆的地方,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简单来说,我们的任务,就是处理一些不必要的事,抹杀一些不需yào

存zài

的人。当然,我们不是自愿的,本来是想着报效人民,但我们后来,被编制成了一支秘密小分队,能在这个小分队里生存下来的,都不是什么善类。1992年,我们接收到了一个秘密任务,据说有一批外国人,要在岭南进行一次下斗作业,组织上派我们将那批人抹杀在古墓里……后来那帮人确实被我们干掉了,不过那座墓室设计的很有意思,是一个只能进不能出的墓,最后的一道机关,只能容两个人走出去……所以,我们联手干掉了其它队友,最后我和胖子走出去了,从那之后,我们成了兄弟。”

我沉默着,胖子一句话也没说,似乎在回忆什么。

接着我道:“蝼蚁尚且偷生,如果是我,我也会那么做,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有人为了虚无缥缈的长生,可以双手沾满鲜血,甚至精心经营上百年,有人为了活命……杀害抛弃自己的队友,这事儿……呵,难道很新鲜?

我已经见的太多,甚至有些麻木了,这些年下斗,除了胖子和闷油瓶,我甚至不知dào

还能相信谁,这样的事情,当年在鲁王宫,连我自己都做过。

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淡淡道:“那是个什么机关,居然只有两个人可以活下去?”

胖子想了想,道:“靠重量来触发的机关,一旦重量超标,地道就会塌陷。”我瞟了胖子两眼,顿时觉得不对劲,忍不住道:“你这体型,怎么也有两个人的重量了,那你和老胡是怎么出去的?”

巫山妖棺 第七十六章 疑心暗鬼

胖子面无表情的脸顿时扭曲了一下,骂了句娘,道:“那是十六年前,操,胖爷那时候比你还苗条,人送外号:翻江小白龙,你知dào

个屁,胖爷现在这一身神膘,是时光的积淀,一般人能长出来吗?”

老胡看着我和胖子扯皮,布满尸斑的面容有些古怪,似笑非笑,我心里很不舒服。

紧接着,胖子面色不善的对老胡道:“行了,姓胡的,你就是把那些破事儿全抖出来,胖爷我也不怕,咱们十多年的交情,谁不清楚谁,没必要来这些阴的。”

老胡神色有些扭曲,道:“阴的?这次如果不是你用当年那件事情威胁我?我会跑回来吗?胖子,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的很,不过,你对这位小兄弟这么上心,究竟是图人家什么?”

我顿时懵了。

威胁?

胖子不是说老胡是自愿回国的吗?他拿什么事情威胁老胡了?

事情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一时间,我竟然不知该作何反应。胖子神色一变,牙齿挫的格格作响,盯着对面的人,道:“老胡,这事儿是你逼我的。”

老胡立kè

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胖子,半晌,他嗤笑了一声,道:“行了,你也别吓唬我,现在咱们也差不多,除了两把匕首,谁也奈何不了谁。”

胖子吸了口长气,神色几经变化后,似乎泄气了,看着老胡沉声道:“老胡,当年的事儿,是我对不住你,这次逼你回来,我也是迫不得已,这么多年了,咱们也别再搞心眼,现在究竟怎么回事,你给句话,如果你不愿意跟我们走,成,装备给你留一半,咱们就此分道扬镳,你爱怎么搞,胖爷我管不着。”

我站在托尸台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虽然没有弄清楚原因,但大致也猜出了几分,老胡大约有什么把柄落在胖子手上,所以胖子趁此机会,让他回国帮忙,估计老胡这一路上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我细细一想,发xiàn

还真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这一路上,老胡时不时就会说一些比较骇人听闻的事情,现在想起来,怎么都像是吓唬我们走回头路,我下意识的看了眼洞窟里的悬空灯,这些灯虽然亮的诡异,但只怕这什么万鬼点灯,也是他掰出来的。

一时间,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再联想到他问胖子那一句:究竟图什么,我还真有些拿不准,一来,我信任胖子,并不觉得他会图我什么,但二来,有了老胡这个例子,再联想跟胖子几次下斗相遇,本来就是老九门的事,但胖子几次都牵扯进来,如果说是为了我,我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怀疑。

大约是看出了我的怀疑,老胡没理会胖子,而是对我说道:“我这兄弟,向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你要是知dào

他的过去,我恐怕你会吓的尿裤子,所以我就奇怪了,你说像他这么一个人,跟护仔一样护着你,你就没怀疑过?”

他这话一出,我却出奇的平静,这事儿,说不奇怪是不可能的,从小花那里,我就已经开始怀疑了,但我从来没怀疑过胖子,我和他都是过命的交情,什么护不护的,听着都酸。

我道:“怀疑过,不过怀疑的对象不是他。”接着,我口气便强硬起来,道:“胡哥,你说了这么多,不过就这句话我是听出来了,你这是在使离间计啊?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老胡愣了一下,随后冷笑道:“离间计?你觉的我会有什么好处?既然你们感情这么深厚,看来我说再多也没用了,这样吧……你让胖子把衣服撂起来,你看看他身上是什么?”

我顿时就头皮发麻了,因为老胡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我的第一个反应是:该不会胖子身上也有尸斑吧?

胖子也愣了一下,随即骂道:“他娘的,看就看,胖爷一身神膘,还怕被你得招子盯两下。”说完就一边撂衣服,一边道:“天真,你可看仔细了,别让这美国籍的资本主义破坏咱们团结的革mìng

队伍。”

胖子撂起衣服后,我愣住了,整个人入赘冰窖,脚步都踉跄了一下,顿时后退一步,指着胖子的肚子,道:“你、你自己看看,你肚子上……”

胖子被我的反应搞懵了,赶紧低头看肚皮,结果一看,脸色顿时就发青了,只见胖子雪白的肚皮上,赫然有一块块乌红的斑痕,和老胡脸上的尸斑,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

下意识的,我几乎立kè

就撩起了自己的衣服,但奇怪的是,我身上除了之前磕出来的痕迹,便什么也没有,我整个人都懵了。

先是赵旺、然后是老胡、然后是胖子。

赵旺和老胡就不说了,但胖子我还不清楚吗?他是个活人,是个下斗之前还活蹦乱跳的人,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蓦地,我想起了老胡之前的话。

紧接着,我喘了几口气,对胖子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我?”

老胡古怪的笑了一下,道:“我说过,他很清楚是怎么回事。”

胖子几乎要跳起来,道:“瞒你?操,胖爷身正不怕影子歪,有什么好瞒的!”他的神情与以往无异,激动起来,口水乱喷。

这次我没踹他,抹了把脸上的唾沫,道:“你真不知dào

?”

胖子脸色顿时就黑了,道:“不知dào

!”说完,跳将起来,指着老胡道:“老小子,是不是你搞得鬼?”我喝了一声:“够了!”

胖子和老胡都不吭声了,同时看向我。

眼下的情况,几乎超出了我的常识范围,活人身上,怎么可能长出尸斑?那么……这些尸斑会不会是某种皮肤病?有些古墓里的防盗措施中,会培养一些毕竟诡异的病毒,这些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我顿了顿,道:“现在说再多也没用,先甭管你们现在是死人还是活人,要是咱们困在这儿出不去,最后都得变为死人。”接着,我对老胡道:“你也别扯胖子的事儿,他那点破事,你有功夫说,我还没时间听,要想活着出去,现在不是搞分裂的时候,必须要团结一致,胡哥,你知dào

什么都说出来,有什么恩恩怨怨,等出了斗再处理。”

接着,我又对胖子道:“还有你,虽然老胡拿了美国的绿卡,但你也不能搞国际仇视,毕竟国籍可以改,民族血脉不能改,你身上这些鬼东西,从哪里招惹来的,交代清楚,他娘的,该不是你跟哪个粽子搞了次亲密接触吧?”

胖子大呼冤枉,说他身体各项感官都异常灵敏,所有指标都在正常人的范围,除非他哪天脑神经崩溃了,否则就是地球灭亡,也绝对不会和粽子发生不伦之恋。

说完,我和胖子面面相觑,看胖子的态度,似乎是真不清楚,那老胡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一个劲儿想揭胖子的老底,还说胖子明白?

究竟是他想搞内部分裂,还是真有其它什么原因?

老胡不吭声,布满尸斑的脸在晦涩的灯光中十分阴沉,我等了半天不见他开口,正打算再说些什么动员一下,老胡突然叹了口气,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都到此为止了。”

我一听老胡放软姿态,立kè

知dào

有门,组织了一下词语,赶紧道:“胡哥,就算真到了绝境,死也要死个明白。”接着,我指了指胖子,道:“这死胖子以前是有些混蛋,但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一天的兄弟万年的根,你看,咱们都老大不小了,再为了过去的事丢了性命也不值得,况且我认识胖子这些年,他也没少提起过你,虽然我不知dào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人总得向前看是不是?”

老胡不知有没有听进去我的话,神色不变,但一身怨毒的气势明显消了下去,紧接着,他又叹了口气,道:“吴邪,你这张嘴到是能说会道,不过现在你就是舌灿莲花也晚了。”说完,又闭口不言。

眼见已经耗出来一条缝,我哪肯放弃,赶紧给胖子递了个眼色,胖子也不知是真没看到还是假没看到,头一低,一个劲儿盯着自己肚子研究,仿佛多看几眼,那上面的斑痕就会消失一样。

我气的忍不住想骂娘,最后沉声道:“如果真不说,我也就不勉强了,尸斑又不是在我身上。”胖子突然嘶了一声,盯着我,神情古怪道:“你这么一说胖爷到想起来了,这东西怎么就往我们身上长,你身上怎么没有?”

我刚想说自己还是个大活人,老胡突然道:“他本来就跟死人差不多了,这些东西当然不会往他身上长。”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自己背上的东西,可不是,身体里住着一只千年大粽子,恐怕我现在再过瓜子庙的积尸洞,也可以畅通无忧了。

想到这儿,我不仅苦笑一声。

胖子沉默了一下,突然坐到了老胡边上,半晌才道:“我说老胡,这次把你逼回来,是我不对,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不是为了我这小兄弟,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为了我?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很不舒服,不知是不是老胡的离间计起了作用,我顿时有种古怪的感觉,忍不住道:“胖子,你……”

胖子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别开口,接着道:“胖爷我以后会告sù

你原因。”顿了顿,他用很正经的语气道:“我跟小哥一样,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得了。

我疑心顿消,胖子话已经说到了这份儿上,我要再疑神疑鬼,就真不是人了。

巫山妖棺 第七十七章 交心

胖子说完,沉默了一下,目光看向老胡,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难得正经:“老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当年那样的情况,胖爷问你一句,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不知dào

他们说的是哪件事情,因此也没法插嘴,只在一旁静立着。

此刻,洞窟里安静异常,周围罗列的古尸,在悬空灯惨绿的幽光中,呈现出各种鬼怪的死状,我们三人,一站两坐,仿佛跟这些死尸融为一体一样。

老胡脸上古怪的笑容消失了,脸颊上的肉抽动了一下,没吭声。

胖子沉默了一下,又道:“过去的事情,我混蛋,不过你也比胖爷好不到哪里去,说到底都是为了活命,后来,咱们为了生计,一起下斗摸金,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难,说实话,到后来跟你一起混了十年,我是真的……”胖子锤了锤自己心口的位置,道:“……是真的把你当兄弟。”

“还记不记得咱们第一次做生意失败,在路边桥下面蹲了两天一夜,第二天咱们顶不住去打劫卖红薯的老头,结果让巡逻员发xiàn

了,追了三条胡同巷子。”

老胡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突然接话道:“后来我们甩了巡逻员,你小子从肚子里面掏出一个烤红薯,肚皮都烫红了,红薯咱一人一半分了。”

我寻过味儿来,估计胖子这是要打感情牌。

胖子叹了口气,道:“可不是,后来咱们倒斗发家致富,想吃啥都有了。”

老胡微微点了点头,紧接着抬起头,道:“从那儿之后,你就开始长膘了。”胖子嘿嘿一笑,没吭声。

我去看老胡的脸色,没什么变化,由于布满尸斑,根本看不出他此刻是什么表情。

就在这时,老胡突然又古怪的笑了一下,扯动嘴角,盯着胖子,道:“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胖子端正神色,道:“老胡,我就想说一句,不管你当不当我是兄弟,但胖爷我认你是兄弟。如果你愿意把知dào

的说出来,咱们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如果你不愿意,胖爷我还是那句老话,装备分你一半,咱们各奔东西,是死是活,就看祖师爷的意思。”

胖子说完,老胡目光直勾勾盯着他,似乎在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虽然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但事关三人的身家性命,我微一迟疑,立kè

趁热打铁,道:“胡哥,我和胖子一个意思,是走是留听你的,这一路上你提点众多,这份传授之恩,我吴邪记下了。”

老胡又将目光看向我,接着,便如同先前一样,眼光在我和胖子之间巡回,看样子,似乎已经准bèi

做决定了。我手心有些冒汗,我不知dào

胖子怎么想,他刚才话说的很漂亮,但有时候,他这人往往会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特别是之前老胡提起胖子的过去,这让我隐隐觉得,老胡如果真什么也不说,胖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片刻后,老胡的目光停留在了胖子身上,他面部表情产生了极大的变化,带着怀疑,又带着试探,又似乎完全不相信,他问胖子:“你真的不知dào

?”

胖子摇了摇头,道:“老胡,如果你不信,我对祖师爷发誓,如果我说了假话,我这王字就倒过来写。”我心道:你的王字都倒过来写了好几回了,不还信王吗?这誓发的真没诚意,别说老胡,我听了都得掂量几下。

谁知老胡却似乎真信了,神色几变后,突然问胖子,道:“我们从上面掉下来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听有门,老胡这是打算交底了。

不过胖子之前已经说过,掉下来之后为防有变,就绑了绳子一直往前走,最后才遇到了我和赵旺,这事儿老胡也知dào

,他现在问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怀疑胖子骗了他?

在那个放童子酒的地方,难道还发生过什么事情?

我不由也看向胖子,看他是个什么说法。

胖子一脸纠结的表情,道:“就跟我之前说的一样,胖爷我承认,十几年前是个影帝,但现在我跟毛主席发誓,一字一句,全都是真的,如果你不信,那我真没辙了。”

连毛主席都拿来发誓了,我估计胖子也不是说的假话,便对老胡道:“胡哥,胖子十多年前确实是个混球,但自从跟了我以后,我对他进行过很深刻的革mìng

教育和思想改造,我也可以打包票,他说的绝对是真话。”

老胡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语气突然缓了下来,如同收起了所有针尖一样,接着,他对我们招了招手,示意我们坐下。

我们三人围坐成一个圆圈,等着他发话。

但他就是半天不吭声,脸色沉的跟生铁一样,我心里急得就像有小猫在捞一样,恨不得拿皮鞭抽他一鞭子,让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就在我有些坐不住的时候,老胡突然对胖子道:“小胖,既然今天你掏心窝子的话都说了,我也不瞒你。以前那些破事儿,过去就过去了,那时候是个什么情况,人人都提心吊胆生怕丢了命,当年我们谁没在背后给对方捅过刀子?这事儿,我早就放开了。”

胖子顿时就不乐意了,道:“好你个姓胡的,那你还旧事重提干嘛,差点就破坏胖爷我英伟高大的形象……”胖子话没说完,老胡踹了他一脚,道:“他娘的,等我说完。”

我也揍了胖子一拳,道:“胡哥训话,你好好听着,再屁话,小爷我扒了你的皮。”

胖子顿时不吭声了,嘴里嘀咕几句,说我势利眼什么的,我没搭理他,现在的情况,只要老胡肯合zuò

,那么很多谜团就能解开了。

紧接着,老胡又道:“这次你用以前那事儿威胁我回国,本来我是挺想砍你的,但胖子……老话说,人心难测,但还有一句话,叫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人心都是肉长的,十多年出生入死,我也确确实实把你当兄弟,所以后来,我也就认了,为了帮你这个忙,也是铁了心的进鬼雷山。”

老胡这话,听得我也深有感触,人心都是肉长的,并不是冰冷的机器,正因为如此,才有人心难测的话,我不知dào

胖子一开始是怀着什么目的接近我,但我不是笨蛋,这几年,我们是怎么在斗里生生死死活下来的,我心里跟明镜一样,我想,即便胖子告sù

我,他曾经是‘它’的人,我恐怕也没功夫骂他了,当然,敲诈一顿是必要的。

胖子听完,感动的差点没流泪,拍着老胡的肩膀就嚎:“兄弟,好兄弟,啥也别说了……”

“但我没想到……”老胡突然话锋一转,胖子也不嚎了,瞪着一双贼溜溜的眼睛,道:“没想到?老胡,除了逼你回国这次,我可没干对不起你的事儿。”

老胡看了看胖子,脸色阴晴不定,最后他道:“小胖,你说你掉下来之后没干过什么,但我看到的不一样。”紧接着,老胡缓缓讲述起了他所见到的真相,这一段经历并不长,但却听的我几乎如坠冰窖。

当时,老胡被那红孩儿上了身,意识不清,整个人都发狂了,他并不知dào

自己在做什么,但老胡的意识也并不是完全消失,曾经发生过什么,后来都记得很清楚。

就如同胖子所说,他们无意中触动了什么机关,整个人开始往下掉,但跟胖子说的不同,掉下去之后,他们是处于一间石室中,而胖子则直接晕了过去。

老胡也摔的七荤八素,但他并没有完全晕过去,眼睛半眯着,虽然有一点意识,却完全无法动弹。老胡心里一惊,心道:该不会是摔瘫痪了吧?他努力想动一下,但浑身就跟僵了一样。

直到很久之后,他突然觉得浑身发痒,想去捞,却又捞不到。

就在这时,黑暗中,突然亮起了灯光,只见胖子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嘴里骂着什么,也听不太清楚¢随着手电光的情景,老胡大致知dào

自己是在一间石室里,石室的一角可以通向外面,外面是黑乎乎的,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墓室里,有一种很古怪的气味,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有很多尸体在同事溃烂一样,只不过这种气味中,又夹杂着一些别的气息。

老胡经验丰富,一闻这种味道就知dào

肯定有问题,有很多古墓中的防盗手段,就是通过毒气或者是病毒来传播的。

胖子已经站了起来,紧接着就去摇老胡,似乎想把他摇醒,老胡实jì

上是醒着的,只不过眼睛眯着,很像昏过去的感觉,胖子摇了几下,见老胡没反映,便起身检查装备,紧接着,胖子突然开始抓自己的身上,似乎也开始痒起来,接着,他突然不动了,转身走到了石室的墙壁附近。

老胡当时看不太清楚,只觉得胖子似乎发xiàn

了什么,正在专心的研究,很许久之后,胖子突然开始慢慢的后退,紧接着,他迅速冲到了出口处,石室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巫山妖棺 第七十八章 双脸

老胡心里一沉,知dào

事情不对劲,但他此刻却跟个废人一样,什么也做不了。

片刻后,胖子突然又回来了,这一次,胖子的神情很扭曲,老胡眯着眼看着胖子有的脸色,心里顿时就跳了一下,因为胖子这种表情,老胡已经很多年没见了,但此刻,老胡觉得自己的心瞬间就有冰凉的感觉。

紧接着,胖子慢慢走向了老胡,走的很近,由于倒在地上,老胡此时只能看到胖子的双脚,紧接着,他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自己被人扛了起来。

他要干什么?

老胡口干舌燥,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紧接着,老胡被胖子扛着往某个地方走,由于位置的原因,此刻他眼前都是花的,只能看到胖子的后背,其余的什么也看不到,老胡心里扑通扑通直跳,他已经敏感的发xiàn

,事情正朝着一个很不好的方向发展,但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却无法猜到。

就在这时,他耳朵里,突然听到了咔嚓咔嚓的声音,有点像齿轮咬合是发出的声音,又有些像磨牙声,老胡心里一惊,还没琢磨过来是什么东西,突然,他被一股大力扔到了地上,这一扔,部头顿时磕到了石头上,人就彻dǐ

晕过去了。

老胡不知dào

自己当时晕了多久,等他醒过来的时候,眼前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周围死一般的寂静,这时,他发xiàn

自己可以动了,而且也可以说话,然后老胡手扶着旁边平整的墙壁,慢慢站了起来。

周围很黑,他可以感觉到,现在这个空间里,已经只剩下自己了,但为了确认,他还是对着黑暗叫了一声:“胖子。”没人回答他。

老胡想起自己兜里还有打火机和随身携带的白蜡烛,于是老胡掏出这两样东西,将白蜡烛点燃了。

昏黄的光芒驱散了黑暗,老胡发xiàn

自己此刻正处于一个奇怪的地道中。

这个地道,高有两米,身后是密封的石墙,而眼前大约三四米的位置,就有一个拱形的出口,里面黑漆漆的,也不知通向什么地方。

老胡想起先前胖子的表情,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十多年前,虽然那段记忆,早已经被自己封存zài

大脑深处,但此时,竟然自己冒了出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他隐约觉得,或许自己被背叛了。

但老胡不是个只想不做的人,他怀着一颗冷透的心,向着通道口走去,走出通道后,老胡不禁愣住了。

因为通道的后面是一间石室,赫然就是自己和胖子先前掉下来的那一间,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石室是密封的。老胡不禁抬头往上看,上面很高,看不到顶,黑洞洞的,仿佛会有什么怪物突然扑出来一样,但老胡的心理素质不比一般人,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对自己现在所处的局势做了一个分析。

首先自己从上面掉下来,所遇到的,是一种一次性的翻板机关,也就是说,现在头顶的机关已经封闭了。石壁都是整齐的墓砖砌出来的,没有任何攀爬的东西,而自己手上也没有任何可以借助攀爬的东西。

石室外的地道,仅有六米左右长,并且是密封的,也就是说这里成了一间密室。

当然,这里曾经,绝对不可能是密室,石室外面,也不可能莫名其妙修一条那么短的地道,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条地道曾经是通的,只不过,现在已经因为某种机关的触发而关闭了。

之前胖子也在这间石室里,现在胖子消失了,所有的装备都消失了,甚至一件东西都没有留下。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除了摸金校尉下斗必定贴身而带的白蜡烛,唯一剩下的,只有一把短匕首,还有一支快要燃尽的打火机。

老胡的心凉了,他记得,自己身上的衣兜里,还放了几块先前煎干的淡水蛤,那是二十年的生死经历磨砺出来的小心谨慎,不论何时何地,身上都要带一些救命的东西,哪怕是一块饼干,哪怕是一根蜡烛,但现在,连所剩不多的淡水蛤都没有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被胖子拿走了。

胖子带走了装备,带走了食物,触发了机关,然后把自己扔在了这一间完全密封的墓室里。

我听到这儿,忍不住瞪大眼,我不相信胖子会做出这种事,然而,胖子比我更惊讶,神情纠结不已,最后他摸了摸老胡的额头,道:“这啥时候发生的事,胖爷怎么不知dào

?我说……你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

老胡说到这儿的时候,语气很沉重,脸色有些扭曲,我想我大概能体会他当时的感觉,被生死相交十多年的兄弟抛弃,而且连一点食物都没有留下,估计任何人都会心理扭曲,包括我自己,我和胖子认识不到十年,但我还是无法想象,有一天他会因为某个原因而害死我。

老胡没回答胖子,自顾自的说起来接下来的经过。

当时想到这个可能时,老胡心都冷到了骨头里,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在石室里喃喃道:“活该啊你,那畜生是个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活该啊。”说完,老胡脸色扭曲起来,他不是一个肯轻易认命的人,当即开始在寻找出去的办法,就在这时,他想起了之前胖子的举动。

胖子醒来后,似乎是在看石壁上得什么东西,接着便神经质一样冲进了地道里,然后神色扭曲的走了回来,难道那石壁上有什么线索?

老胡理清了头绪,立kè

举着白蜡烛,向着胖子先前站立的位置走去,这时,眼前的东西,让老胡惊呆了。

石壁上有一张脸,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那个脸像是被什么人画上去的,又像是用什么工艺掐上去的,有点像掐丝珐琅,此刻,那张脸正朝自己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老胡惊的踉跄一下,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竟然如此可怖,他浑身几乎起了一层白毛汗,与那张脸对峙着,但那张脸是死的,很久都没有变化。

老胡很快冷静下来,这情况太古怪了。这个东西,是谁弄上去的?难道是胖子?他弄这个干什么?最古怪的是这张脸的构造,确切的来说,它似画非画,线条很简单,但却一眼就能认出是谁的脸,这是一种比较高明的绘画技法,没有专业学习过美术专业的人,是无法这么简单却传神的绘制出来。

这东西,觉得不是胖子弄的。

可是,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难道这张脸原本就在这里?

这太古怪了,几百年前的明朝墓里,怎么会有自己的脸部像?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什么古怪?

老胡定了定心神,又逐渐靠近那张脸,随着距离的拉近,白蜡烛光芒所照射出来的可视范围越来越大,这时,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在那张脸的旁边,赫然还有一张脸,而那一张是胖子的。

我听到这儿,几乎要跳起来。

胖子!

怎么可能?

这下,连我都有些怀疑,老胡究竟是不是在说胡话,明朝墓里,怎么会出现两人脸部的头像,如果他直接说看到胖子的脸,或许还会更加靠谱一点,毕竟我曾经在雅布达,见过那种诡异的人头蛇,但画像……这却太离奇了,胖子,小鸡都能化成蛋样,根本不可能是他干的。

不是他,那又会是谁?

难道是鬼?

我头脑一片混乱,这时,胖子摸了摸自己的脸,身上的肥肉抖了一下,对老胡道:“我说姓胡的,我怎么听着有点瘆人》当初在沙漠里,到是有蛇变成胖爷的样子,不过在那石室里,连鬼都没有一个,怎么会……”胖子突然止住了声音,嘴里嘶了一下,分析道:“不对……搞不好还真是软粽子干的,它生前没准是个画家,正好遇到我们,就拿我们练手艺了。”

我看胖子分析的煞有介事,忍不住骂了句娘,道:“你***靠谱一点,软粽子又要吹灯又要打墙,哪有工夫给你画像,它吃饱了撑的?”

巫山妖棺 第七十九章 密室机关

话虽这么说,但我也觉得,这么离奇的事,除了粽子,谁能干出来?

胖子反驳道:“那你说怎么回事?”我看向老胡,道:“胡哥,后来呢?”

老胡布满尸斑的脸,神色阴沉,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他语速很慢,似乎再回想当时的每一个细节,又或者,他自己也捏不准,这种诡异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实经历过的。

人大多数时候都会有这种错觉,比如一个普通人,突然跟来市里视察的国家领袖握了一次手,等事情过后,大多数人都会有做梦一样的感觉,甚至再一次回顾自己所身处的环境时,他还会有种是不是真实存zài

过的感觉。

我想不只是我和胖子觉得离奇,连老胡本人,估计此刻想起来也觉得光怪陆离。

当老胡看到墙壁上胖子的脸时,整个人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从头冷到了脚。

他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忍不住狠掐了自己一把,痛感很清晰,眼前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的幻觉。老胡咽了咽口水,将视线从胖子的脸上移开,开始去看石壁上的其它地方,就在胖子那张脸的旁边,有一副整体的雕刻出来的壁画,壁画的线条很细,几乎快要看不清了,老胡仔细辨别了很久,才惊讶的发xiàn

,这上面画得是这间石室与地道的链接图。

只不过,壁画中的那条地道被无限延长了,而就在地道与石室交界不远处,赫然有两个线条简单的小人,这两个小人,一个胖一个瘦。

老胡看到这里,冷汗都出来了。

他心里冒出一个古怪的想法,难道这壁画上面的两个人,是自己和胖子?

这个想法很不切实jì

,但如果你真zhèng

看到壁画上的两个小人,就会发xiàn

,这个想法并不是空想,而是正常人都会有的反应,甚至,那两个小人并不是完整的人形,而是用了一个略大和一个瘦长的椭圆来代替,但它的刻制技法很神奇,让人一眼就会明白,这是两个人。

老胡额头上冒了一层白毛汗,接着,他又继xù

往后看,后面是同样的一副内容,但有一处地方不同,这一次,画中的两个小人,却是用虚线画出来的,让人觉得,这两个人,仿佛是不存zài

的。

老胡忍不住跟前面的壁画对比了一下,除了一个是实线一个是虚线以外,没有任何的不同。

实线……虚线?这难道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老胡做了几种猜测,但都没有什么根据,完全是凭空而来,无法做任何论证。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晃了晃酸麻的手臂,随着烛火的跳动,他发xiàn

,竟然还有第三幅壁画。

这幅壁画跟先前的两幅也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一次,画中的地道位置,原本应该画小人的地方,小人不见了,而就在那前方的位置,刻画了一个如同风车一样的东西,那个风车在不停的旋转,风车上似乎还有一个被扭曲了的东西,老胡研究了半天,突然看明白了,接着,他背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那不是风车,而是一种如同绞肉机一样的机关设计,机关已经被启动,上面那个被扭曲了的东西,是那个廋长的小人……

绞肉机的后面什么也没有,是原始的墓砖,在古代壁画的表达方式中,如果什么也没涂,那么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代表后面是未知的东西,一种代表另一个世界或者另一个地方,有点类似过去动画片里的过渡画面。

老胡猛的揉自己的眼睛,那个胖的呢?为什么没有他的影子?难道他已经被绞形的机关搅成了肉饼?

这三幅壁画,究竟想表达的是什么?特别是那两张脸,那两张根本不应该出现在古墓里的脸,究竟是怎么来的?壁画里面那一胖一廋的两个人,究竟代表了什么?

老胡心里心里有一种猜想,他隐隐觉得,这幅壁画,有点类似与诅咒形的壁画,壁画中那个绞形的机关,不出意wài

,应该是真实存zài

的。

胖子当时会不会也是因为看了这幅壁画,所以冲到了地道里进行确认?

然后他脸色扭曲的回来了?那么,他是不是真的看到了那个绞形机关?现在,机关前的墓门已经封起来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机关已经停止了?

老胡深深吸着气,静下心来分析。

如果按照第三幅壁画所表达的内容,那么外面的机关很棘手,那是一个无论如何也出不去的机关,当地道的石门打开时,绞形机关就会运作,而当绞刑机关停止运作时,墓门就会落下来。

要想停止绞形机关,其实并不困难,只要用比较坚硬或大型的东西,将机关挡一下,那么整个机关就会被卡住,就如同家里的电风扇一样,你往里面塞纸,纸肯定会被绞烂,但如果你往旋转的风叶里面插一根铁筷子或者坚硬的木棍,那么电风扇的扇叶就会被卡住,暂时停止。

但根据壁画上的表达,那个机关应该是刚好将墓道给封闭住的,要想卡住这么大一个机关,至少也要用直径在半米左右的大木头,如果扔其它的进去,只怕会像壁画中那个人一样,被绞的扭曲碎烂。

而且,有谁倒斗会带一根木头?就算勉强有便携带的铁制器具,在卡在机关的一瞬间,石制的墓门就会砸下来,将人砸个粉碎。

老胡想到这儿,不由心凉了,胖子带了装备一个人跑路,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了,只是,那胖子是怎么出去的?最古怪的是这些壁画,还有石壁上的那两张脸,究竟是哪里来的?

老胡一想到自己此刻的处境,就有种绝望的感觉,蜡烛也快要燃尽了,再想不出办法出去,恐怕就要死在这斗里了。

就在老胡脸色扭曲,心里的绝望与愤nù

达到顶点时,身上突然痒了起来,他忍不住抓了一下,结果却越抓越痒,他忍不住捞起衣服,想看看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咬了,结果等他撩开衣服一看,自己的肚皮上,竟然冒出了一块紫红色的斑痕。

那斑痕老胡太熟悉了,他手一抖,蜡烛掉在了地上,熄灭了。

黑暗中,老胡整个人都懵了,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难道我已经死了?

说道这儿,老胡道:“你们不会明白,被人谋害,身陷绝境,又发xiàn

自己身上有尸斑是种怎样的心情。”胖子撩起自己的衣服,指着自己肚子上的斑块,道:“胖爷我现在,心情和你差不多。”接着,他看着我,道:“天真同志,反正你也光荣迈入了粽子的行列,干脆咱们组个粽子倒斗分队得了,不过……以后看见小哥,咱们得绕着走。”

我深表赞同的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他娘的,我点个什么头。

老胡笑了笑,笑容很难看,任谁看到一具酷似尸体的东西对你笑,估计都不会有好感。接下来的事情,更加离奇,也彻dǐ

让我们三人,陷入了一种绝境。

老胡说,他整个人都懵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知dào

自己是死是活,在农村一直有一种传说,说家里死了人,晚上熄了灯之后,会突然发xiàn

那个死人跟活人一样,好好的在家里干活扫地,如果活过来一般,但等到天一亮,人又消失了。

据说,是有些人死的不知不觉,比如走在路上突然猝死,他们的鬼魂往往不知dào

自己已经死了,还以为自己活着,因此会跟正常人一样出来活动,民间管这种事情叫‘闷头鬼’,遇上了这种东西,很难对付,如果你敢告sù

它真像,它受不了刺激就会凶性大发,接下来会怎么样,那可就看运气了……

据说,要想解决这种东西,必须使计,等晚上那东西出来后,由家人上前跟他交流,编个瞎话,比如说带它出去串门,等它出了门,就把它往灵堂里带,让它瞧清楚自己的尸体,软粽子一看就明白了,这时候,它如果乖乖认命就罢,要是不认命,旁边还有会对付它的道士和尚,直接把粽子打回尸身里。

老胡忍不住怀疑,自己究竟是活了还是死了,黑暗中,他清楚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最后,他忍不住去探自己的脉搏,脉搏是跳动的,接着,他又去摸自己的心脏,心脏也是跳动的。

老胡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自己并没有死。

这时,他开始留意到空气中腐败的味道,几乎是一瞬间,老胡就脑海里就闪过了一个名字:尸斑毒。

“尸斑毒?”我忍不住脱口而出,再一次打断他,道:“是一种毒?可以救吗?”老胡点了点头,道:“我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那玩意儿,但是尸斑毒确实有这个说法,也是尸毒的一种,我祖上有些流言,但没有说解决的办法。”

我心凉了一下,道:“会死人吗?”

老胡抿着嘴角,苦笑道:“你说呢?据说,尸斑毒发作期很快,只有七天时间,七天之后就变成真的死人了,而且几乎都会尸变。”

我忍不住看向胖子,胖子神色阴晴不定。

老胡因为是在石室里,才会染上尸斑毒,而胖子此刻身上也有,那是不是意味着,胖子曾经,确实在那间密封的石室里停留过?

但他自己,却忘记了?

胖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面,先前还满嘴跑火车,这一下,脸色顿时黑得跟锅底一样。

但紧接着,我便觉得不对劲,赵旺身上也有尸斑,难道他也是中了尸斑毒?但他并没有到过那间石室……难道说,尸斑毒实jì

上不止存zài

于那个地方,而是布满了整个地宫?

我越想越觉得可能,连忙将自己的分析跟二人一说,接着安慰胖子,道:“老胡所看到的和你所看到的完全不一样,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胖子经我这么一分析,也松了口气,显然,他也很不愿意相信,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曾经背叛过老胡。老胡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我赶紧问胖子,道:“你再仔细想想,你从上面掉下来之后,还有没有发生别的事情?有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细节?”

胖子嘴里嘶了一声,道:“细节?你让我再想想。”半晌,他抬起头,用不太确定的口气问道:“好像我摔下来之后,有一段时间是摔懵了的,没什么映像。”

我和老胡对视一眼,看明白了彼此的意思,看来……事情的关键点,就在这里。

我忍不住踹了胖子一脚,道:“这么关键的地方,你之前怎么不说?”

胖子大屁股一甩躲了过去,道:“都说摔懵了,你他娘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能分得清子丑寅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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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妖棺 第八十章 石龙

找清楚了事情的关键点,我赶紧问老胡,道:“后来你是怎么从那里出来的?”老胡沉默了半晌,不太愿意提起那段过程,只是道:“那不是什么好事情,不说也罢,不过在我打开墓门的时候,石壁上的脸突然消失了。”

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道:“消失?怎么消失的?”

老胡接着讲起来,本来,他是想不出办法该怎么出去的,但就在蜡烛几乎就要燃尽的时候,墙壁上的两张脸,居然开始扭曲起来,紧接着,老胡这才发xiàn

,那两张脸根本不是画上去的,也不是什么掐丝工艺,而是由一只只像‘地缝子’一样的小虫构成的,它们一动,两张脸顿时不成人形,那些小虫子,开始四分五裂,很快消失无踪。

老胡顺着小虫子消失的地方,发xiàn

了一些漏洞,这才从里面逃出来,只不过,其中的过程,老胡丝毫不肯提及,我估计他逃出来的过程,必定不是什么好的回忆,见他不说,我和胖子也没有再问。

接着,老胡道:“我出来之后,顺着地道走了不久,蜡烛就燃到了尽头,然后就在黑暗中往前摸,不知dào

怎么,越走越没力,最后晕了过去,再醒过来,就看到了你们。”

这下,事情算是有了眉目,老胡醒来之后,对整件事情感到很愤nù

,他一下子就认定是胖子搞的鬼,但胖子当时是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老胡干脆将计就计演了下去,实jì

上在那时候,已经防备起了所有人,甚至在谋划,该怎么除掉胖子。

然而,当我们在石壁上被尸魁攻击,胖子奋不顾身的救了老胡几次后,老胡内心中又有些动摇了,当时我们悬在一条绳子上,他当时有很多机会可以下黑手,但老胡忍住了没动,直到我们打开这具夺命棺,看见夺命棺下面的黑水和死鱼,老胡就彻dǐ

失控了。

我忍不住又看了看托尸台里凹下去的地方,难道这水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为什么老胡一见这水就失控翻脸了?

老胡顺着我的目光,看着托尸台下的黑水,脸色沉的可怕,他道:“尸斑毒是一种很歹毒的东西,要想在古墓里培育出这种病毒,肯定需yào

大量的尸体做工具。”

说着,他指了指我们周围堆积的尸体,紧接着,又道:“这东西,没有办法可以解毒,七日大限一到,就会暴毙,但在古老相传中,据说有一样东西可以解尸斑毒,那玩意叫‘石龙’,石龙就是长在石头里的龙,自古龙鱼不分家,换句话说,就在生在石头里的鱼。”

他目光看了胖子一眼,意味深长道:“这在风水上有种说法,据说有些龙楼宝穴中,穴眼生机浓厚,经过千年积淀,从穴眼里,会凭空生出一股水,水中会出现很多天地间的奇宝,比如水中开莲,叫做紫水莲,是中医里一种极其珍贵的药物,而水中生鱼就叫石龙,能解百毒,制百邪,不过这东西,比仙丹还难遇到,所以胖子当初说起你的事,我根本就没敢往这方面想,只是退而求次的找仙丹。”

我顿时明白过来,看着托尸台中央那一汪黑水,以及那只已经翻了肚皮的鱼,定了定心神,道:“胡哥,你的意思是说,这鱼能克制我体内的东西,也能解你们的尸斑毒?”

老胡苦笑一声,道:“不错,我后来想到这一层就明白了这墓主的意思,这是一种很歹毒的设计,进入这座地宫的人,都会感染上尸斑毒,而唯一能解毒的方法,只有一条石龙,只能保住一个人,所以,这其实就是墓主人一种手段,为了惩治进入地宫的盗墓贼,所以让进来的人自相残杀。”

老胡当时想明白这一点后,就认准这地宫里一定会有石龙,石龙只会在穴眼里长出来,也就是说,这条石龙,实jì

上应该就跟主棺在同一个地方。

那墓主,既然敢设计出这种歹毒的计谋,必然也不会让最后一个活着的人取得石龙,肯定还有什么别的招数。老胡当时想明白了这一点,就决定暂不对胖子和我们下手,等找到主棺,找到取出石龙的办法,再动手不迟。

我看着那死鱼,顿时明白过来,心也凉了,道:“胡哥,这死鱼还有用吗?”

老胡叹了口气,摇头道:“没用,已经死了不知多少年了。”

难怪老胡会突然变脸,如今,这夺命棺里的尸身腐烂,根本没用什么仙丹,而夺命棺下的水中石龙,居然也死了不知都少年,现在,不仅是我无法克制身体里的千年粽子,连胖子、老胡、赵旺,都只能落个暴毙的下场。

想到这儿,我突然想到了闷油瓶,顿时后背出了一道冷汗,对胖子道:“不行……小哥肯定会下来,如果他下来……”胖子脸色一变,接着我的话道:“会不会也中尸斑毒?”说完,我们两人对视一眼,谁都说不出第二句话。

闷油瓶体质特殊,宝血即杀粽子又驱虫,但究竟是不是百毒不侵我却不得而知。

他确实是一个让人觉得是奇笺的存zài

,曾经,我也以为他是神迹,是个永远也不会死,不会畏惧任何毒物的神迹,但在张家古楼那一次,我才深刻的认识到,闷油瓶不是神,他也是一个血肉铸成的,会受伤甚至会死亡的人。

我心里剧烈的跳动了一下,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如果闷油瓶因为救我和胖子而下这个地宫,那岂不是也会……

我有些绝望,声音嘶哑的问道:“胡哥,除了这个办法,难道没有其它方法吗?我们可以先想办法从这里出去,大千世界,总有一个东西可以克制这种毒物……”

“没用的。”老胡摇了摇头,苦笑起来,道:“如果我知dào

其它办法,还会耗在这里吗?”我整个人都软了下来,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qì



这一次,为了寻找那个所谓的仙丹,不仅老胡被牵扯进来,现在连胖子也中了尸斑毒,接下来,很可能就是闷油瓶!

他一定不会丢下我和胖子不管,肯定会想办法下来,一旦到那时候……

我大脑轰鸣,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是我害了你们。”

老胡没吭声。

胖子眼睛盯着我,突然从地上跳起来,手里拧着的铲子,将那夺命棺里的白骨直接挑了出来,往地上一扔,直接踩了上去,叫道:“他娘的,是这东西害了我们,关你屁事,别对号入座。”

地上那具枯骨,被胖子踩了几脚,全都碎了,紧接着,胖子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比我还先冷静下来。他阴沉着脸想了半天,对我道:“天真,咱们这次是真折了。”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dào

该说什么,但紧接着,胖子便道:“既然咱们三个已经被这老骨头暗算了,现在呆在这儿也没用,不能让小哥再下来,咱们得想办法,赶在小哥下地之前出去。”

我没想到,胖子在这种时刻,居然还能如此冷静的分析问题,他这么一说,我也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紧接着,我快速的算了一下时间。

距离我听到那阵雷神,到现在为止,时间大约已经过去了七八个小时,在这七八个小时里,闷油瓶应该已经发xiàn

,我们根本没有从斗里出去,以闷油瓶的性格,肯定会重走我们先前的路,寻找我们的线索。

如今,洞窟外面的地宫已经完全塌陷,闷油瓶即便找到线索,也不可能从后面进来,那么最有可能的情况,还是跟我们之前分析的一样,他肯定会寻找其它机关,甚至直接打盗洞,从主墓室进来。

我算完时间,估计只要不出意wài

,闷油瓶这个时候肯定已经再上面的斗里,或者在打盗洞的途中,要想在他下地之前出去,根本不可能。

我将自己的分析跟胖子说了,接着便道:“这次是我害了你,但咱们不能再让小哥也中招,我看,还是按照之前的方法,继xù

寻找主墓室。”

胖子对我的说法表示赞同,他认为,小哥活了这么多年,见识怎么也比我们多,或许,还有解决尸斑毒的办法,说完,便动员老胡,道:“姓胡的,现在这鱼已经死的不能再死,咱们守在这里也没用,那张小哥是什么手段你也见识过,咱们活着见到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老胡大概也想起了闷油瓶的手段,脸色略微好转,思考片刻,便道:“好,事情到了这一步,咱们三人之间,也不用再互相猜忌。”

说完,他看向那托尸台,皱眉分析道:“这石龙完全是靠宝穴里的浓厚生气才能存活,我估计,很可能是那方士当年为了驻进来,强行改变了风水的走势,这里的石龙没有生机,自然就死了。不过,要想改变风水的走势,并不是一般人能办到,必须要天时地利皆备,光靠人力是无法做到的,我估计……这龙隐没准是个双龙头,那方士肯定占了另一个地方。”

双龙头是指一处风水中出现两个穴眼,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当年陈皮阿四就曾说过,长白山的三圣雪山,整体是一处大风水,但却拥有三个龙头,因此老胡说双龙头,我顿时觉得很有可能。

“这个地宫周围都是山石,那张小哥要想进来,恐怕也不容易,咱们唯今之计,还是要找第二个龙头。”

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阵灵光,既然那方士当年建造地宫的时候,改变了地宫里的龙脉走向,那么在他的地宫中,会不会也生出石龙?

我立kè

将自己的想法跟老胡一说,老胡苦笑道:“咱们现在所处的地方,至少也是战国时期的墓,这石龙,没有个千年是生不出来的,不过,那方士的尸身里,有仙丹到是有可能。”

我不禁有些失望,万一闷油瓶对尸斑毒无计可施,胖子和老胡真因此而死,我就算得了仙丹,恐怕也没脸活下去。

胖子大约看出了我的心思,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别想太多,想的多不如坐的多,胖爷我倒斗无数这点事情,还瓦解不了革mìng

队伍。”

接下来,我们决定不在此多做停留,便收拾好装备,由老胡打头,绕过那个托尸台,继xù

往前走,准bèi

寻找第二个龙头。

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古尸,我们三人虽然商定好了目标,但一想到七日暴毙的事情,谁都没办法轻松起来,就在我们沿着这条主石道走了不到二十米时,昏暗的手电光,突然照射到了一个庞然大物!

巫山妖棺 第八十一章 真假胎

那个巨大的东西不知dào

该怎么形容,之前我们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有发xiàn



我们三人的脚步立kè

就停下了,胖子咕嘟咽了下口水,道:“什么东西?”手电筒是我掌管的,我立kè

就将光往上打了一下,顿时,那个巨大的东西,面貌更加清晰了起来。

看清楚之后,我不禁呆住了。

因为那并不是什么怪物,而是石壁的尽头,也就是说,我们已经走到了洞窟的对面,只不过,这洞窟之上,竟然有一个整体雕琢出来的巨大人形!

我立kè

想了起来,难道这就是我再清理朱砂时看到的东西?怎么会这么大?几乎都与整个洞窟融为一体了!

老胡嘴里嘶了一声,显然也被这么巨大的雕刻震慑到了,如果这个洞窟再大一些,那么这玩意,简直可以与乐山大佛媲美了。

由于光线太黯淡,我们无法看清那个雕像的具体形态,此刻只能看到两条人腿。

我无法想象,这个工程是怎么完成的,再这么黑暗的地下,怎么可能雕刻出这样一个巨大的人像?难道这个人像,就是夺命棺中的那个墓主人的形象?

我将手电光努力向上打,期望可以看清楚它的原貌,但这洞窟太大,几乎只能看到冰山一角。

老胡打了个手势,低声道:“走,去看看。”

我们三人顺着石道,最后几乎就站到了石壁底下,等走近了,我才发xiàn

,光是这樽石像的脚,就有六七米宽,胖子比了个大小,道:“天真,你说它跟乐山大佛,哪个比较大?”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知该佩服还是该痛骂,这都什么时候了,这死胖子居然还有心情做对比,刚想教育他两句,老胡却突然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就在我左前方,因此我听的很清楚,顿时饱受蹂躏的心就不受控zhì

的跳了一下,该死,难道出什么事了?

我几乎立kè

就一个跨步到了老胡边上,这时,却见老胡盯着眼前的洞壁,目光古怪而震惊,仿佛发xiàn

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也忍不住顺着他的视线去看,我发xiàn

,他是在盯着雕塑脚边的细缝在看,那里也是黑色的石壁,偶尔可以看到白色的,如同流云一样的纹理,那是造山运动时被大气压力所挤压出来的,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看了半天,也没有发xiàn

古怪,然而,就在这时,当我看到雕像的脚与石壁相连的位置时,整个人也顿时呆住了。

只要对雕塑有一点了解的人,都会知dào

,在一整块东西上,雕刻处一个物件,那么相连的地方,肯定会留下很清晰的痕迹,这种将背景与雕刻物区分出来的痕迹,被称为雕槽。

为了让雕槽变得更美观,在物品完工后,会对那些边角进行打磨,使之变的圆润,让人看不出雕琢的痕迹,一眼望去,物件上的雕塑,仿佛是自然生成的一样。

但这种工艺,只适用于物品摆件,是在人所能完成的范围内,但像那种依山而刻的大型雕刻物,雕槽是无法进行处理的,因为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工具,即便有工具,要想完成那么庞大而细致的打磨工作,甚至比雕刻一件东西要更为费力。

著名的四川乐山大佛,时过千年,雕槽都清晰可见,但我们眼前的这个东西,它的脚与山壁结合的地方,根本没有一丝雕槽的痕迹,也就说……这东西,根本不是人工雕刻出来的!

我顿时瞠目结舌,难道……难道这玩意是自然形成的?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半晌,我和老胡对视一眼,老胡那张布满尸斑的脸,混合着震惊与不解,跟我对视了足足五六秒,这时,旁边突然传来胖子的声音:“别他娘的眉来眼去了,胖爷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小天真,手电筒拿过来,那上面好像有东西。”

去***眉来眼去,我尴尬的笑了笑,打着手电往胖子那边走,老胡紧跟了上来。

我道:“要没有发xiàn

,小爷我当惩废了你。”

胖子苦着脸道:“胖爷我都没几天好活了,临到死你小子还要废了我,你安的什么心呐……”我摆摆手,打断他的话,道:“在哪儿?”

我们此刻,是站在巨型雕塑的两条腿之间,胖子指了指右边那条腿,道:“上面。”我眯着眼看,借着惨绿而微弱的悬空灯,只见那靠近腿的地方,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像是一根比较粗的东西。

胖子瞪着眼分析道:“在两腿中间……别是个鸡巴吧?这古人搞艺术创作,可太写实了。”我连教育他的心情都没有了,将手电光打上去,一边观察,一边道:“胡哥,你看那是什么?”

老胡眯着眼看了半晌,道:“像是人工打上去的什么东西,看不清,得爬上去才能弄清楚。”

人工?我心里有些没底,这东西,要说是人工做出来的,可能性太小,但如果是自然形成的,又有些骇人听闻了。

我将装备往地上一放,道:“我上去看看。”

这面的石壁,凹凸的非常厉害,爬起来比较顺手,我将那手电筒竖直的插在内裤边上,开始往上爬。

那快地方,大约离我们有十三四米高,我很快爬了上去,随着越来越近,我终于看清了胖子口中像鸡巴的玩意,那东西确实处于两条腿的中间,但实jì

上,那却是一条人工修建出来的栈道。

栈道只有六米多长,绕着雕塑的大腿往上走,紧接着便断了,又隔了两米多得地方,又出现了半截栈道,估计以前这些栈道实jì

上是一体的,只是年代太过久远,因此有很多地方都断了。

这栈道是木制的,此刻我就趴在那栈道的底部,腾出一只手往上推了一把,木料居然还挺结实,而且还伴随着一股金铁的响动声,我听着这声音,仔细一看,发xiàn

在那些木板的细缝中,还有一些极其细的铁链加固。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洞窟下面的那具夺命棺,至少也是战国时期的,但眼前这木制铁锁栈道,至今还没有腐烂,说明它修建的时间并不长,距今为止,除了我们,唯一来过这里的,就只有那个鸠占鹊巢的方士了。

我目测着栈道的走势,是绕着山壁一路往上的。

难道,这栈道是那个方士修建的?

第二个龙头,难道就在这洞窟的上面?

“天真无邪同志,你看清楚了没有?是个什么东西?”我低头,冲下面喊话的胖子道:“是栈道,还能走,你们先上来。”

紧接着,我一手探着抓住了栈道的边缘,整个人吊在了栈道底下,双臂一使力,一个驴打滚从栈道的边缘翻了进去,底下的木板发出咯吱一声响,听的我心惊胆颤。

但这木板很厚,当初这条栈道修建出了,大约经常会搬运重物,所以修建的很牢固,我踩了两脚,没什么问题,便探出头冲下面的两人,做了个快上的手势。

很快,我们三人都处于这个栈道上,老胡提醒胖子别乱动,说他体重超标,很可能让我们陷入险境,紧接着,我们顺着栈道往上,走到了栈道的尽头。

这个栈道的设计方式,是z字型的走势,一路往上,栈道下面靠粗壮的圆木棍支持起来的,比较牢固,再加上山壁攀爬起来比较简单,很快,我们几乎就爬到了雕塑腰部的位置。

越往上走,我越觉得惊心,因为这个巨大的雕塑,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精细,甚至它没有服饰,完全只是一个人体轮廓,越看越不像是人工雕刻出来的,最后连胖子都发xiàn

了,说了一句:“胖爷怎么觉得,这人好像是自己长在上面的?就跟……那个什么一样?”

胖子的话说的不清不楚,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跟什么一样?”

胖子道:“你记性被狗吃了,不就跟那个假的昆仑胎一样吗?”

胖子说完,我的脚顿住了,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

昆仑胎……昆仑胎,那可是可遇而不可求,完全无法靠人力所寻找的宝穴啊。

华和尚当年就曾经说过,昆仑胎又叫地生胎,只有等里面的胎成型了才能被偶然发xiàn

,是天定的宝穴,完全无法预料它会出现在何处,流传至今,据说只有上古的黄帝埋在了昆仑胎里面。

在长白山那一次,汪藏海造出了一个假的昆仑胎,差点害死我们,难道这东西……

我觉得头皮发麻,又觉得不太可能,昆仑胎是胎状,但我们眼前这个如同天生长出来的人形,完全是一个成型,如果真是昆仑胎,恐怕要改叫‘昆仑哥’才行。

我对胖子道:“不靠谱。”

胖子又猜测,嘶了一声,道:“会不会是一只超级密骆驼?”我刚想教育胖子,不要做这么多唯心主义的猜想,老胡突然嘘了一声,道:“别说话,你们听,是什么声音?”

巫山妖棺 第八十二章 邪

声音?

我立kè

屏住了呼吸,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我们此刻身处与洞壁的栈道上,脚下是至少有三十米的高度,周围漆黑一片,洞壁上悬着惨绿的残灯,那光线,几乎可有可无,完全不起作用。

黑暗中,有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声音非常弱,仿佛离我们很远,但你仔细一听,却可以发xiàn

,它是真实存zài

的。

我们三人停下脚步,在栈道上侧耳倾听,戌时,胖子突然将耳朵贴到了石壁上,道:“好像是这石头发出来的。”

石头?我赶紧也把耳朵贴上去,果然,那种细微的声音变清晰了一点,如果要去形容,我觉得有些像是风的声音。

我道:“像是风声,估计这山后面有空间,没准儿就是那方士的墓。”按照这栈道的设计,那墓的位置,已经八九不离十了,肯定就在这山壁里面,只是不知dào

,顺着这栈道,能不能找到入口。

胖子道:“风?墓里还透风?那这风声可够大,那老粽子修墓的时候忘记封顶了?”

我听着声音,一时也没办法判断,便对胖子两人道:“这地方毕竟千百年了,难免会产生一些地质变化,况且,照现在的走势,那方士的墓修的比较高,没准还真是个透风的,猜也没用,先去看看,如果真是地质变化产生了大型通风口,那咱们没准就能顺着出去。”

事实上,我一点信心也没有,但这种时刻,除了将事情往好的方面想,我们别无选择。

胖子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膀,一马当先超到了我前面,我们此刻正处于半腰的地方,往前的栈道打断断断续续的,大约又走了七八截栈道,胖子突然不走了,头也没回的对我们道:“这路可不好走。”我估计前面是出了什么状况,随口答道:“不好走也得走。”一边说,一边往前探出身体,这时,我发xiàn

,前面的路没了。

栈道至这里便断了,上方的山壁上,可以看到一根根整齐镶嵌在石壁上的圆形木棍,就像是梳子的齿一样在我们头顶上排列着,这些圆木棍,是栈道的支撑点,但此刻,山壁上除了这些露出来的圆木棍,栈道却消失了,消失的干干净净,甚至连一根加固的铁链都没有留下。

我不禁和老胡对视一眼,老胡沉吟道:“是人为毁坏的,上面肯定有东西,他们把东西运上去后,就将最后这截路的栈道破坏了。”

不仅如此,最高明的是,剩下这截不仅将栈道损坏了,而且原本凹凸不平便于攀爬的山壁,再这里却变得很平整,仿佛被打磨过一样,上面有着清晰的人工凿刻的痕迹,这样笔直平整的山壁,我估计就是小花那只猴子来,也爬不上去。

胖子用手,比划了一下高度,最后对我道:“那些木桩子打的也不高,天真,你要是能一蹦四米高,肯定能够的着。”

我道:“就我这身高,这辈子也蹦不到四米,你觉的可能,你怎么不试试?”

胖子鼓动我:“没事,大不了就是失败,有我和老胡在下面接着,也摔不死你。”

老胡摇了摇头,道:“摔不死,也得把栈道砸穿。”接着,他从腰间摸出了探阴爪。

探阴爪收在木匣子里,我帮老胡打着灯光,老胡瞄准了上面的一根木桩子,将探阴爪射了出去,只听嗖的一声,一个乌黑的钢爪就飞射出去,紧接着稳稳当当的扣住了上方凸出来的木棍,我心中一喜,对胖子道:“我和胡哥爬上去,胖子你就跳上来。”

胖子说:“那怎么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天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厚道了?”

我道:“我是怕木棍撑不住了,万一断了怎么办?”我话刚说完,耳边突然想起了叭的一声,我还没反应过来,不知从哪里袭来一股灰尘,顿时将我眼睛迷的睁不开。

怎么回事?

我惊了一下,感觉到脚下的栈道似乎突然震动了一下,紧接着,便听到了胖子的骂声:“靠,你个乌鸦嘴!”我连忙吐了几口口水,才感觉眼睛舒服了一些,睁开眼一看,发xiàn

就在我脚边不远处,躺着半截粗木棍,木棍的旁边还有一个探阴爪,探阴爪的另一头被老胡抓在手上。

那木棍的断裂处参差不齐,显然是因为没有经受住重量,所以断了。

我愣了愣,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难道真是我这张乌鸦嘴惹的祸?

老胡眉头一皱,嘴里啧了一声,将探阴爪收回了木匣子里,紧接着,他又瞄准了上头的另一个木桩子,又快又准的射了出去。

探阴爪又一次扣住了一根木桩。

老胡眼神一暗,冲我打了个手势,我赶忙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我看到老胡的手使了使力,在测试木桩的牢固程度,结果他手才一用力,又是一声吱呀声响起,半截木头从上面直接砸了下来,带出了很多木灰。

“咳咳。”我被呛了一下,扇了扇鼻子,凑到那断木头前一看,顿时觉得不好,这木头桩的里面。竟然已经烂空了!

怎么回事?

我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我们脚下的木桩子,时隔几百年都可以承受我们几人的重量,而上面的木桩却烂空了?难道是用的材料不一样?我立kè

蹲下身,跟我们脚下支持栈道的木桩对比了一下,结果发xiàn

,木料是一样的。

我不禁奇怪,就在这时,我手里的手电筒闪了两下,变得更加暗淡,似乎又要灭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可是我们唯一的大光源,如果灭了,可只能照打火机在悬崖上找路了。

我赶紧将手电筒关了。

周围一下子陷入了黑暗里,虽然很黑,但由于洞窟石壁里幽幽的悬空灯,因此也不至于完全断光,但现在也仅限于两个人面对面,嘴贴嘴,才能看见对方眼睛的地步。

老胡一时也没了主意,我忍不住道:“完了,现在就是蹦也不行了。”

黑暗中,胖子道:“这老粽子肯定是故yì

的,做贼心虚,他的墓肯定就在,这么整我们,不抽几鞭子摸些明器出去,就对不去和谐社会,天真,你不是馊主意多嘛,再想一个。”

我道:“你还能活六天,明器什么的身外之物就不要在意了,至于馊主意,我到真有一个。”

老胡嗯了一声,似乎有兴趣,道:“什么办法?”

我想了想,道:“知dào

叠罗汉吧?咱们头顶上的木桩,是一排,然后斜着往上走的,咱们只要按照先前的方法,将木桩子全部拉出来,这样,山壁上就会形成一个个向上的洞口,那些镶嵌木桩子的洞口肯定打的很深,我们可以先叠罗汉,然后攀着那些洞洞口往上走。”

胖子道:“啧,这主意真不是一般的馊,胖爷我记得,木头桩子,一共也就十多个,最多能往上走十来步,这上面不知dào

还有多高,难道你就一直掉在上面?还有,最主要的一个,叠罗汉,总有一个人要留在下面,那个人怎么办?”

黑暗中,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道:“所以,要实行这个办法,必须要有一个人敢于牺牲,老胡中毒比你深,斑都已经长到脸上了,估计骨头也僵硬的差不多了,不适合做最后那一个,所以我决定……”

我话还没说完,胖子一拍我肩膀,感动的声音发抖,道:“好小子,胖爷我没白疼你,既然你愿意为组织牺牲,做最后坚守阵地的人,胖爷我成全你,放心,等我们安全上了顶,一定放绳子把你拉上去。”

我愣了愣,顿时忍不住想骂娘,***,这死胖子,关键时刻比兔子还精,我刚想纠正他,突然,从我们脚下传来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那个声音很微弱,本来我是不因该注意到的,但那声音的音色很奇怪,让人很难不去注意。

我立kè

就定住了,黑暗中下意识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嘴里嘘了一声,沉声道:“别扯蛋,快听,是什么声音?”

“声音?又有什么声音?”胖子说完没了声息,似乎也再聆听,片刻后,他突然道:“好像是什么东西说话的声音。”我点了点头,确实,那种声音,不是山壁后面如同风一样的声音,而是一种很微弱很模糊的声音,像人在说话,似乎有无数的小鬼在下面喊,西瓜……西瓜……

难道是这里的粽子想吃西瓜?

我不禁咽了咽口水,道:“胡哥,你说实话,那万鬼点灯,是不是你扯出来忽悠我们的?”

老胡也有些紧张,但比我要镇定些,他道:“有这么个说法,不过我夸大了一些,当时是想吓唬你们,好趁机使绊子。”

这时,那种从很深处传来的说话声,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我们脚底的山壁上,有什么东西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黑暗中,我手掌心直冒冷汗,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匕首,就在我打算打开手电筒,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时刻,胖子突然嘶了一声,道:“不对,天真,是在叫你!”

叫我?

我脑海里立kè

冒出一个词:鬼叫魂。紧接着,我听出来了,那发音有些嘶哑,事实上,并不是在叫西瓜,而是在叫:邪哥。

我顿时一个激灵,靠,赵旺!他还没死?

紧接着,我心里涌出了一股巨大的喜悦,说实话,赵旺这小子,我一直觉得他不对劲,先前他身上出现了尸斑,把我吓的三魂出窍二魂升天,还以为他是只活粽子,现在一切浮出水面,证明赵旺是个活生生的人,我就有些后悔了。

虽然是这小子自己要下斗,但养条狗都有感情,更何况这小子自从王盟走后就来我铺子里工作,勤勤恳恳已经两年了,我哪会真不在意他的死活,只不过是之前被老胡打击太大,本着保命为紧的原则,强迫自己不要去想罢了,此刻,一听赵旺叫我,我心中一阵激动,张口便要应声。

就在这时,我的嘴突然被人捂住,紧接着往后一带,那只准bèi

去打手电筒的手,也被人牢牢按住,导致我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抵着我后背的,是一个圆溜溜的大肚子,我立kè

反应过来,按住我的人是胖子。

靠,他什么时候跟闷油瓶学的这么像了。

但我知dào

,这胖子估计是发xiàn

了什么,于是也没动,只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我不会再乱动,再被他那双摸尸的手捂下去,我就要吐出来了。

我本以为,得到我的示意后,胖子会放手,结果他还是把我捂的死死的,导致我呼吸都有些困难,紧接着,我耳边扫过一阵热气,胖子嘴唇几乎就在我耳朵边上,声音极低极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天真,这声音,是在我们熄灭手电筒后一段时间之后才出现的。”

我愣了愣,一开始没明白,但紧接着,我顿时感觉一阵凉气往上冒:如果一开始,赵旺通过光源发xiàn

了我们,那么他早该出声了,而现在,他却是在光源熄灭的一段时间‘之后’才出声,那说明什么?

要么,就是他不是靠眼睛发xiàn

我没的,而是靠其它手段,比如气味?什么东西才靠气味?他娘的,是粽子啊!

或者,还有另一种可能,现在再叫‘邪哥’的,根本不是赵旺,而是其它东西……

巫山妖棺 第八十三章 不死

我额头冒起了一层白毛汗,这时,老胡也移到了我们旁边,和胖子紧挨着肩,这时,胖子也慢慢放松了捂住我的手,接着,我听到了匕首被拔出来的声音。

就在这一声过后,‘赵旺’突然就没有叫我了,周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除了石壁后那种疑似风一样的微弱声音,就剩下我们三人隐忍的呼吸。

安静持续了很久,或许也并不久,再紧张的环境中,时间的概念仿佛被模糊了,我们等了很久,也不见那个声音响起。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吸了吸气,分别向后拍了拍老胡和胖子的大腿,示意他们我将有所动作,紧接着,我便打开了手电筒。

原本照射范围足有十三四米的手电筒,此刻由于电量不足,光线已经很暗淡,大约只能照到六七米开外,此刻,我的后面就是胖子,胖子和老胡则背靠着石壁。

紧接着,我冲他们二人点了点头,打了个手势,往前迈了三步,前面就是栈道的护栏。是由细木桩连着细铁链做的简易护栏,木桩和木桩之间都是空的,低头就可以看见栈道下面的情况。

我将手电光朝脚下打出去,这时,胖子二人也站到了我旁边,随着我同时往下看,只看了一眼,我就呆住了。

就在我们的栈道下面,正爬了一个人,那个人此刻正仰着头,脸上带着古怪的笑意,也不知在黑暗中这样望了我们多久。

是赵旺!

他、他什么时候爬上来的?居然就在我们脚下?

我腿一软,整个人几乎要吓趴了,爬在山壁上的赵旺,尸斑已经蔓延到了脸上,身上没有带任何装备,四肢如同壁虎一样趴在山壁上,此刻,正对着我们三人诡笑。

接着,他开口道:“邪哥,拉我上去。”他的声音跟平时完全不一样,几乎是一种嘶哑的状态,发音都有些不清,仿佛喉咙已经腐烂了。

我虽然被吓了一大跳,但还是下意识的伸手,想将他拉上来,但就在我手伸出去的一瞬间,却猛的被老胡拽住了,我忍不住看向老胡,顿时发xiàn

了不对劲。

赵旺脸上的尸斑,似乎和老胡有些区别,他的尸斑,颜色更深,像云平一样分布着,让人有一种很恶心的感觉,仿佛那些斑痕,下一刻就会腐烂一样。

我下意识的,手就缩了一下。

赵旺眼神似乎暗了一下,道:“邪哥,救救我,我不想死。”老胡嘴角上的肉抽搐了一下,一字一顿道:“他的尸斑……是真的。”

我不知dào

自己此刻是什么反应,甚至,我不知dào

自己该不该相信老胡的话,于是我下意识的看向胖子,胖子没有看我,而是死死盯着赵旺,突然说了一句:“小天真,你的《葬书》白看了吗?”说完,他猛的抽出了装备包里的一把铲子,向着赵旺扒着山壁的手砸过去。

“砰!”金属和山石交加的声音顿时响起。

被胖子这一拍,赵旺似乎滑了一下,整个人向下缩,掉到了下面一层的栈道上,由于位置有六七米高,此刻,我几乎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和我一样光着腿的人影,由于没穿长裤,没有了裤子宽大的遮挡,那两条腿显得特别细,让人觉得好像一种畸形一样。

胖子拍完铲子,立kè

大叫:“快,上去。”他话说完,老胡竟然也再同一时间,刷刷扯出了好几根木桩,看样子,竟然是要用我先去的馊主意。

就在这时,我们脚底下方,又传来一声声邪哥的叫声,我头皮都发麻,低头一看,赵旺竟然又爬了上来,速度快得不可思议,而由于刚才被胖子拍的往下掉,赵旺身上出现了很多擦伤,有些擦伤,刚好和尸斑重叠,伤口加重,露出里面暗红色的肉。

那不是正常人受伤后的鲜红,而像死牛肉一样,呈现出一种糜烂的暗红色。

《葬书》里,分别提到过硬尸、活尸、假尸,其中,最好对付的是假尸,最毒最力大无穷的是硬尸,而身体灵活,有些甚至跟活人一样的,就是活尸。

活尸的种类更是难以分清,大多数的形成原因,即便是著作《葬书》的老祖宗也难以说清楚,此刻,我几乎断定,眼前的赵旺,早已经成了一具活尸,即便不是活尸,也绝对不再是一个活人!

这时,赵旺的一只手一经扣住了栈道的边缘,我甚至怀疑,他会不会学我一样,直接一个借力滚上来,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就从胖子手中夺过铲子,又一次拍上了赵旺的手,但这一次,赵旺没有摔下去,但几百年的栈道由于受不了我们这么折腾,突然发出咯吱的声音,翘起了几块板。

赵旺的举动很奇怪,似乎根本就没有被我拍过,只是对我道:“邪哥,铲子太大,我抓不住,你拉我一把,下面有东西卡住我了,我上不来。”

我头皮都发麻了,这真的是个死人吗?这真的是个死人吗?

黑白无常都干嘛去了?为什么不把他收了?是不是在哪里逛窑子,逛的连工作都忘了?

这***、这***还有点死人的样子吗?恐怕积尸洞里会下跪的千年女粽子,都没他更有‘人性’。

我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赵旺,只是那只被我一铲子拍下去的手,竟然僵硬如铁,没有任何损失,正常的尸体,这一铲子下去,手指也该扁了。

就在这时,老胡早已经将木桩拔完,踩着胖子的肩膀往上爬,这时,他吊在空中,突然吼道:“胖子,快,踩着吴邪上来!”

胖子大骂一声,道:“靠,就他那体格,还不够赵小子塞牙缝,小三爷,小祖宗,还耗什么,快上去!”胖子依旧靠墙壁而站,双腿微屈,示意我踩着他的肩膀先往上爬,接着,他道:“我先挡他一阵子,你们记的要放绳子拉胖爷上去!你们要敢扔下我,我就跟赵小子一起诈尸!”

我眼泪差点没出来,平时嘴上说大难临头各自飞,到了这种时候,还是自己兄弟靠得住。

就在这时,老胡吼道:“那小子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死了,吴邪,只有你能拖住他。”

不愿意承认自己死了?拖住他?

怎么拖?

我们南派的土夫子,哪有摸金校尉懂的这么多邪门的道道,但没等我开口问,老胡就吼道:“哄,他信任你,平时怎么哄,现在就怎么哄!”

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就明白了老胡的意思,看着赵旺,不知怎么,我又想起了大奎,这几年,死在斗里的队友有很多,但大奎我忘不了,我忘不了自己是怎么对活着的他开枪的,难道现在,我又要做同样的事情了吗?

不愿意相信自己死了?

所以……赵旺现在的状态,是在努力模仿他活着的时候?

我猛的想起他刚才那句话:邪哥,救救我,我不想死。

我眼里一阵灼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滚出来,紧接着,我朝胖子吼了一声:“你先上。”胖子也知dào

自己阻止不了赵旺,咬牙切齿的踩着我的肩膀往上爬。

赵旺依旧再等我拉他,我们静静对视着,他的眼球漆黑而暗淡,没有一丝属于活人的生气。

等胖子也爬上去后,赵旺身体已经有一半爬到了栈道上,两条布满尸痕的腿在下面僵硬的扑腾,我眨了眨眼,将眼眶里的灼热逼回去,紧接着,我用一种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平静声音,对赵旺道:“你刚才怎么消失了?去哪儿了?”赵旺往上爬的动作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什么,接着,他摇了摇头,道:“忘了。”

这时,上面传来老胡的声音:“他是在消失之后死亡的,不要去问他那段经历,问别的,快乐的!拖住他!”我忍不住想抽自己一个耳光,赵旺根本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死了,我居然还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这时,赵旺整个人几乎已经爬上来了,手一伸几乎就能够到我的脚,我下意识的往后退,换了个话题,挤出笑容,我知dào

自己此刻的笑容肯定很假,不知dào

能不能蒙混眼前的死人。

“等出去了,给你放假。”

赵旺声音嘶哑的问:“带薪吗?”

“带,带薪休假,节假日双倍工资,以后每周给你放两天假,公务员怎么上班,你就怎么上班!”

赵旺面上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只不过,这种疑惑,更像是一个蹩脚的演员在演戏,僵硬的让人很不舒服,他道:“邪哥,你发财了吗?”

我几乎已经可以闻到,从他的身上,正散发着一种很古怪的味道,那是尸体内部腐烂时的味道,我不知dào

胖子他们爬到哪里了,但我此刻一个人面对赵旺,面对那张已经面目全非的脸,除了恐惧与恶心,还有一种很浓重的悲哀,我点了点头,苦笑道:“发财了……发财了。”

这时,从上面又传来老胡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听不太清楚,大约他们已经爬的很高。

“跳下去,让他跳下去。”

让他跳下去?

我看了看栈道下的无底深渊,心中一阵发寒。

怎么让他跳?他会听我的吗?

我嗓子几乎变得和他一样嘶哑,试探着说道:“玩蹦极怎么样?你从这里跳下去,然后……然后我再跳。”

赵旺没动,只是,他脸上疑惑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古怪的神情,紧接着,他转身看着栈道下面,吐出两个字:“蹦极?”我心脏几乎要从胸口里跳出了,额头上一层的热汗,手里握着匕首,几乎可以想象赵旺暴走的画面,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片刻后,他竟然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字,道:“好。”

我愣住了。

赵旺开始往栈道的边缘走,摆出了一个准bèi

蹦极的姿势,张开双臂,似乎觉得自己会飞一样,就在他脚尖踮起,要往下跳时,我控zhì

不住自己的举动,一把抓住了他僵硬的手,抓住之后我就后悔了,他娘的,我这是在干什么!

果然,上方响起了胖子的骂声:“靠,姓吴的,胖爷干脆一枪嘣了你痛快!”

我没理胖子,看着赵旺,语无伦次道:“算了,这游戏不是小孩子玩的,要不……要不这样,你……”我话没说完,被赵旺打断了,他突然指了指上面,声音僵硬道:“邪哥,胖老板在等你。”紧接着,赵旺靠着山壁站立,道:“叠罗汉,你要记得拉我上去。”

我腿一软,几乎是颤颤巍巍的站上了赵旺的肩膀,嘴里连声说好:“好,好,一定拉你上去……”紧接着,我开始顺着木桩洞往上攀,由于难度太大,这时候,我几乎已经无法分心去看下面,但我总有一种恐惧,总感觉下面那具不死不活的东西,会突然抓住我的脚,把我扯下去。

恐惧让人产生力量,我爬的更快,当我爬到这道木桩的尽头时,突然发xiàn

,在我的头顶上方,还有一截木桩洞,大约是老胡和胖子用其它方法弄出来的,我感觉顺着往上爬,就在我手臂发颤,几乎要把持不住时,从上面放上来一根绳子,紧接着,便听见老胡的声音:“抓着,我拉你上来。”

我拽着绳子,很轻松的被老胡拉上去,一上去,是一个平台,似乎是一个山洞的入口,但我来不及打量,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直喘气,刚才的一幕,就想做梦一样,甚至我现在都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

但我知dào

,那不是梦,是真的。

紧接着,我趴到了洞口边上,打着手电筒往下看,一看之下,我愣住了。

下面的栈道已经空无一人。

我惊了一下,立kè

在石壁上搜寻,难道他也跟着爬上来了?

巫山妖棺 第八十四章 破门

就在这时,一直注视着下方的胖子,突然回过头,他脸色很古怪,像是吞下了一堆苍蝇一样,接着,他盯着我的眼睛,声音很低的说道:“赵小子……跳下去了。”

跳下去?

“不可能,他为什么要跳下去……他以为自己是超人吗?”我看着下面,无意识的说了一句。胖子大约是想到什么,拍着我的肩膀,叹了口气,道:“这不怪你,你又没逼他跳。”

我整个人懵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不知dào

是什么感觉。

他跳下去了,这小子,竟然真的跳下去了。

他不是一具活尸吗?难道连基本的辨别能力都没有?我让他跳,他就跳了?

我忍不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话的声音有些哆嗦:“胖子,你说,他为什么会跳下去?”这么高的距离,就是硬粽,也被摔的四分五裂了。

胖子没回答我,但我心里却清晰的认识到,赵旺是因为我跳下去的,我回想着刚才的每一个细节,最后忍不住想抽自己耳光。

一个让我心惊的猜测浮现出来,或许……赵旺当时还保留着一定的意识。

老胡一直沉默着,这时,他缓缓开口道:“像这种不死不活的状态,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是他自己跳下去的。”

“他说过让我救他,他不想死。”我脸色有些扭曲的说道。

胖子看不下去了,一把将我从地上拽起来,道:“想不想死是一回事,死不死又是另一回事,这小子也算是你亲手送上路的,有人送终总比一个人死在角落里强。”我被胖子拧小鸡一样拧起来,但此刻,我整个人还是处于一种无法言喻的低落中,心里沉甸甸的仿佛要爆炸一样。

我不知dào

在我遇到赵旺之前,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后来的事情,我大约能猜到一些眉目。当我们四人拴在一根绳子上往下时,赵旺首先受到了尸魁的攻击。

比起活人,尸魁更喜欢吃死尸,所以,当时已经处于死人状态的赵旺率先被偷袭了,无声无息的被尸魁拽进了某一个洞窟里,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几乎没有什么挣脱的可能性,但就在我们爬上这些栈道时,赵旺又出现了。

我突然想起那些悬空灯,似乎就在那些悬空灯亮起来之后,尸魁就全部撤tuì

了,那么,这些灯有没有可能就是赵旺通过什么特殊的方法点起来的?否则,我实在想不出,他一个人被尸魁拖进洞窟深处后,究竟是怎么逃脱的。

此刻,除了这些推测,我没有任何证据,但即便有证据,我觉得也已经不重yào

了,人都死了,追究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去想赵旺的事情,最后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洞窟,我对胖子道:“走吧。”胖子似乎有些惊讶,但他很快恢复过来指了指我们现在所身处的地道:“应该就是入口了。”

强行不去想赵旺的事情,此刻我才有功夫去打量我们现在身处的位置,这是一个椭圆形的洞口,洞口的位置让人有些恶心,应为它刚好是开在那个巨型雕塑的嘴巴里,就好像,我们即将走入鬼怪大张的嘴里一样。

石洞可以看出很明显的人工凿出来的痕迹,洞里非常的潮湿,周围和地面长满了一种不知名的苔藓,由于没有阳光,这些苔藓死的很快,最后变成了黑乎乎烂在一起的东西,布满了整个石洞。

石洞很长,手电筒的光芒照射进去,也看不到尽头,最奇怪的是,洞里弥漫着很浓重的水汽,即便是肉眼都能看见,一看到这些水,我就觉得不对劲。

风水,讲究藏风纳水,但绝对不是把水积聚在墓室里,那只会使得墓室被水汽侵蚀,从而坍塌,没有谁会再设计墓室的时候,将水汽给引进来。

老胡一看这些浓厚的水汽,便道:“难怪上面的木桩都烂了,都被水汽腐蚀的差不多了。”我们三人一边观察,一边打着手电筒向前推进,脚底全是烂泥一样的腐败物和新生的苔藓,非常湿滑,即便穿着牛筋底的防滑登山靴,走上去还有很溜。

向前推进一段距离后,我们三人不得不形成了一个古怪的姿势,互相扣着胳膊,如果不是环境因素,估计从背后看,会很像三个手拉手去采蘑菇的小朋友。

越往前走,水汽越叫浓厚,甚至影响了我们的视线,石洞比较深,腐烂的淤泥里,偶尔会有一两个冒出头的东西,我捡起来看了看,发xiàn

是些烂的差不多的铁器,估计是当初开凿这条隧道时用的。

胖子说这些工人太不负责任,也不知dào

清理一下,将工具随地乱放。我道:“这些人哪里还顾得上排场,他们最后有没有从这墓里出去都是一回事。有些有经验的工人,会偷偷给自己造一条逃生通道,不过你看这里的环境,全部是山石,要想凿出一条不被监工发xiàn

的隐秘通道,可能性很小,我估计,这里的工匠,最后都直接从石洞口被推下去,摔成肉泥了。”

胖子摇了摇头,大骂万恶的封建主义泯灭人性。

老胡点头道:“不错,这个墓完全处在山石里,要开发出来很不容易,那方士也没有那么大的财力和物力,我估计,他的墓应该不大。”说话间,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嘴里嘶了一声,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我顺着老胡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在手电光的尽头处,出现了很多石块。

我心里一惊,心道:不会吧,难道这条石洞塌了?我们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也顾不得打滑,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前面,这时我才发xiàn

,前方的路真的断了。

密密麻麻的碎石堵住了去路,有些石块小如鸡蛋,有些大如篮球,将前路完全堵死了。

我一看到这条塌方的隧道,再一联想洞里的水汽和风声,顿时心中就明白过来,道:“看来这里确实发生过比较大的地质运动,造成塌方了,我估计,这周围肯定已经形成了直通外界的大型通风口,咱们得想办法从那儿出去。”

胖子听了听声音,指着前面拦路的石块,道:“听声音还在后面,试试能不能把这些石头搬开。”接着,我们三人关闭了手电筒,只打燃了我那只三防打火机立在石壁的凸起位置,便开始搬运那些石块。

我们现在并不能估计前面的塌方面积有多大,但现在除了这一条路,我们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这里全是山石,也无法打盗洞,如果眼前这条通道无法清理出来,那也意味着,我们无法到达主墓室,只能坐在这里等死了。

但我们运气还算不错,搬了一个小时左右,前面的道路就空了,紧接着,三条路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正前方有一条,紧接着便是一条横着的通道,形成了一个十字型,而此刻,我们就站在这个十字的中心位置。

一般像这种设计,往往只有一条路是正确的,剩下的两条几乎都是陷阱,如果走上去,会遇到什么就很难说了。我们一时没动,便开始在十字的中心位置观察起来,以期可以找到正确的路劲,就在这时,胖子突然道:“天真,你看这一条和这一条有什么不同?”

他指的是我们正前方那条通道,已经横在你眼前的通道,在我的观察下,发xiàn

它们的大小有比较细微的区别,纵向延伸过去的石洞要比较宽一些,而横向的则略小,但差别并不是很大,在这类型比较难以下手的工程中,这点小差误是允许存zài

的。

胖子摇头说不对,紧接着,他比了比手势,道:“你看,这条洞,根本不是人挖出来的。”随着胖子的手势,我猛的发xiàn

了不对劲,因为我眼前这条横向延伸的通道,上面竟然有很秘笈的爪印,这些爪印并不深,而且位置大多处于石洞的底部,因此一开始我并没有发xiàn



紧接着,我立kè

打开了手电筒,随着手电筒比较大的光芒,整个石洞清晰的浮现在我们眼前,我们所有人的脸色都青了,因为我们发xiàn

,这条横向的洞口,确实不像人挖出来的,反而像是某种动物打出来的。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穿山甲,但随即我就觉得有些不可能,穿山甲打洞再厉害,也不可能打出这种足足两米多高的地洞,如果真是穿山甲弄出来的,那只穿山甲得有多大?

胖子接着指了指我们先去搬运的石块,分析道:“看来咱们想错了,这石洞会塌方,估计不是什么地质运动,而是有东西,在打这条通道的时候弄踏的,这里,原本应该只有这一条道。”

我头皮都发麻了,难道这山里,还住了什么怪物?看着条石洞,那这怪物得有多大?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不禁问道:“胖子,你说,那东西会不会还生活在这里面?”胖子想了想,道:“肯定的,一看这体型,也是个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估计没那么容易死。”接下来,我们不说话了,不约而同的笔直前进,将那条横向的石洞忽略掉,虽然不知dào

究竟是什么东西打出来的,但看那体型和爪印,绝对是个吃荤的,恐怕我们三人还不够它塞牙缝,在未经主人许可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去它的地洞里溜圈子。

我们速度走的飞快,生怕会惊动出什么东西,很快,我们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拱形的大门,确切的说,是一扇摔成了四瓣的石门,门完全碎裂在地上,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撞坏了一样,门里面黑漆漆的,暂时看不清有什么东西。

我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觉得不妙,这明显是一扇墓门,但现在,这门怎么破了?

巫山妖棺 第八十五章 道斗

胖子看着那被破坏的石门,暗道:“不好,看来是被人捷足先登了。”我冷静下来,道:“捷足先登个屁,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除非有人从龙隐顶部打石盗洞,否则肯定进不来,我估计……不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坏的。”

胖子肥肉一抖,显然明白过来,道:“难道说外面掏洞那位‘兄弟’,没事儿瞎逛,逛到里面去了?”

我将手电筒往里面射了一下,里面空间看起来很大,黑洞洞的,照射出几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但那人影离墓门比较近,因此很容易看出来是一些石制的人俑。

我现在一看到这些人俑造型的东西就没有好印象,它们给我留下的阴影太深了,当即我对胖子说道:“胖子,现在是你表现的时候了,组织相信你,前面探路。”

谁知胖子肥肉一抖,将一把铲子抄在手里,嘴里发出李小龙式的‘咿呀’声,立kè

蹦到了前面,在掌心吐了口唾沫一撮,道:“那你们可跟紧点儿,里面要有什么东西,胖爷就先逃命了。”说完,一猫身钻进了墓室里。

我和老胡赶紧跟了上去,一进去,发xiàn

胖子正背对着我们,摆了一个很奇怪的造型,双腿张开,双臂垂直,一动不动,就像是跳机器舞时的起步动作。

我心道:这胖子难不成还有心情跳舞?

这时,就听见胖子一个劲儿叫:“天、天真同志,快来看,***封建主义,太腐败了。”我和老胡立kè

凑上去,随着手电光一晃动,眼前顿时出现了黄灿灿一片,我呆住了,是黄金。

人类对于黄金,天生就有一种敏锐,打个比方,一堆黄金和一对比黄金还贵重的沉香木放在一个人面前,那个人的视线,绝对会停留在黄金上,即使旁边那堆东西,价格比黄金更贵。

我揉了揉眼,顿时也被晃花了,只见这是一间石室,确切的来说,是一个被改造为石室的石窟,形状很不规则,像一颗畸形的土豆。

一进入墓门,两边是一排人俑,人俑是道童的造型,梳着两个包头圆髻,大多都倒在地上,有些摔的四分五裂。就在石室的正中央,有一个铁铸的圆形丹鼎,三足双耳,上面雕刻着道家的一些卦爻,我看不出什么门道。

而那些黄金,就盛放在丹鼎里,丹鼎原本是盖了炉盖的,但这里不知dào

曾经受过什么冲击,丹鼎已经倒下了,里面的黄金饰品顺势散出去,铺成了一条黄金大道。

我的手电光射过去,晃的我眼睛都花了,金砖、金球链子、还有纯金打造的葫芦,没有看到任何珠宝,全是黄金。

胖子道:“这老粽子肯定是个黄金投资顾问,死了都不忘老本行。”说完,赶紧抽出腰间的摸尸手套,捡了几块金砖往装备包里塞,一边塞金砖一边道:“这老粽子害得我们这么惨,不倒了它的斗,就对不起咱们摸金校尉的名声。”说话间,装备包已经沉甸甸的了,我赶紧道:“差不多了,别忘了咱们的目的,等你六天之后诈了尸,再多黄金有个屁用。”胖子也不知有没有听我的话,他突然看着其中一块金砖,道:“天真,你看,这上面印的什么东西?”

老胡顺势凑上去一看,嘶道:“这落款是官印,估计这些东西原本是给上面那位王爷陪葬的。”

胖子道:“那敢情好,合着这还是位同行,那我们就更不能客气了。”我提溜着胖子的衣领拽他起来,道:“我没让你跟它客气,反正我们早晚也要对它不客气,不过如果你不想留在这里陪那老粽子,最好赶紧走。”

胖子心满yì

足的拍了拍包裹,鼻子里哼了口气,道:“要倒斗的都像你这样,祖师爷早就的起尸了,哪次下斗不是胖爷带东西出来,否则你那小铺子早倒闭了。”

我一想还真是,这几年下斗,我愣是没倒腾出正经东西,每次都是胖子顺手捡的漏,然后摸出来分的,想到这儿,我沉吟一声,看着胖子的装备包,道:“好像还可以再装一些。”

胖子拍着我的肩膀,道:“总算开窍了。”又捞了几根金球链子,我们一人脖子上挂几条,接着便往里面走。

这是那个方士的墓,除了中央那堆黄金,就没有什么别的值钱的玩意,在石室的旁边,我们发xiàn

了一道被破坏的暗门,同样的,暗门呈现出一种被大力所撞毁的状态,门后面是一条墓道,胖子道:“总算从那石窟窿里出来了,还是墓道有亲切感。”

我指了指墓道上面的暗弩道:“亲切个屁。”

那些弩箭全部射在地上,显然,这条墓道里的机关已经被触动过了,而且最奇怪的是,顺着手电筒的光芒,还可以看见墓道上铺着一层白色的粉末物质,一看到这种粉末,就勾起了我不好的回忆,因为这上面铺的,也是和张家古楼里一样的强碱。

“***,怎么又是这些东西,难道这是样式雷的墓?”胖子一看到地上的强碱粉末,顿时就怂了,显然,对于这些东西,他印象并不比我好。

我道:“这是明朝斗,干样式雷屁事,古代人民防盗的手段都是一脉相承,就像那些暗弩,哪个斗里都有,再说了,样式雷是个建筑学者,又不是算命的。”

我一边说,一边从装备包里抖出了那块雨布,用匕首将布分成三块,其中,胖子一个人就占了三分之二。

我道:“先把皮肤保护起来。”接着指了指墓道上方复杂的机关结构,道:“这些强碱应该是触动机关之后,从上面洒下来的,现在机关都已经被毁了,咱们只要小心行动,应该没有大碍。”

很快,我们三人将自己包成了一个粽子,开始顺着这条布满强碱的墓道前进,整条墓道里的机关都已经有发动过的痕迹,除了强碱和暗弩,甚至有些石壁比较薄弱的部分,还有散发性的纹路,像是被什么有力的东西撞击过。

我越想越觉得不安,这明显不是人干出来的,如果我没估计错,诱发这些机关的东西,很可能就是外面打洞的庞然大物,只是不知dào

那东西,究竟有没有出去,但我们现在所处的地面,没有一丝血迹或其它的东西,从这一点,我大致推断出那东西的外貌。

那必然是一个,拥有坚硬鳞甲和锋利爪子的怪物,连暗弩无法穿透它的鳞甲。联合这些想象,我觉得那很可能是一只庞大无比的穿山甲,绝对比我和赵旺遇到的那只要大,但愿它在溜达完之后就出去了,否则如果在这里遇到了,还真不知要怎么对付。

很快,墓道走到了尽头,我们又进入了一间石室。

这间石室的地板中央,是一个朱红色的八卦,明显是用朱砂一类的东西绘制上去的,紧挨着石室的两面墙边上,顺势凿了一层层阶梯一样的台面,上面放满了大大小小的葫芦。

这是很典型的道士墓,葫芦里面,应该装着一些各种类型的丹药。

没有放葫芦的那一面墙被破坏的更加彻dǐ

,石壁上龟裂着大大小小的纹路,我几乎怀疑,它会不会再下一刻塌陷下去。

老胡指了指那个位置,示意不要多做停留,一口气找到主墓室,紧接着,我们便顺着那面被破坏的墙往里走,里面是一条石洞,整个墓穴都是在石窟里改造出来的,比起外面那个战国斗,这里规娜较小,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出了这条石道,外面是一溜排开的三间墓室,我心中突的跳了一下,看这布局,已经是到了第三宫了,穿过眼前的墓室,后面应该就是龙头主棺所在的位置。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对眼前的三间墓室看都没有看一下,这三间墓室里不管有什么,对我们来说都不重yào

,我们现在的目标是主墓室里面的仙丹,即便没有仙丹,还有那个巨大的通风口,我们必须要出去。

接下来,我们直接穿过了三间墓室,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石道里。

这个石道宽约四米左右,入口处有两米高,但越往里走,宽度与高度就越大,就像是一个逐渐变大的角,呈放射状,走了不到两分钟,我们再将手电往上打时,已经看不到顶了,我的心不由紧张起来,从这条通往主墓室的石道来看,我几乎可以想象,主墓室该是怎样的庞大,然而,就在这时,我手里的手电筒突然快速的闪了两下,灭了。

该死。

我暗骂一声,将手电筒快速甩了两下,再去打开关,依旧没有亮起来,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没电了。我气的直接将东西扔到了地上,转身去摸打火机,打火机掏出来后,我打了两下,火苗刚亮起来,结果突然扑的一下,火苗灭了。

胖子道:“完了,是不是有东西在吹我们的灯?”

我心里也有这种感觉,这时老胡道:“不是吹灯,你们有没有觉得,气温越来越低了?而且水汽很大,我估计是水的原因,咱们离出口很近了。”

巫山妖棺 第八十六章 龙胎

水的原因?我赶紧将打火机上下快速的摇动几下,然后再打,这时候,居然打燃了,就在我松口气的时候,安静的洞窟里,突然传来了砰的一声响,由于洞窟空间比较大,一时间,我们没能分辨出声音究竟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胖子突然指了指前方,道:“到头了。”

我们此时光源有限,手里的打火机忽明忽暗,被浓重的水汽压的很低,几乎只有黄豆大。我们三人凑在一处,互相只能看清对方的脑袋,连身体都看不全。

我猛的打了个寒颤。

太冷了。

之前没有感觉,但现在,我却觉得没穿裤子的两条腿,寒气直往上冒,寒毛一根根的都竖了起来。

这个洞窟也挺大,上下前后都看不到头,洞里水汽浓郁的吓人,仿佛这附近有什么大型温泉一眼,但偏偏冷的人起鸡皮疙瘩。

打火机只照亮了两米左右的距离,而且隔着水汽,眼前的一切都被扭曲了。

这种环境让人觉得很压抑,为了扩大光源,胖子和老胡都摸出了打火机,三把打火机同时亮起来,但并没有起多大的作用。

老胡在原地没动,耳朵突然动了一下,似乎在倾听什么,紧接着,他声音不自觉的压低,指了指前方,道:“声音从那儿来的,不过……你们听,好像不是风声?”

我和胖子也没敢轻举妄动,原地竖着耳朵听,那声音确实跟我们在外面听到的有所区别,声音更加浑厚,似乎我们离的更近了,现在听起来,确实又不像风声,如同非要形容,倒有些像水的声音,只不过,这种水声很奇怪,我敢说,自己这辈子也没听过。

老胡听了半晌,脸色突然变了一下,嘴唇微微哆嗦,道:“我明白了,白龙罩玉骨,咱们走到头了。”

白龙罩玉骨?

我听着水声,猛的反应过来。

老胡说过,龙隐外面那道闪电形的瀑布,是一条无根的瀑布,直接从峰顶倒灌下来的,而峰顶的水,则是由于一种奇怪的地理现象,形成的类似于水龙卷一样的东西,使得地下水通过龙隐的中央被凭空抽起来的。

而此刻,这水声,这巨大的水汽,似乎一切都在说明,我们走到头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此时,我也不知dào

外面是黑夜还是白天,先前对于有大型通风口的想法,也不攻自破。

如果那个通风口真的存zài

,那么应该会有天光透出来,即便是黑夜,也应该有风吹进来。但这里很冷,却没有一丝风。

胖子将装备包紧了紧,叹道:“难道这一堆金子就带不出去了?那可不成,胖爷最近亏的厉害,再不捞些油水回去,恐怕裤衩都要卖了。”

惨淡的光芒中,老胡苦笑了一声,道:“折在这里也不算亏,好歹是个神仙穴,看到这儿我算明白了,这是个地龙胎,咱们现在再洞壁上看到的塑像,就是个天生的龙胎,我估计那战国粽子修这墓的时候,龙胎都还没有长出来,被这方士捡了个漏。也好,咱们在这里若能安安稳稳挺个一千年,将来还是有机会复活的。”

胖子呸了一声,道:“姓胡的,什么龙胎……你已经被封建思想彻dǐ

茶毒了,你说有仙丹胖爷我信,要说什么复活,完全就是屁话,你要愿意再这儿挺尸,你就待着,胖爷出去了,一千年之后再来接你。”说完,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往前方水声传来的地方使了个眼色。

我跟胖子合zuò

不是一天两天,知dào

他的意思是先摸清底再说,便点点头,两人燃着打火机往前走。

这洞窟挺大,我们一路往前,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甚至连一个机关都没有碰到,很快,在浓重的水汽中,我们眼前出现了一面漆黑的石壁。

确切的来说,这不是一面石壁,而是一面如同玻璃一样的东西,我和胖子站在石壁前,老胡就跟在后面,三人一溜溜的盯着这东西。

这石壁很薄,漆黑,甚至在豆大的火光中,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质感,而那种让人无法形容的抽水声,就来自这面石壁后面。

我们三人站在它面前,声音听的也更加清晰。

老胡又是惊喜又是叹息,表情又像哭又像笑,胖子嘴里啧了一声,举着手里的铲子,准bèi

往上面敲一下,结果才刚抬手,手臂猛的被老胡拽住了,老胡急道:“动不得,动不得,这石壁后面就是龙吸水,你们看,这石壁的厚度,估计只有一面镜子那么薄,一敲准的碎。”

“然后呢?”胖子道。

老胡眼一瞪,道:“一但露出缺口,破坏了里面的地气压力,这整面石壁都会被挤碎,水龙倒灌进来,你说会怎么样?”

我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赶紧也拽了胖子一把,道:“要敲也得等咱们出去了再敲,你这一敲淹了我们不要紧,淹了这一包黄金多可惜,老话说金生水,据说有些地方,地气特殊,黄金扔在水里,不消千百年,就会化成水,连渣都不剩。”

胖子脸色变了几下,收起铲子,道:“你们是不是背着胖爷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唱一和的,比拉屎还顺溜。”我忍不住踹了他一脚,道:“***,你当谁他妈都跟你一样龌龊,现在咱们是困在翁里的鳖,再不想办法出去,真得等千年起尸了。”

说完,我也忍不住叹气,现在的情况,我们几乎是没有出去的可能了,前方是龙吸水,后面是死路,左右两边的石壁都很厚,完全无法打盗洞,我们现在的情况,就像那被包裹在山里的昆仑胎,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出去,除非外面能有人进来。

闷油瓶如果要进来,只有两条路,要么从下面墓室的密道里上来,当然,这个密道存不存zài

还是个未知数,要么就只能打石盗洞。我看了看周围的石壁,觉得这事情够呛,一时间,忍不住在原地转起了圈子,这是我烦躁时的小习惯,现在,我一方面期盼闷油瓶能够像以往无数次一样,突然从那个旮旯里冒出来,像神一样救我们出去,一方面又怕他下来跟着中了尸斑毒的招。

而且这一次,难度显得太大了,除非闷油瓶这次倒斗有开挖土机过来,否则,我想不出他该怎么进入这个地方。

胖子被我转了几圈,就叫道:“停!停!停!你***又不是驴,这儿也没豆浆给你磨,转再多圈有个屁用。”说完,他伸手拽了我一下,道:“相信他。”

我愣了愣,看向胖子,我发xiàn

,老胡几乎已经是一副认命的状态,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在研究死的时候该挺在哪里比较对风水,而胖子现在却显得很悠闲,肩头扛着铲子,看不出什么着急的样子。

“相信他?”我重复了一句。

胖子点了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和小哥当年被困在密骆驼洞里,撑了七八天都没倒,当时我们在想什么你知dào

吗?”

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胖子道:“当时我知dào

,你小子肯定会想办法救我们,后来你就真的来了,虽然你来了也没发挥出多大的作用,但是……最后还是你把我和小哥从洞里拖出去了,像你这样的怂货都能救人,更何况是小哥。”

不知怎么,我听见胖子这一番话,心里却突然定了下来,紧接着,胖子对我们现在的情况做了分析,道:“你看啊,现在咱们前面是一碰就碎的龙吸水,后面是那个大洞窟,左右两边是山腹,至于上面,看这黑漆漆的情况,估计也没戏,但这并不等于绝望,革mìng

的道路必然是曲折的、困难的,但同样也是不可预计的,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现在咱们虽然是瓮中之鳖,但咱们还有最后一张王牌没有出。”

我明白,他说的是闷油瓶。

闷油瓶这个人,你不能用常理去揣测他,就像现在,我们所处的环境,正常情况来说,几乎是一条死的不能再死的路,但闷油瓶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他会不会将奇迹带给我们,很难说。

说完,胖子又道:“所以,为了随时能迎接这个‘不可预计’,就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bèi

,你的仙丹,你的石龙,一个都不能少,在这里转圈没用。”

我觉得不对劲,立kè

道:“我的仙丹,老胡的石龙,那你呢?”

巫山妖棺 第八十七章 疑魂

“我?”胖子神色似正经又似开玩笑的说道:“既然注定要牺牲一个人,这种时刻,当然是主角牺牲,看过电影的都知dào

,这样才能赚票房。”

我喉咙里,顿时仿佛堵了一口气,胖子的意思我明白,如果闷油瓶能救我们出去,而他又无法解决尸斑毒的时候,胖子打算牺牲自己。

胖子这个人,平时是挺不靠谱的,但我知dào

,他其实很精明,像这种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事情,怎么想也不像他会干出来的,当然,我觉得自己是个例外,谁让我粽见粽爱,棺见棺开。

胖子的想法,我一时摸不透。

“你不是主角,你死了就是炮灰。”我认真的盯着胖子的眼睛,这个话题比较敏感,由于老胡在场,现在要想不方便打开这个话题,谁知就在这时,默不作声的老胡摇了摇头,对胖子道:“这虽然是个龙胎,但毕竟形成的时间太短,有没有石龙很难说,如果没有,咱们就死在这儿占了这处宝穴。”

胖子想了想问道:“如果有呢?”

老胡笑了笑,许久,道:“胖子,我承认,你把我当兄弟,但你是什么人我也清楚,我很好奇,你这次说的这么煽情,究竟是想玩什么把戏?”

胖子脸色顿时就变了,道:“把戏?胖爷不稀的玩把戏,姓胡的,到时候找到石龙,你一口就吞了,胖爷我要玩把戏,你就把这小子拖出去强奸一百遍。”

我直接就踹了胖子一脚,道:“你***嘴里什么时候能吐出象牙来。”我趁着转身踹胖子的动作,对他猛使眼色,心道:究竟怎么想的,也得给小爷透露透露,如果真找出石龙,这死胖子到底是抢还是让?

到现在,我对老胡已经没有任何疑心,但如果真到了要牺牲一个人的时候,我不知dào

会是怎样的结果,是像煽情电影一样两个人争着赴死,还是像阴谋电影一样互相拼个你死我活,到时候我该怎么办?

要说帮老胡,肯定不可能,如果是帮胖子,我也对老胡下不去手,这实在是个很难解决的生死矛盾。

胖子仿佛没看到我使的眼色,大屁股一甩躲过去,道:“话胖爷我搁这里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用,能不能找到,能不能出去,生死就看那最后一张王牌了。”

我和老胡面面相视,都没吭声,接着,我们三人便不再耽误时间,开始在黑暗中摸索主棺,很快,在石窟靠右的石壁上,几乎是没有任何阻碍的,我们看到了一个圆形的托尸台。

托尸台足足高出了地面五六米,它的周围,围着一圈黑石打造的圆圈,将托尸台一圈一圈的盘绕起来,而当我们看向托尸台的上方时,不由都愣住了。

那上面盘腿坐了一个人,面部刚好朝着我们,也不知在黑暗中看了我们多久。

那是一具尸体,带着鸟面具,身上穿着一件羽衣,由于光线太昏暗,我们只能看到托尸台模糊的轮廓,那个人具体的造型,却是无法窥见,如果想看清,恐怕还要往前走。

老胡吸了口气,道:“是具裸尸。”

裸尸是指没有放进棺材里的尸体,一般陵墓里裸尸比较少见,大多数裸尸,生前大多数都是些方外人士。

庄子临死时,他的弟子想要为他举行大型葬礼,来询问庄子的意见,庄子便说弃之荒野。弟子们不解,劝说庄子,尸身如果弃之荒野,岂不会招来凸鹰饿狼啃食?况且老师你也是有大德的人,如果不风光下葬,后人岂不是会嗤笑?

庄子后来答了一番话,成为了千古流传的佳话,而后来的方士,便有了裸尸的葬法。

庄子对弟子说:尸身埋进棺材和土里,一样会有虫子来吃,让虫子吃而不让狼吃,岂不是一种偏心的行为?而且露之大地,便是以天为墓,以地为棺,以日月星辰为陪葬,世间王侯将相,谁能比的上我的陵墓?

后来,裸尸便由此成为了方外人士的专利,但并不是人人都有庄子的大德,因此有些财力较大的方外之人,同样会造墓,只不过尸身最终不入棺而已。

“就是这小子了,靠,台子修的这么高,是想坐台想疯了。”胖子说道:“天真,瞧见那个地方没有,你去那儿?”我顺着胖子手指的地方看去,是黑暗中不知名的位置,先前也没打探过,不知dào

那地方有什么。

我问:“去那儿干嘛?”

“靠,你说去那儿干嘛,胖爷现在就要上去把那方士给剥个精光,你这尸见尸起的体质站在旁边,谁知这老粽子会不会看上你,龙胎里养出的粽子,要是起了尸,咱们三个加起来也不够它啃的。”我看这死胖子说的振振有词,鼻子都差点被他给气歪了,立kè

就上前一步,道:“小爷哪次下斗你没在边上,那粽子是谁招的还不一定。”

谁知,我才刚靠近托尸台一步,洞窟里突然响起了咯的一声。

这声音来的突然,我却听的冷汗都冒出来了,欲哭无泪,转头去看胖子,胖子眼睛死死盯着托尸台上的粽子,道:“它刚才……动了一下。”

我咕嘟咽了口唾沫,心里不住骂娘:有没有这么准啊?这粽子还懂得柿子挑软的捏……凭什么我才动了一步就给我诈尸了!

迈出去的脚步瞬间收了回去,紧接着,我很自觉地站到了最后一个,三人眼睛死死盯着托尸台上的粽子,老胡更是连最后一个黑驴蹄子都掏出来了,紧张的盯着托尸台上得粽子,沉声道:“小心。”

这时候说小心有个屁用,我顺手抄起了手里的匕首,三人盯着那粽子,慢慢开始后退,随着光线的转移,粽子的身形越来越模糊,但还是可以看出,除了刚才那一下响动之后,这粽子就再也没动一下。

我觉得不对劲,压低声音道:“它刚才怎么动的?”

“怎么动?”胖子道:“就突然好像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胖子大概也觉得不对劲,没再往后退,这粽子太安静了,不像要起尸的样子。

我们原地观察了好一会儿,最后老胡先开口,分析道:“我看,这是个死粽子,刚才应该是其它什么东西。”

“其它东西?”我道:“你的意思是……那尸体背后还有东西?”

老胡道:“你们有没有发xiàn

,除了外面的王爷斗和后面的战国斗,就属这个斗里最干净,除了些冷兵器机关,并没有弄什么邪术,这是个道斗,而且设计它的人懂得布穴移脉,他肯定做了万全的准bèi

,不会让自己死后起尸,没有哪个人会希望死后变粽子,这方士千方百计将外面的两个斗改造成了保护层,为的就是将自己的斗里清干净,所以我说,这东西应该不会起尸。”

那刚才是怎么回事?我们三人对视一眼,接着,不约而同的开始前进,很快,我们又到了先前的位置,胖子盯着古尸看了片刻,在我腰上一拍,道:“胖爷之前已经表现过了,现在该是你吴三爷大显神威的时候了。”

“呸。”我理都没理胖子,将打火机熄了,示意两人为我照明,接着便一手抓着匕首,准bèi

往托尸台上爬。

这托尸台外面的一圈,围了一个足有四米高的圆圈,像是某种黑玉,触手冰凉滑润,我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不过如果真的是玉,我敢打赌,除了鬼玺,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玉,只不过此时,我也没有心思多做研究了。

要想上托尸台,就必须要先攀过这层外圈。

我听到胖子和老胡在讨论。

“这台子外面围个圈做什么?难道是方便起尸之后玩滑板?”

老胡呸了一声,道:“你懂什么,这叫‘护带’,跟故宫门前的玉带河是一个道理。”

那黑玉十分滑溜,爬上去很吃力,胖子看不下去,在我屁股上拖了一把,连推带踹的,好不容易才上去。上了‘护带’后,我笔直的站着,下巴刚好抵到了托尸台的边缘,此刻在昏暗的视线中,近距离观察这具尸体,不知怎么,我心底有种发毛的感觉,大约是对接下来要进行的事情感觉有些恶心。

为了驱散这种发毛的感觉,我又将打火机打了起来,这时火光更加可怜,如果原先它是黄豆大,那么现在,它就是颗小绿豆,而且这颗小绿豆摇曳了两下,灭了。

我赶紧又打了两下,这次一点火星也没冒出来。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缝,我暗骂一声,那老板忒不厚道,买的时候告sù

我可以持续照明十四天,自从下了这斗,虽然用的比较多,但离十四天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奸商!出了这斗,我就要去掀他的铺子。

将打火机一扔,黑暗中,我觉得眼前盘坐着的轮廓让人很不舒服,于是赶紧向下面的胖子招手,道:“打火机扔一个上来。”

就着胖子扔上来的打火机,我爬上了托尸台,那尸体坐的位置比较靠前,因此上去的时候,我的脸几乎离他的胸口不到一个巴掌的距离,胖子在下面骂道:“别给那粽子投怀送抱,干正事。”

我看了看粽子的背后,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

难道那个顶它的东西,在屁股下面?

我没急着动手,在粽子旁边等了一阵,确定它没有诈尸的风险后,便准bèi

将粽子挪一个地方,看看它屁股下面有没有石龙。

谁知,就在我的手要去碰那粽子的时候,下面的胖子脸色猛的变了,接着,胖子开始一步步后退,于此同时,他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猛的冲我打手势。

我一看胖子这样,顿时就惊了,操,难道诈尸了?

我几乎立kè

就看向旁边的粽子,但它还是乖乖的坐着,双腿盘叠,我敢说,这是我这么多年,见过的最规矩的粽子,我几乎都要与它肩并肩了,它乖的连个屁都没放,也没见有诈尸的景象。

胖子还在冲我打手势,只不过,这时他们已经退的很远了,除了打火机的黄色光芒,我几乎已经看不见他和老胡的影子了,就这这时,胖子似乎打算往前冲,但老胡似乎阻止了他一下,胖子的身形仿佛被绊住了,紧接着,他们手里的光源便熄灭了。

从头到尾,两人竟然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怎么回事?如果是有危险,胖子不可能不提醒我。

我又看了眼旁边的粽子,乖的不像话……既然粽子没事,那……难道是我的后面……

我心脏顿时漏了一拍,长期以来的条件反射,让我挥舞着匕首就要转头,然后,当我还没有完成这一个迅疾的动作时,从我的背后,猛的吹出了一阵强风,紧接着,不紧我手里的打火机灭了,连那粽子脸上的鸟面具都掉了。

在火光与鸟面具掉落的一瞬间,我瞟到了那张粽子的脸,只一眼就让我不寒而栗。

那粽子面容青紫,在它的额头,突出了一块圆圆的东西,就像是一个天生的畸形一样,将整张脸都撑了起来,变成了一个扭曲的形状,在火光熄灭的一瞬间,惊出了我一身冷汗。

巫山妖棺 第八十八章 黑龙盘尸

然后,现在真zhèng

可怕的不是粽子,而是我后面的东西。

在那阵风吹来的一瞬间,我甚至可以闻到一种腥臭的味道,就像是有什么动物对我张开了巨大的嘴一样,于此同时,我耳朵里,还听到了一种很微小的窸窣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行一样,但声音很不规律,密密麻麻的从四面八方传过来。

胖子和老胡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熄灭了打火机后,就再也没有发出一点儿声息。我在转过头的一瞬间,身体直接就撞倒了旁边的古尸,古尸啪的一声倒地,我立kè

又听到了一阵机括运转的声音。

我不知dào

身后那个是什么东西,在撞到古尸的一瞬间,在打火机熄灭的一瞬间,我整个人速度极快的直接趴下了身体,如同一只紧贴着墙的壁虎。

紧接着便快速燃起了打火机。

打火机亮起来的一瞬间,并不像我想象的一样,有什么可怕的动物,相反的,我的身后除了漆黑的石壁,便什么也没有。

我不禁怔了一下,刚才那阵腥风究竟是怎么来的?

难道是那个挖洞的东西?它还躲在这里?

就在这时,那阵机括运转的声音越来越响,我屁股底下的托尸台,以一种小幅度的规律震颤起来,我知dào

是有什么机关启动了,但看这情况,估计再待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当即也不敢多留,心里一边骂胖子两人不仗义,一边准bèi

从托尸台上下去。

我看了眼古尸原本坐着的方位,下面没有水,也没有石龙,除了古尸头顶突出的地方,便没有任何东西。

由于情况紧急,我几乎连紧张的时间都没有,舞着匕首直接骑到了尸体身上,对着那张扭曲的脸,最后将匕首停留在了额头的位置。

匕首割下去时,古尸脸部的肌肉组织尚有弹性,几乎和活人没两样,我都有一种,自己是在解剖活人的错觉。那古尸的额头,几乎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肉组织,我匕首一割,就从里面跳出了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灰白色珠子,当看到这玩意的时候,我顿时有一种想流泪又想砸了它的冲动。

但现在不是流泪的时候,我将珠子捏在手里,也不敢去看那具几乎被我扒了脸皮的古尸,立kè

准bèi

下托尸台,然而,就在我爬到托尸台边缘的时候,另我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托尸台边缘那条黑色的‘护带’竟然动了起来。

就像盘踞着冬眠的巨蛇突然苏醒了一般,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弧度饶动,而且那玩意还越收越紧,力量不知dào

有多大,随着它的移动,托尸台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仿佛就要被‘护带’绞碎一般。

这个托尸台,足有六米高,我如果要想下去,只有先跳上那条移动的护带,顺着护带滑下去,否则,如果避过那条移动的‘护带’,脚下是山石,只怕不缺胳膊也会断腿。

就在这时,对面的山崖上,突然亮起了一点昏黄的光芒。

是打火机的光芒。

看那高度,光芒是悬在石壁上得,而且已经离地足有十多米高,想必是胖子他们爬到上面去了。

紧接着,那光芒开始移动起来,如同在发送什么信号一般,在空中不断重复着一个简单的图案,我看了一眼,顿时浑身一个激灵,那是个s,s代表紧急、危险和逃命。

胖子是让我赶快逃命。

就在这片刻间,托尸台的一边已经完全碎裂坍塌下去,扬起了一阵巨大的尘灰,我也跟随着越来越大的震动,几乎稳不住自己的身形。

我心里惊了一下,知dào

再待下去,恐怕就要被活埋了,当即也顾不得去研究那活动的‘护带’,闭着眼睛一咬牙,直接就跳了上去。

随着我的动作,那‘护带’如同有生命一般停顿了一下,接着便突然来了个巨大的颤动,我被这颤动一震,脚底打滑,整个人不受控zhì

,直接从护带上滑了下去,骨碌碌滚到了地面。

我的打火机还没熄灭,在我滚到地面爬起来的一瞬间,我惊呆了,因为在托尸台的后面,突然亮起了一对巨大的红灯笼。

灯笼长在一个巨大的头上,那颗头,足足有一个托尸台大小,我脑海里,几乎瞬间就想到一个东西:烛九阴。但很快,我就将这个猜想否决了,因为那个东西的头上,还有一对类似龙角一样的东西,通体漆黑,长着僵硬的鳞甲,它慢慢抬起了头,随着它的动作,‘护带’活动的更加厉害。

难道那个在外面掏洞的东西,就是它?它居然一直盘在托尸台周围?

我冷汗都下来了,什么‘护带’,我就知dào

那姓胡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瞎忽悠,这盘绕着托尸台的黑色东西,根本不是什么护带,而是那玩意的身体,我们居然当它石头,爬上爬下。

几乎想也没想,在那红灯笼一样的巨眼亮起来的一瞬间,我举着打火机,手脚并用的往外爬,想离那东西远一些,但那玩意太大了,光是身体的宽度都有四五米左右,我爬了半天,一回过头,那对红灯笼还是在我的身后,几乎没怎么移动。

我腿一软,几乎要把胖子和老胡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在我爬上托尸台观察那具古尸的时候,胖子和老胡肯定发xiàn

那玩意醒了,两人不敢出声,齐刷刷后退,把我一个人撂下了。

就在我双腿发软,跌跌撞撞的往胖子他们所在的崖壁跑去时,身后突然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响,我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只见那石质的托尸台,已经被那巨大的身体绞的粉碎,而古尸早已经不知被埋到了何处。

此刻,那个原本隐藏在托尸台后面的巨大头颅完全暴露了出来,虽然光芒很暗淡,但那玩意巨大的眼睛,仿佛是天生的照明物,另我可以将它的整个轮廓看的清清楚楚,如果非要形容,我只觉得,神话故事里的黑龙真真切切出现在了我面前。

它的头颅完全就是龙的形象,头颅和身体加起来,比西王母国那条蛇母还要庞大,盘在一起,此刻,正缓慢活动着,似乎刚才深眠中苏醒过来,伸着懒腰。

紧接着,我感觉那对红灯笼一样的巨大双眼,仿佛盯在了我的身上,而那种悉悉索索的移动声也更大,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再去看身后的崖壁,只见胖子他们,不知何时已经将打火机熄灭了。

漆黑的洞窟里,除了那对红灯笼,只剩下我手中的打火机。

我反应过来,后悔的想狠狠抽自己几巴掌,这种时候点着打火机,岂不是明摆着在吸引那玩意的注意吗?我立kè

将打火机熄灭了,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种深沉的黑暗,但那对红灯笼一样的眼睛,依旧盯着我的方向。

它太大了,我不知dào

它是不是在看我,在黑暗中,我手里捏着仙丹和熄灭的打火机,冒着冷汗不住倒退,就在我准bèi

拔腿就跑时,身后却突然撞上了一个比较坚硬的东西。

不对!

我身形猛的顿了一下,我记得这个洞窟完全是空的,除了那个巨大的托尸台,几乎是畅通无阻,没有任何阻挡的东西,那么我撞到的是什么?

就在我下意识的回头想点燃打火机时,我拿打火机的手,突然被两根东西狠狠的夹住了,那玩意力道很大,我感觉自己的手经都抽了一下。

我一怔,瞬间反应过来,手指!是闷油瓶!

几乎是条件反射,我伸手就往前摸,紧接着,我摸到登山服的布料,再往上,我摸到了一张人脸。

“啧。”前面的人突然发出一点声音,将我手一拽,便往前猛奔,我被这股大力几乎拽趴下,但心里却突然镇定下来。

这该死的闷油瓶,果然从旮旯里冒出来了,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早就出来了,故yì

躲在后面,看我狼狈的样子。

身后那种巨物移动的声音还在继xù

,除了那种声音,就剩下我的喘息声,闷油瓶速度太快,我被他拽着,几乎没有时间去做任何事,我很想回头看一看,那玩意有没有追上来,但就在这时,闷油瓶突然停了下来。

他一句话都没说,在我腰上推了一把,我被那股力道推的往前一步,手一下子就触到了冰冷的石壁。此刻,我的眼前很黑,几乎连自己的手都看不到,但在摸到石壁的一瞬间,我明白了闷油瓶的意思,他是让我爬上去。

我一直怀疑,闷油瓶是不是有一双可以夜视的眼睛,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时候,他居然能轻轻松松的找到路。

我伸手摸索了一下,瞬间摸到了一条冰冷的链子,链条只有手指粗细,但我确信,这东西原先一定不再这里,因为之前我和胖子三人,根本就没有看到过这玩意。

就在我犹豫间,背后又被闷油瓶推了一把,似乎在催促我快一些,紧接着,我便顺着那条链子往上爬,黑暗中也不知爬了多高,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拽住了我的手腕,随后使劲的将我往上拉。

那只手力道很大,也比较宽厚,我知dào

是胖子,便也跟着往上蹬,很快,我感觉自己到了一个类似平台的地方,紧接着,闷油瓶也窜了进来。

巫山妖棺 第八十九章 黑蛟

这地方空间比较狭小,我们四个几乎是肉挤肉堆在一起,从这个方位望下去,依然可以看到那两个巨大的红灯笼,一动不动的在黑暗处闪着红光。

它似乎是刚刚苏醒,并没有弄出很大的动静,但即便隔的这么远,我依然可以听见它移动时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我们四个人都没说话,生怕惊扰它,只静静盯着那东西,它虽然没有动,但眼睛也没闭上,仿佛下一刻就会扑过来。我看着看着,大脑逐渐清明起来,一瞬间很多疑问涌上心头,我很想问闷油瓶,他到底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但我还没有开口,就感觉整个洞窟猛的震动了一下,仿佛地震一般。

我就窝在洞壁的边缘,这种仿佛地震一样的剧烈颤动,让我差点从洞里直接栽下去,但在千钧一发间,我脖子上的衣领被人一把揪住,紧接着往后一带,后背便撞进了一堆坚硬的肉里。

震动只一下便停止了,接着,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轰鸣的水声,如同黄河口突然打开了闸门一样。

一听见这种声音,我心中立kè

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地方,唯一有水的就是那个龙吸水的石壁,难道是刚才那一下剧烈的震动,使得石壁碎裂了?

就在这时,老胡倒抽了一口凉气,惊道:“不好……这是要……”

“走蛟。”我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是闷油瓶。

那水声突如其来,几乎一瞬间就覆盖了我们的听觉,伴随着轰隆隆的水势,整个洞窟都开始轻微的摇晃起来,仿佛要倒塌一般。

这时,一支手电筒突然亮了起来,从我胳膊底下打出去,我反应过来,往后一看,果然刚才拽着我的是闷油瓶,而此刻,我们正窝在一起,闷油瓶脸上有不少擦伤,手臂上缠着绷带,此刻正打着手电往下看。

我有一堆话想说,但此时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随着手电光的亮起,那条黑龙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而那处龙吸水,已经被完全打破了,水将一边的洞壁完全冲开,一股巨大的水流俯冲出来,冲到洞壁的另一边,又回转过来,形成了巨大的水漩涡,水势一路沿着石道往外涌,仅仅这片刻,水势已经涨高了七八米,如果再往上蔓延个五六米,就要将我们所处的洞壁淹没了。

胖子最先爬上来,因此反而缩在最里面,他吃力的探出头,看着脚底下一片汪洋,惊道:“我发誓,胖爷刚才确实扔了些石头,不过那是为了吸引大蛇的注意,好让小天真逃命,这水窟窿可不是我打破的。”

老胡呸了一声,阴沉着脸道:“什么大蛇,这是条蛟龙,那龙吸水是被这蛟龙给打破的,它现在是要借着这一股水出去,还记不记得那些山民讲的龙走水?”

龙走水?

我几乎想要问候老天爷它全家了,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会见到这样一幅场面、鼓山寨那老头确实曾说过,在几十年前,鬼雷山里发大水,形成了一条直通长江的大河,河中有一个巨大的东西,顶着一对灯笼眼,头抬多高,水就涨多高。

难不成,这种千年难遇的事情,让我们给碰到了?小爷是来下斗的,可不是来拍神话故事的。

胖子嘶了一声,道:“你这么一说我到想起来了,咱们在乱坟沟里不是遇到的鳄鱼吗?当时胖爷还奇怪,深山老林里哪来的鳄鱼,现在想起来,估计就是几十年前蛟龙走水时从长江游进来的,后来水退了,那些鳄鱼就在那儿安家了。”胖子分析的有道理,我点了点头,但还是觉得不对劲,不禁问道:“胡哥……这龙走水不是说千年难遇吗?这才过了几十年,怎么又被咱们给遇上了?”

老胡紧紧盯着不断上涨的水位,没回答我。

此刻,水几乎就快要淹到我们的脚背上,而那条蛟龙早已经消失无踪,如果不出我们所料,此刻应该已经潜入了水里,准bèi

借着这一股水冲出去,只是不知dào

有没有游出这个洞窟。

我眼看水的高度,忍不住问闷油瓶:“小哥,你是从哪里进来的?咱们得赶紧出去。”

闷油瓶看都没看我,眉头一皱,道:“没用,那是条自毁通道,已经塌方了。”

自毁通道?该死的,这闷油瓶难道想告sù

我,他明明知dào

是个自毁通道,居然还是摸进来了?这一瞬间,我又是感动又想骂娘,深感自己教育失败。

明明是死路,居然还进来,难道闷油瓶跟胖子一样,脑袋被狗啃了?

胖子一听,连闷油瓶都说没路了,整个人顿时就焉了,他比了比水位线,神情纠结了半天,才道:“我看咱们不如跟着那黑蛟游出去,你们说成不成?”

“成个屁。”老胡骂了一声,道:“我估计,这条黑蛟就是几十年前那条,那次走水没有成功,所以黑龙缩进了这个宝穴里面休养生息。咱们进这里后,饶了它的清净,特别是吴邪,还把那穴眼里的古尸给打翻了,古尸离了穴眼,这地方生机大涨,这黑龙被惊醒就直接走水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现在外面那条瀑布肯定已经断流了,而且必定是豪雨盖天,形成了涨水大河。”

接着,他指了指闷油瓶,道:“你们记不记得外面那些动物挖出来的地道?你们问问张小哥,那黑龙会不会打地洞?黑龙走水,必须要有穿山甲相助,在前面挖山开道,那条道的出口,绝对不会在山里,而是直通河水里。先不说咱们下水后会不会被黑龙啃了,即便它不啃我们,这条水道必然很长,而且直通外面的大河,走水路,咱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

我去看闷油瓶,他果然没有反驳,神情是罕见的严肃,老胡说完后便盯着闷油瓶看,俨然也没主意,将所有赌注都压在闷油瓶身上了。

我心里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但大约是人的应激心理,急到最后,反而冷静下来了,此刻,水已经涨到了我们身处的洞壁,洞壁旁边的裂缝里,插着闷油瓶的青铜古刀,而我们之前,就是顺着古刀的链子往上爬的。

我顺着古刀往上看,上面一片漆黑,也不知有多高,但此刻如果还呆在这里,我们最终的结果肯定是被水淹,这洞里的水,在中心形成了一个大型的漩涡流,一但入水,很容易被紊乱的水流绞进去。

我于是指了指上方,提议道:“先上去躲一躲。”闷油瓶没有反对,他抽出石壁里的青铜古刀,一马当先,攀着山壁如同壁虎一样往上爬,很快就没了影,紧接着,一条青铜链条垂了下来。

胖子这时候还有心情感慨,道:“家有一哥,如有一宝啊。”

我踹了他一脚,道:“少他妈屁话,刚才撇下我就跑了,这比帐小爷以后再找你算。”胖子干笑两声,顺着闷油瓶扔下来的链条赶紧往上爬,我和老胡紧随其后,最终我们到达了一条裂缝里。

这条裂缝比较深,但很低,我们只能趴在里面,头朝外,观察下方不断往上涨的水。

那条黑龙大约已经出了洞窟,不知是不是如同老胡所说,有穿山甲在为黑蛟挖山开道,整个山体一直处于一种微微的震颤中。

一想到这龙隐山内部已然被掏空,我就觉得一阵胆寒,如果这山峰经不起走水的力量,那么很可能会整个的塌陷。

戌时,胖子问我:“天真,你的仙丹拿到了没?”

我将那颗灰白的珠子递给几人看,苦笑道:“早知如此,还找什么仙丹,这次是我连累你们,小哥、胖子、老胡,你们要想揍我,就别客气,趁着还有力qì

,来吧。”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道:“我们等。”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但老胡很快反应过来,道:“这些水最后都会顺着走蛟的山道排出去,我看这洞够大,一时半会儿也淹不到我们,张小哥的意思是,等水撤了,咱们就能顺着穿山甲挖出来的走蛟道出去。”

胖子问:“那要等多久?”

老胡皱着眉估计了一下,最后指了指上面,道:“看天意,这个说不准,得看那条蛟龙的运气。这里离长江不远,它如果顺利,一天就能走出去,如果不顺利,三五天也不一定能出去,没准又跟几十年前一样,被雷打回来。”

巫山妖棺 第九十章 打捞

胖子道:“阿弥陀佛,阿门,但愿那条大蛇能早点进长江,它变它的龙,咱们倒咱们的斗,各不相干。”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天真,事到如今,咱们很可能要共赴黄泉,我要对你坦白。”

我一直注视着下方的水位,闻言头也不回的说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一直跟着小爷,到底有什么目的?”

“胖爷倒了十多年的斗,也只是刨几个小土坑,自从遇见你小子,皇陵就排着队来,你就跟个油斗探测仪一样,要胖爷我离开你,打死我都不愿意。”

顿了顿,胖子又道:“其实一开始,我是冲着你三叔去的,那老小子掌握了不少油斗的信息,所以我就想通过你套近乎,看你一副傻乎乎的样子,想收买你,结果没想到最后被你给收买了,这是胖爷我这辈子干的最蠢的事,现在胖爷我做梦都在后悔……。”

我一听就知dào

这死胖子没说实话,便道:“***,都他妈要死了还满嘴放炮,你这辈子蠢事干的多了,不差这一件。”

我们四人一直趴在那道裂缝里,除了洞窟里轰隆隆的水声,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一开始,我还能和胖子斗两句嘴,到最后,我们身体几乎都麻木了,没人再开口。

水势越往上涨的越慢,但按照这个情形,估计再过两三个小时,也会漫延到我们现在所处的裂缝,而且这条裂缝,已经十分接近洞窟的顶部,到时候水涨上来,我们就退无可退了。

老胡此刻趴在裂缝口,愣愣的盯着上涨的水,也不知在想什么,闷油瓶一直注视着下方的水势,他大约是感受到我的目光,于是投给我一个眼神,像是在询问。

我苦笑了一声,拿出手中灰白色的珠子,道:“小哥,我……”突然,我不知dào

该怎么说下去,为了我一个人的命,如今要害的三个人陪葬,太不值了,甚至太愚蠢了。

此刻,随着水势上涨的情况,我几乎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的事情,恐怕我们已经等不到蛟龙走出去的那一刻了。我握着仙丹的手一顿,随后直接扔了出去,小小的一颗东西极其快速的掉进了水里,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胖子愣住了,连老胡最后都抬起头,看着我的目光,就如同在看一个怪物。

在我将东西扔出去的那一刻,闷油瓶身体动了一下,似乎是准bèi

将东西夺回来,但我们当时都是伏趴着的姿势,闷油瓶手虽然快速的伸了出去,但最终什么也没抓到,接着,他转过头,用一种另我很恐惧的目光看着我,这是我第一次在闷油瓶淡漠的眼神中,看到了如同火苗一样愤nù

的东西。

我第一次看到闷油瓶发这么大的火,没有任何表情,却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一样,不知怎么,我下意识的缩了一下。

“天真无邪,你***疯了!”胖子仅仅呆了片刻,就脸色扭曲的想要冲起来揍我,但他大约忘了此刻身处的环境,头一抬顿时撞到了石头上,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胖子中间还隔了一个老胡,他揍不到我,便用手指着我,一个劲儿颤抖,道:“你、你他娘的……”我知dào

他想说什么,冷静的打断胖子的话,道:“胖子,如果不是为了这个东西,你现在应该在铺子里数钱,老胡应该在美国陪老婆,小哥应该在家里晒太阳,这东西……现在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了。”

如果早知dào

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宁愿用剩下的时间去去打理我许久没有上心过的铺子,去陪我的父母,或许还可以把闷油瓶介绍给他们,告sù

他们这个人救过我多少次,等我死了,以我父母的性格,肯定会把闷油瓶当儿子一样看待。

可现在,别说我们已经陷入绝境,即便真能逃出去,胖子怎么办?老胡怎么办?

我话刚说完,整个人就被狠狠推了一把,背部瞬间擦上了石壁,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

推我的是闷油瓶。

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紧接着开始在裂缝里移动身体,我看着他的姿势,猛的醒悟过来,瞬间就抓住了他的手。

“小哥。”我叫了声:“别干傻事,那东西已经没有意义了,你别这样。”

闷油瓶面无表情,漆黑的双眼冷冰冰的盯着我,接着,用他那两根黄金手指,将我的手腕一夹,瞬间,我觉得自己整个手臂仿佛触电一般,直接就脱力了,抓住他的力道顿时就松了下去。

紧接着,闷油瓶从他的装备里摸出了一条绳索,将绳索扣在凸起的石壁上,一手拽着绳子,整个人在空中划了一条弧线,直接跳了下去。

我呆住了,立kè

往外爬,而此时,除了一条绷得笔直的绳子,就只能看到混乱的水面。

闷油瓶跳下去了……

老胡自动给胖子让了个位置,胖子凑到了我边上,对着我脑袋就给了一个爆栗,最后似乎觉得不解气,一拳头就揍到了我脸上,破口大骂道:“你***能不能让胖爷省省心!”说完,竟然也跟着跳进水里。

我只听到噗通一声水声,紧接着,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几乎是本能的,我也想跟着跳下去,但被老胡给拽住了,他指了指那条绷直的绳索,道:“你下去不行,这条绳子随时会断。”

我咽了咽口水,心里乱成一团,那个手电筒是防水的,也被闷油瓶带下去了,此刻,只有老胡的打火机散发出微光,下面的水流十分混乱,闷油瓶和胖子跳下去后,很长时间没有上来。

我几乎要疯了,死死的盯着那条绳子,绳子很直,被水流冲的晃来晃去,但很快,那条绳子突然软了下去,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这说明,绳子被人放开了。

老胡倒抽一口凉气,举着打火机,大半个身体都探了出去,水已经涨的很深,打火机的光芒可以隐约照到翻滚的水面。

我手脚冰凉,浑身的力qì

都仿佛抽空了,但不知为何,比起之前满心的悔恨与自责,我现在心里却出奇的平静,甚至能很清晰的进行分析。

胖子和闷油瓶,是不是因为体力不支,已经溺水了?如果真是这样,我再等等,他们如果不上来,我就直接跳下去,做水鬼三人组。

老胡目光紧紧盯着水面,沉声道:“他们没上来。”

我没吭声,将胖子留下的装备背在身上,那里面全是沉甸甸的黄金,我如果背上这些下水,绝对连浮上来的机会都没有。

而就在这时,一个黑漆漆的脑袋突然浮出了水面,随即,一道光柱直接从下面打上来,那一刻,我呼吸都停顿了,立kè

吼道:“张起灵,你给老子上来!”

闷油瓶抓着山壁的岩缝喘息,听到我的吼叫,他仅仅是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又猛吸一口气,带着手电筒扎进了水里,我根本来不及阻止。

片刻后,胖子也从水下冒出头,他喘着粗气,一手拽着晃荡的绳索,一手冲我竖起了个中指,大骂:“胖爷总有一天,要把你小子绑起来鞭尸。”吼完,胖子猛吸了口气,也跟着扎了下去。

那么小的一颗东西,怎么可能找回来?

我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他娘的,叫你手贱。

如此反复三四次之后,水已经蔓延到了我们所处的裂缝下面,几乎再往上涨十厘米就可以淹没我们,这时,闷油瓶又从水里冒出头来,他喘的很厉害,湿淋淋的黑发贴在脸上,漆黑的目光如同两簇燃烧的火焰。

此刻,由于水位上涨的关系,闷油瓶浮上来之后,头颅几乎与我们平行,紧接着,他生出了紧握的手,在我眼前缓缓张开。

令我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在他手中,赫然捏着被我扔出去的那个东西。

没有人可以理解我此时的震撼,我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要压抑这种巨大的激动,牙齿几乎像血尸一样咯咯的作响。

闷油瓶愤nù

的眼神消失了,但我知dào

,如果这一次他没有捞到这个东西,以他之前的怒气,他很有可能直接拧断我的脖子,助我超生。

我将那东西接过来,完全无法说出一句话,老胡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道:“拿着它下葬也好,拼了命抢来的东西,丢了可惜。”

“呸,下什么葬……姓胡的,你他娘的不要瓦解军心。”胖子突然从水里冒出了,脸色憋的通红,说话气喘如牛,接着,他冲闷油瓶打了个手势,道:“小哥,不好走。”

闷油瓶点了点头,紧接着冲我和老胡打了个手势,不容置疑道:“下水。”

下水?准bèi

集体赴死了吗?我没明白过来,但本着闷油瓶的话等于圣旨原则,还是开始往裂缝外面爬。

老胡比较警惕,根本没动,问道:“下水?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逃命。”胖子说完,看向我,立kè

冲我比了个大拇指,道:“天真无邪同志,你这一扔扔的太漂亮,我们下去捞珠子,你猜看到了什么?”

我看胖子脸上的喜色,顿时就知dào

情况有变,这可不像是一个送死的人该有的表情。

巫山妖棺 第九十一章 蜘蛛扣

没等我开口问,胖子自己说道:“那托尸台下面,有一个密道,估计就是《葬书》里的‘通’道,水龙喷出来,将那堆乱石冲散了,露出了下面的洞口,如果我和小哥刚才不下水,就是死也发xiàn

不了。天真无邪同志……你小子是不是学会算命了,故yì

把东西扔下去的吧?”

什么叫山重水复疑无路?

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几乎要被这个消息给震晕了,下意识的找闷油瓶确认,但闷油瓶此刻,已经将先前那条绳子解下来,开始往自己的腰上栓,接着,他将绳子扔给了我。

接下来的事情不必赘述,我们四人为了防止被水流卷散,快速将绳子栓在腰上,除了手电筒和匕首一类的轻便物件,都扔的我们都扔了,胖子看着那堆黄金,表情跟死了儿子一样悲痛,悲痛过后,他对水下的情况给我们做了个概况。

那条通道,走势是一路向外,也就是说,有极大的可能是通向山外面,现在也被水灌满了,胖子进去打探时,游了大约百来米,但由于憋不住气,才不得不游回来。

我们现在最大的困难,就是挑zhàn

人类的肺活量,根据山体大小的估计,这条通道的长度,刚好处于一个很尴尬的距离,至少需yào

五到六分钟才能游出去。

普通人一般可以闭气一到两分钟,如果三至五分钟就会缺氧,恰好又是在水下的话,五分钟,足够让一个活人溺毙,而这五分钟对于闷油瓶来说刚好,对于我们三人来说,却很勉强。

如果是闷油瓶,只要这条通道没有超出预计的长度,那么他就有可能出去,而我、老胡以及胖子,我们水性都不能说好,在水下憋气,两分钟还可以,三分钟已经是极限,一但到了三分钟,就会处于一种浅溺水的状态,因此我们现在将四人绑在一起,事实上是一种赌博。

而这个赌博唯一的希望,是系在闷油瓶身上,如果他速度够快,能够在四至五分钟内冲出去,那么到时候,我们三人也还只是浅溺水,闷油瓶只需yào

依靠腰间的绳索带我们出去,再进行人工呼吸一类的抢救就行。

但如果……这条通道比我们预计的长,又或者水下有什么突发情况,耽误了进度,那么我们四个人很可能都会死在里面,即便闷油瓶不死,我们剩下的三个也会溺毙。

这是一个很冒险的做法,但却是唯一逃出去的希望。

胖子快速的跟我们分析完后,深深地看了我们每个人一眼,最后用十分正经的语气道:“同志们,这是咱们唯一的机会,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运气。如果在前进中,有人先溺毙,不管那个人是谁,小哥都会割开他的绳子,带着其它生还的人出去。”

我们的绳子,打的是蜘蛛结,中间栓在闷油瓶的腰上,绳子下面,拖了三条尾巴,一条拴着老胡,一条拴着胖子,一条拴着我。

三条尾巴的距离一样长,如果一旦有人溺毙,为了不拖延闷油瓶的速度,就必须要割断那个人的绳索。

难怪……难怪闷油瓶会将绳子栓成一个蜘蛛扣。

我明白过来,将那颗仙丹塞给了闷油瓶,道:“四个人里面,我肺活量最差,如果真溺毙了,这仙丹也就浪费了,或许胖子和老胡用得着。”

闷油瓶将东西拿在手里,看不出他的表情,他没什么反应,将东西收起来后,便指了指水下,示意可以开始了。接下来,我狠狠吸了口气,直吸的不能再吸,才钻进了水里,一入水,瞬间就传来一种巨大的阻力,水下有乱流,但我们一路攀着山壁游,因此也险险的避开了。

很快,我们游回了托尸台所在的位置,那地方坍塌的石块已经看不见了,只看得到一个大约一米宽的地下入水口,水下时光争分夺秒,我只看清了一个模糊的洞口,闷油瓶已经钻了进去。

紧接着我们依次游进了洞口,由于体力的关系,我反而落到了最后,我的前面是老胡,老胡前面是胖子,水洞是笔直向前的,但由于比较狭窄,游起来很吃力。

唯一的光源在闷油瓶身上,随着我们的游动,水里的情景变得光怪陆离。

一开始,我们都是靠自己的力量在游,到后面,我明显感觉到肺里有种要爆炸的感觉,大脑阵阵抽痛,肌肉因为缺氧而迟钝下来,速度顿时就慢了。

就这一慢的功夫,我腰上的绳子就绷直了,但我即使没有用劲,整个人还是被拖着前进,我知dào

,现在我之所以还能前进,是在消耗闷油瓶的力qì



老胡布满尸斑的脸回头看了我一眼,最后他朝我伸出手,拉了我一把,腰上的绳子顿时就松了,接着,我不知过了多久,大约只有十几秒,缺氧的感觉越来越严重,老胡和胖子也憋不住了,但他们至少还能支撑着往前游,我却是连游都游不动。

胖子察觉到了情况,焦急的频频回头,眼睛在水里瞪的很大,直勾勾盯着我,仿佛我要是敢停下来,就会掐死我一样。

这条水道不知dào

有多长,除了闷油瓶腰间的手电筒偶尔反射一些东西,游在最后面的我,几乎很难看清什么东西,到后来,我迷迷糊糊的看到,连闷油瓶都回过头看我了,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明显感觉腰上的绳子紧了一下,整个人瞬间向前滑了一大段。

闷油瓶在扯绳子,他在把我向前拉。

这对我来说是救赎,但对胖子和老胡来说,这并不公平,因为闷油瓶所拉的不是我,而是在消耗所有人的平均时间。我感觉老胡的胸肺鼓动的很厉害,眼睛瞪的很大,他似乎也要支撑不住了,对于闷油瓶的举动,他没有任何意见,或许即便有意见,再这种情况下也不敢提。

但氧气没了就是没了,并不会因为闷油瓶扯我一把就小宇宙爆fā

,我大脑很痛,到最后,几乎什么也看不清了,更别说游动,我完全是靠着闷油瓶这条绳子在前进,此刻的我,俨然已经成了那个拖慢所有人脚步的人。

我知dào

,那一刻就要到来了,但不知为什么,我有一种很浓厚的恐惧,我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在水里,溺水的感觉太痛苦,我现在几乎已经难以忍受了,我更不知dào

,如果腰上的这条绳子断开后,自己要忍受多久才会被溺死。

就在这时,我感觉身边似乎有什么人动了一下,眼前很模糊,一个人影在剧烈的挣扎,片刻后我看清了,是老胡,他正捏着一个什么东西。

我努力睁大眼,仔细一看,心顿时沉了。

老胡捏着的是一截绳子,而此刻,闷油瓶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手里拿着一把匕首。

匕首位于蜘蛛扣的旁边,一共三条,几乎都不同程度的呈现出一种笔直的状态,而绷得最紧的,是栓着我的那一条,紧接着,我看到那个匕首动了一下,我整个人懵了。

我以为自己能平静的面对死亡,但这一刻,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而且这个念头十分剧烈:我不想死……不要放弃我……

那一刻,我脑海里闪过很多人,大奎、潘子、金算子、还有赵旺。

他们没有人想死,同样,胖子和老胡也不想死。

我挣扎着去阻止的手瞬间软了下去,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其中一条绳子被割断了,那动作太快,我几乎只能看到绳子断裂后柔软的姿势,在水流中飘飘荡荡,但我预想中的轻松感并没有传来,相反的,我腰间的绳索绷的更紧,紧接着,那看到了绳子的主人……是老胡。

他的脸几乎呈现出一种狰狞的扭曲,他并没有看我,也没有看闷油瓶,他死死盯着的人是胖子。

我来不及去看更多,腰上一紧,向前滑得更快。

闷油瓶割断绳子后,几乎没有做任何的停留,如同一条鱼,快速的往前游,由于少了一个人,我们速度快了很多。

但我整个人都懵了,首先涌上心里的是喜悦,巨大的喜悦几乎要将我淹没,但接下来,我便仿佛被泼了一盆凉水,从头冷到脚,一种刻骨的心寒蔓延全身,接着,我强撑着转头往后看。

老胡腰间的绳子断了,但他还没有完全脱力,黑暗中,我只能看到一个人形轮廓在往前游,手不断往前伸,但他游的速度太慢,很快就从我的视线里褪去了。

我几乎已经完全使不上力,连意识都混沌了。

这条水洞,比我们想象中的更长。

就在我几乎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一股强劲的冷空气突然吹到了我脸上,这股冷空气,让我瞬间清醒过来,接着,我便开始贪婪的大口吸气,像是累极了的丧家之犬一样,我发xiàn

自己的下巴被人抬着,身体还是泡在水里。

将我头拖出水面的是闷油瓶,我们此刻,正处于一个水洞里。

水洞只有一半的位置被淹没,此刻,闷油瓶双腿大张,抵着两旁的石壁,胖子也是同样的姿势,我被他拖着脑袋抬出水面,双腿泡在水里,从水里,传来很大的冲击力。

水洞的尽头处,是灰暗的光芒,从这个角度望去,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正下着瓢泼大雨。

闷油瓶见我醒了,微微沉默,随后道:“出口在悬崖上。”

悬崖上……也就是说,我们又被困住了。

为了不被水流冲走,胖子和闷油瓶的两腿,都以一种劈叉的姿态抵着两边的石壁,但这样很吃力,胖子的双腿几乎在发颤了,我看向他,发xiàn

胖子的眼睛是闭着的,脸色并不像憋气过后的通红,而是一种如同死灰一样的脸色,他睁开眼,跟我对视,喉咙似乎动了一下,但没说出一句话。

事实上,我也无法对他说任何话,任何话都是多余的,甚至令人恶心的。

那个被打成蜘蛛扣的绳子还挂在我们腰上,只不过其中一条,只剩下一半了,我看着那半条绳子,心被抽空了。

许久之后,外面的雨停了,但水洞里的水流依旧没有停,那个龙吸水被打破后,只要龙吸水的格局没有破,这条水洞就永远不会停止,换句话说,白龙罩玉骨没有了,而这里形成了一条新的瀑布。

然而这一次,没有人能告sù

我,这条新瀑布的意义。

闷油瓶身体突然动了动,他睁开眼,盯着外面,道:“这里不能久留。”紧接着,他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的情况,我动了动,力qì

恢复不少,便冲他点了点头,期间,胖子很沉默。

当我们走到瀑布的出口处时,已经可以俯瞰整个鬼雷山,与其说是鬼雷山,不如说只剩下了龙隐峰,山下已经形成了一条大河,它淹没了乱坟沟、淹没了鬼雷山,甚至仙桃山都淹没了三分之一,轰隆隆的水声、巨大的雷声、骇人的闪电,还有山间泥石流的声音。

洞口的下面,是倒刺一样的山石,期间还长着各种造型古怪的树木,只要小心些,要想下去,并不困难,但现在,龙隐峰的下方,是一片如同汪洋的大洪水,出了这个水洞,我们又能去哪里?

巫山妖棺 第九十二章 山崩

闷油瓶最先出了水洞,紧接着是我,然后是走在最后的胖子,下山的路比较陡峭,全是山石峭壁,雷声轰鸣,大雨下一阵停一阵,最后闷油瓶也不知是怎么带路的,竟然找到了一个小型的洞穴。

那洞穴就在峭壁间,由于洞口是往下开的,上方如同一个帽檐一样突出,因此雨水完全没有流进来,洞里面很干燥,不知是不是闷油瓶在的原因,我们进去后,连一点虫蚁都没看到。

此时,我们三人身上没有任何食物与装备,全身湿透,十月的山风夹杂着水汽灌进洞里,冷的人浑身发颤。

雨越来越大,阴雷盖顶,闪电轰鸣,让人胆战心惊。我们三人没有谁说话,闷油瓶背靠着石壁,裸着上身休息,胖子坐在最里面,面容隐藏在阴隐里。

从这个洞窟的位置,就可以望见我们出来的水洞,洞里的水流如同一条白色的瀑布喷涌而出,直接汇入了下方的河流里,天地间全是雨声、水声、雷声,夹杂着各种不知名的野兽吼叫。

许久之后,我才觉得自己的声音回来了,我们明明已经出了那个水洞,但我却仿佛还留在里面一样,原本我们是四个人,而现在,我们只剩下三个。

我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那是一种深沉的、压抑的、仿佛被逼近绝路的心情,想大吼,想大叫,甚至想用暴力去宣泄,但浑身的血就如同冷了一样,连手指都无法动了一下。

水洞里的一幕幕不断在我的脑海里闪现,最后定格在了老胡狰狞的脸上。在胖子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因为潜意识里,我不认为闷油瓶会放弃我这个出生入死的兄弟,但直到在水洞里脱力,看到自己拖慢了所有人的脚步,我才觉得有些害pà



紧接着,闷油瓶舞着匕首,那一刻,我心中是冰冷的、恐惧的,如同任何一个即将面对死亡的人一样,然而,最后被割断的那根绳子,却不是我的。

“啪!”我直接就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脸颊顿时火辣辣的痛起来,没有人能够理解我此时的心情,接着,我连抽了自己十多个嘴巴,直打到手都发麻时,手腕突然被人给捏住了。

闷油瓶摇了摇头,沉声道:“吴邪,够了。”

我很想开口问为什么,但随即,我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很可笑。

为什么?吴邪,当然是为了救你,在那条水洞里,在必须要抛弃一个累赘的时候,闷油瓶如你所愿,没有放弃你,现在,你有什么资格问为什么?

紧接着,我将目光投向胖子,这时我才发xiàn

,他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看到胖子一声不吭的抹眼泪,我终于忍不住,挣开闷油瓶的双手,又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当时,胖子就闷油瓶旁边,闷油瓶在动手去割那条绳索的时候,他绝对是看的清清楚楚,但他没有阻止。

此刻,我不知dào

自己该怎么样?难道说对不起?除了强烈的痛苦,我几乎感觉不到任何情绪。胖子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他看了我半天,最后说道:“别打了,已经跟腊猪头差不远了。”

“胖子,为什么?”最终,我还是忍不住问。

“为什么?你问小哥为什么?”胖子猛的在自己脸上掐了一把,将眼里的液体憋了回去。

我下意识的看向闷油瓶,他垂直眼,看不出什么表情,许久之后,闷油瓶抬起头,淡淡道:“比起他,你更重yào

。”

“因为我是你跟这个世界的联系?”我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但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吴邪,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这不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闷油瓶万年不变的神色僵了一下,随后转头看着外面,声音冷淡的说了一句:“雨停了,想办法出去。”胖子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脸,先前的惨白的神色已经恢复了红润,嚷道:“早就想离开这鬼地方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说完,他率先跳出了洞口,逃也似的不去看那条新瀑布,一路往下窜。

闷油瓶一个闪身也跟了上去,最后,我们三人没有再继xù

这个话题,胖子似乎想继xù

扯皮,扯了两句,毛毛雨飘进了嘴里,声音就嘶哑了,跟要哭似的,最后他狠狠吐了口口水,指着天,用蹩脚的川话骂道:“龟儿子,在他妈下雨,胖爷强奸你。”

胖子话刚说完,轰隆响起了一个炸雷。

我整个人完全处于一种浑噩的状态,除了闷油瓶神色依旧淡漠,周围的气场,因为那件事情,而变得十分诡异,胖子仿佛就是在自说自话一样。

紫色的雷电撕破云层,将下面浑浊的河水,照射成一种诡异的颜色,就在这时,从那些浑浊的河水中,突然冒出了一颗硕大的黑色头颅。

那颗头颅猛的抬了起来,仅仅一瞬间,河水就突然暴涨,将那颗头颅完全给淹没了,而此时,我们三人几乎已经下到了半山腰上,再往下二三十米,就是翻滚的河线,从这个角度看下去,河中那个东西,巨大的令人恐怖,随着它抬头的动作,河水几乎瞬间就暴涨了七八米。

我们的动作立kè

顿住了,再往下,除非我们跟那黑龙一样,否则根本就游不过去。

半晌,胖子声音嘶哑的说道:“怎么办?在这儿等?”

闷油瓶摇了摇头,眉头皱了起来,随后他比了一个后退的姿势,道:“还是回那个山洞里,这水还要涨。”仿佛是为了验证闷油瓶的话,浑浊的河水中,那颗蛟头又冒了出来。

此刻,天空的云层非常厚实,将阳光遮蔽,到处都是阴沉沉的,混乱中,也看不清蛟头具体的模样,只看的见一对红灯笼一样的眼睛,就如同那些山民所描述的,那对灯笼升多高,水就涨多高,闷油瓶话说完,不到顷刻间,水居然已经蔓延到了我们脚下。

这种涨水的速度,简直就是在开外挂。

胖子嘶哑着声音叫了一句:“**。”接着,便使劲往山上爬,关键时刻,他一身肥肉极其灵活,如同猿猴一样往上窜。

闷油瓶嘴里啧了一声,将我胳膊一拽,也跟着往山上跑,但这涨水的速度快的离谱,我们向山上跑了十来步,水就淹到了脚踝的位置,于此同时,刚刚停歇的雨,又一次如放闸一般往下泄,闪电一道紧接着一道,仿佛到了世界末日一般。

就在这时,我们脚下的山石突然猛烈的震动了一下,闷油瓶停下了脚步,胖子一个没稳住,反而打滑,往下一滚,直接滚到了我脚边上。

“没事儿吧。”我去拉他。

胖子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僵硬,紧接着,他叹了口气,拉着我的手站起来,道:“胖爷能有啥事,到是你,把自己抽成猪头,这将来要是讨不到媳妇,你三叔在地下,非得跳起来扒胖爷一层皮不可。”

我知dào

胖子在避开那件事,于是也默契的没有提,两人对视一眼,最后胖子问道:“会念往生经吗?”

“不会。”我老老实实回答。

“回去补上。”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又说了一句:“这事儿过去了○再提,这辈子也别再提。”我抓紧了胖子捏着我的那只手,扯出一个笑容,道:“哪件事?记不清了。”

闷油瓶看了我们一眼,没吭声,但他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山上面,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我和胖子顺着他的目光望上去,雨水打进了眼睛里,根本无法完全睁开,只看得见上方阴沉沉一片。

紧接着,脚下的山石又一次震动了,这次来的更加猛烈,我心里一惊,心说这山该不会是要塌了吧?

紧接着,我便看到闷油瓶脸色一变,目光死死盯着上面,大喝道:“跑!”

跑?往哪儿跑?

闷油瓶并没有往山上跑,而是往我的右手边跑,似乎是要避开上面的什么东西,就耽误这一瞬间,我顿时看到,从上方滑落了无数的巨石,正朝着我们砸下来。

他娘的,真的要塌了!

几乎想也没想,我将胖子一拽,跟在闷油瓶身后逃命,但胖子比我机灵,嘴里怪叫一声最后反而牵着我逃命,但那些山石滚落的太快,而且脚下的山震颤的更加厉害,水也在不停往上涨,整个地方,就如同世界末日一样。

巨石全部砸进了暴涨的洪水里,溅起极高的水浪,但随着石料越来越多,我们三个根本就夺不了,而就在这时候,一个足有篮球大小的石块,不知何时,竟然从天而降,朝我和胖子砸过来,这一瞬间来的太过,我几乎连提醒胖子躲避的时间都没有,整个人反射性的将胖子狠狠一撞。

“噗通!”胖子掉进了水里,紧接着,便是一声大骂:“**,你***谋杀……天真,靠!”胖子在水里浮浮沉沉,盯着我说不出话来,我整个人都被砸趴下,几乎是倒在地上抽搐。

在我推开胖子后,那颗石头直接就砸到了我的胸口,篮球大小的石头,从不知多高的地方砸下去,基本上一砸一个死,但我估计那石头在掉落的过程中,在山上磕磕碰碰,冲减了不少速度,因此我还掉着一口气,只不过,心脏仿佛要爆炸一样。

随着我倒下的姿势,更多的山石直接就滚了下来,我努力想爬出这段距离,但手臂才伸了一下,肋下就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不知dào

是不是骨头断了。

最后一瞬间,我看向水中一脸狰狞的胖子,比了个唇形:“对不起。”胖子脸色都扭曲了,扑腾着要过来拽我,但不断有大大小小的石块砸进他周围的水中,逼的他寸步难行,最后我笑了笑,瘫在地上不动了,能在人生最后的时刻,还有最好的兄弟陪在身边,值了。

我以为自己就要被翻滚下来的巨石活活砸死,混乱间,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不行,我不能死在这个地方,我没脸去见老胡,活着不敢见,死了更不敢见。

我挣扎了一下,但依旧动不了,就在这时,我整个人突然被推了一把,朝着翻滚的洪水而去,胖子手一伸,立kè

将我扯了过去。

谁!谁在推我?

我几乎瞬间就反应过来,被胖子扯进水里后,立kè

挣扎着回过头,紧接着,数块足有两半长的巨型石块,砸到了我先前所在的位置。

我懵了。

“啊……!!”那声音简直不像是从我嘴里发出来的,那种推我的力度,那样诡异的位置,除了闷油瓶,还能有谁?而此刻,那个地方,除了堆积起来的巨石,便什么也没有了。

巫山妖棺 第九十三章 获救

石块还在往下落,但我却什么都顾不得了,这一瞬间,我整个人都被抽空了,一种疯狂而又绝望的感觉涌上心头,随后整个人手脚并用的往山上爬。

此时,我的脚还勉强可以踩到水下的山石,胖子死死拽住我,声音如同一面破锣:“走,走。”他用双手夹住我的肩膀,将我往水里拽,从上游的地方,飘下来一颗大树,胖子拽着那颗大树,吼道:“别看了,快走!”山体还在震动,水浪滔天,我们在水里,已经很难维持自己的平稳。

巨石还在往下掉,将之前所处的位置,累积的更加严实,我脑海里只有一副闷油瓶变成肉饼,血肉模糊的画面,除此之外,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张起灵!”我大叫,但没有任何人回应我。

我几乎绝望了,眼泪再也止不住,声音扭曲的又喊了一句:“闷油瓶!”就在我眼前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时,一个东西突然从水底下冒了出来,我看着那东西,顿时愣了,抹了一把眼泪,道:“你……你没死?”

冒出水面的是闷油瓶,他脸上全是水,喘着粗气,问道:“闷油瓶是谁?”

胖子怪叫一声,直接在我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道:“靠,你居然给小哥起外号,活得不耐烦了,小哥会死……千年王八死了他都不会死,你他娘的又哭又叫,演什么兄弟情深的煽情局,胖爷想直接敲死你得了。”

闷油瓶看了胖子一眼,关于胖子将他和王八相提并论,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他摇了摇头,气息微喘,指着那飘下来的大树,道:“先上去。”

我们上了那颗大树之后,就被激流一路往下推,大约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我们再回头看时,直插云天的龙隐峰,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一堆高出水面很多的巨大乱石堆。

闷油瓶望着那堆东西,突然说道:“它成功了。”

“嗯?”我没反应过来,但紧接着,便明白了闷油瓶的意思。

随着龙隐峰的倒塌,斗里的尸体也被水流冲了出来,不知何时,水里就翻滚了密密麻麻的浮尸,那些尸体被洪水翻卷着,有些很快沉了下去,有些则不断打着水漂,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自己泡在水里的脚似乎碰到了一个东西,下意思的一抽脚,顿时,我整个人如遭雷击,浑身瘫软。

抓住我的是一只人手,随着我抽脚的动作,那个人露了出来,一张完全变形的脸狰狞不已,脸上的尸斑被泡得红肿不堪,仿佛一触即烂。

老胡。

胖子呆住了,而我连挣扎都忘记了,浑身瘫软,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俗话说,一正压百邪,但当你真的做了亏心事,特别是亏心事还找上门的时候,我想没有人能镇定下来,我被尸体扯脚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只有这一次,我几乎吓的连爬都爬不起来,顺势靠在闷油瓶肩膀处,半晌,才回过力qì

,拼命的去蹬脚,一边蹬,有些话就克制不住的说了出来:“老胡……对不起,是我该死,你放过我,我一定给你做八十八天水陆道场……不对,九十九天的大道场……”

但不论我怎么蹬,那只手就是不松开,那张浮肿的脸,也一直看着我们,我几乎要疯了。

这时,胖子总算反应过来,脸色灰白,最后他也跟着去掰那只手,道:“他娘的,变成死人都不消停,姓胡的,是胖爷我对不起你,我没阻止小哥,我***狼心狗肺,我***人面兽心,我***搞差别对待,我对不起你,这辈子都对不起你,不过你小子死都死了,就别出来吓唬人了,我回北京就给你立衣冠冢,做上一百零八天的升仙道场。”

但不论胖子怎么掰,那只手就是不动,随着水流越来越快,我们所乘的大树已经被卷入了很多小漩涡中,随时有颠覆的危险,胖子最后发起狠,直接拿脚去踹,两只眼睛血红血红的,最后一边踹一边就流眼泪:“兄弟耶,你他娘的行行好成吗?”

就在这时,闷油瓶快速的抽出了腰间的青铜古刀,随即只听一声如同砍猪肉的声音,接着,老胡的尸体便被漩涡给吞进了水里,我的腿上,只吊了半截手臂。

我和胖子同时看向闷油瓶,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胖子一屁股瘫软在树上,盯着老胡消失的地方,半天没出声。

我脚上那只断手,自己就掉下去了,但不知怎么,我总觉得被抓过的地方,一阵凉飕飕的。

闷油瓶大概也不好受,盯着自己的刀看了一眼,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没等他开口,我们所乘的大树,仿佛突然被什么水流给吸住了,猛的一个倒栽,栽进了水里。

我顿时就狠狠呛了一口,整个人顿时被一股水流给绞住了,死死往下拽,估计是遇到了小型的漩涡。混乱中,我也不知dào

闷油瓶和胖子的情况,再加上这水混合了大量的山泥,水质混浊不堪,在水里,我几乎都睁不开眼,勉强睁一下,眼前也是黄澄澄一片,偶尔还能看到一两具被拉下水的古尸,它们全都被水流拉着往下扎,几乎一闪就没了。

我由于下水太突然,气根本就没憋足,一下水就被呛了,此刻基本上肺都要炸了,使了吃奶的力qì

想往上挣扎,但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出,就在这时,我眼前突然飘过了一具古怪的尸体。

我顿时惊了一下,即使是在如此惊险的境况下,也让人不得不注意到它,所有的东西都在被漩涡往下拉,而它却从我前方直直的飘过来,似乎在朝我游过来。

那是一具女尸,头发特别长,甚至让我想到了禁婆,那女尸瞬间就飘到我跟前,紧接着,它在水里朝我抬起了头,我顿时看清了,那是一张浮肿发白的脸,眼里只有黑瞳,没有眼白,接着,她朝我笑了一下,古怪的笑容,另我瞬间就想起来了,这是……这是解府古井下的女鬼。

最后一眼,我只看到女鬼朝我游过来,接着意识便因为溺水而混沌了,迷迷糊糊间,似乎被人救出了水面,耳边一直声风声、雨声、雷声、山洪声,吵的人连完全昏迷都无法做到。

接着,我听到了一段对话声:“九爷,靠不了岸,怎么办?”

“发信号弹,来救援的,每家两万。”是小花的声音。

紧接着,便有信号弹发射的声音,嗖的一下,顿时让我醒了过来。

醒来的时候,雨依旧在下,我就像起尸一样,猛的坐了起来。

接着,我眼前所见的,依旧是洪流与大雨,只不过,河面已经没有尸体在漂浮,大约都已经被扯入了水底下,而此刻,我是坐在一个充气皮筏上,皮筏的尾巴部位,有人工改装过的小马达,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醒了。”

我转过头,身后是小花,小花旁边,站着那个眼熟的中年人,依旧很狗腿的模样,居高临行的看着我。目光一转,充气皮筏边上,躺着胖子和闷油瓶,都晕过去了。

我不由感到后怕,连闷油瓶都晕了,如果没有小花,我们三人这次就真完蛋了,但紧接着,我就想起了一件事。

那个女鬼……不、或许不该叫她女鬼,而是陈文锦才对。

我目光立kè

看向水里,紧接着,又瞪着小花,道:“她呢?”

小花坐在皮艇边缘,似乎完全不明白,淡淡道:“谁?”

我忍不住笑了几声,一边笑一边咳嗽,被石头砸过的骨头,一抽一抽的痛,我估计,自己此刻的模样,就跟电视剧里末路英雄临死时没两样,当然,我这辈子没当过英雄。

“谁?你说是谁?”我道。

当时,我在解府看到那个女鬼,一直觉得有一种很熟悉的味道,确切的来说,那是尸化的味道,只不过,那种味道有些不一样,因此我当时没有认出来。

在西王母国的时候,文锦曾经说过,尸化对于每个人都不一样,有些人早,有些人晚,有些人快,有些人慢,而且在尸化过程中,会发生一些无法预计的改变,或许,味道就是其中一个。

“我说的人是谁你很清楚。小花,为什么她会在你那里,她自己找上你的?你究竟……究竟还瞒了我多少东西?”我觉得很累,一种很深的乒感,甚至,望着瓢泼而下的大雨,我对于路人甲和二叔所说的两个月,完全淡然了,这一刻想起来,心中一点波澜都生不起来。

“非要有什么目的吗?如果我只是想让她最后的日子过得安稳一些,这样也不行吗?”小花直接反问我。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紧接着,胖子醒了过来,他喘了半天,看到小花,又看向我,接着什么也没问,低头看着洪水,发起愣来,片刻后,他两瓣嘴唇快速的动了起来。

“胖子,你做什么?”我知dào

,跟小花的谈话到此为止了。

胖子眼皮都没抬,道:“往生经。”

我喉咙顿时憋了一股气,道:“多念几遍,把我和小哥那一份捎上,你什么时候连和尚的事都包了。”

“做贼心虚,手上血沾多了,自然就会念了。”胖子道。

我认真的盯着他的脸,想了想,道:“你一点也不适合这个表情。”胖子念完了第一遍,道:“靠,你他娘的有完没完。”紧接着,他去看闷油瓶,伸手拍了拍闷油瓶的脸,对我道:“完了,天真无邪同志,小哥这次好像溺的很深,要不要给他做个人工呼吸?”

我没再理小花,跟胖子凑到一起,我对着胖子做了个请的手势,胖子盯着闷油瓶的脸,嘴嘟了半天,最后一脸恶心道:“天真,还是算了,小哥命比王八硬,我们不做人工呼吸,他也能醒。”

“靠。”我直接踹了胖子一脚,紧接着道:“那就不做吧。”

胖子一听,鼻子都气歪了,骂道:“那你凭什么踹我,靠,你还踹习惯了!”

解信救我们上来,自然会做急救,我估计闷油瓶落水后,以他的性格,肯定是第一时间去捞我和胖子,体力消耗过大,估计溺水比我们还严重。

皮艇一直在洪水中绕转,就是靠不了岸这时我才发xiàn

,我们已经绕到了仙桃山,山几乎淹没了一半,在大雨中也看不清楚。

由于水流倒冲而下,我们的皮艇此刻靠不了岸,马达力量太小,但我知dào

,即便是这样的马达,要运进这山里也是很不容易。

不多时,仙桃山亮起了很多火把,似乎有人下来,紧接着,便听到对岸有人喊话:“十三户。”

接着,那狗腿中年人立kè

回道:“二十六万,成交。”随即,那边不知是什么状况,片刻后,一条东西突然向我们射了过来,小花身体一扭,速度极快的接住了,我一看,居然是一只很原始的铁箭,箭身上,还套了一根铁锁。

小花立kè

道:“加大马力。”紧接着,便将铁锁套到了船头,山上,传来了齐齐的号子声。

“嘿!嘿——!加把劲儿,稳住!嘿!”

很快,借着绳索和马达推动,我们顺利靠岸,接下来的事情不必赘述,我们一行人浑浑噩噩进了阿鼓山寨,寨子里的土医生为我们处理伤口,期间,我们累得连眼睛也睁不开,最后一上床,倒头就睡的天昏地暗。

第一章(上)

等我醒来的时候,依旧是住在老寨长的家里,胖子躺在床上呻吟,道:“骨头的散了,不行,爬不起来了。”我身体也不好受,身上缠满了绷带,一跳一跳的往外跑,依稀可以听见外面的风雨声。

闷油瓶坐在门槛上,一直盯着前方,也不知在看什么,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山寨里,不知何时堆了很多白色的灵花,就是家里死人时贴的那一种,由于外面风雨太大,贴着的灵花全部被打湿了,黏糊糊挂在木制的房门上。

难道有谁去世了?

雨依旧没有停,甚至在这里,都可以听到洪水与山石滑坡的声音,夹杂在一起,让人耳心发麻。

我在闷油瓶旁边坐下来,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其它的人家。由于下雨,寨子的空地里没有,不过大多紧闭窗户,只敞开了大门,家里的小孩子在门前跑来跑去,偶尔冲到雨水里玩闹。

看了半天,我问道:“这雨什么时候能停?”

“三五天,雷还没停,那东西还没走出去。”闷油瓶淡淡道。

我看着躺着床上的胖子,心烦意乱,将那颗灰色的‘仙丹’摸了出来,这玩意在我身上带了一天,但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最后我问闷油瓶:“这东西能不能救胖子?”

闷油瓶将珠子捏在手里,两根手指十分灵活的转动着,片刻后,他道:“你留着,把他送医院。”

医院?

我一时没反映过来?心说把胖子送医院去有什么用?难道医院还能解尸斑毒?

大约是看出我的疑惑,闷油瓶难得主动开口,道:“历史永远在向前发展,现在的医院可以治疗。”我一听闷油瓶淡定的语气,顿时就不淡定了,高兴的蹦起来,冲到胖子床边,一拳就捶到他肚皮上,笑骂道:“感谢你老娘把你生在二十一世纪。”

胖子痛的嘶了一声,咂咂嘴道:“还要感谢为医学事业献身的革mìng

先烈,这才对嘛,咱们不能总被古代人耍的团团转,这尸斑毒再怎么厉害,也是战国的玩意儿,该淘汰的还得淘汰,老胡他思想……”胖子猛的住了声,打了个哈哈,道:“小哥知dào

的这么清楚,问问该去哪家医院。”

我干笑一声,顺着胖子的话转移话题,问门口的闷油瓶:“小哥,你有没有推荐的医院?”问完,我又觉得是白问了,闷油瓶虽然恢复了记忆,但还有一些格盘空白区,对于现代医院,我估计他出门都找不着北。

闷油瓶转过头,淡漠的神情带了些无奈,叹道:“都可以,但水还没有停。”

这一句话,顿时让我懵了,我仔细一算时间,冷汗就下来了。

距离胖子中尸斑毒,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两天时间,按老胡的说法,中毒后七日就会暴毙,那么也就是说,胖子还剩下五天时间,而我们此刻所处的仙桃山,由于走蛟涨水,已经完全被孤立起来,就像是汪洋中的一座孤单,如果水不停,我们根本就没办法离开。

先前闷油瓶已经说了,需yào

三五天的时间才会褪水,如果三天到也罢了,我们可以冒着泥石流的风险往山下冲,但如果是五天,那时间上,根本就来不及了。

说完,闷油瓶又转头去看天,淡漠的神色,眉头却微微皱着,显然,他一醒来之后就在关注天色的变化,他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也在为胖子的事情做打算。

胖子也明白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叹道:“天真,胖爷要是真暴毙在这里,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我急的汗都出来了,闻言更是心酸,道:“咱们兄弟还客气什么,有事你说,我赴汤蹈火、拼了命也给你办。”胖子闻言,眼泪差点出来,道:“胖爷果然没白疼你。”说完,又道:“等我死后,你记得把我的遗体带出去,千万别把我留在这里,我没脸见他。还有……把我葬在云彩边上,胖爷想她。”

我一边听一边点头,点着点着我就觉得不对劲,他娘的,人还没死,怎么这么晦气。

这时,闷油瓶突然啧了一声,似乎对于我们俩交代遗言感到很无语,他从门槛上站起来,眯着眼道:“雨停了。”

胖子一顿,如同枯木逢春一样,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冲到门口往外看,果然,雨停了,而且连雷声也小了。

“那畜生游到长江里去了?”胖子道。

“应该是。”我点了点头。

闷油瓶转头,道:“事不宜迟,明天走。”

现在虽然止住了雷雨,但洪水至少要明天才会褪,而且山间土石松软,发生泥石流的几率太大,今天肯定是走不了。我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整个人就跟打了场生死仗一样,一屁股坐到了门槛上。

山里的生活很无聊,别说电视,连个电灯也没有,当天晚上,通过跟老寨长的闲聊,我知dào

了死者是谁。死去的是赵旺的父亲,据说赵旺失踪后,他父亲终日以泪洗面,昨天凌晨,不知为何,在睡梦中一命呜呼了,第二天才被人发xiàn



老寨长问我们进山有没有遇到赵旺,我想了想道:“没有。”

老寨长叹了口气,望着鬼雷山的方向,道:“唉,但愿那孩子没事,那山塌了。”接着,他没再吭声,盯着鬼雷山所在的方位看了很久,浑浊的眼神逐渐遥远起来,似乎在回忆什么事情,许久之后,睡着了。

赵旺父亲的灵堂就停在寨子里,当天晚上,我拉着胖子去灵堂守夜。那口劣质的黑木棺材前,点了一盏长明灯,灯前放了张黑白老照片,照片里的人特别年轻,跟赵旺很像,估计也才二十多岁出头,山里的人没怎么照相,据说这张照片,还是赵旺他爹年轻时候照的。

长明灯在夜风中忽明忽暗,老寨长说,本来是打算送进乱坟沟的坟园里,但突然发了大水,就耽搁了,我拉着胖子跪下,想了想,对着棺材道:“老人家,我是你儿子的老板,我估计,你现在已经跟他重逢了,具体事宜,你儿子应该已经告sù

你了,麻烦帮我给他带个话:就说我和胖子谢他,以后你们有什么需yào

,让他随时托梦给我。”

说完,我觉得自己说不下去了,灵堂前摆了一本破旧的经书,在川蜀地区,人死后,要有亲人念经送魂,我跪在棺木前读经文,一读就是大半夜。

这篇经文,我为很多人读,期间,我也想了很多事情。

三叔曾经说过,一但干了这一行,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你永远不会知dào

,自己将来会遭遇什么事情,甚至永远无法预料,自己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我一直想着,不管怎么样,至少我不会去害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凭良心做事,问心无愧。

但这一次,我有亏,而且亏的很厉害,如同一根毒刺,再也拔不掉。

直到这一刻,跪在黑色的棺木前,听着胖子念经的声音,听着巫山里呼啸的山风,我才深深理解了三叔那些话的含义,甚至理解了他当初为什么会强烈的阻止我,如果再这条路上成才,需yào

付出那么多鲜活的生命,甚至背叛自己的良知,我宁愿像我爸一样过一辈子,可惜,现在已经回不去了。

期间,胖子一直很沉默,他念经比我顺畅,大概如他所说,前半辈子亏心事做多了,所以念的很熟。我们跪在黑色的棺木前念经,艰涩乏味,但怎么都觉得不够,许久之后,坐在门框上得闷油瓶看了看天色,走到我们跟前,道:“明天出发,回去休息。”

胖子睁开眼,眼眶发红,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抹着眼角的眼泪,道:“明儿个早起,睡吧,心意到了就行,咱们也不是专业的和尚。”

我看他眼睛都哭肿了,还死要面子,盯着他看了半晌,认真道:“胖子,你以后还下斗吗?”

胖子打哈欠的动作顿了顿,也认真的对我说道:“天真,不下,再也不下了。”说完,他看向鬼雷山的方向,眯着眼道:“胖爷钱也赚够了,有这功夫,不如去找个媳妇,去国外旅游。”

我没再说什么,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就向老寨长告辞,小花不同意,说现在下山太危险,山里土质都被泡松了,容易遇到泥石流或塌方,他认为要下山,至少还要过个三四天。

“我知dào

很危险,但是我们时间不多了。小花……”最后我想了想,终究什么也没问,说道:“带我向她问好。”

小花没回答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决,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最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很好,长大了。”

我苦笑一声,揍了他一拳,道:“他娘的,你才比我大几岁。”如果是以前,就凭他和陈文锦之间的关系,我都不会轻易放弃这条线索,但此刻,我什么都不想问了。

文锦明显已经处于尸化状态,应该还保留着意识,但估计也撑不了多久,我不知dào

她为什么会找到小花,也不知dào

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合zuò

关系,亦或者,真如同小花所说,只是让她余下的时间过得安稳一些。

现在,我已经不想去了解,甚至有一种想逃脱的冲动,这个漩涡太大了,我身边死去的人已经太多了,如果真相需yào

付出如此多得代价,那我就‘长大’吧。

紧接着,小花嘴角一钩,笑了笑,道:“有空来北京玩。”最后他吩咐了一句,道:“去给三爷准bèi

东西。”片刻后,狗腿中年人给我打包了一个包裹,里面从食物到一些应急医药应有尽有,足够我们三个人的量,由于我和胖子受了伤,闷油瓶接过了装备背在自己身上,我们三人在寨民的目光中,走上了泥泞的山路。

出山的过程,实在不想多说,一路上全是泥泞的山路,石头都松动了,一踩就打滑,甚至还遇到了好几次小面积塌方,但我好歹是学建筑出身,对于地基稳固的判断比较深刻,遇到比较危险的地方,都带着他们绕过去了。

大部分时间,都是闷油瓶在前面开路,等我们下到山脚时,巫峡下游的水依旧暴涨,水势翻腾,江面上没有一艘船,只有对岸简陋的码头上,有几只竹筏,竹筏上有两个人,似乎正在打捞东西。

胖子冲对岸吼了一句:“兄弟,我们要过河。”

那两人停止了打捞的动作,似乎再商量什么,片刻后,其中一人喊道:“水太大,缓一缓,你们等着吧。”

“靠。”胖子骂了句,一屁股坐在沿岸的石头上,从装备包里摸出吃的啃,我们直等到下午,水势稍缓,对岸的两人才撑着筏子把我们渡过去,本来我打算直接回杭州,但胖子的情况不容乐观,因此我们出了县城,便陪着胖子直接杀回北京,在闷油瓶的指导下,挑选了北京军医院入住。

那医生一见胖子身上的东西,立kè

大惊,满口专业术语,大意是说胖子得了一种罕见的病症,很可能是感染了一些病毒,造成皮下血管病变,形成了类似尸斑一样的东西,接着便是专家会诊,虽然麻烦,但还是搞出了一套治疗方案,医生说要住一个多月的院。

我松了口气,跟闷油瓶都在医院住下,我们身上都受了伤,干脆跟胖子住进了一个病房,闷油瓶很快恢复了活力,胖子于是将钥匙扔给闷油瓶,让他先到自己的院子住下来,等我出院再说。

我比胖子出院快,一周的时间就活蹦乱跳,当天去跟胖子告别,让他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胖子什么也没说,盯着我看了半天,又重复道:“以后胖爷不下斗了。”

我想了想,道:“我也不下,小哥我会看住他,争取不下斗。”胖子呸了一声,突然把我拉近,低声道:“小哥就交给你了,你自己小心。”

我明白胖子什么意思,这件事,还没有完。

我拍了拍胖子的手,道:“我懂,你放一百个心。”

由于闷油瓶没有身份证,我们只能坐火车回杭州,到我的铺子时,是十月的最后一天,三十一号。我下意识的算了算,离路人甲和二叔所说的两个月,还有十多天,时间应该在十一月十一号至十一月十五号之间,那三天,将会是一切的关键。

我静静的等候,心里很平静。

回去后,我和闷油瓶过了三天很腐败的日子,吃了睡,睡了吃,直到第四天下楼,看见在楼下收拾的王盟,这种腐败的日子才结束。

ps:自续12开始,每天默认为一更,早上七点发布,如当天有加更,会在一更时说明。

由于本集是大结局,所以希望可以将质量提得更好,另外由于接近过年,考虑到个人与书友的时间问题,也就不急着更新。

顺便准bèi

下一本新书。

祝大家年尾丰收,年初龙抬头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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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下)

“老板,你总算回来了。”王盟大叫。

我心说今天怎么这么热情,指使王盟给我泡了杯茶,便问道:“这几天都在开店?”

“开。”王盟苦着脸,道:“快开不下去了,老板。”他支吾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为难的话想对我说。

我太了解王盟的个性了,两年前,他还会为了工资的事情,支支吾吾跟我拐弯抹角说半天,但后来潘子死后,我硬着头皮接下三叔的产业,一时无人可用,又将王盟赶鸭子上架,出去替我跑事儿,这两年锤炼下来,已经是混得不错,虽然算不上四平八稳,但这种犹犹豫豫的态度,却很久没出现了。

“什么事儿,说。”我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别耽误时间。

王盟小心翼翼看了我一眼,最后像是下了决心,道:“老板,这消息不太好,你做好心理准bèi

。”我心说,还有什么不好的消息?我已经听的太多,也做的太多了,于是挥了挥手,示意王盟说。

“下面散了。”王盟说了一句,便来看我的脸色,我端着茶没吭声,点了点头示意他继xù



王盟接着道:“二爷走了之后下面就不太平,不过雷叔在掌管,也没有出什么大乱子,但就在六天前,突然联系不上雷叔了。不知从哪里传出消息,说……说……”

他支支吾吾,这时,闷油瓶从楼上晃下来,也不知有没有听到些什么,径自躺倒了一边的摇椅上。我给王盟递了个眼色,王盟识趣的转移话题,问道:“老板,赵旺那小子电话一直打不通,这两天要不要我留下来帮忙?”

听他提起赵旺,我心里不太舒服,这种感觉很难以形容,你明明知dào

一个人已经走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当你听见另一个人若无其事的谈起他,仿佛他还活着时,那种感觉,让人觉得很不舒服,特别是,这个人还在你心中形成了一根刺,那就更让人难受了。

我点了点头,平静道:“留下来吧,赵旺辞工了,以后都不会来了。”

“什么?”王盟大叫,露出一副死了儿子的表情:“赵小子辞工了?老板,我就说你工资太低了……”我瞪了他一眼,他顿时不敢吭声了,瞟了眼一边的闷油瓶,就装模作样的去擦花瓶。

我知dào

王盟是有什么话说,他说了那一句下面散了,我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三叔走后,盘口落到我手里,下面不服气的人很多,本来就已经散了不少,剩下一批人,都碍着上面还有二叔,都抱着静观其变的态度,后来从昆仑山回来之后,二叔接手了生意,将我给踢出去,盘口的事情,我就没有关注了。

当时王盟已经混的不错,甚至说已经混熟了,不想脱离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捞票子是人的天性,我后来问过王盟,还要不要继xù

在盘口做事,王盟道:“老板,这样挺好的,我要再不加把劲儿,女朋友就要跟我分手了,除非……”

“除非什么?”

王盟狡猾的笑道:“除非你给我涨工资。”

我直接踹了他一脚,道:“爱怎么样随你。”后来我就没在管过,但王盟后来跟着二叔底下跑,也会得到很多及时的消息,有时候来看我时,会跟我说一说情况。

据说二叔接手盘口后,不知dào

有什么动作,但王盟说,那就跟变了天一样。

之前那些人虽然在我手下混,但大多抱着轻视的态度,即便年终查账聚会,一群人坐的歪歪扭扭,甚至还有人在我面前翘着二郎腿。

二叔接手后第一次查账,大概是看我的面子,因此也将王盟带着。当时那场面,据说那帮人乖的跟孙子一样。二叔不像三叔一样狠厉,让人一看就是枭雄,二叔当天,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和颜悦色,对下面的人说话,就跟对孙子说话一样和蔼。

按理说,那帮人都是刀口舔血的,二叔这君子之态,肯定是压不住的,但奇怪的事情就在这里,因为那天,没有任何人敢多动手脚,出门时还挨个挨个鞠躬,王盟说,那才真叫气压全场。

我知dào

,二叔肯定不会像王盟所说,什么也没做。二叔这个人多年以来深居简出,即使开了间小茶楼,也都是教给别人在处理。

一个男人,一辈子不找女人,不做事业,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唯一的解释,只能说明,二叔的势力是埋伏在我们所看不见的地方,他这几十年来韬光养晦,丝毫不显山露水,那么所积蓄下来的力量,必然是极为可怕的。

能在一天时间,让三叔盘口底下的人规规矩矩,这不是气惩能做到的,一个人的气场,不在于他自身,而在于他所拥有的一切。

如今二叔一走就是一个多月,手底下的事情教给老雷,这些人一开始畏于二叔的余威不敢放肆,但他们都不是善茬,盘口几经易主,先是我接手,然后是二叔,后来甚至更是教给一个外人在打理,明眼人都能看出,吴家内部出了问题,他们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个局面我早已经料到,如果二叔不走,或许还能将三叔的盘口整合起来,甚至扩大,但二叔一消失,下面散架,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对于老雷的消失,我感到很介怀,第一,因为他是黑背老六的后人,第二,因为他跟二叔关系不浅,第三,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据我对老雷的了解,他对二叔,虽然不像潘子对三叔一样忠犬,但他们之间,必然因为什么事情而琼在一起。这样一个人,突然失踪,而且放弃了二叔教给他的任务,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令他消失的那件事,比二叔交给他的任务更为重yào



这件事情,会是什么?

王盟碍于闷油瓶在场,因此转移了话题,但我知dào

他话没说完,于是下意识去看闷油瓶,却发xiàn

闷油瓶也正在看我,淡漠的目光透着一股犀利,我下意识的就心虚了一下。

接着,闷油瓶指了指王盟,淡淡道:“接着说。”王盟呆了,看了看我,又小心翼翼的问闷油瓶:“说什么?”闷油瓶散淡的目光逐渐变得犀利起来,我知dào

闷油瓶刚才估计是听见什么了,他走路就跟猫一样,而且耳力非凡,想瞒也瞒不住了,于是冲王盟点点头,道:“见张爷如见我,不用藏着,继xù

说。”

王盟苦着脸,道:“张爷可比你好伺候多了。”我呛了一下,心道,当然好伺候,只要记得给他吃饭,就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王盟抱怨完,便压低声音道:“老板,自从雷叔失踪后,不知从哪里传出了流言,说是雷叔自己夹了个肥斗,结果吃不消,折在里面了,还说……吴家的气数尽了。”

我忍着心中的一股怒气,有种想揍人的冲动。这些盘口是三叔留给我的东西,我虽然没本事,但这两年来,也尽了全力去维护,三叔大半辈子,没儿没女,除了几个暖床的女人,大概连个知心人都没有,他一辈子攒下的家业,临到头都留给了我,即便我再不喜欢这行,我也不会放任它自生自灭。

即便不为三叔,一想到潘子,我都无法坐视不理,潘子要知dào

,我把三叔大半辈子的产业全败了,估计死了都不安生。

王盟估计是看我脸色不好,于是安慰我,道:“老板,我后来琢磨着,这些消息,应该是有人故yì

放出来扰乱人心,想趁机得势,先不说上面还有二爷,老板你英明神武,睿智过人,哪里轮得到那些小王八蛋出来跳。”

我一腔怒火,被王盟搞没了,忍不住道:“马屁拍的够溜,就学了这些东西?”

“哪儿能啊,老板,一般人我还不拍呢,这事儿我也就跟你一说,不过二爷一走,雷叔跟着消失,您要是再不出面,那些人还真以为吴家垮了,到时候……”

我估计老雷一走,王盟日子也不好过,看他那张苦瓜脸我也知dào

了,于是挥了挥手,想了想,又道:“你手上有多少人?”

王盟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捞头,道:“十三个,都是愣头青,老板,你别笑话我,两年前不是你跟我说的,人是靠慢慢养出来的嘛。”

我道:“愣头青也没关系,去捎信,就说年终了,吴三爷要查账。”

王盟咽了咽口水,道:“那万一他们……”我没吭声,沉声道:“去办吧。”王盟点点头,做了个包在我身上的手势,便收拾东西走人了。

他走了,铺子还得照样开,我将大门全敞开,顺道叫了份外卖,跟闷油瓶吃,一边吃一边想着二叔的事,算算日子,还剩十三天左右。

闷油瓶突然道:“你打算怎么办?”

难道闷油瓶主动开口,我自然不能不给面子,但这毕竟是吴家内部的事情,肮脏的很,本来我是不想让闷油瓶知dào

,但有了上一次的经历,我也放开了,这事儿,如果真瞒着,反而是我不仗义,我对闷油瓶说实话,道:“小哥,我还真没想到怎么办。说实话……我不知dào

二叔究竟干什么去了,但这是三叔留给我的东西,我得替他守着,就算要败,也绝不是在我还活着的时候。”

闷油瓶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其实我很想提醒他,嘴角上沾了米,但想了想,为了自己脖子的健康着想,还是装作没看到好了。

我不知dào

闷油瓶在想什么,但这件事儿,不能趁个人英雄主义,他在斗里确实很厉害,但在盘口这堆错综复杂的关系里面,武力是需yào

的,但武力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除非将所有不听话的人都抹杀掉,但显然,这不可能,就算闷油瓶有这个能力做到也不可能。

我们没有继xù

这个话题,安安静静开了一天铺子,期间,我给小花打了个电话:“手底下的人借我一些。”

电话另一头,小花的声音没有丝毫意wài

,仿佛早已经料到似的,他问道:“你还想管你三叔的事?”

“那也是我的事。”顿了顿,我苦笑道:“小花,该放弃的,我都放弃了,但有些事情是人的底线,我不能放弃。”再大的伤痛,总有过去的时候;再重的好奇心,总有被磨光的时候;人的心里永远有一道底线,这条线,会在现实的冲击下慢慢后退,你会因为现实而逐渐让步,但并不意味着,这条线会因为让步而消失,它会退,直到退无可退。

但这一道底线,永远不会消失。

自从第一次下斗来,事到如今,如果我还有什么固执坚持的东西,恐怕也只剩下这个了,我可以不去追究那些谜团,将那堆迷雾抛诸脑后,但有些事情,是永远都无法退步的。

第二章 (上)

小花那头沉默了一下,叹道:“随你去了,我派一些人给你。”

他说完,似乎想挂电话,我立kè

阻止他:“等等,还有一件事。”

“嗯?”他道:“什么事?是不是想起要还钱了?”我道:“兄弟一场,谈钱太俗,我是想问你,二叔留给我的东西,可以给我了吧?”

小花那边突然断了声音,很久没有说话,我几乎都以为是手机坏了,打那边没有忙音,于是我耐心的等,等了很久,小花道:“该给你的时候,自然不会让你提醒。那并不是一个好东西,也绝对不会带去什么好消息。”说完,直接就挂了电话。

我盯着电话,半天才回过神。

第二天,我接到了王盟的电话,他说话已经带到,那些人来不来,就不知dào

了,时间订在十一月五号,也就是后天。我吩咐王盟,将他手下的楞头青都集合好,到了那天去撑场面。

原本我手下也是有两批人的,一批是哑姐的人,她一直还在这行混,还有一批,原本是王八邱的人,后来王八邱大势已去,人自然而然落到我手里,这些人都不是忠心护主的人,我不知dào

还能不能用,因此只能静观其变。

十一月五号,我很早就起来收拾。

镜子里的人,比起五年前,已经成熟了很多,我试着笑了笑,没皱纹,实jì

上,我还是很年轻的,但这一次,我没有了那种忐忑的感觉。

我记得两年前,我带上三叔那张面具时,甚至有一种发抖的感觉,就像一只小羊羔闯入了狼群里,而且要试着,去扮一个头狼的角色,但这一刻,我没有那种忐忑感,这并不是因为我打理过盘口的生意,而是一种极端的乒感。

这种乒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有,它就像是一个气压机,累积下来的气压越多,心脏就越沉,沉到最后,由乒转化为了淡然。

我突然想起了闷油瓶的眼睛,那种平静无波,洞悉一切的眼神,是不是也是这样形成的?如果是这样,那他究竟经历过什么?在老九门的事情之前……在文锦所说的陨玉里,那块承载了记忆的怪石,究竟记录下了什么?

我很好奇,但我已经不想去问了。

王盟带人在下面等着,现在不是演三叔,架子什么的也不用摆,我吴邪是什么样的人,那帮人清楚的很,背地里还给我起了个绰号,叫‘小佛爷’,这绰号一听就是短命的,在这一行混,没有佛,佛活不长,而且总让我想起张大佛爷,一想到这两者,就会令我很不舒服。

我临走时,闷油瓶已经在客厅里,青铜古刀用布条缠起来背在身后,看样子是要出去,我刚想问他去哪儿,闷油瓶紧接着起身,道:“走吧。”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你要跟我一起去?”想了想,又道:“小哥,这件事情我应付的过来。”闷油瓶摇了摇头,缓缓道:“我最近想起了一些东西。”

我知dào

他有话要说,便没吭声。

“那并不是什么好的记忆,吴邪……我突然发xiàn

,这个世界离我太远了。”除了去西王母国的那一次,我还没有听闷油瓶说过这样表明心绪的话……离这个世界太远?难道除了这些年的记忆,他还想起了别的什么?、

不知为何,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了文锦的话。

她曾对胖子说过,在那块陨玉里,看到了闷油瓶的过去……他不是人。我忍不住捏了捏闷油瓶的胳膊,同样的肉,同样要吃饭要睡觉,会受伤,甚至现在会说这种心绪低落的话,这怎么可能不是个人?

难道是怪物?我觉得不可能,就算闷油瓶不是人,也绝对不会是什么怪物。闷油瓶被我捏了一下,有些发愣,我道:“世界远没关系,你可以踩着我过去。”

他摇了摇头,似乎叹了口气,淡淡道:“走吧。”看样子,是要跟着我走了,不知怎么,我突然觉得底气足了,有闷油瓶在后面,就觉得特别有安全感。

接着我们一路向着茶楼而去。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楼层,不一样的是人,当初我努力扮演三叔,潘子努力撑场子,而现在,我可以按照我自己的意思。

位置是在第三楼,正门大敞,里面坐了不少人,这些人我都已经认识了,有些盘口较小的,还客气的起身打招呼,有些坐着不动,装作喝茶的模样。

我坐到了正位上,先扫了一眼人群,一个一个看过去,人数少了一半,至少有一半的人没到。

期间,我们没人说话,时间订的是中午两点开始,距离两点,还剩下半个小时,但大凡这种场合,一般都会提前到场。

王盟脸色顿时就不好kàn

了,我示意他给闷油瓶搬个座位,闷油瓶摇了摇头,道:“我站着。”说完,就站在我身后,面无表情,就像一个保镖。

这让我想起了在北京那一次,心说闷油瓶估计还没有忘记当保镖的经历,所以开启影帝模式了,早知如此,今早上出门,就应该让他穿套黑西装,再配上一副墨镜,也比较有杀伤力一些,现在穿着件连帽衫,白白净净,就跟刚出门的大学生一样,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正想着,下面突然有人开口,一听声音我就知dào

是谁了。

“吴爷,大伙儿来的都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吧。”他说话声音捏着嗓子,跟个太监一样,是‘喇叭盘’里的,以前也跟着潘子下过地,据说他那嗓子,就是被墓室里的一种虫子给弄哑的,回来后有人背地里给他安外号,叫‘六太监’。

排名论次,历来是国人的拿手好戏,这些人虽然在三叔手下做事,但也有排名,他在‘喇叭盘’里排第六,没什么特殊的本事,年轻时跟着我三叔干,仗着的就是一股为财拼命的架势,不过现在上了年纪,有了舒坦日子过,就有些怕死了,嘴上称快,实jì

上已经是中看不中用。

我没吭声,瞧了他一眼,便盯着他不动了。

六太监被我盯了半天,脸上露出一个不善的表情,但也没当场发作,嘴里嘀嘀咕咕不知说了句什么,缩着不动了。

王盟这时候表现到不错,也算得上四平八稳,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所有人都听的见:“时间还早,各位当家的可以先交流交流感情,还剩下一些人没到,咱们按时间来。”

六太监笑了笑,道:“咱们这些人能来,是看在吴爷的面子上,其它人来不来可就不一定了,小吴爷,这盘口到底是二爷做主还是你做主?这一行可不是过家家,今天你来管,明天我来管,要管也得有那个本事。”

现在所在的这帮人,都是一些势力比较小的盘口,由于势力小,做事自然瞻前顾后,因此还没有倒戈,都规规矩矩的,准bèi

再看一看风向,这帮人里,最横的便是这六太监,他在‘喇叭盘’里排行最末,一直心有不甘,即想往上爬,又怕丢了本。

剩下的几个喇叭盘,一个都没到,而马盘更是没人来,马盘主要负责冥器销赃,但要有冥器,就得有人下地,这两年,国内风势不好,连解家都开始往国外发展,我怎么可能还继xù

挖土?所以后来都尽量走白道,新鲜的冥器少了,马盘的利益自然大损,因此意见最大,这次,居然一个都没来。

我不知dào

该哭还是该笑,我的做法,确实减少了他们的利益,但并没有锁死,我只不过是在找一个能两全的方法而已,包括前两次的大型打假整顿活动,傻子都能看出未来行业的走向,但偏偏有些人,就喜欢险中求富贵,正应了那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也就是说,现在坐在这里的,除了六太监,都是一些没什么势力的小盘口,他们既不敢跟吴家翻脸,又怕闹独立后被人吞并,因此态度极其暧昧,而那些没有来的,就表现的很明显了,基本是不买吴家的帐了。

我有些心酸,当年三叔在的时候,是何等威风,如今人走茶凉,人去局散,就如同白云过隙,转瞬无踪。

王盟还准bèi

开口,我做了个手势,对下面的人道:“他们来或不来,自然会有不同的结果,但你们既然坐在这儿了,也该懂规矩。”

王盟看了眼钟表,离两点整,还差十分钟。

六太监扯着嘴角尖声笑了两下,磕起了瓜子,底下有些人已经在开始犹豫,他们都是小盘口,冒不起风险,因此一看吴家的人出面了,就开始摇摆起来,片刻后,其中三个人大概约好了,纷纷站起来准bèi

交本子,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支人马慢慢踱进来。

当头进门的,是一个身材高大,一身横肉的中年男人,时值初冬,杭州格外冷,他穿着代毛的皮衣,就像一只大棕熊走进来。

这人是‘喇叭盘’里的,排名老三,道上的人管他叫‘狼三’,这人喜欢玩女人,而且别看他一身横肉,看起来敦厚老实,实jì

上心性狡诈斗狠,如狼似虎,早些年三叔在的时候已成气候,后来三叔消失那段日子,他不知从哪里搞来一些古墓信息,邀着盘口里的人下斗大干一票,从那以后就立下根基了。

我接手三叔的产业时,这人已经极有势力。

第二章 (下)

他慢慢踱进来,手里玩着两颗铁球,皮笑肉不笑的冲我做了个抱拳礼,道:“吴爷,多时不见了。”

原来窃窃私语,互相商量的小盘口顿时安静下来,目光全部看向狼三,刚站起来那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赶紧坐下了,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他说完,不等我开口,径自坐了前排。

前排一共有两个位置,后排有七个,在后面就是一溜排开的席位,前面两张,分别是留个‘喇叭盘’和‘马盘’的老大。

王盟顿时就变了脸色,不冷不淡的提醒道:“狼哥,你的位置是不是该往后移一排。”

狼三歪歪扭扭的坐着,皮笑肉不笑,道:“小子,三爷我在这行混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吴爷还没发话,你插什么嘴。”

六太监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道:“老三,打狗还要看主人,你说话可得小心点。”

王盟气的脸都青了,我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小子还是太嫩了,眼见他又要还嘴,我打了个手势,淡淡道:“嘴皮子太利索就容易滑,时间也差不多,开始吧。”

剩下的小盘口,一个个低垂着脑袋,没人有动静,我一看这架势心中已经明白几分,这头恶狼,看来胃口不小,老雷离开也不过才六天,这些小盘口就一个个露出畏惧的模样,不出所料,应该是在后面动了手脚。

狼三没动,手里玩着铁球,由于是年帐,所有人进这屋子,都不能带手下,他孑然一身进来,我也并没有看见账本一类的东西,半天,都没人动。

戌时,狼三笑了一下,道:“吴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而且,我也没时间在这儿跟你耗着。”

“这两年,兄弟们过的是什么日子,您可都看在眼里,要不是我们自己出去找食,恐怕已经饿的骨头都不剩了,今儿个我过来,一是给您面子,二嘛,也希望您能审时度势,将盘口让出来,当然,这些明面上的股份,都是在您手里,我可以出钱买。”

我们控zhì

盘口的方法很简单,一是互相利用形成的产业链,二是明面上的合法手续,这些手续中,每个盘口都有吴家的入注资金,这些资金,现在已经转到二叔名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累计起来,也接近几千万的数额,但这毕竟只是一个明面上的东西,有些冥器转手一倒都是上千万的价格,因此这个价格,实在是少的可怜,不过是一个合法的认证而已。

接着,他又道:“剩下的人你也不用等了,我就是他们的代表。您也别不服气,这两年如果不是我找人买消息,夹喇叭,弟兄们早就该散伙了,我佩服三爷,如果他今天还坐这儿,我二话不说当三爷的一条犬,但如果是你……那就不好意思了,你把弟兄们往死路上逼,也就不能怪我们不仁义了。”

我忍不住想冷笑,如果不是三叔折了

我动了动身体,道:“说完了?”

“完了。”他说。

“别的咱们不说,我倒是很好奇,你代替‘我’去夹喇叭,那些消息你都是从谁那儿买过去的。”我问。

这一行的优势,就在于夹喇叭的人拥有丰富的地下人脉,可以掌握最多的古墓信息,那些人脉,三叔并没有来得及交接给我,但我接手盘口一年后,已经有人主动找我联系。

毕竟下斗这种事,不是一两个人可以搞定的。下一次斗或许只有三五个人,但后台的装备、风险、以及快速的销赃途道,都必须一气呵成,实jì

上是一个很庞大的体系,因此只要我作为喇叭头,就不愁没有人找上门,而真zhèng

懂行的人,即使了解道相关消息,也不敢卖给其它人,换句话说,在长沙这一带,只要那块地头上有人想动土,都得问问我三叔的意思。

他冷笑了一声,道:“这您就不用过问了,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叙旧的。”接着,他突然拍了拍手,原本的已经关上的大门,从外面被人推开,紧接着,一个穿着西装模样的人,手里抱着一个黑漆漆的盒子走进来。

他先向狼三鞠躬问好,紧接着,狼三抬着下巴示意了一下我的位置:“送过去吧。”

我心里惊了一下,这个茶楼里,都是我的人,现在这人进来,显然意味着,我的人已经被制服了。王盟脸色顿时就变了,身体一动,似乎打算出去,我不动声色的扯了他一把,示意他先不要轻举妄动。

那人将盒子端到我面前,接着将东西打开,只见里面放了雪白一摞的文件,我眯着眼看了一眼,忍不住冷笑,里面全是转让协议,意思就是,我签了这些东西,以后那些盘口从法律意义上讲,就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东西一签,所有的盘口就算是易主了。

“王盟,数一数,多少份。”

王盟脸色铁青,将东西一分一分拿出来,一共十二分,意味着十二个盘口,这些盘口的名字,几乎扎的人眼睛生疼,因为除了哑姐以外,所以盘口的转让协议都有,而且,这十二个盘口,是三叔手下的肥肉,它们连在一起,从下斗到销赃,完全就是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我顿时觉得手脚冰冷,我知dào

这次的事情很棘手,但我没想到会棘手到这种地步。除了哑姐的协议没有出现以外,剩下的,几乎全都反了。

不可能,明明才六天时间,怎么会反的这么快?这十二个堂口的当家人又不是傻蛋,吴家在长沙这一带,也是树大根深,如果吴家不领头,道上的消息,基本上就全部被截断了,别说古墓,他,们就是坟堆也别想掏一个。

这些人居然会集体造反?而且最奇特的是,他们居然会心甘情愿的屈居与狼三之下。

这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那十二家盘口的人,在道上混的风生水起,没有哪一个人是好对付的,如果真是狼三用了什么手段,那就太可怕了。我没吭声,盯着桌面上的东西,努力控zhì

脸上的表情,如果此时可以,我真想直接跳起来,揪住他的领子问问,究竟在后面耍了什么把戏。

下面那些小盘口的人,顿时都露出惊骇的表情,一个个目光不断交汇,却又不敢出声,显然已经看明白了局势。

他见我半天没吭声,以为我是在考虑,便露出一个得yì

的笑容,道:“吴爷,外面现在都是我的人,你今天答yīng

也得答yīng

,不答yīng

也得答yīng

,这些协议,我可没有亏待你,一共七千万,够你快快活活一辈子了。你不是三爷,这一行你能不能待下去,应该有自知之明,如果您再耽搁下去……我可就……”

“就怎么样?三崽子,你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他话没说完,从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混合着无数的惨叫声,我一听这声音就知dào

是谁了,是哑姐。

紧接着,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女人风风火火走进来,我一看门外,站了一溜手持砍刀的人,而且看他们胸前鼓起一块,估计还放了枪。

狼三脸色一变,得yì

的神情顿时凶狠起来,盯着走进来的哑姐,道:“臭婊子,我放你一马,你可别不识抬举。”哑姐似乎老了很多,神色已经不复两年前的淡漠,脸上透着一股狠历与乒,估计这头恶狼没少给她使绊子,大约也是吃了亏。

“哼,婊子?”哑姐冷笑一声,一步一步走到狼三跟前,在所有人都还没反映过来之前,猛的一拳揍了上去,别说是我,连面无表情的闷油瓶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狼三明显没料到一个女人竟然会动手,挨了一拳,整个人都偏了过去,他维持着这个动作没动,戌时,才缓缓转过头,慢慢擦着嘴角的血,盯着哑姐,冷笑道:“以前你跟吴三省搞,怎么,现在连他侄子都看上了?臭婊子,真他妈不识抬举!”他话音一落,整个人嗖的起身,飞起一脚就往外踹。

我一直在提醒自己冷静,但他一说三叔,甚至说得如此不堪,我顿时憋不住了,一股火气涌上来,一拍桌子就准bèi

冲上去,甭管怎么样,先打的这小子满地找牙再说,谁知我刚一起身,整个人的肩膀突然被人一按,那股力大极大,我腿一软,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我回头一看,是闷油瓶。

“吴爷,这种事让我来。”闷油瓶淡淡的说了一句,漆黑的目光瞟向了场中,他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让所有人都听的见,狼三的动作顿了顿,下意识的侧头来看,就在这一瞬间,我只听的一阵金属声响,紧接着,一条青铜色的东西从我身后飞了出来,速度极快,如同探阴爪一样,瞬间缠住了狼三的脖子。

“砰!”青铜链条一用力,在空中蹦成了一条直线,狼三直接被这股力道给扯趴下,居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好、好!”哑姐冷笑着拍手,道:“好一条落水狗,让你蹦跶两天就真以为自己成哮天犬了。”我听见哑姐的话,不知怎么,原本是一腔怒火,此时却觉得有些好笑。

闷油瓶俨然一幅保镖的模样,绑完人便看向我,开启了影帝模式,恭敬道:“吴爷,您看怎么发落。”看他低眉顺眼的样子,我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闷油瓶扮演成张教授时,我还可以接受,但他顶着自己的脸,做出一幅马仔的模样,还真让我有些受宠若惊,恨不得赶紧跟他互换一下。

闷油瓶见我没回话,于是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这一看我就清醒过来了,这小子声音和神情都很恭敬,但那双眼睛却深不见底,清明的很。

第三章 (上)

我反应过来,忍不住轻咳一声做演示,举目去看底下的人,其它小盘口的人,一个个目瞪口呆,显然对于这么戏剧化的一幕没有反应过来,六太监更是一幅吃了苍蝇的表情。

“咳咳……***……放开。”狼三被青铜链条缠的脸色通红,他挣扎了两下,一只手突然往胸口掏,有人惊叫:“不好,他带枪了。”我惊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想躲避,然而就在这时,王盟突然抄起一个凳子就砸了过去,直接将狼三的手砸的直抽搐。

狼三瞪大眼,嘴里发出又痛又憋的嘶哑声音,剩下的一只手不断去扒脖子上的青铜链条,戌时,链子被扯松了一下,狼三立kè

大口喘气,结果一口气还没吸足,闷油瓶突然又发力,狼三整个人往前一跌,又趴下了,姿势狼狈不堪,我突然觉得,千万不要惹了闷油瓶,他不仅会拧脖子,而且还懂得怎么让一个人颜面扫尽。

狼三也不是笨蛋,他很快反应过来,干脆直接扒着链条,赖在地上,紧接着,他涨红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嘲讽道:“你们吴家的人没别的本事,训狗到是厉害,去了一个潘子,又来一条疯狗。”

我颇有些同情的看着他,道:“你说了这句话,我就是想饶过你,都不行了。”这时,那个递协议的男人慢慢的退到了狼三跟前,我突然发xiàn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闷油瓶看,然后说了句:“……这人是哑巴张。”

狼三脸上嘲讽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他目光顺着青铜链条看向闷油瓶,紧接着,快速移到了闷油瓶的手上,整个人都愣住了。

大厅里,几乎立kè

就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沉寂,连哑姐都将目光移到闷油瓶身上,我心说不好!闷油瓶怎么会被人认出来?虽然他在道上名气很大,但之前跟着陈皮阿四,一直没有见过光,道上见过他的人很少,连我三叔第一次见闷油瓶时,都说不知dào

来历。

这人是怎么认出来的。

紧接着,沉寂过后,如同洪水一般,几乎立kè

就起了喧嚣,盘口里的人纷纷交头接耳,最后是六太监率先发言,这一次,他鸭嗓一样的声音变得极为谨慎,迟疑道:“吴爷,这个张爷加入我们了?”

他一问这话,我心里就咯噔一下,这些人之所以造反,无非两个原因,一来是有人在背后存心想翻天,二来则是因为近年来没有再夹过喇叭,导致各大盘口生意都缩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有怨气很正常,现在闷油瓶出现在我身边,他的名号,在道上传的神乎其神,这些人估计是以为我将闷油瓶收为几用了。

一时间,我不知该怎么回话,如果我说闷油瓶是我的人,那么眼前的局势几乎可以得到很大的扭转,即便不是所有人都放弃反叛,至少有一半人会开始犹豫,进而站在我这一边。

但闷油瓶是我兄弟,不是我的手下,况且,吴家这点破事,还不值得搭上闷油瓶的自由,我微微一顿,正准bèi

反驳,哑姐突然冷笑道:“六子,道上谁不知dào

哑巴张是陈阿公的人,你说这话,是想挑拨离间?”

六太监惊了一下,先前的嚣张顿时没了,干笑道:“哑姐,您说哪儿的话,哈哈,我这不就是问问,陈阿公的人,当然是跟着陈阿公。”说完,灰溜溜的坐下,低头喝茶,也不知再琢磨什么。

但哑姐这话,我却是明白,道上谁都知dào

,哑巴张是陈皮阿四的人,后来陈皮阿四死后,他的产业据说是被他一个手下给继承了,现在还在道上混的风生水起,而闷油瓶自从陈皮阿四死后,就在道上销声匿迹。

哑巴张究竟是死是活,究竟还是不是陈皮阿四那边的人,谁也不能确定,但道上的人很明白,有哑巴张相助,就像带了一张救命符,请了一尊财神爷,因此从云顶天宫之后,陈皮阿四的人,还曾经放消息寻找闷油瓶,只可惜,那时闷油瓶已经进了青铜门里。

而现在,陈皮阿四的人出现在我身边,只要稍微有点头脑的人,几乎都可以联系到两点,第一,或许哑巴张替吴家办事了。第二,或许吴家和陈家做了什么交yì

,开始结盟了。

无论是哪一个,对于现在想要造反的这帮人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我本来想澄清,但哑姐开口后,我却不知dào

该怎么去反驳,于是下意识的看了眼闷油瓶。

闷油瓶依旧是专业的马仔,他收到我的目光后,与我对视片刻,紧接着,微微点了点头,对着底下的人淡淡道:“我替吴爷办事。”随后,他的目光看向狼三,淡淡道:“谁敢对他动手,就是跟我作对,跟我作对的人,不管他是谁,我一定会杀了他,说到做到。”

闷油瓶说完,底下再一次噤声了,我不知dào

该怎么表达我此时的心情,甚至有种喘不过气的激动感,片刻后,我才勉强抑制住自己的呼吸,接着,我看着底下的人,他们基本都被闷油瓶的气场给压住了,一个个不敢再去看狼三,目光直勾勾盯着我,如同一条条听话的猎犬。

我定了定心神,对地上的狼三道:“听明白了吗?”

狼三脸上的肥肉一抽一抽的抖动,但他不敢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盯着我和闷油瓶,目光转动了半晌,从地上爬起来,一字一顿道:“吴爷,既然您有张爷相助,以后弟兄们的肥喇叭肯定不少,不过……您让陈阿公的人来帮忙,究竟把弟兄们置于何地,我们一直是跟着三爷,都是三爷忠心的属下,您现在的意思……难道是让我们跟着陈家吃饭?”

妈的!我暗骂一句,这老东西,居然到现在还想挑拨离间,什么跟着陈家吃饭,这话说出去,岂非是暗指我投靠在姓陈的门下?

闷油瓶脸色冷了一下,手腕一动,顿时将狼三勒紧了,狼三冷笑一声,脸上几乎憋的血红,声音嘶哑,断断续续道:“有本事您就勒死我,我不愿意吃陈家的剩饭,底下人照样也不愿意,您勒死我,这些协议还是得签,哼……咳咳,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

哑姐皱了皱眉,紧接着凑到我身边,低头附耳道:“十二家盘口全反了,现在杀了一个狼三,还会有第二个狼三,吴爷,孤掌难鸣。”

我看了哑姐一眼,心中很复杂,听人说,她曾经是三叔的床伴,我甚至想过,她究竟是喜欢的吴三省还是解连环,后来我觉得,她所喜欢的,应该是解连环,因为他比真zhèng

的三叔出场的时间更多,三叔出门必须要带解连环的人皮面具,床底之间最藏不得假,人皮面具做的再逼真,在男女之间,也很难不露出破绽。

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爱屋及乌的原因,哑姐对我一直不错,想到这儿,我觉得她其实是一个挺悲哀的女人,喜欢了半辈子的男人,不仅捞不到一个正牌名分,而且连对象都搞错了,最后那个男人还莫名其妙失踪了。

我沉默了很久,考虑到那一句孤掌难鸣,最后我给闷油瓶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放手。闷油瓶尽责的扮演者忠犬的角色,手腕一抖,那条青铜链条飞回了手里。

狼三捏了捏脖子,气势已经大不如之前,他喝了口茶,我发xiàn

他的手在微微的抖动,大凡这样的人,实jì

上心里已经没底了,即便他吃下了十二家盘口,但这十二家盘口里,在知dào

闷油瓶的事情后,至少有一半人会倒戈,到时候的局势,便是平分秋色,然而让他吃不准的是……我究竟有没有跟陈家的人合zuò



毕竟,闷油瓶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一个人可以对付,对于这些做玩命生意的人来说,最不怕的就是拼命,现在,他所忌讳的不仅是闷油瓶,还有闷油瓶背后的关系。

我觉得有些好笑,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会有关系,但就闷油瓶不会有,就如同他自己所说,如果哪一天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恐怕没有一个人可以发xiàn



我曾经很自大的说过一句,至少我会发xiàn

,但后来我才发xiàn

,自己这话说的很不靠谱,张家人的寿命比一般人长,或许等我死了,闷油瓶还活着,那时候,还有人会记得这样一个人?当然,如果他肯规规矩矩找个女人结婚生孩子,或许这个问题就不存zài

了。

就如同他自己所说,意义这东西,本来就没有意义。

但现在,偏偏却有人疑神疑鬼,认为闷油瓶背后有什么关系牵连,这种人性中的劣根,在这里,发挥的淋漓尽致。

我看出他心中没底,自己反而宁静下来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现在的情况,在心理上,他已经落于下风了。

这种时候,我自然不会傻到去承认和陈皮阿四没有关系,但现在否认也不好,于是棱模两可的说道:“是不是剩饭要吃了才知dào

,这是我吴家的家事,不需yào

让你知dào

吧?如果你还愿意在我手下混,就规规矩矩的把那些小动作收起来,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你的那份协议我签了。”

紧接着,我笑了笑,道:“这个圈子小的很,我保证,出了吴家的门,你一辈子也别想踏进来,只要是在我的地盘上……我就让你连水都喝不到。”

狼三脸色一变,半晌才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随后,他缓缓起身,对递协议那人说了句什么,片刻后,那人将我桌面上的东西逐一收起,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今天人不齐,明日再来,凡是今天没到的,全部按规矩处理。”我说完,带着闷油瓶往外走,门口自动让开了一条道。

上车后,王盟道:“老板,吓死我了,你知不知dào

,那茶楼下面,全是狼三的人,他们身上还带了火,我可真怕那帮人来硬的。”

我道:“这是法治社会,青天白日的,他除非吃了雄心豹子胆,当我们警察叔叔是吃白饭的吗?”王盟笑了笑,从后视镜里瞄闷油瓶,最后忍不住道:“老板,你以前怎么没告sù

我张爷来路这么厉害,早知dào

这样,我以前给他买饭的时候,就不把虾仁吃光了。”

“什么?”我叫了一声,直接就踹了他一脚,道:“***,老子亏待你了吗?几个虾仁都要克扣,你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难怪我把闷油瓶供的跟祖宗一样,居然还越来越瘦,原来是有人在捣鬼。

我还想再踢,闷油瓶突然将我手一拽,紧接着,整个人突然前倾,一把握住了王盟的方向盘,也不知他怎么动作的,车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砰!”我一头撞到了前面的座位上,整个人头晕脑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出什么事了?

难道闷油瓶知dào

王盟偷吃他的虾仁,气愤之下想杀人灭口?

第三章 (下)

王盟惊叫一声,整个车身刷的大了个摆,我只看到一面墙离我们越来越近,眼见就要撞上去了,整个人都吓傻了,在这种时刻,估计所有人都会脑袋发僵。

紧接着,闷油瓶直接跳到了驾驶位上,将王盟拧小鸡一样推了过去,我一见他这架势,顿时就头皮发麻了,忙道:“小哥,你没有驾照,可不能乱来啊,你要是想开车,我改天给你跑辆跑车去。”前两年接三叔的铺子,确实赚了不少钱,给闷油瓶买辆跑车溜达,也是小意思。

我话刚说完,从后视镜里,猛的对上了闷油瓶犀利的双眼,他眉头一皱,道:“有狙击手。”说完,将方向盘一打,车子颤了两下,拐了个弯,嗖的开了出去。

我头皮一炸,下意识的就往后面看,可是透过车窗,两旁是茶楼酒店,路面停了不少车,看来看去都没有任何异常。

我不知dào

闷油瓶究竟会不会开车,反正现在车子确实是动了,而且也没有撞人或者撞树,只是他开车的技术让人难以恭维,歪歪扭扭,就像一个反复的s型。

王盟已经吓傻了,坐在副驾驶位上,好半天才颤巍巍道:“老、老板,你得阻止他。”他指了指闷油瓶,就跟要哭似的。

我此刻哪有空理王盟,闷油瓶不是个不靠谱的人,他说有危险,就一定是有危险,我不知dào

从哪里冒出来的狙击手,但我听人说,有些狙击手退伍后,往往容易被一些黑道所招揽,不知dào

究竟是谁想买我的命。

车子甩来甩去,几乎将我的胃都要甩出来了,压下肠胃的翻腾,我尽量压低了身体,整个人下滑,将头隐藏在坐垫下。如果真有人放暗枪,那么他肯定是通过车窗玻璃进行定位,现在将自己暴露在玻璃之下,显然不明智。

此刻,车子已经顺着先前的老街道,一路往郊区驶去,我一看之下,顿时暗叫不好,也不知闷油瓶认不认识路,这种时候,肯定是往市区跑,那些狙击的人再猖狂,也不敢在市区里上演枪战。

但闷油瓶,却一路把车往郊区开,他是不认识路还是故yì

的?

就在这时,我发xiàn

闷油瓶又看了后视镜一眼,似乎是后面有什么东西。由于我此刻是蹲身在坐垫下的,碍于角度的关系,我根本不知dào

闷油瓶在看什么。

难道是后面还有人追上来了?青天白日的,是什么人敢这么猖狂?我先是想到了狼三,这小子能带人夹喇叭,肯定是跟业内的某些人搭上了伙,事实上,倒斗这个圈子很小,不像那些金融房地产什么,这里面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道上不消两天就能传开。

吴家几经易主,必然会有其它势力起歹念,再加上狼三内里反,两帮人马一拍即合,就结成同盟了,如果盘口真落入狼三手里,恐怕三叔一辈子奋斗下来的产业,都为他人做嫁衣了。

我想到此处,不禁觉得后悔,早知那狼三勾结外人,刚才就应该先打碎他满口牙再说,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我赶紧提醒闷油瓶,道:“小哥,咱们寡不敌众,快点往市区开,进了市里面,他们就不敢乱来了。”

王盟大着胆子冒头往后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就变成了青瓜,哭丧道:“完了,后面有三辆车在追,;老板,现在开回市区有什么用,您想想咱们是做什么生意的,他们真放两枪,难道还能告sù

警察叔叔吗?”

我一愣,顿时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我怎么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还真把自己当良民了。难怪闷油瓶会开车往郊区跑,这事情,如果进了市区,那才大条了。

我拍了拍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王盟道:“后面有多少车?”

“一共三辆,想包抄我们,我刚才还看到有人探枪了,咱们只要一停下来,准bèi

脑袋开花。”

难怪闷油瓶把车开成这样,s型的路线,被誉为战场上的‘生命线’,可以使敌人无法瞄准位置,是躲避枪击最实用的方法,不仅车,人在遇到这种情况时,也可以跑s型路线,但这种路线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会拖慢速度,照这样开下去,后面追击的人虽然无法对我们开枪,但迟早会追上我们。

王盟急道:“怎么办,怎么办,老板你快想过办法,我不想死啊,我女朋友还等着我给她生儿子。”

“闭嘴。”我喝了他一句,看了看周围的路线图,在心里快速回忆这片地区的交通,片刻后,我对闷油瓶道:“小哥,再往前有一个十字路口,你往左拐,然后把车给我。”

闷油瓶点了点头,不久后,我感觉到车子突然拐了一个极大的弯,发出极其刺耳的摩擦声,紧接着,闷油瓶一个矮身,速度极快的窜到了后位上,随后我的腰被他推了一把。

我知dào

是换人的时候了,当即快速的窜到了驾驶位上,一踩油门直接冲了出去。

这一片地方我虽然不常来,但毕竟是在这里长大的,基本环境我还是有数,如果我没记错,再往前不远是一片老楼,里面的人都已经搬迁了,现在正在进行拆迁,形成了大片大片如同烂尾楼一样的地段,而且里面还有很多老的行车道,里面七弯八拐,没有进去过的人,根本找不到路。

当然,我自己之前也没去过,但现在我们不是要找路,而是要利用那一片老房摆脱后面的车辆,即使摆脱不了,只要一有机会,我们三人可以随时躲进老房子里,那里面纵横交错,阴暗不明,一但躲进去,就成了我们再暗,他们在明,到时候,他们的优势就没有了。

虽然我在斗里不顶用,但上了地面,一个打三个也没问题,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闷油瓶,他砍粽子不手软,打起人来我也见过,当年新月饭店那帮人,被他收拾的哭爹喊娘,如果我没记错,闷油瓶还会用暗器,他曾经说过,只要我离他不超过一百米,他就有能力将我打晕。

这次我没开s型路线,直接将油门踩到最大,一路往老房区飙去,几乎立kè

,我就听到了一声枪响,但枪似乎没打中,车身没有什么情况,紧接着这声枪响过后,又响起了两声,这一下子,车后面的玻璃直接就碎成了蜘蛛网,王盟骂了句粗话,忍不住道:“老板,你以后一定要给我配枪。”

“妈的,给你枪你小子知dào

怎么用吗?”我骂了一句,不得不又开起了s型路线,闷油瓶大概看出我的焦急,他突然倾身,两根奇长的手指夹开了车里的物品箱,里面放了创可贴以及一些饼干。

我急的汗都出来了,看了闷油瓶一眼,惊道:“快蹲下去,乖,饼干回家再吃。”闷油瓶动作一顿,眼神很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紧接着,他抽出那包饼干,将盒子里的东西全部倾倒出来,手一个用力,整个物品箱就被他从车前面拔了下来。

随着物品箱的破坏,好几颗圆形的内部零件掉进了盒子里,那些零件大多是铁质的,只有豌豆大小,闷油瓶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随后转过身,跪在座椅上,探头从那个破洞处往外张望,我吓的汗都出来了,生怕后面带枪的人瞄准他,顿时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就开骂了:“操,闷油瓶,你给小爷规矩点。”

要是平时,这话打死我都不敢说,但这种关头,我又惊又气,就什么也顾不得了。我吼完,闷油瓶连身体都没动一下,依旧冒出了半个头,透过后视镜,我发xiàn

他的手一直在动,似乎在玩那些铁球一样,我突然想起,闷油瓶会暗器,难不成,这小子是要用这些东西当武器?

我和胖子对闷油瓶的崇拜,已经到了一个盲目的地步,但这时候,我脑袋却一点也不昏,闷油瓶手里的东西,不过只有黄豆大小,如果真要当暗器射出去,那得有多大的劲儿?

然而,没等我想明白,闷油瓶突然动了,他的手快速的弹动了一下,由于速度太快,我几乎看不到他究竟是不是扔了东西出去,但紧接着,透过后视镜,我突然发xiàn

了极为惊人的一幕,因为后面有一辆黑色的车,车窗玻璃,竟然突然碎裂了,紧接着,那辆车打了个拐,落到了后面。

闷油瓶头也没回,语气带着一种命令的意味:“继xù

开。”说完,他的手又快速的动了一下。我知dào

这一次,闷油瓶又开外挂了,突然之间,我想起了在昆仑山里,二叔对我说的一句话:“照你的描述,那个张起灵非常了不起。能让千年的粽子下跪,而且青春常驻,最关键的是,他救了你很多次。这样的人,几乎是神了,你确定他存zài

过吗?”

我心里升起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总觉得这些话,像是对闷油瓶的侮辱,不仅是二叔,连文锦也说过。他会受伤会流血,甚至会生命垂危,他怎么就不是人了?

我在心里为闷油瓶申辩,但这种申辩,却越来越无力,因为连我自己都发xiàn

,闷油瓶这个人,就像是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一样,如果我回到大学里,像任何人说起闷油瓶,估计所有人都会说我: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

本来,我是不想打探闷油瓶的过往,但不知为何,这一刻,我却突然很想知dào

,文锦陨玉里,在那块记忆石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闷油瓶说想起了一些东西?

他究竟想起了什么?

第四章 (上)

我继xù

开车,后面不断传来一种类似于玻璃碎裂的声音,但我已经没有时间去看了,很快,视线中出现了一栋栋老旧的楼房,这些房屋大多是九十年代初建立的,没有贴瓷砖,裸露着水泥外壳,有些已经歪斜,仿佛随时会倒塌,看不到一丝人气,在下午的日光中,显出一种阴沉的感觉。

我立kè

就瞄准了一条老车道,直接一转弯将车开进了车道里,这车道不过四米左右,车子在里面只能直行,稍微一偏就会撞到两边的砖墙,我保持着直线往前冲,后面立kè

传来了砰砰砰毫不掩饰的枪声,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危楼里,杀人简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王盟惊呼一声,猛的缩蹲了下去,于此同时,车尾后的玻璃也完全碎裂了,匆忙间我只看到闷油瓶依旧背对着我,将头藏到了坐垫后面,一颗子弹直接射到了我前面的挡风玻璃上,顿时裂开了蜘蛛网,使得前方的道路如同万花筒一样,裂成了无数块。

此刻我们笔直前行,后面的车子跟着追进来,几乎是拿我们当靶子打,连瞄准都不用了,只要子弹带的够多,多扫射几次,我们迟早完蛋。

我忍不住骂了句娘,冷汗都冒出来了,就在这时,这条直道终于到了尽头,尽头处出现一个十字路口,我将方向盘一打,立kè

往左边开过去,险险避开了一次扫射。

一转过去,前方不远处,又是一个十字路口,王盟喜道:“快,甩掉他们。”

“闭嘴。”我吼了一句,趁着后面的车还没有拐弯,连忙以最快的速度将车行驶到了十字路口,不过这一次我没向左,而是往右。

现在我们已经连过两个十字路口,第一个十字路口的方向已经暴露,但第二个他们却并没有看到,我们可以开始兜圈子了。

我接着往前开,陆陆续续碰到了很多十字路口,我都是随机选择的,连我自己都没有刻意去想该走那条路,后面的人就更难知dào

了,除非碰运气。

很快,身后时不时就传来几声枪响,完全是在恐吓,一会儿在左,一会儿在右,显然那帮人也被饶晕了,王盟乐的直叫:“老板英明。”

我心里也跟着得yì

,正想说话,闷油瓶突然转过身,道:“快,下车,他们追上来了。”

追上来?怎么可能,他们又不是狗,难不成还能闻着我们的气味找路?

没等我开口,闷油瓶打开了车门,快速窜下车,我虽然没搞明白,但对闷油瓶的命令已经形成了一种下意识的习惯,于是也连忙下车,王盟还没回过味来,大叫:“哎哎,老板,下车会被追上的。”

我踹了他一脚,道:“张爷叫你往东,你***就别往西,快滚下来。”

接着,闷油瓶指了指车后的位置,我看了一下,顿时惊住了,因为车后面的路上,散了一些车窗的碎玻璃,虽然不多,但只要留意,就很容易发xiàn



我总算明白闷油瓶为什么让我们下车了,这车子简直就是一个追踪器,只要那些人顺着碎玻璃渣子的痕迹,不管快还是慢,我们都是无法摆脱的。

我暗骂一句,心道,今天你们把我追的跟耗子一样,要是落在我手里,非得剥你们一层皮。

“这里不宜久留。”闷油瓶眯着眼看了看四周,接着冲我们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跟上,绕过一个老车道后,他直接钻进了一栋老楼里。

这栋水泥楼,大约有六七层,顶上似乎还有一个天台,楼的正中央位置,裂了一条极大的缝,露出里面的钢筋结构,整个楼体已经成为一个倾斜的形状,由于这些楼建的很密集,因此这栋楼倾斜后,就与旁边的一栋楼挨在一起了,如果硬要形容,就是一个女的靠在一个男的肩膀上,小鸟依人,像一对依偎的情侣。

王盟惊了一下,道:“这还能进去?老板,我们会被活埋的。”

我紧跟着闷油瓶窜了进去,头也不回的说道:“这是九十年代的房子,货真价实,里面的钢筋到现在都还没断,你以为是现代的豆腐渣工程啊,不想进来就在外面呆着。”一进去,除了门口有一片阳光外,上面都是黑漆漆的,楼道狭窄,有些已经坍塌,从墙上的裂缝中透进一些阳光,空气中跳动着尘埃的颗粒。

闷油瓶已经上了二楼,我只看到他的身影在楼道里一拐角便看不到了,不知为何,一看到这一幕我心中就跳了一下,这闷油瓶可是个职业失踪人员,不看紧点可不行。

我连忙往二楼跑,王盟一见我们都上去了,也不敢在磨磨唧唧,紧跟在我身后,很快,我们到了二楼,这里的整个走廊都因为楼体倾斜而向下,十分滑溜,粗糙的水泥地板,就像一个劣质滑梯,我一上去就踉跄了一下,闷油瓶从楼梯口窜出来,拉了我一把,紧接着指了指走廊的上端,道:“去里面。”

这走廊的两侧,全是一间间单房,九十年代时,修建了很多工人宿舍楼,全都是这种格局,我们顺着倾斜的走廊往上跑,两边全是破烂的木门,偶尔能看到一两扇铁门,也都是锈歼斑。

紧接着,闷油瓶带我们走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里,房门口有一扇铁门,还算完好,上面有一道没上锁的铁栓,铁门后面还有一扇木门,我看了闷油瓶一眼,用眼神询问他。

闷油瓶没理我,将铁栓拉开后,快速闪了进去,我早习惯了闷油瓶先做后说的习惯,当即扯了慢一拍的王盟一把,三人窜进了房间里,只听身后传来咔嚓一声,是闷油瓶将门关闭了。

房间里原本应该很黑,但有一面墙上裂了很大一条缝,水泥都掉光了,只剩下几根弯曲的粗钢筋,阳光顺着这条裂缝照射进来,房间里满是跳动的尘埃。

里面有一架散木床,还有一些床单以及一些胶质的脸盆,应该都是搬家不要的东西,房间靠左的位置就是厨房,里面布满黑油,显得很肮脏。

闷油瓶进来后,立kè

蹲到了那条裂缝边上,探出半个脑袋往下张望,我也跟过去,为了不暴露,于是将下巴放到闷油瓶脑袋上,王盟也凑过来,把下巴放我头上,顶的我很不舒服,我推了他一把,道:“大人办事,走远点。“

闷油瓶猛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很犀利的看了我一眼,吓的我顿时不敢动了,一安静下来,我顿时听到了一种声音,是汽车的声音。

戌时,汽车声音停下来了,安静了很一阵,我估计是那帮人已经到了我们弃车的位置,估计正在商量什么,但人说话的声音不比汽车的马达声,因此我什么也没听到。

这段时间,大约只持续了两分钟左右,我脑袋搁在闷油瓶头上,两人透过裂缝观察着下面的动静,紧接着,转角处突然出现了两个人。

我总算看清是谁在追击我们了,但这两个人我都不认识,穿着打扮,就跟电视里的黑道没两样,两人都穿着黑皮外套,手里都端着枪,而且那枪还不错,虽然比不上路人甲搞的军用装备,但在民间也算是精品了。

由于距离比较远,我看不清两人的样子,忍不住想探头看仔细些,身体才刚一动,闷油瓶抬手将我的脑袋压了回去,一句话也没说,淡漠的眼神警告性的看了我一眼。

“老板,你也有今天……”王盟小声道,有些幸灾乐祸。

我理都没理他,弱肉强食,谁本事大谁就是老大,对于这句话,这两年我深有体会。

两人在巷道里转了一下,随后似乎说了什么,紧接着,其中一个个子稍高的人冲矮个子的人打了个手势,两人便分别进了一栋楼,那个比较高的,恰好进了我们这一栋,而矮个子的则进了旁边那一栋,也就是这栋楼的男朋友那里。

闷油瓶眯了眯眼,低声道:“别出去。”说完,起身准bèi

往外走,我知dào

这闷油瓶是要去解决那个闯进来的高个,不由觉得好笑,这帮人事先也不调查清楚,居然将人分散,这一个人,实在不够闷油瓶练手的。

就在这时,门外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声音控zhì

的比较低,显然来人在刻意隐藏,我惊了一下,顿时觉得不对劲。

我们现在是在二楼走廊的尽头,而离那高个子进大门,还不到几十秒的时间,他不可能那么快就到我们房门外面。

来人是谁?

难道还有一部分人,从其它门口进来了?

这种楼房,都不会只有一个大门,往往还会开两个后门,后门外面设计一小片广场,供人洗衣服或者晒东西用,难道还有人从后门进来?

我听脚步声,似乎只有一个人。

闷油瓶显然也没料到,他外外走的姿势顿了一下,紧接着,他将我和王盟往后一推,直接将我们推进了厨房里,我知dào

他是让我们藏起来,来人身上很可能有枪,人越多,反而目标越大。

我相信闷油瓶的实力,因此乖乖的躲进了厨房里,厨房里很脏,有很多黑煤炭渣子,墙上也有些不规则的裂缝,我贴着裂缝上,眯着一只眼睛往外看。

这时,闷油瓶后退了一步,紧接着一个助跑,脚在墙上一蹬,身体顿时腾空而起,瞬间没了踪影。

我愣了愣,他这招我见过不止一次,只不过看从来没见他突然消失过,难道这小子又学会什么新技能了?我忍不住贴得更近,努力往闷油瓶消失的地方看,这时我才发xiàn

,他并不是消失了,而是躲到了天花板上。

那块水泥天花板已经烂的不成样子,露出了里面的金属下水管道,由于房间里光线黯淡,因此我们一直没留意,而闷油瓶此刻,就如同一只猫一样,一动不动的蹲在金属管道上面。

紧接着,外面传来了开门声,铁门被打开,而木门则直接被人一脚踹开了。

门被踹开后,我耳里立kè

响起了两省区枪响,紧接着,一个穿着黑皮衣的男人显出身形,那男人面目极其凶狠,脸上还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他一踹开门,直接就放了两枪,但当他看到空无一人的时候,明显也愣了一下,接着他目光盯到了地面上。

我顺着一看,顿时觉得不好,这顿老楼地面上积了很厚的灰,由于里面很昏暗,我之前呢一直没留意,但现在一看,那些脚印却很明显。

难怪这人一下子就找到了这间房。

他看到没人,目光扫了一圈后,立kè

盯向了厨房的位置,他眼神极其凶恶,往厨房的方向一盯,我甚至有种错觉,仿佛他好像透过这条裂缝,在与我对视一样。

我脊背一阵发寒,但紧接着,让我更觉得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刀疤男盯着厨房,眼神凶狠而禁戒,随后,他举了举枪,似乎准bèi

走过来,就在这一瞬间,有一条绳索,确切的说,是一条床单拧成的绳索从上面慢慢放了下来,不动声色的垂到了刀疤男的脑后,就如同恐怖片中一样,突然从天花板上吊下一个绳子。

但恐怖片中的一幕,就在我眼前上演了,那绳子悄无声息,在刀疤男打量厨房时已经到了他头顶,紧接着,那床单拧成的绳索速度极快的套上了刀疤男的脖子,只一瞬间,原本还维持着上膛姿势的刀疤男,直接被吊了起来,手中的枪砰的落地,整个人眼球瞪大,剧烈的挣扎起来,就如同一个上吊的人临死前的痛苦挣扎。

第四章 (下)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紧接着,闷油瓶从上面跳了下来,他看都没看吊着的人,快速捡起了枪,接着便又一次攀到了金属管道上方,幽暗的房间里,只能看到那个人在不停的挣扎

被吊着的刀疤男,喉咙里不断发出一种嘶哑的声音,伴随着这种声音,走廊里响起了一阵快速的脚步声,我知dào

,是那个高个子来了。

王盟看呆了,不停的扯我的衣袖,猛咽口水,道:“老板,杀人了。”

“呸。”我道:“不是老板杀人,不要栽赃陷害,你放心,那人死不了。”我话音刚落,脚步声就停在了门口处,但没有人进来,外面的人似乎在犹豫,而闷油瓶则隐匿在黑暗处。

戌时,门口的人大约是听到里面的动静,速度极快的冲进来,保持着举枪的姿势,但紧接着,当他看到被吊在空中的人时脸色明显变了一下。

刀疤男见来了同伴,扑腾的更加厉害,舌头似乎都快顶出来了,我心想,闷油瓶难道真要吊死这个人?

就在这时,那个闯进来的高个已经准bèi

去营救刀疤男,他从腰上抽出一把瑞士折叠军刀,弹出里面的刀片就准bèi

救人,但紧接着,他的手顿住了,因为就在他头顶,赫然有人举着一把枪对着他的。

高个子惊了一下,反射性的抬枪要打,但闷油瓶比他更快,我耳里只听道咔嗒一声上膛声,只需yào

轻轻一扣,那个高个子就要被直接爆头了。

高个子举枪的动作顿时僵住了,只听闷油瓶淡淡道:“把枪放下。”

高个子没动,但我可以看出,他脸皮都在抖动,上面渗着汗珠,他盯着黑暗中的闷油瓶,声音听起来很镇定,但只要细细分析,可以发xiàn

他其实已经害pà

了,明显的底气不足,说话声音很大:“你不敢开枪的,外面全是我们的人。”而这时,那个刀疤男,几乎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挣扎渐渐微弱下去,我心里咯噔一下,搞不懂闷油瓶究竟要做什么,难道真要吊死这个人?

说真的,在雅布达我杀过人,但那时候的情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现在,那刀疤男明显已经无力反抗了,如果就这样吊死,那岂不是……我想到这儿,心中有些不舒服,那是一种很没有底气的感觉,仿佛如果这个人真的吊死了,一直以来坚持的某些东西,就会从此消失一般。

但我并不知dào

,我究竟在坚持什么。

高个子说完,咽了咽口水,道:“哑巴张,我们玩不过你,不过我们要杀的不是你,只要你肯……”他话才说一般,房间里突然响起了撕拉一声,紧接着,吊在空中的刀疤男脖子上的床单突然松了,整个人就朝着高个子砸下去。

高个子就在他下面,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扑了个满怀被压倒在地,闷油瓶立kè

跳到了地面,没等高个子爬起来,直接一脚踩住了他拿枪的手腕。

我知dào

人已经被制伏了,于是带着王盟走出去,刀疤男没有死,但已经处于深度昏迷状态,高个子被闷油瓶踩住,也不知踩到了什么经脉,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几次想起了,身体却如同僵住了一般。

最后他知dào

自己跑不了了,顿时就瞪大眼,恐惧的看着我们三人,紧接着,他的目光看向刀疤男,似乎想到了什么。我看穿了他的想法,于是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颊,淡淡道:“你的同伴已经晕过去了,现在别想反抗,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否则,下一个被吊上去的就是你,而且……绝不会有人放你下来。”

高个子咽了咽口水,目光闪烁不定,最后摇头道:“我什么也不知dào

。”

“噢?”我道:“你知dào

我要问你什么?”

他道:“还能问什么,不就是谁派我们来杀你吗,我不知dào

,真不知dào

。”我不禁怔了一下,道:“不知dào

?不知dào

你杀我干什么?好玩?”

“拿钱办事。”

我道:“出钱的是谁?”我问完,突然发xiàn

高个子的脖颈位置似乎有什么东西,像纹身一类的东西,我立kè

压制住他的另一只手,将他的衣领给扒开。

高个子惊道:“干什么?”

我盯着他脖子以下的纹身,冷笑道:“你不说我也知dào

是谁干的,今天我不杀你,回去告sù

你的买家,这笔账我一定会讨回来。”闷油瓶似乎有些惊讶,看了我一眼,我摇了摇头,道:“我已经知dào

是谁了,杀这些人没必要,只会脏了我的手。”

闷油瓶皱了皱眉,最后直接将手伸到了高个子后面,接着,只听咔嚓一声,高个子脖子一歪晕了过去。

王盟惊讶道:“老板,你已经知dào

是谁了?是不是狼三那混蛋?”

“很有可能是他,不过不能确定。”我道:“你看到这个纹身没有,这个飞虎,是咱们这一带最有势力的地下帮派,三叔曾经说过,我们倒斗的,是跟死人斗,砍的都是死人,而这些人,砍得全是活人,一行有一行的规矩,狼三如果真的跟这些人勾结,我就真要清理门户了。”

王盟愣了愣,道:“你也不确定?你你刚才……”我踹了他一脚,道:“这两个人又不可能真的杀了,而且这些人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勾当,你就是打的他断手断脚,他也不一定说真话,与其这样,不如来个螳螂捕蝉。”

“老板,你的意思是?”王盟皱眉想了半天,似乎没想明白,但闷油瓶却点了点头,淡淡道:“外面还有人,很快就会过来,先走。”我们卸了这两人身上的装备,立kè

往外走,由于楼道里灰尘很重,留下了一串整齐的脚印,我们直接沿着大门口摸出去,很快就回到了原先弃车的位置,在车后面,还停了三辆黑壳子车,站了一个人留守。

我们躲在拐角处,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我掂起一块水泥石子,扔到了另一边,随后快速的躲了起来。

“谁。”那人叫了一声,紧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向着石子扔去的地方跑过去,我探头一看,那人已经走了,连忙打了个手势,快速窜到了车里面,掀起其中一个车的后备箱,立kè

窜了进去。

这一串动作做的极快,我们三人一句话都没说,动作迅速的躲了进去,后备箱不小,但三个大男人挤进去却连翻身都困难。

王盟挤在最里面,背贴着坐垫,我和闷油瓶在外面,一上一下的趴着,后尾箱里弥漫着浓重的尾气味道。

不多时,脚步声又回来了,随后便是很久都没有声音,我们一直躲在后备箱里,没人说话,一动不动,我就趴在闷油瓶上面,半个小时过后,几乎浑身的骨头都抗议了,最后干脆直接躺上去了。

谁知我刚一躺,突然有东西膈应了我一下,是我胸口挂着的那颗仙丹。

我以为是要吃下去,但一想到这玩意是从尸体里挖出来的,我就觉得很恶心,别说吃,拿在手里都很不对劲。后来闷油瓶告sù

我,这玩意不用吞下去,只需yào

带在身上,要不了多久,那玩意就会自己退出来。

我问他要多久,闷油瓶说看个人体质,因此我将仙丹穿了个孔,挂在脖子上。

这玩意膈应的我胸口发痛,我忍不住动了一下,闷油瓶突然按住我,低声道:“别动,有人。”他声音极小,显得非常谨慎,我下意识的僵住身体,侧耳一听,果然有很多细碎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而来。

那些脚步声越来越近,逐渐大起来,最后大约停到了车周围,紧接着,响起了人说话的声音。

“怎么回事?”

“他们被人弄晕了,那三个人已经跑掉了,先回去复命,看老大怎么说。”这两个声音我都没听过,也不知dào

是谁。

“……他说知dào

雇主是谁,咱们该不会是……”这个声音我听出来了,是高个子,大概被其他人给弄醒了,声音有些虚弱,他话没说完,被人喝止了,那人声音比较粗,似乎是东北人,操着东北腔的普通话,道:“是不是你小子说的?”

高个子似乎惊了一下,顿时就不怎么客气,骂道:“老子能说什么,那是上面的事,我就是想说也说不过来,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那三个人又不是菩萨,混死人饭的,你们两个被逮,他们没杀你们,这事说出去谁信?”

高个子顿时就跟他吵了起来,吵了几句似乎想动手,被其它人拉开了,紧接着,他们商量了一阵,决定先回去跟他们老大汇报,车子随即发动起来,不知驶向何处。

我侧了侧身体,眯着眼睛,透过坐垫间的缝隙往外看,只见这辆车子上一共坐了三个人。

开车的是之前留守的那个人,看起来不像其他人那么凶狠,大概混这一行不久。另外两个都是熟人,一个是被闷油瓶弄晕的高个子,一个是进了情侣楼的矮个子,紧接着,高个子就骂了起来,道:“那个东北佬,总有一天要弄死他。”

矮个子劝了几句,心有余悸的说道:“那死疤子这次没被弄死,真是便宜他了。”

高个子呸了一声,道:“差点就轮到我,那个吴家的人,道上人称小佛爷,据说心软的跟豆腐一样,没想到也是个狠角色,跟传闻差的远,下次他要是落在我手里,老子非得把他……”

突然,整个车身猛烈的震了一下,将高个子的话打断了。

我整个人都颠了一下,似乎车子是从什么硬物上碾过去了,王盟的脑袋大概撞到了坐垫裸露的位置,顿时发出嘶的一声,这一声过后,车里所有声音都静了。

我大脑一懵,恨不得把王盟这小子大卸八块。

第五章 (上)

闷油瓶原本放软的身体,肌肉突然绷紧了,紧接着,他一个翻身将我压到下面,身体如同一张弓一样弯起,黑色的眼睛犀利的盯着座椅的方向。

王盟咽了下口水,显然也知dào

自己犯了错,大气都不敢喘。

车里安静下来,紧接着便有了动静,我们前面的坐垫动了一下,一根黑幽幽的枪管从坐垫的细缝位置伸了出来,枪口刚好对着闷油瓶的脑袋。

外面的人不清楚后备箱里有什么,因此他们一时没动,只是先用枪壮胆,我知dào

,一但等他们确认目标,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放枪,我不动声色的推了推闷油瓶,他头都没回,手一摆,示意我不要动,紧接着,闷油瓶的手突然如同闪电般探了出去,伸手握住了枪管,瞬间将枪管掰到车顶的位置。

我知dào

时机来了,直接踢了王盟一脚,示意他不要再挺尸,紧接着,和闷油瓶在同一时间探头扑了上去。

探枪出来的是瘦个子,此刻他手中的枪已经被闷油瓶制伏,他还没来得及挣扎,已经被闷油瓶那两根奇长的手指捏住了后颈,瞬间就将人弄晕了。

而那个高个子看见闷油瓶和我,就如同见了鬼一样,他很快反应过来,来不及掏枪之下,抄起座位旁边的一把砍刀就像我砍过来,我惊了一下,整个人快速的缩了下去,随即用肩膀将坐垫用力往前一顶,坐垫上得高个子顿时被撞的踉跄一下,趁着这功夫,我又窜起来,直接骑到了他身上,捂着他的嘴,王盟连忙过来帮忙,将人的双手给制住,高个子顿时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而这时,闷油瓶已经用手中的枪,指住了驾驶座上那人的额头,那人动也不敢动,透过后视镜观察后面的情况,额头上全是冷汗。

闷油瓶枪管指着他的额头,淡淡道:“继xù

开车。”

就在这时,从车身后面传来一个人的吼声:“刘麻子,怎么回事!”

闷油瓶枪往前顶了顶,做了个扣动机班的动作,刘麻子身体一僵,半晌才答道:“有条狗跑过去了,没事。”

高个子唔唔直叫,我直接就给了他一拳,低声威胁:“老实点,不然小爷直接阉了你。”王盟打了个寒颤,道:“老板,这不太好吧?”

我没搭理他,对开车那人说道:“继xù

走,敢出声,我们直接做了你。”说话间,我指了指瞬间被闷油瓶弄晕得矮个子,示意他,我可不是开玩笑的。

开车那人大概是刚混这一行,一见我们人多势众,两个老手也被我们制住了,顿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油门一踩,车子飙飞出去。

我看这小子直冒冷汗,知dào

是个软柿子,便威胁道:“小子,买我命的是谁?”

他手哆嗦了一下,被枪管顶着,吓的脸色青白,声音不稳道:“不、不知dào

,这是我第一次跟组织行动,买家的身份,我这种小人物是不会知dào

的,不过……黄鼠狼知dào

,你问他。”一边说,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被我和赵旺联手制服的高个子。

高个子一听,气的脸都青了,恶狠狠的瞪了刘麻子一眼,随后又看着我们。

这人眼神极为不羁,之前我们在情侣楼里审问的时候,这小子一口咬死说不知dào

,没成想现在就被人给卖了,他顿时双眼充血,仿佛要吃我的肉一样。

这种眼神,我这两年不知见了多少,于是忍不住笑了一下,示意王盟继xù

压制他,随后从他身上掏出枪,将灭音器慢慢转上去,这车里有很多违禁品,车座下面塞着砍刀,车门旁边的物品盒里,还有小型灭音器一类的物件,我将东西装上后,便将枪口指着他其中一个手指,小声道:“现在开枪,谁也听不见,这里面有十发子弹,都说十指连心,不如咱们试一试?”

高个子眼神动了一下,盯着我手里的枪,又盯着我,在我将枪口移向他第一根手指的时候,他突然唔唔的叫了一声,于是我将枪口移到了他嘴巴上方,示意王盟放手。

“我说了,你真会放过我们?”

我道:“当然,但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样,我手上不差你一条人命。”

他沉默了一下,道:“好,我说。不过我告sù

你之后,你们最好快点下车,装作什么也不知dào

,否则等我们开入了总部,不仅我们三个,连你们也会死。”

我和闷油瓶对视一眼,接着我点了点头,道:“走不走你说了不算,说,是谁?”

“这个话题,其实非常敏感。”他顿了顿,又道:“小佛爷,咱们都是在道上混的,你们做死人生意,我们干活人勾当,历来是井水不犯河水。”

我点了点头,心道:何止是井水不犯河水,三叔在世上,偶尔还会搞搞外交,据说这些人有关系,可以搞到很多民间弄不到的东西。

见我点头,高个子似乎舒了口气,紧接着便叙述了‘接活’的过程。

他们帮派接活分为三类,第一类是‘做人’,要价很高,根据难度,一笔赚个千百万都有,第二类是旗下的一些‘黑点’,用来聚财,第三类比较常见的,就是我们俗称的收保护费,不过这个保护费不是路边的小地痞,找买早餐的阿姨收钱,他们的保护费,都是跟一些高级场所挂钩,敛财手段十分高明。

这样的帮派,财力不可谓不大,背后自然有一些靠山,这个靠山,便是高个子所说的敏感点。

帮派里的等级制度很森严,最大的那一位,实jì

上已经漂白,明里是一家高级酒店的总裁,但在道上,被称为‘黑老虎’,据说这人轻易不出面,属于不动则已,一动惊人的人。

黑老虎之下,便如同我们盘口的分级制度一样,有六个领头人,分别掌管不同的区域,而高个子这一批人,就隶属于这一区域的老大‘铁雷张’。

我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忍不住怔了一下,甚至惊的想跳起来。

我跟飞虎帮虽然没有联系,但三叔在时,却是有来往的,这个铁雷张,算起来应该还是同行,他年轻的时候倒过斗,期间认识了一下倒斗界的人,不过他倒斗属于水货,在这一行混不下去之后,仗着倒斗练出的一身横胆,干起了免费得勾当,先是打劫,后来被警察叔叔逮了,还蹲过号子。

放出来之后,不知怎么混进了飞虎帮,那还是二十年前的往事,那时候飞虎帮势力还不像现在这么大,因此铁雷张现在算是元老级的人物。

他掌管长沙一代的地下后,自然会将地头上各行各业的门路打探清楚,那时我三叔已经极有名气,长沙一代倒斗的,几乎为他是从,因此自然就搭上关系了。

说来我小时候还见过他,那是我爷爷过大寿的时候,邀约了很多‘同流’,当时铁雷张就曾经到场过,如果我的记忆力没错的话,他曾经还抱过我,跟摸狗一样摸过我的头,只不过样子已经记不清了,但在我印象中,我们吴家跟铁雷张虽然没有过频繁的交往,但关系还不至于恶劣至此,居然要杀我?

我忍不住心中的愤nù

与惊讶,继xù

听高个子说。

据说就在十天前,帮里接待了一位客人,那位客人的身份比较敏感,当时高个子就守在门外,门里只有那位客人和铁雷张,期间似乎起了争执,但争执很快就没了,紧接着,那位客人便走了,帮里的帐上没有多出一分钱,但铁雷张还是下命令要截我的命,也就是说,买我命的那个人,实jì

上一分钱也没花。

听到这儿,我心里凉了一下。

那个敏感人物是谁,这并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他所代表的势力,已经真真实实向我动手了。

路人甲曾经约定过两个月的期限,他曾说过,两个月后,如果一切安稳下来,就说明他成功了,如果我的身边发生了什么大变故,就说明他失败了……甚至是,他死了?

我整个人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如果真的是‘它’开始对付我,那我怎么躲的过?个人的力量,怎么才能与这个社会的法则抗衡。

我目光下意识的看向闷油瓶,这个人就是一个神迹,一个连‘它’都不得不避让的神迹,他可以击退时光,但我呢?我是一个普通人,我不行。

这一刻,我不知dào

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那是一种沉重的,如同困兽一样的心理,因此听完高个子的交待后,我根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闷油瓶淡淡道:“那个人是谁?”

高个子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随即他摇了摇头,神色复杂道:“我这样的小人物,是没有资格知dào

的,现在我知dào

的都告sù

你们了,请你们下车,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如果被上面知dào

,我们几个都得死。”

闷油瓶没吭声,片刻后,他突然伸手,速度极快的将高个子弄晕了,淡淡道:“这样你就是被迫。”接着他看向我,半晌没说话,枪口指着开车的刘麻子,没动。

第五章(下)

刘麻子冷汗出了一头,声音不稳道:“你们、你们不下车吗?那里戒备森严,你们进不去的。”闷油瓶将目光看向我,似乎在征询我的意见。

“我要去。”我道:“小哥,这件事情逃避不了了,我不知dào

该怎么办,我必须要去问铁雷张。”

闷油瓶微微点头,目光直直盯着前方,大约又开了十多分钟左右,车子饶进了一片山路,周围全是矮山丘与杂草,在路途的尽头,有一大片空地,上面有很多建筑物。

刘麻子忍不住道:“这就是我们总部,是用狗场的身份做掩护,那些狗都是训练过的,你们绝对进不去。”他话音刚说完,闷油瓶突然伸手,将方向盘猛的一打,整个车身顿时冲进了枯黄的杂草丛里,闷油瓶猛喝道:“跑。”我立kè

反应过来,直接从敞开的车窗窜了出去,在草丛里打了个滚躲进深处。

于此同时,王盟和闷油瓶也窜了出来,我们三人立kè

半俯着身体,迅速往草丛深处绕。

“可以了。”闷油瓶出声,我们三人在深草丛里隐蔽下来,目光看着远处的‘狗场’和车辆。

“小哥,他们会不会说出去?”

闷油瓶没吭声,手指着前方,示意我不要多嘴,先看情况。

片刻后,后面的两辆车停了下来,他们走到我们所坐的车前,接着,刘麻子三人都下了车,我惊讶的看着闷油瓶,不明白他为什么下车之前,会把另外一个人弄醒。

一堆人在车辆旁边似乎讨论什么,片刻后,他们径自走入了狗场。

王盟惊讶道:“怎么回事?”

我想了想便明白过来,道:“他们三个也想活命,消息泄露出去的事情,他们根本不敢提。”闷油瓶点了点头。

王盟又问:“老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我说。

想了想,我又道:“等没人的时候,你就先回去,盘口的事情不能放下。”

此刻是下午,太阳已经垂下一半,但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我们伏在草丛里看去,只看的见一片很大的空地,空地外围有铁丝网,看起来很粗糙,铁丝网里面,有很多竖起的木桩,上面栓了各种各样的大型犬,来来回回,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再往里面看,就是很多铁皮房,从外表看,这里俨然是一家狗场,但在被铁皮房所包围的地方,究竟是什么,则看不到了。

狗场一直没有人出来,后来我们干脆就坐起来等,等太阳只剩下一条边时,王盟开始下山,我和闷油瓶继xù

等。

“小哥,那些狗怎么避开?”

闷油瓶摇了摇头,淡淡道:“数量太多,没有办法避开。”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听着狗场时不时传出的狗吠,觉得憋屈,粽子砍死无数,到这里,却被狗栓住了,连闷油瓶都没有办法。

我想了想,觉得这么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道:“这狗场是块围起来的圆地,不可能整圈都放了狗,咱们小心些,顺着狗场绕一圈,应该能找到突破口。”

闷油瓶点了点头,表示这个方法可行,我们又等到太阳完全落山,周围都一片麻麻的时候,便开始向狗场前进,大约在离狗场二十米左右时,有些机警的狗就开始叫起来,里面放哨的人穿着工作人员的衣服,一手打着手电,一手拿着砍刀,开始往外查看,手电筒的光芒时不时就从我们头顶掠过。

但此时,我们已经开始绕道,围着‘狗场’转起了圆圈,它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杂草,在里面很容易躲避。巡查的人扫了几圈手电筒没有发xiàn

后,便去安抚狗,犬吠声很快安静下来,我和闷油瓶在草丛里一路绕圈,眼前全是黑匝匝的,但又不能开光源,因此走的很慢。

就在这时,我感觉自己脚下突然踩了一个什么东西,那东西绝对不是石头一类的,因为我一踩上去,它就发出了咯噔一声,类似于点灯开关一类的声音。

凭借着这几年的经验,我听到这个声音时,下意识的就停止了脚步,一动不动。

闷油瓶立kè

转身,在我跟前蹲下,黑暗中用手指在我脚周围摸索了一圈,片刻后,他沉声道:“是报警器。”我听了,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

这周围的杂草,很容易藏人,可以说是狗场戒严最大的障碍,这些刀口上混的人,怎么可能不做一些措施?自己之前居然被想到,真他妈活该被人逮。

我站着没动,虽然报警器被踩到了,但狗场里很安静,既没有什么灯光,也没有突然响起报警声,我估计是跟地雷一个原理,用的是弹簧启动,只要我的脚一移开,警报就会启动。

但不知dào

为什么,我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因为论起奇巧淫技这类东西,闷油瓶是它们的老祖宗,现在这社会,他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果然,片刻后,闷油瓶就拍了拍我的脚,示意我可以抽脚,也不知他刚才蹲下去弄了些什么,紧接着,他道:“是网路型警报器,后面一路都有,你跟紧我。”

网路型报警器,是一种大面积铺在地面的报警装置,跟渔网的结构类似,上面布满一个个报警的‘鱼钩’,一踩到就会中招,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网路的中空位置,如果是白天,只要仔细些就能避过去,但现在天已经接近全黑,我们又不能大火,要摸黑避开机关的难度太大了。

这时,闷油瓶道:“它们之间有固定距离,我来算,你跟在我后面走。”紧接着,以被我踩中的‘鱼钩’为,闷油瓶走在前面,算准每一个网路的位置,每当他踏完一个,就伸脚过来,我一只脚踩着他的脚背,被带到安全区,如此往复,我忍不住道:“小哥,你这么一身本事,应该找个徒弟,你看我怎么样?”

闷油瓶顿了顿,黑暗中脸上似乎笑了一下,他道:“你……不行。”

“为什么?”我道:“虽说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但咱俩谁跟谁,就算只剩一口饭,我也把多的留给你。”说话间,我们已经饶到了狗场的西面,里面的铁皮房里,透着星星点点的火光,没有看见狗一类的东西。

我停住了话头,两人对视一眼,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当即小心翼翼往铁皮边上走。

其实,默契这种事情,是种很奇怪的东西,我永远都不知dào

闷油瓶在想些什么,但偏偏有时候,却能很轻易看出他的想法,比如现在。

或许,这种东西,只能在实践中不断总结出来。

围着狗场的是一张铁网,事实上这是一种比较高明的防盗办法,有些人喜欢在住宅外面,围一圈铁栏。事实上那种铁栏完全没有丝毫用处,唯一的可取之处,大概就是比较坚硬,方便小偷攀爬,而这种铁网,虽然造型难看,但无法承受人的重量,因此无法攀爬,反而是最为安全的。

我看了一圈,没找到进去的方法,就在这是,闷油瓶拉了我一把,扯着我往反方向走,我心道,闷油瓶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啊?难道一张铁网就将他拦住了?

我抽出手,刚想劝他有点毅力时,突然发xiàn

在铁网的有一角,居然破了个大洞,我惊了一下,道:“你弄的?”

“狗洞。”闷油瓶说完,就钻了过去。

算了,狗洞和盗洞,其实差不了多少。我连忙跟在他后面钻过去,狗场中央的位置,全都被铁皮房保温起来,那铁雷张给上面办事,必定是心绪不定,等着刘麻子等人复命,而我和闷油瓶在外面等了一下午,也没有任何人外出,那么也就是说,铁雷张还在狗场里,很可能就是这些铁皮房的中央位置。

我没多说,进去后便弓着身体,靠着铁皮房一路往中央地带而去,一路上时不时可以听到从铁皮房里传出的声音,有赌博的,有喝酒的,甚至还有在床上做运动的,可以看出,这地方人不少,估计这次截我的命是件大事,铁雷张不敢掉以轻心,因此将大部分人都调过来了。

我不知dào

是该自豪还是怎么?如此殊荣,恐怕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闷油瓶耳力极佳,偶尔有狗场的‘工作人员’巡逻,他也能很快发xiàn

,极快的隐秘起来,很快,我们穿越了外围的铁皮房。一动黑色的别墅建筑出现在我们眼前。

这栋别墅修建的很低调,从外表看不出多精美,但灯火通明,角落的地方,肉眼都可以看到很多摄像头,我们避开那些地方,从别墅后面翻了上去,在闷油瓶的帮zhù

下,如同小偷一般,爬上了其中一扇窗户。

透过窗户看过去,这是一间书房,灯打开着,没有人,我才冒了个头,正打算推窗进去,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紧接着,一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踱步进来,穿着白色的唐装,竖着寸头,显得很悠闲,他一进门,目光顿时和我对上了,霎时间就一个踉跄,失声喝道:“谁!”

我估计,任谁看到窗户上出现一颗人头都不会镇定自若。这人我认识,就是铁雷张,虽然之前想不起来,但一看到本人,还是有些映像。

我笑了笑,推开窗户,翻身进去,道:“张叔叔,你忘记我了吗?”

第六章 (上)

那人怔住了,警惕的看着我和闷油瓶,戌时,他大概反应过来,略显浑浊的目光望向我,声音有些嘶哑,道:“是吴邪?”

他的眼神与声音,不像一个黑道枭雄,到更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语调不紧不慢,让人察觉不出丝毫波动。

我没想到他会一下子认出我,不由有些惊讶,没等我开口,他继xù

道:“一转眼长这么大了,咳咳……我当年第一次抱你的时候,才这么高……”他一边咳,一边比了个高度,似乎没有叫人的打算。

紧接着,他反手关上了房门,走到书桌旁坐下,随即冲我和闷油瓶比了个手势,示意我们自己落座。不仅是我,连闷油瓶神情都变了,眉头皱了一下。

这人的表现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自己下令暗杀的人,如今出现在自己的书房里,即便第一反应不是叫人来捉拿,也应该是水火不容,像这种平和的如同走亲戚似的场面,连我都有些懵了。

这人究竟打什么算盘?

我和闷油瓶没动。

铁雷张咳嗽了一声,径自泡起了茶,有模有样的。

在我模糊的记忆中,铁雷张是个高大而嚣张的人,据说他祖上是铁匠,擅长打造兵器,新中国成立后,冷兵器逐渐退出历史的舞台,一家人靠做些剪刀、菜刀过活,铁雷张得了父辈真传,会打造铁器,据说还能制作一种类似散弹的暗器,因此才有了铁雷张的外号。

但此刻,我却无法将眼前的人和铁雷张联系在一起。

我观察了一会儿,发xiàn

这人很稳当,一直平心静气的泡茶,这种平和感,让人觉得很不安,因为我深知眼前的人想杀我,不管他是不是自愿的。

而且这个人是个枭雄,枭雄的意思就是心狠手辣,这样平和的外表,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因此唯一的解释就是,这老头在耍花招。

我心中警铃大作,抱着速战速决的想法,便打断铁雷张:“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铁雷张笑了笑,泡茶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现在不就见到了吗……要做成一件事情,只要你真的想完成它,就一定能办到。”

我有些想骂娘,心说,我来这儿,不是听你开教育会的,当即也不周旋,转身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道:“您是道上的老前辈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现在这房间里,就我们三个人,我们如果要取你的命轻而易举,不过……我不要你的命。”

“那要什么?”他停下动作。

我道:“买我命的那个人……是谁?”

他沉默了一下,叹气道:“亏你是吴三省的侄子,谁想要你的命,难道你不知dào

?就算你知dào

,那又怎么样?”顿了顿,他道:“你能找到我这里来,也算有些本事,究竟是哪个势力想要你的命,估计你比我更清楚,我只不过是替人办事儿,你能问出什么?”

他说的是事实,究竟是谁想要我的命,我非常清楚,但另我迷惑的是,它为什么要对我下手?难道还是因为雅布达的事情?因为路人甲的行动失败了?

那我现在的境地,算不算是自找的?

一想到路人甲,我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二叔,离两个月的约定还有九天,二叔依旧没有消息,连老雷也放下盘口的事情,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它却按耐不住,想要我的命。

如果是它,我相信,它可以有很多种方法置我于死地,甚至让我们吴家永不翻身,但现在,它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一种很不入流的手段,让黑道势力暗杀,并且目标是我,没有累及我的家人。

这件事情很不正常,它不可能善心大发,同样,也不可能是因为路人甲的计划成功了。

想来想去,唯一可以解释的,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路人甲的计划出现变故了。这个变故,使得它不再对吴家斩尽杀绝,但却要杀了我?

我整颗心都凉了下来,为什么要杀我?我是挖了它家祖坟还是强奸了它媳妇?

“我和你三叔有过一段交情,如非必要,我也不会对你这小辈下手。”他食指敲击着桌面,继xù

道:“看在吴三省的面子上,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现在立kè

离开,否则,我就要向上面交差了。”

他所说的向上面交差,自然是杀了我交差,但事情到了这一步,让我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离开,实在是让人不甘心。这件事如果不弄清楚原因,即便我现在安全走出去,出了门,照样要面对其它的暗杀,如果它真的想要我的命,那么就绝不止这一次。

看铁雷张现在的态度,他显然也不想接手杀我这种烂摊子,估计也是被威逼,不得不从。想到此处,我放缓了语气,尽量显得真诚,对铁雷张道:“张叔,你也说了,和我三叔是老交情,我不想难为你,也希望你不要难为我。我只想跟你确认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并不会让你很难做,确认完了我就离开。”

铁雷张没开口,但也没拒绝。

我整了整思绪,道:“第一个问题,有势力要买我的命,它为什么会找上你?”

“那个人的势力很大,这片地头上,谁有能力暗杀你,他很清楚,所以就找上我了。”铁雷张回答了。我心中定了定,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又问道:“第二个问题,他让你杀人,是用什么理由?”

“不需yào

理由,干我们这一行,只是拿钱办事。”铁雷张叹了口气,问道:“第三个问题是什么?”

“张叔,据我所知,你没有从中得到一分钱吧?”我道。

铁雷张脸色一变,随即沉了下去,道:“谁告sù

你的?”我听到他的第二个回答,已经知dào

他在说假话,根据矮个子黄鼠狼交待,买我命那个人,应该是与铁雷张认识的,并且在商讨杀人的时候,还曾经发生过争执。

由此可以证明,铁雷张当时确实不想杀我,但最后或许是迫于威压,或许是其它原因,他还是答yīng

了,但绝对不像他自己所说,是拿钱办事。

我道:“张叔,谁告sù

我的并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我希望你能重新回答我,我知dào

现在是在你的地盘上,到处都是你的人,但如果这次我问不出想要的东西,我绝对不会离开,哪怕跟你同归于尽。”

铁雷张脸色一变,目光闪烁半晌,突然冲上前,举起拳头朝我扑过来,他速度极快,我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难,因此就晚了一步,一下子被他扑倒在地,后背撞上地板,痛得一阵发懵。

我暗骂,这挨千刀的闷油瓶,斗里的机灵劲儿到哪里去了,明明就站在我身后,居然也不帮一下忙。

我一倒地,立kè

就在挣扎起来,一边护住胸口的位置,一边想将人压回去,就在这时,铁雷张突然低喝道:“这里有监控。”

我愣了一下,挣扎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铁雷张压在我身上,目光盯着窗户的位置,指了指窗户外面,随后又指了指墙角,道:“去那里说。”

我猛的一个激灵,顿时反应过来,失声道:“你被人监视了?”

铁雷张神情晦涩的点了点头。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用想也知dào

监视铁雷张的是哪一帮人,那现在,我和闷油瓶岂不是早已经暴露在监控之下?

铁雷张开始往墙角的地方爬,闷油瓶不知何时也蹲到了地上,我跟着铁雷张身后往墙角爬,监控是以窗户为媒介进行的,由于窗户的高度问题,使得窗户下方的一处,形成了一片无法监控的死三角,而此刻,我们正朝那个死三角爬过去。

铁雷张故yì

做出跟我谈翻了的举动,上前揍人,实jì

上却是为了避开窗口的监控,我心里惊了一下,觉得一阵后怕,自己果然还是太嫩了。

看着在我前面爬行的铁雷张,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了格尔木疗养院那一幕,那个和我一模一样在地下爬行的人,我曾经怀疑过,这份磁带既然是文锦寄的,那么会不会是为了引我出洞,所以特意利用现代科技,制作了一些假的信息,但后来我也查过那份磁带,证明,那确实是真的。

至今为止,我都无法确定,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究竟是真的,还是只带了一副如同三叔一样的人皮面具。

很快,我们爬到了窗户下得死角,这时,铁雷张才道:“跟吴三省一个德性,倔的要命。”

我看他态度转变这么快,知dào

有门,立kè

道:“张叔,我先前误会你了。”

铁雷张摆摆手,道:“你不相信我也很正常,不过我可以告sù

你,虽然我们这一行,都是做刀口上的行当,但行走江湖,义气为先,我当年认识你三叔那会儿,还是个刚笼的嫩仔,你三叔没少救过我。”我一听,虽然也不知真假,但显然,铁雷张是要告sù

我什么事情。

我没打断他,点了点头。

铁雷张叹了口长气,声音嘶哑:“年轻时候,都想着扬名立万,现在老了,却发xiàn

也就那么回事。你三叔回来了吗?”吴三省死的消息,一直没有公开,对外只宣称失踪,但倒斗的人都知dào

,在斗里失踪,十有八九都是死在机关和粽子手上了。

铁雷张不可能不明白,但他还是问了,显然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我能说出一个比较好的答案,比如三叔无恙。我有些感动,心道,三叔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个朋友,居然都没有透露一声,真是太不厚道了。

“还没有。”我道。

三叔的死讯,我不打算公布,一个失踪的人,比一个死人,要更有悬念,或许潜意识里,这也是一种自我欺骗,在所有人都认为三叔只是失踪时,我也可以顺理成章当他是失踪了。

或许……总有一天,他还会回来,甚至我曾经自我麻痹般的想过,那个人俑棺里的禁婆,压根不是三叔,或许只是一个扒了三叔衣服的禁婆,而真zhèng

的三叔,或许正在哪个地方,寻找克制尸化的方法。

我想了很久,想的越多,记忆中那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就更加清晰,最后将我一切的幻想都击碎了。

铁雷张沉默了一下,又叹了口长气,道:“我跟你三叔认识的时候,你都还在喝奶,可惜了……可惜了。”他没说可惜什么,但片刻后,他就振奋精神,挺直脊背,又恢复成了枭雄铁雷张,他道:“时间紧迫,我们就长话短说。”

二十年前,飞虎帮还只是一个小帮派,后来飞虎帮的老大‘黑老虎’找到了一位靠山,从此就崛起了,这位靠山,隶属于一个更大的势力,变相的说,整个飞虎帮,实jì

上就是那个势力暗地里的走狗。

第六章 (下)

铁雷张年轻时倒斗,练出一身横胆,但倒斗这一行太刺激,用他的话来说,他这辈子,不怕砍活人,但就怕砍粽子,这一点上,我和他恰好相反,我现在看到普通粽子都能直接上去踹一脚,但让我去砍活人,我却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后来,铁雷张转行当起了小混混,收保护费,抢劫什么的,自然而然的就加入了飞虎帮,从一个小弟,坐到如今元老的地位。

用铁雷张的话说,地位越高,就知dào

的越多,这些秘密,都是应该带进土里,一辈子都不能说的事,也就是因为有些这些秘密,他开始担心,自己有一天会不会被杀人灭口,但这一天一直没有到来。我三叔在斗里救过他很多次,因此与我三叔关系非常好,但他转行后,地位渐高,很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为了不互相耽误,两人的来往开始减少,除了我爷爷大寿那一次,几乎再也没见过面。

这一晃就是二十多年。直到一个月前,黑老虎派下了一个任务。

我愣了愣,心道,一个月前?怎么会扯那么远?

铁雷张大约看出了我的心思,示意我稍安勿急。

他接着讲了下去,由于时间仓促,随时都可能有它的人过来,因此铁雷张讲的很精简。

就在一个月前,黑老虎下达了命令,就是派人去监视吴家祖宅,当时铁雷张就察觉到了不对劲,黑老虎怎么会突然对吴家下手?

随即他很敏感的意识到,或许这不是黑老虎的意思,而是靠山的意思。但他跟三叔已经多年不来往,二叔又失踪,那时候我也正在雅布达,他一时也无法报信,只能安排手下躲在吴家祖宅附近。

他们这一次的任务,不仅是监视吴家祖宅有没有人进出,更重yào

的是要寻找一些东西,具体是什么东西,上面根本就没有明说,只说了一句棱模两可的话:那东西很特别,只要看到了,就会明白。

简单的理解就是,只要是不寻常的东西,都带回去。

他们在祖宅附近监视了好几天,确定祖宅没有人之后,准bèi

第二天晚上对祖宅进行了一次搜索,然而就在那天晚上,我和闷油瓶却去了。

他说到这儿,我整个人都惊了一下,脑海中顿时连起了一条线,难道那个将我和闷油瓶关在地下室的,就是铁雷张?二叔留下的黑匣子,现在落到了谁手里?

我顿时无法淡定了,下意识的拽住了铁雷张的衣领,此刻,去追究是谁把我和闷油瓶关起来,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只道:“东西呢?”

“交上去了。”铁雷张拍了拍我的手,道:“本来我那天是想放水,但我没想到,我的周围也有上面安排下来的奸细,而且他们似乎是经过特种训练的,反应速度什么的,简直就不像是人,我放水没有成功,只能回了总部,后来……我曾经偷偷派人会祖宅去查过,不过那时你们已经逃走了。”

我呼吸都急促起来,理了理思绪,道:“张叔,那件东西交上去后,上面还有没有让你们继xù

找?”铁雷张摇了摇头,道:“没有,所以我估计,东西找对了,他们要的,就是黑匣子里的东西。”

那个黑匣子里,一共放了四样东西,第一个是我六岁时的小照,第二个是我十二岁时的照片,第三个是三叔、二叔以及我爸的合照,第四个,是那本虚构的笔记。

这些东西中,我只对那本笔记感兴趣过,因为我一直觉得,那本笔记中所记载的故事,很可能是爷爷在暗喻什么,但我还没来得及具体琢磨,东西就被人取走了。

上面想要的,究竟是里面的照片,还是那本笔记?几张照片,一个虚构的短篇故事,究竟能隐藏些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得到上面的重视?是我遗漏了什么关键的地方吗?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那个黑匣子,会不会是二叔刻意留给我的?如果那东西真的那么重yào

,他肯定会秘藏起来,而不是放在书房的桌子下面,这样的位置,很容易就能让人找到。

而二叔想让我知dào

的,却恰好是上面想掌握的东西。

那么,那个信息究竟是什么?我有种感觉,或许就那三张照片和那本笔记,就是整个事件的关键点,这个关键点,所有人都隐瞒着,而二叔在最后关头,决定告sù

我,但最终还是被人给阻隔了。

难道导致这次暗杀的事件,也跟匣子里的东西有关?那么二叔现在再哪里?他在最后关头将东西留给我,怎么看都有种在交代后事的感觉,我心里的不安感更大,额头上冒起了虚汗,就在这时,我的肩膀突然被人捏住了,转头一看,发xiàn

是闷油瓶。

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道:“我在。”

我怔了怔,感觉肩膀的位置,有一种名为后援的力量传达过来,我突然发xiàn

,现在还不是绝望的时候,无论何时,我身后还有人,不管是什么境地,都有人与我生死与共。

有人就有希望。

我拍了拍闷油瓶的手,随后示意铁雷张继xù

说。

据他讲,将我和闷油瓶关在地下室的,是靠山安排下来的人,一直是一个间谍一样的存zài

,由于那次他有意放水,因此后来的日子很不好过,黑老虎虽然没有明说,但在势力的规划上,给他使了很大的绊子,手底下有用的人,都被抽走,调入了其它几个元老手下,现在铁雷张身边,除了两个跟的比较久的忠心属下,就只剩下一帮‘烂货’。

“在手底下的人,都是些不中用的,否则你现在也见不到我了。”他道:“我们这一行,得不到老大的欢心,就死的很快,我也老了,这次的事情之后,恐怕也混不了多久,本来我已经在谋划‘退休’,但就在十天前,上面突然来了人。”

“上面?”我道:“是靠山?”

铁雷张轻咳道:“靠山是谁,连我自己都不知dào

,知dào

的只有黑老虎。来人是黑老虎手底下最得力的亲信,他传来消息,要我帮靠山除一个人,人就在我的地盘上,如果我除不掉,就等着准bèi

棺材,但当我知dào

是对付你的时候,我拒绝了,结果……不说也罢。”

我惊了一下,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理出了个大概,忍不住问道:“那你现在准bèi

怎么做?”

“怎么做都晚了。”铁雷张道:“我现在要告sù

你最后一个消息,如果你现在去办,或许还来得及,但是……这个消息也是我自己推测出来的,是真是假,要不要冒险,就看你自己的决定了。”

原来,黑老虎开始收拾铁雷张时,他就知dào

自己在这一行混不了多久了,甚至随时可能被人给抹杀掉,他虽然老了,但并不认命,抱着大不了鱼死网破的心理,开始侦察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件东西被那个间谍带走后,铁雷张动用他的关系,展开了秘密调查,他先是想调查二叔的行踪,确定那黑匣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但二叔那时候已经消失一个月,完全查不出头绪,就在他秘密侦察的时候,老雷却消失了。

老雷的消失,就在铁雷张眼皮底下,因此他很快就查出了眉目,据说在十多天前,也就是接到暗杀命令的前两天,老雷曾经秘密接见过一个人,这个人以前从来没在道上混过,也不知是倒斗的还是干嘛的,但据铁雷张猜测,这人很可能是某个倒斗的伙计。

老雷在接见了这个伙计后,就开始在地下市场收集装备,其中一些武器,恰好就要经过铁雷张的势力,因此才留下了蛛丝马迹,从那之后,就再也没见到老雷的人了。

铁雷张断了老雷这条线索,便开始在那个伙计身上下手,接着,他打探出了那个伙计的住址,原本是在长沙小胡同号12,但现在那里已经人去楼空。

“但我查出了他老家的位置,那小子回老家了,如果不是突然接到暗杀任务,我肯定会追查下去。”铁雷张道。

我终于抓到了关键点。

老雷秘密接见的那个伙计,肯定是带去了什么重yào

消息,使得老雷放弃了二叔给的任务,放弃了盘口,突然消失了,那么换句话说,那个伙计所带来的,很可能就是有关二叔的消息。

我心里怦怦直跳,忍不住道:“张叔,我谢谢你。”

铁雷张咳嗽了一声,叹道:“谢什么,临死前能帮吴三省的侄子,我死后也有脸见他了。”我怔了一下,道:“死?”想了想,我又道:“如果真有人对你下手,我一定尽全力帮忙。”

他盯着我,浑浊的目光上下打量我几眼,笑道:“不是他们,就算上面不下手,我也活不长了,况且你现在自身难保,我唯一能帮的,就是装作没看见。”接着,他附耳对我说了一个地址和人名,紧接着又按了按装在身上的,一个类似于bb机一样的东西,最后他道:“去那个地方,找那个人,或许还有机会,山下已经有人接应你们……打晕我。”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我还没开口,闷油瓶已经伸手按住了他的脖子,紧接着,铁雷张便砰的一声倒地。

我和闷油瓶原路返回,一路上一个字也没说,出了狗惩往山下狂奔,没多久,便听到身后整个狗场的狗都吠了起来,紧接着,便有很多车驶出,开始有人来追捕了。

我和闷油瓶不敢再走大路,一路在草丛里绕着山丘狂奔,一口气了半个小时,路的尽头处,突然出现了一辆没有拍照的越野车,紧接着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冲我们猛打手势,叫道:“快上来。”

我估计这就是铁雷张安排的人,当即朝着越野车跑过去,和闷油瓶一口气窜进车内,还没等坐稳,车子就发动起来,用飙车一样的速度往大路上行驶。

第七章(上)

开车的人我没见过,他也一句话没说,一直将我和闷油瓶送出了郊区,送到了市中心,虽然已是深夜,但路边的各色餐厅里,依旧透着暖融融的灯光,人气冲散了阴霾,他将车停在了路边,道:“下车吧,我只能送到这儿了。”

“谢了。”我道:“再替我谢谢张叔。”

他摇了摇头,也不知有没有听到,一踩油门就绕道走了,这地方离我的居住地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折腾了一夜,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计,我带着闷油瓶去一家饭馆点了几个菜就狼吞虎咽起来,期间给王盟打了个电话,让他开车来接人。

等回到铺子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随意洗了个澡,我躺在床上,身体虽然疲累,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我相信,任何人在这种时候都难以安眠,一躺下,脑海里全是铁雷张的话,他告sù

我的地址是:江西贵溪青湖乡一代的上岗岭村,那伙计的名字叫李招四。

这名字,我没有任何映像,要想找到这个人恐怕要费一翻功夫,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干脆爬起来上网,通过网络搜索这个地址,但我查了一圈之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因为地图上,仅仅能找到青湖乡,而上岗岭村,却没有记录。

根据资料的调查,青湖乡一代,聚集了很多家族村落,村以下的名字取的很有特色,比如土桥吴家、南团张家什么的,但就是没有上岗岭村这个名字。

我心道,难道是地方太小,所以地图上没有记录?我又试着将搜索范围扩大,直接输入了上岗岭村四个字,这一次确实有资料出现,不过资料显示,这个村子,位于藏族自治区。

我有些迷茫了,在网络上忙活了一个多小时,使劲了手段,也没有查到半点消息,最后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铁雷张年纪大了,记错地址了?

最后一无所获,只得放弃,既然网络上查不到,看来只能仙道了青湖乡再做打算了,但盘口的帐就安排在后天,如果这一次不能震住他们,下一次就很难驯服了,我压下心中的烦躁,强迫自己休息,也不知多久,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三天,我又进行了一次年底查账,这一次人到的很齐,交上来的账本,有些吞的太多根本就填不平,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过去了,只不过为了警告这些人,每发xiàn

一处,我便会看那个人一眼,将账本往桌子上一甩,看到没问题的,便轻放,算是告sù

他们,别以为我不知dào

你们动了什么手脚,这一次就先给个机会,下次就没那么走运了。

查完帐已经是当天下午四点钟,我示意众人散伙,但是没人动,我心里惊了一下,心道,难道我这威势做的还不够?这帮人还想捣乱?

这时,狼三道:“吴爷,往年查账完了,三爷都要给弟兄们布置新业,今年就这么散吗?”所谓的新业是行话,意思就是夹喇叭下斗,干年底的最后一票,这是惯例,前两年查账,我也没布置什么新课业,但现在,这狼三却把这事搬上台面了。

我看了一眼底下的人,明显都是串通好的,但他们的目光不再我身上,而在闷油瓶身上。如果有哑巴张当铁筷子下斗,那这个斗油水就大了,我几乎可以想象,这些人巴不得我下令,让闷油瓶带他们下斗。

狼三说完,底下的人纷纷点头,有些人不敢明目张胆提意见,便附和道:“底下的弟兄们都等着拿钱过年呢。”

“不错,不如让张爷带我们下斗。”

我突然有些后悔,吴家的事,果然还是不应该让闷油瓶搀和进来,他这样的人,就像一个没有线的风筝,随时可以飞的很远,但现在,我手下的人,却给了我一个不得不将风筝上线的理由。

附和的人越来越多,我脸色忍不住黑了,虽然我知dào

这个时候不该发火,但一涉及到闷油瓶的事情,我就觉得自己很难冷静,忍不住喝道:“都他妈闭嘴。快到年底了,我告sù

你们,张爷替谁办事,我说了算,轮不到谁来插嘴,他想下斗就下斗,他不想下斗谁他妈都别想动一堆土。谁再敢多说,我吴邪包管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这话说的有些狠,我不知dào

有没有吓住这些人,说真的,至今为止,我连只鸡都不敢宰,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普普通通的人生,有一天会变成这样,居然要对着一群不要命的家伙放狠话。

有时候想想,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就如同做梦一样,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我还是我吗?

我不知dào

答案,但我知dào

,这条路已经无法回头了。我想回头,但已经没有机会了。

不知为何,再这种时候,我却突然想起了小花,他曾经说过,不希望我变成和他一样的人。那现在呢?我想……恐怕要让他失望了,大概这就是人生,前一秒风平浪静,但你永远无法预料,下一秒会遇到怎么样的改变。

我说完,底下安静了,这时,一个人突然冷笑道:“不下斗!吴爷,您得yì

思是,兄弟们都可以散伙了?”

“我没说过。”我道:“只不过年底了,近来市面上不太平,我想让伙计们过个安稳年。”

“哼……”哑姐冷笑一声,道:“谁有本事敢下斗,只管去,收尸费我们还出的起。”

狼三不敢对我发难,闻言骂道:“烂婊子。”哑姐没开口,转头像是没听见一样,我知dào

她是在忍,便起身道:“你们都是一帮老人了,现在是什么局势你们也清楚,现在下斗,就是找死。我也不多说,你们中有谁真想干年底的新业,我也不阻止。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下了斗,是死是活,是蹲号子还是挨枪子,都自己受着,谁敢牵扯出其它的,不等条子收拾你们,我第一个灭了他全家。”

现在市面上风声正紧,这些人都是些连死人都敢砍的亡命徒,没有丝毫忠心可言,如果真出了事,落在条子手里,估计第一个就要把我们给供出来,这些人,拿自己的命威胁没用,只能捎上他全家,才有些威慑力。

我话说完,底下的人不吭声了,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片刻后,还是有喇嘛盘的人问道:“吴爷,既然如此,那这一次新业得来的东西?”

“你们拿命攒来的过节费,我怎么好意思收。”我笑了笑,道:“谁有本事做,谁就拿。”这话一出,下面顿时安静了,狼三露出一个满yì

的笑容,起身道:“恭送吴爷。”

“小哥。”我看了看闷油瓶,道:“走,回家。”

车上气氛比较沉默,闷油瓶一句话都没说,一上车就闭着眼睛睡觉,我观察了下他的表情,最后道:“他们的话你不要介意,这是我们吴家的事,你是自由的,只要有我在,没人能强迫你做任何事情。”我说完,又觉得这是一句废话,闷油瓶是什么人,能强迫他的,恐怕没几个,如果这次不是因为我的事情,他根本用不着扮演这个吴邪走狗的角色。

我心里有些憋屈,闷油瓶没回话,由王盟开车,一路回了铺子。

盘口的事情,至此算是告一段落,我开始安排去江西青湖乡的行程,王盟嚷着要陪我去,我道:“你去干什么?当保姆还是旅游?盘口你帮我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随时联系我。”

王盟苦着脸,道:“老板,我很久没放假了,您就不能顺便捎上我吗?”我踹了他一脚,道:“***,存折都冲七位数了,你还想怎么的?想放假就没钱,自己选一个。”

纠结了一下,王盟道:“老板,你放心去,我一定好好给你看着。”

“恩。”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乖。”

第二天,我动身往江西走,这次不是下斗,只是找人,由于事情紧急,需yào

连夜做飞机,而闷油瓶也没有身份证,我便让他留下来,他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就在我要走出房门时,闷油瓶淡淡道:“吴三省的东西,我看着,你放心去。”

我脚步顿了顿,眼泪差点没出来,也没回头,胡乱嗯了一声便带着四个伙计去飞机场。

原本我是要单独行动的,但现在连暗杀都出来了,我实在不知dào

,上面的人到底还有没有下次行动,因此不得不学习港片里的大佬,带几个随身保镖。

这四个人,有两个是哑姐的伙计,有两个是王盟手下的愣头青,但身手都不错,年纪跟我一般大,看我的眼光都带着一股羡慕与向往。

这一路风平浪静,那几个伙计也算稳妥,路上警惕性较高,但到底是年轻人,一上飞机就放松下来,压低声音胡侃,我听着他们不着边际的海吹,思想有些恍惚,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时候潘子还在,大奎还在,胖子还没老,我还是那个古董铺的小老板,三叔那个老狐狸还叫我大侄子。

但等我一睁开眼,看着飞机蹭亮的桌面,反射出了一张年轻白净的脸,我盯着里面的人看,发xiàn

,我有些不认识他了。

第七章(下)

当晚的飞机直达贵溪,为了掩盖行踪,我们只找了家不需yào

身份认证的小旅馆休息,准bèi

第二天往青湖乡进发。

要去青湖乡,只能乘坐汽车,那一带山较多,修建了蜿蜒的盘山道,汽车站每天只有两趟车,第一班我们已经错过了,第二班要到当天下午六点钟,行驶过去,大约有两个小时的路程,直线距离较近,但盘山距离很远。

本来我是想包一辆车,但问过几辆车之后,都没成交,据说去青湖乡的路,前几天大雨,出现了很多黄泥路,小车上路很容易中招,当地zf已经禁止小车通行,只能坐车站挂牌的汽车。

我们进了旅馆,随意吃了些东西便回房休息,由于时间尚早,也没什么睡意,我便挨个挨个打电话,从巫山回来后,除了开头的三天,后面时间一直很紧,有很多事情都耽搁了。

我先给父母打了个电话,循例慰问过后,我妈突然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该交个女朋友了,可别学你那三叔和二叔。”我苦笑,不知dào

该怎么作答,如果以前我还对家庭与爱情保佑美好的憧憬,那么现在,我真不知dào

该如何是好了,就如同三叔所说,像我们这样的人,满身都是死人味,随时可能死亡,现在找老婆,除了祸害人家,没有别的作用。

当然,如果有个女人,只要我的钱,不要我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不知该怎么作答,便敷衍几句,说自己事业忙,等空下来就找,我妈叹了口气,说我大了,也管不到了,随便你吧。

接着,我给胖子打了个慰问电话,他精神状况已经好了很多,我问他身体怎么样,胃口好不好,他在电话那头嚎:“你个没良心的,这么久才关心胖爷我,什么胃口好不好,吃这病号饭,胖爷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你小子要真有心,就来北京慰问慰问我,小林那妞还问起你了。”

小林?我愣了愣,反应过来,是胖子那个看店的旗袍美女,顿时觉得哭笑不得,道:“行了行了,你怎么比我妈还操心。”

胖子顿了顿,道:“我说,最近怎么样,小哥安不安分?”

我道:“还行,小哥挺安分,没离家出走的意思,也没下斗,规矩的很,三好学生。”胖子道:“那就好。”说完,我们竟然无话可说了,胖子那边静了会儿,就开始胡扯起来,聊医院的小护士,从美女聊到社会主义好,最后总结道:“为了祖国的明天,我们还要继xù

努力。”

等我挂完电话后,愣想不起来,这死胖子扯了半个小时,究竟扯了些什么,美女和社会主义之间,有必然的联系吗?

当天下午,我们出了旅馆,在汽车站坐上了直达青湖乡的汽车。

这汽车也不知开了多少年,已经去就是浓重的尾气,座椅都看不清原来的颜色了,为了等车装满,原定六点的发车时间,足足晚了一个半小时,等车子上路时,已经是七点半,冬天黑的比较快,特别是这种环山的城市,此刻已经是灰麻麻一片,在汽车站高处俯览,整个城市都蒙上了一层铅灰。

汽车在山道上盘旋,透过车窗看去,山脉如同盘亘的黑蛇,周围都是黑漆漆一片,车里坐的满满的,大多是工人打扮的人,拧着大包小包,有些是去城里卖货的,拧着空蛇皮袋,嘴上挂着满足的笑意,大多都是本地人,像我们五个大男人,算是比较显眼的。

行程比较无聊,没一会儿,那四个伙计就拿了副牌,他们几人偷偷打量我几眼,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吴爷,要不您也一起来?”

我看过去,点了点头,道:“好。”

那四个人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连忙给我让座,我觉得挺悲哀的,同样年纪的人,按理说我们可以勾肩搭背,这种敬畏的表情,让我心里很不舒服,不是难过,也不是生气,那是一种很深沉的感觉,仿佛是一块铅,沉甸甸的,让人隐约觉得,有什么重yào

的东西,正离我越来越远。

刚开始四个人比较拘束,但赌桌上最容易放松,玩了一个小时,在我输了千把块时,他们已经从吴爷变成了邪哥,我听到这种叫法时,整个人背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连忙道:“什么邪哥,听着不吉利。”

年纪最小,绰号白鸡的伙计连忙道:“是啊,叫吴哥。吴哥,咱们这次去青湖,是干什么?”我没吭声,看了他一眼,白鸡似乎知dào

自己逾越了,干笑一声去摸牌,我这才道:“找人,你们就当是免费旅游的。”

“江西是个好地方啊。”哑姐手下一个伙计连忙打圆场,笑道:“名山福地特别多,斗也多。”他叫同子,剃了个平头,年纪跟我差不多大,但肌肉古铜,很结实,看起来是我们这帮人中最成熟的一个,处事也比较圆滑,是哑姐手下的得力助手,我一看到他,就想起潘子,他们很像,年龄不一样,但性格很像,我有点不想面对他。

就在这时,车子不知为何,突然来了个急刹车,车里睡觉的、聊天的,包裹我们打牌的,顿时都被这股急刹的力道冲了一下,我更是整个人往后仰,眼看就要撞上车后座,慌乱间,筒子扯了我一把,将我的身形给固定住了,紧接着,车子停了下来。

“出什么回事?”车里有人问道。

大多数人都站起来,我估计是不是撞什么东西了,于是挥了挥手,示意同子无碍,便也跟着往车头方向走,一看,才发xiàn

开车的司机也出了一脑门汗,他转头对着一车不满的乘客,道:“有只兔子跑过去了。”

在山里开车,常会遇到一些横穿山道的动物,但这些东西大多白天出来,在山间传说中,如果晚上开车遇到这东西,那是死人鬼魂变的,向车里的人要买路钱,车里的乘客,必须每人扔一张票子,扔到路上,否则接下来,就会有不祥的事情发生。

这里大多是本地人,山民都知dào

这些传说,司机一说完,有人就开始翻包,其中一人,掏出了一个一块钱的硬币和一张十块钱的票子,似乎在纠结,究竟该扔哪一张。

但也有人不信邪,嚷道:“不就是只兔子,碾过去就成了。”有些相信的人,还是扔了硬币表示一下,图个安心,有些人骂骂咧咧,坐着没动,司机缓了缓,从包里掏出了一张一块钱的票子,扔到了路上,准bèi

发车。

我也翻开钱包,掏了张一百的,想了想,我掏了五百,将其中四张票子分给四个伙计,示意他们扔钱,他们愣住了,白鸡呐呐道:“吴哥,你还信这个?”

我看了他一眼,道:“我以前不信,但现在我信。”车里的人见我们掏红票子,眼睛都直了,一个个看我们的目光,就跟看傻子一样。

其实类似于这样的古怪传说,比比皆是,都被归为封建迷信一类,据说在过去,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有些人看准了司机和乘客的迷信,特意准bèi

好兔子或蛇一类的东西,躲在林子里放出来,等着捡钱,因此近年来,便是山区里,信这些的也不多了。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嗤之以鼻,但时过境迁,这些年,我遭遇了太多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这并不是我在否认科学,而是这个世界上,确实还有很多人类尚未发xiàn

和理解的事情。

空穴不来风,其风必有因,我宁愿相信,买个平安也好。

无视车上人惊讶与仇富的眼神,我闭着眼睛,学闷油瓶装睡,车子摇摇晃晃继xù

往前开,同子四人也没心思打牌,纷纷横七竖八倒在座椅上睡觉,我装着装着,睡意就涌上来,最后还真迷迷糊糊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感觉,整个车身突然剧烈的震颤起来,随即整个人都被甩出了座位。

身体传来的疼痛让车上的人全部醒了过了,我睁开眼,周围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转,甚至脚都无法贴到地面,车窗不断传来碎裂的声音,无数玻璃渣子飞溅,没有一个人能站得起来。

这时,同子大叫:“保护吴哥。”

***。我知dào

是车翻了,心瞬间就凉起来,额头上热乎乎的,血液流了一脸,混乱中我抓着汽车的固定把手,吼道:“别管我,都他妈固定好。”我吼完,车里的照明灯也彻dǐ

裂了,再也没有一丝光明,出了巨大的冲击力、爆破声,就只剩下人的惨叫。

此刻我无法帮到任何人,确切的来说,是自身都难保,只能靠两只手臂狠狠握住固定把手,翻车的力量太大,即便要抓着这个把手都很困难。

这一刻,我完全无法想太多。自从走上三叔这条路,我想过很多种死法,死在仇家手里,死在粽子手里,死在机关上,甚至死在它手里,但我从来没想过,会是普通的车祸来夺走我的生命。

车子翻的很快,最后不知是不是到底,混乱中,整个车身都距离的颤抖,我的后脑勺猛的撞上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天地间都暗了,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

第八章(上)

这种黑暗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慢慢的,声音才逐渐清晰起来,我首先听到的是哭嚎声,紧接着,便闻到浓烈的汽油味,戌时,有人将我扶了起来,叫道:“吴哥、吴哥……咳咳。”

我听出来,是同子的声音,但我一睁开眼,眼前都是血红的,眼睛沾粘粘的很难受,估计是有血沁入里面了,我伸手在眼前抹了一把,随着这个动作,浑身的肌肉都传来阵阵抽痛,此时,我才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我们的车坠下了山崖,但所幸,这是一个有着六十度角左右的斜坡,因此车子并不是笔直坠落的,而是沿着山坡一路滚下来的,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但汽车的尾灯还没有熄灭,借着尾灯望上去,可以看见山坡上有一大片被车子刮出的痕迹。

此刻,我已经被同子拖出了车里,出了额头磕出了一点血,并没有受什么大伤。车子已经摔成了两半,从中间露出一个巨大的缝,我就是被同子从那里拽出来的,除此之外,白鸡还有另外两个伙计大多也是一些皮肉伤,并没有伤筋动骨,但除了我们四个,周围没有任何人。

汽车的头部正冒着浓烟烟,不知dào

什么时候就会爆炸,从汽车里面,可以听到很明显的哭嚎与呼救声,我立kè

意识到里面还有活人,喘了口气,连忙道:“快,抓紧时间救人。”

“等等。”同子一把拽住我,神情急切道:“吴哥,我们救你的时候已经查看过了,你刚好被甩到了裂缝的位置,但车子已经解体了,两头都被封住,凭我们是救不出来的。”接着,他指了指车头冒黑烟的位置,道:“太危险了。”

我看了看其余三个人,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难道那兔子要钱的传说是真的?这种事都能让我给碰上了?

白鸡显然也想到这一点,看向我的目光带着感激,道:“要不是吴哥,咱们这次死定了。”

我摇了摇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之前我扔买路钱,也并不是全信,只不过这些年来经历的多了,买个安心而已,但现在却真出事了,反而让我觉得很奇怪。

接着,我对同子道:“你去看看车头的油箱,想办法降温,延长时间,你们两个跟我救人。”同子见我心意已决,只能咬牙冲到车头的位置察看,紧接着,他开始用双手挖土,将挖出来的土往车头的位置扔,我用脚蹬了蹬地面,发xiàn

土质比较潮湿,估计这附近有水源,或者有地下水。

此刻时间紧迫,我也没多说,直接爬进了车体中央的裂缝里,此刻我才明白同子所说的‘堵’是什么意思。整个车身被摔成两截,断口处由于撞击,铁皮呈现内凹的状态,将断裂处的出口封死了,要想从这里救人,只有将铁车皮全部掰开。

但我们三人,现在什么工具也没有,徒手掰显然不可能,即便真能徒手掰开,也必然要用很长的时间,但根据车头冒烟的情况来看,时间上恐怕不允许我们慢慢来了。

既然这里不行,只能从车窗的位置救人,我立kè

给三人布置任务,由白鸡和一名叫马四的伙计去另一截车救人,我带着另一个外号灰老鼠的伙计去左边的车窗救人。

车子是侧翻的,一侧的车窗在下,另一侧的车窗朝天,我和灰老鼠先爬到车上面,只见车窗的玻璃好多都已经破了,但裂口并不大,大多只有一个婴儿大小,成人很难钻出来,车里面黑洞洞的,没有一点光源,只能听到人的呻吟和哭嚎。

我连忙燃起打火机,借着微弱的火光,只见车厢内部已经呈现严重变形,内部的铁板完全塌陷,将里面的情况堵的严严实实。

车窗里面,刚好被一块变形的上盖挡住,只留出了一条裂缝,完全无法看到内部的情形。

灰老鼠比较机灵,一见这情况,立kè

出主意道:“吴哥,裂缝太小,咱们下不去,不如问问里面能不能递工具出来。”我朝着裂缝吼了一声:“递个工具出来,我们把铁板撬开。”

片刻后,有一把铁板手被人从细缝中,慢慢推出来,我估计有人就正好压在细缝底下,接着,又有很多铁制的修车器具被递了出来,这些东西都是修车的配件,原本是放在驾驶位的,而我们此刻正处于车体的中部,估计被困在下面的人,是通过传递的方式,将配件给递出来的,这也说明,车里的人大多数都活着。

我精神一振,很灰老鼠一起动手,先敲碎整快玻璃,接着利用铁螺棍当受力杆,用车窗边缘当支点,使劲将里面压下去的铁板往上撬,随着我俩的使力,下面的裂缝逐渐扩大到十多厘米,就在这时,一个东西突然被塞了出来,猝不及防之下,我的手差点脱力,紧接着,我一看,才发xiàn

被递出来的是一个备用轮胎,轮胎顿时卡在细缝里,形成了一个二十厘米左右,可供人进出的裂缝。

我刚想探头往里面看,已经有人从里面往外爬,但他刚冒出一个头,突然就又掉下去了,似乎有人在下面扯他,紧接着,我发xiàn

,车里几乎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这个裂缝处。

由于车体变形,他们在里面都只能呈现一种爬行的状态,完全无法直起,有些人身上血淋淋的,有些只受了些皮外伤。

他们几乎是争先恐后的想往外爬,一时间,裂缝里伸出无数只手,反而堵住了出口,一个人都上不来,就像从地狱里伸出来的鬼爪一样。

灰老鼠摇了摇头,骂道:“一群怕死鬼。”

而另一边,白鸡那边的情况要好很多,他那边是后尾,从后尾玻璃救人最方便,已经有好几个人被扒拉出来,不过由于是坐后面,伤势都比较重,几乎不能站立。

就在这时,同子大叫道:“不成,快撤,这车要炸了。”

灰老鼠惊了一下,立kè

扯我的手臂,道:“吴哥,来不及了,让他们自己爬,咱们先扯。”

我看着裂缝里一双双争先恐后的手,忍不住想直接宰下来,最后我直接一脚踩了下去,被踩中的那几只手,顿时缩了回去。

“听着,车快要炸了,再争谁也上不来。受伤的先出来,一个个来,谁他妈扯后腿,我直接把轮胎拔了!”我说完,下面的人估计也慌了,紧接着,一双手伸了出来,我和灰老鼠开始往外救人,同子急的满头大汗,一跺脚也爬上来帮忙,整个过程十分迅速,仅仅一分钟左右,已经爬出了五个人,紧接着就没人上来了。

我觉得不对,刚刚可不止伸出了十只手,下面应该还有人。

我朝里面吼了一句:“快,继xù

上。”

下面传出几声呻吟,但没有人应我。

怎么回事?

我正打算探头去看,一个染了黄毛的年轻人道:“下面都是受了重伤的,他们爬不出来的。”我脑海里嗡了一下,转头一看,发xiàn

这些被我拉出来的,都是受伤比较轻的年轻人,而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连那个中年司机都没有出来。

灰老鼠怒了,骂道:“他娘的,吴哥让受伤的先出来,你们耳朵聋了吗?”五个人里三男两女,没人吭声。

此刻,车头已经黑烟滚滚,即使站在这里,都已经熏得人想流泪,我咬了咬牙,道:“你们先下去,我再拉两个人出来。”

灰老鼠惊了一下,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怪物,他忙道:“吴哥……咱们已经仁至义尽了,还是快……“

“你先走。”我推了灰老鼠一把,沉声道:“我命大,死不了。”

“吴哥……”他还想再说什么,我打断他,道:“吴哥这辈子亏心事做的多,不想再做了,能救多少救多少,你们放心,先走。”

灰老鼠一咬牙,发泄般的踹了一脚离他最近的黄毛,那黄毛怒了,但估计是明白现在的情况,也没敢反抗,紧接着,一个扎麻花辫的小姑娘哭哭啼啼道:“快、快跑吧,这车要炸了。”她这一说,其他人才反应过来,连忙往车下梭,一个个嗫嗫嚅嚅的冲我们说了几句谢谢,就开始往外跑,很快就与白鸡救出的人跑到了一处。

灰老鼠呸了一声,道:“救了白眼狼。”

这时,白鸡冲我和灰老鼠招手,吼道:“快,快下来。”

我大半个身体已经探入了细缝里,没空回答白鸡的话,只见细缝下面还躺了三个人,一个是司机,已经是半昏迷状态,眼神朦胧的望着我,腿以一种不正常的姿势弯曲着,估计是断了。

一个是一名中年妇女,看不出哪里受了伤,深度昏迷。

还有一个我认得,是当时座位离我比较近的那个人,五十岁左右,拿着蛇皮口袋,估计是周围乡村卖山货的,此刻就他精神好些,伸着手还想往外爬。

我冲那老大爷道:“别急,先把那两个人递给我,我救你们上来。”

这时,我突然听到灰老鼠的声音:“你们先走,我们来追你们。”我惊了一下,这小子还不走?

那老大爷此时已经把司机半托起来,灰老鼠窜进半个头,跟我一起将人往上拉,时间大约只过了三分钟,三个人就被拉出了车箱,这时我发xiàn

,不仅灰老鼠,连同子也没走。

同子见我们救援成功,立kè

拽过那中年妇女往身上一背,急道:“我让白鸡带人撤,咱们跟上去。”此刻也没工夫说太多,我们三人一人背一个,一步不停的往外冲。

这山崖底下大多是软泥土,渗着水汽,黑暗中也看不清环境,但老是打滑,我们只选了个大概方向,就往前跑,此刻也顾不得往哪里跑,总之离那车子越远越好。

足足跑了两分钟左右,我们身后,突然传来巨大的轰响声,如同炸弹爆炸一样,紧接着,整个世界突然被火光所笼罩,周围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这时我才看清,我们正处于一条山沟里。

剧烈的火光如同烟花一样,转瞬即逝,我们的眼前又陷入了黑暗,但我知dào

,危险已经过去了。

我腿一软,不争气的跌倒在地,灰老鼠喘着粗气,道:“吴哥,是不是咱们的买路钱起作用了?”

我摇了摇头,道:“不知dào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给一千。”

灰老鼠抹了抹头上的汗,道:“看来我得加把劲赚钱,这年头出门,到处都要交路费啊。”

第八章(下)

我没想到这小子看起来贼眉鼠眼,这种时刻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到颇有胖子的风范,于是忍不住笑了,道:“刚才怎么不走?”

灰老鼠道:“我也做了亏心事,想多积德,这样才能继xù

缺德。”

同子喝了一声,瞪眼道:“油腔滑调,谁让你这么跟吴爷说话!”我拍了拍同子的肩膀,示意无碍,接着问道:“白鸡他们往哪个方向走?”

同子指了指前面,道:“那边,有个小姑娘是青湖当地的,说这里离青湖乡已经不远,她认得路。”我掏出手机,信号为零格,右上角显示出一个红叉,我们彻dǐ

与外界失去联系了。

灰老鼠身上背着司机,我背着那老大爷,此刻,三人都已经陷入昏迷状态,如果不尽快治疗,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如今只能尽快往青湖乡赶。

我问同子:“她有没有说走多久?”

同子叹了口气,道:“回市里,至少得走一天一夜,去青湖乡,现在动身,今天黎明应该就能到。”我点了点头,接着找了几根木棍,将三人有骨折的地方先做了个简单的固定,随即道:“事不宜迟,先动身赶上他们。”

接下来一路无话,白鸡离我们并不远,很快就与他们汇合了,汇合之后,一行队伍壮大至十多人,其中无法行动的伤患一共五名,另外两人由其它两名男乘客背着,在那个小姑娘的带领下,我们举着自制的火把,在潮湿的黑夜中,开始往青湖乡走。

直到第二天黎明,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们终于走上了马路,在马路旁边看到一栋民房,那小姑娘敲开房门,用当地方言解释了一翻我们的遭遇,片刻后,民房的主人开出一辆拖拉机,将我们一行十多人,往乡里的卫生院送,直到早上七点钟,五名重伤被卫生院所收留,而其它乘客,在经过简单的外伤处理后,也都各自散去,临走时不免给我们道声谢。

灰老鼠撇撇嘴,道:“现在道谢有个屁用,之前逃命的时候跑的比兔子还快。”

“生命面前,大多都是这样。”我想了想,又道:“这种事情,你以后就会经历的。”

灰老鼠来了兴趣,道:“吴哥,你可不像那样的人。”

我道:“哪样的人?”

“就像道上传的那样。”他想了想,道:“王哥说你心狠手辣,砍人砍粽子,就跟切西瓜一样。”我估计,王盟为了给我树威,特意对手下新手的小弟对我进行黑化渲染,我觉得有些好笑,砍粽子跟砍西瓜一样?这话恐怕是形容闷油瓶的吧。

我起身给王盟那边拨了个电话,将车祸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但好在我们这次除了钱,并没有带什么其它装备,因此也不用重新补给,我打这个电话,主要是想问问闷油瓶,不是我不放心他,而是在翻车的那一瞬间,我才明白,与亲人、兄弟的相聚是多么宝贵。

据王盟说,查账之后,狼三立kè

就带人下斗了,具体哪个斗,捂的很严实,探不到风,据说还有人大着胆子,偷偷请闷油瓶出山,结果直接从二楼被踹了下来,如此两次后,我的古董铺清净了。

我们四人包扎完伤口时,受伤较轻的老大爷已经醒过来,他冲我们道完谢,便问我们去哪里,我心想这人是青湖本地人,不如向他打听,便问道:“上岗岭村怎么走?”

那老头愣住了,道:“上岗岭村?”片刻后,他道:“你们去那儿干嘛?”

我心道有门,看来这老头知dào

地方,便道:“我朋友生病了,去看看他。”

老头儿脸色顿时古怪起来,他道:“可是……那地方,是一片坟地啊。”他说完,我愣了,灰老鼠咽了咽口水,道:“吴哥,搞了半天,您是要找死人啊?”我点了点头,随即呸了一声,道:“什么死人,我找的是活人。”接着我问那老头,道:“您别是糊弄我吧?”

他哎哟一声,道:“小兄弟,你可是我的大恩人,我咋个会糊弄你,你出门打听打听,上岗岭村,谁不知dào

是片大坟地?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我看他说的信誓旦旦,不由心中没底,难道铁雷张摆了我一道?不可能……先不说他和我三叔的关系,即便没关系,当天他那套说辞,也没有半点纰漏的地方,怎么着也不像是诳我的,但眼前这老头,我不仅救了他一命,而且素不相识,他也没必要骗我。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我背过身,冲同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去打听打听,对对口风。同子不愧是哑姐底下的老人,做事十分老道,接了我的眼神后,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间。”我冲他点了点头,他便出去了。

接着,我重新跟那老头讲话,问道:“地址应该没有搞错,不过那既然是片坟地,为什么叫村?”老头想了想,道:“听说以前那地方是个村,后来不知怎么,葬的人越来越多,渐渐村子就被坟包围了,谁想住在死人堆里?然后村里的人都往外迁,大多都迁入周边的村里去了。”

葬的人越来越多?难道那地方是片风水宝地?

片刻后,同子进来了,我知dào

已经有了底细,便起身跟老头道别,他很热情的告sù

我他家的地址,说村里没有好的招待所,我要是找不到那朋友,可以去他家住。

出了卫生院,同子便低声道:“吴哥,打听好了,那地方确实是片坟地,离青湖乡足足还有半天的路程,我已经把路线问好了。”

我道:“坐车能去吗?”

“不能。”同子笑了笑,道:“得开11路,走山路。”我一听走山路,腿肚子顿时就觉得要抽筋,巫山的山路已经把我走怕了,我发过誓,以后再也不爬山,谁敢让我爬山,我就诅咒他买泡面没调料包。

同子见我苦着脸,忍不住笑了,道:“吴爷,您到时候走累了,我背你。”灰老鼠立kè

夸张道:“马屁可不是你这么拍的,我们吴哥是谁?长沙一霸!一跺脚抖四方的人物,还要你背?我说,应该邀八个比基尼美女抬轿子,抬上去。”

同子道:“让女人抬轿子,你他妈就缺德吧,存心找吴爷晦气是不是?”这伙人到底年轻,先前不熟时比较敬畏我,这时候一番生死下来,顿时原型毕露,活泼的像多动症儿童,我觉得有些头疼,这种性格,除非有胖子那机警,否则一下斗准是个死字。

接下来要走山路,而且一走就是大半日,我们四人肯定不能轻装上阵,我便吩咐灰老鼠和白鸡去置办些基本装备,为防出现什么意wài

,最后能连夜宿的装备也准bèi

好。这几年我吃够了亏,凡事能预防的,就尽量不要偷懒。

由于是乡村,要想买到专业装备,基本上是痴心妄想,因此也只买了些手电筒、硫磺,食物和水等东西,带的不多。昨晚我们一夜没睡,现在出发显然不明智,因此置办好装备后,我们就在乡里找了个招待所,吃喝洗漱后,便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下午四点,起床给胖子打了个电话,说明我的奇遇。

胖子听见我没事后,便可这劲儿打击我,最后总结道:“你是谁遇谁倒霉体质。”我想了想,突然觉得,还真是。

第二天,在同子的带领下,我们开始往上岗岭村的坟地走。

上岗岭村的山里并不陡,甚至在我眼里,根本称不上山,只不过饶的路比较偏,而且也很荒芜,一会儿是田坎,一会儿是小山沟,几拐之下,就让人觉得十分漫长,但不得不说,这个地理环境,已经比阿鼓山寨好太多了。

我们足足饶了半日,走到最后,别说人了,连狗的看不到一只。此刻已经是十一月份的天气,山间衰草茂盛,冷气逼人,足足走到了中午,一眼望去,到处都是杂草枯木,压根看不见一个土堆,我不由问道:“同子,还有多久?”

同子顿了顿,皱眉道:“应该就在这附近,爷您别急,再让我找找。”

我们本想找向导,但当地人比较迷信,认为没事往坟园跑是件很晦气的事,甚至会带来死运,因此即便出了高价,也没人愿意带路,只得由同子打头,但他毕竟也只听了个描述,要真找起来,还要费一番功夫。

我们停下了脚步,原地休息,此刻我的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确切的说,平原的地势也有一些起伏,但并不影响它的整体走势。平原的尽头处,可以看到绵延的大山,山间树木枯黄,使得整个山势呈现出黄色,如同一条黄龙即将腾空。

在去巫山的路上,老胡曾跟我们谈及过不少风水上得知识,按理说,这是原本是一条极好的龙脉,但坏就坏在山脉中央处,出现了一条深沟,将整个山脉拦腰截断,使得黄龙变成了地龙,也就是我们俗称的蚯蚓,这就是大大的不吉利。

我在原地看了半天,突然心中一动,指着那条深沟的方向,道:“应该在那里,咱们去那边看看。”同子找不到路,正急的不知该如何向我交差,闻言松了口气,连忙跟在我屁股后面走。

我记得那老头曾经说过,上岗岭村原本是一个村,后来之所以变成坟岗,是因为往那里葬的人比较多。有人肯往那里葬,说明那地方风水好,而这条截断龙身的深沟,如果我没记错,在风水上,叫做地龙沟。地龙沟虽然下贱,但也占了个龙字,最适合平民百姓群葬。

我带着四人往深沟的地方走,那地方看起来不远,但在起起伏伏的平原上,实jì

上是隔了很长的距离,我们大约又走了二十多分钟,翻过一个土埂,眼前顿时出现了大片大片的土堆。

土堆杂乱的排列着,上面布满黄草,像一个个黄色的馒头,而就在这些土堆尽头,还可以看见一个只剩下残埂的村落。

灰老鼠道:“就是那儿?”

“应该是。”我道:“走,注意脚下,不要踩到这些坟丘。”

白鸡好奇心很重,问道:“为什么不能踩?”

“会诈尸。”我道。

他干笑一声,说我骗人,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可以试试。”接着,我没吭声,开始往那个村落走去,心中不停着念叨着那个名字:李招四、李招四,你最好呆在里面,否则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越往前走,心情就越激动,消失近两个月的二叔,你到底在哪里……

但等我怀着激动的心情走进去时,里面空无一人,到处都呈现出衰败的景象,偶尔有几栋完整的建筑,推门一看,也是人去楼空。

同子看了看我,大概察觉到我脸色不好,小心翼翼的问道:“爷,现在怎么办?”

半晌,我才勉强挤出一个字:“搜。”我现在的心情,就像燃烧的火焰,被突然破了一盆冷水,沮丧到了极点,这种沮丧转瞬就变成了怒火,我接着道:“每一个房间都搜。这地方肯定还有人。”

白鸡最嫩,不会看人脸色,不怕死的说道:“吴哥,这地方这么破,肯定不会有人了。”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吓的他缩了缩脖子。

这个动作,让我瞬间觉得心烦意乱。

我想,每一个普通人都曾经幻想过威风凛凛,无人敢犯的嘲,曾经我也羡慕过三叔,瞧,多牌,眼一瞪,底下的人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我羡慕过,可现在……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察觉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确切来说,是情绪太过于低落,为了不被这种低落影响,我挥了挥手,缓和声音,道:“找吧,找不到咱们就撤。”

第九章 (上)

我们分头行动,实jì

上真zhèng

完好的建筑并不多,一眼就能看到头,像这种地方,住着人的希望真的不大,但潜意识里,我觉得铁雷张不会骗我,这两年别的没练出来,但看人,我至少八九不离十。

很快,周围只剩下我一个人,这里的房屋都是木质结构,地板是打的坚硬的黄土,我绕进去找了一圈,里面连家具都没有剩下一个,显然主人很早之前就已经迁走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白鸡再叫:“快过来,这里面有东西。”声音是从离我比较远的屋子里发出来的,我往那边跑,看到同子、灰老鼠和马四也从其它房间窜出来,我们四人一接头,同子便道:“爷,没什么发xiàn

。”我看向灰老鼠和马四,他们也同时摇了摇头。

于是我们立kè

向着白鸡所在的位置跑过去。

一进门,里面是黑漆漆的,这间老房子比其它建筑略好,至少瓦片较为严实,也正因为如此,阳光根本透不进来∽鸡从一个房间拐了出来,冲我们打手势,示意我们过去。

紧接着,我们进了一间厨房,白鸡停在了一个位置,接着指了指地下。

地下有一个地窖,呈方形,上面盖着木板。

白鸡小心翼翼道:“刚才我听见下面有动静。”

灰老鼠侧耳听了听,声息全无,他道:“应该是老鼠。”

白鸡道:“这地方连颗米都没有,哪来的老鼠,你以为到处都有你亲戚啊。”灰老鼠正待发作,我瞪了二人一眼,道:“别屁话多。”接着,我冲稳重的同子打了个手势,示意将木板打开,为防底下有什么东西,我们两人站到了木板后面,木板一打开,并没有什么东西窜出来,而且最奇怪的是,没有那种常年不通风而产生的古怪气味,我立kè

就反应过来……这个地窖一定是经常有人进出。

我正想着这人会不会就是李招四时,从地窖深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声音十分紧迫,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一样。

我立kè

拔出了匕首,道:“马四、白鸡,你们在外面警戒,同子你们两个跟我下去。”紧接着,我们打开手电筒,想着地窖下面走去。

这个地窖并不深,大约只有不到十二层阶梯就到了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老式的洗脸架,上面放着一个黄铜盆,盆里面还有水,在手电筒的光芒下,反射出一种水光。

洗脸架旁边还有一个小方桌,桌上摆着碗碟,就在小方桌的旁边,有一架烂木头撑起的床,床上正躺了一个人。

我立kè

将手电光打到那个人身上,这时我才看清,那居然是一个老头,正躺在床上喘气,浑浊的双眼死死瞪着我们,如同要扑上来的厉鬼一样。

我惊了一下,心道,这地方怎么会住着一个老头?难道是被儿女抛弃的孤寡老人?我正想开口,那老头却突然喘息着说道:“小、小三爷,你……你终于来了。”

我差点没喊娘,脑海里嗡的一声响,整个人都懵了。

“你是谁?”我问道。如果我没记错,我们盘口里都是青壮年,这老头怎么会认识我?

他喘了喘,说出了一个名字:“李招四。我是二爷的人……”我忍不住有些头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雷铁张告sù

过我,李招四是个年轻的伙计,但眼前这个老人,怎么也跟年轻搭不上边吧?

我没回话,盯着床上的人一动不动,而我的大脑却在飞速思考,究竟是铁雷张骗了我,还是眼前的老头有什么阴谋诡计?

就在我不动声色思考时,老头喘息道:“小三爷,我床底下压了一封信,是、是二爷亲手写给你的,你看看就会相信了。”

二叔?

我怔了一下,立kè

冲同子两人使了个眼色,紧接着,同子和灰老鼠冲上去,先将那老头给制住,我看他被限制的无法动弹,估计也做不了什么手脚,便摸索着去摸床铺,果然,在一层被子下面,我找到了一个令人触目惊心得东西。

是一封血书。

血书是写在一张柔韧的布料上,通过布料判断,应该是一种户外运动服装的面料,上面的字迹非常凌乱,应该是用木棍一类的东西沾血写出来的,有些甚至是在颤抖,但通过字迹透露出的笔锋,我仍然能够判断出,这是我二叔的字。

我几乎立kè

就相信了老头的话,也顾不得他,连忙去看二叔写的信,确切的来说,这是一封没有写完的信,信的内容,有些是我已经知dào

的事情,但有些,却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的,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小邪:

二叔不知dào

你能不能看到这封信,我将这封信件,托付给了最信任的小伙计,现在只有他能从这里逃出去,所以我只能让他带着,如果他将这封信交给你,那么不管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你一定要相信他。

下面我将要说的,你一定要牢牢记住,我要说的,是在整件事情的开端,它的开端,跟张家人脱不了干系。

具体是什么时候,现在已经没有人考证,这一切的开端,要从那扇青铜门说起。

那扇门的后面,是整个世界的终极,没有人知dào

终极究竟是什么样子,但最早一批发xiàn

这个秘密的人,就是张家人,他们通过这个未知的秘密,获得了很多诡异的能力,比如强悍的恢复力,比如长寿,据传说,最厉害的一任张起灵,曾经寿六百岁,这任张起灵,生活于明朝时期,具体已经很难考证。

但这样的人太过招摇,不知什么原因,关于张家人力量的事情被泄露出去,后面的事情你大概就能猜到,当时的统治者,开始对张家进行猎捕,妄想获得长寿甚至长生的奥秘,为了躲避追捕,张家人甚至于汪藏海合zuò

过,当然,这个合zuò

是我自己在掌握了很多信息之后推测出来的,究竟有没有这回事,现在已经很难考证了。

事实上,那扇青铜门没有任何东西,它只是一个通往终极的线索,但只有进入过其中的人,才会明白,真zhèng

的终极在哪里,为了守住这个秘密,也为了不再被当时的统治者追捕,张家人将青铜门后面的世界毁灭了,用石油,燃烧熊熊的烈火,将一切都焚毁了,唯一剩下的,是一只龙纹石盒,这只盒子里,记录了终极的所有秘密。

当然,我没有去过青铜门,但根据我的估计,青铜门的后面,不止有关于长生的奥秘,或许还有一些奇特的物质,因为据说进入青铜门里的人,青春可以就此停留,我怀疑,那里拥有一些人类尚没有发xiàn

的物质。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了不让秘密泄露,张家人通过分散鬼玺以及打开龙纹石盒的钥匙来保全终极的奥秘,甚至对历史进行了混淆,使得后面的人在寻找时,往往弄不清具体年代,这就是他们的高明之处。

在历史的演变过程中,张家人势力越来越淡薄,包括另外的分支,都已经湮灭在历史之中,唯一真zhèng

掌握这个秘密的,只有张家的起灵。

这个关于长生的奥秘,被当时的统治者一代代传承下来,没有人能拒绝长生的诱惑,特别是那些坐拥天下的统治者,更舍不得放弃,所以几百年来,张家人几乎都过着被统治者搜捕的生活,以至于不得不隐世不出,甚至更名换姓,直到越来越虚弱。

但不管时代怎么变迁,不管统治者究竟是谁,只要知dào

这个秘密的人,几乎都无一例外的想寻找关于终极的一切。

所以,五十年前,老九门被整合了。当时已经完全没有张家人的消息,唯一有牵连的只有张大佛爷,于是张大佛爷在后台的支撑下,成了老九门之首,率领老九门,展开关于终极的调查,张大佛爷第一个出卖了张家,甚至连自己的祖坟都给卖了。

为了弄清楚张家古楼里的线索,于是有了第二次张起灵计划,也就是那一次,你三叔、文锦都被牵连进来,本来那个位置应该是我的,但你三叔替我去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暗地里调查关于终极的事情,当我知dào

你跟张起灵来往时,我曾经多次警告过你跟他断绝关系,因为他们是一切的开端,跟他扯上联系,你就永远也摆脱不了。

但第二次张起灵计划还是失败了,一是因为一支德国势力的入侵,正是因为你爷爷当年被骗走的那份战国帛书,使得这件事情,被国外一支强dà

的势力所窥视,这支势力与它拉开了持久战,我们正式趁着他们之间的争夺,赢得了喘息的机会,从而进行了一系列的掉包、偷尸行为,直到它无力继xù

,我们才安安稳稳活到今天。

然而,这件事情没有完,甚至,只要终极不毁灭,这件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完,唯一的区别,只在于谁来完成这件事,我希望,来完成这件事的,不会是我们的下一代,所以这些年,你三叔在发xiàn

事情有变之后,就开始有意无意的带你下斗,希望把你培养成接班人。

在我们这一辈,趁着德国势力入时,确实赢得了很多喘息的机会,在这期间,也做了很多事情,包括那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这件事情,是我们吴家的隐秘,我不会告sù

你,但为了避免成为你的心结,所以我只能跟你说一句话:那个人不会伤害你,如果有一天,你有机会跟他面对面,记得要替二叔传一句话,你告sù

他:我对不起你他。

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如果这一次能成功,所有的一切就真的毁灭了,你记得,千万不要……

信到这里,戛然而止,显然当时出了什么紧急的事,二叔没来得及写完,只能将信塞给李招四,让他先出来的。我的大脑一片混乱,二叔信上说的事情,很多我都已经知dào

,但从来没想像此刻一样,条理这么清晰,一切事情的根源,似乎就展现在我的眼前。

张家人因为无意间窥探到了一个可以令人长生,甚至获得强悍力量的奥秘,这个奥秘可能是某种东西,可能是某种奇怪的能量,也有可能如同小说中描写的长生药丸,但这个秘密最后被泄露了,以至于引来无数的追杀,为了能避开人们的追杀,他们甚至放火烧毁了青铜门后面关于终极的线索。

二叔在信中,曾怀疑汪藏海与张家人合zuò

过,我不由联想到了云顶天宫里的记述,据说在不恰当的时候打开青铜门,里面就会冒出地狱的业火,烧毁一切。

那座云顶天宫,本来就是汪藏海建立的,因此这把地狱业火,会不会就是为了震慑后人,故yì

编造出来的谎言?事实上,那把火是张家人放的?

那么,汪藏海为什么要与张家人合zuò

?究竟是张家人给了他什么好处,还是说两者之间达成了什么交yì



我突然想到,在历史演变中,张家人为了躲避追杀,还曾经有部分人更名换姓,那么汪藏海,会不会就是其中一个?

我越想越觉得其中呢有蹊跷,但真zhèng

另我感到心寒与失望的是闷油瓶,我不怀疑他,这两年生死与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掺假的,但令我伤心的事,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他一直以一种局外人的姿态,看着我二叔那一辈人表演,如同在看一场安排好的木偶剧。

他所掌握的一切,却用了我三叔一辈子的时间。以前下斗时我就有那种感觉,闷油瓶就是一个游离在世界之外的人,他有自己的目标,跟我们完全不一样,甚至……我们冒死去获得的那些信息,在他眼里,或许是一文不值的。

以前只是怀疑,现在我却几乎肯定了。

我忍不住跌坐在床上,捏着那封信,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可惜,这封信没写完。许久之后,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床上的老头,道:“我二叔现在是死是活?你为什么会……会变成这个样子?”

第九章 (下)

李招四摇了摇头,虚弱道:“我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第一时间就去找你,但找不到,我、我联系不到任何人,无奈之下,只能去找雷爷。我的目标太大,雷爷为了我的安全着想,让我躲在这里,每天都有人给我送饭,不过……不过我活不长了,如果您再晚一天,恐怕就见不到我了。”

我看出他的精神状况确实很差,但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二叔究竟去了什么样的地方,连李招四这个老头都能逃出来,为什么二叔没有出来?

我问:“究竟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我来问,你来答。”我理了理思绪,见他状况安稳下来,便问道:“首先你告sù

我,雷爷去了哪里。”

“他去救二爷了,已经去了十多天了。”

我点了点头,又道:“二爷他们现在又在哪里?”

李招四突然噤了声,仿佛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片刻后,才道:“在、在一座岛上,不……应该是在海底,我也不知dào

现在他们究竟在是在岛上还是在海底。”他说的太乱,我完全无法理解,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慢慢说,把你知dào

的都告sù

我,我二叔让你带这封信给我,还有没有交代你别的事情?”

“有。”他立kè

点了点头,道:“二爷说,如果你看完信,想去找他的话,叫我一定要阻止你,他还说,不能告sù

你他在什么地方。”

我愣了一下,道:“那你现在为什么告sù

我?”

李招四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道:“那地方太可怕了,如果没人去救他们,二爷和兄弟们一个都活不了,我只能对不起他,而且……我也活不长了,二爷回来,就算想教训xùn

我,也没机会了。”

他说完,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始讲述起他的经历。

李招四,今年二十六岁,从小是小混混一名,后来被二叔收留,成为二叔的忠心伙计,一直替二叔去解决一些事情。他大多被派去追查某些线索,但这些线索都很散乱,也很难组合起来,因此用他自己的话说,他这么多年,甚至都不知dào

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由此可见,二叔这个人很善于用人,他可以让一个人不停的做事,但他不想让你知dào

的信息,即便你天天在做,都无法弄清楚,自己究竟在干些什么。

大多数的情况下,李招四的表面身份,是二叔茶楼里一个不起眼的小伙计,月薪一千八,不包吃住,事实上,我二叔背后给他的工资,直接达到了六位数,平日里,他规规矩矩做小伙计,但一有什么事,就会化身为密探型的人物。

就在两个月前,也就是那次全国打假行动展开时,二叔突然变得很忙,再消失了两天之后,突然开始集结人手,李招四当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我二叔这人行事,向来是牵着人家鼻子走,李招四也习惯了,因此压下好奇心,规规矩矩的准bèi

东西。

之后的路程非常赶,一路上的行程二叔似乎已经安排好了,他们一下飞机就有人接应,随后又坐汽车,在旅途上足足颠簸了一天一夜,紧接着,李招四看到了海,他惊讶了,难道要出海?

到了港口,才匆匆吃了个饭,还没来得及品尝什么滋味,他们就真的坐船出发了,船是普通的商船,目标是几千海里外的一座小岛。

他们一行有十多人,有些也是二叔底下的伙计,但有些人却不认识,虽然是一路的,但跟二叔这边的人一直不热络。到了小岛后,二叔似乎到达了目的地,便没有在再赶路了,而是停了下来。李招四刚开始以为二叔是在等待什么,但两三天过去以后,见二叔还没反应,一行人便都放松下来,就跟旅游一样,白天去海滩游泳,晚上吃当地居民的烤蛤蜊,日子过的相当惬意。

然而,就在七天之后,小岛上突然出现了一艘快艇,那是一艘装备十分精良的白色快艇,可以搭乘三十人左右,而且还配备有小型的休息室与甲板,就像是一个缩小版的客轮,这种快艇,绰号被称为‘居家艇’,一般是富豪买来和家人海上度假时使用,价格令人咂舌,因此当一艘这样的快艇要接他们出海时,李招四也终于觉得事情不对劲。

但他没有去问二叔,一来是因为没胆子,二来是因为他的忠诚。就这样,他们一行十多人坐上快艇,又向着不知名的大海驶去。

李招四不懂看什么航行仪器,因此他并不知dào

究竟要去什么地方,只能判断大体方位,那就是出了小岛后一直往东的方向。

‘居家艇’在海上行驶了两天后,终于停了下来,接着便是自由的漂泊。开船过来的人李招四也不认识,他们这行人,几乎都不知dào

此行的目的,因此在船上吃饱了睡,睡醒了钓鱼,但就在当天黎明,海上突然刮起了大风,船身剧烈的震动起来,就如同要翻船一样。

紧接着,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在海中,突然升起了一座岛,确切的来说,那是一大片礁石,礁石上显露出了地宫型的建筑,就如同一个被解剖的坟墓。

李招四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妈呀,难怪二爷什么都不说,原来是带我们下斗来了,只是这斗……太他妈邪门了,怎么会突然从海里冒出来?

我听到这儿,忍不住道:“后来你们下那个斗了?”

“下了。”李招四虚弱的点了点头,道:“二爷一看那个岛斗冒出来,立kè

就下命将船开过去,我们上了岛,上面全是厚厚的灰积岩,最后还是找到了一个入口,我们就是从那个入口进入了斗里,那里面……有很多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的东西,总之十分凶险,我只知dào

二爷是在里面找一样东西,但后来,直到我们被困,也没找到。”

我虽然见过汪藏海的海斗,但斗的位置是死的,而按照李招四的说法,那个斗竟然像活物一样,可以浮出水面,这显然不太可能。

这时,同子突然道:“爷,我估计那个岛斗位置应该并不深,当时不是遇到大风吗?我估计是跟海水涨潮有关,说不定到了特定的时候,那里的海水就会下降,将岛斗露出来。”

我想了想,觉得同子的分析不无道理,二叔当时急着往岛上赶,结果上岛后,却度假似的呆了七天,什么也没做,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等什么东西,这个东西,很可能就是固定的潮汐。

而且,如果那个斗,真是建在一座礁石形成的小岛上,那么当时修建这个海斗的人,必定要在小岛露出憾线时才可以进行作业,由此可见,那个小岛应该并不深。

我将自己的分析说给李招四听,想跟他核对情况,谁知他却摇了摇头,道:“不,很深,那个斗很深,必须要穿重型潜水装备,而且据二爷后来说,那种潮汐,每个月只有一次,必须要当天下去,当天返回,否则,就要在那个斗里呆一个月。”

我惊了一下,整个人差点跳起来,连声音都变了:“我二叔没出来?”

“没有。”李招四痛苦的摇了摇头,道:“当时我们只剩下一套潜水装备,而且有人踩中了机关,破坏了斗里的密闭系统,不停有水往里面灌,我水性最好,情急之下,二爷将这封信交给我,让我逃出来了。”

我整个人几乎浑身发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果真是这样,那二叔……肯定已经完蛋了。

该死的,他为什么要下那个斗?我以为只有汪藏海那种变态,才会修建海底墓,为什么又会突然冒出一个海中斗?二叔为什么会知dào

那个斗的位置?

就在我冷汗都要出来时,李招四接着道:“那个斗里有很多单独的密室,而且二爷他们身上还有一定的食物和水源,所以我逃出来后,第一时间就是想找人救援,但我们干的这种勾当,肯定不能找当地警察,所以我就去找你,但你也没音讯……”

后面的事情,我大概知dào

了,李招四无奈之下,只得去找老雷,如果我没估计出,老雷已经先一步出发去寻找二叔了。

但时至今日,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也就是说,这几乎是二十天前发生的事情,距离下一次涨潮,至少也还有六七天的时间,也就是说,二叔等人,已经在那个斗里,呆了二十多天。

没有空气,食物稀少……我几乎可以想象,就算老雷真的能把人捞出来,恐怕也只能捞到尸体。

我喉咙阵阵发紧,几乎想哭出来,这是一种很深刻的绝望,看着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一个个离你远去,而且是用那样凄惨的方式,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同子几人也沉默了,他们小心翼翼观察我的脸色,没人敢出声。

我坐在李招四的旁边,几乎足足有二十分钟,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懵的状态,但渐渐回过神来之后,我突然觉得不对劲,盯着李招四苍老得面容,一字一顿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个斗里……究竟有什么东西?”

我二叔这样一个清心寡欲的人,下斗绝对不是为了钱,他这一辈子,在外人眼里看来,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但只有我才明白,二叔过的并不比三叔好,或许……二叔过的更为痛苦。

他这样一个人,之前下昆仑斗,已经够奇怪的,现在居然会突然下一个海斗,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曾经也说过,两个月后,是一切事情的终结,难道那个海斗里,有什么极其隐秘的东西?

最关键的是……二叔是怎么知dào

海斗的位置的?是他自己搜集的,还是有什么势力提供给他的?

我突然想起了路人甲的话,他说,二叔曾经跟人做过一个交yì

,难道是它?或者……是那支德国势力?

第十章 (上)

李招四猛的抖了一下,本就蜡黄的脸色,顿时如同死人一样,我察觉出他状态不对劲,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死了吧?

我连忙摇了他一下,他才颤巍巍的转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痛苦,他道:“不知dào

。”

“我不知dào

为什么会这样。从那里出来后,我身上的时光,仿佛快了几百倍,每过一天,就相当于正常人好几年,我想……最多明天,我就会老死了。”

我看他的模样,一时哑口无言,难道那个海斗里,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可以让人加速衰老?这岂不是和汪藏海的海底墓一样?当初文锦等人,也正是进入了海底墓,才突然出现了青春停留的现象,那么这一个海斗,会不会也有相同的东西?

我看着他浑浊的双眼,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一个年轻人,瞬间面临老死的局面,这样的心理压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我问他有没有去医院看过,他苦笑回答,说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去医院,肯定会被当成特殊病例,没准还能进研究所,况且二叔吩咐过,一出了海斗就要躲起来,因为这场行动,有很多人都在关注。

我看了看这个地窖,觉得让人呆在这里不是办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dào

二叔去向的人了,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就真的无迹可寻了。

接着,李招四抓住我的手,道:“小三爷,那个斗的构造很奇特,有很多单独的密闭系统,我相信,二爷肯定还活着,你不能放弃,你一定要去救他。”我拍了拍李招四的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理了理思绪,便让李招四将详细的路线告sù

我,接着,我又给王盟打了个电话,示意他安排两个人驻扎到青湖乡,随时保证李招四的安全。

如果他真的老死,我没什么好说的,但至少不能让他落入某些人手里。

为防万一,我让马四和白鸡留了下来,带着灰老鼠和同子开始返回杭州。

据李招四的说法,二叔所下的那个海斗,只有在每个月十五号海潮涌动时才会露出来,深度足有百米的落差,必须要拥有很专业的潜水装备才能进行作业。

那个岛的位置,位于渤海以东,处于一片海势比较混乱的地带,周边都没有大型岛屿,因此人迹罕至,是个连海盗都不愿意光顾的地方,一进入那片海域,就相当于将自己隐世隔绝了。

因此,我们如果要去那个海岛,首先要准bèi

船,像接应二叔那种‘居家艇’我肯定是弄不到,充其量可以花十多万搞一艘小船,而且在渤海码头,还没有出售船只的地方,必须也要过一个中转岛,叫‘加罗列岛’,我们必须在那里进行船只的准bèi

工作。

第二天早上,我回到了杭州,到家后直径上了二楼。说实话,身体很累,但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因为距离下一次潮汐,还剩下七天的时间,时间非常紧迫,如果不能赶在这一次涨潮确定海斗的位置,那么就要等到下一个月了,到时候,恐怕我只能见到二叔的腐尸了。

我上二楼的时候,闷油瓶在擦他的刀,他听到声音,只抬头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要开口说什么,但我一见到他,就想起二叔信里的内容,心中顿时有一种很沉闷的感觉,堵的我连喘气都不顺。

我避开他的眼光,不等他开口,便直接缩进自己的房间,接着,我打开电脑,开始谋划这次下斗的事宜。

要去那个海斗,仅凭我自己的力量肯定是不够的,但我能用的人也不多,盘口里的喇叭盘很多,但一来他们跟我心不齐,二来也有很多人跑出去做年底的新业,这样一来,能用的人就更少了。

况且这一次下斗,我对斗里的情况并没有太多了解,通过李招四的描述,我只能得到一个大致映像。

首先,这个斗是沉入海里的,其次,它结构比较大,因为李招四说过,它有很多单独的密闭系统,这种密闭结构,必须要有足够的空间才能以保持下来。最重yào

的一点……这个斗里,有一些跟终极的秘密,而且,它还拥有一些邪恶的力量,比如让人瞬间衰老。

我曾问过李招四,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李招四回忆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所走的路线和二叔一模一样,衰老是在出了斗之后才开始的。

我不确定那斗里的力量,是否对每一个人都有用,那究竟是一种人类未知的力量,还是一种奇特的病毒,现在谁也无法断定,但显而易见,这个斗的凶险程度,并不亚于我以为下过斗,甚至更加令人难以预计。

因为它的深度,比汪藏海的海底墓更深,水底的压力与各种变数,是无法预料到的。

我坐在椅子上,将一切思绪理清后,先点出了两个人,一个是灰老鼠,一个是同子,同子稳重,灰老鼠机警,是可以用的人才,但就我们三个还不够,必须还要加人。

我这次是救人,当然不可能只带自己的装备,光是潜水装备,我就要多带几套,而且乘船出海后,我们不可能聘请船夫,因此掌舵的,必须是自己的人。

我思来想去,发xiàn

自己手底下竟然无人可用,忍不住抱着头,有一种想撞墙的冲动,思来想去足足半个小时,我有想过找小花借两个可靠的人,但现在我跟他的关系很尴尬,说朋友,我们互相救过命,说敌人,又绝对不是,想了想,最后我还是放弃了。

后来没有办法,只能豁出去了,打电话让哑姐给我调了几个人,接着便开始搜集装备。如果是陆地上的装备到好说,但水里的装备很难弄,要凑齐这些,马不停蹄的跑也要两天时间。

等我安排好一切,已经是下午的五点多,从房间出去的时候,闷油瓶正躺在沙发上,也不知是睡觉还是怎么样,但我知dào

他肯定醒了。闷油瓶警惕性一向很高,我的脚步声,绝对已经让他醒过来了,但他没动,于是我也没开口,两人安静了片刻,没人吭声。

要是以前,我肯定先妥协了,走过去摇尾巴,但这一次我心里觉得很憋屈,不是说恨闷油瓶,这样为我拼命的兄弟,我恨不起来,但当真相摆在我面前,我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闷油瓶明明知dào

一切,却从来没有插手,他是一切的根源,却像一个旁观者一样,任由我们这些人在这个漩涡中挣扎。

如果他是因为失忆而忘记一切,我可以理解,但我越来越觉得,闷油瓶,或许根本就没有失忆。

在去青铜门的那一刻,他的记忆已经完全恢复了,但现在,他又再骗我。

往常这个时候,我一般要领着闷油瓶出去找食了,但今天我没动,两个人跟木头一样从五点坐到了六点半,一句话也没说,不知怎么,我脑海里突然冒出两个字,冷战?

他娘的。

或许是坐久了,我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淡了许多,心想,他骗你又不是第一次了,该习惯了,如果我跟闷油瓶怄气,那我真该鄙视自己。

清了清嗓子,我觉得先服软,跟一个闷闷的瓶子较劲没必要,况且闷油瓶装睡装的挺香,我这是自找不痛快。

“小哥……”我话刚出口,闷油瓶睁开眼,漆黑的目光淡淡看了我一眼,随后走进自己的房间,我心道:这调教的不错,现在都会耍脾气了。

我以为闷油瓶是回房睡觉,但片刻后,当他出来时,我惊呆了。

他换上了从青铜门出来时穿的冲锋衣,背上背了个包,青铜古刀用布条缠起来插着腰后,俨然要离家出走,我顿时懵了,心说乖乖,这脾气怎么越来越大,难道是我的供神养育法造成的?一不小心,把闷油瓶给惯坏了?

我连忙起身,下意识的就拦住他,干笑道:“小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闷油瓶开口了,没有我想象中的怒气,他声音平和,淡淡道:“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

等我干嘛?

我没明白过来,但紧接着,闷油瓶说了一句对我震撼极大的话,他道:“吴邪,你陪我走了这么久,已经够了。”接着,他手动了动,把我一搂,给了我一个兄弟式的拥bào



我脑海里瞬间闪过电视里的画面,一般这种时候,两兄弟之间互相拥bào

,都意味着生离死别。

接着,他说道:“谢谢。”

我顿时急了,当年他要进青铜门时,也没来这个生死拥bào

,现在这是要演哪出?难道他要去的地方,比十年更遥远?我立kè

挣脱开来,急道:“小哥,你别想不开,该死的,你不会又要去守门吧?”

他摇了摇头,淡淡道:“不。”接着,我们没有说一句话,片刻后,他坐了下来,消瘦的身形显得很落寞,紧接着,他盯着自己的手看,淡淡道:“吴邪,这一切已经够久了,除了我,没有第二个张起灵,这一切,在我这里该完结了。”我心里一惊,隐约知dào

他要去干什么。

这场百年纠葛,真zhèng

的源头是终极,而唯一知dào

终极的,只有张起灵。

我以为雅布达的钥匙被毁灭后,一切就真的与闷油瓶无关了,但现在我才发xiàn

,我想的太天真了。突然间,我心里冒出一个很古怪的想法,或许闷油瓶这段时间的安宁,就像是一个人临死前的放纵,他在不知何时,早已经做了那个决定,但因为某种原因,他选择停留一段时间。

我眯着眼,似乎看到了他在摇椅上晒太阳的画面,如果这一走,恐怕就真的再难相见了。

我很想阻止闷油瓶,但他所说出的理由,却让人无法撼动。

我们同时沉默了,片刻后,闷油瓶起身,道:“我走了。再见。”

“等等。”我下意识的叫住他,闷油瓶停下脚步,目光平静的看着我。

第十章 (下)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我给你践行。”

我带闷油瓶去了楼外楼,它家的东西吃久了,也就那个味道,但每次往这里一坐,我总是不由自主想起以前的日子,那时候,这张桌上坐了满满的人,但时值如今,这些人都不见了,偌大的饭桌上只有我和闷油瓶,我点了他喜欢的菜。

其实,他这个人吃东西一点也不挑剔,你永远无法从他的表情判断出他喜欢吃什么,所以我只能尽量留意哪一份吃的多,就可着劲儿点。

饭桌上很沉默,一切仿佛回到了两年前,只不过那时候是白天,而此刻是傍晚。

闷油瓶很认真的吃饭,我们没说话,足足半个小时之后,他放下筷子盯着我。

我想,自己应该劝他留下来,但他所说的理由,没有任何人能拒绝,如果我留下他,就等于放弃了很多人,这已经不是两年前,我没有理由再一路追下去。于是我没吭声,给闷油瓶倒了一杯酒,郑重问道:“还会回来吗?”

“或许不会了。”闷油瓶说完,转头看向窗外。

“需yào

我帮忙吗?”我明知dào

这是句废话,但还是忍不住问。

闷油瓶似乎笑了一下,但由于位置的关系,我没有看清,只看得见他微微摇了摇头。

“你帮不了。”

我不知dào

该如何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明知dào

闷油瓶可能一去不回,恨不得把他绑起来关禁闭,但我偏偏不能阻止,甚至要亲自为他践行,这种感觉,很难受。

最后我问道:“你要去哪里?至少让我知dào

。”

闷油瓶沉默了一下,道:“这件事情,我无法一个人完成,但我必须要完成,到时候,你们都自由了。”

“那你呢?”我心里蹭的冒起一团怒火,语气不怎么好。

他没回答,从凳子上站起来,紧了紧背包,我看他的动作,知dào

他是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我太了解他了,如果他选择沉默以对,往往就意味着,事情在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突然间,我有种冲动,管它什么终极,先把人留下再说,这样的兄弟,这样的闷油瓶,只有一个,如果丢了,就很难再找回来了。

但话一出口,我却问得是:“不跟胖子告别吗?”这一刻我突然明白,随心所欲的日子,早已经一去不回了。

“不了,你帮我带话,再见。”他说完,沉默的走下了楼体,一切的一切,就跟两年前一样,只留给我一个背影,我看着那个消瘦的身影越来越远。身形被木制的阶梯慢慢遮住,整个人的力qì

都被抽空了。

这张桌子上,坐了很多人,但终究……只剩下自己了。

我盯着闷油瓶的背影,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因为我隐隐有种错觉,或许这一次之后,他就会像大奎、像潘子、像三叔一样,一去不回了。

就在闷油瓶即将转角时,他身形顿了一下,突然回过了头,漆黑的目光盯着我,做了个口型:“再见。”

再见的意思是,再次见面。

不知怎么,我的心一下子就松了,连忙起身紧跟了上去,拍着闷油瓶的肩膀,道:“小哥,我送你。”接下来,我直接将闷油瓶送上了汽车站,这趟汽车是发往总站的,闷油瓶究竟要去哪里,我也无法预测到。

最终,汽车开走了,我一直目送那辆车行驶到尽头,直到再也看不见时,我给胖子拨了个电话,一边拨,一边往回走。

胖子声音中气十足,在电话里吼道:“天真无邪同志,别有事没事打胖爷电话,你打的也忒勤快了,隔床的美女还以为胖爷是个老玻璃,再这么下去,我的终身幸福就被你毁了。”

我道:“行了,这个电话打了,我就不会再打了,你的终身幸福不用担忧。”

胖子一听,道:“我说……这话听着怎么像交代后事一样”他顿了顿,声音严肃起来:“天真,你可别告sù

我,你又要下斗?”

我苦笑一声,心道这老胖子看着怂,还真不是一般的机灵:“是,要下斗。”

我将暗杀与二叔的事情跟胖子讲明,便道:“那个斗很关键,不但在海底,而且里面还有那种诡异的力量,胖子,我真的没信心,不知dào

还能不能出来,所以这个电话很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希望你能说些煽情的,这样我哪天死在下面,也可以回味一下。”

胖子那边嘶了一声,半晌,声音凄厉道:“天真……你不要走,胖爷我舍不得你,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我听着那声音,顿时浑身一抖,皮肤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忍不住骂道:“他娘的,你存心的吧。”

“这够煽情、够回味的吧?”胖子估计正在啃鸡腿之类的,我还能听到咀嚼声。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少吃点,人老了容易高血压。”胖子那头咀嚼的声音顿了顿,道:“天真,你什么时候出发?”

“后天。”我道:“装备不好弄,能不能凑齐还不一定。”

胖子那边沉默了半晌,我又道:“等从斗里出来,我第一时间联系你,如果一个月没收到我的消息,就给我立个牌位,对了……牌位千万别和老胡放在一起,把我们分开放两个房间。”

“靠。”胖子那边骂了一声,道:“没那么多空房给你用。”紧接着,他道:“我明天晚上到你那儿,好酒好菜备着。”

“恩。”我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连忙道:“别,胖子,我打这电话就是跟你提前道个别,你在医院好好呆着,这么早出院,护士小姐该伤心了。”

“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我能为了小天使就抛弃兄弟吗?”我早预料到,胖子听了我下斗的事,有很大几率会跟上来,但老胡的事情,是我们心里一个很大的疙瘩,我知dào

胖子不愿意下斗,同样,我也根本没想让他下斗。

我道:“我之前还听你说过,上街可以没有手足,但不能不穿衣服,所以你还是为衣服努力奋斗,要是我们都老死在斗里,连个上香的人都没有,多凄凉。”

胖子呸了一声,道:“你凄凉?你他妈全家都凄凉。你死了你爹妈还能给你上香,胖爷死了,可连个埋我的人都没有,胖爷还指望着你将来清明节给我献菊花,你要死了,我上哪儿弄去。”

我一听,感动的眼眶发热,但这种事情是不能妥协的,我对胖子道:“这是我们吴家的事,你就别搀和了。”接着,我又将小哥的事情跟胖子说了,道:“这事发展的现在,已经牵扯太大,你能不牵扯进来,就尽量安安稳稳过日子,如果我这次真折了……”

胖子那头静了静,随后听他道:“我给你烧日本动作片合集。”

我估计胖子是打消心思了,便道:“可以,再烧一台电脑,一定要带网线的。”胖子没再提跟我下斗的事情,接下来我们胡扯一番,胖子问了问我的行进路线,嘱咐我万事小心,便就此收了线。

第三天,装备凑的差不多,原计划还有一些水底武器,但这方面门路太小,最终没有弄到,由于那是个海斗,而且是很大的礁石结构,一般的铲子恐怕没用,因此我还配备了电钻以及微型炸药,图个有备无患。

当天,我带着灰老鼠、同子,以及哑姐调过来的另外三个伙计,开始向渤海进发,由于带着重型装备,我们只能坐绿皮火车,足足折腾到第二天晚上,才到了渤海湾,随意在当地县城住了一晚,第二天天刚亮,我们就租了一艘渔船,前往李招四所说的中转岛‘加罗列岛’。

去加罗列岛,坐普通的渔船要一天左右的行程,我们算比较幸运,刚好遇到一艘快轮,便花高价上船,黎明六点上船,中午两点左右,一座岛屿出现在海平面上。

随着快轮的逼近,岛屿也越来越大,等我们上岸时,脚踩着细白的海沙,左右已经看不到头。

这是个旅游性质的岛屿,不过由于距离关系,生意属于比较差的,岛上的原著居民,大多还是靠出海打渔为生○小看打渔的,这是个风险高,利润也高的行业,况且加罗列岛位置偏远,虽然旅游业不发达,但却是航行船只的一个中转站,很多船只在海上遇上风暴或者其他变故,都会来此避难,因此岛上各色人物都有。

我们一行共六人,都背着大包,因此比较扎眼,一路走过去,有船老板,有零零星星的游客,也有些如同我们一样古怪的人,或许是毒贩子,或许是走私,总之是一个三教九流混杂的地方。

由于时间紧迫,我的原计划是今天就租船出海,租不到就花钱买,我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很快,我们找到了当地一个比较有名的船老大,据说他是年年渔季都出海,年年都大丰收,手底下有很多人脉,能最快时间弄到好船。

第十一章 (上)

我们找到他时,他正在招呼手下的伙计们晒渔网,很大一片白花花的网,挂满了沙滩,我将装备放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递过一支烟,说明我们的来意。

那船老大听见我们是要买船,顿时就热情起来,说别的找他不行,要说船,只要我们出钱爽快,今天就能拿到货。这些人,由于常年出海,船只经常会受到损害,但修补船只时间较长,为了不错过下一次出海,像船老大这种有势力的人,往往与船商有合zuò

,会有一些下水的新船当备用,一来帮船商销售,自己也可以拿分成,二来也可以当备胎。

接着他就问我们要什么价位的船,我说价位好谈,关键是要结实,要快。船老大一听,怔了一下,道:“快船?这价格可高,而且今天到不了。”

灰老鼠打了个喷嚏,叫道:“到不了?你不是专门卖船的吗?有生意都不做……”

船老大赔笑道:“不是不做,你们来的不凑巧,前两天也有一批出海旅游的,唯一的快船已经被买走了,我卖船卖了十多年,一年能卖个两三艘都不错了,最近海娘娘托福,一个月连卖了两艘,你们来的实在不巧。”

快船的价格比较高,一般售价在三十万至六十万之间,买这种船出海旅游?简直是天大的笑话。真zhèng

有那个闲钱去海上旅游寻找生命真谛的,大多是用‘居家艇’或者祖船,真zhèng

买船,而且买那种渔船旅游的,绝对是干什么黑色勾当。

我估计,这船老板所说的大买家,很可能就是出海找二叔的老雷,突然,我又觉得不对劲,忍不住问道:“你一共卖了两艘这样的船?什么时候卖的?”

船老大记得很清楚,立kè

道:“十多天前卖了一艘,昨天刚到货,又卖了一艘。”

昨天?

昨天还有人买船?

十多天前买船的那人,估计是老雷无疑了,但昨天买船的人是谁?

我觉得这事情有点不对头,这么巧的事儿,怎么偏让我给赶上了?

那船老大十分精明,他混迹这一行多年,自然知dào

不同船只的奥秘与用途,于是压低声音,道:“看几位的样子,估计也不是旅游的,不过你们如果真要船要的急,那一艘给你们。”他指了指远处的原始码头,只见那里停泊着一艘老式渔船,外面包着铁皮,是传统的马达推动装置,不过体积挺大。

这船一看就是标准用渔船,由于出海打渔往往要十天半个月,吃喝拉撒睡都在床上,还要装载海鱼,因此渔船的空间大多数比较大,但这也意味着,需yào

更多人操作。

那船一看就很老,必然航行速度缓慢,况且我们人手有限,用这种需yào

人员技术的船只,明显不合适。

我摇了摇头,示意不满yì



船老大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摇头道:“那我可帮不上几位了。”我又问他快船最快什么时候能到,他告sù

我最少也得一个月。

我不由暗暗气恼,就晚来了一天,究竟是谁抢在我前头?

这时,那船老大又道:“你们要真想用快船,也不是没有办法,昨天买船的人还没走,据说是在等人,要不……你们可以去试试运气,加点钱看看人家愿不愿意转给你。”

我心想,这船老大到是好心,刚想问他那人在什么地方,船老大就道:“我跟那位爷喝过酒,是个爽快人,如果你们有意,我可以引荐引荐。”他话虽这么说,却连动都没动,我心里了然,忍不住骂娘,合着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我拍了拍船老大的肩膀,从钱夹里取出几张票子,塞到他手里,笑道:“劳你费心,拿去买烟抽。”船老大看了一眼,也不跟我客气,转头跟手底下的伙计招呼几声,便领着我们几人往岛中央走去。

这个岛挺大,原著居民靠海吃海,将这里发展成了一个中转站,因此修建了一些石路和自建旅馆,在这里停泊的船只,基本都住这些旅馆里。

很快,船老大带着我们进了一家小旅店,直径上了二楼,随后敲了敲其中一扇门,道:“老哥在吗?”

片刻后,里面传出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进来。”我一听这声音,顿时懵了,这声音听着……怎么像北京那死胖子?我赶紧一把抓住船老大,问道:“这就是买船的人?”

船老大点了点头,我又道:“他贵姓?”

他道:“姓王,王老板,仗义的很。”

我顿时觉得头大,这个王老板,确实是仗义,仗义的我恨不得想抽他。

不等船老大开门,我自己就拧开门走前头,门一打开,首先就看见老旧木沙发上,一个大肚子腆着,沙发上的人一见我,顿时乐了,冲我招手道:“来、来、来,天真无邪同志,片子正放到最精彩的时候。”

船老大和同子几人显然没反应过来,我冲同子挥了挥手,示意他带所有人出去,等几人退出去后,我将门一关,直接上前就踹了一脚,骂道:“你他娘的累不累,飞机没被你压死真是个奇迹。”

我没想到胖子会过来,而且还把船给买了,他这人精明的很,先前问了我的路径,估计直接坐飞机先一步到岛上等人了,这死胖子算准了我会买船,一步步设了套让我钻。

胖子一个鲤鱼打挺躲过去,叫道:“飞机要连胖爷的考验都承受不住,那活在世界上也没意思了,我以为你昨天就该到了,怎么啰啰嗦嗦现在才过来,难道路上遇到哪个妹子耽搁了?”

我一屁股做到沙发上,锤了胖子一拳,道:“少挤兑我,我带了一堆掉脑袋的东西,哪比得上胖爷您潇洒。”

“嘿,这话我爱听,什么时候动身?”胖子直接就问。

我沉默下来,说实话,我没想到胖子会来这么一手,上一次那个电话,我是抱着一种诀别的心态去打的,也明明白白告sù

过胖子,那个斗里有多凶险,我实在没想到,他居然会跟上来。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我了解胖子的个性,他既然能不动声色的跟到这儿来,甚至率先一步将船买下来,是典型的吃了秤砣铁了心,这样的兄弟,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如果我再劝他回去,就是不识抬举了。

但我还是无法坦然接受,因此我没吭声。

胖子盯着我,见我半晌没说话,于是拍了拍我的肩,道:“小天真,胖爷我说过再也不下斗了,不过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你这窝囊样,去了海里还不是免费喂海粽子?没有胖爷保驾护航,你小子性命堪忧啊,万一你死了阴魂不散,半夜爬我窗户边上,我一把年纪也吃不消不是?”

我呸了一声,道:“晦气,谁他娘的阴魂不散,少满嘴放炮。”接着,我想了想,道:“胖子,你想要什么报酬?”

胖子思考一翻,郑重道:“买船的钱,你一定要还给我,还有……霍老太那八十万的砍头费,你都欠了两年多了,好意思吗?”

我笑了笑,道:“等出了这斗,肯定还你,走吧,开船。”胖子将包裹一卷,屁颠颠的在前面开道。我跟在他后面,尽量控zhì

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要显得太激动,一直告诫自己,这里还有其它人,还有手底下的伙计,千万别露出怂样,但我心里,实jì

上却是有种想欢呼的冲动。

其实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挺欠抽的,我真心不想让胖子淌这趟浑水,这很可能是个有命去,没命回来的买卖,但当我一个人带着伙计满怀忧郁的登上这座岛时,却突然遇到了胖子,瞬间就有一种倦鸟归巢的安定感。

当然,这种感觉,我肯定不能说出来,否则会沦为一辈子的笑柄,怀着这种很矛盾的心情,我们一行六人跟着胖子,上了他所买的快船。

船的大小正好合适,动力系统也比较先进,虽然比不上二叔的‘居家艇’,但在十五之前赶到目标地点,还是没问题的。

哑姐抽派的三个伙计,都善于掌舵,是为了这次出海特意选出来的,我虽然带了这帮人,但不到关键时刻,我不会让他们下斗。

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不到万不得已,我没权利去糟甜人的性命。

这一次的目的地,除了同子和灰老鼠,另外三个伙计丝毫不知dào

,因此在上船之后,我开了个小会,将我们的目标以及行进路线公开。

李招四对海路并不熟悉,因此他给出的并不是准确坐路径,只给了一个大致的坐标点,因此到达那个坐标点后,我们还需yào

进行搜索,但如果那种涨潮能按时出现,那么搜索的难度也不会太大。

将大体的行进路线公布后,我们又花了三个小时的时间,对船上的物资进行补充,直到下午五点钟,我们才迎着天边的火烧云出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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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下)

当初二叔行驶‘居家艇’,一共用了两天的时间才到达,我们这艘虽然被称为快船,但速度还是慢了许多,因此我估计,离那个海底岛,至少还有三天的路程。

胖子颇为怀念西沙的鱼头火锅,上船没多久便宰了一条大马鲛鱼,在甲板上烫火锅,香味弥漫了整个船舱,他见我站在船头,便招呼道:“得了得了,别跟块望夫石似的,今朝有鱼今朝吃,想那么多顶个屁用。”

我苦笑一声,要搁在以前,我也不是这种忧郁的文艺青年,但事情发展到现在,如果我还能提起兴趣跟胖子插科打诨,除非我是神了。

胖子说完,见我没动静,便招呼同子几人吃火锅,我站在船头想着二叔的事,一会儿又想到闷油瓶,不禁心烦意乱,片刻后,胖子嘶溜嘶溜的叫道:“天真,你要再不吃胖爷可就不客气了。”

灰老鼠惊奇的咦了一声,道:“天真?难道是吴爷的外号?”

“那是。”胖子停下筷子,立kè

道:“你们吴小佛爷,当年可是……”我一听这死胖子不知要说出些什么鬼话,连忙凑过去,咳嗽一声,道:“我说王大爷,您一把年纪了,说话注意点,小心岔气儿。”

这死胖子,如果真被他揭了老底,那我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威信,估计就荡然无存了。

胖子还要开口,我夹了块鱼肉往他嘴里塞,让他多吃少说,再屁话,就直接把他踢下去喂鲨鱼,说完便开始吃鱼,胖子一见只剩下锅底了,连忙来跟我抢,一行人你一箸我一箸,吃的热火朝天,原本沉闷的气氛,总算松愣许多。

期间,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依旧可以收的到信号,但在当天下午,太阳垂到海平线时,信号已经完全断了,我们已经进入了中国移动无法覆盖的领域。

为了赶进度,掌舵的三个伙计轮流休息,我看他们辛苦,便又让胖子做了一次鱼头锅,犒劳他们的胃。由于船比较小,休息室有限,因此当晚我和胖子挤一间,灰老鼠和另一个掌舵的伙计挤一间,同子守夜警戒,另外两个伙计轮流掌舵。

一般人可能觉得船在海上,只要没有遇到什么大型风暴,就不会有危险,但事实上,海里的危险并不比陆地的少,除了风暴,还有暗礁、潜流以及还有很多不知名的生物,西沙那一次的经历我至今记忆犹新,生怕又有海猴子一类的东西冒出来。

海上一入夜,就完全是漆黑一片,只有船头的两盏风灯发出昏黄的光芒,我现在做事有点小心翼翼的毛病,因此虽然安排了同子守夜,但在临睡前,还是忍不住打着远程手电筒围绕着船只查看了一圈,胖子跟在我后面,打着哈欠道:“我说天真无邪同志……这鲨鱼都睡觉了,您别折腾成不?看到胖爷这对眼睛没?再不睡觉,就成熊猫了。”

我刚想说,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你这么胖的熊猫,谁知话还没开口,我们的船身突然顿了一下,发出咔嚓一声响。

这一串变故,让我和胖子都愣了,凡事对海洋和船只有一点了解的人都知dào

,船只在海上行驶时,即便是处于无人驾驶的漂泊状态,也不可能突然停顿一下,因为水流是不断涌动的,不可能会出现这种如同汽车急刹车时的情况、

我的第一反应,瞬间想到,难道是触礁了?

只有船身撞上礁石,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我想也没想,立kè

叫道:“同子,快看怎么回事!”我和胖子此刻正巡查到船尾,从船头的地方立kè

传来同子的回话:“爷,没有发xiàn

什么东西。”

我立kè

向着船头跑去,到了船头,只见那两个掌舵的伙计和同子正趴在船舷上往下看,手电筒不停的晃来晃去,我凑上去跟着看,只见海面十分平静,海水幽深,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透亮的橘黄,像一片大型的水晶灯。

海里没有任何东西,也没有礁石。

这时,其中一个掌舵的伙计回过头,皱眉道:“爷,这里是深海,海里没什么东西,我估计是动力装置有问题,我下去看看。”

我点了点头,他便朝着船舱底下走去。

有很多人都有一个误区,认为里岸越近水越浅,离岸越远的地方,海水越深,事实上,海水的深浅,是由海底的地貌所决定的,海里有也山脉与峡谷,山势拔起的区域,即便处于海中央,水也不会太深。

我们虽然离开加罗列岛不久,但事实上,已经进入了一片沟壑型的深海区,根据电子海图的指示,我们现在所行驶的海域底下,是一个很大的海沟,在这种海底地貌下,是很难有礁石的。

触礁的可能被排除了,但我还是觉得不放心,心想,既然不是触礁,难道是刚才无意间与什么大型生物相撞了?但随即我又否决了,因为能让船身突然一卡的大型生物,恐怕只有鲸了,但众所周知,如果鲸真的浮上海面,那么周边海水,比较产生比较严重的起伏,但现在,我们周围的海水很平静。

片刻后,那个伙计从船舱里上来,冲我们摇了摇头,道:“动力系统运作正常。”他自己估计也觉得奇怪,于是给出了一个比较靠谱的猜测,他道:“可能这是艘新船,各种装置之间难免需yào

磨合,大概刚才是卡了一下。”船方面,我们都是二百五,我见他说的比较专业,船也安安稳稳的继xù

行驶,便也放下心来,招呼胖子回去睡觉。

海上黑得很快,虽然时间才晚上九点钟,但人在漆黑安静的环境下,就特别容易犯困。这段日子,每天早出晚归,甚至通宵,像这种早早上床的待遇,已经很久没享受过了,因此我几乎是一上床就开始迷糊了,胖子睡的比我还死,我还没睡深,就已经听到他的呼噜声,一声一声极有规律,听的久了,就跟催眠曲一样。

我伴随着胖子的呼噜声,越睡越深,但不知dào

是不是压力太大,总怕出现什么变故,因此在乒中,心底又有些发虚,形成了一种半睡半醒的煎熬状态,甚至还保留着缓慢的思考能力,半睡半醒间,我突然想到,难道闷油瓶每次下斗都是这样睡的?难怪一有动静就能立马醒过来,这种睡觉的状态,太他妈难受了。

我很想能深眠下去,但却因为内心那种沉重的压力而无法做到,迷迷糊糊间,一边睡觉一边听胖子打呼噜,也不知睡了几个小时,我脑海里突然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惊醒了。

不对!

我猛的睁开眼,休息室里很狭窄,一片黑暗,空气中隐隐还伴随着新船特有的油漆味,夹杂着海里的腥咸空气,让人觉得鼻子很不舒服。

我缓缓从船上坐起来,心顿时漏了一拍,忍不住去摸身边的胖子。

首先我摸到了一个大肚子,接着手慢慢往上,我摸到了胖子的脸,他打呼噜比较厉害,我的手放到他脸上,可以感受到一阵湿热的呼吸,胖子的呼吸极有规律,我侧耳倾听,整个人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因为在这间休息室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呼噜声!

那阵呼噜声与胖子的呼噜声配合的极好,就好演奏会一样,乍一听,会让人以为是胖子一个人打呼噜,但当我将手附上胖子的脸时,呼吸的频率,明显跟呼噜的节奏不一样。

由于船上空间有限,休息室都是比较狭窄的,我这间休息室是船长室,是最大的一间,但也只有十个平方左右,另一间船员休息室更小,当时目测只有五六个平方,但我记得很清楚,我和胖子进入这间休息室后,胖子把鞋一蹬,裤子都没脱就上床了,而我却是将被子铺好,并且在反锁上舱门后才往船上爬的,也就是说,这个船舱里,是不可能出现第三个人的!

这种诡异的事件,立kè

就带给了我一些很不好的回忆。在西沙海底墓时,那禁婆也是突然冒出来,当然,这里不可能有禁婆,但我还是觉得出了一层冷汗。

那个呼噜声还在继xù

,胖子睡的很死,我立kè

捂住了他的口鼻,片刻后,胖子被憋醒了,下意识的就来抓我的手,我连忙压低声道:“是我,别出声。”

胖子估计是睡懵了,也不知有没有听进我的警告,立kè

抬脚就来踹我,我没想到胖子这么没有配合精神,一不留神,直接被他踹到了胯骨,疼得我一哆嗦,顿时松了手。

胖子立kè

在黑暗中猛喘气,我还没来得及骂娘,他便缓过来,骂道:“***,大半夜的干啥,想憋死胖爷我,好奸尸是不是?你个怂货,还能再没出息点吗!”

就在他说完,那个呼噜声,猛的停住了。

我顿时再也顾不得,大骂道:“小爷就算要奸尸,也不会挑你这种货色。”一边说,我几乎立kè

冲到了门口,那里是休息室的电源开关,我按了一下,但另我毛骨悚然的是,电灯居然没亮。

第十二章 (上)

“靠。”胖子还没明白过来,还以为我是半夜发疯搞偷袭,继xù

骂道:“胖爷不就抢了你几快鱼肉,你至于大半夜的搞谋杀吗?”

我暗骂一声这死胖子忒不靠谱,立kè

就伸手,准bèi

打开房门,让外面的灯光透进来,好kàn

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谁知dào

我还没开门,休息室里,突然亮起了灯光。

胖子盘腿坐在船上,打着手电筒,灯光直直照向我,打着哈欠道:“大半夜穿个裤衩得瑟个屁啊,还真以为自己是世界小姐……”

我没吭声,盯着胖子看,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

随着手电光的亮起,只见胖子背后的木墙上,竟然贴着一张扁平的人脸,那张脸极其扭曲,就如同一颗人头被车轮压过之后的效果,上面还有如同癞蛤蟆一样的小肿瘤,就趴在胖子的身后,可恨那死胖子,竟然还一副要会周公的模样。

手电筒的光芒一亮,灯光闪烁间,那张人脸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紧接着如同伸脖子一样,往上探了探。

这什么东西?

我这两年遇到的诡异生物数不胜数,一时摸不清那玩意的底细,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未知生物,还是禁婆一类的超自然物体,一时停住身形,不敢轻举妄动,猛的朝胖子丢眼色。

胖子打哈欠的动作一顿,盯着我看了一阵,随后他眼珠子快速的转了一下,肥胖的身体略微往前移动。

我们合zuò

不是一天两天了,胖子显然接受到我的信息,知dào

背后有什么东西,于是慢腾腾的往前移,紧接着,他整个人突然僵硬了一下,我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却发xiàn

胖子突然狠狠往后一撞,跟不要命似的,后背瞬间撞上了木墙,紧接着,休息室里,响起了一声诡异的声音,那声音,就如同一个人在打呼噜一样,只不过更为清晰。

胖子往后一撞后,立kè

一个打滚,从床上翻下来,想也没想就往我这边跑,随着胖子的离开,我总算看清了那东西的原貌,那是一只如同蜥蜴一样的东西,身体和头部都是扁平的,皮肤上布满了疙瘩,头部有黑色的花纹,勾勒出来,就如同一张被扭曲的人脸,显得分外狰狞。

“***。”胖子跑到我边上,立kè

去摸自己的背,我一看,顿时惊了一下,只见胖子背上,竟然有一道道爪痕,估计是先前胖子移动时,被那东西抓出来的,难怪他刚才要突然往后撞。

胖子看清了木墙上得东西,骂道:“一只小蜥蜴也敢跟胖爷耀武扬威。”说着,就抄起休息室里的一截伸缩小探铲,直接去拍那东西。

那蜥蜴先前被胖子突然往木墙上一撞,估计是什么地方被撞折了,一时没躲开,胖子一铲子下去直接打中头部,顿时被拍的汁液横飞,肉瘤里流出一种粘稠的液体,看的人一阵恶心。

而旁边的线槽也变得一团糟,估计是被那东西咬坏的。

它被胖子一拍,顿时就从木墙上跌下来,粘黏黏的躺倒了床铺上,发出几声类似呼噜一样的声音,最后逐渐不动了。

“什么玩意?”胖子等那东西死透后,便用小探铲去拨弄。

我道:“可能是海蜥蜴一类的东西。”胖子转过头,指了指那东西的嘴,一脸古怪道:“蜥蜴能长成这样?”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时也愣住了。

只见那把小探铲被胖子插入了那东西的嘴里,那是一张月牙形的大嘴,里面露出交错的锋利牙齿,又大又密集,一看就是十分凶猛的肉食动物,人如果在睡眠中,被这东西咬一下脖子,绝对会撕掉一半的肉。

这东西是哪里冒出来的?

我立kè

想到了还在睡觉的灰老鼠两人,立kè

招呼胖子过去,我拍了拍二人的房门,半天才起来开门。

不等灰老鼠开口,我径自走进去,打开了他们休息室里的电灯开关,昏黄的灯光瞬间亮了起来,我道:“搜。”

灰老鼠不明所以,茫然道:“搜什么?”

胖子竟然将那东西直接挑在了探铲上,他将那玩意往地上一放,道:“这东西,找找还有没有。”灰老鼠一见,立kè

露出恶心的表示,用脚扒拉了一下,道:“这什么东西,癞蛤蟆?”

“你他娘的见过癞蛤蟆长尾巴?”胖子直接不客气的踹了灰老鼠一脚,灰老鼠知dào

胖子是我兄弟,只得忍了。

“这东西估计很凶猛,找找有没有藏在房间里。”我打断两人的话,示意灰老鼠好好搜查一遍,先前是因为胖子那一撞,将那东西骨头撞断了,如果平时真对付起来,我估计恐怕得费一番功夫。

这玩意四条腿很结实,而且脚上还有蹼,嘴部大而牙齿锋利,凡事对动物稍微有点了解的人,都能判断出它的习性,这应该是一种速度很快的凶猛食肉性两栖类,不过这东西究竟是海生物还是陆地地生物,却无从得知。

因为在海中,虽然有发xiàn

海蜥蜴一类的东西,但它们仅仅能浮出海面不到半分钟,而我们船上的东西,显然是爬上船的,而且在船上一定呆了不少时间,否则也不会跑到休息室去。

灰老鼠见我发话,立kè

开始查看屋子,就在这时,我发xiàn

另一个掌舵的伙计却蹲下身,很仔细的观察那玩意的尸体,表情变得十分古怪,我一怔,正想问他是不是知dào

什么,却见那伙计抬起头,神色很为难的对我说道:“爷,这好像是传说中的……海魁。”

海魁?

我有些发懵,还没开口,胖子便道:“传说中的海魁?能不能吃?”

那伙计顿时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指了指地板上的东西,道:“胖爷,您要是吃的下,也可以试试海魁火锅。”

这休息室很小,仅仅说话这片刻的功夫,灰老鼠已经搜索完毕,摇了摇头,示意没什么发xiàn



我忍不住问胖子,道:“我说,这玩意是不是你养的?”

“我?”胖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养它干嘛,又不中看又不能吃,我说天真,你什么意思?”我道:“没什么意思,不过你买的新船上,怎么会冒出这么个凶物,要不是我警醒的早,它一嘴巴咬来,岂不是脖子都要断了?”这事儿不太对劲,我忍不住怀疑,难道是有人故yì

放上船的?

当然,我不是怀疑胖子,但这艘船是他买的,如果真有人将这么个凶物故yì

放上船,那么他究竟是针对胖子还是针对我?

胖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嘴里嘶了一声,脸色顿时就不好kàn

了。这时,那伙计主动解释道:“这东西确实凶的很,不过见过的人很少。”

我问道:“你估计,它为什么会在这船上?”

他摇了摇头,道:“说不准。海魁这东西,在沿海流传挺广的,身体像蜥蜴,头像人,据说是水鬼化的,偶尔会突然爬进行驶的船只里,哪只船被它爬了,那是要倒大霉的。”

我忍不住苦笑,难道这只海魁,真是被自己的倒霉体质吸引过来的?

“倒什么大霉?”灰老鼠问道,他还年轻,显然不相信这些邪说。

那伙计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想了想,道:“不知dào

,其实像这样的传说很多,比如还有一种东西,叫海猴子,据说长的就像猴一样,一出来就意味着风暴,不过也没人见过。但是我听说……如果遇到海魁或海猴子一类的东西,只能躲,或者用些食物把它引开,千万不能杀,一杀准要倒霉。”

胖子啧了一声,道:“合着这东西是海猴子的亲戚?那好说……胖爷又不是没宰过猴子,这蜥蜴来一个宰一只,来两个剁一双。”

那伙计脸色不好kàn

,有些忧心,道:“胖爷,听说这东西厉害的狠,不知dào

船上其它地方还有没有,咱们还是小心些。”

我心道,如果这东西真跟海猴子是一个级别的,恐怕就真不好对付,如果任由它们躲在船上,到时候我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我连忙着急空闲的几人,将船舱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直到凌晨三点钟,却什么也没发xiàn



胖子安慰我别疑神疑鬼,说我现在就跟有被害妄想症一样,再这么发展下去,后半生非得再精神病医院度过。

我一想也觉得憋屈,船上来来去去就这么几个人,在这茫茫大海上,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我胡乱将床铺收拾了一下,倒头继xù

睡,这一觉睡的到不错,没有了交错的呼噜声,很快就睡深了,睡梦中,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下的床铺突然抖了一下,将我和胖子同时震醒了。

“***!”胖子猛的从船上翻起来,骂道:“还让不让人睡了,不知dào

老年人需yào

多休息吗!”我定了定神,觉得这响动不正常,跟白天的情况有点像,不由思忖,难道又是动力系统卡机了?那船老板卖给胖子的,难道是个西贝货?

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道:“老人家早睡早起身体好,走,出去看看。”

胖子看了眼自己的手表,指针指向凌晨四点,就在这时,甲板上传来了一阵吼叫声,有些杂乱,听不清楚在说什么,但我还是能辨别出,是同子的声音。

同子是个十分稳重的人,我听他声音很急切,顿时知dào

不好,随意套上衣裤与胖子二人往甲板上奔,一上甲板我就惊呆了,只见船舷上,竟然爬了五六只硕大的海魁。

它们大半个身体都还趴在船身外,只有一颗如同人脸一样的扁平头部冒出来,两只锋利有力的爪子一直想往船上爬,而此刻,同子和那两个舵手,正用几根铁棍,不断去拍那些东西,阻止它们爬上来。

我瞬间想到那个小胡子伙计的话,心道,难道真要倒大霉了?

这个想法仅仅是一瞬间就消失了,经历了这些年的事情,我已经开始相信唯心主义,相信一些传说与超自然的东西,但并不意味着我要向它们屈服,与唯心主义同时萌芽的,还有一种力量,那就是人定胜天。

我冷静下来,冲同子三人道:“先尽量挡住它们,小心不要受伤。”接着,我冲胖子打了个手势,道:“走,取家伙。”由于没料到在船上还要战斗,因此我们所有人身上都没有带火器,充其量也只带了一两把匕首。

我和胖子回身时,遇到了正往甲板上赶的灰老鼠和小胡子,胖子踹了他们一脚,道:“这时候来顶个屁用,回房抄家伙。”

谁知那小胡子屁股一扭躲过胖子的脚,急道:“不好,那只海魁不见了,它装死的!”我和胖子同时愣住了,片刻后,胖子一副蒙受奇耻大辱的模样,咬牙道:“这回我让它真死。”

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道:“人生之事,十之八九不如意,节哀顺变。”胖子一副恨不得扇我的模样,二话没说,回房抄起装备,就往甲板上跑。

我们这次由于是下海,因此准bèi

的陆地火器不多,为了能随潜水袋下水,因此你多是射杀力比较小的小型枪支,胖子一边往甲板上跑,一边抱怨我办事不牢靠,下海斗居然连把像样的冲锋都没有。

我很想问他,给您冲锋您怎么带下去?难道搁菊花里?但想了想又觉得这话题太猥琐,旁边还有几个伙计,说这话太影响形象了,于是没吭声。

就在这时,甲板上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整个船身剧烈的一荡,似乎是什么重物坠地了。

出什么事了?

第十二章 (下)

我惊了一下,心道莫不是同子三人没顶住,这么大的动静,难道是被海魁给啃了?当即也顾不得跟胖子斗嘴,立kè

闷头往上冲,踩着木制的楼梯,飞快的冲上了指挥室,透过指挥室敞开的大门,甲板上的情况一览无余,我顿时懵了。

不知何时,海上已经刮起了大风,黑暗中,船只的灯光在翻滚的海水中,显得朦胧而晦涩,翻滚的海水一会儿漆黑,一会儿又如同雪浪,时而高时而低,船只因此而不断晃动,仿佛要翻船一样。

甲板上落了一口大木箱子,是船上配备的备用器械,一般都是放在指挥室的顶部,用绳索绑着,估计是刚才那阵风浪太大,因此从指挥室上面摔下来,砸到甲板上发出了巨响。

那几只海魁大半个身体已经爬进了船里,同子几人挥舞着铁棍冲上去,那东西立kè

就身体一缩,缩到了船沿下面,由于人手不够,打了一个会冒出第二个,稍不留神,就有被那几张巨口咬住的风险。而此刻,由于船身受到风浪的冲击而晃动,同子三人更是步伐不稳,别说打海魁,连固定住自己的身形都很困难。

我立kè

叫道:“同子,你们回来。”紧接着,我举起枪,朝其中一条身体已经爬上船的海魁开了一枪,砰的一声枪响,那海魁顿时冒出一串乌红的血。

血液的味道刺激了其它海魁,剩下的几只海魁嘴里发出了巨大的呼噜声,随即速度将近快了一倍,猛的往甲板上爬,片刻间就探进了四只脚。

于此同时,胖子也开枪了,如果说我的枪法是差强人意,那么他的枪法就是百步穿杨,我耳里只听两声连着的枪声响起,离的最近那两只海魁,竟然同时被爆了头。六只凶神恶煞的海魁,转眼间只剩下三只稍微小的。

同子三人已经趁着这会儿功夫,快速的退回了我们所在的指挥室,另外三只海魁,仿佛知dào

了我们手中枪支的厉害,竟然如同有人性一般,速度极快的攀爬起来,而且还是一种很不稳定的路线。

我和胖子连着放了好几枪,竟然一枪没中。

同子倒抽一口凉气,道:“快,将门窗关上。”

胖子见打不中海魁,骂了声娘。立kè

放弃继xù

开枪的想法,嘴里叫道:“别让这些东西进来!”好在哑姐挑的这几个伙计,虽然是没有下过斗的雏儿,但都十分激灵,胖子的话音刚落,已经各司其责,快速的将指挥室的门窗关了。

剩下的三只海魁被门窗挡在了外面。

片刻后,它们爬到了窗户上,肚子和扁平的脑袋紧贴着窗户,透明的玻璃上,顿时水淋淋的,它们脑袋动了动,嘴里如同呼噜一样的声音越来越大,身体不断变换着方向,似乎想找什么地方进来。

胖子狞笑一声,道:“这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天真同志,胖爷不跟你抢,活靶子送给你,好好练练枪法。”那小胡子说,沿海传说中,杀了海魁会倒大霉,但我们已经杀了三只,也不差多几只了,当即我举着枪,直接朝玻璃上得影子开了一枪。

“砰……叭!”指挥室的玻璃顿时碎了,于此同时,子弹打进了海魁肚子里。

我没停,看都没看被我打中的海魁,手一抬,朝着第二只瞄准,紧接着便是第三只,顷刻间,船上安静了,也就在这时,漂泊大雨从天而降。

我喘了喘气,从玻璃裂出的破洞处往外看,甲板上布满了乌红的血迹,在雨水的冲刷下,逐渐顺着船沿流向海里,幽暗的海水在船灯下翻滚着,惨白的雪浪中,仿佛随时会冒出什么怪物一样,我的耳里,全是大海涌动的波涛声,以及雷雨的声音。

那两个掌舵的伙计,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各种抹了把额头的汗,其中一个脸上长了颗大痣的伙计看着我,道:“那是些什么玩意,嘴的咬合力都要赶上鳄鱼了,这要是被咬一口………”他后面的话没说,但我们都明白。

小胡子将海魁的事情跟同子三人解释一翻,接着看向我,道:“爷,这些东西,估计是被胖爷之前拍的那条漏网之鱼引来的。”我打着手电筒,逐一照射甲板上的海魁尸体,发xiàn

没有一条是被胖子打中的那只。

灰老鼠见了,猜测道:“这海魁不知dào

还有多少,吴哥,你说它还会不会引其它海魁过来?”

我摇了摇头,心说这事儿料不准,我又不是海魁,我怎么知dào

?但眼下我既是夹喇叭的,又是喇叭头,还是盘口的掌家人,船上一行人,除了胖子,都将主心骨放在我身上,我自然要背负起责任,不能有一丝马虎。

“不知dào

。”我想了想,对几人道:“那东西既然能把同类引过来,估计已经回海里去了,这船上不知dào

还有没有藏东西,同子你们三个去休息,其他人都不要睡了,起来禁戒。”接着,我指了指小胡子,道:“你掌舵,现在风浪大,不赶进度,安全第一。”虽然我恨不得立马飞到那个海斗里,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谁都懂,现在这样大的风浪,如果一味赶进度,只怕会出变故,如今我不是一个人,必须得对所有人的生命负责。

小胡子点了点头,坐到了船长室操舵,为了以防万一,我让同子几人直接在指挥室打地铺,一来这里地方开阔,不容易藏东西,二来离甲板最近,一有情况,也能最快做出反应。

剩下的便是我和胖子还有灰老鼠,胖子分析说,这船上所有的东西都能出问题,唯有这条船不能出问题,这是我们所有人最基本的保障,为了以防万一,他拍了拍灰老鼠,带着人从新将休息室和船舱搜索一遍,我则脱了外衣外裤,套了件雨衣,将甲板上的碎玻璃和海魁尸体通通扔进海里。

谁知就在我扔尸体时,突然觉得不对劲,此刻大雨滂沱,船灯的光线虽然晦涩,但船体周边的景象却也,模糊可变,直接船底下的水域中,似乎正有什么东西游来游去,那东西游的并不深,虽然看不清具体模样,但隐约可以看得清轮廓,有四只足。

我顿时惊了一下,回头冲船长室里的小胡子吼道:“还有海魁跟着,加大马力,先甩开这些东西。”

小胡子在船长室里,冲我比了个ok的手势。

我则冒雨趴在船沿手,手里握着匕首,凝视着海水下不断游移的黑影,那些东西时而藏头露尾,时而深时而浅,来来去去,数量难以统计,多的时候,仿佛整艘船下面都是,少的时候,又仿佛只有一两只,我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这些东西不仅和海猴子齐名,最可怕的是,它们的报复心恐怕也不逊于海猴子。

这些东西徘徊不去,难道还准bèi

来个突袭?

雨越下越大,海水翻滚的很厉害,时值十一月的冬季,我穿着单薄的雨衣趴在船沿,没多久便觉得浑身哆嗦,皮肉都被冻的发痛,就在这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以为是胖子,但转身一看是同子,他也穿了件雨衣,伸手示意指挥室的方向,道:“爷,我来顶一阵。”

我愣了愣,皱眉道:“你怎么还不睡?”

同子神色有些无奈,道:“这种时刻,哪能睡的着。”

“睡不着也要睡,修生养息,明天轮班。”我轻喝了一声,示意他回去,现在这海上情况不明,为了保证安全,我们必须要采取轮休的方法,保证船上随时有人站岗放哨才行。

同子摇了摇头,道:“这些东西不摆脱,我睡不着。”我忍不住想骂娘,但也知dào

他是一片好心,这人性格和潘子很像,我突然想起件事,听哑姐说,同子没有跟她时,已经再其它做了七八年了,况且潘子当年时常跟三叔出席各种场合,想来同子对潘子应该不陌生。

不知为何,我突然冒出个想法,那些已经死去的人,在别人眼中,又是怎样的存zài

呢?

于是我问同子,道:“认识潘子吗?”

他愣了愣,点头,道:“认识。潘爷义薄云天,我一直很尊敬他。”

我对他的答案比较满yì

,升起一种与有荣焉的舒畅感。

我又问:“你觉得他是怎么样的人?”同子皱着眉想了想,似乎在想该怎么回话,片刻后,他道:“应该是一个不平凡的普通人。”他笑了笑,道:“爷,我没什么文化,不知dào

该怎么形容,不过潘爷这人,在弟兄们眼里,是比较凶的,没人敢惹他,如果要用什么比较的话,我觉得他像……”

我正有兴趣的听着,但没等同子的话说完,我们的船,又突然剧烈的卡了一下,仿佛汽车来了个急刹一样。

同子的话音顿时止住了。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知dào

大事不妙了。

这种卡机的事情,出一次是新船磨合,出两次是巧合,但连续出现三次,就有些不正常了。要么是这艘船本来就有问题,要么就是后来出了问题。

我不再去理会海里游动的黑影,冲同子打了个跟上的手势,立kè

转身会指挥室,头也不回的吩咐旁边的小胡子:“我下去看看,你继xù

。”

紧接着,我顺着楼梯往船舱走,才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一身一肥一瘦两个人影往上窜,我连忙道:“胖子,下面出什么事了。”

胖子窜了出了,身形也逐渐明朗,我不由呆了一下,因为胖子浑身都湿透了。

淋雨的是我,他怎么也跟着湿了?

胖子脸色很难看,将我手一拽,道:“快,准bèi

弃船。”

弃船?我道:“这船四十多万呢?现在弃船太浪费了。”

胖子直接踹了我一脚,一脸被人强奸的表情,骂道:“少他妈瞎扯,这船底下被海魁咬了个大洞,水已经上了脚背,里面还有好几只在进行游泳锦标赛,再不走,我们全得变成海鬼。”

我咽了咽口水,道:“海魁呢?”

胖子脸色很严肃,道“用东西暂时堵住了,正在下面闹腾,估计冬眠的鱼太多,这些东西饿疯了,那块木板撑不了多久。”

我本来想跟胖子探讨鱼究竟会不会冬眠的问题,但眼下情况紧急,便先压下了,我想了想,摇头道:“现在不能弃船?”接着我问胖子,这船吃水的速度还能坚持多久,胖子愣了愣,显然不明白我这个关头,问这些做什么,于是我朝他指了指海下面,胖子探头一看,脸色刷得就青了。

如今,船下面全是海魁,而救生艇太过脆弱,我们乘坐救生艇下水,绝对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我见胖子已经明白过来,便道:“船的洞有多大?”

胖子比了个大圆,随后道:“靠近船的龙骨,没办法修复。”

像这种普通快船的主要构成,还是沿用龙骨的技术,即船底部的那一道主梁,如果那个破洞真的靠近船梁,那么就只有弃船了。

胖子估计道:“照这个吃水速度,不出十分钟,绝对沉。”

十分钟……十分钟。我脑海里的那根弦绷的很紧,抬头一看,出了正在掌舵的小胡子,其余人都将目光看向我,那是一种在危急关头,向领导者所投出的目光,看到这种目光时,我微微愣了一下。

曾经,我无数次用这种眼神,看向三叔、看向闷油瓶、看向我身边一切可以挑大梁的人,而他们也不负重望,一次次保住我的性命,这一次,我能不能保住这一船人的命?

我自问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的再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接着,我对大痣和另一个伙计道:“你们两个人去船长室帮忙,轮流掌舵,开到最大马力,将底下的东西给甩掉。”接着,我指了指灰老鼠,道:“你继xù

巡逻。”

胖子估计猜出我要干什么,立kè

将枪拔出来,指了指船舱下面,道:“下面一共钻进来七只,咱们三个人下去,应该问题不大。”他指了指我和同子。

如今弃船势在必行,但弃船时,周围一定不能有海魁,它们咬合力太大,一口下去,恐怕我们的救生艇直接就要完蛋,因此要想弃船,必须先开足马力,将多余的海魁摆脱,然后堵住船下的洞口,将船舱的海魁扼杀,只有那时弃船,才不会受到攻击。

第十三章 (上)

同子也是个精明人,立kè

明白过来,他眉头一皱,看向外面的狂风暴雨,摇头道:“弃船……估计也凶多吉少。”我顿了顿,拍了拍同子的肩膀,一字一顿道:“我带你们出来时是什么样,回去就是什么样。”

同子有些惊愕,大概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也没解释,安排好各自的岗位后,一马当先先了楼梯,往船舱底下走。

这艘船并不大,因此价格比较便宜,从漆黑的楼梯下去后,下面紧连着休息室,两间休息室的外面,就有一个向船舱的通道,此刻,那个通道上的木板紧扣着,上面还压了一堆装备,从木板下面,隐隐传来一种水流搅动的声音。

“就在下面,正在进行船底游泳赛,暂时还没有分出胜负。”胖子指了指那块木板说道。

我给同子使了个颜色,示意将木板上压着的装备小心挪开,头也不回道:“比赛岂能不放枪,这些海魁同志这么热情,咱们也不能没心没肺。”说话间,上面压着的重量级装备都被挪开,似乎是感受到上面的动静,底下那块木板,顿时被什么东西往上顶了一下,发出砰的一声。

紧接着,这种砰砰砰的撞击声便没有停过,大约十多次之后,木板开始有被撞裂的痕迹,我估计这木板下,至少也聚集了两三只,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胖子后退一步,将手中的枪指着震动的木板,我们三人排成了一个三角形,三把枪齐齐指着,片刻后,木板终于被撞碎,一颗扁平如人脸的头颅从里面窜了出来,巨大的嘴部完全张开,露出里面白森森的利齿。

它才刚冒出个头,没等完全爬出来,胖子直接不客气的给了一枪,随后冷笑一声,吹了吹枪口,模样十分骚包。那东西被一枪击中额头,顿时掉落下去,紧接着,第二只又开始往外爬,这只身处略小,速度更快,顷刻间大半个身体就爬了出来。

我急道:“死胖子,别他妈净顾着摆造型,小爷是带你下斗的,不是拍杀手片的!”一边说,我一边后退,随着这只海魁快速爬出,后面又跟着冒出另一只,它钻出来,将木板的裂口挣的更大,仅仅一瞬间,就爬了两只海魁、

这东西四肢结实,速度十分快,我一边说一边放枪,却没有一个能瞄准的,两枪过后,小的那一只已经如同蛇一样,瞬间到了我脚下,猛的弹跳起来,呈半人立的姿势,巨嘴张开,一股腥臭之气扑鼻而来。

这一瞬间来的太快,我虽然知dào

这玩意速度极快,但没想到会有这样恐怖的速度,几乎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此时胖子在我对面,离我较远,根本来不及救我。

我只听胖子似乎倒抽一口气,吼了声他娘的,瞬间就响起了数声枪响,而我也被那海魁一下子咬住了肩膀,这一咬,压力极大,我几乎以为自己的整个肩膀会被咬下来,但那东西似乎出了什么事,虽然咬的我剧痛无比,但凭借这些年受伤的经验,我可以感觉到,这一咬,并没有咬到骨头。

我反应过来,也顾不得疼痛,手腕一翻,枪口对着身上的海魁,直接就开了一枪,开枪之后,我才发xiàn

,这只海魁根本就没有反应,低头一看,发xiàn

它背上,原来已经有两个枪窟窿。

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开枪的,不用想我也知dào

是谁了,当即小心移动肩膀,将那海魁的嘴掰开,肩膀上血淋淋一片,让我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到不是我晕血,而是肩膀处也有一条比较大的血管,我不知是不是被伤到血管了,总之血流的很多。

同子身手也不错,将第二天爬在后面的海魁解决了,见我一身是血,顿时紧张道:“爷,您的安全重yào

,这事儿教给我和胖爷来,您还是先回去。”

我摆了摆手,见出口处没有海魁往上爬,便指了指对面的装备包,快速道:“我先止血,你们下去。”同子见劝不了我,便将目光投向胖子,估计是希望胖子劝我,谁知胖子手里打着手电筒,看都没看我一眼,头也不回的对同子道:“放心,你们吴小佛爷是蟑螂命,恐龙灭绝了他都死不了。”

我笑了笑,道:“不错,这还要不了我的命。”说完,我便翻出一些急救药品给自己止血包扎。

紧接着,胖子转头,冲同子打招呼,将手电筒往下打,举着枪开始对下面进行射击,那些东西虽然是在水里游,但有很多已经开始往船舱的楼梯上爬,速度飞快,将头探到楼梯口上方,是个极其危险的举动。

但就如同胖子相信我是蟑螂一样,我也没什么担心,这死胖子藏着掖着的本事厉害,这么点动静,估计还弄不死他。

我包完伤口,人有点乏力,本来想过去帮忙,但一想自己此刻的状态,估计去了只会添乱,便站在稍远的地方,收拾一些漏网之鱼。

片刻后,胖子嘴里啧了一声,转头对我说道:“你伙计船开得太慢,一直有海魁从洞口往里爬,咱们就是杀到天亮也杀不完。”

紧接着,他拍了拍同子的肩膀,道:“小子,跟我下水。”

我心里惊了一下,知dào

胖子是打算下水堵住那个漏洞,将海魁隔绝,但船舱底下不比在这里,这里好歹还有地势的便利,海魁只能从那个破木板洞口出来,我们守在洞口,等于守株待兔一样轻松,但一下船舱底下,就是海魁的天下,那些东西在远处时没有什么威胁,但到了近处,简直比鳄鱼还要凶猛。

我坐不住了,起身道:“我跟你们一起下去。”

胖子转头,一脸鄙视的神情,道:“乖,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同子憋不住,笑了一下,估计意识到不对劲,又连忙端着脸色,道:“爷,您留在上面,万一出了什么事也好照应。”

照应?分明是嫌我碍手碍脚吧?我觉得有些憋屈,脸上火辣辣的,这老胖子,在手底下人面前,也不知给我撑撑场面,这种兄弟要来何用……应该拉出去砍了。

胖子拽了同子一把,示意他快点下水,接着他转过头,指了指自己所在的位置,道:“天真同志,这个岗位给你,如果胖爷在下面遇难,就朝我脑袋开枪。”

我心情顿时沉重下来,点了点头,走到胖子所在的位置蹲下,他们两人猫着腰开始往船舱下面走,那下面一句进了足有二十厘米深的水,船舱底下的线源也完全毁坏,只能凭借我手中的手电筒打光。

我举着手电,一路为他俩照明,很快,胖子淌下了水,船靠近龙骨的正中央,正冒着一个大水泡,那大水泡时而往上鼓,时而又突然消失,显然是有什么东西在那里进出。

沁入船里的水,直覆盖到胖子的小腿处,水里黑幽幽的,在手电筒的光芒下,显得十分晦涩。

我左手打着手电,右手握枪,目不转睛的盯着胖子二人的周围,他们先是快速从船舱底下取出一块维修铁皮,随即直奔那个冒水泡的洞口,才走了没几步,水中突然游过一个一米来长的黑影,我心中一跳,下意识的就想朝着水中的黑影开枪,但没等我有动作,胖子的枪却先一步响起来,一声枪响过后,水里连血花都没飘一个。

枪打空了。

胖子骂了声***,迅速冲我打了个手势,道:“天真无邪同志,招子放亮点,胖爷的命就拴在你身上了。”我连额头的汗都来不及擦,点了点头,道:“大胆的往前走,有小爷做你的后盾。”

时间紧迫,胖子也没有多说,抄着那块维修铁皮奔过去,就在这一瞬间,从他们身后的水里,又冒出那个一米多长得身影,而胖子两人,注意力都在前面,根本没有发xiàn



我没吭声,沉默的朝着那个游动的黑影连开两枪,枪声震耳,也不知有没有打中。胖子两人听见枪响,立kè

反应过来,他们快速回过身,只见身后的积水中,飘荡着一缕缕猩红。

我没等他们开口,便冷静道:“继xù

走。”

两人只看了一眼,没有多做停留,很快就到了那个进水的洞口,胖子蹲下去,撅着屁股将铁皮盖上去,随后随手将旁边沉重的维修器械盖上去,那些东西都是铁制的,往上一压,就将铁皮压得严严实实。

做完这些,两人开始往我所在的方向走,而就在这时,又有两个黑影向着两人游去,这一次的速度十分快速,我只来得及放了一枪,也不知有没有打中,便见同子突然一个踉跄跌倒在水里,整个人似乎被什么东西拉扯住,被托倒在地,随后一直往后拉。

袭击同子的海魁速度太快,而且又隐在水里,开枪很难打中,反而有可能误伤被袭击的同子,我整个人浑身发凉,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一次,我不能再让人死了。

第十三章 (下)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紧接着,那只海魁拖着同子,迅速朝游过我的身下,我脑袋已经懵了,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根本做不出任何思考。

海魁的咬合力极大,也不知它咬住了同子的哪个部位,再晚一点,说不定骨头都要断了,我来不及想太多,眼睛海魁拖着同子快要经过我的身下,我念头一闪,整个人直接扑了下去。

由于高度关系,我这一扑,几乎立kè

就着地了,但我并没有砸到船板上,而是砸到了一个软绵绵、滑溜溜的东西上,随着这一砸,船舱里顿时响起了如同打呼噜一样的声音,我几乎立kè

就知dào

自己砸中得是什么,想也没想,脖子一抬,举枪就朝胸部下面开了一枪,一股腥臭的血水顿时喷溅出来,身下那个海魁剧烈的挣扎了几下,我立kè

扔了枪,手脚并用的将那东西夹住,片刻后,那东西终于不动了。

胖子这时才淌着水跑过来,他先是将同子从水里捞出来,紧接着一手来提我,我摇了摇头,自己从水里爬起来,问道:“他怎么样?”

“晕过去了。”胖子夹着脸色惨白的同子,看了看被我压死的海魁,问道:“你小子该不会是背着胖爷我,改行投奔国家跳水队了吧?”

我没心思跟胖子瞎扯,随口道:“是、是,为了祖国的荣耀,我正在向奥运金牌奋斗。不过生命是胜利的本钱,咱们要再呆在这儿,这船该沉了。”

船舱漂浮了六七只海魁尸体,全都翻着肚皮,胖子点了点头,总算反应过来,立kè

将同子一架,蹬蹬蹬的上楼,我们到达船长室时,透过船只的钢化玻璃,可以看见海面上汹涌的浪潮,一波一波击打的船身,仿佛要将我们吞没。

大痣在一旁给同子上药包扎,我身上已湿透,也顾不得批雨衣,直接冲到船沿朝海里开,此时我们的行船速度很快,我看了半晌,也没有发xiàn

海魁的踪迹,估计已经甩开那些鬼玩意了。

为了保险起见,我和胖子弄了块拳头大小的牛肉干,拴在鱼竿上放进海里,片刻后,我们将鱼竿收起来,牛肉干还是完好无损,而此时,坐在船长室架势的小胡子叫道:“爷,船的动力系统也被淹了,走不了了。”

我站在雨里,看着狂风暴雨的世界,心底有些发凉,但事情到了此刻,我们已经无路可退,最后我只能挥手,命令道:“收集装备,弃船!”

这次我们带的装备很多,但救生艇的承重有限,我们只得扔一些东西,武器和食物肯定不能扔,我略一思考,便道:“这些东西不要。”我指的是电钻一类的重器械。

灰老鼠惊了一下,反对道:“不行!”大概意识到自己情绪太过激动,他随后放缓声音,焦急道:“吴哥,这些东西扔了,咱们怎么救二爷?”

“二爷要救。”我道:“但你们的命同样重yào

。”船上的人,除了胖子,几乎都愣了一下,紧接着,没人再反驳,我们在狂风骤雨中,放下救生艇,带着装备下了水,就在我们救生艇驶出去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那艘快船整个开始头尾倾斜,不过片刻间,便以一种倒栽的姿势,沉入了海底。

海面上再也看不到其它参照物,而我们的救生艇上,除了汽油启动的推进装置,便连海图显示仪都没有,我们接下来,连该去哪个方向都无法辨别了。

胖子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着快船沉没的方向,啧啧有声道:“五十万……没了。”此刻,我们正身处于汪洋大海,雨水没有遮挡物,毫无顾忌的往我们身上砸,所有人都湿淋淋的,十一月的寒气,逼得人牙关打颤。

同子腿部被咬了很大一块,看起来血淋淋的,伤口在雨水的冲刷下泛着惨白,我让大痣翻出雨布和急救装备,抖开雨布给同子挡水,就跟产妇生孩子一样,胖子和大痣一人牵着一头,我钻在雨布下面,给同子处理伤口。

灰老鼠机警的巡视着周围的海面,以防有什么漏网之鱼。

我刚包扎了一半,小胡子便问道:“爷,往哪儿开?”我看了看他和另外一名姓聂的伙计,道:“你们觉得该往哪儿走?”

我对于航海线什么的,完全是一窍不通,如今黎明还未至,天地间风雨瓢泼,我们一叶孤舟,根本是不辩南北,如果没有航海的仪器,唯一能依靠的,便只有手动的航海技术,但这个技术,估计只有小胡子几人懂。

那姓聂的伙计一路上不怎么说话,听说胆子比较小,如果不是因为懂一些掌舵的技术,哑姐也不会调他过来,只见他犹犹豫豫的,试探性的问我:“要不咱们先回去?再弄一艘船?”

灰老鼠正在警戒,闻言转过头,直接踹了他一脚,骂道:“说什么屁话,等回去弄船,黄花菜都凉了。”我看出这姓聂的已经生出退役,按理说我不愿意逼他前进,但现在这种情况,若是后退,那么就要等到下一个月才能出海。

姓聂的伙计估计没什么地位,灰老鼠踹了他一脚,也是敢怒不敢言,神情压抑,有些忿忿。胖子捅了捅我的腰,侧头低声道:“我说天真,你小子夹的什么喇叭,怎么找了一盘散沙过来?”

我忍不住苦笑,这些人在堂口里,原本地位高低就不一样,比如那个姓聂的,一直只是个小伙计,又比如同子,他是哑姐身边最亲近的人,地位比较高,如今这帮身份不等的人凑在一起,要想连成一心,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

我虽然没有回去的打算,但现实情况摆在这里,继xù

往前走,势必要冒很大的风险,这毕竟是我们吴家的家事,若强行往前走,只怕会生出事端。

我看着姓聂的伙计敢怒不敢言的神情,皱了皱眉,一时不知该怎么作答。

就在这时,胖子嘴里啧了一声,站起身来,道:“我说,咱们不如投投票,少数服从多数,看是往回走还是往前走。”我连撞墙的心都有了,暗骂这死胖子不靠谱,又不是幼儿园过家家,这种关头,就不能正经点?

谁知姓聂的伙计微微犹豫一下,便点头道:“好,我……我觉得还是回去比较好,咱们坐一艘救生艇,这、这……”他小心翼翼看了我一眼,道:“爷,危险太大了。”

我没发火,只淡淡点了下头。

胖子接着又道:“好,不过胖爷和你们吴爷是要继xù

往前的,现在来投票,同意往前走的举手。”胖子说完,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没人动作,我心里惊了一下,心道,难道我人品已经差到这个地步,关键时刻,除了胖子,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陪我走下去?

“我去。”我正心凉关头,灰老鼠举起了手,道:“三爷在世时挺照顾弟兄们的,这两年兄弟们跟着二爷和吴爷,不说赚个满盆钵,至少也是平平安安的发财,咱不能不讲义气,爷,我跟你走。”

剩下的是小胡子和大痣,他们还没有表态。‘

大痣个儿挺健壮,一边牵着雨布,一边显得犹豫,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最后小胡子看不下去,蹲下身,道:“爷,他不说,那我就直说了。”

小胡子算是个比较严谨的人,他想了想,组织了下词语,便分析道:“爷,咱们现在算是彻dǐ

迷航了,我们三个虽然懂一些航海技术,但毕竟不是专业的,海上未知的因素太多,几只海魁就将我们的船毁了,您觉得,凭这救生艇,我们能能驶到那个地方吗?”

我没回话,示意他继xù

说下去。

大概见我没有生气的举动,小胡子接着道:“我不是贪生怕死,但我做事,向来讲究万无一失,现在正是暴风雨的天气,便是正规船只,都要想办法找个避风港,更何况我们一艘连浪头都经不起的救生艇?爷,我赞同小聂的话,咱们先回去,再弄一艘船,到时候是生是死,我不后悔,但如果坐这艘艇往前走……”他顿了顿,盯着我道:“爷,您是在把弟兄们往死路上逼。”

我窒了一下,胸口堵的厉害,忍不住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同子,又看了看被暴风雨肆虐的海洋。

船艇较小,而且是属于橡胶制的救生艇,有十三人的容量,虽然我们只坐了七个人,但装备很多,因此已经是超载了,救生艇随着海浪的涌动,时而高时而低,而且海风和暴雨隐隐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再这样下去,不知何时就会覆灭。

我们的装备很足,但这艘船……太弱了。

没有人再吭声,小胡子这番话,说的很得体,也很清醒,或许再这种混乱的抉择中,他这个局外人比我更能看透局势。

现在,是三比三平局,而且另外三人,恰巧都是我们的舵手,如果他们真不愿意前进,我也没办法,除非拿枪指着他们。

海水随着潮涌,时不时就会涌进救生艇里,我们所有人的脚,几乎都是泡在水中,每个人的脸色,都呈现出一种青白的冷冻色,他们在等我的决定。

我不知dào

该怎么抉择,是放弃这次行动,还是保全这一船人?

就在这时,雨布下的人突然动了一下,同子睁开眼,目光艰难的巡视了一圈,最后嘶哑的开口道:“我跟着爷往前走,四比三,谁不想去的,现在就下船。”

第十四章 (上)

现在下船?难道跳海?

胖子乐了,将同子搀扶着坐起来,调侃道:“你小子醒的倒是时候,差点就闹分裂了。”不知为何,我突然松了口气,转头对三人说道:“现在这种天气,即便是往回走,你们有信心能到岸吗?”风暴的范围是非常大的,我们整整行驶了一天一夜才到达这里,如果要想回去,至少还要在风暴中行驶一天一夜。

三人没说话,面面相觑,最后小胡子苦笑道:“爷,你都这么说了,弟兄们还能怎么办?”他这话有点怨气,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咱们现在是同一条船,我不想带着你们送命,但既然前后都有风险,我宁愿往前走。”

大痣估计是想通了,叹了口气道:“爷说的也有道理,咱们现在即使回去,也不一定有把握,二爷待咱们都不错……不如……”

“还不如什么,直接就干脆了。”胖子挥了挥手,道:“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咱们这条船上,有舵手,有武器,有汉子,还怕什么?毛主席说了,只有团结一致,坚持不懈,才能赢得最终的胜利!”

我暗暗为胖子叫好,连忙也跟着鼓动气氛:“说的不错,宁愿死在冲锋的路上,也不后退做走狗,咱们有枪有人有装备,就是来它十多条鲨鱼,也能一个个捅翻,只要我们……”我话没说完,大痣脸色顿时就垮下来了,一脸要哭的表情,扯了扯我的衣袖,道:“爷,您别说了……”

我觉得奇怪,心说难道自己鼓动士气的能力已经比胖子还厉害,居然把大痣给感动哭了?

没等我开口询问,胖子倒抽一口凉气,道:“我了个乖乖,***,把他的嘴给胖爷我堵起来。”我刚想问堵谁的嘴,就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身后的方向,跟见了鬼似的。

我立kè

就明白情况有变,刚一转头,就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大耳光,只见波涛汹涌的大海中,数十道三角形的东西时隐时现,在暴风雨中,如同一颗颗巨兽的獠牙。

鲨鱼!

我惊了,整个人都呆住。

我们的救生艇是橡胶制的,虽然材质很柔韧,但也经不起鲨鱼咬上几口。

胖子直接就抄出了枪,转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骂道:“你他娘的什么时候能吐出象牙来?”我连跳海的心都有了,忍不住道:“这事儿不赖我……”

“靠!”胖子骂了声,道:“不赖你?赖你那张乌鸦嘴!赶明儿胖爷我就用水泥给你糊上。”说话间,我发xiàn

那鲨鱼似乎还没有要对我们发起攻击的架势,不知是不是没有发xiàn

我们。

我赶紧对众人道:“它们还没有异动,快,先离开这片海域。”

姓聂的伙计又问了句朝哪儿开,这次大痣也跟着踹了他一脚,道:“朝没有鲨鱼的地方开,你小子犯傻呀。”紧接着,小胡子便和姓聂的伙计开船,这救生艇是靠储电马达推动,打燃电机,救生艇立kè

就速度很快的冲了出去,朝着鲨鱼的反方向走,刚好就是往前的方向,我也顾不得想其他的,拍了拍大痣的肩膀,道:“你去和他们一起开船,随时防止故障。”接着我从装备包里掏出枪,用雨布先将同子盖住,随后与胖子和灰老鼠,三人趴在船尾,三枝枪比着鲨鱼的方向,随时准bèi

反击。

但很快,我们便发xiàn

不对劲,那十多只鲨鱼,虽然在海浪中时隐时现,但位置却一直没有移动过,就跟死了一样,我心说不对,忙示意小胡子停船,又在原地观察半晌后,胖子眯着眼道:“好像不是鲨鱼。”

我也觉得不像,但那十多个东西连在一起,随着海浪涌动,似乎是什么大型物件,我观察了一会儿,却见那玩意顺势的海浪越推越前,很快便离我们比较近。

我重新找了只大功率的水下手电筒打开,随着手电的光芒穿云破雾的射出去,只见不远处,赫然漂浮着十多块木制的尖角物,似乎是什么东西的零部件。

我们等那东西被海浪推进后,便捞出了一只,是一个造型十分古怪的东西。

这玩意底下有一块平木板,木板中央又笔直插着一块三角姓的木板,三角的顶角处,还有人工做出的圆形孔洞,约有硬币大小。

这东西我从来没见过,翻来覆去看了一遍,正想问问胖子这是什么玩意,却听大痣惊道:“是风板。”

风板?

我没听过这个词,便用眼神询问大痣,他立kè

解释道:“这是配备在大型渔船上顶端的,主要用来勘测风力,渔船越大,风板分布的越多。”

我立kè

就明白过来,道:“咱们之前那艘有吗?”

“有。”他点头,道:“在顶上有三个,处于船顶的角落处,一般人都不会注意。”

我看了看海中漂浮的十多块风板,忍不住皱了皱眉,那意味着,在不久前,有一艘至少比我们快船大三倍的船只,在这片海域出事了。

“不吉利.”灰老鼠说道。

我也觉得不是个好兆头,先是海魁,现在又多了十几块风板,怎么看都觉得倒霉。

我正想说继xù

开船,胖子突然嘱咐道:“小心点,这船能在这地方出事,我估计附近可能有暗礁。”掌舵的二人点点头,便继xù

往前行,没有再提起该往哪个地方走,我们只是一路往前,先避开这场风暴再说。

很快,我们用那张雨布,在船尾处做出了个简易的避雨棚,将受伤的同子抬进去,他哎哟哎哟道:“爷,我就是腿上被咬了一口,人还没废,您就别来搬我了,再这么下去,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心脏跳出来?”胖子道:“咱们小天真已经名花有主,你少起龌龊心思。”同子呛了一下,嘴里发出吭哧吭哧的憋笑声。

我有些纳闷,道:“胖子,我怎么就名花有主了?不对,谁是花?你他妈全家都是花!”

胖子戳了戳我的胸口,一脸你是负心汉的表情,道:“当然是林妹妹,我离开北京说要来帮你时,人家说了一篮子话,就差没自己拎着裙摆跟过来,我说……那什么姓张的,你就忘了吧,还是小林好,多标致的一个人,要不是胖爷我天天跟她说你的好话,人还看不上你这个二货。”

我忍不住摇头,心说我也没惦记着张博士,人都死了,这死胖子怎么老跟她较劲,便道:“行了行了,我的终身大事,我妈还没操心,你跟着瞎掺合啥,什么提着裙摆跟过来……我要没记错,北京这会儿该下雪了吧?下雪还提溜着裙摆……你他妈脑中进水了。”

灰老鼠正在外面警戒,闻言转身道:“好像真进水了。”他指了指救生艇。

我一看,发xiàn

救生艇边缘的细缝处,正冒着密密麻麻的水泡,水泡极其细小,无声无息,不注意还真难发xiàn

,我们一直以为救生艇里的水,是被海潮带进来的,但现在一看,才发xiàn

那水根本就是从海底涌进来的,我顿时就头皮发麻了,踹了胖子一脚,道:“靠,别他妈扯皮,再这么下去,别说林妹妹,小爷我连贾哥哥都没机会娶了。”

我和胖子赶紧从避雨棚里出去,到了近处,才发xiàn

水已经进了三分之一,整个救生艇已经吃水很深,在船头的三人也放弃了开船,看了半天,小胡子果duàn

道:“肯定是个西贝货,这艇要沉。”

我忍不住踹了胖子一脚,骂道:“你***买得什么破船,船底被一口咬穿也就罢了,怎么连个救生艇都是西贝货,你这对招子是白长的!”

胖子顿时就怒了,道:“你个怂货,少他妈挤兑我,要不是胖爷提前买下来,你小子现在还在岛上晒屁股呢。这肯定不是船的问题!”

不是船的问题?难道又有海魁在下面咬?

我和胖子吵架的次数已经不可统计,刚骂完,我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下水看看。”胖子怒容一收,一脸没事人的样子,用救生艇里的备用桨搅了搅水面,见没有什么东西,便比了个ok的手势,直接跳下了水。

船上的几人显然有些懵,估计是被我和胖子一吵一喝的态度搞的不清不楚,我便冲他们打了个手势,问小胡子:“能不能补?”

小胡子想了想,道:“给我一块牛皮,一瓶52,我可以试试。”

胖子冒出了水,摇了摇头,道:“下面划了道大口子。”接着,他正经道:“匕首弄出来的,是人为的。”此话一出,船上的人顿时面面相觑。

我定了定心神,问胖子道:“你之前买船的时候,难道没有验过货?”

“验了。”胖子咂咂嘴,道:“不过救生艇这类型小玩意没验,但这是气艇,如果出海之前就破了,里面的气早空了。”换句话就是说,这道口子,是我们下水以后才出现的……胖子这人对兵器很有研究,他说是匕首割出来的,就绝对不会是刀片割的。

但究竟是谁会在救生艇下面划口子?如果是船上的人,那岂不是在自寻死路?况且,船上的几人中,即便谁跟我有仇怨,想要同归于尽,那么想在船底划口子,势必要下水,但上船之后,除了胖子,我们根本就没有人下过水,而且胖子还是在漏水之后才下海的。

我将胖子拉上来,水里的气泡越来越密集,最多五分钟,这艘气艇就要沉下去。

我看了看满船的装备,有一种无力的感觉,这一次,真的是什么都完了。

我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冰冷的,不是对于死亡的恐惧,而是将同伴们带入死亡所产生的负罪感,再胖子说出这个结论的一瞬间,我脑海里瞬间闪过老胡的样子,紧接着,便是更多死去的人,那种滋味,比死还难受。

一时间,我无法说出一句话。

这种时候,如果还念什么红军不怕远征难,就太找抽了,即便再团结一心,眼前的情况,几乎都是个死字。

我不知dào

底下的那道口子,究竟是谁用什么方法割开的,我不愿意去怀疑船上的人,这些都是年轻的面孔,实在没有跟我同归于尽的必要,甚至我在想……或许是胖子看走眼,水下情况混乱,没准是被礁石或者其它什么东西划破的。

但现在想这些,一切都晚了。

船上的人一开始都很镇定,但渐渐的,先是姓聂的伙计开始慌了,他看着汹涌的大海,居然发起抖来,也不知是冷得还是吓的。

大痣咽了咽口水,喃喃自语道:“想办法,想办法。”接着他去翻装备,估计是想找个能浮起来的东西,但我们带的都是重仪器,连块木板都没有,怎么可能浮起来?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很重yào

的东西,立kè

道:“大痣,把食物和潜水装备拿出来,所有人补充体力,穿上潜水服,往前游,这附近有礁石,总能找一个歇脚的地方,快!”我话一出,众人才反应过来,立kè

七手八脚的去拿潜水服,这玩意比较难穿,都是互相帮忙,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嘴里塞食物和淡水,在短短几分钟之内,所有人都穿上了潜水服,带上的深海头盔,背后背着氧气瓶,但装备却很难带走。

最终,当救生艇沉没时,我们只抢救了两袋装备,一袋装着食物和医药,一袋装着武器和一些求生必备散件。

第十四章 (下)

我们七人浮在大海上,随着海浪的沉沉浮浮,为了不被冲散,七个人互相抱腰,形成了一条直线,由于潜水头盔有隔音功能,下水后,虽然我看到所有人的嘴巴都张张合合,但却什么声音都听不道,最后胖子率先拿下头盔,比了个手势,示意我们也摘下来。

待众人都可以通话后,我们互相抱腰,在原地商议,决定继xù

朝前游,因为之前在没有起风浪时,海潮是向下流的,将风板从前面带到了后面,直到风暴开始时,才又将风板从后往前推,也就是说,那块礁石区,应该就在我们原定路线的前方。

接着,我们选出水性最好的几人轮流当前锋,一路交差的往前游,第一个人浮水带方位,后面的人扑脚,分别节约上身力道与下身力道,如此交替前行,足足游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看到了那片礁石区。

那片礁石带很大,但由于海潮,很多礁石都已经被海水淹没,只有几处特别突出的礁石,依然冒在海平面上。我们选了个平切面积最大的礁石攀上去,坐在上面喘气。

这块礁石足足高出海平面三四米,只要这次风暴不继xù

加大,那么我们就不会有危险。

戌时,待所有人都气息平复后,才有人开口说话。

“接下来怎么办?”灰老鼠问道。

众人都将目光看向我,我缓了缓,知dào

这次的行动,是要彻dǐ

告罄了,连船都没有,还想往前走,简直是痴心妄想,忍不住苦笑一声,道:“这里还没有出国海域,应该会有船舰巡航,咱们等一等,,撑个十天半个月,应该就能脱困。”胖子想了想,道:“要海军叔叔问我们是干嘛的,该怎么回答?”

我翻了个白眼,道:“一大把年纪了,别装嫩,什么海军叔叔,是海军小弟弟,见了他们,就说咱们是自助潜泳的。”说完,我们没人吭声。

这片海域,事实上已经算是偏僻了,虽然也有船只经过,但估计十天半个月才会有一艘,好在这里是大海,最不缺的就是吃,只是难熬的很。

众人经此一翻,心情都十分抑郁,我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招呼几人,用雨布,在礁石上搭起了一个建议的避雨帐篷,就像是一朵海上的绿蘑菇,我一看,觉得挺得yì

,雨布的材质,在阳光下本来就惹眼,这么扎眼的东西在这里,我们被发xiàn

的几率也要多些。

胖子见士气低落,便准bèi

给我们讲个荤段子提提气氛,我忍不住踹了他一脚,道:“靠,七个大男人,讲什么荤段子,出了事谁负责?”此行功亏一篑,我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老雷身上,我要现在还能听得进荤段子,除非我神经搭错了。

“他娘的。”胖子怒了,道:“我负责。”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最后同子忍不住撇过脸去,肩膀一抖一抖,吭哧吭哧的憋笑。我忍不住摇了摇头,心说这死胖子要真肯负责,我得想想脱了潜水衣跳海,怎么才能淹死的更快。

胖子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顿时郁闷起来,起身到了礁石的另一边,也不知倒腾什么。

这块礁石成椭圆形,顶端比较平整,长约有四米,宽约有两米,我见胖子到了另一头,便也没跟上去,招呼众人脱了潜水服,收拾好装备,便一起缩进了雨盆里。

如今十一月份,天气冷得很,我们所有人都衣衫湿透,也没有抢救出备用的,进了帐篷便脱得只剩内裤,挤在一起,牙齿咯咯咯的取暖,裤子冰冷刺骨,让人恨不得连内裤都脱了。

我们没有抢救出无烟炉,再加上暴雨,根本就无法生火,六人缩在一起,嘴里嘶嘶有声,我心道再这样下去,迟早要病死。

想着胖子还在外面淋雨,便吼道:“我说胖爷,您回来吧,是小的错了成不成?”刚说完,雨布便被人撩开,胖子缩进来,怀里抱了一堆东西,我一看,忍不住骂娘,竟然是贝类生物,合着这死胖子是找食去了,这才吃了多久,又饿了。

胖子已经拖了潜水服,扫视了我们六人一眼,摇了摇头,说了句世风日下,搞的我恨不得把他踹回海里。

紧接着,胖子坐到了边上,将那贝类生物一个个搬开,小胡子的眼睛顿时就亮了,道:“油蛤。”

胖子得yì

道:“小子不错,有眼光。”小胡子一说,我顿时也乐了。

油蛤是一种可燃性很高的贝类,点火就着,一般只生活在离岸比较远的礁石群里,富含丰富的深海鱼油,营养价值很高。由于采集困难,市价也比较高。

胖子将油蛤剥了,堆起了三斤左右的油蛤肉,接着用打火机一点,火便燃起来了。

燃了大约三分钟左右,我们的身体就开始回暖了,接着胖子从里面掏出一块燃的焦黄的蛤肉,用手指拎着在我面前晃了一圈,随后放进自己的嘴里:“香,真香。”

我闻着那味道,嘴里顿时自动开始分泌唾液,立kè

用匕首去戳,见我也动了手,剩下的几人都稳不住了,一行人一边烤火一边吃蛤肉,到最后,我有种自己实jì

上是出来旅游的错觉。

为了维持火源不断,我们轮流休息,剩下的人轮流下水,到附近的礁石上采蛤,从黎明直到傍晚,暴风雨依旧没有缩小的迹象,晚上我正守夜,雨布突然被人撩开,我一看,发xiàn

是穿着潜水服出去采油蛤的灰老鼠,但奇怪的是,他手上一个蛤也没有。

透过透明的头盔罩,我发xiàn

灰老鼠脸色不太好kàn

,估计是没捞到蛤,空手而归,所以很郁闷,我心想他毕竟还年轻,便安慰道:“没事,把潜水服脱下来,我再去找找。”

灰老鼠摇了摇头,打开头盔,指着外面,急切道:“吴哥,外面有船。”我愣了一下,随即整个人都蹦了起来,道:“在哪里?”

“不远!船上灯火通明。”他道。

我立kè

将胖子踢醒,道:“别睡了,快,船来了。”胖子前一秒还打哈欠,后一秒立kè

清醒过来,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道:“是什么船?”

我看向灰老鼠,突然发xiàn

不对劲,因为他的脸上,一点喜色都没有。

我立kè

知dào

事情不对劲,便用眼神询问他,究竟出了什么事。

“应该也是艘死人船,铁包皮的,他们发xiàn

了我,但是……他们不肯让我们上去,直接开走了。”他道。

我愣了愣,心说不应该,正常人不会干这种事,中国人助人为乐,向这种举手之劳就能拯救几条性命的事,一般人都不会袖手旁观,除非那艘船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海盗开的。

我详细询问了一下,灰老鼠道:“不,是一艘外国人的船,他们说什么我听不懂,但我给他们打手势,说要上船,他们摇了摇头,没理人,我在水里等了很久,也没有悬梯放下来,但他们的船在前进,没有停留。”

这时,其余人也醒了过来,同子骂道:“该死的外国佬。”

大痣道:“骂有什么用,那船估计是干些什么见不得人勾当。”我看了众人一眼,随后用目光询问胖子,示意他怎么看。胖子略一思索,分析道:“天真,这地方本来就够偏的,你说怎么突然来了一帮外国人?”

我想了想,道:“没准是进行什么考察的外国同胞。”

“啊呸。”他道:“要真是干正经事的,巴不得多救几个人上头条新闻,我估计,这帮人就像黑毛痣说的,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咱们还是别往那上面打主意。”我明白了胖子的意思,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如果硬跟上去,估计还有被杀人灭口的可能,这片海域很乱,杀了人往海里一丢,连根头发丝都不会留下。

我点了点头,算是同意胖子的意思,决定稍等片刻,再重新出去采油蛤,但没等我开口,灰老鼠迟疑道:“吴哥,我看到过,上面有个中国人,看起来挺面善的,要不咱们试试运气,这地方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这么呆下去也不是办法,错过这艘船,谁知dào

下一艘会在哪里?”

“面善?”胖子惊道:“小子,胖爷看你长得也很面善,可没看出你是什么好东西。”

灰老鼠顿时苦着脸,道:“胖爷,您就别寒颤我了,我这脸长什么样我自己清楚,面善跟我沾不上边。”

趁他们说话,我思索了一番,灰老鼠的话不无道理,这艘船是什么来头,总得探一探才放心,但这么多人去,太过眼杂,我便让灰老鼠带路,胖子和我下水,跟自己的兄弟合zuò

,这才顺手。

片刻后,我们三人穿戴好装备,便一路抱腰往前游,我们速度本来不快,好在海流涌动,加上偶们又穿了潜水装备,顺分顺水之下推进的很快,仅仅五分钟左右,在我们的前方便出现了一艘大船,和我们之前的快船个头差不多,但是铁包皮,而且刷着防火白漆,形似缩小版的军舰,看起来十分正规。

我不由觉得纳闷,这装备,可不像是干黑道生意的。

由于这里是暗礁区,那船刻意放慢了速度,因此我们很快就游到了船边上,船上灯火通明,配备很先进,跟我们那艘黑厂出来的快船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就在我们三人围着船转悠时,胖子突然停了下来,一只手猛掐我腰。

我忍不住抽了口气,心说我究竟是哪里招惹到你了,都下海了还要对我痛下杀手,谁知这时,胖子猛的转过头,手往上指,我顺着他指的方位抬头一看,顿时整个人都懵了,因为我看到了一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熟人。

是德国小龙女!

胖子显然也无法相信,他跟着看了半晌,轻轻打开头盔,对我道:“天真同志,你让我抽一巴掌,胖爷怎么觉得最近视力有问题。”

我道:“你怎么不抽自己。”我一边说,目光死死盯着倚在指挥室里的德国美女,外国人就是有情调,她此刻正靠着玻璃,估计是在欣赏海上风暴,由于距离的关系,我无法看清她得具体表情,但光是她出现在这里,我已经觉得很震惊了。

胖子没吭声,见我目光发直,显然也明白我看到了同样的东西,他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这女人居然还没死!”

我不想她死,但现在她活着,我却觉得整个心都沉了下去,因为这或许意味着,路人甲死了。我不知dào

自己对他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潜意识里,我希望他能活得好好的。

灰老鼠也摘开头盔,惊奇道:“吴哥,你们认识?”我没回答他,和胖子两人对视一眼,彼此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于是胖子将双手放在嘴边,中气十足的大吼:“好妹子,看看是谁来了。”

坐在指挥室的德国美女身影动了一下,片刻后,窗户被打开了,她探出头来,一头卷发瞬间被暴雨打湿,我几乎能清楚的看到她眼里的震惊。

紧接着,德国美女缩回了头,大概是离开了指挥室,片刻后,甲板上传来脚步声,一架悬梯被抛了下来。

我们三人顺着悬梯爬上去,只见德国美女穿着件雨衣,身后跟了三个德国大汉,她直接就扑上来给了个拥bào

,用比较蹩脚的中文道:“吴,居然在这里见到你,太好了,感谢上帝。”

胖子道:“别啊,别感谢上帝,感谢胖爷我,没我罩着他,你的吴哥哥早就跟上帝报道去了。”

德国美女了解胖子的个性,本来还想跟他扯两句,但见我们都还淋着雨,便拉着我的手,招呼众人进屋。

我心里很复杂,不知dào

是什么滋味,看着德国美女仿佛真挚流露出的喜悦,我不知dào

是真是假,我庆幸这么可爱的人还活着,但同时,我又有个念头,她为什么还不死?

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我们进了德国美女安排的一间休息室,我直接开门见山的告sù

她,还有队友在礁石上等待救援,德国美女似乎是领头人,二话不说,招呼调转船头救人,接着,便准bèi

了些吃食,以及热水澡,甚至还有全套的衣物。

我们一行人,瞬间重地狱进入天堂,当被热水冲刷的那一刻,整个人冰冷僵硬的肌肉,都仿佛要融化一样,舒服的人晕晕乎乎,什么都不愿意想了。

第十五章 (上)

由于船上空间有限,德国美女只得挤出了三块小地方,让我们一行人打地铺,我和胖子受到特别招待,被德国人让出了一个小房间。

洗完澡,我便和胖子在房屋里合计,其实这事儿完全用不着多说什么,德国美女是谁的人,我心里跟明镜一样,她身为德国那支势力,如今出现在如此偏僻的海域,我几乎可以肯定,她和我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不!确切的来说,她是和二叔当初的目的地一样。

我和胖子都显得很纳闷,胖子忍不住道:“我说,那个斗也够邪门的,如果是它想要那东西,你二叔跟着掺和什么劲儿?”

我心说这其中的牵扯,岂是一句两句话可以说清楚,老九门和上面的关系错综复杂,估计是出了什么变故,迫使二叔不得不下斗,而现在德国小龙女也往那边去,显然是受到德方势力的指使,换句话也就是说,它和德国势力,正在争夺那个斗里的东西。

那东西,或许是一件物品,或许是长生不老的仙丹,或许只是一个关于终极的线索,但如今两方人马都出洞,恐怕事情已经到了一个十分紧急的地步。

我讲自己的想法跟胖子说了,胖子思索一翻,便道:“要不这样……我看那德国小龙女对你挺有意思的,为了你们吴家的生死存亡,你不如牺牲牺牲色相,用个美男计,套一套德国美女的话,探探他们的目的,也好弄清楚这其中的门道。”

我直接就骂娘了,道:“去***美男计,少拿这事儿挤兑我,小爷已经对女人死心了。”

胖子一愣,道:“对女人死心?听你这意思……”他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大屁股一甩,顿时挪开一米远。我摆了摆手,刚想让胖子别贫了,结果门就被敲响了。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同时止住了话题,接着,我道:“进来。”

进来的是德国美女,她神情显得挺高兴,反手就关上了门。胖子打着哈哈,道:“我说妹子,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我们哥俩屋里来干什么?”

我捅了胖子一下,道:“这是你屋吗?少对号入座,katharine也是我们的老朋友,应该是来慰问的,对吧?”我看向德国美女,她似乎愣了一下,随后点头,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道:“是的,有些事情我想找你们谈谈。”不用她说,我也知dào

她要问什么,无非就是我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接下来准bèi

去哪里,这些问题,即便我不回答,相信她心里也有自己的计较,于是我没吭声,坐了个手势,示意她说。

德国美女似乎没什么改变,十分直率的问道:“吴,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不打算隐瞒她,事实上,这种明摆着的事情,如果我还说谎,就太丢人现眼了,于是我实话实说,道:“我二叔下了一个海斗,被困住了,我准bèi

去救他。但如你所见,我们的船只出了些事故,沉船了。”

德国美女眉头微皱,点了点头,又道:“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笑了笑,问道:“katharine,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但如果你不愿意说真话,可以直接跳过这个问题。”

德国美女神色有些疑狐,随后很率直的点了点头,道:“你说。”

“katharine,你有当我是朋友吗?”

德国美女怔了一下,半晌之后,正色道:“吴,我们的立场不同,但是我们是朋友,你是除了张博士以外,我在中国认识的唯一的朋友,当然,还有小胖。”

“好。”我点了点头,虽然这个回答的真假无从辨别,但我宁愿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一路来,我已经见过太多身不由己的事情,也听过太多口不对心的话,但潜意识里,我相信这个女人。

接着,我问道:“我也一直当你是朋友,所以咱们之间不用拐弯抹角了,我有两个问题要问你,回不回答,权利在你手上,毕竟我现在是在你的地盘上。”

德国美女似乎有些伤心,神情低落的点了点头,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们的目的地?”

我摇了摇头,心说你们的目的地,不用脑子我都能想出来,一时间我即觉得好气又觉得好笑,这德国美女真不知是假天真还是真无邪,我感觉,胖子这天真无邪的外号,应该扣在她头上才对。

“你们的目的地,应该也是我二叔下的那个海斗,这个我不用问,我想问的是另外两件事。”顿了顿,我见德国美女没有反驳的意思,便说道:“第一,你……知不知dào

当初在雅布达,跟我们一起下斗的齐爷怎么样了?第二,那个海斗里究竟是什么?”

德国美女几乎没有思考,直接摇头道:“吴,我可以回答第一个问题。我们离开沙漠之后,我确实跟齐爷见过一面,不过,从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第二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这是原则,我很抱歉。”

事实上,我也没有指望过德国美女会真的回答我第二个问题,因此我并不觉得yì

wài

,但另我意wài

的是她说起路人甲时的态度,如果路人甲真的如信里所说,追杀过小龙女的话,那么此刻提起路人甲,我觉得德国美女的反应显得太镇定了,于是我忍不住想试试自己的运气,再次问道:“你和齐爷的最后一次见面,发生了什么?我没有恶意,姓齐的失踪了,我有很重yào

的事情需yào

找他,所以,我只想弄清楚他的行踪。”

德国美女依旧没有太大的反应,回忆了一下,便对我说起了与路人甲最后一次见面的经过。

当时,她已经回到了北京的研究院,部门将她秘密安排在一处病房养伤,就在她住院的三天后,姓齐的主动去找她,接着,便帮zhù

她逃跑了。

德国美女说道此处,摊了摊手,眼神颇有些无辜,道:“吴,我想你应该知dào

,我并不属于中国,但我当时实jì

上已经被你们的上层所监控,是齐爷帮zhù

我逃走的,他非常厉害,我很感激他,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我死死盯着德国美女的脸,试图从她的面部表情,看出一丝说谎的端倪了,但最后我发xiàn

,我根本什么也看不出,德国美女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都非常澄澈而真诚,完全看不出在说谎。

但她所描述的事实,却与我所想象的画面相差太大了,我以为她会说受到路人甲的追杀,但我没想到,路人甲会将她送回德国,这和他留给我的信完全不一样。

我觉得有些头大,想不通究竟是德国美女在骗我,还是路人甲那边突然出了什么变故,他怎么会一改初衷,帮zhù

德国美女逃跑?

小龙女说完,便没在出声,大约是看我在思考°从怀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胖子,道:“小胖,这是我们家乡的巧克力,你一定会喜欢的。”

胖子照样三言两语就跟德国美女扯天扯地,仿佛在雅布达十八层地狱的不愉快根本不存zài

一样,两人就像在沙漠的那个夜晚,一个聊德国的人文,一个聊毛主席语录,牛头不对马嘴的扯的欢天喜地。

我看了她两人一眼,觉得有些头痛,我明白胖子的意思,他之所以能跟德国美女聊的这么起劲,估计心里已经有了小算盘,如果不出我所料,胖子是要借德国美女的船一起前进。

我想着路人甲的事情,半天理不出头绪,最后只能找出一个蹩脚的理由:或许路人甲因为某个原因,不能杀德国小龙女,但又怕她泄露出什么,于是便想办法将人救出,送回了德国势力那边。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让路人甲做出完全背道而驰的事情。

戌时,我看胖子和德国美女聊的口干舌燥,便给二人倒了杯水,顺势说了一起同行的要求,德国美女二话没说就答yīng

了,但她嘱咐道:“吴,我们事实上是处于对立面,但请相信我的真诚,我非常重视你这位中国朋友,所以到了地方后,请你救出你的亲人就停止,

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否则,你会让我很难做。”

胖子感慨道:“大妹子,还是你懂事,咱们虽然立场不同,但友谊不分国界不分民族,它比天高比海深,你就是中德人民友谊的见证。”说完,胖子不忘夸一句:“妹子,你中文虽然还是不怎么地,但已经进步多了,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要想当中国媳妇,也不难。”他一边说,一边拍了拍我的肩膀。

德国美女笑了笑,冲胖子眨了眨眼,意有所指的说道:“小胖,谢谢你的夸奖,我会继xù

努力。”

接着,我们便不痛不痒的叙旧,雅布达的事情自然没人愿意提起,大多是问问近况,德国美女还特地关心我背后的拔,问处理的怎么样,我说用了中国特有的方法,已经没有危险了。

那颗仙丹在闷油瓶的指导下,被我打孔挂在了脖子上,自从挂上它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鬼面的情景,但也没有我想象中的,千年心脏从体内跳出来,我曾经问过闷油瓶怎么回事,他只说了四个字:稍安勿躁。于是我也没有理会了。

拉完旧事,已经是凌晨的两点钟左右,德国美女起身告辞,离开时,她郑重的重复了一次自己的承诺,说愿意送我们到达目的地,并提供装备,而唯一的要求是,救出二叔之后,就不要再插手其它事情,我和胖子皆点头,本来我的目的就是救出二叔,就算那海斗中真有其它牵扯,到时候能避的自然避开,避不了的,又岂是一个承诺能了事的。

德国美女走后,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天真无邪同志,人已经走远了,就别***依依不舍了,你不嫌酸,胖爷我看着胃疼。”

我摇了摇头,道:“胃疼就吃六味地黄丸。”

“靠。”胖子骂了句娘,道:“别欺负胖爷不懂中医国粹,六味地黄丸是治肾亏的,少他妈挤兑我。”紧接着,他拍了拍床,示意睡下说。

这是船员休息室,空间狭窄,是上下的单人床,我爬到上床,胖子在下面,两人关了灯,听了听四周的动静,见没什么声音,胖子才低声道:“天真无邪同志,你真信她?”

我装糊涂,道:“信她什么?”

“啧。”他道:“信她的鬼话啊,胖爷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这丫头确实不是什么大恶的人,而且对你是有些真感情的,比阿宁那些毒辣的女人差远了。不过别怪胖爷没提醒你,她也不是个天真无邪的主,她肯带咱们去海斗,肯定有她目的,胖爷给你打个预防针,别傻乎乎的玩什么倒斗生死恋。”

第十五章 (下)

胖子的话我懂,况且就如同三叔说的,干我们这一行,很难再有家室,我对德国美女根本就没有存什么别的心思,就算有,大概也只是朋友而已。

我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便没有再说话,和胖子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一起床,便被德国美女拉着去参观她们的指挥使,并且大致给我们介绍了一下船上的船员。据胖子统计,德国壮丁一共八人,其中除了德国美女,还有另外一个外国中年妇女,在船上不怎么说话,但我们这两天的伙食都是她准bèi

的,胖子感慨道:“看看外国同胞这生活,倒斗都带着专业厨师。”

我说你羡慕啊?你要是羡慕,我可以托小花走关系,给你搞个德国绿卡。胖子立kè

就骂我不爱国,和小花狼狈为奸。我们一边扯皮,一边留意着船舱内的布置,很快我便发xiàn

,这是一艘外国出产的船只,上面还有一个专门的装备室,各种潜水装备和水下武器,足足堆了一间屋子,完全够十多个人使用。

我不由暗暗咋舌,心说这德国美女大约也是受了教训xùn

,知dào

装备这东西,越多越好,因此不要钱似的准bèi

了双份的。

我们足足‘参观’了一个小时,将船上的各个地方逛了一便,便到小型的聚餐厅里吃饭。

餐厅里一共有六个人,包括德国美女和三位德国壮丁,以及灰老鼠和大治,剩下的人在进行轮班,既然已经上了船,我们自认不能一直做客,因此我安排灰老鼠等人也加入了驶船的行列。

事实上,这艘船配备比较先进,指挥使驾驶完全可以两个人搞定,但这帮德国人十分警惕,剩下的人全部在进行巡视,看到这儿,我不得不佩服人家,这才叫专业素质。

那中年德国女人,刚上齐了菜,德国美女便道:“我们在稍等一下,张教授还没有来,他刚刚发xiàn

了一种附着在船底的海洋生物,正在进行危险鉴别。”

张教授?我愣了一下,立kè

就想到了张博士,但很快我就否定了,张博士已经死了。

那么这个张教授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灰老鼠说在船上看到的中国人,难道就是他?

出于礼貌,我们坐在餐桌前等了片刻,大约十多分钟左右,便听门外传来一个夸张的声音:“哎呀,不好意思,来晚了来晚了,让大家久等了。”

我听这声音,心说不对,这声音怎么好像在哪儿听过?

我看向胖子,发xiàn

他神色也有些疑狐,显然跟我有一样的感觉,我连忙朝门口看去,结果出现在门外的人,令我惊呆了,那人竟然是张秃子!

胖子一口咖啡顿时就喷了出来,喷到了对面一个德国壮丁脸上,他连忙站起来,用纸巾给人家擦脸,一边擦一边不着调的说道:“德国咖啡味道不一样,一时没忍住,您别介意。”我心说这德国佬哪儿懂得中文,便也没管胖子,眼睛死死的盯着张秃子。

他刚一进门,视线就跟我对上了,明显的停顿了一下,但仅仅是这一下,便走了上来,惊奇道:“哎呀,你们两位就是katharine提起的中国同胞吧?幸会幸会,鄙姓张,很高兴认识你们。”

德国美女立kè

站起来,介绍道:“吴,小胖,这位就是张教授,从事海洋生物研究,对各种海洋地势有很独特的理论,是上面派下来的专业顾问。”

我砸了砸嘴,觉得自己脖子都有些抽搐,心说好你个闷油瓶,扮秃子还扮上隐了,上次去汪藏海的海底墓,不是说自己是研究地宫结构的吗?怎么这次又换成海洋生物了?你小子换专业换得够快啊?

我看了看张秃子,跟三年前的扮相没多大区别,满脸油光,秃头,上面还有可疑的头皮屑,他热情的朝我伸出手,我回握了一下,趁人不注意,用手指甲狠狠的抠了他内腕一下,如果估计不错,应该是见血了。

‘张教授’悻悻的收回手,连忙招呼道:“大家坐,坐。”接着便对我和胖子进行一番询问,模式几乎和三年前第一次见面一模一样,当我再一次接过他递来的名片时,恨不得直接把名片拍他那张老脸上。

一顿饭吃了半个小时,海鲜加德国料理,味道不错,吃的胖子差点嚼了自己的舌头,姓张的完美扮演着一个话唠角色,一边吃一边说,从自己的专业说到对人类大环境的担忧,海洋被破坏,废弃污染,道德腐败,直说的唾沫横飞。

我一边听,一边觉得胃疼,以前还觉得这小子跟社会脱节,现在怎么觉着,他对世界局势挺了解的,难道是事先做过功课。我抹了把刚被喷到的口水,连忙打住,道:“张教授,您别光顾着说,多吃点,这德国大嫂手艺不错。”

“哦。”张教授砸了砸嘴,用叉子插了只小龙虾,用一双粗手剥了皮蘸酱就准bèi

往嘴里噻,才到嘴边,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顿了顿,将虾递给我,道:“小吴,你先尝尝,现捞的,在咱们中国可吃不到。”

靠,影帝啊!

我干笑着接过来,心想闷油瓶到底有没有洗手,只得三下五除二的嚼下去,一顿饭吃的我恨不得掀桌子,吃完,张秃头便腆着肚子说要继xù

对船底的附着生物进行危险排除,迈着八字步晃悠悠的走了。

我和胖子对望一眼,胖子很有默契,用不下于闷油瓶的演技叫道:“不知dào

船底下有没有章鱼,烤章鱼好吃,我也去看看,小天真,你多陪陪德国妹子。”说完,便甩着大屁股跟上去。

德国美女似乎想说什么话,我连忙抓着她得手臂,道:“今天天气不错,咱们不如出去逛逛?”德国美女愣了一下,看了看窗外,直接在我胳膊上拧了一把,正色道:“吴,就算你想约我,也不要用这么坏的理由,外面还在下雨呢。你们中国人追女士都是这样吗?”

追?

我呛了一下,干笑道:“雨中散步也是一种美,我们中国的诗人还说过,最美的暴风雨才猛烈,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风雨过后是晴天。”估计我一串风雨把她给绕晕了,德国美女甩了甩头,便起身道:“我们要去研究航海路线,如果有兴趣,不如一起。”

当即,我们二人到了指挥室,里面配备了很先进的航海仪器,电子屏幕上,正有很多各种颜色的线条,还有白色的漩涡标记,我估计是风暴或者海流一类的示意图,接着,德国美女详细的给我介绍了接下来的行进路线,事实上,她们根本没有掌握具体的目标点,只有一个大致的航海方位,要到达她们所选定的方位,大概还有半日的航程,到达之后,便只能采用海底探测仪,借助张秃头的专业知识,来进行海下定位,十分麻烦。

说完,她便问我知不知dào

确切坐标点,这样可以少废很多功夫,我便将李招四所说的大致坐标点告sù

德国美女,指着海图解说道:“按照我手里所掌握的大致坐标,咱们至少还要走一天,也就是说,到达那个坐标点时,应该是晚上七八点左右,现在时十一月的十三号,咱们要想知dào

具体位置,必须要等到潮汐时,等海斗露出来才能定位。”

德国美女摆了摆手,摇头道:“不行,吴,那样时间太久,我的任务经不起那样的耽搁。”接着,她便对德国舵手说了一段德文,说完后,我发xiàn

德国舵手迅速在电子仪器盘前按了几个按钮,紧接着,电子显示屏上,便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坐标点,估计德国美女已经下令,按我说的路线前进。

我不知dào

这算不算好消息,看德国美女的意思,她并不打算等到潮汐时出发,估计是想到了地方就直接进行水下探测,从而定位。

这种方法,我当初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李昭四给出的只是大致坐标点,我们如果下水定位,无异于大海捞针,难度太大,以我的人员配备,根本不可能实现,德国美女手下的人,一个个看起来人高马大,虽然人数上占优势,但要完成这种任务,我感觉还是很悬。

德国美女大概和那舵手在商量航行方位的事,接下来便没有与我多说,我在指挥室逛了一圈,透过钢化玻璃,发xiàn

胖子正从船舱的位置出来,他向上一望,四目相对,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估计他已经摸清底了,便一路回了自己的休息室,胖子果然已经先一步在那儿等着,我一进去,胖子便啧了一声,道:“天真,你说这事儿怪不怪,那家伙,是个真的!”

我惊了一下,一时没能缓过来。真的?难道那真是张教授,不是闷油瓶假扮的?

“怎么回事?”

“他不承认。”胖子道:“一个劲儿跟我装傻,后来胖爷直接上去撕他的脸,你猜怎么着……破皮流血了。”我忍不住愣了,心说这世界上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情,这张教授是个真货?

第十六章 (上)

转念一想,我又觉得不对,对胖子道:“我看不像,之前我和他握手时,以为他是小哥,一怒之下掐了他一把,我打赌,绝对是流血了,他当时哼都没哼一下。”两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在握手的时候,如果对方突然见血的掐你一把,估计没有谁会那么的淡定,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两个人之间有猫腻。

如果他是闷油瓶,当然不会有反应,但如同他是个真货,那么初次见面的我这么阴他,他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怎么知dào

。”胖子想了想,猜测道:“估计他是个老玻璃,以为你对他有意思。”我直接踹了胖子一脚,低声骂道:“少他妈不靠谱,你们刚才究竟怎么回事,你一字不漏的的说一遍,我分析分析。”

接着,胖子跟我说了之后的经过,当时他一路尾随张秃头跟过去,两人走到无人之处时,胖子窜出去,拍着张秃头的肩,压低声音道:“我说小哥,您这是玩哪出啊,可把我们哥俩心脏都给吓出来了。”

张秃子愣了一下,转过身,道:“唉哟,是你啊,别叫我小哥啊,都一把年纪了。”胖子一愣,心说难道是闷油瓶有什么特殊目的,需yào

隐藏身份?于是他顺势就改了口,腆笑着低声道:“是,是,张教授,您怎么会在这艘船上?”

张秃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自己来的目的,先前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胖子哎哟一声,看了看四周,低声道:“这周围又没别人,你就别打哑谜了,再这么下去,天真无邪同志非劈了我不可,你是不知dào

他现在那暴脾气,就跟一头发了疯的公牛一样,没有大神在旁边压着,天天撂蹄子……”

我听到这儿,连忙道:“打住打住,你***是去拆我的台吧?”

胖子瞪了我一眼,让我别打断他,重点在后面。当时,胖子说完,本以为闷油瓶不会演下去了,谁知张秃头张口就问了句,天真无邪是谁?

胖子愣了,心道小哥这也太敬业了,一进入角色,真的很难拉出来。他刚想继xù

加把劲,让闷油瓶说人话,结果张秃头就显露出不赖烦的神色,挥了挥手,让胖子出去帮忙,德国人都很讲究劳动,船上不养吃闲饭的。

胖子一听这话,顿时就怒了,直接道:“小哥,你这就不够意思了,这儿又没有外人,你至于这样吗?”胖子这人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真把他惹急了,连闷油瓶也敢招惹,他直接就上去撕张秃头的脸,张秃头吓的往后躲,一个踉跄就屁股着地,摔倒哎哟直叫。

胖子见了更是来气,骑上去就扯脸,一不小心之下,直接给人脸上弄了道口子,胖子一见有血,顿时就懵了,心里咯噔一下,心说,我的娘耶,这是个真货!

他赶忙将张秃头从地上拉起来,正想着该怎么解释,张秃头已经愤愤然的甩开了胖子的手,嘴里骂道:“疯子,疯子!”一边说,一边往船舱下面走,摆出一副再也不愿意搭理胖子的神情,紧接着,胖子便悻悻的回房等我。

我听完胖子的描述,细细想了一番,觉得没有什么破绽,要说张秃头的反应,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应该有的表现,但我还是觉得这事太巧合,毕竟中国的易容术博大精深,保不准真有能见血的。

我将自己的分析与胖子一说,最后的结论是静观其变,如果他是个真货,那么对我们也没有影响,如果他是闷油瓶假扮的,那么能装到那种程度,必然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而且我就不信,我和胖子如果真有什么危险,闷油瓶会置之不理○人不了解他,我可是太了解了。

我们商议完毕,便在船上四处溜达,船上人少了很多,由于德国美女选择下水探测,也就是说今天晚上到达目的地后,就要马上下水,因此她将自己的人手分成了两班,另一班正在睡觉休息。

我出了休息室,灰老鼠等人便聚过来,问我接下来怎么办,我说先按德国美女吩咐的做,所有人都睡觉休整,晚上有可能会下水。

事实上,我自己并不看好德国美女的方法,但如果那个张秃头真是闷油瓶,那情况就不一样了,甚至我怀疑,闷油瓶压根就知dào

海斗的具体位置,说不定他的老祖宗还曾经去过。

但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测,完全建立在张秃头究竟是不是闷油瓶这个假设上,因此为了保险起见,我安排自己的人全部睡觉,我和胖子在船上逛了一圈,外面的风暴已经有减小的趋势,更为德国美女的原计划增加了地利,我便和胖子回休息室休整,换了好几种方法,强迫自己睡了一个回笼觉,等醒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也就是说,还有两个多小时,我们就要进入海斗的搜索范围了。

此刻,暴风雨就跟开了绿色通道一样,完全停止了,天空中厚重的乌云消失无踪,金黄色的夕阳挂在憾线,将远处的天际,染出了一片绚丽的云霞,就如同传说中的麒麟喷火一样,壮丽非凡。我们所有人都聚集到了船头,各种装备从储物室搬到了离甲板最近的位置,德国壮丁来来回回奔跑,德国美女站在船头,一向表情丰富的脸颊上,带上了一丝凝重,而我们这一帮人,则如同是局外人一样。

一种僵硬的气氛在船上蔓延着,戌时,张秃头也从他的工作室钻出来,热火朝天的用结结巴巴的德文指挥着一帮德国壮丁,脸上布了一层油汗,明明什么都没做,却仿佛是刚建了一栋楼一样,最后当各项装备都齐位后,他哎哟一声,说了句:累死我了。

我听到恨不能扇他两个耳光,你说他要真是闷油瓶,这小子怎么就能把一个人演的这么贱呢?我观察了他很久,但从头到尾,这位张教授,只顾着对德国壮丁们指手画脚,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我。

最后,他从我身边走过,见我周围没人,便贼眉贼眼的看了看四周,似乎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我心里惊了一下,心道有门,连忙自觉的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等他过来,果不其然,他身体十分灵活的闪了进来,伸出手,指了指被我抠出的伤口,声音诡异的说道:“小吴,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皱了皱眉,忍不柞得好笑,反问道:“你说呢?张影帝!”

他舔了舔嘴唇,稍微凑近,紧接着,便在我腰上摸了一把,嘿嘿的笑道:“我懂。”我顿时就懵了,转头盯着他,再看了看他不规矩的那只手,心里咯噔一下,该死的,难不成被胖子猜对了,这真是个老玻璃?

紧接着,我感觉自己的心凉了,事实上,这是个十分僻静的位置,如果他真是闷油瓶,那么根本就不用再演戏了,但现在他这老玻璃的表现,明显在告sù

我一个事实,这人真的不是闷油瓶。

我心情一下子就跌落了低谷,一股失望夹杂着愤nù

,一拳就揍了过去,那张秃头哪里回事我的对手,我一扑就骑到那秃头身上,把他揍的呼天叫地,嗷嗷直叫,将德国美女和胖子等人都吸引过来。

小龙女惊呼一声,连忙过来劝架,用蹩脚的中文呼道:“不、不,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

胖子一把将我扯过去,怒道:“这老玻璃是不是强奸你了!靠,胖爷我这就把他扔海里喂鲨鱼!”我踹了他一脚,示意他跟上,接着转身就走,其余人看出我怒气很大,没人敢跟上来,戌时,周围人影全无,胖子便道:“怎么回事?”

我将先前的事一说,胖子也愣了,叹气道:“一场欢喜一场空,不过话又说回来,估计这人跟小哥见过面,否则小哥当年也不会扮成他的样子,不过……他本人可欠扁多了。”我连忙点头,表示同意,接着道:“现在可以证明,那人确实不是小哥,现在咱们人在屋檐下,接下来得万事小心了。”

胖子点了点头,又很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十分郁闷的说道:“你这种货色都有玻璃能看上,你说怎么就没有姑娘看上我呢?”我指了指自己的脸,道:“看见没,又白又嫩。”又指了指他的脸,道:“棕树皮。”

“靠,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切外貌主义,都是纸老虎!”胖子顿时怒了。我扯了他一把,重新回了船舱,那张秃头被揍怕了,一见我俩就跟夹着尾巴的狗一样,灰溜溜的往旁边走,胖子不住的感慨,说小哥当初什么人不好演,非得演这种货色,害的我们哥俩错误定位。

很快,太阳彻dǐ

划下了海平线,时间一见到达晚上的七点十四分,海面上已经彻dǐ

黑下来,只有我们的船还在发光,电子显示屏上,代表坐标和船只的两个点,彻dǐ

重合在一起,接着,呜呜的马达声终于停止了。

德国美女下令打开船上的所有探测灯,数十盏大功率的灯从各个方向射出去,将周围的海水照的通明,光的反射下,仿佛我们的船是行驶在一块琥珀色的琉璃上。

紧接着,张秃头和两个德国壮丁开始穿戴潜水装备,他们的装备,比我们的更先进,如果不出所料,应该是德国那边派下来的,张秃头肚子太大,潜水服穿了半天才勒上去,灰老鼠在旁起哄,一个劲儿吼挺胸收腹,把张秃头气的都冒汗了。

直到七点半,随着三声入水声,张秃头和两名德国壮丁跳下了水,三根牵引绳拴在甲板的木舵上,滴溜溜的往下滑。

第十六章 (下)

这三根牵引绳是专业的潜水绳,长度足有两百米,在木舵上如同一条大蟒蛇,很快,随着绳子的下放,蟒蛇便越来越细,直到绳子放到尾。

我们聚集在船舷上虽然明知什么也无法看到,但还是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聚集到绳索入海的方位,戌时,绳子开始缓缓向右移动,这意味着,水底下作业的人正在以一个圆弧形的路线进行搜索,我们聚集的人,也不由自主跟着绳索一起移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他们所携带的氧气瓶,足够水下三十分钟,我抬腕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左右,在接近三十分钟时,水面上突然探出了一颗潜水头盔,我还没来的及反应,德国美女便招手,用德语下命令,很快,几名德国壮汉开始将人往上拉,看体型,不是张秃头,应该是当时下水的其中一名德国壮丁。

我见他们在拉人,便没有过去帮忙,而是注视着海底,等着张秃子两人,但奇怪的是,我看了半天也没有什么东西。浮上来。

这时,德国美女已经走到那个出水的德国壮丁面前,用德语跟他交谈,我听着两人对话的语气,似乎有些急切,忍不住看过去,只见那个出水的德国壮丁,一脸惊恐未定的摸样,一边跟德国美女说什么,一边不断指着海底下。

我心中一动,心说难不成海底下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我怀疑时,德国美女面色已经很不好了,她思考了一下,似乎正打算下什么命令,然而就在这是,那个刚出水的德国壮丁突然被什么东西拉扯了一下,整个人就往海里栽。

他由于刚出水,身上的保险潜水绳还没有解开铁扣,大部分的绳索都垂在海底下,然而海下的绳子似乎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时候,那个德国壮丁猛的被往外扯,整个身体都在甲板上摩擦,速度极快,刷刷刷的被扯到了船舷边上,船舷处有栏杆,他整个人被卡在了栏杆处,不知是哪出的骨头,发出一声咔嚓声,紧接着便响起了德国壮丁的惨叫声。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而此刻,我恰好离那个德国壮丁最近,眼见海底下的力量似乎还在增加,德国人得身体已经被扯成一只弯曲的虾米,想也没想,我直接扑了上去,拔出腿间的匕首想将绳子砍断,谁知匕首割下去,却如同割到铁一样。

我暗骂一声,心说绳子质量怎么这么好,这外国同胞,怎么也不向中国的制造商学习一下。

砍了两下,我心知砍不断,立kè

冲身后的人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胖子最先反应过来,一下子扑上来,与我一起抱着德国壮丁的腰,我俩一人腾出一只手去解他腰间的铁扣。

那铁扣十分繁复,加了很多层保险,解起来十分复杂,弄了没两下,那德国壮丁的惨叫声就更加厉害,腰间的绳子蹦成了一条直线,由于被卡在船舷处,又由于水底下传来的巨大力道,他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种扭曲的状态,我心里一惊,顿时觉得不妙,这样发展下去,这人的腰骨绝对会被活生生弄断,千钧一发间,我吼了声:“胖子!”

由于时间太紧迫,我根本连解释都来不及,但我这一句胖子吼出,胖子却突然做了一个十分符合我心意的动作,他立kè

放了手,将德国壮丁的上半身使力调整了下姿势,避过了船舷的铁杆,顿时,那德国壮锻如同一条鱼一样,嗖的被扯入了海水里。

船上的人这时才反应过来,惊叫不绝,胖子骂道:“***,叫什么叫,还不抄家伙下去救人!”那帮人除了德国美女,没人听得懂中文,德国美女本来就不算是个临危不惧的人,反应这时候有些迟钝,我见这样,立kè

冲灰老鼠打了个手势,道:“我们下水!”

我话音刚落,估计是德国美女缓过劲儿来,她连忙道:“等等。”紧接着,她语速极快的朝一个络腮胡的德国壮丁说了一句,那壮丁立kè

飞奔进了指挥室,也不知干什么。

胖子道:“我说德国妹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等,再等一会儿,你那伙计就不用救了,直接捞尸体就得了。”我心说也不能这么实话实说,多伤人啊。

这情况一看就是水底下有什么大型生物,而且张秃子两人现在还没上来,十有八九是凶多吉少了,德国美女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我跟你们一起下去。”德国美女坚定道。

“什么?”胖子怪叫一声,道:“我说大妹子,你手下这么多人时摆着玩儿的?就算你想帮忙,也挑个壮一点的,你一个女人跟着下水,这不寒碜他们吗?”那些德国壮丁听不懂中文,一个个神情紧张的盯着我们,估计以为我们在讨论什么营救方案。

就这片刻间,那个络腮胡子从指挥使出来了,拿了几个装备,我一看,顿时觉得唏嘘,里面有水下鱼雷小炮,还有高压水灯和气枪等攻击装备。

德国美女立kè

用蹩脚的中文道:“水下是个大家伙,得干掉它。”谁知德国美女的话刚说完,便听离船舷最近的一个德国壮丁激烈的说了句什么,手一直指着海面,我们下意识的顺着他手指的方位看去,却发xiàn

海面上漂浮着一个人,是刚才被拖下水的德国壮丁!

他怎么浮上来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一个不祥的猜测,难道人死了?

就在我们所有人都望向海面上漂浮的德国壮丁时,他头转了转,嘴里断断续续说出一串德文,紧接着,从水底又冒出两个穿着潜水服的人,那两个人冲我们挥了挥手,紧接着,我便听其中一人道:“快把人拉上去,差点要了我的老命。”

我听出是张秃头的声音,连忙冲其他人打手势,很快,我们七手八脚的将三人弄到了船上,那个被拉下水的德国壮丁一直瘫这,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很快,那个给我们做饭的中年女人窜出来,估计她还兼职船医,给德国壮丁检查一翻后,摇了摇头,冲德国美女说了几句话。

德国美女脸色顿时不好kàn

,冲其他德国人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那些人便将德国壮丁用一简易的担架抬了下去,只剩下那个络腮胡留着。

德国美女半晌没说话,大约见我和胖子都看着她,她解释了一句:“max骨折了。”接着她便看向正在脱潜水服的张秃头两人,用中文道:“张教授,怎么回事?”

张秃头喘的厉害,不住摆手,半晌才道:“底下是礁石滩,好家伙……藏了只大章鱼,差点就完蛋了,不行,katharine,我要求加酬劳。”

我顿时就想到王盟了,心说这种怂货,怎么都不可能是闷油瓶,一时间,我觉得很失落,胖子也看张秃头很不爽,直接拍了拍他得肩膀,不怎么客气的说道:“秃子,那章鱼现在在哪儿,胖爷正想吃铁板鱿鱼烧。”

“跑了。”张秃子显然对胖子没有好感,一闪身,又拍了拍被胖子搭过得肩膀,完全不打算搭理我们。

“跑了?”胖子不死心,问道:“怎么跑的?”我心说胖子还真跟张秃头杠上了,刚想劝他两句,就算这人不是小哥,你也不能因为失望就老是针对人家,谁知我还没开口,张秃头便道:“不知dào

,我们被那章鱼缠住,那个德国小子自己逃命了,但不知dào

怎么回事,他又被拉下水了,再后来,那章鱼就自己放开我们了,我是研究海洋生物的,这种奇怪的现象,根据我得推测,估计是……”他卖了个关子,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似乎很想让我们去问他。

但我和胖子两人,谁也没开口,双手环胸看了他半晌,估计他也觉得没劲,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道:“我估计……那章鱼是吃饱了,刚才是逗我们玩儿。”

我呛了一声,有种扇他得冲动,胖子骂了句娘,直接不搭理她了。

最后张秃头憋的无聊,对德国美女道:“这水下面太危险了,再进行水底探测,我可不愿意,我看不如就按小吴说的,咱们等两天,就在海上巡视,总能等到那地方冒出来。”

德国美女重重叹了口气,问我:“吴,我该怎么办?”

胖子插话道:“我看这姓张的虽然不靠谱,但话说得没错,海底下又是鲨鱼又是章鱼,没准再下去的时候,那章鱼肚子就饿了,到时候可没这么好的运气。”

我虽然没有回答德国美女,但她皱着眉头思考一阵,便点头同意了。她做事没有张博士那么果duàn

,因此即便点头,也有种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我安慰了她两句,随便去看了下同子和那个德国壮丁的伤,便各自回房。

由于我们白天已经补过觉,因此晚上没什么睡意,我正琢磨着岛中斗的事,胖子便拉我起来斗地主,我说干脆锄大地,胖子说不行,怀疑我耍诈,跟我完锄大地,准输得连内裤都不剩。

我刚想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呆着,还没开口,门便被敲响了,紧接着,外面敲门的人不请自来的说:“我进来了。”进来的是张秃头,估计刚洗完澡,头上原本可怜的毛发贴在头皮上,就跟没有似的。

第十七章 (上)

我心说这秃子怎么不请自来了,但毕竟是同一条船上的,也不能闹的太僵,便将牌一放,,忙招呼他过来坐,这休息室比较小,连张凳子都没有,便坐在床沿上,他看了看床上的牌,问了句废话:“二位这是玩牌呢?”

“废话。”胖子不客气,道:“我说张教授,来这儿有什么事你快说,这大半夜窜门的习惯可不好。”

张教授脸色有些发僵,腆笑道:“这不为早上的事情来向小吴同志道歉嘛。”说着,从包里掏出两包烟,我一看,还是外国进口的。

虽然看着秃头很不爽,但他既然放低姿态了,我们也不能得理不饶人,便接过烟招呼道:“要不要一起玩几把?”张秃头大喜,忙说好,我们三人缩在床上斗地主,直玩到凌晨三四点才有了睡意,我和胖子两人打和牌,把张秃头输得都出汗了,最后只能落荒而逃。

待张教授一走,胖子便往床上挺尸,眼皮一边打架一边道:“天真无邪同志,你得好好防着那秃子,一看就是没安好心的。”

我踢了胖子一脚,道:“起来,别挺尸。你觉得他来干什么的?”

胖子道:“送烟。”

“呸。”我恨不得在他脑袋上开一个洞,看看这死胖子到底在想什么:“这人又不是犯贱,没事给咱们送什么烟,我觉得他是不是找借口进我们房间,想打探什么?”

胖子睁开眼,盯着我看了半晌,嘴里啧了一声,道:“我说天真,你这被害妄想症有加重的趋势啊。胖爷问你,他进房间里能打探什么?”

我看了看休息室,也不过巴掌大的地方,一想也对,但我觉得张秃子在我们房间里耗四个多小时,肯定不是为了交流感情,他在打牌期间,除了扯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偶尔自夸一下自己的学术成就,就没有做别的什么事,也就是说,他来的目的,也不是想套什么话。

既然如此,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想看我们房间里的某样东西。

可是这间休息室,所有配置都是德国美女安排的,我和胖子当时住进来,为防有什么摄像头之类的,还特意假装打扫卫生,将巴掌大小的休息室里里外外打扫一遍,最后什么也没发xiàn

,这张秃头如果是想看我们房间内的某样东西,那么究竟是什么?

我将自己的分析说给胖子听,胖子已经眼皮打架,晕晕乎乎的,他想了想,眼皮一抬看向我,道:“没准人家真是来看你的,那可是个老玻璃。”

我忍不住骂了句娘,心知胖子一心想着睡觉,现在就是讨论,估计也说不出个一二三,便关了灯上床。不一会儿,休息室里便响起了胖子的呼噜声。我半天也睡不着,船舱的隔音设施并不好,除了胖子的呼噜声,还能听到海浪的声音,声声不息,似乎没有尽头。

我一闭上眼,脑海里就出现了各种画面,要么是二叔被困在某个地方痛苦呻吟,饿的皮包骨,要么是闷油瓶去了某个地方,然后一去不回,留下一个背影。

我一直觉得自己想象力太过丰富,这一点让我觉得很烦恼,此刻我就被这些想象所困扰,完全无法入睡,一会儿想起几年前的事情,想起一些或活着,或死去的人,越想头脑就越清晰,最后我实在睡不着,便起身出了休息室,往甲板上走,站在船舷上吸烟。

海上完全是一片黑暗,只有船只的探照灯将周围照射成一片橘黄,我连抽了十多根,直到觉得嗓子不适,才停下来,望着漆黑的海面,我忍不住想到了老雷,不知dào

他们的船只现在在哪里,如果他们也是要等十五潮汐之时,那么也应该还在这一片海域飘荡。

又或者他等不及,学小龙女一样,进行水下勘探寻找方位,那么一切就很难说了,说不定他已经找到了岛斗的入口,也说不定他已经在海底遇到了什么未知的危险,从而葬身鱼腹。

我抽着烟想了很久,虽然强迫自己不要想太多,但思想是人类至今为止,最难以控zhì

的东西,因此我停了半晌,又忍不住看是抽烟,然而,就在我得烟才抽了一口的时候,我突然发xiàn

,橘黄色的光芒之外,似乎有一个巨大的阴影正在朝我们驶过来。

我的手指顿时抖了一下,那个阴影很容易辨认出来,那是一艘船。

但奇怪的是,船上没有灯光。

我忍不住骂娘,下意识的想起了去海底墓那次遇到的幽灵船,心说有没有这么巧,难道又是一艘鬼船?

船身的探照灯射程很远,足有两百多米,因此那艘船的位置,离我们不超过三百米,很快我就断定,那艘船并不是行驶过来的,而是跟我们一样自由漂流,是被海潮给带过来的。

我看了看那艘进跟不舍得船,忽然发xiàn

,那艘船让我觉得很熟悉,最后我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这、这不是我的船吗?它明明已经沉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片刻后,我便反应过来,觉得不对。

我们的船已经沉入海底,不可能再浮起来,唯一的可能就是,这艘船是其他人的。然而它的造型跟我们之前的船一模一样,那么这艘船……会不会就是老雷的船?

他的船也是找船老大买得,这一点倒是很有可能,不过,如果真是老雷的船,那么船上为什么没开灯?船里的人去哪儿了?

我心知不对,连忙走到指挥室,此刻船上有另一队人马执勤,小龙女也已经睡了,指挥室里的那个人我认识,正好是白天帮我们拿装备的络腮胡,以及帮忙的小胡子和大志。

“爷,您来了?”小胡子先向我打了个招呼。我点了点头,指着船的后方,道:“后面有船跟过来,快,掌舵,咱们把速度放慢,等它靠近。”

“什么?”大痣惊了一下,道:“船?我怎么没看见?”小胡子踹了他一脚,道:“你傻啊,没听见爷说,船在我们后面。”

那络腮胡大概听不懂我们说什么,表情疑惑的看着我们三个,神情带了一丝戒备,想也知dào

,德国美女肯定跟手下的人交代过,要留意我们的动静,于是我给他比手势,示意他船尾有东西。

络腮胡坐在主舵的位置,前面是各种仪器以及显示屏,只不过此刻显示屏是一片漆黑。

接着,络腮胡按了几个按钮,显示屏便亮起来了,屏幕被分为了四块,分别是前后左右的情景,左右和前方,都是空旷的海水,反射出一片橘黄,然而船尾……

我身上顿时起了一层白毛汗,因为我发xiàn

,就在这片刻时间,那艘船已经和我们首尾相连了,甲板的船舷紧紧挨着我们的船边,如同连成一体一样。

这船怎么会这么快?

难道船上是有人的?他加速了?

络腮胡子嘴里发出一声怪叫,猛的从座位上窜起来,随后按了左手边一个红色的按钮,船里顿时响起了阵阵报警声,将大海的宁静完全打破了。

片刻后,所有人都从船舱底下出来了,连同胖子也打着哈欠,眼泪汪汪的张头似乎,片刻后,他在甲板上透过玻璃与我对视,朝我吼了句:“什么事?来海盗了?”

我懒得搭理胖子,示意三人继xù

呆在指挥室,保证船只稳定,接着跑到了甲板上,德国美女穿着睡衣就出来了,一见我便问道:“吴,怎么回事?为什么拉响了s级警报?”

s级?我愣了一下,但没有深究,而是指了指船尾的位置,道:“有船在我们后面,离的非常近,靠舷了。”德国美女显然明白靠舷是什么意思,那意味着,另一艘船的人,完全可以直接走到我们船上来,她惊得几乎跳起来,嘴里快速说了几句德文,剩下的德国壮丁,一个个立马抄起了装备,浩浩荡荡的杀到船尾。

到了船尾处,所有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因为那艘船太诡异了,船头紧挨着我们的船尾,里面却漆黑一片。

胖子嘴里嘶了一声,古怪道:“又是一艘鬼船?”

“不是。”我摇了摇头,目光紧紧盯着漆黑的船只,道:“很可能是老雷的船,但船上的人不见了。”

“这船怎么会跟上来?”胖子问。

我不知该怎么作答,一开始我以为是被水流推过来的,但如果是水流的原因,它的行驶速度应该我们是均等的,但现在,它却明显加速了,唯一的可能,就是船上有人,通过掌舵的方式加速。

我道:“可能里面还藏着人。”

胖子指了指德国美女的手下,示意他们手中的枪支,道:“这可是要开火了。”我心知老雷是二叔最忠心的手下,德国美女容得下我和胖子,却不一定容得下老雷,如果这里面真有人,那事情就不妙了。

我见德国美女已经在分配人手,似乎是要让人进去打探,我连忙道:“katharine,让我去帮忙。”我伸出手,示意她给我一支枪,谁知德国美女摇了摇头,正经道:“吴,危险,你别去。”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些年我也算阅人无数,自然看得出德国美女的关心是真诚的,如果不是因为立场不同,或许我真能娶个外国媳妇。

不等我开口,便有两个德国壮丁,打着手电筒,端着枪往船舱走去,逐渐没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我捏了捏手,发xiàn

手心有些冒汗。

第十七章 (下)

那两个德国壮丁,走进船舱后便消失了,德国美女手里拿着对讲机,从对讲机里,断断续续发出一些杂音,我们等在船尾的位置,大约三分钟过后,德国美女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紧接着,里面传来德国壮丁的声音。

见我们都盯着她看,德国美女便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一切顺利。

在这个过程中,那艘船没有与我们拉开丝毫距离,仿佛被胶水粘住了一样,紧紧的‘吻’在一起,时间大约又过了五分钟后,德国美女又对着对讲机说了一串德文,但奇怪的是,这一次对讲机里面没有任何反应。

德国美女似乎很生气,重复了一遍,然而,她的话才说了一半,从对讲机里,突然发出巨大的杂音,伴随着这种杂音,船舱里爆fā

出了数声激烈的枪响,枪声过后,对讲机尖锐的发出声音,刺得人耳根发紧,片刻后,所有声音都停止了。

我们面面相觑,最后胖子道:“开枪了?难不成里面还真有人?”

船上的德国壮丁,训练有素的将枪架在了船舷上,一字排开,五管枪齐刷刷的对着那艘黑船,只有我手下的人没有动,显然,他们也发xiàn

这艘船和我们之前的船一模一样,因此他们虽然拿着武器,但并没有学德国人,而是齐刷刷的看向,等着我的命令。

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一起,一时间,又多了四管枪。

张秃头不知从哪个位置冒出来,看了看那艘黑船,神经兮兮的说道:“这该不是鬼船吧?”

德国美女有些气了,语气生硬的说道:“张教授,请您用唯物主义的思想来看待事物,这个世界上没有鬼船。”她顿了顿,大概是想到了雅布达的经历,于是补了一句:“当然,僵尸不算。”

紧接着,她便不理会张秃头,提着对讲机又叫了两声,大概是在喊那两个德国壮丁的名字,但对讲机里,除了一种奇怪的沙沙声以外,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德国美女放弃了,她脸色沉了沉,又对着两个德国壮丁下命令,估计是让他们也进船去看看。我赶紧道:“katharine,我们也去,人多好帮忙。”这次德国美女没说什么,她船上一共只有八个德国壮丁,之前伤了一个,现在两个下落不明,还有一个在掌舵,事实上手里能用的人也不多。

她点了点头,塞给我一柄小冲锋,嘱咐我和胖子小心,接着,我们一行四人便向着黑漆漆的快船走去。事实上,我和胖子之所以跟进来,主要是为了确认这艘船里究竟有没有人,它来的太突然,无声无息的贴到船尾,如果说是无人操控,简直不可能,除非这真的是一艘鬼船。

很快,我们三人到了船的指挥室,指挥室的布局与我们之前那艘船一模一样,但指挥室的东西摆放不同,现在这根本不是我们那艘船,而是另外一批人在驾驶。

但那批人却不见了。

我几乎可以肯定,那批人就是老雷,但现在唯一的疑问是,老雷他们去哪儿了?

我们在指挥室查看了一番,我试着去开电灯,但灯没有亮,估计是短路了。紧接着,我们便往船舱里走,先前的枪声,明显是从船舱里发出来的。

那两个德国人胆子十分大,一马当先的冲在前面,两盏大功率的手电将前方的路照的通明,很快,我们下到了船舱底下,下面很潮湿,似乎是进过水。

胖子嘶了一声,道:“我说天真,这船像是进过水,那姓雷的,该不会跟我们一样,船底破了个洞,一个个跳海了吧?”

“放屁!”我看了看前方的德国人,道:“有洞早沉海里去了,你以为这是在沙滩上啊。”我话说完,前面那两个德国壮丁突然停下了脚步,由于他们人高马大,将视线遮了大半,一时我也看不到其它东西,还以为他们发xiàn

了什么,便凑过去看,结果一看之下,顿时惊呆了。

胖子也跟着凑过来,紧接着,他一脸纠结,指了指前方的东西,问道:“美好时光海苔?”

我道:“不像,美好时光分量要给的这么足,早垮台了。”只见我们的前方,赫然堆满了密密麻麻的海藻,形状跟海苔差不多,挤挤挨挨完全没有一丝缝隙,湿漉漉的淌着水,将船舱底部完全弄湿了。

我一看那海苔就觉得不对劲,因为这里没有水,按理说,没有水的海苔,应该是软趴趴的堆在地上,但我们前面的海苔,不仅没有掉在地上,还如同在海水中飘荡一样,左右摇摆,由于数量太过密集,挤在一起,就像一团蠕动的蛇球。

海苔表面,还布满了仿佛蠕虫触角一类的小突起,那些突点如同有生命一般蠕动着,令人头皮发麻。

那两个德国壮丁,哪里见过这样诡异的生物,脚步一顿,立kè

就有了往后退的姿势,很快将我和胖子让到了前面。这两年我见过的古怪事物也不算少,心中到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在思忖,难道这一船人的消失,跟这些恶劣时光海苔有关?

胖子对那两个德国人骂了句怂货,接着便往右挪动身体,奇怪的是,他往右一动,那些海苔也跟着往右移动,胖子顿了顿,又往我这边走,那些海苔也跟着走,我心中了然,对他道:“估计是跟九头蛇柏一样的东西。”

胖子一脸鄙夷的神情,道:“***,蠢蛋都能看出来,问题是这些东西打哪儿来的,还有,那两个外国同胞去哪儿了?”胖子的话提醒了我,我顿时惊了一下,心说如果这玩意真跟九头蛇柏特性差不多,那么联合之前的枪声,我敢打赌,那两个德国壮丁,绝对已经成肥料了。

我心里顿时有些发凉,这些德国大汉,虽然不知dào

身手怎么样,但那么大块头摆在那儿,怎么也不可能等死,除非这些东西很难对付。

对付这些东西,我和胖子比较有经验,当即,我给胖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警戒,接着我便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将火光点燃后,直接朝那些海苔扔了过去。

不出所料,这玩意是有生命的,而且畏火,应该是属于一种食肉性的植物,事实上,海底食肉类植物很多,但顾名思义,它们大多生存zài

海底,附着在礁石或深沟里,像这样出现在船只的情况,实在很少见。

那些海苔向后退了几下,我的打火机刚好扔在中央,因此海苔中间空出了一块位置,而随着海苔的移动,一个东西突然从里面掉了下来,发出啪的一声响,我仔细一看,顿时浑身发凉,那是一支对讲机。

身后的那两个德国人,顿时惊呼出声,眼中爆fā

出愤nù

的光芒,纷纷学我,将打火机点燃。其中一个德国人,见打火机火光太小,还愤nù

的脱下衣服,将衣服点着后扔过去,这下子,中间空出的位置更大,那些海苔仿佛害pà

一样,抖动的更加厉害,随着它们的移动,被堵住的一条通道露了出来,那条通道,应该是通向船员休息室。

就在海苔离开的一瞬间,我突然发xiàn

,那休息室里面有两个人,而且是两个德国人。

他们原本是缩在一处,手里举着枪,脸上得神情几乎已经崩溃,身上的装备也零零散散,我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还没死,一时间放下心来。

虽然我们立场不同,但毕竟是两条人命,我自认这两年改变很多,但还没冷血到可以漠视生命的程度。那两个德国人估计被逼的快疯了,一见海苔让道,离开发了疯的往外冲,然后除了中间那条火道,两边都是食人的海苔,但奇怪的是,它们并没有做出攻击的动作。

很快,那两个德国人冲了出来,身上的衣服好几处着火,胖子直接踹了他们两脚,踹的两人在地上打滚,把火给灭了。

我刚想夸胖子神速,就听腰间的对讲机里传来德国美女的声音:“小胖、小胖,收到请回答。”对讲机的声音十分刺耳,由于信号不好,还伴随着电流声。

谁知对讲机的声音刚响起,那两个冲出来的德国人就跟发了疯一样大叫起来,朝着我和胖子冲过来,抢我们的对讲机,我一看这情况不对,赶紧冲两外两个壮丁吼道:“快,把他们拉走。”

那两个德国人虽然听不懂中文,但还是冲上来去拉他们的同伴,但就在这一瞬间,那些海苔却突然疯狂的扭动起来,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不怕死的朝我们扑过来,瞬间将火给压灭了。

我顿时懵了,瞬间明白过来,感情这些海苔是受了对讲机的刺激。

这头,腰间的对讲机里,德国美女还在坚持不懈的问话,胖子骂道:“***,回答个屁啊!”一边说,胖子直接卸下对讲机,朝着海苔扔过去,那些海苔就如同看见仇人一样,瞬间包围上去,但仅仅片刻,它们又开始朝我们围攻过来。

之前那两个德国人,基本已经吓的神志不清了,而另外两个德国壮丁还算镇定,立kè

朝着海苔开枪,但他们一开枪,我整张脸都僵了,因为那些海苔更疯狂了。

不对!根本原因不是对讲机,而是激烈的声音。

我想提醒他们不要开枪,但已经晚了,胖子骂了句娘,将枪往胸前一跨,掏出打火机道:“天真,你们先撤,我用火拖一拖。”

我和胖子合zuò

不是一天两天,这个时候也不矫情,当即,我二话不说就转头,正打算先跑,谁知一转头,我腿肚子都忍不住抽筋了,不知何时,我们身后也,冒出一堆海苔,将我们的后路封死了。

此刻,我们六个人,只有胖子身上有一只打火机,他点燃了衣服,舞的火光四溅,前面的海苔一时不敢靠近,但后面的海苔,却快速的爬了过来,速度奇怪的缠上了其中一个德国壮丁的脚,那小子顿时就发出一声惨叫,嘴里叽里呱啦说着德文,只见脚踝处流了一滩血。

我不由想起了雅布达的食人藤蔓,估计这些海苔也是一种虫子和植物的寄生体,就跟珊瑚差不多,看起来是植物,实jì

上却是由密密麻麻的珊瑚虫组成。

我立kè

也脱了上衣,在胖子那里借了火,朝着德国人舞过去,缠住他的海苔立kè

就散了,接着我道:“快来引火,所有人不准再放枪,不准发出刺激性声音。”

谁知我话才说完,就又听到了对讲机的声音,这一次,德国美女的声音已经很急切了:“吴、吴,收到回答,收到回答。”

我们之前都将对讲机扔进了海苔丛里,如今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对讲机的声音,胖子骂道:“***,那德国美人儿是想害死我们呐,他娘的,让你早点从了她,你非得磨磨唧唧,现在好了,因爱生恨了。”

我连踹他的时间都没有,一边舞火,一边也怒了,骂道:“都要喂虫子了,还堵不上你那张破嘴,死胖子,你就不能消停点。”

第十八章 (上)

说话间,那些海苔已经越逼越近,我们所有人手里都舞着一团火,几人背靠背挨着,暂时隔出了一个中空地带,但此时我们已经被完全包围,而手中的衣服也燃的差不多,即便脱了裤子一起烧,也拖不了多久。

危急间,我突然听见船舱外面传来了数声枪响,枪声让我愣了一下,忍不住暗骂,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在这个时候开枪,这不明摆着找死嘛?

枪声一响,那些海苔顿时就疯狂了,放弃了我们,转而向着船舱口涌去,将我们后退的路给堵死了。

我们六人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其中一个德国壮丁叽里呱啦对我说着什么,我也听不懂,便没有理会,转而问胖子,道:“有没有什么办法?”

“有!”胖子喘了喘气,道:“革mìng

的路上必然伴随着牺牲,只有勇于牺牲,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他娘的,废话少说。”我直接踹了胖子一脚。

胖子大屁股一甩躲了过去,道:“简单来说,就是得有人引开它们,这些东西容易受声音的刺激,但毕竟是食肉的,没有什么比鲜血更能刺激它们。”胖子一边说话,一边看向那个之前被缠住脚的德国人,此刻,他那只伤脚被衣物简单的包扎着,一瘸一拐,目光紧紧注视着四周,显然非常害pà



我道:“不行,这样不仗义。”胖子道:“你仗义,要不你来?”

我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没有厉害到能一个人引海苔的地步,便摇了摇头,道:“你这方法不靠谱。”

胖子火了,道:“你想个靠谱的方法来。”正说着,我突然觉得不对劲,道:“等等,胖子,刚才的枪声是哪儿传来的?”

他一脸看白痴的神情看着我,指了指船舱外的方向。

我顿时觉得不对劲了,道:“肯定是小龙女又派人下来了,那帮人在船头开枪引海苔,咱们找找有没有别的出口,这艘船不是铁包皮的,实在不行,咱们就搞个洞出去。”

胖子说我的方法可行,于是我们便没有管那些海苔,而是一路往里面走,很快,我们进入了船员休息室,很巧合的是,休息室有一扇铁包边的玻璃窗,只要打碎这扇玻璃窗,我们就能出去。

但比较遗憾的是,玻璃窗外面,很明显的爬满了海苔。我总算明白这艘船为什么会跟着我们,如果我估计的不错,这艘船的船底四周,都已经被这种食人海苔给占据了。

我们的船行驶在海上,难免会发出一些机械运作的声音,因此将这些海苔给吸引过来。想到这儿,我顿时觉得不妙。这艘船一直和小龙女的船贴在一起,那么这些海苔,会不会也已经转移目标了?

我越想越有可能,再一联想外面的枪声,就更毋庸置疑了,一时间,我觉得有些头大,赶紧将自己的分析跟胖子说,随后道:“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人手、装备,都在一起,如果小龙女的船一出事,那咱们就真的要喂鲨鱼了。”

胖子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神情也紧绷了,他看了看窗户,便道:“天真,你听着,待会儿胖爷我一打碎窗户,这些海苔肯定会涌进来,然后我就跳海,到海里放枪,将海苔引开,你们先上船,德国妹子那船怎么也是铁皮的,那些海苔暂时还涨不进去。”

我心里一惊,道:“不行!”

胖子眼珠子都没转一下,道:“怎么不行,胖爷觉得这方法挺好的。”

“是挺好。”我道:“不过咱们得换一下,我去引,你们跑。”

胖子骂了句娘,说你以为这是在玩呢,就你那狗刨势的泳姿,纯粹是添乱。我说你别管我是什么泳姿,总之能游的快就行,当即也不顾胖子反驳,将其中一个德国人的枪夺过来,对着玻璃砸,才两下就全碎了。

外面的海苔早就被砸玻璃的声音刺激的发狂,玻璃一碎,立kè

就往里面挤,那几个德国人估计还不知dào

我准bèi

干嘛,一个个往后退,就在那些海苔涌进来的一瞬间,我端着枪直接就扑了上去,顿时就感觉如同被章鱼缠住了一样,裸露在外的皮肤传来阵阵刺痛。

我被海苔裹住,一时也没往海里掉,于是连忙叫了声胖子,胖子此刻再阻止我也晚了,他红着眼抄起匕首就往我身上割,割断几片后,身上的海苔受不住我的重量,我整个人顿时砸进了海里。

一入海我便觉得毛骨悚然,因为在船底,竟然布满了那种生物,数量比船舱里的更多,我一下水,船底周围的海苔便被吸引过来,当即我也顾不得停留,赶紧往左边游,一边游一边开枪,将船舱的海苔全部往左边带。

我这几年水性练的不错,下过西沙、下过巴乃湖底、下过走蛟洞,虽然姿势丑了点,但好歹速度不赖,很快,我便听到身后传来胖子几人的跳水声,但跳水声怎么能和枪声的刺激相比,因此他们如水后安然无恙,我匆忙间一回头,发xiàn

我已经看不见胖子了,只能看到身后的海带,就仿佛自己是被泡在海苔缸里一样。

我发誓,这辈子谁在让我吃海苔,我直接用脚踹他的脸。

我一边放枪,一边奋力往前游,但我速度再快,毕竟比不过海里的生物,才开了第五枪时,已经有海苔缠住了我的脚,我顿时没办法游了,为了不溺水,双手必须不停的扑打海水。

此刻的情况,我已经是非郴动,无法在往前游,只能在原地打转,很快,我就感觉自己脚上传来一种针扎一样的刺痛,那感觉,就跟当初在雅布达,被食人藤蔓攻击时一样,我一想到在啃食我脚腕的,实jì

上是很多细小的虫子,就觉得浑身发麻,整颗心顿时就凉了。

难道这次,我吴邪真的要命损于此了吗?

是不是因为我之前海苔吃多了?所以现在遭报应了?

我要是死了,我二叔怎么办?我们吴家就绝后了,到时候我爸非气死不可,我爷爷肯定要诈尸。

不对……或许我爸加把劲儿,还能再生一个。

疼痛间,我也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冒出很多不着调的想法,但奇怪的是,我没有太多惧怕的感觉,或许是与死亡的擦边球打的太多,也或许是我这一趟早已经做好了死的准bèi

,因此我没有太多害pà

的感觉,唯一觉得遗憾的是,会死在这里,而不是那个岛斗里。

不甘心。

很不甘心。

我爷爷,包括我三叔那一辈人,因为那个巨大的秘密,而牵连了一辈子,我以为自己已经看淡了,对一切都不想追究了,但直到此刻我才发xiàn

,其实我也是很不甘心的,这个耍了我一辈子的终极,我总得看看它是骡子是马,就这样死,实在太不甘心了。

我怀疑,自己死后,肯定会因为这股怨气而起尸,变成水鬼什么的。

就在这时,脚腕上那种剧痛,已经逐渐蔓延到大腿,那些东西正从我裤腿里往上走,活活咬噬着我得血肉,那种痛苦,让人恨不得立kè

跳海去死,但没等那些玩意缠满我得全身,便听身后传来阵阵激烈的枪响,朦胧间我睁眼一看,发xiàn

是胖子等人,他们已经安稳上岸,此刻正一字排开的站在船舷上开枪,显然是想将我身上的海苔引过去。

但此时,我身边的海苔已经见了血,哪里那么容易被吸引走,除了一部分抢不到食的海苔向着小龙女的船游过去以外,依旧有一部分不愿意放弃到嘴的美味。

我剧烈的挣扎着,以期能挣脱开来,但那些东西力道虽然不是太大,但数量十分多,几乎是无孔不入,我刚把脚挣脱出来,立kè

又滑进另一推海苔里,到最后,我脸扑腾手的力量都没有,瞬间被扯入了海里,大量的海水涌进来,呛得我胸肺疼痛,比死还痛苦。

我以为自己真的要以这种惨烈的方法死去,但不知为何,在下水没多久后,缠着我的海苔突然撤tuì

了,仿佛遇到了什么天敌一样,紧接着,我的下颚被一只手拖出了水面,由于呛水呛得厉害,我此刻意识也很模糊,只大略看了一眼,发xiàn

拖着我的竟然是张秃头。

他见我醒了,咧出一口黄牙,道:“没事吧?”

我虽然大脑混沌,但基本的思考能力还没有消失,我立kè

觉得他出现的不是时候,为什么他一出现,那些海苔就撤tuì

了?那玩意本来就是由无数寄生虫构成的,除非这个张秃头能驱虫。

我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叫道:“小哥……咳咳,你可以去拍电影。”

张秃头疑惑了一下,一边带着我往回游,一边说话,但我体力已经到达极限,整个人迷迷糊糊,也听不到他究竟在说什么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休息室里,腿上包着纱布,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估计问题不大。胖子守在我旁边,正和两个德国壮丁斗地主,那两个德国壮丁正好是当时跟我们一起去救人的那两位,他们显然刚刚学会,出个牌要犹豫很久,胖子都不耐烦了。

他见我一醒,立kè

将牌一扔,眼泪差点没出来,问我:“心肝儿,好点没?”我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忍不住咳了一声,道:“我都这样了,您行行好,别恶心我成不?”

胖子嘴里啧了一声,道:“这就叫恶心。”说完,他脸上露出一种很特别的笑容,怎么说呢,笑得让人很想抽他。紧接着,胖子手指了指我的嘴,道:“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有点懵,心说我才晕了多久,这死胖子就浑身不对劲了。

胖子道:“不是吧,你小子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一脸惋惜的摇头,道:“你一上岸,德国妹子差点就要跟着殉情了,然后当着一帮人的面就这样了……”胖子深深吸了口气,嘟着嘴就要来亲我。

我顿时汗毛都竖起来了,说话都结巴了:“你是说……她给我做人工呼吸了?”

“呸。”胖子收了嘴,道:“那不叫人工呼吸,胖爷我用人格担,那绝对是在占你便宜,当时我是想阻止来着,但看你挺享受的,就忍住了,感觉怎么样?”

我砸了砸嘴,很诚实的回答:“忘了。”

接着,我想起了一件事,忙道:“小哥呢?”

“小哥?”胖子显然不明白,我连忙将张秃头救我的事情说了,胖子听完,差点笑岔气,道:“得了吧,德国妹子装备里有专业的固体驱虫器,那秃头水性好,让他带着驱虫器下去救你了。”

接着,他道:“他要是小哥扮的,胖爷我就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马桶用!”

第十八章 (下)

我见胖子说的信誓旦旦,也知dào

是自己误会了,不由有些沮丧,便问胖子后来的事。

胖子说将我救起来之后,德国美女急得差点掉泪,不顾在场所有男同胞的目光,直接嘴对嘴给我做人工呼吸。待我缓过气来便开船,那些海苔想追上来,但不知dào

是不是碍于那些固体驱虫药,一根根踌躇不前,最后才彻dǐ

摆脱了。

后来张秃头解释说,那种海藻,学名叫‘科摩罗食肉黑藻’,是一种海藻与软体食肉虫的结合体,一般附着在海下的礁石上,在礁石上生长和死亡,像这种海藻大量出现在船上的情景还是第一次,根据张秃头分析,这艘船原来的主人,很可能到过一个‘科摩罗食肉黑藻’很多的地方。

我听到这儿,心里咯噔一下,心道:老雷的船究竟去过什么地方?

思来想去,我觉得老雷既然一心想救二叔,那么必定不会浪费时间,去一些没用的地方,而这些‘科摩罗食肉黑藻’又是生存zài

深海礁石上,那么换句话来说,我们可以理解为,这艘船曾经停泊的海域底下,有大片密布着的‘科摩罗食肉黑藻’,而且这些黑藻数量如此之多,也就是说,船只停泊的时间很长。

再来,科摩罗是从生至死都生长在海底礁石上,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浮到海面上,唯一的可能就是,在船停泊期间,深海下的‘科摩罗食肉黑藻’曾经人为的遭到破坏,使得大量食肉藻脱离礁石,浮上海面,又恰好缠住了船只。

我将自己的分析说给胖子听,胖子一拍手,道:“不愧是胖爷的兄弟,跟我想的八九不离十,所以依我看,那些食肉海藻应该是雷小子干的,所以说,你要找的那个岛斗,肯定就在这附近。”

那两个德国人见我和胖子说了半天也没搭理他们,其中一个憋不住了,起身冲我鞠躬,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串德文,胖子道:“他们是来道谢的。”

我这时候哪有心情跟德国同胞交流感情,两人牛头不对马嘴说了半天,两个德国人才一脸感激的走出了休息室,我看了看自己腿上的绷带,问胖子伤得重不重,他说只是皮肉伤,关键在于消毒,让我别担心,休息个两三天就能好。

我一算时间,大概明天晚上就是潮汐出现的时候,到时候没准还得穿潜水服下水,哪有休息的时间,便招呼胖子,道:“要想身体好的快,必须补充足够的营养,快,出去弄些吃的,海参最补,去给我钓两只上来。”

胖子骂了句娘,道:“胖爷我听过钓章鱼的,就是没听过钓海参的。”他出去一趟,半晌后,端来了一盆鱼头火锅,我没想到胖子这么贤惠,目瞪口呆之下,感动的眼泪差点没掉下来,拉着他的手,感觉喉头有些哽咽,道:“胖子,我就随便说说,其实你给我弄几块压缩饼干就行了,这么麻烦,我多不好意思。”

胖子甩开我的手,分了筷子,道:“少装,咱们明天下了斗,以后还能不能吃到活人的饭菜都说不准,既然到了海上,不趁机会把海鲜吃个够,除非我傻。”

胖子为了照顾伤患,做的清汤鱼头,我俩躲在休息室吃了个痛快,一大块鱼头,不消半个小时,便被消灭的干干净净,胖子还不解馋,说你等着,我外面还架着四只鱼竿,没准真能钓出海参来。

海参都是生活在海底,钓出来的几率不大,但我不想打击胖子的积极性,便让他去钓鱼,自己躺在床上修养。经过白天的事情,德国美女认为让船自由漂泊有一定危险性,便让舵手启动马达在海域周围巡视打转。

如此,直到第二天晚上,我已经可以下地走路,除了感觉皮肉痛以外,到没有伤及筋骨。

天空的月亮斗大如银盘,将海面照的蒙蒙亮,我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的八点钟,海面的海水,仿佛受到什么牵引一样,有规律的晃荡起来。

我们船上的探照灯全部调到最大,德国美女也分配好人手,留下一个德国人和那个中年妇女看船,还有三名德国伤患,剩下的四个德国壮丁,已经穿戴好了潜水装备,随时可以下水。

我这边的人,同子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坚持要跟着下水,剩下的四个人灰老鼠、小胡子、大痣以及那个姓聂的伙计,这一次行程凶险,我之所以带这些人,一来是因为当初有大量装备,二来也是为了行船与应急,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带着这帮年轻人下去冒险。

因我而死的人已经太多,我实在不知dào

,自己还能背负几条人命。

站在船头,我看了看同子,他目光坚定,说一定要下水找二叔,否则对不起哑姐的交代,更对不起三叔当年的照顾,我见他去意已决,便没有坚持,吩咐剩下的人,如果海岛露出来,除了同子,所有人都留在船上。

大痣几人面面相觑,虽然意wài

,但估计也有贪生怕死的想法,因此没有反驳,倒是灰老鼠十分机灵,他眼珠一转,便道:“吴哥,你可太偏心了,凭什么带着个瘸子下去?”他指了指同子。

同子怒了,骂道:“谁是瘸子,你小子找抽啊。”

灰老鼠满不在乎,道:“说的就是你。”他紧接着对我道:“吴哥,我也下去,不是为了二爷,是为了你,在车上你救了我一条命,我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你要是拒绝,我就直接从船上跳下去。”

胖子乐了,道:“嘿,还没见过争着送死的,我说天真,你就别婆婆妈妈的,这小子挺好玩,带着下去,要摸了明器,也好多个人抬。”

我看灰老鼠虽然满不在乎,但意思却很坚决,只得叹了口气,勉强答yīng

了。

此刻,海水如同遇到了什么排水机器一样,不断往外涌,幽暗的海水被海底的压力托起,形成了一堵铺天盖地的水墙,缓慢而有力的向前推进,使得我们的船,处于一种逆流的姿态,被海潮带着往后退。

德国美女发布了一句口令,接着,船只的动力系统便启动了,我们逆潮而上,围着动荡的海域巡视,周围全是浮动的浪潮,将人的视线完全挡住了。

在甲板的船头,德国人速度极快的架起了两个高速望远镜,德国美女用了其中一架,剩下一架空着,我凑过去,跟着一起观察起来。

远处的海涌一下子被拉近了,仿佛就在尽头前面,将高速望远镜往上一打,那轮圆满的明月,仿佛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气息,像要从天上掉下来一样。

我看着那轮月亮,突然觉得不对劲,忙招呼胖子,道:“过来看。”胖子跟着凑过来,嘴里也嘶了一声,道:“这月亮会反光。”

紧接着,他道:“不对,我明白了……”

我不知dào

胖子明白了什么,但通过告sù

望远镜,我们看到的,是非常奇特的景象,那就是顺着月亮垂直往下看,那一片海域,反射着一种朦胧的月光,仿佛海里还有一轮月亮似的。

众所周知,即便月亮有倒影,也不会倒影出这样的效果,而且那片反光十分奇怪,我只要不使用高速望远镜,根本无法发xiàn

,一离开望远镜,远处的海域,一切都恢复正常了,根本看不到什么反射的月光。

我道:“会不会得近了才能看到?这是不是一种光学现象”

胖子怂了,道:“你不是大学生嘛,你都不知dào

,胖爷我怎么知dào

?”他想了想,摇头道:“应该不是,我觉得,这倒是像一种风水。”

风水?

我愣了愣,心中一惊,心说海里的风水,某非与那个岛斗有关?我用眼神询问胖子,示意他知dào

多少说多少,胖子似乎在极力回想,慢吞吞的道:“以前倒是听他说过……”

胖子所说的他是谁,我自然清楚,但我们很默契的没有提起他的名字,如果可能,我真希望一辈子也不要记得这件事。

胖子接着道:“有一种水下风水,听说可以对应天上的明月星辰,有一种情况,就说在海里,有一种天然的宝穴,海下山脉的走势,刚好对应北斗,形成七星辉映的格局,被称为‘藏龙七星眼’,这种格局,就会在海面产生反应,比如某一个特定时期,行船的人或许就会看到,海面上有七个反光点,就像北斗坠海一样。”

我忍不住嘶了一声,道:“跟这有什么关系?”

胖子分析道:“你别急,你想啊,虽然反光的不是北斗,但是月亮,月亮怎么也比星星亮吧?我估计,前面那地方,会不会就是那个海斗?古人修建陵墓,甭管是在海里还是在地面上,不都奔个好风水吗?”

我觉得胖子的分析虽然不靠谱,但原则上也是那么回事,便将这异状告sù

德国美女,示意她下令,将船往那个方向开,德国美女二话没说,就改变航道,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们到了先前反光的那片海域,反光现象却消失了。

德国美女摇了摇头,认为我和胖子所见的,是正常的反光现象,就像白天游湖时,必需yào

在船上,才能看到远处的波光粼粼。

我觉得肯定不是,因为那种奇特的反光现象,绝对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如同明月坠海一样,让人觉得壮丽无边,却又胆战心惊,那绝对不会是普通的反光。

第十九章 (上)

为了确认这个想法,我示意德国美女将船往后退,德国美女这一次显露出为难的神色,显然,她认为时间紧迫,没有功夫来让我做实验,但她只犹豫了片刻,还是下令让船后退,这一点,令我非常感动。

随着船的后退,我示意德国美女也将高速望远镜跟我打向同一个方位,很快,大约后退两百海里后,那片光晕又出现了,德国美女惊呼一声,显然也被那种奇怪的光学现象给震慑到了,她用结结巴巴的中文说道:“太、太不可思议了,这是怎、怎么回事?”

如果真的是一些光学现象,我或许可以列出很多种假设,但如果涉及到星象与风水,我就完全不懂了,这条船上,唯一知dào

一些的,只有胖子那个半吊子,也不知靠不靠的住。

我正想,既然如此,干脆就不管那什么反光了,按原计划先执行,这次出海,已经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了,还有很多条人命牵扯在我得身上。

我正想告sù

德国美女,按原计划执行,却听胖子突然道:“我想起来了。”胖子向来这样,我没搭理他,随口问他想起什么了,是不是拉屎忘记擦屁股了?

胖子骂了句娘,让我别这么低俗,随后他指了指那片反光的海面,道:“我想起个事,你们有没有听过,海底海市蜃楼?”

我想了想,道:“海面上倒是听过,海底还有海市蜃楼?”刚问完,一边的张秃头便人模人样的说道:“有,不过很少见,需yào

很多种巧合连在一起,比如月亮的方位,月光的亮度,海下的地貌环境,海水压力与海涌情况,只要所有因素都齐了,海下蜃楼是可以存zài

的。”他表现出一幅很专业的模样。

胖子第一次没挤兑他,而是点头道:“意思差不多,我很久之前听他说过,海底下的地貌虽然复杂,但有很多重复地貌,据说跟地球的版块运动有关,这些重复地貌,如果离的比较近,就会形成一种双龙格局,当然,地势好的,被称为活龙,地势差的,就被称为死龙。其中,活龙又可以分出很多大小风水,其中有一个,就叫‘玉蟾挂蜃’,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如果猜的不错,那片反光的海底下面,实jì

上正在进行海市蜃楼。”

海市蜃楼,事实上也就是虚假的东西,也就是说,那片海底所发生的海市蜃楼现象,只是另一条龙的反射。

这种真龙假龙混合的风水,历来被帝王所钟爱,因为这种墓穴可以混淆很多盗掘者,被列为上等宝穴,我几乎已经有种肯定的猜想,或许那条真龙,就是我们要寻找的岛斗。

我当时听李招四说,岛斗出现的时间,大约在半个小时左右,半个小时之后便会重新被海水淹没,而我们如果用船进行无目的的搜索,那么很可能就此错过,而且一旦错过,之前的一切就都功亏一篑了,如果能尽快确定岛斗的大致位置,哪怕只是一个东南西北的方向,我们的成功率也会增大很多。

我连忙对胖子说,别管那海市蜃楼,你就说,能不能通过海市蜃楼找到那条真龙?胖子想了想,哭丧着脸,道:“他没说,那家伙精的很,总是喜欢留一手。”

我不由暗叹报应,就这时,张秃头却道:“如果那下面真是海市蜃楼,我们也可以通过科学的手段进行推测,小吴啊,我挺喜欢你的,但你们怎么就喜欢宣扬封建迷信呢。”

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心说您别喜欢我,您要喜欢我,我立kè

就砍了你。

张秃头一边说,一边正了正自己胸前的教授牌,接着便找了张纸,在高速望远镜前,进行测量,这都是一些比较专业的东西,我除了能看懂几个距离换算之外,便什么也看不懂了。

张秃头速度挺快,大约只用了五分钟时间,他便道:“按照现在月亮的方位与我们跟蜃楼相隔的距离,我进行了一系列换算,得出的结果显示,我们与月亮与蜃楼所产生的角度,恰好可以……”

胖子打断他,道:“听不懂,你就告sù

我们,该怎么开船,再***说下,黄花菜都凉了。”

张秃头砸了砸嘴,被人打断演讲,显然很不满yì

,但最后还是手一指,道:“往北大约四百海里,进行直径为一百的圆周搜索,应该差不离。”

这种时候,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或许随着现代技术的发展,老祖宗们风水理论中蕴含着的神奇力量,终将被破解,就如同胖子当初的尸斑毒,我都已经绝望的时候,闷油瓶一句送医院就搞定了。

接着,我们将船速开到最快,很快就到达了张秃头所说的北四百海里外,海面上海流涌动,通过我们提前准bèi

的探测器械,已经可以看出,这片海域的海水,已经下降了将近三十米,按照李招四的说法,那座海岛,在海底一百米左右,当初露头时,体型就十分巨大,根据这个推测,也就是说,海水降到大约五十至六十米左右,应该就会出现那座岛斗。

我看了看探测仪,发xiàn

才降了三十米,不由暗暗松了口气,也就是说,我们并没有来晚。

当然,我们也不用进行百米内的圆周搜索,因为如同张秃头的换算是正确的,那么那座岛斗,应该就在附近一百米左右,甚至有可能就在我们的船底下方,我们只需yào

等着水位下降,便能找到那个岛斗。

我和胖子开始穿潜水装备,并且在潜水袋里塞满了食物与各种必须品,潜水袋可以撑的很大,我们足足带了三十斤左右的负重,但等下了海,由于海水的浮力,这些重量,并不会带给我们多大的负担。

水位降的很快,几乎就在我们穿戴装备期间,就已经下降了接近十米,我看了看天空那轮明月,皎洁如雪,比在杭州所见的,不知干净多少,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在这种环境下,我却觉得那月亮太过干净,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转移视线,继xù

盯着附近的海面,当灰老鼠报数,说水位已经下降到五十米时,我的心跟着抽了一下,因为那个岛斗并没有出现。

我深深吸了口气,安慰自己,还有十米的几率。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发出了一阵欢呼,我立kè

就明白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朝着那个方位转过头去,紧接着,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一大片几乎望不到头的礁石裸露出来,上面还附着着各类海生物,海参、贝壳、龙虾,珊瑚、海藻……由于海水的退却,这些东西爬来爬去,最终跟跳水运动员一样,一个个噗通的跳进海里。

浮现出来的礁石地貌十分庞大,一眼已经看不到头,如同一条山脉的山脊一样,从我这个方向看去,就如同一条黑龙潜伏在海里,刚好露出了一条脊背一样。

而此刻,从那条脊背上,我们还能看出人工的痕迹,它裸露而出的造型,就像一个陵的顶部。陵墓,陵是指表面上那一部分,而墓则是埋在土里的阴宅,陵可以供活人祭拜,但墓却是死人所在。

这块裸露出的小岛,明显经过人工改造,顺着礁石的走势,凿出了陵顶,在正中央的位置,还竖立着一块礁石碑,只不过此刻,那些礁石上,各种生物盘踞,要想看清碑上原本的字迹,已经很难了。

我试着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发xiàn

漆黑的礁石碑上附着了很多积灰石与贝类,已经完全被破坏了。

李照四可能不太专业,他当初告sù

我,岛露出来后,就直接露出了地宫构造,而照现在的情况估计,李招四是错将陵当成了地宫,如果这个倒斗,真是按照地上陵墓的设计,那么真zhèng

的地宫,恐怕还在更深的海底。

一船人已经看的目瞪口呆,特别是那些德国人,显然很难理解,古老的中国人究竟从哪里借来的力量,能够做出这样鬼斧神工的奇迹。

很久之后,他们才慢慢回过神来,脸上的神色激动而敬畏,冲充满了不可思议,互相之间,不停的用德文做交流。灰老鼠也是第一次下斗,咽了咽口水,问胖子:“胖爷,这斗得多大啊,是不是有很多宝贝?”

胖子说:“礁石很硬,古代人很难在里面凿空间,最有可能的是顺势建墓,所以看外表是看不出墓有多大的,没准比鸽子笼还小,至于明器嘛……”胖子撇了撇嘴,道:“得看什么年代,而且海里的东西不好保存……”

我忍不住摇了摇头,水还没下,这死胖子就在担心明器了,我怀疑,他究竟是来帮我的,还是来捞明器的。

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闭嘴,我对德国美女说可以下水了,紧接着,在最后一次检查装备后,我们一行人,由我和胖子打头,一个个的跳下了冰冷的海水。

第十九章 (下)

此刻正是十一月的天气,但下水后,除了最初的冰凉感以外,便只剩下温暖的感觉,如同置身于温水中一样。我扑腾了一下,发xiàn

即使不动,也有一股水流将我往外推,而且奇怪的是,刚好是将我们推离小岛的位置。

由于在水下,我们带着潜水头盔,没有办法进行太多交流,就只见德国美女比了个唇形,说:“暖流。”我点了点头,示意明白。

海底下的暗流现象并不少见,大多都是由于海下地貌形成的,最常见的就是由海底沟壑活动的岩浆所造成的暖流,但这条暖流,所处的位置让人觉得十分奇妙,哪怕它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但偏偏,它会出现在这个小岛附近。

我们一行人试着往前游,水里的可见度很低,即便打着高压探照灯,也只能看到三四米左右的距离,我眼前只能看到水下礁岛如同一个黑乎乎的,庞大的怪物,离这个怪物越近,暖流的阻力就越大,到快要接近的时候,我整个人几乎都控zhì

不住身形了。

这时我才发xiàn

,不仅是我,还有胖子等人,都是摇摇晃晃的,德国美女体重最轻,甚至在水里栽了个跟头,样子十分搞笑,但我此刻却笑不出来。

显然,德国美女比我更着急,她栽了个跟头后,脸上明显带着怒气,冲同行的四个德国人打手势,很快,五人形成了一个湖搭双肩的姿势,他们继xù

往前游,受到的暖流阻力明显小了。

我和胖子几人,照葫芦画瓢,紧紧跟在她们后面,很快穿过了暖流带,逐渐靠近了礁岛,越往前,礁岛便越来越大,当我们游到它跟前时,已经看不到它的全貌。

除了在海面露出的陵顶以外,这里的礁石看不出太多人工雕凿的痕迹,我们围着附近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类似于出口的东西,只看到了很多附着在上面的海生物,我看胖子的神情,大有一股找不到墓,就先捞些回去吃海鲜的冲动,让他到这么物产丰富的地方下斗,还真是难为他了。

我推了胖子一把,在水中打手势,说道:“分散,找入口。”为了水下交流的必要,我们说话都尽量简洁,以方便对方能读懂唇形。

众人点了点头,德国美女指了指右边,示意她的人往右搜索,然后指了指下面,又比了个五的手势,示意搜索深度为五十米。我做了个ok的手势,表示没问题。

接着,我这边的四人,便朝左搜索,由同子和灰老鼠负责上下范围的搜索,我和胖子进行横向搜索,很快,所有人便分散开来。

在漆黑的海底,分开其实是一件比较危险的事,但好在我们头盔上配备的强力探照灯,光芒十分吸引人,即使隔得很远,都可以看到冷黄色的光团。

我和胖子沿着礁石搜索,很快便发xiàn

了一些人工雕凿的痕迹,一开始,雕工十分粗糙,比较礁石硬度很可观,因此对于这种拙劣的雕工,我并没有的觉得奇怪,但越往前,雕刻的东西就越来越多,拼凑起来,也逐渐看出些门道。

这些雕出来的纹饰,事实上并不是什么动物或者有其它意思,它更像是一栋建筑,但由于视角太小,我们所看到的东西极为有限,眼前仅仅能看到钩型的房檐。

我看着那个飞钩,不禁心中一动,觉得有些明白过来。

这个岛斗,是以礁石为材料,而礁石极其坚硬,要想将它修建为一个陵,即便是现代,也是不可能完成的工程,所以修建这个岛斗的人,便退而求次,只是在礁石的外围,雕刻出了上陵的模样,换句话来说,这个礁岛,应该是实心的,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入口,真zhèng

的陵墓入口,应该是在更深的水下。

我暗暗心惊,为了证实这个猜测,我拽了一下胖子,胖子回过头,眼神疑惑。在水下,我也没办法解释太多,便拉着胖子往外游,直到离开礁石大约有五六米的时候,我便贴在胖子身后,将脑袋放到他肩膀上。

胖子被我一系列的动作,搞的脸都青了,估计以为我被禁婆俯身,手肘一拐就要攻击我,我连忙压住他的手,道:“别动!”

胖子看懂了唇形,神色显得很郁闷,他指了指我的脑袋,问我什么意思,于是我又指了指头盔上配备的高压探照灯,示意这么做是为了光源。

胖子立kè

明白过来,立kè

也将脑袋一偏,我们头顶的探照灯,光源打在一起,立kè

光芒暴涨,发射范围变得更大,也就在这时,我们终于看清了礁石上雕刻的全貌,不、或许并不是全貌,而是它内容的一部分。

但仅仅这一部分,已经让我和胖子震惊了。

因为我们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张家古楼。

确切的来说,这是一栋雕刻在礁石上的张家古楼,而且它的造型跟样式雷的完全不一样,但偏偏有几个很显著的特征,让你一眼就能将它和张家古楼连接起来。

这片雕刻群也不知有多大,上面雕刻的‘张家古楼’,似乎只是某个大型建筑的一部分,因为从背景上,可以看见很多其它建筑的雕刻,只不过这些浮雕太大,我们根本无法看清全貌,但此时我已经明白过来,这上面雕刻的是一个地方,但肯定不是巴乃的张家古楼。

我和胖子对望一眼,接着,我们两人开始同时往下游,以期能看到剩下的雕刻。随着灯光往下,我们这才发xiàn

,那栋‘张家古楼’并不是单独存zài

的,而是建在另一个建筑物的顶部,换句话来说,它实jì

上只是某一个建筑中很小的一部分。

我心中一惊,心说难道张家古楼的设计,是样式雷参照这个来建造的?又或者,那根本不是样式雷自己设计的,而是有人给了他某个地方的图案,让他照葫芦画瓢弄出来的?

我们继xù

往下,这片雕刻群十分庞大,我简直无法想象,千年前的古人是如何完成这样的工程的,除非那时候海水还没有上涨到现在的情况,否则谁也无法解释,在没有潜水设备的当初,那些人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我和胖子期望能够看清全貌,至少也得知dào

,礁石上雕刻的究竟是一个地方,还是这个海斗的修建人,为海斗设计的表层陵顶。

如果是第一个情况,那么这个动用大工程,被记录在礁石上的建筑物,一定存zài

于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但如果是第二个情况,我就有必要怀疑,这个海斗,是不是又跟张家的人有关系,莫不是里面埋葬着张家哪位了不得的祖宗?

如果真是这样?德国美女和二叔,为什么非得进闷油瓶的祖坟不可?

我觉得这事情有些扑朔迷离,于是拉着胖子继xù

下潜,由于位置的关系,我们所见到的,一直只是建筑雕刻中间的一段形象,大约下潜了二十米左右,建筑物终于到底了,从底部的雕刻可以看出,这座建筑物,实jì

上是建造在一座悬崖上的,后面用数颗青松做了铺垫。

我有些看的明白过来,这栋建筑的整体结构,应该是依着悬崖而建,就像四川著名的悬空寺,便是依悬崖而建,底部打上数以千记的木桩,将寺庙架空在悬崖上。

据说那样修建,是为了让寺里的人与世隔绝,从而达到苦修的目的,后来为了接待前来朝拜的香客,才修建了一条直通庙宇的栈道,被称为‘悬空天梯’,据说走过一次的游人,对栈道的惊险与巧妙,几乎终身难忘。

然而那座庙宇,虽然修建的鬼斧神工,但毕竟大小摆在那里,也不能算什么惊世奇迹,然而我眼前这片庞大的建筑,却让我有种怀疑的感觉,它是不是真的存zài

于这个世界上?

它的结构太过庞大,即使只看见中间一部分,但仅凭雕刻所表现出来的高度,我都可以想象,这片建筑如果真实存zài

,该有多么壮丽辉煌,然而,在我的记忆中,绝对没有那个地方,拥有这样一处建筑物。

我在脑海里搜索,将我所了解的地方,从西藏到广东,从京都到巴蜀,将大半个中国的名胜回忆了一遍,都难以扎到与之匹配的。

难道说……这栋建筑是岛斗修建人,虚构出来的陵顶?

如果真是陵顶,那后面那些代表悬崖的青松白云又是怎么回事?

胖子显然也觉得奇怪,但他干劲很足,立kè

扯着我的胳膊,往右移动,接着又开始往上游,估计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将建筑物的全貌看清,但我们一路看上去,除了各种各样形似张家古楼结构的屋宇外,并没有别的发xiàn



通过样式的结构,我也很难看出它究竟属于哪个朝代,按理说我是建筑学毕业的,虽然不能说了解从古到今所有建筑物的特征,但至少也知dào

个七八分,然而,眼前的建筑群,在我看来,既有带有宗教性质,又有少数民族的风格,再细看,你却很难将它和某个特定宗教联系起来。

但如果是少数民族,我想,在历史长河中,很难有哪个少数民族,有能力建设起这样的建筑,毕竟他们的人力与物理都摆在那里,如果真是哪个少数民族修建的,历史上肯定会留下只言片语。

我想了半天,最后只做出了两个推论,要么就是这栋建筑确实存zài

过,只不过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就被毁坏了,要么就是我见闻太少,或许它真的存zài

于某个地方,只是我孤陋寡闻,不知dào

而已。

第二十章 (上)

我不死心,在看完第二纵之后,拉着胖子往左移,准bèi

再看第三纵,但胖子摇了摇头,指了指我们身后的氧气瓶,示意我要节约体力,不能这么耽误时间。|

我这才想起正事,忍不住低骂一声,暗暗告诫自己:吴邪啊吴邪,你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拍摄探索与发xiàn

的,你要争气点,别再管这些破事。

就在我警告自己时,我突然发xiàn

,远处下方的位置,一团冷黄色的光晕,突然移动起来,而且是成一个圆形在移动,如果我没记错,那里应该是德国美女的搜索范围,而圆形是我们事先约定的信号,代表有发xiàn

,看到这个信号,所有人必须集合。

我最后看了眼那栋巧夺天工,令人叹为观止的建筑群,便和胖子掉头,向着右下方游过去,一边下潜,我一边看水压表,上面的数字显示,我们已经下潜了接近四十米,除去海潮退去的五十多米,换句话说,我们实jì

已经处于海下九十多米的方位。

水面上的潜水设备,是无法下潜到这种呢深度的,而小龙女所配备的,显然是军方装备,但对此,我们都默契的没有开口。

很快,我和胖子游到了信号灯的位置,我发xiàn

,打信号的是张秃头,他臃肿的身体穿着潜水服,很像一只翻了肚皮的蛤蟆,而此时,德国美女的人以及灰老鼠两人,也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很快,我们都游到了张秃头附近。

我看了看周围,是黑漆漆的海水,没有任何东西,便用唇形问他出了什么事,张秃头眯起眼,用手指着下方,示意他的发xiàn

在下面。

我们不由低下头,但由于探照灯的射程,我只能看到水域下方幽黑一片,但张秃子虽然不靠谱,也总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忽悠我们,于是我往下游了游,大约下潜三米多时,我的实现里突然闪过一个东西。

那东西是黄色,在探照灯的光芒下一闪而过,似乎是什么移动的海生物,看个头,足有一人大小。就在那东西飘过去的一瞬间,我身边多了个人,我以为是胖子,结果转头一看,却是张秃头。

他盯着那个生物出现的地方,眼睛瞪的很大,猛打手势,我立kè

明白,刚才看到的那个东西,就是张秃头发xiàn

的。

我心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以前的人认为深海没有生物,但现代科学早已探索到,即便是在海下千米都存zài

海生物,更何况我们这里的海水落差不过百米深,视线里出现一两条海生物,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没等我想明白,张秃头已经开始往下潜,与他身形不匹配的是,他的潜水技术不错,看起来很轻松,估计跟他的海洋生物学专业有关。|

我立kè

冲胖子等人招手,示意跟上,随着下潜的姿势,我看了看手腕上的水压表,不由心中惊了一下,因为水压表显示,我们已经是在海下八十米,加上落潮的五十米水深,我们实jì

已经下降一百三十多米,而我们这套潜水装备,可承受的海压,则在一百五十米。

我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觉得有些不妙,现在由于潮汐,水位还没有恢复,因此水压只到八十米,但一旦潮汐停止,水位恢复,那么我们的水压,就会一下子上升到一百三十米,也就是说,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最多只能在下潜十五米的距离,否则很容易出事。

我刚想提醒众人注意水压表,就突然发xiàn

,在视线的下方,又出现了那个黄色的东西,然而这一次我却看清了,那根本不是什么海生物,而是一团漂浮着的黄色物体。

如果硬要形容,我感觉它就像一团飘荡在海水中的破布。

而最奇特的事,在海水的涌动之下,那团破布竟然只在固定的范围浮动,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咬住了,无法挣脱一般。

我总算知dào

张秃头为什么打集合信号了,估算了下距离,此刻我们距离那团破布,应该在十五米以上,二十米以下的距离。

这个数据有点惊险,但只要赶在潮汐回涌之前返回,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于是我继xù

往下潜,张秃头刚才估计是考虑到同样的问题,因此顿了一下,但当我从他身边潜下去时,他立kè

就跟上来了。

这让我对他的看法不仅有些改观,看来这人也不是个只会吹牛皮的,好歹还有些胆量。

胖子一见我往下游,也带着其它人往下潜,很快,我们就到了那团破布上方,而此刻,它的原貌也完全展现在我们眼前,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只觉得阴冷的海水,透过潜水服,传来阵阵寒气。

那团‘黄色的破布’,事实上是腐烂的衣物,只不过布料质地奇特,也不知泡在海水中多长时间,全都烂成了破布条,而这些破布全部来自一具具枯骨中。

这些枯骨,被一条条铁链缠在一根石柱上。石柱目测,直径约在两米左右,形态并不规则,显然也是就地取材,顺着礁石的构造人工制作的,处处都显得凹凸不平,这些枯骨,被无次序的绑在黑色的礁石住上,也无法看清究竟有多少具。

他们也不知在海水中浸泡了多少年,身上的衣服已经烂成布条,随着海水的涌动,纠结的缠在一起。

我们面面相觑,因为这些都不是最奇特的,最诡异的是,这些枯骨隐藏在纠结的布料之中,但他们骨骼的颜色,却是鲜红如血,鲜红的眼窟窿瞪着我们,看起来令人触目惊心。

我不知dào

其它人是什么感觉,但看到这些血骷髅的一瞬间,我觉得浑身上下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看了看其余人,显然也觉得发悚,那三个德国人,甚至忍不住往后游了几下,反倒是德国美女见过世面,除了脸色有些发白,到没有其它变化。

片刻后,我们几人面面相觑,忍不住将目光投到了更下方的位置。

那根石柱,从我们的位置看下去,至今无法看到底部,我们的水下探照灯,在水里的照明面积也就五米左右,再加上五米的发散光圈,实jì

上最多能看十米,而且还很模糊。

眼前的景象让我意识到,这根石柱很高,而它能被竖立在这里,说明它的底布,肯定还有其它东西。

我算了算水压,忍不住有些心惊,虽然此刻的水压显示为九十五米,但这是个虚假数字,实jì

水压,我们甚至已经在超负荷了。

谁也没想到,这个岛斗居然会隐藏的这么深。我回想着李招四的话,他只说一百米左右,但这个左右,绝对不会超过一百二的深度,我不由思忖,难道二叔他们当时,是从其它入口进入的?

如果现在继xù

往下,将会是一个很危险的举动,因为海水随时会上涨,水压会在瞬间加深。

我想了想现在的状况,忍不住看向德国美女,这女人,什么都不知dào

就来了,二叔当时可以那么顺利的进入岛斗,显然是知dào

什么信息,才能这么有勇气。那么德国美女呢?她有没有获得什么信息?或者说……她背后的德国势力,有没有知dào

什么信息?

最后,我忍不住有种想叹气的冲动,只可惜这是海底,叹气太浪费压缩空气了,于是我忍着,最后决定继xù

往下潜,德国美女这里指望不上,只能自己找入口了。

最后我冲几人打了个手势,示意继xù

下去。胖子看了看自己的水压表,冲我做了个唇形,说再看看。

我道:别看,再看来不及。

胖子摇头,显然不同意我冒险的做法,但我这次下斗,本来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bèi

,甚至在临走前,我还在律师处立了一份遗嘱,一个月后如果我没有消息,那么我名下的各种资金以及不动产,一半捐助慈善事业,一半留给我的父母。

我这辈子挖坟盗墓,也间接害死过不少同伴,这么做,算是为自己积份阴德,我不怕死,但如果真的有地狱的话,我很怕会下第十八层,没办法,怕痛。

我冲胖子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冒险,接着也没有管德国美女一行人,一马当先,一边盯着水压表的数据,一边往更深的地方潜。

很快,水压表就到了一百一的位置,开始闪烁红光,示意进入危险范围。而就在这时,我的双脚终于落地。

确切的来说,是靠水的浮力,漂浮在表面,我能感觉到,脚下所踩着的是坚硬的礁石,但没有一点费力的感觉。

我抬头看了看,德国美女几人依旧浮在上方,没有动,但令我安慰又无奈的是,胖子紧跟我一步落地,一到底,他就用自己戴头盔的脑袋撞了我的头盔一下,我吓的赶紧扶住自己的头盔,心说这是在海底保命的家伙,可得当祖宗供着,谁敢撞它我跟谁急。

胖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也没多说什么废话,打了个手势,示意抓紧时间,赶紧搜索。

就在我们准bèi

搜索关头,德国美女等人也慢慢潜下来,对此我没有任何异议,我们虽然同生共死过,但毕竟立场不同,这个世界上,无奈的事情太多了。

这次的装备,已经是德国美女大方的友情赠送了,我没有资格再奢望其它的。

但就在我往上看时,我突然觉得不对劲了,因为上面的人少了一个。

由于重人都穿着潜水衣,我们之间距离差距又比较大,因此除了能看出少一个人以为,我根本无法知dào

少了谁。我数了数,从上面游下来的,有五个人,然而这个人数不对。

我们这次下来,一共八人,我、胖子、灰老鼠、同子,另外就是德国美女、张秃头、以及另外两个德国壮丁。而此刻,我和胖子在海底,按理说,还剩下六个人,但现在,只有五个人向我们潜过来,还有一个人不见了。

我眼皮跳了一下,心脏顿时噗通跳动起来。这是在海底,那个消失的人,不可能躲到哪里尿尿去了,他如果敢再水压一百米的海底把命根子掏出来,我保证他这辈子都尿不出来。

那么,那个消失的人是谁?他在哪里?

多年前的经验,让我立kè

抓住了胖子的手,紧接着,我便移动身体,和他背对背靠在一起。

这是典型的防御姿势,胖子心知肚明,我看到他潜水头盔里的脸,闪过一丝惊讶的神情,随后便机警的四下张望,有时候,不需yào

多余的语言,不需yào

多余的姿势,能互相明白,这便是默契。

很快,上面的人游的近了,我挨个挨个看过去,顿时惊了,因为我发xiàn

,消失的是德国美女。

第二十章 (下)

游在最前面的是张秃头,他显然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见我和胖子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便忍不住回头张望,一看之下,显然也愣住了。

紧接着,张秃头快速的往回游,显然在寻找掉队的德国美女,其它人也很快发xiàn

少了一个人,纷纷散开寻找,片刻后,我们聚集在一起,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那三个德国大汉,更是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们几人,我们四个是中途上船的,而且德国美女对我们虽然不错,但肯定交代过这些人要防着我们,自然表明我们不是一路人。

如今德国美女失踪,而当时灰老鼠和同子都在队伍中,显然,这些德国人怀疑我们动了手脚,一时间,气氛有些僵硬。

就在我思索,德国美女究竟出了什么事时,胖子忽然扯了我的手臂一把,将强力探照灯打向右边的位置,那里正是石柱所在的地方,石柱上布满了斑驳的铁链,仿佛经过长时间的海水侵蚀,随时都会断裂一般。视线随着石柱向下,逐渐到达底部,这时,我发xiàn

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石柱的底下,有一个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浑身的肌肉顿时绷紧了。

由于光源的照射范围,我们此刻所处的位置,都能看到那个人,她背对着我们,就在石柱的下方,也不知在做什么。

这海里没有别人,显然,那个人就是德国美女。胖子嘴里骂了句娘,紧接着便往下游,我们所有人都跟着往下潜,但很快我就发xiàn

了不对劲,整个人猛的停住了,于此同时,几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身形。

因为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们都不约而同的发xiàn

,那个人影的姿势,太过诡异了。她以一种爬行的姿态匍匐在地上,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个身影十分巨大,足足有正常人的四五倍。

我们都穿着新式潜水服,比较厚重臃肿,穿着之后,每个人的身形都胖了一圈不止,再加上之前俯视的距离,因此一开始,我们都没有发xiàn

这个人影不正常的巨大,将它误以为是德国美女,而现在,所有人都清晰了。

最离奇的是,那个巨人的头在动。

左右摇摆,仿佛一头在低头闻味道的野兽。

一个巨人,匍匐在海底,这个景象,怎么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我们所有人都原地顿住了,片刻后,那个巨人的头突然不动了,而是偏过巨大的头颅,直直面向我们。|

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倒流了,整个人寒毛倒竖,仿佛被泼了一盆凉水,随着巨人侧脸的动作,我们看清了他的样貌,那是一张十分古怪的脸,让我觉得很熟悉,但绝对不是现实生活中会存zài

的脸。

那张脸漆黑,看不见五官,整张脸只能看见大致轮廓,双颊瘦长,两边的颧骨很高,顶起来之后,整张脸都显得狰狞变形一样。

初次见面的人,肯定会被吓一大跳,但我除了最初的心悸以外,便升起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不对……这东西,我一定在某个地方见过。

之所以说它是东西,是因为我看清了它的材质,并不是一个真人,而是一个石人,如果我没有估计错,应该也是就地取材制作的,但它的头颅为什么会转动?

难道是因为什么机关?

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机关,能够在接触裸露的海水后,至今还能运转。即便真是机关,那么这个转头的机关设置在这里有什么用?难道是为了吓人?

很快我就想起来了,这种脸的造型,我曾经在天渊棺椁里见过,当时我们被阻挡住奇门遁甲之外,上面绘有松达剌人发展史的壁画,当时里面就曾经出现过这种人物造型,似乎是一种祭祀的面具。

想到面具,我不由心中一动。

这转动的头颅如果真是一种机关术,那么必然有启动机关的条件,这个条件,究竟被什么给触发了?难道是失踪的德国美女做了什么?

我想到这儿,立kè

对胖子和灰老鼠两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跟我下去看个仔细,至于德国美女的人,他们如今已经在怀疑我们,唯今之计,互不干涉是最好的。

但很快,德国人也跟了上来,我转头看,发xiàn

带头的是张秃头,他有好的冲我咧出一口黄牙。

重新下到海底后,我们已经很靠近这具人像了,离的近了,我才得以看清全貌,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如果真要给它做个描述,那么它应该是一个‘石人驼柱连体雕’。

这个石人,是个女人的造型,以野兽般的姿势,匍匐在地上,那根硕大的锁尸柱,就被她驼在背上,看她伸手迈腿的姿势,似乎要将这根石柱背向什么地方。

我忍不住游到女人脖子的部位,想看看是什么机关,但一看之下,我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了,因为女人的脖颈部位,并没有我想象中得可以活动的机关,而是平整的礁石,完全没有任何间隙,也就是说,这个女人的脖子,和她的身体是一个整体,根本没有安装机关。

我怔了一下。

那刚才摆动头颅的位置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个女人的头,从一开始就朝向我们所在的方位?而摆头的,事实上是另有其人?

我觉得这个有点不太可能,因为一个真zhèng

的人,没有谁会拥有那么巨大的头颅。

胖子围着驼柱女人转圈,我发xiàn

,他正盯着女人的某个部位一动不动,不禁气的热血涌动,狠狠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但由于是在水里,这一脚没什么力道,就跟捞痒痒一样。

这个死胖子,难道是憋出问题了,一具裸体雕塑都能看半天,当着这么多外国同胞的脸,正是丢,面子。

我踹我,胖子回过头,显然很不解。我瞪了他一眼,心说别再盯着女人的胸看,人家没穿内衣,这样看着多不好意思。谁知胖子摇了摇头,往后游了一下,指了指女人胸下的位置,没说话,却猛给我丢眼色。

我一看他这神情就知dào

出事了,不由也将目光看向那女人的胸部,随着头颅的专题,头盔上的潜水探照灯和胖子的探照灯打到一处,女人身体下面的情形,顿时就一览无余。

我看了半晌,发xiàn

除了胸大了些,也没有别的区别,正想游近些再看,胖子猛的扯了我一把,脸色都青了,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后退,我还没来得及看发生什么事,就见从那女人的胸后面,突然探出了一个光秃秃的脑袋。

我一看那脑袋,顿时就恶心的只想吐,那东西的头颅,几乎和驼柱女的头颅等大,从女人的两胸间探出来,黑漆漆,皱巴巴,让我一下子想到了云顶天宫的大头尸胎。

但或许是这玩意处于海里,再加上那具面容诡异的女雕塑,组合在一起,显得更加骇人。

难道刚才摆头的就是它?这东西是什么玩意?粽子?

如果是粽子,看情形是个硬粽,但至今为止,我除了见过禁婆能在水里发威,还没见哪个硬粽这么牌,难不成……这实jì

上是一只秃了头的禁婆?

这玩意一出来,除了我和胖子还能淡定以外,其它人一个个都跟见了鬼似的,不住往后退,那张秃头原本在我身后不远处,慌张之下往后退,但在海底没有稳住,反而栽了个跟头,往前滚了一圈,由于我们之前离托柱女雕的距离十分近,张秃头滚了一圈后,屁股直接朝着女人的脸压过去。

我来不及骂张秃头猥琐,之间那个躲藏在女人胸间的巨大头颅,猛的窜了出来,朝着张秃头的屁股扑上去。我慌乱间,反手就去抬枪,但我们用的是水下气压枪,跟陆地差别很大,慌乱间也没有想到这一点,照着陆地瞄准的手势给了一枪,结果打出去的位置,差了十万八千里。

眼见张秃头屁股要遭殃,我心里一惊,心说这对不住了,不是我不想救你,实在是无能为力。谁知就在这时,那颗巨大的头颅,突然像是遇到天敌一般,猛的缩了回去,一瞬间就消失了。

怎么回事?

我愣了一下,重新看向女人的胸间,发xiàn

那个头颅已经消失了,但古人将这个雕塑做的十分夸张,双胸硕大,再加上女人是俯趴的姿势,因此胸后面是否还藏了其他东西,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我警惕的盯着女人的胸部,也顾不得猥琐了,反正这女人长成这幅尊荣,我是半点心思也升不起来。看了片刻,也不见有动静,我心说难道那女人的后面,真的还有其它东西?

刚才那玩意,究竟是粽子还是什么海生物?

那颗头颅,五官确实和人很像,但又有一些细微的差别,鼻子扁平,有着水生物典型的特征,而且也没有长毛,我怀疑,那会不会是什么未知的海生物,将巢穴安在了女人的肚腹位置,按照女人趴地的姿势,肚腹的中空位置,确实是海生物隐藏的好地方。

既然不是粽子,我的一颗心便放下来,转头去看张秃头,心中顿时疑窦丛生。

刚才那东西,为什么会突然逃走?

不仅我,胖子也同样怀疑,显然,他和我又想到了一处,再次开始怀疑张秃头的身份。

张秃头一脸心有余悸的神色,发xiàn

我和胖子的脸色后,后怕的勉强笑了笑,比了比自己屁股,嘴里说了三字:放屁了。

我冷笑一声,没理他,这人如果是闷油瓶,那么到最后,他总会露出尾巴,如果不是闷油瓶,那就更不用**心了。胖子似乎还想说什么,我拽住他,摇了摇头,做了个嘴型,道:“找小龙女要紧。”

第二十一章 (上)

紧接着,我重新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伏趴着的女人,如果是一般情况下,我很难弄清楚这个女人的具体意义,但结合她所驼的石柱,以及石柱上的古怪尸体,却让我想起了一个古代的陋俗。

古时候,有一些建筑物,需yào

修建在水里,最常见的就是河堤。在元以前,不少地方都流传着一种陋俗,就是在修建河堤或者某些水上建筑时,需yào

弄一具镇水尸。

如果是官方建筑,大多会找一些死囚,在工程完工后,往往会有一个大型的祈福仪式,祈祷河神保佑,在这一天,用一根刻满河神塑像的柱子绑在囚徒身上,然后沉水于河堤旁,以此来镇水。

后来也有些大户人家,兴起了在水上修建避暑园林,据说也会买一些贫苦人家的孩子,用来做镇水尸。元朝以后,随着明朝体制的改革,这种陋俗才逐渐取消,但后来相传,圆明园的修建工程中,曾经有大型的水景,也曾经绑柱投尸。

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眼前这跟就地取材的礁石柱,应该也是一根镇水柱,而柱上所绑着的尸体,大约就是镇水尸,只不过这些尸体骨骼赤红如血,也不知是不是生前被喂食过某种东西,导致骨骼所产生的异变。

而那个驼柱的女人,则让我想起了古时候的一个传说。相传大禹治水时期,有神龟背负文字从河中冒出,大禹根据这些文字的提示,终于治水成功,后来,中国的墓葬与神鬼文化中,就逐渐衍生出一种乌龟驼碑的造型,在寺庙或者一些古墓里,大多可以看到。

而这种女人驼柱的形象,虽然很少记载,但相传古时候,有人为了效仿神龟驼书,会在德高望重的长者死后,选一些童贞女子,驼着长者的生平记载献到坟墓前,利用神龟驼书的模式,来为长着祈福。

但向这种女人驼尸柱的情况,却从来没有记载过。

张秃头跟着凑过来,继xù

盯着女人的胸研究,似乎在等那个诡异的头颅冒出来,我安抚胖子之后,便跟众人打了个手势,示意继xù

寻找德国美女。

此刻,我们下水的时间已经有半个小时左右,也就是说,很可能下一分钟,海水就会倒灌进来,我们必须争取分分秒秒,尽快进入墓室中,否则海水一旦回涌,水压加大,那么我们身着的潜水服,根本无法抵达接近两百米的水压。

那三个德国人虽然怀疑我们,但这种关头,众人都无法起冲突,三人用德语交流一阵,便四散分开,重新往上游,这一次,他们将目光锁定在了尸柱上,显然觉得小龙女的失踪,和这根古怪的尸柱脱不了干系。

比起他们的想法,我更愿意相信,小龙女或许是发xiàn

了什么,从而单独离队了。这根尸柱虽然古怪,但上面的尸体都只剩下骨头了,绝对没有起尸的可能,更不会有什么杀伤力。

因此当三个德国人往上游时,我带着胖子三人在水底下搜索。这个驼尸柱设立在这个地方,一定有它的原因,说不定斗的入口,就在这附近。

但这茫茫海域,究竟该往哪个方向找,实在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下意识的,我将目光看向那个女人,张秃头还在那里研究女人的胸部,让我恨不得在他的肥屁股上踹一脚。

我看着那女人的脸,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发xiàn

了一丝古怪之处。

这女人的造型,是驼着尸柱往前爬的姿势,也就说,她的目的地在前方,而她的脸却向右转,与身体爬行的方向完全不一样,仿佛在爬动的过程中,突然发xiàn

了什么一样,而她所望的那个方位,正好也是位于岛斗的礁石上。

我心中一动,难道这是一种提示?那块地方有什么东西?

我看胖子等人正在其它位置搜索,便没有叫他们,而是自己朝着女人张望的方向游过去。随着距离的拉近,我看清了那片礁石附近的地形。

那是一片凹凸不平的起伏地带,礁石的外围完全是自然的,看不出人工打磨的痕迹,然而在那块礁石的位置,却有一个很奇怪的空缺地带。

原本这个空缺地带,我是不应该发xiàn

的,但之所以那个地方会那么显眼,是因为在空缺地带的外围,长满了一种如同海苔一样的植物。

我认出来了,是‘科摩罗食肉黑藻’。

而显然,这片空缺地带是人为清理出来的,上面依稀还能看到海藻的根部,我连忙凑近了仔细观察,顿时心脏突突的跳动起来,因为我发xiàn

,这个地方,确实是一个入口,但不知为何,入口处的礁石,呈现出一种碎裂的状态,似乎发生过什么大的爆炸,使得礁石将洞口完全堵住了。

我转头,发xiàn

胖子他们离我有一段距离,便打探照灯,示意他们都过来帮忙。

很快,我们围到了一处,胖子二话不说,冲我比了个大拇指,紧接着便动手去搬礁石。

由于是在海水里,搬动虽然不困难,但动作却很笨,我们搬了足足十分钟,只搬了不到三十块礁石,随着我们的清理,眼前出现了一个直径大约一米的洞口。

我继xù

往前搬了一阵,突然,我们手上的水压表,开始发出警报。这种水压表是连接着潜水装备的,它的警报声直接在偷窥里响起,听起来分外紧张,于此同时,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变的沉重起来,身上的皮肤如同在被挤压一般,极其不舒服。

我赶紧看了看水压表,水压显示深度一百七,已经超过了潜水服的标准深度一百五。

如果再呆下去,随着海水的继xù

上升,我们的潜水服随时会出现故障。

胖子看了看眼前的入口,显然不死心,又去搬了两块,但没几下,胖子就喘的厉害了,因为海水压力的变化,我们在海中的行动也受到了阻碍。

情急之下,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冷冷的注视着那些堵住入口的礁石。

这些礁石棱角锐利,而且互相挤压之间,由于形状不同,都保留有大大小小的缝隙,如果是入口修建之初就出现的,显然不太可能,因为这样会使得里面的陵墓进水,破坏斗里的密闭结构。

因此,这些堵住礁石的洞口,一定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洞口坍塌而造成的。礁石质地坚硬,要想形成这种坍塌,除非用炸药,而海里是无法引爆炸药的,也就是说,导致礁石坍塌的炸药,是在斗里点燃的。

越分析,我就感觉思路越清晰起来,对于接下来要做的,也有更加清晰的认识。

首先,这条入口在修建之处,为了密闭结构的需yào

,必然是修建的很长,到了一定的深度,然后在往上,形成一个‘l’型的转角,阻止海水进入内部,而炸药引爆后,整条入口都已经被坍塌的礁石堵住,我们显然没有时间清理这么长一条入口。

其次,坍塌的礁石,肯定是从入口周围掉下来的,而我们现在清理后,入口的直径是一米,也就是说,在这个入口没有坍塌的时候,它的实jì

直径,或许只有半米。

一个半米的洞口,显然不可能是真zhèng

的入口,这个地方,很可能只是其中一个密闭系统的排水孔,但修建的人,为了防止有漏网之鱼,甚至很可能刻意的在外围种植了‘科摩罗食肉黑藻’。

二叔当初,或许也是受了那个女人的暗示,曾经在这里寻找过,将这一片的食肉黑藻清理出来,这才发生了后来黑藻漂浮在海上的一幕。

真zhèng

的入口不是这里。

我想通了这一点,感觉到身上的压力正在逐渐加强,便招呼胖子等人往上游,示意放弃这个地方。

胖子很了解我追根究底的个性,对此显得很不理解,挑了挑眉,做了个唇形:咋了?

如果是以前,在这种没有头绪的情况下,我或许会死守着这个洞口,一路挖到底,但现在,我所承担的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性命,还有我的两个伙计,以及我最重yào

的兄弟。

我摇了摇头,此时无法说太多,只率先往回游,而就在这时,我发xiàn

,张秃头不知何时,竟然只剩下半个屁股了!

他的大半个身体,都探进了那女人的双乳中,只剩下屁股和腿露在外面。

胖子顿时就怒了,嘴里骂骂咧咧,语速太快,也不知他在骂什么。

我愣了一下,心说这张秃头难道真的不是闷油瓶?这他娘的也太猥琐了,对着这么一个丑的跟鬼一样的石头女人,居然都能提起兴趣?在大海底下干这种龌龊事?

紧接着,我心里猛的咯噔一下。

不对!那女人胸后面,可是那个大头怪物啊!难道张秃头他……

我几乎寒毛都竖起来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立kè

举起了气压枪,也顾不得越来越强的水压,拼命的往张秃头那把游去。

而就在这时,张秃头的屁股突然动了动,紧接着,他仿佛被什么东西拉扯一样,后半个身体,逐渐被拖进了女人的双乳后面,逐渐只剩下一只脚,最后……连脚都不见了。

第二十一章 (下)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端起小鱼雷就冲了上去,头盔上得强力探照灯,随着我的游动,灯光自然而然的照射到女人的双乳中,在幽暗的海水下,只见里面隐隐绰绰,也不知有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东西探了出来,是一只穿着潜水服的手,那只手正朝我打手势,示意我上前。

我估计张秃头是没什么问题,便跟着游到女人双乳处,探头一看,却发xiàn

就在女人肚腹下方的礁石处,竟然有一个地下通道。

那通道呈圆形,直径约有一米,此刻,张秃头正蜷缩在通道旁边,用单独配备的水下探照灯往水洞里打,显然正在探明情况。

胖子等人以及那三个德国人都围了过来,在我身后张望,但由于位置关系,估计他们也看不到什么东西。张秃头回过头,指了指那个水洞,冲我比了个ok的手势,紧接着,便开始往水洞深处钻,很快就看不到人影。

我紧跟着挤进了女人的双乳间,冲胖子等人指了指水洞,便也跟着进去,很快,胖子紧跟其后,所有人都开始爬进了水洞里。

这条水洞也是礁石构造,但不知为何,洞壁十分光滑,我们穿上潜水服后,身材臃肿不少,潜水服基本是贴着洞壁划过,令人心惊胆战,生怕会有什么意wài

,但一路下去,我紧跟在张秃头后面,都比较顺畅,就在这时,张秃头突然停下了身体,手在地上摸索一阵,紧接着摸出了一个东西。

那个东西起初我还没看清模样,但突然间,它就发出了亮光,一看之下我怔住了,因为那是一支水下探照灯,而且和我手中的一模一样。

由于是潜水作业,因此我们每个人所能携带的装备都十分有限,光源一共只有两个,一个是单独配备的水下探照灯,一个是连接着头盔的强力水下探灯,而此刻,张秃头却在这个水洞里,摸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水下探照灯。

这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几乎是一瞬间,我就想到了小龙女,除了她,没有别人。

难道她先前失踪,就是进入这条水洞之中了?

我觉得这个是最有可能的,但当时我和胖子首先下到海底,紧接着才是德国人,而在我和胖子往海底游的时候,德国美女并没有消失,换句话说,她根本没有时间进入这条水洞。

张秃头显然也觉得蹊跷,盯着探照灯看了看,便将视线移向前方,游动的速度加快了。我想也没想,紧随其后跟了上去,然而,很快我就发xiàn

,我们的路径有些不对劲,因为在往前游了一段距离后,路线开始往上延伸,形成了一个‘l’型,这种结构,只适合于水下密闭系统。

难道我们是进入一条排水口了?

很快,我便有了答案,因为在向上游了一段距离后,张秃头突然从水里消失了,紧接着,我的头也跟着探出了水面。

眼前的环境让我有些发懵,水面不远处,便是一条圆形的隧道,而且凹凸不平,布满了尖锐的棱角,隧道的直径甚至还不到一米,以我们穿着潜水服的情况,根本不可能进去。

其余的地方,全部是密封的礁石,也就是说,我们此时已经进入了礁岛的内部,而在那条隧道的入口处,赫然摆放了一堆装备,银灰色的潜水服,还有一罐氧气瓶。

很快,胖子也冒出了水面,由于空间的关系,水洞里的其他人根本无法探头,胖子看见那堆潜水服后,登时倒抽一口凉气,将自己的潜水头盔摘下来,道:“憋死我了,那堆衣服是谁的?”

我也跟着将头盔摘下来,反问道:“你说呢?”

除了潜水服和氧气瓶,并没有留下其它的装备,而那套潜水服,也和我们身上穿着的一模一样,那么,这套潜水服的主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了。

我有些弄不明白,德国美女为什么要单独行动,首先,她即便防着我们,也不必防着她自己的手下,但现实情况是,她连自己的手下都不管,而是直接单独行动了。

但随即,我又觉得不对头,因为那套潜水头盔也被留在了入口处,再加上张秃头在水洞里所捡到的探照灯,也就是说,德国美女手上已经没有光源了。

她如果真要有什么行动,怎么会扔下唯一的光源?难道说德国美女并不是自愿的,而是在进入这条水洞后,发生了什么危急的情况,使得她的探照灯遗失了,最后又不得不脱了潜水服?

猛的,我想起了那个畸形的大头,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觉得这个狭窄的水洞,怎么看怎么危险。张秃头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入口的位置,他打着探照灯往洞口照了一下,便道:“这个洞石往下的,看样子是人掏出来的,katharine小姐肯定是遇到什么危险,从这里下去了。”

一边说,张秃头一边脱下潜水服,看样子也准bèi

下那个洞口,他在脱潜水服时,我特意去观察他的手,希望能看出一点端倪,但他的手与正常人无异,根本没有我期待的长手指。

我回忆了一下四年前在西沙,闷油瓶假扮张教授时,似乎也没有长手指显露出来,中国的易容术博大精深,几乎可以以假乱真,想要看出些端倪,并不容易。

张秃头脱完潜水服后,便深深的吸气,最后他露出一副专业的模样,说道:“这里面有空气,而且质量不错,我估计这个陵墓的结构非常庞大,而且礁石本身有很多地质活动形成的气孔,气孔应该还连接着外界,所以这里的空气是流通的。”

胖子道:“听你的意思,这些礁石还连到海外面?那咱们还下什么水?当初直接从外面找出口不更省事儿。”张秃头一脸鄙夷的看着胖子,摇头道:“这你就不专业了,礁石里的气孔,大的有十几米,小的只有几厘米甚至几毫米,这个礁石墓穴,事实上只占了礁石带的极小一部分,你说的海上入口,没准在几千海里以外呢。”

我心知张秃头说的不错,但此时不是研究地质结构的时候,便打断他得话,道:“张教授,这堆潜水服应该就是katharine留下的,她现在手头上没有光源,之所以这样,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咱们先前看到的那个大头不是个善茬,还是先找人,否则katharine恐怕会有危险。”

这时,其他人也相继从狭窄的水口一个个冒出来,张秃头懂德文,在和那三个德国人进行一番交流,说明现在的情况后,便一致决定,先找到德国美女再说。

毕竟他们这支队伍是由德国美女带队,而具体目标,也只有德国美女清楚,如果小龙女出了什么事,就意味着他们这次的行动彻dǐ

失败了。

虽然德国美女的死活与我这边没什么关系,但这两次下来,我也无法无动于衷,况且虽然进入了礁岛内部,但这条水洞明显只是密闭系统的一部分,能不能通过它到达斗里还是个未知数,现如今,与德国美女的合zuò

,非池要。

我们很快就达成了共识,纷纷脱了潜水服,将装备与氧气瓶堆在入口处。张秃头先前打头阵,此刻体力不济,因此有些气喘,便由胖子打头阵,我跟在后面,张秃头第三个,后面便依次是三个德国人,灰老鼠和同子垫后。

入口处只有大约两米的距离是直行的,接着便是一路向下,上面全是棱角尖锐的礁石,爬上去非得小心翼翼,一不留神就是一道口。

胖子在前面打头阵,一手打着探照灯,一手捏着匕首,大约往下爬了十多米之后,胖子突然停下了身形,由于我们距离靠的很近,他这突然一停,我整张脸差点都埋到他屁股上,顿时就怒了:“死胖子,前面又有什么鬼东西!下次要停的时候,能不能说一声。”

第二十二章 (上)

胖子非但不答话,反而往后退了一步,大屁股直往我脸上压,吓得我也跟着往后退,才退了两步,便听张秃头抱怨道:“小吴同志,你小心点,虽然屁股挺翘,但这大庭广众的,还是注意影响。|”

我气的要吐血,直接就骂道:“闭嘴你个老玻璃,再他妈废话,信不信小爷一个臭屁膈应死你!”那张秃头噎了一下,估计没想到我突然这么冲,一时不说话了。

这时,后面的灰老鼠问:“爷,出什么事了?”我心说出什么事了,我还不知dào

呢。但胖子虽然不靠谱,关键时刻也不会掉链子,我见他屁股一耸一耸,还有后退的架势,便顾不得询问,连忙跟后面的人打手势,压低声音道:“退,往后退。”

一边退,我一边压低头部,透过胖子手肘间的空隙往前张望,一看之下,顿时觉得不妙,因为我们前方的路,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而且那个东西个头还挺大,几乎将这个面积本来就不大的隧道塞满了,而且还在往我们的方向移动。

由于距离和光线的关系,我只能看到一团黑银朝我们推进,具体也不知dào

是什么,但十有八九,就是之前那个像秃头禁婆一样的东西。

我听见胖子咽了声口水,紧接着,他一边退,一边架出了气枪,一看他这架势,我知dào

胖子要动武了,立kè

也拔出气枪,将枪口从胖子的腋下伸出去,直直对着那团黑影。

胖子用脚蹬了蹬我的手臂,以示鼓励,紧接着,便听叭叭三声,如同空气爆裂的轻响声,胖子开枪了。我连忙跟着补了两枪,那团黑色的东西颤动了两下便不动了。

我们安静了片刻,也不见那玩意再有反应,我心说这次运气这么好,竟然这么轻易就解决了?我连忙推了推胖子的屁股,道:“去看看,那是什么玩意。”

胖子低骂一声,道:“急什么急,那东西还在动!”还在动?我看了看,大概是由于视角的原因,透过胖子的手肘,我所见到的那东西,已经安安静静了,但胖子既然会这么说,就肯定有他的道理,于是我没动,也跟着继xù

等。

但还没等安静几秒钟,就听胖子拐叫一声,猛的放了机枪。气压枪的声音不比子弹枪那么响,只有几声类似于气泡破裂的声音,紧接着,胖子吼道:“快跑!”

我惊了一下,从来没见过胖子这么紧张,身体反射性的后退一步,而这时,胖子虽然让我们快跑,他自己根本就没动,而是不断的放气压枪,仅仅片刻,那个原本安静的黑色物体就滚到了胖子跟前,紧接着,如同变形金刚似的,那个黑色的如同肉瘤一样的东西动了动,整个往外一翻,从里面露出一张十分狰狞的脸,几乎就贴在胖子的身前。|

紧接着,隧洞了响起了一种古怪的笑声,咯咯咯,像一个咽喉病人在干笑,听得人有种反胃的感觉。我几乎懵了,立kè

举起气枪,对准那张畸形的大头就开始放枪,胖子不断往后退,但他后退的动作显然没有那个秃头禁婆快,几乎瞬间,那张畸形的脸就张开嘴,它的嘴里没有牙齿,而是无数像吸管虫一类的软体组织瞬间就咬到了胖子的肩头,而的气枪,却仿佛完全失效了一样。

武器免疫?

我头皮一炸,整个人就跟炸了毛的猫一样,眼见胖子肥胖的身体在疼痛中不断扭动,整个脑海顿时就乱了,想也没想,舞着匕首将手往前探,希望能在那秃头禁婆身上插几刀,然而没等我挥动匕首,我却感觉自己的双脚突然被人一扯。

那拉扯的力道极大,原本我们都是跪趴的姿势,被身后那双手一扯,我整个人直接就扑倒在地,肚子撞上了底部尖锐的礁石,痛得我差点反胃。

没等我反应过来,我感觉自己身上突然一重,有人压到了我上面,混乱就,我抬头一看,顿时气的想骂娘,只见压在我身上的,正是张秃头,他直接将我当成地毯,叠汉堡包一样趴在我身上,顺着我往上爬。

片刻间,他就爬到了与我齐平的位置,紧接着,他突然拔出匕首,猛的向我刺过来!

这变故来的太快,我几乎反应不过来,在匕首下落的一瞬间,我只看到了一阵寒芒闪过。

他居然要杀我!

此时,我无法想太多,这么快的变故,再加上张秃头整个压在我身上,狭窄的隧洞,让我完全处于一个等死的状态,而耳边,胖子已经忍不住惨叫,听在耳里十分骇人。

我心里担忧胖子的安危,一时到忘了自己的性命,由于整个人被张秃子压得无法动弹,急火攻心间,张口就朝着张秃子握匕首的手咬下去,虽然这招有点娘们儿,但生死关头,我怎么也得弄他一块肉当‘口含’。

谁知我一口咬下去后,张秃子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预料中的匕首也没往我身上捅,他匕首一转,反而直接在自己手掌中一划而过,顿时,鲜血沿着手掌流出来,还滴滴滴滴落到我脸上。

紧接着,张秃子手一摆,搭在胖子肩头,嘴里猛喝一声:“退下!”也不知是什么神奇的力量,含住胖子肩头那个东西,突然像是遇到天地一样,嗖的一下后退,很快就退入了前方的黑暗中。

这一幕我太熟悉了,看着张秃子血淋淋的手掌,我整个人都懵了,片刻后,只觉得心头火气,又是恼怒又是高兴,也说不上什么滋味,有些欠揍的感觉。

胖子转过头,嘴里嘶嘶抽气,捂着肩头,看了看张秃子,又看了看我,最后神情纠结道:“小哥啊,您就算要演戏,也别演的太逼真了,我说……您再不挪挪位置,天真无邪同志就压被你压成粽子了。”

张秃子看了我一眼,慢吞吞的爬下去,道:“刚才那个是镇水尸,小心。”他没承认自己的身份,也没否认,胖子那句小哥,直接被他忽略过去了,甚至连神色都没有变。

我看了看他身后跟着的德国人,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

他为什么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如果之前是因为德国美女在场,那么现在,那三个德国人根本不会中文,他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事情到这份上,他还想隐瞒?承认自己的身份有那么难吗?

以我对闷油瓶的了解,既然身份已经暴露,他就不会在演下去,然而这次,他似乎没有承认自己身份的打算。胖子与我对望一样,显然对于‘张秃头’故yì

岔开话题一事同样不解,但胖子这人很看得开,张秃头说完,他打了个哈哈,没再说其它的,只当先前那一幕是做梦,转而问道:“我说张教授,听你的意思,那玩意是锁尸柱上的镇水尸变的?”

‘张秃头’摆了摆手,手上血淋淋的,我心说要演戏也别这么敬业,便掏出潜水袋里的止血药,给张秃头做了个简易包扎,张秃头一边连连感谢,一边摇头道:“不错,但不全是。那东西应该是还没被绑上去之前就产生了尸变,直接沉入了水里,粽子在水里虽然不能动,但也死不了。”

我心里暗笑,心说一个海生物研究教授,什么时候连粽子的变化都开始研究了?但他既然不愿意承认身份,我也不强人所难了,于是对他说,麻烦张教授说详细些,让我们这业余人员长长见识。

张秃头拍了拍我的肩膀,和气的解释道:“尸体的变化千奇百怪,这里头学问很大,我也不是专业的,有机会你们可以请教别人。”

胖子也将自己肩头的伤包扎好了,他道:“得了得了,别在这儿叙旧,你们演的不累,胖爷我看的累,这么小一个地方,也不嫌憋屈。”说完,胖子看向张秃头,道:“小哥……不是、张教授,咱们还要不要往前走,那东西已经被吓跑了?”

他想了想,道:“继xù

走吧,katharine也是走这条路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弄不明白他的意思,以‘张秃头’的实力,应该不需yào

借助德国美女什么,如果非要借力的话,恐怕他是借助了德国美女背后的势力。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难道闷油瓶当初所说的解决一切,是与德国势力合zuò



确实,闷油瓶很厉害,但他毕竟是一个人,一个人再想毁灭一个庞大的体系时,是需yào

很多辅助的力量,难道这就是‘张教授’隐藏身份的目的?

我没吭声,既然‘张教授’发话了,我和胖子自然没什么意见,但胖子肩膀上受伤挺厉害,肩头的肉都血淋淋的,我便让胖子挺胸收腹,随后贴着他的背往上爬,和他换了个姿势,变成我走第一个。

随后我说了声继xù

往前,最后面,传来灰老鼠和同子的响应声,那三个德国人大概一头雾水,由于空间关系,虽然知dào

前面发生了变故,但具体什么事情,他们可能根本无法看见,此刻正用德语不停发问,‘张秃头’则用德语耐心的解释。

胖子捅了捅我的腰,语重心长的说道:“天真啊,你说绕了一大圈,咱三兄弟还是在一起了。”我呸了一声,一边注意着前方的动静,一边道:“这话怎么说这么别扭,什么咱三的,你后面那个秃头小爷不认识。”

张秃子说话的声音顿了顿,喉咙里重重咳嗽一声,对秃子一词表示不满,胖子啧了一声,刚想开口,我突然发xiàn

,前方到头了。

第二十二章 (下)

灯光的尽头,是一片黑乎乎的的礁石壁,我愣了一下,还以为已经到了尽头,但很快我就觉得不对劲,因为这是一条密闭系统的排水道,按理说,一定连通的斗里的某一个位置,不可能这么中断。

我继xù

向前爬了一段距离,随着灯光的拉近扩大,很快我便发xiàn

,并不是通道中断,而是又原本的直线,变成了一个t字型的通道,左右两边,各露出一个洞口。

我先看了看右面,这个洞口较小,恐怕只有婴儿能钻进去,而且看构造,里面更加凹凸不平,大大小小的棱角,如同野兽的牙齿,不规则的交错者。

而左手边的通道则更大一些,有明显的人工加工的痕迹。胖子在后面推了我一下,问怎么回事,我道:“有岔口,跟着我走。”

胖子显然很怀疑我的判断力,他探出头左右看了看,转身问‘张秃头’,道:“我说张教授,小吴同志的判断靠谱不?”我火了,不等‘张秃头’答话,便道:“甭管靠不靠谱。反正这个洞,咱们谁也别想钻进去,除非你变成一只穿山甲。”

胖子脸色一变,道:“别跟我提穿山甲,胖爷我看到穿山甲心里就添堵。”我看胖子脸色当真不好,也知dào

是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当即也不说话了,率先钻进了左手边的通道,才一进去,我就愣住了,因为这条通道并不长,一走进去,就能看到头,而尽头处,是一道铁栏。

那是个正方形的铁栏,长宽约有半米左右,刚好能容一人钻过,不过按照胖子那身材,恐怕就有点悬。

此刻,那个铁栏正中央的位置破了个大洞,看铁杆弯曲的形状,像是被什么大力qì

的生物给生生扭断的,一看那断口,我就觉得不妙,心说这前面,莫非还有更凶险的东西?

德国小龙女,是不是钻进去了?

我犹豫期间,胖子气也消了,他探头看了看那个铁栏栅,突然道:“天真,你说这个铁栏建在这里,是为了防止什么东西进去,还是防止什么东西从里面出来?”

胖子的话让我一愣。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如果这真是个密闭系统的通气口,那么修建这个铁栏杆,根本是多此一举,因为在海底修建墓穴,很难被盗掘,因此只要做好密闭系统,基本就可以刷掉一大批盗墓贼。|

即便墓主人如汪藏海之流,小心翼翼,那么也必定是会在墓室里安装机关,或者放一些离奇的东西,而是不在排水口就搞一些古怪的东西。

我想到之前那个‘秃头禁婆’,便对胖子说道:“没准刚才那个东西,就是从里面出来的。”说话间,我转头去看那个铁栏栅的断裂处,一看就发xiàn

了不同寻常。

这确实是被某种巨力弄断的,但奇怪的是,断口呈现出了整齐的放射性状态,不像是什么生物弄出来的,如果非要形容,倒不如说是炸药炸出来的缺口。

我闻了闻,空气中并没有炸药的味道,况且这么密闭的空间,敢在这里用炸药,除非那个人找死。

就在这时,张秃头探头看了看,便断定道:“是高强度钢筋绞。”

精钢绞?

这个东西,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能很陌生,但对于我来说,却并不少见,那是一种建筑工地上可以见到的物品,属于体积小,但造价比较昂贵的钢筋扭曲设备,形状很像扳手,但它的原理,是利用中央的活动铁球,以杠杆借力的方法,使用不大的力qì

,便可以将钢筋扭弯曲,甚至是掐断。

拧弯并不难,但掐断却要很费一翻功夫。

我仔细一看,发xiàn

断口处,果然有切割的痕迹,顿时就喜上心头,因为我记得很清楚,德国美女并没有准bèi

精钢绞这些东西,而精钢绞又是现代工具,也就是说,这个开口,不仅是人为弄出来的,而且还是被最近的一批人开凿出来的。

而最近下到这个斗的,只有两批人,一个人二叔,一个就是老雷。

根据李招四交待,他们当时的入口,并没有这么深,也就是说,这个洞口不可能是二叔开的,唯一的可能性便是老雷一行人。

我精神大振,举着探照灯朝铁栏杆后面照了一圈,发xiàn

后面是个比较大的空间,但灯光探不到底,也看不出具体环境,见没什么危险,我便缩着身体往前钻。

这个铁栏栅,本来就只有半米的长宽,再加上只是中间开了个洞口,要钻进去十分不容易,我收胸收腹,半天才爬过去,转头去看,发xiàn

胖子直接被挡在了后面,盯着铁栏栅,一脸见鬼的表情。

我也有些犯难,便鼓励胖子先试一试,胖子被我教唆后,便将头往里探,使劲往前挤,但没挤多久,胖子便被卡主了,他不断的收胸,跟一条泥鳅似的往前蹭,最后憋的满脸通红。

我道:“不行,要不你让其它人进来,你在这里等着,充当我们的后援。”

胖子骂道:“***,现在说有个鸟用,胖爷已经被卡住了。”我一看,只见铁栏的断裂处,都已经陷进了胖子的肉里,将肉挤成一块一块,卡在那里,根本是前后无路。

就在这时,‘张秃头’摇了摇头,整个人坐到了胖子的腰上,紧接着他伸出双手,拽着其中一个铁栏,开始使劲的往外拉,那根铁栏卡在这里,估计也有千百年了,本就腐朽不少,‘张秃头’一使力,便被生生掰弯,紧接着如法炮制,很快就将洞口扩展,胖子这才一耸一耸的通过。

胖子一边赌咒发誓要减肥,一边说道:“小哥……啊不是……张教授!要不您在前面开路得了。”他指了指我,道:“这小子你又不是不了解,纯粹是个坑人的货。”

我刚想反驳,就见‘张秃头’神情严肃,摇了摇头,道:“找人要紧。”我看他惜字如金的严肃表情,直接翻了个白眼,心道:装啊,继xù

装啊,装不下去了吧?

闷油瓶估计也懒得装了,顶着张秃头的脸,恢复了面瘫样,打着探灯观察周围的环境。

那三个德国人心里没底,再加上看了‘张教授’大显神威的模样,一时间将‘张教授’当成了主心骨,纷纷靠在‘张秃头周围,把他当祖宗似的。

灰老鼠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四周黑洞洞的环境,问道:“爷,咱们这是不是进了斗里了?”听他的声音,倒是兴奋多余害pà

,跟我当年第一次下斗时差不多。

我头也没回,道:“应该是。”

他接着又问:“上哪儿找二爷去?”

我想了想,道:“先别提二爷的事,探探这个地方,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这个地方,十有八九是老雷等人来过,如果能循着线索与他们汇合,那我们接下来救二叔会更有胜算。

李招四曾经说过,这个斗分为很多单独的密闭系统,根据我的猜想,大概就是将墓穴单独弄成了很多隔间,一旦某个地方被破坏,那个地方的机关便会启动,封锁它与其它墓室的联系。

然而这种设计,不仅需yào

极其广阔的面积,而且还需yào

完成很多大型的排水系统,这样一来,势必会有很多排水渠道,二叔当初,或许就是通过其中一条排水渠道而进入墓室的。

但那个渠道,究竟墓室的哪个范围,我们却不得而知,如果没有大量的人手,单独摸便这里的每一个墓室,那是件极其危险的事。

比起失踪的德国美女,我更在意的是闷油瓶的目的以及二叔的安全,除此之外,其余的事情,我已经完全抛诸脑后,这些年,失去的东西已经太多,我已经没有资格再丢失了。

灰老鼠立kè

点了点头,打起探照灯开始巡视起来。我们一行人手里舞着探照灯,将灯光打向不同的方位。我眼前所见的,是一个高约三米左右的洞窟,而且洞窟明显是天然形成的,这应该就是‘张教授’所说的礁石山脉的气孔。

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这一带的礁石,应该有很多大型的气孔,当初建造岛斗的人,一定是在这些气孔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了改造,否则,单凭古代人民的力量,无论如何也无法在海底修建出一座庞大的墓穴。

这个墓穴的顶部凹凸不平,有些凹进去的地方很深,黑洞洞的看不到底,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瓜子庙的藏尸地,总觉得那些黑漆漆的洞口里,会不会藏着尸蟞一类的东西。

但我们越往前走,周围礁石的形状越古怪,如果说一开始只是头顶上有一些凹进去的天然洞口,那么到后来,大约前行十多米后,我们四面八方,甚至脚底下,都出现了那些孔动。

我转头,忍不住看向左后方的‘张教授’,用目光询问他,他摇了摇头,道:“是天然气孔。”他话一说完,突然顿了一下,眼神突然变得凛冽起来。

这种眼神我十分熟悉,是独属于闷油瓶的眼神,一般只有在遇到危险时,那双淡漠的眼睛才会突然紧收,变得像剑一样锋利。

第二十三章 (上)

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转头,这时,我突然发xiàn

,在我前方的不远处,有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我立kè

将电光打了过去,发xiàn

那是一个潜水打捞袋。

由于很多装备不能见水,因此潜水打捞袋就相当于我们的防水装备包,但此刻,它却孤零零的被放在一处,但从它黑色的质地可以看出,这个潜水打捞袋,并不属于我们这支队伍,也就是说,它也不属于德国美女。

我几乎立kè

就能肯定,这支潜水打捞袋,是老雷那支队伍留下的!

但是,它怎么会被放弃在这里?

身处于海下,任何一样装备都是极其重yào

的,如果不是到了危急关头,没有人会随手将装备扔下。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隐约觉得,这个潜水打捞袋的主人,很可能已经遇害了。

我提醒众人一句小心,便率先走到那个打捞袋旁边,用匕首拨弄了一下,发xiàn

里面还保留着一些东西,我数了数,有压缩食物、止血绷带、还有一些照明工具,但就是没有武器。

就在这时,同子突然道:“这里有很多弹痕。”他正靠在洞窟的左方,用手摸索着礁石壁,顺着他的灯光看去,可以看到漆黑的礁石壁上,有一道道如同流星划过的痕迹,由于也是黑色,与礁石本身几乎融为一体,如果不细看,还真难以发xiàn



灰老鼠道:“这里发生过枪战。”

“废话。”胖子道:“问题是,这些枪都是朝着石壁打的,而且你们看,这周围没有血。”胖子的话提醒了我,我们一行人立kè

分散,寻找有没有血迹留下,但奇怪的事,洞窟里十分干净,甚至干净的有些过分。

一个人如果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放枪,那么他枪口所指的对象,只可能有两个,一个是同类,比如人类,另一个,就可能是某些危险的生物。

但不管是哪一个,通过这些弹痕密集的发射不难看出,当时的战况很激烈,甭管对方是人还是某些生物,总该留下些血迹甚至尸体吧?

但我们眼前,除了这支打捞袋,便什么也没有。

顺着弹痕的发散方向,我们一行人四散分开,保留统一的位置,逐渐向前推进,很快,我就发xiàn

前面没路了。

在我们眼前,是一面密封的礁石壁,完全没有道路。

不,确切来说,或许有一些通道,但都是不足半米的气孔,也不知是天然的还是人为的,这么小的气孔,别说胖子,恐怕这里身材最瘦的灰老鼠都钻不过去。|

德国人面面相觑,嘴里叽里呱啦说着什么,最后其中一个德国人走到我跟前,对我说了一串德文,‘张秃头’翻译道:“他认为我们走错路了,应该回到之前那个分岔口。”

之前的分岔口?就是那个只有王八能钻的洞?

我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看着德国人认认真真的表情,深切觉得,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我眼皮都没抬,对‘张秃头’道:“告sù

他们,如果想就此分道扬镳,没有任何问题。”

张秃头说了一串德文,那个德国人神色便不善了,又对着张秃头说了一连串,片刻后,张秃头摇头道:“他说你们的装备要留下。”他指了指我们一行人腰间的打捞袋,那里面装的是小型火器与食物医院,是海底活命的东西,没有这些,我们只能乖乖穿着潜水服回家。

胖子怒了,骂道:“他娘的,这小子想找死是不是?”事实上,我们的所有装备,确实都是由德国美女提供的,这些德国人又对我们防备很深,如今要散伙,自然想拿回自己的装备。

那个德国人看出我们脸色不好,又对着‘张秃头’说了一串德文,‘张秃头’翻译道:“他说,所有的东西都留下,但潜水装备归你们,你们可以回到船上。”

灰老鼠和同子十分机警,一见这情况,知dào

闹僵了,立kè

一左一右退到我身后,手按着打捞袋,一幅随时可以开火的架势。

事实上,我们人手有限,在这种情况下打内战消耗人力,是件很不明智的决定,况且这帮德国人虽然不知dào

是什么目的,但比较与我们没有生死大怨,犯不着在这海底火拼。

三个德国人立kè

紧张起来,纷纷将手摸向腰间的打捞袋,但他们明显也不想开火,因此没有直接掏枪,只是警戒的看着我们,随后其中一个人朝‘张秃头’丢了个眼色,示意他也别傻站着。

我暗自好笑,心说这位影帝可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这时候向他求援,不是傻蛋是什么?

谁知就在这时,‘张教授’后退一步,慢悠悠的站在了德国人的队伍中,对我们道:“小吴同志,大家都是好伙伴,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伤和气,我看你们还是回船上,这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我虽然是文化人,但枪法还是不错的。”

我愣住了,不仅我,连胖子都骂了句粗口,直接吼道:“小哥,你什么意思?”

‘张秃头’没有对那句小哥表态,既不承认也不否定,用很欠揍的表情耸了耸肩,道:“没有什么意思。”一边说,他一边从打捞袋里摸出了手枪,随着他得动作,两房人马几乎同时掏枪上膛,黑洞洞的枪口互相指着。

我说不上来此刻心中的感觉,只有一种被背叛的愤nù

,但片刻后,我便压下心中的情绪,看着‘张秃头’道:“小哥,我不知dào

你这次来有什么目的,我不插手,也绝对不会阻碍你什么,我是来救人的。”

闷油瓶是个好兄弟,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他,但这不能成为他阻止我的理由。

我说完,张秃头连神情都没有变一下,只摇了摇头,道:“蟑螂说没有妨碍人类,事实上,它光是在地板上爬来爬去,就已经很碍眼了。”

胖子呛了一下,揪着我的脸皮,怪叫道:“蟑螂?我说小哥,就算天真同志不争气,也不至于和蟑螂列为同一个等级吧?”顿了顿,胖子缓和了口气说道:“小哥,咱们这么多年过来,什么风风雨雨没经历过,您这次究竟怎么想的,也给我们个明确说法,兄弟是并肩作战的,不是互相捅枪子的。”

德国人显然听不懂我们的对话,见我们说了半天,便去催促张秃头,张秃头没吭声,看着胖子,不知是对胖子的话有所感悟,还是在想什么。

我任由胖子揪着脸皮,目光一动不动的凝视着他,片刻后,‘张秃头’将枪口往上一抬,指着我额头的位置,道:“不要再说废话了,把东西放下。”

我脑海里轰鸣一声,整个人如遭雷击,神智都混沌了,我看着张秃头,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我所认识的闷油瓶,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一天,他会拿枪指着我们。

闷油瓶是什么手段,我狠清楚,如果他真的想抹杀一个人,那太容易了,甚至这个洞窟里所有的人加起来,都不可能反抗。

我感觉喉咙有些发干,问胖子:“他是张起灵吗?”

胖子砸了砸嘴,道:“之前觉得是,现在我估计,应该是小哥的亲戚吧,你说小哥怎么有这么欠揍的亲戚。”我冷笑了一声,道:“看样子他是不准bèi

放过我们了,胖子,你怎么看?”

胖子想了想,神情有些纠结,道:“胖爷我很想反抗,但天真同志,我觉得反抗‘张教授’很不现实,要不这样,咱们跟着德国人走,干脆别分家了。”

我直接骂了句怂货,但事实上,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张教授’已经表明态度了,即便我知dào

他不会真的下杀手,但以他拿枪的态度我就可以明白,他并不想我们跟上去,两年前,我送他去长白山时,闷油瓶曾经说过,只要是在一百米以内,就有把握打晕我,换句话说,现在我们这几个人,根本不是他的菜。

我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收枪,说道:“张教授,请你转告三位国际友人,我们愿意跟他们一起行动,并且听从指挥。”张秃头皱了皱眉,目光突然很凌厉的瞪了我一眼,似乎很想拿鞭子抽我一样。

我不知dào

‘张秃头’这样阻止我,究竟是何用意,但现在我明显已经惹毛他了,接下来,还是规矩一点比较好。

很快,张秃头跟三个德国人进行了一番交流,便转头,淡淡道:“跟上吧,不过你们的枪支要没收。”我表示没问题,正准bèi

招呼众人卸下枪支,灰老鼠突然惊呼一声,道:“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不见了?丢钱了?

他这一声惊呼,将我们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顺着灰老鼠的目光看过去,我心里猛的惊了一下:地上那个被放弃的打捞袋,不知何时,竟然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事实上,我们对持的时间并不长,但就在这并不长的时间里,却有什么东西,将那个打捞袋弄走了。

我几乎立kè

就将目光看向了‘张秃头’,习惯性的听从他得yì

见,我俩目光交汇间,他微微摇头,表示不知dào



难道连‘张教授’都没有察觉?

我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周围密闭的气孔,这里的布局一目了然,没有其它多余的东西,如果说真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在我们对持间将打捞袋弄走的话,那么那个东西,最有可能隐藏在这些气孔中。

就在这时,张秃头的目光突然向上一望,紧紧盯住了其中一个较大的气孔,那个气孔就在我头顶上方,我立kè

知dào

不好,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但能引起‘张教授’兴趣的,一定不是什么好玩意。

我几乎是立kè

拔腿就往张秃头的方向跑,而就在这时,张秃头也同时向我奔过来,他肥胖的身体一扭,大掌在我肩头一个借力,整个人腾空而起,手臂快速的伸进了那个气孔里,似乎拉扯出了什么东西,狠狠向下一抛。

那闷油瓶也不知是怎么易容的,连体重都真真实实的增加了,他一掌压下来,我双膝一软,直接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就在这时,一个东西从我头顶上方飞过,落在了我眼前不远处,我一看,顿时浑身恶寒,那是一只人的断手,已经只剩下骨头,上面还零零星星挂着鲜红的肉渣。

我这几年看过的恶心事物不少,但不知为何,看到这只手臂时,我不由自主感觉一阵强烈的反胃,几乎要吐出来。

第二十三章 (下)

胖子怪叫一声,道:“小哥的手断了!”片刻间,张秃头已经落到了地面上,他神情有些狼狈,就地打了个滚,避开了地上那只断手。|

洞里的人顿时就不淡定了,那几个德国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洞顶,同子和灰老鼠紧张的与我背靠背,目光警惕的看着周围的洞窟。

胖子反应过来,那不是‘张秃头’的断手,愣了愣,盯着上面,问道:“什么东西?”闷油瓶摇了摇头,没答话,神情有些严峻。

胖子比了比枪,将枪口朝着上面的气孔,似乎打算放一枪,我连忙按住他的手,道:“别逞能。”就在这时,从那个飞出断手的气孔里,传来了一种咯吱咯吱的怪叫声。

声音十分像老鼠。

胖子说不会吧,这海底下难不成还有耗子?

‘张秃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瞪了他一眼,示意胖子别开口,紧接着,他又故技重施,手腕一翻,撑着离他最近的德国人肩膀,整个人右跃了起来,右手奇快的探进了洞里,片刻间,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掉了出来,里面的物品散落一地,我一看,正是那个消失的打捞袋。

之前我虽然为了权宜之计,准bèi

跟着德国人走回头路。但事实上,这么做的原因,更大一部分是出于闷油瓶,我对他是绝对相信,即便他现在指着一个悬崖说:跳下去,我保证你不会死,恐怕我犹豫一下,也会跳下去试一试,但这次的事情,让我觉得很不安。

先是小龙女离奇失踪,将潜水装备脱在了洞穴的入口处,也就是说,德国美女并没有走回头路,而我们眼前的路已经到了尽头,除了这些王八才能钻的孔以外,我实在想不出德国美女究竟去了哪里。

下意识的,我看向那条血淋淋的手臂,看骨骼的大小,那应该是属于男人的手臂,很显然,老雷当初的人在这里遭遇过袭击,而袭击他们的,很可能就是气孔里的东西。

随着闷油瓶单手探洞的动作,气孔里的声音安静了下去,但我们谁也不确定那究竟是什么,那玩意有没有走,但光看这条血淋淋的断手都知dào

,那必然不是什么好对付的玩意。

这条断手的主人,恐怕已经被啃的差不多了。

而德国美女进入这个洞口后,根本就没有走回头路,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两个可能了,一是她找到了其它通道,二是她也跟这条手臂的主人一样,被分尸了拖进那些气孔里了。

灰老鼠虽然机警,但毕竟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他目光盯着四面八方的气孔,声音有些发虚,问我:“吴哥,咱们还要不要跟他们走。”

这个他们,自然指的是德国人,但我转头去看德国人,他们的脸色都变了,看着那只断掌,显然想到了其它,我略一思索便揣摩出了他们的想法,照这个情况,估计他们也觉得德国美女凶多吉少了。

但我不这么认为,小龙女虽然还有些天真范儿,但她并不是什么信女,我至今不知dào

,她当初究竟是怎么从雅布达的十八层地狱出来的,由此可见,这个女人还是有些本事的,况且这里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我觉得她死在这里的可能性比较小。

我没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看三个德国人以闷油瓶马首是瞻,压低声音说了一串德文,闷油瓶看了他们一眼,摇了摇头,紧接着指向上方,显然那里面的东西根本就没有走。

我看着闷油瓶顶着张秃头那张脸,恨不得将他的脸皮撕下来,放在地上狠狠踩几脚。我不知dào

闷油瓶怎么想的,他这人一向不会顾虑别人的感受,天知dào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原因,非得假扮张秃子,并且事情发展到这种漏洞百出的时刻,居然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

胖子见此,捅了捅我的腰,压低声音道:“小哥的为人别人不知dào

,胖爷我还不知dào

,这事儿有蹊跷,但小哥肯定没有恶意,咱们静观其变。”

闷油瓶显然是听到了胖子的话,微微抬了下眼皮,紧接着,又将目光看向头顶那些气孔。

我存心想让闷油瓶听见,便也对胖子道:“你当小爷我是白痴吗?我只是怕他一个人冒险,现在不时兴孤胆英雄了,如果他真出了什么事儿,死在你面前,胖子,你过得去吗?”

胖子看了‘张秃头’一眼,正经道:“那到不会,我会给他立个牌坊,天天三柱高香,都是兄弟,谁也不能亏待谁不是。”

闷油瓶皱了皱眉,也不知有没有听懂我想表达的意思,他现在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那我也不勉强,张教授就张教授吧,反正研究挖坟和研究海底地质结构,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只要他能把我的话听进去,别再一幅你敢跟过来就绝交动枪的架势,我就心满yì

足了。

就在我和胖子说话间,那种咯吱咯吱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而且这一次,数量明显增多了,除了最初那个气孔,其余的气孔里,也传出了相同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像有老鼠一类的东西在爬动。

但打死我也不信,在百米深的海底会出现老鼠,然而就在我们所有人戒备举枪关头,有一个东西突然从气孔里探出来了脑袋,我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说妈呀,我了个上帝,老鼠真的奇迹降临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比这更不靠谱的事情?难道这些老鼠,进化出水腮了?

探出头那只老鼠,个头极大,只有一个脑袋露出来,足足有成人两个拳头大小,长的乌黑发亮,两只眼睛圆滚滚的,由于就在我头顶的气孔处,因此一下子就与我对视了,一瞬间,我就感觉到一种凶残的气息,那两颗黄豆大的眼睛里,露出的目光,却仿佛是要把我剥皮拆骨一样。

我一惊之后,瞬间反应过来,心说小爷这几年可不是吃素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个海耗子还敢来这儿叫板?想也没想,由于距离很近,再加上目标极大,我几乎连瞄准都不用,枪一抬,直接就砰的一声响,那海耗子连支应一声都来不及,啪的掉到了地上,它一落地,我就发xiàn

不对劲了,因为这只耗子,身上竟然长了密密麻麻,如同蛇一样的鳞片。

如果非要形容,倒不如说它更像一只长了耗子头的蜥蜴。

灰老鼠也愣住了,用脚拨弄了一下,道:“这长的……也太给老鼠丢脸了。”

胖子琢磨道:“别是杂交的吧。”

我直接踹了胖子一脚,恨铁不成钢,道:“这是海蜥蜴!在鲨鱼身上都能咬下一口肉,再他妈耗下去,你就得跟它们杂交了!”说话间,‘张秃头’嘴里突然啧了一声,似乎很受不了我们,他极其快速的打了个手势,示意所有人都往来时的路口退。

但他手势才起了个头,一切都已经晚了,从那些气孔,开始有大大小小的海蜥蜴钻出来,它们不是耗子,却比耗子更可怕,几乎是片刻间,我们探照灯所能照射到的范围内,都不满了大大小小的海蜥蜴,或许是由于四只带脚蹼的关系,它们行动比较笨,但数量众多,而且齿爪锋利,一旦近身,真是防不胜防。

‘张秃头’脸色很难看,倒退的手势一改,往前一挥,低吼道:“打!”紧接着,他手里的枪就响了,他的枪一响,所有人都跟着扫射,但我们手里都是小口径的枪支,连发能力不强,总能被一些海蜥蜴钻空子,特别是从头顶气孔里钻出来的,有些就跟没长脑子一样,直接从上面掉下来,根本不怕摔死,直接就砸到人的身上。

我总算知dào

那些四面八方杂乱的弹痕究竟是怎么来的了,没过多久,我们几乎每个人都被咬了,浑身上下,没有一个不带伤的,胖子本来肩头就被镇水尸咬了一口,如此一来更是吃力,心急之下,用屁股将他一顶,把人挤到了中间,吼道:“你只管上面,减肥减的差不多了,再被啃几下就没肉了。”

胖子感动的就差没流泪,一边开枪一边道:“胖爷我果然没白疼你,不过这么下去不行,咱们不是开子弹加工厂的,小哥,你给拿个主意。”胖子说最后一句话时,看向了‘张秃头’。

‘张秃头’身上也被啃了好几次,此刻他正速度奇快的将其中一个德国人身上的海蜥蜴拔下来,闻言既不承认也不辩驳,狠狠将海蜥蜴一甩,速度极快的说道:“数量太多,跑。”

跑?

我看了看四周,只觉得入眼全是密密麻麻的蜥蜴,这该往哪儿跑?难道往来时的那个隧洞?那地方,只可容一人攀爬通过,再里面行动十分缓慢,我们如果此刻退到那里去,岂不是羊入虎口,白白等着蜥蜴来用餐?

我心说,闷油瓶不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啊?怎么就出了这么个馊主意?难道扮成张秃子后,智商也跟着下降了?

别说我,连同子都看不下去,满脸是血的一边开枪,一边不客气的嘲讽道:“张教授,咱们是往天上跑,还是往地上跑?”

同子两人不知dào

我们与‘张秃头’之间的纠葛,因此开口就不怎么客气,胖子反而为‘张教授’打抱不平了,道:“你小孩子懂个屁,张教授让咱们往东咱么就往东,让往西就往西,再他妈废话,全都得完蛋。”

第二十四章 (上)

谁知闷油瓶一点反应都没有,一边开枪,目光一边看向上方,道:“上面。|”混乱中,我抬头往上看,只看得到一片黑暗。

这个洞窟是一个不规则的椭圆形,顶部也是凹凸不平,闷油瓶眼光所示意的地方,是傍着石壁凹进去的一块黑暗处,由于光线的直线传播性,那块地方在我们眼里,也是隐隐绰绰。

但我却发xiàn

了一丝不同寻常,因为周围所有的气孔,几乎都有海蜥蜴涌出来,唯独那块黑暗地,却什么也没有。

我心说,那里没有海蜥蜴冒出来,或许是因为那边没有气孔,连气孔都没有,爬上去不照样等死?‘张秃头’说完,也不管我们有没有意见,一边开枪一边退,很快就退到了石壁边缘,从这里涌出来的海蜥蜴更多,但往上三米左右,这些东西便消失了。

我看了看闷油瓶之前割伤的左手,那里的绷带上还沾着鲜血,但这些东西毫不避讳,看来闷油瓶的血,果然只对虫子和粽子有用。

我们后退的位置,几乎等于冲进了海蜥蜴群里,一时间浑身作痛,就在这时,‘张秃头’却更不怕痛一样,扒着那些气孔,身形灵巧的往上翻,几个倒回钩之后,身体便没入了顶部的黑暗中,再也看不见。

我此刻已经无暇去管他,海蜥蜴数量太多,哪怕我停顿一下,都有可能被咬死,所有人都盯住了那块黑暗处,虽然不明白那里究竟有什么,但显然,那地方没有海蜥蜴。

我们一边哀嚎,一边想往上爬,但石壁很滑,而且从石壁的气孔中不断有海蜥蜴涌出来,因此很难下手,就在这时,一根潜水绳直直垂到了我们头上,所有人一怔,就跟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不用说,这绳子是闷油瓶放下来的。

胖子被咬的不轻,我担心他,便立kè

推了他一把,一边开枪,一边吼道:“快上去。”这种时候,也没有谦让的功夫,胖子立kè

就去抓那条绳子,谁知有人动作比他还快,另外两个德国人先抓住了绳子,紧接着,那条绳子似乎感觉到重量一样,开始往上拉,第三个德国人也跟着去分一杯羹,但他一抓绳子,三个人或许是太重,绳子顿时下滑了一段距离。

我急的直想把这帮人宰了,闷油瓶即便力量再大,但他现在是处于顶部,施力起来十分困难,同时拉两个人已经很勉强了。

胖子怒了,直接将最后一个德国人踩在地上,这种生死关头,也顾不得掩饰本性了,直接在那德国人胸口很踹两脚,骂了他祖宗十八代。

这时,闷油瓶已经将另外两个德国人拉入了黑暗中。

胖子没有太多时间骂娘,因为涌出来的海蜥蜴已经越来越多了,但很快我便察觉到不对劲,这么多得海蜥蜴,密密麻麻,几乎可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

按理说,我们几人,早该被啃成骨头了,但随着我的观察却发xiàn

,大部分海蜥蜴,事实上是不攻击我们的,它们都在往外跑,有些从一个气孔里钻出来,又如同夹着尾巴的狗,慌不择路闯进另一个气孔,只有我们周围的小部分,在发xiàn

我们之后,才上来攻击。

这一幕不像我们遇险,到更像是海蜥蜴遇到了什么天敌一样。

此刻,我也没工夫想太多,因为即便只是少部分海蜥蜴在攻击我们,但那数量已经很可观了。同子几乎已经浑身浴血,灰老鼠身手略逊一筹,浑身都是鲜血点子,仿佛随时会死一样,我心里紧紧绷成一条线,有些发慌。

这伙计,我不是带着他们来送死的,更不是让他们来当炮灰的,只要我活着,就不能让他们先死!

我忍不住吼了一声,将两人挡在身后,喝道:“下一个你们上,谁敢争,直接打死,算我的。”同子惊了一下,叫道:“爷……”他似乎还要说什么话,但绳子又放下来了,如今的情况争分夺秒,容不得半天迟疑,胖子直接踹了同子一脚,道:“爷什么爷,快上,别被这德国佬抢先!”

那个德国人又要去抢,一停止开枪,背上就爬了四五只海蜥蜴,他疼得嗷嗷直叫,嘴里也不知在说什么,但拽着绳子,死也不肯放手,这时,绳子动了一下,似乎要开始拉了,我心里惊了一下,道:“同子,快上。”

同子一咬牙,手拽着绳子,一边朝下面放枪,一边和德国人一起,缓缓被拉入了黑暗中。

底下只剩下胖子、我以及灰老鼠,此刻四面八方都是海蜥蜴,全部向我们涌过来,身体各处地方,无一不是火辣辣的痛着,我额头上也被咬了,血都迷住了眼睛,眼前都是朦朦胧胧的,也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此刻,我们谁也护不了谁了,三人只能背靠背贴在一起,就在这时,我耳里突然听到咔嚓一下,紧接着,我发xiàn

自己放出的,全部是空枪了。

玩了!没子弹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在从悬崖上往下掉一样,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洞窟里枪声激烈,再加上是背靠背,因此谁也没有发xiàn

这个情况,我摸了摸打捞袋,里面还剩一把水下气枪,但这东西在水里可以打死人,但在陆地上,却不足以致死。

就在这时,绳子第三次被放下来,胖子吼道:“天真,你们先上。”

我没理他,装作继xù

开枪的样子,就是不开口。

绳子停顿了三秒左右,胖子知dào

我的心思,破口大骂,一边骂一边去拽绳子,很快,灰老鼠和胖子也被拉到了半空中,这时,胖子突然吼道:“祖宗唉,开枪啊!”

就在我空匣这片刻,我身上几乎已经挂满了海蜥蜴,我用匕首去扎,冲胖子吼道:“没子弹,扔一把下来!”胖子似乎骂了句什么,但不知为何,我听不太清楚,总觉得周围的声音离的有些遥远。

我心知这是失血过多的征兆,这时,大概是胖子和灰老鼠扔枪了,两把枪都落在了我脚边,但脚下海蜥蜴十分多,那两把枪瞬间就被淹没了,我心知那是救命的东西,也顾不得害pà

,一边挥舞匕首,一边忍着疼痛去摸枪,手一探进去,就跟放进了绞肉机里一样,疼得人恨不得快点死。

就在这时,上方的绳子又放下来了,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立kè

伸手去抓,但我抓了两下,每次都是绳子刚一使力,我就滑下来了。

我清楚的听到,上方传来了一声咒骂,听声音,似乎是‘张秃头’特有的猥琐嗓音,但没办法,我发xiàn

,自己竟然脱力了。

我心里有些发寒,两下没抓住,便扯着绳子,想把自己栓一圈,但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身上几乎都是海蜥蜴,才稍一停顿,就有更多涌上来,而且还有些海蜥蜴,顺着我扯绳子的手,竟然开始往绳子上爬。

绳子又开始往上拉,但奇怪的是,在这么多海蜥蜴咬我的情况下,竟然没有一个人开枪掩护我,我觉得有些心酸,心说小爷这是造了几辈子的孽,好不容易舍身取义一回,居然连个同情枪都没有赚到。

我这次咬了牙,什么也不管,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双臂上,两天胳膊的肌肉几乎都是发颤的,随着使力,被咬伤的地方,流出更多的血。

黑暗中,那些血显得暗红暗红的。

我不知dào

自己支撑了多久,迷糊中,我的腋下被一双手抄了起来,紧接着,便被往上托,很快,我感觉自己被摆成了一个很别扭的姿势。

“天真,醒醒,没死就别装,你这蟑螂体质,蒙的了别人,可别想蒙我。”是胖子的声音。

我顿时怒了,心说好你个死胖子,先前不开枪掩护也就算了,这种时候,居然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一怒之下,我睁开双眼,但眼前的人让我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我首先开到的,是‘张秃子’的脸,头顶上稀稀落落的头发都布满了汗,但并没有看见胖子。

“看什么看,胖爷我在上面。”

我一抬头,顿时就撞到了顶,这时我才勉强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也是一个类似于气孔的洞窟,我和张秃头所处的入口处,比起其它气孔,算是比较大的,但也只能勉强容一个标准身材的人趴着,气孔的入口,只有一米多长,紧接着便倾斜向上,而且倾斜度十分大,因此我看起来,胖子就像是在我头顶,而且他只露出了一个头,大概可以预料,这个通道上去后,应该又是一段平行的距离。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没人开枪掩护我,这个入口,只能呆一个人,胖子那体型在这个气孔里,就是动一动脚都困难,而‘张秃头’守在这么狭窄的入口处,又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接连拉起了七个人,难度可想而知。

他此刻处于我前方,微微倾斜身体转过头看我,问道:“小吴,还能不能上去?”

去你妈的小吴!

我直接翻了个白眼,试着往前爬,肌肉有些发抖,张秃头大概想帮忙,但这么狭窄的地方,他很难掉头,因此只能放慢速度配合我。

第二十四章 (下)

我们两人在狭窄的气孔里,顺着倾斜的弧度往上爬,周围的石壁都是湿漉漉的,透着水汽,我已经感觉不到冷了,反而疼得浑身冒汗,身体的肌肉直打颤。|

往前爬了不久,我道:“那些海蜥蜴不敢进这个洞口,估计这里面有什么东西。”

‘张秃头’说不清楚,但这里是至今以来发xiàn

的唯一可通行的气孔,德国小龙女很有可能是通过这个气孔到达了某个地方,换句话来说,这里一定还有其它出口。

片刻后,我们沿着倾斜的气孔到了顶端,由于位置关系,我也看不到胖子,只能看到前面的‘张秃头’,我隔着张秃头问胖子情况怎么样,胖子说身体倍儿棒,死不了,紧接着便数落我一顿,说我没事儿学什么英雄主义,大老爷们玩些煽情戏,你累不累?

我说,小爷都豁出命了,你还敢嫌弃我,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我俩中间隔着一个张秃,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皮,如果不瞎扯些什么来分散注意力,我觉得自己恐怕就要晕倒了。

但现在我们所处的环境,一但两眼一闭晕倒,我只能给人扯后腿。胖子大概知dào

我的情况,于是一边耸动着屁股爬,一边胡天海地的扯,爬了半晌,我实在撑不住了,想吃些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好歹也将伤口包扎一下,但停下身形试了两次,根本伸不开手脚,跟别提包扎了。

戌时,胖子大约也没力qì

了,便没再开口跟我瞎扯,我们一行人吭哧吭哧的在气孔里爬,一开始我还会抬头看一下前方,到后来,我几乎连抬头都没有力qì

了,只低着脑袋,机械性的往前爬。

这条气孔,比我们所有人想象中的更加漫长。

也不知dào

究竟爬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突然觉得不对劲,忍不住抬头看了一下,紧接着,我呆住了,因为我前面的人都消失了。

漆黑的、幽深的气孔里,不知何时,只剩下我一个人。

怎么回事?

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虽然这一路上,我始终没有抬头往前看,但这个气孔就这么狭窄,每个人的爬行进度都是差不多的,我即便是闭着眼睛也不可能掉队。

片刻后,我试着叫了声:“胖子?”

声音在气孔里回荡,幽幽传开,如果有很多鬼怪在暗中模仿一样。我心知不对劲,立kè

某足了劲儿继xù

往前爬,一边爬一边留意气孔内的情况,希望能找到什么线索,但这条气孔,是很典型的礁石结构,里面非常干净且湿滑,我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看到。

我一边爬一边喊,最后连闷油瓶都叫了,但没有任何人回答我,这条气孔一直通向前方,我简直难以想象,它究竟延伸到了礁石岛的哪个部位。

就在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又或者是不是受伤过重而产生幻觉时,我前方的气孔口,突然一分为二,变成了两个。

我心知自己这次掉队的事情有些不同寻常,便在两个气孔处徘徊了一会儿,心想,如果闷油瓶他们最后发xiàn

我掉队了,要么会退回来找我,要么就会在进入这其中一个气孔口时,给我留下记号。

显然,他们并没有回来找我,那么就一定会留下什么记号。

我打着探照灯,在入口处照了很久,希望能找到闷油瓶所特有的标记,但直到我将两个入口都看遍时,也没有什么暗示性的标记。

我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升起一种很古怪的感觉,以闷油瓶的机警性,不可能不知dào

我掉队了,但他既没有回来找我,也没有留下记号……难道说,他根本不知dào

我掉队了?又或者他们出了什么意wài



这条小小的气孔隧道里,所能发生的意wài

事故很有限,想来想去,除了可能冒出几只海蜥蜴以外,我实在想不出别的东西。那么就只有第二种可能,他们进了其中一个气孔,那为什么不给我留记号?

难道说,他们根本就没有进去?如果是这样?闷油瓶他们怎么可能突然消失?

我想起了在鬼狜国遗址发生的事情,心说难道又是一次磁场变化所引起的?这种现象本来就少见,用在这里,实在太勉强了。

我在入口处徘徊了足足有十多分钟时间,最后我挑选了一个看起来稍微大一些的入口,开始往里面爬。

闷油瓶他们如果也爬到过这里,那么在选择入口时,在同样都未知的条件下,肯定会选择稍微大一些的气孔,以方便动作。我爬进去后不久,立kè

就觉得有门,因为这条气孔的底部,布满了一种粘稠的物质,还散发着一种古怪的香味,跟龙涎香的味道有些类似。

而最可喜的是,这些粘稠的物质,明显被人爬过,因此拖拉出两道长长的痕迹,隐约还有人手印的形状,显然,曾经有人从这里爬过去,而且看样子,还是在不久之前。

我立kè

加快了脚步,也顾不得那些粘稠物是什么,极其快速的往前爬,或许是人的应激性,或许是古老的突破性基因保护起了作用,我速度快了很多,感觉力qì

也增长起了,前进速度足足快了一倍,就在这时,我终于看到了前面的人影,大屁股朝着我,不是张秃子是谁?

我心里松了口气,立kè

叫道:“胖子、小哥!”我吼的有些气,仍谁被丢在这么个隧道里,都会觉得气,难道我的存zài

感就这么渺小?失踪这么久,居然都没发xiàn



粘稠物十分湿滑,再加上气孔平整,我几乎是一边一边往前滑动,快要靠近‘张秃子’时,我突然惊了一下,猛的抓住了旁边的一块凸起的石头,将自己滑动的身形停了下来,因为随着探照灯光芒的拉进,我突然发xiàn

,那个人并不是‘张秃头’。

他们穿的裤子颜色不一样,而且这个人,屁股要更大一些。

他一直在我的前方,保持着趴地爬动的动作,根本就没有动,跟个死人一样。

越靠近他,我就闻到了一种刻骨铭心的味道,那是这几年来,我早已经熟悉的,属于死人的味道。

咽了咽口水,我没动,片刻后,我才敢伸出手,去推那个大屁股,一推之下,我摸到了一坨软趴趴的东西,等我醒悟过来那是什么时,差点恶心的要吐出来。

一般人可能不太了解,尸体下葬后的腐烂过程,是先从内部腐烂,先是内脏已经肠道,古代埃及人处理木乃伊的时候,还会将内脏分开取出来,就是因为这个道理。

在尸体的腐烂过程中,由于身体内部腐烂胀气,会将人的舌头顶出来,而身体内的肠道,也会被挤出肛门,所以古时候,有钱的人下葬,都会在肛门里塞大珠,如珍珠、玉石珠一类的东西,盗墓贼往往不会漏过这里,但等倒斗的时候,尸体烂得只剩骨架了,直接在骨架里面捡就行了。

而我刚才推了一下他的屁股,摸到一团软乎乎的东西,如果没估计错,那应该是尸体腐烂,被挤出肛门的肠道,只不过被裤子给兜起来了。

我恶心的直想吐,立kè

在石壁上擦了一下手,但擦着擦着,我心里就没底了。

这具尸体根据腐烂程度,应该在一个月左右,当然,环境因素,也可能导致不同程度的腐败,但这绝对是具新鲜的尸体,但他如今堵在这里,很明显,闷油瓶他们所走的,并不是这条通道,而是另一条。

我看了眼前的大屁股一眼,在强力探照灯下,可以清楚的看到裤兜里那一团恶心的东西,我突然有些明白人类对于死亡的恐惧。

当你原本所珍视的身体,每天洗的干干净净,而死亡后,你却要看着它最肮脏的姿态,任由蛆虫布满全身,有人说死亡不可怕,然而有时候,死亡真的是一件令人恐惧的事。

我忍住呼吸,有些纳闷这个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按时间来看,他最有可能是二叔那一批的人。

一想到二叔,我顿时打了个寒颤。

这具尸体,将前路完全堵住了,前面有什么,我也根本看不到,或许,在他的前面,还有尸体。

第二十五章 (上)

本来,如果我不想到这一层,我可能会直接退回去,选择另一个气孔,但如今,我却连脚都动不了,迫切的想去证明什么。|

片刻后,我忍着恶臭,伸手将那具胖尸体的双腿用力往下拉,他的骨头都已经僵硬了,我用了很大的力qì

,才将他双腿打直,甚至听到了骨骼扭曲的声音。

很快,那具跪趴着的尸体,被我改为了全趴,我的两双手手,几乎都沾了浓黄色的恶臭粘液,我只能分散注意力不去理睬,打着探照灯往前看,一看之下,不由松了口气,因为前面并没有别的尸体。

紧接着,我便觉得奇怪了,这具尸体为什么会死在这里?他身体上,似乎没有其它外伤。

先前,由于他是屁股朝着我,因此我看不见他的脸,但此刻,当我抬头往前看时,不由愣住了,因为这个尸体的头不见了。

确切的说,是他的头,如同鸵鸟一样,扎进了地底。

在他的前方,那种粘稠物更多,黑漆漆的,与礁石融为一体,不仔细看,可能根本无法发xiàn

,而此刻,这具尸体,就是这样,将头插进了粘稠物中,乍一看,还以为他的头没了。

我虽然很好奇,这人临死前究竟为什么这么干,但好奇心害死猫,我这些年深有体会,况且这次下斗,不是为了满足好奇心,而是为了救人。

我只是略一犹豫,便压下好奇心,准bèi

往后退,既然闷油瓶他们不是走这条道,那么我再往前走,也没意思,谁知就在我往后退了没几步时,我的脚突然顶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我下意识的蹬了蹬,质感很像石头,但我很清楚,我的后面是一条通道。

我知dào

事情有变,立kè

转头往后看,一看之下,顿时就有种想骂娘的冲动,因为我身后的通道,不知何时,竟然消失了。

不错,消失了。

这辈子,我只遇到过一次类似的事,那是巴乃的密洛陀弄出来的,但这里显然没有密洛陀。

我又蹬了一下腿,依旧踢到坚硬的石头,甚至踢的脚腕隐隐作痛。

紧接着,我又想到了一个词,鬼打墙。

难道这种寻常人一生都难以遇到的事情,又被我赶上了?虽然说夜路走多总会撞鬼,下斗太多总会遇棕,但我遇到的粽子,是不是也太多了?

而且玩什么不好,非得打墙,还好我没带蜡烛,否则,它是不是会把灯也顺便吹了?

但是,如果是鬼打墙,那么粽子在哪儿?

我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那具埋头尸,难道是他?

肠子都烂出来了,应该起不来尸了,难道是个软粽?

想了想,我发xiàn

自己的打捞袋里,没有太多对付粽子的装备,倒是有一个黑驴蹄子,但那玩意,对付软粽子,恐怕也够呛。|我心说难道是我刚才摸了他屁股,这胖粽子不爽了?

这些年,我遇到的事情也不少,一时到没有害pà

的感觉,能沟通的粽子我也不是没遇到过,便从打捞袋里摸出一包黄鹤楼,插了三只烟点上,道:“兄弟,刚才无意冒犯,我只是来救人的,你死在这里,我深表痛惜,回去之后,肯定会慰问你一家老小,你就放心吧。”说完,我等了会儿,再转头一看,后面依旧是石壁。

我心里有些没底了,忍不住又看了那具尸体一眼,这一看,我顿时愣住了,因为原本将头埋在泥里的尸体,不知何时,他的头,竟然冒出来了。

头脸上全是黑漆漆的粘稠物,粘稠物里,隐隐还有些黄色的老蛆翻滚,此刻,那张脸正侧着,刚好面朝我的位置。

我背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心说我只是想让你开门,没让你露脸啊?

我不断往后缩,由于空间狭窄,只能缩成一团,掏出手中的匕首,与那张污黑腐烂的脸对视,洞窟里空气很浑浊,充斥着恶臭,如果不是此刻危急的情况,我很可能会直接吐出来。

我与那张脸足足对视了十多分钟,我本以为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但什么也没发生,除了身后的洞口依旧没有露出来以外,几乎没有任何改变。

许久之后,我有些稳不住了,它可以一直在那里待着,我不可能一辈子也缩在这里,最后,我深深吸了口气后,便开始往前爬。

虽然我知dào

黑驴蹄子浇上童子血,可以照出软粽子,但照出来之后呢?难道我扑上去掐它的脖子?我没有闷油瓶的本事,也不是驱鬼的道士,在这种时候,我发xiàn

自己竟然无法可想。

既然打不过粽子,那就只有绕过去,这人周围没有装备,也就是说,他的装备很可能是死后被同伴拿走的,或许,他的同伴也是往前走。

当然,也有第二个可能,就是他也跟同伴失踪了,因为遭遇了什么事情,一个人死在了这里。

显然,这个气孔并不安全,至少这个胖子,看体型也不是个好招惹的。

我定了定心神,口中默念勿怪之类的安抚说辞,慢慢从他身体上爬过去,这个过程我不想赘述,因为这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当我爬过去之后,那具胖尸体依旧没有发生任何改变,洞口也没有露出来,但好在没有发生更坏的事情。

我于是打算接着往前爬,走下去,或许会沿着二叔他们的足迹,也或许会与闷油瓶他们彻dǐ

失散,又或许在气孔交错的过程中,我们会再次相遇,这些都无法确定,都有风险性,但我不可能等在这里坐以待毙。

后面的空间稍微大了一些,如同一个血栓瘤一样,中间凸起了一块,勉强可以让人坐起来,但必须得低着头,因此,我干脆继xù

爬行,一边爬,我一边留意着身后的动静,生怕后面那位‘兄弟’不甘寂寞,突然起来与我一起玩爬动游戏。

但注意了一会儿,我发xiàn

它还算安分,但很快,我就明白它为什么那么安分了,因为前方没路了,这个气洞彻dǐ

到了尽头。

我不知dào

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有一种被玩弄的错觉,我不死心,同样用手摸了一遍,但坚硬冰冷的触感告sù

我,这是货真价实的礁石。

然而,这种情况几乎是不可能存zài

的。

礁石内部气孔的形成,大多是由于地质运动过程中所产生的压力,使得礁石内部形成中空地带,根据礁石形状的不同,内部所形成的中空地带,大小、长短都会不一样,但无论如何,要想受压,就必须要有两个排气口,换句话说,一定会有两个出口,就如同一条水管一样。

而像这种鸡蛋一样的密封构造,是不可能存zài

的,除非广西的密洛陀进行物种大迁移了。

我待在远处,越想越觉得有些冒冷汗,回想起之前的一切,我发xiàn

,这整件事情,就如同是一件阴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安排,将我带入一条死路里。

先是无缘无故的掉队、紧接着是这具尸体、然后是这个奇怪的洞穴。

我突然有些怀疑,究竟是不是软粽子在捣鬼,如果真是它,那么它想干什么?拉我陪葬?

那具尸体,依旧是先前的姿势,由于我爬到了他前面,所以此刻看上去,他的脑袋正在往后看,只留给我一个头顶,我几乎想不到任何办法,足足过了十多分钟后,只能一咬牙,心说死就死吧,先把粽子照出来再说。

当即,我摸出打捞袋里的黑驴蹄子,这玩意只备了一个,毕竟下水不比在陆地上,能携带的东西都十分有限,这个黑驴蹄子,我和胖子是随身带着,当初跳海时都没扔下,此刻该是它排上用场了。

我浑身都是血,也犯不着在割新的伤口,但为了应付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恶战,我在燃黑驴蹄子之前,先给自己身上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大的地方都进行了包扎,随后补充了食物与水源,在身体调节到最佳状态时,我将那个带血的黑驴蹄子点燃了。

驴蹄子本是不容易燃烧的,但不知是不是带了血的原因,黑蹄外面,包裹了一层淡淡的橘红色火苗,仿佛随时会熄灭一样,我整个人的神经都绷成了一根弦,捏着燃烧的黑驴蹄子,借着橘红色的光芒,仔仔细细的看着洞窟里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看到软粽子,洞窟除了颜色有些光变外,没有多出任何东西。

那具尸体也依旧安安静静,只是那张腐烂的脸,在橘红的光芒下,似乎透着一种血腥。

我勉强盯着它看了半天,没有任何异动,直到那个黑驴蹄子烧光了,那种诡异的感觉才消失。

下意识的舒了口气,等我反应过来时,才发xiàn

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出了一层冷汗。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几乎想尽了办法,对于眼前的情况,我做了无数次假设,但最终,我只罗列出了三个较为靠谱的假设。

第一:依旧是软粽子在搞鬼,只不过这粽子比较厉害,黑驴蹄子照不出来。

第二:广西的密洛陀搬家了,或者是这里,有什么类似密洛陀的生物在作怪。

第三:以上的情况都不是,我遭遇的,是一种全新的危机。

这三个假设在我脑海里翻来覆去,但无论是哪一个,我都无法做出反应,黑暗中,我手里的探照灯发出了三级预警灯。

这种探照灯有储备电,一共设置了三个预警灯,当三个预警灯同时亮时,意味着剩下的电量,还能维持三十分钟,当两个预警灯亮时,意味着电量能维持二十分钟,以此类推,也就是说,这个探照灯的电量,最多只能维持三十分钟的长亮,接下来就没电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现在恐怕就是这个状况了,为了节约电源,我只能将探照灯关了,缩在角落里,尽量远离尸体,在黑暗中思考着该如何出去。

这里活动空间太小,我就是想挖地洞也施展不开手脚,更何况,我根本没有打洞的工具。

黑暗中,洞窟里全是腐烂的恶臭,我也不知dào

自己究竟想了多久,头脑就像要爆炸一样,就在这种僵硬的形态下,我突然发xiàn

了一丝不对劲。

不对!

这里的空间并不大,为什么空气还没有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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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下)

整个洞窟,根据我的目测,高约一米,长度约为六米左右,而我在这里至少已经待了不下二十分钟,按理说,这里的空气早就应该耗尽了。|

这说明,这个洞窟里,肯定有通风换气的地方。

想到这儿,我精神一振,决定再将这个地方搜索一遍,但之前肉眼能见的位置,我几乎都打探过了,那么剩下的,只有肉眼不可见的地方。

但这个地方会在哪里?

我目光在狭窄的空间中扫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那具尸体的头颅上。

不管他是怎么死的,但一个人临死前,将自己的头像鸵鸟一样埋入泥土里,岂不是显得太奇怪?我伸手探了探那总淤泥一样的物质,黑色的粘稠物一直覆盖到了我的小臂,也就是说,这层堆积物,至少有半米的高度,堆积物的底部是一层坚硬的东西,像是礁石。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下面没有通气口?

但随即我就认命了,即便下面真的有通气口,那么空气也不可能穿透烂泥散发出来,也就是说,保持这个空间气流稳定的通气口,并不在淤泥下面。

但除了这个地方是肉眼看不见的以外,我实在想不出,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还有什么是被我忽略掉,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特长,就是观察力强,但此刻,我的观察力似乎失效了。

我不停的给自己催眠,提醒自己冷静下来,越是混乱就越难以发xiàn

破绽,正当我将手从淤泥一样的物质里往外拨时,我的手掌底下,突然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

是个活物。

我惊了一下,下意识的想将手抽出来,但紧接着,我的手背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有什么东西咬在上面了。

“嘶……”我倒抽一口凉气,猛的将手拔出来,黑色的粘稠物顺势甩的到处都是,只见我手背的位置正爬了一个东西,大约只有婴儿手掌大,浑身裹着一层黑泥。

应该是什么吸血类的昆虫。

我也顾不得看,右手抄起匕首就削了过去,但那玩意咬的极紧,我的匕首削过去,没把它拨下去,反而扯的自己皮肉疼痛,这时我才发xiàn

,那东西嘴上居然有一对灰色的大鳌。

我霎时间就愣住了,这不是尸蟞吗?

这是一只普通的尸蟞,由于浑身裹着一层烂泥状的东西,因此一开始我还真没看出来,此刻,那玩意正咬着我的手背,大概嫌那里肉少,嘴里的大鳌一松,转而顺着上臂往上爬。

这又不是尸蟞王,我也没了忌讳,直接就跟抓螃蟹一样,钳制它的背部,将它拽下来,扔到地上后一脚踩了个稀巴烂。但就在这时,我突然发xiàn

,那些淤泥一样的东西里,突然又冒出了两只尸蟞,我心中警铃大作,心说不会吧,难道这下面全是尸蟞?

那两只尸蟞一出来,就跟跳蚤一样朝我蹦过来,但它们都只是普通货色,比起积尸洞里的大尸蟞,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我一边缩紧身体,尽量让背靠着石壁,一边用脚去踩尸蟞,来一个踩一只,来一对踩一双。

虽然烂泥里不断有尸蟞往上钻,但好在数量不多,都是零零散散的出来,我踩了大约三十只后,就再也没有尸蟞爬出来了。这时,我突然觉得有问题。

先前我以为是鬼打墙,这男尸将脑袋拔出来,想跟我亲近亲近,但看现在这情况,估计这男尸的头,应该是被里面的尸蟞给顶上来的,再加上我之前用黑驴蹄子也没有照出软粽,难不成这实jì

上不是这位兄弟在捣鬼?

不是粽子,难道是密洛陀?

我觉得自己有种要被逼疯的感觉,如果真的是密洛陀,恐怕我这时候已经被分尸了,但这个洞窟,除了将我困住之外,没有任何异动,即便出来几只尸蟞,也是一脚死的等级,根本不足以造成威胁。

这种情况我遭遇过很多次,但至少每次都有头绪,能分析出是粽子还是机关在捣鬼,但这一次,我却发xiàn

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头绪,即使一开始是冷静的,但现在下来,我已经感觉有些焦躁了。

我想了很久,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时间在黑暗中一点点流失,空气中散发着恶臭,一开始我还能强迫自己去想办法,但到最后,我实在是想不出任何可能性了,由于长期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我甚至觉得内脏都在被挤压一样,难受的让人喘不过气。

也不知坐了多久,我再也沉不住气,忍不住对着面前的尸体骂娘:“***,是不是你搞的鬼,有本事就起来单挑!啊!来啊!”

没人应我,这种安静而窒息的感觉,简直要把人逼疯,我卷缩的浑身都难受,最后只能以爬行的姿势在狭窄的空间里活动,周围全是黑色的粘稠物,还有尸蟞的尸体,至于那具男尸,光是那种恶臭以及身上的老蛆,已经足有让人望而却步了。

为了节约光源,我一直是关着探照灯的,在这种狭窄的空间里,时间的流逝仿佛过的特别缓慢,到最后,我甚至连爬动的心思都没有了,心中唯一的念头只有出去,无论有什么方法,只要能见到一个活人,听到一点声音都行。

我想起自己身上还有匕首,便用它去挖礁石,虽然这个举动很傻,但在这种绝望的关头,实在没有办法再想更多,如果就让我这么一直无所作为的等着,我一定会发疯的。

我不知dào

自己究竟挖了多久,耳朵里只有匕首与礁石撞击时发出的声音,单调而凄厉,一声声的扎入耳膜,直到我手腕半点力qì

都使不出来时,匕首的尖端钝了。

最后,或许是在黑暗中待的太久,太渴望光明,所以即便知dào

光源宝贵,我还是忍不住将探照灯打开,在灯光被打开的一瞬间,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表,上面的时间显示让我震惊了一下,因为我发xiàn

,自己已经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待了整整六个小时。

我此刻根本就感觉不到饥饿,估计任何人处于这种环境时,对于吃喝的欲望都会消失掉,但我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绝望,再后来,探照灯关了又开,开了又关,那把已经钝掉的匕首,换了无数个位置,除了敲下一两块碎石,没有再获得更多的东西,最后,探照灯亮起了一级警示灯。

我愣了愣,整个人颓然的爬在地上,眼前是黑漆漆的污泥,浑身的力qì

都被抽空了,这一刻,我又一次体会到了绝望,而且是彻dǐ

的绝望。

在这个地方,没有人能找的到我,即便闷油瓶发xiàn

我失踪了,再回头来找我,会不会就像在广西的密洛陀洞一样,发xiàn

自己根本找不到路了?

我隐约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甚至不敢再想下去,当我的目光看向那具男尸时,整个人不可遏制的升起了一种强烈的恐惧……或许再过不久,我就会变得跟他一样……

到时候,会不会有人像我发xiàn

他一样发xiàn

我,然后顺道摸一摸我的屁股?

越想下去,我越觉得胃里翻腾,蹭满粘稠物的皮肤上,甚至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万一那个人是胖子也就算了,要是个女的,那得多不好意思啊?

想着想着,我越来越暴躁,就在这样狭小与浑浊的空间内,人的精神与体力,也消失的特别快,到最后,我甚至累得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几乎要疯了,最后终于忍受不了,在狭窄的空间里,大呼一些人的名字。

具体叫了哪些人,我说不上来,只觉得脑袋浑浑噩噩的,似乎又叫闷油瓶的名字,似乎又有叫三叔的名字,人在脆弱的时候,就容易露出最本能的恐惧,或许在我的潜意识里,还保留着一种希望,在某一个转角处,那些因为保护我而死亡的人,会再一次出现……

这是一种极其幼稚而不靠谱的思维,但此刻,我的大脑完全已经瘫痪了,就像一个人临终前的哀嚎一样,无数人的名字在狭窄的洞里回荡。

我一直觉得自己虽然身手不行,但心里承受能力还不算低,但现在我才发xiàn

,人类的心既可以是最强dà

的,也可以是最软弱的。

我不知dào

自己叫了多久,但奇迹没有出现,周围的环境没有任何改变,依旧是恶臭,依旧是狭小,我彻dǐ

绝望了,疯狂中,直接朝着那具男尸扑了过去。

“都是你!***,去死!”在绝望的环境中,人本性里的残暴被激发出来,在我呼唤了无数人的名字而得不到回应时,绝望与恐惧之下,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破坏!

那具男尸被我一拳揍到了脸上,尸水飞溅,我一向是恶心那些软体昆虫的,但在这种时刻,看着那些小生命在烂泥里挣扎,我反而升起一种同类的感觉,至少这里不止我一个活物。

如果是胖子在这里,肯定会狠狠的耻笑我,竟然把自己和蛆虫相提并论,但此刻,我却笑不出来,只想哭。

然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发xiàn

,从那具男尸的怀里,竟然露出了一个东西……

第二十六章 (上)

那东西只露出了一半,看样子,应该是个笔记本,那上面也有蛆虫在爬动,甚至还有一些可疑的粘黏物质,一开始大概是被揣在怀里,由于尸体被我大力揍了一拳,反而露出了一个角。|

我有些想笑,难道这人临死前,还会写日记?

片刻后,我将那个笔记本抽了出来,这种时候,只要能看到一点属于活人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慰藉。

本来,我并不关心这本日记里有什么,哪怕他写的是出门前吃了几碗饭,我想我都能津津有味的看下去,但当我翻开这本笔记后,我瞬间就震惊了。

探照灯的电量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耗尽,但为了看清楚一点,我还是将灯光往上调。

这并不是一本日记,也不是我们常见的工作手札,事实上,这个胖子应该也是二叔手下的伙计,二叔虽然明着没有倒斗,但暗地里,肯定也有这方面的联系,因此这个胖子,绝对不是什么文化人。

你见过哪个倒斗的,还会随身携带一本倒斗工作笔记?当然,我除外。

我即便记录过一些,也只是一些极其重yào

的东西,并且用了很多隐晦词语,除了写它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看懂我的倒斗笔记,但这个笔记本不一样。

翻看第一页时,里面并没有字,而是剪切下来又粘在纸上的文字,我只看了一眼,便发xiàn

是一些财经报纸的信息,上面大多是一些股市新闻,相关报道与分析被剪切下来,粘在笔记本上。

看来这个胖子还是个股民,从粘黏的排版来看,主人做的很用心,显然极为珍视,连下斗都不忘携带,显示出了中国股民特有的敬业精神。

而然,这本极为珍视的剪切本上,那些报纸新闻里,却写满了凌乱的字,很大、很乱,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我辨认了一下,发xiàn

上面写了这几个字:还我命来!

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如果我没估计错,这几个字应该是这个胖子在临死前写的,一个正常人不会平白无故写这几个字,更不会把它凌乱的写在自己所珍视的剪切本里。

从一个人写的字迹里,很容易看出他当时的心情与境遇,我做拓本这么多年,更是了解,先不说他写这几个字的意思,但是字的形态、有力却杂乱,很多地方都将纸张戳破,很显然,当时写这几个字时,剪切本的主人,是处于一种极其愤nù

的环境里。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这几个字,真的是这个胖子在临死时写的,那么不应该是恐惧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吗?为什么会愤nù



难道他是被谁害死的?

我立kè

翻向第二页,后面也是同样的剪切新闻,但没有写字,于是我继xù

往后翻,依旧没有发xiàn

任何字迹,但当我翻到最后一页时,我突然发xiàn

了一篇日记。

严格的来说,这并不是一篇日记,而是很多随手写下的零散话语。

记录如下:

……这地方真恶心,到处都是灰色的虾(尸蟞)。

狗娘养的老天爷,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一觉醒来,我会被困在这个鬼地方,难道我是在做梦?

……

这层黑糊糊下面,原来是这个样子,或许我可以从这里出去……

最后一句话,字迹突然变的很凌乱,依旧是那四个字:还我命来。

只有短短的几句话,但不知dào

为何,看完之后,我却觉得身体有些发冷,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那些黑色的粘稠物,难道那下面,除了‘灰色的虾’,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我想起了这具男尸之前的姿势,就是头朝着淤泥里,难道他在那下面发xiàn

了什么?

还我命来……他在找谁要命?

我细细看着这几行字,忽然发xiàn

,我和这具男尸的经历十分相似,从剪切本上的只言片语可以看出,这个人或许也是突然出现在了这里,然后他找不到出路,被困在这个地方,紧接着,他跟我一样,进行了很多次实验,最终将目光锁定了这层淤泥下面,然后,他有了发xiàn



我回想着之前伸手探触时的感觉,凭手感可以断定,这层黑色的粘稠物下面,应该也是礁石,但根据这笔记本上的记载,下面明显还有其它我没有发xiàn

的东西。

会是什么?

出口?

我看了看腐烂的尸体,觉得不太可能,如果真是出口,他也不会死在这里了。

但此刻,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在这样下去,我要么被困死,要么就会发疯,自己往墙上撞死,与其这样窝囊的等死,倒不如看看这下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想通了这一点,我强忍着恶心,将尸体身上大致搜索了一遍,他身上的打捞袋都已经空了,食物、水源包括医药,都是一点也没剩下,唯一剩下的,只有一些装备,我看了看,有枪、有匕首、还有一些绳索外加一个没有气的打火机,很显然,这个人临死之前,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光源和食物。

我将在这些装备转移到自己身上,接着扒下了那人的衣服,弹落上面的腐肉与老蛆,用衣服当铲子,将那些黑色的粘稠物慢慢往一旁推,有了一点事情分散注意力,我感觉自己的瘫痪的精神很快聚拢过来,身体虽然依旧乒,思想却逐渐清明起来。

这些粘稠物具体是什么无法分析出来,但不太容易清理,因此我费了很多时间,在清理的过程中,我‘挖掘’到了一层灰色的卵,大约是尸蟞蛋,由于空间狭小,我只能将那些灰色的尸蟞卵推到男尸的胸前。

大约五分钟后,我的探照灯彻dǐ

熄灭了,打捞袋里只剩下一只防风打火机,但光芒有限,我将它打燃,放在一旁,继xù

推那些如同泥浆一样的东西,大约一个小时候,这些黑色的粘稠物终于被我彻dǐ

推开了,下面露出的东西,令我大吃一惊。

那是一块黑色的玉石。

虽然跟礁石的颜色很接近,但质地很不一样,十分光滑,在打火机微弱的光芒下,甚至产生出一种通透的感觉,只可惜打火机光芒太过微弱,因此并不能看透整块玉石,它一直伸进了礁石内部,看不出究竟有多大,但这种黑色的玉石,绝对是我没有见过的,甚至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呆了呆,心里涌上一股绝望,难怪这男尸会死在这里,这下面,根本就没有什么通道,他剪切本里所谓的出去,难道是想把这些玉石挖开?

我忍不住苦笑,只觉得一场欢喜一场空,但原本狂暴的心情却平复下来,如同一潭死水。

片刻后,我做了个决定,决定继xù

等下去。

现在的情况,至少可以证明一点,那就是原本的入口突然消失,并不是这具男尸在作怪,因为他也遭遇过同样的事情,显然也是个受害者。

而当初那个进来的入口,又确确实实存zài

过,如今突然消失,要么我只能期盼,它又能突然出现,唯今之计,除了等下去,我实在想不出任何办法了。

由于将黑色的粘稠物清理到一旁,因此玉石上露出了一个位置,勉强可以容一个人坐在里面,至少不用一直爬行了,我坐在玉石上,背靠着礁石壁,慢慢陷入了沉思。

这种时刻,我并没有想太多,不管是关于它的,还是关于老九门的那些破事,我一件都没有想,我都快死了,还想那些干什么,我脑海里所想的,大多数是人,一些或活着或死去的人,想了很久,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很枯燥,那些死去的人,不管生前是为了什么,他们都彻dǐ

消失了。

而我们这些活着的,却在重复他们的后尘,就像时间一样,无止境的延伸下去。

我不清楚自己在这个地方究竟待了多久,只记得自己一共进食了两次,也睡了两次觉,鼻子也习惯了那种恶臭的味道,甚至到最后习惯了,我甚至有种错觉,似乎自己生来就处于这种味道里。

但当我第三次醒来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个狭小的地方变得有些不一样,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那个男尸的身后,我以为是出口出现了,但只一眼我就发xiàn

,这地方依旧是密封的,没有任何改变。

但那种不一样的感觉十分清晰,我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这个地方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但不论我怎么看,周围的一切都是原模原样,我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压力太大,导致脑神经搭错线了。

当我疑神疑鬼的用目光再一次将周围巡视一遍时,我突然发xiàn

了一旁的打火机。

打火机是熄灭的,但我依旧可以看到洞内的环境。

怎么回事?

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难道在这里面被困了一段时间后,我就如同八卦炉里的孙悟空,被练出一对可以夜视的眼睛了?但很快我就发xiàn

,并不是我的眼睛发生了改变,而是洞里的光发生了改变。

光线的源头是我屁股底下的玉石,光是从里面透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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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下)

屁股下面原本是黑色的玉石,但此刻,它却变得十分通透,如同一块水晶一样,透过这块‘水晶’,我发xiàn

它的下面,竟然别有洞天。

玉石底下,应该有一个人工开凿出来的空间,由于玉石所展开的视角有限,我只能看到空间的一小部分,挨墙的那一面,有一条火龙沟,此刻,里面的火龙正熊熊燃烧着,火龙的光芒将整块黑玉照的通透,使得我可以看下见面的情况。

我心中先是感到一阵兴奋,紧接着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下面的火龙,是怎么燃起来的?

难道是有人在下面?

我第一个想到了胖子他们,连忙将整个脸都趴在通透的黑玉上,紧紧注视着下面的动静。

这个东西,究竟是不是玉我也不清楚,但这种通透程度,让人仿佛是隔着一块玻璃在偷窥一样,仿佛一下子就能打碎,我下意识的用匕首又戳了一下,玉石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脆弱,只发出了一声金石敲击的清脆声音,留下了一道浅白的痕迹。

我死心了,便贴着这种诡异的玉石继xù

往下张望。

下面的空间,应该是一条墓道,整体也是依着气孔的走势所建造出来的,地面的地砖就地取材,八个一组,打磨成了整齐的方砖,与地面上的地宫结构没有太大的区别。

墓道两旁的火龙沟里,黑油充足,应该能燃烧很长的时间,如果我没估计错,这应该是墓道中间的一截,两头是什么,则看不见了。

我等了足足有两分钟,却没有出现一个人,想了想,我觉得有些心凉了,难不成就在我刚才睡觉的时候,点燃火龙的人已经从下面走过了?

那我岂不是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我心沉了沉,看着那些欢快跳动的火焰,感觉就像临死前的送别宴一样,烧得我十分煎熬。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影突然走入了我的视线里,我一看那人的模样,顿时愣住了,是闷油瓶!

不,是真zhèng

的闷油瓶,没有披着张秃子的外表,活生生的站在下面。

我几乎是立kè

就喊了:“小哥!”

下面的人没有任何反应,我这才反应过来,他或许根本听不到。|我脑海里嗡嗡作响,立kè

意识到,自己必须要制造出更大的响动,这样他才会注意到上面。

于是我一边注视着闷油瓶,一边用身旁最大的铁器,不断敲击身下的‘玉石’,发出巨大的响声。

由于是俯视的角度,我看不到闷油瓶的神情,但从他的动作来看,他很小心翼翼,下方就是一条墓道,他很可能正在趟雷,那么胖子等人,或许就跟在他身后,只是我还无法看到而已。

我发xiàn

,闷油瓶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破破烂烂,而且身上多了很多伤口,比我掉队时所见的还要多,显然,在我被困住的这段时间里,闷油瓶他们显然遭遇过其它危险。

片刻后,闷油瓶走到了我正下方的位置,此刻,我只能看到他的头顶了,这个位置,是他离我最近的,我几乎是发了狂的拼命叫他的名字,拼命用铁器敲打‘玉石’,连我自己的耳朵都因为这些声音而嗡嗡作响了,但奇怪的是,下面的闷油瓶没有任何异动,似乎完全听不见。

我的心沉了一下。

难道声音根本传不下去?

就在我浑身发凉时,闷油瓶突然停下了脚步,我心里咯噔一下,整颗心都砰砰的跳动起来,他发xiàn

我了!

就在我以为他会抬头时,闷油瓶却突然转身,冲来时的方向打了个手势,嘴唇微动,似乎说了句什么,但我根本听不到,紧接着,我的视线里,又出现了另一帮人。

走在第一的是同子,脚有些跛,身上也沾了很多血迹,他之前在船上本来就被海魁咬伤过,如今想必是伤上加伤了。紧接着,走在第二的是灰老鼠,也不知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灰老鼠有气无力的,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最后一个出来的是胖子,他还活蹦乱跳,看来闷油瓶一路没少照应他。

除此之外,在没有其它人,那三个德国人也不见了。

我心中一动,心想,难道那三个德国人已经就此交代了?看这情况,胖子他们之前显然遇到了极其危险的事情,如果在那种情况下,闷油瓶没有去‘关照’德国人,而是帮自己人,那么那三个人折掉的可能性很大。

但此刻,我也顾不得想太多,因为我所能看到的范围有限,他们再往前走一段距离,我就彻dǐ

看不见了,于是,我立kè

又继xù

敲底下的‘玉石’,一边敲一边大叫,几乎把胖子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让你小子耳背!

但就在我敲了没几下时,胖子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冲身后说了句什么,看表情,似乎很郁闷。我心里一惊,难道德国人也跟在后面?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似乎在等后面的人,片刻后一个身影闯入了我的视线。

我看清那个人得长相后,几乎呲目欲裂,因为他……长的和我一模一样。

他穿着和我一样的衣服,衣服也已经有些破烂,但身上没受什么伤,腰间挂着潜水打捞袋,走近后直接踹了胖子一脚,嘴唇动了几下。

紧接着,胖子嘶了一下,揉了揉被踹的地方,也回了一句,但我听不到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声音根本传不过来,即便真能传过来,恐怕我也听不下去了。

我整个人如同被泼了一层凉水,死死瞪着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那张脸,那种神情,让我觉得既陌生又熟悉。他不知在和胖子说什么,但看情况,似乎是在扯皮,胖子说着说着,突然笑了,气氛和谐的要命,我眼睛都气的发热。

这人究竟是谁?

难道他就是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和他在不知不觉间,难道被掉包了?所以闷油瓶他们才没有来找我?

我整个人都混乱了,脑海里冒出一大堆猜测,首先想到的是二叔说的,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但随即,我又觉得不太可能。

当时,我们一行人不多不少,都处于气孔里面,在那种情况下,要掉队都很难,跟别说莫名其妙多出一个人,想在那种情况下,不知不觉的替换掉我,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努力回想之前的事,发xiàn

根本想不起来,究竟是如何呢掉队的。当时,所有人都处于一种乒中,而且环境又很单一,每个人都是机械性的往前爬,甚至连路都不用看,我爬了很久,接着连头都懒的抬了,脖子酸的要命,最后就干脆一直盯着下面。

等到我再一次抬头时,我已经掉队了。

我此刻回想着这一切,只觉得处处透着诡异。

胖子和‘吴邪’不知在扯什么,片刻后,那个吴邪面露不满,脸色一臭,就闷头往前冲,胖子似乎吓了一跳,大概是怕‘吴邪’踩到机关,连忙扯了他一把,一脸奶爸劝儿子的神色,大概是在道歉。

我气的咬牙切齿,心说小爷平时是这么欺负兄弟的人吗?这个死胖子,竟然连真假都分不出来M在这时,闷油瓶转过头,漆黑的目光,十分严厉的看了‘吴邪’一眼,嘴唇动了动,大概交代了什么。

‘吴邪’脸色不太好kàn

,紧接着,慢慢走到闷油瓶旁边,神色迟疑片刻,低头似乎在道歉,闷油瓶顿了顿,似乎笑了一下,拍了拍‘吴邪’的肩膀。

这一幕,我怎么看怎么和谐,但瞬间,我就感觉浑身冰凉。

不错,这三个人相处的十分和谐,甚至那挨千刀的闷油瓶,还笑了一下,他们根本没发xiàn

,那个吴邪是假的!

那我怎么办?

我瞬间冷汗就流下来了,而这时,闷油瓶他们已经打算继xù

前进,就快要脱离我的视线范围了!

我惊得几乎想跳起来,拼了命的去制造声音,也不知是不是声音终于传过去,闷油瓶突然抬起了头,一直盯着我的方向,我甚至觉得,他似乎与我对视了。

我整个人僵住,为了不打扰闷油瓶对我的‘仔细观察’我几乎将整张脸都贴了上去,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闷油瓶脸色似乎变了一下,紧接着,所有人都抬起了头,那个假吴邪,十分好奇的盯着我,侧头似乎跟胖子说了什么,胖子一脸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知在说什么,两人交头接耳,就差没在旁边插块牌子,写上:我们关系很好六个字了。

我看的窝火,但猛然间又觉得不对劲。

他们都已经看到我了,为什么没有一点震惊的反应?这五个人的反应,太出乎意料之外了。我猛然意识到,或许,他们并没有看到我。

果然,闷油瓶眼神淡漠的与我‘对视’一阵后,两根奇长的手指一钩,示意不要久留,紧接着,所有人有继xù

前进,我整个人都懵了。

无论我制造出多么大得动静,没有一个人肯留下脚步,整个过程,就像一部无声的哑剧。

那个‘吴邪’依旧走在最后一个,胖子大约嫌他慢,伸手拽了他一下,就在他快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时,那个吴邪又回过头,这一次,他朝我露出了一个微笑,那个微笑简直狰狞至极。

我头皮一炸。

他看的到我!

第二十七章 (上)

那个笑容完全不像是一个人类拥有的,简直已经扭曲了。紧接着,他转过头。跟着胖子走了,一行人彻dǐ

离开了我的视线。

下面的火龙还在燃烧,这时我才感觉到手掌心里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一看才发xiàn

,因为猛烈的敲击铁器,手掌心已经严重吧脱皮,赤红一片。

但这种火辣的疼痛,完全无法将我从震惊里拉出来,无论如何,我都想不明白,下面那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最主要的是……他为什么和我那么像?不仅是容貌,连神情、动作都一模一样,将胖子和闷油瓶都骗了过去。

无意识的,我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那本黑色的剪切本,一个令人浑身发毛的假设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或许,下面的那个吴邪,根本不是人。

一开始,在那样的气孔中,根本不可能出现掉包的现象,除非那个地方闹鬼。

或许我们一开始所看到的气孔,就不是原本的气孔,有一种东西在作祟,使我们的眼前产生一种假象,似乎那条气孔是一直通向前方的,而实jì

上,那条气孔是有很多气孔纵横组成的,在我们所有人都埋头往前时,它将我眼前气孔的走势悄悄改变了,使得我钻入了其它气孔中,然后就……

而剪切本里的那句还我命来,或许……这个死尸曾经跟我遭遇过一样的事情,所以当他推开这层烂泥一样的东西,才会写下这样几个字。

他的同伴,一直没有发xiàn

真假,所以,他一直被困在这里,直到死亡。

换句话来说,下面的那个假吴邪,或许是只猛鬼,也或许,是其它什么生物,我下意识的想起了雅布达的人头蛇,这世界上未知的生物太多了。

就在我因为这个猜测而寒毛倒竖时,我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它为什么要假扮我?

接着,我又想起了闷油瓶一行人浑身负伤,心中立kè

警铃大作,不对!这东西是有意识的!它特意挑选队伍中最重yào

的角色,将剩下的人往危险的地方引。

在我们这支队伍中,同子和灰老鼠是我的手下,我说往东,他们就绝不往西,而胖子是我的兄弟,换个词语,更确切的来说是兄长,我不是没心没肺的,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胖子的照应,在这个斗里,胖子会跟我发生争执,但大多数情况下,他都会尊重我的选择。

再一个是闷油瓶,按理说,闷油瓶的号召力是队伍中最强的,但这个软棕子,或许是惧怕闷油瓶的宝血,或许又是因为其它什么原因,它选择对我下手,假扮成我的样子混入队伍中,然后去‘发xiàn

’和传达一些假信息,将闷油瓶他们一步一步引入危险中。

所以他们才会人人负伤。

二叔他们或许就经历过同样的事情。

我越想越觉得靠谱,整颗心都凉了下来,这时,我反而顾不得自己能不能出去了,满脑子都是最后那一个狰狞的笑容,紧接着,便是胖子他们一个个被诱入陷阱,甚至死亡的情景。

闷油瓶他们最终会被引像哪里?是那个可以让人衰老加剧的地方吗?

我几乎要疯了,那种看着同伴被诱入死亡,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情况,简直让人想撞墙,不死心的,我又拿起那把铁器,忍受着手掌火辣辣的疼痛,朝着玉石的一个角死死的砸。

我要出去!我一定要出去!

我不能像这个人一样死在这里!我把他们带下来,我就一定要把他们活着带出去!

此时,我已经无法想太多了,所有的心神都在手中的铁器上,然而,就在这时,下方的两天火龙猛的跳动了一下,紧接着,我便看到胖子一群人屁滚尿流的退了回来。

他们似乎在前方遇到了什么危急,全部是以倒退的姿势返回的,甚至挤成了一团,唯有闷油瓶没过来。

我心中一紧,立kè

贴到玉石上往下张望,一看之下不由心惊,只见下面的几人身上又添新伤,像是被什么利器划出来的,但好在伤口不深,而灰老鼠手臂的位置,却插了一只短箭,此刻,胖子正一边骂娘一边给他处理伤口。

同子目光紧紧盯着前方,胸肺剧烈的煽动,似乎经历了什么剧烈运动。

而那个假吴邪则站在最后,目光十分担忧,正翻着打捞袋,似乎准bèi

找药给灰老鼠疗伤。

这模样一看就知dào

是在前面踩中机关了,我几乎想都不用想,肯定又是‘吴邪’拖了后腿!该死的!小爷平日里有这么不济吗?挨千刀的闷油瓶,还有那死胖子,居然到现在还看不出来!

我气的要骂娘,更拼了命的去砸,就在这时,闷油瓶也退了回来,他脸上溅了些血迹,冲众人摇了摇头,示意就地休整,那个吴邪表情迟疑了一下,附耳对闷油瓶不知说了什么,闷油瓶眉头一皱,片刻后,点了点头,起身,看样子似乎又要去趟雷。

该死的,小爷我平时是这么压榨劳动力的吗?我哪次不是让你们先疗伤?***!闷油瓶到底有没有长脑子?

胖子处理完灰老鼠的伤,似乎看不下去‘吴邪’的所作所为,直接踹了‘吴邪’一脚,跟他争执起来,同子是个死忠派,立kè

帮忙维护,也不知三人究竟说了什么,到最后竟然轿弩张,片刻后,‘吴邪’掏出了枪,指着胖子的额头。

胖子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样,眼珠子直勾勾瞪着‘吴邪’,片刻后,他连连冷笑,转头对闷油瓶说了什么,紧接着背上自己的打捞袋,看样子是要散伙。

闷油瓶神情淡漠,一直关注着这一切,仿佛与他无关。

但不知为什么,我能感觉到,闷油瓶很阴郁,他眼光是淡漠的,看着胖子和‘吴邪’,似乎穿透了什么。

片刻后,‘吴邪’收起枪,闷不吭声的往前走,同子和灰老鼠赶紧跟了上去,胖子一个人跌坐在原地,神情衰败,就跟绝望了似的。

我看的直想骂娘,心说演什么煽情剧,骂着骂着,我直想掉泪,恨不得把下面假扮我那个狼崽子千刀万剐。这么多年来,我跟胖子骂过、打过、怀疑过,但我们从没有动过枪,但这小子,竟敢拿枪指着我的兄弟!

胖子跌坐在原地,垂着头,神情犹如大丧,我知dào

胖子是被‘我’打击到了,如果哪一天,胖子拿枪指着我,估计我也会觉得受不了,这么多年的生死兄弟都能反目,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靠谱的……

闷油瓶看着胖子半晌,我不知dào

他在想什么,片刻后,他跟着走了。

胖子一直在下面坐着,就跟死了心一样,我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徒劳的砸玉石,但就在这时,我突然发xiàn

,玉石的角落处,竟然有一个很小的气孔。

它几乎只有牛奶吸管的一半大小,如果不是下面火龙光芒太大,再加上我一直往角落里砸,几乎都不会发xiàn

。我看到这个气孔,就仿佛看到了一条通外外界的通道,顿时升起了一股希望。

我立kè

将嘴凑到气孔处,希望透过它,声音能传出去,我朝着它喊:“胖子、胖子!”我喊了十多声,胖子似乎有听见什么,他神色颓败的抬头四处看了看,随即苦笑了一下,估计以为自己是出现幻听了。

我忍不住直想骂娘,心道这玉石似乎有很强的隔音性,胖子现在状态不好,我再叫下去,他以为是幻听,没准恼羞成怒,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不行,得重新想办法。

片刻后,我解开皮带,掏出命根子,对着那气孔慢慢撒尿。

很快,便有一滴滴的水打在地上,胖子终于注意到了,抬起头,嘴里不知在说什么,但神情有些抱怨,我一想就明白过来,感情这死胖子在抱怨墓室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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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下)

我气的够呛,恨不得在来一泡尿,直接尿他身上去。|

就在我暗骂胖子脑袋不灵光时,胖子鼻子突然煽动了一下,整个人神情都变了,他趴在地上,在那滩水迹上闻了一下,紧接着便抬头,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不知dào

胖子此刻看到的是什么东西,但从他的神情观察,他显然没有看到我,我怀疑,这个玉石的底部,很有可能做个什么加工。

但胖子没让我失望,他是个很豁达的人,很快,他从打捞袋里摸出了一溜的工具,将工具摆在地面上,又跑回来时的地方,片刻后,竟然搬过来一口四四方方的木箱子,估计是什么陪葬品之内的。

胖子手里拿了一些倒斗的工具,站在木箱子上,整个脸都贴到了那个小气孔的地方,接着,他开始用力凿,我看的精神大振,心说不愧是上山下斗的好兄弟,这默契度就是高,那该死的闷油瓶子,回去后一定要严加管教。

当即,我也配合着在上面砸,这次我学乖了,用那把匕首当凿子,以气孔为中心往下砸,但我们的合奏曲才没配合几下,胖子突然停止了开凿的动作,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从打捞袋里摸出一个瓶装的东西,紧接着,从瓶装物里喷出一阵液体,将整个玉石都盖住了,以至于我完全无法看到下面的环境。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胖子在干什么,但片刻后,我耳里就听到了一种极其细微的咔嚓声,就像是冰面破裂一样,这时,我发xiàn

屁股底下那块‘玉石’,竟然裂开了密密麻麻细小的纹路,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屁股底下一空,整个人直接栽了下去!

“哎哟!”屁股底下传来一阵疼痛,我忍不住哀嚎了一声,只见胖子还站在那木箱子里,对于从上面突然掉下一个人,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当他看清我的长相过后,胖子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直接从木箱子上跌下来,怪叫道:“你是什么东西!”

“呸。”我揉着屁股站起来,道:“你才是东西。|”

胖子愣了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闷油瓶他们走过的墓道,显然反应不过来,我知dào

这事情比较诡异,先远离那个玉石的底部,这才道:“胖子,你别急,我慢慢跟你讲。”接着,我将自己的遭遇大致讲了一遍,胖子满脸怀疑,最后问道:“胖爷怎么知dào

,你是不是假货?”

我一愣,还真没想到这一点,想了想,我分析道:“那个假货如果真是个软粽子,那它所知dào

的信息,肯定是从我们进斗后的对话中听来的,咱们聊一聊以期的事。”

胖子想了想,嘴里嘶了一声,道:“你这么一说,好像那小子自从爬出洞后,话就不多了……”他眉头一皱,看着我,问了三个问题:“胖爷全名叫什么?”

我道:“你***从来就没跟我说过。”

胖子点了点头,又道:“我喜欢吃什么菜?”

我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道:“西湖醋鱼,我说您能不能问个有水平的?”

胖子噎了一下,想了想,压低声音道:“你欠我多少钱?”

我算了算,当初在张家古楼里,霍老太八十万的砍头费没给,外加这次买船的四十万,我估算道:“欠你一百二十多万吧……我最近手头上有点紧,现在跟我谈钱,多伤感情啊。”

胖子一听,一拍我肩膀,道:“你是真货!”他激动的眼眶发红,道:“你小子,早些时候不支个声儿,那个假货把我们骗惨了!刚才居然还敢跟胖爷动枪,胖爷那个心啊……都碎了。”

“得了、得了。”我挥了挥手,让胖子别扯皮,道:“其它的都先别说,那假货我怀疑是个猛粽子,先追上去,别让小哥着了道。”

胖子一拍脑袋,将枪一提,骂道:“甭管是什么粽子,就算它顶了你的脸,胖爷也照样打的它脑袋开花,走!”

为了闷油瓶等人的安危,我和胖子没多说,我也没问胖子后来究竟出了什么事,两人将地上的装备一打包,立kè

准bèi

追上去。

就在这时,又一个东西突然从上方滚了下面,溅起一滩臭水,我一看,原来是那具男尸。胖子愣了一下,道:“这男粽子舍不得你啊。”

我道:“不是舍不得,是想换个地方挺尸,上面那地方太憋屈了。”说话间,我注意了一下那些玉石,由于已经毁坏,具体也看不出加工的痕迹,但我很快发xiàn

,那事实上并不是玉石,而是一种虫兑,应该是某种透明昆虫褪下的皮,不知用什么方法,压缩在一起,形成了柔韧度与硬度都很惊人的实体块状。

我问胖子刚才喷出的是什么东西,胖子掏出了一瓶敌敌畏,道:“不知dào

小哥会来,所以预备了一瓶,胖爷我跳海的时候都舍不得丢。”

这玩意不仅杀虫,还有很强的腐蚀功能,胖子估计是后来看出来,所以才扔了凿子换上敌敌畏。

我俩没去理会那具男尸,死者已矣,生前有再多不甘,死后也都尘归尘土归土了,如今能从那个洞里出来,也算是一种慰藉了。

我和胖子不再多做停留,沿着火龙墓道一路往前。

这条墓道很长,看走势,应该是天然形成的气孔,被人为后天加工而成,否则凭人力是无法在礁石内部开凿出这种大型空间的。

胖子一边走,一边跟我说墓室的情况。

据他们后来的观察,这里的墓室结构,全都是依照礁石内部天然结构而进行改造的,因此整个墓穴,就如同一个大型迷宫,墓道气孔纵横交错,偶尔出现一间墓室,里面也有很多诡异的东西。

他们从那个气孔里出来后就是在一间墓室里,假‘吴邪’身体虚弱,精神状况不佳,一出来就‘不小心’踩中了机关,那是一种翻板机关,当时的情况,整个地砖几乎全部翻了一遍,危急关头,闷油瓶终于放弃了伪装,选择拯救‘吴邪’,当翻板机关启动完毕后,那三个德国人已经消失无踪,应该是被机关带入了其它墓道。

当时闷油瓶原本还想搜索德国人,但里面翻板的机关太复杂,非常耽误时间,在半个小时候,假‘吴邪’便表现的沉不住气,在一边旁敲侧击,煽风点火,具体怎样胖子没说,但最终放弃了寻找德国人,转而继xù

前进,一路上遇到了很多匪夷所思的机关,一行人都负了伤。

当走到火龙墓道时,不知是谁不小心踩中了机关,暗弩齐发,导致灰老鼠负伤,闷油瓶回来后,所有人都认为应该就地休整,但‘吴邪’说什么救人如救火,时间不容耽误,不停催促闷油瓶。

那闷油瓶平时闷不吭声,但假‘吴邪’真的哀求时,他还是同意了‘吴邪’的要求,胖子看不下去,质问‘吴邪’有没有把手下的伙计放在心上,这么拿人命玩,他说:“小哥顺着你,胖爷不行!”

就这样,两人吵起来,分道扬镳。

我听得忍不住频频摇头,道:“胖子,你信不信,有谁敢假扮你,我三分钟内就能分辨出来,你这判断能力,太让人伤心了。”胖子有些郁闷,道:“别说胖爷我,连小哥都被蒙混过去了,再说了,当时在气孔里,别说调包,就是调只苍蝇都难,你又一直没离开过我们眼皮底下,谁能想到这一层。”

我听胖子这么一说,再联想到闷油瓶和同子三人负伤的情况,心里顿时火急火燎,当即也不再说话,两人闷头往前赶。

前面闷油瓶已经趟过雷,墓道里横七竖八插了很多暗箭,我问胖子:“这些暗箭是一次性机关?”

胖子摇头,道:“是填充的,怎么也可以用个五六次。”

我心想,二叔之前趟过一次,闷油瓶又趟了两次,接下来,看来还会用暗箭,但这种暗箭机关是比较简单的,要想被触发,就是需yào

人踩上去,因此机关的活口一定在地上,破解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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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上)

我和胖子站在射程之外,将打捞袋里的铁器掏出来,绑成一团,咕噜噜的往前滚,滚了大约八米的距离,突然,墓道的墙壁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紧接着便是万箭齐发。|

我耳里全是流箭,嗖嗖嗖的声音响成一片,我和胖子站在安全区,待箭弩发完,便趁着机关填充暗箭的空隙,埋头往前冲。

这段暗箭墓道并不长,我和胖子发力往前奔,墓道越往前,走势越窄,如同一个逐渐缩小的正方形,到达出口处时,不得不就地一个打滚翻过去。

我翻在胖子前面,他紧跟其后,滚过来时直接撞到我屁股上,我刚想骂他吨位太重,却发xiàn

这一滚,我们竟然滚进了一间墓室。

就在墓室的正前方,竖直摆放着一口红漆大棺。

那棺材足有两人高,颇有皇棺的规模,我和胖子对视一眼,分别看了看墓室的布局,胖子便道:“不像有人来过。”那棺材上了盖,没有平方,而是人立竖起,在中国的墓葬习俗中,只有一种人能殓竖棺,那就是身份极高的陪葬,比如给帝皇陪葬的将军一类,但这种情况较少,因此近代出土的竖棺也相当少。

这间墓室,除了这口棺材,便没有其它东西,而且地上连丁点脚印都没有。

我明白胖子的意思,闷油瓶他们一行人,几乎个个都负了伤,他们走过的地方,必然会留下一点血迹,但这个墓室却相当干净,也就是说,闷油瓶他们根本没有走进这里。

过了那条墓道就是这个墓室,我和胖子是亲眼看着闷油瓶他们往这个方向走的,除了这里,他们能走到什么地方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道:“胖子,小哥该不会遇到跟我一样的事儿吧?”

胖子嘶了一声,道:“你是说,有东西蒙眼睛,故yì

让我们走岔道?”我点了点头,回头看着来时的墓道:“那里或许还有其它入口,只不过咱们没看见。”

“鬼遮眼?”胖子想了想,道:“是那个假货在搞鬼?”

我摇了摇头,说实话,这种情况我除了想到猛鬼作祟之外,实在无法理解在气孔中是怎样被掉包的,一切的一切都在指向一个可能,那个吴邪……不是人。

在这海斗里,不是人的,还能是什么东西?除了软棕子,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蒙蔽我们所有人的眼睛。

我一时想不出办法,不知dào

该进还是该退,这时,胖子分析道:“那假粽子是想把小哥他们往陷阱里带,而它认定胖爷回去了,你被困死,所以应该不会在咱们身上下功夫。”

我略微明白过来,反问道:“所以,你觉得咱们现在进的这间墓室是安全的?”

“不能这么说。”胖子摇了摇头,道:“斗里,没有哪个地方是安全的,只能说咱们没有被那假货带入岔路,而小哥他们很可能中招了。”

我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因为在我的印象中,闷油瓶的宝血,就是千年软粽子见了都要下跪,而这次,闷油瓶出的血已经够多了,如果那个假货真是粽子,怎么一点都不怕?

难道他是个人?

那么他究竟是谁?又是如何在气孔中完成调包的?

我将自己的顾虑跟胖子说,胖子分析说,这种情况,如果是粽子在搞鬼,那一切就清晰的多,我们又被鬼遮眼,从而与闷油瓶踏上了不同的路,但显然,闷油瓶他们的路更加危险。

如果那个吴邪真的是人,是带着人皮面具或者其他什么东西,那么这情况就负责的多。但那家伙如果真的是人,至少有一点可以证明,他对这个墓很熟悉!换句话说,他不是第一次进这个墓里。而一个活人,要在气孔中完成调包,并且将一队人马不知不觉引向两条路,除非这座斗里,有某种大型机关在运作,使得墓的结构在不停的发生改变。

我俩分析一番,都觉得第二个假设太不靠谱,因为凭人的力量,很难做到这一点。

胖子便道:“这么看来,还是粽子的可能性多一些,小哥又不是神,再说了,他大脑卡机也不是头一回,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咱们可以原谅一下。”

接着,他又道:“如果是鬼遮眼,咱们再怎么找也没办法跟上大部队,你伙计有小哥带着,问题不大,依胖爷我的看法,咱们既然找到了对的入口,干脆继xù

走下去,你二叔在这里困了半把个月,我估计再迟一步,那可够呛……”

胖子的话说到我心坎里,但如果是平时,我也就扔下闷油瓶他们自己走了,毕竟闷油瓶是什么实力,我很清楚,比起担心他,我更应该担心自己才对。

但这一次情况很特殊,有‘人’假冒我,而且假扮的天衣无缝,闷油瓶出于对我的信任,即便那个‘假货’多次让他趟雷,他都没有怀疑过。

我不知dào

该为闷油瓶的信任高兴,还是该指天骂娘,胖子说完,我犹豫了,是撇下闷油瓶他们,还是顺着走下去?就在我犹豫关头,寂静的墓室里,突然发出砰的一声响,将我和胖子的思绪同时打乱了。

胖子警惕的一抬头,道:“什么声音?”

我也惊了一下,朝着声音传来的方位看去,发xiàn

竟然是从那口红漆竖棺里传出来的。

该死的,小爷我可是什么都没做,连棺材板都没撬开,难道你就要起尸了?

胖子脸色一变,从腰间抽出枪,压低声音道:“抄家伙。”我们俩默契度十分高,几乎在同时,我就和胖子肩并肩,同时往后退,身体隐入了墓道与墓室的交界处。

就在这时,那口竖直的红漆大棺材里,又发出了砰的一声,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想出来,紧接着,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仿佛就要破棺而出。

我听着这动静,冷汗差点没下来,里面究竟是什么玩意,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起尸时闹出这么大动静的粽子,难道又是个狠角色?

我下意识的想到了血尸,心说如果出来的是血尸那种玩意,我宁愿爬回之前那个洞里去躲着。

我和胖子如临大敌的戒备着,但片刻后,棺材里面的动静就停了。

又等了半晌,也不见其它动静,我心说,难道这粽子折腾累了,懒得起来了?谁知我刚想玩,那口红漆大棺的棺材盖,就仿佛被炸药炸开一样,猛的弹飞出来。

那股力道十分大,棺材盖整个撞到了墓室的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又掉在地上,腾起了一片灰尘。

我心里惊了一下,以为棺材里会扑出什么厉害的玩意,浑身的肌肉的绷紧了,但随着棺材盖落地,我和胖子不由都愣住了,因为那棺材里面,竟然是空的。

粽子哪儿去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胖子立kè

叫道:“不好,这没准是个速度很快的粽子,快找!”人分三六九等,粽子自然也不一样,在倒斗这一行里,要真细分起来,还可以给粽子列出好几大支系,其中有些粽子行动迟缓僵硬,有些却速度快如风,一眨眼就能消失。

我听胖子这一吼,立kè

会晤过来,立kè

用目光搜寻墓室的各个角落,连顶部都没有放过。我们两人手里虽然只有一个探照灯,但这种灯的射程很远,因此整个墓室基本本照的通透,只两眼,我们便发xiàn

,墓室里根本没有粽子。

我不由愣了,那这具红漆竖棺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是个空棺?

不!不可能,先不说为什么会放一口空棺在这里,即便真是空棺,那刚才里面的声音,还有那棺材板是怎么回事?

不!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出来了,但我们看不见它。

第二十八章 (下)

我冷汗顿时就冒出来了,显然胖子也想到这一层面,肥胖的脸上起了一层汗油,我们俩就维持着并肩的姿势,目光死死盯着那口大开的红漆竖棺。

其实,这口棺材上的漆已经掉了许多,但那漆的颜色不知是添加了什么东西,还剩下的了一些贴在棺材上,就跟一滴滴血点子,看起来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棺材里是空的,棺材的底部,还有一个形似木墩的东西,似乎是尸体用来放脚的地方。

我们俩紧张的盯了片刻,四周寂静无声,然而,就在这时,那种砰砰的声音又响起了,这次可以很清晰的听到,声音是从棺材里那个‘木墩’下传来的。

那下面有东西!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紧接着,我抬了抬下巴,示意上前查看。这一幕有些像警匪片,但我觉得,这绝对比警匪片更为刺激,因为那下面,很可能是一个粽子。

待我和胖子小心翼翼,一步步挪到那口红漆大棺材跟前时,我才发xiàn

,那根本不是什么木墩,而是一件奇怪的青铜器。

我心里惊了一下。

青铜器?这可不是元明清会有的东西,怎么也得追溯到战国时期了。

胖子显然也很惊讶,看了半晌,砸了砸嘴道:“天真同志,胖爷见过的冥器也算多了,可这是个什么玩意?难道是凳子?”这件青铜器不知在这棺材里放了多少年月,已经布满了铜花,甚至隐隐发黑,呈现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漏斗形,上面小,下面大,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个大型的铁秤砣。

声音就是从这秤砣里面发出来的。

我示意胖子注意警戒,接着,自己蹲下身,细细研究起来。

我以为,这会是一个类似于青铜棺的东西,在里面可能关着某种奇特的粽子,但很快我便发xiàn

,这个青铜器是一个实体,并没有衔接的缝隙,也就是说,它的内部也是实心的,并不像我想象中的一样,是一个盒子。

这样一个青铜器,放在竖棺的底部,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

这具棺里的尸体去哪儿了?究竟是有,还是本来就是空的?

我嗅了嗅棺材里的味道,只闻到一种木质受潮发腐的气息,但并没有尸体特有的味道。开过棺的人就知dào

,即便棺材里的尸体已经腐烂成白骨,一旦开棺,那种腐烂的味道,还是会持续很久。

也就是说,这具棺材,从放在这里开始,里面就没有尸体。

我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重yào

的线索,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我下意识的去看身边的同伴,却发xiàn

胖子正盯着棺材的边缘在看,脸色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要让胖子露出这种神色,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连忙起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看之下,不由也惊呆了。

胖子所看的,是棺材上雕刻的纹饰,本来由于霉腐和脱漆,棺材上的纹饰已经很难看出原貌,但这块纹饰,由于雕刻时就比较深,因此还模模糊糊留下些痕迹,上面刻的是一颗古怪的树,树上没长叶子,而是结了很多铃铛。

六角铃铛!

胖子的注意力全在铃铛上,半晌,他唏嘘道:“合着……这地方又是小哥家的一处祖坟呐。”六角铃铛是张家人独有的一种机关技术,它的声音可以让人产生幻觉,但我的注意力不再这些铃铛上,而是在那颗树上。

因为我发xiàn

,它很像我当初在秦岭看到的青铜树。

我只觉得大脑里嗡鸣一声,接着便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直到胖子在我脸上下狠手拧了一把,我才回过神来。

他道:“看傻了?”

我摇了摇头,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在不断闪现:那种力量诡异的青铜树难道和张家人有关系?

仅仅片刻,我就想到了曾经在青铜树里所看到的一段记录,当时曾记载过一支龙纹密盒,据说里面装了一件东西,使得当时的皇帝进行了一场大肆的抹杀行动,将所有知dào

龙纹密盒真想的人都屠杀殆尽。

而恰巧,闷油瓶曾说过,青铜门里所放的,正是这样一件东西。

汪藏海为了守护这只龙纹密盒,甚至放火烧了青铜门的秘密,留下一个关于无边业火焚烧世界的暗示。

很快,这几点信息在我的脑海里,逐渐连成一条直线,最后一个让人惊心的推测浮现在我的脑海里……难道,这里就是所谓的终极?

不、不可能。

很快,我就否定了这个猜想,因为那只龙纹密盒,得到它的人,至今都没有打开过,不可能有更多的信息泄漏出来,唯一的可能性,也只能证明,这个斗跟张家人有很深的关系。

我目光看向那颗结满六角铃铛的青铜树,一时看呆了,但很快我就发xiàn

了一丝不寻常的地方,不知是因为腐败的原因,还是雕刻工艺的原因,这里所雕刻的青铜树,虽然走势和秦岭的青铜树十分像,但这上面所雕刻的青铜树,却给人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

如果秦岭的青铜树,走势如同挺拔英俊的白杨,那么这上面所雕刻的,就像一颗虬结狰狞的老树,看起来仿佛一个妖魔,要从棺材里挣脱出来一样。

我几乎立kè

就意识到,这上面所雕刻的青铜树,和秦岭的青铜树并不是同一颗。

它们很像,但细微处却差别很大,如果秦岭的青铜树让人感觉到壮观而诡异,那么这上面所表达的青铜树,则让人觉得很邪恶,像一个恶鬼。

这显然不是同一颗。

那么这颗树在哪儿?是真实存zài

的,还是根据秦岭的青铜树,艺术加工后的成品?

如果它真实存zài

……那么它拥有怎么样的力量?

这一切,跟张家,跟闷油瓶有什么关系?

去!去***张家!

我甩了甩头,将这些东西摇出脑海。张家跟我没关系,终极也跟我没关系,吴邪,别***自找罪受,你已经……付不起代价了。

我在心里不断给自己催眠,一遍一遍告诫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救二叔,其他的都可以放下,什么都可以放下……

片刻后,我感觉自己冷静下来,拍了拍脸颊,对胖子道:“这下面有东西,要不要搬开?”

这个青铜墩并不是中空的,也就是说,声音是从底下传来的,这个青铜墩下面,很可能有其它通道,只不过刚好被它堵住了。这显然不是巧合,这个青铜墩,肯定是故yì

放在这里的。

胖子搓了搓手,表现的很有兴趣,但随即他摇了摇头,道:“不行,咱们办正事要紧,这要放出一个粽子,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我一想也是,再加上青铜墩下面的响声也停止了,便压下好奇心,对胖子道:“小哥那边不能不管,我没想到他会这么信任我,那假货在从中作梗,我怕闷……小哥他吃亏。”

胖子挥了挥手,道:“得了,闷油瓶就闷油瓶,你当小哥不知dào

?这什么外号,你也不起个威风点的,比如麒麟战神什么的。”我有些头大,心说现在是讨论外号的时候吗?

胖子见我要发飙,便道:“小哥是咱们兄弟,既然你也同意跟上大部队,那就没啥说的,你出个主意,现在怎么办吧。”

我想了想,道:“是机关的可能性不大,咱们还是从粽子下手,难道他以前就没跟你提点过,遇到鬼遮眼该怎么办?”说真的,如果有可能,我真的不愿意再提起‘他’。

胖子沉默了,半晌,他道:“镜子。最好是古镜。”我立kè

想起了昆仑山里秀秀的经历,心说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古镜照鬼,能堪破幻像,用镜子一照,那些被遮住的入口,不就现行了?

可是……这关头,上哪儿找古镜去?

第二十九章 (上)

就在我思索关头,原本寂静的墓室里,又响起了砰的一声,我们几乎立kè

就将目光看向了那个青铜墩,然而一看之下,我就觉得头皮发麻,因为那个青铜墩,不知有什么力量,竟然开始往旁边移动,似乎下面有什么力qì

很大的东西在推。

胖子几乎跳起来,骂道:“***,这粽子想出来。”他说完,一屁股就坐到了青铜墩上,被胖子的体重一压,青铜墩果然停止了移动,。

我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虽然不知dào

这底下藏的究竟是什么,大光看这力量,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货,如果我们身上携带的都是小型火气,如果真蹦出一个海猴子一类的东西,那可够呛。

胖子坐了一下,神情突然一变,结巴道:“不、不成,天真,快,你也来压一下。”他话说完,只见青铜墩又动了起来,而随着青铜墩的移动,从下面慢慢露出一条细缝,细缝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就在这时,从细缝的边缘突然探出了一只血淋淋的人手。

在看到那只手的一瞬间,我几乎要跳起来,连忙吼道:“胖子,快下来!”

因为那只手上,食指和中指,竟然比一般人要长,这、这他娘的不是闷油瓶吗!

胖子被我吓了一跳,立kè

从青铜墩上跳下来,随着他这一跳,青铜墩移动的速度突然加快,当露出一个二十厘米宽左右的细缝时,一个人影极其快速的从里面窜了出来。

不错,只有二十厘米,按理说,除非是一只狗或者一只黄鼠狼,否则,绝对没有人可以从这个洞里钻出来。但他做到了。

这个人确实是闷油瓶无疑,他几乎是浑身浴血,上身的衣服也不知去了哪里,肩膀至腰间,浮现出青黑色的麒麟纹身,血汗交织,看起来分外骇人。

胖子愣了,道:“小哥,您怎么从这个洞里钻出来了?”

我由于背对着闷油瓶,因此看不见他的表情,闷油瓶只说了一句话:“快,压回去。”他一边说,一边就开始将青铜墩往原位上移,这青铜墩,少说也有四五百斤,闷油瓶移动起来十分吃力。|

难道刚才在下面发出声音的,就是他?

他是怎么做到的?

将四五百斤的东西,从自己的头顶上移开,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但此刻我也无暇想这么多,三人连忙一起推动青铜墩,才推了一半时,又有一只手从细缝里探了出来,那是一只乌黑肿胀,仿佛随时会腐烂的手,此刻,那只手正努力往外爬。

我一看这长相就知dào

不是人,立kè

使出吃奶的力qì

,将青铜墩往回推,下面的东西挣扎的更剧烈,似乎努力想出来,但在我们三个人一齐用力下,细缝很快缩的很小,那只乌黑的手吃痛,猛的收了回去,于此同时,青铜墩也完全将下面的洞口给盖住了。

紧接着,下面立kè

传来砰砰砰的撞击声,但青铜墩重量很厚实,依旧纹丝不动,这时我才有空去看闷油瓶,他脸上几乎全是血汗,从小白脸变成了血尸脸,如果不是我们对他的熟悉,我几乎都要认不出了。

能让闷油瓶伤成这样……我心里咯噔一下,立kè

问道:“小哥……其他人呢?”

闷油瓶气息有些不稳定,盘腿在青铜墩前坐了半天,我看他似乎耗了很大的力qì

,身上伤口也较多,便先掏出药品,对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包扎的过程中,闷油瓶恢复过来,简单的叙述了一下他的遭遇。

我听着闷油瓶简短的描述,不由大吃一惊,他竟然很早就发xiàn

那个吴邪是假的!

胖子顿时不乐意,问闷油瓶怎么不知会他一声,又问闷油瓶是怎么看出来的,闷油瓶淡淡道:“吴邪不会让我去趟雷。”我一听,眼泪差点出来,恨不得把他抱在怀里,说一声乖儿子,我果然没白疼你。

当然,这只能想想,随后我问他,发xiàn

那是个假货后,采取了什么措施,据闷油瓶交待,当时他暂时无法判断,假扮我的究竟是什么,所以在吴邪和胖子发生纠纷时,他并没有站在胖子那一边,而且闷油瓶观察力极其敏锐,在观察那块黑玉时,上面曾经有一个人脸的轮廓。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那是玉石天然形成的纹理,只有他觉察到,那个人影的轮廓跟我很像,再加上已经开始怀疑假吴邪,于是他不动声色的将胖子留下,带人跟假吴邪走,接下来不出所料,假吴邪连踩机关,但闷油瓶在等,因为他无法判断,这个假吴邪究竟是人是鬼。

如果是人,那么带着人皮面具这些东西,是无法瞒过闷油瓶这个易容祖师爷的,但如果是鬼,那么自己的血为什么对它没有效果?

闷油瓶是个很沉稳的人,甚至即使处于随时会要命的时刻,他也能像个外人一样,冷静的看待一切。这一点,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因此他很淡然的继xù

跟着吴邪走,在前进的过程中,闷油瓶一直无法判定他是人是鬼的身份,但随着机关越来越险,同子和灰老鼠都负伤加重,闷油瓶不得已,只能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直接对假货动手了。

那假货一开始扮的很真,在闷油瓶的青铜古刀几乎要砍到他脖子上时,都依旧一脸的不可置信,问:“为什么这么对我?”胖子听到这儿,赞叹道:“又他妈一个影帝啊!”

闷油瓶淡淡的看了胖子一眼,不可置否,继xù

往下说。

其实在那一刻,闷油瓶有些动摇,没有谁在刀离脖子不到一厘米时,还能演下去,甚至用一种很绝望的眼神看着他。闷油瓶是影帝,他很容易可以看穿一个人的伪装,但那一刻,他发xiàn

自己什么也看不破,于是他开始怀疑,难道这个吴邪是真的……难道他真的因为某种目的……连自己的兄弟都可以拿来出卖了?

就在闷油瓶不确定的这一瞬间,那个吴邪突然跳起来,猛的朝他扑了过去,那张和吴邪一模一样的脸,皮肉逐渐皲裂,顷刻间,竟然变为了一具镇水尸!

“什么!”我惊了一下,道:“是它在捣鬼?”

不对,镇水尸是惧怕闷油瓶宝血的,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闷油瓶摇头,解释说,这是另一具。他顿了顿,神情透露出一股严肃,道:“在这个斗里,应该有很多那样的东西,它们拥有这种变化的能力,可以模仿任何人。”

变幻?孙悟空的七十二变?

我觉得这个世界很疯狂,如果是以前,我恐怕绝不会相信,但人都可以物质化出来,一个粽子会变身,还真不算稀奇。

镇水尸原型暴露后,就跟闷油瓶争斗起来,但他哪里是闷油瓶的对手,很快便开始逃跑,闷油瓶为了除掉后患,便在纵横的气孔中与同子两人分散了,而当追到其中一条气孔时,镇水尸突然不见了。

闷油瓶心知有变,目光敏锐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就在这时,他耳里听到了一种极其细微的声音,普通人一定听不见这种微小的音调,但显然,闷油瓶并不是普通人。

他立kè

发xiàn

了不对劲,当他转身时,才发xiàn

后路已经被封死了,三头镇水尸向他爬了过来,空间过于狭小,几乎没有太多反抗的能力。

后无退路,闷油瓶只能一直往前,接着,他指了指青铜墩,道:“然后到了这里。”后面的情况,不用闷油瓶细说,我也能想到,那种棺材里砰砰砰的撞击声,一开始就是闷油瓶弄出来的,他在里面,一边要抵挡三头镇水尸,一边还要移动青铜墩,无怪会受这么重的伤。

闷油瓶的描述很简短,就在这时,那下面的撞击声突然停了,估计下面的镇水尸已经放弃了,这时,闷油瓶身上的伤也处理的差不多,他朝我点了点头,示意感谢。

我听着青铜墩下面没动静,心里就有些紧张,因为同子和灰老鼠还在下面,如果这些镇水尸放弃对付闷油瓶,那么肯定会转头寻找同子和灰老鼠。

我将自己的顾虑说出来,胖子沉吟道:“天真,咱们下来是为了救人摸冥器,下斗就会有牺牲,现在德国人也失踪了,难道你要一个个找回来,等队伍聚齐之后,才去救你二叔?我看够呛……”

胖子的话很直白,我噎了一下。

第二十九章 (下)

下斗本就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行列,平平安安下去,所有人再平平安安出来,那是第一次下斗的菜鸟才会有的想法,然而我这一次,是确实抱了这样的想法,这几年,死在斗里的人已经太多了,他们有些是我的亲人、有些是我的朋友、甚至还有让我动过心的女人,我不知dào

……自己究竟还能背负几条人命。|

胖子见我沉默,便叹了口气,起身道:“下斗不要命,要命不下斗,再说了,那个鼠崽子和愣头同,一个机灵一个稳重,他们应该能找到出路,要真找不到,那是他们的命。”

命?

呸!不是命,是我带他们下斗的!我知dào

胖子是在安慰我,他能昧着良心把话说到这份上,已经很难得了,我深深吸了口气,起身道:“小哥,要不要再歇一歇,还是接着走?”

我吴邪不是娘们,让兄弟昧着良心说些安慰话,已经够窝囊了,如果真出了人命,都往我身上算把,反正……十八层地狱,早已经为我准bèi

好了。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起身道:“走吧,救人要紧。”

这间墓室里,只放了这口红漆空棺,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在墓室的正对门方向,又有一条墓道,如胖子所说,这里是根据礁石内部天然走势而建造的,气孔纵横,犹如迷宫。

我跟在闷油瓶身后,本来想问他为什么下这个斗,但一联想到之前棺材上的青铜铃铛树,便觉得问这些是多余的,这座墓,显然和张家那个秘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先是礁石外面的雕凿建筑群,紧接着是内部的构造,无一不在说明这一切。

即便我问了,恐怕闷油瓶也不会回答我,他的思想,有时候我觉得永远也看不透,但有时候,我又发xiàn

,自己其实是相当了解他这个人的。

这条墓道比较长,而且也稍微矮一些,大约只有两米半,以我的身高,手一伸就能摸到顶,墓道里没有火龙沟,只隔几米就有一盏长明灯座,灯座的样式是一个个裸体的女人,以一种舞蹈一样的销魂姿势站立着,而灯油的位置,则是在头顶,仿佛是在燃烧一个人的大脑。

我一路走过去,都被这些体态销魂的女人注视着,看了片刻,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很快,我便给这种奇怪感找到了解释,因为这些女人的面部轮廓,和外面那个驼镇水石柱的女人,几乎一模一样。|

瞬间,我就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这些女人也会转头一样,下意识的,我回过身看了下来时的墓道,紧接着,另我寒毛倒竖的一幕出现了,因为那些女人,竟然全都侧头注视着我,嘴角挂着一种如同狐狸般的笑容。

“嘶。”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的就往闷油瓶身边靠,寻找一下安全感,闷油瓶脚步顿了顿,立kè

回过头看着我,眼神有些不明,我伸手指了指那些灯座女人,道:“小哥,你看……”

胖子也吓了一跳,道:“太他妈隆重了,咱们又不是领导,不用行注目礼吧。”

我觉得寒气从脚底直往脖子里冒,这些东西,究竟在背后注视了我们多久?

闷油瓶顿了顿,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不知为什么,看到他这么淡定,我也觉得没那么可怕了,跟着安静下来,这时,我忍不住观察离我最近的一个女人,这才发xiàn

,她的脖颈是可以活动的。

那里的链接处,有点类似于现代芭比娃娃的设置,可以清晰的看到两层,内部应该是有机括在运转。

我不由心中一动,这些女人都将头转向我们,难道是有什么预兆?脖颈内的机括,不可能无缘无故启动,除非是我们踏入这条墓道后,惊动了什么。

几乎立kè

,我就将目光看向脚底。

是地砖!

我们进入这条墓道后,一直行走在正中央,连墓道的墙壁都没有摸一下,那么唯一至使女人转头的,就只有我们所走过的地砖,或许之下面,正有什么机关在运作。

会是什么?暗弩?毒气?

我们三人都停下了脚步,胖子将目光看向闷油瓶,压低声音道:“咱们踩中机关了?”闷油瓶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做了个继xù

前进的手势,他整个人都犀利起来,看的出来,并没有什么大的危险。

那这些女人转头,示意着什么?或者,是墓主人要告sù

我们什么?

我们三人继xù

前进,为了互相照应,彼此的距离都靠的很近,闷油瓶浑身的是凉的,碰一下就跟爽肤水一样,如同夏天抱了个冰袋。

我们正出了一身汗,碰一下觉得挺爽,刚想再凑近一点,我突然觉得不对劲了,因为闷油瓶的麒麟纹身还在。

如果我没记错,他的纹身,是只有身体发热时才会显露出来,比如剧烈运动后、发烧或者洗热水澡的时候,但他现在明明……

我脚步顿了一下,微微拉开了一点距离,心中冒出了一个惊人的假设,这货不是闷油瓶,这是个假的!

随着我距离的拉开,胖子鼻子撞到我脑袋,他哎哟一声,骂道:“靠,停下干嘛,要撒尿?”闷油瓶也停下了脚步,漆黑的眼里,带着一丝询问。

我干笑了一声,心底却嗖嗖冒凉气。

这个假货……为什么可以扮演的这么像?他先前说的话,究竟几分是真几分是假?猛的,我想起了青铜墩下得声音,心里不由一惊,难道……真货还在下面?

闷油瓶终于开口,淡淡道:“怎么了?”他一问,我更加确定了他的身份,以我对闷油瓶的了解,这种情况下,他一般不会主动开口说话,用眼神询问后,如果得不到我的答复,他要么继xù

走,要么会一直等我先开口。

我脑海里警铃大作,只嘶吼着一个声音:这是个假货,真zhèng

的闷油瓶,还被困在下面!

胖子见我不答话,便摸了摸我的额头,道:“是不是发烧,烧坏脑子了?”我没吭声,假装打了个喷嚏,道:“鼻子发痒。”

“靠。”胖子骂了句,在我屁股上踹了一脚,我们一行人又接着往前走,在闷油瓶转过身继xù

带路时,我手往后一伸,猛的拽住了胖子的手。

胖子大约没想到我会搞突袭,脚步顿了顿,我怕闷油瓶听出来,连忙拽着胖子继xù

走。

我和他合zuò

不是一天两天,胖子显然发xiàn

不对劲,便规规矩矩的跟在我后面,我便在他手心写字,为了方便他认出来,我写了两个比较简单的字,一个‘西’,一个‘贝’,结合起来,就是个贾字,通‘假’,是我们这一行的行话。写完,我指了指闷油瓶。

接着,我感觉到胖子的手僵硬了一下,片刻后,他回握了一下我的手,表示收到。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有些头晕,甚至有种恶心感,我心里一惊,心说难道是毒气?

但如果是毒气,至少也得冒个烟什么的,我看了看四周,连烟的影子也没有,但就在这时,我突然发xiàn

,自己的嗅觉不知何时变得迟钝了,胖子突然停下脚步,出声道:“地下有东西。”我低头一看,什么也没有,然而这时,胖子却指了指墙角,骂道:“是这玩意,快,出去!”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墙角的细缝里,不知何时,居然冒出了水银!

水银分量并不多,不注意,几乎很难发xiàn

,但这东西毒气很大,我们平时用的体温计,它爆裂后溅出的水银,如果不及时处理,甚至可以让一屋子的人中毒。

妈的!我忍不住骂娘,觉得自己恶心的感觉越来越重,这个假货,就是为了让我们中毒!它对这里的机关太熟悉了!

就在胖子说完后,闷油瓶便理所当然的过去查看,在这一瞬间的功夫,胖子猛的拔出枪,大喝道:“打!”他话音一落,一枪就朝着闷油瓶的肩膀打去,按理说,这一枪爆头是最保险的,但胖子不知是不是有什么顾虑,或许害pà

这个闷油瓶是真货,因此那一枪朝着肩膀开了。

闷油瓶的身体僵了一下,肩膀上溅出一滩血,虽然明知这是个假货,我还是下意识的揪心了一把,感觉像自己的儿子被人打了一枪一样。

胖子一枪过后,紧跟着开第二枪,对我吼道:“愣着干嘛,打!”我反应过来,立kè

也去拔枪,但就在这时,闷油瓶就地一个打滚,捂着肩头的伤口,厉喝道:“住手!”

他神情相当震惊,仿佛不相信我们会干出这种事,我心里下意识的惊了一下,难道是真的?

胖子显然也有些无措了,就在我们俩怀疑这一瞬间,闷油瓶突然笑了一下,道:“很疼的。”话音一落,他的皮肉,突然开始呈现出一种皲裂的状态,头颅胀大,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具畸形的镇水尸,硕大的头颅上,镶嵌着一对黄色的双眼,目光狰狞的瞪着我们。

妈的!着到了!

就因为这片刻间的犹豫,我们错失先机,那具镇水尸速度奇快的,一瞬间就消失在我眼前,等我在见到它时,它已经直直朝着我脖子咬过来!

第三十章 (上)

这变故来的太快,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觉得一阵腥风扑面而来,本来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的情形,但胖子恰好在我旁边,那镇水尸扑向我时,胖子再也不留情了,抄起家伙直接朝镇水尸的脑袋上砸去,那玩意的嘴巴刚砰上我的皮肉,就被胖子的开山大力拍飞出去,猛的撞到了墓道上。

胖子反应速度十分快,将那镇水尸拍出去的一瞬间,朝着那个飞出去的身影接连放了几枪,那玩意落地之后根本不知dào

疼痛,左右腾挪,古怪的头颅上张开血盆大口,又朝我们扑过来,但就只能这时,胖子也不知打中它的哪一个部位,那具镇水尸牙齿咯咯作响几下,身体一软,如同一滩烂泥,再也不动了。

我根本连枪都没机会开,它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我忍不住冲胖子竖起大拇指,喘道:“行啊,不赖。”胖子面上得yì

,道:“那是,也不看你胖爷以前是混哪一行的……”他还想多说,我感觉晕的不行,胃里一翻,直接吐了出来,胖子估计原本也不好受,我一吐,他忍了两下,也跟着吐了。

吐过之后,两人便是浑身虚软,我看着墙角挥发的水银,心知此地不宜久留,便也没去管那具镇水尸,扯着胖子,两人踉踉跄跄往回跑,事到如今以在清晰不过,这怕这条墓道也是个陷阱。

然而,就在我和胖子胃里翻腾,浑身乏力时,那些灯座女人,头部竟然朝着我们移动的方向缓缓看了过来,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只觉得那些女人面上的笑容,更加邪异了。

我心里一惊,难道还有其它机关?

别说其它的,光是这些水银已经够呛了,如果我和胖子再不离开这条隧道,要不了多久,便会水银中毒而死,据说人的尸体长期处于这种水银充斥的状态,尸身甚至能够千年不腐,时间久了,会变得像铜皮铁骨一样坚硬,因此有些人死后,还会给陪葬的活人灌水银,使其尸身栩栩如生,在墓穴下为墓主人守墓。

虽然我们不是陪葬品,但眼下的情况也差不多了。|

胖子骂了一句,脸色比我还差,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肺活量比较大,一次吸入的有毒气体较多,先前还活蹦乱跳的,此刻却已经比我还不如,脚下一个踉跄就跌倒了。

我心里叫苦不迭,现在可不是晕倒的时候,要晕也得等出了墓道再晕啊。我赶紧将胖子往上拽,胖子挣扎了几下,喘道:“不行,胖爷站不起来,小……小天真,你自个儿走吧,胖爷我……”

“呸。”我骂了句,感觉自己也支撑不了多久了,便道:“有这力qì

说话,还不快点爬起来。”胖子砸了砸嘴,撅着屁股用力,我跟着搀扶,总算是站起来,但他整个人力qì

都抽空了,脸色隐隐发青,双腿软的根本站不住,才一站起来,就又有倒下的趋势。

我惊了一下,心道这毒气挥发的太快了。

连忙半拖半扶着胖子踉踉跄跄往回走,但这死胖子体重够呛,我自己都已经是软脚虾了,更别说去承受他的体重,脚下一个踉跄,也倒在了地上。

胖子脸色青白,气息虚弱的开口,这次不像是开玩笑,而像是真的交代后事了,他眼睛望向我,瞳孔有些涣散,道:“天真,这次真不行了……你走吧。”

我摇了摇头,甚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重新爬起来,拖着胖子往前走,这条墓道很深,那具镇水尸,原本就带我们走了很长一段距离,以我和胖子现在的情况,要想回到那具青铜墩的墓室,谈何容易。

我没理胖子,拖着他一步一步挪,为了节省体力,我甚至一句话也没说,戌时,胖子声音更加虚弱了,有些胡言乱语的味道,他口齿不清的说道:“其实……胖爷以前是金正高的人……对不住了,现在才、才跟你说。”他几乎已经有些口齿不清了。

金正高?谁?听名字,韩国的?

但我没问,管***金正高、银正高,跟我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冲胖子道:“你现在是我的人。”想了想,我觉得这话说的不对头,想重新修改一下时,胖子笑了笑,挣扎着要爬起来,我以为他终于肯争气了,谁知他身体无力,只支起了个上半身,将我一推,声音有些嘶吼的意味:“走!”

“靠。”我骂道:“玩什么煽情剧,老子要是把你放下,老子就把良心给放下了。”胖子瘫软在地上,片刻后,他又挣扎着想爬起来,我一边拽他,一边断断续续的跟他说:“别人、我可以不救,反正、反正我做的缺德事……也不差那一件,但你还有小哥……不行。”

胖子在我说话的关头,竟然爬起来了,不知为何,我不仅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反而有一个很恐怖的想法:回光返照。

就趁着胖子突然爆fā

的这股劲儿,我俩总算在昏倒之前,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墓道,但跑出墓道不是最安全的,因为这间墓室,包括那条火龙墓道,都是连通的,毒气早晚会挥发过来,我将目光移向了那个青铜墩,那下面一件没有声音传出,但躲到下面去,或许会遇到闷油瓶,即便遇不到,至少也能躲过毒气。

我试着推动了一下,纹丝不动,此刻,我和胖子两个人的力qì

加起来,估计跟一个娇滴滴的闺女差不多。胖子更不行,估计是小宇宙燃烧尽了,一出墓道就跌了个狗吃屎,浑浑噩噩的抱怨道:“怪、怪只怪胖爷肺活量太好。”

好个屁!应该怪你吨位太重,所需氧气太多,因此呼吸深度强!我打定主意,这次如果能活着出去,一定要让这死胖子减肥。

他说完,瘫在地上彻dǐ

不动了。我的心顿时凉了下来,以为任何时候都要害pà

,我几乎是手脚打滑的爬到胖子摔倒的地方,一看,不由松了口气,他没死,只是虚弱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连忙去翻身上的药,我们携带了大量治外伤的药,解毒的也有,是一种中成药丸,可以缓解大部分常见的毒。我不知dào

水银汞算不上常见的毒,但此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将那药丸,按照说明书上两倍的量,和胖子一人服了一份,刚吃下去也没有别的感觉,只图个心里安生。我又想起童子尿可以解毒的说法,虽然我不知dào

自己这个年龄还算不算得上童子,但就算不能解毒,用湿毛巾捂住嘴,好歹能起到过滤的作用。

我将衣服撕了一半,好在肾里存货充足,尿湿之后。将其中一条搭在胖子口鼻上,另一条绑在自己脸上,接着便去推那青铜墩,胖子只跟个植物人一样,眼珠子虽然在转,却帮不上任何忙。

此刻,我不求胖子能帮忙,只要他两眼一闭,双腿一蹬,我就谢天谢地了,只要他说的什么金正高还是银正高,早已经被我忘到了九霄云外。

我推了半天,青铜墩依旧纹丝不动,我有些急了,完全想不出任何主意,下意识的,我想找兄弟商量一下,目光看向倒在一旁的胖子时,却突然发xiàn

,他的目光,不知为何,竟然直勾勾的望着墓室顶端。

那里有什么?大屁股美女?

我下意识的往上看了一下,顿时整个人都瘫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种绝望的心情,顿时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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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灵秘录》悬疑探险小说,磨铁连载中,请各位书友多多支持!

在深山峡谷,在大漠雪原。

一群年轻人,穿梭于生死边缘,探索失落的绝技。

这是一部山川大泽间的惊世密码……

第三十章 (下)

为什么……为什么还会有。

为什么。

这些东西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几乎已经绝望了,因为就在我们头顶,不知何时,竟然悬挂了密密麻麻的镇水尸。它们如同壁虎一样爬在顶上,硕大而畸形的脑袋朝下,上面镶嵌着一对浊黄的眼球,也不知躲在上面,看了我们多久。

胖子显然是发xiàn

了,但他身体太虚弱,连说话的力qì

都没有,甚至我怀疑,他的神智,其实已经处于一种很模糊的界限里了。

如果只有一只,那么我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拔出枪射击,但这么多镇水尸悬在头顶时,我却发xiàn

,自己竟然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怎么打?怎么打都不会有活下去的可能。

死亡此时离我们如此之近,但奇怪的是,上面的镇水尸并没有动,它们偶尔会有很微小的动作,但并没有立kè

攻击我们,那种状况,有点像在研究猎物。

我下意识的往胖子身边靠了一下,如果真要死,那死在一块,也算是患难与共了。哪知胖子似乎并不想跟我死在一块,他的目光突然又转向了青铜墩的方向。

躲到青铜墩下面,我们就可以得救了。

但是……但是***,我试过了,我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搞不定它怎么办?现在看有什么用,除非能把它看出一个窟窿,让我们钻过去!

但紧接着,我就发xiàn

胖子的目光不对劲,他看的并不是青铜墩,而是那口棺材。

我心中突的一动,瞬间明白了胖子的意思,我们搬不动青铜墩,但那具木棺,或许可以做栖身地。

我明白过来后,心中立kè

升起了一丝希望,一边注视着镇水尸,一边拽死猪一样拽着胖子,艰难的往青铜墩的方位移动,胖子也算争气,不知是尿有用,还是解毒的药有用,他状态似乎好了一点,自己也能使出几分力qì

,很快,我们挪移到了棺材下面。

这具棺材是竖着的,没有棺盖,只要棺材罩下面,就能将我们,以及青铜墩一起罩住,至少能抵挡一阵子。

上面的镇水尸,目光随着我和胖子的移动,慢慢瞪过来,当我和胖子靠近青铜墩时,他们似乎有些急躁,渐渐开始移动起来,但并没有跳下来,就在这时,胖子突然出声了,他声音依旧虚弱,但比起之前在通道里,已经耗了很多,他说:“你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发xiàn

他看的是其中一具镇水尸。

看到它面容的一瞬间,我有些惊愕,因为它正在发生异变。确切的来说,是它在发生一种缓慢却有形的改变,脑袋,慢慢缩小,就跟减了肥一样,而轮廓却越来越像……胖子。

胖子接着低声道:“它们在观察我们。”镇水尸的状态,让我想起了人头蛇,世界上千奇百怪的事情太多了,这些东西原本是死物,但它们可以通过模仿,变得很真人一模一样。

我心中一动,想起那个假的闷油瓶。镇水尸自然没有思维,但它所说的话,显然是在模仿真实的闷油瓶,也就是说,他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闷油瓶曾经说过的。

渐渐的,我发xiàn

,那些镇水尸的面部轮廓,都在慢慢的发生变化,只怕不出几分钟,就会变出一堆胖子或吴邪,我心中一定,知dào

这些东西在模仿,暂时不会伤人,便和胖子小心有一年起身,两人对视一眼,抓着棺材的边缘,同时发力。

虽然我们此刻力道都不大,但棺材竖直的形状很容易弄倒,我们只发了两次力,那具大红棺材,便朝着我们的脑袋上罩下来,我和胖子瞬间卧倒在地,紧接着,整个世界都黑暗了。

于此同时,我耳里听到了一种杂乱的声音,大约我和胖子突然‘消失’,正在模仿的镇水尸怒了,所以全部都从顶上下来了,很快,我便听到棺材被撞击的声音。

这具棺材很厚实,应该能抵挡不少时间。

我问胖子:“好些没。”

胖子道:“有你的神尿助威,想不好都难,以后能不能少吃点辣椒,味道比狗尿还冲。”我看他能贫嘴了,就知dào

他情况好转,便道:“趁这还能抵挡一阵子,快,咱们一起把这青铜墩顶开,没准小哥还在下面。”

胖子道:“万一下面也是这些模仿秀参赛员怎么办?”

我想了想,道:“如果是那样,麻烦你先朝我脑袋开一枪,开枪的时候别提醒我,这样我也不会害pà

。”黑暗中,我也看不清胖子的表情,他呛了一下,嘴里骂了句脏话。

我们将探照灯打开,放在一角,便开始一起使力推青铜墩,棺材里面空间够大,足够我俩蹲身在里面,使力也较为方便,随着胖子的好转,我俩齐齐使力,纹丝不动的青铜墩,总算开始缓缓移动。

然而,就在这时,我屁股上突然一痛,似乎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我回头一开,是块木屑,而此刻,一只尖利的手指,上面带着青黑色的指甲,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把棺材敲出一个洞,正借着这个小洞口使力,想把洞扩大。

我冷汗顿时就冒下来了,抄出匕首和枪,对胖子道:“这青铜疙瘩交个你,我来顶着。”胖子根本不回话,一门心思的推青铜墩,额头上青筋暴跳,事实上,中了毒之后,最忌讳的就是用力,这样血流加速,会使毒气蔓延的更快,但此刻,我们已经别为选择了。

我掏出匕首后,直接朝着那支伸进来的手指砍下去,直接就一刀两断了,那根断指掉在地上,立kè

就僵了,剩下的一截猛的缩了回去,紧接着,孔洞处,一直黄浊的眼睛顿时堵在了那里,眼球散发着一股怨毒的情绪。

我这些年什么粽子没砍过,哪里还怕这些,那颗眼珠子抵在孔洞处正合我意,大粽子要么爆头,要么断喉,我抄起枪,枪管对着孔洞,直接就放了一枪,顿时,一滩绿色的粘液减了进来,那玩意被我爆头,估计是挂了,孔洞外的情形瞬间暴露出来。

我刚想去看一眼,一直钢针般的手指又插了进来,如果不是我反应够快,几乎就要插到我的眼球,顿时惊的我脚都软了,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这要瞎了,道上恐怕不叫我吴小佛爷了,改叫我吴瞎子了。

我照例,又是手起刀落,将那支手指砍断了,但就在这时,棺材接连落下木屑,数只手指又从不同地方插了过来,我冷汗一冒,心知这棺材抵挡不了多久了,忍不住对胖子吼道:“还要多久,洞开好了没有!”

一边说,我一边去砍那些手指,这些镇水尸全然没有痛觉,砍完一只,第二只立kè

又从其它地方插起来,不断搅动,想将洞口扩大,就在这时,终于传来了胖子的天籁之音,他低吼道:“成了,下洞!”我连那洞口是圆是方都来不及多看,抄起探照灯等装备,紧跟着胖子下了洞。

这是个直上直下的井口洞,洞的周围凹凸不平,是天然的气孔结构,看来没有进行人为改造,大小勉强能让胖子通过,我们进去后,立kè

齐使力,将青铜墩还原,但由于位置关系,非常不好操作,好在那棺材够结实,在破坏之前,总算将东西摆回了原位。

我们也不知dào

那些镇水尸究竟有没有智慧,如果它们真如同活人样懂的思考,将青铜墩掰开,那可就完蛋了。

从我对镇水尸的观察,发xiàn

它们应该是某种古法秘制出来的陵墓守护者,首先,粽子是没有思维的,只有本能,包括那种会打洞的粽子,都是本能的为了躲避日光而打洞。但这些镇水尸显然不一样,虽然它们假扮成人后,话语和神情都是模仿来的,但有一点显然和普通粽子不同,它们有目的性。

假扮成某人后,几乎都是将人往死路上引,而且很奇怪的是,在人多的时候,它不会现出原形,而是选择用机关对付人,这就显得很奇怪,仿佛是有思维一样。

第三十一章 (上)

我将自己的分析说与胖子听,胖子突然道:“你有没有听过借尸还魂?”

什么意思?我没想到会从胖子嘴里说出这么封建迷信的话,于是一边往下滑,一边用眼神询问他。胖子想了想,说道:“这些镇水尸,原本的来历,就是为了用死人的阴魂震慑水底的变化,你想啊,既然要用到阴魂,那人死后,他的软棕肯定跑不了,据胖爷的推测,这是一种高级粽子。”

胖子的话虽然说得含糊,但我还是听出来了,他的意思是,这些镇水尸,是软棕与硬粽的结合体,多少保留了一些思维。其实在这一点上,我倒没有别的怀疑,因为在古代,确实有很多秘制古法用活人的殉葬,比如在巫山的童子酒,又比如现在的镇水尸。

许久,青铜墩上面也没传来动静,我估计这些镇水尸即便有智慧,应该也还没聪明到会自己搬动青铜墩的地步,便和胖子顺着这个气孔洞往下滑。

虽然镇水尸没有追上来,但我们并不能放下心,因为我们现在所处的这条气孔,原本就是镇水尸吸引闷油瓶等人来过的地方,换句话说,这个地方,实jì

上也并不安全,或许布满了很多机关。

我们终于下到底时,胖子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我也觉得头晕乏力,一阵天旋地转,紧跟着倒地。我和胖子身体状况本就不佳,后来搬青铜墩,爬气孔,都是拼了老命在支持,剧烈的运动,不知是不是使毒气散发更快,总之,我此刻只有一种感觉,晕,很想睡。

原本我是想爬起来的,但才刚一动,一股巨大的乒感就侵袭过来,我从来没有感觉自己像此时一样累,顿时心里一惊,知dào

自己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即便勉强爬起来,估计走不了几步,就会直接晕倒。

而胖子也在地上挺尸,眼睛半争半闭,显然也在低档因为中毒而引起的强烈乒感。

我想了想,便掏出食物水源,以及那瓶解毒药丸,开始往胖子和自己嘴里塞。如今的情况,我几乎脸撕开酱牛肉的力qì

都没有,再走下去,显然不可能。

我将自己和胖子喂饱之后,便又服了一次解毒药丸,将胖子搬到了一个凹进去的洞窟里,道:“别勉强了,睡吧。|”胖子意识早已经模糊了,一听,半睁半闭的眼睛,终于完全阖上了。

现在我找不出其它方法,唯一只能寄希望于这些小小的药丸,充足的补给加休息再加上解毒药,或许等我们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转。

我窝在凹地里,迷迷糊糊的想,最后眼皮一重,彻dǐ

昏睡了过去。

我不知dào

自己究竟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摸我,当时那种感觉很奇妙,我正处于一种深度的疲劳睡眠,虽然明知dào

外界有东西在摸我,或许是镇水尸、或许是其它生物,但我就是醒不过来。

黑暗里,我一直挣扎,处于休眠状态的大脑,甚至还在担心胖子,我不断挣扎着想醒过来,但等我真的醒过来时,我眼前是一堆燃烧的火焰。

这个嘲让我愣了一下,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醒了。”我侧头一看,顿时心中砰跳起来,说话的是同子,而在同子旁边,依次还坐着火老鼠,灰老鼠的旁边,不是闷油瓶是谁?

巨大的惊喜几乎将我的脑袋冲晕了,我立kè

就有了一种回归大部队的感觉,开口叫了声:“小哥。”话一出口,我发xiàn

自己嗓子嘶哑的厉害,同子感觉拿过淡水袋,喂我喝水。

闷油瓶点了点头,淡淡道:“安心休息,有我在。”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一见到这小子,就是不用他说,我也自动安心了。我目光一转,去寻找胖子,发xiàn

他还在睡,不由心里一惊,道:“胖子没事吧?”

同子道:“胖爷中毒比较重,不过捡回你们时,都已经做了处理,张爷很厉害,应该在睡一阵子就没事了。”我动了动手脚,发xiàn

自己确实好了很多,心下不由认同,家有一哥,果然如有一宝啊。

直到此时,我才有功夫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这是一间漆黑的墓室,四方形,中规中矩,里面是空的,没有什么陪葬品,在墓室的一角,还有一具烂了一半的棺材,旁边放着一具焦黑的尸体。

显然,这不是我和胖子当初所呆得那个地方。

同子自发的向我做解释,那具漆黑的尸体,原本是棺材里的粽子,当然,已经被闷油瓶拧断了脖子,而棺材之所以只有一半,是因为另一半,已经被闷油瓶劈成柴,此刻正转变成我眼前的这一堆篝火,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篝火上烤着的,正是一块酱牛肉。

用棺材生火烤肉?

我看了下闷油瓶淡然的神情,觉得自己的心脏受了不小的刺激。

接着,同子将他们的情况跟我说了一遍,前面的情况跟我想象的差不多,他们被假吴邪带入了这个地方,接着遇到了无数机关,如同饶迷宫一样,饶不出去。

闷油瓶发xiàn

了青铜墩的位置,同时,也摸清了假吴邪的底细,便开始发难了,但那时候,由于正处于我和胖子下来的那条地洞里,那镇水尸处于上风,闷油瓶想去推青铜鼎,但镇水尸一直阻隔,好不容易,青铜墩被我和胖子挪开一半,结果那镇水尸居然变成闷油瓶的模样,先一步爬了出来。

接下来便如我所料,真zhèng

的闷油瓶被困在了下面。接着,三人又想继xù

顶那个青铜墩,但那镇水尸出来后,不知动了什么手脚,青铜墩再也纹丝不动了。

同子说道这里,顿了顿,接着道:“后来我们就在这里饶圈子,这下面纵横交错,布满了很多气孔,每一条气孔的尽头,要么是墓道,要么就是一间墓室,但里面全是机关,我没探了很多气孔,都没有找到真zhèng

的出口。

我心里惊了一下,联想到上面那条水银墓道,不由暗暗点头,看来那条墓道,十有八九也是个同样的陷阱。

于是,我将自己的遭遇也说了一遍,灰老鼠忍不住叹气,道:“我就奇怪你们时怎么突然出现的,还以为可以从挪开那块铁板出去了。”

我摇了摇头,道:“那不是铁板,是一块很重的青铜墩,而且现在上面一定布满了水银毒气,那镇水尸当初既然引我和胖子往前,那么那条路,肯定是错误的。”

戌时,胖子醒了过来,他鼻子一耸一耸,砸着嘴道:“什么味道这些香。”紧接着便怪叫一声:“靠,这不是小哥吗?天真,抄家伙!”

我知dào

胖子是想岔了,忍不柞得好笑,道:“不用抄家伙,这是真货。”我将情况大致跟胖子讲了一遍,胖子接受能力相当强,听完之后只问了一个问题:“这肉可以吃了没?”

合着这么半天,他就注意这块烤牛肉了。

好在我们打捞袋里的食物很充足,事实上,这次下斗,有了二叔的前车之鉴,我们所有人都做好了完全的准bèi

,这一块拳头大小的酱牛肉,所富含的能量,以及它发胀之后带给人的饱腹感,完全够我们五个大男人吃一顿。

同子取下烤肉,给众人分了,我们一边吃肉,一边听同子介绍现在的情况。

这里的气孔太多,根本无法辨别究竟哪一条是对的道路,因此现在采取的方法是一条一条的找,但比较遗憾的是,至今没有找到正确的路,几乎每一条气孔的终端,都会有墓室或墓道,然后里面布满机关。

同子由衷的说道:“如果不是张爷,我们恐怕早就交代了。”

灰老鼠连忙点头,道:“这下斗,果然不是寻常人能干的事情。”

最后我将目光看向闷油瓶,问他接下来的打算。事实上,我对闷油瓶已经到达了一种盲目的崇拜,总觉得他是集gps、驱虫剂、辟邪水、翻译等等多功能为一体的,找不到路这种事,对闷油瓶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闷油瓶听完,眉头微皱,显然也没有头绪,但看得出,他心情不错,估计是因为我和胖子没有挂掉。我们一边吃肉,一边商讨现在的情况,最后还是只能沿用老办法,继xù

一条一条的试。

第三十一章 (下)

由于我和胖子的加入,为了保持体力,便开始分头行动,分为两批人,一批由闷油瓶带头,一批由我带头。灰老鼠由于之前肩头的伤比较严重,便不参与这次行动,

剩下的,便是闷油瓶和同子,我和胖子。

吃完酱牛肉后,由于我和胖子的体力还待恢复,休整没多久,闷油瓶便起身,收拾好装备,带着同子去探路。他们这一去,足足去了一个小时,片刻后,几乎是灰头土脸的回来,同子直骂娘,跛着脚道:“又是陷阱。”

我发xiàn

闷油瓶肩头又多了一道伤,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赶紧拿药准bèi

给他包扎,闷油瓶只简单清洗了一下伤口,便摇头,道:“药留着,不多了。”

我一听就有些窝火,道:“药是受伤时候用的,留到什么时候?”

闷油瓶显然没料到我语气会这么冲,睁开眼时,眼里闪过一抹惊讶,随后指了指我,淡淡道:“留给你。”

胖子直接不客气的笑出声,道:“我说天真,小哥这不明摆着给你特殊待遇嘛。”我顿时觉得拉不下脸,就算小爷我在斗里扯后腿,容易受伤,也不用说的这么直白吧?

片刻后,我耸了耸肩,道:“成,我知dào

了,小哥,您别这么打击我,这次我也没怎么受伤,真的,最怂的其实是他。”我指了指胖子,示意闷油瓶看胖子的伤势。

说实话,我和胖子两人,胡天海地的扯皮,嘴上向来是没有把门的,但跟闷油瓶说话,我从来不敢放肆,有些人天生就有一种气质,让你不敢跟他嬉皮笑脸,天知dào

一个不小心,他会不会像拧血尸一样,用那两根手指,直接将我拧起来。

但这次,大概是气氛原因,我忍不淄嘴滑了,谁知闷油瓶竟然破天荒的笑了笑,瞬间我脑海里就冒出一个词:又是个假货!

大概是我表现的太明显,闷油瓶笑容瞬间收敛起来,叹了口气,闭着眼睛休息了。

我知dào

自己想歪了,心里差点没把自己骂死,心说吴邪啊吴邪,你的志向不是努力将闷儿子养成阳光好少年嘛,怎么能在人家改变的路上,露出这么打击人得表情。|

我有些郁闷,半晌后,我问胖子:“还能动吗?”胖子动了动手脚,道:“不成,还软。”我直接就踹了他一脚,骂道:“少***扯淡,刚才抢牛肉的时候,力qì

不挺大的吗。”

胖子心知不能偷懒了,从地上爬起来,整了整装备,闷油瓶这时又睁开眼,淡淡道:“探过的洞口都有留记号,其余的随便挑一个。”顿了顿,他道:“小心。”

让闷油瓶说这话可不容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距离产生美?胖子眉开眼笑,道:“得令。”随即我两人便顺着墓室口的一条气孔往下走。

这条气孔高约一人,矮的地方,甚至要低头走过,气孔的周围,时不时就能看到一条条岔口,无一例外,岔口的边缘都留下了闷油瓶独有的记号。

我们直向前走了十分钟,终于,前面的洞口没挤记号了,我和胖子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便朝它走了进去。

气孔没有大的改变,天然形成的气孔,造型都差不多,只偶尔会出现些不同的纹理,有些像云、有些像动物、有些甚至像人,让人不得不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这条气孔比较长,我们大约走了二十分钟左右,这条气孔的旁边,又出现了另一条气孔,我问胖子怎么办,胖子想了想,道:“慢慢来,接着往前走。”

于是我们没管那个岔道口,便继xù

往前行,就在这时,探照灯的射程内,出现了一间墓室。

同样是一间漆黑的墓室,方方正正,造型跟我们休息的那间墓室几乎无二,墓室的中央,也摆了一具棺材。胖子显然对这个斗里的明器死心了,看了棺材一眼,骂道:“又是一个穷酸。”看样子,他连开棺的兴趣都没有了。

我们并没有走进这间墓室,而是站在气孔与墓室的交界处进行观察,因为如同子所说,几乎每一条气孔后面,都会发xiàn

墓室或墓道。

这间墓室是密封的,显然,这里已经到头了,如果估计的不错,这间墓室里,应该也有机关。

我迟疑了一下,在这种明知有机关的情况下,我其实是不想去探路了,但事实上,很多真zhèng

的通道,往往是被机关所掩护起来,比如翻版机关。

如果你不去触动它,可能永远也无法知dào

,墙后面,还有一个通道,而我们现在所要找的,正是这样一条通道,因此明知是机关,还是得往上冲。

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因此我和胖子并没有急着往前冲,而是通过探照灯,观察墓室里的环境。就在我们将灯光打到墓室顶部时,我们发xiàn

了不寻常。

这间墓室,并不像我们所栖身的那间,顶部是平整的,相反,它的顶部,并没有贴墓砖,而是天然的礁石结构,正中央的位置,雕刻出了一个圆形的东西。

那东西是黑色的,球形,上面有黑多孔洞,像一个放大的保龄球。

这显然是人工雕琢出来的,但在这墓室顶上,弄出这么个东西,显然有它的意义。礁石密度很坚硬,开凿起来是个大工程,我相信不会有谁无聊到弄这么个东西做装饰,看来关键点就是它了。

看完了墓室的每一个角落后,我们都将目光集中到了顶部那个黑球,最后两人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正中央的位置,但偏偏,那颗黑球的下面,就是那口棺材。

棺材是密封的,显然,里面的粽子还没生出来。

我和胖子对望一眼,最后胖子骂了句娘,爬到了棺材上面。

我心都跟着紧张起来,生怕胖子一上去,里面的粽子受不了刺激,直接推开棺材板起来跟我们亲热,但好在这个粽子比较孤僻,胖子爬上棺材后,没什么动静。

这具棺材也是个大棺,但比我们之前看到的那具要稍微小一些,高大约有一米多,胖子站上去后,加上自己的身高,踮起脚,差不多头就与那黑球齐平了。

他先是碰了一下黑球,接着道:“是整体雕刻出来的礁石。”我点了点头,道:“再探。”

胖子骂了句娘,道:“去你妈的。”他不理我,打着探照灯,将光芒射进黑球里,估计想看看那些孔洞里有没有藏东西,结构他一看之下,眼睛顿时瞪直了。

我心里一惊,已经被训练的杯弓蛇影,立kè

紧张道:“怎么回事?”

胖子道:“有东西。”

屁话,我当然知dào

有东西,没东西你眼睛瞪那么大干嘛?

我问道:“是什么东西?”

胖子迟疑了一下,神情逐渐变得有点兴奋,道:“好像是黄金,金球,你等着,胖爷我掏出了看看。”

金球?进这斗以后,我倒是第一次看见实质性的东西,但我还是对胖子道:“别乱来,可能是机关。”

胖子立kè

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绝对是金子,胖爷我就是认错了爹妈,也不会认错它。”我来不及阻止,这死胖子,一看见能卖钱的东西,就把原则什么的忘到了九霄云外,他速度极快的掏出了一把小凿子,插进了孔洞里,就跟掏耳朵一样挖,估计是想把里面的金球挖出来。

胖子挖了没两下,一颗鸽子蛋大小,圆滚滚的黄金就从地上掉了下来,我一看,还真是金子。

不多时,又接连滚下好几颗,胖子不断换洞,挖的眉开眼笑,我心说这死胖子跟我下斗,还真没捞到过什么好处,便一边留意着有没有什么异变,一边站在棺材旁边,等胖子挖完,然而就在这时,胖子突然咦了一声,似乎发xiàn

了什么。

我立kè

抬起头,警惕道:“什么事?”

第三十二章 (上)

胖子使劲的眨了下眼,似乎在确定什么,片刻后,他道:“这金子……会动。|”

他娘的,我暗骂一声,道:“我就知dào

这些东西不简单,早对你进行过教育,对待金钱问题,要有自己的原则,你***……”话刚说一半,胖子脸色就变了,猛的从棺材上跳下来,将我胳膊一拽,道:“跑!”

胖子这反映极快,我整个人就像拧小鸡一样,被他拧着转了一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也没看清楚,但就在我被胖子拽着往外跑时,我还是下意识的回了一下头,顿时我脸就黑了,因为地上那些金球,居然慢慢的伸展开来,***,哪里是金子,分明是一只只千足虫。

而顶部那个黑色的保龄球里,正冒出一串黑烟,黑烟几乎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在墓室里蔓延,那黑烟里,全是密密麻麻,比芝麻还小的飞虫。

而那具大棺材,也突突的跳动起来,片刻后,从棺材缝里,又爬出了一种蓝色的虫子,扁平扁平,十分小,身上发着萤光,到有些像我在昆仑山遇见的那种蓝色飞虫。

这分明就是一个虫阵。

我们才跑到墓室与气孔的交界处,我就觉得脖子上突然一痛,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咬住了我的后颈子,我此时也顾不得是什么玩意,伸手往后一抓,就将那东西扯下来,抓在手里一看,却是那种金色的大虫,身体扁平,颜色和黄金极其像,可以缩成一个球状,嘴里长了一对大鳌,倒有点像精装版的尸蟞。

我将那虫子狠狠往礁石壁上摔过去,那玩意没死,在地上弹了几下,居然如同跳蚤一样,猛的又咬住了我的脸。这一下真是疼得钻心,我不由停住脚步,将那精装版尸蟞拔下来后,直接用脚踩下去,顿时爆出一股绿水。

胖子哎哟一声,道:“我的爷爷唉,别停下,快跑。”哪里是我想停下,而是那些虫子老是袭击我,我的二号宝血,已经完全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跟甘蔗一样,啃完就没了,而且最奇怪的是,胖子也就比我领先一步,但这些虫子,似乎对他的一身肥肉丝毫不感兴趣。|

我心知不对劲,边跑边道:“这些虫子干嘛不追你,说,死胖子,你背着小爷动了什么手脚。”

“你皮嫩呗,虫子都喜欢你。”胖子顿了顿,伸出手,道:“趁小哥不注意,在他身上蹭的。”搞了半天,这死胖子又在偷闷油瓶的血,我直接扯了他的后腿,拽着他的胳膊往后,道:“我跑前面,你掩护。”

事实上,这些虫子虽然很多,但闷油瓶离我们并不远,有他在,这个虫阵不是大问题。由于有胖子垫后,我没在受到多少攻击,但它们一直穷追不舍,似乎不答目的,誓不罢休一样。

好在没过多久,它们大约是闻到了闷油瓶的味道,追击的数量逐渐变少了,等我们跑进休息的墓室时,已经一个飞虫都看不见了。

见我和胖子狼狈的跑回来,同子连忙问怎么回事,胖子坦言不讳,说自己是如何发掘金子,又是如何英明,偷藏了闷油瓶的宝血,帮zhù

落难的我成功摆脱危险,听的我直想骂娘。

原地休息片刻后,我对胖子道:“没受什么伤,那条洞口还有一个岔道,咱们再去探。”

“还去?”胖子怪叫一声,指了指自己空空的手腕,道:“我说天真同志,这十分钟还没到,那些虫子还在外面溜达,你是想被啃成骨架,还是吸成人干啊?”

说实话,我心里是有些着急的,剩下的气孔还不知有多少,而我们所采取的,又是这样一种耗时的方法,如果不抓紧时间,我真的怀疑,自己即便找到二叔,也可能只是一具尸体。

我沉默了,心知胖子说的是实话,便没有吭声。

同子见气氛沉默,便递过水壶,道:“爷,先喝口水。”我们又原地休息了大概十多分钟,其间没有人说话,大家都闭目养神,最后,闷油瓶睁开眼说去探路,我们都没有阻止,毕竟他有蚊香体质,外面那些虫子即便还没有退,闷油瓶一去,恐怕也会吓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闷油瓶是一个人去的,一去就去了整整两个小时,同子有些坐不住,怀疑闷油瓶出了什么危险,问我要不要去找人,我没回答,但以我对闷油瓶这个人的了解,当他一个人单独行动时,效率其实会高很多,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很可能已经探了好几个洞口。

胖子对闷油瓶的了解,显然不比我少,他压根就不急,对同子道:“稍安勿躁,我说兄弟,还有没有酱牛肉,再烤一块。”同子坚持自己的原则,不给,胖子于是跟他斗起嘴,原本安静的墓室变得有了些活人的气息。

我的目光不经意的停留在了角落那具漆黑的尸体上,虽说我见过的粽子已经可以在高速上排队了,但跟它这么共处一室,我还是觉得挺别扭的,便对胖子道:“我给你个活,你要是干了,我给你二十万。”

胖子立kè

停止了和同子的斗嘴,问道:“什么活?”

我指了指那具尸体,道:“把它搬开,什么地方僻静,就把它往哪儿放。”

胖子上下打量我两眼,直接道:“不干,等你什么时候间欠款还清了,再来跟胖爷谈生意。”我噎了一下,但胖子的话,让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问道:“你在上面交代遗言的时候,说你以前是金正高的人,那个金正高是干什么的?韩国卖泡菜的?”胖子噎了一下,神情顿时变得古怪,道:“金正高?”

我点了点头,递给他一个快快解释的眼神。

胖子立kè

显得有些含含糊糊,估计是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因此有些后悔交代遗言了,但他话已经说出来,我哪能让他继xù

藏着噎着,便虎着脸道:“瞒着我有意思吗?”

胖子脸色变了两下,正色道:“下次,等胖爷真的要死的时候,再告sù

你真相成不?”我刚想说不成,突然,从气孔的极深处,猛的传来了一阵哨子声。

这生意极其尖锐,十分清晰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受伤最重的灰老鼠已经是半睡半醒的状态,立kè

被惊醒了,警惕道:“什么声音?”看样子,他也已经是杯弓蛇影了。

哨子声持续了大约十秒钟便断了,胖子脸色一喜,对同子道:“收拾东西,搬家。”

“什么?搬家?”同子没反应过来,看了看我。

我道:“别听他瞎说,张爷有发xiàn

,在召我们过去。”这种哨子声,我曾经听过,在巫山的乱坟钩,闷油瓶追踪那个人影时,曾经就是用这种哨声传达消息的,这是军队里的通讯方法,胖子据说以前是参过军的,对此你很有一套。

同子见我发话,立kè

二话不说就收拾装备,我们一行四人立kè

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听音色,闷油瓶离我们应该有一段较远的距离,我实在很难理解,那种尖锐的声音他究竟是怎么发出来的,难不成随声带着一只哨子?也没见他挂过,放哪儿?内裤里?

胖子在前面开路,一路过去,凡是有气孔的地方,几乎都可以看见闷油瓶留下的记号,再往前走一段,就是我和胖子之前探过的洞口,无一例外,那里也被做了记号,显然,我和胖子曾经遗漏的那个岔口,闷油瓶也去过了。

接着,我们继xù

往前走,一路数下去,足足有十多个气口,也就是说,闷油瓶在短短两个小时内,过了十多个陷阱。

建造这座海岛墓的人,简直就是一个变态。

顺着闷油瓶留下的痕迹,我们走了足足二十多分钟,最后,记号在最大的一个气孔口停住了。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胖子便打着探照灯,率先进去了,才走了没多久,黑暗中,猛的窜出了一个人影,他手一摆,做了个阻止前进的动作。

是闷油瓶。

但我还是惊了一下,因为这段路并没有其它气口,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第三十二章 (下)

闷油瓶背对着我们,伸着手,阻挡我们前进。显然,前面的胖子也被突然窜出来的闷油瓶搞懵了,估计在怀疑是不是假货,所以他后退了一步,空闲的左手,按上了腰间的枪。

黑暗中,我也看不清闷油瓶的表情,只见他摇了摇头,指着上方,道:“上面。”我立kè

将探照灯向上打,这才发xiàn

,原来就在我们头顶上方,就有一个很大的气孔,如同一条笔直的天井,探照灯打过去,都看不到头,也不知有多深。

这时,闷油瓶闪过身,我才发xiàn

,前方的路上,布满了一种如同青苔的东西,但那些青苔竟然在微微蠕动,仔细一看,却是一种青色的线条虫交织在一起,如果我们再往前,估计就会直接踩上去。

胖子明白过来,卸下防备,用脚去拨弄那些绿色的东西,道:“什么玩意?”

我恶心的要命,伸手将他往后扯,让他干点正事,别进行什么生物研究,接着,我将目光移向头顶的洞口,它是向上延伸的,很难攀爬,但只要我们想上去,倒也不算难事,最主要的是,我们先前是从驼柱女人的肚腹间进入斗里的,进来后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但总体趋势,我们还是一直在往下走,而现在这条气孔,明显是像上延伸的,顺着它爬上去,我们很可能进入礁石的中部。

我心中不惊一喜,因为据李招四交代,他们的入斗口,是在礁石的上方,紧接着一路往下,与我们的行进方向恰恰相反,但两相对应之下,我们则如同从两端往中间走的人一样,相遇的几率会大很多。

这个气孔不仅大得不正常,而且与其它天然的气孔相反,这条笔直的气孔,可以看到明显的人工雕凿痕迹,上面甚至有凿出来的落脚处,估计是当时建筑的工匠们用来攀爬使用的。

胖子问灰老鼠行不行,灰老鼠说没问题,便试着往上攀爬了一下,沟壑打的很深,仿佛这条笔直的气孔,生来就是为了让人攀登一样。

这是至今为止,唯一一条笔直向上的气孔,而且还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很明显,这条气孔的上面有东西,而且根据气孔的大小来看,可以同时容纳很多人上下出入,也就是说,上面的东西,在建造过程中,耗费了很多人力,显然,它不是会是我们之前所遇到的那些小墓室或者小机关。

闷油瓶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个,才会给我们发信号。

救人如救火,由于时间紧迫,我们都没有多说,闷油瓶照旧走在第一个,只不过这次,他将一直藏在身上的青铜古刀插在了腰间,如果一有需yào

,可以第一时间拔刀。

看到他这种临阵戒备的动作,我对于接下来将要看到的东西,顿时升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紧接着,为了照顾受伤的灰老鼠,防止他突然滑落,因此让他走在了闷油瓶后面,胖子第三,同子第四,我垫后。

气孔攀爬起来很顺利,一开始我们并没有别的感觉,但越往上爬就越惊心,因为这条笔直的气孔太长了,而且非常直,到后来我都可以判断,或许这根本不是一条天然的气孔,而是人为的。

要在礁石内部,掏出这样一条笔直的、宽阔的洞,究竟要花费多少心血?认识到这一点后,几乎所有人心中都有了一种沉甸甸的感觉,对即将到来的东西,怀着一种强烈的期待与戒备。

终于,当我们爬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后,我们终于看到了顶,此刻,这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已经足以让我们爬出百米高,如果在这个地方摔下去,绝对会摔成肉酱。

我们之前先是下潜了百米多,进入墓道后,又一路往下,怎么也有二十米,此刻如果我没有估计错得话,应该是处于礁石的二分之一处,这种设计,或许是一种巧合,也或许是什么人有意而为之。

气孔的顶部是封死的,我由于处于最后一个,因此可视范围有限,只能看到顶部是一片封死的墓砖,胖子处于比较前面的位置,因此看的比我清楚,他突然咦了一声,道:“有人来过。”

我一时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刚想问,胖子却转下头,主动对我道:“上面的墓砖已经被人撬开过了,你说……会不会是你二叔的人?”

二叔?这倒是有可能,但旋即我就觉得不对劲,要想撬开墓砖,除非他们的路劲和我们一致,也是从下往上走,但显然,二叔当时的路径是与我们相反的。

我觉得是二叔的可能性不大,便分析道:“或许是德国人,先上去看看。”

不用我提醒,走在最前面的闷油瓶,已经用手推开了嘘盖着的墓砖,双手撑在上面,身体一缩,就钻了出去,紧接着,他伸出手将受伤的灰老鼠往上拽,如同一个认真负责的保镖,将我们一个个的接应上去。

闷油瓶的为人,让我深刻认识到老祖宗的一句话,看人不能看外表。我第一次遇见他是,对他的印象是冷漠,或许这样的人,根本不会管旁人的死活,但直到现在我才发xiàn

,在这种淡漠下,他对于生命的尊重。

从气孔里钻出去后,眼前是一片黑暗,但我们可以发xiàn

,这是个很大的空间,因为探照灯射出去后,根本照不到底,最后我们只能将所有探照灯打开,也顾不得省电了。

随着灯光的加强,这个空间里的一切逐渐在我们眼前清晰下来,因此,对于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所有人都露出了一种震惊的表情,唯一一个人脸色不变,是闷油瓶。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神情很淡漠,仿佛早已经料到一般。

胖子咕嘟咽了声口水,道:“天真同志,你掐我一把,看看胖爷我是不是眼花了。”最后我真的掐了他一把,他顿时嗖嗖直抽气,道:“成了,成了,不是眼花,他娘的,这是真货。”

我们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如同广场的平地,上面铺着整齐的墓砖,完全可以在上面玩旱冰,广场的尽头,是一栋庞大的建筑群,我不需yào

多做叙述,因为他和张家古楼,一模一样。

顿时,我所有的疑惑都变成了一种想法:狡兔三窟,这个斗是张家人的另一个墓穴。

他***,我居然又来倒闷油瓶祖宗的斗了。

古楼依旧是木质的结构,黑洞洞的竖立在远处,其实具体形态,由于位置关系我们是看不清的,但黑暗中那种形态分明的轮廓,却是张家古楼无疑。

灰老鼠和同子,已经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和胖子下意识的都看向闷油瓶,准bèi

等他表态。闷油瓶神情很淡漠,甚至淡漠的有些奇怪,在漆黑晦涩的环境中,他身体矗立不动,如同一幅阴影画,半晌过后,他才率先往前走,淡淡的说了一句:“跟在我后面。”

在我迈开腿,不由自主的跟上他的脚步时,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道:“等等!”这个问题很严肃,也是我下斗遇见张秃头以后,一直回避的一个问题,我问闷油瓶:“小哥,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闷油瓶没有答话,甚至看都没有看我一眼,背对着停下了脚步。

我忍不住苦笑一声,道:“小哥……关于你们张家的事情,我很有自知之明,那已经不是我能搀和的了,但无论如何,你是我吴邪这辈子最重yào

的兄弟……”

胖子插了句:“偏心。”

我顿了顿,加了两个字:“……之一,我这次是来救人的,其余的事情,我不想多管,但如果你有什么需yào

我帮忙的地方……”我话没说完,闷油瓶摇了摇头,沉默了很久才道:“这是我的事情。”顿了顿,他道:“我会帮你们找路,时机到了,你就做自己的事去。”

他这话说的很明白,我和我的人,可以随时与他分道扬镳。

第三十三章 (上)

我不知dào

自己此刻该说什么,只觉得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最后我只能当做没问过这个问题,拍了拍胖子的肩,道:“走吧,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事实上,对于这个斗,我仅仅知dào

两点,第一,它跟终极有莫大的关系,在这个斗里,一定隐藏着某个东西,或者某条线索,导致它和德国势力都参与进来。第二,这个斗与张家人有极其密切的关系,甚至还有那棵青铜树,或许也有某种牵连。

老痒曾经说过,我身上也残留了那种力量,但至今为止,我都从来没有被这种力量所干扰过,后来,我将他归功于每个人的体质原因,但现在,在那棺材上再一次看到青铜树的造型时,我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令人衰老加剧的原因,与那棵青铜树有关吗?

我们没有人再开口,五柄探照灯齐齐射向前路,最后一步步走近古楼,它的身影,也随着距离的拉近而变得更加高大。

古楼的正门是开着的,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外面是一圈回廊,随着距离的拉近,我也看清了古楼的材质,是礁石和木头结合的设计,与巴乃的张家古楼,还是有一定的区别。

胖子示意我们小心,说没准里面也有那种粉尘,我们于是在门外做了准bèi

,将大部分裸露的皮肤都遮蔽好以后,才开始往里面走。

我一直在想,比我们先一步撬开地砖的,究竟是谁?虽然从理智上分析,不太可能是二叔的人,但我还是怀着一丝希望,况且,即便不是二叔的人,那么肯定就是德国人,他们现在去了哪里?

唯一可能的,只有这座张家古楼。

事实上,这座古楼由于所处的环境原因,并没有巴乃山洞里的张家古楼高,它只有三层,没有封顶,给人的感觉,就像三层以上的部位长进了礁石中一样。

我们进去之后,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厅,厅里竖直九根盘龙柱,我一见到这九根柱子,就觉得不对劲了。

九是单数之最,因此,皇帝又被称为九五之尊,而这九根柱子,不说数量何其古怪,更为古怪的是上面雕刻的龙,是金灿灿的,似乎渡了一层金箔。

我心里不由惊了一下,这可是帝王才有的规格啊?

一般大殿里打柱基,都是取对轴双数,比如六根,或者是八根,而这里,却多出了一根。|

多出的那根盘龙漆金柱位于正对着大门的地方,比其余八根都要粗壮,几乎整整粗了一倍,上面雕刻的金龙,如同要活过来一样。

地面上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种有毒粉尘,反而十分干净,除此之外,地面上还铺着一层黑色的毯子,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编织的,踩上去很柔软,经过这么久的时间,竟然没有一点损坏的地方。

胖子显然对柱子上的金龙更有兴趣,一件没有毒粉,便立kè

去研究那些蟠龙柱,想确认它们究竟是镀金的还是实金的。我没理他,细细搜索每一个地方,以期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很快,我就在地毯上发xiàn

了一丝不寻常。

地毯有一块地方是湿的,而且从那里,传出阵阵血腥味。我用手指在上面一抹,指腹顿时就能红了一片,是人血。

看来我估计的没错,那帮撬开地砖的人,确实有进入过这个地方,并且还有人受伤了。

在触摸这张地毯时,我觉得手感又些奇怪,有点像丝绸,于是忍不住多摸了一下,紧接着,我便忍不住头皮发麻了,因为我发xiàn

,这些地毯,是用人得头发编织的……

胖子见我蹲在地上半天,便问我怎么回事,我没搭理他,而是走到了角落处,掀起地毯的一角,往上一卷,顿时,下面露出了一种干黄透明的东西。

是头皮。

经过特殊处理,千年不腐的头皮。

而这张地毯的下面,则压了一张张人皮。

我只觉得浑身发寒,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手一抖,便不敢再碰了。那些人皮是被完整剥下来的,脸部露出五官的孔洞,铺就得整整齐齐,望着头顶的方向。

这让我下意识的也跟着向上望,然而只一眼我就愣住了,因为我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横趴在房梁上,双手双脚都垂着不动,由于我这个位置太黑,因此看不到他究竟是谁,我的探照灯已经没电了,于是我赶紧招呼胖子,让他别研究黄金,赶快过来打灯。

胖子将灯光往上一打,我不禁愣住了,因为他不是我想象中得德国人,而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虽然由于角度原因,我无法看清他的脸,但很明显的,他所穿得衣服,和小龙女的队伍不一样。

胖子嘶了一下,问我人不认识?我摇了摇头,但心里却清楚的意识到,如果不是小龙女的人,那么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二叔或老雷的人。

很显然,这个人已经死很久了,在探照灯下,甚至可以看到横梁上发黑的血迹。

我心中有种不安的感觉,这人怎么会死在上面?

难道是临死前在躲避什么东西?

紧接着,我就觉得不对劲,因为这里很高,横梁离地,足有六米左右,如果是在躲避什么东西,他是怎么上去的?

所有人都被这具尸体吸引过来,闷油瓶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看了一阵,片刻后,他伸出两根奇长的手指,开始顺着第九根柱子摸索,这让我想起了在张家古楼里,闷油瓶摸机关的过程,不由一怔,心说对啊,没准是这柱子上有什么机关。

那根房梁的一端,刚好就从第九根柱子旁边穿过,即便柱子里没有机关,想要爬上去,只要顺着柱子上的蟠龙往上蹬,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闷油瓶摸索了一阵,突然间,他似乎掌握了什么,微微后退一步,紧接着,他的两只手都伸了出去,各按了柱子的一个地方,极其快速的变换这手势,看的我有些晕菜。

很快,闷油瓶收回了手,这时,我耳里清楚的听到了一阵机括运转的声音从柱子里传出来,紧接着,惊人的变化开始了,柱子表面的龙身开始变化,仿佛活了一般,片刻后,一道旋梯就这样形成了,一直延伸到了顶部。

如果说,巴乃的张家古楼,只让我感觉到机关重重的话,那么这栋古楼,则让我感觉到邪恶的气息,光是想到脚下的人皮地毯,我就觉得有一种阴冷的气息,顺着脚底板一直往上冒。

同子和灰老鼠显然没有见过这种阵仗,一件楼梯形成了,灰老鼠顿时有些跃跃欲试,道:“爷,我去把上面的尸体搬下来,看看究竟是哪个?”

我看向闷油瓶,示意他接下来还会不会有机关,闷油瓶摇了摇头,表示安全,我便同意灰老鼠上去。

片刻后,他将那具男尸拖到了地面上,将尸体仰面翻过来,我看到他面容的一瞬间,顿时升起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不对,这个人我见过。

我绝对见过。

但他不是二叔的人,也不是老雷的人,更不是德国美女的人。

他是谁?我搜索自己庞大的记忆,却挖不出关于任何他的信息,但那张脸孔给我的熟悉感却让我确信,我一定在某个场合见过他。

就在这时,胖子倒抽了一口凉气,道:“怎么是这小子?”

“谁?”我立kè

问道。

胖子神情变得相当古怪,道:“你可能不记得了,这是黑瞎子的手下。记不记得咱们在昆仑山里遇见黑瞎子几个,当时他们都气息微弱,但没断气,这就是其中一个,当初还追踪过我……”说到这里,胖子诧异道:“他居然还没死?天真,难道是你留的牛肉真起作用了?”

我回忆了一下,自己当初确实有给黑瞎子几人留下食物和水,但当洞窟坍塌时,我却并没有看见黑瞎子几人,当时情况太过混乱,我以为他们已经随着石阶的坍塌而被埋入地底了。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只是图个心里安生,并没有觉得,他们真的能活下去。

我觉得自己有些晕了,难道黑瞎子没死?

不对,既然他没死,那他来这里做什么?他怎么会知dào

这个斗?

难道又是‘它’?

该死,这个鬼东西,它究竟派了多少路人马?

这时,灰老鼠指了指上面,道:“爷,这条阶梯可以通向二楼,咱们要不要上去?”

“屁话。”胖子骂了句,道:“当然要上去,不摸几件明器,怎么对得起兄弟们这身伤?”说完,他似乎顾虑到闷油瓶,便说道:“小哥,放心,我就拿一点。”

第三十三章 (下)

闷油瓶没理他,而是将目光看向地上的尸体,从尸体皮肤上的尸斑程度,大约可以判断,这个人死于两三天前,死因是腹部裂开了一道口,此刻已经因为内部的腐烂,伤口处的血肉变成一种乌红色,像变质的牛肉一样。

这道伤口,不像是武器弄出来的,反而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开的。

看着看着,我猛然发xiàn

了一丝不对劲,于是蹲下身,忍着恶臭与恶心,用匕首去拨弄那个伤口,一看之下,不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伤口,是从内部裂开的。

也就是说,有什么东西曾经藏着这男人的肚子里,然后从里面,将他的腹部活活撕裂了。我想到那个场面,就觉得自己的小腹抽痛,连忙放开了匕首。

闷油瓶显然也发xiàn

了,他道:“将口鼻捂起来。”一个人的肚子里,不可能凭空出现那种东西,唯一的解释就是,或许有某种生物,会顺着人的口腔直达肚子里。

好在我们进门前,事先都包住了口鼻,只有胖子见没有粉尘,就火急火燎的将布扯了下来,这时,又手忙脚乱的往脸上带。

由于这具尸体的诡异死因,我们所有人都加强了戒备,最后闷油瓶踏上了旋转梯,顺着楼梯往二楼走。

我跟在最后面,目光却还是忍不住看下面的尸体。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黑瞎子也还活着吗?那如今又在什么地方?

难道也上了二楼?

我并不觉得,所有人都有闷油瓶那样的能力,能准确的找到机关,黑瞎子他们如果没有发xiàn

这一节旋梯,那么唯一通往二楼的方法,就是破坏顶部的木制结构,开一个洞爬上去。

但这里的天顶似乎没有看到被破坏的地方。

我走在最后面,不断猜测着有可能发生的条件,但最后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假设闷油瓶刚才没有发xiàn

这截旋梯,我们会选着什么方法上去?毫无疑问,我刚才就已经发xiàn

,第九根柱子非常利于攀爬,如果是我的话,如果要选着在天顶上开凿通道,那么肯定会先爬到房梁上去。

猛的,我整个人都出了一层冷汗。

或许下面那个男人,就是在爬到房梁上时,遭到了攻击。

真zhèng

的危险,在那上面。

“等等。”我叫了声。所有人都回过了视线,胖子心思全在明器上了,教育我道:“天真无邪同志,还等什么等,再等黄花菜都凉了。”

我定了定心神,道:“明器又跑不了,急什么。”顿了顿,我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冲走在最前头的闷油瓶,道:“小哥,那上面可能有东西。”

灰老鼠之前上去过,闻言立kè

摇头,低声道:“爷,上面是空的,什么也没有。”我刚想让众人小心,突然发xiàn

,灰老鼠的肚子,不知为何,竟然大了一圈。

我惊住了,一时目瞪口呆。

大约是察觉到我的目光,所有有的将目光看向了灰老鼠的肚子,胖子倒抽一口凉气,道:“鼠崽子,才多久没见,你怎么就怀孕了!”

灰老鼠张大嘴,冷汗都出来了,他下意识的想用手去摸一下肚子,结果还没靠近,闷油瓶猛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喝道:“别动!”

这两个字太有杀伤力,别说灰老鼠,连我都不敢动了。

紧接着,闷油瓶冲胖子和最近的同子使了个眼色,比手势道:“这样按住他。”

胖子和同子立kè

执行,将灰老鼠按在柱子上,一个保住他的双腿,一个扣住他的双手,如果不是现在这种情况,这一幕怎么看都很猥琐。

这时,闷油瓶那两根奇长的手指放到了灰老鼠小腹的位置,开始细细抚摸起来,似乎在勾勒什么轮廓,片刻后,他像是掌握了什么,改手指为掌,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缓缓往上推,原本还安安静静配合的灰老鼠,顿是你倒抽一口凉气,猛烈的挣扎起来,似乎极为疼痛,肚腹间一吸一鼓,喘的十分厉害。

胖子额头汗都出来了,喝道:“鼠崽子,你***出息点,就当是女人生孩子,忍一忍就过去了……”胖子话音刚落,闷油瓶已经推到胃部的手掌,猛的压了一下,两个奇长的手指往上一捅,几乎将灰老鼠肚腹上的皮肤都缩进去了,紧接着,灰老鼠猛的呕了一下,从嘴里吐出了一个灰色的玩意。

我没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它竟然就不怕死的朝着闷油瓶扑过去。

闷油瓶是什么人?那东西刚跳过去,就被闷油瓶一手抓住,往楼梯上一扔,随后狠狠一脚踩了下去,顿时爆出一滩臭水。

灰老鼠浑身大汗,整个人就如同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顺着柱子滑下去,跌坐在地上猛喘气。

而那个灰色的东西,此刻已经看不出圆形,只剩下一张薄薄的皮,有点像一只灰色的蚂蝗,只不过腹部有很多像虾脚一样的东西。

除此之外,它的身体里全是水,像人的肠液,非常恶心。

我只觉得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一样,十分反胃。闷油瓶目光看了眼踩扁的东西,接着用手一个个检查过每个人的肚腹,我觉得他如果不下斗,可以向医生发展。

紧接着,闷油瓶对我们说没问题。他指了指上方,道:“是一种细菌虫,把口鼻捂严。”我们这时候哪敢不听话,一个个蒙着口鼻,甚至连耳朵都塞了起来,眯着眼睛,缩着身体往上走。

灰老鼠本就伤重,又背着这么折腾一番,更是虚弱,几乎就靠同子扶着,胖子嘲笑说像小媳妇,我让他别缺德,少开嘴巴,否则下一个当媳妇的就是你。

路过房梁的位置时,我下意识的看了下天顶,上面看起来很干净,但我总觉得,那黑漆漆的颜色,就如同无数细菌虫在蠕动一样,让人觉得恶心。

这条阶梯,一直延伸到二楼,二楼的入口与阶梯的机关是一体的,我们才刚一上去,入口猛然就封闭了,胖子靠了一声,道:“牌啊,还是智能的。”

我没理会胖子,夺过他手中的探照灯,开始仔细打量第二层的结构。

但很快,我就发xiàn

,这栋楼的外表虽然跟张家古楼很像,但内里布局还是不同的,至少再第二层,没有看到我想象中得棺材。

这里的布置,更像是一古时候的一个大厅,地上铺着地毯,看风格,带点藏族特色,但材料比较正常,不是什么头发编织的,因此已经有些腐败。

四角处各有一根木制的柱子,依旧没有设计通向第三层楼的阶梯。

靠窗的地方,排放了一个个灯座,灯座的造型是麒麟吐火,黑色的麒麟张嘴怒目,舌尖微台,而灯油就放在舌头里,黑漆漆的一团。

由于张家古楼太过凶险,我们没有人打算去点那些灯,因为天知dào

灯油里会不会又加了些奇怪的成分。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左右对称的房间,都关着门,整体的布局,如果扔掉那些麒麟灯座,摆上床和茶几,这地方更像是古代房间的布局。

闷油瓶不知在打探什么,一进来后,就开始在房间里搜寻起来,而我更关心的,则是想找到人的线索。

以我对黑瞎子这个人的了解,他虽然经常是嬉皮笑脸,但也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如果他真的进入过这栋古楼寻找什么东西,那么绝对不会因为一个手下的死而放弃。

再者,即便他们已经出了这栋古楼,那么以我的想法,至少会把手下的尸体从房梁上弄下来,而不会就那样悬在上面,当然,这是每个人良心的问题。

黑瞎子在西王母国也救过我两次,潜意识里,我觉得他应该不是那么没有良心的人。

很快,闷油瓶大约是觉得没什么发xiàn

,他便钻入了其中一间屋子里,我让同子和灰老鼠就呆在原地,招呼着胖子帮忙找线索。胖子一见二楼没什么明器,唯一的毯子都烂了,顿时感到兴趣缺缺,如果不是张家古楼太过诡异,估计他会直接朝着那些木头柱子踹几脚出气。

很快,闷油瓶从那个房间里出来,钻入了第二个房间,看来第一个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发xiàn



但我却有了一点发xiàn

,因为我在地毯上,看到了脚印。

按理说,地毯上是踩不出脚印的,但由于地毯的腐败,因此一旦有重物压过,就很容易留下印记。

第三十四章 (上)

那个脚印只有半截,大概那人走路的时候,是垫着脚的,当然,不排除他当时有一只脚是跛的。|由于地毯腐败的程度不一,所以脚印只留下了一只,但看脚间的朝向,他是往前走的,而前方,正是闷油瓶进过的第一个房间。

我于是打着手电钻进去,这个房间就比较正常了,之所以正常,是因为我总算看见了棺材。

不过这些棺材很特殊,每个都只有成人巴掌大,石头制作,用一根铁链吊悬在顶部,密密麻麻的挂满了整个房间。

胖子一看见棺材,眼神就不对了,他道:“小是小了点,但放个夜明珠什么的,还是绰绰有余,要不打开一个看看?”

我赶紧阻止他的荒谬想法,道:“小哥刚才来过,他既然没有开过,就肯定有他的道理。”

胖子骂道:“你就当小哥的走狗吧。”话虽这么说,但他真的没动,看来是放弃开棺的打算了。就在这时,我突然发xiàn

,在密密麻麻悬吊的小石棺中,竟然有一个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空无一物,棺材盖也不知掉到哪里去了,仔细找了一圈,才在一个角落处看到了那个棺材盖。

难道是闷油瓶打开的?

我下意识的这么想,便钻进了棺材林里,凑近看了后,从小石棺里面,传来了一种近似于腐败的味道,跟尸体腐烂的味道很像,但要淡的多。

我还没来得及分析是怎么回事,便听见同子的声音:“有人在说话。”听语气,同子似乎很戒备。我立kè

放弃了查看这些石棺,走出房间后,同子正用一种侧耳倾听的姿势,似乎在听什么动静,他一见我,便道:“爷,你听。”

胖子侧了侧耳朵,听了不多时,脸色也变了,随即将目光移向了第二个房间,他道:“有人在喊救命。”

喊救命?我有些愕然,因为闷油瓶正在第二个房间,离我们并不远,况且我似乎也没有听到救命的声音。

想到闷油瓶,我突然发xiàn

,这一次他进去的比较久,甚至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我和胖子对望一眼,随后冲同子等人打了个手势,示意拔出武器,紧接着,四个人便朝着第二个房间走进去。

以外的是,闷油瓶并没有出什么事,他只是站在房间的正中央,看着一个方向。

当我看见这间房屋的布局时,不由有些错愕,因为确切来说,它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块大型的平台,平台的边缘,还有木制的回廊,回廊就嵌在山壁里,

在回廊的最后方,是一个四四方方得墓道口,两边雕着龙头,龙头嘴里流淌着涓涓细流,流水顺着石壁往下,不知流向何处。

我实在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水。

墓的外面可以有水,甚至墓室的入口也可以加水,但如果墓室里面有水,则犯了风水学上的大忌,称为走水。一旦水汽灌入,不管是尸身还是棺木,都会遭到破坏,没有哪个人,会在墓室里面放水。

“怎么回事?”胖子道:“合着这个斗漏水。”他直径走到墓道口前,闻了闻,道:“腥,是海水。”

这时,闷油瓶主动开口道:“不是漏水,是走水。这附近的密闭系统被破坏了,这两个龙头是放水口。”我一看,果然,龙头的水已经很少,也就是说,因为密闭系统损坏而灌进来的海水,已经被排得差不多了。

这让我不经想到了二叔,李招四曾经说过,他们当时正是破坏了一个密闭系统,导致海水倒灌进来,而潜水服又只剩下一套,无奈之下,二叔才让当时体力最好的他穿潜水服出逃。

我心里一动,突的跳动了一下,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顺着排水口的走势,肯定就可以找到二叔他们当时遇难的墓室。况且在海水倒灌进来的情况下,二叔肯定会藏入另一个密闭系统,以此躲避海水的淹没。但当时二叔他们资源有限,肯定不会走得太远,一定会选择就近的安全地。

换句话来说,二叔他们很可能,正处于损坏的密闭系统周围。

而且现在海水已经被各个排水口放出去,想必先前损坏的墓室里,海水也已经被清空了,二叔为了方便救援人员,或许还会回到原地。

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对这栋冒牌的张家古楼再也没有兴趣,再一联系那救命的喊声,更加觉得有希望,当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道:“走,咱们顺着这条墓道往前走,只要找到二叔他们,这事就算成了,别的都不管,都***滚蛋。”

这趟浑水,我已经趟得太深,太乒了。

我一个人兴奋,却发xiàn

闷油瓶没有一点高兴的表情,片刻后,他恩了一声,似乎对我的话表示赞同,紧接着,又淡淡道:“你们走吧。”

我高兴的心情,瞬间被泼了一盆凉水,勉强笑了一下,道:“小哥,你什么意思?”

闷油瓶抿着唇,淡淡道:“我还要上去。”我知dào

,他说的是张家古楼,于是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

这栋张家古楼的设计,也是依着礁石壁而建,因此一抬头,我只能看到木制的天顶与旁边漆黑的礁石壁。

我不知dào

闷油瓶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他去雅布达,是为了毁灭开启终极的钥匙,那么来这里是为什么什么?是因为他临别前对我说的话?是因为他正在逐渐复苏的记忆吗?

那些记忆,告sù

了他什么?

我不知dào

该怎么劝闷油瓶,忍不住将目光看向胖子,示意他也别傻愣着,好歹劝一劝,胖子不傻,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立kè

道:“小哥,咱们三兄弟上山下斗,出生入死的,哪能说分开就分开,再说了……”他指了指我,道:“这小子纯粹就是一个怂货,拖后腿、招粽子、是组织的大麻烦,要没有你看着,我们随时会有覆灭的危险,小哥,您可千万要三思啊。”

闷油瓶嘴角动了动,似乎笑了,冲我说了一句:“你本来就不该来。”

这句话我耳朵早就听出茧子了,是,我是不该来,可是,我不来,难道眼睁睁看着我二叔死在斗里吗?我没吭声。

胖子感觉再接再厉,道:“要不……小哥,您到底是要找人还是找东西,您告sù

我们,兄弟们齐心协力,一起给你办了,这散伙的话可不能随便说,多伤感情啊。”

我心里暗赞一声,这死胖子果然是说到点子上了,连忙也道:“小哥,咱们三个就别客气了,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但跑跑腿还是可以的……”顿了顿,我问道:“你来这儿,究竟是做什么的?找东西还是?”

闷油瓶似乎在思考我们的话,面上没什么表情,但片刻后,他还是摇了摇头,道:“这是我的事情……”我以为他又会说什么与我无关,但这次他没说这种伤人的话,而是用平淡而坚定的语气,缓缓道:“你们不用来冒险。”

靠!

我忍不住骂娘,话说到这份儿上,我怎么可能一走了之。

一时间,我们五个人矗立在原地,没一个人肯动身,胖子与我大眼对小眼,片刻后,他突然皱了皱眉头,道:“又在叫。”

同子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也听见了。”

我下意识的侧耳倾听,似乎确实有一阵若有似无的声音,非常远,由于墓道改变了音色,因此听不出是谁在叫,更是连男女都分不出。

一想到有可能是二叔,我就有些沉不住气了,忍不住道:“小哥,如果你要的东西在这栋楼里,我陪你一起找!”随后我对同子和灰老鼠道:“你们不必跟过来,就在这个地方等我。”

闷油瓶眉头一皱,一向平淡的声音变得有些冷,道:“上面放了一样东西,除了我,没人有资格接近它。”

我愣住了,胖子也愣住了,他随口就问道:“什么东西这么牌?”

第三十四章 (下)

他问完,闷油瓶没答话,但紧接着,他突然转身,速度极快的奔了出去,如果非要找一个形容词,那么他奔腾跳跃出去的一瞬间,就如同一只消瘦的山鹰,猛的就窜入了黑暗里。

他要跑!

我脑海里嗡的一声,脚步一抬就准bèi

跟上去,紧接着,那扇黑色的木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将我们阻隔在外。

胖子惊道:“小哥太不够义气了。”说着,胖子要去撞门,一扇雕花的木门,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然而胖子一撞,木门纹丝不动。

他有错愕,旋即伸手敲了敲木门,听声音道:“这好像是……黑窨子?”

又是黑窨子?

我忍不住骂娘,***,张家人有没有这么大的财力?我一直以为,这栋黑色的冒牌古楼,是在外表唰了黑漆,然而现在仔细一观察才发xiàn

,根本就是木头的原色,而且木制坚硬如铁,敲击之下,发出一种似木非木,似石非石的声音。

这种木头,尸身入殓其中千年不腐,腐后百虫不生,为四大神木之一,向来是天价,但是这里……却用它来做门?

过去的人,要想将黑窨子做成棺材,都是用阔口大斧才能砍断,而我们别说大斧,连一柄柴刀都没有,每人手中,只有两柄匕首。

唯一的刀是闷油瓶的青铜刀,我相信,那柄能将粽子砍成两截的刀肯定能够对付这黑窨子,但问题是,闷油瓶走了,他把我们挡在了门外。

胖子见我神情沮丧,便不死心的又撞了几次,拿匕首在门上狠戳了几下,试图挑zhàn

古人的权威,但很遗憾,木门纹丝不动,匕首在上面,也只留下了一道潜痕。

我站在木门外,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片刻后,我听见里面传来了响动声,咔咔咔,似乎是什么机括在运作。

闷油瓶果然是知dào

机关的!

我脑海里冒出这么个想法。|

胖子问道:“这事儿你做主。”我咬了咬牙,一边是过命的兄弟,一边是二叔,我该怎么办?

片刻后,同子出声道:“爷,我去。”

一开始我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但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我明白过来,摇头道:“你一个人,第一次下斗,不行。”

同子倔强的抿了抿唇,道:“爷,我们下斗是为了帮忙,不是为了拖后腿,你们在这儿等张爷,我和老鼠先走一步。”灰老鼠挣扎着爬起来,故作轻松,道:“吴哥,真没事,也不是什么大伤,我们下斗就是为了救二爷,我们一直拖后腿,这不是我们的初衷,您要是信任我们,就让我们先走一步。”

我还在犹豫,现在的情况,我根本下不了决心,放弃二叔,不可能!但闷油瓶……我想起他刚才说话的神态,总觉得是一种很不好的预兆。

同子是个很稳重,同时也很倔强的人,在我考虑这片刻间,他又提醒道:“那个声音还在继xù

,爷,您让我们去吧。”胖子最后看不下去,直接替我拿主意,道:“袋子里有药,别省着了,该用的都用上,吃喝弄饱,你们两个去,沿途留下记号,如果见了吴二爷,带我问好。”

同子看了下我,估计还要征求我的意见,胖子直接踹了他一脚,道:“看什么看,胖爷决定的事,他不敢追究。”同子一咬牙,抄起打捞袋,跟灰老鼠朝着那条四四方方的墓道奔过去,很快消失在了墓道中。

半晌,我才呼出了一口气,苦笑道:“胖子,谢了。”

“你要谢我的地方多了。”胖子顿了顿,道:“下了斗就要有拼命的准bèi

,胖爷我相信你,当初你肯带他们两个下来,就是已经做了这个准bèi

,再说……这俩小子虽然是第一次下斗,但都还算机灵,胖爷我一路没少指点他们,出不了大事。”

我点了点有,便开始与胖子研究怎么进入古楼的方法,除了这扇门,我们将其余的地方都敲了一遍,随后发xiàn

了一个惊人的事实,这整栋张家古楼,竟然都是黑窨子,可谓堪比铜墙铁壁了。

最后我和胖子对视一眼,不由苦笑。

古楼内部那种咔咔咔声,持续响了很久,接着便是死一般的安静,片刻后,我感觉到楼顶的地方,传来了一种颤动,一直持续了很久,我和胖子一直站在下方的回廊处,抬着头,眼睛也不眨的看着上面,就在这时,我突然发xiàn

,从上方的细缝中,漏下了很多东西,胖子瞬间扯了我一把,将我扯到了墓道的入口处。

片刻后,掉下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如同在下黑雨一样,细细长长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待我自己观察后才发xiàn

,竟然是一种细长细长的虫子,体型特别小,当只有一只的时候,你几乎很难留意到它,但此刻,从腻间的细缝里,却漏下了很多,逐渐将地上铺上了一层蠕动着的黑色地毯。

我瞬间就想起了灰老鼠肚子里的东西,难道就是它们?

于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片刻后,古楼的震颤越来越大,我几乎怀疑,它会不会就这样倒塌了。那个挨千刀的闷油瓶,究竟在里面做了什么?

那些虫子只在古楼的范围内蠕动,也不往墓道里来,大约这里曾经涂过什么驱虫的东西,又或者是古楼里有什么特殊物质在吸引它们,就在这时,上方的黑窨子,猛的掉下了一块,瞬间就被那种细菌虫爬满了。

我愣了一下,捂着口鼻上的布料,忍不住探出头看,只见上方露出了一个长方形的洞口,紧接着,一个人头探了出来,一看见他,我就叫了:“小哥,我们在这里。”

闷油瓶猛的将目光探过来,眼中有着明显的错愕,一向平淡的眼神里,隐隐有些波澜,我心里一乐,心说你小子,这下子感受到组织的温暖了吧?

谁知就在这时,闷油瓶噗的吐出一口鲜血,血液全部浇在了二楼的回廊上,那些黑色疑似细菌虫的东西,瞬间就退开了,露出了很多空间。

胖子倒抽一口凉气,道:“不好!上面有个厉害的粽子把小哥打伤了!”

闷油瓶喷出一口血,抿了抿唇,似乎在强忍着什么,紧接着,他的头又缩了回去,片刻后,又一块木板掉了下来,大约是被闷油瓶的青铜刀砍断的,露出了一个可以容一人通过的路口。

闷油瓶从那上面跳了下来,身形几乎踉跄了一下,看起来伤得不清,但奇怪的是,我发xiàn

他的身上,并没有多什么外伤,那他为什么会吐血?

闷油瓶下来之后,回头望了一眼顶不到的大洞,似乎在顾忌什么,眼神闪动几下,突然又转身,走到了那扇黑窨子门前,他手起刀落,没几下就将整扇门拆了下来,随后走到洞口的下方,手臂发力,将门板缓缓往上推,似乎是想将自己开出来的那个洞口给堵住。

然而就在这时,从洞口处,伸出了一只手。

那是一只活人的手,看了无数尸体,我发xiàn

自己已经能很快辨别出活人与死人的区别。

那只手力道似乎很虚弱,手的主人,似乎正在朝那个洞口爬过来。

我连忙喊道:“小哥,还有人。”

闷油瓶看见那只手,一向淡漠的神色起了一丝波澜,他道:“不是人,是粽子。”随后一发力,将洞口彻dǐ

堵住了。

不,确切的来说,由于形状的问题,门是无法将上面的洞口完全堵住的,但闷油瓶采用的是斜插的方法,因此最大程度的将洞口堵了三分之二,如果上面有人或者是有粽子,别再想从这里出来。

我愣了一下,心里不住呐喊:不,那是个人,不是粽子。

闷油瓶为什么骗我们。

胖子不知有没有留意到这回事,他全是一脸喜色,待闷油瓶走进墓道后,便道:“小哥,你这宝刀是从哪儿弄来的,简直就是倒斗界的神器,赶明儿我也去试试运气。”

闷油瓶喘息的比较厉害,脸色苍白,摇了摇头,道:“不宜久留,走。”

第三十五章 (上)

其余人都很听话,但我没动,片刻后,胖子回过头,招呼我道:“我说……万里长征只剩下一步了,别这时候拖后腿啊,快跟上。|”

我没动,闷油瓶也回过头,神色不变,看不出什么问题。

我盯着他的眼睛,指着洞口,有意无意道:“那人好像是个活的。”

“活人?”胖子惊了一下,从新退回来,盯着那半截手,道:“我说天真,你功夫渐长啊,就看一只手就知dào

是活人还是死人?”结果他话刚说完,那只手突然动了。

动得十分虚弱,但两根手指,开始有节奏的敲打起木板,很显然,即便那是个死人,是个粽子,但粽子也是不懂得节奏这一回事的。

胖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显然,他也没想到,闷油瓶居然困住了一个活人。

最后胖子神情变得十分古怪,他退到的身边,眼神怀疑的盯着闷油瓶,侧头低声道:“别又是个西贝货吧。”

我摇了摇头,道:“他的血有用,不是西贝货。”

胖子纠结了,显然想不到,已经将救人当成职业的闷油瓶,为什么会突然去困住一个人?是那个人该死还是说那个人会坏事?

但胖子不像是我这么追根究底的人,他想的十分明白,这要这个人是闷油瓶,他就绝对不会做对我们不利的事,既然如此,就不要管太多了。

胖子于是笑了笑,道:“走吧,别耽误了。”

顿了一阵,我终于还是迈开了脚步。不错,这个人是闷油瓶,他不会做对我们不利的事,我信任他。

至于上面的那个人……就当做我没有看到吧。

然而,就在我们向前走了没几步,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很微弱的声音。

是人的声音,十分低弱,听不清在说什么,就像一个重伤的病人,临死前的低喃。我下意识的就顿住了脚步,胖子加紧扯了我一把,低声道:“没什么好kàn

的,相信自己人。”

闷油瓶回过头,大半张脸都藏在黑暗里,看不太正切,让人感觉更像是一个虚影和假象,但我知dào

,他是真的。就在我们停顿这片刻,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这一次,我很清晰的听到,那个人在叫我的名字,不,确切的说,他是在叫‘小三爷’。

我猛的想起一个人。

难道是黑瞎子?

现如今,在这个斗里的人,还会叫我小三爷的,除了黑瞎子,别无他人。

闷油瓶为什么要困在黑瞎子?更重yào

的是……黑瞎子怎么会去第三层?

猛的,我想起闷油瓶之前那句话:上面:放了一样东西,除了我,没人有资格接近它。

难道是因为黑瞎子去了第三层,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所以要灭口?

我为自己的这个推测而感到震惊,对于救人一哥的闷油瓶来说,有什么比他动手杀人更难以置信?那个声音还没有停止呼唤,但换了两声后,似乎越来越虚弱,慢慢的低下去。

紧接着,我又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会这么叫我的人,斗里除了黑瞎子,还有二叔手底下的伙计,会不会是幸存者?想到这儿,我有些挪不动脚,胖子见我还不动,面上也浮现出无奈的脸色,他冲闷油瓶使了个眼色,大约是想让闷油瓶说点什么

但最终,闷油瓶只说了一句:“他不值得救。”如果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我反而忍不住了,其实,我现在算是一个比较能忍的人,但潜意识里,我是将闷油瓶和胖子,当成了很重yào

的自己人,因此我没有人,而是直接反驳了过去:“为什么不值得救,他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所以你要灭口?”

胖子呛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敢这么跟闷油瓶说话,看着我的脖子,忧心忡忡道:“天真同志,你的脖子可没有血尸硬啊。”

我本以为闷油瓶会立kè

反驳,再不济,一怒之下也该冲我飞眼刀,但令我震惊的是,他没吭声,默认了。

最后,连胖子都惊了,嘴巴张的像一个鸡蛋,半晌,他砸砸嘴,违心道:“杀人灭口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大事。”说完,他大概也觉得这是句屁话,问闷油瓶:“小哥,那上面是谁?他做了什么事,让您老人家大动肝火?”

闷油瓶终于抬起头,说了一句话,让我们所有人都大跌眼镜:“那个人不许救,谁想救他,先杀了我。”

这下我更加确定,那人肯定是犯了什么闷油瓶极其忌讳的东西。

胖子眼见僵局了,连忙打圆场,拖着我往前走,道:“别为了一个外人伤和气,多大点事儿啊,就当没去过三楼,没看见人不就得了,吴二爷还在前面等着咱们,再耽误,黄花菜都凉了。”

胖子边说,边猛给我丢眼色,让我别在这时候犯浑,最后我几乎是被拖着前进的,接着,我便一直用一句话来安慰自己:闷油瓶是自己人,他这样做必然有道理,总之不会对我们不利,这就够了。

这句话,我反复在心里说了无数遍,就像是自欺欺人一样,最后我竟然真的觉得无所谓了,放任那种虚弱的声音越来越远,我们所有人,沿着这条墓道,都走进了更深的黑暗里。

墓道里有设火龙,但为了防止出什么意wài

,我没并没有试着去点燃,为了节约光源,我们只打了一支探照灯,胖子陪着我走在最后,戌时,他大约是看我恢复过来了,便教训xùn

我道:“见死不救,那是禽兽,救人一命胜造八级浮屠,这虽然是硬道理,但这世上,有很多人都是因为想了不该想的、做了不该做的、看了不该看的,所以才沦落的猪狗不如,这种事情多了去了,这人明显是挡了小哥的道,活该他认命。”

顿了顿,胖子又语重心长,教儿子似的给我打比方,道:“你又不是没在道上混过,有些人不知好歹,挡你路,胃口大,肖想把你们吴家吞了,你不照样整的人家哭爹喊娘?这事儿你别懵我,别看胖爷当时在巴乃,消息灵通的很。”

我知dào

胖子是在安慰我,不禁扯着嘴笑了笑,道:“别说了,我明白。”

我没再去想三楼那个人,但我却想起了闷油瓶的为人,一直以来,他都是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现,但或许,那只是因为没有人影响到他,而现在我才发xiàn

,其实闷油瓶也只是一个人,一个原本被我想象在云端上,实jì

上也是有血有肉,甚至会玩挡我者死的把戏。

确实,那个人挡闷油瓶的路了,所以救世主闷油瓶消失了。

这有些残酷,但这却是属于人的本性。世间的事情,没有对错,只有立场而已。

当你是一个黑道,为了生活去抢劫时,你会很厌恶好人,而当你有一天洗心革面做好人时,你就会厌恶黑道,厌恶你曾经的同行。

我终于有那么一点觉得,闷油瓶其实和我们这些普通人,是离的很近的。

胖子见我真的放下了,便没再说什么,我们开始专心的留意起墓道的布局。由于有了之前渗水银的教训xùn

,这次我看的很仔细,再加上走在最后面,因此更便于观察。

如果这条墓道曾经有人走过,或许会发xiàn

一些蛛丝马迹。

我们走了不长的一段距离后,便都停了下来,因为我们的前面,出现了一道石门,石门前是同子和灰老鼠。

一见我们追上来,同子有些面红耳赤,摇头道:“这个堵住了,我们还没有想到办法。”

墓室里的石门有很多种,常见的是对门,中间封蜡或者填朱砂的结构,但比较少见的是我们面前的这种石门,它有个别称,叫千斤坠,是一整扇封锁起来的,一般阖上之后,永远都不会再打开,要想进去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饶盗洞,从其它位置重新开洞口,但这里全部是礁石结构,很显然,我们无法在礁石上打盗洞。

第三十五章 (下)

胖子砸了砸嘴,道:“我就说当时应该带炸药下来。|”胖子下斗必带炸药,但这次是海斗,又加上更汪藏海的沉船墓不同,我们谁也没有预料到,一个开在海底礁脉上得斗,会修建的如此宏大,因此没有带炸药下来,它太不好保存。

闷油瓶在看石门后,先是伸手在附近摸索了一阵,随后他若有所思的站了半晌,最后摇了摇头,原地坐下了。

大约是之前的事,闷油瓶显得更沉默,坐下后便靠着石壁休息,我事情想通了,便也不再纠结,为了这件事跟兄弟闹分裂,没必要,于是我先低头,凑过去道:“小哥,这门怎么弄?”

闷油瓶立kè

道:“没有找到机关,暂时想不出办法,原地休息。”

我噎了一下,别看这石门简单,确实是最有效的防御手段,特别是这种一封就死,不带机关的石门,根本无法在机关上下手,闷油瓶就是力qì

再大,也不可能将石门弄破。

说完,闷油瓶就真的原地休整了,枕着胳膊睡觉。

那种喊救命的声音也没有再响起过,没有它的催促,我们到没那么火急火燎了,所有人便在木门前原地休息。同子拿出水和牛肉。牛肉的压缩包冷冰冰的,肉虽然料很足,但在寒冷的刺激下,显得难以下咽,胖子说,早知有这样的情况,该把剩下的棺材板也带上,生一堆火,再架上牛肉,吃一顿,再像闷油瓶一样美美的睡一觉,就是真被粽子撕了,也死而无憾了。

我让他别乌鸦嘴,胖子吃了半晌,捅了捅我的腰,示意还在睡觉的闷油瓶,对我低声道:“别说胖爷我不帮你,给你一个修补兄弟情谊的好机会。”说完,把剩下的一块牛肉塞我手里,示意我行动。

我有点拉不下脸,这才吵完架就这么屁颠颠跑过去,一个大老爷们,多没面子。我没动,胡乱道:“他醒了自己会过来,小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胖子噎了一下,道:“呸,我看是你小气,不好好巴结巴结,下次蹦出一个粽子,看他还管不管你,先说好,胖爷可没工夫照顾你,我要死了,林妹子得多伤心啊。”

我顿时就怒了,道:“死胖子,你不是说林妹子对我日思夜想吗?你不是要介绍她给我当媳妇吗?你怎么下手了?说,你是不是把人家潜规则了……”

胖子大呼冤枉,说朋友妻不可欺,他的原意是,自己死了,没人给林妹子发工资。

事实上,我连林妹子样貌都模糊了,只记得她身材棒,瓜子脸,古典美,除此之外,记得不多了,胖子总是把我和她意淫在一起,我觉得还挺对不住那美女的。

但这种时候,我就是想说些什么,否则,我无法控zhì

自己的思想,无法不去想那个被封住活路,还困在楼里的人。

接着,我们便分了分班轮流休息,由于灰老鼠伤情比较严重,因此没有排班,而闷油瓶已经睡着了,由于不知dào

能休息多久,我便让他们先睡,自己一个人守着。

估计都太累了,不多久,墓道里就响起了众人的鼾声,同子和灰老鼠也睡死了。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我起身研究那扇石门。

石门不是礁石结构,用礁石雕凿这样平整的石门,难度远比运一块现成的石门进海要大,因此石料是灰白色的,经过长久的风化与水汽侵蚀,内部浮现一种黑青,像点点的霉斑。

石门与礁石的链接处,完全镶嵌了进去,密盒的非常紧实。

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或许,三楼不止有一个人。

黑瞎子下这个海斗,肯定不止带了一个人,而且根据线索初步断定,他的行进路线,应该给我们差不了多少,然而至今为止,我们只看到了一具男尸,也就说,其它人还活着。

而我们眼前的墓门是密封的,前进的话就只有这一条路,也就说,黑瞎子等人,也并没能通过这里。两者一结合,自然不难断定,三楼的人是黑瞎子无疑,或许,里面还有他的手下。

这么说来,被闷油瓶困死的,就不止一个人了。

动辄间,断了数人的活路,这份魄力与狠辣,我觉得,自己是做不来的,终究,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而那阵救命的声音,显然还在石门后面,也就是说我先去的猜测是对的,二叔的人马,是跟我们从截然不同的方向下来的。

但此刻,那阵呼救的声音停止了,不禁让我觉得疑惑……难道二叔他们离开原地了?

我一边象征性的摸着石门附近,一边想着这些事情,突然,我的手指竟然摸到了一块凸起处,似乎雕刻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确实是一个浮雕,雕的特别小,位于石门的边缘处,我试着拧了一下,居然还是个活动的。

难道是机关?

不对……如果是机关,闷油瓶刚才怎么没下手?

难道这玩意有什么危险?

我有点后悔自己的鲁莽,心道不该没头没脑的就乱拧,但被我拧了一圈后,却什么也没发生,然而这时,我却发xiàn

了一丝不对劲。

那个浮雕,原本是个没头没脑的图形,而且十分简洁,乍一看就是几条隆起的线,根本看不出刻的是什么,但随着我将它转上来后,由于角度的转化,它竟然化为了一个兽形。

是一只麒麟。

如果非要给它一个介绍,那么我觉得,它是一只q版的麒麟,又小,有简洁,干脆连鳞片都没有刻出来,如果不是我对麒麟的图案太熟悉,普通人还以为是什么随手画出来的无名宠物。

我愣了一下,冒出个想法,这个浮雕,应该转到这个位置才是正确的,为什么之前会倒着放?

是工匠们封闭石门时的粗心大意,还是有人动过?

想到人,我立kè

就想到了闷油瓶,难道是他?

我下意识的看了眼还在睡觉的人,但一回头我却发xiàn

,闷油瓶不知何时已经醒了,黑暗中看着我的背影,漆黑的双眼在探照灯的照射下,如同寒星,给人一种很冰冷的感觉。

我感觉到不舒服,非常不舒服。闷油瓶虽然淡漠,但很少会给人这么冰冷的感觉,难道……我也动了什么不该动的东西?我自嘲的想,但随即我就醒悟过来,因为我的手,至今还放在那个浮雕上面。

几乎是立kè

,我猛的缩了回来,冲闷油瓶干笑道:“小哥,吃点东西再睡,我守夜。”闷油瓶点了点头,看着石门隐秘处的麒麟浮雕,道:“这是一次性的机关,已经有人进去过,所以机关封死了。”他的声音与平常没有什么差别,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问道:“那怎么办?”

依赖强者是人的天性,我下意识的放弃了思考,先问闷油瓶的意见。

顿了顿,闷油瓶道:“他们身上有炸药,我去取。”

我脑海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他嘴里说的他们是谁,鬼使神差的,我加了句:“我们一起去。”

闷油瓶很爽快的点头,起身道:“走吧。”墓道里没有白天和黑夜,我叫醒胖子,让他多留点神,让同子和灰老鼠再多休息一阵,我和小哥取炸药,胖子点头,示意我放心。

当我们重新回到墓道口实,那些细菌虫已经消失了,只剩下那个被门板堵住的洞口,上面依旧搭着那只手。

闷油瓶突然回过头,道:“吴邪。”

“啊。”我有些受宠若惊,乖乖听他接下来的吩咐。

闷油瓶顿了顿,缓声道:“如果他们对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要信,信我。”他们?上面的人?他们还有机会对我说什么话吗?我心里突然漏了一拍,难道闷油瓶打算取炸药,顺便救人?

我猜的果然没错,闷油瓶上去后,先是扔下来好几个潜水打捞袋,紧接着,便将一个人往下放。

第一个下来的,如我所料,是黑瞎子,只不过,他昏迷着,瘦得惊人,仿佛身上的水分已经蒸发的差不多。紧接着,闷油瓶又放下来一个人,是个伙计,有些眼熟,但我想不起来。

接着,闷油瓶也下来了,我数了数打捞袋,不对,一共有五个,于是指了指上面,道:“还有人吗?”

“有,已经死了。”闷油瓶道。

第三十六章 (上)

接着,我们没再多逗留,扶着黑瞎子和那个伙计走回了石门前。|

同子和灰老鼠还在睡,估计是累惨了,没有一点动静,胖子背靠着墓道,见我们拧了两个人回来,顿时大惊道:“不是去那炸药吗?怎么还拿一送二?”

我将黑瞎子放下,道:“这不是你老熟人吗?他们身体现在很虚弱,给上点葡萄糖。”为了便于携带,我们带的是压缩包的粉状葡萄糖,给黑瞎子和那伙计灌了下去,也不知有没有用。

五个打捞装备带全部被闷油瓶拧在身上,他将东西放地上后,胖子便迫不及待的去翻里面的装备,乐得他连连叫好,我瞥了一下,也不由惊心。

黑瞎子的人马,可谓是一支极其严密的队伍,五个打捞袋里,装的东西都不一样,一支全是枪支弹药、一支全是药品、一支是食物、一支是倒斗装备、还有一些绳索等配件,十分严密。下斗这个海斗,少了其中的任何一样都不行,德国美女分配装备的方式,是个每个人都配置全套,也就说,每个人得打捞袋里,都有食物和枪支,这样即便走散也能生存下去。

但黑瞎子的人不同,他们这样的携带方式,可以带入更多的资源,因此现在这五个装备包里的资源,比我们这边所有人加起来都多。

但这样有一个坏处,那就是黑瞎子的人马不能走散,一旦走散一个人,其余人就会失去其中一份装备。但换个想法,这又是一种很高明的手段,将所有人都绑在一起,没有人赶生出二心。

这种装备的分配方式,让我想起了陈皮阿四,他似乎一直也是用这种方法约束斗里的人,只不过他死了,我还活着。

片刻后,胖子清点出了一部分炸药,叫醒了同子和灰老鼠后,开始埋线,片刻后,胖子麻利的弄好了一条导火索,我们一直退到看不到石门的位置,才开始引爆炸药。

巨大的爆破声瞬间响了起来,一般我们下斗是不敢用炸药的,但这个斗是礁石结构,而且气孔纵横,不但坚固,还能最快的分散冲击力,因此胖子也没什么顾忌。|

爆破声炸响后,整个墓道都摇晃了起来,伸手摸上去,都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片刻后,当一切都静止下来时,黑瞎子两人也被爆破声震醒了。

在黑瞎子醒来的那一刻,气氛明显变得沉重了,闷油瓶目光瞬间停留在了他身上。片刻后,黑瞎子张了张嘴,似乎想说话,但由于身体太虚弱,结果什么也没说出来。

胖子道:“别在这里磨蹭了,大批大批的明器还等着我们,”他被黑瞎子整过,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我们一行人里,如今就有三个伤患,走起路来都需yào

人扶,胖子打趣说我们这不是倒斗队伍,而是救死扶伤游击队。闷油瓶依旧在前面带路,很快,石门后的世界呈现在我们眼前。

这是一个墓殿,空荡荡的,在探照灯有限的照明范围里,也看不出东西。闷油瓶始终走在最前面,他的探照灯在扫了一圈之后,突然停在了一个方位,紧跟着,人朝那儿走了过去。

那个位置是我们所有人的正前方,借着探照灯的亮度,只隐隐绰绰看到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我估计应该是棺材一类的,毕竟这地方是古墓,不可能摆一张桌子或者几把椅子。

我将黑瞎子和那伙计放下,让同子看着他们俩,赶紧跟到闷油瓶身后。这次他虽然有事情瞒我,但人生在世,谁都会有不可告人的隐晦,这点事情,还不至于影响我们的关系。

随着距离的拉近,我看清了那图硕大的黑色事物,是一个靠着石壁凿出来的平台,平台大约不足一米高,呈黑色,和周围的礁石融为一体,应该也是顺势凿出来的。

石头至之上,如我所料,是一口巨大的漆黑石棺。

我看着那石头不由觉得奇怪,因为那口石棺明显也是礁石制成的,而且很可能是就地打磨。古时候死了人,不像现在这么方便,中国的墓葬文化博大情深,一个骨灰盒是搞不定的,那时候的人,五十岁左右就会将自己的棺材准bèi

好,放到家中专用的祠堂里,这叫‘备料’,所谓五十而知天命,往往是人还没死,棺材就放了好几年了。

现在则是人死了送火葬场,殡仪馆一条龙服wù

,现成的骨灰盒,像这种‘备料’的习俗,也只有偏远的农村还保留着。

那么,按照这种延续了几千年的习俗来看,眼前这口礁石大黑棺,显然就有些不合理,难不成人死了之后,搬进斗里,才开始造棺材?

这可相当不靠谱。

我道:“小哥,估计这里面装的不是人。”

闷油瓶微微点头,手中的探照灯在附近又搜寻几圈后,最终停留在了棺材盖上。

这口礁石大黑棺,宽约有两米,长约有四米,就是躺上两个日本相扑选手都不成问题,棺盖的四角处,雕刻着虎头,应该也是整雕。

四个虎头朝着四个方向,张口怒目,威风凛凛。

虎在古时候一般比喻将领,所以调兵遣将的令牌又可称为‘虎符’,我心道,莫非跟我想的不一样,这里面实jì

是躺了个将军?

将军的身份也算大,但这间空旷的大墓室,怎么看也没有主墓室的规格,而且这口大黑棺放置的规格是靠墙整体雕凿出来的,因此更不可能。

主墓室有一个最主要的特点,那就是棺材必定放在正中,是为‘中元’,而且墓主人身份越高,拖尸台规格也越高,据野史传闻,秦始皇的托尸台,高百丈,中圆而附九龙,圆中点诸天星宿,始皇位于紫薇。

大意是说,秦始皇的拖尸体做的极为庞大,中间为圆形,上面刻画了诸天星宿,而棺材则放置于紫薇帝星的位置,圆形外侧,有九龙盘绕,相当于真龙护卫,神仙抬棺,相当的大手笔。

而这口礁石大黑棺,从外形看,庄严厚重,取材和所用的工艺,也非常耗时耗力,用来做棺椁,也不会降低墓主人的格调,但显然,这里不是主墓室,也就是说,里面躺着的,是个陪葬的。

但偏偏,这个陪葬者有资格用虎,那这里真zhèng

的墓主人,身份该有多尊贵?

难不成这里还是座皇陵?

我越想到越觉得可能,除了皇家地位,谁还有能力在这茫茫深海造墓?但之前发xiàn

的种种,又明显和张家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到有些不对劲了。

我正想着,闷油瓶两根黄金二指已经在棺材盖上游走了一圈,但他的手势很轻,不像在摸机关,倒像是在抚摸这口棺材。

我不禁迟疑了一下,斟酌着问道:“小哥,莫非这里面躺着的,是张家的前辈?”

闷油瓶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戌时,他眉头一皱,又重新用探照灯扫射周围,似乎在寻找什么,我连忙也狗腿的跟着找,但这附近,除了这一口规模不错的礁石大黑棺,实在没有其它东西。

然而就在这时,闷油瓶手里的灯光又一次停止了,停向来大棺的斜对角处,紧接着,他从拖尸台上跳下去,又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我看了远处的胖子一眼,黑瞎子似乎好了一点,胖子正可这劲儿抱负他,估计是在进行言语攻击,我比较在意的是那阵救命的声音,似乎从我们进了那条墓道后不久,声音就消失了。

这间墓室比较大,探照灯打下去看不到头,因此我还没有摸索完整,不知dào

还有没有其它通道,见闷油瓶朝那个方向走过去,我略一迟疑,便打着探照灯去干自己的事情,寻找下一条通道。

这里很空旷,显然已经没有人,对于我来说,现在最重yào

的是寻找到二叔他们的踪迹。我没有跟上闷油瓶,而是单独朝着没有人的那一片黑暗走过去,期望能在那里有一点收获。

第三十六章 (下)

探照灯的光芒逐步蚕食着黑暗,黑暗中,闷油瓶和我都没有说话,只时不时听到胖子的声音,或许是由于距离和空间的关系,胖子究竟说的什么,也听不出来,但没多久,胖子大约是把黑瞎子洗刷够了,晃了晃脑海,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最后朝我走过来。|

我没有多做停留,大多数情况下,我是和胖子一起行动的,因此我一边等着他跟上来,一边打量视线里的发xiàn



空的,到处都是空的。

这位陪葬的将军挺可怜,除了那口不算差的棺材外,连一个瓶瓶罐罐都没有。

胖子这时已经到了我身边,满口放炮道:“修个墓实在一点,墓道、墓室一个接一个的,整这些虚的有什么意思,放几件儿陪葬的明器才是硬道理。”

他不死心,也拿了一把探照灯,跟我同一个方向,分两头开始搜索,不过我是观察出口和机关,他是摸明器。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xiàn

,视线里似乎出现了一个瓶型的黑影,看轮廓,像圆身细底的观赏瓷器瓶。

我赶紧叫胖子:“别找了,这儿有明器。”

“***。”胖子兴奋的爆粗口,道:“胖爷那店铺的房租总算是有着落了。”他用比我还快的速度冲到了前面,随后兴奋的表情瞬间就垮了,冲我道:“让你***下斗戴眼镜,你小子偏不听,你看看那是个什么玩意。”

由于胖子冲到我前面打探照灯,因此照片范围扩大了不少,原本黑影模糊的轮廓也清晰起来,我一看不用惊了一下,是一个水瓶。

而且是过去很老式的军用水壶,但这个水壶又有些不一样,是窄底扁身的,像是特制的,专门方便打捞袋存放的。我看了胖子一眼,立kè

躲步上前,将那水壶拿在手里。

水壶很轻,里面是空的,而且已经扁了,铁皮包制的,将重量压缩到了最小,表层刷着绿漆,已经掉了很多,看起来有些年月了。

但根据材质与制作工艺来看,至少也有五十年左右的历史。

五十年前,还有一批现代人来过这里……

可是,那时候的潜水条件,根本达不到入海的要求,如果我没有记错,五十年前那种环境,除了国家级的专业水下作业工人,普通人,是不可能弄到潜水衣的。|

将这个水壶带下来的人难道是……

我有些不敢想下去,觉得嗓子干干的。

胖子显然想法跟我差不多,但他眼珠子转了几下,道:“天真,不是这么回事。”我根本没说我的想法,但胖子似乎明白了,他解释道:“五十年前,在国内确实没有这个下水条件,但你忘记老德了,德国人的水下装备,当时还算比较领先的,而且相比其它国家,更容易弄到。”

我道:“你是说,五十年前有一批德国人来过这里?”

“也有可能是买了德国装备的中国人。”胖子解释道。

那么,拥有这支水壶的队伍,最后有没有达到他们的目的?他们是死是活?如果死了,尸体在哪儿?

我握着水壶,给胖子使了个眼色,道:“找。”

两人分头行动,不多时,胖子便招手道:“找到了。”他已经走到了比较靠石壁的地方,而我什么也没发xiàn

,于是我朝着胖子的方向走过去,接下来看到的一幕,让我倒抽一口凉气。

胖子砸了砸嘴,道:“胖爷刚刚也被吓了一跳。”

只见靠墙的地方,居然坐了一排的死尸。

这些死尸几乎都是骨瘦如柴,而且身上穿的衣服,恰巧吻合五十年前的时代环境,看来这个水壶的主人就是他们了。

我压下心头的怪异,开始观察这些尸体。

一共五具,都是男性,统一盘腿而坐,背靠着石壁,尸身没有腐烂,呈现出干尸的状态,面容已经无法辨别,但从轮廓上来看,这几个都是中国人。

看来如胖子所说,是买了德国装备的中国人。

他们一行究竟有多少人?难道全都死在这里了?

我心中有种激动的感觉,这些人最后都没有出去,那么也就说,身上所携带的东西,也一定还留在这里,或许会留下很多线索,能来到这个墓里的人……绝对和终极有关。

我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去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但当有这么一个机会白白放在我眼前的时候,我想任何人都不愿意错过。

我取出打捞袋里的摸尸手套,立kè

挨个挨个检查尸体的随身物品。

五年前的我,如论如何也想不到,有这么一天,我可以像三叔一样,面不改色的对着尸体摸来摸去,恐惧多了,慢慢就习惯了。

但令我惊讶的是,我将这五具尸体,挨个的摸过去后,除了他们身上的衣服,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我不死心,又拿着探照灯在周围找了一圈,试图找到他们的打捞袋,但依旧一无所获。

我总算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死,在这种情况下,不被饿死也肯定被渴死。

他们的装备去哪了?是丢失还是被什么人拿走了?难道当初……还有幸存者?

我搜寻无果,盯着五具尸体显得很郁闷,这时,胖子不慌不忙道:“我说天真,你摸了这么半天,就没觉得不对劲儿?”我嗯了一声,道:“发xiàn

了什么,别卖关子,现在没工夫跟你瞎扯。”

胖子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正色道:“你会临死前坐的这么端正吗?五个人还特意摆个造型?如果是胖爷我,我肯定是怎么舒服怎么死,最好就是躺着席梦思上,就算没有席梦思,那躺着也成,这么坐着,腰可够酸的。”

我一愣,猛的一击掌,忍不住乐道:“我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临死前还要摆这种姿势,只能说明两点,一是有人把他们摆成这样的,他有什么用意?二是他们自己摆成这样的,对于一群快要死的人来说,这种行为,显然不符合实jì

,除非,他们是想要告sù

后来的人什么……

我立kè

招呼胖子,一起把尸体搬开,紧接着,五幅画出现在了我们眼前,而原本,这些画是压在尸体的屁股下面的。

由于尸体的蜡化,画已经被弄的很难辨认,但幸好,这五个人应该是用匕首一类的坚硬物品刻上去的,但刻的不深,想必当时,五个人已经没有力qì

了。

这只有五幅画,画得十分简陋,而且画功不一,显然,他们一人承担了一幅。

第一幅,形似一个码头,用一条白线当岸,岸的对面有波浪纹,代表水,水里,还有一个简单的船型。有六个人正上船。

那六个人画的极简单,一个圈代表头,一个圈代表身体,四条线代表了手脚,六人上了船,似乎扬帆出海。

第二幅是六个人,围着一个棺材,这幅画的比较仔细,将棺材画的很大,并且很鲜明的表达出了棺材靠墙的特性,看来,这一幅表达的是这里曾经发生的事情。

他们发xiàn

棺材之后呢?发生了什么事?

我迫不及待的去看第三幅,一看之下,不禁愣住了,棺材被打开了,石棺盖在地上,六个脑袋往棺材里张望。这可能画的有点夸张,哪怕是倒斗的菜鸟也知dào

,开馆后不能直接去看尸体,因为人嘴里呼出的阳气,很可能会想冲,从而起尸,当然,如果已经是一具白骨架子,自然没事。

我紧接着去看第四幅,依旧是看棺材的模样,只不过棺材周围,画了一道道线条,表面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发出光芒,或者又在寓意,棺材里的东西很宝贵。

胖子看到第四幅画就稳不住了,道:“总算是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紧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道:“不成,这儿就五具尸体,还活了一个人,别是把里面的好货都掏光了。”说着,他赶紧去看第五幅画,这幅画没有什么特别,甚至让人有些看不懂。

因为棺材没了,人也突然少了一个,而且最为奇特的是,原本用圆圈代替的五个人,在这幅画里有了五官,但他们的五官,无一例外,全部都露出惊惧扭曲的表情,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胖子推测道:“难不成那棺材里放的,是一个浑身带了黄金的粽子,先是闪瞎了他们的眼,然后跟着起尸了。”我目光盯着这幅画,总觉得诡异无比,甚至当我看到那种极其扭曲的五官时,甚至有种浑身发寒的感觉。

我关注的重点不在粽子,而在于第六个人……他去哪儿了?

第三十七章 (上)

在第四幅画里还有六个人,但在第五幅画里,却突然少了一个人。|

也就是说,少了的那个人,是在开棺之后消失的,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这五个人面部表情极为扭曲,他们又看到了什么?

我琢磨不透,紧了紧摸尸手套,仔细去看尸体,胖子问我想干嘛,怎么突然对尸体产生兴趣,我分析道:“我在想,这里面突然少了一个人,而这五个人临死前,又遭遇了很恐怖的事情,你说,这五个人,会不会是被最后那一个人干掉的?我在找伤口。”

胖子被我一提醒,嘶了一声,道:“没准儿还真是,你看,第四幅画里的东西在发光,肯定是个绝世的宝贝,没准第六个人起了歹心,将人全杀了。”

我道:“如果是这样,那个人必须要有很好的身手。”我将尸体上每个重点部位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发xiàn

外伤,这些人……似乎真是活活给饿死的。

最后我起身,对胖子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发xiàn

,算了,找找其它地方,第六个人能出去,这里肯定有其它出口。

我和胖子放弃了那五具尸体,继xù

向没有探索过的黑暗处走,就在这时,我发xiàn

原来这些靠近角落的地方,都在石壁上镶嵌了一根根手臂粗的铁锁。

铁锁攀着山崖,一步步往上,似乎原本就是用来攀登的东西。我立kè

顺着铁锁的走势,将探照灯往上打,只见顶部隐隐绰绰,似乎悬挂了一个很大的东西,仔细一看,那东西有点像人的形状,我惊了一下,心说难道是悬尸?

我赶紧冲胖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灯光打过来,随着两柄探照灯聚在一起,那上面悬吊的人形也更加清楚,确确实实是悬尸,只不过和我之前看到的,有很大的差别。

这些悬尸,并不是头朝下,而是背朝下,四只的关节仿佛被是被人敲碎的,以一种不可能的姿势弯曲过来,被掉在顶部。这些尸体都呈现出蜡化的状态,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破损,一排一排的悬挂在上面。

悬尸吊顶,一般是主墓才有的规格,意wài

处于正中,悬尸可以监视整座陵墓,但这里显然不是主墓,而悬尸的数量也并不多,我一具具看过去,看都第八具时,我和胖子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第八具尸体没有蜡化,甚至他身上的衣服还很完备……是现代人的,而且可以看出,刚死了没多久,他也是同样的姿势,背朝下,四个关节似乎被打断了,扭曲过来掉在了顶部,胸前似乎有什么伤口,正有血顺着胸口的伤流到背部。

血液已经凝结,并没有滴落下来,死亡时间,大约在三个小时之内。

我和胖子对望一眼,胖子压低声音道:“刚才叫救命的……难道是他?”我整颗心都已经乱了,回想起之前那种呼救声,按声音传播来看,应该就在这附近的范围,而且时间上也出奇的吻合。

难道先前呼救的不是二叔……而是这个人?

他是谁的人马?

死于三个小时前,三小时前,谁最有可能来过这里?

我想来想去,觉得德国人的可能性不大,他们与我没分开,没有德国美女的带领,估计后来的行程够呛,而黑瞎子就更不可能能,他的人马,已经折在仿制古楼内了,那么最有可能的……还是二叔的人。

我立kè

道:“把他放下来。”

“等等。”胖子拽了我一把,道:“其它的古尸就算了,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人是怎么上去的?还有,他的关节是被谁打断的?”

“你什么意思?”我问胖子,按我的理解,这很显然是被人个杀了,然后吊上去的。

胖子嘶了一声,道:“我说你怎么光长肉不长脑子,如果是你,你杀了人之后,会这么费力的把人给吊上去?为了什么?难道是掩盖现场?***,这里有没有条子,掩盖什么犯罪现场?”

胖子的话提醒了我,我怔了下,心说,对啊,谁这么无聊,把尸体挂上去?

胖子站在下面看了看,道:“这事儿不对头,你别去碍手碍脚,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你一去准坏事。”顿了顿,胖子道:“我来。”他撸了撸袖子,正打算往上爬,这时候,突然传来灰老鼠的惊呼声:“怎么会这样。”

我和胖子立kè

朝着灰老鼠那边看去,一看之下,不由也愣住了。

他们一直是位于墓道口不远处,但此时,墓道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山壁。我惊了一下,顿时忍不住骂娘,又来这种把戏,不知dào

小爷身上有炸药吗?

我和胖子立kè

放弃了这里,奔到了墓室口,检查原先墓道的地方。

灰老鼠显然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平时虽然机灵,但这会儿也有些慌神,道:“我们坐这儿休息,就听见后面响了一声,路就没了。”

我没理灰老鼠,打着探照灯仔仔细细的摸索,很快,我和胖子各摸到了一条细缝。

这两条细缝连在一起,刚好是一个拱圆形,看来又是一扇石门,只不过是礁石打造的,因此看起来,似乎和周围融为一体了。

胖子拍了拍,也看不出厚度,无所谓道:“小把戏,炸药就能搞定。”

我刚想开口说炸药已经不多了,一边靠坐着的黑瞎子突然道:“小三爷,这次托您的福了。”他声音虚弱,一边说,似乎还在笑。我暗骂,笑笑笑,都什么时候了还笑。

于是挥了挥手,不想跟他多谈。

但我不想理他,并不代表他不想招惹我,黑瞎子嘴角露出一个笑容,道:“小三爷,哑巴张在那里看了很久了,难道你不好奇他在看什么东西?”

被黑瞎子一提醒,我猛的反应过来,对啊,闷油瓶看什么东西,看了这么久?

下意识的回了一下头,结果由于位置关系,我只能看到一片黑暗,闷油瓶所处的地方,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似乎那个人已经不存zài

了。

胖子也跟着看,看着看着,他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低声道:“咱们别过去,小哥在办事。”

“什么事?”我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了句。

胖子一副黑铁不成刚的样子瞪着我,骂道:“你小子怎么这么不开窍,一个人躲在僻静的地方,黑漆漆的又不发出一点声音,能做什么,还不是……”说着,他做了一个极其下流的动作。

我反应过来,直接踹了他一脚,骂道:“***,这话有本事你当着小哥的面说。”顿了顿,我道:“走,过去看看。”随后我看了眼脸上还挂着笑容的黑瞎子,吩咐同子:“看紧他们,如果他们敢有什么小动作,好好招呼,别跟黑爷客气。”

同子认真的点了点头,黑瞎子照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在等着看好戏,他越是这个模样,我越是觉得心中没底,心说难道闷油瓶真有什么把柄被他抓住了?

一边想,一边加快了脚步,等到了那具大黑棺的位置时,才总算看到了闷油瓶的身影。

他是身处于一个角落处,手里的探照灯直直打着石壁,似乎是在看什么东西。我和胖子走过去,发xiàn

石壁上是一片浮雕。

闷油瓶正在认真研究这些浮雕,上面雕刻的是下葬的嘲,一个东西被装进了一口大棺材里,看情形,似乎就是我们所处的这间墓室。

此刻,闷油瓶正盯着这些浮雕目不转睛。我大致看了眼,事实上,浮雕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信息,我实在不能理解,这些有哪里能够吸引闷油瓶的。

我和胖子站在他身边半晌,闷油瓶就跟老僧入定一样,一直盯着这些浮雕,跟入了魔一样,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忍不住问道:“小哥,你在看什么?”

闷油瓶终于有了反应,他转头看着我,道:“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

第三十七章 (下)

好像来过?

我有些发懵,试探着问道:“小哥,你的记忆,应该已经恢复很多了,难道你不记得?”

闷油瓶似乎在想,但片刻后,他摇了摇头,淡淡道:“只有最近四十多年的记忆,还有更久的,记不清了……这里,或许在很久之前,我来过一次。|”

我忍不住汗颜,这闷油瓶子,到底活了多少岁了?一百年有没有?靠,那岂不是我爷爷辈的?

猛的,我又想起很久之前那个猜测,如果闷油瓶真的活了那么久,那他和张大佛爷之间,肯定有过交际,没准当年老九门的破事,闷油瓶也掺过一脚。

我越想越觉得郁闷,但看闷油瓶有些茫然的双眼,又觉得他挺可怜的,便道:“以前有没有来过都无所谓了,那你现在还记得多少……比如,这棺材里放了什么?”

浮雕上刻的东西比较抽象,我最多只能辨别那不是一个人,但具体是什么东西,却不得而知了。闷油瓶似乎在回忆,但他的眼神有些茫然,我连忙将五具尸体下面的发xiàn

告sù

给闷油瓶,希望给他的记忆力带去一点帮zhù

,但片刻后,闷油瓶摇了摇头,道:“想不起来,开棺看。”

倒斗的人,对棺材总是有一些执着,我将那五个人的情况跟闷油瓶叙述了一遍,道:“棺材里的东西也不知还在不在,而且他们开棺后便遇到了一些可怕的东西,咱们还是小心点。”

闷油瓶点了点头,手指开始在大黑棺上游走,这一次可以看出,他并不是在抚摸,而是确确实实在找机关,没多久,他的手在虎头的位置挺了下来,似乎发xiàn

了问题。

随后,闷油瓶从自己的打捞袋里,掏出了一根簪子粗细的铁棍,随后将铁棍从虎嘴里捅进去,原来那虎嘴里,居然有一个孔,似乎可以往外喷东西,而此刻,闷油瓶正把铁棍塞进孔里。

我忍不住凑进了些,想学两手,闷油瓶顿了顿,用手把我脑袋推开,淡淡道:“小心。|”我还没回过味儿来,就听那虎头内部,突然响起了咔咔的声音,就跟老虎在磨牙一样,紧接着,闷油瓶将铁棍从虎嘴里抽出来,将自己的水袋快速的凑上去,只见一股绿色的汁液从虎嘴里流了出来。

我忍不住问道:“这什么东西?”

“毒液。”闷油瓶顿了顿,又道:“通过机关,可以以烟雾的形式喷出来,是毒烟机关的一种,放掉这些毒液就可以。”闷油瓶一口气说这么多,胖子惊讶道:“小哥,你这是要收天真当徒弟啊?你可不能搞差别对待。”

我忍不住乐了,心说自己要有闷油瓶这身手,那以后下斗得多拉风了。

闷油瓶没理他,继xù

将剩下三个虎头取了毒液,将那个水袋装的胀鼓鼓的,这些毒液看着不多,但如果挥发成烟,将这整个空间填满都不是问题,我想了想,拔出匕首,在毒液里沁了一下,随后又用布擦干,匕首原本澄亮的光泽,顿时便暗了。

胖子噎了一下,道:“我说天真,你这是干啥……别,别对着我,胖爷可没干对不起你的事儿。”我将匕首插回小腿处,道:“别贫了,这是以防万一,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拿出来用的,瞎担心什么。”

说话间,闷油瓶示意我和胖子站到推棺。

石棺细缝处没有封蜡,即便又封蜡,这具棺材也不知被人光顾过多少次,早就没了。石棺的棺盖比较重,我们三人站在一头推,石棺发出咯吱的摩擦声,戌时,露出了一半。

仅仅这一半,整个石棺都亮了起来,和壁画上描绘的情景一模一样。我的眼睛一直就没离开过棺材,随着石棺的亮起,棺材里的东西,将我惊的呼吸都忘了。

那是一块如同圭的东西,形状像故事朝臣的朝牌,长方形,长约一米,宽约半米,一头微抬,有一丝弧度,整体呈现出一种血珊瑚的颜色,温润剔透。最奇特的是,它本身,居然散发着一种柔光。

这就是那个人所见到的光芒,是这件东西发出来的……

我这辈子,见过的古董也不算少,但这件东西,不管是它的造型还是材质,我不仅从没有见过,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这究竟是什么玩意?

我甚至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咱们地球上会有的东西。

下意识的,我将身体往前探了一下,希望将东西看的更清楚,但随着我探身的动作,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愣住了,因为那块形似血珊瑚的玉牌里,竟然出现了一个血人!

血红的头颅,血红的身体,没有衣服,浑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线条,像是人体的脉络。随着我探身的动作,里面的人也跟着动,我瞬间反应过来……这是我!

靠!

胖子稳不住了,声音都变了,问闷油瓶:“小哥,你知不知dào

这是什么东西?”

而我,则一直盯着里面如同剥了皮的血人,我试着向又移动,它也跟着移动,我抬手,它也跟着抬手,如同是一面镜子。但镜子……怎么会照出这么奇怪的东西?

闷油瓶没有回答胖子,但他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一向淡然的神情,瞬间就变了,猛的将我拉扯过去,喝道:“不要照!”我猝不及防,整个人差点从托尸台上摔下去。

闷油瓶说完这句,眼神凶的可怕,立kè

道:“快,封棺!”

出什么事了?

我无法理解,胖子也无法理解,但在斗里听闷油瓶的准没错,我赶紧一屁股爬起来,三人合力,瞬间就将棺材给封住了,随着棺盖的推紧,那种令人震撼的红色光晕,也一点点被封入了黑暗中,直到此时,我才有时间去问怎么回事。

闷油瓶并没有答话,而且走到我跟前盯着我的脸,盯的我毛骨悚然。片刻后,他似乎是确认了什么,神情才逐渐放松,微微摇头,解释道:“这是一种陨石,跟陨玉里的东西很像……它会给人的身体带来一些改变。”顿了顿,闷油瓶问我:“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这种话,我简直不敢相信是从闷油瓶嘴里问出来的,因此,当我回忆起那种光辉时,更觉得毛骨悚然,于是试着动了动身体,感受了一下,才道:“好……好像没事。小哥,会有什么改变?为什么会这样?”

闷油瓶没有明说陨玉里东西,但如果文锦没骗我,那么陨玉里的那块古怪的石头,应该是一种能剥夺和储存记忆的石头,这样的功能很神奇,但却确确实实存zài



如果说,棺材里的东西和陨玉里的东西相似,那么它会带来的改变是什么?

我总算明白闷油瓶刚才的举动是为了什么,陨玉里的东西,闷油瓶无法抵挡,同样,这里的东西他也无法抵挡。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那五个人的死,跟棺材里的东西有关?

我蓦地想起里面照出的血人,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凉了。

闷油瓶顿了半晌,摇了摇头,道:“我忘了,或许是一种辐射,人类未知的辐射。”

我猛的想起了李招四,让他加速衰老的原因,会不会也跟里面这块血石有关,那我岂不是也会……

想到那个血人,我才会晤过来,人的骨骼和经脉都看的清清楚楚,岂不是比x机还厉害?这辐射,肯定是相当大的。

胖子虽然没有像我凑的那么近,但如果真是跟辐射有关,那么估计也受到波及,他道:“小哥,你坑我们。”

闷油瓶没说话,转头看了看那具棺材,显然也没有预料到,开棺会开出和陨玉里近似的东西。

第三十八掌 (上)

他看了很久,似乎在思考些什么,但我实在不愿意在这棺材旁边多待,便将悬尸的事情告sù

闷油瓶,又道:“通道也被石门给堵住了。|”

其实这扇石门有没有堵住,与我们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打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打算顺着原路在返回去过。但后路被堵住,而这间墓室虽大,却没有其它出口,也就是说,我们又被困住了。

闷油瓶听完后没什么表示,起身就走到了悬尸底下,随后也不等我和胖子解释情况,顺着铁链就爬了上去,胖子感慨道:“要不怎么说是倒斗一哥呢。”

闷油瓶去打头阵,我就觉得特别放心,便道:“你这不是废话,要说小哥那……”我话没说完,只听头顶上突然响了一下,紧接着便是砰的一声,一具尸体从上面摔下来,直接摔到了我和胖子面前,将我的话打断了。

我一看这具尸体,顿时恶心的不得了,他也不知是怎么死的,胸腹的位置几乎是血肉淋漓,连内脏都能看的见,掉下来之后,关节破裂的四肢,摔出了各种造型,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

他的胸腔里,还能看到血块,刚凝结不久,跟我想的一样,这个人的死亡时间实jì

并不长,应该也就是叫救命那段时候,我仔细去看他的脸。想看看是不是认识的人,但一瞅才发xiàn

,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我不由有些奇怪,这个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二叔这些年虽然一直韬光养晦,但他手下的伙计,我大多还是有些映像,然而这个人,我却面生的很。

难道是黑瞎子的人?

我示意胖子将黑瞎子带过来,片刻后,黑瞎子歪歪扭扭的站着,看了一眼,笑道:“小三爷,这个人我可不认识,我的人就剩下一个了,其余的可都留在古楼里,你可别冤枉我。”

“呸。”胖子骂了声,道:“别***满嘴跑火车,冤枉你那是轻的,胖爷现在就像一个屁放进你嘴里。|”黑瞎子依旧在笑,显得无所谓,最后,闷油瓶从上面跳了下来,道:“上面有机关。”

说完,他看了黑瞎子一眼,眼神似乎有些冷,黑瞎子笑容瞬间就挂不住了,嘴角抽动了一下,干涩道:“哑巴张,可有些日子没见了,我真没有想到……”他突然又收了话头,转身踉踉跄跄往同子那边走。

我知dào

黑瞎子在三楼肯定看见了什么东西,但比起黑瞎子,我更相信自己的兄弟,因此我没问,而是对闷油瓶道:“什么机关?跟这些人的死有关?”

闷油瓶点了点头,道:“血槽。”

他这两个字说的虽然简单,我却立kè

明白了过来,在四姑娘山里,我好小花也曾遇到过类似的机关,需yào

人血才能启动,当时我的猜测是,人血和水虽然都是液体,但它们的流动速度都不一样,铸造机关的人,正是用这种细微的差别,制造出了只有人血才能开启的机关。

靠,变态的张家人。

我暗骂了一句,在看向上面的悬尸,顿时觉得有些心惊,难道这些人,都是机关的启动者?

我咽了咽口水,道:“小哥,要多少血才行?”事实上,和人血最相近的血液是猴子和猩猩,用这两种动物的血,也能顶替一下,但问题时,这地方连根香蕉都没有,上哪儿去找猩猩?

闷油瓶抿了抿唇,道:“一个人。”我噎了一下,一个人的血?那岂不是要?

紧接着,我猛的想起了一个问题,难道现在我面前的这个死人,就是被同伴杀害,然后用来开机关的人?这么说来,刚才的救命声,真的是他发出来的?

他是谁的人马?居然会遭受到这样残忍的对待?

胖子骂了句,说:“怎么张家人这么喜欢装神弄鬼。”说完,他似乎想到了闷油瓶也是张家人,连忙改口道:“都应该向小哥学习。”

我让胖子别打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贫。”顿了顿,我道:“有没有别的方法代替?”

闷油瓶摇了摇头,突然从打捞袋里掏出了纸和笔,铺在地上后,示意我们蹲下身。紧接着,他开始动笔在纸上画,片刻后,一个奇怪的东西形成了。

那是一个有着四爪的东西,像是某种机械,四个角各有一个尖锐的利爪,完全可以轻易的勾住任何东西,在这件奇怪物品的正中央,还有一个铁管一样的物体。闷油瓶的画功非臭,这大概要归功于长期画古墓结构图,因此这个东西虽然复杂而古怪,但还是能让人辨别清楚。

闷油瓶画完,胖子嘶了一声,比较严肃道:“这是个……烧烤架?”

“去你妈的烧烤架,我看是你想吃烤鸡翅了吧。”我直接拧了胖子一把,他疼得嘶嘶抽气,道:“就算胖爷想烧烤,也没说想吃鸡翅,你小子是不打自招吧?”

闷油瓶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无奈,指着画出的图形,解释道:“这是一个连动机关,当四个爪同时勾起重物时,中间这根东西才会被放下来,这就是启动机关的血槽管。”

我恍然大悟,难怪这些人会被吊上去。紧接着我又觉得心惊,这种血槽机关,在中国历史上几乎都没有出现过,估计也只有变态的张家人才会制造,但先前被困在这间墓室里的人,怎么会知dào

开启机关的方法?难道他们也跟张家人有联系?

大约是我在走神,闷油瓶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注意听讲,我怀疑,他是不是真想收我做徒弟,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要拒绝,三叔留给我的产业够大了,我犯不着再去下斗,干些损阴德的勾当,虽然闷油瓶的本事让人很眼馋,但我不知那块料。

见我注意力收回来,闷油瓶又道:“机关一共可以启动九次,现在已经被启动过八次,我们是最后一批有机会启动他的人。”

我咽了咽口水,道:“难道要……杀人?”

胖子神色变了变,出主意道:“就用那个黑眼镜。”

我道:“你缺德不缺德,他虽然讨厌,但罪不至死,咱们有没有别的办法?”我一边说,一边看向闷油瓶。

他缓缓摇头,指着前方的黑暗处,道:“机关一启动,对门就会有通道出现,血槽吸血速度很快,要在血液吸干前通过。”我愣了,难道真的要杀一个人?

我再一次向闷油瓶确认,但他没开口,显然,这是他老祖宗的墓穴,闷油瓶身处其中,其实并没有占到太多的优势,反而是自家人的机关设计的太过严密,除了按照规矩来以外,他也没有办法。

然而这时,我却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闷油瓶能确认通道出现的位置,那么我们如果找准那个地方,用炸药炸,会不会把通道炸出来?

我将自己的想法跟两人一说,都觉得可行,于是在闷油瓶的带领下,我们走到了那个会出现通道的地方,那里是一个角落处,黑漆漆的很不起眼,我们一开始根本没有来过,但走进之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因为这块地方,竟然有被炸药炸过的痕迹。

难道先前那一批人,也用过同样的方法?我觉得有些震惊,闷油瓶是张家人,对自己家的机关熟悉,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但这一批人马,他们不但懂得使用机关的方法,居然还能找准通道口,并且跟我们一样,试图有炸药炸开。

难道这批人,真的跟张家有渊源?

不仅我,这一次,连闷油瓶的脸色都变了。

多出来的那批人,除了黑瞎子,还有谁?

第三十八章 (下)

我心里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猜想,但那个猜想我此刻没有任何证据,因此也无法提出来,到是胖子,他很快缓过劲儿来,走到了被炸过的地方,只见那里的礁石壁,已经凹进去了很大一个深坑,但没有炸穿。|

胖子道:“这帮人估计是炸药没带够,所以最后只能宰一个人放血了,不过没关系,咱们兜里还有。”紧接着,我们将炸药分成了三部分,决定一步一步的炸。

胖子跟我讲过,炸药的放置方法,跟你要炸的东西有大关系,比如你是要把地上炸出一个不计较规格的大洞,那么炸药肯定是越多越好,但如果在地上给你画一个圈,让你就炸圈这么大的洞,那就要掌握炸药的分量,并且还要讲究层次,即分为好几次炸,炸药的量也由大到小。

我们现如今就是这种情况,根据礁石内部的结构,后面的通道必定不会太宽,而通道两旁,都是实心的礁石,如果一股脑将炸药放进去,即使炸出来的空间大,但不一定能炸的深。

胖子对这方面很专业,他讲炸药按照大中小分好,紧接着便开始炸洞口。

我和闷油瓶退到了远处没有帮忙,事实上这种事情人多反而乱,胖子一个人就能搞定。紧接着,三声炸响依次响了起来,便听胖子怪叫了一声,似乎发xiàn

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和闷油瓶连忙奔过去,一看之下不由也愣了。

礁石已经被炸透,但在礁石的后面,出现了一扇青铜门。

当然,这是一扇非常小的青铜门,仅有两米高,造型也跟云顶天宫那扇青铜门没有任何相似之处,这扇青铜门上,浇筑了一种极其抽象的动物图案,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图形,但据我估计,那应该也是属于麒麟图案。

闷油瓶眉头微皱,随后上前,两根奇长的手指顺着青铜门两侧的门缝摸了一圈后,似乎掌握了什么,便开始用双手将门往右推。

这样的方向很不好下力,闷油瓶身上那点小肌肉全都鼓起来了,但也不见门有任何移动,我和胖子立kè

上去帮忙,顺着闷油瓶推门的方向,一齐往右使力。

我们三人的力量合在一起,总算是有了些松动,我只觉得,这扇厚重的青铜门,正在我们的推动下,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正向右移动。

我此刻双臂的肌肉都在发颤了,胖子嘴里嘿嘿使劲儿,脸上汗如雨下,随着青铜门的松动,我心里燃起一丝希望,更是不要命的去推,哪怕是肌肉扯伤也顾不得了,在我们三人的齐心协力下,很快,我就听到从青铜门里,响起了一种喀喇喀喇的声音。

当然,声音不是从门里面传出来的,而是从青铜门的周围,在它的周围,必然有机关锁与悬尸的血槽相连,我心里大喜,以为是机关开始运作了,结果就在这时,从青铜门的门缝里,突然飘出了一阵红烟。

我们三人离的太极,红烟一出来,就直接扑到了我们脸上,瞬间,我只觉得闻到了一种奇特的香味,那香味有些冲人,我脑袋瞬间就有种缺氧的感觉,心里突的跳了一下,闪过一个念头:毒烟。

没等我拔腿逃走,毒烟之后,只听唰唰几声,脚下的地砖突然抽空了,我和胖子两人直接就开始往下跌,但在下跌的一瞬间,就有东西拽住了我的手,那股力道很大,我觉得胳膊都要脱臼了。

往上一看,却是闷油瓶拽住了我和胖子,此刻,青铜门前根本没有一丝落脚的地方,闷油瓶一手拽着我和胖子,双脚夹住了一块凸起的巨石,正以一种倒挂的姿势拽着我俩。

他手臂使力想将我们往上拉,我还好说,但胖子那体重实在很勉强,最后闷油瓶嘴里啧了一声,不管胖子,拉着我的那只手猛的一使力,直接将我扔了出去。

他准头极佳,我刚好掉到了陷阱的边缘出,背部着地,那股冲击力,撞得我五脏六腑都跟要碎了似的。

紧接着,闷油瓶用双手去拉胖子,但闷油瓶在牌,到底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如今的情况太过勉强,他向上拉扯了一下,手臂抖动起来,胖子惊了一下,咽口水道:“小哥,对不住了,我回去保证减肥。”

我们这边动静十分大,同子早已经带了装备来救援,那阵红色的烟雾还在冒,但暂时我也没有觉得哪里不适,便朝闷油瓶扔绳子,先把人救上来再说。

那绳子最后直接捆在了胖子身上,我和同子两人发力,才把他拽上来,只觉得比推那扇青铜门还累。闷油瓶倒挂着,腰部一使力,整个人弹了起来,脚在石壁上一蹬,翻了个跟斗就跳到了安全地带。

同子看的眼睛都直了,不过我和胖子已经习惯了,胖子见脱险后,直接骂了张家的十八代祖宗,闷油瓶站在一边没吭声,似乎骂的不是他祖宗。最后我捂着口鼻爬到陷阱边缘一看,只见下面黑乎乎的,也不知dào

有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后我用两柄探照灯一起去照,一看之下,不由也开始骂闷油瓶的祖宗了,只见那底下,竟然是密密麻麻,血红血红的野鸡脖子!

胖子一看那东西,脸色就跟吃了苍蝇一样,看着闷油瓶,哭丧着脸道:“小哥,以后给你自己修墓的时候,别再这么折腾了。”那些野鸡脖子似乎在冬眠,但我很肯定,它们是活的,并没有死,或许在设计这座海底陵墓的时候,墓室的修建者,特意人为的制造了一种食物链,使得这些野鸡脖子至今未死。

它们红彤彤一片,安静的趴在底部,底部似乎还有什么通道,或许是连着其它八个通道的机关,一开始它们没动,但随着红烟的飘出,这些红彤彤的东西开始慢慢蠕动起来,似乎就要苏醒了。

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完了,这里可没有西王母国的淤泥,怎么办?

下意识的,我将目光看向闷油瓶,人都是这样,一但有了更强的人在身边,下意识的就会去依赖那个人,连胖子这种一向独来独往、自作主张的个性,此刻都将脸转向闷油瓶了,问道:“小哥,原来你们家还有养蛇的爱好。”

之前在雅布达,我们也发xiàn

了一些信息,西王母国、张家、雅布达所留守的部族,事实上都是同一批祖先,他们发xiàn

了终极的秘密,为了保留这个秘密,于是打造了三枚鬼玺,由三批不同的人守护,可以说,这三者之间,是远亲关系,那么偶尔串一串门,互相送几个宠物,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闷油瓶摇了摇头,竟然很正经的回答胖子,淡淡道:“没有。”

我急的汗都要出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研究饲养宠物的问题,这死胖子不是添乱嘛!我刚想问闷油瓶有没有办法,就见他吐出了一个字:“烧。”

烧?

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仅仅片刻,我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心说吴邪啊吴邪,你***脑子被狗啃了吧,趁这些蛇没有醒过来,一把火烧了不就成了。

但我们手上没有容易引燃的物体,突然间,我想起了那一包毒液,喜道:“用毒成不成?”

闷油瓶愣了一下,突然笑了,道:“可以。”片刻后,我们将那一袋毒液全部倒进了陷阱坑里,里面的野鸡脖子已经全部醒过来,正想顺着陷阱壁往上爬,随着蛇与蛇之间的搅动,几乎每条蛇都带上了毒液,但似乎并没有对它们造成影响。

我有些稳不住,刚想开口问,闷油瓶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慢慢看。”片刻后,那些原本还在往上爬的野鸡脖子,突然一条条从石壁上掉了下去,从外表看不出什么变化,但仅仅不到五分钟,所有的蛇都禁止不动了。

我忍不住想,如果开棺时闷油瓶没有取毒,恐怕此刻倒在地上的,就是我们这一帮人了。

胖子也心有所感,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知识改变命运,技能创造奇肌。”

第三十九章 (上)

同子看闷油瓶的眼睛,已经从尊敬转变为盲目崇拜了,我仿佛看到了第二个自己。|

那些红色的烟雾估计是用来唤醒野鸡脖子的,对人体没有什么大害,但闻久了还是觉得有些晕,我道:“先退回去,看来强行开门,会触发很多机关,咱们要从长计议。”我们一行人回到先前的入口处,入口处也被石门封闭了,我试着敲打了几下,听声音,石门很厚重。

胖子盘腿坐在地上,道:“难不成真的要宰一个人?”

我目光在所有人身上环视了一圈,也盘腿坐下,道:“大家都是熟人,宰谁都不好。”灰老鼠平时挺机灵,在这斗里被吓的不清,哭丧着脸道:“吴哥,胖爷,你们就别说笑了成不?”

“成啊,”胖子道:“你要是愿意自我牺牲,我们保证不呆在这儿说笑了。”灰老鼠噎了一下,往我身后躲了躲,看胖子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变态。

我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道:“行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少吓唬我伙计。”顿了顿,我道:“咱们强行破门,危险系数太高,我看还是得从机关入手!”

“得,那还是得宰人。”胖子道。

我直接就踹了他一脚,骂道:“去你妈的,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顿了顿,我分析道:“重量问题,我们可以用之前那具尸体代替,咱们主要想想血液的问题,去哪儿找跟血液差不多粘稠的液体,而且量得跟人血差不多。”

胖子嘶了一声,想了半晌,正色道:“你在说梦话。”

我气的够呛,一转头不打算理他,一行人顿时沉默下来。

黑瞎子那伙计半死不活,从头到尾都说不出一句话,性命岌岌可危,我心里起了个比较歹毒的念头,如果真没办法,到时候就只有对这个伙计下手了。

事实上,我也就随便这么一想,除非那个伙计自己断气,否则杀活人开机关这种事,我还真做不出来。大约是察觉到我看那伙计的目光,黑瞎子嘴角的笑容僵住了,坐直了背,道:“小三爷,事情咱们慢慢商量,不用急。”

“不急。”我淡淡道:“那你商量出什么办法没有?要没办法,那我就按照自己的办法做了。”事实上,我只是吓唬吓唬他。

我察觉到黑瞎子墨镜后面的眼神在我身上来回巡视,似乎在分析我说的话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片刻后,他顿了顿,道:“有个办法可以试,不过要哑巴张帮忙。”

闷油瓶之前跟黑瞎子合zuò

过,事实上我一直以为,他们关系不错,对于独来独往的哑巴张来说,黑瞎子至少算一个倒斗搭档,但很明显,这一次,两人之间的氛围很冷漠。

闷油瓶淡淡道:“什么办法?”

黑瞎子继xù

笑,道:“蛇血。”这两个字一出,我们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对啊,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或许是野鸡脖子之前留给我们的映像太深,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远离它,将它抛诸脑后,而黑瞎子现在却说出了极其关键的一点。

不错,蛇血。

它不一定是和人血最像的,但比起清水,它的粘稠度显然要更符合机关的标准。

但野鸡脖子剧毒无比,连蛇身都带有一定的毒性,被它爬过的皮肤,会产生红肿的过敏反应,这样看来,闷油瓶确实是最佳人选,他有最强悍的恢复力,这个取蛇血的任务,非他莫属。

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闷油瓶,他很干脆,立kè

点头道:“好,我来。”我们都不愿意在这里耗费时间,便跟着闷油瓶一起行动。他带上摸尸手套,先是利用绳索下到了陷阱坑底,捞了大大小小近百条蛇。

闷油瓶动作十分快捷,我们腾出一个水袋,将蛇血放进去,足足装了满满两大袋,估计差不多时,便走到那悬尸下面,将血灌入被闷油瓶放下来的那具尸体里。

这个活儿比较恶心,胖子自告奋勇,弄的满是血糊糊的后,闷油瓶示意我们收拾装备,在蛇坑前等着,只剩下他一个人,完成最后悬尸的工作。

我们都站在蛇坑前,由于空间太大,也看不清闷油瓶的动作,大约过了五分钟后,我们耳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机括运转的声音,紧接着,一块块地砖从蛇坑周围弹了出来,就像积木一样,很快,面前的蛇坑,重新恢复为平地。

我试着用脚踩了踩,挺结实。

于此同时,那些红色的烟雾也逐渐消退,眼前的那扇麒麟青铜门,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猛的缩进了右边,一条黑漆漆的通道展现在我们眼前。

通道刚一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借着探照灯明晃晃的光芒,我发xiàn

前方的通道里,竟然布满了血迹。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最后我刚打算进去,胖子拽了我一把,冲黑瞎子摆了摆枪,道:“黑爷,走吧。”我明白,胖子这是想让黑瞎子趟雷。

这时,闷油瓶也奔了过来,脱下血淋淋的摸尸手套,道:“快走,这门很快会合上,再也打不开了。”

灰老鼠迟疑道:“那咱们也再也不能回来了吗?”

闷油瓶点了点头,淡淡道:“没有回头路。”说着,他率先走到了前面,黑瞎子缩了缩肩,一脸无辜,道:“哑巴张抢着要趟雷,这事儿可不怨我。”

我暗骂了一句,没搭理黑瞎子,快步跟到了闷油瓶黑面。

直到进入这条甬道,我才明白了这个机关的设置。

机关一共可以开启九次,但每次所对应的门的不同,每到门开启一次,活动机关就成了死机关,再也无法打开。而这九道门后面所连接着的,事实上是同一条通道。

通道设计的非常宽,可以看到满地触目惊心的血迹,就在这堆血迹中,有一样东西非常扎眼。

那是一双手套,泛着漆光的黑色手套,手套血淋淋的,前端十分尖锐。

我顿时愣住了,立kè

夺步上前,抢在了闷油瓶前面,将那只血淋淋的手套捡了起来。

这是路人甲的手套。

路人甲也来了!

手套上得血迹还狠新鲜,显然,这是不久前才发生的事,联想到那个被用来开机关的人,我内心的疑惑顿时迎刃而解,原来多出来的那批人马……竟然是路人甲的。

想到这个人,我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这个人给我的感觉,亦正亦邪,我必须时刻防备他,但有时候,恰恰又是他数次救我于危难,让人很难捉摸。

胖子显然也认出了这个装备,倒抽一口凉气,道:“姓齐的也来了,又多了一路人马。”他接着对闷油瓶道:“我说小哥,你家这祖坟里宝贝不少,什么苍蝇大象都往这儿钻。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可别忘了我和天真两个。”

我将那只手套上得血迹甩了几下,将东西收进了打捞袋,对胖子道:“你说错了,一直以来,只多了一路人马,去掉那个又字。”

紧接着,我看向黑瞎子,一字一顿道:“黑爷,事情够巧的。在昆仑山的时候我就怀疑,你跟姓齐的是一路的,现在看来,这事儿是板上订钉了。”

黑瞎子道:“小三爷,你这话我可不明白,哪个姓齐的,我可不认识。”我冷冷的看了黑瞎子一眼,他承不承认并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路人甲也出现了。

在雅布达,路人甲已经因为‘钥匙’的是跟‘它’翻了脸,如今却又带了人马下斗,而且这路人马中,还有黑瞎子。

在昆仑山那一次,我就怀疑黑瞎子和路人甲是一伙的,但两拨人一直没有碰头的机会,因此我也没有证据。然而这一次,黑瞎子莫名其妙的下了这个斗,紧接着,路人甲又出现了,说他们不是一伙……鬼才相信。

但问题是,路人甲既然已经与‘它’翻脸,那他下这个斗干什么?他不是应该全力追杀德国美女,或者直接投奔德国势力吗?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这时,闷油瓶道:“有枪战。”他指着通道的墙上,那里清晰的映着很多弹痕。我几乎可以想象,这里一定发生过相当激烈的战斗,否则,路人甲不会连他的保命手套都弄丢一只。

但奇怪的是,地上血迹很多,完全可以达到死人的阶段,但我们却并没有发xiàn

一具尸体。

是没有人死亡,还是说尸体被运走了?

浓烈的血腥让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最后我们将所有探照灯都打开,我和闷油瓶手里的灯指向前方,同子手里的灯打向通道顶部,胖子走在最后,灯光打向后面。

长久以来的经验让我明白,走在斗里,不管是上下前后,随时都可能发生意wài

,因此我们这一次的走法,几乎将所有可能发生危险的地方都收进了视线内。

但意wài

,还是***发生了。

第三十九章 (下)

就在我们相安无事的往前走时,灰老鼠突然叫道:“胖爷不见了!”

这种时候,最怕的就是出事,我几乎立kè

就调转灯头往后了,结果胖子好端端的站在后面,同子立kè

皱眉道:“瞎叫什么。|”

灰老鼠脸色都变了,颤声道:“真的不见了,胖爷不见了。”胖子嘿了一声,上前一步,道:“胖爷我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儿嘛,怎么就不见了,合着你近视的程度,快赶上你们爷了。”

灰老鼠后退一步,畏胖子如蛇蝎,哭丧着脸道:“影子,胖爷的影子不见了。”他这话一出口,我们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到了胖子脚下,一看之下,也不由愣住了。

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我们每个人都拖了一条长长的黑影,唯独胖子没有。

我顿时就觉得毛骨悚然了,难道这不是胖子?真zhèng

的胖子去哪儿了?

所有人都后退一步,将怀疑的眼光投向胖子身上,他顿时怒了,道:“看什么看,就准太监没鸡巴,不准胖爷没影子吗!”说完,他怒气冲冲的看向我,道:“他们也就算了,小天真,你忒没良心,你给我过来!”

我迟疑了一下,示意众人放松,别这么轿弩张的,紧接着走上前,围着胖子转了一圈,对了对暗号:“山重水复疑无路。”

胖子脸都黑了,道:“上山下斗不怕苦。”

这暗号我们下这个海斗之后,一直都没有用到过,按理说,镇水尸就是想学也学不会,我心里明白过来,道:“是个真货。”紧接着我道:“胖子,你的影子去哪儿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胖子一脸郁闷。人都是有影子的,在民间传说中,凡是没有影子的,就是鬼物,这个说法,几乎人人都知dào

,无怪乎灰老鼠吓的脸都绿了。

但胖子显然不是鬼,我在原地一琢磨,突然反应过来,惊道:“小哥,不好,恐怕这条通道也有门道,估计里面有什么放射性材料。”

闷油瓶显然一点就透,他微微一顿,便点了点头,道:“不宜久留,快走。”

胖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我便扯着他换了个位置道:“你体积最大,容易中招,走最前面。”

其余人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我便一边走一边解释,道:“这种现象其实不是没有的,在亚马逊周边的一些原著居民里面,就流传着一种游戏,就是取当地的一种石头放在密封的屋子里,然后人在屋子里坐上几分钟,再出来的时候,影子就没了。事实上,那种石头是一种放射性陨石,大多会对人体造成伤害,对周围的光源也会产生改变,所以会出现影子消失的状态。”

果然,我们没走多久,同子的影子也消失了。

放射的针对性,体积越大的东西中招越快,如果估计的不错,下一个中招的就是黑瞎子的伙计,接着便是我。我们才走了没多久,就感觉到大脑突突的跳动,显然,这种放射物质正在对我们起作用。

此刻,我对张家的祖先已经无话可说了,这绝对是一批超越了时代的人,在遥远的过去,竟然已经懂得,用放射性物质来设计机关,简直就是坑人。

第三个中招的是黑瞎子的伙计,由同子扶着,但同子脸色突然变了,最后声音低沉道:“爷,他死了。”

我惊了一下,踱步上前,探了探那伙计脖子的大动脉,果然已经停了。

黑瞎子脸上的笑终于褪去了,墨镜外的下半张脸显得沉甸甸的。

须臾,我道:“把人放下,继xù

走。”没有人反对,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它布满荆棘,没有任何时间让我们去悲伤。

我不知dào

三楼有什么,但救下他和黑瞎子时,两人都已经是极度虚弱。黑瞎子底子比较好,灌了些葡糖糖和吃食就缓了过来,虽然这个伙计我们也没有亏待他,但底子到底没有黑瞎子硬,这一番折腾后,终究还是死了。

甚至,从头到尾,他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一刻,我有些理解黑瞎子的沉默,这些人都是跟着他下斗的,我想,没有哪个喇叭,是抱着让手下送死的念头下斗的,但这一行就是如此,一夜暴富纵然令人心动,这背后的代价也是极其惨烈的。

接下来没人再说话,虽然那个伙计不是我们的同伴,但一个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在我们的队伍里,并不是一个好兆头,同样,也无法让人的心态继xù

轻松。

墓道比较长,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此时,我们所有人的影子都消失了,唯一还有影子的是闷油瓶,不知是因为他最瘦,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我不愿意去想,因为每当我往深处想的时候,文锦的话就会浮出脑海:在那块陨玉里,她看到了所有人的过去,她说,闷油瓶不是人。

但当我看到闷油瓶浑身的伤时,就下意识的想否决这句话。

不是人是什么?会受伤会流血,甚至会像猫一样晒太阳,难道要告sù

我,闷油瓶实jì

上是只千年大粽子?

在这条墓道中,我们至少走了一个多小时,它的走势大约也是根据气孔的天然走势建造的,也不知那种放射性物质究竟放在哪个部位,总之,我们的影子一直没有恢复国,一行六人,安安静静,就如同走在墓道里的游魂。

然而,就在这时,在我们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种昏黄的光芒,似乎是蜡烛,又像是风灯,在漆黑的墓道里,显得极其诡异。

显然,我们的出现,也引起了那团光源的注意,它逐渐向我们飘过来,等飘的比较近时,我发xiàn

了,是一个黑衣大汉。

他脸上明显露出惊讶的表情,特别是在看到黑瞎子时,他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对着黑瞎子鞠躬。

黑瞎子终于笑了笑,对我道:“小三爷,我回归部队了。你不是一直好奇我是谁的人马吗?那就来见识一下吧。”说着,他朝着那个黑衣大汉走过去,那个大汉神情虽然乒,但还是朝我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闷油瓶夜视能力比较好,他似乎看到了远处的什么东西,一直盯着黑暗处,直到我扯了扯他的胳膊,才慢慢的向前走。

等我见到了黑瞎子所谓的汇合队伍后,我没有丝毫惊讶,因为事情完全已经在我的意料中。这一行人共有五人,其中两个是死尸,被堆放在一角。

领头人是路人甲,依旧带着那副昂贵的w镜,嘴角冷冷的,看了我们一眼,冲我点了点头,显然,对于我会来这里,他也没有丝毫意wài



即使明明已经猜到会是这个人,我心里还是忍不住咯噔一下。

这座墓里,究竟有什么,吸引得所有人都过来了?

顿了顿,我从打捞袋里拿出那只手套,道:“还给你。”

路人甲笑了笑,说了声谢谢,随后伸手接过,没戴手套的那只手,有很多细细密密的伤口,像是一刀刀割出来的,随后,他将那只血淋淋的手套戴上了。

胖子笑道:“眼镜,咱们又见面了,上次的你炸楼梯炸得可够爽快的。”他说的是雅布达的事,路人甲为了阻止我们下去,将其中一截通道给炸了。

姓齐的笑了笑,道:“还是阻挡不了你们的脚步。”接着,他将目光看向闷油瓶,没说话,半晌,他起身,冲闷油瓶弯了一下腰,似乎是在行鞠躬礼,但从头到尾,他甚至连嘴角冰冷的弧度都没有变过。

我心里突的一下,下意识的去看闷油瓶的表情,他看了路人甲半晌,淡淡道:“我不认识你。”随后走到了我身后,朝着前方看。

就在这条通道的尽头,是无数碎裂的巨石,前面塌方了,没路。

第四十章 (上)

我将目光看向路人甲,示意他是怎么回事。|

路人甲道:“走到这里时已经塌了,跟我们没关系。”

我顿了顿,想起了外面那个死人,于是问道:“那个人是你们杀的?”

“哪个?”路人甲问,也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见我神色不善,于是笑了笑,道:“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不过……你们几个来的正好,一起干活。”

干活?一开始我没明白过来,当当那两个大汉开始搬动石块时,我不由惊了一下,说话的声音都变了:“我说……姓齐的,你该不会是想把这些石头一块块搬开吧?”

路人甲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如果你还有更好的方法,也可以试试。这个地方我已经摸透了,没有任何机关。”说着,他指了指脚下,用很淡漠的语气说道:“你们也该发xiàn

了,这地方不对劲,再待下去那就是自找死了,你愿意死……我可不愿意。”

说完,他也开始去搬动那些石块。

同子皱了皱眉,低声问我:“爷,咱们要帮忙吗?”

我摇了摇头,而是转头去问闷油瓶:“小哥,这地方真的没有其它出口了吗?”闷油瓶正在抚摸礁石壁,他没回答我,足足过了十多分钟,他才道:“没有机关。”听声音,也很无奈。

胖子在掌心吐了口唾沫,搓着手道:“既然如此,那就干吧,团结就是力量,总不能再这儿等死。”此刻的情况,我们也别无选择了,但关键是不知dào

这片塌方带究竟有多大面积,如果很小,或许我们可以清理出通道,但如果很大……恐怕我们真的就要被困在这里了。

路人甲是个聪明人,不管是在地上还是在地下,他的经验显然胜过我,如果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恐怕他也不会采取这么耗时又耗力的方式。

最后所有人都默认了,除了身体虚弱的黑瞎子,连一瘸一拐的灰老鼠都加入了搬运的行列,我们以中间为目标点,将石头搬开往两边磊,慢慢的开始了清理工作。|

这个工作很漫长,塌方的石块,有些小,有些大,有些需yào

两三个人合力才能抬动,我们足足连续工作了四个小时,这期间没有喝一口水,也没有人停下来吃东西,最后实在撑不住,几乎所有人都精疲力尽了。

坚持到最后的,只有路人甲和闷油瓶,当我和胖子像狗一样趴在石块上喘气的时候,他们俩还没有停下来,而此刻,相比最初,我们已经清理出了大约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前方依旧堵着石块,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歇息了片刻后,我踢了踢胖子,道:“走吧,别挺尸了,革mìng

的胜利还遥遥无期,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说着,我起身准bèi

继xù

干活,这是,闷油瓶和路人甲却回来了。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微微抬手,道:“塌方面积很大,急不来,先补充体力。”

我们一行人只得原地休整,望着前方尖锐的石块,相视苦笑。同子取出食物和水源分给我们,但路人甲那边的人马似乎出了什么问题,一行人都没动,只一人喝了点水,估计是食物短缺了。

胖子吃酱牛肉,嚼的满嘴都是酱汁,路人甲那边的一个伙计偷偷瞄了胖子一眼,喉咙滚动了几下。

我想了想,撕了半块牛肉,推了推路人甲的肩膀,道:“你饿死了,我们会少一个壮劳力。”说实话,这人虽然心狠手辣,但在雅布达,他可以说数次救我与危难,虽然很多事情都在瞒着我,但我吴邪也不是个没良心的,该有的恩情,一个没忘。

路人甲没有跟我客气,他点了点头,将牛肉分了,四人开始吃起来。

我一边吃一边想着之前的事情,当时路人甲对闷油瓶弯了一下腰,不算是什么大礼,但很明显,路人甲认识闷油瓶,而且对闷油瓶有些尊敬的意味。

以路人甲尖锐的个性,要让他给谁弯腰,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下意识的,我看了眼正在喝水的闷油瓶,忍不住凑上去,道:“小哥,你真不认识他了?“

闷油瓶连喝水的动作都没有停,只瞟了我一眼,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他这摇头是什么意思,究竟是不认识还是不记得,便抓下他的水壶,道:“你对他一点映像都没有?”

闷油瓶看了眼被我拽住的水壶,大约有些无奈,淡淡道:“他很像一个人。”

我眯了眯眼,警惕道:“是不是像当年跟你一起下海底墓的人?齐羽?”我一直搞不清楚的就是,路人甲和当年的齐羽究竟是不是一个人,他们的名字是一样的,甚至所属的势力都一样,这让人很难不产生联想。

而闷油瓶当年跟齐羽合zuò

过,算起来,是唯一一个见过真齐羽的活人了。

我问完,闷油瓶眉头微皱,道:“不是他,那个人已经死了。”

死了?我有些错愕。真zhèng

的齐羽已经死了?那路人甲算什么……

下意识的,我问了一句:“怎么死的?”

闷油瓶诧异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提醒道:“格尔木疗养院,尸化。”我一时震住了,猛的想了起来。当年那批人被关在格尔木疗养院,确实有人提前尸化了,但具体名单我们谁也不知dào

,现在看来,显然,那个齐羽是在列的。

那路人甲又是怎么认识闷油瓶的?

为什么闷油瓶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现在已经不怎么怕闷油瓶了,便直接道:“小哥,你是不是在骗我?”

他脸上得神情都没有变过,淡淡道:“没有,别瞎想。”我呛了一下,心说张影帝,现在你已经被我列入最会说谎的人之首了,别想轻易蒙蔽我。

我和闷油瓶离人群比较远,胖子吃完,便冲我嚷道:“我说天真同志,有你这么黏糊人的吗,你让小哥消停消停成不?”他面朝我,冲我使了个眼色,我这才发xiàn

,路人甲居然一直盯着我们这边的动静。

由于距离关系,再加上我一直刻意压低声音,想必路人甲是听不到什么内容的,只是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让人觉得很不爽。

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确认,黑瞎子是路人甲的人,两人带的墨镜虽然不一样,但明显都是属于不敢见人那一类,这么说来,其实早在西王母国时,我便已经和路人甲有过交际了,只不过那时是和他的手下打交道而已。

我慢吞吞的走到胖子身边,放松身体,让浑身僵硬的肌肉舒缓一下,闭目养神。在这里我们不能耽误太久,每一分休息时间都十分宝贵,如果我没有算错的我,我们一行人,距离上一次休整,至少已经过去接近二十个小时,再次过程中,我们几乎都没有停下脚步,并且还接受强劲辐射源,进行高强度的体力劳动,黑瞎子那个伙计,说白了,就是因为没有好的休息环境,活活给拖死的。

我们一行人不再说话,人人都抓紧了休息时间,大约也就眯了十多分钟左右,又爬起来,继xù

搬动那些石块。

这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实在不必多做赘述,总之搬到最后,我们所有人都双手是血,不得不将摸尸用的手套带在手上,但没多久,连手套也磨破了。

或许是因为有强辐射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休息,总之到最后,我几乎是浑浑噩噩的,大脑胀痛,机械性的搬动石块,手掌火辣辣的疼,每搬一块石头,上面就会留下一个血手印。

到最后,闷油瓶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辐射似乎无法对他造成影响,他黑漆漆的目光在我们所有人身上扫射一圈后,大概知dào

众人情况不妙,眉间皱起了一个疙瘩。

我知dào

事态正在向一个不好的方向发展,随着闷油瓶这个皱眉的动作,我心里突了一下,问自己:该怎么办?难道真的是绝境了吗?这里没有机关,唯一的方法是清开这些塌方的石块,但天知dào

,这些石块究竟还有多少。

这一次,连闷油瓶都没有办法了。

第四十章 (下)

他目光扫过我们,显然也在我现在的情况忧心,顿了顿,闷油瓶道:“你们去睡觉,我来。|”放射性物质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对于生物电活动越强的物体,刺激性越大,因此,当生物陷入睡眠或者某种虚弱状态时,相应的刺激反而小很多。

我虽然知dào

这是个好主意,但毕竟人多力量大,即便我们现在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但一人搬一块,凑起来也可以节约闷油瓶很多体力。

所有人都去睡觉?怎么可能。

我想让闷油瓶别逞强,结果张了张嘴,嗓子却干哑的厉害,仿佛很久没喝水一样,而事实上,我们不久前才补充过水源。

胖子喘息道:“小哥……团结就是力量,咱们都是大老爷们,这里又没娘们,不用这么照顾。”说完,踢了踢已经摇摇欲坠的同子,低吼道:“是爷们的就加油干,谁倒下谁他娘的就是孬种。”

我本来已经摇摇欲坠了,胖子这一番鼓动下来,更是咬了牙坚持,嘶哑道:“别说话了,干活。”

闷油瓶见拿我们没办法,也只能作罢。我们一行八人,连同路人甲的人马在内,所有人都咬着牙干,累得几乎是闭着眼睛在下苦力。

也不知这样支撑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就要倒下时,突然被人扶了一把,紧接着,我听到闷油瓶的声音:“快通了,别倒。”这话就像一针兴奋剂,我勉强睁开眼睛一看,哪里快通了,眼前分明还是一堆千奇百怪,黑漆漆的石头。

就这时,却见闷油瓶、胖子还有路人甲,三人正推着那些石头,似乎在发力往前推。

我心里惊了一下,难不成真要打通了?于是我也凑上去帮忙,不过我去的不巧,手刚一使力,这片石堆就被推倒了,我没留意,一下子跌了个狗吃屎。

胖子捂着自己的脸,声音里充满了嫌弃,自言自语道:“胖爷我不认识这个蠢货,我不认识他……”

这一下我摔的不轻,肚子顶着石块,感觉骨头都要被硌碎了‰晌才来得及抬头,一看之下,顿时觉得人生充满希望。

塌方的石块被彻dǐ

打通了,我们眼前出现了一个塌了一半的墓室,靠我们这边已经完全塌陷,布满了巨大的石块,而正对着的另一面,虽然有破裂的痕迹,但还勉强支撑着没有倒。

甭管这间墓室破成什么样,只要能先离开那条夺命墓道就行。我们一行拧起装备,跟放出牢的囚犯一样,向着仿佛随时会塌方的墓室奔过去。

这间墓室应该有设计其它出口,但出口大约被坍塌的巨石堵住了,因此一眼望去难以发xiàn



由于不知dào

墓道里的放射性物质范围究竟有多大,按理说,应该是离它越远越好,但我们此刻都已经是强弩之末,连闷油瓶都因为高强度的劳作,一屁股坐在地上低喘,更不用说我们这些人了。一行人中,别看胖子体型大,但这次遇到了克心,放射物对他的刺激反而最大。

他一躺下,几乎累的口吐白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大肚子一鼓一鼓,看的我都揪心。

我们跑进墓室里,也顾不得打探周围的环境,闷油瓶睁开眼,起身将探照灯直直对着我们所有人,我下意识的看了眼,还是没有影子。

他道:“两分钟内如果影子出现,这里就是安全的。”我明白,如果两分钟后影子依旧没有出现,那就意味着我们依旧不能休息,必须跑到更远的地方。

所有人都乒的点了点头,想睡又不敢睡,一个个目光呆滞的盯着地面,最后,慢慢的,黑影终于出现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胖子白眼一翻,睡死了。

强烈的乒间,也无法去安排守夜这些事宜,影子一出现,我也撑不住了,就势一倒,眼前彻dǐ

黑了。

昏睡前,只见地上已经倒了一片,模糊中,似乎还有最后一个人没有倒下,但他究竟是谁,我却不知dào

了。

这一晕也不知晕了多久,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周围十分黑,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到。我反应过来,估计是为了节约光源,有谁把探照灯关了。

睡这一觉,恢复了不少,大脑中那种因为放射性物质造成的胀痛已经缓解了很多,我四下里摸了摸,很快就摸到一把探照灯,于是将开关推了上去。

随着雪白的光芒穿透黑暗,我看见自己周围还睡了很多人,除了我,几乎所有人都还在睡,我看了一眼,突然发xiàn

,少了一个……不对,闷油瓶没有睡。

我心里浮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立kè

将灯光打向另一边,在那里,原本堆了很多石块,而此刻,那里多出了一条通道,显然是我们睡着时,有人干的。

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闷油瓶丢下我们跑了。

或许这个念头有些古怪,但我心里就是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闷油瓶这次下斗,肯有有一个很重yào

的目的,为了这个目的,他扮成张秃头,在我和胖子的数次试探下也不肯相让,甚至,他还生出杀人灭口的心思,显然,这个斗对于闷油瓶来说极其重yào



而且事先,他也说过,等到了适当的时候,要分道扬镳,我虽然知dào

这一刻会到来,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现在。

如果我没有顾忌错,闷油瓶已经顺着这条新开出来的通道走了。

我在原地坐了半晌,只觉得心里有种深沉的乒感,人的一生有很多人,来了,又去了。有些人,你以为永远不会离开,但这些永远不会离开的人,依然会离去,最终,只剩下自己。

我没吭声,也没叫醒胖子,关了探照灯一个人在黑暗中坐着,大约半个小时后,胖子等人都陆陆续续的醒来。

胖子打开探照灯,发xiàn

我坐着那儿,吓了一跳,道:“我说天真无邪同志,大好的机会你不睡觉,坐这儿吓唬人干什么?”我苦笑一声,指了指那条通道,道:“他走了。”

胖子顺着看过去,脸色也不好了,最后他道:“算了,走就走,他的事情咱们能帮就帮,不能帮也只能干看着,小哥的实力,轻易吃不了亏。”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行了,别跟要送丧一样,美好的明天还在等着我们。”

被胖子一打岔,我心里的烦闷消失了一些,道:“去你大爷的,我跟你没有美好的明天。”

“是、是、是,你跟姓张的有美好的明天,可惜人家已经给阎王爷拜年去了。”胖子又提起张博士的事。

我怒了,说:“你怎么老揭我感情的伤疤……”正打算教育一下胖子,不要动不动往人家伤口上撒盐,耳里就突然听到噼里啪啦的骨节作响声,我扭头一看,却是路人甲,他正活动手指,关节间发出炒豆般的声音,随后朝我和胖子走过来,下半张脸冷冰冰的,看不出痕迹。

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到,闷油瓶这个大靠山走了,姓齐的该不会伺机报复,动我们下手吧?

我越想越不对劲,路人甲这人,目的性一向很强,属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他们现在食物紧缺,而我们食物充足,现在闷油瓶不再,这种时候不下手抢,岂不是傻子?

我想到这一层,顿时给胖子使了个眼神,两人同时上前一步,将我们这边的装备包给护在身后。

路人甲似乎挺惊讶的,嘶了一声,道:“不错,有长进了。”

我暗骂一声白眼狼,看来果然被我猜对了,这丫是想抢食物,没准连装备都会抢。

第四十一章 (上)

气氛顿时僵硬起来,胖子皮笑肉不笑的掏出枪,道:“我说姓齐的,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路人甲没答话,双手环胸,对我们的枪毫不在意,冷冷道:“豆腐能不能吃,你们可以试试。”

我心知这事儿是不能善了,难不成两帮人真的要火拼?我们一共四个人,对方也是四个,我这边的灰老鼠和他那边的黑瞎子,现在都没什么战斗力,打起来,我们其实就是三比三,只不过,按人均势力计算,路人甲那里,我们实在讨不到什么便宜。

下意识的,我将目光移到了他的那双手套上,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心说没事瞎做什么好事,现在好了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眼见路人甲一步步走过来,我有些稳不住了,也拔出了自己的枪,强自镇定道:“齐爷,咱们的关系,没到这个地步。”

胖子呛了一下,恨不得踹我一脚,道:“我说天真无邪同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攀亲带故的,该不是想当叛徒吧?”

“你才叛徒。”我头也没转的回了胖子一句,紧接着,便对路人甲道:“装备只有一份,你们需yào

,我们也需yào

,如果要抢,我们不可能乖乖交给你,到时候必然免不了一场恶战,相信你们也吃不了好。”

路人甲似乎在听,他点了点头,道:“继xù

说。”

我脑海迅速转动几下,便道:“不如咱们做个交yì

,我可以将装备分你一半。”

“爷。”同子惊呼了一声,似乎想劝我,我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们不要开口。

“噢?”路人甲道:“跟我谈交yì

……可以,我答yīng

。”

不仅是我,连胖子都愣住了,我连交yì

的内容都没有说出来,姓齐的这么爽快就答yīng

了?大约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路人甲冷冷道:“你不就是想知dào

我和张起灵的关系还有我们的目的吗?第一个我不可能告sù

你,不过嘛……第二个问题,我可以告sù

你,这里所有人的目的,我都很清楚。”

我心里突突的跳动了一下,道:“因为你们的目的都是同一个?”

“不错。|”路人甲点了点头。

胖子骂了句娘,道:“这是在拍夺宝奇兵吗?我说,这斗虽然够大,但你们一批一批的下来,也不怕把它挤塌了,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宝贝?”

路人甲嘴角勾了一下,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有宝贝,这么多人抢破头跑进来,难道是来观光的?”说完,他抬了抬下巴,道:“先将装备拿一半过来。”

“嘿。”胖子不乐意了,手里舞着枪,道:“我说姓齐的,你嘴里一个屁都还没放出来就想要装备?天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

我赞同胖子的说法,路人甲的人品,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考验,每一次,当我对他的为人下定义时,他就会在下一秒倾覆我之前的定义。我觉得他是个好人,下一刻他可能就是个坏人。我认定他是坏人的时候,下一刻他又可能拼死救我,所以,关于他的人品问题,绝对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难以考证的拓本!

我要是乖乖交出去,除非我傻。

我顺着胖子的话摇头,道:“齐爷,交yì

即生意,做生意要有诚意。”我不知dào

路人甲会不会先拿出诚意,所以只能握住了手里的枪,说实话,这也只图个心里壮胆,很多与生俱来的东西,已经根深蒂固,我这样的人,再怎么改变,估计也离不开心慈手软这几个字,谁让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呢?

路人甲笑了笑,道:“我告sù

你,你可别受不了。”

胖子看了我一眼,接话道:“我家小天真是一纯爷们,天塌下来都能顶着,别磨磨唧唧,要说就说,不说拉倒。”我感激的看了胖子一眼,这时候还能有一个兄弟在身边,恐怕是人世间最幸运的事。

我想了想,我吴邪直到今日止,一共有三件值得纪念的事:第一是我的毕业证,在那之前,我二十多年都接受典型的中国式教育,好好读书,考大学,为此,二十多年一晃就过去了,然后我得了建筑系的红本本。第二件事便是跟三叔下斗,自从那次之后,我的人生观与世界观,就彻dǐ

改变了。第三件事,就是认识了两个兄弟,一个欠揍,说话满嘴放炮,一个欠调教,动不动就失踪,但回顾我的一生,除了这三件事,真的没什么可以拿出来炫耀的了。

路人甲看了胖子一眼,重新走回了自己的地盘,背靠着石壁,慢悠悠的说道:“我的交yì

是跟谁做的,谁就过来,否则等我改了主意,咱们的交yì

,就不用做了。”

胖子担忧的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再考虑考虑,我迟疑了一下,附耳对胖子说了句悄悄话:以握拳为信号,不论结果如何,如果我做了这个手势,就带装备跑。

胖子大概还想说什么,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正经道:“没出事最好,如果有事,记住我刚才的话。”

胖子脸色都没有变一下,笑道:“胖爷记下了。”他锤了我一拳,带着同子等人,走到了角落的偏僻处,而另一头,黑瞎子等人也自动回避,偌大的地方,只剩下我和路人甲。

我在他对面盘腿坐下,示意他说话。

他顿了顿身形,似乎刚要开口,就在这时,僻静处的胖子突然吼了句:“等一下!”

我呛了一下,心里暗骂:关键时刻就被打断,这样很伤肾的!而与此同时,路人甲嘴角的笑意没有了,盯着我身后的地方,一动不动,我最怕别人盯着我后面看,往往这种时候都不会发生什么好事,我立kè

转头一看,顿时也懵了。

从被挪开的那条隧道里,走出了一个人影,是闷油瓶。

他挺淡定,也看不出喜怒,朝着我们走过来。

胖子紧接着又冒出一句:“小哥回来了!”

靠,只要没瞎的,都知dào

闷油瓶回来了,现在嚎有什么用。

路人甲的话一句都没有套出来,但很显然,他现在不会再开口了‰晌,我才道:“你没走?”

闷油瓶神情似乎有些疑惑,淡淡道:“为什么要走?我只是去探路。”

“啊……探、探路啊,探出什么了没有?”我估计自己现在的模样,肯定很尴尬很狗腿,因为路人甲已经走开了,看样子,分明在嘲笑我。

闷油瓶沉默了一下,道:“有人,死活不确定,像你二叔。”我原本还满脑子究竟,一听这话,什么事情都抛到九霄云外了,片刻后,我叫道:“收拾装备,走!小哥,麻烦你带路。”

事情来得很突然,我们没有多做停留,顺着闷油瓶开出的那条通道继xù

往前走,路人甲的人马则跟着我们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看的出来,他有些忌惮闷油瓶,但奇怪的是,他的忌惮和霍老太他们的都不同,明明行了鞠躬礼,脸上却一点表情也没有,更像是在做一个固定仪式而已。

他并不怕闷油瓶,但之所以会有这种表现,一定有什么东西,是他所忌讳的。

我没有深想,因为闷油瓶那句死活不确定,已经让我的心瞬间揪起来了。

这条墓道很窄,到处都有坍塌的迹象,最主要的是,墓道里有水,证明这个地方,曾经有水灌进来过,也就是说,离二叔被困的地方不远了。

走在墓道里,时不时就能看到坑坑洼洼的水,甚至还有腐烂的鱼,到处都是礁石块,有些地方,石块堆积在一起,形成了仅仅只能容一人穿过的狭窄空间,严格来说,这已经不是一条墓道,而是一条随时可能塌方的隧道,每一步都不得不小心翼翼。

当胖子第二次被卡住时,闷油瓶嘴里啧了一声,似乎彻dǐ

服了。

我心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立kè

道:“收腹、用力,胖子,你行的!”

“***,又不是生孩子。”胖子汗都出来了,在狭窄的隧道里挤,身上拖出了血痕,我看着很内疚,这一道道的伤,说白了都是为我受的。

第四十一章 (下)

好不容易胖子勉强挤过来,似乎想说话,我忙道:“……回去之后一定减肥!你是不是想说这一句?放心,回去之后不用减,以后都没有钻洞的机会了。|”

胖子明白我的意思,喘了喘气,道:“有你这句话,胖爷就放心了。”

我们接着往前走,闷油瓶在前面开路,许久后,他停了下来,道:“就是这里,看吧。”

随着探照灯向那个方位打过去,我不由愣了。

在我们前面,是一个十分奇怪的机关,严格来说,它就像是一个刀山,厚重的刀一排排走下来,刀锋正对着我们,刀背则在另一边。

透过这些刀与刀之间的细缝,可以大致看见后面的嘲。

那后面,是一个虚无的空间,大约是一个大型空洞,在可视范围内,孔洞处竖立了很多方形的石柱,石柱的顶端刚好与我们所处的地面平行,而此刻,其中一个石柱上,正躺了一个人。

那身形、还有那黑夹白的头发,不是二叔是谁?他此刻躺在其中一根方柱上,完全没有动静,犹如一个死人。

我一口气瞬间就哽住了,只觉得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三叔已经死在斗里,难道连二叔也要步他后尘吗?

胖子估计怕我受不了,见我一脸如蒙大丧的模样,直接踹了我一脚,道:“先别急着哭丧,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记不记得小哥当年在张家古楼里?你当时不也以为是死了吗?现在不活的好好地?”

我被胖子一脚踹醒了,心说对,现在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二叔究竟是死是活还不知dào

,还有希望。

我几乎立kè

就朝着细缝处喊起来,二叔二叔的叫,叫了十多声,由于发音剧烈,嗓子几乎都哑了,但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怎么回事?

是深度昏迷了,还是……

我心里紧了一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看着眼前的‘刀山’,问道:“小哥,这个东西,你有办法对付吗?”问这句话时,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因为以我对闷油瓶的了解,如果这个刀山,他能解决掉,肯定会就地解决,不会再回来找我们。|

闷油瓶顿了顿,道:“你二叔很聪明。”

他这句话来的没头没尾,我完全听不懂。

就在这时,路人甲突然接了一句:“确实很聪明,就是这个地方。”

我心里猛的跳了一下,难道……这刀山的后面,就是所有人的目的地?下意识的,我将目光看向闷油瓶,找他确认,闷油瓶点了点头,随着他的点头,我顿时平静了下来。

因为我隐约觉得,这就是一切的终结地了。

闷油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解释了一句:“这个机关是你二叔打开的,当时这条通道里,一定出现了什么东西。”说着,他捡起一块礁石扔了过去,在礁石靠近刀山的一瞬间,整个刀山以肉眼无法见到的速度震颤起来,我只觉得眼前闪现着跳动的影像,等影像停下来之后,礁石已经变成沙粒一样的物质,从刀山上缓缓滑落。

这根本就是一架绞肉机,而且是连闷油瓶都没办法的绞肉机。

我想了很久,还是不得不问:“是不是,只能从里面停止?”

闷油瓶嗯了一声,目光看向我二叔,淡淡道:“我以为你能叫醒他。”

我咬了咬牙,心说事到如今,也顾不得什么尊重不尊重了,我招呼众人寻找石块,必须是小雨刀山细缝的石块,很快,我们聚集了一堆,于是我将石块递给闷油瓶,道:“小哥,砸醒他。”末了又加了句:“别客气。”

我不知dào

二叔现在情况怎么样,但如今唯一在里面的,就只有他了,除了这个办法,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怎么办。闷油瓶既然说,不出一百米都可以打晕我,那想必让他扔中视线之内的二叔,也不是难事。

闷油瓶拿起一块石子,找到一条与自己平行的刀缝,便将石子扔了出去,力道极大,而且石子飞得又快又稳,想必这一下子砸上去,铁定够疼得,只要人没死透,就是真晕了,估计也能给砸醒过来。

我的目光,几乎是追着那个小石子而去的,但令人奇怪的一幕出现了,石子飞到某一个距离后,突然消失了……

胖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最后转头问我:“石头呢?”

***,我还想问石头去哪儿了!

闷油瓶神情变了一下,紧接着,他拿起了三颗小石子,一下子却射了过去,然而,同样的一幕出现了,当石子飞到其中一段位置后,石子消失了、

它的消失很诡异,就像是一滴在沙漠里蒸发的水滴,还没落到地面,在空中就消失了。

紧接着,闷油瓶又开始扔石子,但这一次,他的目标不是二叔,而是将石子从同一个方位,丢像不同的角度,但奇怪的是,不管是往哪个位置丢,当到达一定距离后,石子都像是蒸发一样,直接从众人眼里消失了。

最后,胖子一脸纠结,问我:“天真无邪同志,你给分析分析,这又是中了哪门子邪。”

分析?我脑海里已经乱成一片麻了,哪还能做什么分析。但胖子的话让我缓了缓劲儿,下意识的去思考,究竟什么情况,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想了很久,我想出了一个很荒谬的结论,唯一的可能似乎只有一个:时空扭曲。

据说国外曾有空间学家提出过这样的理论:即时空之门。据说时空之门,是因为一种人类暂时还不知dào

的力量而引起的,它有可能出现在世界的任何地方,据说有这样一个案例。

就在美国繁华的商业街上,曾经出现过惊人的一幕,有几位一起下班的女士,在过红绿灯时,走到人行道中央的时候,突然就消失了。

据目击者称,在消失的那一瞬间,那几位女士还在说说笑笑,脸上保持着笑容,但这个笑容一瞬间就没有了,所以人都原地消失了。

当时目睹这一幕的人有很多,甚至等红绿灯的车都不敢从人行道上开过去,后来有胆子大的美国人民,往女士们消失的地点扔东西,先是吃的,后来是小猫、小狗一类的活物,但都没有发生意wài



一切都正常了。

这种不正常的现象,即使时空之门的案例。

我说完,胖子点了点头,对我道:“这个不靠谱的猜测,从不靠谱的你嘴里说出来,显得更不靠谱。”我有些懊恼,提醒道:“难道你忘记了鬼狜国的事情?当时如果不是张博士,咱们可能就永远被困在了,还有……两个你……”

“停!”胖子比了个暂停的手势,神色变换了几下,对闷油瓶道:“小哥,说不定,小天真的推测是靠谱的。”接着,他又加了一句:“没准咱们就算解决了这座刀山,说不定往前走一步,就会走回唐宋元明清去。”

黑瞎子不改本性,接了句话,笑道:“唐宋元明清还是好的,万一走到太阳上去,那可够热的。”说完,黑瞎子意味深长的看了闷油瓶一眼,道:“这墓的主人可真够有面子,时空之门都被他留在这儿了。”他这句话似乎已有所指,但闷油瓶脸色都没有变一下,似乎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就更看不出什么了。

我的猜测,除了胖子,没有人表示赞同或反对,但我还是看得出来,他们大约都觉得不靠谱。

片刻后,闷油瓶突然道:“时空之门会停留多久?”

我愣了愣,立kè

明白闷油瓶的意思,赶紧狗腿的解释道:“这个不确定,据说是由某种力量或物质引起的,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如果这个时空之门真的一直存zài

这里的话,就意味着,这里有某种非常……非常特别的东西,可以让时空为之停留……”

越说下去,我越没底,能有什么东西……连时空都给它让步?这太荒谬了。说到最后,我脸红了。

不靠谱,真***不靠谱。更不靠谱的是,闷油瓶居然当真了!

第四十二章 (上)

黑瞎子笑道:“小三爷的推测倒是很有意思,连时空都为之停留的东西,听起来倒是挺有趣,难怪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了。|”我本来还在为自己不靠谱的推测感到脸红,但当黑瞎子说出这句话时,我忍不住愣住了。

不错,连时空都能停留的东西,能吸引这么多人下斗,完全有这个魅力。

难道……这就是所有人的目的?

我猛的看向黑瞎子,他正站在路人甲的旁边,似笑非笑,面朝着我的方向。

我几乎立kè

就可以肯定,这句话,绝对是黑瞎子故yì

说出来的,他是在变相的提醒我。或许是黑瞎子这句话说的太过直白,我看到闷油瓶的眉头明显皱了一下。

这个斗,很显然也是张家人的杰作,我想,对于任何一个想在张家祖坟里挖宝的人来说,闷油瓶都是不欢迎的,特别是,连他自己都想得到这种力量,让时空为之停留的力量。

胖子道:“我说,前面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咱们去会一会自然就知dào

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先想办法解决这一座刀山在说。”

他的话提醒了我,那片吞噬石头的虚空虽然诡异,但这一切毕竟都只是猜测,于是猜测,不如先解决这座刀山,在慢慢证实。二叔如今困在里面生死不明,实在不宜再耽搁了。

至于路人甲他们,恐怕也比我淡定不了多少,因为里面的东西,对于他们,或许有致命的吸引力。

我们一行人在刀山前驻足了很久,胖子提议说:“刀山毕竟是架起了的,干脆从隧道边上打洞,将刀山给拆了。”我本来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比较礁石虽然坚硬,但相关的工具我没也并不缺少,只是耗时一点而已,总比在这里干瞪眼强。

谁知我刚点头,闷油瓶指了指刀山的构架处,淡淡道:“里面也有机关,凿开后有火油。”

胖子道:“对啊,这机关是小哥你们家祖传的,构造当然比我们明白,您给支个招儿啊?”

我觉得有些沮丧,心说闷油瓶显然对这种刀山机关很了解,他如果有招,恐怕也不会等到现在了。|果然,我去看闷油瓶,发xiàn

他漆黑的目光直直盯着刀山,似乎在琢磨,能不能破解老祖宗的机关。

我们一行人都没有办法,最后路人甲那本窃窃私语的商议,有人说用炸药,胖子直接走过,踹了那个伙计一脚,道:“是不是第一次下斗,不知dào

火油是什么东西吧?用炸药,胖爷我看你小子是想找死吧。”

那是路人甲的伙计,我心里惊了一下,心说大狗还要看主人呢,胖子这可冒失。

刚想把胖子拉回来,却听黑瞎子笑道:“胖爷,你眼睛够毒的,这俩小子确实不是下斗的料,没有别的技能,就会杀人。”

我呛了一下,赶紧胖子拽回来,压低声音道:“听见没,人家不是下斗的,人家是制造粽子的,咱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胖子向来胆大,哪会真的怕他们,冲人家拍了拍大屁股,便重新跟我们凑到一起,出主意道:“既然挖墙脚不行,我看咱们换个思维。”

“换个思维?”我有些搞不明白,但胖子一向主意多,便问道:“怎么还思维?”

胖子乐了,解释道:“现在,唯一启动机关的方法在里面,也就是说,只有里面的人能打开。但你们想想,既然如此,吴二爷他们是怎么进去的?”

我道:“那还用说,二叔跟我们走的,根本不是同一条路线。”

“不错!”胖子一击掌,道:“你这话是说到点子上了,但你们有没有留意咱们通过的这条隧道还有隧道外的塌方,这隧道很长,塌方面积也大,可不是炸药能弄出来的。”

我惊了一下,蓦地反应过来,道:“是密闭系统被破坏,机关造成的!”

“不错。”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胖爷记得,你当初跟我说,吴二爷是因为不小心触发了机关,造成斗里的密闭出问题,海水倒灌进来,你看看隧道里的水迹,不就是海水倒灌的结果吗?这说明什么?”

话说到这份上,连同子都明白过来,道:“说明二爷曾经在外面那件墓室里呆过。”

“是啊。”胖子得yì

道:“既然在外面的那间墓室呆过,就说明不管二爷跟咱们走的是不是同一条路,但最后都走到一处了,既然如此,吴二爷他们是怎么进去的?”

同子提醒道:“之前不是说,是二爷为了抵挡什么东西,所以从里面启动的吗?”

胖子道:“话虽然这么说,但小哥,我问你一句,这个机关不是一次性的吧?是可以随时启动的对不对?”

闷油瓶点了点头。

胖子又道:“这机关建在这里,就是为了阻挡盗墓贼的,也就是说,从封墓的那一刻起,这个机关就应该是这种封闭的状态。”

不错,这是常识。

我点了点头,紧接着,猛的发xiàn

了问题的关键点。

不仅是我,几乎所有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我被都被二叔迷惑了,但事实上,情况并不是如此。

首先,这座墓建成后,这个刀山机关就是如同现在的形式,是一直存zài

的,紧接着,有一批人打开了它,使得机关隐藏起来,紧接着,二叔等人在破坏密闭结构后,躲进了这里面,随后,为了阻挡什么东西,二叔又将这个机关给启动了,才会造成现在这种假象,使我们以为,二叔之所以能进去,是因为这个机关一开始就是未启动的。

然而这并不正确,事实上,这个机关,在一开始就应该是启动状态的,是‘有一批’人打开过它,才使得它呈现未启动状态,所以二叔才能进去。

这一点,被我们所有人的遗漏了。

胖子的话,路人甲一行人也听见耳里,显然,他们一开始也没有想到,紧接着,路人甲说了句很奇怪的话,他道:“张家人的机关,连他自己都破解不了,当初是谁打开的?”

这话一出,我们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胖子忍不住对闷油瓶道:“小哥,你在好好想想,不应该啊,这可是你的祖坟。”见闷油瓶没什么反应,胖子直接在我脑袋上拍了一把,道:“让你平时给小哥多吃点核桃,你小子就是不听,现在好了,一到关键时刻就卡机。”

我一边揉头,一边浮现出一个奇怪的猜测,闷油瓶说,他好像来过这里,或许,第一个打开这个机关的,就是他。

那么,那一次,他下这个斗,是为什么而来?

现在的闷油瓶,说自己只恢复了近四十年的记忆,那么更远之前,他来这个斗里做了什么?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他,那么当初他是怎么打开这个机关的?

或许,这是只有张家起灵才会知dào

的答案,而现在,闷油瓶已经忘了。

在我们所有人的注视下,闷油瓶背过身,脸上浮现出一种乒的神情,片刻后,他张开眼,一脸茫然,淡淡道:“我不记得了。”

胖子叹气,一摊手道:“没辙。不过至少证明一点,这个不能从外面破解的机关,是可以从外面破解的,这是个好消息,咱们都是接受过现代教育的高级知识分子,总不至于斗不过古人,好好想想办法。”

我苦笑一声,斗古人?说真的,我下斗这几年来,给我印象最深的不是粽子也不是机关,而是老祖宗们的智慧,不可小觑,千万不可小觑。

胖子调动起士气来很有一套,连灰老鼠都一瘸一拐的站起来,道:“胖爷说的对,咱们在好好找找,说不定有什么破解的方法。”

刚说完,胖子拍了他一下,道:“一边呆着去,你懂个屁机关,这事儿得专业人士来。”说话间,他看向闷油瓶,而闷油瓶,这时候却突然站起来了。

第四十二章 (下)

我心里突的跳了一下,下意识的跟着起身,往往在这种时刻,闷油瓶都充当了一个奇迹的角色,望着刀山另一头的二叔,我迫切期待能出现下一个奇迹。|

然而,闷油瓶起身后,又一次拿起了一块随时扔到刀山里,无意wài

的,机关启动间,石块变成了粉末,此刻,几乎所有人都注视着闷油瓶的动作,他盯着刀山若有所思,片刻后,他转头,对我说道:“你们先退出去。”

我们其余人面面相觑,没能理解他是什么意思。胖子道:“小哥,人多力量大,我们都出去了,你在这儿干嘛?”

闷油瓶指了指刀山角落的位置,淡淡道:“取火油。”

我心里惊了一下,想也没想,道:“不行。这火油竖着填充,比琉璃顶可厉害多了,稍不注意,都会喷溅出来,这样做太危险了。”

闷油瓶没回话,从打捞袋里摸工具,显然,他并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

胖子扯了扯我的胳膊,道:“行了,小哥有分寸,咱们听话就是。”

我心里一团邪火,道:“他如果真有分寸,就不会让我们都躲起来。”很明显,闷油瓶根本没有完全的把握,竖着填充的火油,要想完全导出来,根本不能仅凭技术,即便闷油瓶再小心,也难保不出意wài

,到时候……

我几乎立kè

就想起了爷爷笔记上得内容,想起了那具从墓井里冒出来的‘血尸’,几乎可以想象闷油瓶浑身被火油拨皮的样子。

胖子顿时也有了顾忌,他看了闷油瓶一眼,分析道:“反正吴二爷也不差这一刻半刻的,我看咱们在好好商量商量,犯不着这么冒险。”

如果是别人说话,闷油瓶可能根本不会搭理,但我和胖子同时开口,他还是顿了顿,神色有些无奈,淡淡道:“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到处都有危险,不能躲。”

我明天他的意思,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路只有一条,但无论怎么做,必然都会有生命危险,古人造出来的机关,不是摆着好kàn

的,特别是,造这个机关的,还是闷油瓶的祖宗。|

我和胖子相顾无言,无法再劝什么,最后我道:“小哥,既然如此,那咱们也不用躲,我和胖子留下来帮忙,真有什么意wài

,也好搭把手,如果你要一个人冒险,那我不答yīng

。”

“是啊,小哥,你要是真出半点意wài

,小天真还不扒了我的皮不可。”胖子符合着,身体往石壁上一靠,显然不打算挪窝,而路人甲等人却往后退了一步,注视着我们这边的动静。

我本想让同子和灰老鼠也往后躲一阵,但这两人是个死心眼,我还没开口,两人反而凑的更紧,摆明了不换地方。我一时间说不上感动还是什么,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但有时候,比鬼神更可敬的也是人心,它会制造出恶,也好迸发出善。

胖子直夸灰老鼠两人够义气,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道:“不要出声。”闷油瓶已经开始顺着刀山买机关的地方开始凿。火油是事先填进去的,接着才接机关,因此使得火油镶嵌在了礁石内部,而唯一的出口,又被刀山所堵住,我们要想取火油,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在礁石上开一个小洞。

这就急需yào

技术,因为稍不注意,凿子可能打深,里面的火油破裂,就会顺着刀山喷溅而出,那时候的情节,几乎难以想象,恐怕只能用刀山火海来形容。

因此当闷油瓶开始凿时,我们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动不动盯着闷油瓶的手。

许久之后,他突然取了凿子,换上一把考古作业用的小毛刷,开始凿出来的孔洞上细细轻刷,弄下了很多小石子和岁末,紧接着,从孔洞里,便露出了红彤彤的火油。

火油是被一层白蜡所包裹着的,闷油瓶从打捞袋里掏出了一根打点滴的塑料管,一头链接着针头,随后,他将针头小心的刺进蜡层,火油顿时顺着塑料导管往下流,导管的另一头由我牵着,悬在地面的一处凹陷地。

此时,闷油瓶额头上已经冒了一层汗,显然,这个不需yào

体力的劳动,事实上并不轻松。

当最后一点火油被抽出来时,我脚下那个凹地里,已经全是橘红的液体,如果要形容的话,就像是烧红的岩浆,只不过没有温度,火油的温度,要遇到燃烧物才会体验出来。

胖子冲闷油瓶竖起了大拇指,感叹道:“家有一哥,如有一宝,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有两个,小哥你排第一。”眼见火油被成功抽出来,我也放松了些,笑问道:“小哥第一,那第二是不是我?”

“是。”胖子正色道:“胖爷一直很崇拜你惹祸的本领,所以当之无愧的第二名。”

我顿时不乐意了,心说要论惹祸,小爷已经很久没惹祸了,至于把我菜鸟时代的光辉事迹反复提来提去吗?我于是损道:“论惹祸我可比不上胖爷您,当初胖爷您一个屁,血尸都差点被您给臭死。”

胖子噎了一下,过来掐我脖子,摇晃道:“你小子嘴巴越来越毒,胖爷的小天真哪里去了,你给我还回来。”这问题他早就问过一遍了,于是我翻了个白眼,重复道:“下了场冰雹,已经砸死了。”

说话间,路人甲怀揣着双手慢慢走过来,不过他似乎出了什么事,望着我们的方向,嘴角却是一个十分冰冷的,就在我看向他时,路人甲的脸色突然变了,猛的加大步伐朝我跑过来。

怎么回事?

我怔了一下,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然而,随着我后退的脚步,我却发xiàn

,身侧不知是谁,竟然将坑里的火油浇了出去,路人甲倒抽一口凉气,显然也反映不过来,几乎是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而这时我才发xiàn

,泼火油的竟然是胖子,他用打捞袋里的折叠铲当工具,将火油泼了出去,而与此同时,那柄折叠铲也彻dǐ

报废了。

这是干什么?

虽然我没弄明白这变故是怎么发生的,但我很清楚自己的立场,因此没有出声阻止,也就在这时,我的身后,传来了一种机关咔咔的声音。

于此同时,路人甲的脸色顿时变了,他瞬间掏出了枪,但枪口指着的方向,似乎是我身后。

我身后……岂不是闷油瓶?

下意识的,我做了个很蠢的姿势,往右一移,将枪口挡住了。这一幕确实挺狗血的,但没有真zhèng

经历过生死的人,是无法理解这种为兄弟挡枪的狗血剧情的,所以当我身体移动时,路人甲的嘴角似乎抽了一下,随后砰的一声,他开枪了,但不是朝我开枪,而是朝着我们身边的火油!

几乎瞬间,我眼里都能看到通红的液体溅起来,然后开出火花,那一刻,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么死一定很疼,很痛苦。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感觉自己的后领子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随后整个人都被往后扯,天旋地转的滚了一圈。

虽然那人扯我的动作很快,但我还是被火油溅了几下,衣服上瞬间冒起火花,这时,我便听胖子道:“靠,火烤天真!”说完,我便觉得身上一重,一个庞然大物压下来,压的我几乎要吐血,但与此同时,我身上的火被压灭了。

我觉得浑身都痛,没有哪处地方是好的,等我终于缓过那一阵被火油灼烧的痛苦后,胖子才从我身上起来,而这时,我却发xiàn

,自己竟然到了刀山后面。

怎么回事?

一开始我不明白,但很快我就反应过来,取完火油后,闷油瓶打开了机关。但显然,他并不想让路人甲等人过来,所以才有了后面那一幕。

此刻,我们位于刀山的后面,而奇怪的是,刀山的外面却被一堆乱石堵住,从乱石的细缝中,隐约可见红彤彤的火焰。

那些火油燃烧起来了!

那路人甲等人岂不是……我心里突的跳动了一下,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第四十三章 (上)

潜意识里,我还是觉得,路人甲并不是坏人。|不,或许不该用坏人来形容,我们所有人都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火光透过石缝,将所有人的脸色的照射的忽明忽暗,石缝的另一头,似乎有一些动静,但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什么惨叫声,片刻之后一切都安静了。

虽然我不知dào

路人甲那帮人现在怎么样,但看样子,应该也没有出大事,否则真被火油上身,不可能这么安静。

显而易见,这是所有人的目的地,闷油瓶显然不希望其它人进来,所以甩开了路人甲。想到这里,我有些心虚,这里算起来也是闷油瓶的祖坟,二叔现在躺在人家祖坟里,怎么也说不过去,也不知闷油瓶会不会卖我个面子,他要真追究起来,我可是两头不好做人、

直到此时,我才有机会观察自己所处的环境,这是刀山后的一面平台,平台尽头是虚空的,隔了大约六七米的位置,便有一根方形石柱,每根石柱的高矮和距离,似乎都有所不同,二叔所躺着的柱子略高,距离我们,至少有二十多米的距离,终于隔了嘶根方柱。

这里空间比较大,左右两边都是石壁,事实上,我们脚下的平台并不大,但再远一点的情况就看不清楚了。如今,我和二叔几乎就只隔了二十多米的距离,我顿时也顾不得,立kè

开始叫起来,连胖子也跟着叫:“吴二爷,起来吃饭了!”

我们叫了好几声,二叔依旧没动静,情况不太乐观。

戌时,胖子安慰了一下我,道:“当初小哥他们在张家古楼,不也是怎么都叫不醒,吴二爷被困这里挺久,或许是身体太虚,开不了口了。”

虽然明知胖子这是在安慰我,但此时此刻,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强,我点了点头,暗示自己镇定下来。

刀山外面的动静已经全部挺了,也不知路人甲等人是不是换了方向,但以我对他的理解,这个人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未免夜长梦多,接下来,必须要抓紧时间。

顿了顿,我摸了块石头,又朝前方扔了出去,这次依旧是一样,石块凭空消失了,仿佛在我们眼前,真的矗立了一扇无形的时空之门。|

胖子琢磨道:“咱们要是这么直接走过去,没准一步就上火星了,我说天真同志,你不是在提倡时空言论吗?这方面你是专家,你给整个主意啊。”

主意?我现在能有什么主意,我就一大学毕业,又不是张博士,再怎么猜测,也只能是猜测,根本就没有证据,在没有证据下所做的猜测,都有可能是错误的。

最后我道:“要不这样,胖子你以身涉险,为我们探路。”

胖子乐了,道:“尽出损主意,你说,怎么个探路法,要胖爷觉得可行,那我可以舍己为人,奉献一下。”

我此刻也没有心情说笑,叹道:“你走到那块地方,先迈一半脚感受感受,看看空间的那一面是什么。”这主意确实够损的,闷油瓶似乎都笑了一下,胖子登时噎住了,道:“万一胖爷探出去的那一半收不回来怎么办?”

我道:“就当为科学实验做贡献呗。”

胖子踹了我一脚,道:“去你大爷的,你***就没靠谱过。”说完,他问闷油瓶,道:“我说小哥,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你心里到底有谱没谱。”

我心说,闷油瓶要是有谱,我们一帮人还用在这儿废话吗?最后我还是觉定得试一试,于是从打捞袋里拿出一柄折叠小铲,道:“这玩意比较长,咱们就用它来试,探一半进去,如果最后能原封不动的抽回来,就说明这后面不是什么火星,但如果抽不出来,咱们恐怕就得认栽了。”

胖子嘶了一声,道:“胖爷认栽不要急,要紧的是你和小哥不能认栽,我看不如这样,先按你的方法做,要真收不回来再重做打算,当初鬼狜国那个地洞,够牌吧?咱兄弟不也照样闯过来了吗?”

我点了点头,商议完毕,便用折叠铲去试探,我拿着铲头小心翼翼往前走,当我走到其中一段距离是,铲头的前端突然消失了,我又往前递了一段,足抵到二分之一处时,折叠产已经只剩下一个手柄了。

紧接着,我有将折叠铲往外抽,一抽之下,整个折叠铲又重新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胖子喜道:“没去火星。”

我见这情况,心中也稍微按安定下来,心知这应该不是什么时空之门,很可能是一种迷惑人眼的机关,于是我决定冒险,走进去看一看,闷油瓶摆了一下手,用绳子系在自己的腰上,随后将绳子的另一头扔给胖子,淡淡道:“我去。”

“啊……小哥,老是让你冒险,这多不好意思啊。”我道。

胖子道:“你个虚伪的资本主义,屁话一大堆,还不过来牵绳子。”事实上,我自己也知dào

,有闷油瓶在这里,他不会让我们趟雷,或许是因为一种兄弟间的保护,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觉得我和胖子很不靠谱,或许他自己上阵,一切会简单的多。

很快,我们拽着绳子的一头,看着闷油瓶逐渐向平台的边缘走去,而他的身体,也渐渐变成了一种虚无。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个活人,在你面前,逐渐隐形,在此过程中,你几乎可以看到只有一半的人在行走,在幽暗的环境中,其实是很惊悚的。

但我惊悚的场面已经见过太多,因此当闷油瓶变得只剩下半边时,我感觉自己出奇的镇定,但很快,闷油瓶整个都消失了。我喉咙紧了一下,和胖子对视一眼,接着开始往回拉,但这一拉,绳索竟然纹丝不动,仿佛坠上了千斤之力。

这一变故,瞬间让我们心中一紧,以为闷油瓶出事了,立kè

招呼同子和灰老鼠,四人一齐使力往外拉,然而就在这时,那股力量不仅没有减小,反而加大了,绳索另一头,似乎被人用力扯了一下,我们四个大男人,竟然抵不过这股力道,同时往里面撞。

紧接着,我眼前的景象如同万花筒一样,猛的就改变了。

不再是狭窄的平台,而是一根方形石柱的顶部,而此刻,闷油瓶也正在石柱上,他指了指我后面,示意我们回头看,这时我们才发xiàn

,并不是平台变了,而是我们居然不知不觉,从平台上走下来了,而此刻,原本目测足足想个六七米的石柱,事实上居然是贴着平台而建的。

这是怎么回事?

视觉故障?

我用眼神示意闷油瓶,他抬头看着上方,道:“是这个东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们头顶是一个很大的拱形顶,但很显然,它也是顺势而凿,而就在与平台对应的顶部,竟然吊了黄澄澄的铜镜。

这些铜镜皆是圆形,有大有小,分布之间,可以看出保持着一种奇怪的规律,我看了半天才发xiàn

,这些镜子是由一大一小为一组,每组之间相连的角度,大约在四十五度左右,保持着统一的折射角度。

这里很黑,按理说镜子是不会折射的,但被古镜围绕的中央,也不知放置了什么东西,或许是夜明珠,又或许是其它,似乎一直在源源不断的输出光源。

而此刻,我们一行人的影子就倒映在镜子中。

这些镜子很奇怪,但跟眼前的情景有联系吗?我看不明白,同样,胖子等人就更看不明白了,胖子直接道:“小哥,你别跟我打哑谜啊,胖爷什么文凭你又不是不知dào

。”

闷油瓶摇了摇头,起身,道:“不是,你们往右看。”

先是往后,再往上,接着往右,下一刻,是不是该往左看了?我心说闷油瓶可不是个喜欢卖关子的人,今天怎么婆妈起来了?但随着我们视线的转移,所有人都觉得毛骨悚然了。

灰老鼠一脸要哭似的,问我:“吴哥,这咋回事啊?”

咋回事,我还想问咋回事呢。

就在我们右前方,大约相隔七八米的位置,有一根方柱,那方柱上,站了五个黑色的人影。

由于很黑,看不清人影是谁,但他们有很明显的特征,其中一个很胖,大肚子,剩下四人中,一个比较魁梧,一个身形猥琐,一个消瘦,剩下一个身材挺拔。

这……这不就是我们吗?怎么一下子窜出了五个西贝货?

第四十三章 (下)

那五个突如其来的黑影,把我们所有人都给唬住了,而且他们还在动,似乎互相之间在交谈。|

灰老鼠眼睛都要瞪出来了,问同子:“老同,我是不是在做梦。”

同子掐了他一把,问:“痛吗?”

灰老鼠眼泪都出来了,说:“痛,真他妈痛,绝对不是在做梦。”相比之下,闷油瓶淡定的不像话,他看着那五个西贝黑影,如同在看虚构的电视剧一样。

我心里阵阵打鼓,觉得事情不对头,但具体是怎么回事,也说不出个一二三,但片刻后,我突然发xiàn

了一丝不对劲,因为那五个黑影,突然都停止了动作,抬头往上看了,片刻后,其中的‘我’似乎发xiàn

了什么,紧跟着,那个胖子便跟消瘦的人影对起话来,外加肢体动作。

我愣了,这一幕,不正是刚才发生过的吗?

而此刻,那五个‘人影’,仿佛根本就没有发xiàn

我们,依旧自顾自的演着一场无声的话剧,片刻后,那五个人同时转身,看着我们。

黑暗中,我们两批人对视着,对方瞬间沉默下来,安静的如同似乎,片刻后,那个身形猥琐的人转头,对‘我’说了什么。

原本,我是搞不清楚这其中的门道的,但当这五个西贝货将面转向我们时,我立kè

发xiàn

了问题的关键点。

他们现在所做的,明显就是在重复我们之前的一切,不、或许不该说重复,而是情景在现。但当他们转头时,却出现了差错,当时闷油瓶是让我们所有人往右边看,而我们也确实照做了,但那五个西贝货,却是相反的方向看。

唯一能造成这种现象的,只有镜子。

我几乎立kè

就抬头看上面的铜镜,最后咽了咽口水,问闷油瓶:“小哥,是这些镜子在作怪?”

不出所料,闷油瓶点了点头,道:“是,但不止镜子。”

其余人显然也明白过来,胖子看着头顶的镜子,古怪道:“我说小哥,你们家人都喜欢用镜子当机关吗?”

同子感慨道:“能将镜子用到这种程度,很了不起了。|”

灰老鼠道:“这么说,那五个人都是假的?”

我点了点头,将自己的分析说与众人听,一面问闷油瓶的意见,看我说对了没有。

首先,这是一个靠镜子来制作的机关,之所以会修建这么多方柱,就是一种虚虚实实的陷阱。

镜子由于大小以及角度的调整,使得折射需yào

一个过程,这个过程会造成时间差,并且折射出非常仿实的影像,就像那五个西贝货,事实上,只是我们所有行为在镜子中的投影。

但投影为什么可以实体化?

或许,这就是闷油瓶所说的另外一些东西在起作用。

而这一样一来,我们眼前的一切,都有可能是虚虚实实的,比如我看到,六米外有一根方柱可以落脚,而事实上,那里说不定什么也没有,再比如,我看到前方是虚空,但或许,那里就隐藏着一个被视觉所蒙蔽的方柱。

这或许就是我们扔出去的石子会消失的原因,并不是石子真的消失了,而是光源神奇的作用力,蒙蔽了人的视觉。

我解释的算比较通透,闷油瓶不喜欢多话,胖子对于一些现代科学的运用又很迟钝,这个解释的工作,自然落到了我头上,我说完,闷油瓶微微点头,表示认可,这时,同子却惊道:“那二爷……也是个虚影?”他手指着远处的二叔。

我怔了一下,无法给出准确答案,这个机关,看准的正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原理,使人摸不透真假。上面的古镜,虽然排列很有规律,但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环,角度之间互相折射,这样就变得十分混乱,真的有可能变成假的,而假的则有可能变成真的。

一步走错,便会坠入无底深渊。

甚至那方柱上的二叔,有可能只是两面镜子重叠的影像,真真假假,尚未可知。

直到此时,我已经对这个礁斗的建造者,佩服的五体投地,古人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愚昧可欺,相反,每一个时代,都有那么一些人,能留下跨时代的震撼。

胖子竖起大拇指,道:“这机关够牌,这么说来,咱们是被困在这里,走一步都是半生半死,这不跟买彩票的几率一样?”

我看着一眼望去,数不清的方形石柱,顿时觉得心惊,这不是石柱,这一根根都是催命符啊,没有真本事,绝技难以靠运气活下去。

如果我没有猜测,这些方柱之间的空虚下,应该布满了无数的阴毒机关,我立kè

将探照灯往下打,光芒穿透虚空下的黑暗,一眼看不到底,也不知dào

下面究竟是什么,但可以肯定,一但判断错误掉下去,绝对难以活命了,不说机关,光是这不见底的高度,摔下去也够呛。

这种靠运气的机关,实在是以前从没有见过的,想必时至今日,除了这个斗的修建者们,唯一进入过这里的,恐怕就是很久之前的闷油瓶了。

下意识的,我将目光投向他,试图闷油瓶这次能争气点,想起些什么,机关是人造出来的,靠机括运行,但凡借助外力的,都不能算完美,有机关,就一定有破绽。

但闷油瓶什么也没说。

胖子出馊主意,道:“既然是这些古镜在捣鬼,那咱们就全部弄下来砸了。”

我目测了一下高度,道:“至少也有十五米,你怎么弄下来,飞上去?”

胖子道:“这就是小看胖爷我的技术了吧……”说着,他掏出枪,道:“有这个,来一个打一个。”我心中一动,若真是用枪,到确实有可能,胖子的枪法确实很好,只不过……

我说出了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这些镜子,大大小小加起来也有六七百,咱们的子弹,恐怕加起来还不到五十发,这跟隔靴捞痒一样,解决不了问题,况且,接下来还不知dào

会遇见什么东西,子弹用完了,可没办法复制。”

就在我和胖子讨论,该怎么破坏古镜的时候,闷油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突然,他的上半身从方柱上弯了下去,就如同扭曲一搬,呈现出一个倒挂的姿势。

胖子连忙拽住闷油瓶的胳膊,惊道:“小哥,你这是干啥,就算你想不出办法,兄弟们也没怪你啊,怎么就寻死了!”我直接道:“小哥,有什么发xiàn

?”

闷油瓶会寻死?千年王八跳海,他都不会寻死。

我估摸着闷王又要大显神威了,果不其然,片刻后,他弹起上半身,道:“我下去探路。”这时我才发xiàn

,这些方形石柱上,有一些成人拳头大的小坑,分布的并不均匀,大概是在制作这些方柱时,工匠们用来固定身体的地方,原先很可能架过木梁。

闷油瓶的意思我明天,这些镜子是通过折射来迷惑我们的眼睛,但折射需yào

光下,这方柱底下太黑,不再古镜的收纳范围内,自然,方柱底下的情景是最真实的,这也是这个机关最大的漏洞,盗墓贼只需yào

下到方柱底部,便可以避开这个机关。

但古人并不傻,为了掩盖这个漏洞,底部肯定是危机重重,说不定充斥着未封蜡的火油、毒液、或者是其它更阴毒的玩意。此刻,下到方柱底下,绝对是一个很危险的举动,但除此之外,似乎别无选择了,就算我们可以靠运气前进几十米,或许下一步,就会跌入深渊。

与其将自己的生命交给运气,不如靠自己的努力。

我没说什么劝阻的话,这时候说这些话,完全就是装模作样,我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因此虽然心里阵阵抽紧,但也是不得不为之,于是我拿出了绳索,一头栓咋闷油瓶腰上,一头由我、胖子和同子拽着,一但下面有什么危急情况,我们三个大男人同时使力,一定可以很快速的将闷油瓶拽上来,事到如今,也只有用这种最低级的人力保险了。

系好腰绳后,闷油瓶将他的青铜古刀插到腰后,方便随时拔刀,随后便顺着方柱的孔洞下移,慢慢离开了探照灯的可是范围,进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闷油瓶有带光源,但不知为何,下去之后,他一直没有开启,我们四人趴在方柱的边缘,目光紧紧盯着下面,生怕出现什么变故,然而就在这时,从下方的深渊里,忽然传来了一种尖啸声,就如同有什么速度极快的机关在启动一样,于此同时,我们手中的绳子剧烈的摇晃了一下。

我立kè

吼道:“拉!”

第四十四章 (上)

我不知dào

下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收到闷油瓶信号的一瞬间,我们四人同时发力,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将人往上拉,然而,就拉到一半时,绳子下方的重量突然消失了,这种瞬间发大力扯空绳的做法,让我们四人同时往后跌,四个屁股全部摔在地上。

于此同时,那截绳子也被我们拉了上来,绳子只剩下一半,断口处是被整齐割断的。

难道是闷油瓶自己动手割断的?

我惊了一下,顾不得屁股痛得要命,连忙又爬到方柱边缘往下看,下面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见,唯一能听到的,就是从底下传出的,如同机关发动的尖啸声。

我连忙将探照灯打下去,期望可以给闷油瓶帮一点忙,虽然不知dào

下面发生了什么事,但有点光总比黑灯瞎火好,但就在我将探照灯打过去的一瞬间,我看到,方柱底下,趴了一个东西。

那绝对不是闷油瓶。

它像一个人形的大蛤蟆,四只趴在方柱上,似乎还有一条尾巴,紧接着,那个人形大蛤蟆速度极快的顺着方柱往上爬,我倒抽一口凉气,吼道:“敌袭,备枪!”

虽然没有看清那玩意的具体造型,但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东西,我吼完,同子等人已经反映极快,准bèi

对着下面放枪,胖子却道:“小哥还在下面。”

那东西移动速度快,我们四人如果放枪,铁定会有很多空枪,届时打中闷油瓶的可能性很大。

就这一迟疑的功夫,那玩意已经爬上了好长一段距离,但还是黑漆漆一团看不清楚,怎么回事?我拔出匕首,准bèi

等它接近,但到后来,我总算知dào

为什么看不清它的样子了,因为它根本就没有样子!

那东西,完全就是黑漆漆一团的人形,就如同电影里的异性一样。

连胖子都吸了口气,说:“什么玩意!”当然,事实上,对于它是什么玩意,我们所有人都不感兴趣,因为,不管是什么,它决定不是什么好货色。

我怀疑闷油瓶是不是遭了它毒手,于是趁它还没上来,对胖子道:“你枪法好,一枪崩了它。”

不用我说,胖子已经开始瞄准,然而,没等胖子放枪,从那东西的下面,又冒出一个人影,那人影不似蛤蟆,而像一只灵活的金丝猴,很快就爬到了那人形蛤蟆下面,紧接着,似乎揪住了蛤蟆的什么地方,紧接着,那蛤笸被从方柱上拔了下来,直接掉进了黑暗里。

那只金丝猴自然是闷油瓶,他速度极快的爬上来,脸上全是汗,喘息道:“填充了毒液,暗弩,还有刚才那种东西。”

灰老鼠问道:“那是什么?”

闷油瓶没回答,一般他不回答的事,要么是他不知dào

,要么就是他不想说。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道:“像‘有求’。”

“有求?”同子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山海经》里的?”我没料到他居然会知dào

,于是点了点头,道:“形如蟾蜍,没有五官,腹部有吸盘,将东西吸进去。”

同子愣了,道:“这……这可是神怪小说里的东西,怎么会跑出来?”

我忍不住苦笑,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我想到了烛九阴还有人面鸟,它们都是神怪小说里的东西,但是它们都出现了。我之前一直在想,那条烛九阴,究竟是生来就住在青铜树里的,还是后来受我思想影响,从而物质化出来的。

刚才,我在看到有黑影往上爬的一瞬间,潜意识里,有点害pà

出什么意wài

,结果,意wài

就真的出现了,这让我想起了那个青铜墩,当时那具棺材上面,就曾经出现过六角青铜树的造型,这让我不得不怀疑,这个地方,是不是也拥有同样的力量。

为了证明这个力量的存zài

,我决心试一试,但青铜树的力量,是依靠人的潜意识做出来的,于是我皱了皱眉,看向同子,道:“现在想这个也没用……对了,你的枪掉了。”我看着同子身后的空地,说了一句。

同子立kè

转身去拿枪,结果……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一柄枪,真的凭空出现了。

同子还恍然未觉,那把枪,和他现在身上的枪一模一样,当他将枪往自己身上插时,他愣了,道:“怎么多出了一把?”而目睹了整个过程的我们,此时全都沉默下来。

胖子看着我,道:“天真,这就是你说的物质化?”我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胖子顿时就踹了我一脚,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道:“捡什么枪啊。你应该对我说:胖子,你身后有一尊蟠螭双耳青铜鼎。”

我道:“呸,那鼎在北京博物馆呢,你想得美吧。”顿了顿,我将这种力量大致解释了一遍,秦岭的事情我跟胖子说过,但没跟闷油瓶细说,也不知他能不能理解。

我说完,闷油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当他看向我时,似乎在思考什么。

这时候最忌讳的就是瞎想,我道:“大家尽量控zhì

自己的思想,不要想杂七杂八的。”我有些汗颜,因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方柱下面那些毒液,或许就是被我物质化出来的。

从我们进入这个空间开始,那种物质化的力量,已经在起作用了。

我们三人很容易接受,但同子和灰老鼠,俨然是一幅世界观崩塌的神情,这种状态我理解,因为我曾经也经历过。

半晌,灰老鼠才缓过来,道:“这么说,我如果想钱,就会有钱?”

我点了点头,道:“是,但前提是你能控zhì

住自己的潜意识。”人的思想,是最难控zhì

的东西,即便老痒当年特意进行过训练,也无法自如的掌握。

灰老鼠点了点头,道:“那如果我想鬼,是不是也会有鬼……太可怕了。”说完,警惕的看了下四周。我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升起一种把他踢下方柱毒死算了,因为根据他的这句话和神情,我几乎已经可以知dào

,他的潜意识在想什么了。

就在这时,密闭的空间里,突然吹来了一阵凉风。

我脑海里瞬间冒出一个词:鬼喘气。

紧接着,就在灰老鼠身后,出现了一件红衣,确切的说,是被人穿在身上的红衣。那个人悬吊在半空中,身形隐在黑暗里,很难辨别。

而灰老鼠,此刻还是有些害pà

的模样,他显然也反映过来,几乎立kè

去看自己的身后,紧接着,他倒抽一口凉气,猛的不敢动了。

倒斗这一行有句老话:叫笑面尸,红衣鬼,三个头,往后退。这意思是说,如果遇见这样的东西,你也别挣扎了,挣扎也没用,也别开枪了,开枪也搞不定,磕个头就赶紧走人,人家放不放过你,那就看你自个儿的运气。

灰老鼠估计是受此影响颇深,竟然弄出了一个红衣鬼。

他脸色就跟要哭一样,道:“吴哥,怎么想什么来什么。”胖子踹了他一脚,道:“你也不想点好的,这不存心找抽嘛。”说话间,那阵凉风吹的更加急骤,紧接着,那个红衣鬼消失了,周围想起了女人的笑声,就跟在你耳边笑一样。

胖子举着枪,道:“胖爷最恨装神弄鬼。”说完,朝着黑暗处空放一枪,砰的一声枪响震得人心中一定,鬼……小爷又不是没见过,相反,我见过的软粽子,都能组织去相亲了。

定了定神,我踢了灰老鼠一脚,让他起来,道:“一正压百邪,别再想什么邪念头,这红衣粽子虽然凶,但我们有捉鬼大师。”

“捉鬼大师?”灰老鼠没反应过来,就在这时,闷油瓶反手抽出了青铜古刀,带血的手从刀柄抹至刀尖,随后道:“她不敢过来,想办法离开这里。”

第四十四章 (下)

那个物质化出来的红衣软粽子,估计是惧怕闷油瓶带血的宝刀,笑声戛然而止,恢复了平静。

灰老鼠小心翼翼的问道:“她已经走了?”

我摆了摆手,道:“没有,还在附近,大家不要离开张爷周围,不要再想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同子甩了甩头,显得比较镇定,道:“爷,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我也想知dào

怎么办,可惜现在没人能告sù

我。张家人历来就有牵坟的习惯,就像龙脉破坏神,敲骨吸髓,吸了一条龙脉就换一条,鬼知dào

这个诡异的斗里,究竟隐藏着什么,或许是个连尸体都没有的废斗,但所有人都跟着搀和下来了。

我示意同子先不要问,低头想了片刻,我去问胖子的意见,大多数时候,他能提出比较靠谱的办法。

我一问,胖子就道:“不是有物质化吗?依照胖爷我说,咱们不如物质化一座桥,直接搭过去。”他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天马行空,但当物质化真的存zài

时,这个办法并不是不可能的,但这个办法有很多不好解决的问题。

一:该怎么启动潜意识去构架这一座桥?

二:这座桥的终点应该放在哪里?

三:我们的潜意识,最后会不会影响整个墓的布局,从而造成混乱?

胖子嘶了一声,考虑我的问题,随后道:“有办法解决。”说着,他竖起一根手指,道:“第一点,我们可以慢慢试,咱们人手比较够,总能试出来。”

“第二点,既然不知dào

终点,那就先不考虑,咱们先把桥驾到吴二爷那边去,但是……前提是,那个吴二爷不是你物质化出来的。”我噎了一下,心里没办法肯定。

“第三点……”胖子没明说,他凑道了闷油瓶耳朵边上说悄悄话,我正纳闷这死胖子在干嘛,就见闷油瓶朝着同子两人走过去。

这是做什么?

我用眼神询问胖子,他朝我挤眉弄眼。|

就在这瞬间的功夫,闷油瓶突然出手如电,按住了灰老鼠和同子的后脖,这种事我不是没遭遇过,顿时就明白他要干什么了,紧接着,灰老鼠和同子就软塌塌的晕了下去。

胖子这才竖起第三根手指,道:“咱们五个人里,胖爷的潜意识里只有明器,最不怕蹦出粽子,所以胖爷也不会想到粽子。至于小哥……小哥绝对不用我们操心,他的潜意识一向是开外挂的,这俩小子晕了,就想不出别的东西了,剩下的就只有你。”胖子指着我,道:“你给胖爷争气点。”

要不怎么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呢。我们三个虽然不是亲兄弟,但一差不离了,至少我想,如果我真有个亲弟弟,能不能为他死,我还得考虑很久,但如果是胖子和闷油瓶,真到了要牺牲那一天,我也就脖子一横,眼睛一闭,从容赴死了。

胖子的分析在正常情况下是非常不靠谱的,但恰恰相反,我们现在就处于一种不正常的情况下,所以他为我们理出的思路十分有建设性。

接着,我们三人坐下,商讨该怎么控zhì

潜意识去架桥,我和胖子一边讨论,一边不断做实验,但桥还是没有出现,就在这时,闷油瓶道:“睡觉。”

睡觉?我愣了愣,道:“小哥你也确实累了,那你睡吧,一会儿桥出来了我们叫你。”

闷油瓶摇了摇头,微微眯眼,淡淡道:“人的意思在清醒的那一刻是最模糊的。”我暂时没回过味儿来,胖子却十分机灵,一击掌,道:“还是小哥牛x,咱们现在马上睡觉,一边睡觉一边想桥,一直不要停,等处于半睡的状态时,小哥再把我们叫醒,那时候,我们潜意识的第一反应,肯定也是桥。”

我乐了,顿时有种恨不得抱着闷油瓶咬一口的激动感。

有些人喜欢睡觉前想东西,我记得大学的时候玩网络游戏,当时白天完一天,整个心神都在游戏上,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在想,想着想着睡着了,由于这种刺激,使得大脑产生习惯性记忆,因此第二天早上一起床,睡觉做了什么梦全忘了,还迷迷糊糊中,潜意识又回到了游戏上面。

事实上,这属于精神催眠的一种,长期想象一件事情,会造成大脑麻痹,就像催眠一样,最古老的遗忘催眠,就是催眠师不断的提醒你忘记,配合特定的迷惑方法,大脑就会出现麻痹,从而达到真实的忘记效果。

而我们想要潜意识里出现桥,那么就需yào

麻痹我们的潜意识,闷油瓶所谓的睡觉,这个主意是相当不错,而且也有可行性。

当即,我和胖子直接躺在了方柱上,闷油瓶则依旧握着青铜古刀,侧躺在地上,但他没有睡,事实上,闷油瓶是个没有太多欲望,也没有恐惧的人,他和我们有很大的区别。

当我走入一团黑暗时,我潜意识的想象力,会觉得黑暗中站着什么东西在窥视我,而如果换成闷油瓶,他可能心如止水,因为他不怕黑暗。

这个任务,由我和胖子来完成,睡觉过程中,我脑海里一直想象着,已经有一架桥通向二叔所在的地方,这个过程挺痛苦的,但只要持续放松,持续放空大脑,要入睡也不是难事,大约四十多分钟后,我出现了浓重的睡意,意识也有些模糊,但模糊中,由于重复的想象,即便我不在动脑子,也会自动浮现出桥的样子,在这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下,我彻dǐ

陷入了睡眠。

这个睡眠过程并不长,因为我们的自我催眠时间并不长,如果睡太久,醒来的时候,麻痹的大脑已经放松,会成为一种放空的状态,因此闷油瓶并没有让我们睡太久,甚至我觉得,自己才刚刚要进入深眠,他就把我弄醒了。

醒过来的一瞬间,我潜意识里想到的依旧是桥,只不过这个时候,由于大脑麻痹,我所想到的,是那里有一架桥,但等我下意识的看过去时,我愣住了,因为……那里有两架桥。

其中一座位于上方,是我潜意识中的拱形桥,这是古墓里最常见的桥,因此它形成了,但是另一座桥……是一架铁索桥,看起来很旧,不用说,这绝对是胖子的杰作,但问题是,为什么这座桥还是烂得?铁锁上木板上的可怜,这样的桥不是给人用的,是给鸟用的!

我指着那铁锁桥,问胖子:“这什么桥?”

胖子打着哈哈,道:“那个……飞夺泸定桥。”

靠!我忍不住想骂娘,合着他潜意识里,想的是电影。

我刚想扑上去揍他,闷油瓶道:“不要耽误,走。”于是由闷油瓶挂着三人份的打捞袋,我和胖子一人扶起一个,为了防止这两个愣头青再整出什么‘有求’和红衣粽子,我们一致认为,在这个环境下,还是让他们继xù

晕着比较好。

我和胖子一人背了一个,由闷油瓶在前面开道,这次我算是有经验,也不瞎想,只给自己做暗示,人多枪马壮,有闷油瓶在,来什么也不怕。

这样的暗示还是有一定作用的,因此即便周围黑洞洞的,我还是觉得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当自己家里关了灯而已。

很快,我们走到了拱桥的尽头,桥的那一端,刚好搭在二叔所在的方柱内,我刚想奔过去,闷油瓶拦了我一下,紧接着,他伸出青铜古刀,扔到了方柱上。

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根方柱是实体,不是虚影。

我松了口气,将身上的灰老鼠扔下,赶忙去看二叔。

二叔是背对着我的,当我看清他的面容时,顿时鼻子就发酸了,差点流泪。据说我二叔年轻时就十分俊雅,留下了很多风流债,后来是在我爷爷的教育下,才收敛起来,开始修身养性,虽然年近五十,但他十分注重养身,再加上手里的财力,一身雅致贵气,不管走到哪里,都很难让人忽视。

但我眼前的人,哪里像我平时看到的二叔,他整个人都廋的凹陷下去,脸色灰败,身上的衣服也脏污破烂,黑发中夹杂着灰白,看到他的一瞬间,我几乎立kè

就想到了三叔,三叔当年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后来几次下斗,无一不是落魄。

想到三叔,再一看二叔如同重蹈覆辙的嘲,我只觉得心脏难受的要爆炸一样。

第四十五章 (上)

胖子踢了我一脚,道:“死没死还不知dào

,别急着哭丧,还有……别忘了这里的力量,没准这个人不是真货。”胖子的话提醒了我,先前闷油瓶说这地方有人,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二叔,物质化的力量能传播很远,我甚至怀疑,这个二叔是不是我物质化出来的。

胖子这时候却在琢磨着要不要把云彩也物质化出来。

我没工夫跟他解释物质化的诡异之处,只连忙去探二叔的鼻息,一摸之下,我整个人都抖了因为二叔的脉动,已经完全停止了。

死了。

我脑海里嗡鸣一声,实在没办法形容此刻的感觉,又一个至亲的人死在斗里,而我却连为什么都不知dào



胖子脸色变了一下,见我神色衰败,道:“不会真出事了吧。”一边说,他也跟着把二叔从地上坐起来,摸了摸二叔的脖子。紧接着,胖子不吭声了,看了我一眼,道:“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

又是胖子在安慰我。

我不知dào

自己该不该哭,老胡死得时候,胖子的痛苦绝对不亚于我,但那时候,也是他在安慰我。

吴邪啊吴邪,你怎么就那么没用……还是来晚了一步。

正当胖子急的团团转,不知dào

该怎么安慰我时,我将几乎要冒出来的眼泪逼回去,深深吸了口气,对胖子道:“不用安慰我,咱们回吧。”

“回?”胖子愣了愣,显然没料到我居然能如此镇定。

我紧跟着点了点头,道:“二叔已经找到了,我留在这里已经没用意义了。”胖子迟疑了一下,没再去说二叔的事情,他看了看四周,道:“胖爷到是想回去,可是这连个洞都没用,咱们怎么出去,对,还有潜水服,当时咱们脱在外面,现在再回去是不可能了。”

我这一刻出奇的冷静,确切的来说,是一种很深刻的绝望,死的人已经太多了,连我最后豁出命想去救的二叔,竟然也这么去了。

直到这一刻,我才深刻的认识到,有很多事情,一个普通人是无法反抗的,我对胖子说:“这些身外之物很好解决,没有洞口,我们就在这里开一个洞口。”

胖子嘶了一声,道:“物质化?咱们这么折腾,出去之后会不会就变成白痴了?”老痒曾经说过,物质化会使记忆力减退,这种力量,用的越多,副作用就越大。|

变成白痴总比死在这里强,以前,我还想二叔还有机会找个女人生仔,但现在,我这吴家独苗的身份彻dǐ

坐实了,如果我就这么死在斗里,不说爷爷,三叔和二叔都会跳起来揍我。

片刻后,我感觉自己镇定下来,于是掏出了打火机,示意胖子用油,片刻后,小瓶的黄色燃油倒在了二叔的身上,我拿着打火机,点燃了。

闷油瓶一直没说话,他站在拱桥的尽头,静静注视着一切,这是我第二次为自己的亲人活化,足足燃烧了一个小时才熄灭,剩下一堆焦黑的颗粒,我用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平静,将烧出来的颗咙起来收进打捞袋,随后看向闷油瓶,道:“小哥,你还要继xù

?”

闷油瓶缓缓点头,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澜:“这是最后一次。”

去***最后一次。这句话似乎很多人都对我说过,每当我以为是最后一次的时候,又会冒出下一次,然后就像走进了一个死循环里。

顿了顿,闷油瓶又道:“这里的起灵力量,是没有办法打开出口的。”

起灵力量?

我和胖子同时看着他等解释,闷油瓶淡淡道:“就是你说的物质化。”

起灵,张起灵……难怪张家人会有这样一个封号,或许,早在很久以前,他们就已经发xiàn

了这种力量。我不知dào

该哭还是该笑,难道让无数人追求了这么久的终极,就是这种被张家人称为‘起灵’的物质化力量?

我先是觉得好笑,随后又觉得默然。

如果可以运用这种力量,就可以获得你所能想到的一切东西,健康、金钱、美色,似乎,这确实很诱人。

我忍不住问:“这就是终极?”难道所谓的长生,就是像老痒那样,进行复制?但复制出来的人……还是自己吗?那样的自己,又有什么意义?

我几乎已经想通了一切,但我没想到,闷油瓶居然摇了摇头,他道:“这只是张家人所带回得一部分力量,不是真zhèng

的终极。”

闷油瓶似乎有些松动,这种越来越接近谜底的真相,几乎让我有些发抖,于是压抑着声音,问道:“那真zhèng

的终极,是什么?”如果这里的‘起灵’,只是终极的一部分,那么终极的全貌是什么模样?

闷油瓶沉默了很久,只说了一句让我苦笑不已的话:“我忘了。”

他这句话的真实性让人怀疑,但我无法反驳,或许百年前的闷油瓶知dào

真zhèng

的终极,但如今,他已经忘了。猛的,我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古怪的猜想,如果当初的闷油瓶知dào

真zhèng

的终极,那么他有没有运用那种力量?

他后来的规律性失忆,究竟是因为‘起灵’,还是因为陨玉里那块记忆石?

胖子道:“小哥,您别卖关子,有些话我老早就想说了,你说咱们兄弟三个,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见闷油瓶没有反驳,他又趁热打铁,说:“你刚才说,物质化的力量不能打开出口,是不是因为这个工作量太大?”

闷油瓶终于点了点头,道:“你们承受不了……这里的力量很小,我也不行。”

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二叔的骨灰,道:“那你这次下来,是要找真zhèng

的终极?”

“不。”闷油瓶突然笑了一下,道:“我要毁灭它。”

胖子嘶了一声,道:“胖爷我到觉得,这力量挺好的,小哥,这是你们张家的宝贵遗产,您这么折腾是为什么?”

闷油瓶看了我们一眼,淡淡道:“因为我活够了。”

我愣了一下……在昆仑山的壁画里曾经记载过,张家人是发xiàn

了一种力量,从而获得了长寿,难道这个力量,就是这种类似青铜树的物质化?

真zhèng

的物质化,或者说,真zhèng

的‘起灵’力量,究竟是什么样子?我看着闷油瓶,完全无法想象,他是靠着这种力量来生存,但有一点很明确,张家人所掌握的真zhèng

的起灵,绝对和物质化不同,他们有很本质的区别。

至少,闷油瓶漫长的生命是由起灵造成的,但他身上,没有老痒给人的那种感觉,让人浑身不舒服,甚至觉得狰狞,所以,这两种近似的力量,肯定有某种不同。

正是这种不同,才使无数想要长生的人,趋之若鹜。

然而,与仅仅是长生不同,这种比物质化还要高的起灵,或许还有其它更为强dà

的力量,如果有单独一个人或者某一群人掌握了这种力量,恐怕就……

想到这儿,我总算明白为何当年西藏第一批发xiàn

这种力量的人,会如此珍而重之的进行迁移,甚至打造三枚鬼玺,这种力量的本身就让人敬畏,而这种力量,更是不能被公开的,张家之所以会设立‘起灵’这个职位,或许是只有这个人,才有资格去接触这种力量。

更确切的来说,是一种守护,这样的力量,是不应该存zài

于世界上的。

我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将整件事情了解的如此透彻,闷油瓶一句话,就点破了所有谜团,数千年前的那一批,发xiàn

了这种惊世骇俗的力量,为了它不被有心人利用,彻dǐ

将这个消息封锁起来,并且设置了不同线索,真zhèng

想要极其这些线索,又谈何容易。

张家之所以会有迁坟的习俗,恐怕也不单单只是敲穴吸髓的风水原因,恐怕更多的,是出在张家人对于终极的保护上。

理清这一切后,我突然感到无比平静,多年来追寻的一切,也总是得到证实,而可悲的是,上位者为了追求这些力量,却让下面的人牺牲了一辈又一辈。

我有些恨,但除了恨,我无法做其它的,除非有一天,我也能掌握那种力量,或许就可以报仇,在它脸上,狠狠踹一脚,然后说:去你妈的!

或许,三叔当年去昆仑山,最后所追求的就是这个,可惜,他没有时间走到最后。

我深深吸了口气,道:“事到如今,小哥,我陪你走最后一程。”胖子踹了我一脚,道:“是我们。”

闷油瓶目光变得很深邃,缓缓点了点头。

胖子指了指同子和灰老鼠,道:“这俩小子怎么办?”

我没再提二叔的事,事实上,这种死亡,几乎是可以预见的,凶险的海下古墓、有限的食物、被破坏的密闭系统、漫长的一个月,在这样的环境中,一个人能生存多久?

我抱了一丝希望,但我也做好了绝望的准bèi



我道:“先别管他们,咱们的桥搭错了。”如今,我们依旧处于方柱上,只不过位置变了一下,举目望去,目光的可是范围内,依旧是一根根矗立的方柱。

第四十五章 (下)

难道还要再搭一次桥?

这一次,我实在不知dào

,桥的终点该延伸向哪里。

胖子提议道:“这搭桥也是有副作用的,这么瞎猫碰死耗子,没有没脑的搭下去也不是回事,我看,咱们还得从这些镜子上下手。

上面的镜子密密麻麻,随着探照灯打上去,光线竟然没有产生一点变化,显然,能引起这么逼真的投影效果,并不只是镜子在作怪,这里还有其它的东西。

胖子道:“咱们找找引起镜子折射的东西是什么,一枪蹦了它,万事大吉。”

我道:“这么多镜子,要找到猴年马月,如果那么容易找出来,小哥早就做了。”

闷油瓶十分配合,淡淡道:“不用找,不可能。”

胖子又把闷油瓶的祖宗骂了一遍,紧接着又敲了敲我的脑袋,道:“大学本科,你倒是想想办法。”

我急了,道:“本科有个屁用,我又不是学物理的。”就在这时,我突然发xiàn

了想到了物理学中一个关于镜子的小游戏,据说是美国大学物理研究新生必完的一个项目,就是准bèi

一个黑暗的房间,放置十个反光板,每个光板调成统一的角度,然后人站在里面。

这个游戏最终的效果就是,所有人的位置,以原点进行偏移,即镜子调整为多少度,你在别人眼中的位置就会倾斜多少度,这中间有个死角,即四十五至六十五度,超过或低于这个度数,游戏都不会成功。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镜子的角度后,忽然发xiàn

,这些镜子的角度,似乎刚好保持在这个角度以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眼前的投影,事实上,就会呈现这样一个状态。

我们眼前所见到的一切,都在进行视觉上的偏移,比如我看到的另一根方柱,它在我的正前方,而事实上,它或许只是一个投影,真zhèng

的那根方柱,或许就在离它不远的四十五至六十度角以内。|

我将自己的想法跟两人说明,为了证明它是否正确,我们觉得进行一个小实验。

首先,我看准了离我们最近的一根方柱,它离我们,大约有五米,处于我们的正前方。

我们手头上没有什么可以抛掷的物体,因为现在身上的每一个装备,对于我们来说都十分重yào

,最后我们只能找了两个相对不重yào

的装备进行试验,两个黑驴蹄子,有闷油瓶在,也没它们什么事了。

随后,先由闷油瓶将其中一个黑驴蹄子扔到正前方的方柱上,如果我的假设不成立,它是个实体的话,那么黑驴蹄子会稳稳当当的停在上面,反之,它则会坠入黑暗中。

当闷油瓶将第一个黑驴蹄子扔出去后,它几乎是一下子就消失了,方柱上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胖子嘶了一声,喜道:“天真,被你小子给蒙对了。”

如果是平时,我肯定会得yì

,但这时候,我完全没有任何开心的感觉,估计任何人在刚刚烧完自己至亲的尸体后,即使再压抑,再伪装,也无法做到谈笑风生。

最后,闷油瓶拿出第二个黑驴蹄子,扔到了距离那根方柱为原点的五十度角的位置,由于无法估计镜子准确的度数,所以我们取了一个折中的数字,这一次,黑驴蹄子扔出去后,一样也失踪了。

胖子惊了一下,道:“怎么回事?”

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急,慢慢看,大约就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那根方形石柱上,突然冒出了一只黑驴蹄子。

胖子瞬间明白过来,冲我比了个大拇指,道:“你牛x。”

现在这种情况,就证明我的猜测靠谱了,现在出现的这个黑驴蹄子,实jì

上是我们扔出去的第二个黑驴蹄子的投影,真zhèng

的第二个黑驴蹄子和那根方柱,在光线的扭曲下,造成了视觉移位,事实上,它应该位于我们所看不见的虚空处。

只要能找准位置,一切就好说,我们根据方柱的走向,选准了北方为前进点,一般主墓的格局,讲究坐北,进了主墓室,朝着北走准没错,当然,如果墓主人要打破陈规,故yì

在北方设下埋伏,那盗墓贼也只有认栽了。

那根处于‘虚空’的方柱离我们并不远,也只是五米左右的距离,但这个距离虽然不远,凭我和胖子也很难过去,最后这个任务理所当然落到闷油瓶头上,他微微后退,两步一个助跑,整个人就腾空跳了过去。

在他向虚空跳出去的一瞬间,我还是很害pà

的,毕竟即便知dào

那里有东西,但我的眼睛被彻彻dǐ

底欺骗过去了,一看到闷油瓶往虚空跳,心脏就漏了一拍,等他突然消失时,我才定下来。

紧接着,从虚空中,突然抛出了一条青铜锁链,被胖子稳稳接在了手里,我们先将锁链扣在同子身上,将人慢慢往下放,随后就跟着荡过去,一下子没入了虚空中,如此故伎重施,我们就如同蚂蚁搬家一样,一根一根的往前挪,每一步都踩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这个机关的设置十分坑人,因为偶尔会出现几根真实的方柱,事实上,就是对其中某几个镜子动了手脚,造成一种虚虚实实的现象,但我们掌握了诀窍后,只需yào

时时留意上方古镜的角度规律,倒也有惊无险。

大约在十多次后,闷油瓶跳入虚空后,竟然没有再扔锁链过来。我们等了一会儿,依旧不见动静,胖子推测道:“小哥当搬运工,一个个运我们,你说,他是不是虚脱了?”

我估摸着也有可能,闷油瓶就算是起灵,那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又不像老痒一样是物质化出来的,当然会饿会累,于是我冲虚空喊道:“没事儿,小哥你先歇歇,歇好了咱们再继xù

。”如今二叔已死,我依旧没有那种急迫感了,甚至有种心如死灰的平静。

至于路人甲或者德国小龙女,通过闷油瓶的信息过后,我大约也能猜到一点,雅布达之行,所有人的以为那是最后一程,闷油瓶毁掉了雅布达启动龙纹密盒的钥匙,按理说,一切就该终结。

但后来德国美女没有死,并且它以及德国势力都不会甘心,他们一定是又做了什么,才了解到这个斗的存zài

,于是又派人下斗。

至于二叔,他为什么下斗,又跟什么人做了交yì

,我实在摸不透,或许这世上只有两个人知dào

,一个是路人甲,一个是小花,但如今想这些都没用了,二叔已经去了。

闷油瓶此次一行后,也将彻dǐ

破坏最后的线索,一切到此为止,我如果再追查下去,只会让事情越来越复杂,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总对我说:吴邪,你不该来。

我想,我***真的不该来。

我吼完,闷油瓶那边没有回答我,他的个性本来就是这样,我不指望他会回一声‘嗯’,或者说一声‘好’,所以我和胖子守着灰老鼠和同子继xù

等。

但大约五分钟后,我和胖子脸色都变了。

闷油瓶不可能休息这么久。

这个斗太多人参与进来,他一直很紧迫,而且以我对闷油瓶的了解,再苦再累,他都很少有休息的时候,五分钟,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心知不妙。

胖子立kè

冲着闷油瓶消失的虚空处喊,但依旧没人回答。

胖子脑门上顿时冒汗,道:“天真,你该不会是估算失误,小哥掉下去了吧?那下面可是毒液和成平的‘有求’啊。

我心虚的腿都软了,紧张道:“不、不会吧。”一边说,我赶紧进行确认。

头顶的镜子没问题,角度也没问题……落脚点应该就在那里,不会错的,但闷油瓶为什么不回答我们?他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

就这一瞬间,我冷汗也跟着冒出来了。

第四十六章 (上)

紧接着,一个猜想浮现在我的脑海里,难道闷油瓶跑路了?

自从遇到黑瞎子开始,我就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斗里,似乎有什么闷油瓶极其忌讳的东西,为了这件东西,他甚至想‘灭口’,很显然,这个忌讳,不单只是这里关于真zhèng

终极的线索,还有某些,是关于他本人的,不想被人所知dào

的?

我越想越觉得可能,或许,他是想把我们困在这里,先去解决自己的问题。|

我不相信闷油瓶会扔下我们,但以他的性格,像这种先把我和胖子困住,解决问题后再来汇合的做法,他倒是很有可能做出来。

我又朝着那个方向叫了几声,依旧没有人回答,最后我将在自己的想法告sù

胖子,胖子一听,愣了,他嘴里嘶了一声,分析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小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难不成他在这地方有个私生子?”

我道:“私生子到不可能,这里有没有女粽子……”一说到女粽子,我顿时觉得头皮都麻了。

不对,如果闷油瓶真的跑路了,那那个红衣女粽子为什么不敢现身?不对!闷油瓶没有走,他还在附近!

那他为什么不回答我们?

我否决了之前的猜想,从新问胖子,胖子一脸的纠结,道:“别问我,胖爷最讨厌动脑。”说着,他做了个跳跃的动作,望着虚空中的落脚点,道:“要不咱们过去找找。”

我此刻已经冷静下来,闷油瓶没有离开附近,但又没有回答我们,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被什么东西给琼住了,或许是机关。

如果闷油瓶需yào

我们的帮zhù

,他一定会开口。而他现在不回答我们,显然是让我们按兵不动。

但如果那东西很厉害,让他根本无法发声怎么办?

我一时间我法断定情形,而胖子所说的直接跳过去,一来太过危险,二来我们这里也没谁能像闷油瓶那么能跳,足足五六米的距离,我们又不是刘翔,怎么跳过去?

胖子想了想,出馊主意,道:“要不这样,你给自己物质化一对儿翅膀,先飞过去。|”

“靠。”我直接就骂娘,道:“要翅膀没问题,问题是到时候怎么取下来?您能不能靠谱点?”胖子怒了,道:“胖爷怎么就不靠谱了,你小子少挤兑我……”眼瞅着我和胖子两人都着急上火,正要吵起来的时候,一根绳子突然从虚空中扔了过来。

那绳子刚好扔到胖子脚下,胖子愣了,看了我一眼,道:“小哥活过来了。”

我下意识的跟着点头,随后猛的反应过来,暗骂胖子那张臭嘴,闷油瓶压根就没死过。

胖子正要去抓那绳子,我拦了他一下,道:“等等,不得不防。”这地方太过诡异,什么离奇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天知dào

这是不是狸猫换太子的把戏。

我阻止了胖子,朝对面叫了声:“小哥?”

依旧没人回答我,但绳子却真真实实的摆在我们眼前。

胖子奇了,冲对面叫道:“小哥,天真他胆小,你又不是不知dào

,好歹你也吱个声儿啊。”他说完,对面依旧没动静,我们俩对视一眼,顿时拿不定主意。

胖子想了想,道:“这别是你物质化出来的吧?”

我道:“没有,我刚刚满脑子想的都是小哥,要物质化,也是物质一堆小哥出来,怎么会变成绳子?”

“也是。”胖子说了句,紧接着,他从打捞袋里掏出最大的那根凿子,随后系在了绳子上,扯动了一下绳子,谁知就这一下,对面突然传来了一种如同小鬼死得尖叫声,绳子跐溜溜的被收了过去,再无动静。

我头皮顿时就麻了,这可不是闷油瓶的声音……难道从一开始,对面就站了一只怪物,闷油瓶跳过去后,直接被吞了?虽然这个想法很不靠谱,但在那样身体悬念的情况下,即便是闷油瓶,估计也没办法做太多反应,如果真如我猜想的那样,被吞了是很有可能的事。

就在我冷汗直冒时,胖子指了指虚空旁边的那根方柱,按测算结果那根方柱应该只是投影。

和我们之前做的实验一样,由于折射点太多,会导致无法同步,但我们已经等了五分钟,再慢也该投影过去了吧?如果那里真有怪物,难道不应该投影在这根方柱上吗?

但为什么这根方柱上什么也没有?

我用眼神询问胖子,他压低声音,道:“胖爷我打赌,你觉得着了张家人的道,那个柱子,应该是实的,不信咱们试试。”一边说,胖子一边掏出了一个水袋,将水袋朝着那根方柱扔给去。

他的准头虽然没有闷油瓶那么厉害,但水袋还是险险的落到了方柱的边缘。

不错,水袋落上去了。

说明这根方柱是实体。

我瞬间觉得浑身冰凉,脑海里只有三个字:中计了!

如果是这样,那我让闷油瓶跳的那个地方,岂不是陷阱。

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改变,但张家人不知dào

利用什么办法,竟然设了这样一步陷阱。我忍不住抬头却看头上的古镜,它们明明是按规律排列的,怎么可能会出错?然而,当我抬头时,我愣住了。

因为上面的镜子,居然消失了好几面。

怎么回事?

胖子嘶了一声,再次将闷油瓶的老祖宗问候了一遍,道:“是机关。打从咱们一踏上来,机关就启动了。”

上面原本放古镜的位置,露出了几道圆弧形的凹槽,估计当时古镜就是卡在那些凹槽里,而此刻,古镜消失了,在此过程中,并没有任何镜子掉落下来,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古镜顺着那些凹槽收进去了。

或许是因为我们现在所踏的方柱上有某种机关,使得在我们不知不觉中,古镜就悄然收起,是它影响了我们的判断。

真是阴毒……我觉得自己腿都软了。

我不知dào

闷油瓶跳进错误的空间后遇到了什么,但能让他一句话也说不了的,绝对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再一联想刚才那种如同怪兽的尖啸,我几乎都想哭了。

胖子骂完张家的祖宗,将手一伸,道:“把子弹都给我。”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道:“你要干嘛?”

胖子道:“张家祖宗把我们所有人都坑了,这事儿不能怪你,怪他们太阴险,但小哥现在明显中招了,咱们得想办法,你听着,胖爷跳过去,根据刚才的情况,那边应该有什么怪兽,多来两颗子弹,就算是无dí

密洛陀,也能送它见阎王。”

我听着胖子的计划,只觉得心惊胆战,道:“你这是去送死还差不多,小哥一跳过去都歇菜了,再说了,那柄青铜刀,可比枪差不了多少。”

胖子也知dào

自己的方法太不靠谱,但他急,我看着他急,自己反而镇定下来了,最后我想了想,心里渐渐有了主意,道:“胖子,你有把握跳过去吗?”

胖子道:“小看胖爷不是?当初在张家古楼,过六角铃铛的时候,胖爷可不止跳六米。”

我忍不住嘶了一声,道:“那之前你怎么不说?”

“我为什么要说?”胖子拍着大肚子,道:“能者多劳,能偷懒的时候就得偷懒,所以我就不跟小哥抢活干了,这是人生的哲学,怎么?”

我懒得去骂胖子没义气,说道:“既然你有把握跳过去,那好办,你现在就跳。”

胖子噎了一下,神情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慢吞吞的拿装备包,戌时,他道:“天真,胖爷可跳了。”我点头。

他道:“我真跳啦?”

“你大爷的,赶紧跳。”我道。

胖子呛了一下,又道:“那成,如果胖爷出了什么意wài

,你也别自责,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只不过胖爷舍不得你,你说要没我在身边,你可怎么活……”

我晒然,道:“我二十多年都是这么活的。”

胖子没再说遗言,比了个起跳的动作,我一看,这哪儿跟哪儿啊,连忙拦住他,道:“没让你往小哥那儿跳,往那儿跳。”

“那儿?”胖子指了指放水袋的那根方柱,乐了,道:“那敢情好,只要你不让胖爷送死,就是跳珠穆朗玛峰都没问题啊。”我心说,就你那身材,能不能爬上珠穆朗玛峰还是个问题,更别提跳了。

第四十六章 (中)

只见胖子退到方柱边缘,两步一个助跑,肥胖的身体就跃入了半空,说实话,五六米的距离,我确实捏了把冷汗,但胖子安全着陆了,这让我不得不承认,他虽然胖,但除了钻洞的特殊情况,其它时候都非常灵活。|

不过话又说话了,没两把刷子,是干不了捞明器的活,有时候我也会想,自己究竟有什么本事,竟然能从一个斗活到另一个斗?后来我琢磨明白了,原因有两个,第一:我点小聪明,关键时刻,偶尔也能发挥作用;第二,就是我有个好三叔和两个好兄弟,无论跟着谁下斗,都有人罩我一把。

胖子安全着陆后,转身拍了拍肚子,做了个万事ok的表情,接着扔了条绳子过来,我照例,将灰老鼠和同子分别绑到绳子上,由胖子拽过去。胖子虽然长了一身肉,但真论起力qì

,比闷油瓶要差很大一截,这个过程的惊险不言而喻。

其实,如果同子和灰老鼠能醒过来,我们可以省下很多麻烦,但这点麻烦,我们宁愿受着,否则你一个‘有求’,他一个红衣粽子,天知dào

这两小子还会想出什么东西。

美国的一位文学家曾经说过:永远不要低估年轻人的想象力。

我发誓,我绝对没有低估过。

待将我们三人都运过去,胖子脸上的汗珠已经大如黄豆,他抹了把脸,累的气喘如牛,道:“我说……最该减肥的不是我,是你,让你丫天天海参鲍鱼。”

我心里直叫屈,什么海参鲍鱼,我整天忙得跟个陀螺一样,能安安稳稳吃份外卖已经是积德了,但这种时候我不想跟胖子争,称赞了他两句,便去看闷油瓶先前的落脚点。

由于换了一个位置,我们眼前的环境出现了很大的改变,之前闷油瓶所处的那片虚空,真实的面貌显露无疑,那是一片石台,石台是一个整体,延伸而去也看不到整体。

此刻,我们俨然已经走到了方柱的尽头,而之前估算出的落脚点,刚好在石台的边缘。

从我们这个角度看去,石台上空荡荡的,依旧是礁石为材料,只不过似乎外表有一层涂层,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看起来灰蒙蒙一片。

在探照灯白色的光线中,只见正对着我们的石壁上,爬满了一种藤条类的植物,密密麻麻,看起来让人觉得很不舒服,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其它东西。

胖子双眼机灵的扫射了一圈,道:“没看见什么怪物,这别又是虚的。”

我抬头看了看,石台上方的位置已经没有古镜,也就是说那东西是实的,但闷油瓶去哪儿了?刚才发出怪声的东西又是什么?

此刻,我们所处的方柱,离石台只有两米左右的距离,要跨过去完全不成问题,我和胖子合zuò

不是一天两天了,知dào

这事儿不对头,两人对视一眼,也没有急急忙忙的跨过去,而是就地准bèi

装备。

从之前的声音来看,发出叫声的应该是个大玩意,我和胖子一人打一把探照灯,插在裤腰部专门的固定带上,一人手里握一只小枪,将装备全部死死固定在身上。

这种时候,再带着昏迷的同子和灰老鼠实在不方便,我想一下,只得咬牙将两个人弄醒,只盼望他们能争气点。两人醒后,我将之前的情况跟两人简略交待,便嘱咐道:“记着,不要多想,一正压百邪,只要心无畏惧,就什么都不怕。”我给两人做了一番思想工作,他们渐渐平静下来,灰老鼠挺胸抬头,说保证不拖后腿,这话我不知能信几成,只得让二人拿了枪支匕首,四人相继跳到了石台上。

我们现在石台附近搜索,想看看有没有闷油瓶留下的痕迹很快,我们发xiàn

了几个模糊的血脚印,那是人的脚印,血的痕迹并不深,说明主人受伤并不重。

闷油瓶虽然留血挺多,但还没到能留下脚印的地步,我细细看了一遍,忽然发xiàn

,这些脚印,事实上是两个人的,脚印乍一看差不多,但只要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得出大小之分。

脚印是朝着石台更深的黑暗处走的,胖子琢磨了一下,分析道:“看样子,这两个人当时跟我们差不多,也刚从方柱上下来,而且,这绝对和你二叔是同一批人。”

我问:“何以见得。”

胖子说:“你傻啊,外面那个无懈可击的刀山机关,拢共就启动一次,所以这两个人绝对跟吴二爷是一伙的,如果不是……就说明还有通道可以到达这里面。”

我觉得不太可能,通道越多,面临的风险就越大,以张家人的谨慎,应该不会开那么多通道,那么唯一的哦可能,就是留下这两个脚印的,确实是二叔的人,他们当时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情?

二叔死了,但二叔的人马,会不会还有幸存者?

我想到这里,目光不由落到那些血脚印上,就在这时,我突然发xiàn

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忍不住蹲下身仔细查看。

胖子立kè

问:“天真无邪同志,是不是有什么重yào

发xiàn

?”

“有。”我道:“你看这些脚印的走向,脚尖朝前,也就是说,他们当时的前进方向和我们是一样的,但是你看……”我指着石台的边缘,道:“但是这里没有脚印。”

胖子嘶了一声,道:“这么说他们没有踩过这个位置。”

灰老鼠道:“这有什么奇怪?这么多地方,单这块地方没踩,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我和胖子没搭理他的话,胖子眼光闪了闪,又道:“但是这个地方,是小哥的落脚点。”

“不错。”我感觉自己衣衫已经湿透了。

这是我们事先估算的闷油瓶的落脚点,但这两个人之前却避过去了?一个正常人,当他在直线往前走时,突然饶了个弯,是因为什么情况?最正常不过的,是前方出现大坑,或者前方有一堆狗屎,但不管是哪一种,都证明那个位置不能走,但我却让闷油瓶踏上去了。

说不后悔是假的,但后悔顶什么用?就跟胖子说的,我们这次表现的都不笨,怪只能怪,张家那群老王八蛋太他妈老奸巨猾了。

以闷油瓶的身手,他跳过来之后,不管出现什么情况,哪怕是万弩齐发,他也能抵挡一阵,不可能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我想了想,唯一的可能只有两个。

第一,这里之前站了个怪兽,闷油瓶还在空中,就被它一口给啃了,任何一个人在下跳得过程中都是无法做出太多反应的、

第二,这里没有怪兽,但这块地方,踩下去后,会出现踏空一类的机关,对于一个越了六米远,刚刚落地的人来说,一个突然被抽空的地板,是无论如何也来不及反应的。

不管是哪种情况,这种设计都是很阴险的,像这种地板抽空的机关,事实上设计原理很简单,也是墓室里最长见的,但很多经验老道的盗墓贼都可以一眼看出哪里有机关,从而避开走。但这个机关的巧妙之处,就在于它的位置,要想踏上这个石台,一共只有两个落脚点,一个是我们现在所处的落脚点,一个是闷油瓶的落脚点。

这其中,几乎是一环扣一环,只要在古镜那里判断失误,几乎所有人都会选择闷油瓶的落脚点,当人跳出去之后,踩到地板的一瞬间,根本来不及收力,只能直接掉下去,就如同自己主动去跳坑一样。

阴险,真***阴险。用一个最简单的机关,就可以达到来一个死一个的杀人效果。

我总算知dào

闷油瓶为什么能这么牌,因为……这是遗传。

虽然我们之前确实听到了奇怪的叫声,但此刻什么怪兽都没有,我觉得第二种的可能性比较大一点,于是跟众人一商量,决定试一下。

其实,像这种机关的设置十分简单,在木砖的下面做一个类似天平的支撑杆,杆的两头放同样重量的物体,使得上方的地砖保持平行,盗墓的人一脚踩上去,平行就会被打破,地砖自然就会倒转过来。

所以,我们只需用有重量的东西扔上去,便能看出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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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下)

最后我们找了两把折叠铲,这是最后的两把,由于带铁的面积大,是我们现今能找到的,唯一有重量又可以舍弃的装备。我们四人退到安全区,胖子将折叠铲朝着闷油瓶之前的落脚点扔过去。

变故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在折叠铲落地的一瞬间,只听啪的一声响,如果拍巴掌的声音,紧接着,那块地面,突然落空了,露出一个足有一米长宽的正方形大坑。

果然如此!

没等我爬到坑前去看闷油瓶的反应,一只带血的手突然攀上了大坑,那只手我太熟悉了,中指和食指比普通人要长,是闷油瓶。

谢天谢地,这小子还活着。

我们四人几乎是立kè

冲到了坑前,我准bèi

去把闷油瓶拉上来,然后一看之下,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这个坑很深,下面黑漆漆的,也不知有什么,但在探照灯的可视范围内,大坑的四壁,竟然布满了密密麻麻,形似蜥蜴的海魁!

但这海魁,绝对比我们之前在船上遇见的要大很多,几乎都活成老妖怪了,光线一打进去,它们就发出如同鬼啸一般的尖叫,不断想要去咬闷油瓶。

而闷油瓶此刻一只手攀着大坑一边,一只手握着青铜古刀,不断砍杀周围涌上来的海魁,浑身浴血,简直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别说出声,在大坑出现的时候,他甚至连看我们一眼都没有时间。

这是个翻转机关,要不了一会儿,板就会重新翻过来,我示意同子留意周围的动静,和胖子两人赶紧拽着闷油瓶那只血手往上拉,闷油瓶本来就不重,我和胖子两人合力,瞬间就将他拽了上来。

在拽上闷油瓶的一瞬间,有只海魁咬住了闷油瓶的脚,连带着被拉出来,同子十分机灵,海魁刚一落地,就被他两枪给打死了。

闷油瓶被拉上来,我们还没来得及看他究竟伤得怎么样,就见他突然转身想着大坑处扑去,手指伸进坑里,一钩一探,似乎是找到了什么机关,瞬间就将大坑给封闭了。|

这地砖似乎有隔音功能,封闭的一瞬间,下面那种鬼啸似的尖叫顿时不见了,估计就是那种灰色的涂层在作怪,闷油瓶做完这些,整个人就砰的一声倒在了地板上,身上的血将那些血脚印都掩盖了。

我心脏顿时就跳了一下,连忙去看闷油瓶的情形,他身上几乎全是海魁咬出来的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说严不严重,光是流血都可以流死了。

我唯一一次见到闷油瓶这种样子,是被困在巴乃的密洛陀洞时,那一次,他和胖子,离死亡真的只有一步之遥,因此当再一次看见这种状况时,我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当时的感觉,那太恐怖了。

我立kè

道:“准bèi

水、药品,就地包扎。”事实上,我们留在这里很不安全,但闷油瓶现在的情况,几乎是血流如注,一张脸都已经惨白,上面布满了血迹。

没有人反对,我们就在石台的边缘对闷油瓶进行抢救,他并没有晕过去,但非常虚弱,甚至连说话都困难,我实在无法想象,在我和胖子打开机关的一瞬间,他是靠怎样的力量将自己悬空撑起来的。

我们的食物充足,但所带的水已经不多了。

伤口必要的清洗一定要进行,那些海魁不知在底下生活了多少年,个个斗大如牛,体型完全变得不正常,我甚至都怀疑,这样的东西会存zài

,是不是张家人物质化出来守陵的,还有那些镇水尸,太他妈变态了,简直就是在开外挂。

食用水一共还剩两袋,闷油瓶身上的伤口太多,我们用了整整一袋半的水,剩下的半袋子,已经是节约再节约之下的产物,我们所携带的医药品,几乎大部分都用到了闷油瓶身上,活活将他弄成了一具木乃伊,最后血止住了,我们又猛给他灌葡萄糖和食物,剩下的半袋水又有一半进了他的肚子。

正当我打算继xù

喂时,闷油瓶缓缓摇了摇头,用一种极其低弱的声音,缓缓道:“不要前进,找地方休息,等我醒过来。”说完,他头一歪,彻dǐ

晕过去了。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发xiàn

彼此都是满头大汗,最后胖子咽了咽口水,喘息道:“跟着小哥有肉吃,听他的。”周围黑洞洞一片,也不知有什么,我背着闷油瓶,胖子在前面开路,同子和灰老鼠在后面警戒,一行人伤痕累累,最后找了个靠石壁的地方休息。

水只剩下一点,说什么也不能动,但折腾到现在,人人几乎都是又渴又饿,吃了几口东西,更加觉得干渴难耐,灰老鼠看着剩下的一点水,嘴皮直动,上面起了干干的一层皮。

由于干渴,所有人几乎都没有胃口,最后胖子打开了水袋,给众人分了,我忍不住皱眉,待同子和灰老鼠睡后,才道:“小哥现在受重伤,比我们更需yào

,你怎么分了?”

胖子压低声音道:“不分?不分等我们都倒了,谁去抬小哥?还有,你的伙计们一路上可没少遭罪,你这么偏心,不怕他们有想法?”

我回忆了一遍,发xiàn

自己确实有‘偏心’的嫌疑,忍不住叹气,也知dào

胖子做的对,想这种干渴的状态,还不能吃东西,因为越吃会越渴,渴是比饿更难受的滋味。

最后胖子道:“再说了,咱们不还有物质化吗?我跟你说,待会儿他们两个睡醒了,就这么说……”胖子在我耳边窃窃私语,出了个主意,我点了点头,不得不佩服胖子机灵,最后,我们决定先就地休整,我和胖子轮着排岗,休整好体力,一切等闷油瓶醒了再说。

我一觉睡了也不知多久,但这次是自然醒的,估计睡得时间必定不短,胖子也没叫醒我,一个人在那儿点脑袋,似睡非睡,我摇了他一下,他就警惕的睁开眼了。

我道:“去吧,我来。”他点了点头,身体一躺就打起了呼噜。

我睡饱了精神状态不错,便去查看闷油瓶的情况,好在没有发烧,血也完全止住,仅仅经过一点睡眠,似乎就好了一些,张家人的恢复力简直是惊人的。

我又摸了一下他的肚子,扁的。人体在自我修复的时候,需yào

很多能量,于是我拿出了一些食物,捏碎了往他嘴里塞,这活挺恶心的,酱牛肉被我捏成黏糊糊的一坨,又黑又粘,看的我直恶心,我直接把它们塞闷油瓶嘴里了,好在他处于昏睡中,慢慢喂也看不到。

戌时,待喂完吃食,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可以走到灰老鼠身边,弄出了一些响动,不多时,他就迷迷糊糊睁开眼,我立kè

假装睡意朦胧,踢了他一脚,道:“把水袋拿来,我要喝水。”

他已经睡懵了,哦了一声,摸过最近的一只水袋递给我,当我接过手里时,原本空空的水袋,已经变得胀鼓鼓的了。

递完水袋,灰老鼠才反应过来,道:“吴哥,已经没水了。”

“谁说的。”我道。说完,晃了晃水袋。

灰老鼠恍然大悟,知dào

我又故技重施,顿时露出钦佩的表情,道:“又被你耍了。”

“这不是耍,是救命。”我道。

灰老鼠叫醒了同子,两人凑过来,盯着水袋,显然之前那一点水,并没有起多大作用。说实话,我真不知dào

物质化出来的东西究竟能不能喝,当我揭开水盖时,里面的水让我升起了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

那水特别干净,我这辈子见过最干净的水,是昆仑山里融化的雪水,清澈透亮,但这水,似乎比那雪水更澄澈,或许是灰老鼠当时很渴望喝水,所以潜意识里想象出的水,是特别清澈的,但我总觉得怪异,这是靠脑海想象出来的,喝它,我有种在喝别人脑髓的感觉。

ps:加更完毕,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四十七章 (上)

这个念头很古怪,但我明明很口渴,偏偏却喝不下去。|

戌时,闷油瓶突然醒了过来。他眼珠子微微转动,当看到我们三人围着满满一袋水时,聪明如他自然明白怎么回事,他只说了一个字:“喝。”

我们没了顾忌,立kè

喝了个饱,我又扶着闷油瓶给他灌水,见他精神似乎好转一些,便问道:“小哥,接下来怎么办?”闷油瓶动了动手臂,没有抬起来,看来张家老祖宗设计的那个阴毒的连环机关,这次真的坑到闷油瓶了。

他叹了口气,道:“我不行了,这里的情况我忘了,走一步算一步。”

胖子早已经醒了,正抱着水袋灌,闻言道:“呸、呸,男人可不能随便说自己不行,小哥放心,还有我和天真,我们哥俩就是抬也得把你抬出去。”

闷油瓶这次情况确实糟糕,主要是失血过多。

之前那个机关里,坑洞狭窄,闷油瓶掉下去后,一边要稳住身形,一边还有无数的超级大海魁,再多手段也很难施展开,陷入里面后,几乎处于一个完全被动的场面,我和胖子当时如果晚一步,我毫不怀疑,闷油瓶很可能会支撑不住,就此喂了海魁。

就算他恢复能力再变态,这么严重的伤势,也不是睡一觉就能好的,如今再什么事都靠闷油瓶已经不可能了,我和胖子让他不要操心,再睡一觉,于是趁着闷油瓶休息这期间,两人打了个商量。

一则,关于德国人的事情,我们也没必要去管,至于路人甲,更不需yào

我们去担心,所以现在,我们只需yào

关心自己。

二则,之前那两个血脚印,很可能寓意着这里还有二叔的残余人马,于情于理,只要有一点希望,我们都不该放弃,至于一直没有见过面的老雷,他们有没有闯到这一关都是个未知数,更不是我能管的了。

三则,闷油瓶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他自己也说了,毁了这斗里的那件东西,真zhèng

的终极就彻dǐ

消失了,既然兄弟的幸福生活就在眼前,我们说什么也要帮他完成。|商量完毕之后,我和胖子决定,其余的事情都搁下不管,等,闷油瓶醒来,问明是什么东西,然后背着他走完最后一步。

我们又原地休整,保养了一下枪支,吃吃喝喝,期间胖子继xù

补了一觉,待闷油瓶醒来,我们说了商讨的结果,他没有反对,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吴邪,我的东西扔了吗。”

我道:“没扔,从内裤到毛巾,全留着。”

闷油瓶嗯了一声,对我们描述了这个斗里的东西。

那是一块牌,具体形态闷油瓶已经记不清,但张家人称它为‘尼日婆显牌’,放在主墓室的棺椁里。这块牌子的价值,不在于它本身,而是它的身体里,隐藏了一份密码,关于终极所在地的开启密码,并且要想阅读这上面的密码,还有一种特殊的方法,这个方法原本只有张家起灵才能掌握,后来,在张家遭受压迫最严重的时候,被一些叛徒泄露出去,导致少数当权者也知dào

,因而一代代流传下来。

那块‘尼日婆显牌’的来历不甚清晰,只有它本身所涵盖的密码与龙纹密盒里的东西相对应,才能到达终极之地。

当然,真zhèng

的终极,按理说闷油瓶应该是知dào

的,但如他所言,他忘了。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再知dào

终极在哪里,也没有人知dào

被称为‘起灵’的力量在哪里,唯一的线索,只有曾经放在青铜门里的龙纹密盒与这个斗里的‘尼日婆显牌’。

也就是说,我们的目的地,是主墓室的棺椁。

由于同子和灰老鼠身体状况不佳,接下来,便由我背着闷油瓶,胖子打着探照灯在前面开路,同子和灰老鼠拧着枪在后面警戒。

这个平台十分大,我们向前走了不久,布满图层的灰色地面便出现了一些形同壁画的东西,但这些壁画很奇怪,造型杂乱,完全看不出画的是什么,有点像梵高的抽象画,一团一团,色泽暗淡。

胖子打着探照灯晃来晃去,没有什么发xiàn

,他道:“小哥,原来你祖上还是搞艺术的。”闷油瓶被我背在背上,好在他不算重,我也没有太吃力,他基本上已经没有精力去搭理胖子,一直在闭目养神。

我道:“搞艺术的人都是饿死的,你看这斗,光建起来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所以我打赌,小哥祖上绝对不是搞艺术的。”

胖子道:“那画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干什么?尽搞些形式主义。”我一边走,又观察了一下,道:“这像是画的星空,你看,偶尔有颜色深的一团一团在一起,不是很像星星吗?”

胖子损道:“你***这么话星星啊,这明明就是大饼。”我正想告sù

他,很多抽象派的名画家,星星都画的像大饼,但画还没出口,我背上的闷油瓶突然道:“这些不是画,快离开这里。”

不是画?那是什么?

我心里虽然疑惑,但本着跟着小哥有肉吃的原则,我们一行人还是加快了脚步,就在这时,胖子突然嘶了口气,道:“快、快走!”

不用他提醒我也知dào

要赶快了,因为我们脚底的画,竟然动了起来,片刻后,那些大饼星星慢慢蠕动,如同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捏面团一样,逐渐的,竟然变成了一张张酷似人脸的图案!

而且,不知dào

是不是视觉原因,那些人脸十分狰狞,仿佛在遭受极大的痛苦一样,不断往外冒,似乎被困在土里,想要出来一样,人脸神色十分痛苦,仿佛在张嘴呼号,而且脸也越来越多,稍不注意,很可能踩进人的嘴里。

我头皮都炸了,心说这是什么鬼玩意,难道又是谁物质化出来的?我发誓,我可没有这么变态的想象力。

最后,人脸越来越密集,一个个挣扎着仿佛要从地下冒出来,然而这片平台大的离奇,胖子最后不得不在这些人脸中跳来跳去,这可苦了我,背着闷油瓶本来动作就不利索,这下子更是手忙脚乱。

这些人脸让我想起了一个流传很广的鬼故事,说是在国外有个富豪买了栋古老的豪宅,结果搬进去没多久,地面和墙上,就相继出现了酷似人脸的图案,而且人脸还会做出表情,多是痛苦的表情。后来将房子挖开一看,竟然在地基下面挖出了密密麻麻的人骨。

而在中国古代,也有一种用活人铺路的墓葬陋俗,已经不属于殉葬范围,而是属于一种守墓的邪术,在墓道的;路基下面埋活人,配合邪术,一带有盗墓贼套上这跳墓道,就会被鬼手抓脚,或者被鬼嘴啃脚,十分恐怖,在行话里,将这个称为人骨路。

我心说,莫不是碰上人骨路了?

张家人虽然牌,但远远比不上皇亲国戚,即便当时的财力再大,恐怕也没有能力殉那么多活人,而且,凭借着我对闷油瓶的好印象,潜意识里,我觉得张家的老祖宗,应该还不至于用这么阴毒的招数。

我将一边避开那些挣扎欲出的扭曲人脸,一边将自己的分析跟胖子说,胖子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脸,汗都出来了,道:“还不阴毒?那些镇水尸不都是活人殉出来的,还有刚才那一坑的超级大海魁,要我说,张家人就是玩阴毒的老祖宗,当然,小哥不在内。”

我也急了,眼见这鬼脸也不知有多少,半天都走不出头,不由满头大汗,道:“我说,你把人祖宗都问候八十遍了,现在拍马匹有什么用,你知不知dào

这些鬼脸是什么来路?”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胖爷要是知dào

来路,早把这些鬼东西一锅端了。”

我心里叫苦不迭,因为这才片刻功夫,人脸几乎已经挨挨挤挤,它们嘴张的老大,仿佛能一口咬断人的脚脖子。

就在我们四人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时,闷油瓶突然向我左手边一指,道:“去那里。”

第四十七章 (下)

我立kè

朝着闷油瓶手指的地方看去,那边靠山壁,黑漆漆的一片,也看不清楚,我立kè

让胖子把探照灯打过去,看看那边是什么情况,随着探照灯的光芒射过去,我发xiàn

在山崖的左手边的石壁上,竟然凌空凿出了一道之字形的阶梯,蜿蜒向上,也不知通往何处。|

我一喜,而那边却没有这种鬼脸出现,我一喜,道:“小哥,你怎么知dào

那里有石阶,是不是想起什么了?”不等闷油瓶答话,我又招呼众人赶紧转换方向,往石阶的方向走,很快,我们到了山壁上,顺着石阶往上走。

石阶又窄又低,踩上去十分不便,但至少能暂时避一避那些鬼脸。

待行了两三层,我们才气喘吁吁的停下了,将探照灯往下一打,只见那些挣扎扭动的人脸,竟然慢慢平息下去,不消片刻,又变成了一个个大饼样的星星。

胖子直道:“怪事,胖爷我见过的稀奇古怪也不少,这是什么玩意,竟然跑出来作祟,而且它也不怕小哥的血,看来不是粽子啊。”

这时,我背上的闷油瓶缓声道:“是鬼面蛊。”

胖子问:“听名字就不是好东西,是什么玩意?”我听闷油瓶声音虚弱,便不想再让他浪费体力,于是道:“别管什么玩意了,只要不挡咱们的路就行。小哥,你让咱们上这石梯,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这石梯是干什么用的?”

我侧头去看他,闷油瓶皱着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似乎又没想明白,片刻后,他道:“这上面应该有东西,上去看看。”既然是倒斗一哥开口,我们也没话说,四人便开始顺着石阶往上爬,位置,慢慢升高,最后足足离地二十多米,可见这个洞窟十分巨大,就在这时,我们前方的石道突然到了尽头,石道的两侧,又出现了那种女人灯座。

我想起上次女人转头诡笑得经历,就觉得起鸡皮疙瘩,最后闷油瓶说点灯,我们便硬着头皮,将两盏女人灯座给点燃了。

就在灯座点燃的一瞬间,里面的火苗顿时如同一条长线,猛的延伸下去。

我惊了一下,居然没发xiàn

,这确实一道火龙。|

火龙延伸而去,很快,整个山壁上都是纵横交错的火龙,排列的如同一张大型棋盘,于此同时,整个墓室的全貌也展现在我们眼前。从高空俯视的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只见我们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台,平台的周围,全是虚空和方柱,此刻,仿佛是由于火龙点燃后启动了什么机关,那些古镜竟然全部调转了一个角度,镜面齐齐朝着平台的上方,也就是我们的头顶,打出一道道黄铜一样的光柱。

在下方的平台上,全是那种鬼面蛊,没有放任何东西,如果闷油瓶刚才没有叫我们上来,只怕我们走再久,也走不出鬼面蛊的范围。

而我们的头顶,是一幅巨大的星图,每一颗星辰,都是一具棺椁,不知用什么方法镶嵌在了顶部,随着铜镜打上去的光芒,就如同一幅璀璨的星空图展现在我们眼前。

我自认这辈子见过的牌主墓不再少数,昆仑的掌中棺、雅布达的悬空棺,但它们所带给我的震撼,远不及这无数的星辰棺椁,半晌后,胖子才冒出一句:“牛x啊!”接着他用手比了比高度,发xiàn

我们根本没用办法接触那些棺材,不由叹息道:“这斗可怎么倒,好不容易看到一堆有料的棺材,怎么还没发下手。”

我逐渐镇定下来,问背上的闷油瓶:“东西在这些棺材里?”

闷油瓶也看了很久,最后他道:“没有,这是张家人殓骨的地方,不是我们要找的主棺椁。”

胖子憋不住了,道:“这还不是主棺?估计秦始皇陵也就这样了,那主棺得搞成什么样?”

我想了想,道:“这里是张家人殓尸骨的主墓,规模当然宏大惊人,但主棺不是用来殓骨的,而是用来放‘尼日婆显牌’的,所以它不需yào

多宏大,但一定要隐蔽。”

闷油瓶微微点头,认同我的说法。

但眼下,火龙光芒透亮,千万铜镜同时反光,如同星河倒悬在我们头顶,所有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无所遁形,哪里还有什么隐蔽场所?

我们商议一阵,最后觉得,既然肉眼无法看到,那么放东西的主棺,要么就是被某种机关挡住了,要么就是用了最混账的方法,将主棺混在头顶的星辰棺里,上面的棺材,至少有百具,寻常人,便是想办法上去查看一具都很困难,更别说将百余具棺材全部查看一边,如果混在这里面,当真是很难有办法了。

灰老鼠听到这儿,不由道:“吴哥,我有句话不知dào

该不该说。”

我示意他别婆婆妈妈的,有话就说。

灰老鼠便道:“虽然我不知dào

张爷要找的那件东西有什么用,但这东西很多人都在抢,我看得出来。不过话说回来,不管棺材是混在上面还是藏在机关里,咱们不好找,别人同样也不好找,既然如此,何必要找出来毁掉?”

胖子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么个理,其实胖爷也有办法把这些棺材看光,只不过这办法一来没条件,二来不能用。”

灰老鼠露出怀疑的神色,道:“为什么还能用?”

胖子道:“只要咱们有爆裂弹,看到没,那些棺材,一枪搞烂一个,里面甭管是粽子还是什么,全部得掉下去摔个稀巴烂,但咱们手上没有爆裂弹,而且这里面躺着的,都是小哥的祖宗,里面陪葬的明器,肯定是一顶一的好,就算胖爷我有装备,也下不去这个手。”

我点了点头,胖子的话很有道理,但换句话说,我们没有装备,我们不忍心下手,但‘它’呢?德国势力呢?他们可不会缺装备,更不会对闷油瓶的祖宗下不去手。

我们商量半天不得要领,然而,就在这时,同子却突然扯了扯我肩膀,示意我往上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突然心中一动,因为就在这石阶的尽头,我们头顶的正上方,悬了一具很特别的棺材。

它比其他棺材足足大了一倍,也不知是怎么镶嵌上去的,但此刻,这具棺材却突然动了起来,这个动静挺细微,真难为同子竟然发xiàn

了。

我们所有人都盯着那具棺材,紧接着,我朝众人比了个手势,示意往后退,如果我估计的不错,这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胖子低声问闷油瓶:“是不是粽子?”

闷油瓶漆黑的目光冷冷盯着上方的棺材,道:“是人。”我听他这么一说,立kè

冲三人打了个手势,比了个枪的动作,紧接着,我们四支枪,齐刷刷对着上方的棺材。

来人会是谁?

为什么会在棺材里?他是怎么进去的?

片刻后,棺材开始有木块掉落,看来里面的人是在凿棺,戌时,棺材底部出现了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洞口,紧接着,一幅骷髅架子从洞口里缩了下来,啪的坠落,掉到了下方的平台。

那些鬼面蛊又激动起来,变成一张张人脸,扭曲的脸张开嘴,不下片刻,那具枯骨就消失的干干净净,闷油瓶的一个祖宗,就这样被吞了。

我暗骂一声,就在这时,又一根夹钢丝的绳子从洞口里被放了下来,紧接着缩下来一个人,我一看,不由愣了,是小龙女。

她显然也不好过,浑身是擦伤,漂亮的脸蛋上布满血痕,就跟要毁容似的,她才下了一点点,一看到我们手里的枪,脸色顿时一变,猛的就缩了回去。

“靠,德国妹子,胖哥哥想死你了,跑什么啊。”

就在这一瞬间,被捆成木乃伊的闷油瓶,竟然猛的跳起来,拽住那条绳索,速度奇快的爬了上去,嗖的一下钻进了棺材里。

我愣了,搞了半天,这小子根本就没有残废,居然让我背了这么久。

灰老鼠目瞪口呆,道:“咋办?”

我气的肺都要炸了,道:“还能怎么办,追!”

第四十八章 (上)

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德国美女见了我们那脸色,就跟见了鬼一样,摆明了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有那挨千刀的闷油瓶,先前还一副快要断气的样子,现在竟然跑的比兔子还快。

那条绳子一直悬在那里没有动,估计德国美女现在只顾着逃命,也没时间去收绳子了,我们赶紧收拾好装备,让同子和灰老鼠在下面等着,立kè

和胖子两人攀着绳子追了上去。

一钻进棺材里,顿时一股恶臭铺面而来,我也只是随意的看了一下,棺材没有破裂的地方,还有一些陪葬的玉器,有两个巴掌大的玉璧,沁色很深,胖子紧跟着我后面,一看,立kè

抓了一块塞进衣服里,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没空搭理他,只见这个棺材是被打穿了,顶部也有一个人形大洞,我们从洞里钻出去,才来得及观察周围的环境,我一看,顿时惊了,这居然是一条机关道。

确切的说,这是几条纵横交错的石道,但这些石道里,全是密密麻麻的机括,让人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我用探照灯照了一圈,这些机括很复杂,大多数看不出是做什么的,但偶尔可以看到一些单独的机括,很容易看出来,是用来悬吊那些镶嵌在顶部的棺材的。

我这才明白过来,德国美女,竟然不知用什么方法,从上面下来,直接打如了地下埋机括的地方,这可是不得了的,不仅很难,而且最关键的是很危险。

因为机括一旦被破坏,会产生很多情况,有可能是所有机关失效,当然,也有可能是产生机关自毁,造成整个斗都跟着完蛋,像这种大型的机关道,一般只有某种大型机关才会有,我怀疑很可能跟下面的古镜有关,但德国美女,是怎么进来的?

机关道不算小,但由于密布的机括太多,因此为防出现什么变故,我和胖子不得不小心翼翼。

德国美女放下来的那根绳子,之前是拴在机关道里的铁杆上,我一看之下不由捏了把冷汗,也不知是德国美女运气好,还是说懂一些中国的机关术,她所选择的这根铁杆,作用力刚好是向上,如果作用力是向下,那么估计她一拽绳子,就会引起机关发动了。

此刻,我们的前后都是想通的,由于是石制的隧道,周围连脚印都没能留下一个,我和胖子一时不知该往哪边追。|胖子将探照灯分别向两边打了一下,发xiàn

两边的形势,不由也犯了难,最后我道:“分头找。”

“别。”胖子做了一个赶紧打住的手势,道:“这种时候,眼瞅着就要获得最后的胜利了,千万别散伙。”

我道:“谁跟你散伙,咱们只要记住路线就行,这里面是机关道,为了不影响机关的运作,张家的老祖宗,应该不会在里面放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出不来什么大事,咱们分头行动,找的到固然好,找不到也能记住回头路,不至于走丢,我又不是娘们,用不着你照应,有着闲工夫,回去照应林妹子。”

我一说林妹子,胖子顿时就急了,说我口是心非,表面上说对小林没有打歪主意,事实上满肚子坏水。我都要哭了,叫道:“哥哥唉,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咱们要出不去,那可就跟林妹子无缘了,只能跟女粽子搞外交了。”

胖子一听,也不再说什么,我们俩分了装备,一个往前,一个往后,背道而驰。

我挑的是往后的方向,地道里密密麻麻的机括,踩上去要格外小心,沿途而去,时不时能看到一些小型气孔,都比较小,镇水尸什么的肯定钻不进来,估计钻进来一两只耗子还有可能。

我往前没走多久,机关道突然就到了尽头,尽头处是一个大型的封门石,足有一人高,圆形的,堵住了前面的洞口。封门石基本是每个墓室里都会有的,那是在墓穴建好之后,工匠们退出时启动的一道机关,机关一启动,就会有圆形巨石滚下来,将通道给堵住,造成最后的通道封闭,使得整个墓穴彻dǐ

与外界隔绝。

我一看这个封门石就知dào

自己走错了,估计德国小龙女逃跑时并没有走这条路,显而易见,她也并不是从这条路进入机关道德。我心知自己走错,打着探照灯在周围观察了一圈,发xiàn

没有什么别的洞口,便准bèi

掉头从新跟上胖子,结果我才刚一转头,从我的身后,突然就传来了一种咔咔的摩擦声。

我惊了一下,赶紧回头,身后没有任何变化。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长久以来的历练,让我不由留了个心眼,没有立kè

走,而是打着探照灯细细的将身后观察一遍,我可不希望自己一转身,就从黑暗里蹦出一个什么东西将我扑倒。

就在我重新观察时,那种咔咔咔,如同石头摩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我听的真真切切,声音是从封门石那里传出来的。

我惊了一下,忍不住后退一步,难不成这封门石松动了?那这要是朝我压过来,我岂不是得被滚成一个肉饼?

声音还在继xù

,但封门石纹丝不动,我凝住心神倾听半晌,突然觉得不对劲,听声音,似乎是从封门石的后面传来的,仿佛是某种尖锐的石头在摩擦地面一样,而且听着听着,我发xiàn

那摩擦声还极有规律,一长,一短,紧接着又一长,我虽然对信号不太了解,但这种最基本的国际通用的sos求救信号我还是能听出来的。

我顿时惊了,封门石后面有人。

他们被挡在了外面!

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他们被封门石困在了里面,否则他们根本不用发什么sos的求救信号、。

他是谁?既然声音能够传过来,说明他们应该就在封门石的附近,但他为什么不出声?

我越想越不对劲,路人甲他们被挡在刀山之外,即便是重新找路,估计也没有这么快,那么剩下的,似乎只有老雷的人,当然,也有可能是二叔那个队伍中得幸存者?

但他为什么不说话?

我立kè

贴近封门石,封门石由于是圆形,因此四角的地方,难免露出了极小的几道弧形细缝,我将探照灯的光芒打进细缝里,凑到旁边问:“是谁?”

没有人回到我,但那种摩擦的声音依旧在响起,时刻提醒着我里面却是有人,而且既有可能是我这边的人马。难道他们是遭遇了什么事,导致不能说话?

在张家人的斗里,意wài

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很多事情都不能用常理来推测。但现在跟我发求救信号有什么用?我相信,即便是闷油瓶和胖子都来了,我们三个也无法动这个封门石半分,它就像是血管中一个肿起来的血栓,除非将它击碎,否则不管移动到哪里,它都始终会将血管堵住。

但我显然没有能力去破坏这扇封门石,我又问了几句,几乎要抓狂,因为对面的人始终不说话,但他一直在发求救信号,我简直是进也不行,退也不行,戌时,我才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片刻后,我想出了一个办法,于是凑到细缝边开始说话:“停,你先不要发信号,我已经收到你的请求了,现在我想帮你,但你必须配合我,提供给我一些线索。”

我说完,对面一直刮地板的声音果然消失了。

接着,我开始一个个的试探,我道:“让我先猜猜你是谁,猜中了,你就划一下。”

“你是老雷?”对面没动静。

我又道:“你是老雷的伙计或者是他的伙伴?”对面依旧没动静,这下我有些为难了,除了老雷,我实在想不出谁。最后我又问:“难道……你是我二叔的手下?”

对面依旧没动静,我急的有些出汗了,都不是,那会是谁?我苦思冥想了两下,发xiàn

自己还漏了几个人,于是道:“你是德国友人?”我以为这次猜中了,但对面依旧没有人回答我。

这次我愣了,都不是,总不会是路人甲的人吧?这点非常不可能,因为封门石所在的位置,和刀山形成了一条直线,路人甲他们可以在任何地方出现,但绝对不可能从一端猛的跑到另一端去,但为了确认,我还是问了一句:“你是齐羽?或者是齐羽的手下?”

对面依旧没声音,我冷汗顿时就出来了,因为我几乎已经将斗里的所有人都说了一遍,但他还不回答,那他是谁?难道是鬼吗?

我有些警惕了,片刻后,大约是我太久没出声,那边又开始刮地板,只是听声音,那个人似乎快要力竭,节奏和声音都越来越小,越来越不协调,仿佛随时都会断气一样,一时间我也有些急了,只能先撇下身份的问题,换了一个路子,又道:“你现在是想从里面出来?”

对面刮了一下,表示yes

我道:“现在不行。你应该知dào

,我一个人,没有办法对付这块封石,我必须要时间来想办法,你能等吗?”对面没有出声,显然,他可能不能撑太久了。

我有些头大,又道:“除了破坏封石,我现在哪些方面可以帮到你?食物?水?”当我说到水字时,里面猛的刮了一下,就如同突然发狂的猛兽。

第四十八章 (下)

我明白过来,连忙从随身的打捞袋里摸出水袋,想了想,我自己还是先灌了一口,将自己灌饱后,我将水袋从圆弧的缝隙中塞了进去,紧接着,对面便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我又问了两个问题,根本就没人再回答我,甚至连那种刮地板的声音都没有了。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给耍了,难道对面真是路人甲的人?又或者是德国人?

但就在我怀疑时,从封门石后面,突然传出了人的声音。

那种声音简直不知该怎么形容,嗓子嘶哑的仿佛一支四面漏风的笛子,如同含了一把沙子在说话一样,声音十分低弱刺耳,我甚至分别不出他在说什么。

如果我没有估计错,里面的人应该是因为干渴而失去了发声功能,看来我如果再来晚一点,恐怕里面的人离死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猛的,我想到了一个问题。

照这样的情形看,里面的人显然被困了很久,这么一想,似乎唯一的可能就是二叔的人,但我之前问他是不是二叔的伙计,他怎么不回答?

说话的声音还在继xù

,但那种嘶哑的如同破锣的声调,我实在是听不出来。

他在说啥?

听发音,好像是过节,这***命都要没了,还过个狗屁节。

我忍不住道:“你先别急,再喝点水润一润,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但声音依旧没有停,对面的人依旧在重复一个发言,听的我几乎要不耐烦时,我突然听明白了,随后,浑身都打了个激灵,双腿一软,整个人几乎跪下来。

他说的不是什么过节……他在叫小邪。

靠,这是我二叔偶尔温情泛滥时对我的称呼啊。

但……二叔不是依旧死了吗?那这里面的人是谁?难道真是胖子所怀疑的那样,之前那个二叔,是我物质化出来的?

之前,我也曾经怀疑过那个二叔是不是我物质化出来的,毕竟二叔的死对我打击太大,任何一点能推翻他死亡的证据,我都想去证明。|

但当时的情况却不一样,先是闷油瓶去探路,直到他发xiàn

对面有人后,闷油瓶才回来叫我们,也就是说,在我还没有想到二叔时,那个二叔就已经存zài

了,他不可能是闷油瓶物质化出来的,第一,闷油瓶没必要,也不可能想到二叔,第二,闷油瓶是个欲望很少的人,如果他真的物质化,我怀疑他最大的可能,是物质化出一张舒适的床,然后躺上去睡觉。

所以,当我看到二叔骨瘦如柴的那一刻,虽然我很希望他是被物质化出来的,但潜意识的理智告sù

我,那是个真货,但现在是怎么回事?

里面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叫我?

其实,这个称呼是小时候经常叫得,但长大后,一般就很少叫了,只偶尔家人聚会,长辈们怀念之际会对我这个快满三十的的老男人叫一声小邪,我实在难以相信,这个称呼会在这种情况下被人叫出来。

里面的人究竟是谁?

我脑海里转了很多念头,但戌时,我声音几乎有些发抖,道:“第一个问题重来,如果是,你就刮一下,你是……你是我二叔吗?”

“咔……”对面响起了熟悉的摩擦声,紧接着,对面的人也没有再唤我的名字了。

我整个人的神经几乎都跟着紧绷起来了。

我不信。

我亲手火化的二叔,而且,当时虽然有物质化存zài

,但在我还没有想到过二叔时,闷油瓶就已经发xiàn

他了,那么也就是说,那个二叔不可能是我物质化出来的,现在封门石后面的人是怎么回事?

他在冒充?

可如果是冒充的,他怎么会这么叫我?

这件事很可疑,但他既然自称是二叔,我就不能坐视不理,如果他是个真货,或者被我火化的那个真的是物质化出来的,那我如果现在坐视不理,岂不是相当于害死了后面的人?

想了想,我必须得救人,但这块封石怎么解决?这是一次性的机关,封石落下之后,就跟所有机关切断了联系,也就是说,从机关上,我是想不出任何办法的,思来想去,唯一可以入手的地方,似乎只有一点,那就是得先弄清楚,里面那个‘二叔’究竟是怎么进去的。

他是被困在里面,还是说被挡在外面?

当我怀着这个问题再次观察这个机关道时,我突然发xiàn

了一个之前被我忽略的问题。

这块封石是怎么运到这里来的?在古代的陵墓中,我们如果想用封石封住一条墓道,那么就要是先在这条墓道的上方,再挖一条墓道。

这条墓道可以很简陋,甚至可以什么都没有,事实上,它的唯一作用就是用来放推动封石的机关。

封石一开始被放在上层,并且在下层需yào

放封石的位置,开凿一条与封石体积一样的直上直下的通道,这就使得整个墓室形成了一个横放得u字形,而封石落下时,就会从上方的墓道,通过打直的井口落下来,从而同时封锁两条墓道,但这样一来我们可以预见,在封石的顶部,必然会有一个洞口,这个洞口虽然被封石堵住,但由于其圆形的构造,洞口与封石间,必然会留下一些缝隙,就如同我刚才递水的那个缝隙,但这里却没有。

这说明,这块封石,并不是从上面掉下来的,甚至,上面根本就没有墓道。

那么这块石头,是怎么被运到这里的?

而且最奇特的是,在这块石头前方不远处,就是密布的机括,如果这块圆形的封石,往前多滚那么一圈,就有很大几率冲进机关道里,但偏偏,这块封石没有逾越,它就在最尴尬的位置停住了。

导致它停住的原因,是顶部的石壁凸出了一块,刚好将封石卡住,一切都算计的刚刚好,这样子看来,这块石头反而不像封门石,而像某种机关石。

在墓道里,也常常有跟封门石结构相当的机关石,盗墓贼一进入墓道,机关石就会启动,后门关闭,前面滚过来一个巨石,将盗墓贼活活压成肉渣,这并不是罕见的事。

我越看越觉得这石头不像封石,倒像是机关石。

只不过这机关石停留的位置很怪,它应该是从前面滚到这个地方,然后被卡住了,如果是这样,那么里面的人早该被压扁了,但偏偏,里面居然还有人,而且这个人居然自称是我二叔?

我忍不住怀疑,机关石后面的,究竟是人是鬼。

大概是我太久没说话,后面的‘二叔’又刮了一下,我不确定他的身份,于是说:“别吵,我在想办法。”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凭一个人的力量撼动机关石,唯一能破坏它的方法,只能是炸药。

但这机关道不大,里面又全是机括,在这里用炸药,必须得十二万分小心,我不需yào

将机关石完全炸碎,只需挨着那个裂缝,炸出一个供人通过的洞口便形,这事儿,非得胖子来办不可。

打定主意,我对里面的‘二叔’说:“救你的办法已经有了,我再给你留些吃的,你顶住,我要去搬救兵。”里面的二叔发出嘶哑的回应声,算是同意了,于是我便打着探照灯往回走。

我们身上只剩下为数不多的炸药,还是再与路人甲等人汇合后,胖子用食物换过来的,当时我在旁边,假装没看到,虽然这种趁火打劫的行为很没有操守,但我的操守,早在八百年前就被逼死了。

我往回走,走到那个棺材的地方时,我顺着绳子往下看,同子和灰老鼠还守在那里,胖子和闷油瓶没有回去,于是我又继xù

往前走,沿着胖子的路线继xù

向前。

这边的情况跟我那边差不多,但我走了大约十多分钟后,在那些机关上,就陆陆续续看到了一些血迹,并且与之对应的,还有十多具被凿穿的棺材,只不过,这些棺材只凿了上一层,没有被捅穿,里面的尸骨都被破坏了,陪葬品翻的很凌乱,估计都是德国美女干的,看来,她果然也是来找那块‘尼日婆显牌’的。

第四十九章 (上)

如果尼日婆显牌真的混在这些棺材中,那么通过机关道,一个个将棺材打开,无疑是最好的办法。!__>我有些心惊,这一切,简直就像是德国美女策划好的一样。

但是,如果是这样,她是怎么了解到墓室里的情况的?

这个地方,路人甲不知dào

,甚至连闷油瓶都忘得一干二净。这个一直被我忽略的女人,她究竟从哪里得来了这里的消息?难道这世界上,除了闷油瓶,还有其它人了解这里?

我突然想起了那五具尸体,还有那消失的第六个人,难道是那个人干的?

可如果是这样,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那个人也早该死亡了?难道他离开这个斗后,将这里的情况告sù

他的后人了?那么这个人是谁?

我第一次这么憎恨自己的不小心,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把德国美女当对手,原因很简单,在雅布达我接触过她,她虽然也有几分聪明,但并没有达到张博士那种程度,因此在海上遇到她时,她会让我们加入,完全都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

但唯一意料之外的,是德国美女的失踪,我以为她是遇险,或者无意间触发了什么机关所以才失踪,但现在想来,她根本就是掌握了这个斗里的地图!

我们所有人都被她耍了。

从一开始,下这个斗的所有人里面,每个人都没有胜算,但只有她……或者说,只有德国势力,只有他们是有胜算的,因为他们掌握了最重yào

的东西,这个信息,甚至连闷油瓶都不知dào



想来,闷油瓶如今也已经想清楚了事情的关键点,他会怎么做?那个对张家海底墓如此熟悉的人是谁,闷油瓶还有没有映像?

我小心翼翼的沿着机关道一路走下去,几乎每隔一段路就会看到被破坏的棺材,看来在我们所有人都还苦苦挣扎与机关时,德国美女已经先一步到达了这里,一具一具的撬棺材。!__>

我不知dào

该怎么描述德国美女,这个女人,她没有阿宁那么心狠手辣,也没有张博士那么聪明,但她很能忍耐,她的忍耐力简直另我自愧不如,这一点看来,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德国势力,最终愿意将这么重yào

的人物,放在一个女人身上,并且是一个除了脸蛋,各方面都不出众的女人。

忍人所不能忍,方为人所不为。

老祖宗的话,我这个中国人没记住,但德国小龙女,却做得极其出色。

越往前走,我越是惊心,因为几乎我后来所见的每一具棺材都是被开过的,里面张家人的尸骨横陈,看起来凄惨无比,按照这种规模的开关程度,我甚至怀疑,尼日婆显牌,是不是已经落到小龙女手里了。

越想我就越觉得可能,为什么所有的棺材都只凿穿了上一层,而靠石壁的那具棺材,小龙女却整个打通了?因为她已经把所有棺材翻遍了,所以准bèi

离开了。

那么尼日婆显牌……

我头皮都发麻了,这种发麻不是因为突然蹦出粽子,而是想到如果尼日婆显牌落在德国势力手里,如果他们找到了真zhèng

的终极,如果他们掌握了比物质化更完美的‘起灵’,那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以一种近乎危险的速度在机关道里面小跑,然而,就在这时,我的眼前又出现了岔道。

去你妈的!

我几乎有种想杀人的冲动,这种时候出现岔道,简直就是要命,难道我还要一条条去试吗?现在牌子都快被外国人拿走了,我哪里还有那个美国时间去一条条探路?

这里的棺材横陈密布,为了架起这些棺材,机关道分出无数岔道是很正常的事情,但问题是,现在我无法确定,闷油瓶他们是追上了哪一条。

而且,这些机关道就如同棋牌一样,虽然纵横交错,却是条条想通的,德国美女如果从a进去,那么很有可能绕一圈又从b出来,如果我就这么盲目的闯进去,最后迷失在里面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片刻后,我冷静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脸,开始检查岔道口的环境,胖子虽然平时没正形,但在正事上绝对靠的住,如果遇见这种情况,胖子肯定会留下记号。

我找了一圈,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便在一个洞口处看到了一滩水渍,而且还散发这尿骚味,不必问,肯定是那死胖子懒得做记号,刚好尿急,直接撒了泡尿。

去他大爷,长了猪八戒的身材,装什么孙悟空!

我没多做停留,一头扎了进去,走了没多久,便看见了胖子。

他正在一条机关道里,打着探照灯往上看,我叫了声:“胖子。”

他回过头,脸色很是郁闷,冲我招手,道:“完了,咱们这次成鳖了。”

我走上前去,顺着胖子的探照灯往上看,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胖子的头顶,有一个正方形,明显是人工开凿出来的机关井道,只不过这个井道此时是封闭的,上面被一块平石板盖住了,将我们隔绝在里面,胖子所说的,估计是瓮中之鳖。

我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回事,胖子说没追上,但他跑到这里时,上面这个井道是没有封闭的,而且看到一个人影闪了过去,像是小哥,但没等胖子跟上去,上面这块大石板就盖上来。

闷油瓶肯定不会放机关拦我们,我估计是德国美女快被追上时,想放机关拦住闷油瓶,但闷油瓶身手太好,德国美女失算了。

胖子说自己试了好几种办法都没能把上面的石板弄开,正考虑要不要用最后的炸药炸石板。

我拦住他,示意他先别动手,随后拿出铁凿敲击上方的石板,传出来的声音,就如同在敲击山壁一样。

我心一沉,道:“不行,这恐怕不止石块石板,应该石块大石头,咱们剩下那点炸药,绝对炸不穿。”

“炸不穿也得试试,小哥家祖传那牌子,没准已经被德国妹子搞到手了,她要是交给德国友人,那可不成,万一他们物质化一堆原子弹,世界的和平可就毁在我们手上了。”胖子义正言辞道。

我看了看他的打捞袋,原本还是扁的,现在胀鼓鼓,跟怀了孕的女人肚子一样,不禁十分怀疑胖子的话,他究竟是在担心尼日婆显牌,还是在担心明器?

我先将自己的发xiàn

跟胖子说,两人一合计,胖子也道:“不管是真是假,机关石那边咱们都得去看看,万一真是你二叔,那不得后悔一辈子。”

我点了点头,也道:“德国美女之所以要凿穿棺材,估计是想从下面离开,换句话说,这块石头上面的地方,要么没出口,要么是出口很危险,他们不会直接离开,况且咱们都还被困在这下头,小哥也不会扔下我们不管,我估计,他只要解决了小龙女,肯定会想办法打开这块石头跟我们会师。”

胖子不住点头,说:“一语惊醒梦中人,小哥拿德国妹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只是德国妹子好像很了解这座斗,没准手里有什么内部信息,万一她要是阴小哥,嘶……那可有点悬……”

胖子的话说到点子上,德国美女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闷油瓶的对手,但怕就怕在她有这个斗的信息,万一她故yì

去踩某些机关,又或者故yì

惹出一两具血尸,那该怎么办?

我们两人又在石头上耽搁了半晌,最后还是一致决定,先去机关石那边看看,如果到时候闷油瓶没下来,咱们解决了机关石的问题,在整合队伍,来这里想办法,人多力量大,总不至于几个大老爷们,被一块石头困住。

第四十九章 (下)

我们商议好,便原路返回,一路上没有出现什么波折,很快便到了机关石那边,我朝里面喊:“二叔?”

连喊了好多声,里面才传出一个比较嘶哑的声音,仅仅是嗯了一声,似乎就要断气了.__)

我又道:“同伴我带来了,现在我在细缝下面炸一个口,你自己小心,别被误伤了。”说完,我和胖子没动,等了十多分钟,算是给对面的人做准bèi

,虽然不知dào

里面的人还爬不爬的动,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反正我们也不差这十分钟。

十多分钟后,胖子开始放炸药,炸药不多,胖子一共分成了两次,两次炸响过后,机关石下面,露出了一个一人大的洞口,紧接着,我将枪上了膛,胖子惊讶的看着我,我压低声音道:“是不是真货还不知dào

。”一边说,我们将探照灯从洞口处打进去,俯趴下身顺着光线往里瞧,里面似乎是个墓室,看不出有多大,墓室里横陈着三个人影,由于距离关系,也看不清面容,但从姿势来看,应该是人不是粽子,比较粽子一般都是直挺挺的,很少有缩成一团的粽子。

我当先打着探照灯爬进去,胖子紧随其后,等我们进入墓室后,光线也开阔起来,眼前所见的一幕,让我惊呆了。

这三个人中,只有一个人还睁着眼睛,那个人消瘦虚弱,躺在地上几乎如同咽气,面容跟我二叔一模一样。尽管有些防备,但真见到二叔那张熟悉的脸用这样一种虚弱的姿态看着我时,我鼻子都酸了,立kè

上去将人小心扶坐起来。

二叔非常廋,就如同医院里得了食道癌的病人,瘦的如同皮包骨,我整个人几乎在颤抖,因为他的情况太糟糕了,随时都会有闭眼的可能性,尽管无法确定他是真货还是假货,但仅仅是这张脸,都足以让我神经颤抖了。

我和胖子立kè

掏出打捞袋里为数不多的急救品,快速检查了一下二叔的伤势,他身上有几处伤口,像是匕首一类划出来的,但伤口都已经自动结痂,小的擦伤很多,但都自己治愈了,没有上药的必要,最要紧的是虚脱。|

旁边有好几只装备袋,都已经空了。

这幅模样,应该是活生生拖出来的。

我们立kè

给二叔灌了一些葡萄糖,由于他太虚弱,一时也不能给他吃太多东西,只能每样都喂一点,但分量控zhì

的很少。

期间,二叔根本无法说话,只偶尔张嘴,吐出一两个音节,双眼直勾勾盯着我,也是在叫我的名字。

这间墓室是少见的长方形,等到给二叔喂完东西,我才想起墓室里还有另外两个人,我连忙去看他们,但一看之下不由觉得恶心,因为他们已经开始腐烂了,地面上可以看到干固的粪便,还有尿液蒸发后留下的痕迹,墓室里充斥着恶臭,让人一秒都不想待下去。

胖子见此情况,道:“吴二爷能活下来,真是命大。”

我忍着恶臭,示意胖子先将人运出去,接着开始打量这间墓室。这是全封闭的,到处都可以看到有凿过的痕迹,看来二叔他们被困在这里后,做了不少的努力。

我也试着弄了几下,希望能开出什么通道,但最终一无所获,最后我背着二叔,和胖子回到了那具棺材旁,顺着绳子下到了山崖的石阶上。

二叔睡着了,但还有气息,没有死。

同子两人见此,又是惊讶又是伤心,同子更是掉泪,将二叔放到平坦的地方照顾,每隔一段时间,便给人喂补补给。现下,我们手里一是没有潜水装备,二来对这个斗的情况也不了解,根本不知dào

该怎么出去,唯今之计,也只有等二叔好转,或者等闷油瓶回来再从长计议。

我不知dào

等了多久,只记得肚子难以忍耐的饿了两次,每次都是饿到绞痛时才敢进食,虽然我们在食物上的装备比较充裕,但谁也不知dào

还要在这里困多久,能释省吧。

当我第三次感觉到肚子很饿时,二叔终于醒了过来,他的脸色没什么改变,但精神明显有好转,由于每隔一段时间我们都有给他喂最好的补给,二叔此刻已经勉强能开口,声音也能听的出来。

他眼珠子缓缓在所有人身上扫视了一圈,才断断续续道:“有……有什么打算?”他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我几乎认定他是个真货了。

只有真zhèng

的二叔,才能在一眼之内看清楚我们现在所处的情况,他没有问诸如:你怎么下斗了,也没有问这是哪里之类的废话,在醒来的第一眼,先打量所处的环境,紧接着便做出判断,问我们有什么打算。

这么精明而冷静的人,怎么可能不是我二叔?

但物质化的力量我见过,老痒当初不照样将我骗得团团转?

我先像二叔大致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让他先安心休息,一切等闷油瓶回来再说。

二叔缓缓摇了摇头,声音嘶哑道:“等?等他回来就有装备吗?”

我没吭声,等闷油瓶回来,确实不可能就从天上掉下装备来,但我们可以物质化,就像之前那座桥一样,生命攸关,也不能去管什么后遗症了,有了闷油瓶,我们才有找到出路的可能。

我将自己的想法解释给二叔听,关于装备的事情,他没有再说什么,片刻后,他见我一直在看他,便道:“看什么?”虽然虚弱,但那种气势仍在,让我不禁发虚。

胖子没我这么怂,他直接道:“我说吴二爷,这次为了救你,你侄子可把胖爷我这身老油都刮光了,别的咱不说,但我们还发xiàn

了一具和您一模一样的尸体,这事儿……您总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连我也看向二叔,潜意识里不住祈祷,这是个真的,这一定是真的。

但很久,二叔都没有开口,我等的越久,心就越凉,最后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冒,终于,二叔开口,他盯着我的眼睛,缓慢而沉稳的说道:“不知dào

,当时已经只剩下我自己,需yào

人趟机关,我想,如果有一个兄弟该多好,然后,就多出了一个人……他很震惊的看着我,问我是谁……这种复制的力量,真是可怕。”

二叔说的很含糊,但我却从中听出了惊心的意味,于是我问:“那么,究竟谁是被复制出来的?”

二叔缓了缓,道:“小邪……这个不重yào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么我希望,还有一个人能留下来陪你。”二叔这句话说的很隐晦,但我整个人却如遭雷击。

复制是一种很奇怪的力量,被复制出来的人,思想和意识,和原来的人是一模一样的,这个二叔实jì

上已经告sù

了我真相……他是假的。

真的已经死了。

但如果真的还活着,他会希望假的以他的身份活下去,继xù

做未完成的事。

这个假货的心意,事实上就是二叔的心意。

我苦笑一声,没能忍住,捂着脸半天没吭声,手心里一片湿热。

许久之后,我才平静下来,看着地上虚弱的人,道:“你是我二叔,从现在起,唯一的一个,但你需yào

回答我一个问题,他是怎么死的。”我想,我不得不去接受一个物质化出来的人,他们的思想、心意,都是一模一样。如果有一天我再见到老痒,或许,应该跟他再喝一次酒。

这种复制就像一个电脑的系统漏洞,它并不完美,我突然很想知dào

,真zhèng

的物质化,真zhèng

的起灵,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二叔和我的最后一段对话十分隐晦,我不知dào

同子和灰老鼠有没有听明白,但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心思去管了。

第五十章 (上)

我说完,二叔沉默了,许久,他才虚弱道:“饿死的。|”

饿死?我感觉自己的心脏抽了一下,下意识的抓紧了自己的打捞袋,我压抑着自己几乎有些发抖的声音,强自镇定,道:“然后呢?为什么你没有饿死?”

他乒的合上眼,戌时,才缓慢的讲起了经过。

前面的事情他没有多提,甚至也提起关于那次交yì

的事情,唯一交代的,只有二叔的死。

当时的二叔已经是处于一种手下死光,自己也几乎要饿死的地步,在那种情况下,他物质化了另一个自己,潜意识中,他希望自己是精力旺盛的,所以被物质化出来的二叔,是全盛时期的他。

但真zhèng

的二叔,却还是饿死了,物质化的能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操控,甚至当时的二叔,是无法完全理解这种能力的,所以不论是物质化出食物还是水源,对他来说都不太可能。而我之所以能一次次的成功,恐怕要感谢老痒的调教,在那颗青铜树上,跟他的谈话,让我对物质化的了解,实在比大部分人要更了解,所以我知dào

该怎么去调动潜意识,当我无法主宰自己的意识时,便去欺骗别人,比如对灰老鼠说:你后面有一支水袋。

灰老鼠信任我,他去拿水袋的那一刻,潜意识里他的身后就放了一袋水,所以事实上,水是灰老鼠物质化出来的。但这种简单的办法,却不是人人都会,如果没有秦岭那一番遭遇,恐怕我们也会被渴死。

真zhèng

的二叔死后,剩下的那个思想和意识完全和二叔一样的西贝货,自然要继xù

下去。

复制人的思想和主体是完全一样的,换句话来说,这个西贝货在自己的定位里,他就是真zhèng

的吴二白。他有吴二白的所有情感和记忆,自然,也和真zhèng

的二叔一样,目标是一模一样的。

有了真二叔的死,这个二叔并没有急着再走下去,他开始思考物质化的力量,二叔是个聪明人,所以即便没有老痒的教育,他也很快摸清了这里面的门路,所以为了过那个古镜阵,他必须也要找到同伴去试机关,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同时物质化了三个人。

那三个人,分别是墓室里死的那两个伙计,还有另一个‘李招四’,不过那个李招四在探机关的时候,同样中了招,被那些变异大海魁给吃的一干二净。

剩下的三人继xù

走,接下来的遭遇和我们差不多,只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件让二叔也中招的事件。!__>他遇到了老雷。

从时间上看,老雷比我早出发半个月,也就是说,那时候二叔遇到老雷,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当时二叔几乎没有怀疑,老雷说他找到了一条通道,可以出去,想当然的,二叔没有怀疑,三个物质化出来的人跟着老雷开始进入那条所谓的密道。

但事实上,那个老雷当然是假货,别忘了,这座斗里,还有镇水尸。

根据二叔的估计,老雷在当时确实已经下了斗,并且遭遇过镇水尸,否则镇水尸是不可能变成老雷的模样的,根据二叔的说法,镇水尸是一种巫术下的产物,就跟‘禁婆’最初的由来一样,是一种通过巫术弄出来的守护墓室的东西。

后面的事情可想而知,接踵而来的便是机关以及镇水尸的攻击。当时二叔他们已经物质化了一些食物和水,但当被镇水尸引入那密道里面后,那种物质化的能力就消失了。

最终,二叔他们干掉了镇水尸,但同时,在机关的作用下,他们也被困在了墓室里,机关石发动后,封锁了所有的退路。

一开始,三人想了很多办法出去,甚至想物质化炸药,但那时候,那种物质化的能力已经消失了。

接下来的一切,就是一场残酷的人性电影,没有出现任何奇迹,也没有发生任何变故。先是食物吃完了,三人忍饥挨饿了不知多久,其中一个物质化的伙计有了吃人的想法。

事实上,那两个伙计,不是由本人物质化出来的,而是由二叔物质化出来的,因此二叔物质化出来的人,仅仅是他想象中的人,比如,他觉得李招四应该是这种人,那么他潜意识里物质化出的李招四,也就会是他所想的那种人。

显然,二叔物质化出的这两个人根本没有原版人物的忠心,又或者是物质化本来就是一种邪恶的力量,所以这两个人出现了很重的邪性。

先是其中一个想吃人,处于‘忠诚’,他们两个先是互相残杀,最终死亡了一个,当第二个人准bèi

吃肉的时候,二叔趁他不注意,将他给掐死了。

二叔缓缓道:“我们都不是人,所以是干不出人事的。我不下手,这些东西,迟早会对我下手。在快要死的时候,我曾经在想,我究竟算是什么……我将自己物质化出来,这有什么意义……吴二白还是死了。”他的声音饱含了乒,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

事情到此为止,我询问二叔下斗的目的,他很大方的承认,是为了尼日婆显牌,我又问:“是替谁办事?”二叔没吭声,但我几乎可以猜到那个结果了。

“如果这件事情没办成,会怎么样?”许久之后,我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问二叔最后一句。

“会比死更严重。”二叔睁开眼,道:“我们的力量看起来很大,但在它的面前,是不堪一击的。它是这个社会的法则……小邪,二叔尽lì

了,我不想你搀和进来,但事情到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那个东西,一定要得到,我死不怕,但还有吴家、还有整个老九门,还有所有依附老九门的家庭,不能毁在这里,这笔血债,咱们背不起。”

我苦笑:“二叔,你是让我去拿东西?”让我去跟闷油瓶抢东西?

哈……

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于是看向一旁的胖子,胖子严肃的瞪着我,他一字一顿道:“天真,这事儿你别问我。咱们三个生死与共这么多年,胖爷相信,小哥愿意为了救我们豁出命。但这件事,是所有张家人的使命,我敢肯定,小哥绝对不会让步,如果你去抢……小哥会很难做。”

我冷静下来,我太了解闷油瓶了,如胖子所说,他肯为我这个兄弟豁出性命。但有时候,还有性命更珍贵的东西,张家人所守护的东西。

我几乎已经可以料到,如果我继承二叔的意志,那么我将会与闷油瓶成为敌对的场面,与德国小龙女,与路人甲的立场一模一样。

到那时候,在兄弟情义面前,在使命面前,闷油瓶的选择,呼之欲出。

……因为,这么多年,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让常人无法理解,他可以用十年的青春去守门,他可以远离世界,孤独的行遍大江南北。

我很了解他,闷油瓶的使命,是不容侵犯的。

胖子顿了顿,又道:“天真,这是很难决定的事,但胖爷还是要说,别当反派,小哥不会手软。”

***!我已经不想骂娘了,因为我觉得很无力,我不想当反派,可这种两难的境地,究竟谁能支个招儿。

事到如今,我总算明白了小花的处境,一开始,他想将解家带出这个大漩涡,所以他甚至放弃了解家的产业,开始往国外发展,结果还是因为昆仑山的事情被折腾回来了。

后来,他又与二叔达成协议,我一直以为,他是以解家的利益在做事,但事实上我想错了,这件事所牵扯的,永远不只是一家的利益,而是整个老九门的生死存亡。

死九家人,或许算不上大事,但下面的盘口,所有依附老九门的人,上至马盘当家,下至打工的伙计,甚至还有亲连亲带入行的,这牵扯下去,简直就是一场屠杀。

我没吭声,二叔也没吭声,许久之后,我还是问道:“二叔,难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二叔没回答,但我知dào

,如果有其它办法,二叔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原来,这就是两个月期限的原因。

先不说闷油瓶绝对不会拱手将尼日婆显牌让给我,即便他真的让了,将东西交上去,也不是什么好事。它一旦得到了终极,我简直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连物质化都已经这样可怕,比物质化还要完美的力量,究竟会有怎样的用途……

如果一个‘起灵’创造出一个闷油瓶,那么当它掌握了那种力量时,那么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人人都长生不老?人人都间接性失忆?人人都拥有强dà

的力量?

然后干什么?组建军队?称霸世界?

又或者,它不公开这种力量,只是唯几个人独享,那么,它就可以一直掌握这个社会的法则。

有时候,比长生更有诱惑力的,是永远享受权利,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即便闷油瓶肯拱手相让,我也不知dào

,自己究竟有没有那个勇气,将东西交出去。恐怕,这就是闷油瓶当年为什么要跟老九门合zuò

的原因了。

在张家人势微力弱的当时,先是依靠老九门去守护那个秘密,紧接着,老九门背叛了,它和德国势力齐齐伸出魔爪,闷油瓶在知dào

阻止无望后,恐怕只能将所有线索毁去。

如今的一切,似乎又回到原点,在背叛与灭亡之间做选择。当初,老九门背叛了张家,所以连霍老太都要下跪,我呢?也要背叛吗?也要屈服吗?

第五十章 (下)

我不甘心……但我还能怎么做?

这一场谈话,并没有太多言语,但却如同沉甸甸的石头,直接将我的心压到了底。!__>

但我早已经明白,想再多,内心再不愿意,该承担的始终要去承担,最后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胖子道:“这件事情,先不要告sù

小哥。”

胖子道:“啥?胖爷刚才耳背,你们说了什么,我可没听清,唉……你们听见了吗?”他问同子和灰老鼠,两人立kè

猛摇头,同子道:“没有,我在打瞌睡,二爷该喝水了。”说着,兑了点葡萄糖,慢慢开始给二叔喂。

二叔现在状态不行,恐怕轻易不能折腾,闷油瓶那边也没有消息,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在等一段时间,一来我和胖子没有休息,二来也让二叔多恢复一些体力。

安排好之后,我们轮了班,一人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火龙似乎快要燃尽了,闷油瓶依旧没动静,世道如今,看来只能炸石板了。我顿了顿,对同子说道:“把你身后的炸药给我。”

同子愣了愣,道:“爷,已经没有炸药了,您这招不好使。”同样的招数用多了就会失效,同子和灰老鼠都已经明白了物质化的原理,他们的潜意识自然不会再上当。

这可苦了我们,我和胖子相视对望,寻思着,该上哪儿弄炸药?

胖子提议,要不再用一下小哥的水面法?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为了防止胖子在物质化一架飞夺泸定桥出来,我自觉承担了这个任务。在一次躺下睡觉,给自己做催眠,但是这一次失败了,这种欺骗大脑的招数,完全示人当时的状态而定,根本无法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

胖子道:“得,你也别纠结什么尼日婆显牌了,咱们能不能出去还是一回事。”

我心知胖子说的是实话,这地方太大,我们根本不知dào

该从哪里入手,当初二叔他们进来后都找不到出去的路,所以后来才上了镇水尸的当,如果倒斗一哥闷油瓶也失踪了,要想找出路,对于我们来说,更是困难.__)

胖子倒斗时间较长,对于墓室的具体结构到底还是比我清楚,他分析道:“咱们先不管尼日婆显牌,就算要兄弟反目,那也是出去之后的事儿。想一想,这地方再怎么离奇,那也是人建出来的,他们建成墓室之后,必定要退出去,是不是就会有一条通道?”

我点了点头,道:“肯定有,一般都会有一次性机关,石门或者封门石将那条通道给堵住。”

胖子道:“这就对了,之前困吴二爷那间墓室,应该也是通道的一部分,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一次性的,也就是说,这条路已经断了。”

我点头,示意胖子接着说下去,道:“剩下的一条,就是德国妹子那一条,她是从那里下来的,那么那条通道就肯定能通往外界,只不过,可能路程会比较艰辛而已。但咱们总算还有希望不是?而且小哥也在那条道里,咱们只要一会师,胜算就会大很多。”

我道:“这是自然,不过胖子,咱们现在首要的危机,是找炸药炸开那块石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胖子一瞪眼,道:“革mìng

队伍就要有铁一般的毅力,既然咱们不能在炸药上下手,就要转换思想,从别的地方下手。”

别的地方?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胖子便道:“你觉得姓齐的进不来,会就这么放弃吗?”

我道:“肯定不会。”

“对,他还不知dào

东西落在了德国妹子手里,所以姓齐的肯定会想办法进来,你别忘了,他们虽然缺食物,但有的是炸药。”

“你是说……”我顿时明白了胖子的意思。路人甲的性格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他既然不能从刀山那里入手,那么肯定会绕路,找一个薄弱点,他们手头上火力装备精良,以我对路人甲的了解,他就是炸,也得把入口给炸开!

而我们进来这里,最起码已经有24小时以上,以路人甲的速度,他应该要不来多久,就回打进这个墓室里。

胖子点了点头,接着我的话道:“不错,所以咱们只需yào

找到这个斗里最薄弱的环节,等着接应姓齐的就行了,不过……到时候能不能成事,还得看你的。”

我深深吸了口气,道:“放心,只要能炸出一条路,他就是骑在我头上拉屎放屁,我也不眨一下眼。”

“好样的,大丈夫就得能屈能伸。”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揣测道:“墓室里最薄弱的地方,不外乎就是那最后一条通道,你好好想想,好几次下斗,不都是那条最后的通道给咱们开了生命之路吗?”

我深表赞同,不管再天衣无缝的斗,都有一些无法避免的因素,比如工匠最后的退出。

即便有些帝王墓,常常有坑杀工匠的行为,但也仅仅是坑杀普通工匠而已,还有一些身份高的监工,是不可能被坑杀的,他们肯定会留下一条退出的道路。

而这条通道,大多数斗里都有,不过由于这个通道对于陵墓的整体布局不重yào

,因此一般都修建的很粗糙,大多数时候,等盗墓贼挖开墓时,会发xiàn

这条通道已经坍塌,成了实心的死路。

但在这座斗里应该不可能,因为它全部是礁石制造的,坍塌不太可能,路人甲何其聪明,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我和胖子商议完毕,便决定去二叔之前那间墓室里等人,如果不出所料,路人甲一行人,最后必定会从那里出来。

我们一行人回到那间墓室,便就此坐等,期间每隔一段时间就去那块大石头下面看一眼,看看闷油瓶究竟有没有回来,但天不遂人愿,那块石头一直堵住我们的生命通道,纹丝不动。

大约等了四个多小时左右,安静的墓室里突然出现了动静,同子立kè

就起身,喜道:“爷,是这后面。”他指了指墓墙,我立kè

拿凿子敲了一下,墓墙很厚,于是我立kè

道:“远离这个地方,后面的人要动粗了。”

果不其然,我们远离那片墓墙没多久,便听轰的一声巨响,墓墙碎石崩裂,露出了一个一米左右的洞口,紧接着,一个人影快速从里面爬了出来。

我数了数,一共三个,比之前少了一个。

这三个人,分别是路人甲、黑瞎子,还有一个肤色古洞的黑衣大汉,当然,现在他的黑衣已经不知dào

丢在了什么地方。我回忆了一下,之前他们是四个人,失踪的那一个手下我有印象,比这个黑衣大汉要瘦弱一些,现在看来,估计已经超生了。

在斗里,弱者是无法生存下来的。

我就是一个弱者,但我唯一强dà

的地方,是我有足够多的人,我想,这应该就是我能活到现在的原因。

路人甲三人估计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黑瞎子精神好了许多,惊讶的嘶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冲我招手,道:“小三爷,好久不见。”

胖子捅了捅我的腰,道:“心肝儿,咱们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的了。”我恨不得在胖子的心肝儿上踹几脚,去***心肝儿,我接下来就要开始忍辱负重了,居然在这种关头还不忘洗刷我。

顿了顿,我走上前,笑道:“是,好久不见。”

黑瞎子彻dǐ

惊讶了,道:“哎呀呀,小三爷心情很不错嘛,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说出来,不如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当然有好事。”我顿了顿,缓声道:“尼日婆显牌……”

黑瞎子的笑容顿时就凝住了,他侧脸看了看路人甲,似乎在等他的反应。

片刻后,路人甲捏了捏手,关节处响起了霹雳巴拉的声音,他下半张脸依旧是冷漠的,但随后却淡淡的说了一句:“想谈什么,说吧,别在我面前卖关子,你该知dào

我的手段。”

知dào

,知dào

,你***尾巴一翘我都知dào

你要拉什么屎。

当然这句话我只敢在心里说,于是陪了个笑容,一伸手,道:“齐爷,站着说话多雷,这边请,咱们坐下说。”狗腿,真他妈狗腿。我唾弃了自己一阵,脸上挂着献媚的笑容,把一行人请到了角落处,期间我瞄了一下他们的装备包,心头不由激动的跳了一下,胀鼓鼓的,很好!

第五十一章 (上)

我们一行人在角落处坐下,其间,路人甲的目光落在了二叔身上,我敏锐的感觉到,这两人似乎认识,因为他们‘含情脉脉’的对视了很久。|

片刻后,二叔率先移开目光,神色间似乎极为乒,他的神情,让我想起了当年最后一次见三叔,那是在西王母国的地道里,在交代出真实身份的那一刻,三叔,或者是解连环,也露出过这种乒的神情。

我心中有种不安的感觉,路人甲当初曾替它做过事,后来再雅布达,他又曾经隐晦的提起二叔的事,似乎二叔跟他做过某种交yì

。那么,二叔这次会下这个海斗,难道跟路人甲也有关?

我实在很看不透这个人,他究竟是属于哪一边的?有时候,我觉得他像一根墙头草,但有时候,我又觉得,他似乎有自己特殊的目标,只是暂时依附于某种势力,一旦有需求时,又可以随时背叛。

大约是察觉到我打量的目光,路人甲也端正脸,没有再去看二叔,带着w镜的脸上依旧看不出表情,他淡淡道:“既然吴二爷在这里,我也不用多跟你废话了,斗里的东西我要定了。”

去你大爷的。

我心里暗骂,面上笑道:“别,这话您别跟我说。现在我们也是瓮中之鳖,东西到了谁手里还不知dào

呢。”路人甲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继xù

说。

我早就习惯他高傲的态度,也没放在心上,便挑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将我们的情况大致讲了一番,紧接着一摊手,道:“就是这么回事儿,现在东西估计被德国人拿去了,咱们两拨人就是打破头也争不出什么。话有说话来……某些人当初可是信誓旦旦,说要解决她,怎么现在……”

我话说了一半,朝路人甲挑衅,他显然被问到了忌讳处,唯一露出的下半张脸,嘴角顿时冷了下来,冷冷道:“关你屁事。”

我呛了一下,忍下想揍人的冲动,道:“现在出路只有一条,我们都被困住。!__>”

路人甲舒展身体,靠着墙壁。我这话已经说的很明显,我们都想得到尼日婆显牌,但得到它的基本条件,就是要先从这里出去。

我看路人甲的动作,以为他已经想好了,谁知半晌,他冷冷抛出一句:“关我屁事。”

靠,当然关你屁事。

胖子脸都黑了,道:“天真同志,别搞这些哑谜了,姓齐的,你小子也是个人物,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缺食物,我们缺装备,正好,你们要想得到那件东西,炸洞口是迟早的事儿。我们不过搭个顺风车,算是各取所需,之后的事情牌子的事情,咱们在慢慢斗。”

胖子的话撩明了,我也没吭声,等着他们的答复。

戌时,路人甲笑了一声,道:“我们确实缺食物,杀了你们,不就有了。”

我心里惊了一下,路人甲虽然为人狠辣,但到很少对我下杀手,我总觉得,他跟吴家之间,或许有什么忌讳的东西,否则,绝不会三番两次,即想杀了,又不要命的来救我。

但这一次,事关尼日婆显牌,我实在对路人甲的人品没有信心。

同子和灰老鼠一直提着枪,气氛可以说是随时可以开战,而路人甲那边,黑瞎子现在也只能嘴上硬,事实上,他的情况,也只比二叔好一些,剩下要对付的,只有路人甲和那个大汉。

那大汉显然没有路人甲那么变态的体力,已经是嘴唇发干,注意力不集中了,这人在之前或许算一号人物,但在辐射以及至少三十个小时水米未尽的情况下,铁人也要退化成塑料制品了。

因此,路人甲那边火力虽然重,但论起人来,我们也算势均力敌,想到这儿,我有了些底气,没理路人甲的威胁,也冷下脸,道:“齐羽,咱们两个嘴皮子已经斗的够多了,说实话,你比我聪明,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自己清楚,要合zuò

就带上人跟我们走,或者……咱们就打一场,今儿个谁死在这墓室里,谁活该。”

最后一个字落地,我们这边的四人齐齐亮出了家伙,当然,为了不撕破脸皮,也仅仅是露了个枪口。面具下,我无法判断路人甲是什么表情,只见他沉默须臾,带着手套的手,朝自己的人打了个手势,黑瞎子见了,微微沉默,紧接着,冲我笑道:“小三爷,继西王母过之后,咱们又联手合zuò

了,不胜荣幸。”

我笑了笑,道:“当然荣幸,在西王母国,你怎么追杀我三叔的,我知dào

的一清二楚。”

黑瞎子脸色都没变一下,笑道:“既然咱们现在是携手合zuò

的好伙伴,就不该提这些晦气的事情,等去了,小三爷想怎么报仇就看本事了。”

我们没在吭声,为了表示诚意,先分了少部分食物和水递过去。不得不说,黑瞎子也是一个极其变态的人,和他一起被困的伙计,在那个放射洞里就死了,而黑瞎子唯一吃的食物,也就跟着我们蹭了两顿,就靠着这两顿,他又挨了近三十个小时,现在还能磨嘴皮子,我实在佩服他。

但佩服归佩服,帐还是要算清楚的。

他们那边,那大汉几乎是狼吞虎咽,只有黑瞎子和路人甲嚼的很慢,我在想,这两人是不是双胞胎,没准面具一摘下来,上面都是畸形。

但这当然只是我恶毒的猜想,有时候墨镜所遮住的,并不是容颜上的丑陋,这两个人遮住面容,根据我分析,有三种可能,第一:他们为很多人熟悉,怕被认出来。第二:他们身份很特殊,不能被人记住。第三:或许他们面具下的脸,真的很惊世骇俗。

我个人认为,第二个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在我认识的人当中,真没有谁能有这样的身手,至于第三个可能,我很难想象,他们究竟会有多惊世骇俗,才会连睡觉都带着伪装,难道长了两对眼睛?

戌时,三人补充完食物,带上装备,我们不发一言,由我在前面带路,开始默契的往目标点走去。

现在我们是合zuò

伙伴,但到了上面,我们就是对手。

上面一共有两拨人马,闷油瓶和德国美女,以前我自动将闷油瓶归为自己这已马的,但现在,就因为二叔的一句话,我的立场,就被迫改变了。至于尼日婆显牌的事情,我至今无法做出决定,我只是个普通人,哪怕我经历了很多寻常人一辈子也不可能有的经历,但这种两难的抉择,我真的不知dào

该怎么办。

既然不知dào

,就先搁到一边,至少现在,我不想为了一块自己毫无兴趣的牌子,跟自己最过命的兄弟反目。

船头桥头自然直,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很快,我们到了那块大石头下面,没有多余的对话,各归各位,随着几声爆响,在石板的边缘,炸开了一个三角形的缺口,勉强能容一人通过。

缺口炸开时,胖子十分机警,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上。”我们是两批由对手组成的队伍,在这种情况下,上人也是一门技术。

比如让路人甲先上,他这个人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谁知dào

他上去之后,会不会连自己的手下也不管,直接在上面扫枪,将我们全部干掉?

我们不放心路人甲,路人甲同样不会放心我们,但我们的缺点是人多,特别其中有一个人是我二叔,一个是我过命的兄弟,我是人人都知dào

的性格,感情用事,自然,我做不出全部坑杀的事情。

上去之后,我也没顾得上查看地形,底下的人默契的按照自己该有的顺序一个个上,最后将灰老鼠拉上来时,我才来得及查看周围的环境。

第五十一章 (下)

这里的结构是一间墓室,但上面没有封顶,而是直直延伸出去的,简单的来说,它更像一个四方形的竖井,井的上面黑黝黝的,也不知通向哪里.__)

同志指着竖井的其中一面墙,道:“这儿有血迹。”那面墙上还有一条垂下来的绳子。我大概可以猜想德国美女后来遇到的事情,她有这个斗的信息,不知通过那条密道,用什么方法,在众人之前到达了这个斗的深处,紧接着,来到这个竖井的井口,在井口出栓上绳子,接着滑落到这个墓室,打开这个石块机关,紧接着开始开棺行动。

大概来时的路太过于凶险,当她得到尼日婆显牌后,便打穿了另一具棺材,准bèi

从下面寻找出口,接着,便遇到了我们。

我仔细查看了那些血迹,并不多,有点像蹭到的,估计是德国美女后来逃跑时蹭上去的。

除此之外,这间形似墓室的竖井完全是空荡荡的,只在四角处,竖立了四尊黑麒麟。

我以为那麒麟是礁石制作的,但凑近一看,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这四尊麒麟,居然是四个整块的玉料雕凿出来的,而且还是罕见的尸玉。

麒麟自古救就是正直的象征,更是被张家人赋予了深厚的寓意,在这么重yào

的入口处,竖上这样四尊雕像,倒也说得过去。

胖子一脸惋惜,估计是遗憾这东西太大,不能带走。

但紧接着,我发xiàn

了一丝不对劲。

假设小龙女在逃进这个竖井后,顺着绳子往上爬进行逃跑,那么我几乎可以肯定,紧随其后的闷油瓶,有一百种方法可以立kè

逮住她。

小龙女的身手根本无法和闷油瓶相比,当她在通过攀绳子而逃命时,闷油瓶几乎可以直接跳跃起来掐住她的脖子,在这种情况下,小龙女早该被闷油瓶逮住了,这绝对是百分之百可以预料到的事情。

但现在,这个竖井里根本没有人。

难道闷油瓶在那种情况下都没能逮住小龙女?我觉得这根本不可能,这种几率,简直比禁婆跳脱衣舞的几率还小。|

除非……除非德国美女当时长了翅膀,直接拍着翅膀往上飞,这样一来,闷油瓶到有可能追不上。又或者,她根本就没有顺着绳子往上爬,而是走了其它通道,导致闷油瓶追不上……

如果这个通道存zài

,那会是哪里?

我一边思考,一边将自己的考量告sù

胖子,我们默契很高,说完便带着人分头寻找,想看看周围有没有机关,但一圈找下来,甚至我们将四角的麒麟转了个圈,都没能发xiàn

一丝机关。

这时,胖子分析道:“你说,小哥该不是看是德国妹子,两人私奔了吧?”我刚想说放他大爷的狗屁,闷油瓶才不喜欢德国娘们呢,但猛的就想起了一件事。

我怎么给忘了,闷油瓶当初,可是搭了德国人的船啊。

他假扮张秃子,但这次任务对于德国势力来说这么重yào

,上船的每一个人,必然都会有备案,闷油瓶即便扮成张秃子,他是靠什么登上德国人的船的?

德国人凭什么相信他?

我觉得事情很不对头。

一开始,闷油瓶跑出去追小龙女,我想当然的以为,闷油瓶是为了去夺回尼日婆显牌,但现在越想我越觉得不是那么回事,这件事……怎么种透着一股怪异的感觉?

究竟是哪里怪异,我又想不出来,但可以肯定,闷油瓶之前追出去的原因,肯定和我最初想的不一样,不仅仅是因为尼日婆显牌的关系。

我吃透了这里面的古怪,立kè

放弃寻找根本不存zài

的机关,道:“顺着绳子,咱们爬。”路人甲那边没我们这么多想法,他们已经爬了一半,打着探照灯上去,已经只能看到那个黑衣大汉的屁股。

我怕路人甲上去之后玩阴的,万一直接把绳子割断了,我们要想爬上去,恐怕要费好大一翻功夫,当即,我将二叔捆在自己的背上,由胖子打头,一行人开始往上爬。

这绳子做工精良,里面夹着铁丝,可以承受很大的重量,我们虽然人多,但这点重量还不在话下。

由于我们紧跟在后头,因此和路人甲他们拉开的距离,一直保持一种平衡,只要一抬探照灯,就能看到黑衣大汉耸动的屁股。

这条竖井十分高,我两只手臂都打颤,也不见到顶,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一抬探照灯时,突然发xiàn

离那黑衣大汉的屁股近了一段距离。

怎么回事?

我愣了一下,心说难道是路人甲他们停下来了?

他们虽然停,但我们没有停,很快,我们赶上了路人甲,一条一条绳子上一长串蚂蚱掉在一起,然而这时我也看清了,在我们头顶上,竟然有一个铁网。

那是有方形铁柱组成的铁网,铁网上还盖着铁板。

路人甲用手推了一下,似乎没能顶动,紧接着,他朝下伸出手,下面的黑瞎子虽然虚弱,但还是麻利的递上去一根撬子。

我一看这铁板就明白了,估计这铁板外面,应该也是一个密闭系统,这斗里气孔密布,难免有些气孔直通海水,为了不破坏斗里的密布结构,就必须要人为的制作密闭系统,进行排水工程,如果我没有估计错,上面应该是一条水道,而这条水道,很可能连接着外界。

铁板是密封的,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事到如今,我几乎可以肯定,闷油瓶和小龙女根本没有爬上来,最诡异的是这条绳子,究竟是谁悬在这里的?

铁板没有打开过,说明小龙女当初也不是从这里下来的,那么这条突如其来的绳子,还是礁石上的血迹,究竟是谁留下的?

最主要的是,闷油瓶他们呢?

即便他们是通过某些机关离开的,那机关总该有个影儿吧?

我心知不对,于是没有去关注路人甲撬铁板的动作,而是打着探照灯观察周围的井壁,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了一个黄鼠狼大小的洞口。

那应该也是一条气孔,但以人的体型来说,是绝对钻不进去的,但就在那个洞口的边缘,却有一个人为留下的记号,那是闷油瓶的记号,我再清楚不过了,记号有些凌乱,看得出来,当时情况很紧急。

我看着那个狭小的洞口,瞬间就反应过来……***,我怎么忘了,闷油瓶有缩骨功!

但他钻这个洞干嘛?

难道……难道真zhèng

的秘密通道,不是我们头上的排水口,还是这个气孔洞?如此说来,小龙女岂不是也会缩骨?否则她是怎么进来的?

我震惊的去戳胖子的屁股,胖子一看那个洞,显然也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半晌才道:“原来……他们还是夫妻档。”

去***夫妻档。

我觉得自己简直要抓狂了,我自喻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看人早已经八九不离十,但这个德国女人,真是!真是……我都不知dào

该怎么说好。

演戏真他妈演到家了!

难怪闷油瓶会那么火急火燎的追出去,看来我小瞧了德国美女,如果她真有缩骨功,那想必手头上的功夫也不是一般的厉害。我再次想了想雅布达的经历,那一次死了那么多人,连张博士都遭难,唯独这个德国女人活下来了,我一直以为是运气,现在看来,真是大错特错了。

在那种情况下,没两把刷子怎么可能。

况且,后来路人甲的追杀,我不信,以路人甲的手段,竟然杀不了一个女人。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个女人很厉害!

我错了,我一开始就错了。

从认识的那一刻起,我就以为张博士是队伍的领导者,现在看来,这个德国女人,这个katharine才是真zhèng

的领导者,她藏的太深了,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第五十二章 (上)

胖子盯着那个洞口琢磨,道:“德国妹子原来还藏着这一手,我看八成是小哥的亲戚。!__>”

“小哥什么时候有德国亲戚,少瞎说。”我道。我接着去看路人甲,他撬的比较顺利,当初这个密布用的铁板,应该是在周围浇筑了铁水,因此十分牢固,可以防水防塌,但对于凿子一类则没什么抵抗力。

我和胖子不会缩骨功,自然不可能顺着这个小洞钻进去,以我们的体格,胖子估计搁进去两条腿就得被卡住,现在看来,这条绳子,应该也是从这个小洞口里面探出来的,只是不知dào

,这块铁板外面,是不是如我们猜测的一样,是一个进气的排水口,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们离出口就不远了。

只不过,气孔的出口没有定数,它有可能蜿蜒进入极深的海里,也有可能链接着某一块岛屿,这个不出去看一看,靠猜测是很难确定的。

这时,铁板已经被翘起了一个角,路人甲用手肘往上顶,便不停有碎石块往下掉,这其中所耗费的力qì

是惊人的,由于路人甲借力,我们的绳子也跟着摇晃起来。

我背着二叔爬了这么长得距离,本来就已经双臂发颤了,此时更隐隐有脱力的危险,我心说路人甲难不成是故yì

的,想把我们所有人都摔死?

这想法刚冒了个头,路人甲就突然从打开的口子窜了出去,片刻后,他在开口处放了块石头撑着,我们才挨个挨个往上爬。

爬出了那个洞口,我发xiàn

外面跟我推测的差不多,这是一条经郴水沁的水洞,里面潮乎乎的,石壁上覆满了一种形似苔藓的海藻,大多都已经腐败,散发出一种难闻的味道。

水洞应该也是顺势而为,进行过扩快,可以看到一些人工雕凿的痕迹,突然,我发xiàn

那些苔藓下面似乎有图案,像是壁画一类的,我立kè

用匕首将那块地方刮出来。

上面当然不可能有壁画,因为这里是一条排水口,但上面却是一个记号。

胖子一看就愣住了,嘴里嘶了一声,道:“我真想知dào

,这天下的斗,还有哪一个是小哥没去过的。!__>”上面是刻出来的一串如同英文的记号,这是闷油瓶独家专用,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看记号的模糊程度,显然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这个记号刻下来后,由于海水涨潮原因,应该已经被淹没很多次,因此显得有些模糊。

我下意识的顺着记号所指的方向看去,前面是黑洞洞的,不知通向何处。

这是什么意思,代表着出口吗?

我看了一眼洞里形似苔藓的植物,心里猛的想到一个问题。

不对!

这条水洞既然可以入水,那么它的两头,肯定都是入海的,在建筑学上,这种设计,一般都是一高一低,高出进水,低处排水,这样形成的落差,就使得斗里的水向两边分流,在斗里留出一个永远不会入水的地方。

也就是说,这条洞应该是常年积水的,只有当海水下降的时候,洞里的水才会排完,但大部分人都知dào

,海水的潮起潮落并不是统一的,比如东海在涨潮,而菲律宾海却有可能正在落潮。现在我们身处的这条水洞是干燥的,也就是说,其中有一个出口,是没有被水淹没的,它很有可能,正处于某个退潮期,使得出口露出了海平面。

也就是说……即便我们没有潜水装备,也可以离开这里。

我立kè

将这想法告sù

胖子,但转头,我又觉得不放心,道:“咱们现在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了,但小哥那边怎么办?”胖子指了指墙上的记号,道:“你还怕小哥找不到路?与其担心这个,你不如关心一下,小哥逮到德国妹子后,会不会直接把牌子给咔嚓了。”

我没吭声,说实话,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很难下决定,我绝对不会去跟闷油瓶抢东西,那东西太能惹祸了,如同闷油瓶所说,在张家人无法再守护它的时候,就只能把所有线索毁去,我去跟闷油瓶抢,先不说兄弟情义,这种行为,本身就已经陷闷油瓶于不忠。

其次,如果我不去抢,那么两个月之期已到,天知dào

外面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它已经直接将这个任务下达到了吴家头上,如果违抗……

纵然我们吴家在道上势力很大,但比起它来,还是不堪一击。

难道我要为了兄弟情义,让整个老九门都陪葬?

又或者,为了老九门,背叛闷油瓶?

如果真的那样做,恐怕我所背叛的,不仅仅只是闷油瓶,还有无数张家人的心血,还有自己的良心。

胖子的话我无法作出回应,最后只能道:“你说得对,小哥的事我们没办法操心,先离开这里再说。”

二叔猛的睁开眼,目光直直盯着我。

显然,对于二叔来说,老九门和吴家的利益才是最重yào

的,他至今还没有放弃尼日婆显牌。我对上二叔的目光,不由来的心虚,我知dào

,二叔是在等我改变主意,他更想能一次性拿到尼日婆显牌。

路人甲则在一旁,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顿了顿,我硬着头皮道:“二叔,张起灵,我斗不过他,我如果跟他抢东西,我会死的很惨的。”

二叔趴在我背上,狠狠咳嗽了一声,低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其实,斗不斗的过闷油瓶是一回事,问题是,我根本不想和闷油瓶翻脸。

他是谁?他曾经救了我无数次,要没有闷油瓶和这一帮兄弟,就我这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早已经死在斗里不知多少次。

我不是不敢斗,我不能斗。

二叔骂我,眼睛里是浓浓的失望,他骂完,趴在我背上没吭声。

黑瞎子嘴角带着笑意,道:“看来小三爷已经有决定了,既然不要东西,那自然就最后,本来我们也不想与小三爷为敌。”路人甲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微微侧着头,似乎是在看我。片刻后我才反应过来,他是在看我背上的二叔。

两人明显是认识的,但我无法去质问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交yì

,事实上,为了兄弟,不顾老九门利益,我这样的人,已经没有资格去问。

因此在路人甲与二叔的奇异的交流中,我没开口,胖子最懂我,他知dào

我的难处,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我苦笑,道:“但这个坎儿太大,胖子,我这次怕是真的过不去了。”

胖子道:“小哥如果知dào

你这么大义,肯定特别感动。”

感动?感动有个屁用。我不求闷油瓶感动,我现在满脑子想的,只是该如何面对出斗之后的事情,我几乎可以想象,倒斗、查封、坐牢……一旦进去里面,随便意wài

死个人,真的不算大事。

但有一点可以坚信,尼日婆显牌,我即便能拿到,也绝不会教给它。闷油瓶救了我很多次,我没有别的报答他,唯一有的,只有对兄弟的忠诚,如果这一点我都无法做到,这个斗我也不用出去了,活该我被镇水尸啃了。

想通这一点,我将背上的二叔抬了抬,虽然不敢面对他的目光,但我还是对路人甲道:“齐爷,剩下的事情我们就不掺合了,你请自便。”

事实上,闷油瓶和小龙女,早已经不知dào

去了何处,那条小气孔究竟是通向哪个地方,根本没有人能够预料,路人甲即便要找,希望也很渺茫了。

他依旧在与我背上的二叔对视,二叔的目光很奇怪,即充满了对我的失望,又夹杂着一种后悔和愤nù

的神色,片刻后,他们都收回目光,奇笺的,路人甲冷冷道:“我不做浪费时间的事。”说完,他看了洞壁上的记号一眼,开始向着记号的所指的方向而且,我愣住了,和胖子对视一眼,显然,我们都没料到,路人甲竟然就这么放弃了。

第五十二章 (下)

胖子琢磨道:“这小子难不成受什么刺激了?”

“受刺激肯定有。!__>”我道。看了眼那三人的背影,我忍不住摇头,心中有股忧心的感觉,道:“但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接下来,我们两拨人马走上了同一条道路,这期间的过程,实在不必多做赘述。那条气道十分长,我们足足停下了补充了两次食物,由此可见,我们在那条气孔中,至少走了十个小时。

这显然不是人工能完成的,但所幸,一路下去,都有当年闷油瓶留下的记号,每当所有人都开始怀疑这条路线的正确性时,那个记号就像一盏指路的明灯一样出现。

就在我第三次感到饥饿时,前方的路人甲突然停下了脚步,对所有人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他侧着耳朵,似乎在听什么动静,于此同时,他缓缓摘下了自己的其中一只手套,将手掌贴到了石壁上,似乎是在感受什么。

我双手背着二叔,不太方便,因此没有动作。胖子很机警,立kè

也学着路人甲的动作,将手掌贴向了石壁,几乎是瞬间,胖子猛的喝道:“手挽手,深呼吸,快!”

于此同时,路人甲那边,突然十分友爱的做了一个动作,他左手手腕猛的拽住那个黑衣大汉,右手猛的拽住了黑瞎子。我耳里,突然听到了一种轰隆隆的声音,就像有大水冲过来一样。

我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我们走晚了一步,外面涨潮了,将出口淹没,所以水倒灌进来了。

我几乎是立kè

就按照胖子的话作,所有人立kè

牢牢拧在一起,于此同时,转角处一股水流朝我们奔涌过来,只霎时间,探照灯也熄灭了,四周陷入了黑暗与缺氧中,这一刻,我猛的感觉到一阵绝望,紧接着,却升起一个古怪的念头……所有人都死在斗里,它就没有办法了吧?

当然,真zhèng

倒霉的是留在斗外的人,比如解家。

我还来不及为小花默哀,感觉拽着自己右臂的胳膊收了一下,在激烈的水流中扯着我们前进。我知dào

那是胖子,整个人猛的惊醒过来。

是,这个斗里的几乎每一个人都该死,但胖子不该死,他和尼日婆显牌没有任何关系,他没必要死在这里。大概是这种不甘心的力量,我们开始闭起摸着黑在黑暗中逆水而上.__)

一个正常人在水里,极限大约是三分钟,像我们这种逆流而上的情况,更是难以持久,我隐约知dào

,这次或许是真的完蛋了,但一想到胖子,我觉得很不甘心。

没有完成尼日婆显牌的任务,这斗里的每个人,即便出去之后,下场恐怕也不见得比斗里好多少,但胖子是个例外,从头到尾,除了雅布达那一次,他几乎都没有被牵扯进来,他活着出去,也不会有事,所以,我死就死了,如果连累胖子也折在这里,将来在下面,实在没脸见他。

我本以为这次被淹死的几率很大,但老天爷跟我们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因为几乎是一个拐弯的距离,我们就冒出了海面,海上是一片狂风暴雨,闪亮将天空都要撕裂一样,雷声震得人两耳发晕。

我们冒头的地方,是一大片黑礁石,应该和下面的礁石山脉是一体的,原本大约是在海平面上,现在已经被海水淹没的差不多了。

胖子狠狠吐了口水,一瞅海面,道:“连艘接应的船都没有,我说姓齐的,你混得也太逊了一点儿吧。”

路人甲没说话,吐了几口水后,游离了我们一段距离,紧接着手指按在了耳边的墨镜上,嘴唇微动,似乎在说什么,但片刻后,路人甲狠狠锤了一下水面。

我估计他那副五万块的墨镜也不过如此,估计是故障了。果然,路人甲回头时,冲黑瞎子摇了摇头。

我们一行人浮在海面上,随着海水沉沉浮浮,完全不知dào

该往哪里去。

我背上的二叔已经因为这一番折腾昏迷过去,我知dào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道:“现在风大雨大,遇上船的几率很小,咱们不能一直待在水里。”

同子道:“爷,我们之前看海图的时候,我记得南边有个小海岛,咱们测一下方位,看能不能去那岛上休整。”如今我们身处大海,天上乌云密布,也无法用太阳辨别方向,但好在路人甲的眼镜通讯功能虽然坏了,但其它的还能用,我们找准了位置,发xiàn

那小岛离我们并不远,便朝那地方游过去,其中的艰辛自不必多说。

我们足足在岛上待了两天,这是一座无人岛,我们完全断了通讯,无法联络到船只,再加上这一带海域本就偏僻,船只来往的可能性更小。

但我不太担心,因为路人甲那边迟早会有船来接应,他跟我二叔之间,肯定有某种关系,到时候,我相信他不会扔下我们不管,毕竟他也没有完成任务,我相信我们现在的处境是差不多的。

接着那两天,我们在憾边用蕉叶搭了个简易的棚子,打一些岛上的野鸟充饥,取一些积聚的雨水解渴,倒也无碍,二叔也只是身体太过虚弱,我们将剩下的营养品几乎全用在他身上,性命一时倒也无碍,直到第三天清晨,我醒来的时候,突然发xiàn

身边多了一个人。

是闷油瓶。

我看着他,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

疼,真他妈疼。

我刚想叫人,胖子一把捂住我的嘴,冲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不要吭声。

紧接着,我们俩轻手轻脚走到了远处,胖子这才指了指沉睡的闷油瓶,道:“今天黎明游上来的,没看见德国女人,不过姓齐的跟小哥谈过话,然后姓齐的就走了。”

“走?”我发xiàn

路人甲一行人果然不见了,于是皱眉道:“往哪儿走的?”

胖子道:“船还没有来,他们应该还在岛上转悠,只是不想跟咱们待在一起。”

我心里惊了一下,总觉得胖子话里有话,忍不住道:“你什么意思?”

胖子嘶了一声,直接踹了我一脚,道:“你个怂货,还能是什么意思,小哥上岸的时候,打捞袋是鼓的,跟姓齐的密谈后,打捞袋就空了,然后姓齐的就消失了,你说是为什么?”

我整个人如遭雷击,立kè

明白了胖子的意思。闷油瓶能从海底出来,我一点也不意wài

,小龙女再怎么厉害,但遇到闷油瓶,我几乎已经可以想到他的下场,尼日婆显牌最后显然落在了闷油瓶手里。

但胖子的话明显是说,闷油瓶最后将东西交给路人甲了,这怎么可能?

胖子看着我一脸震惊的模样,神色沉重的点了点头,道:“直到现在胖爷才知dào

,原来小哥和姓齐的有奸情。”

“去你大爷的。”我道:“他们两个要是有奸情,我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那你到是给个说法,你小子纠结了半天,都背叛家族了都没出卖兄弟,没成想,小哥一转手就把东西让出去了,这事儿可不厚道。”

别说胖子,我也觉得不厚道,但一切得等闷油瓶醒了再说。

接下来,我也没心思睡觉,大约到中午十分,闷油瓶醒了,他没有多说什么,神色如常,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队伍去追小龙女,最后还是我憋不住,将胖子所见叙述了一遍,随后道:“小哥,东西是你们家的,我没有立场质问你。但如果你还拿我当兄弟,就给我一个交代。”

闷油瓶一口一口撕鸟肉吃,直把一只鸟肉吃光,才淡淡道:“放心,不会有事。”我等了半天,只等来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一时有些发懵。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淡淡道:“东西给他了,老九门不会有事。”

周围一片寂静。

这一刻,我不知dào

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等我反应过来时,我才发xiàn

,二叔不知何时,竟然双膝着地,跪下了,他的神情,举动,和当年的霍老太如出一辙。

半晌,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嘶哑道:“这样一来……它岂不是就得手了?”

闷油瓶没有吭声,他背过身,看着远处的海面,再也没有说话。

很久之后,他才道:“不可能。”

三天后,我们终于等来了一艘船,路人甲没有扔下我们,但同样,上了船之后,我也再没有看到过他们的身影,直到快要下船的当天,黑瞎子才冒出了个头。

他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跟我一同站在甲板上,我没搭理他。

戌时,他突然转头道:“小三爷,你知dào

哑巴张当时为什么想杀我吗?”

我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愿说就说,不说拉倒。黑瞎子耸了耸肩,突然道:“因为我们在上面看到了一块石碑,那石碑上记载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有时候,站在你身边的,不一定是人。”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就此再也没有见过面。

我知dào

闷油瓶不是人。这话连文锦都说过。

但管他是什么东西。我只知dào

,他是我兄弟。

我认了。

第五十三章 尾声

三天后,我们到达了加罗列岛,胖子一上岛就找上了卖船给我们的船老大,二话不说,将人按在沙滩上一顿衡,那船老大手下有不少伙计,都冲上来帮忙,但我们人手也不差,狠狠干了一架。!__>

胖子的郁闷之情我很能理解,花四十多万买一艘破船,这种要人命的事情,揍他一顿算轻的。

路人甲上岛后,几乎没做停留,但我们手头上没船,只能等商船,因此在岛上逗留了一天才启程。

夜间的时候,二叔问起关于老雷的事情,我将李招四的情况说明,道:“后来我在斗里确实看到过雷叔他们遗留的装备,我估计他们……”

二叔叹了口气,神情十分虚弱。

虽然我知dào

这是个复制品,但复制两个词得yì

义,是一模一样,哪怕外表不一样都没有关系,但他们不仅仅是外表相似,连思想都是一致的,对于这样一个复制品,我没办法狠心,只能安慰道:“那下面气孔纵横,他们也可能只是一时迷路,雷叔这个人办事一向很周全,咱们再等一段时间。”

二叔看了我一眼,只得点了点头。

三天后,我们回到了杭州,二叔被送往当地医院疗养,十天后出院回了长沙。

闷油瓶是在我们回到杭州的第二天就走的,他走的十分仓促,仅仅在我家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便背上了行囊,他找我要钱。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闷油瓶是一个身价极高的穷光蛋,我曾听说过,哑巴张夹喇叭的价格惊人,周杰伦的出场费都没他高,更别说还有顺手倒出来的明器,但我不知dào

他的钱都花在什么地方去了,自从西王母国失忆后,他更是连身份证都没有了。

人在世间行走,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总会找一个落脚的地方,我怀疑闷油瓶在某个地方,肯定有一套宅子,只不过现在他自己也忘了。

胖子曾推测,闷油瓶的钱都拿去养小蜜了,我觉得不靠谱,我无法想象,闷油瓶这样一个清心寡欲的人,被一堆小蜜簇拥着,你亲一口,我摸一把,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嘲。

他是个很没有欲望的人,以前住在我家的时候,他从来不要东西,也从来不买东西,不抽烟、不喝酒,根本就没有花钱的地方,我不愿意亏待兄弟,一般都会放一个钱夹子在他衣服里,里面给他装满钞票,但大多数情况下,我装进去有多厚,他临走时,依旧有多厚。

这次回来的急,人人都脱了一层皮,第一天,我们都是倒头就睡,根本没有心思去管这些,所以当第二天,我还浑身酸痛,闷油瓶却背了个包找我要钱时,我甚至有些迷迷糊糊,以为他是要吃早餐,于是道:“钱?哦,小哥,你是不是想吃包子,我让王盟去买……”

闷油瓶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背包。|

我一瞬间就清醒了,不知该说什么。

在那个无名海岛时,我问过闷油瓶,他的回答是不可能。很显然,即便交出了尼日婆显牌,闷油瓶也不可能让终极落在它手里,他肯定还会有下一步动作。

但我没想到闷油瓶会这么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如果不是为了老九门,如果不是看着我的面子上,闷油瓶大可直接毁了尼日婆显牌。而路人甲不知是不是看中了这一点,十分高明的让闷油瓶在尼日婆显牌和老九门之间做选择。

我不知dào

闷油瓶究竟是不是为了我这个兄弟,但最终,他是将东西交出去了,所以,我们回到杭州后,日子过的很平静,甚至我一度有种错觉,自己似乎是回到了还没有和三叔下斗之前的日子。

东西是交出去了,但终极不能交出去。

这件事情,我有很大的责任,甚至,整个老九门,都欠了张起灵。

我清醒过来,立kè

道:“我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忙?小哥,你别嫌弃我,从现在开始,你们张家的事,就是我们吴家的事。”其余几家,要不要报闷油瓶的恩我没兴趣,但我不行,我很清楚,闷油瓶在交出尼日婆显牌的时候,为我们做了多大的牺牲,因此,如果真的要走到某一步,那么我是可以为了张家豁出性命的。

闷油瓶眉头一皱,道:“不用,你与这件事情,再也没有关系了。”

不错,不仅是我,它在得到了自己需yào

的以后,整个老九门都从此解脱了。

我不参与进去,是最好的选择,因此我现在,不仅仅代表自己,还表明了老九门的立场。

我无法反驳闷油瓶的话,最好只能无力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闷油瓶淡淡道:“他们解开密码需yào

一段时间,我要利用这一段时间找回所有的记忆,然后去那个地方。”我不禁沉默下来,不错,闷油瓶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我已经完全无法参与了。

尼日婆显牌的密码里,隐藏了终极的所在地,如今东西落在它手里,只要等密码破译出来,它一定会去那个地方,而闷油瓶尴尬的立场却是,他要守护终极,却又不知dào

终极在哪里。

那么唯一的办法,只有在它没有破译出密码前,找回自己更久远的记忆,一旦记忆恢复,就可以赶在它之前去所谓的终极,或许在那里,还能做最后的补救。

闷油瓶用尼日婆显牌,让整个老九门都解脱出来,但他所面临的,却是一项极其艰巨的人物。

恢复记忆,这何其容易,他该去哪里找?又像以前一样,一个一个的下斗?

我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点,不禁失声道:“小哥,难道你要回那块陨玉里?”这个想法,简直让我手脚冰凉,这太冒险了。

谁知,闷油瓶却缓缓摇头,道:“不,不是那里,还有一些地方,我需yào

去证明一些东西。”

“我真的不能帮忙吗?”最后,我还是不死心的问。

“不用。”闷油瓶淡淡的笑了一下,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道:“一切都结束了,剩下的,该由我来。”顿了顿,他又道:“我的东西先留着,两年之后,如果我没有回来,你就处理掉吧。”说完,闷油瓶背上了装备包,淡淡道:“钱。”

我眼眶都是热的,拿出了一张卡,将密码告sù

他,又塞了一些现金,道:“小哥,密码记住,你可别再失忆了,这里面有千多万呢。”闷油瓶点了点头,收起卡走了。

我第三次送他,一路将他送到了汽车站,那辆车是直达黄山市的长途,我不知dào

闷油瓶为什么选择这个交通工具,毕竟我有给他弄过一张身份证,他即便坐飞机也没什么问题,潜意识里,我知dào

闷油瓶是想避开我们,他接下来真zhèng

要去的地方,不想让任何人知dào



一切事情都沉淀下来,二叔身体好起来之后,比之前还要年轻一些,周围的人都说他养生有方,越活越年轻,但我明白,当初二叔潜意识里,物质化的人是状态最佳的时期,现在的二叔,明里有五十岁,事实上,估计才三十多岁左右。

我一直不敢怎么见他,那是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直到有一次中秋回家时,我看到二叔在给三叔上香,神情很是落寞,直到那时,我才从心理上接受了这个二叔。

他知dào

我对三叔的产业无意,便自己接手了,在半年内将产业全面漂白。

这么做的不止我们吴家,包括解家和霍家,都在积极洗盘,因此漂白那段时间,各家的日子十分难过,很多胃口大的盘口纷纷闹独立,二叔手段比我高了何止一点两点,有好几个比较凶悍都人,都莫名其妙消失了,剩下的中规中矩,扫清底盘后,不愿意留的,便自己滚出去。

那段时间,三叔留下的产业,几乎处于一种崩溃的局面。

但中国有句老话,叫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在二叔的操持下,我们一边进行较为干净的古玩交yì

,一边开始做玉石一类的生意。乱世黄金,盛世古董,但同样,伴随着盛世火起来的,还有玉器。

我不是管家的料,便成了二把手,时常天南地北的跑货,期间,胖子将从海斗里带出来的明器销赃,着实卖了个大价钱,这钱一共分成四份,闷油瓶那一份,由我帮他存着,多出来那一份,我和胖子拿去慰问那些死去伙计的家人,当其中一笔钱送到大奎老家时我才知dào

,他父母,早在两年前,都已经去了。

走的时候,没有儿子送终。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我眼眶有种刺痛的感觉,难受的要命。

一年到头时,胖子打电话,问兄弟要不要聚一聚,我说:“等两年后再说,胖子,啥时候娶个媳妇儿,我也好给你儿子包红包。”

胖子挺郁闷,道:“想娶媳妇啊,但怕人家说我老牛吃嫩草。”

我道:“呸,谁嫌弃你那是她青光眼,你也别尽挑嫩的,女人如玉,年头越深越好。”

“去你大爷的。”胖子骂道:“那你怎么不找个年头深一点的。”他说这话的时候,我脑海里确实闪过几个女人的样子,但都是死人,我顿时苦笑不已,心说,这都是下斗的报应。

期间,我和小花也聚过一次,一切真相明了,便也没有那种轿弩张的气氛了,当天我们是在二叔的祖宅里聚,我问起了关于地下室以及二叔留下黑匣子一回事,那匣子至今没交到我手上。

二叔和小花对望一眼,最后二叔讳莫如深的说道:“那些都是当年为了对付它时,所用的一些手段,现在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我没说话,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追根究底,但就如一位外国学着所说,人的好奇心,和他的年龄经历,是成正比的。我已经能够压下那蠢蠢欲动的好奇心了。

第二年,闷油瓶没有回来,我和胖子两人在楼外楼聚会,一顿饭拖拖拉拉,吃了很久,楼外楼的女服wù

员都不耐烦了,最后她忍耐着说道:“先生,你们是来等人的吗?”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我发xiàn

胖子眼眶是红的,不知是喝酒还是因为什么,最后直吃到第二天早上,我知dào

,自己等的人,怕是等不到了。

闷油瓶留下的东西并不多,大多都是我买的,几件衣服,几样平常的日用品,但我没舍得处理掉,一看到它们,我仿佛就看到了一个冷冰冰的年轻人。

好吧……他其实是个老怪物。

213年,那个结束了一切的人没有回来。

我想,他或许是在某个地方耽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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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青海

这一卷,大家可以当成一个独立的故事来看,它属于盗墓笔记,但应该是后传,这是一个关于追寻的故事.__)

213年的年初,十五刚过,我便开始张罗玉石方面的买卖,这是我们家找的新路子,但不管哪种产业,起初都是很困难的。

为了积累经验,也为了寻找货源,在年后三月初,我带这一帮伙计西去,准bèi

去青海一带做一次调查,顺便看能不能跑的好的货源。

这些伙计大多都不是倒斗的,其中有几个一直没走的老手,剩下的多是些身家清白的打工人士,大多是大学毕业或者对玉石方面有一些了解,新招不久,准bèi

筹备的伙计。

青海我不是第一次去了,无论是前往新疆、西藏、敦煌还是拉萨,青海都是游人的必经之路,而对我们此行的意义也十分重大,因为在它的周围,都是盛产玉的地方。

比如新疆的和田玉、青海当地的新玉种昆仑玉都是十分有名,是全国产玉最集中的地方,大凡做玉石生意的,几乎都到这边跑过。

当然,我们现在并不急着买玉,因此我计划的行程是两个月,地点是入青海以后转战新疆,现在我们所用的玉源,大多是二次收购,成本比较高,真zhèng

能一次从源头收购的,都是玉石行业里的老庄家,几乎是一种半垄断状态,要在这方面打开路子,并不是一两个月能搞定的。

因此这次来,我们并不是收玉,而是调查,虽然二次收购利润比较薄,但玉石行业,再薄也薄不到哪里去,再加上我们吴家的资本,倒也不急,用一两年的时间来打开门路,对我们来说是意料之中的事。

青海主要产玉的地方,是在青海境内昆仑山脉地区,也就是靠近格尔木市的地方,我们的地点是那里。

格尔木离昆仑山脉最近,是昆仑山脚下最大的一座城市,事实上占地面积并不广,但却是玉石出山的第一站。

当地有三处大型采玉点,因此格尔木虽然地理位置不大,也形成了很多地下交yì

。因为玉石的收购基本本垄断,因此大多数开采出来的原石,基本就在格尔木过个夜,便被转送到其它城市,要想摸清这其中的门道,非得在格尔木待一段时间,接接地气为好。

我对这座城市实在没有好印象,青海大部分是戈壁和雪山,而格尔木靠戈壁较近,当戈壁刮起黑风时,难免会遭殃,当然,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我之所以讨厌这个地方,是因为那家疗养院.__)

两年,闷油瓶没有回来,我自己的良心让我无法坐以待毙,但闷油瓶的尴尬身份,让我无法明目张胆的去找,而其它人对于闷油瓶的了解,或许还没有我清楚。

唯一剩下的线索,只有闷油瓶离开时的几句话。他说要去一些地方,证明一些事情。显然,这些事情是跟他记忆有关的,但是当时我曾经问过,他是不是会重回西王母国,闷油瓶说不会。

当时我相信了,现在我却有些不敢相信,隐隐觉得,我或许又被闷油瓶耍了。我和胖子通过气后,一致认为不能死等,要主动出击,胖子说:“小哥没准是在哪个地方失忆了,被一富婆捡回去蹂躏,咱们当兄弟,必须要救他出火海。”我们商议后,便利用手头上有的人脉,四处打听关于闷油瓶的消息。

当然,这绝对不能太明目张胆,一则,我不知dào

关于它的行动,闷油瓶究竟有没有阻止,如果真的阻止了,那恐怕闷油瓶会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而我们再去和闷油瓶牵扯的话,只会自打嘴巴。

况且,即便我们要查,也不可能问道上的人:“最近见过哑巴张吗?”当然不可能,道上的人还没有我和胖子清楚闷油瓶的来历,因此所有的一切,都是没有头绪的,我仅仅能去猜测,闷油瓶所说的一些地方,究竟是哪些地方。

那些地方,又会不会留下闷油瓶的线索。

他究竟是在两年前遭遇不测,还是如同胖子所说,出了什么意wài

,或者又记忆格盘?这一切我们都无法取证,但唯一只有一个信念,人只要没有确切消息,我们就要找下去。

这不仅是在找自己生死相交的兄弟,还是在找自己的良心。

当天我们在格尔木的一间招待所休息,这里没什么大型酒店,况且我这几年什么罪没遭过,就是让我睡厕所都没问题。我们一次性订下了半个月,只把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其余几个新招的伙计,都是第一次跟着老板出差,心情极为兴奋,由于第一天舟车劳顿,我们都没有立kè

展开调查工作,而是直接休息。

那些都是年轻人,精力旺盛,最是闲不住的时候,一听我说今天没事,便一起邀约去逛格尔木,我想了想,将当年吃过的那家面馆介绍给他们,说那儿味道不错。

晚上,我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要去疗养院一趟,现如今,闷油瓶任何线索都没有留下,唯一能入手的地方,只有从他有可能去的地方,只有从他的身世查起。

对于张家人的发源,恐怕没有人比我和胖子更清楚,因为所有的秘密都是我们一起见证的。

一个居住于古老西藏深处的民族,偶然发xiàn

了一种令人心动却又极其可怕的力量,这个力量遭到了窥视,为了保住它,于是诞生了三枚鬼玺与三支迁移的队伍。

一只在雅布达生根落户,一支融入了汉族,还有一支留在了西王母国,而剩下的一小股力量,守护在了西藏,最终也淹没在历史的洪流里。

我了解张家人的起源,也了解他们所守护的东西,但我不了解的是闷油瓶这个人。当抛开这些古老的渊源,我不禁要问,闷油瓶究竟从哪里来?

在他漫长的生命里,总该有父母,总该有家乡,他又是什么时候成为起灵,背负起了起灵的使命?当上一任起灵,将终极的奥秘告sù

他时,他有没有留下一些东西,来提醒自己不要遗忘?

这些我不知dào

,或许连闷油瓶本人都不知dào



他所寻找的正是这些东西,只要我沿着这条线找下去,总能发xiàn

些什么,我知dào

这很漫长,甚至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成功,但我说过,这不仅是在寻找一个人,还是在寻找一份良心。

我已经不敢晚上去格尔木疗养院,趁着还没有入夜,我打了一辆面包车,报了个地址让他送我过去。

司机是个维吾尔族的中年人,皮肤黝黑,眼神显得很深邃,他车开了一半,突然问道:“先生,您去那儿做什么?”他的汉语还是挺流利的,显然已经跟汉族人民亲如一家。

不过他这话问的有些不对头,一个开车的,他所接待的客人,都是从西边来,往东边去,来来去去的理由,说也说不完,因此一般坐车,很少有司机会问乘客去目的地干嘛。

我觉得有些奇怪,但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我实话实说,说自己想起参观一下当地的疗养院。

维吾尔族人立kè

就放慢了车速,透过后视镜对我说:“先生,那里已经插了,你恐怕无法参观了。”

“什么?”我愣了一下,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维吾尔族人说道:“一年前吧,那里已经是危楼了,早该拆了。”

确实早就该拆,但那间疗养院,因为事关某些机密,因此一直保留了下来,这些机密别人不知dào

,我却是清楚的,怎么会有人敢动它?

我心中有疑惑,但还是让维吾尔族人继xù

开,一边问道:“是谁拆除的?”

维吾尔族人说,当然是开发商,从上面买了地产权,准bèi

在那里建一家赌石会所。

赌石也是玉的一种玩法,历来有一刀穷一刀富的说法,玉石刚被开采出来时,都是被一层如同岩石的表皮包裹着,这层表皮没打开,谁也不知dào

里面究竟是什么玉,究竟是上品还是下品,因此就诞生了赌石的玩法。

会所的人将没有开过的原石收集过来,买主买的其实就是一种运气,或许能花五千买到价值百万的整玉,或许会花百万,买到一片碎玉。

但这个毕竟也不是明面上的生意,因此大多是都会以玉石贩卖为幌子。

我心里的疑惑更加重,来这里玩赌石并不稀奇,因为采集点就在附近,到这儿来货源来的很快,因此有人想夹建赌石会所,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稀奇就在于他的选址,以及后面的事。

我忍不住问道:“难道插房子的时候,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维吾尔族人很惊讶,道:“拆的时候没发生过什么事,不过会所建好之后出事儿了,死了好些人。”我心里惊了一下,不动声色的问道:“然后呢?”

“然后?”维吾尔族人有些奇怪,道:“你不问问为什么会死那么多人吗?”我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百分百是那只禁婆在作怪,敢去拆那个地方,简直是找死。

上面的人不是不知dào

里面有什么,如果没有授意,当地的后台,也不敢将地皮卖出去的。

这一切的一切,就是‘它’在清场。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都抹去,格尔木疗养院,以及它里面曾发生过的异变,就此被抹杀了。

第二章 上门生意

见我没问,维吾尔族人自发的解释起来,小声道:“是闹鬼,据说看到长头发女人,一直坐在镜子前面梳头,然后……总之别提了,建起来没多久,死了好些人,后来只能将那地方废弃了,现在还没有入夜,等到了太阳落山,那一片地方都没人敢去,如果你再晚一点,恐怕连车都拦不到。!>”

我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维吾尔族人示意我看天色,道:“太阳要落山了,我现在开车载你过去,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他眯了眯眼,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几下,我心中了然,忍不住好笑,道:“我还要搭你的车回来,既然如此,刚才谈的价格翻一圈。”他立kè

什么话也不说了,车速又快了起来。

事实上,我刚才上车根本没有讲价,看来他认定我是一头肥羊了。

我们所住的招待所离疗养院有一段距离,但格尔木并不大,再远也远不到哪里去,大约十五分钟的全速前进后,我们在一个广场前停了下来。

这是个小广场,周边有一些民房,此刻虽然夕阳西下,但民房里大多亮起了灯,从灯的数量上来看在,后边实jì

住户并不多。

而我的眼前,出现了一栋形似别墅的精美会所。

这样的建筑,在格尔木算是档次很高的,大约是因为玩赌石的都是比较阔绰的人,因此会所和周边简易的民房,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会所一共两侧,黑白风格,据说还有一层地下室。

外表是钢化玻璃门,里面应该还有一些防事故措施,大约加了卷叶门一类,从这里看去,黑漆漆的。

玻璃门上了铁锁,从那一圈一圈的铁链不难看出,似乎是想困住里面的什么东西。

会所的外围,是一圈围墙,正门是铁门,也上了铁锁。

我身上提前带了一些装备,匕首、手电筒、当然,还有黑驴蹄子,我不知dào

有没有用。

维吾尔族人见我要从铁门里翻进去,不由吓了一跳,道:“我以为你只是来看看,千万别进去,我不是吓唬你的。”我看出他是真的很害pà

,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事,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就出来。”在维吾尔族人见鬼一样的表情中,我翻过围栏的铁门,朝会所走去.)

跟我预料的差不多。会所的外层是锁死的钢化玻璃门,里面还有防盗卷叶门,卷叶门阻隔着,看不清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我绕着会所走了一圈,所有能出入的通道,全部被封死了,我根本没有办法进去。

事实上,我自己也明白,格尔木疗养院已经彻dǐ

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或许什么都没留下,唯一留下了一只禁婆,可这禁婆又有什么用呢?难道我要去找到它,然后问它:“嗨,四年前我们见过一面的,那个曾经和你组队的小哥最近来过吗?”

我没那胆子面对禁婆,即便它就在我面前,恐怕我也问不出什么。

饶完一圈后,我确定再也进不去,心中忍不住想到:这要是在斗里就好了,直接上炸药炸,可惜这不是斗里,而是在城市里,在光天化日下。

最后我想了想,决定从房顶入手试一试,如果不行,就只能放弃了。

一般像这种设计,房顶都会开一个小小的天窗,属于一种防火措施,平时是关着的,一旦有火情,窗户就会自动破裂达到排烟的效果。

我费了一些劲儿才爬到房顶,那里确实有天窗,但令人遗憾的是,天窗山不知为何,竟然浇筑了一块铁板。我略一想就明白过来,恐怕是用来困禁婆了,换句话来说,这禁婆虽然没有在斗里,但它被关在了一个比斗还小的死空间里,不知何时才能出来。

也许等到它也从这个世界消失,再没有人庇护这块地方时,人们拆除了房屋,会发xiàn

一具长发尸体。我知dào

自己这次的行动是失败了,心里没有来的觉得一阵悲哀,为里面那只禁婆,也为闷油瓶。

最后,我只得返回,维吾尔族人道:“整个会所都被封死了,据说里面有一些原石没有带出来,之前还有一些混混,想进去偷原石,从墙角打了个洞,结果进去了就没出来。”

洞?

我不关心那几个混混,身边没有闷油瓶,就敢去禁婆的地盘,摆明了找死,我关心的是那个洞,之前似乎没发xiàn

。大约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维吾尔族人道:“后来洞口被封死了,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地方。”

维吾尔族人实在很热情,一边开车一边总跟我搭话,我提醒了他专心开车,他尴尬的笑了笑,开一会儿,又继xù

跟我搭话,后来我见马路上车辆比较少,也随他去了。

见他这么善谈,我想起了自己这次的目的,开始跟他打听玉石方面的消息。

维吾尔族人一听,笑道:“哟,原来您也是来跑玉的。实不相瞒,来我们这儿的,一般只分为两类人,第一类是旅游的游客,把我们这儿当中转站,第二类就是来跑玉的。”

我乐了,道:“你还会用成语。”

他表示小意思,道:“天南地北一家亲,都是一国人,只是生长的水土不同,咱们不说两家话。您跑玉,是准bèi

跑二手?”

我摇头说:“不是,跑一手,从收到加工到贩卖。”

“哟。”他惊了一下,突然停下车,道:“那您可是大主顾。”

我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奇怪,说话就说话,突然停车干嘛?我用眼神询问他,他道:“看您这样,手头上肯定是有大资本的,想必对这边的产业也了解,这里基本是半垄断,一半都是长年合着的买家,剩下的一半全国的散户都在收,那点东西,您肯定看不上。”

我点头,道:“不急,我就是先在周边跑一跑。”

维吾尔族人看了看四周,似乎在看有没有人,片刻后,他压低声音道:“我有路子,就看你敢不敢吞。”我挺惊讶,一个普通司机,能有玉石的路子?

他看出我不信,便道:“你跟我去个地方,我有个天大的交yì

跟你谈,说实话,这个交yì

,我可是压了一年,普通人根本不敢出手。”

我心里挺好奇,但在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随便搭个车,司机就跟你说有大买卖,这怎么看都像是骗二愣子的,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声音有些冷了:“如果真有生意,就在这儿说,不说的话就开车。”

维吾尔族人急了,他神色焦急了半晌,又看了看周围,随后压低声音道:“这个买卖,必须得手上有大资本的人才能做,所以我才一直没说出去,你相信我。”

我一看就知dào

,这个人恐怕没做过什么大生意,还什么都没开始,他已经开始求我了,看他这神情和表现,别人不骗他都是奇迹了,我想了想,道:“在什么地方谈,走吧。”

他一乐,说去一个亲戚家里。

我越发觉得,这有些像拐卖的勾当,但这年头,除非他房间里有五个以上端枪的大汉,否则甭想打劫我,虽然我在斗里不济,但一出土,那也是文物级别的。

维吾尔族人立kè

开车,在一个马路的分岔口拐了弯,紧接着,车子便向着住宅区驶去。

这边房屋大多老旧,成片的低矮平房,中央狭窄的马路上积满了尘土,戌时,车在路边上停了下来,维吾尔族人领着我在巷道里七弯八拐,戌时,在一个木制的门前停了下来。

我打量了一下这住所,不由更加确定,自己大概是被当成肥羊宰了,这地方实在老旧,自古紧、银、玉、古都是跟富脱不了关系的,光看这住得地方,实在不像能有路子的。

但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诸葛亮还住过茅草屋,这事儿说不定也有转机,因此我没动声色,立在一旁等人敲门。

维吾尔族人打量了我一眼,笑道:“不愧是做大生意的,有气度。”

气度?我觉得有些呛,我到没觉得自己有气度,被粽子追过、被条子追过、最低级的旅馆住过、动辄上亿的拍卖场也砸过,如果说这些东西能培养出一个人的气度,我怀疑,我的气度现在一定极其猥琐,因为我一直在逃命。

维吾尔族人一敲门,便有人来开门,我一看,也是一位新疆同胞,而且跟维吾尔族人有几分相似,大概有血缘亲戚。那人看了我一眼,问维吾尔族人:“这是?”

维吾尔族人道:“谈生意的,快请进屋。”

那人一听,用怀疑的眼光打量我,大约觉得我的穿着和气质,不像手上有大资本的人,我被晾在门口,觉得有些无语。维吾尔族人连忙阻挡他的眼光,道:“是位大老板,相信我。”说着,把我让进了屋,房间里挺简陋,旧沙发,大肚子彩电,桌上摆了白酒和花生米一类的下酒菜,估计正赶上吃饭。

我们三人在桌边落座,加了两幅碗筷,维吾尔族人说:“老板,寒舍简陋,您别见怪。”我忍不住好笑,道:“行啊你,汉话说的这么顺溜,别寒舍了,说正事吧。”说着,我吃了几口花生米。

维吾尔族人一拍大腿,道:“老板有魄力,别的不说,我先给您看东西。”说完,给旁边的亲戚使了个眼色,那人立kè

起身,关了窗户,拉上帘子,进了里屋,看样子,是要拿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第三章 热哈曼

片刻后,他从里屋抱出一块褐色的石头,我最近下功夫跑玉,因此在其他地方也看过不少原石,一眼就看出,这应该是一块没有切开的原石。|

紧接着,那亲戚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将石头翻了个面,我一看,顿时惊住了。

只见这石头,另一半竟然已经被切割了不少,从石头里,露出了整块温白色的玉石,水盈盈的,其品质之好,简直让人屏息。

维吾尔族人见我被震住,得yì

的笑了一下,道:“老板,这玉怎么样?”

“好。”我道:“在附近弄的?”之所以说弄,是这两人的行径,实在不光明正大,这玉的来路也可想而知,估计见不得人。

这原石里包裹的,是比成人拳头大两倍的玉石,如果没看错,应该是属于新玉种,昆仑玉,现在市场行情正高。

不过,虽然这玉好,但一块玉是不顶用的,我们要做的是玉石产业,需yào

的可不是这一块两块,我心说,如果是想让我买这玉,恐怕这两位兄弟要失望了。

谁知我刚想完,那个维吾尔族人便说道:“有一个地方,遍地都是这种好玉。”他和他的亲戚,眼睛直勾勾看着我,显然是想让我问下去,但我没吭声,遍地好玉?他究竟想说什么?

见我没问,维吾尔族人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道:“大老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在昆仑山里面,我这位哥哥发xiàn

过一条玉脉,绝对是没有开发过的,只不过需yào

大资本去运作,只要你愿意跟我们合zuò

,那条玉脉,咱们至少可以吃一半。

玉脉属于稀缺资源,一般是不能私人拥有的,只能承包开发,需yào

上头的文件,因此即便发xiàn

玉脉,一家也是吞不了的。

我有些好奇,道:“真有玉脉,你们怎么不往上报?至少也能占个一两成吧?”

维吾尔族人苦了脸,道:“大老板,报上去有什么用,也就拿万把块的奖金,即便一开始能占一两成,到最后,还不是被大家给吃了?”

我算是明白这两人的意思,看样子,他们是想用玉脉来跟我分成,算是变相的投入我的手下,进行股份制分红,我没吭声,这玉脉如果是真的,那将是一桩天大的买卖,但这事儿一但往上报,开采就需yào

经过上头的同意,而且上头怎么分,也是不能确定的事,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平白让其余人也跟着占便宜。

但做生意就是这样,风险和收益永远是成正比的,我没开口,在心里细细权衡利弊。那两人也没开口催我,一直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片刻后,我下了决定,问两人:“具体情况好好说说,那玉脉你们是怎么发xiàn

的?可信吗?地点在哪里?”

维吾尔族人的亲戚立kè

接过话,开始讲起玉脉的情况.)

这条玉脉,位于格尔木市境内昆仑山支脉,沿着支脉而上,进入深处,是一大片褶皱行山脉,那里面峡谷纵横,雪山耸立,一眼望去雪气蒸腾,更远的地方,还有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冰川,真zhèng

的是亘古无人涉足,一般游客爬到支脉顶峰就不会前进了,一来是体力,二来大多有当地的导游携带,都会带游人绕过那片无人地。

维吾尔族人的亲戚,是他的直系表亲,叫热合曼,据他说,是因为无意进入了雪山深处,偶然发xiàn

了一些原石。身处于格尔木的当地居民,大多都能认出原石。

热合曼只扒了表层的一些带回来,由于这些原石没有交yì

记录,他也不敢去正规场合卖,私底下卖,成色太好,又没有遇上大主顾,因此一直没有出手。

后来,热合曼细细琢磨,觉得这事儿还有更大的商机,因为有玉出的地方,基本都连着整条的玉脉,它不像一些其它宝石,可以这里分布一点,那里分布一点,玉石的形成,跟大型的地质运动有密切关联,因此不可能单独冒出几块原石。

热哈曼也是由此判断,再他当初找出原石的附近,肯定有大型的玉脉。

他说我,我问道:“这里离你所说的地方,走过去要多久?”

他道:“两天左右。”

我忍不住笑了,道:“花两天的时间,无意间走入雪山深处,您说谎之前,是不是该好好打个草稿?”热哈曼顿时愣住了,维吾尔族人连忙出来打圆场,干笑道:“老板,没想到您耳力这么犀利,实不相瞒,我表哥是有隐情的,关于他去雪山的目的,实在是不能说。”

我打量了他们两眼,越发觉得这二人不可信,做生意最是复杂,一步走错就有可能满盘皆输,虽然我做生意不算有什么大本事,但最浅显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他们所说的这条玉脉,就如同一大块肉,固然想吃,但能不能咽下去,还是个未知数,再加上这两人遮遮掩掩,实在犯不着,我说着便道:“既然不便说,那就谢谢二位的款待,花生米挺不错,我能带路上吃么?”

维吾尔族人愣愣的将一碟子花生米递过来,道:“可以、可以……”紧接着,他像是反应过来,连忙拽住我的胳膊,一脸快哭得表情,叫道:“老板,别啊,咱们可以慢慢谈嘛,生意不都是谈出来的嘛。”

我觉得这人极其靠不住,便道:“我如果不想跟你谈生意,就不会坐你的车来这儿,是你们自己不愿意谈,我有什么办法。”

维吾尔族人和热哈曼对望一眼,最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热哈曼道:“老板,您说的对,这做生意讲究个诚信,既然如此,我也就是话跟您说了,发xiàn

这条玉脉,还是两前的事情……

紧接着,热哈曼跟我讲起了他的经历,然而,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段经历,居然会跟我想要寻找的人有莫大的关联。

21年11月,格尔木陷入了一片冰天雪地,将近年关,所有的生意都淡下来,不管是旅游的还是跑玉石的,全都回家准bèi

过年,一直以来喧嚣的格尔木,在冰雪下安静了。

这里位于中国的西部,依着昆仑山,左靠西藏,右靠甘肃,前临巴蜀,后靠新疆,一如冬,便是大学肆虐的天气。热哈曼是本地居民,平日里主要靠给游客卖特产瓜果为生,当然,偶尔也倒腾原石,但大多都是一些被判定为劣质的原石,在背地里捣鼓,日子也算平顺。

但仅仅只能算是平顺而已,来格尔木的,很多都是宝石界的富豪,那有钱的气派,让人羡慕不已。

谁不想有钱?热哈曼也想,但他就跟大多数普通人一样,仅能想想而已,想完了,还得老老实实的做生意。

热哈曼记得很清楚,时间是11月得14号,那天已经是下大雪的第三天,路面都冻了一层冰渣子,冰渣子上面覆盖了厚厚的继xù

,马路上没有车辆,行人也少的可怜,家家都是关门闭户,躲在家里烤火炉。

但偏偏每年这个时候,总有一些神经搭错线的游客,就喜欢来看雪,一门心思要看冬季的昆仑山脉,昆仑山绵延无际,入山的地方有很大,但格尔木算是比较官方的登山地,因此即便到了淡季,依然会有一些游客,只不过僧多粥少,本地做生意得,大多都歇业,唯一正常营业的,恐怕只有热哈曼这种,将钱看的很紧的人。

即便是快要过年,即便已经白雪皑皑,他还是想抓住今年的最后一拨游客捞一笔。

让热哈曼印象深刻的是当天他接待了很多游客,比往年这个时候都要多,并且还成交了两门地下生意,当天快要收摊的时候,他接待了最后一位游客。

那是一个二十多岁左右的年轻人,热哈曼说道这儿,指了指我,道:“比您要年轻一些,但都长得挺好kàn

。”

那个年轻人身体似乎很好,不像其他游客一样,将自己裹成一个胖乎乎的包子,热哈曼想:这没准儿是练过功夫的人,否则怎么会这么耐寒?

由于是冬季,热哈曼储备的瓜果不多,当天生意出乎他所预料,所以当年轻人走到他的摊前时,他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已经卖光了。”

年轻人双手都揣在裤兜里,他看了看热哈曼空荡荡的摊位,道:“附近的旅馆都关门了。”

热哈曼愣了愣,反应过来,道:“是,就一家旅馆开着,今年生意比往年好,你来这么晚,肯定是住不上了。”他明白了年轻人的处境,大概是一个人来旅游,没有找到住得地方。

热哈曼有时候很不理解大城市的人,为什么都要跑到这地方来折腾,这里除了雪山便是戈壁,唯一的城镇也总是被沙尘侵袭,如果自己有钱的话,肯定不会呆在这个地方。

热哈曼当然不放过这个赚钱又能做好人的机会,他对年轻人说:“可以去我家住,按旅馆的正常价格收费。”年轻人话不多,点点头就同意了,然后住进了热哈曼家。

热哈曼的要价是两百,事实上,当地的旅馆一晚只需yào

一百二,但年轻人根本没有还价,淡淡的点了点头,也不挑食,吃了碗面条就休息了。

热哈曼喜不自胜,这么好招待的主顾,可是头一次遇上。

我当时听到这儿的时候,是没有将这件事与闷油瓶做任何联系的,比较这种巧合的几率太小了,但当热哈曼说到后面时,我却开始心跳加速,隐约觉得,这个年轻人,或许就是我要寻找的人。

热哈曼说,年轻人在他家住了一晚,第二天起床时,风雪肆虐的更加厉害,他看见那个年轻人望着远处的雪山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热哈曼以为这是个想攀雪山的旅游者,被风雪阻隔了,所以心情沮丧,他知dào

这是头肥羊,自然不愿意放过,于是对年轻人说:“到明天大雪就会缓下去,年年都是这样,这里的天气我熟的很,如果你想攀雪山,我可以给你当向导。”说着,又报了一个很宰人的价格,一边报价,一边看年轻人的脸色。

这人看起来还像个大学生,对于他钱多不多,社会阅历丰不丰富,热哈曼真有些拿不准,他想,如果年轻人要还价,只要不亏本,那么都在接受范围内,谁知年轻人却很爽快的点头了。

热哈曼脑子一热,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大肥羊。

年轻人身后背了很大的装备包,攀雪山的工具一应俱全,但热哈曼自己没有准bèi

,他当天下午就去置办了一些简单的装备,第二天便准bèi

带年轻人爬雪山。

他问年轻人目的地在哪里,根据路程不同,收费上可能还要加。

但年轻人却指了一个和所有游客截然相反的方向,他的手,指向了雪山深处,那片被浓重雪雾所笼罩着的无人之地。

第四章 入山

热哈曼顺着年轻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得见高云、远山、以及雾茫茫的雪气,其余的,便什么也看不见了。|他愣了一下,随即准bèi

劝解。

来这里的游人,总有那么几个富有冒险精神,大多数都是年轻人,他们向往刺激和神mì

,越是严峻的无人区,越是能抓住他们的好奇心。

这样的游客,热哈曼不是没有遇到过,于是他开始劝阻年轻人,并且详细介绍了雪山深处的情况。

那一边地带,在当地人中,被称为‘刚查勒’,沿昆仑山支脉而上,尽头处共有两条路,这是昆仑山脉里一条贯穿东西的褶皱带,向东直蔓延入甘肃境内,但由于人气比较旺,因此是大多数游人都会走的旅游路线。

而往西,也就是年轻人所选的那个位置,便是绵延入昆仑山主脉,昆仑是条大脉,关于它的传说描述数不甚数,甚至在昆仑深处,有很多深褶皱带,是连卫星都难以监测到的,里面有什么,谁也说不清楚,从卫星地图上观看,可以看到在青、川、藏、陇一带,可以看见大部分褶皱形白色山脉,这便是古来被誉为:绵延三千里,纵横八百万的昆仑山脉,如果说中国至今还有哪些地方是人类从未涉足的,那么昆仑深处,绝对可以算在内。

偶尔也会有游客不顾导游反对,执意往西边深处寻求刺激,只要肯加钱,也会有导游同意。事实上在这种时候,导游所扮演的角色,已经不是带路了,因为往西开头一部分路他们熟悉,但深了,便无人知dào

,他们说是导游,也不过是观察地形天气,预防危险罢了。

往往,后来往西的游人,走不太深就会退出来,原因是里面的环境太恶劣了。

首先是冷。

一般的严寒,阻挡不了年轻人探险的热情,他们会坚持前进,但如果冷到发烧酸软、呼吸空难、浑身布满紫色冻疮的时候,估计没有哪个年轻人会为了满足自己的探险欲而丢掉性命。

其次是险。

一般的困难,对于去探险的游客来说,是一种兴趣,有很多人都享受挑zhàn

困难的过程,但如果转过一个弯,摆在你面前的就是万丈悬崖,恐怕就没多少人敢继xù

前进了。

最后是自然灾害。

即便真有一批不怕寒不怕险的年轻人走到了深处,他们大多也很难再出来,深处是积聚了千万年的冰雪,那里没有生物、没有植物,如果沙漠的荒芜是太阳一样的黄色,那么昆仑的荒芜,就是送葬一样的白色。|

哪怕稍微一点声音,都有可能出现雪崩,终昼不息的风雪刮过,眼泪都会被冻成冰渣子。

热哈曼给年轻人说了其中的厉害,便道:“我也曾带人去过,但里面的环境太恶劣,走了一天,就顶不住,全撤回来了,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要去我也可以带路,但说好,要加钱。”

那年轻人凝视了那片白茫茫的地区,看了很久,最后他问道:“那里面真的没有人吗?”他的声音透着一种茫然,听的热哈曼很不是滋味,仿佛他如果回答没人,年轻人就会痛苦的死去一样。

但热哈曼还是说了实话,从小长在汉人堆里,他已经被汉文化洗礼了,所以他说道:“青鸟难渡,我可以向你保证,里面没有人。”

说完,他有些小心的去看年轻人的脸色,他当时不明白自己这种举动是为什么,后来反应过来,他才明白过来,那是一种潜意识的畏惧。

年轻人听完他的回答,并没有想象中露出难过的感觉,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黑的如同一团浓墨,他什么也没说,但去西边的决心很明显。

热哈曼心想:这个年轻人虽然话不多,看起来非常沉稳,但到底还年轻,富有冒险精神。

他不相信年轻人能走多久,所以没说什么,准bèi

第二天带年轻人入山。

之所以爬雪山需yào

向导,是因为雪山上大多是没路的。

鲁迅曾经说过:世界上本是没有路的,走的人多了,便有了。

而唯一打破这两个规则的,只有雪山和沙漠。它们很广袤,你从远处看时,会觉得,只要我认定一个方向,就绝对不会迷失,但等你真zhèng

走近里面,才知dào

什么叫一叶障目,因为到那时,你已经无法辨别方向了。

狂沙和风雪,每天都在改变着沙漠和雪山的地貌,即便今天被人趟出了一条路,明天就又消失了,什么也不会留下。

除了最初进雪山的地方有沿途的补给站可以判断路径,到了山腰,基本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次行程一共就两个人,热哈曼和年轻人,他曾经问过年轻人的姓名,年轻人话不多,没有回答,他自找了个没趣,只能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但他留意到一个很怪异的事情,那就是年轻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比普通人要长。

我之前没有将年轻人和我要找的人作出联系,直到热哈曼说到这里,我才惊觉。

自己之所以对这两年前的事情,听的如此专心,或许就是热哈曼嘴里所说的那个年轻人,和我要找的人极为相似,因此我不知不觉的被吸引了,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真的是我要找的人。

两年了。

我甚至觉得这一辈子都没希望了,完全是抱着一种尽lì

而为的态度在寻找,但我没想到,这次格尔木之行,居然会有如此大的收获,我几乎立kè

就抓住了热哈曼的手,急切的问:“然后呢?”

潜意识里,我很珍惜闷油瓶的消息,生怕再出什么意味,甚至有一种怕热哈曼突然消失的感觉。我这几年,对于这种突然看到希望,又突然被摧毁的感觉深有体会,甚至已经到了有种偏执的境地。

我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一定会一次性做到底,因为如果不这样,我总觉得这件事会再生出波折。

胖子说:“天真,这是病,得治。”

我问他该怎么治,他想了想,说:“要不……试试六味地黄丸?”我当时直接骂道:“去你大爷的,不懂中医,就别瞎扯。”

大概是我的举动太过反常,热哈曼被吓了一跳,道:“你、你这是……”

我反应过来,察觉自己失控,这才放手,道:“那个年轻人是我的一个朋友。”

“什么?”热哈曼一愣,道:“您别开玩笑了,这恐怕太巧合了。”

是的,确实很巧合,我仔细一想,这种巧合的存zài

,并不是不可能,我这次之所以第一站就来格尔木,完全是因为想从疗养院入手,现在看来,我要找的人没有回西王母过,他反而进山了。

但这是两年前的事了,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我道:“无巧不成书,我朋友两年前到过这里,然后再也没出现过。”

热蛤曼无不惋惜,叹了口气,说:“恐怕他很难再出现了。”我道:“为什么?”潜意识里,我知dào

,热哈曼接下来的回答,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紧接着,热哈曼开始跟我说起了后来的事。

由于知dào

那个年轻人是我的朋友,因此他接下来的讲述,也更为详细,甚至在我脑海里形成了一幅3d立体投影。

第二天,两人进入了雪山。

热哈曼所携带的,是两天的食物,原本一般攀雪山的游客,只需yào

准bèi

一天的吃食就足够,但他们的行进方向不一样,为了以防万一,所以他备的比平时多。

年轻人自己也准bèi

了食物,热哈曼一看,不由皱眉,里面全是压缩饼干,而且是那种密包装的,里面没有塑料盒,大大增加了容量,一包里面就有很多。

热哈曼目测,这包食物,吃个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他心里忍不住好笑:难不成这人还真打算进雪山深处探险?估计要不了一天就得往回跑,这些东西算是白背了。

其次,年轻人没有带水。

水有时候比食物更重yào

,但雪山里,抓一捧雪就能当水喝,不过一半攀雪山的人都会自己带水,毕竟有纯净的矿泉水,谁还愿意去吃踩在地上的雪呢?

这种进山不带水的做法,一般是为了减少负重,不错,年轻人的装备包里太齐全了,整个背包鼓鼓的,背在身上,几乎可以遮去年轻人一大半的身影。

一般的游客不会干这种事,干这种事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进山的专业科考探险队,因为他们装备很多,为了节约体力,一般都是煮雪水。

但年轻人这样做……热哈曼心里觉得不对劲,他觉得年轻人的表现,就像一个要冒死入山完成任务的科考探险队员,但,他似乎与同伴失散了,因为他只有一个人,冷淡的,沉默的,看起来很孤独。

对于年轻人带这么多装备,热哈曼是有些不满的,因为他觉得,年轻人一但背不动时,自己肯定是要承担一部分的,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年轻人的体力比他想象中要好太多,甚至当热哈曼因为爬雪山而剧烈喘息的时候,年轻人也只是脸色微红,沉默的继xù

跟在身后走。

有时候,中途休息时,年轻人也会停下来张望,但他张望的方向又恰好和他们的目的地相反,他是向东张望的,有时候,他们歇半个小时,年轻人就会看半个小时,仿佛以后再也看不见东方一样。

第五章 起源

他们是凌晨六点出发的,朝阳的光芒柔和而动人,将洁白的雪染上了一抹晕黄。%&*";而到交接带时,是下午的四点整,由于临近过年,游客极少,雪山又比较大,游人之间碰头的几率也很小。

交接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

热哈曼指着西方,道:“就是这儿,要往前走吗?”他朝年轻人确认,往西他也带人走过几次,那地势太过恶劣,实在是扒人一层皮,虽然年轻人的钱给的很不错,但有命赚没命花可不是好事,如果能折中一下,走比较正常的旅游道,他也是很乐意的。

年轻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神情却没什么波动。

这让热哈曼觉得yì

wài

,因为很多要向西探险的人,在第一眼看过去时,就足以露出震惊的神色。

因为西面是一片大型沟壑地貌,从这个位置望去,底下白皑皑一片,不知有多远,沟壑对面那座雪山,也不知究竟隔多远,看在眼里,就如同浮在云端一眼。

老话说望山跑死马,看着离的不远,事实上稍微懂山路的人都能看出,这片沟壑地很广大,也很让人震惊,毕竟这样千里冰封的嘲,还是很难见到的。

年轻人却像是见惯了,望着远处如同浮在云端的雪山,不发一语,片刻后,他先热哈曼一步踏了出去,反倒像是他在带路一样。

这片沟壑地热哈曼一共走过四次,其中三次都在半途返回,原因是后来游人支持不住,自己先放弃了,只有第四次,他走过了这片沟壑,到达了更远的地方。

那次是带领一支古生物考察队,据说是要往昆仑山深处,寻找古生物化石。这些考古队,大多是国家人员,给钱比较大方,因此热哈曼在盯上这支队伍后,主动上前搭话,成了他们的向导。

那次走的最远,花一天多的时间走过沟壑后,他们还进入了一片山谷,后来生物考察队里有位女队员,顶不住风寒病倒,这才退了出来。

事实上,年轻人似乎用不着他带路,他在看到远处的山之后,便似乎是给自己定下了目标,便一直朝着那座山前进,以至于热哈曼最后都跟在了他身后。

这真是个怪人。热哈曼想。

他们从傍晚走到天全黑,直到夜晚的风雪肆虐的极其厉害时才停下来扎帐篷,而这时,热哈曼已经冻的四肢都僵了。|他没想到年轻人有这样大的毅力,既然顶着夜晚的风雪行走了这么久,他拿出吃食和水,想了想,还是将水袋递给年轻人。

水袋是特有的羊皮水袋,特别能保温,否则在这样的天气下,里面的水早就冻成冰渣子了。

热哈曼虽然贪财,但也不是为了钱就没有良心的人,这个小伙子到底年轻,他觉得心软,这么晚,总不能让他去含雪,他将递过去后,年轻人说了声谢谢便在帐篷里沉默的喝着,热哈曼缩在睡袋里昏昏欲睡,就在他快要去和雪山神女约会时,那个年轻人突然问了他一句话:“雪山里面真的没有人吗?”

热哈曼有些无奈,这个问题,他已经回答过一次了,他道:“真的没人,我可以发誓。”他看着年轻人似乎迷茫的眼神,又忍不住道:“不过说不准,或许有呢。”

“或许?”年轻人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冷漠,他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是淡淡的,但并不好让人觉得讨厌。

热哈曼于是道:“这里面不可能住着人,但是这里面又确实有人,有很多死人,我曾经就看到过,大多数是一些自主冒险的游人,被埋在冰层下面,如果你有毅力走三天,就可以看到那些人。”

年轻人摇了摇头,显然对于热哈曼的回答不满yì

,于是两人不再交谈。

热哈曼想,难道他是想证明这里面住着活人?

这绝对不可能。

但紧接着,热哈曼突然想起了一个很古老的传说。

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一批远道而来的客人,迁居进了茫茫雪山里,再也没有出来过。

雪山当然是无法让人生存的,里面没有动物,没有粮食,人无法在里面生存,所以那批远道而来的客人,最终都死在了雪山深处。他们的行为……就像飞蛾扑火,好像刻意去送死一样,没有人知dào

这是为什么,但这种行为,给当时的人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因此口口相传,留下了无数种后人杜撰的结局。

比较现实的人说:里面的人死光了∪较文艺的人说:他们开辟了新世界∪较迷信的人说:他们是在进行某种神mì

的仪式。

当然,这个传说,除了像热哈曼这样土生土长在当地的人以为,已经很少有人知dào

了,即便格尔木现在的居民也只知dào

玉石。

玉、玉、玉!好像格尔木除了玉,便没有什么拿的出手似的。

热哈曼想着,便将这个传说告sù

了年轻人,说完,他突然愣住了,因为他发xiàn

年轻人漆黑的眼睛,散发出了一种明亮的光芒,就像星星一样。

第二天,他们继xù

启程,热哈曼认为自己至少应该做好一个导游的职责,介绍一下周围的风物,但无奈,这里除了雪,什么也没有,实在没什么可介绍的。

越往下走,积雪就越深,到后来,一脚踩下去都拔不出来,外面的衣裤,即便是隔水的材料,时间久了,也有种润沁的阴冷感,裤子穿在腿上,形同虚设。

年轻人的毅力简直惊人,他不吭一声,一往无前,不像在探险,更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庄重肃穆、严谨不屈。热哈曼觉得自己这次真是接了个苦差事,这个年轻人,真是太倔了,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事实上,现在的天气已经很恶劣了,热哈曼冻的包裹在厚厚衣服里的皮肉都在做痛,而年轻人脸色也呈现出一种青白,显然也并不好过,虽然从头到尾,他没有搓一下手,但热哈曼知dào

,这个年轻人也很冷。

这一刻,热哈曼终于觉得不对劲了……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游人,他一定是有某种目的的,没有那个人会用自己的命去完成一场旅游。

热哈曼不傻,第二天,他们走出沟壑,沟壑前面是一道峡谷,峡谷是完全没有路的,走势一路向上,到了山腰,又往下,完全看不见前路究竟再何方。

年轻人还是没有停下了的意思,热哈曼不得不去劝了,但他的劝说一点用处都没有,最后年轻人对他说:“你回去吧。”

他说的是你回去,而不是我们回去。

热哈曼觉得自己头皮都炸了,这人还要走下去?他是想送死吗?

年轻人将剩下的钱付给他,他发xiàn

年轻人的钱夹子里,现金并没有他猜测的那么多,只有一张银行卡,规规矩矩的插在皮夹里,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但年轻人将钱夹子,很郑重的慢慢收进自己的裤兜,顺带拉上了裤兜的拉链。

热哈曼接着钱,看着他这一连串的动作,知dào

自己是劝不了了,他到底不是个没良心的,便道:“前面我也去过,我再送你一程,等到了地方,我就真的回去了。”

年轻人点了点头。

接下来,依旧是年轻人在带路,热哈曼像是陪行的,他们走到峡谷深处时,积雪渐小,雪凝结成冰,冰下露出了一个人形黑影。

年轻人对那个人形黑影视若不见,踏过那个黑影继xù

前进,然后攀上山腰,又下山,越往前,热哈曼发xiàn

年轻人的眼神越茫然,他一路很有目的性,显然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但年轻人显然不知dào

这个东西的具体方向,他在雪海里行走,让人觉得如同在大海里捞针。

但即便迷茫,年轻人依旧没有停。

最后,热哈曼在一片峡谷的冰崖前停住了脚步,他道:“只能到这里了,前面我也没去过。”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回去吧。”年轻人摇了摇头,卸下装备包,从里面摸出一些装备,热哈曼一看,眼皮顿时跳了起来,那是一根冰凿和一根绳索,看来年轻人是准bèi

下到冰崖下面。

热哈曼又劝了几句,年轻人不听,他仁至义尽,只能叹气的往回走,期间,热哈曼回头过几次,年轻人蹲在冰崖前摆弄冰凿和绳子,阳光从开阔的冰崖上射入峡谷,照在了年轻人的身上,走的越远,便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光影。

热哈曼在回程的途中,还一直想着那个奇怪的年轻人,当他走到其中一个地方时,突然朝旁边的的狭缝看了一下。

他记得年轻人一直是像前走,只有路过这儿的时候,他似乎往狭缝里看了一眼,难道里面有什么特别的事物?那个年轻人太过奇特,以至于被他所注意过的地方,油然而生出一种神mì

感,热哈曼克制不住这股好奇,便朝那个狭缝而去。

那是断层间空出的一条狭缝,宽约两米左右,在广袤的雪原上,这点位置实在不够看。热哈曼走进去时没发xiàn

什么,只发xiàn

了一块凸起的,被学覆盖的石头。

石头实在没什么好奇怪的,热哈曼有些泄气,踢了石头一脚,上面的雪被震落了一些,热哈曼一看,顿时愣住,是一块原石。

这便是所有事情的经过,热哈曼讲完,遗憾的对我说道:“我一直没看到那个年轻人回来,他如果回来,肯定会经过我们这里,至少要歇息一晚……当然,也有可能他觉得我这里比较贵,所以住了别的旅店……但是……”他顿了顿,盯着我的眼睛,道:“他进了很深的地方,非常深,恐怕很难回来。”

弟六章 计划

热哈曼说完,我不知dào

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坐在老旧的沙发上,一时有些说不出话。|

事实上,我这次来格尔木,完全是抱着试运气的心态,但我没想到,真的会有这么大的收获。

21年的11月14号,闷油瓶进入了雪山深处,这个时间,离我们出海斗的时间相隔大概有半个月的时间。

在闷油瓶跟我分开半个月后,他来到了这里。

也就是说,在那半个月里,他一定是发xiàn

了什么,所以才会促使他走入雪山深处。热哈曼说,闷油瓶重复的问过他一个问题:这个雪山里真的没有人吗?

我仔细琢磨着这句话,难道说……闷油瓶想去雪山里面找人?

我的想法和热哈曼一样,那里面,找到死人到是可能,但活人绝对没有。

虽然我已经见证过很多奇迹,也看过很多违背世界原理的事情,但如果他要找的是人,那么就不可能有人在那样的条件下生存下来。

没有植物,没有动物,甚至何过高,有可能连火都升不起来,那样的条件下,怎么可能有活人?

我脑海里一片混乱,但紧接着,我将这些问题都放下了,因为它不是我最需yào

关心的,我现在真zhèng

应该想的是:闷油瓶究竟有没有从里面出来?

格尔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哪怕热哈曼对闷油瓶的印象很深,也不可能再这样一个城市里,去特意留意一个人,如果闷油瓶从雪山下来后,已经将热哈曼这个路人甲给抛之脑后,随便找了家旅馆,那么热哈曼根本就不可能知dào

闷油瓶的真实情况。

如此一来,线索又断了。

但如果闷油瓶真的没有出来……两年的时间,只有死人才能在里面生存。

我心寒了一下,但我不相信闷油瓶是那么一个容易死亡的人,在我和胖子的心目中,闷油瓶和死亡应该是绝缘体,他应该像一个不老不死的怪物一样活着,这才是正常的。

好吧,我承认,我的世界观已经从跟三叔下斗的那一刻被彻dǐ

扭曲了。

热哈曼见我没说话,摊了摊手,道:“事情就是这样,他是一个很特别的年轻人,我非常希望他能平安无事。%&*";冒昧的问一句,他是您的弟弟吗?”

我愣了一下,忍不住苦笑,道:“他是我祖宗辈的爷爷。”

热哈曼笑了,眨眼道:“老板,您真会开玩笑。”

维吾尔族人见我们说完,有些急不可耐的动了下那块原石,示意我们不要偏题,他道:“怎么样,老板,现在您总该相信了,这个生意您要是愿意成交,我们兄弟可以带您进入雪山深处,实地考察,我们相信您的商业信誉,当然,如果您反悔的话,我们会直接将矿脉往上报。”

我看了看那块原石,说实话,闷油瓶的消息对我来说冲击很大,甚至已经完全对矿脉失去了兴趣,但事实上,我是一个活在尘世里的人,无法向闷油瓶走的那么洒脱,该做的营生,还是要做,我想了想,道:“三天后出发。”

维吾尔族人大喜,热哈曼却道:“既然已经成交,我们明天就可以动身,为什么要三天后?”

我道:“我需yào

带人手,还需yào

置办一些装备。”

热哈曼道:“那一段路途比较平顺,没有太多的危险,您要是放心,我可以去置办,一天就能弄好。”

“不。”我摇了摇头,道:“我需yào

的装备,必须是最好的。”

热哈曼有些尴尬,道:“那当然。”

我看向他,接着道:“在探明矿脉后,我希望你能带我去那个悬崖。”

他愣了愣,神色有些疑狐,道:“您该不会是想……”

“是得。”我点头,证实了他的猜测。

热哈曼脸色顿时就不好kàn

了,他道:“老板,我不是在跟您开玩笑,那地方真的不能去,你想去找人,这绝对不可能,如果你的朋友已经死在里面,那么两年的时间,他的尸体都已经被积雪覆盖了,你不可能找到。”

我当然没想过去找闷油瓶的尸体,我想找的是线索。

闷油瓶去雪山,一定是为了证明某些东西,他是在找一群人,或者在找一个地方,只要我能顺着找下去,就一定会发xiàn

些蛛丝马迹,至少得让我知dào

,他到底有没有从雪山里出来,如果出来了,那么接下来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又是哪里?

热哈曼说完,我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必须要去,如果想要达成这笔交yì

,请你务必好好带路,当然,我知dào

你在担心什么,如果我死在里面,这笔交yì

会有人继xù

跟你做下去的。”

说这些只是为了安抚热哈曼,显然他觉得我往前走,一定会死,这样一来,交yì

也不存zài

了,因此脸色很不好,但他听到我说最后一句话时,脸色才和缓过来。

谈妥一切后,维吾尔族人重新开车,将我送回了招待所。

我回去的时候,手底下的伙计都已经回来了,正是饭点儿,但我没回来,他们也不好先点菜,因此一见我回去,立kè

吆喝服wù

员点餐。

饭间,我仔细琢磨了一下接下来的行程。

闷油瓶进入雪山后,究竟朝哪个方向,究竟走了多远,谁也不知dào

,我实jì

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运气,一但运气用到头,就不得不退回来,如果带上这些个刚出大学的伙计,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带两个就足够了。

我一边想,一边锁定了队伍中得两个人。

一个是以前盘口的一名伙计,入行晚,所以没有被清场,为人比较单纯,老板说干什么就干什么,最主要的是身手也算灵活,真有什么危险,应该能自己逃跑。

另外一个是个大学生,之所以选择他是因为我记得,他的大学专业好像是地质方面,只不过这年头找对口的工作很困难,像我,明明是建筑系毕业的,偏偏干了和建筑八竿子打不着的古董行业。

有这个小伙子在,对于雪山的恶劣天气,他应该也能应付一二。

队伍里还有个女大学生,看的出来,她对我有意思,平时老是偷看我,但我一般装作不知dào

,原因我说不上来,大概是没什么感觉,我一共朝三个女人动过心,结果她们没一个人活下来,而且每个人都是跟我作对的。

我肯定,月老一定是跟我有仇的。

我如今已经是奔三的年纪,事业有成,长的也不赖,而且还单身,在外人眼里,大约就是个钻石王老五,如果是以前,我肯定觉得美滋滋的,但现在我才深深体会到一句话:每个王老五背后,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岁月。

饭后,我给胖子打了个电话。

他依然在开古玩店,也依旧倒腾黑货,只是不亲自下斗。我们两家情况不一样,老九门是不想再有任何破绽,所以才完全漂白,而像胖子这种没有牵连的人,就用不着像我们这样一干二净,倒腾倒腾黑货,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我将闷油瓶的事告sù

胖子,道:“三天后出发,这次不是下斗,不会有什么大事,这次我代表咱俩兄弟,进行雪山送暖活动。”

胖子也没有过来的意思,他道:“你都快三十的人了,胖爷我还不放心吗,如果真遇上小哥,记得把胖爷我的慰问也带到。”

我道:“呸,你有没有抓住重点,我这次去如果真找到小哥,那肯定是一具尸体,所以最好是什么也找不到。”

“什么也找不到?”胖子乐了,道:“那你进山干嘛?风雪之下炼红星?”

我道:“做个证明。”至少得证明闷油瓶从里面出来了,至少的摸清楚,他的下一站去了哪里。

如今时隔两年,它究竟有没有去终极,闷油瓶究竟有没有找回记忆,一切都无迹可寻,如今唯一一条线索,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当初,闷油瓶走后,我曾经问小花文锦的下落,如果文锦真的看到过闷油瓶的全部记忆,哪么找她,将会是一大捷径。

但小花只跟我说了一句话,他盯着我的眼睛,声音透着轻松,道:“她已经走了。”

我问他怎么走的?文锦已经尸化,送走她的唯一办法,恐怕只能用火。

小花果然说出了我所料想的答案,他道:“这是她在清醒的最后一刻托付给我的事情,我用传染病人的身份,将她火化了。”

我当时嘴角几乎都在抽搐,文锦在完全尸化后,是没有人能捕捉到的,因为那时候她已经失去了意识,成为一只真zhèng

的禁婆。

头发可以伸缩,力大无穷,速度奇快,刀枪不伤,要想把她装进隔离袋里,唯一的办法,只有在她还有意识的时候。

她和三叔一样……

我当时整个人都瘫软了,小花拍了拍我的手,道::“这是终结,她所期盼的。”不错,三叔和文锦终于摆脱了这种宿命,以那种惨烈的方式。

所有能证明闷油瓶过去的线索都消失了,他就像第一次出现时一样,没有人知dào

从哪里来,也没人知dào

往哪里去。

这一条线索,非常渺茫,但我不能放弃。

第七章 小卖部

由于热哈曼的玉矿资源,因此接下来两天,我除了联系装备以外,便让手下的几个伙计去收集信息。%&*";

第二天,装备被运到了我们手里,一共三份,都是国外货。

当天晚上,我挑了那两名事先就订好的伙计,跟二人讲了一下接下来的目的地,事实上这次不是去下斗,因此没有什么危险,否则,我也不会挑着两个第一次出远门的年轻人跟我走。

他俩都很兴奋,就如同热哈曼所说,每一个年轻人,特别是男人,都富有一种冒险精神,对于接下来可能面临的恶劣环境,我也给二人做了一番明说,并且言明:“你们跟我来是做玉石生意的,后面的任务是我个人的私事,要不要执行,这是你们的自由,当然,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会有一份丰厚的奖励。”

冒险的热情再加上额外的奖励,两人非常兴奋的接下了这个任务,第三天,我们与热哈曼和维吾尔族人汇合,一行人开始向远处的雪山驶去。

望山跑死马,雪山看起来就在地平线上,事实上离我们却很远。我们坐维吾尔族人的面包车,逐渐驶出了格尔木,慢慢进入戈壁地带。

这只是一片浅表型戈壁,因此环境并不算恶劣,一开始我们是开得正规车道,这条车道是去昆仑山的主车道,但我们并不是去昆仑山,而是去昆仑山脉的一条支脉,因此行驶到一半时,车子一打方向盘,越除了车道,开始在没有路的戈壁上行驶。

这段戈壁上布满了碎石块坐在上面很颠簸,时不时可以看到断断续续的沟壑岩,据说那是冰川时期留下的遗迹,原本这些断岩是一片大峡谷,在千万年的地压下逐渐收拢,成了成人大步一跨就能翻过的深沟。

这种熟悉的地貌,让我想起了四年前去西王母国的经历,那天我窜上了黑瞎子的车,原本他们是不让我参与的,但闷油瓶脚一伸,将车门挡了一下,我才跟着窜了进去。

后来,我们遭遇了黑风、流沙、尸蟞……

有人曾经说过,当一个人开始怀疑过去时,就证明他已经在开始衰老了。我可不想未老先衰,所以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将自己从回忆中拉了出来,顺着车身的颠簸看远处的雪山。

热哈曼说,虽然看起来近,但咱们要想开过去,还得一个多小时。

地质系毕业的伙计叫冯广,他惊讶道:“要这么远。”随后便思考道:“是因为前面有断层吗?”

热哈曼说:“是的,很大一片断层,我们需yào

绕路,这边的地形就是这样,你怎么会知dào

?”

另一个伙计叫严大川,他打趣道:“这是专业技能。”他跟我时间比较久,因此也较为随意些,从兜里摸出衣服扑克,道:“老板,既然还要坐这么久,不如来玩两把。|”

进了雪山就没有这么清闲的时刻了,我于是点了点头,三人在车厢里玩牌。

到达目的地后,山脚下有一家小卖部,卖一些零食还有简单的登山装备,我心中一动,问热哈曼:“这家小卖部开了多久?”

“多久?那时间可长了,最少也有十多年,老板换了好几个了。”热哈曼道。

我又问:“每天都会营业吗?”

他有些奇怪我问的如此仔细,但还是回答道:“每天都会营业,即便是冬季,也会有少量游客,这家小卖部是唯一的补给点,一瓶矿泉水4元,非常赚钱,所以从来不会歇业。老板,您问这个干嘛?”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继xù

问道:“所有人上山下山都会走这一条路吗?”

热蛤蟆道:“不,条条大道通罗马,山没有隔离带,四面八方都可以下山,只不过这一条才是正路,其它方向要么是悬崖,要么是冰刃,除非那个人是傻瓜,否则肯定会从这儿下山。”

我立kè

加快脚步,一口气迈进了那个小卖部里。

老板是一对夫妻,大约五十来岁,丈夫躺在看一份报纸,妇女正搓着手在烤火,此刻三月分得天气,在雪山脚下,依然很冷。

我卖了一包黄鹤楼,一包在这里卖到八十块。

买完烟,我便问道:“大姐,你在这人开了多久了?”做生意的,自然听得懂汉化,她也无聊的很,见我搭话,便很爽快的跟我攀谈。

“三年了。”她回答。

我心中一喜,顿时觉得抓住了一线希望。

于是便跟她打听,如果闷油瓶真的从雪山下来过,那么肯定会在这里停留,至少要买些吃的,时隔两年,这里人来人往,要记下某一个游客,机会并不大,我只能抱着这样一个希望:闷油瓶比较特别,或许老板娘会有印象。

于是我问道:“那么,您在两年前,或者这两年之间,有没有接待过这样一位旅客。”我综合自己的分析和推测,向老板娘做出了描述:“他在雪山里呆了很久,所以下山的时候比较狼狈,身材比我要瘦,长相比较好kàn

……额,他有两根手指比较长,如果您见过,应该会有印象。”

老板娘神情有些尴尬,回忆道:“这两年……抱歉,人太多了,我没有印象。”她露出歉意的表情,不打算再跟我说话。

我有些沮丧,这个答案虽然在意料之中,但还是让人觉得挫败。

热哈曼目睹了全过程,他耸耸肩,道:“可能性不大,您的朋友很沉默,如果不是因为他让我发xiàn

了玉脉,说实话,我对他不会有太深的印象。”

他的话没错,闷油瓶在大多数的时候,都像一个隐形人,即便在我和胖子看来,他有很多让人一眼难忘的地方,但对于没有与他相处过的任何一个人来说,闷油瓶除了长得不错,估计很难再留下其它印象。

我取了根烟,挫败的准bèi

离开这个小卖部,然而就在这时,那个看报纸的老板突然抬起头,道:“你说的那个人,我或许见过。”

我刚好抽了第一口烟,这突如其来的话,差点被让我呛死,咳了好几声才勉强压下去,道:“你见过?”

这么说……闷油瓶离开雪山了?

老板是个大肚子,他示意我们可以进入小卖部坐一下,我带着热哈曼进去,老板回忆道:“大概是两年前12月份左右,年前,人比较少。确实有一个年轻人从雪山里走出来,他可真够狼狈的,只穿了一件衣服,我在雪山下工作了十多年,从来没见过有人一件衣服从雪山里出来的。”

想了想,老板又道:“他生了重病,似乎在发烧,到了我的店里后,我便请他进来喝杯热水,他用两百元在我这里买了一些吃的,由于他下山比较晚,没有车,所以又加了三百元,在我这里过夜。”

闷油瓶在这里过夜?

我心情顿时激动起来,只有一个念头:人没死就好。

他下山的狼狈,我是可以预见的。

老板所说的时间,是十二月,也就是说,与热哈曼所说的时间,时间差在半个月左右,闷油瓶进入雪山后,在里面足足呆了半个月才下山。

下山的时候没有装备,甚至连衣服也只剩下一件。

我忍不住猜测,他在里面遇见什么?只剩一件衣服……难不成被传说中雪山里的野人给强奸了?当然,这只是我一时恶劣的念头,紧接着,我便示意老板继xù

说下去。

老板又道:“第二天,我去查看的时候,发xiàn

他烧得很厉害,而且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没有来客车,他如果想离开的话,只能靠脚走到格尔木,至少得走四个小时,而且他在生病,所以我劝他再休息一天,只收了他一百元。”

“他跟你的描述很像,两根手指比较长,不过有一点不像,他长相并不好kàn

,虽然比较瘦,但是个头比你还要高一些。”

老板的描述让我有些愕然。

我想,或许是消瘦让人看起来比较高,事实上,闷油瓶的个头跟我差不多,我时常怀疑,或许我比他要高一厘米。

最后我道:“您能画一下他的样子吗?”

老板笑道:“我技术可不好。”我说没关系,有总比没有好。

老板拿了纸笔画,但画出来的结果……让人实在不敢恭维,那简直就是一个小学生的简笔画,完全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我死心了,又问了一翻,老板说,年轻人的病第二天就不治而愈,身体底子非常好,接着便搭车走了。我觉得,闷油瓶进入雪山证明某些东西,那么至少会带上一些相关的痕迹。

于是我又问:“他身上有带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老板摇头,我道:“你在好好想想,这对我很重yào

。”我塞过去两张钞票。

老板看了一眼,立kè

做出冥思苦想的表情,片刻后,他道:“有吧,我不知dào

算不上特别的东西,那是一个银片片,我有看到他拿出来把玩,大概这么长,这么宽,上面还有字。”

根据老板的比划,我推测出,那是一块刻字的银箔,长约十公分左右,宽度应该也差不多,我问:“上面写了什么字,你有看过吗?”

“不、不。”老板道:“这是个人的隐私物品,我没有去看,不过那个银片不像是我们这边的,像是藏区的,我年轻时去过西藏,只有那里的人,才能将银片片打的那么薄,而且字体还可以凸起来。”

西藏的东西?

我细细琢磨,闷油瓶既然会去把玩那块东西,显然那个东西很重yào

,但问题是,这个东西难道是他进入雪山以后得到的?

雪山后面,难道有什么藏族的遗迹?

大肚子老板的话,让我想到了热哈曼说过的一个传说,曾经有一批人,曾经迁居到了雪山深处,或许……那个遗迹,就是那批人创造出来的。

闷油瓶要找的,是那批已经被判死刑的人吗?

我想了半天,没有结果,但总算有一点可以证明,闷油瓶活着走出雪山了。

但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他活着出了雪山,却并没有像当初承诺的那样,在两年后来跟我和胖子汇合,这小子……他的信誉度,已经被我和胖子贬为零了。

现在只能证明闷油瓶在两年前走出了雪山,但在这两年之前,他又经历了什么,或许……只有这雪原深处,才会有答案。

我起身告辞,又照顾了一下老板的生意,给每人买上一包烟,一行人这才向雪山进发。

从山脚往上望,只能看到白皑皑的一片,一叶障目,山的那边是什么,谁也不知dào



第八章 人影

事情到这里,已经发生了很大的转机,至少此刻我知dào

,闷油瓶当年活着走出了这座雪山。|

但他究竟在这雪山中证明了什么,接下来又去了哪里,恐怕还要进入这雪山深处,才能一探究竟。

对于爬雪山,我并不陌生,接下来会遇到些什么困难,心里也早就有谱。

冯广和严大川较为兴奋,说是第一次登雪山,两人还真当是旅游了,完全无组织无纪律,还时不时找个角度拍照。当然,我也不是那么吝啬的老板,偶尔还会合照两张,只不过天知dào

,对于雪山,我以前觉得它圣洁、庄严,现在,我只觉得雪山就是一个披着圣衣的巨兽,足以吞并所有靠近它的东西。

我们一行五人在雪原里穿梭,最初不觉得冷,但老话说的好,高处不甚寒,越往上,寒气越盛,终于,冯广和严大川也没有心思拍照片了,两人就如同霜打的茄子,艰难的迈步在雪地里,低垂着头,嘴里喝出白色的雾气。

我走在最后,眯着眼看着前面一个个身影,他们在我的眼前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沉重而坚定,让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回到了长白山上,时光都变得有些恍惚。

一时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昆仑山脉里,还是在去云顶天宫的路上。

等我从这种恍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是时,我才发xiàn

,当初一起去云顶天宫的那队人马,如今只剩下我和胖子了,其余的所有人都淹没了,就像一本书,情节彻dǐ

被翻过去了。

队伍开始变得比较沉默,耳里只听得到风雪的呼啸声,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里的风声和长白山似乎有些不一样,长白山的风声悠扬而浩荡,而这里,只有孤寂和冰冷,让人觉得心理都麻木了,大约是因为,这里没有人气吧。

我们从上午一直走到了下午的六点,翻过一个雪丘,眼前出现了一面山崖,山崖横在眼前,使得面前厚厚的积雪,形成了一条东西走势的雪道。

热哈曼看了看天色,说道:“就是这里,我和您的朋友,大约也是在这个时辰,在太阳将要落山时,爬到了这个位置。”紧接着,他将手指向西面。

我们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这条路是向下倾斜的,斜坡的尽头,是绵延而去一望无际的雪原。我示意众人带上防风墨镜,雪原刺目的白色顿时暗淡下来。%&*";

雪原的尽头,是几座飘渺的雪峰,云雾在山间回绕,使得雪峰看起来如同浮在空中一样,傍晚的阳光罩在雪峰顶端,染上了一抹动人的金黄。

这种景色,对于生活在钢筋水泥的城里人来说,不可谓不壮丽,冯广和严大川又拿出了照相机开始拍摄,热哈曼道:“我们可以在这里扎营歇息,这个地方算是比较安全的,当然,如果您要赶路,也没有问题,当初我和您的朋友,就是在夕阳下赶路,我们一直走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才在风雪中扎营,那种滋味可并不好受。”

我考虑了一下,闷油瓶已经离开这里,我进山的目的,一时玉脉,二是闷油瓶曾经证明过的东西,那些东西没有自己长脚,因此我并不用赶路。

看了兴致勃勃的两个伙计一眼,我说就地扎营。

当晚,吃了一些压缩牛肉后,我便缩进了帐篷,等走到雪山深处,由于山峰沟壑的阻隔,手机基本上很难收到讯号,这将是我们最后一个能使用手机的夜晚。

我争取这个机会给长沙的二叔打了个电话,将自己此行的目的做了汇报,如今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隔阂。

二叔听完,给了我三个建议,确切的说,是必须遵守的原则。

第一:玉脉不用强求,生意虽然大,但大有大的风险。二叔说两年的时间并不长,时局未稳,不用着急立产业。

第二:不阻止我找线索。二叔说,老九门都欠了张家的,只要不做出格的事,不在于它扯上联系,随便我怎么折腾,甚至需yào

什么援助,二叔会鼎力支持。

第三:无论什么情况,保住性命最要紧,不能拿生命冒险。这一点不用二叔提醒我也知dào

,见识过死亡,才能知dào

生命的宝贵,我从来没有像这两年一样深切认识到,生命是多么宝贵的一件事。

在分岔口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我们继xù

前进。

那片雪原十分广袤,根据热哈曼的说法,我们要在里面行走一天一夜,才会到达最近的那座山峰。

他果然没片我们,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了一点小插曲。

接近傍晚快要扎营时,冯广看了看天气,预测将会有一场暴风雪,他忧心忡忡,道:“老板,我们要不要下次再来?”

我问道:“暴风雪什么时候会来?”

他又看了看天色,道:“有可能今晚,如果今晚不下雪,就可能是一周以后。”

我道:“既然有可能是今晚,现在离入夜还有五个小时,五个小时内,我们能返回原来的地方吗?”冯广噎了一下,倒不是我故yì

为难他,摆在我们眼前的情况是个事实。

首先,如果风雪今天晚上就会到,那么我们即便现在就往回走,也不可能在风雪来之前退出去,要知dào

,我们达到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用了两天一夜的时间,不可能在五个小时之内下到雪山下。

其次,如果今晚不来,那便是一周以后,这种雪山并不吸引我,唯一吸引我的,只有闷油瓶行走的路线。他的路线固然重yào

,但只要他本人没在这里,那就没有必要用我的生命去冒险,也就是说,我绝对不会在雪山里待一周。

综合这两点,我不可能打退堂鼓。

唯一的解释就是,我实在是一个运气比较背的人,暴风雪偏偏要与我作对。

当天晚上就证明,胖子说我是倒霉体质,果然是没有错,大约凌晨两点钟的时候,暴风雪真的来了,我们饿帐篷被刮的摇摇欲坠,当晚本来没有安排守夜,但为了众人的安全,未免发生被雪活埋的意wài

,我们必须要安排一个人守夜。

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维吾尔族人和热哈曼还是很有眼力劲儿的,两人主动担当起了守夜的义务,主要就是观测风雪,避免风雪加大后,我们在睡梦中被活埋。

随着风雪加大,温度也更低,即使钻进了睡袋里,也冷得缩成一团。

我们一共扎了两个帐篷,我、冯广、严大川睡一个帐篷,热哈曼和维吾尔族人睡一个帐篷,装备都放在他们的帐篷里堆着,这两人到了下半夜就没睡,钻在睡袋里,一人打一会儿盹,如果雪太大,把我们的帐篷压得厉害,便要起来拍雪,将帐篷上的积雪弄下去。

我睡在边缘,迷迷糊糊间,听见好几次扫雪的声音,心想今晚的雪可能很大,但渐渐地,我发xiàn

风声已经没那么大了,扫雪的声音却依旧很清晰。

这种不和谐的感觉,瞬间提醒了我一直紧绷的神经,我几乎是立kè

就睁开了眼,钻出睡袋,快速打开了手电筒。

由于寒冷,冯广两人也并没有睡熟,而是处于一种浅眠状态,我一开手电筒,两人在灯光的刺激下,顿时就行醒了过来。

严大川比较随性,打着哈欠道:“老大,怎么了?要去放水?”他跟我时间比较长,对我的性格比较了解,因此不像后来的伙计那样拘谨,说话向来没大没小,平时在新人面前会注意,这会儿睡的迷迷糊糊,什么规矩都忘了。

我轻轻踢了他俩一下,道:“清醒一些,外面好像有动静。”

冯广是个大学生,刚出社会,是典型的亚健康,他能探测一下地形天气就已经是谢天谢地,我不指望他能帮上什么忙,便对他说:“待着别动,大川,你跟我出来。”

随着头脑的清醒,我更加确定了那种不和谐的感觉是存zài

的,扑雪的声音还在继xù

,极有规律,但此刻,外面分明就没有人。

如果热哈曼或者维吾尔族人起来扑雪,那么绝对不会黑灯瞎火,肯定会打卡手电筒才对,而此刻,除了我手里的手电筒以外,外面全是黑得。

帐篷的材质比较透光,被手电筒照成了一快橙黄色的布,帐篷口是拉链设计的,有效阻隔了风,就在我打开手电筒的这一瞬间,帐篷口外,印出了一个黑影。

那是一个长脖子人。

脖子非常长,就跟人的大腿一样长,脖子的上面,顶了一个脑袋瓜,此刻,正站在我们的帐篷外。

冯广顿时要尖叫,被我一把捂住了嘴,我看向他,这个年轻人目光惊恐,盯着帐篷上射出的畸形长脖子,几乎要哭了,浑身都在发抖。

严大川也没见过这个场面,虽然没有叫除来,但嘴唇哆哆嗦嗦,一屁股软在睡袋上,半晌才扭脖子看向我,没敢开口说话,显然是在问怎么办。

说实话,这么突然其来的,我也被吓的不轻,这……这脖子,怎么会这么长?

而且还是个人影?

这茫茫雪原,又不是在墓里,怎么看都不像会冒出粽子,外面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第九章 虚惊一场

我心下先是惊了一下,觉得脖子有些发毛,但胆子是练出来的,我也不算丢脸,片刻间便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比了个手势,示意严大川两人先不要有动作。

我们这个帐篷里并没有堆装备,但由于我现在做事比较谨慎,因此贴身都收了一些武器,其中还有一把小枪。

如今生意漂白,我们也很少再接触枪支,一来这这玩意挂钩,容易招惹道上的人,二来不用下斗,再加上吴家在本土也算有势力,不会有人故yì

招惹,因此不需yào

太多枪支充门面,这次进山,也就我身上有只小枪,为了不吓到这些年轻人,一直贴身插在腰裤上,这时不得不拔出来了。

我一亮枪,显然比那长脖子更有威慑力,冯广的眼睛顿时就瞪大了,眼神在我和枪只见打转,不知在想什么,严大川知dào

吴家的底,也不算太惊讶,依旧盯着帐篷外的东西。

我拔枪上膛,这些都只是片刻间的事,紧接着将手覆上帐篷的拉链,准bèi

一局拉下后,直接给两梭子。外面那长脖子,明显不是人,哪有人脖子会跟长颈鹿一样,给它两梭子也不冤。

我计划的周到,猛的拉开了帐篷的帘子,瞬间,一股风夹雪迎面扑来,手电筒的光芒顺着打开的帐篷照射出去,打开了一条昏黄的雪道。

然而,帐篷外面,除了厚厚的积雪,什么也没有。

我怔了怔,立kè

去看帐篷底下。

连脚印都没有留下一个。

虽然现在风雪比较大,但距离那长脖子,也不过顷刻间发生的事情,脚印不可能这么快被风雪湮灭才对。

不止我,冯广和严大川也愣了,他俩面面相觑,冯广道:“人呢?”

严大川咽了咽口水,见外面没有东西,胆子大了起来,说道:“我看不是人,是鬼还差不多。”他一见我手里有枪,便觉得有了依仗,因此胆子也大了起来。

但我知dào

,自己手里这柄枪,对付人还行,要真对付什么非人类的怪物,实在是太不够看了,估计粽子见了都是要鄙视我的。

我打断他二人的话,挥手道:“出去看看。”

两人紧跟着我身后,三人出了帐篷。

直到了帐篷外,我才感受到这风雪不是一般的大,起先在帐篷里,只觉得帐篷被吹的猎猎作响,如今一出来,便是连眼睛都难以睁开,冰冷的雪直往脸上扑,往脖子缝里钻,手在瞬间就产生一种龟裂的错觉,冷得发痛。

暴风雪下的夜晚格外黑,天空被厚重的云层遮挡,连一丝月光也透不下来,雪原里,只剩下了手电筒昏黄的光芒。

四野里是激烈的风雪声,将所有的杂音都掩盖住了,甚至近在耳旁的人,也很难听到他在说什么。

在热哈曼和维吾尔族人的帐篷,就在离我们三步远的地方,里面黑漆漆的。

我以为是这两人不争气,临时打盹了,四下观察了周围,发xiàn

没有什么脚印,便走到帐篷外,准bèi

把人叫起来,然而我一看帐篷,不由愣住了,因为帐篷的拉链是打开的,而且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几个堆在一起的装备包。

冯广见此,惊讶道:“老板,他们是不是害pà

暴风雪,所以不想做生意了。”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瞎猜。

我看人虽然不说十成十,但也差不到哪儿去,热哈曼和维吾尔族人,并不是一场风雪就能吓跑的人,他们赚钱的决心很大,况且,今夜的风雪虽然厉害,但比起库拉日杰的暴风雪,还差的远。

严大川指着装备包,道:“不可能,你看,他们的物件都还在。”

我将手电筒打过去,发xiàn

装备包虽然没有带走,但却明显有翻动过的迹象,我立kè

对冯广两人道:“找找少了什么东西。”

他二人立kè

遵命,对我这个带枪的老板言听计从,片刻后,冯广道:“少了手电筒。”

我道:“只是手电筒吗?”

他说是。

我想了想,既然只是手电筒,估计他们是发xiàn

了什么,带着手电筒去打探了,只是不知dào

去了多久,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真的有什么异动,怎么也不知dào

叫醒我们?

难道是为了那个长脖子人?

我心知不对,立kè

对二人道:“带上家伙,分头找人,只怕他们是出事儿了。”大约是我神情太过严肃,年轻的冯广。脸色也沉重起来,两人点头,各翻出手电筒和匕首,我们出了帐篷外,立kè

以此为原点,分头搜索。

一路上,我叫着热哈曼的名字,风雪无情,将声音完全吞没了,只灌了我一口的风雪,冷得肠子都像被冻住了一样。

走了没多远,比较晦气的是手电筒没电了。

这是我准bèi

的装备,虽然不是强力探照灯,但质量也比市场上要好很多,况且也才用了两个晚上,不应该没电才对。

我拍了几下,手电筒的光芒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越见微弱,像是诚心与我作对一样,这是充电的,我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便只能一直抖,结果抖着抖着,竟然抖出了一个东西,我一看,顿时觉得晦气。

竟然是一只钱串子。

这东西估计已经死了,大约只有小孩儿手指长,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钻进了手电筒的内部,估计是咬坏了什么东西,使得手电筒漏电了。

在农村,被钱串子咬东西或者被老鼠咬东西,都是极其晦气的事情,过去的人觉得,这是某种不良的预兆。我被钱串子咬也不是一次两次,自然不信这些,只不过偏偏是这种环境下,一时间到真觉得有些古怪。

原本十多米的照明范围,瞬间只剩下周身一两米,而且还忽明忽灭,十分微弱,我将那钱串子狠狠扔到雪地里,心想磨刀不误砍柴工,万一走到一半彻dǐ

没电,那可就真惨了,于是准bèi

回身换一只手电筒。

另外心里也还有一丝忧虑,我进的装备我绝对有信心,是不可能出什么问题的,这些钱串子,大概是装备达到后夜宿在招待所时爬进去的,那招待所地理环境不好,虽说处于大马路边,背后却靠一片开发地,里面黄泥烂石,还有翻开的下水道,正是钱串子理想的藏身之所。

我这只手电筒遭了秧,却不知dào

其它带电的装备有没有事情。

我刚准bèi

回身,手电筒一晃之下,忽然发xiàn

远处有一个东西,在夜色下,白花花的,显得十分醒目,而且冷冽的寒风中,隐隐还有一丝恶臭,只不过这恶臭被寒风一吹,很难再察觉,我却是捕捉到了,心下顿时一惊。

什么东西?

白花花的,我也看不真切,便想着会不会是那个长脖子?

这么一想,顺手就端起了枪,打着微弱的手电光,朝着那白花花的东西走过去,结果那东西的后面,突然冒出了一张蜡黄消瘦的人脸。

是维吾尔族人!

我顺着他的脸往下看,靠,原来在脱裤子蹲坑,白花花的屁股,跟脸上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乍一看,还以为屁股上面长了个脑袋。

他见了我挺不好意思,估计也墩完了,随手从兜里掏出纸巾擦完,立kè

麻利的提了裤子。

我冷眼看着,心里气的够呛,他大爷的,上个厕所,居然搞的这么多人劳师动众,究竟是这人太不靠谱,还是我太小心了?

维吾尔族人跳着脚问我怎么在这儿,我道:“你们不是守夜吗?怎么没人了?”

他道:“尿急,我们出来放水,雪夜里一个人不安全。”他解释的急,活像我是那种抠门的老板,连厕所都让员工少上一样。

我懒得跟他扯这些,道:“既然是你们,怎么现在就你一个?”

“自己的屎不臭,别人的闻着才恶心,谁蹲坑会在一起的。”维吾尔族人指着旁边的一个雪堆,说:“在那边……喂,哥,好了没。”

他吼了一嗓子,但风雪实在太大,我估计对面的人很难听到,于是对他说:“你过去叫吧,完事了就快走,今晚有情况,必须要连夜离开。”

“什么情况?这么大的风雪,可走不了。”维吾尔族人还想说什么,但他还是先去雪邱对面叫人,片刻后,热哈曼也被扯了出来,热哈曼大约已经听说了我要连夜赶路的事,神色焦急的冲出来,一开口就是:“出什么事了?这么晚可不能走……”

我惦记着先前的长脖子,道:“你们守夜,却守出了一个怪物,现在还问出了什么事?先离开再说,别被那玩意盯上。”

我这些年见识的诡异生物不在少数,那东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们帐外,竟然还能不留下痕迹,铁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而且就那脖子的长度,也绝对不是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打定主意,道:“情况路上再说,现在马上收拾东西,走。”

我们回了营地,虚惊一场,集合人手后,收了帐篷和装备,开始在风雪中开拔。

第十一章

在风雪肆虐的夜晚跋涉,绝对是一个,冒险的举动,但此刻不冒险也不行,冯广和严大川都见识过那个长脖子的东西,将其描绘给维吾尔族人和热哈曼,两人原本是不愿意在夜晚开跋的,但一听冯广二人绘声绘色的描述,也不敢多待了。%&*";

维吾尔族人直道:“妈呀,那究竟是什么东西?脖子跟长颈鹿一样?”他大约是在脑海里想象,也不知想象出了什么,狠狠打了个寒颤,随后裹紧自己的衣服。

夜晚行进十分困难,手电筒的光芒有限,远处被用来当坐标点的雪山也看不清楚,非常容易迷失方向。热哈曼为了不发生失误,便在前面开道,只能透过偶尔出现的星辰定位。

越往前走,积雪越深,最后一脚踩下去,雪直没入小腿,有时候拔都拔不出来。

热哈曼见了这情况,忧心忡忡,道:“不行,这么下去太危险了。现在雪层厚,而在这片雪原下面,有冻石,石头和石头之间,形成了很多孔洞,万一踩重,轻者都会掉进大窟窿里。”

冯广喝着白气,嘴唇直打哆嗦,道:“轻……轻者还会掉石窟窿里,那、那严重的会……会怎么样?”

“严重?”热哈曼道:“运气好踩到大窟窿,充其量就掉下去,下面的石窟大多不会太深,还有雪垫着,摔下去也没事,就怕踩到小窟窿,踩如石头与石头间的小细缝里,一脚下去,十有八九,脚踝会骨折,到时候别说用脚走,爬起来都困难。”

冯广一听就有些害pà

,下脚也不那么利索,看向我,道:“老板,要不咱们缓一缓吧?”

我还没开口,严大川便骂热哈曼道:“少在这人危言耸听的,我们老板上山下海什么没见过,还怕几个石窟窿?”一边说,一边看向我,脸上明显带着讨好的神色。

本来这种关头,我是不应该笑的,但严大川这讨好的举动太过于明目张胆,就像一条摇尾巴的哈巴狗,让人忍不住乐,于是我道:“不错。”

严大川立kè

喜上眉梢。

顿了顿,我道:“但凡事小心没错,把你装备包里的卫生巾拿出来,全部塞进鞋里,把脚踝包起来。”

严大川愣了愣,道:“老板,原来你当初带这女人的玩意,还有这妙用,我还以为……”他最后一句话没敢说完,冯广之前被他一阵抢白,早等着抓他痛脚,闻言立kè

道:“还以为什么?难不成以为老板是娘们?或者以为老板是双性人?”

我一听,脸都黑了。

他大爷的,都这什么跟什么?有这么拍老板马屁的吗?还好我不是三叔,我要是三叔那性格,这俩小子绝对得吃不了兜着走。

“靠!”严大川爆了句粗口,道:“不带你这么冤枉人的,我以为是老板特殊嗜好,雪山这么冷,晚上夹着这玩意,都不用起床撒尿,被窝里就解决了。”

我一忍再忍,最终没忍住,踹了严大川一脚,道:“少他妈屁话,快把东西拿出来。”

冯广接了句:“就是,老板要真这么想,带尿不湿不更方便。”说完,估计是反映过来,连忙去翻装备包。这两人一路上胡扯后退,有时候看了实在可气,有时候又觉得好笑,大概年轻人都这样,我和胖子不也一路这么过来的,平时互相拆台没关系,关键时候别扯后腿就行。

我们原地将脚拔出了,脱了鞋往里面垫卫生巾,脚都冻麻木了,又冷又僵,鞋子虽然是隔水皮,但寒气顺着细缝透入鞋里,总觉得湿寒,如今被棉花一隔,这一冷一热、一硬一软的差距,简直让人骨酥。

由于没有睡足,跋涉途中更是又冷又困,其中的滋味不消多说,为了鼓励众人,我承诺道:“趁夜穿过这片雪原,过了雪原就扎营,让大家睡个饱。”

果然是威逼不如利诱,在极度困乏下,众人只想着休息,一闻此言,各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咬牙往前走。

我走在最后,时不时晃动手电筒留意周围的情况,那个长脖子太过古怪,怕是什么雪山里未知的生物,实在不能掉以轻心,但也不知是不是那玩意已经放弃对付我们,再也没有出现过。

在雪地里穿行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果然如同热哈曼所说,我们几乎各个都中了招,好在鞋里塞了东西护住脚踝,冲减了力道,否则真得折腾出几个瘸子。

我忍不住问热哈曼:“你们当初是怎么对付这个情况的?”我会想到准bèi

卫生巾,是因为陈皮阿四传授的经验,但闷油瓶……我觉得他不像是会准bèi

这些东西的人。

热哈曼半天才反应过来我是在问什么,他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哦,那天……没有风雪,雪层不厚,而且我们是白天走,阳光透下来,可以看见雪层下面的空洞。”

我点点头,觉得自己的运气确实很背,为什么闷油瓶上山的时候风和日丽,我就得顶着寒风赶夜路?他经过这片雪地的时候无惊无险,为什么到我这儿,就冒出了一只长脖子?

接近两年没有下斗,我这招霉的体质难不成一点进步都没有……老天爷一定是在玩我。

在雪夜里行进了足足五六个小时,到第二天早晨八点钟,风雪依旧没有停,而我们也穿过了雪地,走入了两座雪山的低谷间。

一迈出雪地的边缘,所有人都转头看向我,以一种几乎狂热的目光,我了然,自己也已经是乒不堪,便点头,道:“扎营吧。”

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劳累和乒,再加上一夜风雪的折mó

,皮肤通红起痂,一个个都像老了十岁一样。

这时,年轻的冯广看了看头顶厚重的雪云,忧心道:“老板,看着天气,这风雪恐怕要连着刮,你看头上的雪云还很厚实,今天怕是将会有一场大风暴,咱们的帐篷可能扎不稳。”

我明白冯广的意思,他是说帐篷即便扎下,也可能在睡梦中被风雪卷走。

我点了点头,又看向热哈曼,冯广虽然是地质专业,但比起专业,我更信任经验。热哈曼接收到我的目光后,紧跟着点头,一边说话,嘴里一边冒白气:“他说的不错,这风暴还在加大,咱们扎帐篷估计扎不稳,我知dào

前面再走一段,有一个山洞,只不过要饶一些路,咱们先去那儿避一避,反正食物充备,也不差一天两天,老板,您看怎么样?”

此时,众人都已乒不堪,连我自己也是又冷又饿、又困又累,哪有理由拒绝,便点头,让热哈曼在前头开路。

顺着雪谷走下去,不时会出现一些地质运动所形成的狭缝,热哈曼所说的玉脉,也是在一条狭缝里,我一路看下去,每条狭缝都差不多,但从路程上看,离玉脉还有一天的行程,而离那个热哈曼与闷油瓶分手的悬崖,则还有两天的行程。

雪山里的地貌单调,处处都是雷同,实在不必大惊小怪。

走了大约有半个小时,旁边突然出现了一条较大的狭缝,显得十分醒目。

热哈曼说山洞就藏在那个狭缝里。

我们鱼贯而入。

狭缝虽然比起其它的较为大,但事实上也仅有两米宽,两个人并排走便觉得拥挤,于是我们排成纵队,一路往前。

狭缝弯弯绕绕,让人头大,片刻后,果然出现了一个山洞。

这山洞位于狭缝里,不用直面风雪,实在是个好地方,里面挺宽敞,造型像一个葫芦,中间比较细,天然形成了两个‘房间’。

众人摸出食物和水,用一块雨布将洞口挡了,觉得再没有丝毫寒风灌进来,这才围坐在一起吃喝。

事实上,我觉得挺奇怪,这个山洞的位置算是比较隐蔽的,热哈曼虽然进入过几次,但也绝无发xiàn

的可能,他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没开口问,但热哈曼却一边吃东西,一边主动解释起来。

他说,发xiàn

这个山洞是挺久之前的事了,当时给那支生物考察队当向导,遇到了一场雹子雪,这是雪山特有的一种灾害雪,比风暴更厉害,因为它的雪里,往往夹杂着大小不一的冰雹,而且风力十分大,斜斜的猛刮到人的身上,一碰到就见血。

遭遇雹子雪时,刚好就在这个狭缝附近,其中一位科考队员,应该也是搞地质的,说这种裂缝里,很容易形成自然孔洞,而且狭缝上方凸起,也算有遮挡,一行人便进入狭缝,发xiàn

了这个山洞。

热哈曼指着山洞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有一堆烧得黑漆漆的东西,我看得出,那是被烧尽的固体燃料。

热哈曼感叹道:“那雹子雪下得挺久,我们在这洞里待了一天一夜,那帮人挺和气的,可惜啊,进去了就没回来。”

冯广道:“科考都是要付出风险的,要不人家怎么叫科考家,咱们怎么叫……最近那新词儿怎么说来着?”他问严大川。

严大川想了想,接口道:“屌丝。”

“对,屌丝。”冯广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开始翻装备。

我担心那长脖子,因此虽然累得眼皮打架,但还是觉得要安排守夜,便让众人先睡,睡一觉后,由热哈曼和严大川起来接班,我再也不敢把热哈曼和维吾尔族人安排在一起,这两人看起来挺靠谱,实jì

上相当不靠谱。

第十一章 故事

名为守夜,事实上却是大白天,风雪之下也不能前进,我已经做好了在这里逗留一两日的准bèi

。%&*";

大约下午两点钟左右,我眼皮直打架,再也撑不住时,才将热哈曼两人叫醒换班,眼睛一闭,睡了个昏天黑地。

等我醒来的时候正是夜晚,雨布被吹的猎猎作响,虽然挡的很严实,但还是有风往里钻。

除了我刚醒以为,其它人都围了个圈坐在一起吃喝,点燃了一炉固体燃料,围坐在一起烤火。

我钻出睡袋,到洞外用雪抹了把脸,这才觉得神经清醒起来,外面雪势很大,风刮的更猛了,老天爷果然一点儿都不眷顾我……

我走到火堆旁时,那四个人大约觉得无聊,正在掰故事,一见我过去,冯广便递给我一块酱牛肉,道:“老板,您见识多,要不给咱们讲个故事?”

夜寒风大,也没有别的消遣,我便道:“要听什么样的故事?”

我自己遭遇的事情,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但在书上看的民间传说,到可以说一两个解解闷儿。

严大川烤着手,手上全是酱牛肉的油水,他道:“这还有什么可挑的,能解闷就行。”

我想了想,回忆起了一个故事,便讲给众人听。

那是在抗日战争时期,小日本直奔中原,各地民不聊生。

在陇南地区,靠近秦巴的一个山脚下有一个小村落。

村落傍山,村子里的人时常上山打猎。

那时候新中国尚未成立,也没有什么打狼政策,因此深山老林里,有许多山狼。

村路有一个孤儿,父母都叫小日本扫荡的时候给杀光了,他躲在水井下面才逃过一劫,发誓要为父母报仇。可那时候,新四军尚未达到陇南地区,那一片的老百姓无枪无弹,基本上是报仇无望。

有一天,那孤儿跟着村里的人上山打猎,老猎人打死了一头母山狼,孤儿寻找母山狼的踪迹,找到了一个狼窝。那年头兵荒马乱,连狼崽子活的都不好,狼洞里只有一只小狼,饿的嗷嗷直叫唤。

孤儿心里一软,觉得这只小狼就跟自己一样,孤苦伶仃,很是可怜,他便将那小狼抱回家养,虽然没有肉食奶汁,但狼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居然活了下来。

我说道这儿,严大川忍不住打断我,道:“老板,后来是不是狼崽子报恩,把进村的小日本给咬死了?这故事太俗气,您说了开头,我就知dào

结尾了。”

一旁的冯广也跟着点头。

我喝了声,道:“你知dào

个屁,要不要听,不听拉倒。”

如今风雪肆虐,五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有什么意思?冯广和严大川不像胖子那么随意,可以随时从包里捞出一副扑克牌,此刻不讲故事打发时光,难不成发呆?

我这么一说,两人立kè

道歉,冯广说:“再烂我们也能听下去,老板,您继xù

说。”

我于是跟他们接着讲。

这个故事开头是挺俗,也不知是真是假,是被收录在一本民俗文化故事里,一般这种故事,大多是真事儿,再加上后天加工形成的,因此虚虚实实,很难辨真假。

小狼一般半年左右就能独自狩猎,就在一年之后,有一批鬼子进了村,不过跟大多数看客预想中,狼救主人的一幕并没有出现,孤儿那个村被直接屠村了,因为当时的小日本实行三光政策,即烧光、杀光、抢光,以这种恶行来震慑企图反抗的中国人。

孤儿当然未能幸免于难,也死在了枪弹之下,那只狼却逃生了,遁入了深山里。

后来,日本人的大佐听说深山里有人参,便派了一只小分队去挖,结果去了几天几夜都没有回来。大佐心想:难道是山里面藏了八路军,把自己的手下给灭了?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便又派了一支小分队进山打探,并嘱咐他们,不用进的太深,主要是查看一下,深山里有没有近期的人为活动痕迹。

很快,那只小分队回来了,一个个面如土色,屁滚尿流,向大佐汇报:“山里发xiàn

一个大洞,洞里全是尸体,穿着皇军军服,面目全非,尸身不全,十分可怕。”

大佐一听,怒发冲冠:大半个中国都被我皇军制服,有谁敢杀天皇的士兵!

当即带人带枪,浩浩荡荡接近百人冲入深山,来到了士兵所报道的地方。

只见地面一个大坑,坑里全是残肢断臂,由于几天的腐烂,爬满了蛆虫,飞满了蚊蝇,恶心之极。

有一个汉奸出主意道:“敌人凶残,我们不能分散,要一鼓作气击败他们。”

大佐便带着浩浩荡荡百人的队伍,开始了对山林的扫荡,然而奇怪的是,他们只在最初看到了人类的踪迹,那都是以前村里人打猎打柴留下的痕迹,并不是新的,也就是说,近期是没有人在山里活动的。

那自己的手下是怎么回事?

就这时,有士兵报gào

,说发xiàn

了很多狼脚印,附近恐怕有狼群,问大佐还要不要前进。

大佐说我们有枪有人,怕什么狼群,混蛋!一脚把那个士兵踹的老远,一行人继xù

往深处走,势要揪出隐藏在深山里的八路。

谁知,八路没有等到,等来的却是狼群。

狼是一种十分有谋略性的动物,它们捕猎时,从来不是单纯的厮杀,往往会布置一个陷阱,让人往里面跳,所以中国自古以来便形容狼性奸诈。

等日本人发xiàn

时,狼已经离的很近,他们还没能放枪,就被狼群叼住了手,手腕直接就被咬断了。日本人人多,但狼群数量更多,遍地都是狼嚎声,一群日本人,几乎全是被活活咬死的,唯一剩下的那一个,是那个中国汉奸。

他吓的屎尿都出来了,但奇怪的是,狼群并没有攻击他,那汉奸等狼群走了,这才发疯的冲下山。

于是山里有大规模狼群的消息,也由此传开,后来,不管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都没人敢上山,中国人是怕,而日本人是觉得没必要,他们是来征服中国领土的,不是来帮中国人灭狼的。

那一片山成了禁忌,抗日战争后期,有一拨日本军从陇南撤tuì

,当时正吃了败仗,路过那山时听到了这个传闻,心有不甘,想到:在你们中国人手里吃了败仗也就罢了,居然连狼都敢骑到皇军头上。

那头领于是带着退下来的日本兵去剿狼撒气,结果一去就再也没有出来。

附近的老百姓都说,准是让山里的狼给啃了,更是嘱咐自己小孩,千万不能往山里走。

由于没人再进山,没人再打柴打猎,山里的植物越见茂密,终于有一次,一个大胆的小伙想进山挖参,他一个人扛着药锄,胆战心惊,但为了家里能卖参买吃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没人知dào

小伙子进山遭遇了什么,但他最后却平安出来了,还挖了一株老人参,人们问他怎么回事,他说看见狼了,但山上的狼数量并不多。

村里人不信,说:“咋不多,听说围攻日本人的狼,有上百头呢。”

年轻人想了想,道:“我就看到了一条。”

有人眼馋年轻人的老参,便也大着胆子进山挖参,结果也平平安安下来了,后来当地就流传了一个故事:说当年围攻日本人的狼,实jì

只有一只,那是条成了精的麒麟吼,没准儿就是孤儿当年收养的小狼呢,要不然,咋专挑日本人咬?

我讲完,冯广道:“老板,你这个故事太富有迷信色彩了。”

我问他哪里迷信,他说狼怎么还能分出日本人和中国人?

我反问他:“你养过狗吗?”

冯广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把话题扯到狗身上,他摇了摇头,道:“没。”

我接着给他举了个例子。

很多养过狗的人,一定有这样一种经验。狗喜欢对来家里的陌生人吠叫,但如果来的是你的亲人,哪怕那只狗从来没有见过,它也会表现的温顺而热情,这并不是个例,而是一个普遍现象。

科学家对此做过研究,认为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物气味,而有血缘关系的亲属之间气味是很相近的,狗可以分辨出四百多万种味道,更能清晰准确的分别每个人的体味,它正是凭着体味来分辨,哪些是陌生人,哪些是主人的亲戚。

而狗是由狼驯化来的,狼得嗅觉并不比狗差,人与人之间尚且气息不一样,那不同的种族之间,味道差别就更大了。

我说完,又道:“那个地方叫狼山,最奇特的是,包括现在,日本人也进不去,日本的游客一进入那座山,铁定会失踪,为此,有人还专门进去探险,在自己身上装了监控器,结果一进去,监控器就失灵了,所以现在那山前还立了块牌子:严禁日本友人进入。”

严大川砸了砸嘴,道:“这有些像灵异故事,我怀疑不是狼作怪,而是那村子里的鬼魂在作怪。”

冯广严格遵守唯物主义精神,反驳道:“没准是一种遗传教导,第一代狼教小狼,见到日本人就弄死,所以一代代传了下来呢?不要小看动物的智商与嗅觉……”

说到这儿,冯广嘀咕了一句:“没准那个长脖子也会顺着气味儿找到我们。”

他说这话提醒了我,我下意识的就朝着洞口望了一眼,洞口罩了一张雨布,火光照上去,显得黄澄澄的,然而一看之下我就呆住了……雨布上,正清晰的投现出一个长脖子的黑影……

第十二章 分头行动

我脑海里嗡了一下,只有一个想法:冯广这张乌鸦嘴!

其余四个人明显也发xiàn

了,洞里聊天打屁的声音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山洞里整个安静下来,耳朵里只剩下风雪的呼啸声。%&*";

那个人影一直映在雨布上,随着雨布在风中翻腾的,影子也变得扭曲起来。这一次我没再耽搁,立kè

掏出了枪,直接就开了一枪。

不管外面的东西是什么,但就我看来,那绝对不是一个人。既然不是人,我也就不手下留情了,谁让这东西一路上贴着我们?

一声枪响过后,那张雨布在子弹的冲击下,顿时飞腾起来,与此同时,也露出了洞外的景象……那里空无一人。

严大川彻dǐ

愣了,咽了咽口水,道:“难道真的是那玩意儿?”

冯广不信邪,说:“你别危言耸听的,这世界上哪儿有鬼啊!”

有,真有!对于这一点,我深信不疑,但另我不解的是,即便真的是鬼,它干嘛要找上我们?

热哈曼显然也被吓住了,迟疑道:“这片地方,是死了不少探险的游客,会不会真是……”他说这话时,眼睛瞟向我,似乎在打退堂鼓。

我看了他一眼,道:“怕了?”

热哈曼干笑道:“咱们人多,即便真是鬼,一身阳气也能把它吓趴了。”民间传说,活人的阳气能震鬼,所以在过去,很多学校都是修建在坟园上面的,就是为了让小孩子身上的阳气震鬼,当然,也有另一种说法,在过去,只要是读书人,都称为孔圣人的后代,因老一辈的说法是学生是孔圣人的门生,有圣人多加关照,鬼魂不敢侵身。

这些当然都是迷信之谈,有没有可信度姑且不论,但是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却没有一个还在读书的,估计一出校门,孔圣人就把我们踹的老远了。

我没理热哈曼,而是紧紧盯着洞口。

雨布已经重新垂了下来,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但那个黑影已经消失了。

刚才我看的很清楚,开枪的一瞬间,影子还在,但枪声一响,外面却空无一人,甚至雪地里,连一点血迹都没有。

如果说,那东西是在我开枪时躲开的话,那它的速度,岂不是比子弹还快?

对于活物来说,这太可笑了,世界上至今没有发xiàn

任何一个物种,移动速度可以超过子弹的,如果真有,恐怕真的是软粽在作怪了。

严大川比较畏鬼神,他迟疑的问我:“老板,咱们……要不要换地方?”

我道:“怎么换?”

他道:“重新找个地方扎营。”

我笑了笑,道:“如果真是鬼,你跑到哪里都是躲不了的,外面风雪这么大,出去送死?”我的话有些犀利,严大川讪讪的摸着鼻子,不知dào

该怎么反驳。

但我说的是事实。

在前一天我们发xiàn

黑影后,就连夜开跋到了这里,并且在行进的途中,我可以说是千小心,万警惕,就怕那东西会跟在我们后面,但一路上我可以很肯定的说,至少在我目所能及的范围内,是没有任何东西跟着我们的。

但现在,它又来了?、

当软棕缠上你时,你能轻易挣脱吗?

况且,现在的风雪,比昨夜更大,鼻涕流下来,都能瞬间打霜,这时候赶路,找死。

顿了顿,我道:“两人一组,轮流坐在洞口守着,雨布收一半留一半,等风雪停了我们再走。”

严大川惊讶道:“老板,那我们不管……它了?”

硬粽我见过不少,软棕也忘记招呼过几个了,说实话,到现在,我还真不怕,所以说,人的胆子都是练出来的。由于我是老板,守洞口的活自然轮不到我身上,在此过程中,那个黑影不知是不是真的忌讳人,果然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们一行人在山洞里休整,第二天上午,大约11点左右,风雪小了很多,热哈曼伸出手接了下雪花,说差不多了,我们一行人便背起装备重新上路。

接下来的这一段路要好一些,地面是厚厚的冰层,表面覆盖了新积的薄雪,走上去既不打滑,也不累,像是老天爷做美,特意给我们开出来的道路一样。

走到当天中午大约两点钟的时候,我们眼前的冰面逐渐变得宽广起来,甚至雪掉落在冰面上,几乎刹那间就与寒冰合二为一,于此同时,我们脚下的冰层里,出现了一个人形的黑影。

热哈曼示意我们看那个被冻在冰层下面的人,回忆似的说道:“您的朋友胆子可真大,直接从上面踩过去了。”不管是哪个民族,人们对于死者的敬畏都是相同的,热哈曼一边说,一边饶了一下道。

下面的那个人被冻的很深,只能看到一个人形的黑影,身体呈现处一种向上爬的姿势,手抓屈伸,隐隐可以想象出,当年这个人走到这片地方时,或许发什么了什么事,可能是雪崩,也可能是其它自然灾害,他被掩埋在里面,努力的挣扎,但最终没能挣脱,所以变得像琥珀一样,保持着死亡时的姿态,被永远冻结在里面。

热哈曼又道:“前面再一段路程就到了。”我知dào

,他说的是那条玉脉,但事实上,我现在对那条玉脉的兴趣已然不大了。

接下来的过程实在没有必要赘述,我们在风雪中行进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到达了热哈曼所说的玉脉,关于勘探的工具都有准bèi

,并且在探矿方面,地质系的冯广虽然没有实地操作过,但理论基础还是有的,便交由他全权负责。

这并不是一个轻松的活,需yào

的时间也不止一两个小时。为了探清里面的矿层,我们首先需yào

选定一个适合的探测点,清理表层的积蓄,然后进行打钻和一系列的勘察活动。

得出这个数据,在人员充足的情况下,至少需yào

一天的时间,我们人手有限,都不是专业人士,唯一的冯广也是个没有实战的年轻人,因此进度更是缓慢。

冯广做了个估计,认为我们要想探到矿层,按照我们的速度,至少需yào

两天。

我默默估算了一下自己的装备,觉得两天的时间比较为难。

我们一路上由于风雪,本来已经耽误了两天的时间,如果再呆两天,恐怕容易出漏子。我这次来找矿脉到还是其次,主要是为了打探闷油瓶的线索。

如果闷油瓶已经离开雪山,我既然不找人,倒也用不着待太久,与其在这里帮忙,不如先兵分两路。

我打定主要,便叫来热哈曼,让其余人留下,由他带路,带着我继xù

往前。

热哈曼有些惊讶,因为事先我虽然说过要让他带路,但他没想到,我会孤身一人前往,忍不住劝我:“还是大家一起吧,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冯广停下手里的活,一脸愧疚,道:“老板,是我太慢了,要不您还是再等一等,我今晚趁夜加紧干。”他一脸愧色,神色诚恳,严大川更是直接道:“不行啊,老板,您一个人单枪匹马,不是去送死吗?”

我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直接踹了他一脚,道:“我这人还没出发,少来触我霉头。”

严大川嘶了一声,大呼冤枉:“老板,我这是为了您的人身安全考虑,那个长脖子还没揪出来,万一是什么雪山妖怪,您这么细皮嫩肉的,肯定难逃它的魔爪。”

冯广皱了皱眉,让严大川别插科打诨,他见我心意已决,便道:“您是老板,您说了算,不过……”顿了顿,他道:“我大学毕业,也找过不少工作,但您是我见过的最体恤员工的老板,您的事,一句话,我绝对跟着您走。”

体恤员工?

我回忆了一下,忍不住思考,王盟不一直在背后骂我是周扒皮吗?

但话又说回来,我这人当个小老板合适,但像三叔、二叔那样的大老板,真的不适合我,我心软,手底下的人犯了事儿,很难狠下心来,因此手底下的一帮人一般跟我相处个三五天,就能将我的脾气吃透,光看严大川没大没小的样子就知dào

了。

话虽如此,冯广能说出这番话我还是觉得挺感动,勉励了既然一番,便约定,无论结果怎么样,一定在三天之内赶过来汇合。

严大川不怕死的问道:“老板,要您三天之内没回来咋办?”

我气的够呛,道:“咋办?你以后的工资就没人发了,给老子卷铺盖走人。”

商议完毕,我带着热哈曼开始向那道悬崖走去,那是热哈曼与闷油瓶分手的地方,此刻是正午,阳光刺目,我回忆着热哈曼之前的描述,眼前似乎能看到一个浑身披了金色阳光的年轻人,他沉默的蹲在悬崖边,一道一道放着绳索,逐渐没入了无边的雪原。

张起灵,在这茫茫雪山之中,你究竟证明了些什么?现在,你又在哪里呢?

ps:最近有书友反应,觉得这书越写越不对劲,呵呵,因为这是后传,原本是考虑换一种写法,但既然大家不习惯,接下来我会慢慢调整,但这一卷的整体风格不会变太多,因为最初依旧设定好的。

另外,新书《邪灵秘录》于今天上架,希望老书友们多多捧场,为新书的第一天搏个好彩头o(n_n)o

第十三章 雪人

接下来的路比较长,但好歹没有遇到什么意wài

,当当天下午左右,我看到了热哈曼所说的悬崖。|

那是一个仅有两米宽的窄道,两旁是高耸的冰壁,蔚蓝色的冰壁在夕阳下,反射出夺目的光辉,有些棱角处,还显现出七色的彩虹。

还未靠近冰崖,就已经有一样东西吸引了我,那是一个本不该出现在雪山里的东西。

一截很长的铁凿,三分之二都打进了冰崖前的坚冰层里面,裸露了三分之一在外面,顶端还有一个铁帽。

热哈曼见了,解释说,这截东西应该是闷油瓶打进去的,冰壁光滑,绳索没有可以捆绑的受力点,所以便人为的打一根凿子进去,将绳索栓在上面,作为受力的保险绳。

他说,他当时离开时,闷油瓶就是蹲在这个位置,在跟现在差不多的时间,整理着绳索。

我想象着那副嘲,忍不住眯了眯眼。

闷油瓶实在是一个勇者,虽然我这些年胆子大了不少,但如果真让我一个人进入雪山深处,我恐怕根本无法做到,没有进入过雪山的人,是无法体会那种孤寂感的。

但是张起灵做到了,一个人,一只装备包,一把刀,走入了雪山整整半个月。

这不是人,这***是神,而是是神经病的神!

按照原定的计划,我是让热哈曼将我送到这里,毕竟他不愿意去,于是我停下来,示意他可以走人,放下装备包,开始检查那根铁凿。

凿子很牢固,被冰冻的很结实,不需yào

我再打一根,直接将绳子套上去就可以了。接着,我拿出手套、绳索、冰刀等一系列装备,但做到一半时,我发xiàn

热哈曼还没有走。

他站在悬崖边上,一动不动盯着我手里的动作,我忍不住道:“难道你准bèi

在这里休息?”确实,现在已经夕阳西下,如同他现在上路往回走,走到玉脉的位置,起码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左右了,这在雪山里,确实比较危险,他如果准bèi

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走,那倒也无可厚非。

我问完,热哈曼神情有些迟疑,他道:“我想,我应该跟你一起去。”在雪山里,多个人就多份照应,即便不说互相帮忙,至少对于心理上来说,也可以驱散那种可怕的孤独感。

我确实很希望能有人陪我走,但热哈曼,我记得他是很忌讳前面的路程的,因此,他说出这句话,我觉得有些意wài

。|

想了想,我明白过来,他是怕我出了什么事,玉脉的生意泡汤,于是道:“我会很安全的回来,既然你不想去,不用勉强。”带这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人,反而容易坏事。

热哈曼还在迟疑,我觉得,他跟我一样,是个挺纠结的人。

待我将各种装备都整理出来,扣上绳子,带好手套,背上装备包时,热哈曼终于下定了决心,道:“不行,我还是要跟您一起进去。”

我忍不住失笑,道:“那还等什么,走吧。”要是平时,我可能不会带一个陌生人,但按照我的预料,这次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危机,况且热哈曼毕竟是在雪山脚下长大,总会比我多一些关于雪山的知识。

这种绳子是一整条折成两段使用的,不需yào

绑在固定物上,只需用铁扣套上去,便可以达到稳固的目的,下去之后,拽着其中一根绳子抽,便能将整条绳子都收回来,是近年来登山人士的热卖品,算是一项新设计,比以往我们用一根绳子就必须丢一根,已经显得很方便了。

这个悬崖我并不清楚有多高,因为悬崖下不远的地方,就是一片腾起的雪雾,将下方的环境完全遮掩了,肉眼看去,下方十米左右的地方,就开始云烟雾绕。

这条绳子总长是四十米,折叠后的可用长度是二十米左右,但由于我们到时候还要沿着这面悬崖返回,因此我并没有折叠绳子,而是直接用单绳,使得长度达到了四十米。

四十米已经是一个很高的高度,我估计应该差不多够用,便握着绳索,捏着冰刀当下往下,热哈曼没有什么经验,在我的上方,动作僵硬而迟缓,我鼓励他放松,别紧张,热哈曼苦笑:“人老了,还要你们年轻人来安慰。”

对这句话我很有意见。

古人说三十而立,我也不过而立之年,正值鼎盛,至于热哈曼,大约也就比我年长几岁,他这个说法,实在很占我便宜,我便道:“没事,一回生、二回熟,多爬几次就习惯了。”

热哈曼呛了一下,道:“那可得要了我的老命。”

我看的出来他确实很紧张,便没有再刻意为难他,很快,我们穿过了雪雾层,悬崖下方的景象也展现在眼前。令我意wài

的是,下方是一条冰河。

确切的说,是一条冰道,由于被冻的很结实,乍一看,就像是一条冬天结了冰的河道,东西走势,河道的另一边是冰川地带,高低不平,参差突兀,人根本没有办法通过。

绳索比我预期的还剩了五米左右,也就是说,这悬崖的高度,大约在三十五米,下方的这条冰河,西边紧挨着冰川地带,无法前进,剩下的就只有向东走,这大大的方便了我对闷油瓶行踪的了解,因为这样的环境下,闷油瓶当初也只能像东走。

我们开始沿着坚硬的冰河往前,热哈曼问我,一路上需yào

注意什么,我想了想,道:“人,只要跟人有关的东西,就是我们需yào

留意的。”

“人?”热哈曼愣了愣,突然指着我的后面,道:“那个算不算?”我的后方,就是冰河旁边的冰川地带,顺着热哈曼手指的地方一看,我顿时愣住了……

在那个地方,有一个穿了衣服的雪人。

这个雪人不知dào

堆了多久,但由于雪山里特有的寒冷天气,雪人不但没有化,然而有种坚冰话的趋势,在夕阳下反射着光芒,它处于冰川的下方,这里地貌广大,一不留神,真的很难发xiàn

,如果不是热哈曼,我肯定会忽略过去。

盯着那个雪人,我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算不上歪打正着?

究竟是谁这么牌,居然在这里堆了个雪人?

由于距离的关系,我只能看清雪人穿了衣服,但具体是什么款式,却难以看清。从衣服上,往往可以判断出很多信息,虽然我觉得这个雪人绝对不可能是闷油瓶堆出来的,但还是决定带着热哈曼过去看一下。

事实证明,我这个决定是很正确的,当我们靠近这个雪人时,我震惊了,确切的说,我直接跳起来了!

这、这件衣服……靠,这不是闷油瓶的吗?

热哈曼显然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震惊,一脸你怎么了的表情看着我。

我此时压根没工夫搭理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闷油瓶堆雪人……闷油瓶在这个地方,在昆仑山脉里,堆了一个雪人?

他难道是爬山崖的时候,不小心手滑,一下子摔下来,摔坏了脑子?

而且最令人不能理解的是,他还给雪人穿衣服?

好吧,即便闷油瓶这个活了至少一百年的老怪物,在走到这个地方时,突然童心未泯,觉得堆一个雪人,那么堆就堆吧,没有人会说什么,但问题是,他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雪人穿了。

根据热哈曼的描述,闷油瓶当初穿的本来就不多,他还把衣服脱下来,难道是觉得这地方太热?

我的大脑一时有些当机。

雪人身上的衣服,已经与雪人本身冻结在一起,即便寒风凛冽,也没有被吹走的趋势,那是一件蓝色的冲锋衣,衣服上有很多口袋,当我目光移向那些口袋时,我突然发xiàn

口袋是鼓鼓的。

里面有东西?

我心中一动,摸了上去,硬硬的,由于被冰雪冻住,手根本没办法打开口袋,我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快要完全落山,于是我吩咐热哈曼扎营,而我则开始去脱那件雪人的衣服。

事实上,我并没有用脱的,而是用一柄小凿子凿开表层的浅冰,潜意识里,我觉得这是闷油瓶留下的东西,不管是出于何种用意,在没有弄明白的情况下,我不应该私自动他。用胖子的话来说,我就是闷油瓶的狗腿。

很快,那个鼓胀的口袋被我从冰雪下清理出来,我掏出了口袋里的东西。

怎么说,那是一个比较奇怪的碎片,像是某个银器的一个碎块,表面有一些文字,但由于是残片,因此文字也是破碎的,再加上看字形,有些像藏族文字,因此我无法辨认出来。

这个碎片,让我想起了雪山下小卖部的老板,他曾说过,闷油瓶曾在手里把玩过一块银箔,而这块银箔,在闷油瓶最初进山时,显然是不存zài

的,也就是说,这些东西,都是他在雪山深处某一个地方得到的。

紧接着,我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因为这个银块的出现,我觉得我之前是想错了。

我以为,闷油瓶是在前进的过程中堆了这个雪人,而现在很明显的,他是在回程的途中堆了这个雪人,并且将衣服脱下来,将这个碎块放在里面。

这究竟有什么寓意?

闷油瓶是绝不可能童心未泯的,他已经是个扮正太的老怪物了,这个雪人堆在这里,一定是有某种意味,它的地点、它的寓意、它想表达的东西……

我皱着眉头,和用冰球作眼睛的雪人大眼瞪小眼大,但瞪到最后,我只有一个想法:真想一脚踢爆它!

ps:考虑到各位书友加更的要求,觉得每周六、周日加更一章,多的不行了,现在事情比较多,请大家谅解,大家有什么意见请留言。

第十四章 遗留的记号

不多时,热哈曼扎好了帐篷,帐篷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我跟雪人对视半天,也只觉得浑身都冷透了,那块碎银块,任凭我怎么看,怎么在脑海里搜索信息,都无法找出相对应。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雪山中,确实存zài

了一个文明,或许就是传说中,那批从遥远地方迁徙而来的人。

那雪人身上的衣服脱不下来,再加上被我敲碎了一些冰壳,矗立在寒风中,显得十分搞笑,我看了半晌,突然又生起了一个疑惑。

到处都可以堆雪人,闷油瓶为什么要把它堆在这里?

雪人面朝着东方,除了两颗冰球做的眼睛,鼻子嘴巴都没有,细看下来,其实做工很粗糙。不过这也不能怪闷油瓶,他这种生活能力九级残废人士,能堆成人形,已经很难得了。

雪人在夕阳下站立,冰冻的衣角被寒风吹起,矗立向东,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热哈曼劝我进帐篷休息,我没动,看着这个雪人,我心中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在看闷油瓶留下的遗产一样,心境特别压抑。

直到我觉得冷得受不了时才打算进帐篷,然而,就在这一刻,我突然明白过来这个雪人诡异的维和感究竟来源于哪里,因为它的位置,它矗立的位置,是在冰川的边缘。

这片冰川,造型千奇百怪,有些连成一大片,有些则开开合合,形成了一道道狭窄的细缝,小的细缝,大约只有小手指粗,而大的细缝,有些则能容人穿过,透过这些细缝往里看,全是坚深的玄冰,里面冰刃纵横,根本不适合人在里面行动,但我此刻看着这个雪人,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它的姿势、它所矗立的方位,太像了……就想一个从冰川深处走出来的人一样。

雪人的背后,恰巧就是一道一人宽的冰缝,目光所及之处,冰缝里布满了形状各异的坚冰,有些如刺,有些如刃,人如果走上去,就跟爬刀山差不多。

但这个雪人,恰巧堵在了冰缝前,背朝冰缝,面向东方,衣衫被风雪吹的猎猎作响,就如同一个从冰川里走出来的人,正要向东方去一样。

我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难道闷油瓶想表达的是一个方位?

这会不会闷油瓶害pà

遗忘什么,所以留给他自己的一个记号?

在雪山深处,他如果想留下记号,就不可能像以前一样用刀刻下某种符号,因为不管他把记号刻的多深,在无情的风雪下,记号都会很快被淹没,唯一可以长久保存的,就是在一个不该出现雪的地方,堆上一个雪人。

这个雪人足够大,并且被风雪冻成了一种半冰化的状态,再大的寒风也不可能将它吹走。

假设有一天,闷油瓶真的失忆,重新回到这个地方时,那么他肯定会注意到这个雪人。在这样一个地方出现雪人,无疑是很扎眼的。

紧接着,闷油瓶给雪人批上衣服,而批这件衣服的意义,并不是衣服本身,而是衣服里装的这个银块。

或许,这个银块可以提醒失忆的闷油瓶去某个地方……

我越想越觉得可能,之前的各种疑惑引刃而解。

不错,这不是闷油瓶童心未泯的行为,而是为了防止自己失忆,所以刻意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假设多年之后,闷油瓶真的失忆,然后循着线索来到这里,那么肯定就会发xiàn

这个自己曾经留下的记号。

这条被雪人堵住的路,这个银块,无一不在说明着一个事实,这前方,有我、有闷油瓶要证明的东西,这个雪人是用来指路的,而这个银块,则是我和闷油瓶的目的地!

大约是我的神情太过于古怪,热哈曼看了我一眼,没敢打扰,自发的取出无烟炉点燃,取了些牛肉饼干烤,他问我:“老板,你跟这个雪人认识?”

从发xiàn

这个雪人开始,我几乎就没说过一句话,一直在高速运转着自己的大脑,因此,当热哈曼说出这句话时,我过了片刻才反应果然,忍不住呛了一下,道:“你看我和它可能认识吗?”

热哈曼干笑一声,道:“看您瞧的那么入神,还以为……”顿了顿,他道:“隔了这么久,我已经不记得您朋友当时穿的衣服是什么款式,不过这雪人身上这一件,似乎有些相像。”

他对于一个两年前的人所穿的衣服,自然不会有太多印象,但我不一样。说实话,闷油瓶是一个没有太多物质欲望的人,衣服款式不多,即便带他去买衣服,也总是几件相同款式的,对此我深有体会。

这件衣服虽然不是我给他买的,但这风格,货真价实的张起灵穿衣经,绝对错不了。

我点了点头,给了热哈曼肯定的答案,道:“就是他的,看来,咱们明天要很辛苦了。”

热哈曼一边撕牛肉,一边抬眼看我,显然是在询问我什么意思,于是我指了指雪人后面的冰缝,热哈曼撕牛肉的动作顿时就停住了,露出一脸茫然的神情,连一向流利的汉语也变得结结巴巴,带出了新疆语婉转的音调:“您、您什么意思……要去、去那里面?”

我点了点头,起身一边嚼着牛肉,一边凝视着眼前的冰川,由于我们现在就在冰川脚下,因此只能看到刀刃一样纵横的棱角,但在我们下悬崖的过程中,我曾经俯览过冰川的全貌,那是高低不平、颜色不一的古老冰川,这些古冰川是冰河世纪的遗物,分布的层次不一,造型差异更是大,高处鸟瞰,就像一片冰雪铸成的刀原,一望无际,看不到尽头。

我已经可以想象接下来的路程会有多么艰辛,但闷油瓶既然能进去,又从里面出来,那么我也可以。我一定可以!

事实上,光是看一眼雪人后面的冰缝,已经需yào

极大的勇气,那种寒冷的、锋利的冰刃,几乎无处不在。

热哈曼明显震惊了,脸色都扭曲了。

许久,他才声音古怪道:“我见过爬雪山的、见过冒险冲雪的,但我从来没见过……有人敢往冰川里面走的。”热哈曼的神情已经完全变了,他看了被雪人堵住的冰缝一眼,道:“绝对不可能,冰川里面,大多是封闭的坚冰,即便没有封闭,也全部是蜘蛛网一样的冰刺,除非你是身体上罩了机甲,否则不可能进去。”

我忍不住有些好笑,心说这人还知dào

机甲战士?

确实,即便考察冰川的学者也只在冰川外围考察,因为即使大多数冰川会伴随着冰缝这种解构,但都是不允许通过的,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就像是划船比赛的人逆风而行一样,结果绝对是输。

我没有回答热哈曼的话,原本最初,我就没想到他会跟上来,至于接下来的路,他是一起去,还是在原地等我,对我来说都没有太大的意义,于是我吃完最后一点牛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睡吧,我必须要去,你随意。”

热哈曼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摇了摇头,一脸不可理喻的表情,原本由于我是他的财主,因此他对我的神情,一直算恭谨,现在已经震惊的完全无法掩饰了,甚至有种怀疑我是神经病的感觉。

走到这个地方,手机就已经完全没有信号了,虽然太阳落山,但实jì

情况,也才晚上的7点钟左右,虽然乒,却了无睡意,我翻出了手机里的短信。

事实上,我周围的人发短信的几率屈指可数,一般都是直接讲电话,再加上认识的多半是老爷们,抱着手机腻腻歪歪实在不像话,因此我手机里唯一的三条短信,一条来自于胖子,是转给我的荤段子,剩下两条都是我妈发来的问候短信。

当然,别以为我是在想娘,我想的是另一件事。

年初,我们一家人团年时,饭后围坐一起,我曾问过二叔,关于他宅子里我照片的事情。之前出海斗时,我问他地下研究室的事情,他说是为了对付它而产生的手段,如今已经过去,就别提了。

他不愿意告sù

我,于是我没问。

研究室的事情,不提就不提呗,我已经被蒙惯了,也知dào

真相往往伴随着一些代价,所以不知dào

就不知dào

吧,我放弃了,但照片却不是什么大事情,总不至于也藏着掖着吧?

二叔的回答并不让我满yì

,他似乎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随口道:“哦,那是你的两张生日照,你小时候可比现在让人省心多了。”

敷衍,绝对的敷衍。

如果真是两张普通的照片,为什么会有人来盗走它?

就在这时,我妈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大概听到我和二叔的对话,她奇怪的问道:“照片?你小时候不喜欢照相,还真没有留下过照片,他二叔,你什么时候给小邪照的?我到时候冲印几张。”

二叔的脸色顿时变得很尴尬,这是我第一次看二叔陷入窘境,这也让我认识到一个事实,照片的事情、地下研究所的事情,或许,远远不像二叔说的那么简单,不止是为了对付它的手段,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事情。

第十五章 投影

还有二叔出海前写给我的信,信中提到的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后来不管我怎么问他,他都不再开口了。

二叔不像三叔,三叔我可以缠着他一直问,他如果不答,我可以摇他脖子,甚至在他做事的时候故yì

捣乱,在被我烦得不行时,总会露出一点口风。

但二叔完全是油盐不进,我不敢去摇他脖子,更不敢故yì

去捣乱找茬,不管我怎么问,他淡然,不开口,所以直到年后我回家,依旧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后来我死心了,只要从那滩漩涡里跳出来,过去就过去吧,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被蒙,但想是一回事,关于照片、关于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我心里总是有个疙瘩,甚至冒出了一个很古怪的想法:或许,那照片上的人,根本不是我。

人在孤独的时候就特别容易胡思乱想,就像此刻,我只能拿着手机看。

无聊之下顺便翻一翻胖子发的荤段子,越看越觉得不行,在这么下去就要走火了,这冰天雪地,我咋整?难不成抱着那个雪人滚床单?

我暗骂一声胖子害我,将手机一扔,缩进睡袋里数羊,迷迷糊糊也就睡了。

第二天我收拾装备准bèi

走人,问热哈曼要不要跟,他经过一夜,估计也是做好了决定,脸色不好的点头,道:“跟,不过老板。”

我看了他一眼,大约也能猜到他的想法,这小子估计觉得我肯定顶不住冰川里的环境,受不了时自然会退出来,所以才执意跟上来,接着,我们没再说话,收整了装备,从雪人旁边挤入身后的冰缝里,开始前进。

这个过程是极其痛苦的,尖锐而寒冷的冰刺,一不小心就会划伤皮肤,有些狭窄的地方,几乎是肚子贴着冰缝划过去的,等走过之后,整个肚皮都冻麻了,衣服根本无法保暖,甚至寒气入侵,带上了一层冷润。

一路过去,都是我在开路,这条冰缝隙确实比较长,越往下走我就越有信心,因为这证明我的猜测没错,闷油瓶曾经来过这里,虽然条件险恶,但没有完全被冰封,依旧可以达到让人通过的条件。

最后热哈曼大约是良心发xiàn

,也许是看我划出的伤口太多,他道:“老板,你歇一歇,换我来吧。”我没逞强,跟热哈曼小心翼翼的调换了方位,又热哈曼在前面开道,途中,他忍不住问道:“老板,这个问题我很想问,您的朋友对您有这么重yào

吗?要知dào

,咱们现在已经是在拼命了。”

开道不过半个小时,热哈曼身上也开始添伤,即便我们事先依旧将裸露的皮肤包裹,但也仅仅是初级防护,不可能阻挡所以的伤害。

顿了顿,热哈曼道:“老板,其实朋友也就那么个事儿,用不着这么当真,我看得出来,您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但用我的切身经历来说,我觉得朋友就是个屁。”

“我以前也认识了一个哥们儿,那感情,用汉话来说,是生死之交,我们两家都穷得时候,炖一次羊肉都要给互相端一碗,要人没回来,还给他留着,当时穷得叮当响,他妈生病,我二话没说,将自己卡里最后的四千块钱打过去了,这够义气吧?”

我点了点头。

热哈曼又道:“后来他跟了一个老板,也是搞玉的,阔起来后搬到了城里,每年回来的时候,眼睛都是长在脑袋顶上,人嫌我家里乱,连饭都不愿意来吃一顿,什么共患难的情谊,早他妈忘到九霄云外了。”说“完,他自嘲道:“所以啊,钱才是最亲的,朋友这东西,只能共患难,不能同富贵。老板,您这么折腾,究竟值不值?”

热哈曼说的是事实,很多时候,朋友之间只能共患难,很难同富贵,但我知dào

,闷油瓶于我不只是朋友兄弟这么简单,更确切的说,是一种责任,无法逃避,更不能逃避的责任,我的良心时刻在督促我,如果你放弃他,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混蛋。

我没接热哈曼的话,两人轮流开道往前走,但越往下走,我就越觉得焦躁起来。

冰缝里的环境是极其狭窄的,我们在里面,甚至连蹲下这个姿势都办不到,就是大便都只能站着,换句话说,我们也根本不可能停下了休息,只能一直走。

我们从早晨走到中午,其间只能站着吃一些食物,稍微停下脚步歇息,又继xù

开始走,直到下午的五点多钟,我和热哈曼两人几乎全身都是是被砸或被刮出来的小伤口,但这时,我们依然是行走在亢长的冰缝里,依旧没有走到头。

此时,我和热哈曼几乎都是两腿打颤了,从进入这个冰缝开始,我们就没有坐过,甚至连蹲都没有蹲过,一直保持着行走和站立的姿势。

前方还是没有尽头,天将要黑下来,我们被困在了冰缝里,往后退不可能,一是我不愿意,二是即便再退回去,估计也是明天早上的事了。

我忍不住有些惊心,这条冰缝到底有多长?难道闷油瓶是不停歇的一直往前走吗?不用休息不用睡觉?我简直不知dào

闷油瓶是用怎么样的毅力坚持下来的。

这时,热哈曼乒的问我:“老板,这可怎么办,咱们被困住了。”

我不死心,道:“没有被困住,一直往前走,前面一定有出口。”

他道:“还要走多久?”不等我回答,他便道:“谁都无法确定,万一路途还很长,难道咱们要不眠不休走上几天几夜吗?”

我知dào

他是在打退堂鼓,于是说道:“你要回去我不反对,但你现在走回头路,就意味着要将白天走过的路程重复一遍,至少也有八个小时吧?”我并不是用这个威胁他,只是讲明事实的依据。

热哈曼脸上疲态尽显,苦笑道:“要赚您的钱可真不容易,那您有什么打算呢?”

我道:“继xù

走,咱们走回去要八个小时,没准往前再走几十分钟就是出口呢?很多事情是难以预料的。”热哈曼内心挣扎了一阵,认命的点头,我们于是继xù

往前走。

这个过程实在枯燥而痛苦,实在不必赘述,总之我走到后来,眼皮几乎在打架,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从黑夜,一直走到黎明,终于穿出了冰缝,身体瞬间得到了解放。

热哈曼长长吐了口气,喉咙里发出一种压抑的惊喜叫声,紧接着,一头栽倒在雪地里,再也没爬起来。

这种紧绷、痛苦、而又高强度的行走,是我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事实上我现在也只有一个念头,坐下,蹲下,哪怕是趴下,我也不要再站着了,但等我想往下蹲时,才发xiàn

膝关节都已经僵硬了。

由于是黎明,周围的环境很难辨别,我累得只想睡觉,但在这种冰天雪地中,像热哈曼这样直接倒地沉睡,明显是找死的行为,我只能强打起精神,将脸埋在雪里,让自己冻的清醒一些,便颤颤巍巍支起帐篷,将热哈曼也拖进去,这才两眼一闭,什么也顾不得,直接睡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又是晚上,显然,我从黎明睡到了夜晚,热哈曼还在睡,然而,当我睁开眼的一瞬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长脖子黑影。

原本还犯着迷糊的脑袋,几乎瞬间就清醒了,操,这个东西怎么又出现了!

我顿时一个激灵,踹了旁边的热哈曼一脚,立kè

拧起了枪。

我心里的震惊无法言喻,这个东西,怎么可能跟上来?难道它也随着我们穿过了冰缝?这简直不可能!我几乎立kè

就开枪了,帐篷顿时被打了一个洞,砰的一声枪响将热哈曼彻dǐ

弄醒了,他睡眼朦胧的爬起来,一看到外面的影子,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我没有理会他,因为一枪放出之后,我立kè

发xiàn

了不对劲,

此刻,我们并没有亮灯,我们是怎么看到这个黑影的?

我立kè

反应过来,是月光,很亮的月光。

帐篷由于子弹的穿透,露出一个大拇指粗的小洞,透过小洞,外面空无一物,但那个黑影,分明还在我们的帐篷上。我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想法:难道这根本不是活物?而是某种投影?

但如果是投影,为什么每次都能恰好出现在我们的帐篷上?

我没有过多的由于,直接拉开帐篷钻出去,然后一出帐篷,眼前的景象,几乎让我无法呼吸。

之前由于太累,我没有心思观察周围的环境,现在一看才发xiàn

,就在我们帐篷前方不远处,就有一个冰坑,冰坑的墙壁上,明显有很多人为雕凿出来的东西,像是建筑,又像是人形,由于光线暗淡,具体也无法看清。

此刻月光没有一丝遮蔽的扫下来,在冰川万亿棱角的反射下,折射出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景象,几乎每一节冰锥里,都有一个人影,或大或小,或脖子很长,或矮小的几乎没有脖子。

当然,这些都只是投影下被扭曲的形象,真zhèng

的模样被刻在冰坑里,由于冰坑太大,我即使打开手电筒也难以看清那东西的原型究竟是什么。

原来……一直尾随我们的长脖子,居然只是一个投影?

通过这片冰川无数棱角的折射,在月光下,几乎可以遍布各个地方,而一旦月光被乌云遮挡,黑影又会立kè

消失,这、这真是个大乌龙。

一时间,我恨不得立kè

下到冰坑里,弄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在耍我们。

第十六章 妖塔

然而我明白,现在下去显然不理智,现在时黑夜,即便我开足了所有手电筒,也不如白天行事来的方便,拍了拍目瞪口呆的热哈曼,我道:“回帐篷,明早上再说。%&*";”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便收了帐篷,整个冰坑的全貌也展现在眼前。

这是位于冰川深处的一处大坑,看不出是不是人为的,成圆形,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正对着我们的冰壁上,有很多雕凿出的冰雕,想必雕了有很久的年头,随着时间更迭,冰雪的堆积,冰雕都已经冻结加厚,逐渐失去原貌,只能看到一个大体的轮廓。

当中是一片建筑群,已经看不出具体模样,建筑群旁边有一些人形冰雕,原本应该是有五官的,如今已经只看的见人形,如果再冰冻个几十年,或许连人形都看不见了。

冰坑里十分空旷,覆盖着厚厚的积雪,而唯一醒目的,是在冰坑正中的位置,有一堆褐色的东西,被雪覆盖着,半隐半现,难以窥见真容。

我和热哈曼打下凿子,放了绳索下到冰坑,走近一看,那居然是一个木头架子。

木头被冻的坚硬如铁,搭成了一种塔尖的形状,约有半人高,剩下的都埋在雪里,看不出整体面貌。

热哈曼惊道:“怎么会有人再这儿搭建这种东西?”他觉得奇怪,我却并不奇怪,如果这雪山里没有些什么特殊的东西,闷油瓶是不可能进来的,而且一待就是半个月之久。

我招呼了一声热哈曼,道:“咱们把雪清理出来,看看这木头架子究竟是什么东西。”

雪山里别说树木,连草都没有一根,很显然,这些木头是人从外面运进来的,而且根据周围的环境来看,这明显不是一个人可以办到的,应该是一群人,那么,他们修建这个木头架子,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

热哈曼听从我的指示,从装备包里拿出折叠铲,我们二人开始围着木架子周围铲雪。

雪层挺厚,往下挖了大约一米左右时,木架子已经露出了很大一部分,形状没有什么改变,就像一个塔尖,只不过不是一座完整的塔,而是只搭了架子的木塔,好像还没来得及封石瓦,整体就是个由木柱子搭出来的塔形,柱子之间相连的是用木楔子固定住的,显然是比较古老的工艺,因为现代,包括近代,类似的建筑都开始用上铁钉了。

挖了一米左右,我的折叠铲突然抵到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我知dào

应该已经挖到底了,底下大概是坚冰,于是加把劲儿将表层的雪铲开,刚一下铲,铲子顿时落空了,那一处的雪如同被什么东西吸走一般,窸窸窣窣的往下滑,一个大约一人宽的洞口出现在我们眼前。%&*";

这个洞口与木塔紧贴,是一个明显人为打出来的冰洞,而且更让我惊讶的是打洞的手法,很像一个盗洞。

之所以说很像,是因为它不完全是按照盗洞的方法打出来的。凡是干倒斗的都知dào

,盗洞之所以叫盗洞,主要是因为它打洞的位置和手法,由于盗洞多为土洞,稍不留神就会崩塌,而为了打到准准确的位置,有些不适合打洞的地方,又无法避开,因此在演变过程中,形成了多种盗洞手法。

比如闷油瓶曾经施展过的千铲定鱼鳞。

这些手法,是专门为盗洞量身设计,因此我们区别一个洞是不是盗洞时,看他下铲子的方法就能看出来,而我们一般人在打洞时,是没有特定手法的。

像我眼前这个洞,这是个冰洞,冰层非常厚实,堪比石块,事实上根本不必考虑塌方,所以这个洞,怎么方便怎么挖,完全不用搞什么千铲定鱼鳞,但这个洞虽然挖的也很随意,但只要仔细一看就能发xiàn

,挖洞的人有意无意的用上了一些盗洞的手法。

这些手法事实上是没必要的,但可能挖洞的人经常打盗洞,形成了一种习惯,因此即便是挖一个没有危险的冰洞,也不自觉的用上了盗洞的手法。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有种噩梦重新袭来的感觉。

难道这下面,有斗?

这个冰洞,我无法确定是不是闷油瓶挖的,而且这木塔也十分奇怪,至今我们没有挖到底,透过冰洞可以看到,木塔一直往下延伸,显然,它非常高,也非常大,我们一开始所看到的,只是个塔尖。

有人在木塔旁边开了个冰洞,顺着木塔下到底部,显然,这下面有东西。

我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说实话,我这两年的日子,过的实在是太安生了,什么后顾之忧都没有了,即便还有一些疑惑,也不会对我、或对其它人造成危害,乍一看到这个形似盗洞的冰窟,几乎将我以前倒斗的记忆全部拉了回来,顿时心里就涌出来一股浓浓的不安。

没想到时隔两年,我眼前竟然又出现了一个形似盗洞的东西。

这、这是闷油瓶的杰作?

我无法确定。

关于闷油瓶曾经所去的那个地方,我唯一的线索,只有手中的银碎块,上面也一些残缺不全的文字,我仅仅能凭这个东西去找,但这个东西,会是从木塔下面流出来的吗?

热哈曼趴在冰窟旁边,明显很惊讶,他朝下张望,打了个寒颤,道:“下面怎么感觉阴森森的,老板,你说这木头塔是怎么回事?谁建在这里的?”

热哈曼的话提醒了我,让我不由得去观察这座木塔,塔尖的空隙里,填满了白雪,但在冰层以下的木塔都十分干净,洞的坚硬入铁,表面还包裹着一层后冰,探手一摸,又冷又寒。

要想顺着冰洞下去,就必须要有能抓手的地方,木塔自然不能抓手,唯一的方法,要么是在外面打凿子,放绳索,要么就是穿冰鞋,冰鞋一踢,冰窟上就会出现一个小洞供人落脚,但随着冰雪冻结,冰窟里已经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我不确定这个盗洞是不是闷油瓶留下的,也无法确定下面是不是就是闷油瓶所证明过的地方,但我这次进山,就是为了寻找线索,这原本就是极其渺茫的,需yào

巨大的耐心。

说实话,我很不想进斗,所以在发xiàn

这个盗洞后,我矗立在洞口,皱眉看了很久。

由于是白天,光线透进去,大约能看到洞口下五米左右的位置,洞壁的一半是光滑的,一半是木塔,木塔里面还有很多空隙,其实下去的难度并不大,如果累了,甚至还能卡在木塔的缝隙间休息一会儿。

但是……

我有些烦躁,对于盗洞,有一种厌恶。

事实上,倒斗是个充满刺激、充满挑zhàn

、也充满财富的职业,我干了这么多年,再不喜欢也习惯了,只不过我这些年下斗,大多跟终极有关,如今好不容易摆脱,实在是不愿意再进斗里了,迟疑了一会儿,我还是认命,对热哈曼道:“我要下去,你在外面等着,准bèi

随时接应我。”

“什么?”热哈曼显然受惊不轻,怪叫道:“下去?老板,这冰窟窿如果掉下去爬不上来怎么办?”

他是在担心这个?

我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但转念一想,热哈曼只是一个普通人,自然看不出这下面是个斗,也根本无法预料到斗里有多危险,事实上,我之所以让他留在外面,完全是出于一种保护。

我于是点了点头,道:“放心,除非这个冰窟窿塌了,否则我肯定爬的上来。”

既然准bèi

下斗,我也不多说,开始准bèi

起装备。

关于倒斗的装备,我什么也没带,唯一用的上的并不多,绳索、手电筒、折叠铲、登山凿,然后就是一些吃食医药,分量都不多,唯一的武器是一把匕首和一只小口径的手枪,一次可以填充十分子弹,这样的装备下斗,实在有些勉强,但现在,我总不可能回去准bèi

好黑驴蹄子,再重来一遍吧?

别的倒是无所谓,关键是那条冰缝,光是想一想再重新来回,我就觉得跟下地狱一样难受。

热哈曼见我收拾的认真,忍不住问我下去干嘛,他道:“是不是因为这座木塔?”我没理会他,自顾自的收拾装备,一来我懒的骗他,二来下斗这种事,实在没必要宣扬。

紧接着,热哈曼似乎想起了什么,盯着木塔道:“不过看到这东西,我到想起了一个传说。”

传说?

我顿了顿,示意他说下去,往往很多重yào

的信息,都是以野史和传说的形式流传下来,因为在过去,有很多事情是不能说出口的。

这种木架子塔确实很奇怪,如果真有什么传说,到是可以听一听,或许会有帮zhù



热哈曼便跟我讲了一个关于这片地方的一个故事。

青海这一带,距离藏地很近,因此流传着很多藏族神话,再加上昆仑山脉横贯这藏青,因此成了各种神话的汇聚地,其中便有一个关于‘燃指妖塔’的故事。

故事本身没有头,也没有尾。‘

只是一个单纯的介绍。

燃指妖塔据说就在昆仑山脉的某一个地方,昆仑山脉何其广大,具体在哪里,妖塔具体在哪里,又怎么会有人知dào

,据说这妖塔吃人,塔底连接着幽冥,需yào

用少女的血肉供奉,否则就会塔身震动,放出恶鬼为害。

对于这个说法,热哈曼也只是一提,但燃指这个词,却是佛家的一个典故,指的是一个母亲杀了亲生女儿祭佛的故事。

燃着妖塔的说法,显然有些不切实jì

,但古时候有很多耐人寻味的祭祀活动,或许用少女祭塔,就是其中的一种。

我听完,并没有放在心上,但热哈曼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道:“据说献给妖塔的少女被挂在塔上,一直都不会死,妖塔能让人长生。”

第十七章 女尸

妖塔能让人长生?

热哈曼最后这一句话,顿时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根据经验来讲,一般跟长生扯上关系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i^我下意识的看了眼这座木塔,但愿它不是所谓的燃指妖塔。

收拾好装备后,我们先在冰洞周围打了个凿子,随后向洞下扔了一条二十米左右的绳子,紧接着,我背着整理精简过的装备包,将手电筒倒插在腰间,光芒朝下,开始顺着绳子往下。

逐渐的,我下到了阳光无法透进来的深度,连热哈曼的影子也看不见了。

冰洞比较狭窄,起初一段可以看到明显的人工挖凿痕迹,然而,下到大约十米左右的深度时,洞口扩宽了,但这种明显不是人为的,看得出来,这冰层下面,实jì

上是个大冰窟。

洞里寒气袭人,寂静无比,这木塔依旧没有到底,这种感觉,让我想起了秦岭的青铜树,顿时心里有种毛森森的感觉,然而,就在我专心致志往下滑时,腰间的手电筒突然照到了一个东西。

晃眼一看,似乎是个人影。

而且是个在向上爬的人影,大约在脚下七八米的位置。

我先是一惊,但很快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随后单手绞住绳子固定身形,两脚跨到了旁边紧挨着的木塔上,接着便扒下腰间的手电筒,向着下方照过去。

这一照,顿时证实了我刚才所见。

在手电光的尽头,在木塔上,爬了一个人。

由于光线和距离的关系,我只能看到一个人形,还有他的衣服,不像是现代人的,我几乎立kè

就可以肯定,下面应该是一具尸体。

一想到这儿,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说我运气该不会这么好,这别真是一座燃指妖塔吧?

下方那个人影一动不动,维持着向上爬的动作,如同在底下盯着我一般,让人觉得脚底心发满。但我这么多年的经历也不是白混的,心里虽然不安,倒也没有过多的害pà

,于是插回手电筒继xù

往下。

很快,我就缩到了尸体的附近。

尸体就在我脚下,它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被架在了木塔的中空位置,由于低气温的原因,这具尸体不仅没有腐烂,反而栩栩如生,只不过面容僵硬青紫,看起来有些可怕。i^

这是一具女尸,身上的衣服带有很明显的藏族特色,在青藏交界处,在很早得过去,几乎已经是被藏族同化了,因此这里出现藏族特色的服装到并不奇怪。

木塔本身是没有落脚处的,它完全只是由圆形木头架起来的,空有骨架,没有皮肤,再加上本身木头上被洞了一层坚冰,因此十分滑溜,按理说,这女尸应该不可能停留在木塔上面的,除非是因为尸身与木塔冻在了一起。

女尸面容虽然可怕,但比这更可怕的,我也见过不少,便耐着心观察女尸与木塔结合的部位,奇怪的是,女尸并没有被冻起来。

我觉得有些奇怪,看这女尸的造型,在这里起码也放了几百年,早该跟木塔冻为一体了,但现在却并不是如此?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女尸经常移动,所以才没有被冻住?

我脑海里刚一闪过这个念头,便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里不禁骂了自己一顿:吴邪啊吴邪,你***又不是第一次下斗,难道不知dào

在斗里最忌讳瞎想吗?

我强制将这个念头压下去,耳边却又冒起了热哈曼的话,他说……燃指妖塔上的人,都是活的。

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一座燃指妖塔,也不清楚这里为什么会冒出一具女尸,但极其相似的景象结合在一起,就由不得人不瞎想了。

于是,我觉得不去管这具女尸,准bèi

继xù

往下,看一看会不会有什么发xiàn

。我这次入山,不为倒斗,只是为了寻找闷油瓶留下的线索。

如果闷油瓶真的来过这里,那么就证明这下面,肯定有一些他所需yào

的信息,我或许可以根据这些信息,了解闷油瓶接下来要去哪里,甚至,或许可以了解到闷油瓶的过去,不是这四十年来的记忆,而是更久远的过去。

他是个活生生的人,虽然有时候不像人,但他绝对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总该有父母、总该有家乡、总该有童年,这一切的一切,连闷油瓶自己都忘了,而这个地方,或许会留下一些线索。

闷油瓶说过,要找到终极,就要找回他失去的记忆。

我想到这一点,便准bèi

继xù

往下,谁知我一转头,恰巧就和女尸的脸来了个对面,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女尸的眼珠子似乎动了一下。

这个感觉让我心里很不舒服,立kè

加快了移动速度,但才下了两三米左右,我的绳子就到尽头了。

这次我们一共准bèi

了两道绳索,第一道还悬挂在山崖上,是我们回去时需yào

用到的,第二根就是我手里这一条,略短,只有二十米,现下已经到底了,然后木塔还是没有到头。

我忍不住暗暗惊心,看来,这座木塔的高度,远在二十米以上。

在遥远的古代,这些木头是怎么被运进山里的?又是在怎么样艰苦的条件下,修建出这样一座高塔?

我不确定这个塔下面,是不是一个斗,但看到那具女尸后我便觉得,即使不是斗,也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就在绳索的尽头,我看到了第二具尸体。

同样是一具女尸,一样是被放置在木塔间的空隙里,身上的衣服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渣,面容僵硬青紫,除了姿势以外,和上面那具女尸几乎没有区别。

我忍不住看了眼这具女尸和木塔交接的位置,果不其然,虽然女尸安安稳稳的停在木塔上,但却并没有和木塔冻结在一起,仿佛经常在移动一样。

这个想法不受控zhì

的又一次冒出脑海,我觉得舌头有些发干,长期下斗以来的直觉告sù

我,这种情况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不好的事情。

下意识的,我拿出手电筒,抬头去看之前上方那具女尸,然后手电筒打过去,木塔上却空无一物。

我怔了一下,只觉得背上的寒毛霎时间就竖立起来了。

难道……难道是我记错位置了?

我忍不住这样猜测,于是便移动手电筒,从不同的角度向上方的木塔照去,这时,我果然看见了之前那具女尸。

原本是向上的女尸,此刻,姿势已经变成了往下爬。

死一般的寂静。

我觉得自己的呼吸声都粗重了,在寂静的冰窟里,显得格外的清晰,紧接着,我的第一反应是,这里有问题,而且有很大的问题!

我应该先上去,再从长计议。

虽然我很想看看木塔底部有什么东西,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我还是懂,眼前的情况来看,这些女尸,明显是有问题的。

一边想,我立kè

将手电筒含进嘴里,空出一只手将枪拔了出来,以防万一。就在我拔枪的一瞬间,木塔上方的女尸,突然滑了下来!

她消瘦的身体,如同一条滑溜溜的鱼,顺着木塔间的空隙,在被冻出了一层冰的木塔里滑行,仅仅片刻,就砰的滑到我面前,由于被我面前的女尸阻挡,因此女尸的头部撞到了女尸的背部,两者之间形成了一个奇异的倒t型,女尸头朝下,脚朝天,身上宽大的藏袍倒翻下来,露出女尸衣服内的嘲。

是裸的。

但绝对无法勾起我对女性身体的冲动,因为它是一具尸体,同样,衣服下的皮肤,是一种青白的、僵硬的肉块,僵直的朝着天空,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这突入其来的变故,惊的我下意识的止住了呼吸。

女尸掉下来后,与我脸平行的,是她的一双青白的脚,除了下坠与另一具女尸相撞时发出的声音以为,整个冰窟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难道是巧合?

是因为木塔太滑,所以女尸才掉了下来?自我安慰的想出这个理由,我于是低头看了一眼,瞬间,我真的心脏就停住了。

随着我低头的动作,那具滑下来的女尸,慢慢转过了头,眼珠子僵硬的移动在,紧接着,脸上扯出了一抹僵硬的笑容……

随着她的笑,嘴角越来越大,我想也没想,只有一个念头:粽子起尸,快跑!

但没等我有所动作,从女尸打开的嘴巴里,突然冒出了一阵黑烟,一下子就喷到我脸上,由于距离太近,我根本无法躲闪,先是闻到一阵恶臭,紧接着脸上便是一阵痛痒,鼻孔和嘴巴里痒酥酥的,似乎有无数小虫子再爬,它们一边爬着,一边顺着人体孔窍往下爬。

我瞬间明白过来,不是黑烟,应该是一种寄生虫。

但此刻醒悟为时已晚,由于被女尸喷烟的动作惊到,我下意识的躲闪之际,手上打滑,顿时从绳子上栽了下去。

由于旁边就是木塔,木塔里时不时就有横伸出来的木棍,因此才刚一下坠,还没有体验到心跳失重的感觉,背部就狠狠撞到一截木棍上。

瞬间,背部就是一阵剧痛。

这一撞之后,身体滑下木棍又往下坠,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整个后背都痛的抽搐。但我这次运气比较好,不是撞上单一的木棍,而是好几根,因此我被架住了,没有再往下掉,而与此同时,那些喷射到我脸上的东西,几乎都已经顺着鼻孔在往里爬。

第十八章 塔葬

我可以紧紧闭着自己的嘴巴,却无暇去堵住自己的鼻子,一时间只觉得喉咙、鼻腔,全是一股又痒有麻的爬动感。|i^

这些东西,原本是从尸体的嘴里飞出来的,估计是环境太寒冷,所以这种小飞虫将尸体当成了窝,毕竟相比之下,尸体比冰缝暖和多了,估计是受到我热度的吸引,因此尸体体内的虫子开始造反,想往外飞,这次使得尸体失衡,顺着木塔往下滑。

我起初还真以为应了热哈曼的话,进了一座燃指妖塔。

一想到正在我嘴里爬的这些虫子原先是聚集在尸体里的,我就一阵恶心,更不知打它们会对人体造成怎样的伤害,当即也顾不得观察周围的环境,忍着背上的剧痛,一下子跪坐起来,立kè

开始强迫自己呕吐。

由于下斗之前吃过食物,因此胃里有一些存货,随着呕吐,爬进喉道里的东西,顿时被食物渣液带了出来,喉咙里麻酥酥的感觉消失了,但我脸上还是有那种虫子,还在不断顺着鼻子往里爬,我顾不得那么多,一边不敢停止呕吐,一边用手狠狠去搓脸,这些虫子太小,只能像掐蚂蚁那样掐死,我一撮果然有效,脸上的虫子不消片刻就死绝,剩下往嘴里爬的,也全被我呕出来。

足足折腾了十多分钟,由于强制性的呕吐,我整个胃几乎都在抽搐,但总算是解脱了。

直到此时,我才有机会观察周围的环境,一看之下,顿时头皮都麻了,木塔依旧没有到底,但木塔的结构,是越往下越宽,因此我掉在了木塔的边缘位置,而这快地方,木塔的空隙里,聚集了更多的女尸,她们依旧是藏族服装,只不过颜色没有那么艳丽,似乎等级要低一些,其中一具,离我几乎不到二十厘米。

我不知dào

这些尸体里有没有那种虫子,惊得连忙后退,由于空间不大,才后退两步,后背便抵上了坚硬的冰壁。我身上虽然背着装备包,但里面竟是折叠铲一类的坚硬东西,非但在下坠只是没有抵消丝毫撞击,反而增加了痛苦,后背乍一碰上去,顿时疼的我嘶嘶直抽凉气。

然而我才待了没多久,寂静的冰窟里,顿时响起了一种嗡嗡的声音,这声音不像蜜蜂那么大,而是极其低微,但也声声入耳,让人听的很清楚。

声音似乎是从头顶传来的,我惊了一下,连忙支着手电筒往上打,一看之下,心说不好,又栽了。|i^

只见我头顶上方大约五六米的位置,就悬了一个绳索,正是我之前那根,也就是说,刚才我并没有下坠多少,那绳索刚好垂在女尸旁边,此刻,无数的飞虫自两具女尸口腔里飞出,飞虫具体模样根本无法窥见,我眼里只觉得那是一阵黑烟,黑烟在上空盘旋,有些歇在绳子上,原本褐色的绳子,生生变成了乌黑色,也不知这些虫子何时就会朝我扑下来。

我心里不禁暗暗叫苦,心说这个局面闷油瓶当初是怎么对付的?转念一想,我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闷油瓶有宝血在身,估计他要是下冰窟,那些飞虫估计动都不敢动一下,更不会上演什么女尸攀爬的诡异场面。

我头皮发麻,心跳邹然加快,思索下只有一个办法,现在往上爬,那是找死,只能先暂且避一避,虽然绳索没了,但木塔的结构越往下,用的木头越多,造型也更为复杂,有不少可以供人攀爬的地方,徒手下去,只要小心,估计也不难。

想到此处,我立kè

将手电筒往下打,这一次颇为意wài

,灯光的尽头,似乎已经到了底,隐隐透出一种冰层的质感,这个手电筒的射程,在七八米左右,也就是说,再有七八米就能到底了。

我心中一喜,当即小心翼翼躲避这那些女尸,开始往下爬。

越往下爬就越是让人惊心,因为女尸的数量,几乎是成倍的再增长,似乎越下层的女尸地位越低,到最后,几乎全是横陈的裸尸,造型千奇百怪,也不知在这冰窟窿里沉睡了多久。

我几乎可以肯定,这应该是一种殉葬的习俗,一时间有些不解。

张家人起源于藏,分支庞大,虽然这里不是张家人的杰作,但只要一想到毕竟是同枝同脉,竟然会用这么可怕的殉葬,就觉得心寒。

好在当年一共分成了三脉,其中汉化的张家并没有传承这些残忍的陋习,汉族文化,自古讲究仁,在千百年的同化中,早已抛去了残忍,甚至连面容也已经完全汉化,否则,我实在无法将闷油瓶和高额头、高颧骨的藏族人联系在一起。

等我终于下到底部时,女尸的数量已经到达了一个可怕的程度,一层一层有秩序的堆积在底部,仿佛是塔基一样,我甚至忍不住怀疑,这木塔,会不会真是热哈曼所说的燃指妖塔?

藏青一带,佛教盛行,因此在古时候,藏青的权贵中也盛行塔藏,其中便有一种很残忍的陪葬习俗,即‘挂塔’,当然,这一点并没有被证实,只记载与零散的文献里,至今还没有人挖掘到文献里所说的挂塔。

所谓挂塔很好理解,即墓主人的尸身就放置在塔的正中央,而陪葬的人便如果被挂腊肉一样,浑身捆绑起来,活活挂在塔周围,慢慢被风干,据说这样悬挂尸体,尸体灵魂所在的头部,下不接地、上不着天,灵魂便无法超脱,只能永远为塔住守灵。

我觉得燃着妖塔的传说并不可信,但如果说这里是‘挂塔’又有些不像,只看了一会儿,我便也不再纠结。这些虫子贪图人体的热气,我要是再待下去,估计其它女尸体内的虫子,也会被勾引出来,光一想到那个场面,就足以让人胆战心惊了。

当即,我开始远离这座木塔,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比较大的冰窟,应该是天然的,而后又经过人为加工的,在离我脚边不远的地方有一滩秽物,是我之前呕吐出的东西,从上面落下来,形成了大大的一滩秽物,看到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很快,我在冰窟的一边发xiàn

了一个通道口。

这个通道口是冰窟里唯一的开口,十分狭窄,大约只能让一个人蹲在里面。

但通道周围的冰层,颜色明显很不一样,显然,这里原本应该是一个比较正规的通道,但由于时间久远,冰层逐渐冻厚,通道失去了原貌,便只剩下这样一个洞口,估计再过个几十或上百年,连这个洞口也消失了。

我赶紧钻进了那个通道口里,四面都是冰,冷的吓人,但现在越是冷,我对于那些飞虫的吸引力就越下,反而能起到保护作用。

随着通道口往前跑,时不时可以看到冰层里冻结了一些东西,像是殉葬的兽骨,偶尔又能看到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藏族人不时兴土葬,更多的是天葬,过去也有富豪塔葬,但成本比较高,因此挖掘出的遗迹也很少。

塔葬的布局又自成风格,跟汉人的墓葬有很大的区别,我没有怎么了解过,但像这种陪葬兽骨和器皿放在一起的情形,一般很少出现在汉墓里,即使有,也是很古老的墓。

我顺着通道往前爬,不多时便穿了出去,但眼前所见的一切让我比较失望。,

这也是一个冰窟,但要小很多,而且由于冰层的加厚,造型也变得很不工整,冰层里面冻结了很多东西,但由于冻的深,我甚至无法看出是什么。

原本这里应该也有另一条通道口,但估计是因为设计的比较小,因此通道口已经完全都冻结了,只能隐隐看到一些痕迹,可以用来判断通道口最初的位置。

我觉得有些失望,看来这里什么也没有,甚至连墓主人的尸体都没有看到,墓主人所在的主墓室,很可能也已经被坚冰冻住了。

这里什么线索也没有。

我忍不住摸了一下放在衣服里的银块,看来是我想错了,或许上面那个形似盗洞的入口,根本不是闷油瓶打的,或许这个银块的出处,也根本就不是这里,应该还在别地方。

我满心丧气,正打算退出去,突然,手电筒一不小心照到了一个角落里,我晃眼一看,顿时心中一跳。

那里有一个洞口,很不规则,应该是近期人为凿出来的。

洞口比较小,我根本不可能通过去,一般人如果要打洞,至少也要比着身材打,而这个洞口,估计只有黄鼠狼能钻进去,我立kè

想到了一个词:缩骨功。

打这个洞的人,肯定会缩骨功。

我原本否定的猜想,顿时就不攻自破了,这个人,几乎是闷油瓶无疑。

他一个人进入这里,自然没有时间打更大的洞口,那样太浪费时间了,所以,他打了这个小洞口,然后缩骨钻了进去。

我高兴的想蹦,但紧接着就冷静下来,这个洞口对闷油瓶来说不是问题,但对于我来说就难了。

想了想,只有一个办法,将这个洞口扩宽,至少达到我能钻进去的程度。

第十九章 密码

我准bèi

好工具,工具其实比较简陋,凿子、折叠铲,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而这个洞口看起来挖的很深,我要扩宽到底,一个人的力量并不容易办到,恐怕要耗费一些时间。

只不过这种时候,是不可能找人下来帮忙的,便只能死心塌地的挖洞口,足足干了几个时辰,一直在冰洞里钻,由于运动,倒也没觉得太冷,大约四个多小时以后,扩宽的冰洞终于成行,边缘十分不规则,布满了未经打磨的棱角,但事到如此,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顺着冰洞直接钻了出去。

冰洞后面也是一间冰室,同样因为冰层的加厚而面目全非,但看得出来,冰室里的东西曾经被人移动过,因此冻的并不深,在这些冰层里,我发xiàn

了一件比较熟悉的东西。

确切的来说,是更熟悉它的材质。

那是一个银瓶,胖身体,四个圆耳柄,横躺着被冰在冰层里,瓶身上有比较粗的花纹,左侧有一个缺口。我心里咯噔一下,掏出了闷油瓶遗留下的银块。

银块呈不规则的三角形,我试着对比了一下,刚好和缺口处一模一样。

看来这个银块是瓶身的一小部分。

瓶子大概只冻进去一米左右,凿开冰层要取出来并不难,只不过瓶身比较大,足足有一米高,带走是不可能的,不过瓶身上的花纹,应该是某种字符,但由于冰层遮挡,很难看清楚,我决定将它挖出,然后临摹下来。

这个过程并不困难,很快便完成了,我将倒着的瓶子搬正,顺便打着手电筒查看了一下瓶子里面,里面是空的,没有冒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一点让我很满yì



我将那块碎片镶嵌了进去,非常吻合,上面残缺的文字立kè

与断处合二为一。

这瓶身上的文字,绝对是我未曾见过的,也不是鬼日语,应该是一种比较偏门的语言,甚至有可能是张家人自己的一种密码,这我无法进行盲目推测,只能拿出纸笔将它们拓下来。

这些是我的老本行,一张适合的纸,一支铅笔就可以办到,只需用纸将瓶身包裹起来,然后用铅笔在上面涂抹,便可以拓下原文,大小都不变。

但由于我没有事先想到这一层,因此铅笔虽然有,但纸却没有带那么大的,只有一本常规笔记本,最后我不得不将纸一一撕下来,编上号码,按照区域临摹。

做完这些,我又将它们收起来,取回属于闷油瓶的碎块,开始查看其它东西。

其它东西都或近或远的冻在冰层里,可以想象出,当初闷油瓶进来的适合,这个冰室还没有这样小,他跟我一样,将被冻结的东西挖凿出来查看线索,紧接着在这个银瓶上有了重大发xiàn



闷油瓶应当是认识银瓶上的文字,这上面显然记载了他所证明的东西,由于无法带走,所以他弄下了一个碎块,并且堆了一个雪人,预防未来有可能到来的失忆。

而这些本闷油瓶挖掘出的东西,在闷油瓶走后,又再一次的被冻结了,直到我的到来。

其它东西,有点冻的很深,连具体模样都看不清楚,有的冻的比较近,但都是一些瓶瓶罐罐,体积也比较正常,寻常大小,除此之外,没有再看到比这个银瓶更特别的东西,冰室里,也没有再出现其它洞口,很显然,这里是闷油瓶的最后一站,那么,也将是我的最后一站。

这次进山唯一所得,恐怕就是我手里的拓片,要想知dào

闷油瓶下一步去了哪里,就必须回去,想办法破解他们。

紧接着,我退出了冰洞,重新回到了木塔下,这次我做了准bèi

,将耳朵、鼻孔,凡是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遮挡起来。那些虫子比较小,这层防护也并不保险,于是我事在碎冰里滚来滚去,将身体表层的衣物全部弄的冰冷,减少了人体热度,这才开始往上爬。

那些虫子已经重新回到了女尸体内,所以我必须趁着这股劲儿抓紧时间,好在这次做了双层准bèi

,因此一路上并没有惊动那些女尸,很安全的钻出了洞口。

出去的时候正是晚上,月亮被厚厚的乌云遮蔽,因此那些骇人的鬼影也没有出现,热哈曼正缩在帐篷里吃喝。

一般来说,我下洞时间长达五个小时以上,胖子等人就会来寻我,但热哈曼显然没这么傻,时间从早上到晚上,他没有下洞的意思。

见我出来,他惊了一下,紧接着脸上露出喜色,将我让进帐篷,拿出些吃食,问我事情有没有进展,我说:“成了,明天就往回走。”

热哈曼松了口气,一副如蒙大赦的样子。

接下来的事情不必赘述,我和热哈曼又一次经历刀山般的冰缝,一路伤痕累累往回走。

由于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因此我俩都归心似箭,玩命的赶路,两天后,我们回到了玉脉的位置,那里可以看到明显的挖掘痕迹,但已经没有人了。

当时我跟三人交代过,如果我三天之内没有回来,就让他们先下山,算来,我和热哈曼已经在山里耽误了六天时间,这会儿,他们应该已经下山了,接着,我们又马不停蹄的往山下赶,到了那家小卖部,什么也不顾,先买了些吃食,这里卖的,大多是一些登山装备和一些爬山的零食,多是女孩子爱吃的,但我们这六天食物匮乏单一,嘴里早就馋的厉害,也顾不得那么多,吃了一堆零食,坐了半晌才觉得缓过味儿来,便搭车回格尔木。

紧接着,我找了个公共电话,拨通严大川的电话,他们说在旅馆等我们。

回去后,我问了一下玉脉的事,严大川骂道:“什么玉脉,挖了三天,全是冰,冯小子说是空的。”

冯广点了点头,分析道:“原石都是集中分布,但在那里,我们没有探测到玉脉,我怀疑那些原石应该是有人落在那里的。”

有人落在那里?

我想了想,觉得有可能,虽然那个地方没有玉脉,但可以猜测,在雪山的某一个地方,肯定还有一条玉脉,只不过凭我们的力量,是不可能找出来的。

想到这儿,我道:“你们两个继xù

按照原路程走,我到时候会再派一批人过来。”

冯广愣了愣,道:“老板,那你呢?”

“我有事,要马上回去。”我没跟他们解释太多,给王盟打了个电话,让他先带人来青海这边顶着,继xù

原计划跑玉,而我现在,必须要解开这拓本上面的东西。

首先想到的人,是北京的石教授,但这方面,还需yào

胖子搭把手。

我没回杭州,给二叔挂了个电话,说明自己的情况。二叔沉吟了片刻,让我将拓片传一份给他,他那边也跟着想想办法,紧接着,我直接搭飞机去了北京。

我去胖子家也不是头一回了,没让他来接我,直接进了他的小四合院。

我跟胖子见面,还是年初的事情,当时只吃了顿饭聚一聚,三个月不见,他好像又胖了一圈,整个人红光满面,就跟吃了不老仙丹一样,我还敏锐的发觉到,这老小子连鬓角掺杂白发都少了很多,像是越活越年轻了。

我忍不住捅了他一下,道:“都说人缝喜事精神爽,你这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怎么开始返老还童了。”

胖子有些得yì

,道:“胖爷这是响应国家号召,人老心不老,现如今事业也有了,兄弟也有了,虽然还差个女人,但估摸着也快了,还有什么好操心的,不操心,自然越活越年轻。”

我道:“别贫,以前也没看你为谁操过心,少满嘴放炮。”

“嘿。”胖子不乐意了,道:“胖爷我怎么没操心,我为了你的事儿操碎了心,我发誓,这辈子我只对我爹这么好过。”

“我是你爹?”

胖子踹了我一脚,道:“你个熊孩子,蹬鼻子上脸。不扯了,东西拿出来遛一遛。”

我们没再扯皮,将那些纸一张张按顺序挪列在桌面上,我估摸着胖子见多识广,问他能不能看出一些门道,他看了半天,道:“像……像女人。”

女人?

我愣了一下,随后骂道:“去你大爷的,想女人想疯了吧。”胖子呸了一声,搂过我的肩膀,道:“你这样倒着看当然看不出什么,站过来。”一边说,一边捂着了一张纸的其它地方,示意我看。

我一看,不由愣住了。

这线条,还真像一个女人。

胖子道:“没骗你吧,你说说,什么时候的文字,会是这种样子?”

我嘶了一声,道:“什么时代的文字,也没有这样的。”

“那不就得了。”胖子道:“没准这根本不是什么字,就是一些瓶身的图案。”

我隐隐有些相信胖子的话,但又觉得有点不可能,如果仅仅是一些花纹图案,闷油瓶是不可能做这些事情的,我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胖子嘴里嘶了一声,猜测道:“会不会是小哥一个人进雪山太孤单,想女人了,所以才整这么一出?”

我气的够呛,道:“你能不能靠谱一点。”

胖子道:“我怎么不靠谱了,不想女人难不成想男人?”

我懒的跟胖子扯,再说下去,我会被他气死。但胖子的话让我有了些顾虑,之前让姓石的翻译鬼日语,就整出了张博士的事情,这次还不知dào

会不会出岔子。

我和胖子一合计,决定将东西复印一份,只拿其中相连的两张去找石教授,如果真有什么问题,上面的内容也不至于泄露出去。

胖子给石教授挂了个电话,他还是很热情,一听说我们要去拜访,在电话里呵呵直笑,对胖子说:“你小子,总算想起来看看我了,在等个两年,老头子我就要入土了。”彼时,我们正在洗脚城里,胖子翘着脚丫子,旁边放了片好的北京烤鸭,一边吃一边满嘴放炮:“哪儿能啊,我就是忘记媳妇也不能忘记您啊,您放心,明天就来跟您报道,想吃什么?现片的北京烤鸭?宝湖楼的大闸蟹?”

第二天,我们拧了一些下酒菜,带上两瓶好酒去拜访石教授,他孤寡老人独处,对于我们的到来十分热情,让保姆去厨房弄菜,便开始看我们的拓本。

由于石教授为人比较可靠,所以我一共拿出了四张拓片,比原先要多两张,说辞也早已经事先想好,道:“石教授,您看,这是去格尔木做生意时,在一个当地住户家里所见的银器,我看那东西有些年头,加上喜欢收藏,所以就买了过来,只不过一直看不清上面的文字是什么,所以拓下来,让您给我分析分析。”

石教授点头,带上老花镜,打开了屋里的灯光开始细细端详起来,他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这时候,下酒菜也料理好,保姆端了出来。

石教授说:“你俩先吃,我再看看。”胖子不客气,抄起筷子就吃烤鸭,嚼的满嘴流油,半晌,我看那一叠烤鸭都被胖子扫一半了,石教授还没动静,心知不对劲儿,忙道:“教授,这东西难道有什么问题?”

石教授大概看的累了,放下复印件,对我道:“小吴啊,你这个东西确实比较古老,不过依我看,这应该不是什么文字,只是一种纹饰,不过这种纹饰我从来没见过,如果你将那东西捐赠给考古院,那么对于西部文化的研究,将会做出很大的贡献。”

我一愣,忍不住苦笑。

我对为西部文化做贡献实在没有兴趣,看来这事儿,还真被胖子给说准了,这不是文字,而是一种纹饰。

这些纹饰歪七扭八,没有具体的形象,感觉就如同抽象画一样。

胖子一听,看了眼我失望的神色,抹了一下嘴,问石教授:“我说老教授,您看仔细了没有,要不再调动您几十年的记忆,好好回味回味?”

石教授没好气道:“小胖啊,别以为我老糊涂了,我现在连五岁时候偷别人糖吃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一辈子吃饭的技术怎么可能忘。”

胖子不死心,眼珠子一转,道:“那您还有没有什么朋友,文字方面的,或者图解方面的也行啊,这些纹饰,总得有个意义吧?”

石教授想了想,说道:“有,你们倒是可以找他看看。”我心说,别又整出一个张博士,但石教授给我们写了姓名、地址和电话。

上面是一个姓孙的人,名字叫孙国立,应该是个男人,地址也是在北京。

我们辞别了石教授,立kè

去拜访他。

孙国立比较给石教授面子,对我们很客气,看完东西后,沉吟道:“抱歉,我从事古图文研究工作二十年,还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这个看起来没有意义,但它给我的感觉,有些像一个迷宫。”

迷宫?

我仔细一看,果然很像,这些断断续续的纹饰,再加上各种抽象的图案,就像有很多东西被困在一个迷宫里一样,但也仅仅是如此,除此之外,看不出其它。

最后孙国立做出总结,道:“我看这应该是一些无意义的纹饰,不用多做深究。”这个结果比较另我们沮丧,没有意义?难道说我雪山一行,换回来的就是一句没有意义?

两位教授级别的人都这样说,让我有些灰心,隐隐觉得,或许真像他们说的一样,没有任何意义。但只要一想到,这是闷油瓶特意关注的东西,我就觉得,这些纹饰远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它一定蕴含着某种信息,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门路而已。

就在这时,我接到了二叔的电话,他第一句话就让我兴奋起来,他说:“有眉目了,这应该是一幅密码图。”

密码图?我脑海里嗡的一声,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

和战国帛书一样,用密码图记录,我怎么早先没想到这一点!真他妈的太蠢了!

我连忙问二叔:“上面记载了什么?”

二叔道:“跟以前的密码图不一样,暂时找不到破译的方法,我正在想办法,这密码图十分高妙,恐怕是记载了一些对于张家来说意义重大的东西,如果找不到破解密码的人,暂时还是不要泄露。”我明白二叔的意思,他是让我不要让太多人看见。

想了想,我决定回杭州,有二叔在那里,再怎么也比我一个人强。胖子同样关心闷油瓶,他说反正现在没什么事儿,干脆去杭州转一转,也好随时知dào

最新进展。

紧接着,胖子安排了一下生意上的事,跟我到了杭州。

我那家古董铺子,现在已经白的不能在白了,别家的铺子上好歹还有些假货,我的铺子里,连枚铜钱都不敢作假,胖子进去一看,道:“哟,成良民了。”

我没跟他多扯,待二叔有空时,扯着他飞奔至二叔家,饭间通气,二叔说已经布置下去查这方面的信息,要想解开这份密码,就要先知dào

这密码的来历,它形成的朝代,它通常的用法,只有掌握了这些,才有可能破解,换句话说,接下来,我们只能坐等消息。

我深知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坐着等消息,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其实,除了追踪闷油瓶的线索,我还有一个方法,或许能很快知dào

闷油瓶后来的状况,那就是想办法联络曾经的人,比如路人甲。

虽然联系他比较困难,但只要下功夫,也并不会很难,他的那副眼镜是限量版的,这里便可以如手,再加上他在北京,这个范围又缩小了一圈,紧接着,便锁定叫齐羽的人。

但这条路我不敢走,不是因为害pà

路人甲,而是害pà

他背后所背负的一切。

路人甲不是一个可怕的人,但他背后千丝万缕的关系,却是极其可怕的,我没有办法走这条路,这意味着,我何能可能被重新卷入里面。

如果是这样,那闷油瓶当年交出尼日婆显牌的牺牲,就完全没有意义了。

不管是为了闷油瓶的心意,还是为了老九门,我都不能走这一条路,我唯一能做的,能弥补的,就是顺着这些线索,不动声色的查下去,就算查不到最终的谜底,也至少要知dào

,那个闷油瓶子究竟在哪里。

接下来的时间,我和胖子开始频繁的出入各大图书馆,越老的图书馆,我们越往里面钻。我一天一天的坚持下来,但胖子却不是个能静下心读书的人,没过几天,便心焦火燥,坐在我的古董片里仰天长叹:“小哥唉,只要你能回来,你就是强奸我我也认了,这要找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我刚想说,闷油瓶哪用得着去强奸,随便往大街上一站,迷茫的眼神转几下,就有一帮女人被电晕,强奸你?除非他脑子被雷劈了。

我还没开口,店门口就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请问,吴邪吴先生在吗?”

PS:四点钟就写好了,结果竟然突然断网,导致现在才发布,这简直是坑爹。

第二十章 张棠瑞

我和胖子的话顿时被打断了,目光不由自主朝着门口出声的人望去。

那是一个我从没有见过的中年人,年纪应该跟我差不多,穿的比较正经,头发一丝不苟,外表看起来很有男人味儿,是比较招少妇喜欢的类型。

我赶紧搜素记忆,似乎也没有生意上的往来,他找我有什么事?

胖子坐在躺椅上,用脚蹬我,道:“小吴,找你呢,去看看。”

那中年人直接走入店里,来到我面前,道:“你就是吴邪?”我听着不对劲,难道我不像吴邪?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早就有留意过我。

我一时留了个心眼,点了点头,道:“是,要买东西还是要卖?先说好,普通的货色我不收。”要不怎么说货真价实比较受欢迎,虽说现在全部换成真货,利润少了许多,但回头客却比较多,也有一些回头客介绍来的朋友,说来我这儿买卖不会上当。

不过原则上,买我东西的人不会上当,但卖给我东西的就不一定了。

这个人身上什么也没带,西装带里扁平,也不像是放了东西的,我估计应该不是来卖的。他笑了笑,用打量的目光将我从头看到脚。

这种眼神实在让人很不爽,我脸色顿时就不好kàn

了,胖子瞧出不对劲儿,将大脚丫子往拖鞋里一套,起身道:“喂、喂、喂,我说,虽然吴老板模样长的不错,你也不要用这么龌龊的眼光盯着别人,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看你也不像是来做买卖的,是不是想找茬儿?来的正好,胖爷我好久没逮到人练手了。”

一边说,胖子一边挽起了袖口。

大概没见过胖子这么说风就是雨的人,中年人笑容有些勉强,收回打量我的目光,道:“当然是来卖东西的。”

卖东西?

我觉得这人来者不善,他那种眼光,让我想起了七年前的金牙老头,那天我也是坐在古董铺里,然后那个老头来问战国帛书,我后来不平静的生活,就从那一刻开始了,一直持续了七年。

因此这个人现在给我印象很不好,说实话,我现在不怎么缺钱,虽然算不上是什么顶级大佬,但这些年生生死死经历的多了,感觉到了生命的无常,对钱也就没那么执着了,因此他的生意我不太想做,于是不冷不淡的说道:“最近我这店面手头紧,暂时不收东西,你上别家看看,看见没,出门一百米右拐,那儿还有一家古玩店,去那儿卖吧。”

中年人颇有些意wài

,他挑了挑眉,道:“吴老板,你可以先看一看我的东西。”

胖子和我十分有默契,他直接道:“看什么看,不收!”

那中年人脸色黑了下来,显然被我和胖子的态度搞的火大,紧接着,他对我说了一句奇怪的话:“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勉强了,这东西你既然不看,那以后就不要后悔。”

说着,中年人准bèi

走出店门,我心里一动,受他最后一句话的影响,忍不住开口,道:“拿出来看看,如果货色好,我不会亏待你。”

中年人转过身,坐到了我之前的位置上,说道:“我渴了。”

操,还真会蹬鼻子上脸。

由于赵旺死后,我的店铺里一直没招新伙计,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王盟帮忙,如今他人在青海,我便只能事事靠自己,于是去给中年人泡了杯茶。

他像是认定了我不会再赶他走,因此慢悠悠的,优哉游哉喝茶。

胖子要发作,我朝他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一般来说,比较嚣张的人,都有嚣张的资本,如果他待会儿敢糊弄我,我绝对会揍的他五官不正,然后从店里直接扔出去。

待茶喝了一半,中年人才将手伸进了衣服兜里,事实上衣服比较平,看来他拿出的不是大件,很可能是拓片或者是挂件一类的小东西。

紧接着,一个褐色的东西被他掏了出来。

那是一个小布片,布片事实上是防水的牛皮,看来布片里夹杂的东西比较重yào



这么小的东西,会是什么?

不得不承认,我的好奇心完全被调了起来,连胖子也目不转睛盯着那个牛皮布片。

紧接着,中年人从里面抽出了薄薄的一个东西。

那东西刚一掏出来,我就愣住了,甚至浑身的血流都开始加速,我承认了,如果刚才这个中年人就这么走了,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甚至后悔到下半辈子。

那是一块儿银箔,大小约有一张银行卡的面积,比较薄,但从质地来看,这种银比较坚硬。银箔的正面是形似微雕一样的东西,银行卡大的银箔上,浮现的是一片建筑物。

和我们当初在海底礁石壁上,看到的建筑群一模一样,甚至更为精细,简直就像是临摹下来的一样。

我的第一反应是脑海里轰的一声,紧接着,立kè

从抽地里取出了放大镜开始观察。

先是上面的图案,比海底礁石上的更为清楚,其次是银质,有些发暗。一般银饰戴久了,会慢慢沁黑,但只需yào

用专门的洗剂就可以清楚,但这快银片的黑,却是由于年代久远很沁入的,根本无法再去除。

这是一件真东西。

半晌,我抬起头,压下心头的震动,问中年人:“你是怎么得到这东西的?”银牌的上方有孔,应该是可以穿绳子的,也就是说,这块薄薄的银牌,曾经应该是某种挂饰,甚至有可能是某种身份的证明。

一出口,我才发xiàn

自己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暗哑,根本无法解释。

中年人好整以暇,似乎早就料到了我的反应,他没有回答我,而是反问道:“这东西值多少钱?”

从做生意的角度来讲,我应该不露声色,表示出不感兴趣,从而进行压价,但这种时候,我脑袋是混乱的,只说了一句话:“多少钱,你开价。”

中年人笑了几声,起身道:“听闻吴老板在打听哑巴张的事,所以我特意带着这东西过来。”

我瞬间就警惕起来,不错,我确实有留意闷油瓶的动向,但绝对说不上打听,因为我不敢明目张胆的打听,因为闷油瓶如果最后真的毁了终极,那么必定会成为‘它’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这时候我们吴家还去打探闷油瓶的消息,简直就是在向‘它’宣布,吴家和张起灵有一腿。

这摆明是找死。

因此我只让一些心腹秘密留意,按理说是不可能会有人知dào

的。

他怎么会知dào

我在打听闷油瓶的事?他是谁?

我瞬间就警惕起来,戒备的盯着他,道:“你是谁?”

中年人道:“我姓张,这是我的名片。”姓张?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闷油瓶的同族?

随后,我去看手中的名片,是繁体字,中年人名叫张棠瑞,是台湾一家文化公司的副经理,主要从事图书运营。台湾得书籍产业比大陆发达的多,台湾人有藏书的习惯,购买量也是中国第一,因此文化公司一般比较赚钱。

我有些惊讶,因为听张棠瑞的口音,我完全听不出台湾调,看着他,我一时不知dào

该怎么问,最后只能问道:“你跟哑巴张是什么关系?”

“关系?”张棠瑞道:“难道姓张的就都跟他有关系?”

我当然不会这么以为,但关键是这个人不仅姓张,而且所拿出来的东西,也和张家人有关,这层关系,就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了。

我理了理思绪,最后坐下,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既然来找我,想必也是有事,说出来对大家都好,现在打哑谜没意思。”

张棠瑞哈哈大笑,道:“你是个有意思的人。”

他敲了敲手指,道:“你在找哑巴张,我也在找他,咱们可以合zuò

。”

我虽然可以肯定,这人和闷油瓶有关系,但我不太信任他,因为他给我的感觉并不好,从外表来看,这是个人模人样的成功人士,但不知dào

为什么,大约是他那种势在必得吃定我的眼神,因此我觉得很不爽。

于是我道:“要合zuò

可以,但你至少需yào

拿出一些诚意。”

他道:“比如?”

我道:“刚才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张棠瑞顿了顿,道:“你觉得我和哑巴张是什么关系?”

胖子忍不住道:“小子,别他妈浪费时间,要不是看你是小哥的亲戚,胖爷我早就要动手,打的你生活不能自理。”

张棠瑞看了胖子一眼,道:“这位想必是北京的王老板吧,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胖子愣了愣,道:“嘿,你知dào

我?那你知不知dào

胖爷的拳头一向是吃荤的?”看得出来,胖子也对这个张棠瑞很不爽。但张棠瑞的话让我心里跳了一下,因为这意味着,他对我,甚至我周围的人调查的很清楚。

紧接着,他道:“我和哑巴张的关系,正如你想象的那样。”顿了顿,他道:“他是我们的族长,作为张家人,我们有义务将失踪的族长找回来,不是吗?”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一时哑口无言,没想到,闷油瓶在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还有族人?

那他有没有父母?因该有吧,不过他父母不知有没有那么长寿,如果没有,大约已经入土几十年了。

我一时忍不住冒出各种猜测,闷油瓶有没有兄弟姐妹?有没有老婆?他最少也有百来岁,在失忆之前,没准儿真娶过老婆。

一时间,我发xiàn

自己对闷油瓶的认知,完全被这个叫张棠瑞的人给颠覆了,如果不是他手中这块银牌,我甚至怀疑他是被我某个冤家派来逗我玩的,比如小花。

第二十一章 拒绝

胖子显然也被刺激的不轻,道:“族长……那你是小哥的?”

张棠瑞面无表情,道:“儿子。”

什么?

天雷!

我被惊的差点没腿软,但随后一看张棠瑞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知dào

自己被耍了,就算闷油瓶有儿子,也绝对不是这种货色,强行镇定下来,我道:“兄弟,你别开玩笑,说正经事。”

我基本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人应该是闷油瓶的同族,就如同他所说,闷油瓶当年因为某件事离开家族,后来又因为失忆而一直没有回去。

这人一直在台湾,当年张大佛爷崛起时,正是军阀割据的时代,真zhèng

的张家人人丁稀薄,为了躲避战乱,很可能随国党迁移,所以才销声匿迹,从这一点上来看,张棠瑞的身份,应该问题不大。

对于张家人来说,族长是终极的传承者,这种意义自然非常大,他们会找闷油瓶,也在情理之中,但不知dào

为什么,对于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张棠瑞,我总有一种很不靠谱的感觉。

并不是他本人怎么样,而是他的出现,颠覆了我对闷油瓶的认知,一个在我们所有人心里,就跟神一样强dà

的存zài

,突然之间冒出了一帮同族,甚至今后还可能冒出老婆和儿子,这一点让我和胖子很受打击,我心中甚至有种儿子被人抢走的感觉。

当然,这种感觉仅仅是一闪而过,我知dào

我应该接受这个事实。

闷油瓶确实很厉害,但他毕竟还是个人,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有爹妈很正常,如果还有老婆和儿子,那也很正常,毕竟他活了至少一百岁,总不可能打了一百年的飞机。

想到这儿,我平复下情绪,问道:“你为什么会找上我?”

张棠瑞喝着茶,缓声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我们没有办法再等下去,所以只能主动找,说实话,能将线索查到你这儿,我们也花了很多时间,你们吴家的势力不小。”

我干笑,确实不小,但比起张家这群延年益寿的牛人,我们还是太嫩了。

胖子嘶了一声,道:“这位兄弟,冒昧的问一声,您老今年多大了?”张棠瑞呛了一下,道:“我们张家人确实长寿,但除了每一任的族长不老以外,其余人都是正常的,我今年三十五,如果吴老板不介意,可以称呼我为张大哥。”

我干笑了一声,心中冒出个疑惑,族长可以不老?这是什么意思?大约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张棠瑞道:“族长除了长寿之外,容易致死都保持不变,唔,这算是一种福利吧。”

胖子突然蹦出一句:“那族长夫人是不是也跟着沾光?”

“唔……”张棠瑞沉吟了一下,道:“不,不会。”

胖子顿时露出了比较纠结的神色,对我道:“那小哥不是惨了点,一个年轻人,挽着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这心里素质再强,晚上也下不了嘴啊,难怪他当年会离家出走了,我就说,早该给小哥找个富婆了,他现在这么闷,就是欲求不满憋出来的。”

我踹了他一脚,道:“去年大爷的,小哥现在下落不明,你就不能少损他几句,这话有本事你下次当着他的面说,有人在,别让人看笑话。”

张棠瑞一本正经道:“不是笑话,这是事实。”顿了顿,道:“不过族长情况比较特殊,允许多妻制。”胖子松了口气,有些八卦的打听,道:“那小哥他老婆儿子现在在哪儿?”

“没有,族长离开的时候还没有结婚,他一直消失了六十年。”

胖子和我对视一眼,觉得闷油瓶的世界离我们有些远。

半晌过后,我们才从这个比较八卦的话题中抽离出来,顿了顿,我问道:“为什么会找上我?”

张棠瑞沉吟道:“通过我们的调查,你以及王老板应该是族长现在最信任的朋友,他应该会给你们留下一些线索。”我苦笑,道:“没有,什么线索都没有,他让我们等两年,但是……现在已经是两年零四个月。”

张棠瑞顿了顿,叹了口气,道:“没有也没关系,我们一样可以合zuò

,这些年,我们并没有将势力延伸到大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如果能有你的帮zhù

,我想一切进展都会很顺利。”

我没有立kè

表态,说实话,如果真能跟张棠瑞合zuò

,那么寻找闷油瓶的希望,几乎立kè

上升了百分之五十,但这将意味着风险,这样的目标太大了。

张棠瑞似乎知dào

我的估计,他见我没说话,于是道:“风险肯定是有的,但我们会尽量压到最小,达到目的就会撤出去,比起你,我们更不愿意冒头。”

他的话到是没错,千年以来,张家人所守护的秘密,几乎是每一个领袖的目标,现在对于张家人来说,恢复普通人才是对终极最好的守护,他们应该也不会做的太扎眼。

但我答yīng

过二叔……

这并不是一个一时热血就能做下的决定,也不是我对闷油瓶没有义气,只是如今我不只是我,还代表了吴家的立场,我一点头,就意味着吴家点头,甚至是老九门。

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风险,我会毫不犹豫的答yīng

,但这件事……

我忍不住紧紧握住拳头。

张棠瑞紧接着起身,道:“吴老板,我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你是族长最好的朋友,我们唯一能找的合zuò

对象也只有你,当然,这件事我们无法逼你,一周之后,如果你想通了就按照名片上打我电话,如果不愿意,就此别过了。”他说着,收起了桌上的银牌。

我忍不住道:“让我考虑一下。跟你们合zuò

,把握有多大?”

张棠瑞道:“如果有把握,我就不会来找你。”顿了顿,他将两根食指摆成了一个十字架的姿势,随后手指一钩,扣在了一起,说道:“只有扣起来,才会更紧,合zuò

只是增加成功率的一种方式,我并没有完全的把握,对于族长在大陆的过去,我知dào

的并不比你多。”

说完,张棠瑞走了出去,身形很快消失。

我坐在椅子上,半晌无法开口。

胖子拍我的肩,问我想什么,我道:“胖子,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义气。”

胖子重新躺回椅子上,道:“你说,我是不是也特别没义气。”

我有些不明白,胖子眯着眼,道:“还记得老胡吗?”

我僵硬了一下,说实话,我和胖子相处的时候,都心照不宣的避开老胡,那是我俩一辈子的亏欠,它将我们的良心,啃的缺了一块儿。

这是两年来第一次提起,我不知dào

胖子是什么意思。

他道:“其实当时那种情况,我根本无法做出选择,你和老胡在胖爷心中,是一盏天平称,称在我心里是平衡的,如果当时情况反过来,小哥割的是你的绳子,救的是老胡,我也不会阻止,因为在我做不了决定,却必须做决定的时候,我将选择权交给了小哥。”

我明白了胖子的意思,问道:“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无论有什么后果,我担。”

胖子撇了撇嘴,道:“你担不了。”他道:“你能担下整个吴家的命还是担下小哥的命?你哪个都担不了。”最后胖子拍了拍我的肩,道:“小哥这些年救的不止是你,他救了胖爷多少次,胖爷心里跟明镜儿一样。”

顿了顿,胖子接着道:“他年轻的时候,胖爷当他是兄弟;如果有一天胖爷老了,他还是这个样子,那胖爷当他是儿子,胖爷会挖心挖肝的疼他,绝对比对亲儿子还好,这些都没问题。但是天真……现在不行,现在咱们没这个资本,这些道理你应该懂。”

说完,胖子穿着拖鞋,吧嗒吧嗒走到冰箱处吃西瓜,咬西瓜的模样,活像在咬仇人的肉。

胖子的一番话让我做了决定,我掏出那张名片,很想将它撕掉,但很久很久,我都下不去手。

这不是一张名片,而是一张希望;同样,这也可能是一张催命符。

张棠瑞的出现,就像当年的金牙老头,他会带给我什么,没人能预料。

最后,我还是没将它撕掉,而是压到了名片夹的最后一层,开始继xù

查资料。我无法跟张瑞棠合zuò

,甚至连寻找闷油瓶的线索都是举步维艰,但或许我能提供一些信息给他们。

接下来,我几乎是完全放弃了自己的生意,青海那边,王盟已经带人跑到了新疆,而我却没有任何进展。胖子如今是老板,坐吃等进账,因此把我的铺子当成他家,都快把我给吃穷了,偶尔去图书馆的路上,眼睛色眯眯的盯着来往的女大学生,害的我也被列为同伙,收到白眼无数。

愧疚以及各种复杂的情绪,让我们很难停下来,胖子并不是一个适合看书的人,他虽然没我这么拼命,但一直没离开我左右,我问他怎么不回北京,胖子说:“我这辈子就三个过命的兄弟,老胡去了,小哥失踪,就剩下你了,万一你再因为小哥的事走火入魔、精神分裂,胖爷在这个世上就太他妈孤单了。”

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我认识胖子的时候,他四十二岁,满脑子都是明器,一身肥肉,身手矫健,由于他不显老,我以为他才三十出头,。

但我们都不是闷油瓶,时光就是一把杀猪刀,如今的胖子我明白他,对于一个五十岁,已经知天命的人来说,曾经追求的金钱、名誉甚至是刺激,都比不上亲人和兄弟的陪伴。

他是怕我出事。

我拍了拍胖子的手,道:“放心吧,大爷今年才三十岁,媳妇还没娶,儿子还没生,等我生了儿子,全给你当干儿子。”

胖子乐了,道:“那要是全生女儿怎么办?”

我道:“那就得离你远一些。”

“靠,你把胖爷我想成什么人了,有你这么龌龊的吗!”

第二十二章 决定

半个月后,我突然收到二叔的消息,说密码图有着落了。

我和胖子接到消息,赶忙驱车到了二叔现今的住处,在杭州,至于主宅已经被二叔落上了大锁。

我到二叔家时,他正在会客,而会客的对象是一个我从不认识的女人,根据记忆,我断定这也绝对不是生意上往来的伙伴。

二叔招呼我们落坐,桌面上摆了一幅比较完整的图,看来是将我之前分散的拓片重新集合后绘制出来的,展开后足足有一米多,古怪繁复的纹饰,让人难以捉摸。

那个女人穿着比较扎眼,时值五月份,杭州也渐渐热起来,她穿着黑色的黑皮短裤,露出一双修长的腿,交叠着显得很懒散,模样看起来很年轻,但打扮有比较成熟火辣,不太容易看出具体年纪。

我和胖子坐下去,我问二叔有什么眉目,二叔道:“这位是紧紧小姐。”

紧紧?

哪里紧?

这名字可够奇怪。

像是主意到我的表情,女人放下交叠的腿,身体前倾,突然抓过我的手,在我手心里写了两个字:锦景。

随后,她冲我笑了笑,这笑容我突然觉得有些熟悉,但具体像谁,我又想不起来。

我有些尴尬,缩回手,干咳一声,道:“锦景小姐,您能看懂这份密码图?”

她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如果是以前,面对一个这样的女人,我恐怕都不知dào

该怎么开口,但时光就是雕琢机,我顿了顿,便笑道:“您这样看着我,是不是有什么让您不满yì

?”

锦景笑了笑,道:“不,吴二爷这么大费周章想解开这份密码图,我就不请自来了,但是你会在这里,我很意wài

。”

意wài



意wài

的应该是我才对,这女人认识我?

顿时,我有种被人算计上的感觉,不动声色的哦了一声,将身体往沙发上一靠,便不再多话,我到要看看,这女人能玩出什么花样,长的漂亮就了不起啊?小爷我不是一个会轻易被美色击倒的人。

我转头准bèi

找胖子要根烟,结果扭头一看,靠,这死胖子,看的眼珠子都直了,我感觉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示意他注意一下形象。

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因为这份密码图,如果不出意wài

,应该是在张家内部流通的密码方式,甚至身份低的人,或许根本掌握不了,如果这个女人真能破解,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她跟张家肯定有某种关系。

我想起她之前那个笑容,再一联想张家,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该死!我总算想起了像谁了,她那种似笑非笑的模样,简直跟张棠瑞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霎时间,我心里警铃大作,也装不下去了,挺直脊背,道:“冒昧的问一句,不知锦景小姐您贵姓?”

女人显得颇为惊讶,道:“我贵姓跟你有什么关系?”笑了笑,她道:“老男人,你想追我?”

老男人?

老男人!

我顿时怒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份密码图,我发誓,我肯定会把桌子上的热茶直接泼她脸上。、

二叔眉头微皱,脚在桌子底下不着痕迹的踩了我一下。

然而,事情到此还不算完,锦景拨了下自己的短发,似笑非笑的说了句:“你们叔侄俩看起来就跟兄弟似的,吴二爷真是保养有方。”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有些奇异,我瞬间有种二叔的身份被她看穿的感觉,显然,她这种目光不仅激怒了我,也惹恼了二叔。

现在的二叔和以前的二叔,无论思想还是性格,都是一模一样的,但唯一的一个差役就是,现在的二叔很在意别人对于他年龄的看法,我记得那年回家,我爸妈都惊讶的说二叔越活越年轻,一个劲儿问二叔用的什么保养方法。

当时二叔面上虽然没什么,但我看的出来,他心里很不舒服。

那张比曾经更年轻的脸在时刻提醒他,自己是个复制品。

二叔脸色顿时黑下来了。

我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没理锦景,而是问二叔:“你知dào

她的来历吗?”

二叔摇头,道:“她自己找上门来的,这事儿风声很紧,她能找上来,应该有些本事。”估计是因为这样,所以二叔才直接将人放进来了。

我也不避讳,看了锦景一眼,道:“二叔,你也真是的,不怕她是冒牌货?没准儿是来混吃混喝的,上好的西湖龙井,被她喝了个底朝天,多浪费啊。”比损人?丫头,你还嫩了点儿。

锦景脸色果然黑了。

二叔刚才被戳中了痛处,这时候却温和的笑了笑,轻轻拍着我的肩膀,道:“哪能这么跟客人说话,我相信锦景小姐是怀着诚意来帮咱们的,如果不是……门外的伙计们可不是吃素的。”

典型的笑面狐狸,二叔说完,锦景神色变了几下,随后冷哼一声,道:“你们真是卑鄙。”

胖子嘿了一声,道:“丫头,谁让你不多积点儿口德,你是来干什么的,密码图能不能解开,最好老老实实的招出来,别甩花招,我们三个都不会怜香惜玉,你要是反抗……嘿嘿。”胖子狞笑一声,露出了一幅极其下流的嘴脸,目光在锦景裸露的大腿上来回扫射。

我暗暗觉得好笑,想不到胖子演起色狼来,还真是十足十,平时看到稍微漂亮些的妹子,他哪儿敢露出这种眼光,估计恨不得化身为一只金毛犬给美女摇尾巴。

锦景果然被吓到,神情变了变,最后看向我道:“吴邪,你们也别来这套,伤了我,我保证你后悔一辈子。”

我又后悔一辈子?这句话,我怎么半个月就听了两次?

胖子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捅了捅我的肩膀,道:“小吴,这丫头是不是怀你孩子了?”

我刚想点头,随后猛的反应过来,直接揍了他一拳,道:“去你大爷的,缺德。”

锦景脸都黑了,怒道:“吴邪,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哎哟。”胖子一拍大腿,道:“从头到尾,究竟是谁欺负谁,我说小姑娘,你是被你爹妈惯坏了吧?”我看出这女人已经到了临界点,便不准bèi

再气她,于是端正神色,道:“锦景小姐,如果你是成心想帮我们,我们自然不胜感激,好处也少不了你的,但如果你是来这儿拿我们消遣,不好意思,我们吴家虽然不算家大业大,但每个人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没空跟你在这儿扯。”

锦景撇了撇嘴,没说话,半晌,眼睛瞄了我们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嘴里咕嘟了几句,道:“……瑞叔说的没错,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

我敏锐的抓住了这句话的关键词,瑞叔?

我道:“你跟张棠瑞是什么关系?”

她撇了撇嘴,靠坐在沙发上,道:“什么关系你不用问。我姓张。”

跟我猜的差不多,当初张棠瑞来找我时,他所用的词一直是‘我们’,也就是说,张家的族人,并不止他一人回大陆了,很可能是大规模的回归,想要寻找闷油瓶。

这个情况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于是我道:“那想必这份东西你应该是懂的。”

张锦景头一转,冷哼道:“我不懂。”

“嘿,不懂你来干嘛?”胖子道。

“我来看看吴家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她撇撇嘴,道:“我们好不容易查到你们头上,还以为多有义气,没想到是一群胆小鬼。”锦景看我的眼光带着轻蔑,我和胖子对视一眼,顿时明白她的来意了。

二叔显然是听出了端倪,他脸色一沉,看向我,道:“怎么回事?”

我无法,只得将张棠瑞找我的事情说了一遍,心知二叔是绝对不会允许的,果然,我话一说完,二叔神情变化很大,半晌,他叹了口气,大约是对于闷油瓶的愧疚,二叔的语气真zhèng

的和缓下来,他道:“张小姐,这件事情我们无能为力,既然你也解不开这份密码,那就请回吧,我让人送你回去。”

“我自己会走。”张锦景起身,目光很挑衅的在我们身上扫视一圈,随即冷哼一声,傲然离去。原本是我们稳占上风,但在知dào

她的身份和来意时,我只觉得脸上有些火烧火燎,甚至有种抬不起头的感觉,烦躁之下,我告别二叔,拉着胖子去喝酒。

这事儿说来很郁闷,很令人颓废,但我们没有办法,我和胖子喝的半醉时,街道对面突然走来了一个人影儿,刚开始我看不清楚,后来待走近了,我发xiàn

是张锦景,她在我们面前站了很久,最后俯下身凑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这是最后的机会,两天后我们就会离开这里。”

离开?

我精神有些恍惚,却说不出话来,等意识完全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我在床上呆愣了很久,最后冲下床,翻出名片夹,掏出了名片后,我拨通了张棠瑞的电话。

“喂?”

我道:“我们合zuò

。”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随后说道:“明天中午一点,将密码图准bèi

好,我会带人来找你。”

第二十三章 过去(上)

这件事情我不敢让二叔知dào

,甚至我也不能让他知dào

,因为他绝对会阻止我。

这件事情,我只告sù

了胖子,他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似乎想不出该说什么,最后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做后悔的事,既然你下定决心,那胖爷就没什么说的了。”

接着,我准bèi

好拓片完整的复印件,张棠瑞既然说好今天下午一点钟回来拜访,那么放我鸽子的几率就很小,我和胖子也不急,珍惜着最后平静的时光,去楼外楼吃了顿大餐,然后坐等。

我这铺子里没有伙计,就我和胖子两个人,因此倒也不用避讳,下午一点整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朝外望,就看见两个熟悉的人影。

张棠瑞和锦景,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看到那个年轻人面貌的一瞬间,我和胖子几乎想从椅子上跳起来!

闷油瓶!

不!

很快我冷静下来,这人不是闷油瓶,尽管在外貌上有五成像,但他不是闷油瓶。

三人的到来并不扎眼,他们走的也很随意,像是游人逛街一样往我的铺子里晃。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最后胖子压低声音,咽了咽口水,道:“我说,这张棠瑞不会是骗咱们的吧?哪会有人长的这么像,这小子是小哥的儿子吧?”

我道:“你怎么不说是孙子?”

胖子道:“有可能。”

这时,三人已经走进了我的店铺里,我和胖子的目光,几乎都盯在那个年轻人脸上。乍一看,他几乎可以说是闷油瓶的翻版,连衣服的款式都很像,唯一不同的可能是颜色,闷油瓶的衣物,颜色大多比较深,经常是蓝色或者深黑色,而这个年轻人,穿着比较青春的白色。

他的神情也没什么波动,虽然乍一看和闷油瓶很像,但细细看下来还是有一些区别,我对比了一下,刚想做总结,胖子便摸着下巴道:“他皮肤没小哥好,现在的富婆都喜欢滑嫩嫩的。”

像是主要到我和胖子放肆的目光,那个年轻人原本没什么表情的在打量我的店铺,随后突然转头看着我的胖子,咧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嗨,你们好。”

胖子惊骇,身上的肥肉都绷紧了,叫道:“我的眼睛,闪瞎了!”

一个很闷油瓶极像的人,露出这样一个阳光少年的笑容时,说不受刺激是假的,我那一瞬间,脑袋都当机了。

但随后我反应过来,推了胖子一把,道:“哪儿那么容易闪瞎,一大把年纪了,少整这些年轻人的流行词。”

“胖爷是人老心不老,你这么说我可跟你急。什么年轻人的流行词,这是时代的流行词!比如卖萌。”胖子一边说,一边在嘴边比了个剪刀手,并且瞪大了眼看着我,那种模样,实在是让人肚子抽筋,浑身发麻。

张锦景顿时站都站不直了,手指着胖子,笑得直哆嗦,来往的人频频朝我店铺里看。

我顿时想抽胖子两下,合着这些天上网,资料没查到,就学会这些了?扯下胖子‘卖萌’的剪刀手,我关上店门,将三人带进了里屋,长形茶几上,已经摆好了我所准bèi

的复印件。

锦景到不像上次那么咄咄逼人了,很快跟胖子海聊开来,我在旁边听着有些不对劲,这两人聊天,胖子几乎快将自己的存折号报出来了,怎么张锦景却是半点风声不露。

比如胖子说:“我在北京的四合院,那是相当大,春晓秋冬请不同的厨子,你看我这肚子……”一句话,连自己的地址和爱好都交代了,张锦景却笑眯眯道:“下次有机会,我去你家试试。”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胖子就爱吃嫩草,闻言当场答yīng

,立kè

给自己做推销,跟张锦景热情的聊起来。我的眼光却是不由自主的瞄向那个年轻人,什么都不用说,也什么都不用问,这人跟闷油瓶,绝对有很深的关系,而且绝对是三代以内的血亲!否则不可能这么相像,只不过我求你……你别在这么灿烂的笑了,我眼睛要被闪瞎了。

任由胖子和锦景海聊,我和张棠瑞进入了正题,在开始之前,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少年人的身份,果不其然是闷油瓶孙子辈的,但不是直系,而是旁支。

我听到这儿有些奇怪,忍不住问道:“这么说,闷……张起灵那一辈时,岂不是还有血亲兄弟?”我第一次发xiàn

,自己一直以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兄弟,竟然有如此真实的一面。

这就好像女人们看自己喜爱的男明星,永远只会看到最好的一面,甚至从来不会去想,这个男明星会不会便秘之类的问题,因为在她们心里,偶像跟上厕所是不应该摆在一起的。

而现在,这个‘孙子’给我的冲击,就像我以前所认为的,闷油瓶应该是一个人,而现在当他突然冒出一个孙子辈的亲戚时,我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甚至我在想,自己是不是被人骗了?

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怎么都显得有些扯蛋?

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不是易过容?我很像去扯一下他笑得灿烂的脸皮,但理智告sù

我,这件事情的可信度比较高,于是我问了一个自己比较关心,同时也比较八卦的问题:“张先生,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告sù

我一些张起灵的事。”

“比如?”

“比如他的过去,六十年前,他还没有消失的时候,家世、出生,他又是怎么成为你们的起灵?这些,我都很有兴趣。”我淡淡的说着,但事实上,内心几乎都要嘶吼了,何止是兴趣,简直是迫切期待,这种挖兄弟八卦,特别是挖出闷油瓶的过去,这能不让人激动吗?

果然,这句话说出来,连已经被锦景迷得晕乎乎的胖子都回过味儿来,立kè

竖起了耳朵,闭嘴盯着张棠瑞。

张棠瑞有些错愕,他靠在沙发上,想了想,道:“我知dào

的或许只是表象,而且也是上一辈传下来的,如果你们真的这么有兴趣,那么为了增加咱们的队伍凝聚力,我可以将我所知dào

的一切都告sù

你们。”

接着,张棠瑞跟我们讲起了,在他眼里,闷油瓶的过去。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张家是一个古老传承的家族,它的传承,甚至比皇家的血脉更为严谨。千百年来,曾经各个王朝的血脉都已经不知所终,但张家却一脉相承,并且几乎是原封不动的继承下来,因此,议论族长,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张棠瑞说,不了解张家结构和使命的人,是无法想象那是一个怎样的家族的,甚至无法想象,他们所过的生活,和正常人的差异有多大。

这种差异,在每个张家人身上都可以体现出来,但族长和普通人的差异就更大了,因为在张家,起灵一职,是被神化的。

起灵,所神化的,不止是长寿和容颜,还有更多的一些东西,这些东西,甚至是除了族长口口相传之外,连张家内部人都无法知dào

的,比如终极,比如终极所能带来得力量。

而对于终极,张家人唯一知dào

的是,唯有起灵能够掌握它,而它将赋予每一任起灵接近神的力量。

顿了顿,张棠瑞道:“这不是夸张,你知dào

什么是神吗?”

神?

在我想象中,神可以自由的变出各种东西,神是不老不死的,神可以飞天遁地。

前面两样,物质化似乎可以做到,但飞天遁地……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见闷油瓶飞过,如果他真会飞,每次下斗,就不需yào

窝在火车里了。

见我不答,张棠瑞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他开始继xù

讲。

在张家,族长的权威是不容质疑的,前头是族长。

在没有成为起灵以前,族长的存zài

是被允许的,但在接受起灵以后,族长的存zài

就会被彻dǐ

抹杀。

一开始,我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随着张棠瑞的解说,我明白过来。

假设闷油瓶在二十岁的时候成为族长,那么他所存zài

这个世界的时间,就只有二十年,二十年以后的闷油瓶,是不允许留下任何痕迹的,在剩下的时间里,他的名字、身份、甚至印记,都成为了独一无二,无人能去窥探的秘密,这是保护终极的一种方式。

张棠瑞告sù

我,关于闷油瓶的过去,只有二十四年,也就是说,闷油瓶是在二十四岁那年成为起灵,并且被抹去痕迹的。

如果哪一天闷油瓶死亡,就算是在张家,也找不出任何存zài

过的证明,唯一能找到的只有一个:张某某,死于二十四岁。

因此,张棠瑞所跟我讲的,只是关于张某某的经历,这些经历拥有多种版本,他选择了张某某最为真实的一个版本。

这个故事,要从张家的上一任张起灵说起。

真实名字无从知晓,在混战年月,上一任张起灵携家族移至台湾,而再此之前,张起灵已经死于陷害,具体过程,是张家的隐秘,张棠瑞不便对我这个外人说。

第二十四章 严苛的训练

而起灵所掌握的,是一个至关重yào

的秘密,这个秘密在张起灵死时,传给了离自己最近的孩子,那个孩子,就是闷油瓶,也就是张某某。

至于张某某的姓名,版本也有三种,第一种:张启命,第二种:张启陵,第三种:张启峰。

对于这三个版本,张棠瑞做过自己的分析,首先从第三个开始,启字辈里,已经有人叫‘风’,由于张家人丁稀少,所以选择比较多,再加上产量少,所以每一个孩子对于张家人来说,都是非常珍贵的,取名也十分看重,很少跟同族重音,因此他觉得第三种的可能性不太大。

第二种到是跟同族不重音,但启陵,形如起灵,虽然没有规定说不行,但一般都会有忌讳,因此这个名字的几率也不大。

所以张棠瑞锁定了第一个名字,因此在他所讲述的版本中,闷油瓶原名为:启命。

一般族长的选拔会经过严苛的过程,但张启命却好像是天赋神授一样,上一任张起灵死亡时,只有他在身边,为了终极的秘密,张起灵将这个秘密传给了闷油瓶。

那是的闷油瓶只有六岁。

但张家人的六岁,不是一般人的六岁,严格来讲,应该在年龄上翻一倍,也就是六岁的外表,十二岁的年龄。普遍寿命在一百三四左右。

当然,张起灵不算在内。

但由于历史上某一段时期,张家人曾经受到过当朝很严厉的镇压,因此接受过外婚,导致族人的年龄呈不等趋势,比如我眼前的张棠瑞,他与一般人无异。

而闷油瓶,严格意义上讲,是纯种。

掌握终极秘密的,必须成为张起灵,但成为起灵,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因此就正常来说,起灵是需yào

选拔,并且进行培养的,说着,张棠瑞伸出了自己的手指。

他的手指比一般人长,但没有闷油瓶那么明显,他道:“我不是纯种,所以没有成为起灵的资格,但是,我爷爷那一辈是有的,当时,所有的男孩子都是被当成候选人一样培养的,但由于那场变故,下一任起灵的职位,被强行产生了。”

这当然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甚至在严苛的要求中,非纯种是不能竞选的,这就使得整个张家更为动荡,因为像这种指认下一任的做法,千百年来,从没有发生过。

这考验着所有族人的承受能力。

有人认为,应该遵循上一任起灵的决定,而且,掌握终极的,就是新起灵。

有人认为,事出有因,这是一场意wài

,应该按照祖制选起灵,至于终极的秘密,可以先推选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知晓,届时在传给新起灵。

这话立kè

就引来了很大的批判。

张家之所以对起灵有这么严苛甚至泯灭人性的抹杀,正是为了保护终极,这也是为什么千百年来口口相传,而张家人掌握了终极,却从来没有出过乱子的原因。

而按照第二种说法,在这一辈上,岂不是一下子会有两个无关的人掌握终极的秘密?

这绝对不可能!

张棠瑞之前说过,张家是一个非常严苛的家族,因此有人说,这个德高望重的人,肯定是一位老人,在传给新起灵后,必须自尽。

这一点,对于张家人来说,并不是难事。

但有人指着年幼的张启命说,那这个孩子呢?他也该死吗?

张启命的父母,死于上一任起灵的保卫战里,发话的,是他父亲的兄弟。

众人沉默,在张家,孩子很重yào

,血统更为重yào



最后的商议结果是,他可以成为起灵,但必须在十五年内,够的上成为起灵的条件,张启命领受了。

接下来的事情比较老套,那就是开始接受各种训练,具体的训练张棠瑞没有说,因为这是张家人密不外传的训练方式,但他提到过一个细节。

那就是缩骨训练。

现在所流传的缩骨功,大多只是收缩骨骼间的细缝,所达到的效果并不理想,练起来虽然艰苦,但也不到望而生畏的地步。

而张家人所练的缩骨功,效果却不同一般,是要将全身的关节一次次卸下,在推回去,直到骨骼间被磨的光滑无比,伸缩自如。

这该是一种怎样痛苦的训练?

人的身体,大关节有12处,小关节有210处,全部卸下,那种痛苦不仅要承受一次,而且要承受无数次……我简直难以想象,在那样的折mó

中,闷油瓶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在张启命接受训练的半年后,他的眼光已经冷得如同死人。

我几乎可以想象那样的场景,一个只有六岁的孩子,接受张家所谓的密不外传的严苛训练,没有父母亲人,一个人接受。

然后变得冷漠。

直到此时,我才明白,并不是闷油瓶生来比我们强,并不是他生来就是让我们仰望的神。只有痛苦的浴火,才有涅槃的重生。

闷油瓶的经历,是让人无法承受的,而正因为他承受了,所以当我们所有人见他发威时,第一印象就是:这不是人,简直是神。

直到二十四岁,张启命的名字,在族谱上死亡。

张棠瑞讲完这些,重申了一遍,道:“我说过,这只是一个版本,每一任张起灵的存zài

,都不会留下痕迹,所以我现在所讲的,或许是真的,或许全部是假的。”

我和胖子对望一眼,心中不知怎么,有种胀痛的感觉。

我想起了五年前,在去往西王母国的戈壁上,闷油瓶说过:他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而他所要寻找的,不过是存zài

的痕迹。

直到此时,我才发xiàn

,闷油瓶要寻找的过去,或许从来就没有存zài

过。那是被抹杀的印记,甚至连张启命这个名字,都可能是一个假象,除了恢复消失的记忆,他的过去,无法从任何一个古墓里得到答案,即便他回到张家,也不可能。

直到这一刻,我对闷油瓶的历程才能进行客观的回顾。

闷油瓶的苏醒,是张坤。

他被当成诱饵下到墓室,紧接着砍死了粽子和放饵的人,接着遇到了陈皮阿四。

那时候的闷油瓶,对自己一无所知,但他发xiàn

了自己的不同,他有一双发邱指,他有宝血,一切都指向一个方向,或许,自己曾经是一个盗墓的。

那么自己的记忆,能不能从古墓里得到?

于是他开始帮陈皮阿四下斗,直到某一次,在斗里寻找到一丝熟悉,或许是看到了自己留下的记号,他开始接连不断的寻找曾经下过的斗,这些线索拼凑起来,逐渐使得一些记忆复苏。

紧接着,陨玉、鬼玺、青铜门的使命,闷油瓶逐渐恢复了记忆,甚至记起了四十多年前的事情。

但依旧还有很多没有想起,比如自己的族人在哪里,终极在哪里。他想不起来,他所掌握的,只有终极的线索,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保护这些线索不落在其它人手里。

但因为老九门,确切的说,是因为我,他将最后一道线索:尼日婆显牌交了出去。

而挽救这个错误的唯一办法,就是寻找更久远的记忆,回忆起终极的所在地,即便不能毁灭它,至少也要在它的人进去之后,全部抹杀掉。

这一刻,对于闷油瓶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清晰,与此同时,我的浑身也冒了一层冷汗。

这意味着,闷油瓶去终极,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终极可以人为控zhì

,闷油瓶可以让它转移,或者隐藏,甚至毁灭。

第二:以上都无法做到,那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杀光去那里的每一个人。

他如果办到了第一点,那么早就该遵循约定,回来与我们汇合,但他没有。那就就只能是第二种原因,他选择抹杀。

如同他抹杀成功,或许可以断掉它的线索,但如果他不成功,或许就永远长眠在终极里。

我浑身的血都凉透了,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

胖子不傻,他显然也跟我想到了一处,整个人的脸色就变了,嘴唇几乎在哆嗦,他道:“小哥会不会已经……”

“不可能!”我压下胖子的手,一字一顿道:“那么多次,我们都以为他死了,但每一次,他都活着,因为他是张起灵,所以他一定还活着,我们要把他找回来。”

胖子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道:“不错,小哥是阎王爷都不收的,咱们不要自己吓自己。”接着,他开始显露出急躁,道:“姓张的,还有什么话,快说。”

张棠瑞摇了摇头,道:“在解开这份密码图之前,应该是你们需yào

回答我的问题。”顿了顿,他道:“我们在大陆没有设点,很多消息都很难流通,这一次寻找族长,我们也是花了很多功夫查到你的头上。哑巴张双指探洞、粽子绕道的本事,你们这一行传的沸沸扬扬,所以并不难确定身份,他就是我们族长。但其余的,却是怎么也查不到了,道上传言,你们是哑巴张过命的兄弟。所以我这次来找你们,是为了试一试运气,原本我很失望,但现在看来,传闻不假。”

第二十五章 撒谎

张棠瑞说到这儿,可信度已经相当高。

但我好不容易找到张家的人,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当即将满肚子的疑问都问了出来,道:“你们现在找张起灵,有几成把握?有没有目标点?”

虽说除了张家起灵,其余人都不知dào

终极的所在地,但至少比起我们这些外人,总会多那么一些线索。

张棠瑞点头,道:“这个当然有,但我们需yào

借助你手上的这份密码图。”

看样子,张棠瑞真的是有办法。

紧接着,他问我是怎么得到这东西的,我将经历大致说了一遍,他似乎觉得毫不意wài

。胖子早没了耐心,让张棠瑞快快干活,解开密码,好一举将闷油瓶逮回来。

张棠瑞却说不急,一来他在置办装备,二来解开这份密码图的方法他虽然知dào

,但还需yào

一定的时间,说要在等个一周左右。

他说这话时,我觉得有些奇怪,于是问道:“锦景小姐昨天告sù

我,原本你们两天后就要启程,你们原本是有什么打算?”

如果我没有跟他们合zuò

,那么张棠瑞必然有自己的一套安排,那么现在我的加入,对他事先的安排有没有冲击?

我问完,锦景道:“你这人也真是麻烦,原本你不打算帮忙,我们是准bèi

单独行动的,不过下面的事情设计一些我们张家的隐秘,自然告sù

你,不过,如果这份密码图上的东西真的有用,那我们就用不着了。”

我不放心,没有理会锦景,而是看向张棠瑞,道:“你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曾经说过,这件事情不会闹大。”

他点了点头,将复印件收起来,道:“不止是你们,我们同样不想将事情闹大,正是因为要隐秘的进行,所以才给此次行动造成了很多困扰,否则,我们也不会在你身上打主意。”

接下来,我们客气的寒暄了几句,三人便准bèi

告辞。大约是一种爱屋及乌的心态,我对那个酷似闷油瓶的年轻人比较有好感,他挺喜欢喝我这儿的茶,于是临别时,我送了包茶叶给他。

胖子见三人走远,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啥时候这么照顾后背了,胖爷记得,那是你最喜欢喝的吧?”

我道:“那是我招呼特殊客人时才会用的。”

“特殊客人?”胖子挺泛酸,道:“你都没请胖爷喝过,你小子太厚此薄彼了。”

我见胖子有越扯越远的趋势,道:“你急什么,这茶的外包装是经过特别设计,虽然我们吴家生意漂白,但还有很多以前道上的仇家,真当我这儿是人人都能来的地方?他拿着那茶叶出去,我的人自然知dào

该怎么做。”

胖子嘶了一声,道:“你啥意思?”

我道:“别装了,我什么意思你还能不明白?咱们跟小哥认识七年了,从来也没听他提过有什么亲戚,再说了,失踪了六十年,现在才来找,这帮人就太不厚道,不管他们是真是假,都不能掉以轻心,先摸清楚他们住哪儿,有什么动静才好掌握。”

胖子冲我竖了个大拇指,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道:“还能有什么打算,先等着,二叔哪里决不能让他知dào

这事儿,否则铁定泡汤,等行动的时候,我必定要出个长差,得先想好对策。”

胖子琢磨了一下,道:“那容易,林妹子现在还没嫁,就说你们看对眼了,你上北京相对象儿去,这事儿他总不能拦着吧?”

我想了想,道:“如果是这个理由,那到真不成问题,我爸妈和二伯现在都在催我结婚,要知dào

我是去会女朋友,估计我消失个一年半载他们也不会过问。”

事情便这么拍板下来,我原还想准bèi

一些其它的装备,但由于不知dào

接下来的行程会是哪里,因此便没有多事,一切只等张棠瑞那边的结果出来再说。

很快,我手底下跟梢的人回来复命,告sù

了我张棠瑞等人下榻的地点,令我比较惊讶的是,他们所住的地方,就在离我店铺不远处的酒店,甚至在我店铺的二楼,我只需yào

一仰头,就能看到那家酒店,直线距离并不长,只不过城市的规划,都是弯弯绕绕,因此要走过去,也要十多分钟的路程。

我让两人继xù

盯梢,但进去却是不可能,他们下榻的酒店比较大,安保很好,到处都是摄像头,实在没必要冒险。

到了第五天,张棠瑞那里还没有传来消息,但王盟那儿已经来了电话,说考察完毕,准bèi

回来向我复命,这一复命,恐怕就有一大堆事情缠身,我必须得在王盟回来之前先将事情推出去,于是给二叔去了个电话,说我要去北京看女朋友,准bèi

多陪她一段时间。

二叔听完很惊讶,但听得出来,他声音很欣慰,在电话里说道:“你这年纪,也早该找个女朋友了,去吧。”

我道:“青海那边的考察告一段落了,不如等我回来再处理。”

二叔道:“这些都比不上你的终身大事,留着给下面的人办。”接着,便问了我一些女方的情况,我和胖子早已经应对好,一一作答后,二叔挺满yì

,让我不要操心产业,年轻人,该怎么玩就怎么玩,一切有他担着。

他说这段话的时候,我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刹那间充满了感动与内疚。

其实,我已经是过了三十的人,不再是七年前那个大学刚毕业的毛头小子,跟年轻人这个词,已经沾不上边了,甚至跟越活越年轻的二叔站在一起,没准人还以为是我哥哥。

但在长辈心里,孩子是永远长不大的,二叔还当我是个年轻的毛头小子,这种舐犊之情不言而喻,我却要背着他去干一件他绝对不允许的事。

这种感觉有些复杂,我心中抑郁,但世间的事很少有对错,如果我现在因为这些事情而放弃,那么当初闷油瓶的牺牲又算什么?

我用冷水抹了把脸,和胖子继xù

等,又过了三天,我们接到了张棠瑞的电话,说密码图已经解出来了,不过里面的内容,需yào

我们亲自过去谈,接着,他将自己的酒店地址报给我们。

我挂了电话,将张棠瑞的话转述给胖子,胖子正在吃西瓜唱红歌,正常到上山打鬼子,鬼子没裤子时,被我打断,闻言很不爽,道:“去就去,这是老吴家的地盘,还怕他耍什么花招,只要他不学小鬼子,脱裤子强奸花姑娘,就出不了大事。”

我觉得自己跟胖子说话有些天南地北,便只能收住话头,由于周围人多眼杂,再加上二叔很怕我再去踩闷油瓶的浑水,因此安插了不少眼线。

说眼线有些太过,只是小报gào

而已,如果知dào

我突然开车去一个没有生意来往的酒店,估计我前脚出门,后脚消息就会传到二叔那里。

所以我和胖子是徒步去的,路过一家烤鸭店时,胖子说自古谋划大事都是在饭桌上,于是要了两只烤鸭,一只切一只片,拧着去了酒店。

胖子道:“这味道大酒店里可做不出来,当初胖爷穷那会儿,看着人家吃烤鸭,躲在角落里直冒口水。我当时就想啊,同样是人,我怎么就过的这么苦,我宁愿不当人了,要是变成那人嘴里的牙齿该多好,好歹还能跟烤鸭亲密接触一下。”一番话说的卖烤鸭的老板目瞪口呆。

我道:“行了行了,这事儿我听你讲了八百多回了,买一次烤鸭你说一次,你讲的不累,我听着都累。”

胖子踹了我一脚,道:“熊孩子,忆苦思甜懂不懂。”我俩一路胡天海底的瞎扯,拧着烤鸭去酒店,一路上倒是冲淡了一些紧张感。

我转头看胖子,他显然也不像表面那么轻松,这次的行动,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行动,它意味着云收雾散,也可能意味着重新踏入地狱,说不紧张是骗人的。

进了房间,等我们的一共五个人,张棠瑞、锦景、还有那个酷似闷油瓶的年轻人,剩下两个长的也是人模狗样,属于招小姑娘喜欢那一类型。

我心说:难怪张家人要坚持纯种,基因的力量就是强dà

,就这长相,张家如果要改行,完全可以去混娱乐圈了。

坐下之后,张棠瑞没有多扯,直接讲起了密码图所涵盖的信息。

第二十六章 暗语

这份密码图,翻译过来后,并不是一段文字说明,而是一段隐秘的暗语,而张棠瑞跟我们讲的,是他对于暗语的分析。

这段暗语并不长,拢共就十二个字:青蒙地,黄龙胸,五爪骨,骨回龙。

这事实上是一段藏族暗语,原本就十分晦涩,因此翻译成汉语之后,更让人觉得棱模两可,别说押韵,连基本的苗头都看不出来。

由于密码涵盖的信息量并不大,事实上,在三天前,张棠瑞等人就已经将密码破译出来,但之所以没有通知我们是因为觉得这段翻译出来的文字,太过于晦涩,没头没尾,让人很难弄清。

我问道:“那你现在找我来,是弄清了意思,还是想找我出主意。”

张棠瑞笑道:“当然是有一些眉目,才找你过来商量。”接着,他说了对这句暗语的理解。

首先,是青蒙地。

地明显是指一个地方,而地方的关键,就在于青蒙两个字。这两个字是最难的,张棠瑞下了很多功夫查资料,但功夫不负有心人,让他得出了一些端倪。

他认为,其中的蒙,应该是指内蒙古一带,而青,大约是一个提示,内蒙古是中国最大的天然草场,一眼望去就是绵延无际的大草原。

而有了内蒙古这个地方做参考,后一句黄龙胸,就更加好理解。

黄河是咱们中华文明的母亲河,也被喻为是横卧与中华大地的一条‘黄龙’。

这条黄龙,自青海流出,途经四川、甘肃、宁夏、内蒙古、山西、山西、河南、山东九省,而内蒙古所处的地理环境,恰在龙胸的部位,因此,张棠瑞认为,这里面指的,很可能是途经内蒙古的黄河流域。

至于后面的五爪骨、骨回龙是什么意思,却是难以入手了。

张棠瑞说完,问我有什么看法。

事实上,我有很大的看法,其一:这只是一段不明不白的暗语,这段暗语示意着什么?是一个地方?还是在这个地方,放着某样东西?

我们完全无法叛变,又或者,这只是张家祖先开的一个玩笑,没准儿他觉得内蒙古风景好,所以记录下来,让子孙后代别忘记去那儿旅游,仅仅一个暗语,完全说明不了什么。

其二,暗语的后半截我们根本没有搞清楚,内蒙是一个相对较大的省份,遍布这草原与沙漠,并且与外蒙古接壤,地里环境实jì

上多变。

没去过内蒙的人,大多会让为它只是一片大草原,而事实上,内蒙由于环境关系,地形是十分复杂的,特别是向外的一段,与外蒙古接壤的一段,还有一片绵延的山岭,形如分界线,由于位置尴尬,少有牛羊,因此草茂兽隐,十分危险。

流经内蒙的黄河,就如同一个弧线一样经过内蒙,这所涵盖的范围是非常大的,没有具体的坐标点,难道我们要凭借着这一点信息,将内蒙古境内的黄河流域用脚步丈量一遍?

退一万步说,即便我愿意花上几个月的时间去丈量黄河,但是我们去这个地方的意义呢?

原本我得到这个东西是因为闷油瓶特意关注过它,或许可以通过它知dào

闷油瓶下一步会去哪里,而现在确实破译了,相信对于闷油瓶来说,破译这段暗语并不难,所以,他很为了寻找自己的记忆,也去过暗语中所记载的地方。

而如今两年已过,闷油瓶肯定早就不在那里了,而我们要想找到他,就不得不顺着他曾经走过的路找下去。但是,我们到了黄河,又该从哪里入手?

天下这么广大,难道一边走,一边喊闷油瓶的名字?

我将自己的顾虑告sù

张棠瑞,道:“这上面的信息很重yào

,但咱们既然要找,就要有一定的把握,现在这个线索,太渺茫了,或许,解开最后两句暗语,事情会好办的多。”

张棠瑞皱眉,道:“你有什么高见?”

高见?我看着那六个字,一时间还真想不出什么高见。

锦景叹了口气,道:“族长要是能自己现身该多好,只要回到族里,看到熟悉的一切,他什么都会想起来的,何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寻找记忆。”

我暗暗摇头,心说何尝不是,可惜你们这帮人晚来了两年,如果早两年到,或许闷油瓶就不需yào

跋山涉水的去证明那些记忆。

那个酷似闷油瓶的年轻人说道:“吴老板说的不错,看来咱们还需yào

好好研究这份暗语。”

锦景道:“河水,你别只说,有没有什么想法?”

河水?

这名字挺奇怪,我忍不住多看了年轻人一眼,恰好,锦景捕捉到我的视线,笑眯眯的说道:“吴老板是不是觉得他的名字很逗?”

胖子道:“何止是逗,简直是绝了,怎么不干脆叫海水?这才霸气。”

张河水笑了笑,道:“我们是按辈排的,从我这一辈开头是河、海、江、流,我儿子可以叫海水。”

胖子呛了一下,觉得张河水挺对他胃口,大概是觉得这小子顶这酷似闷油瓶的脸和他开玩笑,是件比较新鲜的事儿,立kè

跟张河水聊起来,不过张河水虽然不像闷油瓶那么惜字如金,但也不是能海侃的类型,胖子说了几句,大约没了兴趣,便将话题转回暗语上,分析道:“胖爷我看看,五爪龙,说的是龙胸前的一对爪,指的会不会是一个地名,比如五爪县什么的?”

张棠瑞道:“这个我们也想过,但并没有查到。”

胖子嘶了一声,又道:“这是千百年前的老东西了,没准儿已经更改名字了,可以从这方面下手。”张棠瑞沉吟道:“也试过,没有。”

胖子手一摊,道:“那胖爷我没辙了。”接着捅了捅我,道:“你想法多,要不支个招儿。”

我其实已经在想了,胖子这一推我,我猛的就想起个事儿,忍不住道:“说不定,这不是一个名称,而是一种描述。”

张棠瑞立kè

道:“此话怎讲?”

我没理他,而是对胖子道:“长白山,三圣雪山。”

胖子经我一提醒,立kè

会晤过来,道:“你是说……嘿,有你小子的,我看八成是这么回事儿。”张锦景见我俩打哑谜,忍不住问道:“你们究竟说的什么意思?”

胖子和张美女建立了深厚的友谊,闻言立kè

解释起来,道:“这个五爪,或许不是一个地名,而是一个形容词呢?古时候很多地方都是用样子来命名的,比如什么虎山、蛇山、鸽子山、三圣雪山。这个五爪龙,会不会是一个像龙爪的地方?”

这样一来,我们的寻找范围就缩小了很多,张锦景有些兴奋,道:“那龙回骨呢?”

胖子摇了摇头,道:“谁知dào

你们老祖宗在打什么哑谜,你们张家的人都不知dào

,胖爷我怎么会知dào

。”

我道:“估计得到了地方,看一看实jì

形式,才能想明白。”

有了我们这一层提醒,张棠瑞立kè

搬来了电脑,我们一伙儿人开始查看内蒙的地图资料,这方面的信息不太好查,查出来得大多是旅游资料,以及很多的图片。

突然,有一张图片闯入了我们的眼前。

胖子一见,奇道:“这地方是内蒙?胖爷看着,怎么像是黄土高原?”照片里是黄河流域的一截,但奇怪的是,河周边的地形,全是一些黄土山岩,高低不平,一眼望去,就像无数的小山丘,很像戈壁一带的风化岩地貌。

但这地方,确确实实又是在内蒙古境内。

这张照片,霎时和我们印象中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产生了冲突,因此显得格外扎眼,而且那些形如风化的小山丘,恰恰像一些兽爪一样伸向天空,显得别具一格。

不止胖子,连我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内蒙古境内的照片。

但紧接着,我便会晤过来,对胖子道:“最粗的黄河,在一百多万年前就存zài

了,发展到现在如果黄色水汤的程度,至少也有千万年,从黄土高原被冲下来的黄沙顺河而下,使得黄河流域的周边,堆积了大量的黄沙,在经过千万年的堆积后,便会形成这种土黄色的砂岩。

但这种砂岩并不是伴随着整条黄河流域,往往只有在一些大型的河口转角处才会出现,因为由于河道走势改变,会有很多沙土被冲出来,甚至在巨大水流的冲击下,被冲出几百米远。

而我们照片中所见到的仿佛不和谐的黄土戈壁面貌,大约就是这样形成的,照片上的地方,位于内蒙古的准格尔旗,这样的地质面貌并不多见,我们只需yào

查一查流经内蒙古黄河的有几个大的弯口,便能做出判断。

很快,三处选择地冒出来。

第一处是位于内蒙古西部,与宁夏接壤的一处,但那一处由于位置比较尴尬,我们觉得不太可能,如果是这样,第一句就不该是青蒙了。

第二处便是照片上的地方,位于准格尔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旅游地。这让我们觉得比较犯难,我们这一行,人越多的地方,就越难办事。

于是我们看向第三处。

第三处让我们很失望,那里确实是一个大弯口,但由于这个弯口上下落差太大,导致两岸根本没有形成冲击岩,而是一片带黄沙的平地。

这样一来,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准格尔旗了。

第二十七章 美男计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觉得有些棘手,这地方虽然不是什么旅游胜地,但根据介绍,游客也不少,况且现在正是夏季,有人旺盛,如果真是在这地方,那可很难下手。

半晌,张棠瑞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走一趟,我去安排,既然那地方是砂岩地,咱们还得有一些特殊的装备,两天后在这里汇合出发。”

我们商议完毕,吃完了胖子切的两份烤鸭,便打道回府,说实话,这次要去的地方,我心里很没底,因为它跟我们往常要去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同,不是没有人际的沙漠、也不是苍茫的雪原、更不是什么深山老林,而是一个游人如织的地方,如果那地方真有什么线索,想必也是在地下,在人的眼皮子底下动土,这可比黑暗中蹦出一个粽子还要刺激。

胖子让我别多想,他道:“如果小哥真去过那儿,那肯定下过地,他有办法,咱们难道就没办法?”

胖子的话着实起了一些安慰作用,我们放下心来。

但张棠瑞那里,我们必定还是有一些忌讳,于是我和胖子趁着这两天,单独置办了一些私人装备,以防万一。

两天后,我们汇合,照例是坐的火车,以旅游的身份前往内蒙古,到达准格尔旗后,便直奔照片说在的壶口,一到地方,好家伙,到处是游客,带着遮阳帽,举着照相机,不少年轻小伙还脱了上衣,伸长胳膊往黄河里打水。

河道两旁,就是宽广的冲击平原,根据当地人介绍,这一段河口,在古时候更宽,现在已经缩了一半,因此河道旁边是平整的沙土地,而行个百来米,才是照片中那一片山岩地。

这些山丘最高的也不过十多米,沙层经过千万年的堆积,坚固的组合在一起,风吹不到,雨淋不塌,也不知在这里站了多少年。

一眼望去,全是这样的土丘,如果不是黄河比较潮湿的水汽,甚至会让人有一种到了戈壁的错觉。

这里也并不安静,很多游客来这里玩‘探险’游戏,爬上几米高,甚至十多米高的土丘上照相,谁敢在这个地方倒斗,简直是找死。

大白天的自然不敢行动,我们只能到处走,以期能找的一些端倪,但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下,我们直走到下午,都累散了架,也参不破这五爪龙究竟指什么。

最后胖子出主意,说站得高,看的远,不如爬上最高一个土丘,俯瞰一下周边地形。

我觉得这主意比较靠谱,便卸下背包准bèi

往上爬,那个叫张河水的年轻人跃跃欲试,脱下装备包,说了句比赛,便也跟着我一起爬。

这个土丘大约有十三四米左右,是这一带最高的,爬这些对与我们来说,实在是小儿科,不过土丘毕竟不是山石,容易滑脱,因此我们也颇费了一些时间。

说到这个,有一点我比较郁闷,因为张河水居然爬的比我要快,这让我怀疑,自己难不成真的老了?

我才三十啊,正是一个男人成熟稳重、魅力四射、招蜂引蝶的时候,怎么可能会老?我安慰了自己一阵,便开始观察起地形,然后就在这时,张河水突然咦了一声,眯着眼道:“看那边?”

难得他神情严肃,让我看出了几分闷油瓶的味道,于是很给面子的凑过去,一看之下,不由也愣住了,在我们脚下,就有一条龙。

这条龙确切的来说,是因为这些土堆的存zài

才显露出来的,土堆间的沙土道路,恰好形如黄龙。我几乎立kè

将目光移到了龙爪的位置,那里正有一家人在拍照,小孩儿比了个剪刀手,刚好站在龙爪的位置。

这个发xiàn

让我们所有人都精神大振,这意味着我们找对地方了。

但此刻游客太多,我们自然不可能过去挖挖凿凿,于是便决定晚上行动,以露营的名义在附近搭帐篷。

但我们低估了现代人对于大自然的执着追求,因为入夜以后,我们才发xiàn

,原来在这里露营的,还不止我们,一共还有两组游客。

一组应该是大学生,五个女生,一组应该是对情侣,这帮人玩的相当乐呵,大半夜的不睡觉,反而架起了火烧烤,玩的相当嗨皮,看来不到凌晨不睡觉。

这让我们为难了,这帮人即使睡觉,我们都要小心翼翼,更何况他们现在还不睡觉,我们这可怎么干活?我们几人躲在帐篷里商议一阵,最后胖子出主意,道:“看到没,那边那五个都是女的,肯定都没有男朋友,咱们几个中,河水和这小子长的都不错,最招姑娘喜欢,不如你们俩去找他们玩儿,吸引住这五个姑娘的注意力。”

胖子所说的这小子,是另外两个同行的张家人,一个叫张河清,一个叫张河明,是俩兄弟,不过性格上,河明要活泼些,和清性格比较寡言少语,所以胖子点河明与河水去使用美男计,一来不让这些姑娘去龙爪处,二来有什么异动也好放风。

张家人十分有团队精神,几乎看不出布满,立kè

就答yīng

下来,带了一些视线准bèi

的吃食以及新出的平板电脑,立kè

走过去跟那几个女生搭讪。

几个女生对平板电脑很感兴趣,再加上又是两个大帅哥,几人立kè

玩起来,烧烤的烧烤,聊天的聊天,玩的相当嗨皮。

另外两个是一对儿情侣,更享受二人世界,因此一直静静的烧烤,时不时相视一笑,说几句悄悄话,看起来对我们影响不大,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决定留一个人放哨,于是选择了张锦景,毕竟她是个女生,接下来我们要干的事情,她帮不了什么忙。

看得出来,张家人有非常严格的自律能力,按理说以锦景的性格,是不会愿意留守的,但听完吩咐,还是二话没说就点头答yīng

了,于是剩下的人,我、胖子、张棠瑞、张河清,一行四人,开始瞧瞧的往龙爪附近走。

好在这里离我们的营地有百米左右的距离,再加上土丘杂乱,夜色漆黑,只要没有人突如其来,想要夜晚散步,应该不会打扰到我们。

此刻,我们已经站到了龙爪处。

脚下的沙土地十分平软,这让我想到了一个可能,忍不住压低声音道:“胖子,这地方土质松软,下面有斗的可能性不大。”

胖子道:“不一定是斗,没准儿是张家祖先的某个藏宝地,而且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了一件事儿。”顿了顿,他接着道:“那个暗语,怎么也是千百年前的了,那时候黄河水还要宽一些,也就是说,这地方当时是很靠近河水的,更不可能有人在河边修建什么东西,你说会不会是咱们搞错了?”

胖子一说,我也有些迟疑,但转念一想,如果真是搞错,那这错得也太巧合了,一到黄河,还真发xiàn

了黄龙?

我刚打算否决,张棠瑞压低声音道:“这下面不是张家的东西。”

“嗯?”我和胖子同时看向他,有些不明白。

他解释道:“凡是大的地方,除了终极,我们都知dào

,这地方之所以会用暗语记载在我们张家的古墓里,估计这是我们张家先人所发xiàn

的一个前人留下的地方,不一定是斗,可能是别的东西,就像王老板所说,没准是放了什么宝贝,所以才会被隐秘的记录下来。”

胖子道:“现在说这些干嘛,时间紧迫,再等天都亮了。”

我们不再多言,决定从这个龙爪处开始往下挖,如果真挖到什么东西,也必须在第二天六点前出来,并且将洞填平,否则游客一来,准得露馅儿,因此时间上确实比较赶。

而且这地方土质松软,连个盗洞都无法打成型,我正自为难,却见张棠瑞两人下铲子飞快,而且是一层深,一层浅,一凹凸叠加,有如鱼鳞。

哟,这不是闷油瓶当初使出的千铲定鱼鳞吗?这可是结构最结实的盗洞了。

胖子冲我使了个眼色,我点点头表示明白,看来,这些人的身份是真实无疑了,如此一来,接下来便可以少许多猜忌。

我和胖子没这一手功夫,便没有跟着添乱。

第二十八章 巴扎尔

这千铲定鱼鳞虽然厉害,但这里的土势太过松软,盗洞打了约三米时,整个洞都塌了。这个情况让我们四人面面相觑,不怎么说话的张河清道:“怎么办?”

胖子朝我使了个眼色,道:“天真,这地方不像能埋东西的地儿,况且,就这种土势,即便是小哥,恐怕也打不了盗洞,下面就是真有东西,小哥恐怕也没有下去过。”他说出这句话时,我隐隐已经觉得事情不妙,这个地方明显有猫腻,但这里土质松软,别说下去,就是打盗洞都成问题。

闷油瓶当初怎么下去的?

他顺着线索证明到这里以后,遇见这个难题,有没有放弃?

以我对闷油瓶多年的了解,我知dào

以他的性格,生命中几乎是没有放弃这个词的,但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是,目的地就在我们脚下,但我们根本无法下去。

那么闷油瓶是用的什么方法?

黑暗中,我们只打了一只不起眼的手电筒,五人没有谁说话。

就在这时,张棠瑞道:“这地方是冲击岩,形成时间至少有几千年,那时候的地貌,跟现在应该差不了多少,如果这下面真有东西,那说明古人是找到方法的,咱们需yào

从长计议,好好想想。”

我是学建筑出身,自然知dào

该怎么下去,于是道:“加固技术,在中国古代就已经很发达了,凿水井,打深坑,都是用的这些技术,古人是光明正大在下面埋东西,有很多时间可以来加固,咱们要想下去也不是没办法,只要慢慢加固,总能挖到底。”

胖子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咱们天一亮就得收手,哪儿来的时间加固?”

我摊了摊手,道:“所以说,咱们不能从这一点入手。”

张河清道:“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我道:“你们族长不会轻易放弃,他肯定会想办法下去,找从这里入手。”

张棠瑞见此,便说看了一时半会儿是不能下手了,先就此收手,好好想想办法。于是我们鸣金收兵,悄悄返回帐篷。另一头,张河水与张河明正发挥外交优势,和一帮女大学生玩的不亦乐乎,特别是张河水顶着一张酷似闷油瓶的脸去勾搭小妹妹,我就觉得这一幕很诡异。

当天晚上,我们没说太多,只略作商议,认为这次行动太过仓促,再加上对暗语的理解也没有透彻,导致了困难重重,经过商议好,决定先按兵不动,这些天以旅游者的身份,好好在周围走动,顺便看能不能打听到闷油瓶的信息。

这里住的,大多是一些蒙古常住居民,以放牧为生,随着水草迁移,但并不是四处游荡,处处为家,他们往往都有几个落脚点,比如春天在A操场的A落脚点,夏天就去B草场的B落脚点,大多数都是固定好的,流动性虽然强,但人几乎都不会变,比较有利于我们收集信心。

我相信,按照闷油瓶的个性,如果这里不能下洞,他肯定宁愿花时间绕盗洞,比如将下盗洞的地方定在比较结实的草场,然后向下斜打盗洞,最后在改变走势,这样,当盗洞打到龙爪的位置时,洞口已经很深,闷油瓶又会缩骨功,可以将洞口压缩的更小,避免塌方。

这个方法,是我目前想出的最有效的方法,闷油瓶不可能想不到。

但这样做的话,就必须要在草原上逗留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他总的吃喝、总的洗漱,这样就离不开人,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闷油瓶会编造一个身份逗留下来,而且逗留的时间肯定不短,我们只需yào

朝着这个线索查,便有可能摸出一些头绪。

第二天早起,我们拿出地图开始规划,首先是那条地下盗洞的可能长度。

闷油瓶不可能跑到几千米远的地方下盗洞绕过来,除非他脑袋有毛病,所以我们必须要规划一个最有可能的圆周,以这个圆周为目标,进行走访。

很快,我们锁定为一千米至一千五百米,这已经是我们能推测出的最长距离,紧接着,我们开始以游客的身份去周边游玩。

我手里有闷油瓶的照片,当然不是几十年前西沙那一张,而是一张独照,是从雅布达回来后,闷油瓶住我家那段时间拍的,背景是我家的沙发,角度是正面照,我当时解释说:“如果哪天你失忆又走丢了,我可以贴寻人启事。”没想到,现在真用来寻人了。

我们分成了三组,我和胖子一组、张棠瑞带着锦景,张河水、河清、河明三人一组,开始分散走访。

蒙古包的分布形式都是隔的比较远,但每一个范围内,又会自发组成一个大家庭,每当要进行迁徙时,他们往往是同一个方向,因此彼此都是住的比较远的‘好邻居’。

张棠瑞那边的情况我不知dào

,因为我和胖子此刻已经站在了一个蒙古包前。

这户人家一共七口,一个老人,两对儿媳,两个孙子,五十来只羊,外加五条牧羊犬,我们一站门口,牧羊犬就朝我们汪汪吠叫。

蒙古人热情好客,不过近年来游人渐多,总不能有人往你门口一站,就拉进家吃饭吧?那还不吃穷了,因此电视里面放的,游客去牧民家吃饭,事实上,那些牧民都是加入了旅游组织的常住牧民,而正常的住户,比如我们眼前这一家,是不会出现电视里的情况,一到门口就热情邀你进家喝茶的。

犬吠了一会儿,出来两小屁孩,用蒙古话跟我和胖子搭腔,胖子道:“小破孩儿,叫你们家大人来。”不一会儿,又出来一个女的,依旧是说蒙古话,大约知dào

我们一点儿都不懂,片刻后,她请出了一个老人,老人声音沙哑,用流利的汉语,慢吞吞的请我们进屋里喝杯茶。

我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心说啥都还没开口,没想到真有茶喝,我和胖子进去后,也不客气,跟老人家说明了来意,说我们是来找人的。

紧接着,我拿出闷油瓶的照片,问他有没有见过。

事实上,这个蒙古包,已经是我们摆放的第五个,前面的四个,都无功而返,而且它们彼此间距离太远,一天走下来,腿都酸了,此刻,已经是夕阳西下。

老人家叫扎巴尔,他眼神不太好,摸出老花镜戴上盯着闷油瓶的照片看,胖子一见,忍不住压低声音道:“这眼神,估计悬了,就算小哥曾经打他面前过,估计也不知dào

了。”

声音虽然小,但毕竟坐在一个屋里,扎巴尔还是听见了,他推了推眼镜,慢吞吞的用汉语道:“这个年轻人,我见过。”

“你见过……”胖子嘿了一声,猛的反应过来,道:“你见过!不是开玩笑吧?您可瞅仔细了,照片上的人长得白白嫩嫩,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可不是大街上的甲乙丙丁,您别看花眼了。”

扎巴尔又重复了一句,道:“我见过。”顿了顿,他道:“你们是他的什么人?”

我心中一动,听这意思,这人跟闷油瓶似乎还相处过一段时间,于是我说道:“是兄弟,照片上的人,是我们很要好的兄弟,失踪两年了,我们追着一些线索,发xiàn

他到过内蒙古,才追到这儿来的。”

扎巴尔点了点头,让儿媳端了奶皮子进来,示意我们喝茶,接着便道:“我一共见过他两次,一次是在两年前,一次是在六十年前,他真是……一点儿都没变,那时候,我跟我孙子差不多大,这么高,他还抱过我。”

胖子一口奶茶差点儿没喷出来,盯着扎巴尔,道:“您今年高寿?”

扎巴尔比了个手势,道:“七十了。”

我心里顿时就警惕起来,正常人见到闷油瓶这种情况,肯定会很震惊,但老人的叙述中,却很正常,甚至充满了一种崇敬和追忆。

我不动声色,和胖子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警惕起来。

扎巴尔像是察觉到我们的动作,他道:“年轻人,不要害pà

。”顿了顿,他道:“你们真的是他的好朋友吗?如果是这样,我可以跟你们讲一讲。”

我见他不信,又掏出另一张压箱底的照片,指着照片上的三个人,道:“看见没,我、他、还有旁边这个胖子,我们真的是好兄弟,穿一条裤子的。”

照片也是雅布达回来时拍的,胖子来杭州看我们,为了不让闷油瓶发霉变质,我们拖着他出门,在西湖边上拍了张相。

如今,照片里的年轻人,还是我七年前认识的年轻人,但我和胖子,一个已经知天命,一个已经步入中年了,说起了,真是无不感慨。

扎巴尔看了这张合照,才开始缓缓讲述起来两次相遇。

首先是六十年前那一次。

PS:今天的第二更,热乎乎出炉的,希望大家喜欢,有什么意见随时留言,虽无法逐一回复,但每条必看,另外请各位加群的书友们勿重复加群,每人限加入两个群,最近发xiàn

很多书友,加群的时候,六个群一起加,表示很拥挤。

第二十九章 时光

那一年是冬天,扎巴尔十岁,草原上布满了大雪,羊群已经卖的卖,杀的杀,蒙古包外,只有几条牧羊犬。

扎巴尔的父亲跟随者猎人们出去打猎了,这个时节虽然大雪漫天,但内蒙古的草原并不无聊,草原深处,还没有被人类踏足的地方,依然生活着很多动物,狼群、鹿群、雪兔,冬天,是狩猎的好时节。

家里只有母亲和他,以及一个三岁的小妹妹。

他坐在母亲怀里喝热乎乎的奶茶,风雪击打这蒙古包,刷刷作响。

这时,外面安静的牧羊犬突然叫了起来,扎巴尔以为是爸爸回来了,跑出母亲的怀抱,蹬蹬蹬揭开蒙古包的垂帘。但外面什么也没有,只有厚厚的积雪,零散的枯草,再过不久,连这些枯草估计也会被淹没吧。

那时的巴扎尔还是小孩子,跟现在过早接触电脑,过早架上眼睛的城里孩子不同,十岁的他眼珠子黑溜溜的,眼里的天地,都是很清澈的,他看到,在地平线上,有一个人东西正在移动。

那个东西太远了,看不清是人还是动物,于是他一只站在蒙古包的帘子外张望,最后他的母亲也加入了行列。

待那东西逐渐近了,巴扎尔发xiàn

那是一个人影,人影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他和母亲的身前。

那是一个穿着藏族服装的年轻人,手上戴着一串血红的珠串,年轻人似乎被冻坏了,皮肤白的不像话。

巴扎尔看着身前的人,礼貌的用蒙古语叫了声大哥哥。

随后年轻人蹲下身,拥bào

了他一下,用蒙古语回答:“好孩子。”接着,年轻人在他们家住了两天,年轻人的话不多,但他很随和,至少巴扎尔如果扑到他怀里捣乱,年轻人不会像其它哥哥一样把他推开,再加上他特殊的穿着服饰,因此这个影像,一直在他脑海里深刻了六十年。

两天后,年轻人又如同来时一样启程了,巴扎尔舍不得他,问他要去哪里,年轻人说:“要去寻找一个地方。”

巴扎尔问:“远吗?”

年轻人说:“很近了。”

巴扎尔道:“这么大的雪,不去行不行。”

年轻人沉默了一会儿,摸了摸他的头,道:“我家的人都会去,我也得去。”这是巴扎尔和年轻人六十年前最后的一段对话,紧接着,年轻人便如同来时一样离开了,背影消失在准格尔茫茫无际的雪原里,他所走的方向,是一路向北,那里是草原的最深处。

六十年的时光,事实上,除了一个模糊的影像,巴扎尔对年轻人的外貌,已经没有太多印象了,但当两年前,有一个年轻人背着行囊路过时,那张面容,立kè

唤醒了他多年的记忆,记忆中模糊的影像,瞬间和六十年前的那个年轻人重合在一起,不仅面容,连神情也一模一样。

他招呼了一下背着装备包的年轻人,随后年轻人转过头,看着苍老的扎巴尔,淡淡道:“你认识我?”

扎巴尔当时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他觉得,这是不是长生天赋予的奇迹,六十年前的人,怎么会出现在现在?即便是现在,那个年轻人应该也已经八十多岁了,该比自己还老才是。

他不确定,但由于这段记忆的影响,他将年轻人请进了蒙古包,就像我和胖子现在一样,坐在我这个位置上喝奶茶,年轻人依旧问:“你认识我?”

巴扎尔说出了六十年前的那场相遇,随后巴扎尔道:“你不可能是他,但你们长的很像,他是你的爷爷吗?”

背装备包的年轻人沉默了很久,随后点头。

他没有在蒙古包多留,但当他要走的那一刻,年轻人突然停在了巴扎尔跟前,紧接着,如同六十年前一样,临别时,用手碰了碰巴扎尔满头的白发,淡淡道:“很近了,再见。”

就在那一刻,巴扎尔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年轻人,就是六十年前那一个人。

因为他们太像了。

但一个人,容貌怎么会几十年不变?巴扎尔想不明白,但最后,他目送年轻人一路向北,于是开始向长生天祈祷,愿他一路平安。

听到这里,我和胖子都沉默了,我脑补着巴扎尔所说的场景,忽然觉得,闷油瓶在离开时的最后一个动作,或许不是在触摸巴扎尔,他触摸的,是更为久远的时光。

一路向北?

北边,是草原的最深处,那里与外蒙古接壤,有边境线,也有很多复杂的环境,闷油瓶去那里干嘛?

我问道:“那么,他最后有出来吗?”

“不知dào

。”巴扎尔道:“应该出来了吧,但他没有路过我这里,我是一个老头子,他还年轻,我们没有太多话题,所以,大概不想来见我吧。”

巴扎尔一边说,一别拨动手里的图腾珠。

胖子道:“你为什么这么在意他。”

巴扎尔道:“在意?不、不,我在意的是时光。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时光停止了,我不再是个老头子,而是一个十岁的孩童。这种感觉,年轻人,你们不会明白。”说完,巴扎尔没再开口,我们又问了一些闷油瓶的情况,得到的回答只有一句:他向北方走去了。

由于夜深,我们在巴扎尔的蒙古包里借住了一宿,夜晚睡觉时,胖子问我怎么看这件事,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首先是闷油瓶前进的方向,很古怪。‘

他是六十年前到达这里的,而他也是六十年前失踪的,并且他来到这里时,穿的是藏族的服装。

由此,我们可以做一个假设。

闷油瓶离开张家,失踪后,先去了西藏,紧接着,他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这里,接着一路向北。

从张棠瑞提供给我们的时间观念上来看,那时的闷油瓶,应该远没有现在这么牛逼,而且张棠瑞曾经透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张起灵是不老的。

但张起灵,在没有成为起灵之前,也只是普通的张家人,虽然寿命比一般人长,但同样会衰老,换句话来说,是因为在成为起灵后,接受过某种力量,所以才能不老。

而闷油瓶的失踪,恰巧是在成为起灵后不久。

紧接着,他先去西藏,又来到这里,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是来这里,接受某种力量?

胖子倒抽一口凉气,缓缓吐出两个字:终极。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继xù

说着自己的分析。

第二点是巴扎尔透露出来的讯息,六十年前临别时的那一段对话,闷油瓶曾说:我家的人都会去,我也得去。这个家人,显然不是指普通的张家人,很可能指的是每一任张起灵。

再者,张棠瑞等人,同样也是张家人,为什么他们就不知dào

这个地方?

由此可见,这个地方,只有每一任张起灵才回去,那么这个地方是哪里,几乎呼之欲出了。

我心脏砰通砰跳跳起来,几乎无法入眠。

这时,胖子却突然低声道:“不好,你一说张家,胖爷我想起个事儿。”

我问他什么事。

胖子说:“他们的名字有问题。在同一个家族中,旁系和直系的排字是不一样的。张大佛爷虽然被逐出张家,但勉强也算旁系,因此排在启字辈,取名叫张启山,但小哥是直系纯种的,怎么也轮到启字辈去啊?”

我心里一怔,心说对啊,小哥怎么也不该是启字辈啊,否则都对不起他的血统。但紧接着,我想起了张棠瑞之前说过的话,于是道:“张棠瑞之前就说过,那个故事真假难辨,名字有误,也可以理解。”

胖子道:“小哥的人生被抹杀了,名字错的,可以理解,但我之前跟锦妞儿搭话,河清与河明是旁系的混血,但他们跟纯种的河水是排一个字的。”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黑暗中与胖子对视一眼,我忍不住低呼道:“不好!这帮人来头有问题!”

胖子嘶了一声,道:“他们说的事情,一直半真半假,说来路有问题,也不尽然,没准真是张家的,但我看不是来路有问题,而是来意有问题。”

来意?

我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很干涩,道:“你是说,他们有可能是为了终极?”

“掌握终极的,就是下一任起灵,而小哥已经消失了六十年了,其余人有想法,并不奇怪。”胖子道。

“那暗语,岂不是假的?是他们设下的套,引我们出来……不对,他们引出我们,能有什么好处?”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乱了。

胖子分析道:“暗语估计没有假,你想,终极的秘密那么重yào

,怎么可能刻在一个瓶罐子上,明明白白的告sù

其它人,终极在内蒙古,你们去找吧。这绝对不可能,所以这句暗语,应该是某种提示,一个只有张起灵能看懂的提示。”

我道:“这么说,现在张棠瑞这帮人,知dào

的还没我们多?”

胖子点头,道:“肯定的。”

我一咬牙,道:“明天立kè

动身,甩开他们。”

胖子道:“这老头怎么办,万一他们也找上来……”

对付这巴扎尔,我总不能杀人灭口,但看得出来,他对闷油瓶并没有恶意,于是第二天,我问他,这件事情他还告sù

过谁,巴扎尔表示没有告sù

任何人,于是我道:“那很好,也请你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将这件事情告sù

其他人。你会害死他。”

巴扎尔脸色一变,道:“为什么?”

我实在不想恐吓这样一个老人,于是说道:“因为他身上有时光的秘密。”顿了顿,我拍了拍他的手,道:“你应该懂的。”

巴扎尔估计是自己脑补了什么不老少年,被研究所追捕,成为小白鼠的戏码,他沉思着,脸色越来越黑,最后道:“这个秘密,我会带给长生天,凡世间的人,不会再有下一个知dào

。”

虽然我不知dào

他这个保证究竟算不算数,但事到如此,也只能这样了。

紧接着,我和胖子在天才麻麻亮的时候,就开始向北赶路,朝着内蒙古草原深处进发。

第三十章 阴魂不散

内蒙古是我国北部最大的草场,一年四季景色多变,孕育了善骑栅战,热情豪放的蒙古族人民,被誉为中国最后一片长青地。

在这片大地上,曾经生存着各种各样的野生物,有狼、驼鹿、野马、、猞猁、麝等等,但随着上个世纪的打狼行动,狼在内蒙古已经逐渐绝迹了,生物链所带来得缺陷,导致其它物种增加,带病的食草动物没有了天敌,将病菌传染给了更多的动物,以此形成了恶性循环。

如今去内蒙古,除了天上的飞鸟,地面上已经很难见到野生动物的足迹了。

曾经有动物保护协会,为了恢复大生态,从其它地方抓了野生狼到内蒙古深处放生,但这些狼也不知是不是无法适应内蒙古的新环境,亦或者是其它原因,根本无法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投下去的狼群,就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蒙古人传统的葬俗也是天葬,藏族人讲究尸身喂鹰,而蒙古人则是喂狼,在狼群绝迹的今天,蒙古人民已经适应了汉族的土葬和火葬。

当然,也有一些老蒙古人说,狼群和动物并没有消失,它们只不过是遵循自然的法则,在人类逐步逼近的情况下,遁入更深处了。

这句话是我们临别时,巴扎尔老人说的,他让我们一定要小心,草原的深处,还有狼群,甚至比狼群更为恐怖的物种。

这段路比较长,而且往北走没有公路,只能靠徒步或者是骑马。

当然,也可以驾车,但我们临时弄不到车辆,于是我和胖子买了两匹马,将马拴在一起,一匹用来驼装备,一匹骑人,原因无它,因为我和胖子马术都不算好,胖子勉强能控zhì

缰绳,但我属于那种‘上马必被摔下来的人’,所以只能和胖子骑一匹,两人歪歪扭扭,操控着马匹时而走,时而小奔。

正所谓熟能生巧,没多久我便学的差不多,于是将装备分了,骑到了另一匹马上,这样一来,速度便加快了很多,到日落十分,我们身处的草原,已经很难看到人迹了。

天边一轮红日西坠,将落未落,将碧绿的草原渡上了一层金黄。

胖子一边骑马一边唱红歌,惊起飞鸟无数,待到快入夜,我们找了块草地扎营,在草地上升起篝火,烤着王老五牛肉。

胖子感慨道:“好久没在倒斗的路上这么畅快了,胖爷再给你唱一首,喜欢听什么?你们年轻人,好像都喜欢那什么伦,胖爷我给你唱一段他的九节鞭。”

我忍不住呛了一下,道:“什么九节鞭,是双节棍。您也别唱了,这次咱们不是去倒斗的路上,咱们是去找那个地方。”

我说的那个地方,胖子自然清楚是怎么回事。

终极,显然不会是一个斗,它肯定是某个地方,蕴含了某种强dà

的力量,我们现在要去找到它,甚至有可能去探索它,这跟倒斗,其实有些异曲同工,但危险程度,绝对不在倒斗之下。

因为这个地方,早已经被张家人发xiàn

,那么撇去终极本身的危险不说,作为守护这个地方的张家人,肯定会设下很多埋伏和机关。

张家人的机关有多牛逼,我们不是没有见识过,而且他们张家老祖宗的手段,不是现在的张棠瑞这些混血可以媲美的,接下来将会遭遇什么,我甚至都无法想象。

胖子道:“管它哪个地方,小哥已经在前面趟过雷了,咱们问题应该不大,只要能甩脱张家那帮人,估计事情就很好办。”

我道:“要想甩开他们,恐怕不易。”

胖子突然脸色一变,整个人停止了动作,我也一样,竖起了耳朵聆听。就在我们说话的这片刻,黑暗中,响起了汽车的轰鸣声,从我们来时的方向,正在朝我们靠近。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脸色都阴沉了下来。

胖子道:“那老头出卖我们了。”

我不确定,不知dào

该怎么说。

戌时,两辆小路虎开到了我们的火堆旁,从车上陆续走下来几个人,都是些老熟人。

张棠瑞、锦景、河水、河清、河明。

他们的座驾,是路虎最新出的小型越野车,全黑,开起来特带感,黑暗中就像两只黑豹一样,但现在我和胖子没有心情欣赏几人的车,我心中唯一的念头只有一个:完了,他们什么都知dào

了,这帮人,真是阴魂不散。

张棠瑞下车,坐到了我们的火堆旁,神色平静,淡淡道:“两位走的也太匆忙了,大家是一个团队,搞单飞可不好。”

胖子显得很暴躁,道:“少他妈屁话,要不是看你跟小哥一个姓,胖爷早他妈揍的你生活不能自理了,那老头什么都跟你说了?”

锦景冷哼了一声,道:“跟你有关系吗?”

胖子一见女人,声音就软下去,道:“妹子,那老头说的话,是真是假还不知dào

,我和你吴哥哥,这不是想先探探路吗。”

我心中暗骂胖子没操守,于是道:“既然来了,大家就一起上路,不过先说好,具体目标,咱们谁也不知dào

,一发xiàn

什么线索,谁也别藏着掖着,咱们这次去的,不是一般的地方,既然话已经说开了,也就别玩那些三九九。”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那老头虽然将信息泄露给了张棠瑞这帮人,但张棠瑞等人知dào

的信息,事实上还没有我和胖子多,那么我和胖子后来分析出的很多事,张棠瑞等人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察觉到,也就是说,我们还有甩开他的机会。

这小子得到的消息无非也是一路向北,但北方何其广大,那个地方谁能先找到?

只要一进入草原深处,到时候情况错综复杂,谁甩开谁,就不一定了。

想通了这一点,我给胖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接着,一行人便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围坐在火堆旁烤肉,期间,我下意识的看向河水,看着他那张与闷油瓶酷似的脸,不禁有些心烦意乱。

两年前闷油瓶进入这里,如果这里真的就是终极,那么闷油瓶早就应该出来了,但他没有。

我不知dào

他是出来之后,不愿意跟我和胖子见面,还是说根本就没有出来,如我当初猜想的那样,实行第二种方法,对它的人进行抹杀,结果抹杀不成功,反被抹杀。

这种情况不是不可能,甚至在巴扎尔家露宿的那晚,我和胖子就讨论过。

不管闷油瓶有多厉害,但他毕竟还在人的行列里,跟刀枪不入的粽子不一样,如果它的人,人手一挺机关枪对着闷油瓶进行三百六十度扫射,恐怕闷油瓶就算长出翅膀,也很难从里面飞出来。

这次去终极,很可能只有两个结果。

第一,什么都没找到,闷油瓶不再里面,甚至,我们连终极的大门都没有找到。

第二,我们找到的是闷油瓶的尸体。

这两个可能性,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我和胖子愿意见到的,而现在最麻烦的是,还有眼前这伙人加入进来了。

就在我思考时,张锦景突然道:“你一直盯着他看,是羡慕他比你年轻,还是觉得他突然特别顺眼。”

我道:“别跟我比年轻,至少我曾经年轻过,但是你们老过吗?”

张锦景被我一句话堵住了,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嗨,跟小姑娘计较什么,你也不嫌臊,得了,大半夜的也别聊天,该睡觉的睡觉,该守夜的守夜,明儿个还要早起呢。”

我们的话题到此结束,一行心思各异的人睡在一起,谁也无法真zhèng

睡的安生。

第二天,张棠瑞等人示意我们弃马上车,毕竟马是比较原始的攻击,比起来,自然是汽车比较快,我还没开口,胖子一口就拒绝了,他道:“别,胖爷我好不容易学会骑马,这还没骑够呢,再说了,我们大陆人民,都是十分节俭过日子的,这马也是人民币买来的,哪儿能说扔就扔啊。”

张锦景怒道:“多少钱,我给。”

胖子道:“动不动提前,那是暴发户的行为,千金难买心头好,这匹黑色的小马对于胖爷来说是无价之宝,你有多少家产,拿出来量一量。”

我没明白胖子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但潜意识,我也不想上张棠瑞的车,有了这两匹马,我们至少还有跑路的可能,但如果没有它们,光靠两天腿,要想摆脱这帮人,那是想都不用想,因此胖子和张锦景斗嘴,我没吭声,骑在马上看热闹。

最后张棠瑞对我道:“吴邪,你们这样会很耽误我们的时间。”

我十分配合胖子,说道:“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寻找你们族长的线索,说实话,我跟他都分别两年多了,也不差这几天,所以,我不赶时间。”

“就是。”胖子配合道:“人生短暂,我们应该好好享受一下大草原的风光,坐在车里多没劲。”说着,胖子一夹马肚,打马往前跑,我立即也跟上去,片刻后,张锦景等人才驱车跟上来,距离一直与我们不远不近,倒也正好方便我和胖子说话。

我道:“胖子,你说,用这两匹马摆脱他们的几率有多大。”根据我自己的估计,最多也只有百分之五十,一半一半,但胖子却压低声音道:“只要留着这两匹马,摆脱他们,是百分之百的事情。”

第三十一章 骨回龙

我有些惊讶,胖子的分析,在关键时刻,一向是比较靠谱的,百分之百?这似乎有些托大了。

大约看出了我的疑惑,胖子张了张嘴想解释,但后来,他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没有跟我明说,只是棱模两可的说道:“到时候不用胖爷我说,你自己就明白了。”

对于胖子这句话,我不知dào

该怎么理解,但他一向不是个喜欢卖关子的人,这样的举动,我只能理解为,大概胖子是有什么忌讳,所以没有明说。

接着,我们两车两马继xù

上路,马的速度当然比不上车,因此张棠瑞等人只能放缓了车速,对于这一点,我觉得有些奇怪,其实,张棠瑞等人既然已经从巴扎尔哪里得到信息,那么已经完全用不着我和胖子了,但他为什么还要跟着我们?

其实按照现在的情况,我和胖子是外人,洞悉了张家人的秘密所在地,按理说,这帮人如果心黑一点,首先想到的,是将我和胖子抹杀掉,不让张家的秘密被外人知dào

,而现在,他们不仅没有这样做,反而好像怕我和胖子跑了一般,放慢车速配合着我们的马匹。

这一点让我很费解,骑在马上时,我本想和胖子商议,但我的话才起了个头,胖子突然干咳一声,冲我挤了一下眼,接着便看着草原今天的落日,感叹道:“又一个黄昏即将来临,那首诗怎么说来着,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我呛了一下,心知胖子这是在转移话题,看他这意思,显然是让我不要讨论这些。

这种情况,就好像是在防备什么一样。

由于众人离的太近,我没办法明着问,只能将疑惑压下来。

太阳落下一半时,我们已经是向北行进的第二天,此时,草原的地貌也发生了比较大的转变。

这里算是内蒙古草原的深处,由于距离城市较远,因此几乎没有人烟,虽然蒙古人民喜欢随着水草迁移而居,但毕竟不能完全脱离社会,他们总的买盐买药,因此蒙古人民的聚集地,并不会太偏僻。因此这一片地方虽然水草丰茂,却并没有人迹和羊群。

说是丰茂有些夸奖了,事实上,这里的草几乎是一张疯长的趋势,碧绿柔软的化甸草,长至人膝盖处,原本平缓的草原变的绵延起伏,让人无法看的太远,你永远也猜不到,起伏的草原另一边会有什么。

由于地势起伏,因此低洼处的土壤含水量很高,一脚踩下去,就会溢出水来,水草的丰盛使得各种各样的水生虫寄居其中,我们来时就已经弄好了装备,高至膝盖处的裹腿靴阻隔了水蛭等侵害,但比较麻烦的是隐藏在水草里的飞虫,有大有小,漫天飞舞,让人几乎无法开口说话,一开口,就会有一些免费的飞虫飞进嘴里。

直到此时,马匹的作用终于发挥出来,这种低洼型的草地,已经不适合车子行驶了,但比我们幸运的是,他们能关上车窗,避免飞虫的袭击,我和胖子则只能靠衣服作为保护伞,裸露在外的皮肤,几乎全都起了红疙瘩,全是被各种各样的虫子咬的,有些痒,有些痛,有些不痛不痒,但相当可怕。

胖子骑在马上,被咬的不行,问我:“你有没有带花露水?”

我道:“你大爷的,下斗带花露水干嘛?”

胖子说:“你他娘的当年下汪藏海的沉船墓,不还带花露水了吗?怎么现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你又掉链子了?”

我道:“花露水倒是没带,但我有带敌敌畏,两瓶。”

胖子道:“敌敌畏有个屁用,你把敌敌畏喷光了,也不可能把这些虫子都弄死。”胖子边说边捞痒,目光看向紧跟着我们不远处的两辆路虎,脸上的神情有些诡异,我用眼神询问他,究竟打什么主意,胖子露出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情,道:“不可说,你到时候就知dào

了。”

我自然是相信胖子的,于是也没多问,但越往下走,我越心惊,因为我已经隐隐明白了胖子的打算。

如果说之前走的地方,只是一片水草稍微丰茂的地区,那么越往下走,就不能用丰茂来形容了,因为我们脚下的地面,简直成了淤泥,淤泥含水量丰富,表层裹着密密麻麻的水草,形成一片一片的草甸子,草甸子下全是烂泥,泥泞不堪,浅处没上脚背,深处甚至没过膝盖。

有些地方烂的更厉害,淤泥的深度不可预测,就如同一片沼泽,外面有草甸子掩护,完全看不出真容,稍不注意,就有可能陷入下去。

最后,到日落时分,我们找了一处相对干燥的草甸子落脚。

说是干燥,其实一屁股坐下去裤子就湿了,夜晚蚊虫满天飞,没人想开口说话。

草甸子上不能生火,我们便架起了无烟炉,张棠瑞等人虽然坐在车里,但他们目标比较大,害pà

开进沼泽地,因此一路上精神十分紧绷,此刻也是疲惫不堪,我们聚到一起后,他从装备包里拿出了一块黄色的东西,随后放进了无烟炉里,片刻后,一种类似草药的气味挥发出来,不多时,蚊虫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这时才敢开口说话。

胖子冲他竖起个大拇指,道:“行啊,兄弟,下斗还带蚊香,这效果,比那什么什么菊的可好多了。”

我道:“那什么什么菊听了,非得抽你俩耳光,这是张家秘制的蚊香,让你享受一下都不错了,别的了便宜还卖乖。”我和胖子胡天海底的瞎扯,另一头,张锦景显然不想搭理我们,问张棠瑞,道:“瑞叔,这片水泽地不知dào

还有多远,咱们的车子目标太大,再往前开,怕是要出事。”

张棠瑞皱着眉,道:“先开吧,开到不能看的地方,再弃车步行。”

我心里一乐,心说胖子看来是事先做过功课,一但他们真的弃车,那我们甩开他们的几率就大大增加了,而且最主要的是,动物天生就能分辨大自然中的各种危险,进入这片水泽后,我和胖子便没敢在骑马,一直是牵着马走,但一路上从来没踏入过沼泽里面,看来这两匹马,还可以当我们的向导。

而相比之下,张棠瑞等人没了那两辆小路虎,就跟折了翅膀的鸟儿一样,实力大大折扣了。

想到这儿,我想起了国外一位生物学家说过的一句话:“人类诞生于自然,应该终于自然,过分依赖现代科技,只会自取灭亡。”在某些时候,大自然中得生物,才是最厉害的。

就好比我这些年遇到的很多奇异的生物,它们的生存方式,它们的破坏力,都不是几把枪就能解决的。

难怪之前我想弃马的时候被胖子踹了一脚,原来他是在这儿等着我,我不禁觉得奇怪,胖子怎么会了解这里的地形?难不成他来过?这可不像啊。

我虽然惊疑,但也没问,凡是,还是等两人私下里再说。

当晚,我们在草甸子上过了一夜,第二天继xù

前进,这时,草原的尽头,已经隐约可以看见一道山脉了。

我一看到那条山脉,便觉得十分诡异。

地理分布,都是有一定规律的,这种规律,多来自几百万年前的地质运动,比如,两个板块相挤压的地方,必定会拱起一道山脉,而同样,草原独特得地理环境,使得它只能成为平地。

但现在,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突然多出一条山脉,因此看起来就显得很怪异了。

事实上,那不能算山脉,只能算是一条比较长的山。

山势并不高,但走势如蛇,蜿蜒绵长,凹凸隐晦,很难窥见真容,山的中间还分开了一段,就如同一条大龙被拦腰截断。

我好歹倒了几年斗,以前从来不接触风水,但正所谓干一行学一行,后来也多少接触了一些风水上的知识。

如果这条山脉中间完好,那么这地方,就是一处绝好的龙脉,四周地势平坦,山头处上翘,恰如龙抬头,周围又没有任何阻碍物,使更方便龙势伸展。

但偏偏这龙被拦腰截断,也只能说是天地造化,容不下它了。

就在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地平线尽头的死龙吸引时,沉默寡言的张河清突然道:“骨回龙。”我愣了一下,忍不住看向他。

骨回龙是暗语的最后一句。

难道是这小子发xiàn

了什么?显然,被张河清这句话吸引的不止我一个人,其余人包括胖子,也瞬间将目光移到他身上,胖子道:“小子,你究竟想说什么,痛快点。”

锦景瞪了胖子一眼,温言道:“河清,你是不是发xiàn

了什么?”

张河清神色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道:“你们难道没发xiàn

,前面的山脉少了一截龙骨?”我忍不住嘶了一声,心中微惊,看来这个沉默寡言的小子有两把刷子,应该懂的寻龙探穴的本事,不得了。

但转念一想,这些东西,对于张家人来说,或许根本不算什么,如果他们真什么都不会,那才奇怪。

紧接着,张河清开始解释起来,指着那条死龙娓娓而谈,他越说,我越觉得靠谱,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完了,恐怕这帮人甩不了了。

第三十二章 计谋

只听张河清指点山势,说此龙原本为抬头龙,龙头以起,只需身体发力,便可以一飞冲天,这种势头,在风水上,乃是一处大势。

有气吞山河、伏镇五岳之像。

不过这条龙,坏就坏在两处。

第一处是我们所见的缺口,使得龙身被拦腰截断,第二处就坏在少有人气,这处风水,由于势头太大,再加上周围是一马平川的草地,因此龙身一段,地气就泄了,如果周边有人居住,则可以用人畜的生气堵住断开,可惜,这里不仅没有人,怕是连动物都少有。

久而久之,这就不仅是条死龙,龙死经肉散,便只剩下一条龙骷髅,四面泄气,以是完全衰败。

按理说,这原本是一处起势极好的风水宝地,而且绝对中华大地上绝无仅有的,因为大凡龙脉,多隐匿与山川大泽之间,多是借昆仑、秦岭之势,而内蒙古地势一马平川,与昆仑和秦岭相去甚远,显然是一条单独的地脉,这条地脉若消个万把年,怕是会拔地而起,与龙脉之祖抗衡。

由此可见,这地方的重yào

性。

但坏就坏在,龙被斩断了。这究竟是自然间的巧合,还是人为?

如果是人为,那么那个人必然是个风水大家,一个风水大家,如何忍心破坏这么一处大势?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当年破势的人,还有更大的目的。

张河清分析完,我们面面相觑,胖子嘴里嘶了一声,道:“你说这些跟骨回龙有什么关系?”

河清道:“如果单看这三个字,是很难有头绪的,但如果结合我们眼前的这条死龙,那就很容易明白了,你们说,这条死龙最缺的是什么?”

我猛的醒悟过来,道:“骨头。”

“不错。”他道:“就是骨头,它死就死在龙骨被抽了,骨回龙,指的就是骨头应该回去的地方。”接着,他的手一指断龙处,道:“咱们要找的地方,应该就在那里。”

骨头应该回去的地方……

我们的目光都看向了断裂处,由于隔得太远,具体地势无法看出,只能看到很大的一个U型缺口,河清说完后,我们便有了目标,决定却骨回龙的地方看一看。

正所谓望山跑死马,那山脉看着不远,事实上间隔的距离却很大,此时正是中午,我们直走到日落时分,也没有接近多少。

而此刻,我们已经走入了很深的水泽带,张棠瑞等人的小路虎,早已经被抛弃了,一行人全都是徒步行走,身上全是水和泥,飞虫漫天,狼狈不堪。

稍微好一些的是我和胖子,我们有马,好歹不用自己背装备,因此扎营时,也就我和胖子还有些力qì

,其余人都累趴下了。

安排轮夜时,胖子脸皮贼厚,道:“不成,胖爷我累了,要先睡一觉,后半夜我来守。”说着拧着睡袋,找了块干燥地钻进去,一下子就睡了。

锦景气的大骂:“你这个肥猪,最累的是我们,我们应该先睡。”

张棠瑞摆了摆手,道:“算了,让他们睡,上半夜我来跟河水守,你们都歇着。”

既然有人谦让,我也就不客气了,往睡袋里一钻,便睡了个昏天黑地,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人叫醒了,叫醒我的人是胖子,他打着哈欠,道:“该咱们守夜了。”

张棠瑞显然不放心我和胖子,还派了个奸细,也就是沉默寡言和河清。

原本我对这个年轻人没有太多忌讳,因为他除了长相还算不错,就没有什么特别起眼的地方了,但昨天的那一番言论,让我意识的这个人恐怕不简单,而且张棠瑞既然会派他盯着我们,恐怕身手也不错。

我见此,心知今晚是不可能有什么动作了,便对胖子道:“你们不都有两个人了吗,拉着我干嘛,不行,我老胳膊老腿的,你就别折腾我,让我睡个回笼觉成不?”

“不成!”胖子说着,从装备包里拿出一副扑克,道:“漫漫长夜,不找点乐子可怎么过,两个人能斗地主吗?你给我过来。”

我对胖子太了解了,他虽然有些老顽童潜质,但像这种时刻,一般是不会阻止我休息的,但既然他这么做了,就必然有他的道理,我这么一想,便没有拒绝,打着哈欠围坐在一起,三人开始斗地主。

期间我看了一下手机,是凌晨的三点多,而且手机信号还是满格,大草原就是好啊。

斗地主的时候,胖子时不时就因为输牌爆粗口,我让他小声点,其它人还在睡觉,但他憋不了多久,又会因为被顶了一张牌而抱怨,我心说不对,我又不是没跟胖子打过牌,他的赌品一向是顶好的,输个千把块就跟玩儿似的,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他今晚究竟是打什么主意?

我没吭声,只时不时劝胖子几句。

河清是个比闷油瓶还闷的人,从头到尾默默出牌,好几次都将胖子杀的片甲不留,老话说的好,赌性见人性,河清打牌很少分神,但他几乎是将我和胖子杀的落花流水,因为他很能算计,几乎所有的牌都在他的推算之内。

这样的人,寡言少语,但心机不可谓不深。

打了一个多小时,胖子输得汗都要出来了,我们出来办事,身上带的现金本来就不多,一个时辰下来,胖子已经输了个精光,他气的满嘴跑火车,随后道:“不行,撒泡尿换换手气。”随后起身走到一处隐蔽的地方放水。

我和河清没什么话说,两人坐在地上等胖子回来,但等了半天都没动静,我心里咯噔一下,道:“不对劲,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河清没吭声,皱了一下眉,顺手拿起了一把手枪,往胖子之前走的地方猫过去。

我不知dào

胖子打什么主意,只得跟着河清身后,结果他走了几步,整个人突然就消失了,接着我听到了胖子的骂声:“妈的,撒完尿居然还输。”

一边说,胖子一边走过来,指了指自己先去所在的地方,随后做了个敲晕得手势,我顿时明白过来,胖子是故yì

将河清引到这地方,让后设计埋伏的。

胖子一边卖,一边冲我使眼色,示意马匹所在的位置。

我总算明白了胖子的用意,他之所以抢着守下半夜,是因为下半夜是人最困顿的时候,睡的也最深,再加上张棠瑞这个不好惹的角色,再上半夜守夜的时候已经消耗了一些精力,因此下半夜会睡的更死,而我们已经趁着上半夜休整好了精神。

紧接着,胖子拉我们打牌,打牌的时候,时不时弄出一些动静,这是因为人即便处于深眠中,其实听觉也没有完全封闭,一有大动静就会被折腾醒。

而胖子的行为,实jì

上是一种听觉麻痹,让熟睡的人习惯时不时出现的响动,好方便我们接下来的行动。

紧接着,我和胖子立kè

牵马走人,由于是水泽,行走间难免会带出一些声音,但由于胖子之前打牌时的铺垫,这时候这点儿声音,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我们缓缓离开扎营的地点,一边走,我和胖子嘴里还时不时对话。

胖子道:“你他妈又错了,存心不让胖爷赢是不是。”

我嘘道:“小声点,其它人在睡觉,别吵醒了。”

紧接着,胖子低声抱怨了一阵,我们一边打掩护,一边往外走,待走远之后,便加快步伐,打着一把手电筒,连夜往前。

这其中的辛苦自是不必说,夜晚被惊起的蚊虫全部往我们身上招呼,但我们现在最重yào

的,是要赶在张棠瑞等人前面,从脚力上讲,我和胖子连夜赶路,已经超前,再加上我们有马匹驼装备,时不时还能骑着小跑一段,因此占了很大的优势,要是还甩不开那群人,那就只能怪我们自己没用了。

直到天明,我和胖子也没有停,只随意啃了些干肉块,便继xù

前进,我们的目标是在今晚进入回骨处,途中,我夸奖了胖子一翻,胖子挺得yì

,道:“那是,胖爷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这点小事,不在话下。”

顿了顿,胖子道:“胖爷本来还打算,趁着这功夫把他们全干掉,但转念一想,这帮人虽然隐瞒的挺多,但也没有撕破脸皮,万一他们要真是为小哥着想,咱们岂不是杀错了人?这么一想,我就大发慈悲的放他们一马了。”

我才不相信胖子的说辞,直接拆穿他道:“少给自己脸上抹金,咱们这次不是进什么深山老林,手机联络什么的都很完善,在这里杀人,被捕的可能性可太高了。”

胖子道:“放屁,宰了人,往泥里一推,不消三五天,就会被里面的虫子啃的只剩骨头你信不信?”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没办法反驳,便道:“你说的也对,况且,要真让我动手杀人,我还真下不了手。”虽然这些年因为我而死的人不在少数,但我却从没有主动升起心要杀什么人,大多数时候都是情势所逼,没有办法时才动枪。

张棠瑞这帮人是张家的人无疑,但究竟是哪一系的,这一点就很不好说,他们虽然有台湾的证件,但如果背后有什么大势力撑腰,其实要搞一两个证件也不是难事。

其次,是他们的目的,关于他们的目的,我和胖子至多只是一个猜测,如果为了一个猜测去杀这么多人,我确实没有办法下手。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他们最后真想打终极的注意,我绝对不会手软。

为了这个东西,已经死太多人了,闷油瓶也为之付出了太多,如果以前,终极只是所有人想得到,而闷油瓶又想保护的东西的话,那么现在,对于我来说,终极同样是我需yào

去保护的。

这不是一种责任,而是义务,这个义务,是无数人的牺牲换来的,我应该担当起来。

PS:最近比较忙,好久没出来跟大家冒泡了,喵一声,同志们辛苦了。

第三十三章 窃听

这一路的行程不必多说,条件虽然艰苦,但比起当年进雪山,入原始森林,已经是好太多了,因此我和胖子也牟足了劲儿赶路。

从头一天凌晨,我们直走到了下午四点多,此时的劳累,已经无法用语言描述,但好在后来逐渐走出了水甸子,便能骑马前进,好歹缓解了一些劳累,到了当天晚上六点多,我们终于到了山口处。

这片山口里地势比较险要,但由于位置原因,山上没有什么大型的树木。这大概是因为生物竞争的原因,越是树木茂密的地方,林木就长的越高,越浓,这样才能争取到更多的阳光,而在这里,草原一马平川,山势也是独一无二的一条龙,树木无需竞争,因此长的都比较矮小。

山口处是一段乱世形成的坡地,大约是山上土石松动形成的。由于草原平台,土石掉下来后,不会滚的很远,因此千百年积聚下来,就形成了这样一篇乱世坡,要想入山,先得翻过这片乱石坡。

这石坡里草木坡度,虽说树木矮小,但到底也比人高,先前一直是奔跑在大草原上,乍一进入这种狭窄的环境里,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我和胖子都很累了,但觉得天海没黑,再加上张棠瑞等人慢了进度,肯定也会拼命赶路。

胖子说;“咱们不能学龟兔赛跑,虽然现在咱们领先,但没准儿一停下来,那王八就追上来了。”说着,胖子眺望了一下那个断山口,估摸着距离说:“望山跑死马,这话果真不假,我看要到达那断山口,起码还得马不停蹄的走一天,咱们也不走一天了,至少也得走到天黑再休息。”

我也知dào

事情紧急,因此没有二话,跟胖子打马继xù

往深走,直走到晚上的七点,腿肚子已经是抽筋一样的痛,再也没办法坚持了,这才挺下脚步。

我和胖子栓了马,升起篝火,就地扎营,烤一些牛肉干吃。胖子直接脱了鞋袜烤,臭袜子上冒着白烟,袜子的味道和牛肉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实在不好闻。

但我也没说什么,因为胖子的脚上全是一层白皮,那是在水甸子里走出来的,还有夹着血丝的水泡。我以前倒斗,什么苦没吃过,尸魁的大便都喝过一肚子,这点儿恶心,也不在话下了,便一人坐一边,一边烤袜子烤脚,一边烤肉。

胖子感慨道:“要不说什么东西吃多了都腻,以前觉得王老五酱牛肉挺好吃的,几天吃下来,也觉得挺没劲的。”

我说:“得了吧,现在条件好了,王老五牛肉的压缩包也更新换代了,更方便咱们携带,搁以前,啃半个月压缩饼干也没见你抱怨的。”

胖子道:“饼干是饼干,生活条件不一样了,咱们就要有点追求……你听?”胖子止住话头,示意我听周围的动静,黑暗里,只听得见鸟鸣风动,不过那鸟鸣声比较集中,似乎都在靠左的地方。

那边我没什么印象,只记得似乎稍微茂密些,大概因此引了不少鸟筑巢。

我说:“你要想听鸟叫,去秦岭、去大兴安岭,我保管每天都不听重样儿的。”胖子让我少扯蛋,从装备包里摸出一双干袜子套上,便拧出枪道:“辛苦了这么几天,哥哥我给你改善改善伙食,你等着。”说完,便支着手电筒,往鸟叫的地方去了。

我不得不佩服胖子老当益壮的体力,虽然我也觉得王老五牛肉吃腻了,但也不会为了吃一点儿肉,大半夜的折腾,现在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快点儿睡一觉。

如今胖子去了,我也不好直接睡,便打着盹儿等他回来,片刻后,便听到了两声枪响,惊起大片飞鸟,约摸二十来分钟,胖子拎着两只已经洗剥干净,不知什么名字的大鸟回来,我看那鸟上鲜血全无,洗的十分干净,不禁问道:“那边有水?”

“有。”胖子说那边有一个大湖,应该是地下水汇聚成的,湖形狭长,看走势,另一端似乎是直朝那处断山口去的。

这个发xiàn

可不得了,因为我们现在要想去那处断山口,先就得翻过这片乱石坡,然后依山而走,但现今这里出现一个大湖,恰好就是一条捷径。

我想着能不能扎个简易的筏子荡过去,至少能省半天的路程,便细细询问胖子,那湖周围的地形。

胖子一边烤鸟,一边道:“你想到的,胖爷我早想明白了,那大湖就位于乱世林里往前一段,两边都是高地,一边靠山崖,一边临乱石林,湖水挺深,咱们如果走路过去,明早启程,估计要晚上这个时候才能到山口,但如果扎筏子,中午应该就能到。”

这周围都是小树木,砍伐容易,现成的装备我们都有,况且扎木筏这种事,没做过的人觉得很难,对我和胖子来说,却是顺手拈来的事,之多个把小时,便能扎出一只。

况且我们是急用,不求舒坦,只求能浮起来前进就行,因此我和胖子商议好,吃完烤鸟就休息,明天早早起来扎木筏,争取在明天中午时分到达,将张棠瑞等人彻dǐ

甩在身后。

这汪湖水比较隐秘,除非张棠瑞等人后来的路线与我们完全吻合,否则,他们只要在接下来的前进中,歪了一丝半点,恐怕都不会发xiàn

这条捷径,这样一来,我们的距离就拉的很开了。

原本我们就因为提前出发以及马匹而占据优势,这样一来,优势更大,张棠瑞等人,只怕要跟我们落下两天的差距,这两天,只要不出意wài

,足够我们领先进入了。

由于这地方不是深山,林木也稀疏,因此当晚我们没安排守夜,只在火里洒了些驱虫的硫磺粉,便和衣睡觉。

迷迷糊糊睡到下半夜,我隐隐尿急,想起来放水,但由于累的狠了,完全不想动,便一直憋着,但这样憋着尿睡不熟,翻来覆去,我便撑不住,准bèi

起了撒完尿再睡,走到林子里放水时,我突然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这声音隔的比较远,但听方向,似乎正在朝我和胖子所在的地方过来。此刻万籁俱静,远处的响动虽然轻,却显得尤为明显,而且听声音,这不像是什么兽类行走的声音,而是鞋子踩着石头上的声音,数量似乎还不是,显然是有人过来了。

我正捏着命根子放水,顿时抖了两下,心说不好,张棠瑞的人难道追上来了?

这、这不可能啊!即便他们是铁打的,连夜赶路,但也不会那么巧,在到达山脚时,恰好与我和胖子走同一条路线啊?

即便我们的方向是一样,但如果行进的路线有区别,那么我们就应该像两条平行线一样,即便是往同样的方向延伸,也不该有交汇点才是。

难道这里还有其它人?

我整个人睡意全无,提溜起裤子,连忙将胖子叫起来,他还在说梦话,嘴里一个劲儿叫着妹啊云啊之类的,我摇了他两下,他还不赖烦,将我的手给拍开了,情急之下,我直接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把人掐醒了。

胖子骂骂咧咧,说要宰了我,我道:“你听声音,有人过来了。”

胖子止住话,侧耳一听,神情顿时就变了,道:“姓张的?他们神了!”

我道:“甭管是谁,咱们不能暴露,先撤。”我和胖子三下五除二收拾包裹,又将篝火熄灭,连忙往有湖的地方跑。

跑着跑着,胖子突然道:“我懂了!”

接着,胖子道:“不跑了,回去。”

“什么?”我愣了愣,道:“你开玩笑吧。”

胖子道:“胖爷这个时候跟你开玩笑,我吃饱了撑的?”随后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咱们跑不了,回去吧。”见我不动,胖子便一边往回走,一边跟我解释,他道:“咱们都被姓张的给阴了,之前他追到草原,我们还怀疑是那老头儿泄密,现在看来,肯定是他在咱们身上放了追踪器,没准儿连窃听器都有。”

胖子这么一瞬,我顿时惊醒过来,细想这一路发生的事情,立kè

就发xiàn

了不对劲。

张棠瑞等人追到草原也就算了,可以想成事巴扎尔出卖了我们,但现在,他竟然跟我们走同一条路线,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唯一的可能只有一个,我们身上被安了追踪器!

胖子见我明白过来,便道:“别忘了,咱们身上的装备都是姓张的准bèi

的,咱们自己的装备就那么几样,他要随便放一个追踪器什么的,那可太容易了。”

果然,等我们回到原来的营地时,那里已经升起了一团篝火,张棠瑞等人正在扎帐篷,他们身上十分狼狈,潮湿而布满泥浆,此刻除了锦景,都在烤衣服。

对于我和胖子会回来,他们显然没有任何意wài

,在他们露营的旁边有块比较大的石头,晚间我坐在那石头上生火,这会儿,石头上放了个形似对讲机一样的东西,只不过要小很多。

张锦景见我们回来,摇了摇那个对讲机,道:“被你们发xiàn

了。”接着,她按了一个按钮,形如对讲机的东西里,先是沙沙一阵杂音,接着便传出我和胖子的对话,赫然就是我们刚才说的话。

我忍不住苦笑,看来这一路,不止是行踪,就连我和胖子的对话也被这伙人监控着,我们还真冤枉巴扎尔了。

第三十四章 古刀再现

事到如今,跑也跑不了了,我和胖子到火堆旁坐下,顿了顿,我道:“几位,既然事情说开了,我也不妨直问了。”

张棠瑞指了指那个形如对讲机的东西,道:“你们有什么疑惑,我都知dào

,有些事情,我没有办法回答你,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sù

你,但相不相信是你的事。”

顿了顿,张棠瑞道:“我们是真zhèng

的张家人,我们对族长,也就是你的兄弟,没有任何恶意,但现在,我们族里发生了一件很紧急的事情,所以要马上找到他,这是我跟你们合zuò

的原因。”

胖子道:“要紧的事?难道不是竞选新族长?”

张棠瑞苦笑,道:“如果也只是有人想篡位,这还好办,这是一件比篡位更严峻的事情。族长失踪六十年,这间突然发生的事情,跟很多张家的隐秘有关,而且这些隐秘都掌握在族长手中,如果他再这么失踪下去……”

我心说,如果真是这样,他们急着找闷油瓶也无可厚非,只不过这个张棠瑞已经耍了我和胖子一把,显然对我和胖子也并不放心,这样的情况下,他的话能信几成,都是个未知数。

我道:“对你们张家的隐秘,别人有兴趣,但我还真没有什么兴趣,既然如此,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指了指那个窃听器。

张棠瑞摊了摊手,道:“这是为了防止意wài

发生,瞧,如果不是它,咱们不就走散了吗?”他刻意将走散两个字咬的很重。

我道:“之前你找我合zuò

,只不过是为了那份密码图,现在密码你已经破解了,而且地点也已经找到了,何必还非得跟我们一路?我们哥俩向来单独行动惯了,一下子跟着一帮队伍不太习惯。”

胖子也立kè

道:“可不是,我说老张,既然咱们各取所需,你就别跟个苍蝇似的围着我们转了。”

我心知是摆脱不了这帮人了,便道:“如果真要合zuò

,你至少得拿出一点诚意来,在伙伴身上安这些东西算什么事?”说着,我将装备包卸下来,往张棠瑞等人身前一扔。

张棠瑞使了个眼色,锦景立kè

拉开我们的装备包,片刻后,她从装备包里提出一把枪,用一根小螺丝刀伸进枪管里,片刻后,拆出来一个电子大小的东西,随后又如法炮制,从胖子的装备包里也拆除了一个。

这让我想起了当初在鬼雷山,闷油瓶排雷的情景,心说不愧是一家子人,作风还真像。

拆完窃听器,张棠瑞道:“这样可以了吧?”

装备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张家人准bèi

的,谁知dào

他们有没有留一手,没准拆了这一个,还有另外两个,但他们这群人,用胖子的话来说,就跟王八一样,咬着了人就不松口。

于是我也实话实说,道:“这么说吧,你们这一路上太善变,信誉度已经耗光了,你自己算一算,从咱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你忽悠我多少次了?”

锦景道:“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不信任我们。举个例子,我们为了寻找族长的踪迹,才打听到你这儿来,你的为人怎么样,像不像道上说的那样,都是个未知数,我们当然要试探一翻,万一你是个胆小怕死的孬种,投奔后面的人怎么办?”

她这么一说,还真有几分道理,我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这么一想,之前他们忽悠我的事,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反正我已经被人忽悠惯了,也不差这一次两次。

她所说的后面的人,我当然知dào

是暗指谁,于是道:“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你们张家人讨厌它,我也讨厌,这么说吧,我爷爷,我的叔叔,基本上都是因为它而死的,换句话说,这叫杀什么之仇,不共戴天,我是绝对不会投靠它的。”

锦景笑了笑,道:“这一点我以前不信,现在倒是信了,它手下的人都是不得了的,你这样的,就算想投奔,它也看不上。”

我一听,道:“不对啊,听你的话,对它,你还挺了解的?”说着,我使了使眼神,示意锦景接着说,她一愣,道:“了解的不多,不过认识它手下的几个人,不过这几个人跟我们张家有关,但跟你们老九门却没什么关系,所以你不用操这个心。”

我和胖子没吭声,开始收拾装备,张锦景见此憋不住,问道:“你们还想跑?”

我头也不抬,道:“不是我们想跑,是你们没诚意,地点你们也知dào

了,难不成还非要拉上我和这位胖爷,是爱上我们了还是爱上我们了?不好意思,我受过感情创伤,暂时对女人发悚。”这话是半点儿不假,一路想来,我也辈子也就对三个女人动过心,结果没有一个有好下场,而且几乎都是和我对立的人。

原本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够可笑的,到头来,连感情都是一场笑话。

原本爸妈给我安排过几场相亲,都是清白人家出生,算不上多漂亮,不过安分,但不知dào

怎么回事,一见着她们,我眼前就会晃过一些人和一些事,被鸡冠蛇拖行的阿宁,死在雅布达的张博士,还有小龙女。

小龙女是生是死没有定数,闷油瓶也从来没有提及之后的事情,但我也没问,因为答案我几乎可以想象的到,对于闷油瓶来说,什么是最重yào

的,而胆敢破坏这些东西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傻子也知dào

了。

张棠瑞道:“看来不回答你们这个问题,你们是不会配合了?”

胖子道:“别说配合这么难听,我们有同样的目标,同样的行进路线,如果不是你们一路上花招玩的太多,咱们实jì

上是可以高唱凯歌过五关的。”

张棠瑞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子,他似乎在思考什么,片刻后,叹了口气,道:“好吧,这次的行动,除了密码图,还有一个地方,我们很需yào

你们的帮zhù

。”

不错,这才是重点。

我停下了收拾东西的手,示意他说下去。

张棠瑞道:“我打听过,族长曾经两次失忆,说实话,我不确定他对于张家的事还记得多少,如果找到他,他不愿意跟我们走,或者不配合,那么一切也是徒劳。在这六十年里,久一些的事情我不知dào

,但最近十年的事情我还是查得很清楚,在这十年里,族长最信任的人是你们,能够说服他,或者说,能够让他接受我们的人,或许只有你们。”

我听着他这段话,立kè

抓住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道:“等等。”

“你是说……你曾经打听过张起灵失忆的事情?”

张棠瑞点了点头。

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道:“难道他的失忆,不是因为近亲通婚产生的后移阵?”

张棠瑞顿时露出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道:“谁说我们是近亲通婚的,我们张家虽然现在已经分裂,但在历史上的数千年里,张家家族的庞大不是你可以想象的,不可能会出现近亲通婚的事情。”

“即便到后来,我们人丁逐渐稀薄,但也不可能近亲通婚,否则,为什么还会有我们这些旁裔?”

我有些愣了,和胖子面面相觑,既然如此,那闷油瓶时不时的失忆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是装的?

以影帝的级别来看,他装失忆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我觉得,闷油瓶不是那么一个无聊的人。

但如果说他是真的失忆,那么引起他失忆的关键是什么?

我几乎立kè

就想到了西王母国的陨玉,于是试探的问张棠瑞:“你知不知dào

西王母国这个地方?”

“知dào

。”张棠瑞道:“我也知dào

你们是想问什么,事实上,我们的人已经去过西王母国,而且还带回了一样东西。”说着,张棠瑞使了个眼色,清河于是拆开装备包,拿出一个长形的东西。

那东西用布包着,似乎是一件冷兵器,我几乎可以猜到那是什么,但又有些不敢相信,而旁边的胖子已经倒抽一口凉气,道:“我操,不会吧。”

紧接着,清河解开了布条,露出一柄黑色的刀。

那是我所熟悉的,闷油瓶曾经背在身后的——黑金古刀。

这一刻,我简直不能描述自己的心情,我将刀接过来,刀身比较沉重,如果是我,可能舞起来都很困难,但闷油瓶曾经带着他,救了我们很多次,如果当初在密洛陀洞里有这把黑金古刀,或许闷油瓶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这是真货无疑。

我和胖子对望一眼,不管张棠瑞这伙人是什么目的,至少现在,我是有些感激他们的。

片刻后,我才平复下自己的心情,道:“你们去西王母国,只带回了这把刀?”

张棠瑞点了点头,道:“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将线索查到你们俩身上,所以只能根据道上的传言去查,族长哑巴张的称号,在道上很响亮,也很容易确认身份。在我们张家本族的聚集地,当然,那个聚集地在民国的时候就已经毁于战火的,聚集地里有一间族长的密室,据说密室上绘制了很多关于隐秘的东西,其中就有西王母国,所以对这个名字,我们并不陌生,但具体它有什么,像我们这种旁系,甚至哪怕是直系,也是很难知dào

的。”

我道:“所以,你们根据道上的传言,去了西王母国?”

第三十五章 尸身

张棠瑞点了点头,道:“不错,不过那里已经毁的差不多,所以,我们并没有得到什么消息,不过沿途到发xiàn

了一些线索,以及一个人。”

人?

我不禁有些发愣,西王母国,除了张棠瑞这帮牛人,还有谁会在那里?

大概是接触到我疑惑的眼光,张棠瑞自发的解释道:“这个人我们不认识,不过他出现的位置比较奇特,所以我们将他带了出来,秘密的安放在一个地方,并且进行探访,紧接着,我们便根据这个人,知dào

了你,吴邪。”

我隐隐觉得不对劲,忍不住道:“通过他知dào

我?不知dào

他是哪路神仙?”

张棠瑞道:“是哪路神仙,我给你看张照片,你自然就知dào

。”顿了顿,他道:“原本这件事情我是不打算这么早告sù

你,但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他说完,看向锦景,锦景于是点了点头,片刻后,从一本笔记本里,抽出了一张照片。

在看到这个照片的第一眼,我只觉得脑海里嗡鸣一声,整个人三魂七魄都飞了,眼眶顿时灼热无比,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三叔。

照片上的人是解连环。

不过,确切的来说,这是一具尸体的面部。面容僵硬而发青,却并没有腐烂,背景是在一具棺材里,看的出来,棺材的料子还是不错的。

我原本是怀抱着黑金古刀的,但看到这张照片的那一刻,刀顿时就抱不住了,砰的砸到了地上。

胖子倒抽一口凉气,惊道:“吴三爷?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几乎立kè

抽出了锦景手里的照片,看着照片中的人半晌,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道:“你们是在哪个位置找到的?”

锦景道:“在一片泥滩里,不过比较古怪的是,这具尸体一直没有腐烂,所以才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根据他的衣帽,我们推断他是最近到过西王母国的一批人,所以就将尸体运了回去,并且进行相关查访,很快我们就发xiàn

,他的名字叫吴三省。”

我道:“他的尸身现在在哪里?”

张棠瑞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一开始我们并不了解你的为人,所以这具尸身原本是准bèi

用来要挟你的,但后来你答yīng

了,所以我们就打算事成之后,把他当做谢礼还给你,现在,他正放在我们张家的一处秘密据点,具体在哪里我不方便说,但等事情解决,一定会还给你,毕竟,尸体对我的用处不太大。”

胖子目瞪口呆,半晌摇了摇头,道:“姓张的,胖爷这次是真服了你了。”话说到这份儿上,我知dào

自己又被人忽悠了,确切的说不是忽悠,而是胁迫,但这种胁迫,我却完全没有抵抗力。

不管是这把黑金古刀,还是三叔的遗体,我都不可能放弃。最后我只能道:“好吧,我保证,不会在出什么事端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统一战线的同盟关系。”

张棠瑞道:“你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

这时,张锦景开口道:“不过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三叔的尸体会没有腐烂,要知dào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是泡在泥滩里,不过特别奇怪的是,不仅尸身没有腐烂,而且连虫子都没有敢靠近的。”

我愣了愣,忍不住道:“尸体有没有别的味道?”

张锦景道:“没有。”

原本,我心想会不会跟解连环西沙考古的遭遇有关,但张锦景这么一说,我却觉得更加古怪,虫子不敢靠近,这可不是禁婆拥有的能力,反倒像是闷油瓶的宝血。

难不成,解连环身体里的血,也拥有那种能力,只不过是在死后才激发了出来?

那我之前的二号宝血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三叔尸身不腐,跟这有没有联系?

我觉得一切都很混乱,我、解连环、闷油瓶,我们完全没有血缘关系,但却离奇的有一个共同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解连环的不腐,是因为血液,那我呢?我死后,尸身是不是也不会腐烂?闷油瓶难道也一样?猛的,我想起了张家人铁水封棺的事情,忍不住问道:“你们张家人死后,尸身会不会腐烂?”

“当然会。”张锦景翻了个白眼,道:“我们是人,又不是神仙。”

话说到这里,一切似乎已经没有疑点。

张棠瑞因为张家内部的事情,必须要抓紧时间找到闷油瓶,而对于失忆的闷油瓶,他没有把握能够说服,所以才非得拉上我跟胖子,甚至用了个连环计,先是密码图、接着是追踪器、甚至还有三叔的尸身。

我承认,这是一帮了不得的人,在我和胖子还什么都不了解的时候,他们已经做了一个很系统的规划,我想,不论我和胖子接下想怎么做,估计都在张棠瑞的意料之中。

话题到此结束,此刻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再加上张棠瑞等人赶了一天一夜,因此便继xù

休息了。

由于这里比较安全,因此我们没有安排守夜,在地上支起了帐篷,便三三两两的钻进帐篷里睡觉。那把黑金古刀张棠瑞也很大方,直接送给我和胖子了,他说,原本是想等见了族长,也好当见面礼,打一打感情牌,现在看来,得到我们的信任,就等于得到了族长的信任,将东西交给我们,也没什么大不了。

胖子抱着刀,道:“天真无邪同志,你也别多想了,想多了头疼,咱们这次栽了也没什么丢人的,输在张家人手里,就跟输在小哥手里差不多,没什么丢人的。”

我本想说,万一不是张家人怎么办?但一想起先前被窃听的事情,便憋住了没问。当晚,我们休息了一夜,由于张棠瑞等人太过疲乏,因此他们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我和胖子睡到10点钟就起了,胖子又去林子里打了些鸟,洗剥干净,待东西烤好,张棠瑞等人也醒了。子曰,食色性也,胖子的鸟肉让锦景等人脸色缓了一些,气氛又如同回到最初一样,当然,发生过的事情,不可能当做没发生过,眼前的这份宁静中,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这就说不清楚了。

吃完鸟肉,我们背着装备到了胖子所说的那个湖边。

此刻正是正午,夏日的天气,再加上树木矮小,因此阳光直直的照射下来,湖面上波光粼粼一片。湖算不上宽,大约只有十来米左右,但很长,一直延伸进了山口里。

锦景立kè

到河边洗脸,解了头发洗上面的泥点子,被水一冲,顿时露出雪白的皮肤,在我们一群大老爷们里,显得十分亮眼。

胖子道:“好歹也算个福利,不看白不看。”

我点头表示赞同,有机会说的话,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乖乖享受,事已成定局,我也就不跟自己过不去了,这么多年来,让人闹心的事情太多了,我也不差这一件,于是我和胖子站在边上看了出美女洗浴图,比较遗憾的是没有全部脱光,锦景虽然大胆,但还没大胆到露点的程度。

很快,张棠瑞等人对湖进行了勘察,河水却说了一个比较惊人的消息,他道:“这个湖是人工挖出来的。”

这可有点开玩笑了,这湖从我们所在的地方,一路延伸至断山口,是一段很长的距离,而且湖水也挺深,如果真是人挖出来的,那得挖多久?

即便是现代工艺,不挖个三五个月,恐怕也干不下来,而要是放在古时候,靠人力背,靠马匹拉,至少也得百来人,干个一年半载,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问河水有没有看错,河水顶着那张酷似闷油瓶的脸,摇头道:“这个错不了,人工挖的痕迹非常明显。”

锦景这时候已经洗完了,甩着湿软乌黑的头发,道:“如果是人挖的,那出的土是堆在哪儿的?这么多土,不可能特意铺平,肯定是就近找地方堆的。”

锦景的问题问的挺关键,因为我们的附近,并没有大型的土堆。

河水道:“这湖比较大,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土的地方,估计是分散成小块,大雨一冲就平了。”

这到也是有可能的,我不禁觉得奇怪,挖这么大一个湖出来干什么?而且还直通断山口,难不成也是出于交通考虑,要运送什么东西进去?

这么一想,我顿时觉得很靠谱,如果里面真是终极的所在地,那么根据我和胖子之前的分析,张家人肯定会对终极进行再加工,也就是对外围重新布局,布下天罗地网,机关暗道,只怕比起汪藏海也毫不逊色,正因为要布置如此庞大的机关,所以才要运送很多材料,因此开凿了这一条水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张家后来为终极所做的掩护,该有多凶险?

我看着眼前的湖水,对于前路,顿时升起了一种危机感,此行,恐怕险矣。

张棠瑞听完河水的汇报,到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他点了点头,道:“能有这条现成的水道,自然最好,扎筏子吧。”接着,我们便开始砍周围的小树,由于人数增加,因此我们一共扎了两支大木筏,大家都是有经验的人,扎起筏子来并不困难,大约下午三点钟,筏子便下水了。

我们估摸着时间,只要不出意wài

,那么在今晚七点左右,我们应该就能到达断山口,到时候休整一夜,明天早上便可进山寻找线索。

第三十六章 祥瑞

木筏扎的比较简陋,还有些浅水,我们上了筏子,便开始轮流掌舵,将防水的装备包用来当凳子坐。

这一去,后面的行程可以预见,必将是危机重重,所以对于此刻的宁静,众人都倍感珍惜。锦景坐在竹筏上,静静望着湖岸的山崖,崖上也有些藤蔓类植物,长势郁郁苍苍,开着一些零星的小花,她的瓜子脸此刻看起来格外平静,我看着看着,一时有些出神,脑海里闪过很多人的声音。

当然,我对锦景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她比我年轻,而且是旁系,没有张家直系人那样变态的寿命,看长相,应该也就二十四五左右,瓜子脸、白皮肤,闹腾的时候很精明,不闹腾的时候挺文静。

当年,阿宁死的时候,大约也是这个年纪,如果她现在还活着,应该也快奔三的人了。

有句损话这么形容过,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其实我很想知dào

,那些已经死去的年轻人,三十岁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如今,我到了一枝花的年纪,可是记忆中的那些人,却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不管是闷油瓶,还是那阿宁那些人。

对于他们的记忆,我脑海里,只留下了一张年轻的脸,哪怕我活到七十岁,再回忆起逝去的人时,他们的面容,也依旧是年轻的。

这就是死亡的悲哀。

活着的人可以慢慢体会生老病死,而死去的人,什么也无法留下,即便是在别人的记忆里,也永远是死时的模样。

正感慨着,锦景转过头,撩起水往我身上泼,道:“喂,老男人,别老是盯着我看。”

我顿时不乐意了,心说我现在还是一枝花,正是男人一生最旺盛的年纪,怎么就被叫成是老男人了?这可有点儿伤自尊,于是我道:“那你说什么样的男人才不算老?两三岁的?”

锦景眨了眨眼,故作神mì

道:“这个嘛……得像我们族长那样的。”

她话一说完,我旁边的胖子顿时呛了一声,道:“我说妹子,你不是吧?搞了半天,你喜欢小哥那样的?”顿了顿,胖子道:“我劝你死心吧,从私底下来说,根据胖爷我的长期研究,你们族长属于对女人没有兴趣型,当然,对男人也没有兴趣。其次,于公来讲,你们张家不是注重血统吗?你是旁系,你们俩是不可能的。”

胖子说的苦口婆心,估计是想起了云彩那庄伤心事,我觉得挺奇怪的,道:“锦妹子,你今年也才二十四五吧?你又没见过你们族长,你怎么知dào

他是什么样的人?”说实话,闷油瓶那性格,我怀疑这天底下究竟有没有女人能受得了他。

根据我三十多年跟女人相处的经验来说,女人是一种很特别的生物,需yào

哄、需yào

听甜言蜜语,如果哪个女人跟了闷油瓶,不出半年,绝对要闹离婚。

我说我,锦景道:“不知dào

,不过等我老的时候,我老公还倍儿年轻,这不是挺好的吗?”

胖子毫不客气的口出损言,道:“那到时候你俩走到路上,人还以为你和你孙子走一起呢。”我听着两人越说越不靠谱,便打断道:“行了,小哥生死未卜,你们还拿他开涮,是不是太没义气了。”

事实上,我们说的全是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没有什么实jì

意义,大概是人类天生有的预感,察觉到这次的行程不妙,因此都抓紧时间享受一下清闲的气氛。

我说完,胖子和锦景没理我,两人继xù

拿闷油瓶开涮,胖子道:“小哥的年龄,当年爷爷都绰绰有余,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再说了,你知dào

他长什么样吗?万一他跟我一样有一身神膘,你也照样喜欢?”

锦景撇了撇嘴道:“放心,我们直系的基因,一向是严加把关,不会出现类似于你这样的劣质品。”

“嘿。”胖子嘴里嘶了一声,刚准bèi

开口,安静的湖面上突然传来了啵的一声轻响,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拍水一样。

此刻正是夏季,湖上闷热无风,周围也一片寂静,因此这声音几乎立kè

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只见另一艘筏子上的河清突然趴下来身体,脸朝湖底,似乎是发xiàn

了什么东西,目不转睛,神色十分古怪。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些年,在水里遇见的怪物也不少,我心说别说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于是赶紧问河清,道:“怎么了,是什么东西?”

河清没吭声,又看了半晌,冲我们摇了摇头,道:“水下面有个黑影,不过看轮廓,应该是条大鱼,现在又潜下去了。”

“大鱼?”胖子道:“有多大?”

河清一向少言寡语,没回答胖子的话,只皱眉看着湖底,片刻后,转身对张棠瑞耳语了一阵,由于是背对着我们,再加上木筏之间有一定的距离,因此我们一时也看不出两人在搞什么名堂。

到是锦景皱了皱眉,催促掌槁的河水快一些。我们这条木筏上一共搭了四人,外加我和胖子的装备包,至于那两匹马,直接就地放生了,回来的时候如果能遇到,就继xù

骑,遇不到就走路。

剩下的一只木筏是河清、河明,还有张棠瑞,此刻,这三人在一起窃窃私语,顿时就显得很奇怪,很快,我们的木筏跟张棠瑞的靠的很近,锦景直接跳了过去,问张棠瑞道:“瑞叔,出什么事了?”

张棠瑞皱了皱眉,道:“湖底恐怕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咱们加快速度,先离开这片地方。”他说的模棱两可,锦景对这个回答不满yì

,便去问河清,河清似乎有些为难,最后还是道:“是大鱼,只不过那鱼长的……”他顿了顿,似乎在想形容词。

我心中一动,道:“是不是长的像人?”

张河清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看向我,道:“你怎么知dào

?”

我忍不住苦笑,后退一步,指了指他们竹筏的边缘,道:“你们自己看。”张河清几人,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倒抽一口凉气,锦景直接就愣住了。

因为不知何时,在他们木筏的边缘上,竟然多出了一双手。

一双长着蹼,灰色的,带着鳞片的手。

此刻,那双手正攀着张棠瑞等人的木筏,而手一下的部位,全部隐藏在木筏下,从我这个角度看去,隐约是一个人人形,而且还有天巨大的鱼尾巴。

胖子道:“我操,美人鱼!抓起来,看看是公的还是母的!”胖子的话顿时击溃了所有人紧绷的神经,锦景一开始很惊讶,但她到底是是张家的人,完全没有一点惧色,胖子话音一落,她就从大腿上拔出了一柄匕首,道:“我赌它是公的。”

她话音一落,从水里猛的窜出一颗头颅。

我有点无法形容眼前的场景,怎么说呢,就好像电视剧里的虾兵蟹将,突然来到了现实中一样。从水里冒出来的头颅,形似鱼头,但偏偏又有酷似人手的脚蹼,因此感觉很怪异。

那东西一冒出来,我们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手里的枪齐刷刷的上膛,但并没有什么惊慌的情绪,今天能够坐在这两艘木筏上的,都已经不是普通人了,张家人自小的家族熏陶自然不必说,我和胖子也是身经百战,虽然突然冒出个形似人的大鱼,但也没有什么害pà

的,管它是什么怪物,几枪下去也得完蛋。

只不过让人觉得晦气的是,踪迹的影子还没见到,就突然冒出这么个东西,心里着实有些不舒服。

就在我准bèi

开枪时,张棠瑞突然道:“等等,都不许动。”

锦景匕首都已经摆出攻击的姿势,闻言疑惑的转头,看向张棠瑞,显然在询问他是怎么回事。

这时,只见张棠瑞放下自己的枪,随后打开了船头的装备包,从装备包里拿出了一包牛肉干,随后撕成一条条的往湖里扔。

水里那东西,立kè

缩回手,扎进湖里吃那些肉干。

这一幕看的我们目瞪口呆,胖子道:“天真,你掐我一把,胖爷怎么觉得跟做梦一样?”

我道:“还是算了,因为我也怀疑自己是在做梦。”片刻后,张棠瑞将一包牛肉干喂完了,便紧紧注视着湖中的影子,紧接着,奇怪的一幕出现了,那个影子围着张棠瑞等人的竹筏快速的游了一圈,就如同在感谢一样,游完就潜入湖底,湖面上瞬间就风平浪静。

除了张棠瑞,我们其余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胖子立kè

问究竟是闹哪出,张棠瑞松了口气,神情似乎还有些高兴,道:“加快速度,先离开这里,这是个好兆头。”

好兆头?

我没能领会这句话的意思,紧接着,张棠瑞便解释起来,他道:“这种东西,其实在古书《谐》里面有过记载,它的名字叫‘籑鮽’,按现在的话来说,应该是一种水生哺乳类,就跟海豚一样,据说只生活在人迹罕至的水域。由于它体态像人,因此被誉为水中灵物,《谐》上记载,这种东西性温顺、惧人,一般不轻易露面,而且可以根据它预测吉凶。”

《谐》我倒是听说过,是一种类似于《山海经》的传记,因此张棠瑞这么一说,还真是增加了几分可信度,再想到刚才那东西,来的快,去的也快,也没有什么伤人的举动,似乎跟书里描述的差不多,便忍不住问道:“那刚才你看出吉凶了?”

张棠瑞笑道:“这是古人杜撰的东西,吉凶不可信,不过《谐》记载,‘籑鮽’遇人,如果性情大变,就说明会有不测,但如果温顺留恋,便是吉兆。”

我顿时会晤过来,道:“所以刚才你就拿肉干喂它?”他这么做,如果我是‘籑鮽’,我估计也会留恋不去。

张棠瑞哈哈大笑,道:“传记的话,多不可信,不过既然咱们遇见了,何不图个吉利。”看来刚才‘籑鮽’的吉兆,让张棠瑞心情挺不错。

但不知为何,我反而心里有些不舒服,就如同有根钉子一样,那‘籑鮽’的外貌丑陋,乍一看上去很狰狞,都可以和海猴子做亲戚了,实在和吉兆沾不上边,我一想起来,就觉得堵得慌。

老话说的好,凡古怪之物出处,必有古怪之事。

半途突然冒出这么个东西,难道说,我们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古怪的事情?

这可不是什么吉兆,这简直就是凶兆,我实在不知dào

,张家人的大脑是什么结构,居然还能笑的出来。胖子挺失望,道:“又是封建迷信,锦妹子,看来咱们的赌是打不成了。”

接下来一路风平浪静,仿佛真应了吉兆之说,临近傍晚,日落西山的时候,天边出现了大片火烧云,火烧云在过去又被喻为麒麟吐火,也被喻为是一种好兆头,站在木筏上望去,天边云层叠展,色泽如火,颜色渐变,美不胜收,我们乘着竹筏悠悠荡荡,仿佛不是来玩命的,而是来一个世外桃源旅游的,一时间我不禁心想:难不成这一趟真的是吉兆?

我们会一帆风顺?

如果真是如此,那真要谢天谢地了,感谢海猴子它亲戚了。

PS:各位书友,原本是说周六周日加更的,不过今天刀刀家里来了位远道而来的亲戚,所以要陪他们出去玩,因此这个周日,就暂时一更了。

晚上如果我回来的早,就争取补上。

如果今天下午六点还没有更,那就只有一更了,请大家见谅。

第三十七章 第一道机关(上)

自从遇到籑鮽后,接下来的行程都是一帆风顺,仿佛印证了某些古老的传说,一切都显得格外平静。

到了晚上七点左右,我们终于到达了这处断山口。

湖水直没入山口,断山口三面皆是峭壁,唯有湖口是唯一的通道,湖水到了峭壁处而止,但无风起浪,水拍山崖,溅起的水花足有一米多高、。

胖子推断道:“看来这湖水不光是雨水聚集出来的,下面应该连接着地下河。”

我道:“那是肯定的,他们挖掘这个湖时,就是为了开水路,也就是说当时急需水路,哪里能等老天爷下雨来注水,肯定是挖通地下河灌水的。

我们一行七人,两只木筏,此刻都已经驶入了断山口,山口远看是一个U字型,近看却十分广大,俩支木筏飘在湖面上,再加上暗流涌动,木筏摇摇晃晃,如同大海上的一叶孤舟。

我们观察着两壁,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哪怕是一个山洞口也没有,于是只得继xù

往前打探,准bèi

进入山口深处,到达对面的山崖下,看能不能有所发xiàn



仅仅半个小时,我们的竹筏便行驶到了尽头,终于有所发xiàn



在山崖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不规则洞口,而且洞口并不深,有一些洞口,还被水淹没了一半,看的出来,当初这里的水位线,应该还没有这么高,大概由于常年积水,水势使得周围的沙土滑坡,从而上升,将很多洞口都掩埋在水下。

此刻已经是入夜,洞口的具体数量我们无法看到,用探照灯打过去,黑暗中,密布的洞口在灯光下一闪而过,最后张棠瑞派河清与河明两兄弟上去查看。张家人身手都不错,拔俩洞口就跟玩儿似的,很快,两人便在其中一个洞口处朝我们喊话,只听河明道:“洞很浅,没有什么危险,而且还发xiàn

了一些东西,可以上来看一看,咱们今晚可以现在这里宿营。”

东西?

我和胖子立kè

精神百倍,背着装备包,开始顺着河明两人扔下了的绳子往上爬,将木筏用绳子拴在了一块凸起的峭石上。

很快,所有人聚集在那个山洞里。

这明显是一个人工开凿出来的山洞,山洞并不大,大约只有五平方米左右,我们七个人一起涌进来,还显得有些拥挤,高度刚好可以容人站立,不过四壁分常粗糙,到是地面打的比较平整。

河清不怎么开口,只听河明说道:“我们刚才一共查看了三个洞口,布局都差不多,不过只在这个洞口发xiàn

了一些东西。”说着,便指了指墙角的地方,示意我们看。

洞里积了不少沙土,这几样被河明发xiàn

的物件,明显是两人从沙土下扒拉出来的,上面布满了泥沙,我蹲下身仔细一看,道:“是一把凿子,都朽烂了,挺老的东西。”这凿子顶部几乎都已经卷曲,达到了报废的程度。

另外几样东西,无一例外都是工具,大多都已经腐朽不堪,显然是因为用烂了,所以被遗弃在这里,我顿时冒出个想法,对众人道:“这会不会是你们张家人留下来的?比如,对这里的某个东西进行加固,而进行的大工程?”

这个想法,我和胖子之前早就有了。

如果这地方真是终极的所在地,那么以张家人的行事手段,肯定会进行后期加工,布下天罗地网,阻止任何人进去,这便会产生一个大工程。

而这里的洞穴,大约都可以住上两人左右,估计就是当时的人居住的地方。

我继xù

分析道:“而且你们想,正常人要住,肯定是在平地上搭帐篷住,而他们却凿洞而居,这说明什么?”

胖子道:“这说明人是由猴子进化来的。”

“少扯蛋。”我道:“这跟猴子没关系。咱们现在所处的这片山崖,由于三面是悬崖,唯一的出口是脚下的这条湖,那么要想出去,水里起码要半个小时,这样太麻烦了,所以他们为了往来方便,直接在这片山崖上凿洞而居,这说明,他们的施工地点,离这里非常近,甚至有可能,就在我们周围。”

我说完,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湖底,因为一路过来,周围的山壁都是完好无损的,虽然有这些洞穴,但都是死洞,并没有什么问题,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入口在湖底。

张棠瑞听完,皱了皱眉道:“现在天已经晚了,咱们所见也有限,等明天天亮再说,如果山崖上没有东西,咱们就下水查。”他是个比较沉稳而谨慎的人,我说完,张棠瑞也没有多加猜测,只说一切等明早天亮,探明情况再说。

胖子道:“这里洞挺多,大家别客气,找自己的窝,都是张家老祖宗留下的,就当成是自己的家,随便睡啊。”说完,将装备包往地上一扔,看样子直接准bèi

躺下了。

锦景气道:“这地方是河明找到的,你躺什么躺?”

胖子平日里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难得这会儿还能不客气的顶回去:“我与河明兄弟在这几天里,建立了深刻的革mìng

友谊,河明都还没说什么,你个丫头片子哪儿来这么多话?男人间的事,女人少多嘴,找自己的窝去,不过你要真想跟胖爷睡一个洞,胖爷就勉为其难答yīng

你了。”

张锦景冷笑一声,被胖子无耻的话呛的半晌说不出话,最后只得自己找了个洞。

这里洞口,大约也只能住两个人,我和胖子睡一个洞,待到众人都离开,各自找了个洞穴睡觉,胖子便道:“你说啊,这下面如果真是终极,咱们会不会被灭口?”

我道:“什么意思?”

胖子道:“这是张家人的隐秘,甚至连张家自己的人都不知dào

,只有每一任起灵可以进去,张棠瑞那帮人就不说了,他们是旁系,吃了雄心豹子胆,嘴上说是想找小哥,心里还指不定是怎么想的,但咱们毕竟是外人,万一真的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小哥大义灭亲,那可怎么办?”

胖子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问题。

首先,张家是一个纪律极其严酷的家族,张棠瑞之前也已经猜测到,这里很可能就是他们张家所守护的秘密,而明明已经猜测到这一点,他还敢来,那就只有两个原因。

第一:他为了张家,宁愿牺牲,被闷油瓶砍死。

第二:他的目标,或许不是闷油瓶,而是终极。毕竟闷油瓶已经消失了六十年,张家在这无主的六十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谁也无法预料。

其次,是我和胖子。

闷油瓶为了我们,做了极大的牺牲,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终极对闷油瓶来说意味着什么,有多重的分量,这一点我也同意清楚,他会为了守护家族的使命,献出自己的生命,而如果,这个不能被第二个人知dào

的秘密,突然被自己的两个兄弟撞破,闷油瓶会怎么做?

我想了想,忍不住探了口气,道:“如果小哥真砍我们怎么办?”

胖子嘴里嘶了一声,显然也很郁闷,最后他道:“天真,胖爷我对你不错吧?”

我道:“还可以,你问这个干嘛?”

胖子道:“你瞧瞧,胖爷这一路上为了牺牲了多少,不如这样,咱们先商量好,如果小哥真动手砍我们,你就扑上去抱住他,然后给我争取逃亡时间。”

我愣了,道:“那我怎么办?”

胖子道:“革mìng

总是伴随着牺牲的。”

“去你大爷的。”我踹了胖子一脚,没再跟他瞎扯,虽然这个问题很现实,但我总觉得,闷油瓶不论哪种情况下,都不会对我们下手。

第二天一早,天光直透下来,山口里的一切更是清晰,从而也证明了我们昨晚的推测,关键点应该在湖底,因为这周围的山壁,都是完好无损的。

最后张棠瑞进行了安排,又河水、河明,以及他自己,三人下水勘察,我、胖子、锦景、河清四人留守,以备不时之需。

他们虽然是旁系,但张家对于后代的能力培养方面很重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一帮人看起来似乎除了外貌就没有可取之处,但事实上,他们每个人几乎都接受过特别训练,包括锦景。

锦景告sù

我们,他们在水下的功夫虽然没有经过特别训练,但憋五分钟小意思。

这让我想起了当初在鬼雷山的经历,当时那条走水洞,也不过五分钟的游程,对于闷油瓶来说轻而易举,但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却是生与死的较量,最后甚至还牺牲了一个人。

果然,大约五分钟左右,张棠瑞等人赤身冒了出来,他抹了把脸上的水,上了木筏,比划道:“水很深,底下有洞口,不过,那洞口不好进。”

能找到入口就是好事,我问张棠瑞,那洞口是什么环境,进去有什么难度。

张棠瑞苦笑道:“洞口是泡在水里的,不过埋了这个东西。”说着,他摊开手,手里出现了一个东西,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六角铃铛,能让人产生致命幻觉的六角铃铛!

胖子倒抽一口凉气,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早该想到会有这东西,这是你们张家的特产啊,不过……这才进个门就搞这么大阵仗,这里面的机关得布置成什么样儿?”

第三十八掌 第一道机关(下)

张棠瑞摇了摇头,道:“洞的深度暂时探不到,不过灯光打过去,全是蜘蛛网一样的铃铛,而且在水流的推动下,这些铃铛一直在响,我们刚才差点中招,好在曾经受过一些训练,才游了上来。”顿了顿,张棠瑞又加了一句:“那下面,一条鱼都没有,什么生物都没有。”

有六角铃铛在水里昼夜不停的响,即便有鱼,也早被弄死了,估计这片水域,是没有什么鱼类敢靠近的。

他所说的,形如渔网一样的铃铛,顿时让我想起了张家古楼,想起了潘子,这实在是一段很悲伤的回忆,连带着胖子在旁边,也突然探了口气。

戌时,胖子回过神来,问张棠瑞,道:“这六角铃铛,是你们张家的拿手好戏,怎么着,你们也怕中招?”

张棠瑞穿着个内裤,坐在木筏上,神态十分正经,道:“这种六角铃铛不是我们张家的特产,严格来说,是从其它地方借鉴而来,我们只不过是学会了利用而已。”

借鉴?

我道:“从哪儿借鉴的?”我想起了礁斗里那具竖棺上的浮雕,上面曾经雕刻出了一棵青铜古树,只不过树上缀满了铃铛,难道是从那儿借鉴来的?张家人,曾经真的见过那样一棵,缀满铃铛的青铜古树?

我问完,张棠瑞摇头道:“这来历太久了,我可不太清楚,不过我们张家人,自小会接受这方面的训练,六角铃铛具体的用法我不知dào

,但怎么抵挡它,我还是知dào

的,只不过这得看每个人的定性,以前训练时,铃铛最大的上限是五个,五个以后我就撑不住了,但水下面的铃铛太多了,用训练的方法,根本不顶用。”

之前在张家古楼,好歹是在陆地上,我们可以小心翼翼不去触动那些六角铃铛,但现如今,那些铃铛却是在水里,不断的再发出声音,这一点对于我们来讲,太难了。

就这时,胖子突然对我道:“天真,你有没有发xiàn

,这第一道机关,咱们在座的人,谁也破不了,只有一个人。”我看向胖子,示意他别卖关子,接着,胖子便摇头晃脑说出三个字:张起灵。

他道:“这个地方,如果真是终极所在,那么按照张家人的祖训,这里只有张起灵能够进入,换句话来说,这里所拥有的机关,都只有张起灵能够抵御。”

胖子说完,张棠瑞沉默了,确实,这些机关的设立,本来就是为张起灵量身打造的,换句话说,能来这里的人,如果你没有张起灵的实力,就少跟着搀和了。

一时间,我们众人相顾无言。

就这时,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对胖子道:“你说,它的人究竟有没有来过?如果来过,它的人是怎么进去的?”

胖子想了想,道:“不是有水下爆破吗?以它历来不爱hù

古文物的作案手法,遇到这事儿,肯定会用水底爆破,将那些铃铛炸的稀巴烂。”说完,胖子嘴里嘶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你这么一说,还真不对劲,现在那些铃铛都还好好的,难不成它的人集体放假两年,还没有开始行动?”

我道:“别扯淡。”我想了想,分析道:“有两种可能,第一:还有其它的进入通道。第二:他们出于某种顾忌,不能使用水下爆破,所以凭真本事进去了。”

胖子道:“我觉得第一种可能性不大,这些机关是谁设计的?张家的老祖宗!比小哥还厉害,他设计的地方,能多开一个作弊的通道吗?至于第二点到是有可能,他们没准儿是掌握了某种方法,还有很重yào

的一点,你有没有想过?”胖子说到这儿,神情十分严肃,他目光缓缓扫过我们所有人,道:“张家的每一任起灵,都会来这个地方,也就是说,终极的力量,是无法移动,必须亲自来接受的,那么想得到终极的那个人,会不会也亲自来了?”

胖子说完,我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张棠瑞等人也目瞪口呆,只听锦景神情紧张道:“它们亲自过来……天呐。”

我也觉得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控zhì

范围,我回想了一下,这两年间,我并没有听说过某一个,或者某一些领袖去世,他们都活得好好的,如果这两年间,它们真的来到过这里,那么只有两种情况,一是他们被闷油瓶宰了,全军覆没,但如果是这种情况,上面肯定会出现缺人。

第二,他们成功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第三种情况,他们没有办法进去。但第三种情况的可能性非常非常小,对于一个持续了数千年的大阴谋来说,是不可能终止于一个机关上的,哪怕这个机关再厉害,也不可能。

那么,事情后来的发展方向,究竟是朝向了哪里?

我只觉得脑海里一片混乱,片刻后,才能勉强理清思绪,最后我对张棠瑞道:“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不是你们张家的事了,咱们要想解决这件事情,就必须要提供出足够分析的信息,你之前说过,接触过关于它的人,你能不能将这些人说一说,都有谁?”

我做好了心理准bèi

,因为我知dào

,他接下来说出来的,可能会是一些自己耳熟能详的名字,甚至它们一跺脚,中国都要抖一抖的人物。

但随后,令我惊讶的是,张棠瑞一共只报了两个人名,而且是我完全没有听过的两个人名。

一个叫:阮考,一个叫:李自祥。

这是两个比较普通的名字,我在记忆里搜索了一圈,似乎没有哪个领导能对上号。

接着,张棠瑞又道:“这是两个死人。严格来讲,他们属于背叛者,你当然不会知dào

他们的信息,因为他们的存zài

,已经被抹灭掉了。”

这两个名字,或许曾经握有一些很大的权利,但就像张棠瑞所说,已经被抹灭掉,甚至我根本无法对这个两个名字产生任何联想。

我又问,这两个人有没有带来什么信息。

张棠瑞道:“这两个人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他们所带来的信息,都是你们现在已经知dào

的信息,不过在当时,族长失踪,因此这些信息,对于我们来说还是比较重yào

的。”接着,张棠瑞复述了一遍,果然,都是一些我们早就已经掌握的消息。

紧接着,事情陷入了僵局,无法从这两个人身上得到线索,那剩下的就只有机关了。

它们究竟是怎么进去的?

显然不可能还有其它通道,这个地方,对于张家的祖先来说,是为每一任张起灵单独设计的,只要是张起灵,就有能力通过这些机关,而换句话来说,既然有能力通过这些机关,就用不着再开凿其它通道。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它们是靠真本事进去的。

我分析完,忍不住道:“你之前说,有办法抵挡六角铃铛,你们张家的训练方法是怎么样的?”

张棠瑞挑了挑眉,道:“你想现学?”

“不。”我道:“我有一个想法,六角铃铛的使用方法和抵抗方法,都只有你们张家人会,但它们却能安然通过,会不会是因为……”

“不可能!”锦景显然是明白我的意思,顿时就怒了。

其余张家人也齐齐变色,张棠瑞脸色更是有些扭曲,道:“你是说,我们张家有叛徒?”

我见他们神色激动,忙道:“这只是一个猜测,而且如果真是叛徒,必定还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叛徒,否则,他怎么通过六角铃铛阵?”

紧接着,我又道:“现在大家再怎么猜测,都是无用功,只有进去一探真假才能弄清楚,当务之急,是怎么闯过这个六角铃铛阵,否则再多猜测都是徒劳。”

张家众人脸色和缓下来,紧接着,张棠瑞叹了口气,开始缓缓讲起了六角铃铛的训练。

张棠瑞道:“要想了解抵抗的方法,我们就首先要知dào

它的作用原理。当然,具体是什么原理,我们也不知dào

,只不过在长久的使用过程中,掌握了一些它的规律,我们正是通过这种规律,来进行抵抗。”

首先,六角铃铛并不止像我们之前一样,可以制造单方面幻觉,它会随着数量的增多,达到增加群体幻觉的地步,比如我们现在一群人下水,如果同时听到六角铃铛的声音,那么我们就会被带入一个大的幻觉圈,所有人共同去经历一个幻觉,这种是最可怕的,因为当所有人都陷入幻觉时,是没有人能分清的。

其实,六角铃铛的制幻原理,用比较科学的解释,它实jì

上是通过声音影响人的脑神经,从而产生幻觉,而六角铃铛的数量如果比较多,那么至幻效果也会更加真实。

比如你在幻觉中被砍掉了手臂,那么如果你有机会醒过来,就会发xiàn

,自己的手臂真的无法使用了。

这种现象,现实生活中并不是没有。

韩国一家游戏公司,曾经进行过这样一个游戏实验,即‘高仿真游戏模拟’,原本是一家公司,希望能够研发一种高真实的游戏,于是在样本出来后,由工作人员试玩。

那是一款枪击游戏,工作人员在试玩的过程中,手指被虚拟枪击伤,真实感非常高,等到工作人员回归现实后,发xiàn

自己的手指真的动不了了。

这事实上,是一种对大脑的欺骗行为,用高真实的环境体验,给大脑传递错误的指令,后来,据说那名工作人员,进行了很久的心理治疗,才逐渐恢复了手指的知觉,而‘高仿真游戏模拟’实验,也就宣告终止。

张棠瑞说完,总结道:“幻觉其实并不能对我们造成实质性的影响,我们要抵抗的,一是陷入幻觉,二是一但陷入幻觉,就要及时拯救自己的大脑,不要被欺骗,否则你在幻觉中被某个怪物咬死,那么你的大脑就会下达死亡的指令,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第三十九章 下水

胖子听完,道:“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那该怎么进行抵抗训练,咱们现学现卖,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张棠瑞苦笑,道:“现学现卖是不可能的,我们之前训练时,会有专门的人把关,用铃铛一个个开始试验,但是现在我们手头上是没有铃铛的,如果直接去水下训练,觉得连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顿了顿,张棠瑞道:“而且这次我们张家出了一些事,时间上非常紧急,即便我们手头上有铃铛,但训练出最基本的效果,也要一个多月左右,而且这点效果,还根本不足以抵御水下那么多铃铛。”

我顿时莞尔,得,说了等于没说。

胖子嘴里嘶了一声,道:“你这么一说,不明摆着让我们卷铺盖回家吗?照我看,既然那些破铃铛是用听觉来至幻,那么干脆咱们下水的时候把耳朵堵上。”

我突然觉得这办法挺靠谱,又简单,又无后顾之忧,不由对胖子竖起了大拇指,道:“胖爷,小的服了。”胖子得yì

的尾巴都翘起来了,道:“胖爷我上山能打虎,下海能擒龙,浑身都闪耀着智慧,这点小玩意儿,不在话下。”

我们俩正说着,锦景突然泼了一盆冷水,道:“你知dào

声音在水下的传播频率吗?你难道不知dào

人是有内耳的吗?”

“耳内?”胖子道:“那是什么玩意儿?”

我顿时被锦景这盆凉水给泼醒了,不由苦笑的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道:“咱们刚才想的太简单了。”我估计胖子这个大老粗还没能明白,便对他解释了一番。

大多数人应该都有过这样一个经历。

晚上睡觉的时候,周围有建筑工地,或者家里来客人通宵打牌什么的,声音嘈杂,难以入眠,便会尝试用棉花或者其它的东西塞入耳朵,隔绝声音。

事实上,这样做确实有一定的效果,但凡是这样做过的人,必定有过这样的体验,那就是无论你塞的多么严实,声音都不会完全隔断。

这一方面,一共有两个原因,因为声音的传播,是可以穿透物质的,这就是为什么在一间密闭的屋子里放音乐,外面的人一样能听得见的原因。

其次,那就是因为人的外耳里面,还有一层内耳。

有很多动物,特别是水生物,它们往往只有内耳,但听觉也十分灵敏,而人的内耳,是很难将声音给隔绝掉的。换句话来说,我们即便真的塞了东西,也无法在水里完全阻隔掉声音。

当然,有一种潜水设备是能够达到的,但我们现在条件不允许,而且往返加上准bèi

设备的时间,起码要半个月,我已经等了两年,我可以慢慢来,但张棠瑞这帮人,显然耗不起半个月。

我说完,张棠瑞摇了摇头,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

胖子道:“什么原因你直接说在,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

张棠瑞道:“除了听力制幻,还有一种至幻原因,那就是心理暗示。我不知dào

你们有没有近距离的接触过这种铃铛,在它的表面,有一种花纹,可以产生类似催眠的作用,这种作用,越是了解铃铛的人,效果就越大,反而是那种不明就里,比如不知dào

铃铛可以至幻的人,他们看了,反而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这种花纹,再加上人的主管意识,就会产生幻觉心理暗示。”

他说完,我顿时苦笑,道:“难道就没有其它办法?”

张棠瑞没吭声,他眯着眼,咬了咬牙,道:“实在不行,就用水下爆破。”这次我们出来,各种各样的武器没少弄,这要是被逮到,判个十年八年都不算轻的,如果不是现在稍微有了些势力,估计连装备怎么弄到内蒙古来,都是一件大事儿。

我觉得有些不妥,道:“如果能用水下爆破,它的人会不用?而且那下的水洞,能不能经得住爆破?万一全部塌陷怎么办?”

就这样,我们一行七人围坐在一起商议,不断提出设想,最后又都一一否决,胖子不信邪,道:“天真无邪同志,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内耳,能接受到的听力有限,干脆按照老办法,咱们堵上耳朵,蒙上眼睛,先摸过那一截铃铛洞再说。”

胖子说完,其它人没有吭声,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眼睛蒙上,在水下虽然不安全,但由于有六角铃铛,所以水下也没什么凶恶的鱼类,应该问题不大。

至于堵上耳朵,铃铛的声音势必会小很多,应该也有一定的作用,想到这里,我突然冒出了一个比较大胆的猜测,于是对众人道:“六角铃铛是靠声音影响大脑声音,如果我们改变声音的音阶,或许就可以避免被迷惑。”

“改变音阶?”张棠瑞低语了一句,沉吟道:“从理论上讲,可行度很高,但音阶该怎么改变?你难道有什么办法?”我道:“六角铃铛的声音是天然的,不是后天形成的,要改变它不可能,但我们可以进行干扰,让大脑在接受六角铃铛的声音同时,再去接受别的声音,这样,几种声音混杂在一起,音频就会发生改变。”

胖子恍然大悟,道:“咱们带个MP3下水,放那个什么伦的九节鞭,两种声音肯定会发生跨世纪的碰撞。”我再一次纠正他,道:“是双节棍,不是九节鞭。”

胖子摸了摸下巴,道:“天真,你这个想法还是很不错的,要不我们在这儿等你,你快马加鞭,回准格尔,给咱们买七个MP3?”

这时,河水笑道:“我身上就带了一个。”

胖子道:“一个顶什么用。”

我道:“我是不介意在来回一趟,这路虽然艰苦,但为了小哥,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成问题,就是让我再来回个十趟,我也不带皱眉的,不过这几位……”

我看向张棠瑞,张棠瑞眉心皱成一个川子,沉吟半晌,道:“不用买那东西。”随后,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道:“用自己的声音。”我顿时明白过来,随后忍不住苦笑,道:“张大哥,你这是在玩我们,你的意思是,咱们一边唱歌一边前进?”

张棠瑞点头。

胖子直接道:“扯蛋!”

我没吭声,但心里想的跟胖子一样。

老胡那次的事情之后,下水成了我和胖子的一块心病,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开始刷新水下憋气记录。人的大脑,六分钟接受不到新鲜氧气,就会发生脑死亡,一般正常人,最多憋气三分钟就会全身脱力,大脑混沌。

在鬼雷山以前,我最高的憋气记录,也不过一分四十秒左右,撑死了两分钟。后来因为老胡的事情,平时没事儿我会把自己埋水里憋,现在我和胖子至少能憋个四分钟,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绩了。

据说吉尼斯的世界记录,最高能憋17分钟。

我和胖子只是普通人,也没有张家人那种变态的训练方法,四分钟已经是我们的极限。

这次我们没带水下装备,但这条水道由于是向山腹内延伸,因此不会很长,我到是有信心能不靠装备裸泳过去,但现在,按照张棠瑞的说法,我们不仅的憋气下水,还得唱歌?

我们一行七人,如果带上防毒面具,同时在水下唱歌什么的,确实可以达到和MP3差不多的效果,但我们只是普通人,张棠瑞等人能不能做到我不清楚,但这样的难度,我和胖子是绝对不可做到的。

憋气四分钟,同时还得唱歌?

开玩笑吧!

我直接表明,道:“我们兄弟俩只是普通人,憋气可以,唱歌就太为难了,如果你们真那么急,你们可以自己先下去,我们买了潜水装备再下水。”反正我现在有的是时间,我也犯不着去冒这么大的风险,跟着张棠瑞等人一起行动。

我说完,张棠瑞笑了笑,道:“当然不是让你们。”他指了指河清几人,道:“他们的记录,都是吉尼斯级别的,这一点难度不大。”

我看着那三张年轻的脸,心下有些怀疑,但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们也没办法再推辞,一行人商议完毕,便开始收整装备,栓紧木筏,准bèi

下水。

下水前的最后一步工作,是吸气,并且带好防毒面具。

这一路有必要做特殊说明,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人用这样的方式吸气的。

只见河水等人,一口气吸了很久,而且他们吸气的时候,胸腔鼓起,肚腹的位置不断蠕动,就好像将空气全部储存到肚子里一样,十分奇特。

大约足足吸了有半分钟,三人才将面具往脸上一罩,于此同时,我们也吸足了空气,开始下水。

水下的环境十分幽暗,我们一开始还打算蒙眼睛,现在这一步也可以省下了。由于事先判断好了房屋,因此接下来的比较顺利,我们很快就到达的洞口的外围,隐隐约约有一种铃铛的声音,比较小,但我们还没有听真切,便又传来了一阵比较含糊的歌声。

两种声音都比较小,夹杂在一起,就完全变了样了。

第四十章 第二道机关

我连六角铃铛的模样都没看清楚,张棠瑞便关了水下探照灯,一时间,水底漆黑一片。

紧接着,我们按照事先商议好的,排成纵队,由张棠瑞在前面带队,我们其余人腰搂着腰开始前进,我运气不错,前面恰好就是锦景,那小腰捏着特别舒服,算是给了我一点补偿。

我后面跟着的是胖子,他力qì

贼大,我怀疑自己的腰是不是要被他掐断。

黑暗中,六角铃铛细微的声音,伴随着河清几人被过滤的歌声,形成了一种个嘈杂而奇异的音调。很快,我感觉自己被带入了一个洞口,所有人的速度都慢了下来,我的皮肤瞬间感觉到了钢丝一样的东西,遍布周围,而这时,所有人在进洞之后,也都放开了手。

我们开始摸索着这些悬挂铃铛的钢丝,开始从它的细缝中,慢慢往前钻。

这并不是一个好受的过程,一是因为黑暗,而是因为憋气,总之,这个过程比较痛苦,我们在蜘蛛网一样的水洞结构里,摸索着往前爬,时间越久,胸肺间越是难受,到后面,我已经感觉自己快不行了,脑袋发胀,仿佛脑髓都开始在跳动起来,并且出现了耳鸣的征兆。

这个征兆一出现,什么六角铃铛,什么歌声,通通去了九霄云外,我什么也听不见了,然而在我的前方,锦景等人还在前进,我身后的胖子体型比较大,行动也没那么灵活,跟我拉下了不小的距离。

说实在的,这帮人里面,谁都不能信,唯一能跟我同气连枝,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只有胖子,我担心他比我更先坚持不住,便一边前进,一边解开挂在腰上的绳子,让绳子顺着水流飘下去。

绳子一松,就被一双手抓住了,我感觉到腰间一紧,但也并没有停留,开始带着胖子往前走。

到最后实在憋不住了,喉咙里开始呛水,那种痛苦别提了,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我还是太高估自己了。这段路程,远远不止四分钟。

就在我和胖子双双溺水,不停扑腾,以为要命陨于此的时候,突然有一双手拽住了我扑腾的脚就将我往上提,出水的一瞬间,啥也不说了,那就是天堂啊。

我一边喘一边咳水,也顾不得是谁救我的,感觉去找胖子,还好,他也被拧了上来,正瘫在地上喘气,直到此时,我才有时间观察周围的环境。

我们此刻是处在一条地道里,地道四四方法,砌过去是一溜烟的青色大地砖,砖缝间夹黄,应该是夹杂着糯米一类。

地道的后面就是一个水潭,水潭不大,直径也就一米,一汪水无风自动。

地道的前方十米左右,便是一扇密封的石门。

张棠瑞等人没什么大碍,等着我和胖子歇息够了,便从地上爬起来继xù

往前走,眼下是什么情况,众人心里都清楚,我们现在时进入了张家老祖宗设计的机关里,接下来的任何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

但直走到那扇石门前,都没有发生任何意wài



石门约有一人高,上面有一些线条简单的图形,我们一看就知dào

是简化的麒麟图案,看到这儿,我忍不住道:“你们转张家人,为什么这么崇拜麒麟?”

张棠瑞道:“这跟一个传说有关,不过这个传说很可怕,你们还是不要听了。”他没有再说下去,接着开始细细探查这扇石门,但很快,我们就发xiàn

了石门的机关,非常显眼,一只很扎眼的小麒麟蹲在石门旁边,不注意它都难。

麒麟口中含了一颗珠子,而且是那种可以活动的,往旁边一转,石门便打开了。

这太简单了,我们一时间面面相觑,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但越是这样简单,我心里越没底,张家人的思想,永远不能用常理来度量。就比如眼前这扇石门。

门是用来干什么的?

当然是用来挡贼的,但这扇石门,机关就设置在最显眼的地方,反而像是在邀请你进入一般。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将手电筒打向前方,石门后面的空间,依旧是一条通道,光线没有到头,目光所见之处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大约是因为这个地方不同寻常的背景,一进入之后,所有人都显得很小心,同时也很沉默,连胖子也没有扯皮了,盯着前方的通道,一脸的思索。

最后张棠瑞道:“走。”他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显然下了很大的决心,毕竟他是这伙人的领头人,张家老祖宗的厉害,估计他们比我和胖子更加深有体会。

我们打着手电筒排成纵队依次进入,由张棠瑞在前面趟雷,后面的人,每一步都踩在前面的人落脚处,以防地上有什么其它机关,我是走在最后的,当我一步跨入之后,只听身后砰的一声巨响,后面的石门顿时落了下面,将我们的退路给封死了。

在这个地方,我们所有人都有种紧绷感,这一下出现,顿时吓了我们一大跳。胖子嘶了一声,道:“关门到没什么,胖爷遇见的多了,只不过,这门关的也太准了,天真你一踏进来就关上了,就像会数数一样。”

他这么一说,我也不禁觉得奇怪,以往,我们倒是遇过好几次墓门无声无息关闭的情况,说实话,我都产生抗体了,但这次却有些不同,就像胖子说的,这条地道,就如同会数数一样,掐着我进入地道的空隙,碰的一声关闭了。这情况,就好像黑暗中有个有智慧的东西一直在关注我们一样,然后等着我们挨个进入后,立kè

关门。

我心里没底,其余人面上也齐齐变色,最后张棠瑞想了半晌,道:“别多心,或许这地板下面有某种称重机关,可以根据石门两侧的重量进行控zhì

,这没什么不可能的,而且……”张棠瑞话没说完,锦景突然咦了一声,道:“怎么回事?”

只见我们手上的手电筒,突然开始闪烁不停,好像要集体没电了一样。

胖子干笑一声,道:“这机关还挺牛逼的啊,主动帮我们操控手电筒。”一支手电筒出事还可以理解,但我们一行七人,一共打了三只手电筒,这时候居然同时出问题,这就有些不对劲了。

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三只手电筒齐齐灭了。

我冷汗顿时就冒了出来,这是张家人设计的机关,光是守门就摆出了个六角铃铛阵,天知dào

这里会有什么东西。手电筒一灭,张棠瑞立kè

道:“小心,肯定会有什么东西出来。”

黑暗中,我们几人立kè

背靠着背,提着武器警戒,但半晌,除了我们的呼吸声,什么别的动静都没有。

危险往往发生在人的精神最为松懈的时候,我和胖子都是吃过亏的人,自然不敢大意,而张家这几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们在黑暗中足足矗立了十分钟,都没有人放松警惕。

越是这样,我们心里就越是没底,最后锦景道:“这黑洞洞的,有什么东西来了也看不清楚啊,先把灯点上。”我们的手电筒,一进入这里就无缘无故的失明了,虽然装备包里还有两只,但估计下场也差不多,锦景说完,我直接从包里拿出打火机打燃。

就在我打燃的一瞬间,眼前轰的燃起了火苗,几乎将我头发都烤焦了,我吓的一大跳,以为是打火机漏气,于是一下子就将打火机甩了出去。但打火机甩出去后,空中依旧是火苗窜动,火就如同燃气泄漏一样,瞬间燃成了一片,瞬间,我们所有人都被困在了火海里。

不能说是困,而是陷。

因为火就在空气中燃烧,我们所有人都被点燃了。

没有任何侥幸,我这辈子绝处逢生的时候太多了,但这一次,完全没有任何侥幸,我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火人,不仅我,还有其它人,在我点燃打火机的一瞬间,整个地道里,就被凭空燃起的烈火给包围了。

炙热袭来的一瞬间,我什么都明白过来。

这是个陷阱,这是第二道机关!

如果我没顾忌错,这第二节地道的材料,应该有些特殊,可以破坏手电筒的光源,或许不是破坏,只是电流的某种干扰,使得手电筒不能用,而在这种情况下,势必会用明火。

而这里,却充斥着可以引燃的气体!

这种气体究竟是什么我不知dào

,我只知dào

,我们中招了。

几乎是瞬间,所有人都吃痛的大叫起来,火还没有燃光我们所穿的衣服,再加上我们都带了防毒面具,一时间我们还有喘息的机会,但光是那份热度,已经让人痛苦不堪了。

而且,我们背包里,还放了炸药。炸药是放在背包中间的,一时还没有被烧到,但如果被烧了……那我们就……

这种时刻,却是胖子最先反应过来,他连骂娘的时间都没有,只叫了句:“快跑!”此刻,我们后面的石门被堵住了,想也没想,所有人都像前跑,这种痛苦比溺水更要命,那是缓缓炙烤的,烈火焚身的痛苦,如果不是脸上的防毒面具,我一定会被烧的眼睛都睁不开。

第四十一章 第三道机关

很快,我就知dào

这些引燃气体是从哪里来的了,在我们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正方形的坑,坑里有一堆如同大粪一样的腐败物。

我顺间想起来,这种手段,事实上历史上也有过记载,也是属于防盗墓的一种。即在通往主墓室的道路上,设计一间密封的石室,在里面挖坑,做一个天然的沼气池,久而久之,石室里就会布满沼气。

古时候的人没有手电筒,进入石室,必定是携带这明火,这样一来,就会跟我们一样。而且最可怕的是,这些沼气池,往往是连通着某些地脉,气体可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简直是来一个烧一个,来一群烧一群!

我没有办法想太多,因为太痛苦了,所以人都只是大叫着往前跑,连张棠瑞都被烧的哇哇大叫,走过沼气池,我们眼前又出现了一道石门,同样的设计,几乎想也没想,张棠瑞瞬间打开了石门,我们嗷嗷得跑进去。

而这间石门里,又是个水塘。

这简直是天助我们,我们直接跳了下去,扑灭了身上的火。

由于带了防毒面具,我们的脸都没有事,但身上都有烧伤。

最亲的是背部,因为我们有背装备包,最严重的是裸露的手和脖颈,全部起了亮泡,疼得难以言表,我们知dào

,在张棠瑞推开这一道石门的时候,我们又进入了第三道机关。

我们几乎一进来,石门就关闭了,再一次陷入黑暗中,黑暗里,只有抽气的声音。这时候没有火烧,我们一群大老爷们,也没办法再瞎嚎了,一个个疼得直抽凉气。

锦景虽说是个姑娘,但也挺硬气,除了抽气,到也没有哭出来。

烧伤的感觉太难受了,疼得人坐立不安,黑暗中,我们几乎都不敢再点火,许久后,张棠瑞才哑着声音道:“手电筒应该已经恢复了。”我忍着痛,从烧得半烂得装备包里摸出手电筒,一推,果然亮了,这时我才发xiàn

,所有人都成了光头。

包括锦景。

我们一行人,几乎人人负伤,光头挺好笑的,特别是锦景,漂亮的脸蛋上顶个光头,十分逗乐,但这种时候,没有人笑得出来。

胖子半晌说出一句:“变态啊,都是变态啊!”

如果不是看在闷油瓶的面子上,我一定会大骂:“姓张的,狗日的,我操你祖宗!”但我没吭声,问有没有谁带烫伤膏,胖子说他预备了一支,我挺意wài

的,问他怎么会想到带这个,胖子道:“不止啊,还有皮炎平。就允许你下斗带花露水,胖爷就不能带烫伤膏了?实话告sù

你吧,露营的时候烧烤,总是被烫伤,所以这次才有备无患。”

我正准bèi

抢过烫伤膏,胖子道:“一会儿再抹,现在抹浪费了。”

我有点不明白胖子的意思,道:“为什么?你别再扯蛋了,我真的要疼死了。”

胖子将药膏捏在手里不给我,随后指了指前方,道:“你们看。”

顺着他的手指过去,我才发xiàn

,石门后面一米处,就是水潭,也就是刚才灭火的地方。

水潭有十米长左右,水潭的尽头又是一扇一模一样的石门,很显然,这个水潭,应该是第三道机关。

经过刚才的事情,我们所有人一见这石门,就觉得神经跳动。

我总算明白胖子的意思,眼前的水潭,我们只有靠游过去,而这时候抹了药,在水里一泡,就完全浪费了。我们当先拿出身上的药品,一般主要以消炎抗感染为主,众人体力消耗过大,一人吃了点东西,磕了些消炎药片,便开始研究眼前的水。

没人再敢轻易下水,之前的教训xùn

就在我们身上。

如果不是当时在火里,胖子够镇定,带着我们跑,如果不是我们脸上有防毒面具,如果不是身上有装备隔着,我们的下场,简直可想而知。

如果说之前我们是神经紧绷,十分警惕,那么我们现在几乎是惊弓之鸟,没人敢轻举妄动,说是研究,却连碰一下眼前的水都不敢。

张家的祖宗们,你们厉害,我吴邪认栽了。

差点被活活烧死的痛苦,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打上了深深的烙印,没有经历过这种痛苦的人是无法明白的。我之前还以为,溺水、窒息已经是最难受的了,但比起被活烧,这才是最痛苦的。

我们几人虽不能说是铮铮铁骨,但都是经历过千难万险的人物,心理素质也算十分高了,但第二道机关,就如同一个下马威一样,如果我们之前是雄赳赳,气昂昂,那么我现在就是杯弓蛇影,胆小如鼠了。

在原地打转片刻后,胖子当先受不了,道:“都他妈精神点儿,这就被吓尿了,后面还不知dào

有多少扇门儿呢!”张棠瑞等人没有开口,但似乎被调动了一些士气,胖子咬牙切齿,道:“胖爷我先上。”说着,准bèi

跳下水游过去,我惊了一下,猛的抓住他,结果抓到他手上的燎泡,胖子顿时哀嚎:“放、放、放……”

我赶紧撒手,道:“胖子,别冲动。”事实上,我是不想让胖子趟雷,张家祖宗的手段,我今天算是彻dǐ

见识了,接下来,不敢再有一丝松懈。

胖子被我一劝阻,也镇定下来,没吭声。

众人没有一人有先下水的意思。

片刻后,张棠瑞沉沉吸了口气,对河水道:“你拿枪掩护我。”看来,他是准bèi

趟雷了。

这一刻,我挺佩服他,对他的好感也油然而生。

在他决定下水的那一刻,我们齐刷刷的抽出了枪,打起了手电筒。手电筒的光芒将这条十米长的地道照射的通明,我们六支枪,齐齐比着张棠瑞的周围,而他自己,也两手拿着匕首。

之前的一段很平静,但没有人敢忽视这种平静,张棠瑞平安的游到了对面,随后扒着石台准bèi

站起来,就在这时,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张棠瑞的脚下,涌现了大量的头发。

头发?

水?

我和胖子同时倒抽一口凉气,随后想也没想,朝着张棠瑞脚下的水域开始放枪!

难怪这里会搞一潭水,合着是用来养禁婆的?

我们所处的这个地道,长只有十米左右,而宽也仅有两米左右,唯一冒出水面的,只有紧挨着两扇石门的平台,平台也不过一米,在这种逼仄的空间里,出现一只禁婆,连跑的地方都没有,这不就像给老虎笼子里扔了一只鸡吗?

往哪儿跑?

哪儿都不能跑啊!

显然,张锦景对禁婆没什么印象,但一见那些头发,再见我和胖子的脸色,也知dào

不好,顿时齐齐朝着水下放枪。

但放枪顶个屁用?

一来禁婆在水下,根本不知dào

它的本体再哪儿,二来它探出水面的都是头发,头发根本不怕枪。

我放了几枪才会晤过来,但这次我有准bèi

,我包里有燃烧弹,但问题是,这里空间太狭隘,而禁婆就在对面,张棠瑞也在对面,我的燃烧弹,这时候根本不能出手,否则一来只能烧到禁婆的头发,二来也会直接将张棠瑞给燃烧了。

顿了顿,我吼道:“把它引上来!”

张棠瑞此刻也早已经主意道脚下的头发,我们这么开枪,他就是想不主意也难,闻言,立kè

道:“这是什么东西?”

胖子没好气的说道:“是你们张家老祖宗最喜欢的宠物,死了都没舍得扔,一直在水里养着呢。”

我道:“快点,别扯了。”由于我们之前的枪弹,禁婆的头发并没有袭击的过快,只在水里沉沉浮浮,偶尔几缕爬上去,都被张棠瑞躲过去了。

好在张棠瑞比较靠谱,见此情况,整个人突然纵身一跳,跃起来之后,双脚就以一个大劈叉的姿势撑着石壁,整个人背靠着地道顶部,开始慢慢朝我们移动过来。

胖子目瞪口呆,道:“早知dào

有这么一手,还下什么水啊!”

我道:“张家老祖宗又不是笨蛋,如果只是一条水,能不淌水到对面的方法我能想出N多个,那些老变态会想不到?就算不走水路,禁婆会放过你?”

说话间,张棠瑞已经移动到了正中央的位置,而那禁婆也逐渐往上,最后露出了半张惨白的脸,它才一冒出头,我们早已经蓄势待发的燃烧弹就打了过去。

燃烧弹内部是含油的,沾上了之后,水面上都能燃烧,再加上爆炸的威力,只听一声炸响,随后燃起熊熊烈焰,那禁婆被轰的连渣都没有,就算有碎块,估计也沉水里去了。

这道机关,不可谓不凶险,如果不是有这么牛逼的现代化装备,我们觉得没一个人能活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待火焰燃尽后,我们将目光看向了第三道门,那一道门后面,又会是什么?

六角铃铛、沼气火焰、禁婆……我简直没有勇气再想下去。

站在第三个室门前,开启石门的机关,实在需yào

很大的勇气。

我们抹完烫伤膏,却没有去推第三道门,张棠瑞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声音透着疲惫,道:“先歇一歇,咱们好好合计一下接下来的事。”

胖子道:“合计什么?玩大乐猜,猜猜后面还有几道门?”

第四十二章 新办法

我苦笑道:“我猜后面还有无数道门。”

胖子立kè

捂住我的嘴,道:“天真无邪同志,管好你的乌鸦嘴,你这么一说,胖爷怎么就觉得前路没希望了。”这一次,我们这帮人真的是被折腾惨了,从六角铃铛阵到这里,几乎才过去了半个小时,但我们却在生死线上走了两道,感觉这半个小时,比几天还要漫长。

我道:“不是我乌鸦嘴,这是很系统分析出来的。”

“系统?”胖子脸成了一张苦瓜,道:“X7还是X8?”

张棠瑞见我这么说,便也看向我,示意我继xù

说下去。

我理了理思绪,组织了一下词语,道:“你们有没有发xiàn

,这里的机关有一个特点,就是每一道机关所占的位置都不大,就拿现在这个机关来说,才十平方米左右。咱们以前下斗是遭遇的机关,哪有这么寒碜的,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胖子嘴里嘶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是为了节约地势,造成更多的机关?”

我点了点头,叹气道:“咱们不知dào

还要推几扇门,而且凡是能通过前面机关的,都是身怀绝技的人,后面的机关,必定是越来越凶险,如果就这么一扇一扇的推下去,我估计……”话没说完,但众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我们一行光头,坐在第三扇石门前,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推开这扇门,会发生什么事情,没有人能预料,张家的老祖宗太精明了,古人防盗,以守为主,灌火油,修石门堵通道,皆是在守。

而张家的人不一样,他们是攻。

以攻击为主。

所有的石门,踩用统一的机关,仿佛是在等着你开门一样,没有丝毫难度,而石门后面的机关,并没有火油这一类的东西。

火油这类机关的特点,是你不去触碰它,它就不会发动,属于守。而张家的机关,属于你推门后,就立kè

遭到攻击,属于攻。

要想避开它的唯一方式,就是卷铺盖回家,别去推下一扇门。

胖子道:“那要不咱们单独打个盗洞,将这些机关绕开。”

我问道:“那你觉得在哪里打盗洞何时?”

胖子想了想,指了指墙壁,道:“这儿吧。”

我道:“为什么不从顶上打?”

“顶上?”胖子道:“你开玩笑吧,猪都能想到,顶上肯定有机关,就算不是强碱,估计也是天宝琉璃双龙顶之类的。”说完,胖子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不吭声了。

我道:“别说头顶,估计墙壁四周也是灌了火油的,而且这边靠近内蒙古的沙漠地带,即便没有火油,也肯定有流沙,打盗洞?找死还差不多。”

胖子郁闷了,道:“那你说怎么办?”

我道:“我要知dào

,现在还坐这儿屁话干什么。”说完,一行人又是大眼瞪小眼,半晌,胖子对张棠瑞道:“怎么这也是你们张家的杰作,按理说,你也该知dào

一点儿内部信息吧?支个招儿啊。”

张棠瑞显然也被接连而来的三道机关打击的不清,他一时没吭声,半晌才道:“继xù

走,有一扇门我推一扇,有一百扇,就推一百扇。”

我心说你口气挺大,只怕你推不了一百扇,没准儿下一扇门就能要了我们的命了。但这么打击人的话,我当然没有说出口、。张棠瑞说完,起身示意众人整装出发,就这时,锦景却突然道:“你们说,它们究竟有没有来过,这地方的机关凶险异常,咱们一路走来,却连一具尸体都没有发xiàn

过,是不是太不正常了?”

胖子道:“妹子,你啥意思?”

这个问题,我们之前就已经讨论过了,现在又提出来,锦景显然是有什么想法,于是我们所有人都看向她。

锦景似乎在想什么,顿了墩,提出了一个猜测,她道:“会不会是我们之前唱歌破阵的方法失败了,而我们现在,其实已经陷入幻觉之中?否则,该怎么解释?咱们这一拨人,都算是高手,但我不相信,它们和它们的人,也能想我们这样,连闯三道机关还不死人的,除非,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咱们一起陷入幻觉里了。”

我心理顿时咯噔一下。

对啊,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一切是不是幻觉?

究竟是我一个人的幻觉,还是我们集体产生的幻觉?

但紧接着,有一个很大的漏洞,让我立kè

就否决了幻觉的可能性,我道:“不可能。六角铃铛是在水里,如果真陷入幻觉,我们早该在水里淹死了,眼前的情况可以作假,但呼吸没办法作假,咱们现在已经正常呼吸,超过半个多小时了。”

锦景噎了一下,又道:“那眼前的情况怎么解释?它们神勇无比,张家的机关,在他们面前就是狗屁?”她直接爆粗口了,性格到是直来直去。

胖子道:“我知dào

为什么没有尸体了。这很好解释,六角铃铛阵,他们一定会想到万全的办法才会下水,这道机关,更多的是示警作用,真zhèng

的杀招在后面两关。先是火,如果触动了机关,要么就跟我们一样,闯了过来,即便有人牺牲,肯定也被烧得连渣都不剩。剩下过关的人,到了这里,即便有尸体,也肯定被禁婆拖到水里去了。”说完,胖子嘶了一声,道:“由此可见,当年设计这里的那位张家祖宗,肯定有洁癖,对于没能过关的人,都是采用不留尸骨的处理方式。”

我被他的分析,弄的一愣一愣,只能道:“那挺环保的。”

胖子关键时刻还真不掉链子,他的话说的非常靠谱,也总算解释了,为什么一路走来,都没有看见它们的人有牺牲,否则我还真以为,它们都化身为超人,现在想来,即便当时也牺牲,也是烧成了灰,或者直接被禁婆拖到水底下了。

不过越是这样,就越证明,张家先人设计的守护机关,完全没有任何捷径可以走,也许接下来,等待我们的,将是一扇又一扇石门,一道比一道更厉害的机关。

我实在不知dào

,自己能撑到第机关,而闷油瓶又在哪里。

他是一直守护在终极里,如同护卫神一样,抹杀前来探寻终极的人,还是在它们进入之后,在高科技,高火力下,反而被抹杀了。

等待我们的,会是一个活人,还是一具腐烂的尸骨?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眼中千言万语,实在难以言述。

最后我们只能选择继xù

推门,胖子道:“人力总是有限,机关再多,总有个尽头,咱们倒斗二人组,上山见过龙,下海斗过海猴子,还有什么好怕的。”

“龙?”锦景有些好奇,道:“你们真见过龙?”

胖子道:“见过,一条快要化龙的黑蛟。那家伙……牛X,千年的穿山甲给它挖洞开道,电闪雷鸣,雨水倒灌,一夜涨水淹了半截山,那场面,妹子,我跟你说……”

我适时打断了胖子的瞎扯,道:“那龙现在不知dào

在那片海里游,上次没吃了你是它的心病,你还好意思讲,不怕它从海里溜达出来找你算账?”

“那敢情好啊,没准儿还是个龙妹妹。”

我道:“那你也是猪八戒,你和你的龙妹妹是不会有结果,生出来的究竟是龙还是猪,还是龙珠?”胖子踹了我一脚,骂道:“去你大爷的。”

一翻瞎扯,心里算是没那么沉重,这是我和胖子调剂心情的老把戏,其余人看的一愣一愣的。紧接着,胖子便道:“开门吧,胖爷倒要看看,张家的老变态们,究竟能玩出多少把戏。”

我们一行人沉沉呼了口气,屏息凝神,随后,张棠瑞将手放到麒麟嘴里,转动那颗麒麟珠,沉闷的声音响起,第三道门在我们面前缓缓向上升,露出了一条通道。刚准bèi

进去时,我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道:“这扇石门,只能从外面开,不能从里面开,而且能精准的计算人数。我估计,是因为我们脚下有称重量的机关,石门是根据两边的重量来进行调节的。”

“咱们不如这样。其余人先进去,留一个人在石门外面,重量不达到标准,石门就不会放下来,如果这里面有什么厉害的东西,咱们也算有一条退路。”

张棠瑞一愣,转而笑道:“好主意。”

我立kè

道:“胖子比较重,让他留在外面吧。”这么说确实有一些私心,毕竟如果真到关键时刻,胖子的安危在我心里,肯定比姓张的这几个人重yào

,既然有人留守,倒不如让胖子在外面,我也放心。

张棠瑞等人没什么意见,胖子开口,大约想说什么。他不用开口我都知dào

,以胖子的性格,肯定是想让我留下来,于是我踹了他一脚,道:“王胖子同志,大家的生命线就交给你了,用你的重量,支撑我们的希望,加油。”

胖子不是个磨叽的人,见我这么一说,便点了点头,道:“那成,我给你们掌灯,也好让你们腾出手来。”接着,胖子从装备包里,捞出了一提强力探照灯,打开的一瞬间,石门后面的景象,顿时一览无余。

第四十三章 软丝

这不是一条隧道,而是一间四四方方的石室,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我不由的警惕了一下,仔细嗅了嗅空气的味道,以防里面又有沼气之类的,当然,同样的机关,相信张家的老祖宗不用再用第二次,但天知dào

他们会不会将沼气换成毒气?

紧接着,胖子留在后面为我们打灯,我们其余六人,拍成纵队鱼贯而入,照例将每一步都踩着前面的人所踏过的地方,以求万无一失。

很快,我们已经走到了石室中央的位置,所有人都神经紧绷,但直到此时,却是什么异变也没有发生。暴风雨的前夕,海面总是格外平静,这种平静,并不是我们所期待的。

这间石室,绝对是有机关的,而且是主动攻击的机关,不会等我们去触动它,而是主动扑上来干掉我们。但这时候,眼见我们快要走到第四扇石门前了,却依旧毫无动静。

这就好像一头待宰的羊,刀悬在头顶,却就是不砍下来,使得羊一直处于心脏紧抽的状况。

很快,我们离第四扇石门,只有几步的距离了,我心里开始没底,心说难不成这一关,张家老祖宗开始放水了?还是说胖子站在门外,所以起了作用,人员没到齐,或者说石门没有关闭,机关就不发动?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天助我也了。因为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么就有一种非常简单的办法,使我们接下来的路程一路畅通。

比如现在的情况。

我们再打开第四扇门后,同样留一个人在这间石室里守着,这样一来,就会形成第三道门和第四道门都打开的情况。紧接着,胖子再进来,这时候,这间石室里则剩下两个人,再一个人留守,一个人前进,使得石门两边的重量,永远呈现不平等趋势,这样一来,就永远不会受到攻击。

这事实上,就是很简单的一道数学题。

想归想,现实总是残酷的,就在我们离第四道石门,几乎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异变突然发生了。

我们前方的墙砖,竟然如同跳跃的键盘一样,开始移动起来,特别是头顶上的石砖,几乎全部翻转过来,石室里瞬间布满了石砖运作时的咔嚓声。

我不知dào

这次出来的究竟是什么,在石砖产生异变的一瞬间,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几步,跟前面的人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而就在这片刻间,石砖的运动停住了,于此同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道道极其细小,犹如钢丝的东西。

这些东西一道一道叠加起来,非常细小,左右链接着墙壁,如果不是距离太近,我几乎无法看清它们。这些东西,应该原本是隐藏在地砖内部的,机关一启动,使得石砖翻转,将这些头发丝粗细,密密麻麻的钢丝全部暴露出来。

这个过程几乎只有几秒钟的时间,来的实在是太快了,我才看清钢丝的一瞬间,还来不及做出其它推测,这些钢丝已经从我眼前消失了。

我瞬间想起了历史上一个很有明的机关。

它的首次问世,出土于秦岭帝王沟的一处古墓,当时考古人员由于不明就里,触动机关,造成死亡两人,残疾一人的惨剧,考古人员称这种机关为‘软丝扣’。

它的作用原理,是非常细,可以掩埋在砖缝后面,启动时,石砖全部翻转,露出里面的钢丝。当然,它的材质并不是完全的钢丝,而是古代一种奇特的锻造技术,使得软丝柔韧无比,又细如发丝,并且十分结实。

机关发动时,这些软丝就会形成蜘蛛网一样的结构,然后在机关的推动下,整体快速移动,这样一来,软丝就如同刀锋一样,在速度的推动下,变得锋利无比。

而且由于布局至密,一旦陷进去,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全是这种软丝,让人根本没有躲的地方。

因此当时的那两名考古人员,在机关发动的一瞬间,直接被削掉了头颅,因为头颅比较高,是最先接触到软丝得地方。

最后一名离出口比较近,再家上反映快,所以立kè

就地一个打滚往外爬,但机关推进的速度太快,他还是被软丝削掉了脚掌,成了残疾,由此,在中国机关术上,才又发xiàn

了一项失落的凶险机关。

我立kè

明白了这第四道机关的运作原理,但明白顶个屁用,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机关已经发动,速度快得惊人,而刚才软丝之所以会在我的视线里消失,是因为它已经开始移动,细小犹如发丝一样的软丝,快速移动起来,我的眼睛,当然是无法捕捉到的。

我大叫一声:“快跑!”但已经晚了,走在最前面的是河明,他离石门最近,因此也离机关最近,在软丝从我视线里消失的一瞬间,紧接而来的,就是一道鲜血喷出,一颗人头咕噜噜的滚到了地上。

这速度太快了,虽然软丝内部推动的速度,比不上子弹的发射速度,但也不是正常人能躲开的。

一个前一刻还活生生的人,后一刻脑袋就掉到地上了,这一幕冲击太大,我脑袋里却什么也无法想,下意识的拔腿就跑,随后想到,越高的人越先中招,于是立kè

卧倒往前爬。

而此时,张棠瑞等人显然也明白过来,没有人去管河明,事实上,现在连表达悲痛的心情都是多余的,因为如果不能在软丝扫到底时爬出去,我们所有人都将跟他一个下场。

此时,张家一行人也全都卧倒在地,没有人再敢排成纵队,一行人狼狈的往前爬,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然而,还是晚了,人的速度,终究快不过发射的机关,特别是在这种不能跑、不能跳,只能怕得情况下。

我感觉自己才爬了没几步,眼里就突然又出现软丝了,它从我的头顶上方压下来,总共有几道数不清,但它一旦压下来,我绝对会在瞬间被切割的四分五裂。

这一刻,我脑海里什么也无法想,因为太快了。从机关发动,到现在,几乎不到四十秒的时间,四十秒,从生到死,哪里还能想到什么,我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眼睛里只剩下那一截向我压下来的软丝。

然后画面就像定格了一样,软丝在距离我几乎二十厘米时,竟然停住不动了。

我整个大脑都是僵硬的,本能的想爬起来,却突然听到一声喝:“不要动!”是张棠瑞的声音,于是我立kè

停止了动作。

紧接着,张棠瑞又道:“机关停了,大家小心起来。”

停了?

怎么会突然停止了?

这道机关的凶险程度,几乎是来一群杀一群,我们都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然而这时,机关却停了?这一幕太过戏剧化,以至于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另一头,站在第三道门后面的胖子叫道:“靠,这是怎么回事!河明的头怎么飞出来了!”听声音,胖子显然惊骇到不行。

胖子离的比较远,而且软丝仅仅头发丝粗细,再加上高速运作,胖子估计当时压根就看不到这些软丝,只看得到我们在前进的途中,石砖一翻,紧接着,河明的头就飞出去了。

而此刻,不仅是头,由于河明处在最前面,所有的软丝都先向他压过去,这些软丝速度快,又密如蜘蛛网,河明头飞出去的一瞬间,还未倒下的尸体,也瞬间被切割为一块块拳头大小的肉。

地面上全是血,全是血与肉。

胖子说完,我才发xiàn

,空气里血腥味浓重的可怕。

没人回答胖子,我们小心翼翼的起身,或避、或爬、或滚,用各种姿势,避开纤细的软丝,慢慢朝着胖子所在的安全地带移过去。

这倒机关明显是突然停住的,不知是因为时间太久出现故障,还是由于其它什么原因,因此软丝就这样密密麻麻的布满整间石室。

而地面的血肉,根据我的估计,在机关发动完后,地面的地砖,应该也会进行一次翻转,而如果我估计的没错,在我们脚下,大概有一个大坑,在地砖翻动时,将上面的血肉全部倾倒下去。

但现在,机关出了问题,因此血很快染红了地面,到处都能看到婴儿拳头大小的肉块,唯一完整的是那颗飞的比较远的头颅,还没有遭到软丝的切割。

没人说话,我们小心翼翼终于进入了安全地带,所有人的脸色都是惨白的,河明的亲兄弟河清,整个人如同受天大的打击,看着远处弟弟的头颅,呆如木偶。

第四十四章 密道

由于软丝停止运动,可见度增加,胖子很快就明白了怎么回事,顿时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问我有没有事,我摇了摇头,一开口才发xiàn

,声音又虚弱又哑:“我要有事,还能坐这里吗。”

很快,我们发xiàn

了河清的不对劲,亲生弟弟,前一刻还好好的,后一秒就头颅飞迸,被切割成肉块,这种事情,摊到谁身上,谁也受不了。

我们不知dào

该如何劝慰,只能让他自己缓一缓。

但过了很久,河清也是一副呆如木偶的模样,我们开始有些坐不住了,我怕他被刺激的就此傻了,斟酌着想说两句安慰的话,但我还没开口,张家人已经开始劝慰河清了,先开口的是锦景,说完没什么用,接着又是张棠瑞,依旧没什么用,张家剩下的还有河水,也劝慰了一翻,依旧没用。

最后张棠瑞一皱眉,在河清脸上拍了两下,他就跟个死人一样,盯着河明的头颅,面无表情,神情呆滞。

胖子一看,道:“完了,傻了。”

锦景忍不住眼眶发红,道:“他们俩兄弟的父母在一次行动里牺牲了,从小就相依为命,现在……”

我们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虚汗,很久都没有从这一次的刺激中回过神来,片刻后,张棠瑞才稳住自己的情绪,重新看向我们身后的石室,声音暗哑道:“这些机关怎么会突然停了?”

胖子道:“年久失修吧,这次是祖师爷保佑,否则……天真呐,吴二爷知dào

,会劈了胖爷我给你陪葬的。”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河水突然摇了摇头,道:“不是。我看到了一个人。”他顶着一张与闷油瓶极其相似的脸,但他没有闷油瓶的淡漠与冷静,此刻神情显得有些惊疑不定。

看到了一个人?

因为这句话,我们所有人都将目光从河清身上拔回来,看向了河水。

河水指了指石室的对角处,道:“我趴下逃命的时候,那里的地砖突然翻转了一下,露出一扇石门,里面有个人影,他似乎朝我们招了一下手,紧接着,地砖又翻转回去,然后机关就停了。”

我顿时目瞪口呆。

这里怎么可能还会有人?

不,或许或有。但在我的推测中,除了我们,这里如果还有活人的话,那就只剩下闷油瓶了。

它们在两年前应该就已经来过,而它们的人,也不可能在这个地方待上两年,也就是说,这里不应该会有其它人才对啊。

那河水看到了那个人影是谁?

闷油瓶?

如果是闷油瓶,他为什么不出了见我们?

想到此处,我忙问道:“他长什么样子?多高?多瘦?穿什么衣服?”河水愣了愣,苦笑道:“情况太糟糕,哪里能注意到这些,不过……看身形,应该是个男的。”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胖子道:“是小哥?”

我没吭声,想了想,半晌才道:“或许是,或许不是。”

胖子嘴里嘶了一声,道:“不是小哥,那难不成是粽子?粽子救了咱们?”

我心烦意乱,道:“你又不是粽子的亲戚,它救你做什么?”

显然,张棠瑞跟我和胖子的想法差不多,我们几乎都一致认为,那个让机关停止的人,很可能是闷油瓶。但让人费解的是,如果真是闷油瓶,他为什么不现身?难道是不想见我们?

猛的,我又想到了另一个原因,或许,他是不想见我身边的人,比如张棠瑞等人。我相信,闷油瓶经过那么多证明以后,他应该已经寻回了更为久远的记忆,那么对于张棠瑞等人,明显的张家人特性,应该深有了解。难不成是对张棠瑞等人有意见?

我想着,不由皱了皱眉。

锦景低声道:“如果不是族长,又会是谁?难道有人比我们先一步到这里。”

我道:“比我们先一步来这里的人,在两年前就已经来过来,但它们不可能在这里待两年,除非所谓的终极的力量,需yào

很长的时间来接收。”

张棠瑞一愣,皱眉道:“这并不是不可能。”顿了顿,他道:“当年族长来大陆,也是为了终极,而从此之后,便消失无踪,我们在他消失的第二年就派人来大陆打探消息,但当时,几乎可以说是毫无踪迹,而哑巴张这个人也还没有在道上出现。我怀疑,族长在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肯定是在这个地方待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所以才导致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说不定就像你所说的一样,这里的力量,需yào

很长的时间来接收。”

我一时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心下只觉得沉甸甸的。难道,它们真的还在这里?

不!

不可能,如果是它们,是绝对不允许其它人也进入的,不杀我们已经是万幸,又怎么可能救我们?

我们坐在安全区,一时想不明白。最后我道:“不管是谁,不过那里既然可以藏人,就说明有秘密通道,咱们不如挖开看一看,也比一扇一扇推门强。”

说完,我忍不住苦笑,道:“说真的,你们张家的祖宗,太变态了,这一道机关,我们原本要全军覆没的,而下一扇石门,我想问一句,你们还有勇气推开吗?反正,我现在是没有了。”这绝对是天大的实话,张家人设计的机关,干净利落,杀气逼人,就如同这些软丝,从发动到停止,到将河明分尸,整个过程,绝对不超过40秒。

40秒,有多少人能办到?

他们的机关太过凌厉,完全让人没有喘息的余地,只要一推开门,所面临的,就必定是与死亡的照面,而且可以预计,接下来的机关,就如同打闯关游戏一样,势必一道比一道凶险,连眼前这道机关,我们都无力通过,还有什么资格去推下一扇石门?

我承认,自己有些怕,但这绝对不是主要原因。真zhèng

的原因,是我意识到,这样无止境的去闯一道一道的机关,完全就是一种自杀行径,对于我们的目的,没有任何助益。

而现在,我们发xiàn

了一道线索,或许是一条捷径,可以避开闯关的程序,这为什么不去试一试?

我问完,张棠瑞久久没有做声,最后他道:“去把那个暗道挖出来。”我们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后,便小心翼翼,挪到了河水所指的地方。期间,河清依旧没有反应,形如木偶,我挺担心,因为这不是在地面上,这是在地底,他这样的状态,一旦发生什么紧急情况,恐怕是必死无疑的。

很快,我们到达了河水所指的位置,由于情况不明,因此接下来的事情,都由比较专业的张家人经手。过程不必赘述,在张棠瑞经过一翻考察后,他道:“看上去,这是实心的,应该不会有暗道。不过不排除有一种情况,就是将砖层加厚,造成一种实心的假象。不过小心为上,咱们不能硬来。”

胖子道:“该怎么办,你出声,咱们干活。”

张棠瑞道:“这活儿你们干不来,在旁边看着就行,照顾一下他。”他手指了指河清。

紧接着,他们开始动作起来,用很小的凿子,细细凿开砖缝,紧接着,便用张家人奇特的双指缓缓夹出。张棠瑞等人是旁系,所谓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因此练的并不上道,而河水是直系,手指可以很明显的看出与常人不一样。张棠瑞等人凿开砖缝后,他便用两根奇长的手指,缓缓往外抽,神情很是专注,像是通过手指在感受什么

我下意识的看了眼胖子,发xiàn

他也在看我,显然,我们被勾起了共同的回忆。

他除了性格,在其它方面,都太像闷油瓶了,特别是现在这种专注的神态,让我想起了当年去鲁王宫,闷油瓶抽地砖的情形。

当时我还年轻,什么压力都没有,完全是抱着好奇以及长见识的心态。

当时我对闷油瓶是很瞧不起的,而现在,我们却成了生死与共的兄弟。

那时的我们,哪儿会想到今日的结局。

人生的事,便是这样难以预料,偶然不经意遇到的一个人,或许会跟你牵扯很久很久。而跟你牵扯了很久的人,你以为足够了解他,到头来,却发xiàn

他怀着那么多秘密,比如我熟悉的三叔、二叔、以及更多的人,我以为自己很了解他们,却从来不知dào

,在他们的背后,还背负了多了沉重的包袱。

现在等什么都看透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第四十五章 黑洞

很快,墙砖被一块一块抽离出来,墙砖的后面,竟然还有一层赤红色的石砖。张棠瑞正准bèi

去凿第二层,河水突然一伸手,道:“等等,上面好像有东西。”

他这么一说,我和胖子忍不住凑上前去看,灯光将第二层砖照的十分清楚,只见这些砖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血红色,就如同被鲜血侵染过一样,表面也是石砖特有的粗糙质感,除了颜色之外,没有别的不同。

锦景疑惑道:“这上面没什么东西啊?”

河水摇了摇头,紧接着贴近赤红色的石砖,鼻尖嗅了一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道:“有毒。”锦景惊了一下,道:“什么毒?”

河水道:“一种赤红色的粉尘,吸入人体后,会腐蚀内脏,这砖头里加了这种东西,如果有人用外力,比如炸药等炸洞口,这些粉尘就会挥发出来。”

胖子道:“那不是跟强碱差不多?”

河水摇了摇头,耸肩道:“比强碱可怕多了,这玩意随着呼吸道进入,见血封喉,几个呼吸间,就会让人产生窒息感,据说这是从古天竺传过来的一种毒物。”

锦景道:“别卖关子,有没有办法弄开。”

河水没啃声,接着示意我们全部罩上防毒面具,随后从自己的衣服内甲里掏出了两个奇怪的东西。细说起来,那是两个指套,呈乌黑色,似网状,头部尖锐。

河水将指套带在了自己的两根手指上,紧接着,开始去抽砖。他的功夫显然没有闷油瓶到家,抽砖的动作非常缓慢而吃力,即使带着防毒面具,我也可以看到他额头的汗水如黄豆似的往下滚。

大约五分钟左右,才抽出了第一块砖,整个过程中,到没有一点儿粉尘飞起来。

我们没人敢打扰他,河水一条条的抽砖,很快,赤红色的砖整齐的码了三层,而在这赤红色的毒砖后面,竟然还有一层青砖。

众人面面相觑,指的继xù

撬砖缝,戌时,这第三层青砖也被河水一条条抽出了,直到此时,青砖后面,才露出了通道。

我们先用探照灯照了一下,后面是一条长方形的隧道,由于光线原因,也无法看清全貌,河水视线游走了一圈,道:“没什么问题。”随后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跟上。

通道四四方法,地上铺着整齐的地砖,两壁上绘了许多壁画,这还是我们进入这个地方一来,第一次看见有绘画性质的东西,当即打着探照灯观察起来。

壁画左右两边,风格迥异,而且画面十分长,顺着通道一路延伸而去。

我很在意之前河水所见到的那个人影,因此也没有看的太仔细,一门心思冲在最前面,两幅壁画,一同观看。

左边的壁画,描绘的是我所熟知的情形,这类壁画,我曾经在昆仑山的青铜人形棺洞窟中见过,描绘了张家的起源。

西藏昆仑山下,曾经有一支人马,因为战乱,因此进行了大规模的迁移,他们恰巧迁移到了长白山一带,随后发xiàn

了一扇青铜巨门。

有些人进入这扇门之后,突然获得了漫长的寿命,也由此,这批人发xiàn

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他们将这个秘密,称之为世界的终极。

然而,直到有一天,这批人所获得的长寿,突然出了问题,寿命开始减短,甚至变得比正常人更短,经过研究很探索,这批人发xiàn

了原因,从此之后,这个秘密便主宰了这批人的兴衰。

为了这个秘密不泄露出去,他们对青铜门进行改造,并且制造了三枚鬼玺,在迁徙的过程中,这三枚鬼玺落入了不同的人手中。

一个是在雅布达的统治者手里,一个是在昆仑山松达剌人的手里,另一个是在被汉化的张家人手里,但随着时事的变迁,这个秘密终于还是暴露了,于是有了一股很强dà

的力量开始对这个秘密进行探索。

为此,张家人破坏了青铜门里的东西,并且一把火,将里面原有的东西烧毁,而在不恰当的时机推开青铜门,就会涌出无边业火,焚毁一切,其实,也就是源于此处。

紧接着,在毁灭青铜门后的世界以后,那批人又留下了其它的线索,这其中,便有龙纹秘盒以及尼日婆显牌,当然,还有雅布达的东西,这三样东西,是开启终极的钥匙,只有将它们串联起来,才能找到终极的所在。

后来,随着时代的更迭,雅布达以及松达剌人的遗部,都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唯一剩下的,只有张家人,他们发展出了庞大的势力网,这张势力网,足够控zhì

当时的政局。

而意wài

,就出在汪藏海身上。

这是当时一个惊采绝艳的人物。我说过,每一个时代,总有那么一些人,拥有着超时代的智慧,而汪藏海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最先洞悉了终极的秘密,由于张家势力太庞大,他开始和当局者合zuò

,也就是当时的帝王,张家人,自然不可能坐视这种事情发生,于是汪藏海面临着被张家抹杀的危险。

而汪藏海修建云顶天宫,也并不是被什么万奴王掳掠,而是于当局者和演的一出戏,为得就是名正言顺去取青铜门里的东西,因此,张家人的抹杀行动开始了。

汪藏海是个智慧伟大的人,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当他终于知dào

自己无法再继xù

追逐下去时,为了终极的秘密不被掩盖,他留下了蛇眉铜鱼,以此作为线索。

他汪藏海虽然死了,但当局者没有死,这个秘密,由于帝王的权势,一代代的流传了下去,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超出了张家人的掌控权限,因为这个秘密,已经不知被多少皇族知dào

了,也正因为如此,为了防止事关张家人性命兴衰的终极之秘被人发xiàn

,这里的修建者,才在这片地方设计机关,机关集合了几千年来最诡异离奇的技术,即便是张起灵,如果不明就理硬闯,也会遭殃。

壁画的尽头,一共有两个结局,一个是代表着张起灵的人物,推开了一扇了类似青铜门的大门,门里放出豪光。第二个结局,是一群陌生人,他们推开了同样一扇大门,但从中涌出的,却是无数狰狞的恶鬼。

看到此处,我们都愣了。

这是一种警示,还是一种预言?

这幅壁画,显然是张家人对于自己整个家族的发展与回顾,其中还提到了一个很重yào

的问题。那就是张家人之所以如此重视终极,并不只是因为它所带来的力量,而是因为,它还事关着张家人的性命兴衰。

先是得到了漫长的寿命,紧接着,后人的寿命,就逐渐缩短,甚至变得连普通人都不如。

难道这是终极的副作用?

最后这两幅后究竟是什么意思?在警告我们,如果不是张起灵,就不要去窥视终极,否则会被无数恶鬼缠身?我觉得,这算是一种变相的诅咒了。

而右手边的壁画,就相对的要抽象一些,甚至,对于它所表达的意思,我也是半蒙半猜。这上面画了很多人,全部躺在地上,每个人都是用极其抽象的画法一眼望去,就如同墙上睡了很多密密麻麻的小人一样,而且这些小人,都长得一模一样。

壁画的最后面,是一个巨大的黑洞,黑洞正往外喷着一个个小黑点,这些黑点,离黑洞越远,体型就越大,仔细一看,竟然喷出的全部是人,画法一模一样的人。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个会喷出人的黑洞?

我们几人对于左手边的壁画,到没有多大看法,但对于这个会喷人的黑洞,却没有一个人能解释是为什么。胖子揣测道:“难不成这就是终极?终极就是一个大黑洞?”

我道:“少扯淡,这是一种很抽象的画法,它一定是表达着某种寓意。”说完,我看向张棠瑞,想听听这些张家人的看法,却发xiàn

张棠瑞此刻,竟然直勾勾的盯着壁画上那个大黑洞,就如同失了魂儿一样,与河清的状态几乎一模一样。

但他弟弟又没死,他这是闹哪出?

第四十六章 多出的声音

我心里咯噔一下,怕他出了什么事,连忙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谁知一巴掌下去,张棠瑞登时浑身僵直,目光涣散,就如同拍他的是鬼,不是人一样。这下子,不仅是我,其余人也发xiàn

了他的不对劲,锦景神色担忧,叫道:“瑞叔……”她话还没说完。

张棠瑞盯着墙上的黑洞,突然倒抽一口凉气,紧接着,猛的推开旁边的我和锦景,朝着黑暗处狂奔而去,如同有鬼怪在追他一样。

但张棠瑞是什么人?即便真有什么软硬粽子一起上,他也不该有这表现才对啊?

他力道大的惊人,我猝不及防之下,登时被推了出去,背撞到了墙壁上,顿时觉得心肝肺都绞在一起了,眼前发暗,而另一边的锦景,更是直接被推倒在地,摔得大叫一声。

胖子惊道:“完了,这小子撞邪了!”说这话,立kè

朝着黑暗中的张棠瑞追了出去,河水也紧跟而上,一时间,原地只剩下我、锦景已经形如痴傻的河清。

我和锦景缓过劲儿来,立kè

拽着河清,也跟着追了上去。

强力探照灯被胖子拿了过去,我们眼前一片黑暗,我们每个人包里,都有一只手电筒,只不过我的手电筒,在火里就已经扔掉了,而锦景也同样如此,河清的装备包在奔跑的过程中,早就不知丢到了什么地方,唯一的光源,只有几只冷烟火,灯光惨绿黯淡,仅仅能照亮两米左右的范围。

我和锦景将冷烟火插在胸前,拧着河清往前跑,去追赶胖子等人,结果没跑出多远,脚下突然一滑,竟然出现了一截石阶。

这东西来的太突然,我和锦景收势不及,直接跌倒,冷烟火也从胸口掉出来,在黑暗中一路往下滚,身下全是一层层石阶,石阶边缘还极其锋利,我完全没办法收住往下滚的势头,只能抱住头,双腿四蹬,想蹬住一些东西,停止滚动,天知dào

这条阶梯有多长,就这么滚下去,会不会直接摔死。

事实证明,我的运气也并不如胖子说的那么差,最后竟然掉进了一汪冰冷的水里,我一感觉就知dào

自己准时掉进了地下水里,如水后连忙往上扑腾,不一会儿便出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喘息。于此同时,我的耳边,又响起了两声落水声,估计是锦景和河清。

我此时身上没有光源,也不知锦景两人情况怎样,只能叫了声他们的名字,很快,锦景回应我了,但河清却没有动静。锦景倒抽一口凉气,道:“他肯定是溺水了,快下水找。”

下水?

一点光源都没有,下水能捞出什么?

我冷静了一下,此刻,强力探照灯被胖子拿走了,手电筒我们没有,打火机我之前在沼气机关里,也被烧毁了,此刻唯一的冷烟火,居然也遗失了。

想了想,我只能返回去,顺着掉下来的石阶,先将光源摸到。但等我找到遗失的冷烟火,估计河清也死的差不多了。锦景虽然说下水找,但她显然也明白事情不可操作,因此并没有动作,我摸索了两下,便抓到了锦景的胳膊,她就在我旁边,而此时,依旧没有拍水的声音,我顿时觉得不对劲。

即便河清真的因为河明的事儿,心神大损,但在掉进水里后,人会产生窒息,而且当时情况紧急,谁也没料到会掉入水里,河清更不可能事先憋气,那么按理说,他肯定会在水里扑腾,但现在,我耳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除此之外,根本没有什么拍水声。

我不知dào

锦景有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于是将她扯过来一些,道:“这事情不对劲,咱们先别呆在水里,爬上去再说。”紧接着,我凭借着之前的记忆,摸索着往石阶的方向游过去,结果伸手一摸,首先摸到的不是石阶,而是一道滑溜溜的石壁。

这是怎么回事?

我有些搞不明白,抬头往上看,只能看见上方极远处,有一点绿光,就跟萤火虫似的,大概就是我们遗失的冷烟火,除此之外,也看不到其它的。

我摸索着爬了两下,总算是爬了上去,紧接着拉起锦景,两人开始在黑暗中,顺着石阶往上跑。

这里具体是什么环境,我们也看不清楚,只能先将光源收集起来再说,期间,锦景还摔了一跤,估计是被石头一类的东西给绊的,痛得哎哟直叫。

冷烟火是在我们倒地的一瞬间,从胸口掉出来的,因此也就在楼梯口,我们将冷烟火举起来,才发xiàn

前方已经没路了,而唯一的通道,只有这条向下的石阶。

我愣了一下。

既然如此,那张棠瑞和胖子几人,在匆忙之中,应该也跟我们的遭遇差不多,估计是掉水里去了,但我们刚才落水时,下面显然没有其它人,难不成那下面还有其它通道?胖子他们从那个通道走了?

靠,居然也不等我们!

我们想到此处,立kè

举着冷烟火又往楼梯下跑,这次由于有了光源,对于我们所走的环境,也有了大致的认识。此刻,我们是处于一条倾斜向下,比较陡峭的石阶上,石阶较宽,大约能容三人并排而过,难怪我之前往下滚的时候,四处乱蹬,却没有蹬到一个落脚点,就怪这地方太宽了。

锦景大概是担忧河清的安危,我以为自己跑的已经够快了,没想到她动作比我还快,一直跑在我前头,然而,就在这时,锦景突然大叫一声,猛的停了下来。

我惊了一下,这种时候,最怕有人一惊一乍,光是听她的声音,我都知dào

,肯定又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儿。硬着头皮探头一看,我愣了。

因为在我们前方的石阶上,河清正躺在哪里,额头被血染红,显然是之前滚下来是磕的,而他由于在下滚的过程中,比较靠近旁边的石壁,因此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给挡住了,因此停在了这里。

锦景惊道:“难不成刚才我摔那一跤,是被他给绊住了?”紧接着,她连忙去探河清的脉搏,随后嘘了口气,道:“还活着,快拿药出来。”

我没多说什么,取出装备包里的药物,让锦景给河清包扎,但这时,我却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因为当时掉入水里后,我是第一个冒出来的。紧接着,我听到了两声落水声。

其中一声是锦景的,另一声我以为是河清的,但现在看来,显然是我想错了。

那之前跟着我们落入水中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难不成,在我们追胖子等人的过程中,还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我们,而我们没发xiàn

?这、这太他娘的诡异了。

此时,锦景已经处理完河清的伤口,她舒了口气,道:“没有性命危险了,咱们下去看看,底下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说着,她扶着河清起身,紧接着,咦了一声,道:“老男人,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便秘了?”

我本来心里挺没底的,但她这一句老男人,还是把我刺激到了,立kè

反驳道:“脸色难看就是便秘,你这么有经验,常事儿吧?”

锦景噎了一下,顶着光头,瞪大眼看着我,一副被气的要岔气的模样。我心理平衡了一些,跟着一起架起河清,淡淡道:“走吧,下去看看。”

一边走,我一边将刚才的事情跟锦景说了一遍,这地方是张家人老祖宗花了大手段保护的地方,自然有很多诡异的东西,发xiàn

什么不正常的玩意儿,还是敞开天窗说亮话,也好各自防备,否则因为不明情况中了招,那就太冤了。

我说完,锦景顿时噤了声,也不跟我顶嘴了,两人架着河清,一步步朝着石阶下方走去,那下面,究竟会是什么样子?跟着我们一起落水的,又是个什么东西?

第四十七章 演命盘

很快,我们便到了石阶的底部,由于光芒惨淡,我们眼前的可见度并不大,石阶的尽头是一个水坑,距离石阶的高度,大约有一米多,也就是我们刚才爬上来的地方。

两边是石壁,我们将河清放在地上,举着冷烟火去查看左右两边,发xiàn

两边的石壁都延伸入水中,由于光芒太小,很难对这里的具体结构做出判断。

但比较幸运的是,在石壁上,我们发xiàn

了两个灯座。

灯座的是石制的,与整个石壁连为一体,造型是女性人蛹,手捧灯芯跪坐。我从河清衣兜里掏出打火机,将灯芯点燃,顿时,一颗黄豆大小的灯焰缓缓亮起来,但由于光芒太微弱,因此对于我们并没有产生太大的作用。

但有总比没有好,于是我紧接着点燃了另一个灯芯,之所以这么大胆,是因为这是一条密道,我怀疑,应该是建造之初,张家人给自己留下的绿色通道。

当然,还有另一种情况,这条通道原本就是通向终极所在地的,张家人在此基础上,布置了机关,以此将这一条通道掩盖住。

但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所以打着胆子将两个灯座都点燃了。

点燃后,光芒亮了一些,我细细的嗅了一下空气中,没发出什么特别的味道,也没有吸引来一些虫子,这灯油应该没问题、。

紧接着,我开始去观察周围的水面。

之前跟着我们一起掉下来的东西,听声音,体积并不小,应该也有一人大,甚至我怀疑,会不会就是有个人一直在跟着我们。

可是,这地道里,除了我们,就没有其它人了,唯一的人,恐怕就只有死去的河明了。但跟我们跳下来的,显然是有形体的东西,而河明,早就变成碎块了,即便阴魂不散一直跟着我们,也不可能发出什么声音才对。

水面黑漆漆的,十分平静,如果是一汪死水,没有任何其它东西,同样的,更没有留下胖子等人的线索。

而这时,锦景突然道:“那是什么东西?”她手指着对面。

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远处有一个很巨大的东西,浮在水面上,黑漆漆一团,也看不出形状,如果不是因为光线加强了一些,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了。

此刻,我们最大的难题就是光源不够,如果我们有只强力探照灯,就能够将这里的情况看个分明,即使这里有其它的通道,也能很快发xiàn



而现在,我们必须拿着冷烟火,慢慢查找,或许才能找到其它通道。

这地方很安静,胖子等人显然已经没有在此处了,他们当时的遭遇应该与我和锦景差不多,只不过胖子身上有探照灯,即便掉进水里,也能很快摸清地形。

那张棠瑞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他这一跑没事儿,但是把我可坑苦乐。

我对看着黑暗中那图阴影,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但就这么待着也不是办法,于是我道:“你在这儿等着,我下水看看,周围有没有通道。”这时候,总不能让一个小姑娘下水,也只能自己亲自上阵了。

我将装备包脱下来,举着冷烟火跳下水,开始像着对面那团巨大的阴影游过去,它离的比较远,大约有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可见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水潭,面积应该很大。

而且这水很冷,我估计这应该是一条链接的很深的地下水。

越往前,那东西的轮廓就越清楚,很快我便看清了,那是一个如同罗盘一样的东西,倾斜着倒在水面上,罗盘的后面,紧挨着一道山壁,山壁上有一个大敞的洞口,洞口处似乎还有两个人影,应该是石像一类的东西。

我心中一喜,看来胖子等人应该是进入此处了,只要爬上这个罗盘一样的东西,顺着走过去就行了。

但为了保险起见,我没急着往上爬,而是顺着罗盘周围慢慢游,紧挨着石壁,花了足足半个小时的时间,确定周围没有其它出口之后,我才朝锦景招了招手,示意她带着河清过来。

片刻后,我们两人架着河清游到了这个类似罗盘的东西底下,它的底部是黑铁,也不知dào

是什么材质,泡在水里这么多年,完全没有生锈的迹象。

而罗盘就嵌在这个铁柱上,造型有些类似我曾经在汪藏海沉船墓里所见到的机关,但差别还是很大。罗盘本身的材质,应该也是金铁一类的东西,我们三人爬上去后,才发xiàn

这竟然是一个真zhèng

的罗盘。

一开始我只是觉得它像罗盘造型,但等爬上来后,才发xiàn

上面竟然天干地支、星宿南北、五行八卦图案,十分复杂,密密麻麻占满了整个罗盘。

罗盘直径约有五米左右,算的上十分庞大,但上面的字却犹如蝇头,画了一圈圈的纵横线,所包含的范围实在广大,越靠近中心的东西,越容易看懂,上面多是五行吉凶一类的东西,但越靠近外围,范围就越大,而且晦涩难懂,完全看不明白。

我问锦景有没有什么见解,本以为她好歹是张家的人,多少应该知dào

一些,谁知锦景却摇头道:“不清楚,我数了一下,它的纵横线,一共是六十四圈,但咱们普通使用的罗盘,多为八圈,而堪舆风水的,则有十六全,这是极限了,这地方竟然有六十四圈,实在是看不懂。”

这里会放置这么一个东西,肯定有它的意义,我寻思着研究研究,但一想到再耽搁下去,胖子等人没准儿就跑的没影了,便架起河清,准bèi

朝罗盘后的洞口走去。

而就在这时,突然又响起了一阵落水声。

我和锦景顿时呆了。

从声音的大小来看,至少也有一人大,难不成,又有一个人落水了?还是说,跟刚才多出来的声音,是同样的?

我俩立kè

提高了警惕,呆在原地没动,细细听着动静。

只听那阵落水声以后,周围便再无动静,我和锦景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对劲。锦景道:“恐怕不是人,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先离开。”

我也正是这么打算的,如果这地方灯火通明,我也不怕了,关键是黑漆漆的,我们又光源有限,要真是遇到了什么粽子或者海猴子一类的东西,那真只有站着挨打的份儿,于是我俩架起河清,准bèi

往前走,然而就在这时,从我们身后,又传来了无数的落水声,而且有些声音,还离我们极其近,这次我看清了,居然是一只只穿山甲!

这些穿山甲都不知活了多少年头,有些长的就跟小孩子一样,从我们的头上不断往下掉,一个个一入水就没了踪影,就跟集体跳河一样。

咋回事?

怎么会冒出这么多穿山甲?

我俩同时将目光移向头顶,奈何光源有限,上面只能看到黑漆漆一片。

就在这时,锦景突然啊了一声,道:“我明白了!”

我道:“明白什么了?明白这些穿山甲为什么自杀?”

锦景道:“不是这个,咱们遇上天大的好事了。”

我道:“穿山甲是挺贵的,但我们就算想拉出去卖钱,也得等你们族长的事情解决了再说。”锦景气的瞪眼,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道:“老男人,就知dào

油嘴滑舌,我想起这是是什么东西了!”说着,用手指了指我们脚下的罗盘,完全不去看那些自杀似的穿山甲,脸上的表情十分兴奋。

我心下好奇,忍不住道:“这东西,有什么来历?”

“有。”锦景搓了搓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片刻后,她道:“我问你,罗盘是用来干什么的?”

我道:“大多是风水堪舆的先生用,用来寻气穴,辨五行方位的东西。”

“还有呢?”锦景道。

我想了想,还真想不出其它作用,罗盘这东西,正常人家里很少用,一般都是道士或风水先生会涌到,于是摇了摇头。锦景叹道:“还有算命的时候会用。阴阳明理、风水堪舆,五行八卦,皆是以《易》为其总纲,《易》又分为三部《连山》、《归藏》、《周易》。这其中,连山和归藏都已经失传,而现代的罗盘,则是容纳了周易的理论,因此最大只有十六数,但命理卦象中,却是八八六十四卦为一轮回,卦卦相生,演变出无数命相,以此来断命,但却非常含糊,比如算一个人的吉凶,大多只能算出:吴邪,往东有血光之灾。”

我道:“等等,别拿我做比方啊,不吉利。”

锦景道:“你已经够不吉利的,还怕这个,别打断我。”紧接着,她又道:“这往东有血光之灾,范围可太大了,所以很多人都不信命理,但事实上,并不是这东西不可信,而是它的理论,原本就残缺不全,据说,连山和归藏,加周易,合起来,刚好可以组成六十四全卦,可以非常精准的预算一个人的命理,历史上,就算是东方朔之流,也没能遇上六十四全卦的,所以我说,咱们遇上好事儿了。”

我顿时明白过来,道:“你是说,用这个东西来算命?”

锦景点了点头,道:“能将三易全部研究透彻,推算出这样一个罗盘的,必定是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没准儿还是我们张家的祖师爷干的。”

我道:“那你们祖师爷可真够忙的,一边建造机关,还要一边给人算命。”

锦景呛了一下,道:“也不一定,这《连山》《归藏》我也知dào

,据说是伏羲氏所创,成书与夏朝,后来秦始皇焚书坑儒,《连山》《归藏》皆遭遇,唯有《周易》,因为被丞相李斯列为医药占卜之书,所以才幸免于难。这地方既然有六十四全演命盘,那至少也是秦朝时期的事情,你们张家祖师爷,那会儿应该还在西藏放牛吧?”

第四十八章 盔甲

我说完,锦景皱了皱眉,道:“失传不等于毁灭,湖南马王堆,就出土了很多已经失传的帛书,这或许是我们张家先人,偶然得到的。”

要说粽子这些东西,我亲眼见过,因此鬼神之说,也不敢不信,但命理这会事,就有些扯淡了,如果一切事情,命中早已经注定好,那我们就不用努力了?

我遭遇了这么多,如今落的这样一个下场,至亲离去,朋友也一个个惨死,难道这些都是命?如果这样看来,那老胡的死,岂不是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好的?

这显然不靠谱,因此见到锦景深信不疑的模样,我忍不住泼她冷水,道:“行了行了,就算是真的,也跟咱们没关系,再耽误下去,你瑞叔就跑的没影儿了。”

锦景不听,顶着光头,看着脚底下的命盘,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而此时,落水的穿山甲已经越来越少,我虽然看不到头顶上究竟是个什么状况,但想也不是什么好事,便催促锦景,道:“别看了,这些穿山甲出现异动,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再呆下去,准bèi

出乱子,你要不走,那我可自己走了。”事实上,锦景这姑娘虽然还有些小女孩脾气,但本事却是有的,即便真失散了,也不用担心。

更何况,从一开始,我们与张棠瑞等人的合zuò

,就属于一种互相利用的合zuò

,若说厌恶,倒也没有,但说好感,也谈不上。

如果不是这次河清的变故,我甚至觉得这帮人是为了目的而生存的,在他们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同伴一说。

我说完,锦景扯住了我的衣袖,道:“你急什么,难道你不想知dào

自己未来的命运?”

我心说这小丫头难不成还真想算命?

“不想,因为我觉得自己的未来,一定是个悲剧。”

锦景道:“没准儿是个喜剧呢?再者,六十四命盘包罗万象,咱们还可以用来寻人,说不定族长的消息,可以从这里面看出来。”

算命我本来是不信的,但锦景一说闷油瓶,我不由的心中一动,自古空穴不来风,命理一说,在华夏大地流传了几千年,必然有它的道理,不如试一试。

于是我问锦景:“这命盘你会用?”

“当然。”她道:“命盘是推演出来的,只要掌握了最基本的东西,再耐心推算,就没问题,大多数人推不出来,只不过是基本功不到家,须知树以根为基而立,人以气为基而正,很多人学了个皮毛就以为自己掌握了基础,其实,基础才是最难的。”

说话间,锦景搓了搓手,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她眼珠子一转,便道:“先给你算。”我道:“别给我算了,给你们族长算算,他现在哪个角落里,咱们也好把他逮出来。”

锦景思索道:“寻人的话……测字吧,你写个字,我试一试。”

我忍住想转身就走的冲动,想了想,写了个闷字。

“闷?”锦景一脸不可理解,最好道:“心关在门内,即闷,人离心不活,心即是人,人在门内。门可以解释为地方,古体写法为双日,双日即是阳气旺盛之地。”

紧接着,她开始推演命盘,这个过程,我看不懂,只见锦景说完,便从第一线开始推,首先选择了方位,为东。

东是日初之地,阳气发祥之使,到是可以理解。

紧接着,第二线,她选择的五行,为火。

最后转到按照这两条线开始往后推,到这里,我就完全看不懂了,只见锦景慢慢往后挪,手指在命盘上四处点,当她点到第十八线时,脸色突然就变了。

我忍不住道:“怎么了?”

锦景似乎在想什么,紧接着,她摇了摇头,道:“应该是弄错了,我再试一次。”紧接着,她又从头来过,这一次用了很长时间,我虽然看不懂,但很明显的可以看出,第二次演算到第十线以后,路线就与之前的不同了,但奇怪的是,这一次饶了一大圈,最后到第十八线时,竟然推演到了同样一个位置。

那个位置是一个卦象,乃是坤上坎下的‘师’,但师的具体含义,我却不知dào

,难道是说是指闷油瓶当了老师?教什么?教小朋友们怎么盗墓?

这有点不靠谱。

然而这时,锦景的脸色却更难看了,她看着我,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我一见她这神情,就知dào

不对劲了,于是道:“张半仙,算出什么了?难不成你们族长真改行当老师去了?”

我看锦景的脸色,就知dào

肯定算出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但潜意识里,我本来就不相信这玩意儿,因此心里也没什么压力。

说完,只见锦景缓缓摇了摇头,神情十分古怪,她道:“根据命盘的推演,你要寻的人,并不存zài

于这个世界上。”

我要寻找的人,自然是闷油瓶,但并不存zài

这个世界上是什么意思?

哇靠,难道闷油瓶的真实身份,是外星人?

我愣住了,道:“不存zài

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我可不会算命啊。”锦景摇了摇头,皱眉道:“只能到这里了。不存zài

有很多种意思,有可能是指你心目中根本没有想找的人,也有可能是指那个人……早就已经死了。”

原本我是不相信命盘这东西的,但锦景一说死,我顿时觉得浑身一个激灵。因为根据我们之前的推测,闷油瓶是有可能已经被它们抹杀的,只不过,这个可能性我们一直没有放在心里,因为在我和胖子的心目中,死和闷油瓶是离的很远的。

但锦景却并不知dào

,而现在,她却说出了死这个字。

我心里不禁升起一种烦躁和强烈的不安感,算命这回事,一向是好的不灵坏得灵,这究竟是巧合,还是确有其事?

她说完,我俩面面相觑,最后我道:“这东西不可信,也许是你功夫修炼不到家,你们族长一向是打不死的小强。”这话说是安慰锦景,倒不如说是我在自我安慰,锦景沉重的点了点头,原本她还想给自己我推一推命盘,用她得话来说,一般自己给自己推演命盘,很容易失误,而我现在和她在一起,接下来的经历,应该会差不多。

但此刻,锦景显然没有心思再继xù

弄下去了,我说完,她沉重的点了点头,弯腰架起河清,道:“但愿只是我功夫不到家,这事宜早不宜迟,咱们还是先找到瑞叔他们。”紧接着,我们向着命盘的另一端走去。

那个洞口,就位于命盘的边缘,洞口还有两个人影,应该是石像一类的东西,我们架着河清走到跟前,随着光源的逼近,那两个人影也越见清晰,仔细一看,顿时惊了一下,哪里是什么石像,分明是两个真人!

这还是我进来之后,第一次看见死人,顿时让我有种下了斗的感觉。

只见这两人身穿盔甲,一左一右矗立在洞口,手里握着长枪,看盔甲的样式,应该是明朝的款,我估计,张家人对这里进行加固的时间,应该就在这段时间。

盔甲里,只露出了一张风干的人脸,黑成一团,隐隐露出发黄的牙齿,一想到这两具尸体在黑暗中看了我们这么久,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到不是害pà

,毕竟这些情况,我也遭遇的多了,只是突然来这么一下,让这条原本我以为比较安全的隧道,立kè

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看着看着,我突然发xiàn

了不对劲。

这尸体的头发有问题。

一开始我没有意识到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但看了几眼,很快便发xiàn

不对劲,因为这尸体额头散下来的头发,竟然是短发,而且不是那种天然的额发,而是比较有层次感,一看就是经过人手修剪出来的。、我顿时愣了,难不成这两句盔甲里,装得是现代人?

现代人怎么会跑到盔甲里去?

我将自己的发xiàn

告sù

锦景,问她得看法,锦景挺惊讶,道:“你居然会留意到这么细微的地方?”我以前在斗里,是最没有自保能力的那一个,要想不出事,就只能仔细留意周围,倒是养成了在斗里细致入微的特性。

但现在,这特性实在没有什么可炸沾沾自喜的,我倒是宁愿自己根本没有经历这些。

锦景看完,道:“好像真的是两个现代人,他们怎么会跑到盔甲里去?”这姑娘胆子十分大,她为了去观察尸体的头发,将脸和尸体凑的十分近。我怕她的阳气冲撞干尸,连忙扣上肩膀,将她往后拉了一步,道:“小心起尸。”

锦景道:“这干尸脖子好像是断的,不可能起尸……”话音刚落,那具尸体,竟然动了一下,身上的盔甲,隐隐抖动起来。

锦景顿时噎住了,看了脸色铁青的我一眼,道:“这真不怨我,趁他还没起来,咱们给几枪?”

这话还用她说吗?我早已经抽出了枪支,开始对着尸体脖颈部位放枪,三枪过后,我猛的发xiàn

了一个问题。

不对,不是尸体在动,是这套盔甲在动!

第四十九章 面条虫

由于尸体已经风干,因此盔甲套在尸体身上,显得有些空,此刻,里面的头颅随着盔甲的抖动,变得摇摇晃晃,但根本没有起尸的样子。

我看过的粽子太多了,像这么淡定起尸的现象,还从来没见过,因此几乎立kè

我就肯定了,不是尸体在动,是它的盔甲在动。

但盔甲怎么会自己动?

两枪之后,盔甲的抖动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厉害了,仿佛是受到了枪声的刺激一样,紧接着,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凡是对古代盔甲有了解的人,应该都能知dào

它的大体分类。

但多数士兵的盔甲比较简单,就是小块铁板,用粗麻等结实料子链接起来的,直接从头上往下套,护住胸前和背后,而除此之外的将士级别,则是全身套装,而且也不是用粗麻,而是用钢丝一类,穿着方法和制作工艺也有很大的考究。

为了使得战甲不松散,它穿起来之后,缝合扣的绳子,大多是系在腋下和肋骨旁边,往往,那里会露出布绳。而此刻,这套盔甲的缝合扣,竟然自己动了起来,如同有生命一般,缓缓解开,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作。

锦景虽然是张家人,但台湾就那么大的地方,能有多少给她练习,这一幕惊的她目瞪口呆,愣愣的说不出话来。我心知不好,连忙道:“这玩意儿恐怕有变,咱们快走。”

话音刚落,却见我们右手边的那个盔甲,也开始动了起来,很快,最先产生异动的盔甲,已经完全脱开,紧接着,里面风干的尸体,砰的一声倒下来,刚好倒在我们脚边,我一看,这尸体的服饰还隐约可辨,看款式,是套迷彩,但由于裹了尸油,因此也难以看清楚,也不知是军用的还是普通登山装备。

但一看到他这现代人的打扮,我心里顿时就咯噔一下。

不对啊,这两个现代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而且还有可能穿着军装?

难道是两年前它们的人?

但它们的人,应该也和我们一样闯关才对,怎们会在这条密道里?我们之所以发xiàn

这条密道,是因为有一个神mì

人现身,但它们又是怎么知dào

的?

而且,我们是发xiàn

神mì

人后,才知dào

那地方有通道,而且通道并没有被破坏过,因此,我们采取了抽砖的方式,打出一个洞口。

也就是说,这两个现代人,当初要么就是掌握了,开启那个密道的机关,所以才使得密道在我们到来时完好无损,要么就是他们是从其他地方来的。

想到这儿,我心里咯噔一下。

难不成还有其它通道可以通向这里?

这不可能啊,张家老祖宗怎么会犯这种错误?这样的地方,自然是通道越少越好,恨不得密封起来,怎么还会留其它入口?

我一时想不明白,也无法多加猜测,随着这具尸体倒下来的同时,那套盔甲就如同有一个无形人穿着一样,根本没有软下去,反而笔直的,最可怕的是,它的甲领张开,使得可以看见盔甲内部的构造,只见链接盔甲的,却不是什么金属丝,而是一种灰色的,犹如面条一样的,蠕动着的条形虫!

瞬间,我立kè

想起了秦岭青铜树上的螭蛊,这东西虽然跟螭蛊不一样,但估计用处都差不多,会主动攻击活物附身。果然,那张开的盔甲,立kè

朝着我们扑过来,而锦景由于之前离的比较近,立kè

首当其冲。她肩上架着河清,情急之下往后退,一把将河清扔了出去。

这简直就是送羊入虎口,盔甲瞬间扑到了河清身上,然后迅速合拢,霎时间,河清将这件盔甲穿在了身上,原本神智不清的他,却在此时像是经历了什么巨大的痛苦,突然瞪大眼,嘴里憋出了两字:“救命。”我虽然不知dào

附着在盔甲上的究竟是什么,但跟螭蛊应该是差不多的原理,我记得,当时在秦岭的时候,自己的血就曾经驱散过螭蛊,到后来,似乎宝血就时灵时不灵,好像会挑对象一样。

我心说,难道是我的血比较水,所以有些东西可以克制,有些却不能?想到之前血退螭蛊的事,我立kè

拔出匕首,学着闷油瓶的样子,在自己手心划了一道,顿时鲜血就溢出来了。

要放在七年前,让我自己割自己,我肯定不敢下手,这不是胆子的原因,而是一种每个人都有的心理问题。好比一个人打赌,在手上割一道伤口就能得一百万,那么他肯定会找别人割自己,而不会自己割自己,因为大多数人是无法突破这种心里障碍的。

而现在,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就当那不是自己的手,在掌心一划,顿时就冒血了,我立kè

伸手朝着盔甲逼过去,原本抖动的盔甲,立kè

就静止了。

我心中一喜,心说难不成我这不争气的血,这回终于争气了?这个念头才刚升起了,突然,从盔甲链接的细缝里,伸出了无数像面条虫一样的东西,瞬间裹住了我流血的双手,紧接着,仿佛有无数洗盘扎进了肉里一样,我感觉自己的伤口瞬间就被吸住了,那种恶心与痛苦,简直就别提了。

他大爷的,居然没用!

我反应也够快,立kè

挥匕首,将那些面条虫砍断,断裂的地方,登时流出鲜红的血液,估计是刚吸进去的人血。

而与此同时,另一幅盔甲也已经完全脱落,瞬间又朝着我扑过来,我和锦景慌忙后退,一个不留神,退到了命盘的边缘,霎时间掉进了水里。

我们一入水,那盔甲竟然没有扑下来,而是站在命盘旁边,我瞬间就明白过来,难不成这些东西怕水?

此刻,河清正穿着盔甲,还不知盔甲下面是怎样一幅场景,我和锦景不可能一直这样躲着,当即,我将自己的猜想告sù

锦景,她忙道:“给盔甲泼水,快!”

命盘离水面大约有一米五左右,而河清又在命盘的另一头,我们在水下,自然没办法泼水,而装备包里,多是一些硬装备,能装水的,只有一个水袋,里面是我们乃以生存的食用水,总不可能泼出去,锦景情急之下,居然将手伸进衣服里,一阵捣鼓后,扯下来一个内衣扔给我,说:“用这个装水。”

我将内衣从脸上扯下来,一看那大小,不由苦笑:“你能大一点吗?这才装多少水。”这种时刻,还有什么男女之防,救人要紧,我只能拿出大水袋,由锦景先爬上去,用内衣和水袋交替泼水,我则在水里打水,几乎是一刻也不停,足足忙活了二十分钟,最后锦景长出一口气,道:“死了!”

我爬出来一看,只见盔甲已经四分五裂,命盘上布满了面条虫,一个个全部肿胀起来,一动不动,如同泡烂了的通心粉。

而锦景已经朝河清扑了过去,紧接着,锦景跌坐在地上,顶着光头的脸上一片煞白,道:“死了。”

我惊了一下,不会吧?

于是立kè

去看河清,发xiàn

他在这二十分钟里,竟然已经变得惨白惨白,仿佛血液全部消失了一样,脸色也是扭曲的,一时间,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冷透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河清是被锦景推出去当挡箭牌的,而现在,河清惨死,张锦景心里的感觉,我也能明白几分。而我自己,心里更是复杂。

河清与河明,竟然都死了。

都怪我们太过大意,之前在闯关时,我们所有人都万分小心,但发xiàn

这条密道后,便有些松懈下来,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这说明,这条密道,并不像我们之前所想的那样安全。当时,我们都以为,这是张家祖先开凿的一条比较安全的密道,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这样。

这些盔甲上的蛊虫,应该是处于一种沉睡状态,但锦景之前对着尸体过久,或许是由于活物的气息靠的太近,使得这些蛊虫很快苏醒过来。

而胖子等人,之前追着张棠瑞而去,一路上只顾着姓张的,很容易忽略周围的事物,或许他们从这两个盔甲旁跑过时,压根就没留意到,这里面有两个死人,没准儿他们还以为是两尊石像。

我一直觉得,小心使得万年船,没想到,这次却是由于我们太过谨慎,而酿成了这样的结果,如果打从一开始,我们就不要这么细心,那么这两具盔甲完全会被我们忽略过去。

瞬间,我就明白了这两具盔甲的用意。

凡是能来到这儿的,必然都是小心翼翼、谨小慎微的人,而越是这样,就越容易中招,毕竟像胖子他们那样的情况,是很少出现的。

这事实上,也是一道机关。

我冷汗瞬间就冒了下来。

胖子一行人,现在对这条密道,还抱着比较安全的想法,他们这么疏忽大意,继xù

发展下去,恐怕……

想到这儿,我定了定神,道:“再不走,河清就白死了。”

锦景,不知dào

该说她坚强,还是说她冷血,虽然脸色惨白一片,但几分钟后,她便站起来,摸出河清怀里的打火机递给我,道:“送他上路吧。”

我脱了河清身上的湿衣服,抹了些固体燃料在他身上,静静凝视了这个人一番,然后点上了火。

我送走的人,已经太多了。

不差这一个。

大火很快就燃了起来,空气中的味道,实在难以恭维,我们没有等它燃进,立kè

闪身进入了命盘后面。自从河清心神受损开始,我就知dào

,在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死在这里,只是没想到,这一刻会来的那么快,距离河明的死,到现在,不过五个小时的时间。

现在,他们可以团聚了。

第五十章 相遇

紧接着,我和锦景开始想着命盘后面的通道走去,这一刻,气氛沉默到极点,一路上也没人再说话。

命盘后面的通道,依旧是四方形的,令人比较惊讶的是,墙的两边也有壁画,并且跟之前那两面墙上的壁画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两幅壁画,是反过来画的。

其中一幅,介绍张家历史的壁画,被完全颠覆了,最先是一幅就是结局性壁画,原本结局是有两个的,一个是张家的某一位起灵推开了一扇酷似青铜门的东西,从里面放出万道豪光。

另一个则是一批陌生人,推开了大门,从里面涌出了无数恶鬼。

我看着看着,突然觉得不对劲,仔细数了数第二个结局上的人数。

一、二、三、四、五。

一共是五个人,结局画的比较抽象,但这五个人却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那就是全部都是光头。

我几乎下意识的就摸了摸自己被烧光的头发,心里涌出了一个非常不靠谱的念头:难道这画上的五个人,是指我们?我、胖子、张棠瑞、锦景、河水。恰好是五个,而且都是光头,这、这会不会太巧合了一点?

我将自己这个不太靠谱的想法说个锦景听,锦景也愣了,仔细盯着墙壁,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顿时就变得煞白,道:“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我看她的神情,似乎是有什么重yào

发xiàn

,不由问道:“怎么回事?难道你能看懂这幅壁画的意思?”

锦景摇了摇头,道:“意思我不懂,但这上面画的应该就是咱们几个。”

我忍不住呛了一声。

这壁画可是明朝的,明朝的时候,画这壁画的人,就知dào

几百年后,会有我们这样一帮人来到这里?那修建这里的人,岂不是成了神仙了?

正想着,锦景便接着道:“外面的命盘,那东西对于不信的人来说,可能是一堆废铁,但是对于懂行的人来说,却是无价之宝,你说,为什么会在这个入口处放一个命盘?难道是让每一任族长在进来之前,都先给自己算命?”

我道:“你们张家的祖先虽然变态,但还不至于这么不靠谱。”她说到这儿,我不由也觉得疑惑,是啊,好好的,放一个命盘在入口处做什么?

唯一的答案只有一个,算命。

六十线命盘,和现在民间常用的八线及十六线不一样,据说它的推算能力,能够精确到地点、天气、时间上,看过西游记的人应该都记得这么一段,泾河龙王恼怒算命的人,便故yì

找那人的茬,让他算算几时打雷、几时下雨、雨量多大,结果那算命的人算的分毫不差,这个桥段不用我大说,想必所有人都知dào



而六十四线,就能精确到这种程度。

我心理顿时咯噔一下,隐隐抓住了一条线索,试探着问道:“锦妹子,难道你的意思是说,早在几百年前,你们张家的祖先,就用命盘推算过,知dào

几百年后,咱们会来到这儿?”

锦景点了点头,盯着墙上的壁画,神情几乎变得诡异,她道:“不错。要不然,这些壁画你怎么解释?还有这上面的两个结局。咱们的终点,或许是一扇大门,由族长推开,就安然无恙,而由咱们推开,就会有恶鬼出世。”

这种算命法,简直闻所未闻,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太过离奇,而且与此同时,还有一个疑点。

张家人即便推算出了几百年后会有外人进入这里,那么为什么要用壁画的形式记录下来?难道是为了故yì

给我们看?画上这些狰狞的恶鬼,难道是对我们的一种警告?

换句话说,如果我们的进入,无法对终极造成什么影响,那么留下这样一幅壁画,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锦景虽然做出这个推测,但她显然也很震惊。思索间,我去看另一幅壁画,也就是那个黑洞吐人的壁画,而在这里,整幅画是倒过来的,黑洞不吐人了,反而吸人了。

画家用线条勾勒出走势,只见画中的人,全部被倒吸回了黑洞里,看造型,人物还在挣扎,似乎并不愿意回去。

如果结局的壁画,是一种对外来者的警告,那么这幅黑洞又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看着,眼睛突然挪不开了,因为那个黑洞,突然像是活过来一样,竟然在我眼前缓缓转动起来,这种视觉让人觉得眼花,进而就有些头晕脑胀,仿佛这个黑洞真的在吸自己,而自己正在天旋地转一样,整个人也不由自主,摇摇晃晃的往黑洞的位置倒。

我心知这种情况不对劲,但却无法反抗,眼珠子如同被使了定身法一样,根本无法移开,而越看,黑洞就转的越快,自己也好像成了壁画里被吸的小人一样。

身体摇摆间,我猛掐自己的大腿,希望能让自己清醒过来。

如果是几年前,我估计还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儿,但这些年,见识的东西多了,自然也就镇定下来。墙壁当然是不会吸人的,但如果我没有估计错,应该是这条隧道里有某种气体能影响人的神经,又或者这幅画的结构本身就问题。

有很多图片,都可以造成人的视觉障碍,比如著名的:围棋移动图。上面是一个黑白相间的棋盘,经过色彩搭配,只要你盯着图片看,就会发xiàn

,图片里静止的围棋,竟然自己动了起来。

我估计,自己现在的情况,应该就在这两种之间,但不管是哪一种,它既然会将人往墙上吸引,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估计墙上的涂料,要么有毒,要么一碰到墙,就会触发某种机关。

经验就是人的财富,我这些年经历的多,这一连串分析,几乎在瞬间就完成了,现在的办法就是快点拯救自己的神经,用外在刺激最好,我狠狠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绝对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估计的青好几天,一阵疼痛袭来,我刚觉得精神好一点儿时,后被突然被人一撞,整个人就撞到了墙上。

我的第一反应是:他大爷的,这女人阴我。但很快我就发xiàn

自己误会了因为锦景并不是故yì

的,她也中了壁画的招了,摇摇摆摆的撞到了我身上,两人一歪,往墙上一栽倒,只觉得硬邦邦的,半晌回不过神。

但等我终于清醒时,举着冷烟火一看,不由愣住了。

因为我们眼前的环境变了。

于此同时,迎接我们的,还有两个熟人。

胖子、河水,唯一没有看到的,就是张棠瑞。

而我和锦景原本是处于一条四方形的壁画隧道里的,谁知往石墙一扑,仅仅片刻的功夫,竟然就来了一个大转弯,我们竟然陷入了一间密封的石室里。

石室里亮着一盏手电筒,由于石室不大,因此这里的环境,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胖子与河水正做着墙角,用如同看奸夫一样的眼神看我,胖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道:“狗日的小天真,你什么时候能精明一点,胖爷还等着你来救我,你怎么自己也搞进来了。”

我见到胖子,不可谓不高兴,虽知dào

情况很不对劲,但也顾不得那么多,立kè

道:“你追着姓张的,转眼就跑的没影儿,小爷我马不停蹄的追上来,你还嫌弃了,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就你们两个,张棠瑞他人呢?”

胖子道:“别管他人了,管管咱们自己吧,这次是真的死定了。”

胖子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我刚才一眼扫过这间密封的石室,就知dào

胖子两人肯定是被困住了。先不说胖子装备包里还有炸药,即便真没了炸药,不还有河水吗?

他的手指头即便比不上闷油瓶,也不该完全不顶用才对啊?

是什么原因,让胖子两人,即没有抽砖,也没有使用炸药?

这么一想,我便问了出来,让胖子别急,屎没到位,再急也拉不出来。

胖子道:“你他娘的打比方能不能换个好听的,难道没闻到这里有什么味儿吗?”胖子这一提醒,我才发xiàn

,空气中浮动着一股大便的味道,视线一转,墙角处果然有一堆可疑物,忍不住直接踹了胖子一脚,道:“你还真拉了!”

胖子说,地方就这么大,人有三急,硬憋可憋不住,接着,胖子将他们的遭遇跟我们讲了一番、

过程和我预料的差不多,两人因为急着追张棠瑞,因此也没有留意壁画或者盔甲什么的,一路安然无恙的跑到了隧道里,胖子跑着跑着,突然道:“咱们是不是跑回来了?”

河水道:“什么意思?”

胖子是个细心的人,他留意到了壁画上的内容,说:“这不是我们之前看过的壁画吗?不对……画的顺序倒过来了。”紧接着,很自然的,两人遭遇了我和锦景同样的事,头晕脑胀的撞到了墙壁上,意识一恢复,已经在这个石室里了,一直困到现在。

我听完顿时想踹他,道:“听上去挺怪异,但你仔细想一想,也没什么难的。那副壁画,可能是通过视觉影像人的神经,造成晕眩等效果,等人晕晕乎乎撞到石墙上,那段时间,人的感觉是很迟钝的,或许就在这时,石墙曾经进行过一次翻转,将人给推入了旁边的墓室,你们只需yào

用炸药一炸,再不济让河水抽几块砖,也不至于连拉屎的地方都找不到,我说胖子,你不是号称倒斗界肺王子吗?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呸。”胖子道:“就你小子聪明,真当胖爷没试过?你看那是什么?”说着,他手一指,指向了我背后,我一看,顿时愣了,因为我背后的墙上,竟然有一个大洞,由于我进来后,视线的搜索范围在正前方和左右两边,因此这个大洞就被我忽略过去了。

洞旁边,码着整整齐齐的青砖,显得十分工整,显然是河水抽出来的,而青砖的后面,则是一整块不知名的东西,我立kè

蹲下身,触手一摸,一股冰凉感袭来,我忍不住道:“操!这是黑金!”

胖子道:“不错,跟小哥的黑金古刀是同样的材质,而且非常厚,即使用炸药也炸不开,只怕用了炸药,这板没烂,我们先被砖给压死了!”

第五十一章 钻出的气孔

胖子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事情大头了。

如果这间石室的内部,全部用厚重的黑金裹起来,那我们带再多炸药,有个屁用?

紧接着,胖子嘶了声,凑到我旁边道:“怎么就你们俩个,该不会扔下河清那小子私奔了吧?”我见锦景脸色一变,忙道:“别提河清了,他已经向马克思报道去了。”

“什么?”胖子挺惊讶的,大屁股一甩,立kè

从地上蹦跶起来,道:“我说天真无邪同志,你好歹也是斗里一霸,怎么连这么个小犊子都护不住?”要说起来,我现在年过三十,河清等人,也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理论上,我是该照应他们一些,但河清的事儿,主要责任还是在锦景身上,胖子这么一说,锦景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紧接着,她凑到河水身边去,两人仿佛心意相同似的,走到了石室的一处角落里,窃窃私语起来,也不知在说什么。

河水虽然顶着酷似闷油瓶的脸,但本质上却是个很开朗的人,也不知锦景是向他说了河清的事,还有说了其它什么,总之河水到最后,脸色越来越沉,最后面无表情,如果乍一看,还真和闷油瓶有七八分相似。

胖子道:“一路过来,除了这间石室,也没什么危险的,河清那小子,怎么就去见马克思了?”我苦笑一声,道:“说起这个事儿,只能怪我们运气不好。”接着,我将盔甲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和胖子讨论了一遍壁画上的内容。

当我将锦景的发xiàn

告sù

胖子时,胖子突然嘶了一声,道:“如果壁画上面的五个人是指我们,那么就可以理解为,这是张家老祖先,通过演命盘所预测的,将来会发生的事儿,也就是说,这个石室困不住咱们,迟早咱们要去推开那一扇门的。”

像这种被困的情况,我和胖子不是没有经历过,因此都显得不急,胖子见锦景两人还在说悄悄话,干脆拿出了吃食,我俩走到离那堆大便最远的角落,开始边吃边谈。

不一会儿,锦景过来了,一见这情况,立kè

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个还有心情侃大山。”此时,我和胖子正推测着之前那个救我们的人究竟是不是闷油瓶,胖子被锦景打断,便道:“我说妹子,这你就没经验了,越是被困,咱们越是要冷静,办法往往是越理智,来的越快。”

锦景沉着脸,道:“我看你们俩一点也不理智,拿炸药来,你们不炸,我来炸,再待下去,氧气都要被耗光了。”

胖子嘶了一声,道:“胖爷我这么大的肺活量,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这里的氧气耗不光,不用操心这个。”经锦景这么一提醒,我也觉得不对劲。这间石室并不大,而且又是黑金铁板密封的,按理说胖子两人在这里呆了挺长时间,早该耗光氧气才对,怎么现在,我还觉得呼吸挺顺畅的?

而且胖子说不用担心氧气问题,难道说这里有通气口?

我还没开口,锦景已经问为什么了。

胖子道:“我告sù

你又什么好处,要不你亲哥哥一口。”

“你个老男人,想得美。”锦景说完,看向河水,河水指了指我们头顶,道:“在上面。”我和锦景不由都抬头往上看,这间石室面积不大,但挺高,抬头看不到顶,于是我们打起探照灯向上,顿时,我知dào

通气口哪儿来的了。我们头顶的青砖里,有十多个手拇指大的孔洞,似乎是连接着外面的,我一看,心说这上面有孔洞,必定是人为钻出来的,孔洞可以破坏稳固结构,胖子不会不知dào

才对,他们怎么没想想从上面找出路?

我这么一想,便直接问了出来。

只听河水道:“你们知dào

这些孔洞是怎么来的吗?”

我有些纳闷,这话问的,当然是张家的老祖宗设计这间石室的时候就有的,难不成还是它自己长出来的?只不过这话我没说,因为河水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连胖子的神情都变得十分诡异,我顿时知dào

不对劲,压低声音问胖子:“怎么回事儿?”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我直接踹了他一脚,道:“你大爷的,说假话试试!”

胖子捂着屁股,道:“是这么回事。我俩进来后,一开始没有关注空气的问题,只一个劲儿想办法出去,所以开始抽砖。”他指了指墙角码的比较整齐的青砖,又道:“但抽完砖后,我们发xiàn

后面还有黑金铁板,这东西,即便用炸药也很难炸开,更何况这里空间太小,条件上根本无法使用炸药,我正犯难,就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这才意识到空气的事儿。”

空气困难?

我心里咯噔一下,道:“难不成一开始上面没有通气孔?”

胖子十分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道:“张家人弄这间石室出来,是让你来旅游的?还给你搞个通气孔,你丫是越活越回去了,当小哥的祖宗,一个个都吃饱了没事儿干吗?当然没有通气孔。”顿了顿,他又道:“我们渐渐感觉呼吸困难,胖爷心想,这一次看来是真的栽了,你说胖爷我怎么就认识了这两个倒霉兄弟,一个爱失踪不让人省心,一个招邪更不让人省心,这次看来真的要去见马克思他老人家了,见他还好,这要是遇上熟人,遇上金算子和老胡,胖爷我该往哪儿躲啊……”

我忙道:“说重点。”

胖子道:“要听重点就别打岔。当时我正想着,眼瞅着空气越来越少,最后,突然听到了一阵声音,你猜是什么声音?”

我道:“难不成是女人的声音?”

“屁,你个老处男,满脑子都是女人。”胖子骂了我一句,神mì

兮兮,道:“是电钻的声音,然后,这些洞就出来了,难道你没发xiàn

地上有末?”

我蹲下身,伸手摸了一下,地上果然有石粉一类的东西。

这件事不可谓不奇怪,我立kè

想起了之前救我们的那个神mì

人,忍不住道:“会不会是同一个?”

“有可能。”胖子道:“不过胖爷我就搞不明白,那个人到底想干什么,既然要救我们,怎么不直接将咱们给放出去,让我们在这里坐牢,又有什么意思?”

我点了点头,道:“这是很奇怪,但如果那个人,他是用这种手段,提示我们,不要再走下去呢?你不觉得,这种手段很熟悉吗?”

胖子愣了一下,嘶了一声,道:“小哥!”

我不确定,所以没吭声。

闷油瓶这个人,如果反对你去做某件事情,他会很直接的告sù

你,如果你不听,他就会用行动阻止你,比如当年我送他去长白山,他不想让我跟上去,便说,只要我离他的范围不超过一百米,便能用石头击晕我。

紧接着,胖子又道:“你这么一说,到还有一个问题,这地方又没有插头,怎么用电钻?”电钻的功率是比较大的,当然,市面上也有一种可以通过固体电源使用的小电钻,但那种电钻非常小,不可能打穿这些青砖。

想了想,我道:“那个人是不是小哥,暂时不能下定论,何况,如果是小哥,他为什么不愿意出来见我们?我觉得不太靠谱,但这件事至少可以证明一点,那就是咱们头顶的青砖之上,应该还有一条通道,而且青砖可以通过电钻钻开,就说明里面没有黑金板,咱们可以想办法从这儿出去。”

河水摇头,道:“这个办法,我们早就想到了,但是我们只要一靠近,洞里面就会钻出一种东西。”说着,河水穿上了吸掌。

这是一种娱乐性质的装备,穿戴在手脚上,底部有吸盘一样的东西,可以让人在平滑的墙壁上攀爬,美国很多大型的游乐园,都有这种游乐项目。

这间石室的高度,大约在十二米左右,相当于四五层楼高,河水借助吸掌上去后,才靠近孔洞没多久,从孔洞里,立kè

伸出了一条条面条一样的东西。

我一看,不由愣了,这不是害死河清的面条虫吗?锦景也很惊讶,道:“这东西怕水。”

胖子道:“这东西一吸上,比蚂蝗还难对付,我们根本没办法靠近顶部,所以一直没动手,要不是听你们说河清那小子的事,胖爷我还真不知dào

该怎么办。”

我和锦景身上已经没有一点水了,之前的食用淡水,为了装水灭面条虫,也全部用光了,而此时,胖子道:“我们也只剩下两袋子水,算上张棠瑞,够咱们五个人喝一天的,节约点,喝个三天也不成问题,当初咱们在沙漠里,条件可比这辛苦多了。不过如果用这些水来灭虫子,那可就很难再生了,而且这些东西也不知dào

有多少,没准儿水用光了,虫子根本杀不死,怎么办?”

锦景道:“用火试一试,常言道水火无情啊。”

她说完,胖子叹道:“别琢磨了,火攻我们试过了,没用,一点火,那些虫子就跟吃了K粉一样兴奋,差点儿没把我们吸干,而且数量还会增多,我估计,这顶上的通道里,肯定有很多这种玩意儿,咱们如果没有足够的水,即便打通了又怎么样?不等于自动入虎口吗?”

锦景到底年轻,沉不住气,冷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们难不成真的要困死在这里?”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同时明白了彼此的想法,随后慢悠悠的坐下来,继xù

侃之前未说完的话题,锦景急了,道:“你们到是说话呀。”

胖子道:“我们这不是正在说吗?”

锦景气的够呛,道:“讨论神mì

人有什么用,他能来救咱们吗?”

我道:“他第一次是不是救了咱们?在胖子与河水要窒息的时候,是不是也救了他们?这样看来,他应该是没有恶意的,咱们现在根本就不可能有办法出去,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省一省力qì

,等这他来救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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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反目

我说完,胖子也道:“锦妹子,胖爷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相信我,有那个人在,出不了大事儿,要失算,胖爷我将自己的王字儿倒过来写。”

锦景道:“等你失算,咱们都已经被困死了,倒过来写有什么样,再说了,王字到过来不还是王吗!”一边说,锦景也跟着坐下,加入了我们的神mì

人讨论中。

她道:“你们说,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族长?”

胖子道:“这谁能说准,如果是你们族长,那更好,如果不是,那就糟了。”

“糟了?”锦景道:“什么意思?”

“这地方,按理说,只有你们张家的起灵能进入对吧?”胖子道。

锦景点头,愣了一下,随后脸色就变了,道:“你的意思是……”

我道:“不错,这个人如果不是你们族长,那事情就不妙了。他对这里的机关布置如此熟悉,那么会不会意味着,你们张家最不能为人知的秘密已经被他堪破了?”

锦景额头瞬间就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喃喃道:“这不可能吧,这地方……不该有别人知dào

才对啊,而且,谁有那个能力……”

胖子打击她,道:“确实不该有外人知dào

,但咱们几个难不成是内人?说白了,这地方就是为你们张家的起灵设置的,咱们几个,甭管姓张还是姓王,对这里来说,都是外来人。包括你们,包括我们,谁不是费尽千幸万苦才能摸到这里来,咱们有这个毅力,难道别人就没有?”

河水听到这里也急了,道:“如果那人真不是族长,那事情就大头了,他能在这里来去自如,那么族长会不会已经被他给……”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顿时觉得自己的血液流速都变慢了,忙道:“别瞎说,你们族长又不是笼子里的鸡,哪儿能想抹脖子就抹脖子,我看,一共有两个可能。”

三人都望向我,示意我说下去。

事实上,这两种可能,不论是哪一种,对我们都不是有利的。

接着,我跟众人分析了一遍。

第一种可能:那人确实是闷油瓶,这是我非常希望发生,但同时又很纠结的一种可能。因为如果是闷油瓶,那么我们的生命就绝对不会有危险,但有一个问题,闷油瓶为什么不直接现身?很显然,他不想见到我们,甚至现在,他应该是有能力打开这间石室的翻转机关,但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选择将我们困在这里。

我感觉,这更像是一种警告,警告我们不要再往前走。

换句话来说,如果那人真的是闷油瓶,那么他既不想见到我们,也根本不想离开这里,他在这里阻止所有人前进,就跟我最初猜想的那样,抹杀来这里的所有人。

因为这个被誉为终极的秘密,已经有太多线索泄露出去,这些线索,很有可能引来更多的人。

第二种可能,那人不是闷油瓶。

那么这种可能,就更让人纠结了。首先,闷油瓶是绝对不会容忍他以外的人出现在这里了,而这个人出现了,原因是什么?

原因有可能是闷油瓶无力阻止他,也有可能是,闷油瓶或许根本不在这里。

这让我想起了锦景在演命盘里所推演出的信息,我所寻找的人,是不存zài

的。这一点,实在让人难以接受。而这个不是闷油瓶的人,待在这个地方究竟为了什么?

在来到这里之前,我们就已经做过推测,六十年前,闷油瓶只身进入内蒙古草原的深处,很久才出来,这说明,张起灵要想接受终极所带来的一切,必须经过一段很长的时间,或许是一两年,或许是十多年。

而这个神mì

人一直待在这里,会不会是意味着,他正在接受终极的力量?

如果他不是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又怎么会如此熟悉张家祖先设置的机关?

还有最重yào

的一点,他对我们,不杀而采取困的方式,究竟是什么原因?是源于对我们的友善,还是另有所谋?其实,能来到这里的,全都不是善茬,包括我自己。那个人,真的会是因为友好吗?

我说完,锦景道:“这么说,咱们现在是处于一个很被动的局面了?”

“不错。”胖子一边吃肉干,一边道:“如果是第一种可能,咱们就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甚至也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食物吃完了,你睡一觉起来,我估计又会有新的食物摆在这里,当然,可能是蘑菇或者蛇肉一类的东西,在这地下,小哥也就能弄到这些吃的了。但如果是第二种可能,咱们就危险了,我总觉得,咱们成了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小白鼠?”河水不解。

胖子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道:“亏你跟你们族长长这么像,怎么脑回路完全发育不一样,一点儿聪明劲都没有。”顿了顿,他道:“实验室里,被关在转轮里的小白鼠,不就是咱们这个状态吗?即死不了,也出不去,养着咱们为了什么?备用呗。”

河水神情顿时沉重下来,叹息道:“难道咱们就在这儿等着?”

“等。”胖子道:“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当然,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如果想尝试自救的办法,胖爷我举双手双脚赞成,但问题是,咱们得有办法才行。”

说完,石室里顿时沉默下来,四个光头,眉头紧皱围坐在一起,苦苦想办法,最后河水出主意,道:“咱们不如一个个来试,如果是族长的,咱们四个自相残杀,他会不会现身?”

我想了想那个画面,道:“如果真是你们族长,那这个办法就不用实验了,他平时八竿子闷不出一个屁,但大脑绝对精明的可怕,这点伎俩,绝对瞒不过他。”

河水顿了顿,道:“那如果咱们来真的呢?”

我愣了,道:“你什么意思?”话刚落地,只见河水和锦景两人对视一眼,竟然直接朝着我和胖子攻过来,我和胖子虽然身手不错,但打起架来都是靠狠靠勇,哪儿是这两人的对手,他们都是练家子,身怀中国功夫,我和胖子没几下便被揍的鼻青脸肿,很快便被锦景两人给制住了。

锦景骑在我身手,反扣住我的双手,道:“吴邪,对不住了。”

我道:“妹子,既然知dào

对不住我,那这事儿就别干了,如果真是你们族长,你要敢动手,他一定会拧你脖子的,相信我。”

锦景道:“要想逼那个人现身,就只有这个办法,如果真是族长,你们两个绝对死不了,但如果不是……”锦景缓缓弯下腰,朝我吹了口气,柔声道:“那就说明,族长已经不在这里了,这地方已经被其他人占领,张家的东西,别人是不能动的,你们早晚也会被灭口,与其如此,不如我来送你们一程。”

胖子被河水压制着,道:“我说天真无邪同志,这小丫头可真够毒的,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我道:“你满脑子除了她的胸和腰,还能往哪儿看,小爷我早就明白了,一直防着她呢。”

胖子爆了句粗口,道:“防着她现在还能被她压着,你窝囊不窝囊。”

锦景冷哼了一声,道:“死到临头还能磨嘴皮子,你们也算是号人物,既然如此,我们便痛快些送你们上路,也算咱们同伴一场了。”

说完,朝河水使了个眼色,两人拔出匕首,直接朝我们脖子上逼过来。

这下我是真的惊到了,忙道:“慢着!”

锦景匕首一顿,道:“还有什么遗言?长话短说。”您这是在杀人啊,能不能别这么淡定,头一次,我觉得普通人果然与张家人不是在同一条起跑线,要知dào

,锦景今年最多二十四五,她居然能这么冷静的让我交代遗言,张家的女人都这样吗?她们还嫁的出去吗?

我虽然被她制的死死的,但也没用放弃反攻的机会,于是道:“让我做好心理准bèi

,再等一等,看在我之前救过你的份儿上,麻烦你下手轻点了……”一边磨嘴皮子,我一边积蓄力量,此刻,锦景是坐在我的腰上的,她的双腿十分有力,夹住我的腰后,就跟两把钳子一样,而我的手也被扣住,如果换个场景,别人肯定以为这女人要强奸我。

如今唯一能动的只有双腿,但由于锦景所处的位置原因,我即便抬起膝盖,也很难攻击到她,所以我现在要做的,是积蓄足够的力量,一击将她从我腰上踹下去,然后拔出枪。

虽然中国功夫我们没有,但枪法还是有的。

至于胖子那边,也不用我操心,他肯定早就在计划怎么保命了。

我说完,锦景道:“轻一点喉咙就割不断了,放心,相信我的技术。”她弯了弯嘴角,道:“老男人,我以前可是练习过的。”

我干笑,道:“用活人还是用死人?”

锦景道:“你感受一下,不就清楚了?”她话音刚落,我已经做好准bèi

,猛的发力,屈膝往上踹,这算是我现在最大的极限力量,然而我一踢,锦景身体向前一挺,竟然直接躲过去了,于此同时,夹住我腰的腿猛的发力,那力道太大了,疼的我几乎掉眼泪,腿一下子就软了。

我霎时间想起了闷油瓶当年,双腿夹断海猴子脑袋的事,心说搞了半天,这还是家族绝学,这女人练得也太到家了。

紧接着,锦景又道:“时间也拖延够了,咱们干正事吧?”

我道:“别干我行吗?”

锦景脸色一黑,道:“你就嘴上趁趁能吧。”此刻,我哪里还能反抗,腰都快被夹断了,大筋被大力夹住,身体都发麻了,一点儿力qì

都绪不出来,早知dào

这女人这么能打,当初我还救她个什么劲儿。

她说完,直接拔出匕首朝我脖子割过来,我只觉得寒光一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次是真完了,就算闷油瓶真在这儿,这么近的距离,他也阻止不了啊。

这个念头还没有闪完,石室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摩擦声,锦景的动作停了下来,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已经转开了一扇石门,露出后面的通道。

第五十三章 分道扬镳

我愣了。

真是闷油瓶!

锦景面上一喜,突然收起了匕首,返回伸手将我拉起来,道:“成功了。”脸上哪里还有之前冷血的模样,我愣了,道:“你们刚才难道是装的?”

“当然。”锦景眨了眨眼,道:“你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杀你。”、

只听胖子大骂一声,道:“靠,都他们影帝啊!”合着,这出戏突然开始,又突然结束,我和胖子完全被蒙在鼓里了。这、这……

我简直不知dào

该说什么好,一时间只能苦笑不已,我原以为,自己这几年学精明了,已经没多少人能玩弄自己了,没成想,这两个二十多岁出头的年轻人,居然将我这个三十岁,并且阅历丰富的人给耍了。

我颇受打击,胖子就更不用说了,一脸的悔恨与痛心,嘴里一个劲儿道:“影帝,都他妈影帝,张家批量生产啊!”锦景忙收拾装备,道:“快走。”

我们心知不能多留,戏码已经穿帮,再说两句话,估计对付又要把门儿给关上了。我心里暗骂,这挨千刀的闷油瓶,究竟是怎么想的,万一锦景两人刚才真的有杀心,他这时候开门,又能顶什么用!

我们顾不得其它,连忙窜出了石室,出来之后,几步的路程,四人却想走过了万里长征一样,喘成一团,只听河水对胖子道:“我们不也是为了实验吗,有效果就行,要不哪儿给你弄伤了,我给你揉一揉。”

胖子道:“去你大爷的,你要是个娘们,胖爷脱光衣服任你揉,既然是做戏,能不能手下留情点。”胖子这话我非常赞同,因为我的腰,到现在都还痛,甚至身体的麻木至今未退。

河水道:“要不逼真点儿,你们能叫得那么惨吗?”

我懒得再说这事儿,反正我是认栽了,原本自信满满,认为可以掌控局面,但现在我才知dào

,张家人究竟有多么可怕,我以为我足够了解锦景,一个出生在张家,受过某些训练,却还是保持着现代年轻女孩骄纵个性的人,但现在我才发xiàn

,自己真是瞎了狗眼,因为事实和我所理解的,完全差远了。

这女人,哪里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我们出了石室,石门立kè

就封闭了,我们依旧处身于之前的石道,两边的壁画压根没有改变,这次,我们都没有再去看墙壁上的黑洞。

这时,只听胖子突然吼了起来,吼出来的话,差点儿让我岔气儿。

“小哥唉!我们都知dào

是你了,别藏了。我们哥儿俩为了找你,雪山也去了,沙漠也下了,草原也钻了,刚才天真差点儿就被你们张家这丫头强奸了,他被强奸那是他的福气,可压着胖爷的是个男的啊,而且长得还跟你那么像,我这个心脏都紧张的要碎了……”

河水立马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猛烈的咳嗽起来,锦景一张脸霎时就黑了,看着我道:“你能让他停下来吗?”

我道:“我试试。”结果我还没开口,胖子就主动停下来了,他眯着眼看着前方的黑暗处,道:“你们有没有看到,前面似乎有个人影?”

此刻,我们只打了一支手电筒,射程有限,前方也是黑漆漆的一团,哪能看到什么人影。但胖子我知dào

,他以前当过兵,而且枪法极准,对眼力的要求特别高,没准儿真是发xiàn

什么了。

我立kè

让胖子打开强力探照灯,刺目的灯光乍一打开,所有人的眼睛都反射性的闭了一下,但这仅仅是一瞬间,我再一睁开时,顿时看到灯光的尽头处,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那人影动作太快了,瞬间就没了踪影,穿什么衣服,长什么样子,压根儿没看到,只是看身高,似乎是个男的,而且身材跟我差不多,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人肯定就是闷油瓶无疑了。

我和胖子立kè

拔腿追了上去,锦景与河水也立kè

跟来,尽头处是一个拐弯口,刚才那个人影消失的地方就是这里,应该是在这里拐弯了,但此刻,我们灯光向前打去,人早已经跑的没影儿。

一时间,我有些灰心丧气。

那人是闷油瓶,已经确定无疑了。

但人压根不想见我们,那还找个屁,闷油瓶要想躲一个人,除非他自己出来,否则谁也揪不到。

胖子显然也被打击到了,叹气道:“要不就这样吧。只要确定小哥活着就行,他现在不想见我们,肯定有他的原因,咱们再走下去,没意义了。”

这个地方的终点,就是所谓的终极,但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它,它从来没有带给我任何值得庆祝的事,跟它有管的一切,都是灾难的,因此,所谓的终极,此时此刻,对我已经毫无吸引力了。

比起这个,闷油瓶避而不见,更让我觉得难过。

锦景听我和胖子这么说,惊讶道:“你们不打算找到族长吗?别忘了你们答yīng

过我们的事,你们可是要帮我们劝族长回去的啊。”

我苦笑,道:“妹子,我们很了解他,他把事情做到了这种地步,显然是不愿意见我们的,奉劝你们一句,也别再找了……如果把他逼急了……”

河水道:“逼急了会怎么样?”

胖子心情也不好,没好气的说道:“擅闯这里的人,张起灵会怎么对付,你们不是比我们清楚?”

河水禁声了,他沉吟片刻,才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们,不过在此之前,有个要求希望你们能答yīng

。”

胖子道:“说来听听。”

河水道:“反正你们要离开,出了水洞之后,外面有的是食物,我们需yào

你们的装备,当然,我们会留一下回程的必要装备给你们。”

我们携带了一些违禁品,如果要离开,这些违禁品对我和胖子来说,确实意义不大,我刚想答yīng

,却听胖子道:“那怎么行,胖爷我一天不吃王老五酱牛肉,就觉得腰酸背痛腿抽筋,再说了,草原深处有狼,武器都给你们,让我们哥儿俩喂狼去?”

我搞不清楚胖子为什么要用这种态度,但他是我的兄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胖子这么说,必然有他的道理,于是我没吭声。

河水脸色顿时变了一下,道:“分一半也行。”

胖子笑了笑,摸着肚皮,道:“一点都不行。”说完,已经速度极快了掏出了枪,若有若无的对着河水两人,道:“二位上路吧,放心,我绝对不会在背后放枪,你们大可以将枪掏出来。”

而此刻,锦景两人哪里还敢掏枪,估计是怕一掏枪就被胖子给毙了,于是僵硬在原地没动。胖子又抬了抬枪口。道:“走吧,你们转过前面的弯口,我们哥儿俩也就回程了,互不干扰。”

锦景咬了咬牙,道:“你们狠。走。”事实上,河水直系的位分,要比锦景地位更高兴,只不过河水性格要稍微柔软些,因此一路上都顺着她,此时,便也只能转身走了,待两人走到尽头处的转弯口,我才问胖子:“为什么这么干?”

胖子顿时露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直接踹了我一脚,道:“你真以为刚才他们是在演戏?”我愣了,道:“不然呢?如果不是演戏,他们的匕首就直接捅下来了。”

胖子冷笑一声,道:“他们敢吗?正要杀咱们的时候,门就开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小哥就在附近,意味着小哥不准他们动手,他们一但下手,还能活吗?”

我顿时觉得,自己原本挺聪明得脑袋,什么时候变成猪头了,怎么胖子都明白的事儿,我居然一直没有想通。他们两人,当时应该是真下了杀心,但门一开,就意味着有闷油瓶在撑腰,这两人就不敢下手了,立kè

顺势而为,假装是在演戏,将我懵的结结实实。

紧接着,胖子又道:“这两人敢对我们下黑手,说明他们的目的,不单纯是为了找小哥回去,你想,他们要真想把族长请回去,敢这么对族长的兄弟吗?”

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要对小哥不利?”

胖子点了点头,道:“你记不记得,之前,张棠瑞曾说张家出现了一个大变故,而且隐隐跟族长的位置有关,这种戏码,电视上天天都在演,估计是有几波人相斗,我估计,这个张棠瑞,才是大反派。”

经胖子这么一分析,我顿时觉得浑身出了层冷汗,忍不住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胖子道:“不跟他们在一起是最好的,而且小哥不是一个容易上当的人,刚才的事儿,你没办法察觉出来是不是做戏,小哥不一定察觉不到,如果小哥明白,接下来势必会除去这两人。”

我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道:“合着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啊。”

胖子顿时得yì

洋洋,道:“那时,胖爷我号称倒斗界肥王子,可不是空有外貌,咱们接下来,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小哥解决了他们,自然会现身。”

唯今之计,也只有如此,这里的壁画墙实在不安全,我们便顺着锦景两人之前走过的地方,慢慢跟了上去。

第五十四章 意想不到的人

接下来,我们照计划,走了半天,等觉得有些累了,便席地而坐,等闷油瓶主动现身,这人一些歇下来,便觉得昏昏欲睡,胖子说没事儿,这地方安全的很,让我放心大胆的睡觉。

我这人一向运气不好,胖子这么一说,我反而不敢睡了,两人便一边歇息,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当然,像我们这种年纪的人,自然不会聊什么家长里短,来来去去也就生意上的破事,说着说着,便又绕回了闷油瓶身上。

我算了算时间,觉得我们已经待的够久了,闷油瓶怎么还不出现?

难不成我们想错了,这大爷压根儿就不想现身?

胖子说:“急什么急,脱衣服还要时间呢,小哥跟咱们这么久不见,总得做好心理准bèi

啊。”

我觉得不太靠谱,于是道:“千年没见过面的粽子,也没见他做心理准bèi

啊,不行,我觉得事情不对劲儿,咱们走。”

胖子不乐意,不肯起来,准bèi

继xù

劝我,就在这时,他突然一乐,指着前方,道:“看吧,这不是来了。”

我一看,顿时也觉得云收雾散,心情都明媚起来,目光所及处,隧道的尽头,正有一个人影朝我们走过来,身材身高都和我差不多,走路十分稳当,明显没有恶意,虽然暂时看不清脸,但不是闷油瓶又是谁?

胖子蹭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敬礼道:“族长张,铁三角突击队像您报道!”我也正乐着,但随着人影的逐渐走近,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人,似乎要比我高一点。

我发誓,我绝对要比闷油瓶高1厘米,眼前的人,要么不是闷油瓶,要么就是闷油瓶穿了高跟鞋。

我连忙撤下胖子敬礼的手,压低声音道:“别报道了,这可能是个西贝货。”我话音刚落,那个黑影突然不动了,紧接着,一道强力的光线朝我们照过来,刺的我双眼都难以睁开,片刻后,我们适应了这种光亮,再睁开眼时,那人的形貌也彻dǐ

看清了。

但看完等于没看,因为那是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衣下的人,整个人没有露出一点皮肤,但有两个很明显的特征,他不仅脸上裹了布,而且还带了一幅W镜,手上也套了一双尖锐的黑手套。

我怔了怔,忍不住道:“齐羽?”

来人没有吭声,如果不是他行走间关节灵活,我甚至怀疑,是不是埃及的木乃伊跑这儿来了。

显然,胖子也认出来了,他跳脚道:“姓齐的,怎么又是你?我说你这次,怎么连下巴都包起来了,该不会是毁容了吧?”

从他的眼镜和手套来看,这人应该是路人甲无疑,但令我疑惑的是他的装束,裹的跟木乃伊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当初,尼日婆显牌是路人甲带给它的,之前,路人甲与它应该是对立的,甚至为了不被它得到众人的信息,他还追杀过小龙女,只不过那时我一直疑惑,为什么路人甲最终没有成功杀了小龙女,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他又临时叛变,重新回到它的羽翼之下了。

对于这个结果,我也是经过深刻的分析才得出来的,让我难以理解的,是以我对路人甲的认识,他虽然有点儿精神分裂,但很少会做这种朝秦暮楚的事,因此对于路人甲最后,会将尼日婆显牌给它拿回去,我实在很难以理解。

而先在,他又出现在这里,难道也是以它的成员之一的身份出现的?

那么其他人呢?

它们一共来了多少?

路人甲现在以这幅打扮现身,究竟想做什么?

我和胖子问完,半晌后,才听到路人甲的声音,依旧没什么变化,只听他道:“我刚才救了你们,你们就这么报答我?”

刚才?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胖子的表情就如同吃了一只苍蝇似的,他道:“是你救了我们?”

路人甲道:“你可以不相信,但这是事实。”

“靠。”胖子骂了句娘,道:“天真,搞了半天,小哥还在灯火阑珊处啊。”灯火阑珊处,灯火太晃眼,看不见啊。我心里也挺郁闷,道:“没事儿,这种打击也不是头一次了,习惯就好了。”

说话间,路人甲一直没怎么移动,见我俩说完,他便道:“我带你们出去。”

我愣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带我们出去?这是做什么?

大约是察觉到我俩的疑惑,路人甲道:“一切都结束了,在两年前就已经结束了,你们要出去的话我送你们,如果要留下来也可以,有什么后果,就是你们自找的。”

我只觉得脑海里轰鸣一声。

路人甲是它的人,而现在,路人甲却留在这里,似乎还对这里十分熟悉,否则又怎么可能连续救我们两次?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路人甲已经在这个地方,待了很长一段时间,说不定,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两年。

闷油瓶是绝对不允许有人这么做的。

难道说,真zhèng

被抹杀的人,不是它们,而是……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就觉得自己浑身都冷透了。在这个地方,见到任何人都好,但我最不愿意见到它的人,即便真的见到了,也宁愿见到死的,而不想见到活的,但现在,却有一个活人站在我面前,这对我和胖子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片刻后,我才平复下激动的心情,整理了自己的思绪,我问道:“回答我几个问题。”

路人甲道:“试试看。”

我道:“你到这里来多久了?”

“两年。”

“和它们一起?”

“不错。”

“……其它人呢?”

“死了。”

我愕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忍不住道:“张起灵杀的?”路人甲歪了歪头,道:“还有我,我们一起。”

胖子倒抽一口凉气,道:“天真,他们有奸情啊。”

我没理胖子,因为我发xiàn

,我所提出的这些问题,原本是需yào

我花很多时间去证明的,但路人甲却非常简单的回答我了,甚至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在耍我。

缓了缓,我才勉强找回自己的思路,又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路人甲道:“在问这个问题之前,你们先说说,是要离开,还是要我带你们参观一下张家显然的恢弘工程?”

参观?

我干笑一声,道:“这个问题,恐怕我得知dào

真相后才能做出决定。”

路人甲道:“也就是说,如果我不告sù

你,你就继xù

走下去?”

我道:“不错。张起灵是生是死,我必须亲自去验证。”

路人甲斜斜的靠着石壁,淡淡道:“那好吧,我告sù

你,他死了。”

“放屁!”我和胖子同时出声。

之所以我会这么激动,是因为这个死字实在很刺激我的神经,和锦景之前演命盘的推测,完全不谋而合,这实在是个不好的预兆。

路人甲的声音立kè

就冷了下来,道:“放屁?看来咱们不用再说下去了。”说完,转身准bèi

走,我和胖子哪里肯让他走,立kè

追了上去,一左一右挤住他,胖子忙道:“这话我是说天真,你别对号入座啊,咱们好好聊聊,你怎么就和小哥绞在一起了,你不是和它们一起……”

路人甲这才停下来,道:“我说过,事情已经结束了,将一切告sù

你们,并没有什么难的。”顿了顿,他道:“来到这里的人都得死,当然,唯一例外的只有你们两个,不是我开恩,是看在张起灵的面子上。”

我听着这话就不是滋味,心说闷油瓶是我兄弟,怎么两年不见,好像他成了你的人似的。

胖子也不乐意了,道:“我说你就别再强调你们哥俩好了,说正事。”

路人甲道:“我带它们进来,然后和张起灵,一起把它们杀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我愣了愣,心知路人甲的话虽然简短,但这句杀,却并不是那么简单,必须要付出非常高的代价,比如自己的家人,我忍不住道:“你这样做,你身边的其他人怎么办?”

“其它人?”路人甲道:“没有其它人,我只有一个人,我不知dào

,自己现在还算不算是人。”说到这儿,他道:“我知dào

你们想寻找张起灵的下落,我可以很明确得告sù

你们,他已经死了,棺材就在这个地方的中心位置,甚至你们想见他的尸体,我都可以带你们去,但是……那会付出很高的代价。”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路人甲说的这样信誓旦旦,几乎像真的一样,我突然发xiàn

,自己浑身虚软,连站的力qì

都没有了。

胖子咽了咽口水,道:“什么代价?”

路人甲道:“比尸化、比瞬间衰老,更可怕,还去吗?”

半晌,我憋出一个字:“去。”

胖子接着道:“一起去。”

我想阻止他,却发xiàn

,我其实并没有立场去阻止胖子。

路人甲沉默了,他道:“我不能带你们去,这样做,我会很对不起他。”我自然知dào

路人甲口中的他是谁,但我没想到,这两年时间里,这两人居然会发展出这么‘铁’的关系,让我有些疑惑,别人不了解闷油瓶,但我和胖子却很清楚,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走进闷油瓶的心里,路人甲这么做,甚至隐隐有些维护闷油瓶,这是为了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这两个人,在下礁斗之前,根本就没有见过面吧?

第五十五章 记忆之门

胖子闻言,顿时怒道:“够了,别他妈磨磨唧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带我们去。”

以我对路人甲的了解,他这人一向是牛皮哄哄,而且很没有耐心,要照以前,早就一爪子对着胖子捞过去了,但现在,他脾气简直好的不像话,如果不是他的装束和声音,我甚至怀疑他究竟是不是路人甲。

现在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放下一切重担,正在等死的老人,任何的事情,任何的语言,都无法激怒他,这种状态……我曾经在闷油瓶身上看见过。

像是在走向死亡,却又极其平静,给我一种心往下沉的感觉。

胖子说完,路人甲居然还没有发脾气,他懒懒散散的歪了歪头,道:“好吧,我确实是骗你们的,其余的问题我都可以回答你们,但带你们去见他,不行。”

我忍不住道:“为什么?”

路人甲道:“因为他的尸体,处于一种力量的中心,这种力量,任何人靠近它,都会产生可怕的后果,并且,没有任何办法逆转。”顿了顿,他又道:“你们去,你们就完了。他会走的不安心。”

“够了!”我忍不住一拳挥了过去,道:“别说的他好像真死了一样,我!不!相!信!”

路人甲冷笑一声,道:“信不信,与我无关,要么你们就继xù

在这里面打转,要么我带你们出去,选一个吧。”我心里的惊慌与愤nù

,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这一刻,我的大脑都是乱得,因此说出来的话也口不择言,我道:“你本来就是我们的对头,谁知dào

你说的是真是假,我明白了,终极就在前面,你只是想故yì

饶开我们,做梦!”

胖子忍不住拉了我一把,道:“天真无邪同志,淡定一点,我怎么觉得你要疯了一样。”

他的话将我的理智拉了回来。不错,路人甲没有必要骗我们,他完全有能力解决我和胖子,他根本没有说谎的必要,这么说来,这一切是真的?

许久之后,我才问出了一句话:“怎么死的?”

路人甲道:“我们来了很多人,所携带的装备,很多都是还没有问世的,你永远无法想象,我们是在怎样的环境中,抹杀掉一切。”

我苦笑,道:“我不信张起灵会比你差,你活着,他就不该死。”

路人甲道:“他确实比我强,但他的存zài

,更令其它人痛恨,所以遭到的攻击也更多,我没有必要骗你们。”

“这是两年前的事了。”我道:“为什么你至今来留在这里?”隐约的,我有一种猜想,终极的力量,需yào

经过漫长的时间去接受,那么路人甲,在它们死亡后,在闷油瓶也……死亡后,就是这里的拥有者了,他会不会是,正在接受终极的力量?

这个念头才闪过,路人甲就道:“我在接受这里的力量。”直言不讳,我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忍不住咳了起来。终极的力量,似乎太诱人了,所有人说起它,都是含糊其辞,神神mì

秘,但路人甲却直接说出来了,连胖子都一脸踩了狗屎的吃惊表情。

路人甲见此,笑道:“这没什么可隐瞒的,我说过,一切都结束了。”

胖子忍不住道:“这力量是长生?”

路人甲道:“长生只是其中一种,还记得物质化吗?它也是其中的一种,而且是可以人为转移,并且,并不完善,真zhèng

的终极,是你无法想象的。”

我忍不住吃惊,道:“如果接受了这种力量,你是不是可以长生不老,而且还可以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路人甲耸了耸肩,道:“不知dào

,至少至今为止,我还没有接受到这种力量,它所带来的好处,我也只享受了其中一样,当然,具体是什么,我是不会告sù

你的。”

胖子无语,道:“我说姓齐的,你是中彩票了吧,心情居然这么好。”

路人甲道:“吃得下睡得着,心情当然好。”

“吃?”胖子看了看四周,道:“吃什么?”

路人甲摸了摸下巴,道:“两年前存得人肉干还剩很多,这两天你们又送来新鲜货,够我一个人吃很久了。”胖子道:“你还能在恶心点吗?”

我只觉得思想被颠覆了,因为路人甲居然跟胖子瞎扯,而且还扯的津津有味?他究竟得经历多大的刺激,才能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紧接着,路人甲便道:“好了,不要耽误时间了,我送你们出去,这个地方,这个秘密,烂在你们的肚子里,别再来,也别说出去,我没有动手杀你们,是看在张起灵的面子上,别让他失望。”

这是张家人世代守护的秘密,更是闷油瓶追寻了一生的东西,即便以后有人拿枪指着我,我也不可能说出去,这一点,自然不用路人甲的吩咐,他这么一说,我立kè

想起了锦景两人,忍不住道:“刚才那两人去哪儿了?”

路人甲道:“被引回正轨了。”

胖子道:“正轨是什么意思?”

“就是重新回去推门的意思。”

我心里瞬间凉了下来,也就是说,锦景两人,被路人甲引出去了,重新回到了我们之前的机关道里,那里的机关,就如同想游戏闯关一样,一次比一次凶险,但游戏里有复活的机会,这里却没有,看来,这两人凶多吉少了……

如果不出所料,张棠瑞恐怕也……

我忍不住问张棠瑞的情况,路人甲道:“他不知从哪里收集的线索,已经闯进终极里面去了。”

“什么!”胖子直接跳脚,道:“那老小子进去了?”

“不错,不过我想,他现在一定很后悔。”路人甲说完,便开始往前走,我和胖子不得不跟上去,之后走过的路,都没有任何危险,直到走到其中一段地方,那是一个巨大的洞窟,洞窟的顶部,镶嵌着一块青黄色的透明玉石,玉石里仿佛有水在流动,水光演化出无数光怪陆离的情景,有些像人,有些像建筑,十分古怪。

我一开始只觉得神奇,但猛的,我就想起了一件事,立kè

拽住恍然未觉的胖子,道:“别去!”我这一叫,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转头看我。

我冷汗几乎都流了下来,没有去管路人甲,而是扯着胖子,一步一步后退,道:“不,我们换一条路。”

路人甲声音顿时冷了下来,道:“这条路,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胖子依旧不明白怎么回事,看着我道:“你们打什么哑谜?”

我只觉得想哭,苦笑道:“胖子,记不记得文锦说过的,陨玉里面有什么?”

“发光的石头,可以洗刷人的记忆,然后……”胖子立kè

噤声了,抬头看向远处洞窟顶上发光的石头,顿时露出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他立kè

看向路人甲,道:“那是什么东西,你给胖爷说清楚。”

路人甲怀抱着双手,道:“是什么你们不都知dào

了吗?出口只有两条,一条是你们来时的通道,一条就是这里,任何人要想从这里出去,都要留下关于这里的记忆,这是规矩。”

我道:“那我们走另一条路。”

路人甲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道:“那你们得问问我。”

我只觉得自己的冷汗都下来了,忍不住道:“这样你不又对不起张起灵了吗?”

路人甲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在兄弟和家族使命面前,我相信他会选择后者。”说完,对我们做了个手势,淡淡道:“自从杀了它们,我已经很久没有使用暴力了,走吧。”

我和胖子一步一步后退,路人甲一步一步紧逼,就像要强奸花姑娘的皇军一样,最后我和胖子对视一眼,两人拔腿就跑,使出了生平吃奶的劲儿。

我承认,自己这些年的经历算不上美好,但如果要用遗忘为代价,那太沉重了,闷油瓶当年从陨玉里爬出来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那种没有过去,又找不到未来的感觉,实在不是常人能够忍受,不管记忆有多丑恶,它都是属于我的,我不要它被夺走,这些记忆里,有我的兄弟,有我的亲人,要想夺走它,不可能……

我和胖子的逃跑速度,绝对达到了一个顶峰,我发誓,当年就是被海猴子追,我也没跑这么快过。

很快,我和胖子就迷失在纵横交错的通道里,而路人甲一直紧追不舍,片刻后,竟然奇迹般的被我们甩开了,我和胖子直跑的毫无力qì

,才停下来喘息,待气息平复之后,两人相视一眼,差点儿没流泪,胖子道:“天真,胖爷要是再往前走几步,就要把你们全忘了,忘了其它的不要紧,要是连老胡那些为我死了的兄弟都忘了,那活着还有什么劲儿。”

明明没有历经生死大劫,我们俩却像劫后余生一样,就差没抱头痛哭了。

但没等我发表感言,黑暗中便传出一个声音,冷冷道:“没关系,你兄弟,不会怪你的。”我和胖子顿时哑口无言,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是路人甲。

只见他慢悠悠的,一步步走过来,道:“这里的每一条通道,在这两年里,我已经很熟了,怎么,这个游戏还要再玩一次吗?”

第五十六章 青铜门

我和胖子完全是没辙了,论武力,我们拼不过路人甲,虽然现在我装备包里就有枪,但我可以肯定,我们还没能把枪掏出了,路人甲肯定已经掐住我们两人的脖子了。

一时间,我只觉得自己十分无力,路人甲向前逼近一步,我和胖子就往后退一步,如果不是现在已经累的双腿打颤,我几乎已经想拔腿就跑了。

胖子被逼到这份儿上,也急了,赤红着眼道:“姓齐的,胖爷就是死也不会从那石头下面走过去,有本事你把手套摘了,跟胖爷练练拳脚。”

路人甲摸着自己的手,淡淡道:“我没本事。”

胖子呛了一下,一时说不出话来。

紧接着,路人甲看向我,道:“你很了解我是怎样的人,反抗我会有什么代价。”

我忍不住苦笑,道:“你这完全是不平等条约。”

“没错。”路人甲道;“确实不平等,但你们必须遵守,在生命和记忆之间选一个。”我和胖子对视一眼,没能想出任何办法,最后我只能道:“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

路人甲怀抱着双手,道:“我当然相信你们,但如果有人对你们使用催眠术呢?你们能保证自己不泄露出去吗?所以,我不可能答yīng

你们的条件。”

我一时愕然,不错,催眠,虽然我没有接触过,但它却是真zhèng

存zài

的东西,国际上,经常用它来进行心理疾病的医治,甚至是用于犯罪,如果我和胖子真的被催眠,估计会连自己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招了。想到这儿,我不由冷静下来,开始审视这件事情,以期能找出一个解决方法。

路人甲不允许我们继xù

往前走,同样,要想出去,就必须丢弃记忆,或许我和胖子从那块石头下走过后,会跟闷油瓶一样,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的过去,这一点,我实在无法接受。

但如路人甲所说,我很了解他的个性,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可以牺牲一切的人,他所决定的事情,不论是生是死,都很难改变,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我们顺从他,二是杀了他。

但杀路人甲……我和胖子就算两个人加在一起,也是办不到的。

究竟该怎么办?

我越想越觉得憋屈,最后豁出去了,道:“姓齐的,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好,我们不出去,但你也不要阻止我们去找张起灵。”

“找他?”路人甲冷笑了一声,道:“我给你们看一样东西,看完之后,你们再决定要不要去找,跟我来。”说完,路人甲转身向前走,我们跟在他身后绕起了圈子,片刻后,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水坑,水坑下,竟然还有一面大铜镜。

我愣了,这,这不是张家古楼里的东西吗?这儿也有?

我记得,这种镜子的设计很奇怪,它就像监控电视一样,可以浮现出其它地方的投影,难道路人甲想让我们看的是……

胖子显然也想到了,他动作比我还快,立kè

将手电筒打向镜子上面,片刻后,只见镜子中开始缓缓浮现一层影像。

先是一片绿光,就像一大块绿宝石一样,紧接着,绿宝石上出现了一个人,而且是一个浑身上下都光溜溜的男人,甚至连内裤都没有穿,老二都看的清清楚楚。我大惊,这、这不是张棠瑞吗?他向来衣冠楚楚,怎么搞成这幅模样了?

这个镜子,是用一种俯视的角度拍的,张棠瑞站在镜子中央,低着头,也不知在干什么,周围除了宝石一样的绿,什么建筑物也没有,我忍不住道:“绿色的是什么东西?”

路人甲淡淡道:“终极。”

我顿时呛了一声,只觉得嘴角抽搐,终极……是一道光?

但路人甲并没有对我的疑惑进行解答,只是将脸朝向镜子的位置,显得很专心。

此时,张棠瑞依旧在像前走,周围并没有什么参照物,因此我甚至觉得,他其实是行走在一片虚无之中,然而,就在这时,异变开始了,张棠瑞突然仰起头,嘴唇大张,神情扭曲变形,仿佛突然遭遇了极大的痛苦,估计下油锅也不过如此了。

这种太过于扭曲和痛苦的表情,看的我几乎寒毛倒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怎么了,张棠瑞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很快,镜子解答了我的疑惑,因为张棠瑞的头顶,突然开始流血,紧接着,头皮连带着头发开始往下缩,慢慢的,整个人的皮,就从头滑到脚,如果被活剥一样,露出下面血淋淋红通通的肉,期间,我们听不见张棠瑞的声音,但从他哦动作和神情,他所承受的痛苦,仿佛也感染到我身上,让我觉得浑身刺痛。

我以为张棠瑞会死,但他脱了皮之后,竟然在地上打滚,到处都是血,但很快,那些血就慢慢消失了,仿佛水蒸气被蒸发了一样,紧接着,在张棠瑞打滚的过程中,一层新生的皮肤,缓缓形成了。

这个过程,是相当震撼的。

我们在这极短的时间内,见证了一次死亡,然后是一次重生。特别是他的重生,就像是将造物主造物的过程,进行了3D投影一样,让人对生命,霎时间有了新的领会,原来生命的形成,也不过如此。

但这种震撼,绝对是久久难以抹灭的,片刻后,张棠瑞顶着如同新生婴儿一样白嫩的皮肤,从地上爬了起来,紧接着,他开始狂奔,似乎看到了逃生的希望,但没等他跑多久,整个人就跌倒在地上,紧接着,之前的一幕又重演了,我和胖子,几乎已经完全呆愣了。

直到此时,路人甲才道:“重生、长生、不老,这些,都只是终极的一部分,你无法知dào

,你将获得的是哪一样,但他的下场你看到了,是间接不断的死亡与重生,这个过程,会持续到终极毁灭。”瞧着我和胖子完全说不出话来的,模样,路人甲笑了笑,道:“不要觉得我残忍,我曾经像阻止你们一样阻止过他,但他挺聪明,从我手上逃了,这就是不听劝告的代价。”

直到许久之后,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不能……结束他吗?”

“结束?”路人甲道:“你所理解的终极是什么?”

我愣了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最后道:“大概是物质化一类的东西,比如六角铃铛青铜树。”路人甲笑了笑,道:“其实,终极不过是一块巨大的石头,这块石头就像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它的力量非常强dà

,即便张起灵,也只能分到很小的一点,这对每个人的体质是有要求的,他已经闯入了终极的中心地带,那里是力量辐射最大的地方,我如果去将他拉回来,那么现在表演蜕皮的,可能就是我了。你们还要去吗?”

我咽了咽口水,明知dào

该去,心脏却不争气的往下沉,张棠瑞扭曲的表情,在我脑海里不断放大,因此路人甲问完,我竟然无法说出一个字。

然而,就在这时,胖子道:“别人都不能靠近,为什么你可以?姓齐的,你到底再耍什么把戏?”

“我当然可以。”路人甲淡淡道:“因为这是我付出了很多代价才得到的。好了,你们做决定吧,是要去看一眼兄弟的尸体,然后每天表演蜕皮,还是失去记忆?我没有耐心,这是最后一次,否则,我不会再管你们,你们是在这里乱闯也好,中机关也好,都跟我没关系,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去他妈的仁至义尽,吓的我尿都快出来了,这是仁至义尽吗?

但胖子的话提醒了我,这其中,必定还有什么问题,既然终极能够让人重生,那么为什么闷油瓶会死?他是张起灵啊,不论从血统,还是对终极力量的运用,他不该比路人甲差,路人甲都活了下来,闷油瓶怎么会死?

最后我摇头道:“去,但是我希望,你能带我们去。”

路人甲怀抱着双手,道:“让我给你们当保镖?”

我干笑,道:“一但真有什么问题,我也好逃命。”路人甲沉默下来,道:“那走吧。”紧接着,我们三人便沉默的穿行的隧道里,这里,原本应该是有很多机关的,但路人甲每走一段路,便会在某些地方动手脚,估计是在关闭机关,因此一路很安稳。

从他熟悉的动作可以看出,他确实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

接下来的路比较漫长,主要是饶路太多,最后,我们开始向下,这段路比较长,甚至我怀疑,是不是要就此走入地狱,而路人甲,事实上是一个恶鬼变化来引诱我们的。

但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就被我否认了,因为在我们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空地,这是一个巨大的洞窟,洞窟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青铜门。

它比长白山下得那一扇,更为宏伟而壮丽,如果说,第一次看见长白山的青铜门,我是被震慑住的话,那我现在,我已经升起一种想要跪下的冲动,因为它的恢弘,根本不像是能存zài

于人间的。

这扇青铜巨门,仿佛才浇筑好不久,完全看不出时光的痕迹,岁月在此仿佛止步一般,它紧闭着,也不知在在此矗立了多少年。

我们三人,缓缓走向了青铜门前,我估计,路人甲应该见过不少次了,但他原本懒散的身姿,到此处时,也变得笔挺。

就在这时,路人甲突然侧头,道:“出来吧。”

第五十七章 手术

我和胖子同时愣了一下,看向路人甲所示意的方向,那是一面漆黑的山壁,由于探照灯已经快要没电,因此光芒有些暗淡,也看不清楚那地方究竟有什么。

但路人甲说完后,便有两个隐隐约约的人影从黑暗中冒出来,一步一步朝我们走过来,待走到光源尽头,我终于看清了,竟然是锦景与河水。

我够惊讶的,他们怎么会在这儿?难道门那么快就推完了?

这不太可能吧,除非张家老祖宗修建的机关,集体罢工,否则就是开了外挂,也不该这么快才对啊。

我们三人看着锦景两个逐渐逼近,他们两人身上十分狼狈,装备也丢的一干二净,破破烂烂,就差没露出内裤了,事实上,我和胖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只听锦景道:“这么快就能见面,是不是另你很失望?”她这句话是对着路人甲说的。

我们虽然看不出路人甲的表情,但明显可以发xiàn

,他似乎也很意wài

,声音透着一种疑惑,道:“你们怎么会跟到这儿来?”

河水道:“难道我们就该在机关道里困死?”顿了顿,河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道:“别忘了,这是我们张家的地盘,该怎么走,我比你清楚。”

路人甲后退一步,道:“不可能。”顿了顿,他声音冷了下来,道:“是不是,有谁向你们透露了什么?”

“是有怎样,不是又怎样?”锦景笑了笑,顶着一颗光头,目光看向了青铜门,道:“这扇门的后面就是么?”

胖子忍不住道:“锦妹子,你们族长已经死了,你就别来打扰他了,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吧。”我估计,锦景其实跟踪我们的时间并不长,一是因为路人甲的警惕性很高,二是因为当时我们所处的环境,不太容易进行跟踪,锦景等人,对于这扇青铜门后面的世界,或许并没有我们清楚。

只听锦景道:“死了?那也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我们回去,怎么跟族里交待。”

胖子道:“嘿,你这倒霉孩子,好心劝你你怎么不听呢?”事实上,听胖子的声音,明显是幸灾乐祸,他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一见到女人就走不动,相反,除了冥器以外,胖子在其它方面,十分经得起诱惑,在锦景两人升起杀机的时候,胖子已经将这二人列为该杀范围了。

很显然,这两人现在也是打算进入青铜门里,而且还很不客气,我不由觉得奇怪,忍不住道:“我说张妹子,你们两个现在手里什么也没有,我们可有枪,还有旁边这位,他是什么手段,你们应该也见过了,再不走,待下去可是吃力不讨好啊?”

锦景道:“你们有枪,我们有人。”

“人”胖子不客气道:“就你旁边那小子?我说他长得倒是不错,手头上的功夫也还可以,但跟你们族长,那还差远了,你不会以为,就凭他,能跟胖爷手里的枪子儿斗吧?”

锦景笑了笑,一脸势在必得的表情,道:“当然不是他,你们养过狗吗?”

养狗?

我愣了一下,怎么扯到养狗上面去了?

胖子道:“胖爷家里,老鼠倒是养了不少,狗又不逮耗子,我养它干嘛。”

锦景道:“有一种东西,叫宠物热能追踪器,是一种高价的植入芯片,如果你家的狗走丢了,或者在外面死亡,那个热能芯片,就会向所连接的相关设备,发送位置信息,我这么说,你们懂了吗?”

胖子目瞪口呆,道:“天真,他们体内有芯片,真的假的,别忽悠胖爷不懂高科技啊。”我没有养过狗,但这种热能芯片却是听说过的,它通过卫星连接,可以连接人的电脑,手机等。

一但被植入的载体死亡,芯片就会通过热感应,进行GPS定位,如果锦景两人体内真有这个东西,那么,一但他们死亡,这里的地理信息,立kè

就会被电脑另一头的人所知dào



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张家的老祖宗一定没有想到,千年之后,人类社会里会出现高科技这个词,这下子,可糟了。

胖子见我点头,顿时干笑一声,道:“锦妹子,瞧你说的,我就是杀了爹妈,也舍不得杀你啊,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好聊。”

锦景挺得yì

,道:“你爹妈都死了这么久,就不要再惊动他们了。我们也没有别的目的,一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起进去。”

我忍不住道:“张妹子,你别再说什么想请你们族长出来主持大局的屁话,咱们都别扯这些没用的,你们张家的祖训,该不会已经被你们忘得一干二净了吧?不是起灵,也敢来这个地方闯,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锦景没吭声,只顾盯着青铜门看,反倒是河水耸了耸肩,道:“外系被排斥了这么久,族长六十年未归,我们不过是想重新划分一下势力,谁能接受终极的力量,谁就是新一任起灵。”

胖子插话道:“简单来说,你们就是外系篡位,还说这么好听干嘛。”

我觉得不对劲,其余是外系,没用成为张起灵的资格,但河水不一样,就他这模样,那也是直系无疑啊,而且绝对跟闷油瓶有三辈之内的血缘,否则,不可能长这么像。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处于一个十分尴尬的位置,前进是终极,后退是丢失记忆,而锦景两人,又不能杀,但也绝对不能放他们出去,唯一的方法是通过那块记忆石下面,现如今,也只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这么一想,便直接问了出来。

河水脸色立kè

就变了,摸了摸自己的脸,道:“知不知dào

整容是怎么回事?可惜,毕竟不能完全一模一样。”他神情有些遗憾。

我顿时明白过来,合着他跟闷油瓶长这么像,我还以为是闷油瓶的孙子,搞了半天,是个整过容的西贝货?

我忍不住道:“你这方法蠢了点儿,整容不可能一模一样。”

“谁说不可能?”河水道:“你不就整过容吗?”

我愣了一下,指着自己,道:“我?我整过容?你这玩笑可一点儿都不好笑,我这张脸是天生就长成这幅模样的。”不知为什么,他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下意识的想起了那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难道他是因为整过容?

河水冷笑了一声,道:“都是过来人,当然,你的脸看不出任何痕迹,但你不觉得,你的脸,放在你的身体上,有一种很不协调的感觉?”

我顿时怒了,道:“去你妈的不协调,老子这张脸顶了二十年,协调的很!”

河水做了个OK的手势,道:“你不要激动,好吧,你的脸确实很协调,不过,我们当初在调查你的时候,曾经查到过一些很有趣的线索。这些线索,被人藏的很深,甚至支离破碎,毁坏了很多,但是,以我们的能力,还是能掌握很多蛛丝马迹,通过这些讯息,我们发xiàn

了一个有趣的现象,给你看一张照片。”

“等等。”锦景皱了皱眉,伸手阻止了河水,道:“这跟我们的任务没有关系,没必要跟他说这些。”

河水已经将那张所谓的照片捞出来,不知dào

为什么,我觉得自己的手脚有些发虚,想起之前二叔的态度,就感觉有什么真相要被戳破了,我没想到,这个真想,来的会如此突然。

下意识的,我去看胖子,发xiàn

他也挺紧张,见我在看他,胖子搓了搓手,道:“这小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你的脸不协调。”

我直接踹了他一脚,道:“你以前怎么没说不协调。”

胖子道:“你一个大老爷们,胖爷没事盯着你的脸干什么!”

我当然知dào

,并不是自己的脸真的不协调,而是一种心理暗示,赵本山忽悠瘸子的小品看过没?就是这么回事儿。

我道:“那你现在也别盯着我看,我不协调。”

胖子道:“其实胖爷是觉得光头跟你不协调,回头还得弄顶假发带一带。”说着,胖子拍了拍我的肩,笑道:“我到要看看,这小子能玩出什么花样。”

这时,只听河水对锦景道:“我不过是想拉一个帮手过来。”说着,他扬了扬手中的照片,随后翻转过来。确切的说,这不是一张照片,而是一张类似X照的东西。

照片上面分成两块,左边是一个人头骨,看大小,应该是十多岁左右的儿童。而右边,则是一张人脸的照片,我一看就愣了,因为这颗人头的面容,跟我在二叔家看到的照片一模一样。

这是……我?

河水见我呆住,便道:“有没有听过颅骨复原技术?根据人的头骨,可以进行美学复原,判断出他生前的模样,在马王堆出土的那具女尸,就曾经过人体复原,并将她复员后的面容制作成蜡像,送到各地博物馆参观,这个消息,你应该不陌生吧?”

我觉得自己的思想有些僵硬,看着照片上的人,道:“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河水耸了耸肩,道:“旁边这个人,是我们根据这个头骨所复原出来的外貌,并且,我们所找到的头颅,并不止这一个,而且这些头骨,都曾经做过手术,他们都因为手术失败而死亡。每一个头颅复员后,外貌的相似度,都在百分之九十,这个是最成功的,接受改造也最多的,但他还是死了。不过,距离成功只有一步,所以我们分析,有一个成功品诞生了,他就是你!”

第五十八章 可怕的猜测

我想起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再听到这样一番言论,顿时就冒起了冷汗,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二叔家的地下室,想起了那具小孩儿的尸体。

难道……难道是真的?

不!放屁!不可能!

我起初被河水的话,搅的心神大乱,很快,我就整理出了几个论点,将河水的话完全推翻了,原本我心里只记挂着青铜门后面的事,是不打算跟河水他们多说的,但此刻,河水提出得设想和他们掌握的证据,根本就是在否定我的存zài

,这种打击,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因此我立kè

反驳道:“不可能,从小到大,我的记忆都很完备,即便真的有这些人头……好吧,假设真的有人做过这种手术,那个人也不一定是我,况且,他怎么知dào

我长大后是什么摸样?这张照片觉得是假的。”

胖子显然也被这照片搞懵了,他摸着下巴盯着照片,随后又来看我的脸,道:“别说,还真挺像。”

我说完,河水笑道:“首先你要知dào

,这件事情原本与我无关,我为什么要告sù

你?原因当然是希望你能加入我们,因此,我所提供的证据,绝对都是真实的,当然,如果你非要认为这张照片是假的,那么我也无话可说。”顿了顿,他接着道:“至于你提出得两个问题,第一是记忆,第二是样貌,我都可以回答你。首先,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的记忆是假的?你好好回忆一下,你脑海中所关于小时候的记忆,真的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吗?是不是你周围的人,曾经无数次的向你描绘一个场景,所以你就以为自己真的经历过了?”

河水的话让我一愣,下意识的回想小时候的事情。

印象最深的一个,是小时候三叔带我玩,爷爷让他看好我,结果三叔当时不知因为什么事要离开,于是用绳子将我栓在树下面,给我一颗糖让我自己玩儿,最后糖被太阳晒的像果冻一样,上面爬满了蚂蚁,我被拴在烈日下暴晒,直接中暑晕了过去。

这段记忆,是十分清晰的。但现在仔细一回想,我却发xiàn

,这似乎并不是我曾经所经历过的,那为什么,这些记忆,甚至画面,会清晰的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河水见我脸色不对劲,笑道:“是不是已经想起了什么?”

我没吭声,越想,越觉得手脚发凉,因为我终于回忆起来,这段记忆,确实是虚假的,之所以会在我脑海里形成清晰的影像,是因为我爸、二叔、三叔,经常会提起这件事儿,甚至就像讲故事一样,描绘的相当清楚,久而久之,这种被想象出来的画面,就被我深深记下了。

以前,我从来没有去探究过,但现在仔细一想,只觉得遍体深寒,紧接着,我又搜索了几个记忆中的画面,但追溯到最后,它们之所以会出现在我脑海里,都是因为身边的人在一遍遍的复述。

难道……难度河水说的是真的?

我是那个成功的试验品?

不、不可能,这太可笑了。

我明明觉得可笑,却发xiàn

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紧接着,河水又道:“看来第一个问题你已经想明白了,那么我们来说第二个问题,关于容貌。不错,为什么会有人知dào

你二十年后的样貌,这确实比较奇怪,但如果和头颅复原术联系在一起,这就一点儿也不奇怪。通过人头颅的构造,是完全可以推断出成年后的头颅结构的,当然,在你成长的过程中,营养、体质、外伤,都有可能影响模拟结果和现实结果,所以,要想达到这一点,只需yào

模拟出成年后的头颅结构,并且进行精确分析,严格按照人类所需的正常生长进行调控,那么成年后的实jì

长相,和模拟结果,并不好差太多,如果做的好,甚至会一模一样。”

顿了顿,河水笑了笑,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小时候,吃过路边的垃圾食品吗?好好回忆一下。”

我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如果沸水一样炸开了锅,以前的记忆,非常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

我的父亲是一个普通人,家境算是小康,由于二叔和三叔比较阔绰,因此我这个吴家唯一的独苗,从小就是众星拱月。

我们生活的那个年代,现在的小朋友应该不会想到,那时候,不管家庭条件怎么样,零食糖果都是小孩子的最爱,但我记得,从小到大,父母包括二叔和三叔,从来不会允许我去买零食,理由是没营养、不卫生,其实我当时听不理解的,比我家有钱的小孩还有很多,他们都能吃,为什么我就不能吃?

当然,习惯了也无所谓,偶尔买一些糖果,也绝对是没有颜色且味道单一的。

一直以来,我觉得这是因为亲人对我过于关爱的结果,但现在……我怎么觉得,这一切,都有些不对劲儿呢?

十几岁那年,我爬上围墙去玩,不慎掉下来,摔伤了腿,当时爷爷将二叔、三叔还有我爸爸,几乎骂了个狗血淋头,后来他们坐到床边陪护,但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我摔伤的明明是腿,但二叔和三叔,却老是捧着我的脸看,当时我问他为什么,三叔说:“怕你把脸摔花了,以后讨不到媳妇儿。”

我现在回忆起来,只觉得遍体生寒,但是……但是这怎么可能?

我的亲人,他们对我的爱hù

,一直以来,我都能真真切切感受到,我怎么可能是个西贝货?

胖子突然在我肩膀上捏了一下,声音嘶哑道:“我说你想什么,马尿都要出来了。”胖子的话将我的心神拉了回来,我惊了一下,发xiàn

自己此刻,眼眶灼热难挡,脑海里一遍遍回想着二叔的话,他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他不会伤害你,你可以放心。

这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猜测,但所有的线索结合在一起,二叔家里的地下室、木匣子里的照片、还有我被洗脑一般的记忆,这一切串成了一条线,下意识的,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这张脸皮的下面,是被手术刀改造过的吗?

那么,我是谁?

紧接着,河水又道:“现在你应该相信了?你今年三十岁了吧?这种被人欺骗了三十年的滋味儿怎么样?我相信,这很痛苦,在你十多岁的时候,有人划开了你的头皮,用手术刀一点点打磨你的骨头,或者填充一些东西,然后洗涤你的记忆,难道你就甘心被利用一辈子?”他朝我招了招手,道:“我们可以合zuò

。”

许久,我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道:“怎么合zuò

?”隐约,我能想到河水的目的,但这个目的,比起现在让我心神大乱的事实,实在微不足道。

我问出这句话后,胖子倒抽了一口凉气,道:“我说天真无邪同志,你不会真信了他的鬼话吧?”他开始摇晃我的肩膀,随后捏着我的脸,神情凝重,片刻后,胖子道:“经过胖爷我的鉴定,你的脸却对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我心里一热,道:“可是我觉得自己是西贝货。”

胖子道:“是不是西贝货我不管,反正胖爷我就认你一个兄弟,管你是吴邪还是王邪,反正你招邪的体质胖爷是认清了,就算十张一模一样的脸摆在我面前,胖爷也能把你揪出来。”

这一刻,说不感动是骗人的,我心里涌动着一股热流,这阵热流,将我心中升起的寒意慢慢压了下去。不错,这件事情,毕竟只是我的分析和河水的猜测,真相只有二叔他们知dào

,没有二叔亲口承认,我绝对不会相信。

我坚信,我吴邪的身份比珍珠还真。

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没准儿才是成功的试验品。

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只是问清楚,为什么要搞这次试验。

想到这儿,我逐渐冷静下来,拒绝道:“你说再多也没用,这件事情到此为止。”紧接着我看向路人甲,想看看他怎么表态,但路人甲的态度很奇怪,一开始,我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对于河水与锦景的到来,路人甲绝对是有敌意的,这种敌意,在锦景两人说身体里有热能感应器后,就更为浓烈,甚至我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

但现在,路人甲整个人却变得极为平静,我看不出见他的表情,但我可以从他的动作里看出舒缓,似乎对于怎么处理锦景两人,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我不由好奇,路人甲会怎么做?压着锦景两人,走过记忆石?

但令我大跌眼镜的是,路人甲竟然十分欢乐的说道:“你们刚才讲了一件十分有趣的故事,为了奖励你们,一起进去吧。”

这、这是唱哪出?

我还没明白过来,胖子脸色就变得极为古怪,提醒我道:“张棠瑞。”

这三个字,顿时让我会晤过来,不由得浑身发毛,路人甲是想让锦景两人,落的与张棠瑞同样的下场,这样也算是不死,热能感应器也绝对不会起作用。

我不知dào

该说什么了,和胖子对视一眼,既觉得恐怖,又觉得心寒。

其实,对付这两个人,也可以用其他办法,最好的就是压着他们通过记忆石,击晕这两个人,对于路人甲来说并不是难事,但他却选择了这种方法,河水两人,刚才究竟是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第五十九章 真正的永生

显然,对于路人甲突然的改变,河水两人也显得有些吃不准,锦景疑惑的盯着路人甲,突然道:“你为什么不敢见人?”

听路人甲的声音,似乎是含笑的,只听他道:“人太帅,怕上钩的鱼太多。”我忍不住想挖一下自己的耳朵,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以路人甲那种冷酷的个性,怎么会说出这么油腔滑调的话?他是脑袋被门挤了,还是在这儿憋了两年,憋出毛病了?

如果不是因为之前与他的对话,他知dào

的一清二楚,完全没有破绽,我肯定会怀疑,眼前的路人甲,是不是个西贝货,但显然,他是真的,只不过由于某种原因,他的个性发生了一些改变。

这种原因来自于哪里我不清楚,但路人甲现在的状态就像一个卸下了一切重担的阳光好青年,虽然让人觉得怪异,但却并不是什么坏事。

他说完,锦景冷笑一声,道:“算了,你是谁我没兴趣,既然你对这里这么熟悉,那就麻烦你带路了。”我们五人都站到了青铜门下,这扇青铜门的宏伟,难以用文字形容,看到它的瞬间,我心里所以的疑惑、杂念、甚至恐惧,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时,路人甲缓缓的向前走,随后举起手,做了一个要推门的姿势,猛的,我对这一幕突然闪过一阵熟悉感,仿佛曾经经历过一样。

这种熟悉感很快就消失了,因为我猛的想起来,并不是曾经经历过,而是这个情景,不正是壁画里的情景吗?有五个人,推开了青铜门,放出了无数恶鬼。

这五个人都是光头,路人甲虽然不是光头,但他从头到脚都被包了起来,裹的像一具木乃伊,至少从表面上看,我们看不到一根头发。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看来从一开始我就想错了,那第五个人不是张棠瑞,而是路人甲。

演命盘的力量太神奇了,我以前从来不相信算命这些东西,但现在,却由不得我不信了。这扇门的后面,难道真的是恶鬼吗?

下意识的,我捏紧了拳头,紧张的盯着路人甲的动作。

这么大一扇青铜门,当然不可能凭借人力推开,应该是有某种机关,又或者是其它方法,当然,一切靠近终极的东西,都不能用常理来度侧。

只见路人甲伸出手,做出一个推门的姿势,然而,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当他的手放到距离青铜门大约有半米的时候,门缝里突然出现一道蓝光,由下至上向上冲,如同一道炫目的极光,片刻后,极光从门缝底部冲到了顶部,紧接着,整个洞窟便开始地动山摇了,我们耳边,也响起了一种形如号角一样的声音。

那是我所熟悉的,,来自于地底的号角声。

但这一次,并没有阴兵出现,随着号角声和猛烈的摇晃,青铜门缓缓向里打开,蓝色的光线逐渐扩大,最后我们所有人的眼睛都几乎睁不开了,眼前只有一片炫目的蓝光。

青铜门打开后,蓝光一直没有消失,因此我们看不见门内有什么,就在这时,路人甲侧头,声音低沉的严峻,他道:“吴邪,我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要进去吗?”

我没答话,胖子便抢先开口,道:“充其量不过一死,磨磨唧唧干什么?”说完,他大概是想到了张棠瑞的事情,于是噤声了,终极可以让人长生,也可能让人生不如死,我突然有点儿同情锦景与河水,但接下来我们会是什么结果,谁也无法料到,此刻,我实在没有同情他们的资格。

紧接着,在路人甲的带领下,我们走入了那片蓝光里,进入蓝光后,再回头,就看不见青铜门了,或许是它关上了,或许只是因为这些光芒的原因。

片刻后,炫目的蓝光渐渐黯淡下来,我们的眼睛也逐渐能看清一些东西。

当看清终极的全貌时,我们所有人已经吃惊的连嘴都合不上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坑,坑下面有一块巨大的,犹如绿宝石一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我们无法看清,站在坑旁边往下看,只能看到坑底是一片发光的绿色。

我甚至怀疑,这个东西,究竟是不是地球的产物。

至于眼前这个坑的大小,我实在无法估计,因为一样望去,是看不到边的,按理说,地底是不可能存zài

如此大的空洞的,估计也是跟终极的力量有关,因此这个地方,十分稳固。

如果不是我身上的伤还火辣辣的痛着,我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一次陷入幻觉。

而在这些坑的上面,凭空悬浮着很多棺椁,全都是硕大的青铜棺,并且十分奇特的是,青铜棺都是两个贴在一起,就像一对儿双胞胎一样,一眼望去,这样的青铜棺,也不知dào

有多少。

锦景与河水两人,几乎已经痴迷了,他们的主要目光,并不是放在青铜棺上,而是放在坑底那块发着绿光的东西上,据路人甲说,那是一块巨大的石头,所有的力量,都来源于它。

紧接着,两人走到了一旁,开始窃窃私语,我下意识的想去听他们说什么,路人甲却阻止了我,道:“进入这里,就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谁也别管谁,你们不是要看张起灵的尸身吗?就在这里。”他带着手套的手一指,指着离我们最近的一套青铜棺。

那同样是一具双棺。

胖子倒抽了一口凉气,道:“小哥能睡的下这么大的棺材?”

路人甲没理胖子,只是说道:“终极的力量是一种辐射,而张家人只是掌握了这种辐射的规律,因此可以通过这种规律,获得自己想要的力量,但你们不明白这种规律,所以你们所受到的辐射力量,是不可预知的,所以动作快一些,这不是一个可以久留的地方。”

胖子显然不太信任路人甲,他道:“那你怎么能呆在这儿?”

路人甲冷冷道:“你说呢?”

我顿时明白过来,恐怕那个规律,闷油瓶传授给路人甲了,否则,以这两人原本敌对的关系,路人甲现如今,是不可能对闷油瓶这么好的。

我于是扯了扯胖子的胳膊,示意他别再问下去。

紧接着,我道:“那快点儿吧。”我和胖子的目光齐刷刷盯着悬空的青铜棺,它与雅布达的悬空棺不一样,雅布达的悬空棺是通过气流的原理制作的,而这里的悬空棺,是真zhèng

悬在空中的,没有依靠气流,而是依靠某种神奇的力量。

我和胖子正打算掏出装备进行开棺作业,同时心里有种很难以言喻的感觉,因为这一次,我们开的是闷油瓶的棺。

但没等我们动手,青铜棺的棺盖,竟然自己慢慢浮了起来。

我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又一次被颠覆了,什么万有引力,什么唯物主义,全他妈是浮云。

胖子反应最快,指着路人甲道:“你干的?”

路人甲怀抱着双手,道:“这个你不需yào

知dào

,去验证一下吧。”

我和胖子心情忐忑,将目光看向青铜棺里面,一看之下,我就觉得自己浑身都虚弱了。里面躺着一个人,是闷油瓶。他穿着的衣服,是一件蓝色的卫衣,上面血迹斑斑,还有很多类似高温灼烧的痕迹,应该是路人甲所说的高科技造成的。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其它的伤口,这些伤口,仿佛被时光凝固了一般,一直保持着死时的状态。这一刻,我不知dào

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那是一种绝望的、沉重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喉咙里呕出来一样。

棺中的人,如果不去看身体里可怕的伤口,那么他简直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我忍不住将手伸进去碰了一下,随后愣住了,是软的。

死人不应该是僵硬的吗?

我立kè

看向了路人甲,等待着他解答我的疑惑。

只听路人甲道:“不要怀疑,他确实死了,只不过这里是被时光所抛弃的,他的身体机能,都留在刚死的那一刻,当然是软的。”

闷油瓶居然会死……他居然真的死了?

不止是我难以接受,连胖子也不相信,他不断用手去触摸闷油瓶,动作已经几乎猥亵,将闷油瓶全身都摸了个遍,触感很真实,确实是闷油瓶。

如果时光真的是停留在他死亡的那一刻,那么按照闷油瓶当时血战的状态,麒麟纹身肯定会浮现出来。为了确定棺中人的身份,我和胖子扒开了闷油瓶的衣服,胸膛,一只墨云麒麟栩栩如生。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没人能说出话来。

这时,路人甲道:“现在相信了?那就离开吧,留下你们关于这个地方的记忆,这并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张起灵的意志,张家的起灵,是不会允许任何一个洞悉终极的人,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你们是他最好的兄弟,总不该破例吧?”

这种时候,我们哪里还能说的出话来,就在这时,锦景与河水,竟然掏出了一条绳子,并且打下铁凿,看样子是准bèi

用绳子下到这个大坑的底部。

我想起张棠瑞的惨状,忍不住想出声劝阻,猛的想起了路人甲之前的话。

这是张起灵的使命,现在他人都死了,我总不能去破坏,于是没吭声,默默的看着锦景两人顺着绳索往下,期间,他们的表情很兴奋。

胖子也站了起来,扯着我的胳膊,叹气道:“走吧。”他一边说,一边频频回头去看闷油瓶,顿了顿,胖子道:“要不咱们把小哥的尸体带回去葬了?”

我想了想,摇头,道:“不,他属于这里。就让他停留在这里吧。”

我脑海里一幕幕回忆起这些年的场景,买走三叔龙脊背的年轻人。

双指抽地砖的年轻人。

一放血,千年女粽子都下跪的年轻人。

…………

终究还是走了。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真zhèng

的长生。

闷油瓶,再见。

对不起。

如果不是为了老九门,为了我而交出尼日婆显牌,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兄弟,对不起,对不起……

我突然觉得自己脸上热热的,转头一看,胖子老脸上也全是泪,他看向我,骂道:“小哥既不用掏内脏防腐,也不用穿金缕玉衣,这多好啊,以后想他了咱们就来看看,你个没出息的,哭什么哭,爷们儿一点,小哥看了多闹心。”

我道:“好,不哭了,把你的眼泪也收一收,小哥看了更闹心。”

我俩一边抹眼泪,路人甲就如同看好戏一样在边上怀揣着手,当然,此刻,我们的身体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变,但我知dào

,再待下去,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我们纵然再舍不得,也只能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胖子突然道:“姓齐的,啥也不说了,不过胖爷我就一点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棺材都是两个连在一起的?”

“你想知dào

?”

胖子道:“别打哑谜了,你这样张起灵看了闹心。”

路人甲笑了一下,道:“第二具棺材,我原本是不愿意打开的,但你们刚才的煽情戏演得不错,作为酬劳,我可以帮你们打开另一具棺材,但是,你们可不要被吓到了。”

胖子皱眉道:“里面是粽子?”

路人甲道:“粽子是死的,里面可是活的。”随着他话音落地,和闷油瓶紧紧相连的另一具青铜棺,棺盖也缓缓升了起来。

我和胖子往里面一看,顿时头皮发麻。

里面是一个人。

一个内脏、血液、经脉、骨肉,都透明可见的人。

他的五官很模糊,但隐约和闷油瓶的轮廓非常相似,甚至,我们还可以看见这个人的心脏在缓缓跳动,十分有力。

“这是……?”我和胖子同时问。

路人甲道:“告sù

你们也无妨。”顿了顿,他开始讲解了终极的含义,当然,这些东西,大部分是闷油瓶生前告sù

他的,还有一部分,是他在这里的两年时间里,自己领悟出来的。

终极所囊括的力量有很多,所有的力量,都来源于坑底的那块大石头。

那块石头上缺了一小块儿,应该是被某人带走的,根据路人甲推测,那一块儿东西,应该是用来加入了青铜树里面,所以青铜树蕴含了物质化的能力。

但物质化只是终极很小的一部分,而且真zhèng

的终极,并没有物质化这个东西。

物质化,只是残缺不全的一种力量,看似无限复活,事实上只是一种假象,被复制出来的东西,还是原本的东西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但终极不一样,它也拥有重生的能力,但它的重生并不是复制,而是剪切。

这就像是电脑程序一样,复制出来的东西,永远不是原件,而剪切,只是将同一个文件,从C盘,放到了D盘。

而终极,可以剪切人的灵魂,或者说是精神。

肉体是很容易就能被制造出来的,这一点,连蹩脚的物质化都能办到,而真zhèng

的复活,是拥有崭新的身体,但灵魂不变。

当一个人可以不断生出强横的肉体,并且灵魂和精神永不改变的时候,那就是长生了。

古代修道之人所谓的灵魂不灭,尸解飞仙,也不过如此了。

紧接着,路人甲指着青铜棺里那具透明的人体,道:“他正在复活,这个过程我不知dào

要多久,或许下一年,或许十多年,或许几十年……这个过程我没有经历过,所以我也不清楚。”

我和胖子霎时间目瞪口呆,同时,很多疑惑也引刃而解。我一直不清楚青铜树的力量是怎么回事,现在看来,是有答案了,它的力量,准确的来说,是一个残次品,只能复制,甚至还有副作用。

但真zhèng

的终极,是可以让人的精神与灵魂永不磨灭。

我们再一次将目光投向透明的人体时,眼光已经完全变了,并不觉得这具身体可怕,反而,当我们通过他透明的身体,看到里面强有力跳动着的心脏时,一种安定的感觉传遍全身。

闷油瓶没有死。

他是张起灵。

张家的最后一任起灵。

他正在复活,不是被复制,而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复活。

半晌,胖子憋出一句话,道:“姓齐的,你不早说,耍我们啊。”

路人甲摊了摊手,道:“告sù

你们有什么意义?如果他要五十年之后才会醒,那么你们到死也不可能再相聚,这跟他死了有什么区别?”

第六十章 结结局

“当然有。”这一刻,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道:“我们之间的感情,不会败给时间,即便我们死之前等不到他复活,但我相信,我们死后,一定会有人来掀我们的棺材。”

“不错。”胖子加了一句,道:“只可惜现在都时兴火葬,小哥要看见我们两捧灰,那得多郁闷。”

我忍不住觉得好笑,四年前,闷油瓶去长白山的青铜门时,我觉得十年是很漫长,很难以渡过,甚至想起来都倍感煎熬的,但此刻,我的内心极其平静,我相信胖子也是如此。

因为真正的感情,不管是兄弟之情还是亲人之间的情感,是不会因为时光而倒退的,即便在我和胖子老死时,闷油瓶都还没有醒过来,那么也没关系,只要活着,我们就永远活在彼此的记忆里。

这样,已经足够了。

它也全军覆没,终极的秘密,现在唯一的危险,就是我和胖子了。我们绝对可以保证一辈子不说出去,但我们无法保证,如果有人依旧窥视终极,对我们使用催眠,或者其它手段,那么这个秘密,还能不能保住?

如果以前,我对于终极还无所谓的话,那么现在,我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如果真的要遗忘,那就……

那就遗忘吧。

我欠闷油瓶的,太多了。

我和胖子两人眼神一个对视,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胖子忍不住叹了口气,敞开双臂,道:“天真,抱一个,说不定出了这地方,咱们哥儿俩就是陌路了。”

我苦笑了一声,安慰道:“陌路不了,虽然咱们会忘,但我们周围的人不会忘,他们会随时提醒我,在北京,姓王的那个胖子,是我的好兄弟,咱们可以重新认识。”

胖子道:“太他妈文艺了,走!”说完,搂着我的肩向青铜门的出口走去,放开嗓子开始唱:

“通天的大路。

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哇。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呀头。

从此后,你搭起那红绣楼呀,

抛撒那红绣球呀,

正打中我的头呀,与你喝一壶呀,

红红的高粱酒呀,红红的高粱酒嘿!”

青铜门并没有关闭,我和胖子一路扯着嗓子嚎,朝着来时的路而去,离开了不可思议的青铜门后,我们重新走入了地洞中,路人甲一直走在我们前方带路。

这七年来,死去或活着的朋友们,或许离开这里,我会将你们遗忘,但即便一切痕迹都被抹灭,曾经发生过的事,永远不会被抹灭,因为,时光,是公平的。

另我和胖子意外的是,路人甲没有带我们走那块记忆石,而是一路引着我们离开,直到浮出水面。

我和胖子一边心有余悸,一边问他为什么,路人甲淡淡道:“但愿张起灵醒来的时候,你们还活着。”我顿时心里有底,虽然我不知道两年前在这个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路人甲和闷油瓶的关系会变的如此奇怪,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现在我们不是敌人。

因为一切的对立都已经消失了。

从一开始,不管是阿宁、张博士、甚至小龙女,我们从来都不是敌人,只是立场迫使我们对立,但现在,这个立场,已经不存在了。

来时的那只木筏依旧漂浮在水面上,我想起来时所见的那只‘籑鮽’,它所带来得吉兆,果然是很正确的。

我和胖子上了木筏,开始回程,期间,路人甲一直半浮在水面上,我不清楚他所谓的力量接收,是不是要和闷油瓶一样久,临别之时,胖子打趣道:“兄弟,咱们认识一场,总得让我们知道你长什么样儿,也好留个念想啊。”

以我对路人甲的了解,他肯定不会搭理胖子的,但我没想到,胖子说话后,他竟然缓缓扯下了自己脸上布,并且开始摘自己的镜。

说不好奇是假的,我眯着眼,死死盯着路人甲的脸,等到眼镜摘下来后,我整个人呆了。

那下面的脸,和我一模一样……

接下来的行程,我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回到家,我立刻被已经快要抓狂的二叔逮了个正着,显然,我这段时间的失踪,让他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二叔脸色铁青,道:“你是不是又搀和进去了?吴邪,你怎么能让我这么失望,你对得起你死去的三叔吗?你……”

我打断二叔的话,淡淡道:“我见到了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二叔,我是谁?”

二叔原本还铁青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就像是被人捉奸在床一样。当然,这个比喻并不好但却很形象。

事实上,即便二叔不回答我,通过这些年积累下来的线索,我也能猜出一些。

如果不出所料,路人甲才是真正的吴邪。

而我,不过是一个成功的试验品。

或许,我当年是一个被拐卖的儿童,被二叔从人贩子手里买过来,或许,我只是路边一个无人问津的乞丐,被二叔等人捡回去,但我不是吴邪。

许久之后,二叔才交待出了真相。

之所以我会诞生,是因为老九门里,需要送出一个卧底。当然,在反抗它的势力中,事实上是以吴家为首的,所以为了安排最信任的人,吴邪被选中了。

真正的吴邪,是一个十分早熟而冷静的孩子,而他之所以会更名为齐羽,是因为接受过和我同意的改造,因为齐羽是它最得力的手下,但失踪了,确切的来说,是死了。

在那批人被救出格尔木疗养院时,就已经被横插出来的另一股势力给解决了,这股势力,就是当时并不太强大的德国势力。

而这是个好机会,因此十多年后,另一个‘齐羽’又诞生了,他的不老,并没有引起它的怀疑,因为在西沙海底之后,很多人都被关入了疗养院进行观察,他们的衰老都被延缓了,因此这个齐羽,并没有让人产生怀疑。

为了实施这个计划,吴家先是找来很多年龄差不多的流浪儿童进行手术实验,为得就是保证在对真吴邪进行改造时能万无一失,这个过程中,死了很多人,而我是比较幸运的,因为我是最后一个实验对象,因为实验到我身上时,技术已经成熟了。

紧接着,便开始对真吴邪进行改造。

而多出来的我,原本应该被毁灭的。

但吴家少了一个孙子,三叔便出了个鱼目混珠的主意。首先,吴家平白无故少了个宝贝孙子,这是很扎眼的事情,所以必须要有人冒充,其次,它对于十年后出现的齐羽,肯定不会完全信任,为了多留一手,便将我养大成人,一但它产生怀疑,便会在我和路人甲之间犹豫不定,因为它无法判断,那个才是真正的齐羽。

事实上,真正的齐羽,早就已经死了。

吴邪潜伏在了它身边,所以这么多年来,在黑背老六、二月红这些势力都覆灭以后,我们老吴家,居然奇迹般的生存到现在,这其中,吴邪起着很大的作用。

而我,只是一颗备用的棋子。

并且这个棋子,活到三十岁,都没有派上用场。

二叔说出这番真相的时候,我们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眼前摆的茶早已凉透,一直以来,路人甲奇怪的举动,终于完全浮出水面。

许久后,二叔道:“我早说过,真相不是你能够承受的。”顿了顿,他又道:“这都是我们当年为了对付它所用的手段,现在都已经过去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起身,强忍着几乎要流泪的冲动,沉声道:“我明白了,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明天我就搬走,不过……看在我这张脸好歹挨了这么多刀的份儿上,给我留一些安身立命的本钱,应该不为过吧?放心,我只拿五十万。”

这一刻,心如刀割已经不能形容我此时的状态,心痛到极致,就是一种麻木的状态了。

这三十年来,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只是一颗备用的棋子,甚至是一颗很失败的棋子,因为我没有发挥最终的作用,这或许是我的幸运,或许只能说,是真吴邪潜伏的太好了,以至于它从来没有产生怀疑。

我说完,二叔沉默了半晌,道:“这事儿,先和你爹妈商量商量。”

我道:“吴邪要不了几年,应该就会回来了,我留在这儿,已经没什么用了。”按理说,我是应该恨这些人的,但不知为什么,我恨不起来。

比起挨过刀子,当过试验品,我更在意的是,我的二叔、三叔、父母,在一瞬间,都和我毫无关系了,这一刻,我也很迷茫,自己和这个世界还有关系吗?

就在我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胡思乱想时,二叔起身,道:“你三叔的侄子,只有你这么一个。人的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衡量的东西,最开始,我们都将你当成棋子来使用,但你待在我们身边已经整整二十一年了,有很多东西,都已经改变了,之所以不敢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就是担心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二叔深深吸了口气,又道:“话我说到这儿了,今天的对话,就当从来没发生过,我吴二白的侄子只有一个,是你。如果你还是执意要走,我没有权利阻拦你,但请你在做决定之前,想一想你的两位三叔,想一想你的父母,他们这些年是怎么对你的,你心里有数。”

这件事情,我纠结了很长一段时间,几乎一直处于一种很尴尬的局面。这种气氛,直到年底我父母赶到杭州来看我,父亲气的吹胡子瞪眼,拿着鸡毛掸子将我一通乱揍,骂道:“好你个小崽子,翅膀长硬了是不是,虽然我们吴家亏待你,让你挨了不少刀子,但这些年我和你妈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再说,你三叔每年来我们家,哪次不是灰头土脸的回去,爸妈也算是给你出了挨刀子的恶气了,你怎么就这么白眼狼,我今天非打断你一条腿,看你还要不要那五十万的散伙费!”

我妈一听,在旁边老泪纵横,道:“儿子啊,你可不能想不开了,俗话说,生母不如养母重,妈就是少怀了你,可没亏待你啊,你要走也行,把妈带上,我早就受不了你爸那脾气了!”

这、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大年一番鸡飞狗跳后,我也算想明白了。

不管当年是怎么回事,至少从我有真实记忆开始,父母从来没有亏待过我,三叔两人更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已经到了这份儿上,还能纠结什么。

我将自己的情况打电话告诉胖子,胖子一听,乐道:“还好当年给你整容了,要不然能像现在这么小白脸吗?你得好好谢谢你二叔。”

我顿时怒了,有这么损人的吗?当即和胖子在电话里吵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归于平静,一切都仿佛成了上辈子的事情,我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见到闷油瓶,但不管结局怎样,我都不遗憾。

人的身体会死亡,但只要记忆不泯灭,那些在我记忆中的人,就永远活着。

2015年,我三十四岁,家里人开始给安排一拨一拨的相亲。

这天,刚参加完一场相亲宴,我往自己的铺子里走,发现原本锁上的店铺门关着,我心里一惊,难道遭小偷了?紧接着,我将车悄悄的停在一边,抄起车里上轮胎的扳手,准备进去擒贼,结果那小偷挺大胆,作案还敢开灯,这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了!

别以为小爷这两年没下斗,身手可还没退化。

结果我一抄家伙冲进去,却看到了一个消瘦的背影。我愣了愣,有些不确定,道:“小哥?”

那人转过头,面容不变,依旧是记忆中年轻的脸,他看了我手中的扳手一眼,淡淡道:“我回来了。”

2015年,我的店里迎来了一位年轻人,第二天,又来了一个胖子,实在拥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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