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奇门 - xp1024.com
《盗墓奇门》


第一章 家谱

“晏掌门,你别管我了,把我儿腿子带出去,替我好生罩着!”

说话的是一位年约五十多岁的老汉,他叫朱建业。此人胆大心细,遇事鬼点子奇多,所以行里人都习惯称呼他朱老鬼。

现在朱老鬼的一只手,被卡在盘龙石案机关之中动弹不得。

更为诡异的是,那卡住老鬼手臂的石案机关,似乎具有魔性。老鬼手臂上流淌的鲜血,慢慢的会被石案稀释,而原本刻在上面灰突突的冥文,也随之变成幽蓝之色,散发出令人迷离的沉香,竟能够让人忘去伤痛,沉醉其中。

“迷香花语引灵虫!腿子,快去救你爹!”

“晏初哥!这墓太诡,我爹他怕是快不行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再晚可就真逃不出去了!”

“畜生!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妈呀......!晏初哥,你快看!”

随着静石沉香的蔓延,原本游离在彼岸花海中的银灵子,匆匆闻风而至,密密麻麻的盘踞在石案之上,开始争先恐后的吸食啃咬老鬼。

时间紧迫,晏掌门也无暇去修理胆却懦弱的腿子,连忙跑到老鬼身边,将一颗沉尸丹塞进老鬼嘴里,随后将身上带的所有糯米粉,一股脑的全部洒在了老鬼身上,希望能够克制一下银灵子对老鬼的叮咬。

虽然晏掌门给老鬼服用了沉尸丹,从气息上根本分辨不出是活人还是死人,但似乎这沉尸丹和糯米对银灵子并不起什么作用。

老鬼卡在石案中的手臂,在银灵子的叮咬下,一转眼便焦枯如碳,就连手臂一侧的半张脸,也迅速的凹了下去。

“这他娘的是什么鬼虫子,怎么吸血速度这么快!不行,在让它们这么吸下去,老鬼非得变成干尸不可。”

晏掌门嘴里叨咕了一句,也来不及多家细想,当即从怀里抽出一把短刀,将老鬼干枯的手臂齐肩砍断,拖着他就往外走。

可刚走出去没两步,老鬼便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晏掌门低头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退出去好几步。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老鬼的双腿竟然也被吸干了,干巴巴向上翘着。

晏掌门虽然对那吸血的银灵子非常忌惮,但老鬼还有一息尚存,于理于情,他也不能眼睁睁的就这么看着老鬼被吸干了血,变成干尸。

“老鬼,对不住了!”

情急之下,晏掌门大喊一声,举起短刀,非常麻利的斩断老鬼的双腿,拉着老鬼仅存的手臂,拖着他快速的跑向甬道方向。

刚一到甬道入口,老鬼就不行了,用仅剩的一只手推开晏掌门。由于他被咬的半张脸已经干枯僵硬,话很难说得清楚。趴在地上艰难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袱,递给晏掌门颤颤巍巍的说道:“晏......门,拿......好,快走,帮......儿子!”

晏掌门明白他的意思,老鬼现在的情况,即使神医华陀在世,估计也回天乏术了。

他最后摸了一下老鬼剩下的半张脸,一把接过他手里的包袱,几乎就在同一瞬间,老鬼的整个身子,便被追赶而来的银灵子裹了进去,一直保持着伸手递物的姿势,再也没有动弹半下。

“老鬼!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儿子的!”

晏掌门说完不忍再多看,摸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在老鬼身上放了一把火。

趁着老鬼身上的火势阻挡,陆续赶来的银灵子徘徊不前的空挡。晏掌门飞快的脱下长袍并将其撕碎,将自己和老鬼的儿子腿子,全身包裹的像木乃伊一样,只露着两只眼睛,匆忙的逃离了墓室。

这段是藏在我们族谱夹层里,一张残纸上的记述。里门提及的晏掌门便是我的先祖,他的全名叫赵晏初,生于南宋。

我曾经问过家族里的老一辈,他们对先祖的这一段记事,也并不大清楚,只知道那时候的先祖,早在二十岁出头,就凭借着阴阳五行、易经八卦、天干地支、星相术等,结合多年的倒斗经验,整理出一部《奇门分金撼龙诀》,并自成一派,因此声名远播,创立了晏沙门,又称奇门。

出事的那年,先祖三十岁。他与朱老鬼倒的那个斗,后来也被人传的神乎其神,说叫什么雅鲁魔女墓。很多倒斗的行家都去过那个斗,诡异的是,凡是进去的人,活着出来的很少,即使侥幸活着,用不了几年也会离奇死亡。而我的先祖也是在出来后不久,便离奇失踪了。因此,这个斗便成了行里的标杆,谁要是能倒了它,毫无疑问,那谁就是倒斗行里公认的老大。

据家里的老人讲,家谱流传下来就是这样,曾经负责照料先祖家眷的朋友,对此事更是闭口不谈,所以家谱里对先祖赵晏初的记述,也不过是寥寥数字而已。

对于先祖当年是如何出的“雅鲁魔女墓”,后来为什么突然失踪,我们都不得而知。

我叫赵援朝,这是我的学名,父亲之所以给我起这么个名字,是因为我出生的时候刚好是1950年10月19日,也就是志愿军正式入朝参战抗击美帝的日子。

父亲当年一心想援朝作战,可组织上没批,所以他就把遗憾寄托在了我身上,成了我一生的印记。除了这个学名以外,我还有一个乳名叫二斗,在之后的几十年里,我一直使用这个乳名,认识我的人似乎都有一种,只意会不言传的默契,喜欢叫我二斗,几乎从不叫我赵援朝这么个名字。

我的祖父是个狠角色,时逢乱世,他不但在军政方面做得风生水起,同时还继承了家族遗志,算是得到了祖上赵晏初的真传,几乎将《奇门分金撼龙诀》发挥到了极致,练就得炉火纯青。

在民国时期,我祖父可没少干了淘沙倒斗的行当,在分金定穴的造诣颇深。后来他的发迹,便得益于少年时倒斗积攒下的家财,才得以步步青云。

《奇门分金撼龙诀》作为我们家族的传承,从来都是传男不传女,传单不穿双。我的父亲是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对于这升棺发财的家族本领非常的鄙夷,也从来不染指半分。

自祖父到我这辈,家里三代单传,祖父怕这祖传的手艺,到他这辈后继无人,专门为我卜了一挂,起了个二斗的乳名,背着我爹,从我记事起,就开始传授《奇门分金撼龙诀》。

没想到,这偷师学来的祖传手艺,日后还真成为了我赖以生存的绝技。

闲话少说,若论我的倒斗生涯,时间可能要追溯到1979年3月初,那时,对越自卫反击战已经接近尾声,时任连长的我,率部奉命回撤至云滇地区的时候已是深夜,距离上级指定的驻扎地点,大约还有三十公里,此时战士们都已困乏不堪,完全都是凭借着毅力强撑着行军。

指导员嘎子停下来看了看表,在行军包里取出地图,拿着标尺仔细的在地图上圈圈画画核对着坐标。

我看他眉头紧锁的模样,估摸着是出了什么事情,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原地休息后,连忙凑上去问道:“怎么了!嘎子?”

他取下嘴里叼着的钢笔盖,小声的对我回道:“援朝,情况好像不大对啊!依据我们现在的行军速度,按理说,早就应该抵达集合地点了。可你看,咱们走了这么长时间,竟然他娘的还没出五公里!我估摸着是不是在边境牺牲的人太多,咱们遇上鬼打墙了?”。

“滚蛋!我可告诉你,咱们这是革命的队伍,别在这给我传播些牛鬼蛇神的思想!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对嘎子的话有些恼火,一把扯过他手里的地图,将他推出去老远,嘴上还得理不饶人,骂骂咧咧的冲他喊道:“嘎子!不是我说你,大小也是一名指导员,是搞政治工作的!咋能当着战士的面,他娘的胡咧咧呢!”

我嘴里虽然批评着嘎子,但心理也开始起疑,这里的情况确实不大对劲,天上明月当头,伸手却不见五指,夜色黑的可不是一般的吓人。

嘎子被我说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下意识的看了下四周,又贴上来颇为懊恼的说道:“赵援朝同志,我怎么说也是即你之外的连队主官,我希望你尊重我!当着这么多战士的面,你怎么能叫我的小名呢!还有,不是我在散播牛鬼蛇神的思想,可让你说,就现在发生在我们连的这一档子事,怎么解释!”

我撇了他一眼,一把将他推到身后,利用战术手电仔细查看了一下地势。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刚好处在周山的最低处,沿途四周山高路陡,森林密布,若是按风水来讲,这地界可算得上极阴之地啊。

对于所处的环境有一定的了解之后,我转过身对嘎子说:“我带一个班先上去侦察一下地形,摸摸情况,若是三十分钟还没回来,你就带着部队,按原计划行军路线急行军,务必在上级指定的最后时限抵达驻扎地点!”

嘎子一把拉住我,一百八十个不同意,嚷嚷着说道:“二斗!现在不是你耍性子的时候!你是连队主官,战时脱离指挥位置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那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我一轮胳膊,甩开他拉着我的手回道:“你少废话,执行命令!我有几斤几两你最清楚!我去去就回,若是真出了事,我是连队主官,一切责任我负!”说完我便不再理他,带着一个班的战士,匆匆的钻进了密林之中。

这林子枝藤缠绕,杂草丛生,每走一步都十分困难。大家都知道密林多猛兽,每个战士的精神都高度紧张,手里端着荷枪实弹的突击步枪,警戒着搜搜前进。

我和战士们大约在密林中穿梭了十分钟,便听到由远及近,传来了猛烈的枪炮声。

第二章 阴兵借道

班长陆锦恒冲我喊道:“连长!是不是敌人压过来,指导员跟他们交上火了,我们要不要赶紧回去支援!”

我竖着耳朵仔细的听了听,枪声很杂,不像是56式突击步枪的声音,倒是很像抗日时期,国军将士用的老中正。另外,方向也不对。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顿时脊背发凉,冒了一脑门子冷汗,一拍大腿对着陆锦恒喊道:“坏了!他娘的,这是阴兵借道!你马上带两个战士回去通知指导员,让他找只大公鸡,拧断了脖子拎着,迅速带部队离开!”

陆锦恒一听,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呆愣着杵在原地看着我。

我又仔细的辨别了一下声音的来源,一回头见他还站在那傻站着,急的都快骂娘了,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喊道:“还愣着干啥,现在还没到你小子挺尸的时候,快去啊!”

他揉了揉屁股,犹犹豫豫的问道:“连长,咱们现在是急行军,除了必备的战备口粮,上哪弄大公鸡去!我要是这么回去给指导员传达命令,他非得骂娘不可!”

我真是被他的话给气着了,抡起巴掌我都想抽他。现在也顾不上什么体恤战士了,揪着他的衣领喊道:“怕他骂娘!现在老子都想骂娘了,你要是再啰嗦,我现在就执行战场纪律毙了你!你回去告诉他,我不管他嘎子上哪去给我弄公鸡,就是现抱窝,也得把大公鸡给我孵出来,把部队安全带回去!”

“是……”

陆锦恒带着两个战士刚走,我便感觉身后一股阴风瑟瑟袭来,刚一转身,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胸前突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狠狠的踹了一脚,仰躺着就飞出去两米多远。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我在内,谁也没看清,那袭击我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等我挣扎着爬起来,也只看见一道黑影,闪转腾挪的速度极快,趁着夜黑,三两下就消失了踪影。

所有的战士对着黑影掠去的方向,迅速扣动扳机,一时间枪声响成了一片。

我靠在树根上,探着头瞅了瞅,刚才袭击我的鬼东西,早他娘的跑没影了,一抬手对着战士们大喊:“停止射击!停止射击!”

命令一下达,枪声就停止了,两个战士跑过来,上下的摸了我两遍,为我检查伤势。

其中一个战士突然指着我的胸口,惊呼的喊道:“连……连长,你胸前有个血脚印!”。

我一抬手,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小声说道:“大晚上的,你瞎咋呼啥,看清楚了吗?你就瞎喊!吓唬谁呢!”

“是真的连长!”

“行了!看清楚那东西往哪跑了吗?”

惊叫的战士用手一指,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把所有战士聚拢到身边说道:“这孙子跟越南猴子似的,消失的这么快,肯定没跑远,八成是猫在哪棵树后面,准备着伺机再次偷袭我们,向前搜索,注意交替掩护。”

“连长,你说那东西究竟是啥?”

“我也不知道,看它动作敏捷的程度,不像是山民,反正不是野猴子,就是野猩猩!别说话了,注意警戒,别在着了它的......!唉......吧唏。”

我话还没等说完,就感觉脚下一滑,与三个战士同时掉进了一个天坑之中。

这天坑大约十多米深,坑口周边被藤蔓植物覆盖,别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就是白天视线稍弱都很难发现它。还好坑底全是植物腐烂后留下的淤泥,我们四个直溜溜的掉到泥里,身体插进去半截,倒是没伤到筋骨。

不过,这淤泥的味道,实在让人无法恭维,腥臭无比,那叫一个难闻,到现在我想起来,都为之作呕。

其余的战士见我们中了招,急的趴在坑口大喊:“连长,连长!你们怎么样了!”。

我用手摸了一把溅在脸上的淤泥,吐了两口唾沫,对着上面的战士回到:“没事!你们注意警戒,别让刚才那老小子给掏了窝子!”

说完后,我仔细的查看了一下这“陷人坑”,直径大约有五米,不像是人为挖的,应该是自然灾害或者是地陷形成的。可是根据这里的地质结构分析,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么一个天然坑呢?

正当我思考的时候,旁边的一个战士问我:“连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用脚尖试探性的点了点,下面是实的,基本排除了天坑沼泽,会把我们掩埋的可能。我又使劲晃了晃身子,由于陷得太深,想要移动着实有些费劲。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表,现在距离我与指导员约定的返回时间,已不足十分钟,等脱了困与其他战士一起返回,时间肯定是来不及了,于是赶紧就吩咐上面的战士,先行撤离与指导员汇合,我随后脱身抄近路赶回驻扎点。

上面的战士有些犹豫,说什么都不肯先走,非逼着我掏枪骂娘他们才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我和一同掉下来的三个战士,拉拉扯扯互相借力,挣扎了足有五六分钟,才挪到天坑的边上。

我用手一摸,坑壁湿滑,上面全是绿悠悠的苔藓。再拔出匕首对着上面用力一插,我擦,石头的!

这可着实让我郁闷,抡起拳头用力怼了一下坑壁嚷嚷道:“大爷的,枪林弹雨老子都活过来了,没想到阴沟里翻了船,要被困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我话刚一说完,身边的三个战士瞬间就把脑袋耷拉了下来,低头闷声不语。我也意识到刚才自己说的有些欠妥当,在这个时候,最应该的是鼓舞士气,怎么能说丧气话呢!

于是拍了拍巴掌,对他们说道:“嗨儿!刚才活动量太大,累了,歇会儿!你们想不想知道,刚才咱们碰见的阴兵借道是咋回事?”

三个战士相互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我一看有门,吐了两口唾沫在手上搓了搓,比划着说道:“俗话说,阴走三,阳走四,一声鸡哭分生死。阴兵往往出现在一些偏远无人的极阴之地,也就是太阳很难照得到的地方。总的来说这阴兵借道共有两种,一种是大灾大难之中死人过多,另一种就是战争。很显然,我们刚才之所以能够听到枪炮声,证明这里曾经绝对发生过规模不小的战役。要按理说,像这种事,一般人年八辈子赶不上一回,今天算你们三个臭小子有福,赶上了一遭,想知道这阴兵借道咋破不?”

“不知道!连长你说咋破?”

问我的人是仨战士中年龄最小的,他叫杨福恩,老兵都爱管他叫瓜娃子,是个新兵,性格开朗好动,刚从新兵连下到我们连就赶上了越战,还没接受过我的思想再教育,不过他的性格我喜欢。

我打眼看了一下他旁边那俩战士,眼睛也瞪得溜圆,兴奋的等着我解开谜题。

这时候我也不再卖关子,继续忽悠道:“简单,拿咱们连来说,就是出发前没看好时辰,光他娘的想着依令按时抵达集结地点了。要是依旧制,啥时候行军,啥时候扎营,那都有严格的规定嘞,就是再牛再彪悍的军队,行军都得安排好时辰,要么过了四更天出发,要么算准了三更天宿营,反正在古代三更四更交替的时候,没那个军队敢在这时段行军的。”

我说到这故意停顿了一下,杨福恩旁边,那个叫杜二泉的战士探出脑袋问了个为啥?

还有一个叫沈之栋的战士若有所思,全连属他脑子最活泛,班里都称他为小诸葛。

他皱着眉头对我说:“不对啊连长,从古至今都讲究军令如山,若遇战事吃紧,要是都跟你说的按照这个制度,那得多耽误事啊,一旦延误了战机,主官还不得砍脑袋?”他说完这话,还不忘了拿眼瞟了我一下。

我哪里听不出这小子的言外之意,抬手敲了一下沈之栋的脑袋,笑着说道:“就你小子激灵!书接上文,在这个情况下,要是实在上面下了死命令,必须这个点行军怎么办?那就要吩咐队伍前面的排头兵,事先准备好一只大公鸡,鸡头得用布袋套上,拎在手里,到了三四更交替的时候,队伍不停,排头兵随手拧断鸡脖子,不能出血,也不能让鸡见光,更不能让鸡打鸣。而且脖子一拧断,公鸡有烈性,当时不会立刻死,想叫,可喉管断了叫不出来,气的也只能发出咯咯的闷声,这叫鸡咛。也就是替咱们给正在行走的阴兵打个招呼,叮咛一声,大概意思也就是说逝去的老少爷们儿们,各有各的苦啊,你们赶路,我们也赶路呢,都是上面派的,麻烦你们让让,别走冲了!”。

杨福恩听完好奇心就上来了,赶紧追问:“真的假的连长!那阴兵能听得懂吗?”

我听完抬手又敲了他一下,回道:“你个瓜娃子!你连长我又不是阴兵,我哪知道它听懂听不懂!”

话一说完,三个战士便呵呵的笑了起来!

第三章 兀突神庙

我一看战士们没有了刚才的负面情绪,便抬头又观察了一下这天坑的情况。当收眼目光落到杨福恩身上的时候,发现他如今两手空空,便问道:“瓜娃子,你的枪呢!”

杨福恩经我这么一问,先是一愣,当即也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错误。他还是年龄小,没有老兵身上的那股子油气,在身边来回的摸了两把,发现真不见了,彻底麻了爪,耷拉个脑袋怯生生看着我。

我确实也有些恼火,这枪是啥,枪就是战士的命。如今又非比往日,这是在战时!你说你丢啥,也不能把枪给丢了啊!不过,在这个时候,我也不好发作,强压着火气,不温不火的对他说道:“你个瓜娃子,还看我作甚,找去啊!枪都能被你给混丢了,小命不要啦!”

他听我说完,忙跌跌撞撞的往我们掉下来的地方爬。

杜二泉和沈之栋这俩老兵油子,知道我现在气不顺,怕我冲他们发邪火,呆在我身边很不安全,战战兢兢的说了句:“连……连长!我们帮他一起找去哈!”随后一溜烟的跑到我一巴掌呼不到的地方,沿着杨福恩去向的两边搜索。

借着他们找枪的空档,我又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整个事情的经过。不经意的抬头看了看天坑的出口,盘算着怎样才能离开这天坑。大约过了两三分钟,我突然感觉不对劲,这仨小子寻枪怎么没动静了?

我转过头一看,沈之栋他们在我对面,背对着我,并排站在一起,好像是在仔细观察着什么东西。

由于被他们挡着,我啥都看不见,便对着他们喊了一嗓子:“我说,你们仨挺尸呢!枪找着了就赶紧过来!”

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他们吓得一激灵。沈之栋转过头对我回道:“连长,枪没找到,不过这倒是有个洞,刚才我们好像看见,这有个人蹲着,把枪拿走了!”

“你小子少给我在那胡嗖!这鸟不拉屎的坑,也就是埋了咱们四个喘气的,怎么可能还有别人蹲在那!还他娘的把枪给顺走了!”

“是真的连长!不信你问他们,是吧!”

沈之栋见我不信,对着杨福恩、杜二泉反问,让他们替自己佐证所讲属实并没有撒谎。

我在听了杨福恩和杜二泉肯定的回答后,也感到十分的诧异,突然想起了在林子中被偷袭之事,莫不是那货和我们一样倒霉,掉到这坑里了?

心中一念想到这了,也不敢怠慢,连蹬带爬的来到他们身边一看,果不其然,在这淤泥旁边确实有个半人多高的矮洞。

我猫下腰,用战术手电仔细观察了一下,洞口大半截已经被淤泥封住,有明显人为开凿的痕迹。从手法上看,应该是人为挖掘的不假。

有了这一发现,我当时就来了兴致。虽然心里起疑,什么人会在这儿塌了的天坑里挖洞。不过现在依靠我们四个,想爬出这天坑是不大可能的,倒不如下到这洞里看看,兴许运气好,还能寻得另一条出路离开这。

我仔细的琢磨一下,当即对沈之栋三人说道:“你们三个听着,这洞非比寻常,依我的经验猜测,这可能是一盗洞!不过,我们能不能离开这天坑,就靠它了!说实话,进去后,里面究竟潜伏着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大家都保持战斗状态,见机行事!还有,今天在这天坑里发生的事,谁也不得说出去,特别是不能让指导员知道,都听明白了吗?”

沈之栋三人见我一脸严肃,当即直挺挺的齐声回答:“是”。

“你们跟上!”

我说完拔出手枪,第一个钻进了洞里。在“盗洞”中,我边走边用战术手电查看着里面的情况。这洞打的非常工整,手法极为细腻,绝非是一般土夫子能够打得出来的。不过,我也好奇,他们是怎么做到的,竟然不用炸药都能在岩石上,把洞打得这么细致工整。

我思绪乱飘,最终也没有琢磨出个子丑寅卯。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前边没路了!我用手电沿着洞壁向上一照,出口就在上方不到一米的地方。

这“盗洞”里着实太闷,我倚在“盗洞”末端的墙壁上喘着粗气,身上几乎已经被汗湿透,很想立马就顺着出口钻出去透透气。

不过凭我以前的经验推断,技艺高超的土夫子,会把盗洞直接打到墓室后殿,如果不出意外,那这上面应该就是墓室了。一旦进了墓室,啥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我们这次属误入歧途,才钻了这“盗洞”,并不是专门奔着这墓穴来的,手里除了握着突击步枪,啥治邪克尸的装备都没有,若是不想好,这一进去可就生死两茫茫了。

更让我郁闷的是,如今后面跟着的,是三个不懂世事的小兵。我作为连长,这进墓冢“升棺发财”之事,又不能和他们说的太明白。毁了我在他们心中英明神武的形象是小,给部队思想添负担才是大。

唉!摊上这档子事,我越想越憋屈,也不免得想起了在内蒙插队的事,要是现在有孟乾坤那孙子在,我俩进这墓冢,绝对能珠联璧合,直捣黄龙。

可现在说啥也没用了,自从十年前内蒙古一别,也不知道孟乾坤这孙子,现在在哪逍遥快活,连个信都没有。

我休息个差不多的时候,回过身对沈之栋三人说道:“马上就要进墓冢了,都精神点!”

沈之栋在我身后,他一脸的刚毅。从他的表情看得出来,军人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一切行动听指挥,连长说啥我做啥!这倒是让我提着的心,有些许的欣慰。

事不宜迟,我转过身奔着出口爬去。可还没等我出去,身子刚钻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一双手拽住了我的大腿,硬生生的又把我拽回了“盗洞”里。

我一回头,见沈之栋拖着我双腿,脸色发白的问道:“连长!你说的这墓冢,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古墓!您说咱们这样去搞人家祖坟,真的好吗?还有,我可是听俺们村里的老人说过,这古墓里不但有僵尸,还闹鬼呢!连长,你看咱们能不能换条路走!”

还没等我回答,后面的杨福恩和杜二泉也探出头惊恐的看着我。我见他们都十分害怕的样子有些懊恼,嘴一秃噜,把当初骂那没出息的孟乾坤的话,对着他们喊了出来:“怕啥!我们唯物主义革命战士,是无所畏惧的!别说这墓冢里埋得是千年老粽子,就算埋得是阎王爷,我们也得把他揪出来,让他接受咱们工农思想再教育!”

沈之栋和杜二泉是老兵,见我发了火,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吱声。杨福恩这新兵虽然初生牛犊不怕虎,但也知道看脸色,没敢大声说,小声嘟囔道:“连长!你说的不对!我们是信奉唯物主义的人民子弟兵!还有阎王爷我知道,那粽子是啥?”

经他这么一问,我也感觉这话说的是有些不对头,一拍大腿回道:“嗨,老毛病又犯了!你们别怕!这墓冢在大,也不过就埋了一具死尸,你们都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走下来的英雄!哪个不是横枪立目,毙敌无数!难道还怕一个死了千八百年的老粽子?说出去丢不丢人!都打起精神来,跟着我一起上!”我说完也不再管他们,当先钻了上去!

这给后生打气的话谁都会说,可一上来,我当时就傻了眼了,这地方根部就不是墓室。倒像是一座废弃的神庙。硕大的空间藤蔓盘绕,周围墙壁之上,刻有八幅浮雕壁画,每幅壁画两侧,都矗立着两名身着藤甲的卫兵,表情各不相同,就像是守护壁画的神邸一般。

在这神庙的正南方,放着一把九莽腾蛇椅,上面好像坐着一个身材魁梧,颇为壮硕的大汉,正怒视着我们出来的这个洞口。

更让我咋舌的是,在这座神庙周边的墙角,横七竖八的躺着不下二十具风干了的尸骨,头发和指甲都很长,冷不丁一看,真和睡着了的僵尸差不多。

我示意了一下,后面跟着的沈之栋三人同时“咔嚓”一声,拉动枪栓,子弹上膛,与我保持战术搜索队形,慢慢的向着躺着干尸的墙角移动。

等到了跟前,从那些干尸的衣着和放在旁边的武器装备来看,我已经对他们的身份有了大概的猜测,应该是抗日时期的国军将士。

我蹲下来,掸去一位国军将士遗体上的陈灰,在他的上衣口袋里发现了一本日记和一枚军功章。

翻开日记,里面夹着一张褪色非常严重的黑白照片,依稀还能看清这位战士俊俏的脸,而照片的背景应该是西安的古都城楼。

我没有细看日记里都写了些什么,匆忙的将照片往里一塞便合上日记,连同军功章一起放进了战术便携包里。这是曾经卫国将士的遗物,等有机会我一定替他,交到家人的手里,以慰藉他为国捐躯的英灵。

放好日记,我解开他的上衣扣子,想看一看这些枉死的国军将士究竟隶属哪只部队,他们又是谁!巧了,就在这名将士衣服里衬上还真有一行用钢笔写下的小字:孙俊刚,山西太原人,1938年5月入伍,远征军新22师上等兵。

“哦......!远征军新22师!是廖耀湘的部队!”

知晓了他的身份,我让沈之栋三人对其他将士的遗体也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把遗物都标记好带上。

沈之栋很不情愿,对着尸体撇了撇嘴说道:“连长,管他们干啥!死在这的可都是反动派!”

我重新系好孙俊刚的衣扣,把他平躺着放在地上,站起身对沈之栋回道:“他们虽然是国军,但是牺牲在抗日战争时期,算不上反动派,准确的说,应该是卫国英雄!唉!我跟你说,你小子少在这啰嗦啊,你也不希望哪天自己盖屁了,四仰八叉的躺在这儿,没人替自己收敛遗物吧,赶紧去!”

“是”

沈之栋三人虽然拗不过我,去执行了我的命令,但是看得出,每人心里还是憋着股气,收敛遗物的动作野蛮粗鲁。我也不想深究,毕竟爱过主义思想教育已经在他们脑海中根深蒂固,一时间也改不过来。索性绕到那张九莽腾蛇椅前,去观看着坐在上面的究竟是何方神君。

第四章 银灵子

九莽腾蛇椅上这主,一看就有些来头,身高近两尺,头戴日月狼须帽,身披金珠缨络,两肋之下露出生鳞甲,圆凳的双目微微放光。

我按嘴扶腮,正在挖尽脑汁的猜测这位“神主”的来历,杨福恩凑上来说道:“连长,这爷们儿的死相有点意思,你说他会不会就是那些反动派的头头!”

我一挥手,弹了他一记脑嘣,颇为无语的回道:“你这瓜娃子,别竟瞎扣帽子!椅子上这爷,少说死了都不下千八百年了,他要是远征军将士的头,你小子还有命站在这吗?”

他揉着脑袋嘿嘿一阵傻笑,问道:“连长,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啥粽子?”

我摆了摆手,一搂他的后肩回道:“瓜娃子,这事儿,小孩知道的太多不好!别废话了,赶紧干活去!”

这时候,杜二泉也走了过来,对我报道:“连长,遗物都清理完毕,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我一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再不想办法出去,估计真的就要延误集结时间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于是我又仔细的看了看这座神庙,那些远征军将士各个面黄肌瘦,显然也是进了这座神庙欲出无门,被活活困死在这里的。而这座神庙既然能够建在这儿,那肯定有出去的门。

现在细想起来,刚才我们进来的那条“盗洞”,做工如此工整,并不像是土夫子挖的,一般夫子倒斗,目的是洗劫墓里的财物,不可能把时间都浪费在打盗洞上。那也就是说,我们进来的那条甬道,就是神庙的唯一出口,若真是这样,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入地地无门了。

想到这,我也不禁连连挠头,一筹莫展。

一回身,我看见沈之栋正对着那八幅壁画发呆,便对着他喊了一句:“沈之栋,你发啥呆呢?有什么发现没有!”。

沈之栋转过身,指着壁画回我:“连长!这壁画有蹊跷!”

“哦!”

我一听赶紧走到他身边,他指着壁画说道:“连长你看!这里有八幅画,每幅画前面都有两个藤甲兵把守,要是单独看每幅壁画,不知道的,都以为是这地方的装饰画,要是连起来看,它要讲的就是一个故事。”

听他这么一说,我都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墓冢探秘,最重要的信息来源就是壁画,我竟然没想起这儿茬。

说到壁画,这不得不让我又想起一个人,那就是云晶晶。她赴美留学归来的研究生,专业是学古文化历史研究的。我当年在内蒙插队的时候,曾与她有过一次探墓的合作经历,在她面前,无论是啥年代的壁画或古物,只要他搭眼一瞟,都能准确的给你判断具体出年代和所要表达的寓意。

唉!可惜她现在不在这,说这些也没用。

沈之栋自顾自的讲述着他认为这壁画里要描述的故事,而我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他那儿,而是放在了壁画旁边,那些藤甲兵身上。

每幅壁画旁边都有两个藤甲兵,每个藤甲兵的表情和站位完全不同。我认为壁画或许只是吸引人眼球的障眼法,想要离开这神庙的道道,应该是这些藤甲兵。

心里打定主意,我特意按照每个藤甲兵的姿势,自己也摆了一遍。期间我听到杨福恩小声的对杜二嘟囔:“唉!老兵,你看咱连长是不是中邪了,咋还在那跳上舞了呢?”

杜二泉赶紧捂上了杨福恩的嘴,贼模溜的瞅了我两眼,小声的对他回道:“闭嘴!你小子屁股上是不是想挨板子了,刚学的保密条例就忘啦!不该听的不听,不该问的不问!领导的事,不是咱们当兵的能管得了得,老实一边呆着!”

我现在没心思理会他们,边模仿着动作,边寻思这些藤甲兵究竟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我足足的模仿了两遍,终于让我摸清了门道,他们要说的是八卦九宫。

依序,那坐在九莽腾蛇椅上的那位爷身材魁梧,表达的意思应该是中间魁梧,谐音就是九宫格中的中五。第一幅壁画旁的两个兵,一个弓身猫腰手指天,另一个双手环胸,紧闭双目。这又寓意着什么?弓身猫腰手指天,天上的,弯的是啥?是月亮!

月亮在八卦中为坎,九宫居坎一宫,而他身边紧闭双目的士兵应该是在休息,人盘八门中为休门。休门居北方坎一宫,五行属水,坎水得乾金而生。若是人的话,应该是个男的,上有兄下有弟,从容休闲。休门是吉利之门,利于求见领导和贵人,上官赴任,嫁娶迁徒,经商建造,但不利于行刑断狱。

有了这一发现,我也就大概知晓怎么离开这神庙了。

我径直的走到第八幅壁画前,守在它旁边的两个士兵,动作所表达的寓意为山和生。高山八卦为艮,人盘八门为生门,此处绝对是出口。

得到这一判断,我开始仔细观察这幅壁画。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于是我又把两个藤甲兵挪了下位置,也没有发现什么暗道机关,难道我判断错了?

我正在疑惑,便听到身后有动静。转头一看,杨福恩和杜二泉正在搬动那九莽腾蛇椅上的干尸。

这还得了,惊得我忙喊:“干他娘的啥呢!不要命了!”

杨福恩撅着腚对我回道:“连长,我的枪,枪在这老粽子屁股底下呢!”

他刚说完,只见那老粽子肚子一鼓,嘴一张,破腹飞出一只巴掌大小的六脚长须大虫子,整个腹部散发着幽绿色的浅光,样貌非常想萤火虫。

这虫子一出现便咬住了杨福恩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吸血,其身体也随着吸血量的增加而不断地增大。原来幽绿色的浅光,也开始不断的变成殷红的凝血之色。

眼前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谁都没有反应过来。距离杨福恩最近的杜二泉见状,吓得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呆愣的看着躺在地上不断抽搐的杨福恩。

“还他娘的傻愣着干啥!救人!”

当我反映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那大虫子吸血之快着实令人咋舌,短短几秒中的时间,杨福恩全身已经僵硬,表情扭曲的蜷缩成一团,成了一具干尸。而那大虫子得到了血气的滋养,竟然胀大到半人之高,嘶鸣之声犹如鬼嚎,一拍薄翅蹿到了神庙的穹顶之上。

我见状连忙举起手枪,对着穹顶上大虫所在的位置连续射击,很快就打空了一个弹夹。

沈之栋在我的掩护之下,连续几个前弓翻,来到杨国福身前看两眼,对着我摇了摇头,表示杨福恩已经牺牲。

我一咬牙,那叫一个心疼啊!虽然对于这个结果,我早预料到了,可是杨福恩他还是一个未满十九岁的孩子,花一样的青春少年,就在这么短短几秒时间纵逝,怎么能不令人心疼!

杜二泉此刻依然瘫坐在地上,嘴里神神叨叨的嘟囔着:“银灵子,是银灵子!”

沈之栋放弃杨福恩,赶紧奔到杜二泉身边,连续抽了他四个嘴巴喊道:“兄弟,别犯傻!赶紧像连长靠拢!”说完拉起杜二泉,就奔着我这边狂奔。

我一看穹顶上的大虫子甲壳及厚,手枪对它根本不起作用,指着九莽腾蛇椅对沈之栋大喊:“把那椅子上的突击步枪扔给我!”

沈之栋听令,当即撇下站不稳的杜二泉,跑过去拿步枪。可刚到椅子跟前,一道血光从穹顶之上直泄而下,刺得我根本睁不开眼睛。也就是在我一闭眼的瞬间,背后突然传来重物撞击墙面的声音。

我忍着刺痛睁看眼,发现沈之栋已经躺在我身边,口吐鲜血,手还在指着前方。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我的妈呀!那原本被杨福恩和杜二泉搬倒在地上的莽汉,竟然活了过来,正满脸凶光仰天嘶吼!

一声暴吼之后,它一脚将九莽腾蛇椅踩了个粉碎,径直的朝着杜二泉走去。

本来痴痴呆呆的杜二泉,倒是被它这一嗓子给惊醒了,跪姿撩枪,对着莽汉就是一通猛射。

要不说还是我带出来兵专业素质高呢!就在这危机时刻,还能临危不乱的握枪还击,这么好的苗子,估计也没谁能培养的出来了。

“嗯?”

还没等我真正得意起来,发现突击步枪的子弹打在莽汉身上,竟然穿体而过,毫无作用。急得我直跺脚,一把操起沈之栋的枪,想着赶过去支援杜二泉,不料却被沈之栋一把给拉住,他用嘶哑的声音对我喊道:“连长,别去,那老小子身壮力沉,打不过的!刚才我撞在这副壁画上的时候,感觉后面像是空的,应该是有密道!”

我看了一眼杜二泉,他应该还能抵挡一会。于是便举起枪托在壁画上敲了敲,回音是空空的声音,后面果然是空的。不过从刚才的反作用力可以判断,这塑成壁画的格挡强及厚,即使现在手里有把大锤,要想敲碎它也极不容易。倘若这壁画石后面真是一条暗道,那周围绝对会设置机关方便开启壁画石。

手随心动,我连忙对着壁画的四周开模。果然,在壁画的右手边是有一块石头是可以按下去的。

如今的形势已经迫在眉睫,也管不了按下之后,会不会还有什么机关暗嚣了。我拼了命的用力的往下一按。只听“咔嚓”一声,壁画石缓缓的像门一样向里开启,摩擦出一阵阵尖锐的刺响,露出了一条向下的石阶。

当壁画石门一打开,我当先一把扯起沈之栋的胳膊,用力把他拽了起来,推上了石阶。待我一回身,准备去支援杜二泉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被那莽汉提住了脖子。

杜二泉艰难的转过头对我喊道:“快......快走!连长!”

他刚喊完,一直趴在穹顶上的那只大虫垂直落了下来,六脚抵在杜二泉的背上,嘴巴从他的后心扎了进去。也就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杜二泉拉响了胸前的光荣弹。一道火光突起,随后便传来了连续的爆炸声。

光荣弹爆炸引燃了杜二泉身上携带的四颗手雷,滔天火焰淹没了整个神庙。我和沈之栋被爆炸的气浪掀起,推着滚下了暗道十几个台阶。

“杜二泉......”

就在我嘶吼着挣扎起身,想要冲回到神庙的时候,那道壁画石墙突然灵嚣一动,又缓缓的闭合了,彻底将我与神庙隔绝。两名战士啊,两个不到二十岁的鲜活生命,就这么没了!他们甚至连句遗言都没顾得上说,我悲急之下,只觉得胸口发胀,血气上涌,一口鲜血夺口而出便不省人事。

第五章 后卿传说

当我苏醒过来的时候,沈之栋正背着我沿着石阶向下走。他喘得厉害,每走十几步,就要停下来咳半天。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把我放了下来。可我这俩儿脚刚一着地,才感觉到左腿疼的厉害。用手一摸,好家伙!小腿上竟然有一条,足有十厘米长的弹片切口,万幸伤的不深。

沈之栋倚靠在墙上,大口的喘着粗气问我:“连长!有烟没!太他娘的困了,提提神!”

我摸了摸口袋,刚好还有半包。我取出来一根叼在自己嘴里,剩下的全部递给了他。

沈之栋接过烟,拎着战术手电照了照,强挤出一丝笑容和我贫道:“哟呵,连长!从来没见你这么大方过。咋!今儿个不抽军区特供,改抽大前门了,这烟牌子可够老的。”

那时候的大前门还没有过滤嘴,唾沫一沾满嘴的辣味。

我吐了两口粘在舌头上的烟丝,把烟盒从他手里往回一夺回道:“别臭美,我就是为了让你见识见识,逗你小子高兴高兴,你还当我真把这烟都给你了!行了,这烟也齁贵的,既然你小子清醒了,那还是别抽了!”

我把那半包烟握在手里,掏出火柴花了一根,正准备点烟的时候,发现胸前竟有一大片被血浸湿的血渍。吓得我连忙扔到火柴,用手按了按胸口,没感觉到疼,那肯定没有伤口。

不对,这不是我的血,那这血是谁的?我急忙扯过沈之栋一看,在他背后竟然有一块指肚大小的伤口,应该是先前杜二泉拉响光荣弹的时候,被手雷爆炸后的榴片所伤。

我悲愤的对着他大骂:“你大爷的,都受伤了咋不说话,还背着我走这么远!”

他冲我一咧嘴,顺手扯过我捏在手心里的半包大前门,瘫坐在地上点着了一根。有气无力笑呵呵的回道:“连长!这点小伤算个球甚,别大惊小怪的。按军阶讲,你是我们的主官,是首长,你的命可比我的命值钱。我死了也不过是占三尺之地,化作半斤黄土。你不一样,是要带着部队干大事的!所以,就算牺牲了我,那也得要好好的保护你!”

我被他的话气的团团转,更多的是在心里头着急。

别看他现在嬉皮笑脸的,我能够感受得到他一定伤得很重。在这种缺医又少药的环境下,要想保住他的命,唯一的办法,那就是赶紧出去,送他到最近的野战医院接受治疗。

时间紧迫,我也没工夫不等他把烟抽完,背起他就走。

他挣扎着说道:“连长,这使不得,哪能让你背我啊,你快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能行!”

我这回真是被他这话给气着了,用力掐了一下他的大腿喊道:“少废话,节省体力!你记着,我们是兄弟!在咱们连里,每个战士都是爹妈生,父母养的,命都一样金贵,没有谁是贱命!我已经失去两个兄弟了,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失去你!我一定得把你带出去,让你好好的活着,将来咱俩一块娶老婆!”

这暗道前后就一条路,我只得背着他继续沿着石阶往下走。由于失血过多,沈之栋的生命体征越来越弱。为了不让他睡着再也醒不过来,我努力的和他说话。

在相互交流中沈之栋告诉我,杜二泉曾在神庙中和他说过,穹顶上的那只大虫子叫银灵子,在他们那地界,关于银灵子的传说可多了。传得最多,最神的就是说银灵子,是后卿的冤魂幻化的诅咒之虫,自称银灵子。当地盗墓的土夫子,习惯称这种虫子叫亮魔兽,它最擅长的便是迷幻咒。

关于亮魔兽的传闻,他也听说过,在《元阳志略》中曾有记载说,后卿是后土皇帝‘诋’的亲弟弟。

最初,由于后土皇帝的亲戚夸父部落,协助蚩尤攻打黄帝。后土皇帝为了证明非其授意,便派后卿去帮助黄帝大战蚩尤以自清。

作为黄帝手下的一员大将,后卿骁勇善战,身强体壮,颇受黄帝重用。而黄帝为了拉拢后卿,稳住后土皇帝站在自己一方,许诺愿将爱女女魃许配于后卿为妻。

原本后卿和女魃就自幼相识,早已互吐情愫。现在又有了黄帝的应许,后卿杀敌就更卖力气了。

可惜的是,蚩尤有八十一个兄弟,个个都犹如蚩尤一样强悍。再一次战役中,后卿被困,不幸战死。

要说准女婿战死,黄帝应该盛敛其尸,厚葬其身才对。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后卿根本就没有看出来,黄帝不过是利用他对女魃的情意,拉拢后土皇帝,安抚他一心杀敌,才假意承诺将女魃许配给他。

在后卿死后,其身曝尸荒野,他的魂魄更是在四周游离,无法栖息长眠。

长此下去,后卿魂魄的怨念越积越重。想他生前为黄帝拼死杀敌,死后却没有人来给他收尸!所以,后卿魂魄的心里更为怨恨黄帝,却无从放施。

正当后卿怨魂一筹莫展之际,碰巧的是,犼的魂魄恰好漂游到这里,与后卿的怨魂相遇。

犼呢,是因六根不净,又弃肉躯不当,被人误葬神树之下,恐将引起大难,女娲拒其入浮屠,遣其复归妥善其身,静心再修五千年。

犼认为女娲有些小题大做,它想来想去,最后总结出,多半是因为女娲对自己有成见,故意刁难才将自己遣返静修五千载,妥善其身。所以,对女娲心存怨恨,而后卿对黄帝也心存恨意。

二人互诉苦楚之后,一拍即合。后卿认为犼已舍弃凡胎,半入神邸,为了报复黄帝,愿意将自己的三魂七魄奉献给犼。希望借助犼的力量再次复活。

而犼露出一缕奸笑后,便分出一缕精魂吞噬了后卿的魂魄,并且利用后卿的残破身躯复活,化为了骠骑飞粽到处生事也无人能制!

后卿虽然再次被犼所利用,成为第一个死而复生,而变成粽子的人!但其,作为粽子的始祖,却从不以吸血为生。

后卿的身躯并不强悍,他的力量和灵力也不强大,但是他怨魂与犼的精魄完全融合,孕育出了一种十分极为强悍而可怕异能,那就是诅咒。

为了报复黄帝,后卿夜闯军营,在军营里劈将嗜卒,无人能敌。虽然尸变的后卿攻击力不强,但也远非一般的神仙能够抵挡,更不用说人了。

后来,黄帝在无奈之下,请女娲出山,联合后土 、紫薇、勾陈、地藏以五行阵法将其封印。

后卿曾在被封印之际,用自己的灵魂,对所有刚死去的尸体,下了一个诅咒:即所有含冤而死的人,都可以变成黑凶厉鬼,吞食华夏部族!自此,后卿也成为粽子始祖中,在世间活跃最短的一个,也是最为神秘的一个。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后来便出现了人死之后,尸体变成粽子的现象,而且还是长了黑毛的黑凶粽子。

听沈之栋说完,我陷入了沉思。一路上仔细的进行揣摩,感觉这事情没他说的那么简单。后卿所化的粽子是不吸血的,而刚才那个亮魔兽却嗜血成性,怎么可能是后卿的怨魂诅咒所化。

既然不是后卿怨魂所化,那这东西又会是什么来历?难道是一种未知生物?

我左思右想,一时间也缕不出个头绪。反正现在已经逃出了那只大虫的魔爪,所幸也不再去费那个脑筋了。背着沈之栋沿着这条石阶一直往下走。

这地下石阶极长,我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长时间,只感觉这石阶一会向下,一会向上,一会笔直向前,一会连续转弯,仿佛没个尽头,根本就不知道要通向哪里。

我们携带的水已经喝干了,单兵战备口粮也吃光了。若是再找不到出口,都不用什么毒蟒猛兽,机关暗嚣,光是渴或饿也能要了我俩的老命。更糟糕的是,如今沈之栋已经处于完全昏迷状态,若在耽搁可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就在我拖着犹如灌了铅的腿,摇摇晃晃的几乎丧失斗志的时候,突然听到前方竟然有细微的响声。当时惊得我寒毛都竖起来了,什么鬼!

我慢慢的顺着声音的来源靠过去,竖着耳朵仔细的去分辨,前方究竟是什么鸟搞出来的动静。

靠,是水声!而且流动的很急!我断定,不远处一定有条地下河。

这突然出现的水声,真的让我欣喜若狂,这下沈之栋有救了,只要沿着地下河走,必定能找到出口。

我背着沈之栋拼命地往流水的方向走,没过一会就看到了出口。当站到出口的那一刹那,我又惊呆了。眼前是一颗凸起镶嵌在石壁之上的巨大的龙头,在那龙头的龙嘴中,竟然吐出一条宽约五米左右的水柱,与地面落差大概有十多米,形成一条颇为壮观的瀑布。

由于长期受瀑布流水冲刷,在龙头正下方的岩石上,形成了一个硕大的龙潭。龙潭四周被汉白玉雕刻的围栏围着,每隔几米都会雕刻一条锦鲤形状的立柱,鱼头朝向龙嘴的方向。

龙潭溢出来的水,形成了一条地下河,地下河的上方,建有一座九龙铜锁桥,链接地下河两岸,颇为壮观。

瞧着眼前的一切,我已经被深深地震撼,彻底的被折服了。没想到,这里竟然有如此雄伟浩瀚的地下建筑。不过,有一点我非常确定,这里绝非是因为某种自然变故,而被淹没在地下的城堡。肯定是有人懂得利用地下河道落差的自然结构,巧妙设计建造而成。

我不得不赞叹设计者的构思之巧妙,建设之精确。能在这数十米深的地空间,下展现出如此波澜壮阔的鲤鱼跳龙门、九龙铜锁过龙河的创想,肯定也绝非是一般人能有这个财力和物力为之的,它的背后绝绝对对的藏着一个旷世大墓。我就这样思绪乱飘的,愣在原地站了半晌,后被一阵子扑面而来的水汽惊醒。

说实话,我真想爬过去看看,在这么一个大阵仗后面,究竟隐藏着什么道道。可是回头看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沈之栋,还是咬着牙,狠狠地掐了两把自己灌了铅的大腿,背起沈之栋沿着地下河的流向往出走。

第六章 十年之前

我们在这不知名目的地下空间,耽搁的时间太久了。身上带的给养,早就消耗殆尽了。我停下来抬头看了看,眼前乌漆嘛遭的一团黑,除了能听见旁边潺潺的流水声,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我都不知道现在外面,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天!而我更不知道的是这往下的路,究竟还要走多久。人往往在这个时候,也是意志力是最薄弱的时候。

现在谁也别跟我说,什么特么的坚持,那都是扯淡!我现在把自己大腿都掐青了,脑子里滚动播放的,全是坚持就是胜利!可这肚子不争气啊!越坚持,他娘的肚子越饿!

实在走不动了,我把沈之栋放下来,平躺着撂在地下河滩上。自己寻思着下河去莫两条鱼吧,好歹也得垫吧垫吧肚子在赶路!要不等一会,我也体力透支虚脱了,那可就真歇菜了!

等我跳到河里,猫腰撅腚的踅摸了大半天,别说鱼了,就连条泥鳅他娘的都没有。

唉!没办法,命苦咱不能怨政府!我只好把头往水里一扎,狂喝了一肚子的凉水!

等我喝足了回到岸上,看着一动不动的沈之栋,心中竟突然腾升了一股莫名的悲触!

哎!说多了都是眼泪。

我重新调整了下心态,背起沈之栋,沿着河道继续前行。估摸着大约又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地下河的尽头。

出口是一条很长的矮洞,我只能先猫着腰爬出去,在将沈之栋拉出来。

到了外面,一直压在我心口的大石头,终于算是落了地。我贪婪的大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心说:“唉!舒坦,还是活着好!”

小歇了一会,为了搞清我们现在的位置,以便于最快得到救援,我也不敢多耽搁。连忙取出定位仪,掏出随身携的一份战术地图,在上面圈圈点点标记一番。

当一切坐标标记完成后,结果竟让我大吃了一惊,根据地图坐标显示,我们如今竟然在昆仑山脉,昆仑山啊!

“这是天要亡我吗?”

我仰天狂喊了一声,仰躺在地上,看着湛蓝的天空和缓缓飘过的白云,一股心灰意冷之意,瞬间从我的心头蔓延至全身,竟然冒出一种想就此长眠的想法。

噶……

一声清脆而嘹亮的鹰鸣,打破了昆仑山,像死神沉睡般的寂静。我望着那只雄鹰,在我头上的晴空翱翔而过。似乎连它都看不起我的自甘堕落,空投下了一泡废物,不偏不正刚好糊在我的脸上。

这一下,熏得我彻底清醒了,猛地坐了起来一阵呕吐!连滚带爬的跑到河边猛冲,嘴里大骂:“妈了个巴子的,真他妈晦气!年八辈子见回鹰,拉泡屎还落我头上,招谁惹谁了我!”

洗了把脸,又狂骂了一通,算是把我心里的憋屈彻底吐了出来。

我紧了一下裤腰带,回道刚才的位置,整理了一下装备。看着依然沉睡的沈之栋,我也是长叹了一口气,心说:“上天这么安排,我也没有办法了,有没有命活,就看你小子自己的造化了。”

时不我待,我背起沈之栋沿着河水的流势一路向东,背着他又走了将近三十多里,走到这也算是到头了。这些日子的奔波劳累,已经到了我的体能极限,确实是走不动了。

我将沈之栋放下来,替他擦了擦脸,整理好军容,哀叹的说道:“兄弟,我尽力了,实在是走不动了!你到了那边,代我向牺牲的战友,还有杨福恩、杜二泉问个好!在那边没有战争,没有伤痛!一路走好!”说完我已是困到了极限,两个眼架打得厉害,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真爽,从来没睡过这么香的觉。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家军医院里。据说是昆仑山一带的山民发现了我们,把我们抬了下来,通知了当地的驻军把我们送到了医院。

我的伤情并不大,只是疲劳过度,在病床上睡了整整两天。睁开眼睛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以为还在“逃难”。挣扎着起身四处乱窜的寻找沈之栋。

好几个病友连拉带拽的,强行把我按在床上。屁股上被医生扎了支镇静剂,又昏昏沉沉睡了一天。

在此期间,我已经被原部队,像抓逃兵一样逮回了军部,关在禁闭室内等候发落。

到了后来我才知道,在我带着战士离开不久,指导员就收到了上级的指示,我连原路返回,支援兄弟部队回撤。

我距离指定抵达驻地时间,整整超了7天。那时候,连队在执行上级布置的新任务后,都顺利完成的返回到了驻地,却依然不见我的踪影。

上级曾经根据陆锦恒及后来几个战士提供的线索,到我们遇险的天坑找过我们。

可几批战士下去,在坑底转了无数圈,什么都没有发现!大白天的,竟然连我们钻过的那个“盗洞”都没有发现。

要说战时脱离指挥岗位,这罪名可不小!况且,还造成了两死一重伤的非战斗减员事故,估么着军事法庭,不枪毙我也得判无期了。

我在禁闭室内闭门思过,整整被关了俩月!事件调查过程当中,嘎子也算仗义,无数次的替我隐瞒事实,说部队夜里行军,突然遇到自然现象,也就是地方上俗称的阴兵借道。由于天黑情况不明,误以为敌人伪装潜伏,我带着侦察班去查看情况,遇险延误了时间。

可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昆仑山,上级对我的说法持保留意见。

另一方面,不得不说的就是我父亲的老部下。他在我们军里任师长,三番五次的通关节到军事法庭替我求情。

最终,考虑到我是军干子弟,又是家里的独苗,加上军里的出面干预,决定开除了我的党籍和军籍,剥夺复原转业安置指标,回到地方自主择业。

这个结果对于我而言,处罚的太轻了!

别的不说,光害了杜二泉和杨福恩两个战友的性命,枪毙我十回都不多!不过,比起行政处罚,留在我心里的那道坎才是永远的结,他们的牺牲足够使我愧疚一辈子。

在办理复转手续的当天,我同时接到了两份电报。一份是云晶晶发来的,而另一份则是孟乾坤发的。

我一看时间,现在距离他们派发电报的时间,都整整过去一个月了。云晶晶在电报上说:“破解,为无字天书,老区见,云”。 再看孟乾坤的电报,相比云晶晶那份就显得要直白很多,上面写着:“人命关天!内蒙插队老区等你,速来!否,咱仨概屁朝天,墩子”。

我将两份电报叠好,揣进兜里。先买了一张去昆仑山的车票,到当地的军医院看望了一下沈之栋。

医生说他由于失血过多,导致脑供血不足,大脑受到严重损伤。虽然已经醒了过来,但智力犹如三岁的孩子。如果坚持做康复训练,或许还有恢复的可能,但希望非常渺茫。

我一听还有恢复的希望,便将所有的复员费,全部交给了沈之栋的主治医师,并留下了家里的电话号码。让他替我好好照料沈之栋,尽最大的可能使他恢复!如是钱不够了,打这个电话给我。

在医院出来,我也不敢耽搁,随即买了去内蒙的车票。兜里揣着的这两份电报,早已把我拉回到了十年前,那次不堪回首的掘墓捉鬼行动。

随着远行的列车穿山越岭而过,我的思绪也飘回了十年前。1968年“无产阶级大革命”,正在全国范围内如火如荼的开展,在革命的影响下,我们便成为了世界奇闻的老三届。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便习惯尊称自己为老兵。

现在想想,我们这些老兵,那时候一股脑的,光想着响应国家号召,“破四旧”、“立四新”达成革命的重要目标了。

说起“破四旧”那会儿,我还真没少砸了好东西!若是当时我有现在的觉悟,保准得偷着摸的藏上他几件!没准今天,也不至于靠吃祖宗的老底,入深山,下低谷,干上分金倒斗的行当。

这些都是后话,在当时那种环境下,受大革命的冲击影响,大院里的很多老干部都被隔离审查了,我父亲也在被审查之列。后来,我们这些自封的“老兵”也受到镇压,终日惶恐不安,无所事事。

在那个时代的社会背景下,还讲究个划分成分。本来我毕业时可以依靠父亲的关系,进入部队机关,弄个通讯员,勤务兵啥的当当。

可由于父亲被列为了黑五类,我这垫底且至高无上的无产阶级成分被废,也就只好乖乖的接受主席的伟大指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远赴内蒙古昭乌达盟,成为了一名“上山下乡”的插队知青。

话虽这么说,不过还好,老天爷对我也算不薄。1969年内蒙古的建设兵团成立,我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争取到了个编外,算是兵团的门外汉,被分配在山嘴子七分地村插队。

与我同来的,还有我们大院里的一大个儿,他叫孟乾坤。我们习惯叫他墩子,身高一米八几,肥肥壮壮的。受革命思潮的冲击,他张口闭嘴说的全是主席语录,以借此来表达,他对党和人民的忠诚。

第七章 昭乌达盟

墩子的政治成分,比我也好不到哪去。他的祖上,按照倒斗里的行话说,就是“走地仙”的,意思和“土夫子”差不多。

不过,他祖上手里的那点手艺,与我的先祖相比,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勉强也就算是个摆地摊的。

插队这事儿要是说起来,只能怪他丫的倒霉。按理说,他祖上干的那点事,数道他这儿,都不知道隔了多少代了,跟他更是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那为啥大革命的时候,又能给扒了出来了呢?

嘿嘿!这事要细说的话,只能怪他爷爷!

老爷子年青的时候,家境还不错。虽说算不上什么地主人家吧,但在村里也算得上是有名的名门望族,家里奉着好几亩的良田。

原来没事的时候,老爷子好面儿,就爱显摆显摆家里祖传的那尊玲珑翡翠血脂佛,逢人就吹这佛的来历,当时可没少招了人妒忌。

解放以后,人民翻身当了家,在打土豪分田地的时候,老爷子家里的几亩良田被充了公,唯独这剩下玲珑翡翠血脂佛抱着没撒手。

后来,大革命爆发以后,村里曾经有嫉富如仇的小人得了势,就把这茬给想了起来,捅到了革委会。并亲自带队三番五次的组织抄家想找这佛。可老爷子多聪明,早就暗地里把这佛给藏了起来。

没有实证就不能定罪,最后没办法,只能把老爷子暂归到黑五类。不但墩子的爷爷被关到了猪圈,就连墩子他爹也被隔离审查蹲了号子。所以,这孙子就和我一样当了冤大头,一起被流放到了山嘴子七分地去插队。

刚到昭乌达盟车站那会儿,我记得好像是八月二十几号。负责来接我们的是一老汉,五十多岁,一张国字脸,长得非常正派,身后还跟着两个黑瘦黑瘦的青年。

这老汉便是山嘴子七分地村的村长,兼村支部书张木生。

墩子我俩一合计,这初次见面吧,得给现官留个好印象,称呼上绝不能太随意。那叫他啥呢?叫他村长吧显得生分,叫名字吧不礼貌,干脆叫他老支书吧!都是代表人民代表党,支书好听还能套近乎。

老支书这人儿非常随和,一上来就比划着对墩子我俩说道:“诶呀,主席他老人家派来的这俩儿兵小子真就不错!你们看,长得白白净净的,多喜人!都是大老远的来了,就别杵着了,走,家儿去吧!”

墩子这人儿自来熟,一点也不认生!大步溜丢儿的上前,一把拽住老支书的手,颇为热情的回道:“老支书同志,夺取全国胜利,我们这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

老支书一听,嗯!这小子有意思。也同样热情的握了两下墩子的手,转过头对着身后的那俩黑瘦青年夸道:“你们看看!这城里来的小子就是不一样,不但有文化,就连这说话,都很有水平嘛!我说,你们俩儿也别愣着了,赶快帮人家孩子拿行李啊!”

比起老支书的热情,他身后的那俩儿黝黑青年,则表现的不温不火。杠着头,撇着嘴,一脸的不屑。极不情愿的接过墩子我俩手中的行李扛到了肩上。其中一个,还略带鄙视的发了一句牢骚:“白有个巧儿用,识文断字的又不能当饭吃!那么有能耐,跑罔们(我们)这旮瘩干啥来了!”

一听那青年说这话,老支书的那张国字脸,可就有些挂不住了,“唰”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指着那说话的青年,极为严肃的批评道:“我说李家二小子,你咋这儿不明白事呢!人家孩子大老远儿的奔着咱来了,你还在这儿给我拉着个驴脸,给谁看呢!你等着,看我家儿去,让你爹怎么收拾你!”

墩子虽然对那李家二小子说的话也很生气,但毕竟现在是在人家的盘口上,也不好说啥。只能嬉皮笑脸的握紧老支书的手,打着圆场对老支书说道:“老同志,何必生气呢!戴高乐上台也有好处,他喜欢跟英美闹别扭。如今儿,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等墩子说完,我瞧了下老支书的脸色,依然不大好看,估摸着还是余气未消。

对于李家二小子的话,我倒是没啥意见。虽然我曾经当过无法无天,造反有理的红卫兵,但毕竟现在我们初来乍到,以后还得在人家的地盘上混饭吃。反正,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上,咱就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让人讽刺两句也是难免的,没啥大惊小怪的。

本以为我们这插队的“小媳妇”,都到了家门口了,老支书怎么着也得安排个大卡车,吹吹打打的把我们迎进门吧。

没想到,出了车站,上的竟然是一辆驴车。

我的个乖乖......

墩子我俩儿嘴上虽然没说啥,但第一眼见到驴车的反映,还是让老支书脸上有些尴尬,很不好意思的对我们说了一句:“咱这村里这条件吧,比不了那大城市!那啥......你们俩儿城里来的小子,就先凑合凑合吧!”说完一转身,便坐到了车把式对面的车辕上。

看着墩子那一脸的茫然劲,我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墩子,我们不但善于破坏一个旧世界,我们还将善于建设一个新世界,驴车就驴车吧。汽车那是走资本主义路线的地主老财坐的,我们是无产阶级革命战士,要能吃苦!敢吃苦!彻底的唯物主义是无所畏惧的!”

墩子听我说完,竟然噗哧一声乐了,对着我回道:“哈哈,二斗同志,组织上可找到你了!希望你能继续发扬我们老兵的传统,那就是三句话不离主席他老人家的语录,这才配得上称主席的好战士,人民的好儿子!”

我瞥了一眼坐在驴车后耳朵上,看热闹的那俩黝黑青年,声音提高了八度,对着墩子喊道:“瞧把你美的,都是老兵,谁还不会说两句主席语录啊!还有啊,以后叫老子赵援朝,别叫老子二斗,显得我爹多没文化似的。再说了,这二斗是我爷爷按照风水八卦起的,我们要坚决破除几千年来,一切剥削阶级所造成的毒害人民的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

说完我便拉着墩子上了驴车,往驴车中间一坐,又低声的和他嘀咕:“唉,我说,以后说话悠着点!你在家啥毛病我管不着,现在你把这份儿,都跌到外省市来了,你要是不嫌害臊,我还嫌丢人呢!我跟你说啊,我向主席他老人家保证,坐在驴车屁股上那二位,绝对是阶级敌人,你以后可得要小心提防着点!”

墩子瞄了那二位一眼,贴着我的耳朵回道:“恩,二斗你说的没错!我感觉也是,没啥说的,我办事你放心!”

赶车的车把式见我们上了车,吆喝了一声,大鞭子抡得震天响,而那驴,跟打了兴奋剂似的,一路疯跑狂奔。在那本来就不平,而且又很漫长的土道上掀起一片尘雾。

我和墩子原本就对农村的事物三八赶集,四六不懂。这上山下乡也不过是随大流,凭的全是满腔子的热血和一股子的热情,满心想着能为缩小城乡差距,发挥自己的光和热。

可让我俩没想到是,刚到一这儿,就入乡随了俗,首先改造了屁股!要说这坐驴车,我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坐。

诶呀,这一路上,都快把墩子我俩儿给颠散了架了。屁股从来就没挨着过车板,脸上的表情,就更别提有多难看了。时至今日,到现在想起来我屁股都生疼。

驴车在土路上整整走了半天时间,等到达山嘴子七分地村的时候,已是傍晚了。

进了村,原本我被安排住在那李家二小子他家,可通过白天的接触,我几乎对他没什么好印象,经过和老支书沟通,我便住进了村委会。

墩子没我那么多讲究,这孙子有奶就是娘!只要给他找个安窝能睡觉的地方就行,他拎着行礼就住进了另一名黝黑青年孙党生家里。

孙党生在家排行老大,下边有两个弟弟,都从军报国去了不在家。他还有一个妹妹叫孙小媚,跟墩子我俩的年龄相仿,十七八岁左右的样子,生的到是一副天生丽质,大眼睛双眼皮的,还梳着两个流芳辫,性格大大咧咧,开朗喜人。

孙小媚爱穿一件花袄,虽然上面打了四五个补丁,但她模样好看,也就不显得土气了。不仅如此,就这打扮,那在当时的村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美女了。

谈起墩子第一次见到孙小媚的样子,到今天我都骂这孙子没出息!就跟那多少年没打牙祭的老狗闻到屎似的,当时就走不动道了。

他摘下胸前的当时最流行的主席红像章,硬塞给了孙小媚,嘴里叨叨着:“小媚同志,你还记不记得主席他老人家曾经说过一句话,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你看,初次见面,我这也没带啥礼物!诶,你瞧,这红像章可金贵着呢!那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带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就算是个见面礼,收下吧,孙小媚同志!”

诶呀,看着墩子那没事献殷勤,撩妹的表现,都不用提在一旁杵着的亲哥孙党生,就连我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兄弟,着实都看不下去了。

我干咳了一声,非常鄙视的对着墩子抛了一句:“哎,每场革命,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叛徒!墩子啊,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是革命的首要问题,你可得要分清楚啊!”

第八章 墓活鬼

孙小媚看了看一旁脸色发青的孙党生,又看了看我。把手里的主席红像章,递到敦子面前回道:“伟大领袖主席教导我们,一定要抵御住敌人的糖衣炮弹,这红像章俺不能要!”

漂亮......

我看着墩子那面瘫一样的脸,也不免心生怜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墩子,还是主席他老人家英明,在这个问题上,他早就教导过你,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可你不听,这回,玩砸了吧!”说完我便回我的村委会,找老支书聊天去了。

要说我插队的山嘴子,这地界可有着不小的来头。

出了村子沿着西北方向走三十多里,就是被当地人称为“禁区”的奉仙坡。 说是坡,可那地界树高“百尺”,山高“千丈”,囊括的土地范围之广达数百里。若是没有个好向导带着,进去根本就别想出来。

据说那奉仙坡,曾是金王朝墓葬群所在地。生活在这里的土著民,多半是那个时候,为大墓守灵的后人。

我和墩子在七分地村一呆数月,他那满嘴的主席语录,倒是改了不少,整天就知道围着孙小媚转,正事,一点都没干。然而,他叫我二斗的毛病一直没改,在他的带动下,整个村都喜欢管我叫二斗,不过这称呼倒是挺接地气的。

在山嘴子七分地,白天倒是没什么新鲜的,随着生产队下田农忙,多为体力活。闲暇的时候,帮着村民写写信,记个工分啥的。

可一到了晚上,大伙儿三五成群,茶余饭后聊得尽是些牛鬼蛇神,吞人的古墓之事。什么红毛大手送手纸呀!什么吊死鬼呀……

不仅如此,我和墩子还发现了一件怪事。在这村里,无论是男女老少,只要家里遇到个大事小情或途遭不顺,便会到黄花梁子看香头。

香头,在这里被称之为大仙。多为中年妇女扮演,坐在炕头之上,身前摆放一香炉,点上三炷香,燃烧三张黄纸,等待附仙通灵。

当黄纸烧尽,妇人打个哈欠或喷嚏,以此证明通神成功。届时,妇人的习性也会随之大变,要么吸烟不止,要么饮酒不断,口中所述之言更是含糊不清,晦涩难懂。

村民们在看完香之后,会留下米面油茶甚至是现钱,作为大仙的贡品或是看香的赏金。

这事一直困扰了我很久,一天晚上,墩子终于也憋不住了,跑到村委会与我商量:“二斗!咱们可是主席的好战士,破四旧的老兵,眼下有这么一剥削阶级,在毒害人民思想,奴役人民灵魂,压榨人民血汗!你还真沉得住气,就这么干瞪眼看着?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你给个话。”

我偷瞄了一眼坐在一旁桌前,嘴里嘬着旱烟的老支书。他看着倒是一身正气,但貌似对墩子提到的这事,并没有什么话想说。

半响见老支书没有回应,我有些着急。这里最大的官也就是老支书,他若是不点头吭声,这事还真难办,毕竟红卫兵造反有理的年月已经过去了。

墩子见我久不回话,也急了,冲着我嚷嚷道:“二斗!你倒是吭个声啊!你不会是清闲日子过惯了,也怕了那个什么鬼香头鸟大仙吧!唉!到了这个时候,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我们要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把我们的兄弟姐妹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

我怕墩子越说越没边,毕竟老支书还在这呢,便上前推了他一把喊道:“我去你大爷的,老子是无产阶级革命战士,会怕她个鸟甚?你先一边站着去,让我想想!”

我边说边向着老支书跟前移动,心中暗自思量如何让他应许,除了这颗毒瘤。只要他一点头同意,我就有一百种办法收拾那个香头。

“额......老支书你看,那啥......”

正当我拉过椅子,刚要与老支书攀谈的时候。那李家二小子突然慌慌张张的推门闯了进来,结结巴巴的对着老支书说道:“书记,不......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这么一会,生产队的牛都死了三......三头了!香头也请来了,说八成是......墓活鬼作怪!”

老支书听完,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二话没说,跟着李家二小子就出了村委会,直奔生产队。

“大爷的!说阎王,阎王到!”

我骂了一句,顺手撤了椅背上的外套披在身上,也跟了出去。我到是要看看,这墓活鬼,究竟是个什么鬼。

等我到了生产队一看,院里熙熙攘攘的挤满了很多人。村里的男女老少,听说墓活鬼再次重现江湖,都过来看热闹。

我和墩子一前一后挤进了人群,刚好站在孙党生和孙小媚身边。

而在生产队的牛棚里,一个神婆打扮的女人,手里掐着写满符咒还在燃烧的黄纸,嘴里振振有词。神神叨叨的,根本听不清说的是啥。

墩子一见到孙小媚,就像是那老猫闻到了咸鱼腥,完全没有了刚才在村委会那会儿的革命斗志。

他说那香头就在眼前,这孙子他娘的连看都没看一眼。自从来到这生产队大院,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孙小媚,丝毫不再提斗香头之事。

我拿胳膊肘用力怼了一下他,借机也挫了下身,来到孙党生跟前询问道:“党生兄弟,刚在村委会,听李家二小子说队上闹了墓活鬼,你知不知道那是个啥物件,里边有什么道道,给我讲讲!”。

孙党生见我发问,那眼神儿,说不出来是疑惑,还是鄙视。

他看了我半天,才放下抱着膀的双手,低着头悄悄的和我说道:“这墓活鬼,就是曾经香头的亡魂!香头在死后,由于受某些不怀好意的外来人诱导,亡魂会在夜间返回到以前生活过的地方,先是寻找牲畜吸血,增加身上的阴气。等阴气能够扛得住活人身上阳气的时候,就开始吸人血了。每次吸血后,棺椁内的尸体会就有一部分发生变化,直到整个身体全部复活。等它恢复到活着时候的状态后,便可不论白天黑夜,都能畅行无阻的活动。等到那个时候,就连现在施法的香头,都没办法能够镇得住了,更别说咱们这样的普通老百姓了。”

“有这么邪乎?”

对于孙党生的描述,我毫无保留意见的提出了质疑。她妹妹孙小媚见我不信,也把脑袋凑过来补充着说道:“我哥说的都是真的!我在给你讲个事,你别不信,就发生在隔壁村的老解家。”

说解放前,老解家大小子参加了解放军,临走的时候,他媳妇正怀着孕呢!连哭带喊的求他别走,可他不管不顾,奔着队伍就去了。结果不久,他媳妇就因为难产死了。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媳妇死的时候,积了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后来就变成了墓活鬼,还住在他们原来的屋里。

几年后,解放了,解家大小子骑着高头大马回来了,这事十里八村的都知道,可风光了!

那时候你们也知道,战火纷飞的,信息根本不畅通。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媳妇已经死了,思人心切,他也没顾得上听乡亲们说,拴好了马,直接进了自己的家。

当时天色还不算黑,阴气不盛。他进屋的时候,看见自己的媳妇正陪着孩子在炕上玩耍,心里可能对当初狠心抛妻弃子产生了些愧疚,也没好意思上前与孩子亲热,就坐在板凳上,想着先跟他媳妇套套近乎。

可他刚一坐下,就感觉不对了。一眨眼的功夫,炕头上竟然长出了荒草,差不多有一尺高,屋门房梁也破败不堪。再一看他媳妇和孩子,表情呆滞,眼睛血红,心里当时就明白了。

在我们这嘎达,有墓活鬼的事他也清楚。知道自己媳妇八成是死了,变成了墓活鬼。

老解家大小子一看不好,趁这两个墓活鬼稍不注意,“嗖”的一下子窜出了屋门,一个箭步飞就上马背,梅花扣一扯,策马飞奔而去。

那两个墓活鬼在后面,紧追不舍,连连大喊:“站住,我要吃了你”。

你说这事,搁谁身上谁不害怕,吓的他头也不敢回,紧紧的伏在马背上,打马飞奔,一直跑到第二天天亮。

听着后面的喊声越来越小,他才松了一口气,停住了马向四周一看。好家伙,竟然还在自己家门口!再一看地上的马蹄印,原来他竟然围着自己的村子跑了一夜,感情这不光是遇上了墓活鬼,还赶上了鬼打墙。

后来,老解家大小子把这事上报了组织,来了好多当兵的,把整个村戒严了。

那两个墓活鬼咋处理的谁也不知道,为这事,上边还专门下了保密条例,知道的人也没人敢说,说出去是要按通敌枪毙的!其实大家心明镜似的,八成也是请了香头给收了。

我见孙小媚说的有滋有味,并没搭话。听完转身便奔着香头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

第九章 神秘的香头

墩子在后面,一把拽住我,有些疑惑的问道:“你要干啥去!二斗,你听我说,咱不打无准备之仗。刚才你没听到小媚说,那墓活鬼有多厉害啊!这历史的发展,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你我目前都没那两把刷子。依我看,咱还是另起炉灶,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吧。”

我对着墩子笑了笑,握住他的手,非常亲切的学着他的口吻,回道:“墩子同志,今儿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榜样的力量也是无穷的,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你要是把别人的经验变成自己的,嘿嘿,那你的本事就大了!”

墩子皱着眉一脸的茫然,对我说的话有些不解。把我握着他的手,往边上一甩,摸了摸我的额头,一咧嘴气愤的喊道:“这他娘的也不发烧啊,二斗,你是被吓糊涂了吧!这说的都是哪跟哪啊!”

“主席语录呀,跟你学的!这不是你常用的贯口吗?”

我说完,又把手搭在墩子的脖子上,把他的脑袋拉到我一张口,就能咬下他半个耳朵的距离,继续说道:“你别当我傻,方才孙小媚说的,那哪儿是闹墓活鬼呀,分明就是“粽子”。你祖上曾经也是倒斗的,难道你连这点事都看不明白吗?这地界离金朝墓葬群不远,我估摸着,八成是有金朝的“老粽子”,在墓里呆久了太寂寞,跑出来作祟。行了,不说了,我先了了今天香头这档子事,明儿个我带你到奉仙坡看看,一切也就都能了然了!”。

墩子听我说完也不在拦我,呆愣着杵在原地,拿手摸着后脑勺,吧嗒半天嘴,也琢磨不过味儿来。

我也懒得理他,径直的走到老支书身前,将他拉到一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还在那神神叨叨跳大神的香头。

那香头见我将老支书拉走,一双厉目恶狠狠的看着我。眼里竟然透着一股血光,有着说不出的诡异!吓得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寒毛直竖,冒了一身冷汗!

我咽了一口唾沫,闭眼拍胸,平复了下心情,心说:“我二斗是什么人!还能怕了你这么一剥削阶级的傀儡?主席他老人家讲得好,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今天我定要革了你这剥削阶级,害人八婆的老命!”

时不我待,想到这,我便以一种非常严肃、批评的口吻,对着老支书说道:“张木生同志,我今天要代表党,代表主席,代表广大人民群众批评你,很严肃的批评你!你现在搞得这一套叫什么?是宣扬、纵容帝制统治阶级,毒害人民思想的资产阶级保皇派!”

老支书不温不怒的背着手,颇为耐心的听我说完,又回头看了一眼牛棚里的香头。

随后转过头,把老烟枪塞进嘴里嘬了两口,不紧不慢的回道:“唉……!二斗啊!你小子不要把帽子扣得那么大嘛!这看香,虽然是旧制,但它在咱们这旮瘩群众之中,还是占着举足轻重的比例的!对于村里大队社员间的和谐稳定,也是有着它的实际作用的!俺虽然没喝过几天墨水,也没你们那么知书达理懂得多,但是,在防止资本主义复辟、维护党的纯洁性和寻求咱们自己的社会主义道路上,还是有着很高的认识和觉悟的。”

“嗯?”

我一听老支书这话,非但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说的头头是道,份外有理。也是有些压不住脾气了,沉着脸回道:“村支书同志,家丑不可外扬,我想你应该,能够分清现在的形式,在思想上也应该有这个觉悟。我今天本是想和你在村里解决阶级矛盾问题,你若不依,那我也只能上报组织,让他们来做个评断!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是批斗,还是游街!你自己估摸着办吧!”

老支书抱着膀,表情极为扭曲。狠吸了两口烟枪,沉思片刻,叹了口气说道:“群众是基础,这看香是他们自发的行为。你现在把这个问题抛给了俺,你让俺老汉怎么办!这样,你是主席他老人家派来的,事情你要怎么做,那依你就好!俺保证不干预便是!”

嘿儿......!好你个老支书,竟然掉头把矛盾甩给了我,自己玩起了破罐子破摔!

我气的用手对着老支书连续的比划,愣是没说出话来!

此时香头已做完了法事,从牛棚里出来准备离开。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上在和老支书理论,当先上前拦住了香头的去路。

这香头见我拦着她,显得有些不悦。当她抬起头看我的时候,我这才清楚的看清她的模样。

其年龄与我相仿,面庞清秀,楚楚动人。就是在穿衣打扮上土了点,看着和个中年妇女似的。

值得注意的是,这香头的眼睛,竟然一黑一红!黑的倒是与常人无异,可那红的,犹如渗入眼中的凝血一般,看着着实渗人!这也怪不得村里人,为啥把她奉为香头呢。

还没等我开口,这香头倒是很不惧生,先问起我来:“敢问这位元良,可是有事需要求香?”

我一听当时就乐了,感情,她这是在拿暗话套我的口啊!

“元良”二字,对别人来说可能不熟,我岂能不知?当下便未加思索脱口而出回道:“元良,山上搬柴山下烧火,敢问这位顶上元良,曾在何方分过山甲。”

这元良,是盗墓行里相互的尊称。而我所说的,也是倒斗行里的套口,大意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不知道这位同行,都是在哪倒斗?曾经的活动范围在什么地方?”。

我能懂这些,还要归功于小时候爷爷给我讲的故事,都是关于他年轻的时候,盗墓方面的一些异事,当然也就没少听了这些,倒斗行里的套口。

她一提及“元良”二字,我也就知晓个大概了。其实她并不是什么香头,而是“墓师”(墓师:盗墓行里的一种称呼)!

她听完我的回语,嫣然一笑,颇为随意的回道:“既然元良无香可求,而我今天的法事已毕,也就不再此处久呆讨饶了,还请元良借个路,让我离去!”

这香头虽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但是,我已经知道她,究竟是干什么的了,也就没必要再为难她。

再怎么论,她跟我祖上也算是同行,日后没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得太僵也不好。于是错了下身,为她让开了道路。

就在她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在她便携包里看到了黑驴蹄子、黑狗血、干驴皮和穿心钉。这些都是避鬼驱邪的掌上法宝,有这些东西,更不难解释乡亲们,为啥请她来收拾墓活鬼了,感情她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回到村委会,老支书坐在椅子上,嘿嘿嘿的冲着我直乐,老烟枪依然在嘴里吧嗒个不停。

这事就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他是在笑话我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嘲讽我先前还一副“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的革命劲头。而后驱马扬枪一挫蹬,仅一个回合便败了阵,乖乖的给人家香头让了路。

墩子在这个时候,竟然还看不出个眉眼高低,坐在我跟前问我:“二斗!你说咱们这回算不算失去了,打破第五次“围剿”的有利时机!”。

我坐直了身子,努力的压制着内心的邪火。定了定气对墩子回道:“墩子啊!不,墩爷!算我求你了,咱动动脑子,仔细的分析分析现在的形式好不好!现在是人家突围了,打破了我们的五次“围剿”,你没看见老支书乐的,天灵盖都开花了吗?就你这智商可叫人咋整!”。

墩子一脸的不屑,扯着嗓门喊道:“那你说,明天咱们还去不去奉仙坡了?”

“闭嘴!”

墩子这愣头青的性格,着实让我无语。

老支书听了他这话,一口烟呛到了气管里,差没呛死!咳了半天,眼泪都下来了,吱吱呜呜的吐出一句:“啥,你俩臭小子,明天去奉仙坡干啥!”。

我见状,没好脸色的瞥了墩子一眼,只好笑嘻嘻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老支书解释了一遍,顺便问了问老支书,那个香头什么来历。

据老支书说,那香头叫云晶晶,在来这之前,原本是留美研究生。学成归国后,曾在考古队工作过一段时间。

后来,听说是因为她父母,不知道犯了啥错误,老两口一同被下放到了黄花梁子农场劳改。

云晶晶本想依靠自己的关系,在她父母的这件事上,通通关节,希望能把父母调回城去。

但迫于当时的大环境影响,又处在大革命的节骨眼上,肯定没戏。估摸着她也是年轻气盛,一气之下,毅然决然的放弃了国家干部不当,来到了这黄花梁子。

原本之前看香这事,在“破四旧”的时候,遭过严打。之前的香头,屈死的屈死,坐牢的坐牢。即使躲过扒皮的,也改了行,干起了别的营生,大部分社员也已经习惯了不再去看香。

云晶晶起初来到黄花梁子,是为了照顾父母。因为天生长了一对阴阳眼,又对风水秘术掌握一二,特别是在看黄历,选吉日,驱邪等方面,有着一定的造诣。

而她的到来,又勾起了村民对看香旧习的追捧,自然而然的,也就被当地的群众奉为香头!

第十章 密谋

听老支书讲完,我不襟心里暗思,这云晶晶看着和个村妇似的,没想到,还是个喝过洋墨水的高级别知识分子!

按理说,这能留洋的人,家里往上数三代,那都得是根正苗红才有资格。要是照这情况分析,她为什么能懂盗墓行当里的规矩,还熟知老辈子的对接暗语呢?

估么着,她指定来头不小。看来找个机会,我要多和她接触接触,好好探探她的底细!

夜已很深,老支书要回家休息了。临走的功夫还不忘了叮嘱,去奉仙坡的时候,一定要找个熟路的带着。

他边走边寻思,还是觉得不放心。又折回来,还特意给我们推荐了,孙党生和孙小媚这对兄妹。说他家的祖坟就在奉仙坡深处,从小没少跟着父母去祭奠,让他们带着去,准迷不了路。

我满口答应着,把老支书送到了屋外。等回来我和墩子商量,由他去请香头云晶晶一同前往,我去说服孙党生。

凭我的推断,凡是资深土夫子,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提洞就想钻。要是别的事,你去找她,估计她会犹豫,这事跑不了,她准来!

墩子邪恶的冲着我笑了笑说道:“二斗同志!你这是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不过,你这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百花齐放,推陈出新的法子倒是不错。这事,墩爷早就看出来了,你是想用革命的两手,对待反革命的两手。先利用一下她,然后再把这剥削阶级消灭在古墓群里,嫁祸给老粽子对不对!高!这招实在是高啊!”

“滚你大爷的,我二斗是那种人吗?我就让你去请个香头,你哪儿冒出来的这么多臭词,在这给我滥用!思想咋那邪恶呢你!”

“不对!我刚才说什么了?墩子,我好想什么都没说吧!”

我一边说,一边猫腰拖鞋,慢慢的靠近墩子,抡起胶鞋就打!

没想到这孙子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就出了村委会。

我追到门口,趴在门框上对他大喊:“明天请香头的时候,沿途碰到上了岁数的老人,多打听打听奉仙坡的情况!老人知事儿百事通,对咱们只有好处,没坏处!”

我怕他没听见,特意趴在门框上,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才收到他一声“哦”的回答。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找到老支书,让他趁着墩子请香头的空档,给我多准备一些家伙式。

主要有黑驴蹄子,糯米、黑狗血、穿心钉、干驴皮、白石蜡、缚尸绳、缠尸网、朱砂墨斗、绊脚绳、捆尸索、黑折子和探阴爪。

老支书一脸的憨态,貌似一个都没记住,挠着头对我回道:“二斗,你小子要的东西,可真够稀奇古怪的。咱这嘎达,好多东西别说没有,即使有也是生产队的,没有社员的投票同意,也是拿不得的!”

我知道老支书在公家财产问题上,从来不打折扣,私拿乱用想都甭想。

于是忽悠着,对他说道:“老支书啊,你看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那么小家子气呢!我们这一遭是去干啥?那可不是去游山玩水,是北上抗日,懂不!为了能让咱们山嘴子七分地村的老百姓,过上远离墓活鬼,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幸福生活。我们甘愿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就冲着我们这艰苦奋斗,不怕牺牲的革命情怀,我想您也不忍心让我们自力更生吧!再说了,您现在可是我们的直接领导,我们在前方能否取得胜利,那还不得全仰仗您老支书,在这大后方的支援不是吗?”

老支书听我夸他的这几句话,显得倒是挺受用,抿了抿嘴唇,一咬牙回道:“二斗啊!听你小子说的这么邪乎,要不咱们别去了!这村儿附近,不是有香头在嘛!那墓活鬼再厉害,它也折腾不出什么大乱子!你们可是主席他老人家派来的兵小子,这要出点啥岔子,我这也不好像他老人家交代不是吗?听话!要不算了!”

“嗯儿?”

我听完老支书这话,当时就傻了!我还以为他一咬牙,一狠心,豁出去了,要支援我们一把呢!

没想到竟然当起了说客,气得我直跺脚,心说好你个老支书,你咋这抠呢!

我驴拉磨似的,在原地转了半天。不行,这事我要是不说道说道,心里的这口气,实在是难往下咽。气得我对着老支书直嚷嚷:“您啊,别拿主席他老人家,在这打马虎眼。主席曾经说过,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故名学霸王!那奉仙坡的老粽子一日不除,咱这山嘴子七分地就没有一天好日子。今儿这事,你依也得依,要是不依!嘿嘿,我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先劫了你生产队的仓库,若是组织追究,一切责任我担着!”

老支书一看执拗不过我,一着急竟转身蹲到了墙根底下,狠拍了一下大腿回道:“哎呀,你这不是,竟在这为难我老汉嘛!别的都还好说,那黑驴蹄子、干驴皮,你叫老汉我到哪给你去弄!在咱们生产队,那驴和牛都是生产主力,你要是让老汉我去宰驴支持你瞎胡闹,这事甭想,提都别提!”

“嘿......!我说你这么大岁数个老人家,咋还软硬不吃呢!”

正当我和老支书,在这掰扯的时候,墩子已经把云晶晶给请了过来。

墩子咧着嘴,用毛巾擦着脖子上的汗,冲着我说道:“这一大清早的,你跟老支书在这嚷嚷啥呢!我在二里地外,就听到你俩在这呛呛!”

我没接墩子的话茬,侧头看了一眼云晶晶。

嗯儿,我的个乖乖,她今天的打扮,倒是很洋气,就跟一朵花似的,着实好看!

诶呀,我就看了她一眼,就感觉这心啊,噗通噗通的直往外蹦,满脸臊的通红,再也没敢去直视她。

老支书还蹲在墙角跟我怄气,丝毫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

我寻思着,怎么着也不能在姑娘面前跌了份,便走到老支书跟前,小声和他嘀咕:“你看,谁让你去杀驴了!昨天晚上不是刚好死了一头黑驴嘛!你叫人把驴皮拔了,拿火烤干,把蹄子剁了给我。四个虽然少了点,凑合着用吧!驴肉分给社员堵他们的嘴!剩下的家伙式你把仓库打开,我自己收拾!”

老支书见我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实在拿我也没辙,叹了口气,起身照我说的去安排了。

我见大事搞定,便让墩子去叫孙党生和孙小媚。

墩子一脸的不情愿,嘴里嘟囔着:“不是说好了孙党生和孙小媚你去请吗?怎么一调腚,又让我去干这跑腿的活!那我去叫了,你干啥去!”

我瞪了他一眼,转身跟他说,这是在给他和孙小媚创造机会,要不,纯洁的革命友谊,怎么升华!

他要是不去,那只能一辈子跟在人家孙小媚屁股后面,当丫鬟!现在都啥时候了,再不使劲,真等到时候,人家孙小媚找了婆家,嫁了人,哭他都来不及!

墩子一听,在理,屁颠屁颠的就去了。我捋了捋头发,拍了拍身上的陈灰,也不好意思明目张胆的和云晶晶搭讪。

装作一副领导的样子,招呼着云晶晶到生产队的库房,准备相关的装备。

你说俩人共处一室,老这么绷着不说话,也怪别扭的。于是,我便问她是怎么知道盗墓行当里的贯口的,是不是家里也有干这行当的先人?

别看云晶晶在外人眼里,是个仙婆子,但为人还是比较随和谦逊的。

据她描述,她的祖上并没有人从事过盗墓行当。从古至今,她家里一直是书香门第。

她从小就对古文化非常感兴趣,留洋读的也是关于古文化研究方面的专业。和大多年轻人一样,她也有着远大的理想和满身的抱负,要利用自己所学知识,支持祖国现代化建设,所以回国后她参加了考古队。

在考古队里,有不少改邪归正了的土夫子。那套口就是跟他们学的,当时就是为了好玩。后来,考古探墓的走多了,自然对风水之术,就有了一定的了解。

至于阴阳眼一事,她有些避讳,并没有深说。只是简单的告诉我,其实她并不是天生就有阴阳眼,外边的传闻并不可信。

既然人家不肯详说,我也不好意思再去追问。

我在生产队的库房里,找到了木匠用的墨斗。洗净了里面的油墨,灌上红漆朱砂,自制了一个朱砂墨斗。

又在公粮口袋里,翻到了糯米。鼓鼓囊囊的装了满满两裤兜,生怕到了生死关头不够用。

一回头,看到墙上挂了两盘尼龙绳。有这便宜事,我自然也是毫不客气,顺手取了,套头挂在身上。拎了撬棍,扛上铁锨,便带着云晶晶到村口与墩子他们回合。

在去的路上,刚好凑巧遇到了老支书。他将蛇皮口袋里,装着的黑驴蹄子和干驴皮塞给了我,惹得我一阵狂翻白眼。

好歹我这也是,壮士出关保河山,你倒是给我弄个军用便携小挎包,给我背背啊。

你说,就我这一身行头,在拎俩蛇皮口袋。这完全就是一个,山炮出关天地宽,见着喇嘛就当仙儿啊。

我当下一扯,便把蛇皮口袋扔到了一边,将黑驴蹄子和干驴皮,都放到了云晶晶的携行包里。

墩子在村口等得着急,像老驴拉磨似的来回转悠。孙党生兄妹倒是不急不躁,不过他们见到云晶晶的时候,有些拘束,从始至终都显得毕恭毕敬。

第十一章 被盗的祖墓

我见他们三个两手空空,总感觉缺点什么。于是便让墩子到村里的民兵那儿,去借两把五六式半自动回来。为了保险,我特意叮嘱他子弹能多带就多带。若是民兵不给,就去找老支书给他们打借条,等这趟凯旋回来,再拿借条找组织报销。

等墩子把五六式半自动借回来以后,我又简单的和大伙儿嘱咐了一些别的事情,便奔着奉仙坡开拔。

由于地偏人稀,一路上我们都没遇见几个人。进入奉仙坡以后,更是山陡林密,根本就没有路。我们几乎都是半哈着腰,身体与地面保持四十五度仰角前进。足足用了两个多时辰,才好不容易到了山顶。顺势往下一望,延绵数十里,全都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

孙党生叉着腰,喘着粗气和我说:“刚刚我们翻过来的这座山叫封门山,下边这片原始森林叫护墓林。等咱们下到里面,可就要小心点了。林里的毒虫兽莽非常之多,要说遇到这些能动换的,都不足为奇,哥儿几个小心谨慎些就好。要想穿过这护墓林,最要命的,还得说是原来建墓时候留下的老机关和后天积水形成淤泥暗潭。这要是一不小心着了道,咱们哥儿几个都得玩完,谁都跑不了!”

我听完皱了下眉头,他说的不错,老机关都是当时为了防盗墓设下的,本身就十分隐蔽。经过数百年的风吹雨打,再加上树叶更换交替,明显的机关标记早已难寻踪迹。孙党生虽然作为守墓后裔,但他们也只能凭印象入林,并不敢走得太深。

林里的淤泥暗潭,完全是天然形成。由于山势过陡,护墓林又处于低洼之地,遇到暴雨,水便会於积在林中。有些不平整的地势便会积水,经过上百年的囤积,与厚厚的残叶形成淤泥沼泽,人要是陷进去就别想再出来。

现在这里的情况,大家基本清楚了,我们都为自己捏着一把汗。但开工没有回头箭,要是这连进都没进去,就被眼前看不着的道道,吓得打道回府,那还不得让老支书笑掉门牙!

我坚定了下信心,让孙党生前边引路,我和墩子人手一支五六式半自动,压满了一沓子弹,护在左右两翼,将孙小媚和云晶晶挡在中间。警惕的观察四周,谨防林中猛兽突袭。

入林前期还好,孙党生对这段路非常熟悉,毕竟有自家的祖坟在这,走得也颇为顺利。

大伙儿跟着孙党生,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一个多时辰,便来到了孙党生家的祖坟旁边。

等到了跟前,就连我和墩子这见过“大世面”的主,都不禁对这孙家祖墓叹为观止。要不说还得是给帝家王朝的大官扛活吃香呢,你瞧瞧这孙家祖坟修得,那是相当气派!根本不像平常乡下人家,堆个土包也就算入土为安了。若是稍有点钱的,在坟头前再立块碑,这也就算祖坟了。

人家孙党生家的祖坟,可谓算得上是百顷林中一抹秃,占地怎么也得有数十亩,有墙有院的。从外围通往主墓的便道,是青石铺设的,旁边还有两排镇墓神兽。每隔十几米就有一座雕花牌坊,上面刻着横批和挽联。

道路两旁陈列的都是整排整排建好的石头墓包,从刻着名字的墓碑来看,应该是按代排下来的。估摸着孙家后人死了也埋在这儿。我粗略的数了一下,不算孙党生这辈,在往下十代这墓地也用不完。

孙党生和孙小媚取出祭香和黄纸,按照顺序,按个坟包前祭奠了个遍。然后非常拘谨的要求云晶晶替他们看看自家祖坟的风水,以后能不能出个文官武将啥的。

墩子闻听当时就红了眼,兴冲冲的说道:“好你个孙党生,竟敢在我们无产阶级革命战士面前,大兴剥削阶级思想!既然来都来了,那咱们也别闲着,我先扒了你这祖坟,看看究竟是不是你家祖宗变成了老粽子,跑到村里祸国殃民!”

我去......

这可是在人自家祖坟上,任谁再好的脾气也不可能受得了墩子这话!更何况像孙党生这样的护陵人,哪能让墩子由着性子胡来。

孙党生抡起我入林前交给他的铁锨,蹭的窜到墩子身前大喝:“孟乾坤,你这孙子今儿个要是敢动我们家祖坟一指头,你试试!”

那孙小媚更不含糊,上来就给了墩子一个大嘴巴,气的带着哭腔喊道:“你以后不许再住我家,我家不养白眼狼!”。

墩子手里端着自动步枪,可一点也不惧怕孙党生,倒是让孙小媚一巴掌给抽蒙了。捂着脸呆愣的看着我,期盼着我能站出来,替他说说话。

面对眼前的状况,我也只能摊了摊手了,毫无办法!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你说他当着人家面,嚷嚷着要挖人家祖坟!现在孙小媚只给了他个嘴巴,这都是算轻的,没给他开了瓢,他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云晶晶见我不管,向前走了两步,面无表情的对着孙党生说道:“别争了!你家祖坟早就被人挖了!”

“什么……!”

这话不光是孙党生兄妹,就连我和墩子当时也被震惊了。这怎么可能!我们可是跟着孙党生一路转下来的,在整个陵园之中,根本就没有发现一丁点异常的地方。

云晶晶见我们不信,便把我们领到一座小墓包跟前,用手一指。

我看了看,这地界按着孙家排序,应该是埋孙党生孙子那辈的。坟包靠近陵园的围墙,在与围墙之间相连的地方确实有些凹陷。再从土质上看,颜色也和其他地方稍有不同,显然是被人动过之后,又按原样修复的。

根据这些痕迹来看,可见盗墓之人手法绝非一般,若是不仔细看,还真难发现。再者,可能由于这坟包是空坟,孙家之人在祭奠的时候,很容易忽略这个位置,所以才一直没有发现。

云晶晶蹲在坟包旁,比划测量了一下,随后站起身,肯定的对着我们说道:“这的确是个盗洞不会有错!从封土和被雨水冲刷的痕迹来看,这盗洞应该是民国初期时候挖的!”

孙党生在听完云晶晶非常肯定的解释后,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当时便蹲在地上捶胸顿足,嚎啕大哭,喊着说自己没用对不起祖宗,没有看好自家的祖坟!让王八羔子给挖了墙角。

墩子性子直也不记仇,瞧着孙党生那没出息的样,随口骂道:“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瞎嚎个啥!听好了,盗洞是民国初期挖的,那时候连你爹还没出生呢!这事要怪,只能怪你爷爷和你有个球毛关系!”

我忙踢了墩子一脚,暗示他还嫌矛盾不够大咋的!

我蹲下来安慰了孙党生几句,然后便开始征求他的意见,如今祖坟已经被挖了,倒不如所幸就进去看看,也好知道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还有没有啥补救的措施。

这事对他的刺激显然不小,精神有些恍惚。最终还是他妹妹孙小媚做的决定,同意进去看看。于是我和墩子便甩开了膀子,依照那个盗洞开始清理。

由于盗洞回填的封土并未踩实,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沉淀,外边几乎剩下一层土壳,我和墩子没用多长时间就把洞口清理了出来。盗洞从地面往下垂直有两米深,然后是横着倾斜向下,直通陵园最后方的主墓。

这盗洞虽然宽度一米有余,可高度不够,只能爬着进去。墩子体型较胖,我让他第一个打头阵进去。防的是万一里面有点啥情况,他这么大的块头,要是在后面一堵,其余人出都出不来。我排在第二,孙小媚排第三,孙党生排第四,由云晶晶断后。

一进洞我点着一根蜡烛,沿途观摩着前人打盗洞的技术水平。若我们是同行,我绝对给这盗墓之人挖洞的技术打满分!盗洞一铲一锹挖的颇为整齐,显得极为从容不迫。

从这个盗洞入口到孙家祖坟主墓并不算远,也就一百五十多米。墩子驮大,盗洞太小了,窝在里面着实憋屈,每爬个十来米就得歇半天,这对我们后面的人来说是极大的折磨。没办法,我只好在后面拿撬棍一直捅他屁股,希望他能够快点。

沿途我一直在想,等到了主墓后,要不要让孙党生他们兄妹俩进去。我小的时候曾听爷爷说过,盗墓之人并非像考古工作者那样注重保护古墓,只要一得手对墓室的破坏程度极大。他们为了“升棺发财”很可能将墓主的尸首拉出随意分散各处,若是他们兄妹见了这副场景,急火攻心当场崩溃,那往下的事就真难办了。

也就在我沉思着往前爬的时候,墩子突然停了,也没打个招呼,我的脸直接怼在了他的屁股上,气得我抡起撬棍就一顿打。

“干他娘的什么呢,停了怎么也不吭气!”

墩子艰难的喘着粗气,一脸的委屈冲我喊道:“前边没路了,是个岔口,一左一右两个洞,钻哪个!”

第十二章 三口空棺

我心里生疑,这方圆几十里,就孙家这么一个墓冢,若按照盗洞的方向应该是在左边,那右边这个盗洞又是通向什么地方的?难道这附近还有其他人家儿的祖坟?

我回头去问孙党生:“诶,这地界儿除了你们家以外,还有谁家的祖坟在这!”

孙党生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回我:“没了,没了!就我们一家!按照守墓的祖制,只有守墓官使里最高的统领,才有资格埋在这地界儿。”

“哦......!”

墩子在里头憋的实在难受,或许是他驮大有些缺氧,用后腿直蹬我,嚷嚷道:“二斗,别他娘的聊天了!走哪边你倒是给个话,再耽搁下去,你墩爷我就得给老孙家当殉葬品了!”

我一拍他的屁股喊道:“走左边,先到老孙家的主墓看看!”

左边的盗洞并不深,也就是二十来米便看到了孙家老祖墓的墓强。墩子办事一项鲁莽,也不管里面是否有机关暗嚣,一个驴打滚就进了墓室,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喊了一句:“哎呀,可算出来了,可憋死我了。”

我把脑袋从盗洞里往出一探,借着蜡烛的光亮看了一下。这间墓室不大,十五六个平方左右,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看到这个情况,我也就放心了,跟在墩子后面也进了墓室。等大伙都出了盗洞,我安排孙党生和孙小媚暂时先留在这间墓室里,免得他们看了其它墓室的情况后难以接受,一时悲伤过度在出个好歹啥的,等我们回来会告诉他里面的情况。

孙党生兄妹对我的安排并没有怨言,同意留下来在这间墓室等我们,其实他们也怕见到主墓被盗掘后残破的景象。

虽然这间墓室空无一物,但为了安全起见,我把一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交给了孙党生。另一只给了墩子,我则手里握着黑驴蹄子。相互之间叮嘱了几句以后,我便让墩子前边开路,而我和云晶晶一前一后,三人便进了墓室旁的暗门,经过一段并不长的甬道进入了主墓室。

主墓室要比刚才的那间墓室大很多,墓强上刻满了壁画,我猜讲述的应该是墓主生前的事迹。我对这些一窍不通,也没兴趣,大多的心思还是用在查看这古墓被盗掘的情况,勘察被破坏的程度。

墓室里除了壁画以外,还有三口棺材。从做工和材质来看,质地一般。不用想我都知道,这应该是墓主和他妻子的合葬墓。

墩子打一进了主墓室,就直奔那三口棺材。估摸着他和孙党生的矛盾还没顺过气,必须要看看他祖宗长啥样。

这孙子身大力沉,竟然没依靠任何辅助工具,就把那三口棺材按个给掀了盖。他挨着个的看完,惊讶的对我喊道:“唉!二斗,不对劲啊!这三口棺材里面,怎么连块骨头渣子都没有啊!难道是烂没了?不可能啊!”

我听他这么一喊,也连忙过去查看,发现确实没有尸骨!转身拿着蜡烛在墓室里转了一圈,也没发现,还真奇了怪了!

按理说这盗墓的只为财,即使他想顺手牵羊把墓主的尸骨倒出去,那也没什么用啊!除非和墓主有仇,倒了他的斗还不解恨,顺便把尸骨也带出去,给挫骨扬灰了。

要不然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墓主和他妻子真的发生了尸变,成了粽子!

我和墩子不约而同的相互对视了一下,都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惊恐,我的脊背开始一个劲的发凉。

我努力的使自己镇静下来,又仔细的看了一下主墓室四周,对着墩子分析道:“这孙家主墓的结构是一主室两耳室,现在主墓的右耳室空无一物,有孙党生和他妹妹把守。主墓室除了壁画就是这三口空棺材,若是这孙家老祖宗真的变了粽子,肯定猫在左耳室!”

墩子听完我的分析,也不敢吱声,怕声音大了惊动了左耳室的粽子,连忙咔嚓一下,把半自动步枪上了堂,小声的对我回道:“那还等什么,上吧!干掉他们,我们就算圆满的完成了这次艰巨的任务,然后打道回府,喝庆功酒!”

我靠近敦子,把他的枪口压得很低,小声回道:“不行啊!不能用枪!你这边枪一响,那边的孙党生不知道啥情况,肯定冲过来支援。万一他看到你对他祖宗下手,把持不住失去了理智,把你给突突了怎么办!”

墩子不以为然,理直气壮的对我说:“他祖宗是粽子,是千年大祸害,人人得而诛之!我这也算是替他清理门户,为民除害,他为毛突突我!”

我听了他这莽话有些生气,对着他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恨铁不成钢的回道:“粽子也是他祖宗,别犯傻!先出去和孙党生商量好了再说!”

我和墩子在这讨论的火热,而云晶晶自打进了主墓室,就一直在看墓强上的壁画。这也不能怪她,她是学古文化研究的,又在考古队待过,对这方面比较痴迷。

我见她对我们处置粽子的方法置若罔闻,手里握紧了黑驴蹄子,过去扯了一下她衣服说道:“别看了,一堆抹在墙上的破画有什么好看的!我跟你说,棺材里没有尸骨,我怀疑八成是变成了粽子,就在左耳室里猫着呢!如今现场的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再勘察下去也没什么意义!赶紧按原路返回,三十六计走是上计,等咱们与孙党生他们回合了再说。”

云晶晶依然对我所说的话不为所动,竟然还在一脸凝重的研究着墓强上的壁画。按理说她有阴阳眼,对这里的危险程度,肯定比我更清楚才对,可是她却丝毫没有体现出一丝的恐惧。

我有些着急,也顾不上三七二十一了,拽着她就往外走。她挣扎着对我喊道:“哎呀!没你说的那么邪乎,这墓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粽子!想知道墓主和她妻子的尸骨为何不在棺椁里,这壁画上有记述,你等我看完再说!”

“嗯?”

我一听,怎么的,难道这墓还另有门道!于是便放开了她,跟随着她来到第一幅壁画前,我倒是要看看,这壁画里面究竟记述了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墓强上的壁画均是彩绘,人物形象传神,线条勾勒有序,一看就知道出自大家之手,绝非是闲云野鹤之作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第一幅壁画讲述的是战争篇,两军对阵,一名汉军将军剑锋所指,所向披靡,战场狼烟滚滚,尸横遍野,双方均死伤无数。

第二幅壁画记述的是降服片,一个看着像少数民族的将军,俘虏了那名汉军将军。少数民族将军脑海中浮现了第一幅壁画的画面,身前的汉军将军屈死不跪。

第三幅壁画演绎的是生活篇,汉军将军在少数民族将军的营帐中推演阵法,奋笔疾书。一旁的少数民族将军脑海中浮现的还是第一幅壁画的画面。

第四幅壁画阐述的是悲情篇,少数民族将军战死,有一位帝王形象的人,坐在龙椅上难掩悲痛,旁边的宦官正在照旨宣读,下面跪着的正是被俘的汉军将军。

第五幅壁画为建墓篇,画中有一大一小,一上一下两座墓冢,小的墓冢周围都是树木,林中有很多奇形怪状的陷阱。

第六幅壁画讲述的是下葬篇,一队治丧的队伍吹吹打打,通过森林中一条蜿蜒曲折,加粗了的道路来到小墓冢,并没有将汉代将军放到主墓室里,而是放在了一旁的小坟丘中。

第七幅壁画与第六幅雷同,第八幅壁画里,画着一个盗墓者形象的人,正在看壁画。等他出了墓室不久便突然暴毙,家中的妇孺抱着一个哇哇哭喊的孩子,头上敷着毛巾,身旁还有一个孩子已经口吐鲜血,死不瞑目。

“诶呀,我的个乖乖......妈了个巴子的......”

云晶晶见我赏阅壁画吃力,还不时的爆粗口,摇了摇头解释说,从这座墓的结构和壁画上的人物形象来看,此冢应该属于金朝时期所建。壁画中的汉军将军应该就是墓主,从他的盔甲样式可以得知,墓主生前做过宋朝的军都指挥使。画中的少数民族将军的形象,也极为符合金军的特点。说明墓主是在与金军的大战中被俘。

俘虏墓主的金朝将军见他骁勇善战,刚正不阿便没有杀他,将他留在了身边,但根本没有重用,仅作为一名军中参谋使用,手里并没有统兵的实权。

原因其实很简单,墓主虽然文韬武略,深得金朝将军赏识,但其毕竟曾经是宋军的军都指挥使,怕其得势叛乱,故而如此。后来金朝的将军战死,金朝的皇帝痛失爱将,悲愤不已,便宣旨由墓主为战死的金朝将军建陵并为其守墓终老。

墓主领旨后,为金朝将军建立了墓冢。为防止日后墓冢被后世盗掘,可谓是煞费苦心,绞尽了脑汁。

第十三章 消失的孙家兄妹

墓主为了表示对金朝将军的忠诚,特意将自己的墓穴,建在了金朝将军的墓冢之上,是想以牺牲自己死后安身立命,入土为安的世俗,利用自己的寿冢作为诱饵,借此以保全将军之墓。而另一重寓意,则是向朝廷表忠心,生愿为将军守墓,死也为将军护冢。

难道墓主真的就这么大公无私,觉得丰君之碌,行臣之事,甘心的将自己的墓冢,暴露在倒斗之人的眼皮子底下?

实则不然,其实,这也不过是他想到的防盗手段之一。墓主为了防止自己的墓室被盗,依据地理优势,在方圆数百里种上了树木,林中各处暗藏机关,专留了一条暗道传于子孙,便于他们拜祭和死后安葬入墓。

精心策划布置了这么大一个局,墓主其实心里也明白,再多的机关,再好的防盗手段,终究阻止不了盗墓者闯入墓室。

故此,为了死后不被袭扰,墓主交代后人,等他百年以后空棺入葬,不设陪葬,将自己与妻子的尸身葬与主墓旁边的普坟之中。

另外,他还在正墓之中立下了诅咒,无论出于何故,胆敢进入墓主墓室,或盗掘金朝将军墓冢者,后人必百病缠身,自己也死于非命!

待云晶晶讲完,我清晰地看见她额头上,竟然冒出了虚汗,显然她对最后一幅壁画所述之言,有些信以为真。而我和墩子当得知这墓室原本就是空的以后,满脸的轻松。

墩子似乎有些得意忘形,对着中间的棺材大吐口水骂道:“你个老奸巨猾的东西,别以为摆上三口空棺材,再弄上两幅破画就想吓唬住墩爷,我告诉你,我们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别说你今儿个没躺在这,就是你躺在这变成了老粽子,墩爷我照样给你开肠破肚,送你去阴曹地府!还......还弄个啥破诅咒,吓唬谁啊你!”。墩子感觉这样骂还是不解气,竟然抄起了枪托,对着棺椁怼了好几下。

我赶紧上去把他拽到一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小声和他说道:“你大爷的,搞这么大动静干嘛!那孙家兄妹可还在隔壁耳室呢,你还真以为那孙党生是吃素的,他手里可也握着五六式半自动呢,万一让人家听见你在这诋毁他们的老祖宗,那还不得冲过来给你一梭子啊!我看你不是他娘的楞!是他妈的傻!”

说到这,我突然想起个问题,猛的回头看了看云晶晶,又看了看墓强上的壁画,失声喊道:“不对!这里有诈!”

墩子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一激灵!脸白的都没人色了,估计现在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拉着我的胳膊,蹲在地上半天才缓过劲来!颤颤巍巍的指责我说道:“哎呀妈呀,哎呀!我说二大爷,咱这可是在人家坟包子里头!你这么乌拉喊叫的,连个招呼都不打,你是想吓死谁啊你!”

我现在也没心思和墩子逗闷子,径直的走到画有子孙祭奠和掘墓诅咒这两幅壁画前,对着云晶晶问道:“依你刚才所说,这两幅壁画所记述的内容是墓主已经将这一切告诉了后人。那也就是说孙家兄妹作为守护将军墓冢的后人,他们是知道这一切的!”

云晶晶听我说完,稍加思索片刻,又仔细的看了看壁画,并不确定的回我:“从壁画记录的信息来看,你说的有这个可能,但也并不能完全证明孙家兄妹就知道此事!毕竟年代太久远,中间又经历了好几个朝代的变迁,就连曾经的守墓之人,都不知道换了有多少代了,他们不知道墓冢里的情况也在情理之中!”

此时一旁蹲着的墩子走了过来,把五六半自动的枪栓,拉得咔咔直响,咬牙切齿的说道:“哼,我觉得二斗说的在理!刚才我说要挖他家祖坟,那也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你看他那对着我拼命的劲头,若不是心里有鬼,还怕咱挖?”

云晶晶皱了皱眉,似乎对墩子这话有些烦感,冷冷的对着墩子回道:“哼!行了吧你,依我看,你这是想借着由头公报私仇吧!若是我说要挖你家祖坟,你能干瞪眼看着?想必你比那孙党生咋呼的还欢吧!”

云晶晶这话倒说的很有分量,当时就让墩子瘪了茄子,吭哧了半天,也没能找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我见她俩这么抬杠也不是办法,当下对着她们一挥手说道:“行了,都别争了,政治的首要任务是区分敌友,我们也一样。他孙党生是革命战友,还是混迹在我军的国统特务,出去问了便知!”

墩子见我出面替他解围,对我连竖大拇指,举着双手拥护我的决定。还表现出一副唯我之令,惟命是从的样子,嘴里嚷嚷着:“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孟大将军!你们俩先在这歇着,我出去会会那孙党生,他要是我们的朋友还则罢了,他若真的是敌人,别说他是我大舅子,就是我亲爹,我也崩了他!”

我非常了解墩子,他是一说胖就喘的性格,那浑劲一上来,还真他娘的连亲爹都不认。只见他一把将五六式半自动扛在肩上,迈着大步就要冲到耳室去找孙党生理论。

我还真怕他这头犟驴,两句话不对付便和孙党生火拼,赶紧冲过去把他拦住问道:“你要干啥去?”

他一愣,感觉我问的莫名其妙,一把推开我回道:“我不是说了吗?先替你去会一会那孙党生!”

我顺手拽住他的裤腰带,使劲向后一拉,对他喊道:“你老实的在这给我呆会,就你英雄!要是啥事都让小弟干了,还要大哥干啥!等会我先出去,你在后面掩护我,若是感觉不对,瞅准时机,立马开枪,不要管我……”

还没等我和胖子交代完,云晶晶已经走到了通往耳室的甬道入口,回头对着我们撇了一句:“两个大老爷们的,去问个事还磨磨唧唧,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也不嫌丢人!”她说完便一头扎进了甬道。

我和墩子一瞅,心说这危险的活 让一姑娘去干,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我俩大牙!当下也不再谦让,赶紧追了上去。等我们三个一踏入耳室当时就愣住了。那原本在这里等着我们的孙党生和孙小媚,竟然不见了。

“坏了!这孙子若是真的知道真相,肯定会出去把盗洞入口封住,到时候我们在想出去就难了!”我当先回过神来,边说边往盗洞里爬。

这会儿我是真急眼了,在进来的时候,我嫌铁锨太长,携带着不方便,就顺手给扔在陵园里了。倘若孙党生那孙子真的把洞口给埋了,我们想重新打个盗洞出去,手里都没有个趁手的家伙式。

墩子也急了,也顾不上什么谦让不谦让了,跟在我后面也进了盗洞。看得出这回他是真急了,钻洞的速度比我还快,一个劲的在后面拿枪怼我屁股,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二斗!你他娘的属王八的,怎么爬的这么慢!赶紧的,快快快!墩爷我还不到二十岁,无限的大好时光才享受不到三分之一,最憋屈的是我连媳妇都没娶到炕头呢!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老孙家,给他娘的当了殉葬品!”

我本来心里就够着急的了,他竟然还在后面喋喋不休,这都可以忍!最让我接受不了的是,他竟然拿枪怼我屁股,这万一要是走了火,还不得打个对眼穿啊!到时候没死孙党生手里,倒是先死他手里了。

当下里我也顾不上了着急去看,盗洞是不是被埋了,仰躺过身来,对准墩子的大脑袋就踹了一脚。估计这一下子用的劲狠了点,墩子连坑都没吭一声,就昏死在了原地。

后面的云晶晶对我这一动作,刚好看了个清楚,急的在后面冲我大叫:“唉儿!不是你把他踹晕了干嘛!我还在后面呢!你这让我怎么出去啊!”

我现在也没工夫坐下来和她解释,边爬边对她回道:“这孙子老在后面拿枪怼我,他的枪可是上了堂的!你俩先在这待会,等我解决了孙党生那个叛徒就回来了接你们!”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速度有加快了几分,当我抵达盗洞入口时一看,顿时不由得血气上涌,热血翻腾,眼前一阵阵发黑。

我估摸着可能是爬太快了,有些缺氧,产生了幻觉。等缓释了一小会之后再看,心彻底凉了。唉儿,是我想多了,这根本就不是缺氧造成的幻觉,盗洞口真的被人给回填了。

我绝望的在原地趴了好一会,寻思着千防万防家贼没防,落得了今天这幅天地,我能怨谁!唉,事已至此,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好在还有一个岔口,右边虽然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但我想应该有出路。

时间紧迫,既然打定了注意,那我就得赶在被闷死之前,提前找到出口出去。于是我便起身想往回爬,可这盗洞挖得又窄又矮,在里面根本掉不过身来!没办法,我只好倒着往回爬,别提他娘的多费劲了。

第十四章 初入将军墓

我好不容退回来了,就听背后有人冷不丁的喊了一句:“别动,再动我就给你穿个糖葫芦!”

“嗯?”

我被吓得一个激灵,心说莫不是孙党生这叛徒根本就没出墓,可如果是这样,那盗洞是谁填的?就在我疑惑之际,顺便低头借着两腿中间的缝隙向后一看,我去,是墩子!那孙子正趴在那,拿枪瞄着我。

看到这情形,我当时差点没被他气得背过气去。浑身上下气不打一处来的对他厉声大喝:“墩子!这都他娘的啥时候了,你还在这给我整幺蛾子!我给你枪是用来打敌人的,不是他娘的用来对着自己战友的!”

墩子根本不吃我这套,还装着口吃,不紧不慢的回道:“啊......别......跟我扯这个,主席他......老人家说过,枪杆子里才能出政权,现在枪杆子在我手上,你一拔了毛的凤凰,竟然还敢在你墩爷面前吆五喝六的。那啥,墩爷我记性不好,你说说吧,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啥怎么回事?”

“别……别在这装傻充愣,就说说我脑袋上这包,咋……回事!”

“我说你个大爷!”

瞧着墩子那没完没了欠扁的架势,我这小暴脾气就彻底搂不住了,一把将手中的石蜡冲着他瞥了过去,随后驴弹蹄似的,对着他就是一顿猛踹。

黑暗中,就听墩子一阵惨叫:“哎我去,唉,开个玩笑嘛!至不至于这么认真啊!哎呀,你踹到我脸了!二斗,你他娘的在踹我真急了!”

我本来就一肚子邪火没处撒,这是他自己愣往枪口上撞,那也就别怪二爷我手黑!等墩子我俩解决完纷争,相继退回到孙家祖墓后,见云晶晶正一脸的愁容,倚靠在墓强边上休息。

她见我回来,只是歪头瞥了一眼,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热情的起身相迎,八成已经猜到了结果。

从早上出发到现在,少说也已经过去了六个时辰,估摸着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整整一天了,我们三个均滴水未进,粒米未沾,早已疲惫不堪。如今又陷入了被困古墓的境地,情绪上难免有些低落。

墩子与我是从小光屁股玩到大的兄弟,即使真的出不去了,在这给老孙家的墓冢里当了殉葬品,他也不会怪我啥。可云晶晶不同,她是我请来的帮手,道义上算是客家,怎么着也不能把人家的命搭在这不是。

我顺手在云晶晶的携行包里,拿出早上老支书给我的干驴皮,费了半天劲撕下来三块,分给了云晶晶和墩子。

墩子接过干驴皮吧嗒着嘴,瞅了半天问我:“二斗!这是喂粽子的,你给我干啥!”

我瞥了他一眼,拿牙撕下一块驴皮嚼在嘴里,含含糊糊的对他回道:“别废话!你不想吃驴皮,就等着粽子吃你吧。这驴皮是上午烤的,没那么硬,赶紧吃,吃完了我们准备准备,到另一边的盗洞找找出口!”

墩子冲着我嘿嘿一乐,他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问我也只不过是想确认一下,手里的驴皮是先喂粽子,还是先喂他。

我边吃驴皮,边把枪从墩子身边拿了过来,交给云晶晶。墩子瞥了一眼打趣的说道:“咋!昨日的文小姐,今日要改武将军了。”

云晶晶接过枪掂了掂,又还给了我说道:“这枪太沉,后坐力太大,我用不习惯,你还是留给墩子使唤吧!”

我一听有些好奇,她能说出这话,想必是一定使唤过枪。只不过她对于五六式半自动并不太了解,其实这枪后坐力并不是很大。

于是我便试探性的问她:“看来是这枪不顺手,敢问云姑娘,啥枪你使得顺遛!”。

云晶晶嘴角一翘,从携行包里取出一镖囊,系在了腹部。我靠近瞅了瞅,那囊上少说插了十多把飞刀,为她挑了个大拇指攒到:“呦喂!看不出,您还是行家里手,练家子呀!”

云晶晶经我这么一夸,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显得颇为得意,久违的笑容又挂在了脸上。这时我感觉到时机已经成熟,便把墩子叫了过来,部署了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计划不变,由我打头阵,先行进入那个通往不明去处的盗洞,云晶晶在中间,墩子持枪断后。

一切安排妥当后,我便进了盗洞。岔口右边是一条倾斜向下的盗洞,挖洞的技艺与之前完全相同,应该属同一人所为。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这条盗洞的终点,应该是通往孙家祖坟下面的金朝将军墓。

这盗洞极为工整平坦,我们三人匍匐前行,一路无语也并无异常情况发生。别看我们谁都没说话,其实心里都明镜似的,等到了金朝将军墓,还指不定能遇到什么险境呢,现在还是保持体力要紧。

我们爬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终于看到了墓强。但是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好像不对劲,究竟哪里不对劲,我也说不上来,算了,先不管了。

在墓强旁边有很大一个坑,里面填满了金灿灿的黄沙。我抓起一把闻了闻,对云晶晶说道:“看到没有!是流沙墓!想不想知道这里面有啥门道?”

云晶晶在我后面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汗水,看来是累的够呛。她擦了一把汗回道:“这个我知道!积沙防盗的方法起源于春秋战国时期,往里走肯定还会有积石和积炭,积石以加固,积炭为防潮!”

我原本是想在她面前显摆一下我的博学多才,没想到她比我懂得还多,连起源朝代都门儿清。我把黄沙仍回道坑里,轻轻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心说:“赵二斗,啊赵二斗,活该你自取其辱,你说你跟她显摆个啥劲,她丫的是学古文化研究的,啥不比你知道的多!”

墩子见我俩在前面不走了,在后面着急,探着个脑袋喊道:“墨迹啥呢?这都到门口了,咋不进去!”

我正愁在姑娘面前丢了面子没地方找吧,他这一问倒是让我找到了发泄的对象,回头对他喊道:“进个屁!没看到这有个流沙坑吗?这里边指不定还有啥道道呢!你着个啥急,看清楚了再说!”

墩子在盗洞里憋得难受,听我这么一说急了眼了,嚷嚷道:“那你想看清楚了,也得进了墓室再说啊!这他妈盗洞,也不知道谁挖的,整他娘的这么窄,要是放在外面,是条好狗都不钻,墩爷我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他八抬大轿请我,我都钻!”

我听他这话,也没好气的指着他的鼻子回道:“墩子,你给我听好了,咱这回进的可不像孙家老祖墓,里边可能啥机关都有,别人我不管,就跟你这货说,进了墓里啥都不许乱碰,要是触发了机关,那死的可不知你一个!”

墩子一脸的鄙视,拨浪着脑袋,摆了摆手回道:“二斗我才发现你,还真是臭不要脸,就三个人,除了我你还敢管谁,行了,别墨迹了赶紧走吧!”

我也懒得再和他矫情,吆喝了一声,三人依序进入了墓室之中。等到了里面一看,这间墓室无论是规模、样式,还是墓内的饰品,都与孙家祖墓大为不同。

云晶晶仔细查看了一下墓室情况,转过头颇为谨慎的对我说:“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这座墓冢的中殿,一般像这种分殿明确的墓冢,都会暗藏一些阴毒的机关,以防墓冢被盗,你们俩别再互相挤兑了,千万要小心。”

对于云晶晶所说的墓冢分殿,小时候我也听爷爷讲过。这种墓一般只有皇亲国戚、名门贵族或是身份极高的墓主,才会这么财大气粗。

分殿墓冢共有五殿,一般为“三主两配”,其中三主殿依序而建,分前殿,中殿,后殿,都在一条线上。两配殿在中殿两侧,又称为左右配殿。

在这种大墓中,前殿是最危险的,里面积沙、暗石、箭雨、刀林防盗机关层出不穷。相对于前殿,中殿就比较安全的多。

按照之前部署,还是由我打头阵,探寻墓冢出口,云晶晶在中间,墩子断后。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我从裤兜了掏出了一直没舍得用的,唯一持续照明工具手电皮,这是我从村委会顺的,全村总共就俩。

我利用手电筒照明距离较远的优势,仔细的观察了这间墓室中殿。墓室采用的是八角叠涩攒尖顶,青石巨砖铺地,四周为仿木阁楼,上面装饰了彩绘石砖浮雕,人物形象各异,桌椅板凳齐全。浮雕里文人吟诗作对,武官把酒言欢,甚至还有戏剧班子,杂耍演义。整个场景犹如墓主正在举行一场空前的盛宴,好生热闹。

云晶晶在我身后小声的和我解释说:“这座墓冢的风格是典型的宋代风格,仿木阁楼,砖石浮雕所展现的场景名为“开芳宴”,是宋代墓葬雕砖具有代表性的风格之一。你在看看左右配殿入口,所用雕砖名为“妇人启门”,加上这一点足以证明,这是一座宋朝古墓没错!”

第十五章 中邪遇袭

“嘿嘿嘿!”

正当我聚精会神的,听着云晶晶讲解墓葬文化的时候,墩子突然在我身后发出一阵奸笑!

那笑声极为的狡诈,不像是正常人发出来的,在里面还透着一股子阴气,让人听了毛骨悚然!一阵阵的直起鸡皮疙瘩。

我转过身拿手电筒一照,只见此时的墩子,双目赤红,嘴角上翘,表情透着一股阴邪之气,眼睛竟然直勾勾的在盯着云晶晶。

墩子如今表现出来的怪异,着实让我有些担心。以我对墩子的了解,这种猥琐的表情,绝不可能是他能够表现得出来的。

于是凑上去,拍打了两下他那张肥脸,和他打趣说道:“墩爷!你怎么了这是?咱这两条腿,可还没迈出鬼门关呢,你别在这瞎闹哈!我跟你说,等咱们出了这墓,回了村,再到二狗家偷母鸡,这回不用你抢,俩鸡腿我都给你!”

墩子听我说完,那直勾勾的目光,便从云晶晶的身上挪开,转移到了我身上,嘴上依然挂着阴笑。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后,脚下突然发力,一个饿虎扑食便将我按倒在地。

我这虽然防备着墩子,感觉他可能会有下一部动作,可压根就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招!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便张开大嘴,对准我的脖子就咬。

“妈的!中邪了这是!”

我咬着牙喊了一句,下意识的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右腿膝盖抵住墩子的胸口,使劲的让他脑袋与我脖子保持一定距离。

云晶晶见状,迅速从携行包里掏出一只黑驴蹄子,一把塞到了墩子嘴里,冲着我喊道:“他这不是中邪,是中了摄魂香!”

“中了他妈啥?”

“摄魂香!必须赶快把他捆起来,喂他喝黑狗血!要是晚了,用不了一个时辰,他就彻底成粽子了!”

云晶晶说完,右脚使劲踏在墩子的背上借力,俩手扒肩头拢二背,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墩子的双手敷在身后,还没等来得及喘口气。

没想到,墩子这孙子的蛮力还不小,弓着身子,俩脚一蹬地,用力一甩身,便将云晶晶过肩抛出三米开外,狠狠的摔在了墓室正中。

我是真心疼云晶晶会被摔出个好歹,可眼下即使有怜香惜玉的心,手上也倒不出工夫。

墩子这一怒抛云晶晶,倒是给我创造了机会, 刚好让我脱离了束缚。一个鲤鱼打挺我就站了起来,可还没等站稳,墩子转身又奔着我有扑了过来。

情况危急,也容不得我多想,顺势又来了个前空翻,滚到了墩子身后。

这一下滚得太急了,压根也没瞅清地面上,有没有什么东西。落地的时候,腰上不知道被啥玩意儿隔了一下,差没让我背过气去,耳畔隐约的听到“咔嚓”一声。

我心里一惊:“坏了!碰到机关了!”

想到这,我汗一下子就下来了,连忙挣扎着起身,刚好看见墓室中间的墓砖向下一沉。而站在上面的云晶晶,身体突然向后一仰,便滑了下去,不见了踪影!

“大爷的!”

看到这一幕,我的这颗心呐,就和那猫爪子挠似的,别提他娘的有多年受了!这回我是真急了眼了,俩手在地上一阵乱糊啦,想看看刚才究竟碰到了什么触发的机关!可还没等我摸到门道,顿感背后又是一阵阴风来袭。

“你奶奶的,还真他娘的阴魂不散了!”

我怒骂了一句,手上的活不停。没想到慌乱之际,竟然让我摸到五六式半自动。

这回我的心也算是踏实了不少,但若摆正了姿势瞄准射击,在时间上肯定是来不及了。再说了,扑过来的东西,我用屁股想都知道是墩子,虽然这孙子中了什么鸟粪摄魂香,可我根本狠不下这个心,冲他开枪啊。

“算了,大不了老子跟他一起死!”

当下里一拽枪头,握紧了枪托,还没等我把枪抡起来,就感觉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轰在枪身之上。巨大的冲击力,不偏不正刚好怼中了我的胸口。

我只感觉一阵阵头晕眼花,嗓子一甜,七荤八素的便夺口而出。而身体更像是被抛飞的皮球,狠狠地撞进了,虚掩着门的右配殿之中,当场倒地人事不省。

我脑中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躺了多久,等醒过来的时候,只感觉胸口巨疼无比,而墓室里一片漆黑。

等我缓释了一下身体的不适,挣扎着坐起身,摸了摸兜,还好洋火和先前揣进兜里的半截石蜡还在。我有气无力的蹭了半天,才划着了一根火柴,把石蜡点上照明。

在我的身旁,除了被砸成了两截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还有一颗鹅蛋大小的圆石,上面还残留着五六式半自动的枪漆。

我拿起来看了看,然后一甩将它撇到了一边,先前袭击我的,肯定就是它!

虽然确定了袭击我的“凶手”,但随之而来的一股谜云,又浮现在了我脑中,这石头他娘的是哪来的?

思来想去的,我也烦了,心说:“爱他娘的是哪来的,就哪来的吧!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等我喘匀了气,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借着石蜡的微光,仔细的探查了一番这间耳室。

它面积要比中殿小很多,里面摆着石头做的桌椅板凳、文房四宝井然有序。靠近墓室墙壁的四周全是书架,上面满满摆放着蜡黄发黑的古籍,落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单从墓室格局和摆放的物品来看,右配殿应该是仿照墓主生前的书房所建,陪葬的应该也都是墓主生前所阅品过的书籍。

我干咳了两声,吐了两口唾沫,清了清鼻中的积血。小声的嘟囔了一句:“穷鬼!都埋土里,陪葬品还弄些破烂货!”

这耳室的配置,简单的要死,一目就能了然。而我更无心去看那些书架上的古籍,究竟都写了些啥。便晃晃悠悠的朝着配殿门口走,想着回到中殿,看看云晶晶和墩子究竟跑到哪去了。

可正当我走到配殿门口,想要出去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于是又翻回来,仔细的查看了一遍这间配殿。

按理说,这座墓冢是金朝大将军的,一般古代的武将,都逞匹夫之勇,陪葬不摆兵刃盔甲,却堆了一墓室的古书,这着实有些让人匪夷所思。更何况他还是一位少数民族将军,怎么可能在书房里摆放一堆汉人的笔墨纸砚。

我随便扯下了几本木架上的书籍,想要一探究竟。可惜年代太久了,古籍一碰就碎!不过,有些字迹还是可以辨认,绝非女贞文字,而是汉文。

难道,这并不是金国大将军的墓冢,那这又会是谁的墓冢?

我思索了半天,也缕不出个头绪,一打眼发现,在那石桌之上,貔貅镇纸的下面,压着一块布锦非常奇特!虽然落满了灰尘,但字迹清晰可见,在石蜡微光的照耀下,竟然还微微的散发着金光。

“这是什么?”

就在我伸手挪开镇纸,刚要触碰这块布锦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别动!”

我被吓得一哆嗦,猛地回头之际,刚好碰翻了桌旁摆着的石刻烛台。慌忙之际,我手中的燃烧的石蜡,也掉到那块布锦之上。

顷刻间,布锦竟然爆起一团耀眼的白芒,轻烟滚滚。再一看墓室,里面除了之前陈列的物品以外,竟空无一人。

“大爷的!是他妈谁啊!别在这装神弄鬼的!”

我愤怒的骂骂咧咧喊了一句,并没人应我!而那布锦爆燃的浓烟,已经慢慢吞噬了大半间墓室。

此地已不宜久留,我迈开步子,急切的欲要离开这间墓室。可奔着墓门,刚走出了两三步,便感觉一阵阵胸闷头沉,几个踉跄便瘫倒在了地上。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此时浑身却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瘫软的趴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滋味是真难受,我不禁身上没劲,就连意识也开始一阵阵的恍惚,感觉好像马上就要去见马克思了!

人一到六神无主的时候,就爱胡思乱想。我努力的在脑中搜集着,我这小二十年来的人生过往。想着等见了马克思他老人家,该如何向他汇报,我这名无产阶级革命战士,对人民做出的伟大贡献。

正当我思绪游离的时候,一群古时装扮的劳力,搬着成摞成摞的书籍依序走进了墓室,将崭新的书卷,一一摆放到了先前的木架上。

更让我瞠目结舌的是,现在的墓室竟然如同刚刚落成一样,之前所列的饰物极为工整,一尘不染。忙忙碌碌的劳力穿梭于墓室之间,好个热闹,他们竟然对趴在墓室中间的我视而不见!

“嘿儿!什么情况!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阴兵借道吧?不行,我得确认,确认!”

我强撑着,再次挣扎着向一边爬了几步,试图去拉那些劳力的裤腿,希望能够引起他们的注意。可是每次伸手一抓,都两手空空!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使我坚定的唯物主义思想,彻底的动摇了,越想越觉得后怕,更没了胆量再去验证,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是生是死,静观其变吧。

第十六章 配殿奇遇

待那些古装劳力将木架摆满后,两个穿着比较得体的男人走了进来,驱离了那些忙碌的劳力。

一名身着灰布长袍的年迈老者,对着另一名衣服华丽的中年男人拱手说道:“孙大人,此事要不要在斟酌一下?要知道事情一旦败露,那可是要杀头的!”

我抬头看了看,那灰袍老者口中的孙大人有些面熟,不过他面色蜡黄,印堂发黑,气色一眼就能够看出来,很是差强人意,应该是已身患恶疾将不久于人世,才会急于前来查看墓冢。

他手捻搓着山羊胡,沉思了片刻,对着灰布年迈老者回道:“哼!老夫驰骋疆场数十载,还怕杀头?那金狗的皇帝老儿,实在欺人太甚,竟让老夫给那吞我家国的将军终生守墓。他们还真以为我孙穆青是趋势怕死之徒,是酒囊饭袋之辈!老夫我隐忍多年,不过是想寻找一个契机罢了!晏掌门你师从淘沙名将,如今又在分金领域是行家里手,独占鳌头!由你来为老夫主持建造墓冢,老夫相信,绝对不会出现什么差池,保准会万无一失的!啊!哈哈哈......”

那说话的孙大人,勉强仰头笑了两声,估计是出气太大,呛到了气管,随后便扶着石桌一通狠咳。

稍稍的平复了一下身体的不适后,孙穆青闲庭信步的在墓室里转悠了一圈,非常满意的又对晏掌门赞许了一番,便离开了墓室。

而那晏掌门相比孙大人却一脸的阴沉,见孙大人刚一出墓室,便匆忙的绕到石桌后面,鼓鼓捣捣的不知藏了些什么,又将一块布锦摆在石桌之上,利用貔貅镇纸压住。临走之前,感觉还是有些疑虑,凝眉冷视思索了半响,才匆忙的转身去追赶孙大人。

我趴在地上,眼里虽瞧得明白,但心里却一直在打鼓。那位晏掌门,无论是外表轮廓,还是眉宇之间流露出的英气神情,都与我祖父很像。

细推一下,按照此前那位孙大人的言语,再加之这墓冢建造时间上的佐证,不难猜测,这位晏掌门,应该就是我们家族中,曾经创立晏沙奇门的先祖赵晏初。

另外,从他刚刚与孙家先祖孙穆青的零星对话来看,他们必定密谋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而且还不是小事。

那么,家谱中记载的先祖赵晏初,后来离奇失踪、下落不明,会不会与这建墓有着一定联系呢?

我在脑海中整理了所有听到的,有关于先祖赵晏初的事迹。却没有一段提及过先祖赵晏初建墓这档子事呢?

难道真如云晶晶所说,几代人下来,便会对当初之事,不知云云而忘记?或是以讹传讹,遗漏了很多关键性讯息?

看来这真相,还得我自己去探寻,没准还真能挖掘出一桩,沉积于历史长河中的疑案。

我把思绪往后收了收,一抬头便看到了那张石桌。心中不禁纳闷,先祖慌慌张张的在石桌子后面藏了什么?他放在石案上的这布锦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一碰它就会爆燃?

哎呀,乱乱乱,烦死个人了!

就这么一会,一堆的问题环绕在我的心际,让我非常的头痛!更让我抓狂的是,受到墓室烟雾的影响,仿佛有种魔力在控制我的思想,迫使我又不得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此时石台之上的布锦,已经燃烧殆尽,满墓室的滚滚青烟,抢得我几乎快要窒息,眼前的一切,也开始渐渐的变得模糊起来。

我艰难的抬起头,望向墓室的出口,真希望现在能够有奇迹发生,我是真的不想死啊!

“哎......嗯?”

就在我意识还处于弥留之际,绝望的准备闭眼等死的时候,突然看见一道虚影,急匆匆的向我跑来。

那哥们儿,头上带着日本鬼子的九五式防毒面具,俩大眼罩子,再加上个长鼻子,在这青烟弥漫的墓室中,别提他娘的有多吓人了。

竟然让我误以为是阎王爷的索命小鬼驾临,绝望的嘟囔着:“奶奶的!这给阎王扛活的索命鬼来得还挺快!你说你忙个球甚!就不能他娘的等老子咽了这口气再来?哎......完了,完了!可怜我赵二斗一世英名,这临了,临了的,还让你这么个畜生给吓尿了裤子!死了也罢!”

那虚影窜到我身前蹲下来,一把抓起我后背的衣服,将我调过来搂在他怀里。然后拧开他手里的水壶盖,对准了我的嘴,就是一通猛灌。我只感觉口中一股腥臭无比的恶气传来,呛得我连连作呕。

诶呀,这股味,别说我还没死,就是死了,也得被它给呛的活过来。

我用力摆脱了“索命小鬼”的束缚,恶心的趴在地上,吐了好一阵,才勉强冒出一句话:“大爷的......!你这孟婆汤是过期食品吧......!这都臭了,你竟然还给老子喝!还有没有点公德心!我告诉你,别拿豆包不当干粮,我死归死了,等下了阴曹地府,照样横扫你们这些牛鬼蛇神!”

那“索命小鬼”听我说完,乐的都快直不起腰儿了,连敲大腿带拍墓砖的,半天才呜呜噜噜的回了我一句:“我说二斗啊!你可真爷们!都吓得尿裤子了,竟然还搁这喊着什么,要横扫一切牛鬼蛇神!你放心,墩爷给你喝得不是啥孟婆汤,是黑狗血,这东西吧,不分啥过不过期的,好使就行!”

“嗯,墩子......?”

还没等我说完,墩子从屁股后面扽出一个防毒面具,不由分说的就扣到我头上说道:“行了,二斗同志,有啥话等咱出了这间墓室再说!这里面飘的全是摄魂香,稍有不慎,咱俩都得翘了辫子!”

墩子说完,连拉带拽的把我扶起来,还没等我站稳,拖拖拉拉的拎着我就要往外走。

我赶紧示意他停一停,我要找一样东西。虽然我对方才看到景象,还没缕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向主席他老人家保证,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墩子虽然火上房似的想赶紧离开这,但是他又拗不过我,只好扶着我一步一挪的走到石桌后面。

我仔细的敲敲打打,在附近翻找了半天,才在石桌旁的一块墓砖下,发现了一处极为隐晦的暗隔。我小心翼翼的取下隔板,发现里面竟放着一捆厚厚的竹简。

墩子见我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催着我赶紧离开。我便拾起那捆竹简,将它抱在怀里。在转身的间隙,眼睛又扫了一下石桌上,那差点要了我命的布锦。

“诶,不对!”

我发现那块布锦燃烧过后,非但没有变成灰烬,反而变成了一块胶皮纸,更怪的是,上面笔走龙蛇勾嵌的,竟是一副地形图。

“难道这胶皮之上,所画的是墓冢的结构图?”

我小声的嘟囔一句,掏出一块干驴皮,小心翼翼的将蜡黄的胶皮包裹起来,同那竹简一起揣进了裤兜里。

墩子见状,也不知道是为啥,吓得声都变了,对我急呼:“诶,诶!我说二斗,你可真是我的祖宗啊!那上面可全是摄魂香!再说,就这么一块还不知道啥做的胶皮纸,也不值啥钱,你拿他干啥玩应啊!”

我现在已经没有了多余的力气去与他解释,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此事,容我日后再和你慢慢分解。

墩子无奈,也懒得与我争辩。他嫌扶着我走得太慢,干脆把我两只胳膊架在他的肩膀上,背起我就走。

说是背,别提这姿势有多难受了。我的胳膊夹着他的脑袋,防毒面具顶着他的后脑勺,仰着个脖子不说,双脚还拖地,整个就是被他拖出墓室的。

回到墓冢中殿,其中的饰物以及陈列的物品,与我们之前进来的时候一模一样。除了墓强中弹射出来的机关装置,其他并无变动。

云晶晶倚靠在中殿回廊的一根柱子旁,用军用携行三角绷带,包扎着手臂上的伤口。她见我出来后还能喘气,嘴角上流露出了一丝浅笑。

说实话,我当时看到云晶晶那会心的一笑,心都快化了。我做梦都没想到还能见到她!

不过,我心里一直纳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刚才我明明看着她,掉进了墓室中殿的陷阵里了,怎么现在……

对了,还有墩子,他不是中了摄魂香,意识突变,成粽子吗,怎么会突然和没事人似的,还赶来救我?

墩子将我放在云晶晶身边,摘下防毒面具,大口的喘着粗气说道:“平时看着你瘦的和猴一样,咋背起来这么沉呢!”

我靠在回廊的墓强上,指着脑袋上的防毒面具回他:“你小子不要命了,不是说这里散满了摄魂香吗,你咋还敢把防毒面具摘了!”

说话间,我见云晶晶也没戴防毒面具,估摸着他们可能就找到两个,不够用。反正我已经中了摄魂香,又喝了黑狗血,在吸两口也无大碍,便摘下自己的防毒面具往云晶晶头上扣。

她一脸的嫌弃,一边用手挡着防毒面具,一边回我:“哎呀!你干什么?摄魂香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它是尸毒的一种,根本不靠空气传播!”

第十七章 惊魂神杵摄魂香

“嗯,尸毒?不靠空气传播!”

我一听这话,心里虽然还是有些疑虑,但云晶晶毕竟曾经在考古队呆过,对于摄魂香的所见所闻,一定知道的不少。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不戴防毒面具,肯定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稍作小歇,我便将方才发生的事儿,同云晶晶和墩子她们讲了一遍。并将找到的东西,递给了云晶晶,同时,追问她们是怎么脱险的。

云晶晶将头发往紧的扎了一下,接过我递给她的竹简和用干驴皮包裹的胶皮地图,边看边和我解释:“你看到的那些,其实并不是真的,多数是因为中了摄魂香以后产生的幻觉。我和墩子根本就没事儿,倒是你,把我俩儿吓得不轻!”

墩子见云晶晶说起了这茬,在一旁也坐不住了,连忙接过云晶晶的话茬,添油加醋的往下说:“唉呀,二斗,要说刚才你可不知道,当时你有多凶悍!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对着我不光傻笑,还他娘的拍我的脸。我当时也不知道咋回事,着急啊,抓住你的肩膀就一顿猛晃,寻思着看看能不能把你给摇醒。谁知道你突然发了疯似的掐我的脖子,好悬没把我掐死!最悬的事还不是这,你猜怎么着?你他娘的竟然拿着五六式半自动,要对着我们开抢!哎呀我的个亲娘啊,还好这时候老天有眼,让你处发了机关,这才他娘的挽救了你,没背上弑杀革命同志的罪名!”

我看着墩子那愤愤然的表情,并没有搭话,毕竟现在情形,与我之前所见大为逆转。墩子又是个愣货,你要和他掰扯,就跟秀才遇到兵一样,有理你都别想说清。

我转过头再次询问云晶晶:“这摄魂香究竟是个啥东西?竟然这么邪性!”

云晶晶正在仔细的研究那捆竹简和胶皮地图,头也没抬的回道:“摄魂香其实并不神秘,原本就是一种制幻的迷药。在旧社会,人贩子拍“花”时,用的就是它。”

“哦,按你的意思,就是迷香呗!那它跟尸毒也扯不上啥关系啊!”

云晶晶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一弯,笑了笑说道:“你可别歪曲了我的意思,在古代的摄魂香,都是由道途所练,名为聚魂丹。有钱的人家或官宦出身的墓主,在重病不治之时,都会请道士替他们炼丹。估计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自己也知道寿限将至,为了能够多活几日,减缓病痛,往往会服食摄魂香一类的东西。另外,摄魂香的作用可不单单是能减轻病痛折磨。更重要的是,它可以聚敛魂魄,保证死后尸体久放不腐。后来……”

我正听得入神,云晶晶突然停顿了下来,表情极为凝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捆竹简。

墩子在一旁也听得津津有味,见她说到一半不说了,有些迫不及待的嚷嚷道:“唉,你接着说啊,那破竹片子有啥好看的,你赶紧接着讲!”

云晶晶的思绪被打断,很是不耐烦的皱着眉头瞥了墩子一眼,接着说道:“后来,有些淘沙的土夫子,在很多的墓冢中遇到了这种能够制幻的“尸毒”,使他们的伤亡极为惨重。经过研究,原来“尸毒”里含有大量有毒物质,累积在墓主体内、骨骼间。时间久了,肯定要散发出来,客观上也就形成这种“制幻尸毒”。再后来,很多风水师得到启发,在建冢之时,便会找些替死鬼,喂食他们摄魂香,等他们死后数年,在其体内提取这种积聚大量怨气的尸毒,放于墓主棺椁之中,用于防范墓主尸身免遭盗掘的防盗手段。”

墩子听完一拍大腿,愤怒的喊道:“这帮统治阶级,为了永享富贵,还真他妈够损的,这种恶毒的事都干的出来!如今坟包子让人刨了,也活该!”

我相比墩子,倒是冷静得多,对云晶晶的解释也产生了质疑,有气无力的对她摆了摆手问道:“依你之见,那摄魂香应该是放在将军墓的棺椁里。按理说,应该在后殿,可我们进来的时候,是在墓室中殿,我怎么可能会中摄魂香呢?”

经我这么一问,云晶晶也有些纳闷,挪了下身,来到我跟前,仔细的体察了一番,最后在我的右手上,发现一处细微伤口,便问:“怎么弄得?”

我看了看,笑着回道:“你说这个啊!刚进墓室的时候,在盗洞入口不小心被玻璃片划了一下,并无大碍!”

云晶晶听完一皱眉,脸色顿时就变了,非常谨慎的小声对我和墩子说道:“你俩儿都注意了!这墓里有“鬼”!”

“嗨儿……!”

墩子一拍脑门,颇为不屑的对着云晶晶喊道:“我说云大仙,你没病吧!现在我们都在一个战壕里趴着,你就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事了!就你这套说辞,吓唬吓唬别人还行,在我们哥俩儿这,根本不好使!”

云晶晶恶狠狠的瞪了墩子一眼回道:“我说的都是实话,现在我也没那心思,来编瞎话骗你!二斗之所以能够中摄魂香,很显然是糟了歹人的陷害!你想,这盗洞是民国时候挖的,即使当时挖盗洞的土夫子,不小心将装有摄魂香的容器,打碎在盗洞口,经过这么多年的挥发,那也早就该失去作用了!”

“你的意思是……孙党生!”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不由得惊呼出声!

云晶晶摇了摇头回道:“不好说,我们如今并没有证据说明,就是他干的,现在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墓冢,等找到他们,问个明白再做定论吧!”

我点点头,表示支持云晶晶的说法。而墩子却猛地站起来,一甩手,将防毒面具重重的摔在地上吼道:“还问个屁,这事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他先是无缘无故消失,现在又背后使诈害人!等我抓到了他,我非代表人民,代表党枪毙了他不可!”

我对于墩子一项鲁莽的性格,也很是无奈,摇了摇头,对着他打趣的说道:“呵呵,墩爷,主席他老人家曾经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这小鬼的鲁莽性格,是要不得的。孙党生怎么说,也是孙小媚他哥。你要是枪毙了他,那孙小媚这个媳妇,你还要不要了?放宽心,组织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同时也……”

“闪开……”

就在我数落着墩子,正起劲的时候。云晶晶突然一个纵身,将墩子扑倒。一杆生了锈的铁杵,擦着墩子的头皮呼啸而过,火光四溅的插进了身后的墓强之中。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整间墓室一阵晃动。墓强以及地面上的墓砖,开始不规则运动,摩擦发出的脆响之声不堪入耳,刺得我耳膜生疼。

就在我捂着耳朵,龇牙咧嘴的想不去听那声音的时候,只感觉到身下的墓砖在急速下降。而墩子和云晶晶所在的墓砖,却在急速上升。

危难之际,我也顾不上他们。自己平躺着,在地上滚了几圈,抓住旁边那块没动的墓砖,连登带爬的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爬上去。转身在看云晶晶,她与墩子已经从上升的墓砖上滚了下来。

关键时刻,还是墩子讲义气!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手捂着老腰。估计是屁股先着的地,都摔成八瓣了。而云晶晶则安然无恙的趴在他身上,没有受一丁点伤。

瞧着他俩没事,我也就放心了。集中注意力,仔细观察着墓室的变化情况。

晃动大约持续了两分钟,墓室便恢复了平静,可是如今的墓室格局却大变了模样。

墩子捂着老腰,摸着屁股,哼哼唧唧的喊道:“哎呀,我的个亲娘啊!这历史的发展,还真他娘的,不是靠人的意志而转移的。墩爷我这回,可真算得上是生的伟大,死的光荣啊!都说这妇女能顶半边天,这倒好,她那边天没事,我这边塌了!你倒是给我也撑着点啊!”

云晶晶都没正眼瞧墩子一眼,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陈灰,淡淡的回道:“高空坠物,当然是重的先着地,你吃得这么胖,能怨谁!刚我救了你一命,现在算你还我的。唉儿!我跟你说,咱俩现在可是两不相欠!别搁这说的,和我欠你啥似的。”

“不是,我说你这娘们儿,好歹墩爷也算给你当了回肉垫,那再不济,你也得说声谢谢吧!你看你这......”

我没心情听听墩子他俩拌嘴,仔细的观察着变化后,翻天覆地的墓室中殿。瞬间想起了爷爷曾经跟我讲过的一个故事,其中有四句话,刚好印证此时墓室的景象。

那四句话便是:神杵惊现魂未定,墓幻风云变仙冢。中殿神马奔孟水,后殿神龟负洛书。

对,没错!情景再现,和话里讲的完全一模一样。

也就在我冥想之际,在墓冢后殿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尖叫,这声音,我们都非常熟悉,他不是别人,正是孙党生的妹妹,孙小媚的声音。

第十八章 摆酒拜码头

墩子翘首一听,已不再发牢骚,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喊道:“娘的!是孙小媚,她在后殿肯定是遇到危险了,我们得赶紧去救她!”说完,墩子便起身,一瘸一拐的就要往后殿闯。

我一看,这墓室变化情形不明,再让他这么一搅合,那还得了,当即对着他大骂:“别他妈乱动!你......你瞅瞅你那龟儿子的样子,一听见孙小媚的动静,就他妈俩眼放贼光,真他娘的没出息!现在的墓室啥形式,你看不见啊!你要是真他娘的想救孙小媚,先在这中殿里,保住了自己的命再说吧!”

墩子根本不听劝,气呼呼的边走边指着我大喊:“赵二斗,你别他娘的在那站着放屁不腰疼。感情那后殿落难的,可不是你媳妇!若是现在,在后殿里的是云晶晶,你他妈八成窜的比老子还快!”

“去你大爷的!是你这孙子不听劝,碍着人家云姑娘啥事了!”

墩子本来就气不顺,再听我这么一说,更来劲了。捂着老腰拖着残腿,向前又挪了两步回我:“别他娘的狡辩,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那云晶晶在你眼前一晃,你眼睛不也直吗?还真是他娘的,姑娘面前没兄弟哈!啊......赵二斗!”

我见墩子越说越没边,一拍大腿,极为愤怒的冲他喊了一句:“够了!你能不能用你那冬瓜脑袋好好瞅瞅!现在的这墓室,究竟变成了啥!”。

说完我顺便搭眼看了一下云晶晶,她脸色发青,估计面上也快绷不住了,在这么下去,非得起了内讧不可。

我本以为墩子见我火了,就会消停些。可没想到,这孙子拨浪着脑袋,一摆手冲着我回道:“我不管它变成了啥,今天谁要是拦着我去救孙小媚,我就跟谁急!”

“放你娘的狗臭屁,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一切行动听指挥!墩子,你他娘的给老子听好了。现在,我是捉鬼小分队的总指挥,你要是在敢发一句牢骚,老子毙了你!”

墩子见我这回是真毛了,竟然动起了真格的。气的站在那,俩眼直勾勾的看着我不在说话。

我一转头, 诶呦,他那七尺高的汉子,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抹起了眼泪。这一幕瞧得我啊,心里也一个劲的直泛酸。

云晶晶在一旁,也实在看不下去了,在携行包里掏出了一块绣帕,递给了墩子。抬头对我说道:“好了!都啥时候了,你俩还吵,都是一个壕里的弟兄!有啥话不能好好说的!”

唉......

我叹了口气,说实话,原本我对破这机关还有些把握。现在被墩子这么一搅合,我也泄了底气。

看着墩子现在这个状态,若是现在着急去破机关,那和去送死,也没什么两样。为了让他宽心,我只好坐在地上,把刚才想的先和他们说一说。

这墓,环山腹水而建,进来的时候太匆忙,根本没来得及细想。如今看这里的情形,倒是刚好应了我家祖上所著的《奇门分金撼龙诀》里面,对于圣墓的记载。

现在的墓景是四兽镇殿站四方,五星聚首阵中藏。阴阳五行四象理,寻龙保身在自己。

云晶晶不明白,问我何解?我指着墓室比划着回她:“你们看,墓室中凸起的四根柱子,上刻的是什么?”

云晶晶起身看了看,左边刻的是一条盘云龙,周身黑青,张牙舞爪,游于云端,栩栩如生。

右边刻的是一只白鲸虎跳于石涧,下山之势,迅不可挡。

前方刻的是一只五彩凤,展翅敷翼,翩翩起舞,悠然自得。

而她们身边的柱子,刻的是一只巨龟,身盘青灰莽,游于水中,煞气逼人。

墩子见云晶晶看的有滋有味,调整了下情绪,擦了擦眼泪,也起身去端详。他看完以后,对着我一呲牙,满脸兴奋的对我说道:“我知道这是啥!传说中的四神兽啊!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小问题,难不住墩爷!”

我听他说完,跳河的心都有了,低头暗骂:“这他娘的没心没肺的货,谁让你认动物了!”

云晶晶看完,则饶有深意的来回踱步,嘟囔着说道:“四兽镇殿站四方,从它们的分布来看,刚好是中殿的四个方向。左青龙是东,右白虎是西,前朱雀是南,后玄武是北,这倒是能让我们分清方向了,那五星聚首阵中藏,又是什么意思?”

见云晶晶发问,我也不再绕弯子,给他们解释道:“五星聚首阵中藏,指的是五星,分别是青龙星、白虎星、朱雀星、玄武星,居中隐匿的是勾陈星,这便是五星聚首阵中藏。”

说完我见云晶晶点头,应该是明白了我刚才所说的意思,便继续说道:“五星谐音五行,每星都含有一种五行属性,简单地说就是东木、西金、南火、北水、中黄土。你们在看这墓室地砖的摆位,所构成的,刚好是一幅河图。这图也是有规律的,不能瞎走。一旦踩错了,便会触发墓室机关,到那时候,我们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墩子脑袋笨,我在那说了一大堆儿,他也听不懂,急出了一脑门子汗,摆了摆手说道:“我说赵司令,别掰呼了,你说的啥我也听不懂,你现在就告诉我,咋样才能破了这鬼阵。我媳妇可还在那后殿生死未卜呢,救命要紧啊!”

我一听也是,如今看墩子的情绪,也稳定了许多。与其搁这和他们这俩儿二五六费劲,倒不如趁现在赶紧破阵。

想到这,于是我当即起身,对着墩子说道:“行!不过我有个条件,这话已经说过了,我在重申一遍!云晶晶不是咱队伍上的人,她我管不着!我就跟你这头货说,要是老子今儿带着你出了这墓,日后你就别跟老子在叽歪,啥事全得听老子的!”

墩子撇了撇嘴,有些不愿意。漫不经心的抹了抹手上的灰土回道:“行啊!二斗,你这是想让我摆酒拜码头,认大哥啊!成,这回的瘪子,墩爷受了!为了俺家孙小媚,以后我墩子,唯赵司令马首是瞻,绝无二心!还请赵司令冰释前嫌,受小的一拜。”墩子说完,还假模假样的,拍了拍两边的衣袖,做了一个大清单膝跪安的姿势。

我双手一叉腰,挺了挺肚子,颇为得意的,对着墩子一招手回道:“嗯儿,行!都是自家兄弟,好说!看你这么赤诚,以后你就给赵司令我,当个副官吧!打今儿起,你就是捉鬼小分队的副司令了。行了,平身吧!”

云晶晶在一旁看着我俩这滑稽的一幕,得脸都绿了,上前一把将墩子拽倒在地,指着我的鼻子,气呼呼骂道:“我说你们两个大老爷们的,在这过家家呢!这屎都堵腚眼门子了,到底拉不拉!”

她这话,算是彻底把我给惊到了,完全颠覆了我对她的认知,彻底的破坏了她在我心中的美好印象!

我拿手指着她,哆嗦了半天,才说出来那么一句:“你……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说话怎么那么粗鲁!”

云晶晶也是被气的够呛,喘着粗气斜着眼,看了我半天才回了一句:“面对着你们这俩怂货,你想让我怎么斯文!”

“呵呵呵......”

“你笑啥!”

墩子听我问他,在云晶晶身后,探出着个脑袋。先看了看我,又瞧了瞧云晶晶,悄么迹的对我说道:“唉!我说二斗,你们两口子,也别光顾着搁这拌嘴。你看我这边头也磕了,司令也叫了,咱就别废话了,你说吧!咋整!”

“咋整?哼,好男不跟女斗!”

我嘟囔着轻瞥了云晶晶一眼,便转身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墓室中殿的情况后,对着墩子说道:“这河图阵,最大的奥秘就是阳和二五,阴三零,阴右阳左五五和!你们先按照我说的走,我们在后殿甬道会师!”

墩子垫着脚,向左走也不是,向右走也不是,在原地转了个圈,一拍脑门子对着我回道:“哎呀,我的个亲娘舅啊!你念的这是啥咒啊,没听懂,你就直白的告诉我,先走哪,咋走就行!”

云晶晶一拍墩子肩膀,瞟了我一眼对他说道:“哼,听他说话,你得先到二里外等着,他刚才说的只不过是河图运算之理,根本就没说正题!”

我一听,连忙对着云晶晶一挑大拇指,赶紧拍着马屁说道:“高!实在是高!不愧是喝过洋墨水的高知识分子!我看以后你就做我捉鬼小分队的总参谋吧!这角绝地适合你!”

墩子见我没理他那茬,当时就不高兴了,在一旁对着我叫嚣:“诶呀,妈呀!我这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我说斗哥,斗爷,斗大爷,算我求你了,咱别在这打情骂的俏扯闲篇了行吗?你在这么墨迹下去,我那媳妇,可就被粽子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到底咋走,您给画个道!好歹,你也让我听听,我那还没上过炕的媳妇,临终有啥遗愿吧!”

第十九章 险过河图

我一听当时脸就耷拉下来了,心说:“这孙子,你说你当这一姑娘的面,咋啥浑话都敢胡咧咧呢!”

虽然在心里已经把墩子骂了一通,但还是感觉不解气,奶奶的,这嘴上也没饶了他。

于是我对着他喊道:“你个臭不要脸的,人家孙小媚答应你了吗?这一厢情愿的事,你咋说的那理所当然呢!听好了!一白六黑玄武星,天一生水,地六成!你们现在站的地方,就是玄武星的命门。旁边的前五砖和后六砖都是暗门,里面可能藏有机关。阴右阳左,去你们身后那块墓砖,走右边。记着,踩墓砖的右边,别踩左边!”

墩子听我说完,一拍大腿,猴急猴急的当先一步,就跳上了身后的墓砖,嘴里还嘟囔着:“行嘞!还是这话听着痛快,早这么说不得了!一天到晚的,就知道脱裤子放屁!”

“唉儿,你悠着点!瞅准了再走!”

墩子这冒冒失失的性格,我怕搞不好要出事儿,紧盯着他移动的身形,数着他脚下墓砖。

当他迈到第三块墓砖的时候,赶紧喊住他:“诶诶诶,别走了!黑四九白,白虎星,地四生金,天九成!走左边,踩墓砖的左角,记着,走到第九块,站着别动等我!”

“行啦,我办事你放心,你就等着瞧好吧!唉儿,我说二斗!你也别磨蹭,赶紧跟上墩爷的脚步哈!”

“敬爱的毛.主席呀,我敬爱的毛.主席。你是我们心中的红太阳……啊啊……你是我们心中的红太阳......”

墩子一边蹦跶着踩着墓砖,一边唱着小曲,别提多美了!

我咬着牙骂了一句:“这他妈孙子,一天到晚没个正型!一会你要是把墓砖给我踩砸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说完,我也不再理他,仔细的观察着我所在的阵法谜云。

三白八黑青龙星,天三生木,地八成。我要是想赶在墩子和云晶晶之前,抵达后殿甬道的话,那必须得走中间的隐星。

那中间隐星的阵法是,五白十黑勾陈星,天五生土,地十成。由于它是隐星,要是从这过的话,难度系数可想而知,非常巨大。为了保险起见,我决定还是左转,按青龙星的阵法走。

“哎儿……哎儿……哎儿……”

就在我辗转腾挪的,奔着后殿甬道的方向迈进的时候,突然听到墩子嚎叫了两声。等我抬头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朱雀星的阵眼上。

唉我去,这回我他妈心都凉了,气的直跺脚,冲着他大骂:“大爷的,我他妈说什么来着,迟早得让你这犊子害死!”

这话我说的也并不无道理,朱雀星的阵位是七白二黑朱雀星,地二生火,天七成。

这孙子正好趴在了朱雀星的地二阵眼上,你说你脚滑秃噜了没站稳,也就算了,你倒是趴在那儿就别动了啊。他一错身,屁股还坐在了墓砖的左边,这他娘的是典型的不想让我们活了。

我赶紧加快脚步,希望能够赶在墓室机关启动之前,抵达后殿甬道。可还没等我走出去两步,整间墓室便又开始剧烈颤动起来。那被墩子压着的朱雀星地二阵眼,也瞬间“突”的一声,喷出两道火舌。

“玄伏火洞阵,快闪开!”

我急的失声对着墩子大叫,还好墩子也算激灵,猛的一转身,火舌只燎着了他半边头发。

“火……火……火……火……火!”

“别他娘的走那边!”

墩子一边用手呼喇着头上的火星,一边大叫,脚下根本不看路,一脚又让他踏在勾陈星的阵眼上。

勾陈天五生土,连同墩子所站的墓砖在内,四周五块墓砖同时下陷,流沙倾泻而出。

我勒个去,事发太突然了,我根本来不及赶过去救墩子。还好云晶晶急中生智,取出两把飞刀,尾环上系好绳索,向两边一抛。

飞刀擦着墩子脊背上的肉皮,贯穿了他的衣服,深深的镶嵌在中殿墓室两边的墙缝中,把墩子吊了起来,这才没掉到下面的流沙坑中。

我真为墩子捏了一把汗,现在见他已经化险为夷,在“虎口”脱了险,也算长出了一口气。对着云晶晶挑了个大拇指,同时招呼她,赶紧到后殿甬道去。

如今墓室河图机关已经出发,必定会引起其他阵位的连锁反应,将会一并开启,为今之计,靠得住的还得说是祖宗的办法,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我与云晶晶前后脚的,刚刚到达后殿的甬道。就看到青龙天三生木,阵眼中弹射出无数箭竹,呼啸着镶嵌在了墓顶之上。转眼便白虎地四生金,阵眼由下至上,滚出了数辆塞门刀车。

最要命的,还是玄武天一生水,所有的阵眼水龙齐发,水势迅猛,很快就涨到了半米多高。照这么下去,要不了多久,泉涌就会淹没整个墓室。

墩子见云晶晶我俩已经抵达后殿甬道急眼了,对着我们大喊:“哎我说,我还在这挂着呢!你们俩倒是想个法子,把我也弄过去啊!”

我瞧着墩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心说:“老子的小命差点没死你手里,你他娘的还有脸喊。”

话虽这么说,我还真狠不下那心撇下他不管。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对着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道:“你丫还想下来,在那挂着吧你!反正带着你也是累个赘!”

墩子听我说完一脸的铁青,连蹬带刨冲我大喊:“别......别......别啊,赵司令!好歹咱们也算是患难与共的兄弟!你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哥们儿在这挂腊肠啊!二爷!赵司令,赶紧的,在这挂着,着实他娘的难受啊!”

云晶晶见墩子一个劲的摇晃,生怕他真把飞刀给扯下来,赶紧冲他回道:“墩子你别晃了,在晃可真连神仙也救不了你了!”她说完,便抛给了墩子一根绳子让他拽住,我俩慢慢的将墩子拉了过来。

时间紧迫,闲话少说。我们必须得在水淹没整座墓冢之前,离开这里。三人相视无语,直奔后殿墓室。

等到了后殿一看,我们三个都傻了眼了。这后殿墓室竟同中殿一样,玄阵机关已经开启,完全看不出墓室原来的面貌。

那消失了很久的孙小媚,就趴在墓室中间的地上一动不动,左肩上还有一条长长的伤口,正在不断地淌血。

“孙小媚!”

墩子一见此景,又红了眼了,喊了一声就想往上冲。我一把揪出他的后衣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拉回来,指着墓室说道:“墩子,咱不急,这都是命,孙小媚她要是有命活,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她要是没命活,你现在过去也救不了她。来,你仔细看看,仔细看看这墓室,这已经不是后殿了,是洛书九宫格你明白吗,它的凶险程度,可不必中殿好多少!”

云晶晶见了眼前的墓景,虽然也受惊不小,但还算镇静,蹲在地上,查看了半天,一脸的凝重的对我说道:“二斗!这墓室可不光是洛书九宫格那么简单,你看正中间孙小媚的前面,一共摆放了九口棺椁,根据棺椁的摆位形状推测,难道是……”

“九星悬棺”

对于云晶晶的猜测,我脱口而出。至于我为何能轻易的看出这里的门道,其实很简单。

在我先祖的《奇门分金撼龙诀》中,曾有这样的记述:奇门分金撼龙诀,高起星峰低落穴。天象上法观九星,决策乾坤人八门。意甲分金地八卦,秘宫藏室寻八神。机关暗冢奇门理,三奇六仪破其题。

顾名思义,九星悬棺所对应的就是天象九星,其蕴含八卦易理,寻八神走位,依八门开棺。而九星即北斗九星:天蓬星、天芮星、天冲星、天辅星、天禽星、天心星、天柱星、天任星、天英星。

瞧着眼前的墓室,我瘫软的坐在地上,两眼失神的看着后殿墓室的情况。

哎......现在可真麻烦了。洛书九宫格再加上九星悬棺,这阵法,即使行里资深的泰斗在此,一时半会也根本别想破解,更别提我们这三个连毛都没长全的半吊子了。如今中殿水漫金山,后殿又邪阵拦路,看来想活着出去是难了。

墩子见我坐在地上失神不言语,一把把我揪起来,指着孙小媚冲我喊道:“二斗!你愣啥神啊,现在咋整,你倒是给个话啊!我那媳妇孙小媚,可还在那趴着淌血呢!”

其实不说不知道,我这心里比他还急呢,破不了阵,不光是孙小媚,连我们仨都得死在这里。

我一把把墩子推到一边喊道:“滚你娘个球,别他妈来烦我,老子不用你提醒!”

说完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云晶晶,她也在摇头,表示毫无办法。我一咬牙,提了提裤腰带,看来只能拼了!想到这,我对墩子和云晶晶说道:“为今之计,也只能是先破了洛书九宫格,救出孙小媚赶紧离开墓冢再说。我们不是盗墓的土夫子,没必要再去开九星悬棺,冒那个险!”

云晶晶点头表示赞同,墩子有些迟疑,问道:“啥?那粽子不捉了?”

我对着他那冬瓜般的后脑勺,拍了一大巴掌回道:“还捉个屁,自己都快成粽子了,还有闲心捉人家!事不宜迟,说干就干!”

第二十章 尸变

我向前走了两步,指着眼前的墓室后殿,同墩子和云晶晶二人分析。

洛书与河图构造原理相差不多,其阴阳之和为四十五,属于天地万物生死存亡之数。

它的秘诀是载九履一,左三右七,四二为肩,八六为足,土五坐中,险用寄八方,故为九星。在此与九星悬棺相互呼应,显天龙地虎之势。

八方即八卦,每方一数,纳地支十二气象,观阴阳合历,结合太阳过宫、十二月将,依九星定吉凶……

“唉儿,二斗,嘚嘚嘚!”

还没等我说完,墩子便上前打断我说道:“大哥,没时间了,你先歇歇,别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脑袋笨,你搁这跟我说了也等于白说,东北那嘎达的老话怎么讲来着,哦对,能动手绝对不吵吵。您上请,演示比说话清楚!这回你咋走我咋走,绝不再解裤腰带,下拌井,害人又害己。”

“滚一边喇去!你还真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搭眼瞟了一下云晶晶,她也在笑么滋的拿手比划,作着请字。我咽了口吐沫,拿手挨个的对着他俩指了指,也没啥可说的了,只撂给这哥俩儿一句:“爷这回要是死了,你们这俩头货,可要记得给我收尸!”

说完我定了定气,边走边寻思,现在我所处的位置,是在洛书的履一,八卦的坎一宫,八门的休门。左右两边分别是八六二足,都属暗门。

参照河图,左八方向是东北,原属青龙地八成。若按八卦的解法,共分两种,先天八卦称为雷东北,居震四宫,代表大路,而后天八卦则是艮八宫,八门中的生门,代表小径道路。

右六方向是西北,原属河图玄武地六成,先天八卦称为山西北,居艮七宫,代表守门人。后天八卦则是乾六宫,八门属开门,代表金属。

若抛开八卦九宫,单从八门分析,开、休、生都是吉门,死、惊、伤三门为凶,杜、景二门中平。

八门用事歌诀有云:欲求财利往生方,葬猎须知死路强。征战远行开门吉,休门见贵最为良。惊门官讼是非多,杜门无事好逃藏。伤门搏斗能捉贼,景门饮酒好思量。

依歌诀所指,也就是说左八生门是求财之路。我们要真是盗墓的土夫子,走此位绝对能发笔横财。

可惜我们现在是在逃命,右六开门远征吉,喻万物开始之意,它旺于秋,休于冬,囚于春,死于夏。现在墓外的季节是深秋,刚好适宜,况且走开门利于治病求医,刚好能救孙小媚。

我依据心里的推算,便小心翼翼的踩上了墓砖。先拿脚用力的踩了踩,嗯,是实心的,看来走此路没错。

于是赶紧招呼墩子和云晶晶,让他们跟上我步伐。一鼓作气之下,我闪转腾挪的,连续走了六块墓砖之后,便到了孙小媚跟前。

我回头看了看,墩子还在我身后,离着挺远的地方。这孙小媚的伤势可着实不轻,当时也就动了恻隐之心,一门心思的寻思着救人要紧,也就没太去想男女授受不亲这茬。

等我这腰刚猫下去一半的时候,也不知道墩子啥时候已经窜到我身后的。他一把将我推出去老远,抢先一步蹲下将孙小媚抱起来,揽入了怀里。

我被墩子这么一推,差点没闪了腰。不过墩子一直倾心于孙小媚,他抢先一步去施救,除了阻止我与孙小媚的男女授受不亲之外,还是情有可原的。

既然现在孙小媚有墩子照了,我便不再注意他们那边的情况,把一门的心思全都用在了墓室机关上。

正当我左寻右看的的时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墩子“哎呀,妈呀!”的惨叫一声,被吓得连滚带爬轱辘出了老远。

他突然这么一叫,把我也吓得一激灵。连忙跑过去一看,孙小媚已经慢慢的自己爬了起来,脸上干枯蜡黄的皮肉皱在一起,嘴里的獠牙凸出一寸多长,粘稠的唾液顺着牙缝缓缓流淌。

“糟了,是尸变!”

我惊呼一声,赶紧去掏黑驴蹄子。此时孙小媚正弓着身子,手脚着地的冲着我们三个嘶吼,似乎在警告我们不要靠近。

墩子和云晶晶见此情形,都暗自戒备着孙小媚,杵在原地没动。只有我在翻腾着寻找黑驴蹄子,并没注意她。孙小媚把头转向我,呲着獠牙,目露凶光,双脚连连后蹬,已经做好攻击准备。

墩子见状小声的冲着我喊:“二斗!别动!你他妈被她锁定了!”

他这句提示的话还没等说完,孙小媚后脚一蹬,非常迅猛的飞扑到我跟前。这速度太快了,根本来就不及反应。我所幸把心一横,左手抵住她的肩膀,右手一把将黑驴蹄子塞到她嘴里。

我心想,在生猛的粽子,他娘也得怕黑驴蹄子吧!没想到孙小媚嘴里含着黑驴蹄子嚼了两口,抬手一把将黑驴蹄子从嘴里拽了出来,一甩手撇出去好远。随后咆哮一声,双手抓住我的肩膀,对准我的脖子就咬。

她尸变以后,那指甲也忒他妈长了,根根都扣进了我的肉里,疼的我龇牙咧嘴大喊:“我靠,这么他妈邪性!黑驴蹄子都不管用!”。我虽然两个肩膀吃疼,但俩手也不敢松劲,紧紧地掐住她的脖子,使劲的往后推。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墩子和云晶晶就这么看着我俩弑杀,一时竟然谁都没反应过来。

如今尸变的孙小媚力气非常大,我都把吃奶的劲用上了,根本推不动她。眼看着她那对獠牙,快贴到我脖子上了,再不求援,可就真的要去西天见马克思了,急的我冲着墩子一个劲的大喊:“你奶奶的孟乾坤,坐在那等着给老子收尸呢!还不快点来帮老子!”

我估摸着孙小媚变成现在这样,墩子心都碎了。他听我喊他,在地上爬起来大喊一声,现在也不管是不是他媳妇了,上来一脚就揣在孙小媚的肚子上,将她踢出去三米多远。

他这一下让孙小媚生生的在我肩膀上撕下两块皮肉,疼得我在原地直蹦高。

墩子一击命中,也没停手,和疯了似的冲着孙小媚又冲了过去。云晶晶怕墩子一个人吃亏,在后面对着他大喊:“用蛮力不行,你闪开我来!”

云晶晶说着的同时,已经在包里取出一把穿心钉,对准了孙小媚就抛了出去。每颗穿心钉都是带着风,擦着墩子的皮肉飞了过去,吓出了墩子一身的冷汗。

那些穿心钉不偏不正,全打在了孙小媚身上。瞬间就让她失去了先前的野性,在原地打着晃安静了下来。

我忍着疼痛,上前拍了拍墩子的肩膀,来到孙小媚跟前一看。好家伙!肩井穴、太渊穴、檀中穴、鸠尾穴、神厥穴、关中穴、中极穴、曲骨穴、鹰窗穴共九处大穴,各个都是死穴。

我有些惊悚的转身看着云晶晶,心说她就竟是什么来头!就这么随手一抛,人身上九大死穴全部命中,这下手也忒狠点了!幸亏被她袭击的是个粽子,要是人,早他娘的翘辫子了!

诶呀,我想到这,在心底暗暗发誓,这娘们忒狠,以后可得悠着点,轻易绝对不能招惹她。

云晶晶见我看着她发呆,推了我一下说道:“发什么呆呢?赶紧用捆尸绳把她给绑了,这封穴只能克制她一时。唉儿,绑的时候轻点,穿心钉要是被砰掉一根,其他的也不起作用了!”

我连连点头,急忙翻出捆尸绳就要动手。墩子突然一把把绳子抢了过去,冲我说道:“二斗,还是我来吧!孙小媚虽然变成了粽子,那也是我媳妇,其他男的不能碰!兄弟也不行!”

“嘿儿!不是我说你……”

我对他这怂样真有些着急,刚一抬手,两个肩膀便火辣辣的疼,一甩手,算了,我这情况八成也捆不了孙小媚,让墩子去吧。

墩子来到孙小媚身边,替她捋了捋头发,眼泪在眼眶里打圈,嘴里呜呜噜噜的自言自语:“小媚啊,孟哥对不起你,没能来得及救你,让你变成了现在这样。这事你要怪,就怪赵二斗那孙子,都是他拦着我,在中殿耽搁了太多时间。现在孟哥要把你捆起来!别怕,这也都是为了你好!你在这乖乖的呆着,别瞎跑,等赶明儿有机会,孟哥就回来看你!”

他在那叨叨,我在一旁被气的都快吐白沫子了。孙小媚她已经死了,变成大粽子了,你说你在这儿和她叨叨个啥劲啊!

憋了半天,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上前怼了他一把。诶呦,这一动换,我这俩肩膀就吃疼,忍着也没能及时说出话来。

不过,这下可把墩子给惹恼了,冲着我直嚷嚷:“你猴急个啥!我媳妇死都死了,你还不让我跟她说俩句话啦!不是,赵二斗!你这孙子也太没人情味了吧!”

他跟我这一吵吵,说的我确实没脾气。哎,时间再紧咱也不差这两分钟!我双手合十对着墩子拜了拜回道:“墩爷!您抓点紧,咱时间可不多,您省着点用哈!”

第二十一章 激斗黑凶粽子

憋了半天,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上前怼了墩子一把。诶呦,这一动换,我那俩肩膀就一个劲的吃疼,忍着半天也没说出句话来。

不过,这下可把墩子给惹恼了,冲着我直嚷嚷:“你猴急个啥!我媳妇死都死了,你这还不让我跟她说俩句话啦!不是,我说,赵二斗!你他娘的也太没人情味了吧!”

墩子跟我这一吵吵,说的我确实一点脾气没有。哎,时间再紧,咱也不差这两分钟!我双手合十,对着墩子拜了拜回道:“墩爷!您抓点紧,咱时间可不多,您省着点用哈!”

说完我刚一转身,正准备给墩子和孙小媚他俩个腾空间,让他们好好叙叙旧的时候,就听耳后根突然传来一个非常苍老的声音:“小伙子!你们的贼胆不小啊,既然看到了明冢墓穴里,壁画咒言的警告,竟还敢下冥殿,盗掘老夫墓冢!今天若是留你,焉能对得起我一世英名!”

“嗯儿,怎么回事?”

我猛一回头,看见墩子和孙小媚头碰头站着,而且孙小媚的一只手,已经从墩子的前心差穿到了后心!鲜血顺着孙小媚的手臂,缓缓的滴在地上。

“我日你大爷的”

“墩子!”

我声嘶力竭的喊了两声,心口那叫一个疼啊!

这事若论起来确实怪我,是我太大意了!他娘的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好的兄弟,丧命在粽子之手!现在我都恨不得,立刻把自己千刀万剐了。

我捶胸顿足的,虽然恨死了自己,但如今事已至此,好歹也不能让墩子就这么站着死。

于是我抵住墩子的肩膀,飞起一脚,狠狠地揣在了孙小媚的胸口之上。

这一脚,使孙小媚身上的穿心钉系数掉落。她突然像是一只久困逃脱的猛兽,捶胸顿足的仰天长吼。一把便扯去了身上的衣服,漏出了血淋漓的皮肤和通体的黑毛,诡异的是,她胸前竟然还有一块护心镜。

“我靠!黑凶粽子!”

看到这一幕,我也不襟咋舌!这地界的阴气是得有多重,能让刚死不久的人,竟然变成了黑凶。

墩子的惨死,我早已悲痛欲绝,浑劲一下子就上来了!这时候早就不知道啥叫害怕了,嘴里嘟囔着:“孙子儿!你今儿个杀了我兄弟,我他娘的不管你是黑凶还是白凶,自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现在就让你下去替他陪葬。”

我说这话,也是为了给自己提气。话说这都要拼命了,我手里哈市没有个称手的家伙!情急之下,我就把干驴皮裹在手臂之上,顺手一把抓起地上散落的穿心钉,几乎和那黑凶粽子一同动身,扭打在了一起。

那黑凶粽子抓着我的臂膀,我将干驴皮护着的手臂,抵在它的嘴上,任他撕咬。右手攥着穿心钉,猛扎它的肚子。一股股臭气熏天,恶心难闻的黑水,从它肚子中流淌出来,喷溅了我满满一身。

云晶晶见状也不含糊,拿着捆尸绳系了个猪蹄扣,套在黑凶粽子的脖子上。俩手缠紧绳身,双脚蹬着黑凶粽子后背,用力向往后拽,将绳索捆在黑凶粽子的腿上系紧,这才算束缚住了黑凶粽子的迅猛攻势。

我现在完全失去了理智,几乎是丧心病狂的拿着穿心钉,对准黑凶粽子的肚子猛刺。也不知道捅了多少下,反正它整个肚子几乎都被我扎烂了。即使是这样我都不解恨,扔掉手里的穿心钉,直接上手抓,把它的肠肝肚肺,悉数都给拽了出来。就这样那黑凶粽子都没“死”,还在张牙舞爪的抓我的手臂。

云晶晶见这样也不是办法,从怀里取出飞刀,双手各一把,对着黑凶粽子的脖子一顿猛砍。被云晶晶砍掉了脑袋的黑凶粽子,身子是不动弹了,可那脑袋还在地上冲着我呲牙。

我实在是没力气再去收拾它了,瘫坐在地上,精神恍惚的撤掉手臂上,那变成了一道一道的干驴皮。这会儿我那整条胳膊,已经看不到一块好肉,而且正在逐渐变黑。

云晶晶见我有些不对劲,赶紧跑过来,用飞刀刮净黏在我手臂上的黑色粘稠液体,将整把整把的糯米敷在我的伤口上。

然后又将自己衣服上的两个袖子,撕下来替我包好,急的对着我直骂:“二斗!你说你逞什么能!咱们有捆尸绳,你让孟乾坤把它捆住不是更好吗?你咋就那么一根筋,非要和它拼个你死我活呢?现在倒好,中了尸毒,连你都得变成粽子!上帝保佑,希望这糯米能克制住这么多的尸毒。”

我一听她提起墩子,心头不禁又是一阵发酸,眼泪都掉了下来,低声的和她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啊!墩子是被他害死的!它就得给墩子偿命!”

我抽抽哒哒的刚说完,就听那黑凶粽子的尸体旁,传来了墩子的声音:“哎!我说二斗,你说谁死了!你他娘的这不是咒我嘛!唉儿,我要是死了,那这黑凶粽子的脑袋,是你砍下来的啊!”

“嗯?墩子!”

还没等我发问,墩子一脚把那黑凶粽子呲牙咧嘴的脑袋,踢出去老远说道:“唉儿,不是我说,刚才你又抽啥风!我这刚把绳子套到那黑凶粽子的脖子上,你上来就是一脚。好家伙!你看看,我这手都让绳子给蹭吐露皮了。唉儿!这回咱要是能活着出去,你必须得好好请我喝一顿,我告诉你!要是没有我墩子,你这条膀子早就废了你知道吗?”

我看着墩子在我面前吆五喝六,邀功的表情,心里是说不出的舒坦,一个劲的傻了。

听他说完,我十分真诚的对他回道:“行!别说喝一顿了,天天喝都行啊!”

“切儿!鬼才相信你,等你出去立了功受了奖,那领导架子还不得端的比老支书还高!哎,这是什么玩意这是!”

墩子摆着手,对我说的话,表现出一脸的不屑。同时,他还把那黑凶粽子身上的护心镜抄了起来。护心镜后面有根长线,直通那黑凶粽子的胸口。

我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对着他大喊:“别动!这是鬼手线!”

墩子一皱眉,不解的问我:“鬼手线?那是个啥东西!”

我怕他在往出撤,赶紧上前按住他的手回道:“别扯了,你手里拿的叫护心镜,古代一般只有大将军才会戴这东西。这根线连着胸腔里的石硝子机关,线要是被扯断了,那里面的石硝子也就爆了。”

我俩都捏了一把冷汗,想着慢慢的把那护心镜在放回去。可刚猫下腰,就感觉后殿甬道里,一股水柱倾泻而来。瞬间把墩子我俩冲了出去,撞在了九星悬棺上。云晶晶也好不到哪去,她比较轻,冲出去的地方比我们还远。这水来的太突然,我们谁也没防备。墩子手里还紧紧的捏着那护心镜。

水位涨得很快,眨眼间就淹没了大半间墓室,估么着后殿的墓门,已经被水彻底的冲开了。我们浮在水面上,墩子举着护心镜对我说道:“唉儿!二斗!你说的不对啊,咋没爆炸呢!”

我就知道会是这结果,扑腾着一边往墓室的墙角游,一边对他喊:“你费什么话,不想死就赶紧游!”

刚说完,就听旁边“砰”的一声巨响,水花溅起三米多高,巨大的冲击力带着我和墩子,直直撞在了墓顶之上,差点没给我怼背过气去。

在往下掉落的时候,我看见云晶晶躲在一口九星悬棺后面,死死的扒着棺座。

“嘿儿,这丫头够机灵的!”

这一幕,倒是让我对云晶晶的机智,又刮目相看了三分。顺势我又看了看刚才爆炸的地方,竟然出现了道一米多宽的深坑,水像管涌一样,在下面形成了一个漩涡灌了进去。

“坏了,这回要玩完!”

还没等我想出对策,我和墩子就落回到水里,翻滚着被卷进了漩涡,顺着水的流势,便进了那被炸开的暗洞。

在这洞里,我只感觉到一阵阵的天旋地转。脑袋一下撞到了石壁上,气也憋不住了!咕噜咕噜抢了好几口水,昏昏沉沉的就这么晕了过去。

事后我才知道,当时我顺水漂到了东泡子湖边。那里距离山嘴子七分地村,足有五十多公里。东泡子湖盛产鲫鱼瓜子,在这湖里打鱼的村民很多。

有个叫甄志刚的村民发现了我,把我背回了家,在他家我昏昏沉沉的睡了七天。

要说甄志刚家里也并不富裕,这次为了给我治伤,连请大夫带抓药的,花了他们家五口人半年的口粮。

还有为了给我补身子,甄志刚除了白天到生产队挣工分外,还得起早贪黑的到东泡子湖捕鱼,给我炖鱼汤!

这日子久了,就被生产队发现了,还给他扣了一个挖社会主义墙角的帽子。

背了这处分,他在生产队同样的劳动生产任务,别人记三个工分,他只能那一半。

甄志刚居住的村子是用蒙语起的名字,好像叫什么“阳郡哈喇”,村里还住着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头,大家都管他叫格力吉喇嘛。

格力吉老人医术高明,经常悬壶济世,救苦救难。在疗伤期间,我手臂上的尸毒,也越发的严重,用糯米驱毒的方法,根本不起作用,整个手臂开始溃烂。无奈之下,只好由甄志刚领着,去拜见格力吉老人,碰碰运气。

第二十二章 格力吉老人

初到格力吉老人家里的时候,他正坐在“禅房”里诵经,不便于打扰。闲来也无事,我便在他家院子里顺便转了转。

院子里有两颗春杨柳,深秋内蒙的天气很冷,柳叶随风散了一地,联想我当时的处境,心中有股莫名的凄凉。杨柳树下放着一张石桌,桌上摆着一副磨损非常严重的象棋。

我对象棋只知一二,也没多大兴趣。不过这张石桌,倒是让我看着非常眼熟,简直就和将军墓里的那张一模一样。毫不避讳的说,完全就像是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正当我对着那张石桌发呆的时候,格力吉老人已经诵经完毕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双手合十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我坐在石桌的一边。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格力吉老人,他皮肤黝黑,身材较瘦,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喇嘛服,面容非常的慈祥,看着很亲切。

他见我坐好后,自己才坐到我对面的椅子上说道:“长生天保佑,我的孩子,来,把你的手臂伸过来,让我看看。”

我有些惊讶,我并没有向格力吉老人阐述过我的病情,他怎么知道我伤在手臂!我侧头看了看甄志刚,他微微向我点了点头。

原来甄志刚在我对着石桌发呆的时候,已经和格力吉老人交流过我的病情。所以应他之邀也不再客气,脱下披在身上的外套,解开缠在手臂上厚厚的纱布,平放在石桌子上。瞬间便有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那味道,没有啥东西比它更臭的了。

格力吉老人仔细的看了看,虚眯起了双眼,慈祥的笑容也瞬间消失,等了半响他才开口说道:“施主患的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恶疾,这病老衲治不了,孩子,请回吧!”

说完,格力吉老人便站起身,踱步就要往屋里走。甄志刚一看,在一旁赶紧拦住格力吉老人,双膝跪地,双掌合十,给格力吉老人磕了个头说道:“格力吉喇嘛,你就像是救苦救难的长生天在世,二斗这病,若是连您都救不了,那在这世上,也就没有什么人能够救他了。”

格力吉老人长叹了口气,把甄志刚从地上扶了起来,摇着头回道:“孩子儿,不是老衲不肯出手,你也知道,这表里的腐肉好治,可隐在深处的恶疾难除啊!这病十年一复发,下次可能祸及全身,长痛不如短痛啊!”

听完格力吉老人此言,我心想他必定知道些什么。可能在他看过我的手臂之后,这事儿已经心照不宣了。

于是我站起身,打发着甄志刚,让他先回去,我在和格力吉老人好好谈谈,兴许还能治。

在甄志刚走后,整个院子里,就剩下我和格力吉老人两人,依旧坐在那张石桌旁。

我俩都各自思量,沉默不语。半响,格力吉老人才突然开口发问:“这石桌熟儿吗?”

我点点头回道:“熟儿,刚和这石案子分开不久!”

格力吉老人点点头,继续说道:“看来你是去过那地方了,这事损阴德啊!孩子,看你年纪轻轻,干点什么不好,怎么干起这行来了!”

我很是无奈,既然格力吉老人问起,事到如今也没什么隐瞒的了,便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格力吉老人。

格力吉老人听完之后连连摇头,对我遭遇表示十分的惋惜。身为盗墓奇门开山鼻祖的后人,竟吃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大亏。

犹豫了再三,格力吉老人还是决定,把关于这张石桌的来历告诉我。

格力吉老人原名叫邵柏顺,甘肃人。在他小的时候,家乡闹了旱灾,方圆百里,饿殍遍野尸横满地。而他的父母,也是在去山西讨饭路上,被都饿死了,只有他一个人抵达了山西。

后来,有一个很了不起的风水先生叫张淳筱,专门替人选墓地,治尸变啥的,所以人们都尊称他为张天师。

张天师在云游的时候,偶然遇见了小时候的格力吉老人,感觉他天资聪慧,又孤苦伶仃的看可怜,便收养了他。自那以后,格力吉老人便拜在了张天师门下,学习风水秘术。

说起张天师的时候,格力吉老人显得有些激动。起初他并不知道那张天师,其实也是个盗墓的高手,而他的盗墓手法,则师成于大名鼎鼎的摸金校尉。

通过倒斗发家了之后,张天师便他娶了个婆娘。可结婚数年,经过多次努力,也没能下出一个蛋,各种偏方也都试过了还是不行。

这让张天师产生了怀疑,可能是自己婆娘的问题。于是又娶了好几房小妾,但是情况依旧如此。眼看着自己年过半百,愁得他是整日食之无味,夜不能寝。

后来,张天师在探穴的时候,途遇一道人。老道仙见他气色红润却印堂发黑,实乃不祥之兆,便给他卜了一挂。

卦象所指,张天师的身上阴气太重,缘由是他盗墓太多,损了阴德,注定膝下无儿无女。

老道仙一语便道破了张天师的心病,这让他很沮丧,跪求着老道仙指点。话说若能让他得个一儿半女,他愿意把所有资财拿出来,替老道仙修建道观,奉养神明。

那老道仙却连连摇头,始终不肯透露天机。张天师哪能放过这次机会,跟着那老道仙整整爬了七七四十九座仙山,淌了一百零八条道河。

到最后,老道仙终于还是被张天师的诚心所感化,在一破庙里问他:“这一路下来,你悟到了什么!”

张天师一心求子,虽然跟着老道仙云游四方数载,却并没将心放在悟道上。突然经老道仙这么一问,还真把他给问蒙了,吱吱呜呜的也答不上来。

那老道仙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两袖清风寻山去,渡劫救世子复来。你慧根不高,想要成为一代宗师,恐怕太难。这样吧!贫道度你过了此结,不过你必须答应贫道一件事情,作为交换条件!”

张天师跪地连连磕头回道:“道长有话尽管吩咐,只要能了了弟子求子的夙愿,别说一件事情,一百件都成啊!”

老道仙点了点头,继续和张天师说道:“想要化了你身上的阴气,为今也只能用老朽的冥瞳去换了。哎......你必须答应我,日后不仅要给我养老送终,还要替我悬壶济世!这样不出五年,你便可得子,否则,即使你得了子嗣,也必会死于非命,终归无后!”

张天师一听求子有望,赶紧磕头致谢,连声答应。而那老道仙,就在当天的夜里,整整惨号了一宿,声音比鬼哭还难听。

纵使张天师倒斗数年,在这天底下就没他怕的东西,可那天晚上,着实也被吓了个半死。

第二天起来,张天师竟然发现自己睡在他,最后一次倒斗的墓旁,那老道仙歪躺在一边,两个眼窝深陷,一双眼睛不翼而飞。

这一刻,张天师彻底被老道感化了,他终于明白老道仙为何过了这么久,才愿意道破天机,为自己指点迷津了。

张天师当即跪下来,重重的给老道长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背着老道先长途跋涉,一路回道自己的家里,并选了一间上等的客房,供养着老道仙。

自此以后,张天师便金盆洗手不再倒斗,代替了老道仙云游四方,回来的时候,还会和老道仙交流一下心得。

再后来,老道仙承诺的五年送子之言真应验了。那产子的正是张天师的结发之妻。此时的张天师,已经年过耳顺之年,感觉这个儿子,就是上天对他的恩赐,故此给这个儿子取名张天赐。

格力吉老人被领到张天师家里的时候,那老道仙还在,自己一身的救世医术,便是和那老道仙所学。

张天赐是格力吉老人的师弟,由于家境富裕,衣食无忧,又受张天师的宠溺,生来娇惯蛮横,终日无所事事。

在张天师归天的时候,老道仙竟还健在。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在弥留之际,还一再叮嘱格力吉老人,替他善待老道仙,严加约束张天赐。

那时候的格力吉老人,不过是二十几岁出头的小伙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他早就想出去闯闯这大千世界了。恩人之托,虽重于泰山,但在经过几年外面花花世界的磨砺,也就轻于鸿毛了。

没有了张天师的庇护,张天赐几年就把万贯家财败光了。天天吃了上顿没下顿,他哪还有余力去管老道仙。

张天赐在气不顺的时候,对着老道仙不是打就是骂,把他折磨的瘦骨嶙峋。到了最后,干脆撒手不管了,将其弃之街头,任其自生自灭。

格力吉老人在张天师死后不久,便离开了张家。他虽然得到了张天师的真传,但是由于年轻,没有人信得过他看风水的手艺,日子过的也不宽裕。

当他看到老道仙被赶出张家,沦落街头受苦的时候,便想起了曾经受过恩人之托,要善待老道仙之言。无奈之下,便将老道长接到了自己家里,虽然粗茶淡饭,但是生活也算无忧。

第二十三章 陈年往事

老道仙非常感恩格力吉老人的善待,想想自己如今贫困潦倒,身无长物,也无以报答,思来想去,毕竟曾经自己也算是得道之人,便掐指给格力吉老人起了一卦。

挂中所表,喜忧参半,算是个平签。喜事是说格力吉老人宅心仁厚,必得高寿。而忧人之处,便是在他三十三岁之时会有一劫,起于受人之恩,还人于心。

算到这老道仙一拍桌案,他决定替格力吉老人度了这劫。当然,代价自然就是,以老道仙的身家性命作为渡劫的条件。

格力吉老人得知以后,死活不肯同意,对老道仙说道“福禄乃天授,不能因为自己想苟活,便害了道仙的性命。”

老道仙听得此言,非常的欣慰,这也更加坚定了他,对格力吉老人为人的判断。既然受者无意,那渡劫之事也不能强求,否则好事就变成了坏事,徒增格力吉老人一生愧疚。

要说这老道仙也是好面之人,总是这样受人恩惠,接人施舍的,自己反而过意不去。于是便将自己一生所学都传授给了格力吉老人。

老道仙在临终的时候,还忘不了特意叮嘱格力吉老人,在他三十五岁之前,切不可踏入古墓,特别是不能和张天赐一起下墓。

格力吉老人非常不解,便仔细的询问老道仙。而此时,老道仙已在弥留之际,道不道破天机都不再重要,便道出了实情。

其实,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张天师用自己的余生,替张天赐积攒的福报已尽。他生于古墓阴魂投胎,最终,也必然会葬身古墓还魂。

听完老道仙之言,纵使格力吉老人自己也是一名风水术士,也不禁顿感全身毛骨悚然,连连点头应许老道仙之见。

而老道仙在气绝之前,已失明的双目,突然大放异彩。

他仔细的看了看格力吉老人的面相,连连摇头艰难的说道:“哎....你慈人善目,恐经不起张天赐的花言巧语诱惑,实难逃过此劫啊。现在贫道即将寿终,这没有了阳寿作为交换的筹码,也化不了你这孽缘了。贫道一生渡人于难,没想到,临了却渡不了对我施恩之人。哎......此生遗憾啊。柏顺啊,你在我死后,可将我的尸身火化,取出绝尘珠,记住要时刻戴在身上,它可保你逢凶化吉。另外,我的道骨之灰可以克制尸毒,不到迫不得已,莫不可随意挥霍!”

“恩,师傅,您放心的去吧,徒儿一定谨记您的教诲!”

“好......好......好,无量,天......尊。”

格力吉老人依老道仙之言,匆匆的料理了,老道仙的后世之后,便离开了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来到了内蒙落地生根。他为了躲避张天赐,还特意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蒙语格力吉。

无独有偶,一九一二年辛亥革命爆发。中国大地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清朝灭亡了,革命党人成立了新的政府。那年格力吉老人刚好三十三岁。

也就是在这一年的一天黄昏,格力吉老人正在一座寺庙的禅房里静坐。一个小沙弥带领着一身戎装,后面还有一小队士兵跟随的张天赐,来到了格力吉老人跟前,也不知道这张天赐是怎么找到他的。

俩人一见面,还没等格力吉老人开口,张天赐就当先一步说道:“师兄啊,师兄,这么多年你杳无音讯,可让我好找啊!没想到,你竟然跑到这地界躲清闲来了!”

格力吉老人与张天赐并没有深仇大恨,况且他的父亲,对自己还有救命养育之恩,自然也不会恶语相向,只是双掌合十回道:“长生天保佑,如今贫僧已是出家之人,凡尘之事尘缘以了,若是将军想找我聊佛法,那贫僧可指点将军一二。若是想谈其他凡尘之事,还请将军自便!”

张天赐闻听,虚眯着眼睛有些不悦,冷冷的对格力吉老人说道:“邵柏顺!你可不要忘了,是谁把你养大成人,还亲传你技艺!是我爹张天师!你曾在他临终的时候,可是许下过诺言,要像亲兄弟一样待我。怎么?这才过去几年,你就把恩人的嘱托,忘得一干二净了吗?亏你还自称出家之人,依我看,不过是忘恩负义之徒吧!”

格力吉老人强压着内心的怒火,依旧双掌合十,不动如山。张天赐见激将法不成,又一转话锋说道:“呵呵,师兄啊!我可听说,你曾经收养过那个牛鼻子臭老道。那老东西,整天骗吃骗喝,嘴里从来就没说过一句实话。是不是他曾经和你说了什么,关于我不好的事情,所以你这些年来,才一只躲着我?”

张天赐说完,搭眼轻瞟了一下格力吉老人,发现他双目紧闭,依旧双掌合十静坐参禅,并不接他的话茬。

这下可算是真的激怒了张天赐,他掏出手枪,对着屋顶放了一枪,向站在身后的人马大喊了一声:“妈了个巴子的!这喇嘛有些敬酒不吃吃罚酒,去,把寺里能喘气的都给老子拖出去崩了!”

“是!”

“等等!”

格力吉老人终于坐不住了,他蹭的一下站起身,对着张天赐说道:“天赐师弟,你要是有什么火气,冲我来,何必要为难他人呢?”

“哈哈哈哈,柏顺师兄,你终于肯说话了,能谈这事儿就好办!”

张天赐喜开颜笑,收起了手枪,对着后面的人一摆手。然后凑近格力吉老人继续说道:“柏顺师兄!这些年我继承了老爷子遗志,大大小小的倒过不少斗,也没少折腾了古物。可惜啊!我这天分不足,没能得到老爷子的真传,地方摸不大准,竟开了些穷死鬼的糗墓。所以才置办了,这么点人马。若是师兄能够助我一臂之力,咱们去倒个王公将相的大幕,那墓里的宝贝,你我二人,二一添作五,各家一人一半。这样你不吃亏,也算是报了我家老爷子,对你的救命之恩。打那儿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天赐绝对不再来讨扰师兄静修!你看如何?”

格力吉老人咬了咬牙,对着张天赐回道:“天赐师弟,这盗墓可不是儿戏,极损阴德。即使命里属火身强力壮之人,几年下来,都会落一身的残疾。更何况,你命里缺火,与阴气犯冲!为兄奉劝你,收手吧,回去置办几亩良田,陪着那几房老婆,过些清闲日子挺好!没必要把这命,搭在古墓上!”

“行了,行了柏顺师兄,你少在这里跟我鬼扯!我张天赐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哼,果然不出我所料,怪不得你一直躲我,原来还真是听了那臭老道,这些不着边际的鬼话!师兄,我想你要明白,现在是我在给你生路!如今这阳关道和收魂枪,都摆在你面前。要怎么选,你自己掂量着办!”

“哎,其实你哪里知道,为兄这是在给你生路啊!天赐师弟,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为兄也不拦着!你看师兄我静修了这么多年,如今突然要放下佛珠去倒斗!这脑袋一时也转不过这弯,过不了自己心里这道坎,可否容我想想!”

格力吉老人之所以这么回答,是因为他自打见到张天赐开始,那老道仙曾经和他说过的话,便清晰的在格力吉老人耳边回绕。

要是说逞一时之气,完全可以果断的回绝张天赐,牺牲了自己倒是无妨。可这一寺院的喇嘛是无辜的,不能连累了他们陪着自己吃瓜捞。如今也只有先稳住张天赐,在想其他办法,通知寺里的僧侣逃生了。

张天赐有些怀疑格力吉老人的诚意,犹豫了一下回道:“哼,师兄!请你出山的条件,我已经替你开好了,只需做个决定,有那么难吗?你可不要在我这,耍什么花花肠子!”

“呵呵,师弟说笑了,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了解师兄的为人吗?我既然说了,你容我几天,等过了心里这道坎,我自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张天赐是何等狡诈之人,他怎么可能轻信格力吉老人,皱着眉头,眼睛叽里咕噜的转了两圈,浅浅一笑对着格力吉老人回道:“行,师兄毕竟是出嫁之人,这倒斗确实也有背佛法易理,若说疏通疏通思想也合理。那兄弟我就暂且先在寺里住下,等着师兄的答复。不过师兄考虑可得快些,我养这一票人马也不容易!没有粮饷、大洋和美女,哪个兄弟肯替你卖命不是。三天,我只给师兄你三天时间,大限一过,你可别怪师弟手黑,超一天,我一天宰一个喇嘛,作为你耽误时间给兄弟们的一点补偿!”

张天赐说完,便带着手下离开了禅房。可走了没多远又转了回来,站在门外,提醒格着力吉老人说道:“师兄,我还有一句要提醒你,别试图让这些喇嘛逃跑,要是让我逮着,全寺一个活口不留!”

第二十四章 高人出山

等张天赐走后,格力吉老人几个踉跄,便坐在了地上,失神很久才从脖子上,取下在老道仙身上炼化的绝尘珠,呆呆的看了半天,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哎......师傅逢言必中,看来此劫当真在所难免,那又何必要躲呢,既来之则安之,坦然面对吧!”

也就在格力吉老人放下心结,准备坦然释之的时候,在他耳边幽幽然的,出现了老道仙那熟悉的声音:“柏顺啊,为师早就料定,这天必会到来。所以,贫道才让你长带绝尘珠。其实为师早已替你物色好一人,他可助你一臂之力。记着,你到泰山以东,找一个名叫霍天启的人,把绝尘珠交他一验,就说你是我的徒弟,其中的缘由不用分说,他自然会明白。”

格力吉老人听完,当即双目圆整,他都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等内心稍稍平静下来以后,格力吉老人才体会到老道仙的用心良苦,对其更是感激不已。于是便将绝尘珠奉于掌心,跪在地上,非常郑重的,给老道仙磕了一个响头。

为了不连累寺院里的僧众,格力吉老人第二天一早,便通知张天赐同意替他探墓。不过光他自己恐难成大事,他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需要先走一趟泰山,请一位高人。

张天赐有些犹豫,这从内蒙走一趟泰山,可不是短路程啊。这一路上,人马的吃喝花销,倒不是担心的主要问题,没了还可以抢。

但若是遇到军阀混战,被卷了进去,那可真的要赔个底掉了。况且,远赴泰山,山高路远。一旦格力吉老人反了悔,他手里连你个能要挟格力吉老人的家伙都没有,岂不是枉费了这一番心血!

犹豫了再三,张天赐对着格力吉老人回道:“师兄,这去泰山有些远吧!你看兄弟我,大老远的来都来了。要是连根毛都没拔,拍拍屁股就遮去泰山,不大合适!你要是非去不可,也行!那至少在这地界,倒个小斗,给兄弟们打打牙祭,凑点茶水钱,在上路也不迟嘛!”

张天赐的这付说词,倒是出乎了格力吉老人的意料之外。他没想到几年不见,张天赐不仅学会了行事谨慎,而且还竟然如此狡诈。

无奈之下,格力吉老人只好哈哈一笑,走到张天赐身边,双掌一合十回道:“天赐师弟,怎么如今,竟变得一副小家子气,这可不大像你的作风!你放心,为兄既然答应帮你,就绝不会框你。据我推断,在这方圆不出百里,必有大墓!只不过,你我道行尚浅,若再没有高人相助,那进去只会白白送了性命,连个铜子都别想带出来!”

“有这么邪乎?”

张天赐皱着眉,对格力吉老人的话将信将疑。在院子里来回的再三的踱步,还是犹豫不决。

最终他还是一咬牙说道:“好,栢顺师兄!这次我信你!不过如今,外面正处乱世,这么一大票人马,若浩浩荡荡的一同前去,进入匪人地盘,难免不会卷入纷争。这样,兄弟我近来身体不大好,就不跟着师兄长途跋涉,去泰山凑热闹了。为表诚意,就由我的副官代替我,陪着师兄走一趟,去请那高人出山,师兄意下如何?”

格力吉老人意在请人替自己渡劫,至于由谁陪同前去,他并不在意。说到底,这一劫不光是他的,也是张天赐的。既然他执意要入此道,借倒斗升官发财,那这事儿也怪不得比人,一切都是天命。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装后,格力吉老人就由张天赐的副官陪同,远赴了泰山。张天赐在格力吉老人走后,可没少在这地界上造了孽,枪杀牧民,强抢民女无恶不作。

当格力吉老人从泰山,把霍天启请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以后。

格力吉老人一回此地,看到这些令人发指的行为,也不禁心生杀念,想为民除了这张天赐。可转念又一想,若如此一来,等他百年入土之后,也无颜去面见恩公,他造的恶果,还是由长生天裁断吧。

张天赐第一眼见到霍天启之后,就一直在骂娘。他觉得格力吉老人在耍他,浪费他的时间。

这霍天启看上去,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生牛犊,破衣烂衫的满身酸臭,能有什么倒斗的本事。

格力吉老人并没有多言,因为他对霍天启也不了解。而霍天启性格,更是高冷异常,对周边的一切事物都漠不关心,好像世间的一切事物,都跟他没半毛钱关系。任凭张天赐如何的暴跳谩骂,他都置若罔闻,视而不见。

在宣泄了一番之后,张天赐也冷静了下来,他和格力吉老人筹划了一番,预计先在寺庙里休整五天。

这五天主要是观星象,看风水,选吉辰。设备方面无需格力吉老夫费心,张天赐来的时候,已经把倒斗的家伙式都置办齐了,这大大省却了他们采买装备的时间。

五日过后,他们便动身拔山腹水,寻龙探墓。走了足足半个月,终于寻到了山嘴子奉仙坡这块藏龙宝穴。

刚一到那的时候,格力吉老人就被眼前的山脉走势震惊了,那地界水龙封山捧独月,九星化神照桃林。

奉仙坡峰刺密集,山高路陡。各峰相连环周山相互排挤,俯瞰犹如一条苍龙盘卧,仰视苍穹。细观山中暗潮涌动,水系庞杂,犹如万莽朝贺,释青龙返首。若得此穴入眠,可保子孙万代百事皆吉。

张天赐虽然不精于寻龙探穴之道,但他毕竟是张天师的亲子。整天在其身边耳濡目染的,对山脉的走势,自然也略晓一二。

当他看到眼前此景的时候,早就乐得合不拢嘴了,催促着格力吉老人赶紧定穴,找出墓葬的具体方位,即刻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而霍天启对面着前所呈现的一切,则不以为然。他紧皱着眉头,高冷的杵在原地,默默的沉思。

这一路下来,霍天启自打第一眼见到张天赐,就对他没什么好感,也从来没和他说过半句话。若不是迫于天一道长曾对他有恩,他才懒得躺这趟浑水,不远万里的来协助格力吉老人,了结了老道仙平生遗憾。

霍天启蹲在陡峰的边缘,一直沉默不语。等到格力吉老人准备操盘动手的时候,他才一把拦住格力吉老人,淡漠的小声和他说道:“顺子!你也算是一个掌风水的行家,应该知道,凡天星憾龙宝穴之内,皆暗隐五行,相生相克,缺一不可。而此地金、木、水、土齐聚,唯独缺火不生阳,阴煞之气及重!此等堑煞之地,除非墓主命里携三位真火,才可下葬入殓。否则必生大凶,不但遗祸子孙,倒斗之人也受其株连,坠入万劫不复之地,我劝你最好不要急于寻穴入墓。先四处走走打听打听,等搞清楚了这是谁家墓冢,再来不迟!”

格力吉老人闻听心里一震,这一路上,他对于所经之处,无论是易经八卦占位,还是阴阳五行暗居,皆入目三分,细细揣摩。怕的就是百密一疏,出现偏差。

“莫不是自己真的看错了风水?”

格力吉老人又仔细的查验了一番周山的走势,并没有发现各势占位有何相悖之处。不由得心中有些不悦,觉得霍天启有些小题大做。

那个时候,三十出头的格力吉老人,对自己的手艺颇为自信。想想自己,虽然并没有真正操刀上手,替人踏千山履万水,化阴破邪觅龙穴。可怎么说,自己也是张天师和天一道长的亲传门生,对于这风水门里的道道知之甚细。即使经验不足,对此处有些看走了眼,但也绝可能会出现如此大的偏差。

霍天启也看出了格力吉老人的不悦,冷哼了一声站起身,对着他撇下了一句:“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与不信由你!”说完便不在理会格力吉老人和张天赐,独自朝着山下走去。

张天赐一看,他早就对霍天启那高傲的性格,看不顺眼了。如今更是不把自己当回事,鸟都没鸟他就下了山,气得牙根痒痒。

他一把将头上的大沿帽扯了下来,撇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的喊道:“妈了个巴子的,球毛不大,脾气还不小,竟敢在老子面前摆谱。我今儿个要是不让他尝尝,爷爷手里的鬼板斧。他还真不知道,在这儿,谁他娘的是阎王爷了。”

张天赐说着,就把王八壳子掏了出来上了堂,对准霍天启,连开了三枪。

这三枪一冒火,当时差点没把格力吉老人吓尿了裤子。他倒不是因为怕伤着霍天启,而是刚刚还在半山腰的霍天启,不知道啥时候,竟然鬼魅般的站在了张天赐身后,满脸的铁青。

他一只手死死的扣住张天赐的脖子,另一只手高高的举着张天赐放枪的手。其用力之大可见一般,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张天赐就已经憋得喘不过气来,涨得满脸通红,直翻白眼。

第二十五章 霍天启倒戈

张天赐身旁,那些雇佣的痞子兵见状,纷纷拉动枪栓,举着枪对准霍天启,可谁也不敢开枪。虚张声势的一边大喊,一边向后退缩。

霍天启鄙视的看着他们冷冷的一笑,一扳手腕将张天赐转了过来,一脚踢在他肚子上,将他踢出老远,差点没滚下山去。幸好这张天赐有些身手,加上他还算机灵,手疾眼快的抓住一把山蒺藜,这才稳住身形。

看得出,霍天启虽飞身一脚,把张天赐踢了个结实,但仍余怒未消,依旧青面獠牙,目露凶光轻瞟了他一眼,恶狠狠的说道:“这下只是警告,你若是还想留着那八斤半的脑袋,看到明天的太阳。最好以后在我面前,夹着你的尾巴做人!”

霍天启说完,在转身经过格力吉老人身边的时候,贴着他的肩头,颇为冷漠的对他说道:“你也一样,若不是受天一道人天请,我还真懒得管你的死活。”

格力吉老人听完,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冷汗都下来了。心说这霍天启究竟是什么来路,不但行事诡异,而且心肠竟如此狠毒!

在经历了这一翻突如其来的变故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极大地震慑。就连格力吉老人都开始畏惧霍天启三分,心里开始打鼓,暗思着识得此人,也不知道到底是福还是祸啊。

看着霍天启渐行渐远,格力吉老人才敢走到刚刚被一群人扶上来的张天赐身边说道:“师弟啊,若依我之见,那霍天启所说并不无道,反正这墓在这儿也跑不了,要不,咱们还是看看情形再定吧!”

张天赐刚吃了大亏,也没个好脸色,撇着嘴对着格力吉老人回道:“哼,师兄!你也别怪师弟我说话难听,这祖宗是你请来的,该怎么做,你们俩商量去。反正这一路过来,你可也都看到了,哪儿个的吃喝拉撒,不都我一个人伺候着。这时间长了,搁谁身上他也受不了。我的脾气师兄你也知道的,现在大墓就站眼前,不开它我心里痒痒,若日后真闹出点啥事来,哼哼,那师兄你也得担待着。”

这一番酸话说的,格力吉老人哪里听不出他的心思,哀叹一声,便追赶着霍天启而去。

张天赐身边的那帮痞子兵,一见三个主事儿的走了俩,那凡是懂个眉眼高低的都不敢吱声。

一个和张天赐走得比较近的副手,怯生生的凑上来问他:“爷!这墓今个咱还开不开,兄弟们可好久都没打牙祭了!”

张天赐抡起胳膊,上去就给了那小子一个嘴巴,气冲冲的嚷嚷道:“开开开,还开他娘的什么开,一群没用的东西!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给老子跟上!”

此时的霍天启已经下到了半山腰,他步履轻盈,看似悠闲,实则速度极快,就连格力吉老人几乎都是一路小跑的在后面紧紧追赶。而张天赐他们整日肥吃肥喝的,身材臃肿得厉害,在后面跟的更为吃力,各个都是气喘吁吁,叫苦不迭。

奉仙坡山下不远处有个村落,大约也就几十户人家,房屋简陋古朴,村民笑声朗朗,悠闲地坐在一颗老榕树下纳凉。

格力吉老人追上霍天启的时候,他正双眉紧锁,站在村口端详着这个村落。

还没等格力吉老人开口,霍天启便当先对他说道:“顺子,这村子建在山口,我觉得有些古怪,应该是与里面的大墓有关!一会儿你去和他们接触接触,套套他们那话锋,看看这奉仙坡里头埋的,究竟是谁家的墓。”

格力吉老人何等的聪明,一听便心领神会,知道霍天启所说之意。眼前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奉仙坡墓冢的守墓之人。所以对他们行事,也不得不谨慎一些,以免露出马脚。

村口有一个老头,蹲在榕树底下,紧闭着双目,嘴里还唑着大烟枪,正美滋滋的享受着傍晚的凉爽。

格力吉老人闲庭信步的走到老汉身旁,轻咳了一声,双掌合十,一作揖说道:“阿弥陀佛,这位老施主,贫僧普度佛法游历至此,见天色已晚,可否行个方便,容我在此处暂歇一晚,化一碗福粥。”

那老汉轻抬了一下眼皮,看了一眼。随后又懒洋洋的闭上了双目,吧嗒着烟枪回道:“普渡佛法要积善缘,出家人可不打诳语!老朽我虽然年过半百,可耳不聋眼不花!这位元良,嘴上要积点德,可别辱没了佛爷!”

格力吉老人闻听一愣,心说难道这一村子的人,也都是倒斗的土夫子不成?没道理啊!这倒斗的都是取了就走,没听说过还有在大墓一旁安家的。这墓里的宝贝再多,也不至于拖家带口的,世世代代指着一个墓冢过活吧,这里面还真如霍天启所说,定有蹊跷。

想到这,格力吉老人强挤出一丝笑容回道:“施主说笑了,贫僧法号格力吉,乃是居禅山寺云游法师,并非什么元良。而贫僧方才口述之言句句属实,出家人以佛祖至上,佛陀怎敢辱没了佛爷呢?”

老汉听完俩眼一蹬,蹭的一下,猛的站了起来。把老烟枪背在身后,瞥了一眼霍天启说道:“哼,你宅心面善,说你是佛陀老夫倒信。可身后不远那汉子,青面身瘦,手长心黑,这种面相,可绝非是做活人的买卖能养成的。老夫在这儿守着山口数十年,啥样的嘴脸没见过!恐怕那兄弟就是你们这一“锅”人里的掌眼吧,看这身段,绝对也是个灌大顶,勾抓踢杆子得很呐。”

“这......”

那老汉的这一番言语,可算是把格力吉老人给难住了。一时语塞竟愣在了那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这老汉解释才能蒙混过关。

老汉见格力吉老人无言以对,拍了拍格力吉老人的肩头,似笑非笑的继续说道:“小伙子,你太年轻了!别看你身后跟着几个扛把子的军爷,这吓不倒老夫,那军爷虽然是个支锅,但看得出,他拿不了大面,定不了大盘,或许连你这个腿子都不如嘞。”

这老汉说一完,便转头对着那群闲聊的人群喊道:“狗娃!回去告诉你爹,鸣炮三响祭山,摆桌子上席迎贵客。对了,去山窖里把我那几坛子陈年老酒取了,咱也给这几位爷尝尝稀罕!”

在人群里,一个半大小子应了一声,就屁颠屁颠的跑回了村。老汉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颇为语重心长的对格力吉老人说道:“孩子,请吧!既然来了便是客,这是我们族里的规矩。吃了这顿人情酒,你们就打道回府吧!这墓你们开不得!”

“额......”

“砰......砰......砰......”

还没等格力吉老人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三声惊雷般的炮声炸响,久久的回荡在山际。

这边的炮一响,那边张天赐可不知道这里边缘由,还以为是这山民想趁势劫财,闹一嗓子掏出了王八盒子,一咕噜和他那几个兄弟就躲到了一边,打眼瞄着村里的动静。

格力吉老人看着,心里虽然暗骂,可脸上也不能表现的太过。再次对着老汉双掌合十一作揖,便回道霍天启身边,把经过叙述了一遍后,引领着霍天启和张天赐跟随着老汉进了村子。

那老汉将格力吉老人一行人,带到了自己的家。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整整摆满摆了九大桌,上面全是山货野味。

在位于厅堂正门口的一张桌前,坐着几位和老汉同样年长的老者。一见他们进来,便起身将格力吉老人一行迎到身前落座,面容里都透着一股和善。

席间陪客的人话语不多,这一村的山民倒是极其热情,劝酒的说辞也都是一套一套的,逼得格力吉老人他们根本无法推辞,杯杯浊酒一饮而尽。

这酒一喝多了,那话也就多了。张天赐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他被人捧为上宾颇为的受用,几坛猫尿一下肚,这嘴上就没有把门的了,是有的也说,没得也讲,整整把他这几年倒斗的经过全都说了个遍。

相比张天赐,格力吉老人也强不到哪儿去,朦朦胧胧的也不知道拉着的是哪个老汉的手。把自己这些年的疾苦一一对其倾诉,感慨着自己原本是出自名门大家,空有一身的才华却无从施展,为避祸,更是不得不出家做了佛陀,借此希望能给自己多积些福报。而霍天启打落座至今,一直面不改色心不跳,逢人劝酒便饮,始终一句话不说。

这顿酒一直喝就到了后半夜,几乎所有人都躺到了桌子底下。唯独霍天启和起初村口那个老汉还端坐在桌前,相互对视,频频举杯。

既然酒都已经喝到这份上,那也就没啥聊不开的了。老汉喝了碗里的最后一口酒,哈哈一笑,对着霍天启一拱手说道:“小兄弟好酒量,怪不得能出山倒斗!”

霍天启依旧不改他那死人脸的表情,颇为随意的回了一礼,饶有深意的问道:“客气,客气!敢问这位顶上元良,久居宝穴在何方分山甲?”

第二十六章 万奴守墓将臣孙家

老汉打了个酒嗝,取出老烟枪,捏了些烟叶放了进去,边揉搓,边回道:“哎!都是明人,咱也就不用说暗话了。你们白天已经在奉仙坡上走过了一遭,想必也知晓了里面的行情。那老汉就实话告诉了你吧,这奉仙坡墓里埋的正是我家先祖,今儿个老汉略备薄酒,也是希望各位行个方便,勿要再去讨扰先祖安歇!”

霍天启自然不会轻信那老汉之言,漫不经心的斟满了一碗酒回道:“哦?老丈并非元良,怎懂得诸多道里的行语,这可是件奇事!”

老汉抽着烟枪,搭眼看了看霍天启,站起身说道:“这话说来就长了,请随我来,你自然会明白!”

霍天启倒是也不推辞,起身跟着老汉就走!二人抹黑赶路,走了大概有五里路,便进了一个破庙之内。

老汉搬开庙里正中的佛像,露出了一条密道。顺着密道下去,又走了大概十五六米,便入了一间地下大殿。这里面供奉的全是老汉的历代先人。

那老汉走到排位前,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随后起身对霍天启说道:“老汉我本姓孙,名守牧,字流芳,是这村落的族长。同时,也是第十七代万奴守墓匠臣。老朽之所以能够一眼看出诸位的来路,还浅懂你们倒斗行当的暗语,其实,都是和这些年的守墓分不开的。想想老朽八岁掌印,几十年来曾接待过无数倒斗之人,其中就不乏摸金、搬山、发丘,卸岭、淘沙、奇门等在内的名门大派,对于这里面的行规略懂一二也不足为奇。”

霍天启点点头,皱着眉疑惑的问道:“那老丈带我来此,又是何意?”

孙守牧浅浅一笑,拍了拍霍天启的肩头,又带领着他辗转来到另一间大殿,里面横七竖八的堆满了干枯扭曲的尸体。从那些尸体的穿着打扮上来看,他们均来自不同的朝代。从他们惨死的表情能够看得出,他们死的时候都经受了极为痛苦的折磨。

孙守牧看了看那些横死,长叹了一口气,对霍天启解释着说道:“这些人曾经在江湖上,都是赫赫有名,响当当的倒斗泰斗!可惜自视甚高,都未听先人劝阻,打扰了祖上的清静。还在墓里拿了他们不该拿的东西,才遭此横祸。等他们病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又跑到这里忏悔赔罪,可这个时候什么都晚了。我们虽是万奴守墓将臣,但也束手无策,实难搭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经受痛苦的折磨而死。我是真的不希望悲剧再一次上演,发生在诸位身上,所以才带小兄弟来此一览。”

霍天启瞧了一眼孙守牧,便想要进一步的,上前去查验一番这些陈年干尸。可他刚走进去没两步,便感觉到头晕目眩,耳中更是似有百鬼哭嚎,吵得他头疼欲裂。

这情况可不是妙,霍天启隐隐感觉可能中了计,刚想回头去问问孙守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却发现身后早已空空如也。

“妈的......老狗贼,让我逮到你,必定让你不得好死!”

此时霍天启算是彻底反映了过来,这回是真着了孙守牧那老东西的道了,眼前的这些干尸,八成都是这老东西以相同的手段,骗到这里处死的。他心里越想越窝火,可如今木已成舟,被困已成事实,再恨也无济于事了。

其实这事也怨不得别人,都怪他霍天启自己一时粗心大意。细想想那孙守牧作为万奴守墓匠臣,怎么可能这么好心的摆宴劝离他们。

凡是跟这行沾点边的人都知道,倒斗之人之认财不认命。对于发现了自己祖墓的倒斗之人,若自己是守墓人,当然也会对其立即除之以后快,免得留着日后给自己找麻烦。

格力吉老人这一觉睡的可踏实,等他第二天醒来,却发现自己赤裸裸的躺在荒郊野外。

他四下里寻了寻,看到张天赐也一丝不挂的躺在不远的旁边,唯独不见了霍天启和一行的其他人。

格力吉老人赶紧推醒了张天赐,二人折了些树枝遮体,四下里仔细的找了找,在不远处的石坡上发现大滩大滩的血迹,以及大型猛兽出没的痕迹。

再沿着血迹一路找过去,又在一处壕沟里,找到了那些痞子兵的残肢。

这下张天赐算是彻底的被激怒了,拉着格力吉老人,在奉仙坡里寻了三天,不但没有找到之前的那个孙家村落,就连霍天启也是踪迹全无。

气的张天赐直骂格力吉老人请了个白眼狼,一定是那霍天启联合那些山民,倦了他的钱财和装备,自己去升棺发财。

起初格力吉老人还不愿意相信,可是张天赐一直这么说,加上也寻不到霍天启的任何踪迹。慢慢的格力吉老人也就信了张天赐的话,觉得倒像是这么回事。

后来,格力吉老人和张天赐几乎是一路要着饭,回到了禅山寺,张天赐在禅山寺落了几天脚,等得到补给之后,便离开了禅山寺,这一消失就是三年的时间。

等张天赐再次回到禅山寺,找格力吉老人的时候,已经是一名拥有上千人马的革命军将领,而他此次之行是奉了上峰之命,前来此地布防的。

张天赐坐在禅房里,对于当年之事,一直耿耿于怀。现在的他,上有正规军的头衔照着,外有上峰撑腰,行情大涨。他这一遭来找格力吉老人,除了布防以外,最主要的还是想一雪当年之辱。

所以,他以为从戎报国为由,强行让格力吉老人还了俗,提拔他当了自己的副官。

一切妥当之后,张天赐调集两个营,又把奉仙坡彻彻底底的翻了个底朝上。别说当年的人没找到,就连那村子的鬼影子都没看着。只不过蹊跷的是,在奉仙坡三十多里外,多出个山嘴子七分地村,那里倒是有姓孙的家族。

当时张天赐得知消息以后,急急忙忙的跑到七分地一看,都是生面孔,一个也不认识。对于他而言,当年的耻辱就是烙印,一辈子都抹不掉的烙印,他怎么可能不甘心!

既然找不到原来的孙家,那在这村里碰到了姓孙的,只能怪他们自己倒霉!于是下令把七分地村里姓孙的都拉去当了壮丁。

返过头来,这张天赐又调来一个炮营,对着奉仙坡一顿猛轰。嘴里还嚷嚷着:“奶奶的,和尚跑了他娘的庙还在,今个儿爷就好好破一破他家风水,看看他娘的还敢不敢招惹老子!”

就这么着,此事又过去了大半年的光景。张天赐为了能够再往上爬一爬,希望这衣领口上,能再多添几颗星豆子,是整天为送礼发愁。

你说送大洋吧,少了上峰看不上眼,多了自己又吃不消。送金银玉器吧,这东西市面上的太俗,根本拿不出手。于是,他便又想到了奉仙坡的那座大墓。

经过格力吉老人的分金定穴,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孙家祖坟的所在位置。

可到了跟前一看,这坟圈子看上去,普通的不能在普通了。张天赐就有些泄气,但转念又一想,之前浪费了那么多炮弹,都能让这孙家祖坟幸免于难,这地界也是够邪乎的!既然找到了,那这回绝不能放过它。就是没鱼,那我也得进去豁了豁了水!抛了这祖坟,才算真正解了当年之气。

不过他打定主意后,又仔细斟酌了一下,要是把这坟包子炸平了,也有些不妥。在军界里混,勾心斗角的太甚!这事要是一旦传出去,让小人给抓了把柄,自己的仕途也就算完了。思来想去,还得是采用倒斗的老法子比较稳妥,那便是打盗洞。

一番的体力劳动过后,他和格力吉老人进了主墓室。到了里面才发现,这墓除了壁画以外,竟空空如也。

这使得张天赐气氛至极,费了这么大的劲,挖的确是一座空坟!哪能咽的下这口气,于是便打算新仇旧恨一起算,出去就一把火烧了这奉仙坡。

格力吉老人非常谨慎,感觉事有蹊跷。随后他通过壁画可知,这孙家老祖早年也是一位驰骋疆场的将军,虽战败被金人所俘虏,但也颇受金朝将军赏识。

尽管这孙家老祖从政治上再无用武之地,但毕竟也算是富甲一方,怎么可能会屈尊与普通坟冢!

另外,古人在殷代以前,就有了希望灵魂不死的观念,认为死亡从来与生命意识分不开,魂来自于天,魄来自于地,二者离散之后,魂入天转化为神,魄入地腐化为水归入土壤,魂会庇护后人。依据古人的思想开放程度,以及灵魂转化观念,绝对不会如此草率随意葬之。

格力吉老人又仔细的把整座墓冢看了个遍,通过风水易理,墓穴走位,物品摆置等诸多信息进行揣摩与猜测,希望能够找出破绽,能够合理的解释这一切。

张天赐没有那个耐心烦,这些年他终日混迹于军阀的勾心斗角之中,痞气十足,他只对看的见宝贝感兴趣。

第二十七章 墓葬风云

在张天赐眼里,若要细论的话,这倒斗的土夫子和那偷盗的盗贼没啥区别,只不过一个是吃活人饭,另一个是发死人财,下手的目标不同罢了。

这老话讲的好,贼不跑空。现在这墓室里竟空无一物,想想都让张天赐觉得晦气,一在催促格力吉老人赶紧走人。

格力吉老人当然不会去理他这茬,费了半天劲,进都进来了,哪能说走就走!如今这墓要是搞不明白,那要是传了出去,还不败坏了自己的名声!

他在墓室里翻翻找找的,鼓捣了半天,也没啥收获,最终还是把目光落回到了壁画之上,琢磨了半晌同张天赐说道:“哈哈哈,果不出我说料!师弟你看,这座孙家墓冢看似一切正常,实则里面却暗藏着玄机!”

“哦......师兄此话怎讲?”

“哼儿,依我看,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墓冢!它只不过是为了隐藏真正寿寝,而设立的一座疑冢而已,其实那真正的孙家祖墓,就藏在这壁画里!”

“啥儿?古墓藏在这壁画里?我说师兄,天赐虽然读书少,但并不傻!这平平扁扁的破画里,能藏下一座墓冢?别逗了,不是你觉得这么蒙我,合适吗?”

“唉儿,师弟莫急,你没理解我的意思!这壁画上提到,在此墓之下,还有一座金朝将军墓。若依我看,那哪是金朝将军墓,八成就是孙家老祖的真正墓冢,好一个偷梁换柱!”

“是吗?妈了个巴子的,竟然还有这事!让我看看!”

张天赐非常疑惑的仔细看了看壁画,上面所载正如格力吉老人所说,在这墓冢之下,还真的确实有一座墓冢。

这可把张天赐高兴坏了,当时就给格力吉老人连挑了好几个大拇指,大加赞许的说道:“还是师兄高明,要是以我这狗脾气,还真他娘的就与这大墓失之交臂喽!哼儿,我说这孙家怎么这么狡猾呢!原来自打他家祖上算起,就是奸诈之辈啊!还真是狡兔三窟,竟然大费周章的,弄个什么疑冢出来引人耳目。不过,今儿个让他撞上了张爷爷我,也算他孙家老祖倒霉!我今儿个,非把他给刨出来挫骨扬灰不可!”

有了这一发现,格力吉老人和张天赐便出了墓室,返回原来的盗洞,摸准方位后又另开了一条新的盗洞,沿着壁画所指引的墓冢继续往下挖。

这段盗洞的距离极长,张天赐挖了没多久,兴奋劲就过去了。这一直看不到头的挖洞,着实憋闷,脑筋一转弯,就想起了刚才格力吉老人刚刚说过的话,追问为啥说金朝将军墓,才是真正的孙家祖墓,又为啥说他是偷梁换柱。

格力吉老人手上不停,边干边和他讲:“在咱们国家,这王公将相的殡葬制度由来已久,每一个朝代的墓葬,他都有自己的特点。咱就拿老孙家的墓冢来说吧,根据这壁画里所展示的风情月貌,这孙家老祖生活的朝代,应该是宋代,所以我推断这座墓是一个宋朝古墓。”

“宋代多半在平地起陵,其余的墓葬风格都照抄唐制。而到了南宋的时候,却选择在绍兴浅埋,并称这种墓冢为“攒宫”,陵前没有石刻,所以,这孙家老祖修的这座金朝将军墓,应该是出自于宋末。”

以此推测,唐代的墓继承汉制,墓室在半山腰南麓穿凿而成。据传古代皇帝大佬为了显示自己的威风,往往开山建陵,其实也不完全是这样。

秦代皇帝的墓被称为“山”,汉代被称为“陵”,所以“山陵”原本是就是皇帝墓冢的代名词。到了魏晋隋唐,皇帝老儿为了增加墓的高度,才开始用山体来充当自己的“陵”。

随着时间的推移,真正的陵寝制度,在西汉时期才开始推行,具体就是把宗庙中的寝移入陵,在陵附近建立庙。

要说这宗庙是啥?其实宗庙就是皇帝祭祀祖先的地方。所以他的选址非常重要,像以前出征打仗这样的大事,皇帝老儿都要在宗庙中,先禀告祖先才能够做出决定。

再者,宗庙的结构,大概就是前部分是庙,安放祖先神位,按时祭祀。后部分是寝,安放祖先的衣冠和生活用品,如同活着一样祭祀,跟宫殿的前朝和后寝一样。

后来为啥把寝殿,移到了陵墓之中,从而把墓冢称为陵寝呢?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方便先帝的灵魂,从墓冢中的寝殿赶到宗庙中接受祭祀,他们相信死者的灵魂是在寝殿中活动和嬉戏的。

所以,这上边的明冢,实则是方便祭祀的“宗庙”,真正的孙家老祖陵寝其实是金朝将军墓。

听着格力吉老人说了这么多,张天赐也算是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心中不禁一阵阵的狂喜。想着这下指定能捞到不少的好东西,干劲也足了很多。

不过,还有一个疑虑,一直困扰这格力吉老人,至今他都没想明白。如果说疑冢宗庙下面,才是真正的孙家祖墓,那真正的金朝将军墓在哪?

依照壁画记载,孙家老祖应该是一个守墓将臣,他真正的使命,是负责建造金朝将军墓,以及世代守护此冢。难道他真的有这么多大的胆子,使了一个金蝉脱壳,把金朝将军葬在了那普通墓穴之中,而自己去长眠到了原本属于金朝将军的墓冢里吗?

唉,不管怎样,等挖到了下面的墓冢,必然会有所收获。即使孙家老祖真的思想开化,把自己安于普通墓穴之中。那下面也必定是个金朝将军墓,算一算也不亏。格力吉老人正寻思着出神,突然一铲子下去,竟然涌出了流沙。

格力吉老人虽然是第一次下墓,但是毕竟是张天师的亲传弟子。这一铲子的流沙使他顿感不妙,赶紧命令运土的士兵,挖了个极深的储沙坑,用以装填不断倾泄而出的流沙。

这幕墙里的流沙量非常惊人,储沙坑都被填满了,可还有流沙在不断的往外流。

格力吉老人皱紧眉头,紧捏着拳头,再次命人一边扩大储沙坑,一边用木桶往外清运。整整用了两天时间,才把那面墙的流沙放干净。

当他们进入墓冢中殿的时候,所见场景与我和云晶晶、墩子所看到的一样。

格力吉老人依照脑海中,张天师传授的技艺,步步为营,并没有触发墓室里的机关,很顺利的进了左配殿。里面陪葬的金银玉器,玛瑙珍石令郎满目,这可把张天赐给乐坏了。

赶紧吩咐几个士兵,把这些东西清点清楚,一并打包都带回去。而自己则跟着格力吉老人去了后殿,寻思着配殿里陪葬的东西都价值不菲,那墓主棺椁里的随身陪葬品,还不得是无价之宝啊。

可他们刚一进后殿墓室,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在那后殿墓室正中,竟然坐着一个男人!其蓬头散发,长须捶胸,全身的衣服都烂成布片,散落在其周围。

“卧槽,粽子!”

张天赐只稍愣了下神,便当即反应了过来,慌乱的去摸腰上的手枪。

格力吉老人胆子不小,向前走了两步,仔细一看!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一把张天赐抬起的手给按了下去说道:“他不是粽子,是霍天启!”

“谁......?”

“霍天启!”

格力吉老人这话一出,又把张天赐给吓了个不轻。想起三年前那档子事儿,他现在胸口都疼,赶紧又把手枪塞了回去。

霍天启在九星悬棺前盘膝而坐,耷拉着脑袋,双目紧闭。乍眼一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死了呢。

格力吉老人试探性的向着霍天启走去,张天赐跟在格力吉老人的后面,不敢靠的太近,站在一旁嘀咕:“哼,我说这孙子,怎么一消失就是三年多呢!原来是被困死在这墓里了。真是活该,叫你当初忘恩负义!竟联合贼人一起,害得老子倾家动产,这才叫啥——报应。”

格力吉老人回头对着张天赐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随后将手指轻轻的贴近霍天启的鼻子试了试,感觉还有呼吸,顿时大喜。

可还没等他把手收回来,那霍天启突然开口说道:“天意难违!你们俩儿,最终还是来了!看来这还真是命里有的,天注定啊!”

“哎呀,妈呀!诈尸了!”

张天赐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霍天启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吓得他连声都变了,脚下不稳,一个跟头就栽倒在地上,连滚带爬的冲到甬道出口。

格力吉老人也被吓得不轻,还好他事先测试过霍天启还有呼吸,有一些心里准备。

他颤颤巍巍的对着霍天启问道:“老.....老霍,我知道你还没死!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呢?难道这些年,你一直呆在这墓室里?”

霍天启听完抬起头,他的一只眼睛,竟然变成了凝血般的红色,里面透着一股摄人的寒芒,极为的吓人。

第二十八章 真相

看到霍天启这副模样,就连格力吉老人也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数步,将手一把插进挎包里,握紧了黑驴蹄子。

“哈哈哈......”

面对着格力吉老人的询问,霍天启竟然仰头大笑起来。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还是格力吉老人第一次见到他笑!那笑声久久的回荡在整个墓室之中,竟使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张天赐由几个士兵扶着,站在甬道出口,两腿还在不断的打颤,声嘶力竭的对着格力吉老人喊道:“师兄,你他娘的,还......还等啥呢!那龟孙肯......定早就死透了,这儿是着了活气,发了尸变!别再慈悲为怀,感情用事了,赶......赶紧的,拿黑驴蹄子收了他!”

“哎......”

格力吉老人摇了摇头,一咬牙,一跺脚,便在包里拽出了黑驴蹄子,顺势就奔着霍天启的嘴塞了过去。

也就差那么一寸,霍天启突然抓住格力吉老人的手臂,挥手一砍。那只黑驴蹄子瞬间就脱了手,径直的飞了出去,不偏不正,刚好插进了张天赐的嘴里。

这一下可算是彻底的要了张天赐的亲命,那黑驴蹄子整个没入了张天赐的口中,几乎插进了他的喉管。一口槽牙全部被打掉,咽进了肚子里,鲜血顺着嘴角,不断的咕咚咕咚往外冒。

张天赐就这个样,连坑都没坑一声,四肢紧绷,直挺挺的躺到了地上。扶着他的几个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是魂飞魄散,屁滚尿流的逃了出去。

看着空旷的大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霍天启才松开格力吉老人,站起身径直的走到张天赐跟前,顺手干净利落的扒下了他的衣服,穿在了自己身上。仿佛宰了张天赐,就和碾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他离开的时候,还不忘撇给了张天赐一句:“狗改不了吃屎!”

格力吉老人都木了,瘫坐在地上,脑袋一片空白。他知道霍天启既然能穿衣服,证明他是有意识的,根本不是粽子。可这出手也忒狠毒点了,这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非得要了张天赐的命才行啊。

反正事已至此,他也别无选择。强压着内心的恐惧,缓释了一下内心的悲触情绪。等把气喘匀了,才撞着胆子去问霍天启,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霍天启本也不打算瞒着,便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格力吉老人,最后不免叹息的说道:“顺子,原本起初我也没想明白,还以为是着了那孙守牧的道,中了什么邪或是降头的,才会头疼欲裂,耳中万鬼齐哭。”

“在那间冥殿中,我并没坚持多久,就晕了。等醒来的时候,一只眼睛就变成现在这样!而自己也被禁锢在了这座墓室之中。”

霍天启看着九星悬棺,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直到后来我才想明白,这一切,其实都是天一道长的安排。他早就算定了时辰,利用你身上戴的绝尘珠,先是设了一计仙人指路,模糊了我的眼界,改变了我所看到的奉仙坡风水形态,从中制造矛盾,阻止你入墓。”

“然后在我们下山的时候,又摆出了一计二鬼拍门,指引我来到这间墓冢囚困,牵引着你们,去了后山野兽出没的地带,制造被人遗弃,遭野兽袭击的假象。”

“由于你身上带着绝尘珠,张天赐又离你较近。所以,你们俩都得以生还。这事儿若是说白了,就是天一道长想用我的阳寿,去解你的生死劫!”

格力吉老人听完已是目瞪口呆,这完全颠覆了他以往,对老道仙的认知,这怎么可能?

他不大相信霍天启所说之言,有些愤怒的辩解着说道:“这不可能,老道仙驾鹤西去已久,仅凭一颗小小的绝尘珠,怎么可能制造出如此逼真的幻境,还真真切切的付诸到我们身上!”

面对着格力吉老人的质问,霍天启并没动怒,一撩头发,指着那只凝血一样殷红的眼睛,对着格力吉老人回道:“哼,起初我也不信,可就是这只眼睛,告诉了我一切!天一道长他非常明白,想要让你活着,就必须得有一个人去死!只可惜,天一道长千算万算,还是算错了一步。”

“算错了什么!”

霍天启松开头发,来到格力吉老人身边,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问道:“那个叫什么的张天师,是不是在临终的时候,曾把你叫到过身边?”

“嗯,确有其事,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的这不重要,其实当初张天师这么做,目的就是给你下阵子,种降头,想以你的命,去换张天赐的命!这也就是为什么在二鬼拍门的时候,本应该同我一起前来的张天赐,却没有被禁锢到墓穴里的原因!只可惜张天赐最终还是抵不过宿命,而且还把你也给拉了进来,这就是天意!”

“不对!天一道长,一生替人渡劫无数,怎么可能因为我而毁他一世清白!况且,他与你无冤无仇,曾经还对你有恩!他若是有害你之心,当初就不会救你,怎么可能会等到此时,这没道理!”

格力吉老人的这句质问,让霍天启沉默了良久。他转过身背对着格力吉老人,冷漠的回道:“顺子!这里面的事情,不是你我一言两语,就能够讲清楚的。另外,这是我和天一道长之间的恩怨,你一个外人,还是少知道的为好!”

“好!这事你不说,我也不便细问!那你告诉我,张天赐可与你无冤无仇吧!仅是几句言语上的冲突,你为何对他下如此毒手!”

霍天启听完一转身,阴冷的看着那死的不能再死的张天赐,咬着牙恶狠狠的回道:“福寿自由天定,他本就是借腹还魂所生,自己又不积阴德,终究会归于宿命。我已经在这墓冢之中,替他承受了三年疾苦,才换得他三年的阳寿!他若不贪心入墓,也不会有今天之劫,我对他早已仁至义尽!”

“可是......”

“行了!不用再说了,如今张天赐已死,他爹张天师种在你身上的降头,方才我也替你破除,不会再对你在产生任何的影响。现在你按着原路回去吧!记着,这墓里的东西,曾被高人施了蛊毒。你一样也不许带走,包括张天赐的尸身!否则,蛊誓将会遗祸你一生,连同你的后人,都会备受受蛊毒侵蚀之苦!”

“哎......”

格力吉老人长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死在一旁张天赐,也不免得一时悲上心头。

这张天赐无,论平时多么的十恶不赦,但他与自己毕竟是多年的师兄弟。如今他这一死,格力吉老人在这个世界上,就算彻底的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唉,狠了狠心,格力吉老人抬腿便朝着甬道走了过去,等他到了甬道入口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担心霍天启,转身问道:“那你呢老霍,不打算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吗?”

霍天启摇了摇头,无奈的对格力吉老人回道:“不是我不想离开,方才我都同你说过了,这座墓冢,曾被高人种下过星弥癣蛊,目的就是为了保护这里的陪葬明器,呆在这里,会比出去更安全。三年了!我一直试图想破解身上的蛊毒,所有的方法都试过了,可惜依然没有办法将其剔除,或许,这也是我的宿命吧。”

“星弥癣蛊!”

格力吉老人听完不襟愕然,他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星弥癣蛊,但得益于天一道长的真传,他对于蛊术他还是颇为了解的。

要说起这蛊 ,乃是远古之时所传的一种神秘巫术,并且只在湘西苗族女子之中所流传,世循传女不传男,其他民族不曾得见,纵有类似,但也远不能与此物相比。

蛊术最早为三苗先民用于情誓,两只为对,亦称情.蛊。其与湘西赶尸术 、泰国降头术并称为三大巫术。

如今谈及星弥癣蛊,格力吉老人能够看得出霍天启脸上表现出的凝重,想必这蛊毒一定非常的厉害,才使得连霍天启这样的天九门高手,都望之兴叹,不得不隐匿在这座墓里避祸,不敢踏出外界半步。只是,他还不知道这蛊毒为何人所施,霍天启又是如何沾染上的蛊毒。

霍天的启洞察能力极强,自然也看出了格力吉老人眼中的疑惑,便领着他来到了右配殿,指着那张石桌说道:“这张石桌工艺考究,质地古朴绝非此墓中之物,至于具体的年代,我也说不上来。关于星弥癣蛊的秘密,就藏在这张石桌之中。”

“哦......”

格力吉老人闻听,当先一步上前查看,想要弄个明白,却被霍天启一把拉了回来。

“别动!这里所有的物品摆件我都看过了,并没有找到能够剔除蛊毒的方法。你还是赶紧离开吧,拖得时间久了,我怕蛊毒也会侵入到你的体内。你不必过于担心,等我去除了蛊毒自然会去找你!”

第二十九章 剔除尸毒

其实霍天启说的也并不无道理,事情既然已经这样,现在能够出去一个人在外面想办法,总比两个人都被困在墓室里强得多。

格力吉老人哀叹一声回道:“哎......,好吧!那老霍你自己多珍重!”

说完,格力吉老人便挥泪离开了墓室。出来后,为了不使其他人入墓中蛊,他便按照原来的模样将盗洞恢复。

自此以后,格力吉老人寻遍千山万水,去寻访破解星弥癣蛊的秘法,可最终还是没能寻到。

再后来,国内局势动荡,全国都卷入了战火之中。国之危难,岂能坐视,格力吉老人便二着戎装上阵御敌。这么一来,寻找星弥癣蛊破解秘法之事,一搁置就是二三十年。

时过境迁,虽然经过几十年的岁月沉淀,可格力吉老人始终难以释怀当年之事。可无奈自己年事已高,已再没余力去拜山寻药,更没能力进斗寻人。最终定居在了阳郡哈喇,这个离霍天启被困的古墓,不远不近的村落。

格力吉老人这些年,一直在打听霍天启的下落,可始终杳无音讯,估摸着这么多年过去了,八成他已经不在人世上了。

更让格力吉老人不能释怀的是,霍天启能遭此劫难,全因自己而起!这年事越高,思旧之心越甚,所以才在院里,建造了一张和金朝将军墓里一模一样的石桌,来告慰霍天启的在天之灵。

格力吉老人和我叙述完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独自沉浸在悲痛中许久才稍稍会过些儿神。起身回到屋里,取出了替我疗伤的家伙式。

疗伤的工具很简单,看着也非常的古朴。就是一把剔骨刀、一个火盆、一个陶罐和一瓶叫不上名的红色粘稠状液体。

一切准备就绪,格力吉老人递给了我一块叠好的白毛巾,让我咬住。然后将剔骨刀放在火盆上烤了烤,转过头看了看我,一脸的于心不忍。

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对我说道:“孩子!此法,乃是效仿关公刮骨疗毒,可能会很痛,你忍忍!”

我看着那明晃晃的剔骨刀,肝上一阵阵的打颤!心说就这么生揦硬剜啊!就不能给我整点麻药啥的?

但转念一想,格力吉老人他也是在人民公社大食堂,吃大锅饭的,像麻药这种奢侈品,他怎么可能会衬得起呢!

于是把心一横,暗说:“二爷我怎么着也是条汉子,关二爷也是二爷,他能受的,我虽然比不上他那样释然和豁达,但忍不住了,喊两声还是可以的。”随后便咬紧毛巾,对着格力吉老人重重的点了点头。

嘿嘿,这要说心里想的,真要是和现实比较起来,那差距还是蛮大的!我看着格力吉老人拿起那明晃晃的剔骨刀,心里不由自主的开始一个劲的扑通,当时冷汗都吓出来了。可是为了保命,现在也没其他办法了,由他去吧!

格力吉老人见我意已决,手法非常娴熟的将剔骨刀贴着我的手臂转了一圈,然后谨慎的绕过经脉和血管,迅速的将手臂上的腐肉剔除。

我疼的几乎全身发抖,死死的捏着椅背以减轻疼痛。整个刮骨的过程,对我来说简直度日如年。我都不记得,究竟过去多长时间,实在疼的受不了了,我便一把扯掉嘴里的毛巾仰天大喊,转过头想让格力吉老人停下来!

可当看到他满头大汗,正在一丝不苟的,在剔除我手臂上最后一块腐肉时,我那本来已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格力吉老人剔完,连忙擦了擦汗,随后一刻不敢耽误的将那瓶不知名的红色液体,慢慢的倒在了我手臂之上,才长出了一口气。

那粘稠的红色液体,在一接触到手臂的刹那,我便感觉到一阵清凉,沿着我的手臂,蔓延至我的全身,剔骨的切肤之痛顿失。

正当我享受着这种快感的时候,格力吉老人将陶罐里所有的灰白色粉末,全部敷在了我的手臂之上。

这两种物质一交融,顿时冒起了一股青烟。而我的心,就像是被人用手抓着,使劲的往出拽一样。哎呀,当时那种感觉,根本都无法用言语形容,比抽筋扒皮还难受。

我强忍着,牙都咬出血了,最终还是没能扛住,一口鲜血喷溅而出,便失去了知觉,昏死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屋里的一张木床上。格力吉老人在我身边紧闭双目,嘴里还嘟嘟囔囔的默念着经文。

我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斜阳西下,已经入了黄昏,便挣扎着欲要起身致谢。说实话,讨扰了格力吉老人这么久,也是该辞行离开的时候了!。

格力吉老人听到动静,缓缓的睁开眼,八成是猜到了我的用意,赶紧起身阻止,颇为关切的对我说道:“孩子!不忙动身,快躺下!你身上的尸毒刚刚剔除,现在不宜下床活动,需要静养!反正老衲也是孤家寡人,你住在这里也不碍事。你啊,就安心的呆在这儿,静养些时日,等完全康复了在离开不迟!”

我听格力吉老人说完,那心里别提有多感激了!我现在确实感觉全身酸软无力,难受的厉害。既然格力吉老人如此劝慰,我也就不再推辞,顺意躺好,迷迷糊糊的便又睡过去。

在之后的几日,甄志刚每逢闲暇之余,便会到格力吉老人这里帮忙打打下手,替我擦身换药。

他知道格力吉老人吃素,我住在这里伙食肯定吃不惯,在来的时候,还会偷偷的给我带些烤鱼和鱼骨汤啥的,替我补充营养。

等我伤势好的差不多的时候,也会帮助格力吉老人捻捻药,劈个柴啥的。

相处久了,我在与格力吉老人闲聊的时候,心里生疑,便问起了治疗我尸毒的方法。

原来,那不知道名的红色液体,道家称之为麒麟血。当然,世间肯定没有麒麟这种生物,说是麒麟血那更不可能。但这液体具体是什么动物的血,格力吉老人自己也不知道。

其实这麒麟血,乃是天一道长辞世的时候,特意留给格力吉老人的。据说它对于治伤驱毒具有奇效,无论是受多重的伤,或是中多深毒,只要有一息尚存,皆可起死回生。

此血颇为的金贵,世间仅此一例!能得到这一剂,那也是天一道长当初费了好大的机缘,才寻得的,一直视如珍宝带在身边。

天一道长驾鹤西去的时候,最担心的就是格力吉老人,生怕他日后,禁不起诱惑入了墓冢,若不慎被粽子所伤,得不到及时医治,必死无疑。所以特赐麒麟血,关键时刻可以保他一命。

我对格力吉老人的慷慨,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心中暗自发誓,我这条命是格力吉老人给的,将来我要是有发迹的一天,他刚好还健在的话,我一定要好好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不过现在,我最大的心愿便是替他找到霍天启,了却格力吉老人的心中遗憾。

一晃又是数日,我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康复。这心里不免开始担心起墩子和云晶晶他俩的境况。

思量了再三,我还是决定同格力吉老人辞行。在得到他的应许后,我又到甄志刚的家中探望了一番,说了些感恩戴德的肺腑之言,顺便打听了一下去山嘴子七分地的路口后,便匆匆的往回赶。

这一路上颇为的顺畅,还没到傍晚,我便回到了山嘴子七分地村。

刚一进村,所有的社员见到我,先是一愣!然后便慌里慌张的,对我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少走远点,他们便三五成群的躲在背后,对着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说实在的,不用细听,我拿屁股想都知道他们在议论啥。

现在我也没工夫教育他们,更顾不上和他们扯咸淡!当下里一路小跑的直奔村委会,心急如焚的想看看村长那里,有没有关于云晶晶和墩子的消息。

可我刚一推开村委会的屋门,就看见老支书正在给军里的两名首长奉茶。他见有人闯了进来,很是不悦,刚要发火的时候,一看是我,竟然愣住了,手里掐着烟袋锅子,半天没说出话来。

两个首长显然也被下了一跳,其中一个喝茶还给烫到了嘴。一把将茶碗蹲在桌上,站起身呜呜啦啦的冲我喊道:“你这个小鬼,咋进门也不知道喊个报告!是谁给你惯得这毛病!”

我一看这阵势,心里也有些发虚,不用问,这二位一定是奔着奉仙坡那事兴师问罪来的。我连忙“哦”了一声,赶紧往外退。

这脚刚迈出去,老支书就反映了过来,冲着我招手喊道:“唉儿,二斗!你小子想干啥去!来来来,快来见见你们二位首长!”我一听完,心里那个苦啊,没办法,只好又硬着头皮回到了屋里。

刚才冲我乌拉喊叫的那位首长,清了清嗓子,抿着舌头又坐回到了椅子上。他旁边的那位首长站了起来,走到我跟前,细细的打量了我一下。

第三十章 愤怒的古连长

看他那脸色,可不大对劲!他走到我身后把门关上,对着老支书说道:“老支书同志,具体的情况,你和他说说吧!一会究竟该怎么处理,我们在研究个意见。”

老支书颇为客气的,对着方指导员点了点头,嘴里吧嗒了两口烟袋锅,坐在椅子上,满脸惆怅的和我说道:“二斗啊,你这一遭,走了少说也得有大半个月吧!这队伍上和村里呢,也派出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寻了你十来天,都没个啥结果。这不,正研究眼下该怎么办的时候,你就回来了。”

老支书说完,往地上吐了两口唾沫,把烟袋锅对着脚底磕了磕,接着说道:“回来就好,这外边啊,对你有两种说法。一种呢,是说你翘了墓里的财宝发了死人财,拍拍屁股,自己享福去了。这另一种呢,是说你被墓里的护主喽啰抓了,孝敬了坟里的主子。你也知道,咱们是无产阶级,不信那个,所以,思来想去的。也就第一种说法可信些。这不,二位首长也来了,人家可是专门为你这事来的!”

我一听完,当时就火冒三丈,对着老支书嚷嚷道:“放他娘的屁,我要是真的发了死人财,还会屁颠屁颠的跑回来,挨你们的批斗!”

我这边刚一说完,旁边那个烫着嘴的首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喊道:“赵二斗,不对!赵援朝!你小子给我放老实点!老支书同志刚才表达的可能不清楚,我和方指导员这次并不是为你发死人财的事来的!

“根据社员举报,你私自挪用了民兵枪械,还纠结孟乾坤,诱骗云晶晶,胁迫孙党生和孙小媚,对金朝古墓群强行进行盗掘。造成了孙党生、云晶晶失踪的严重后果。由于你的行为,已经给山嘴子七分地村,造成了极为恶略的影响!你不但给队伍上抹了黑,而且还触犯了法律,你知不知道!现在,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经连党委研究决定......”

“唉......唉,古连长!”

还没等烫着嘴的古连长说完,一旁的方指导员赶紧打断他的话,走到古连长身边,接过话茬说道:“你说你着什么急啊,事实经过这么多天的走访,基本算是清楚了。但证据,还不能说确凿。我们要充分尊重战士,这事儿要有个可观合理的定论,那还要听听赵援朝同志,他怎么说嘛!”

方指导员说完,又来到我跟前,继续说道:“你小名叫二斗是吧,这样,现在屋里也没外人。那我也不用再跟你兜圈子,直接告诉你吧。我们家老爷子曾经就是你爸爸带出来的兵,这事儿论起来,那咱们俩的关系还不远嘞!说说吧,你对古连长所说有没有啥其他意见!”

我当时听了心里只感觉到好笑,不愧是搞政治工作的,话说的还真好听。这帽子都扣上了,竟然还问我有啥意见!

不过既然方指导员跟我攀起了交情,那我也不能太认怂!这罪既然都定了,想让他们不处分我也难。还不如趁此机会,问一些我想知道的事儿,图个安心也好。

寻思到这,于是我便开口对方指导员回道:“呵呵,方指导员,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这回我算是知道了,什么叫人善被人欺,破鼓众人捶。这罪你们爱怎么定,就怎么定吧!不过我想知道,现在孟乾坤如何了,你们找到他了吗?他现在哪?”

还没等我身边的方指导员搭话,那旁边的古连长又急眼了,真他娘的是属炮仗的一点就着,骂骂咧咧的冲我喊道:“你这龟儿子,现在还有闲心管别人!先把你自己的问题,交代清楚了在说吧!还破鼓众人捶呢,你看看你那孬兵的样儿!我跟你说,这要不是在地方,老子非拖出去,崩了你不可!”

“嘿儿!”

我一听,这小暴脾气就搂不住了,也不管他娘的三七二十一了,当即指着古连长的鼻子骂道:“呦呵,看把你给能耐的,想抢崩谁啊你!告诉你,老子真后悔当红卫兵的时候,咋没把你这怂给拉出去崩了!还至于到现在,让你坐我头上耀武扬威的!”

“行!连长是吧!来你告诉我,自打老子入了这兵团,你们有没有给老子发过一身正是的军装?有没有让我住过一天连里的营房?行,没这些也就算了,我他娘的连个文书都没见着,就被扔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你现在倒好,穿了身嘎嘎新的军装,肩膀上扛了仨豆,就跑我这充连长来了!说句不好听的,你是真是假,我还得去查查清楚呢!嘿儿,等到那时候,谁毙了谁,还真他娘的不一定呢!”

我在这跳脚骂的痛快,旁边的方指导员就紧着向后拽我。这时候,老支书也赶紧搂住气炸了肺的古连长,生怕真起了冲突,大打出手的让乡亲们看了笑话。

方指导员把我拽到一边,小声和我嘀咕:“二斗,别闹了!还闲捅的篓子不够大咋的!你知道为了你这破事,从上到下,有多少人为你打关节吗?要不是我父亲念着当年你爹的救命之恩,才懒得管你这事呢!”

经他这么一说,我似乎也有点琢磨过味了。他见我消停了许多,接着说道:“孟乾坤找到了,没大事,能吃又能喝的!你也别闹了,去给古连长低个头,认个错!反正现在人已经回来了,看你这熊样,也不像什么啥发了大财的主,那外边的流言,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等回去对上面算有了交代!”

“唉儿!我跟你说,你小子也别太高兴,挖墓这事儿,毕竟是你干的,一会在乡亲们面前挨个批斗,给个处分啥的,就当是给地方上的同志一个说法,这事也就算扯过去,往后的事,等回了队伍上,咱们在另作打算吧!”

“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这话我已经都和你说的够明白了,你现在赶紧主动的去给古连长认个错,再有啥事,等回到队伍我在和你慢慢说!”

我听完,估摸着方指导员可能有些把我的话听岔了,赶紧摆了摆手纠正道:“我说的不是处分这事,我问的是你说孟乾坤那事是真是假!再说了,方指导员,你现在叫我去给古连长认错,那不是寒颤我吗?你说我这刚跟古连长撩完蹶子,然后一调腚,又嬉皮笑脸的去承认错误,这厚脸皮的事,我干不出来!”

方指导员听我这么一说,也有些恼火,叉着腰拿手指画了我半天说道“你呀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孟乾坤的事是真的!不过他的处境可不太好,把之前所有事都揽到自己身上了。上边给他定了个立功转正心切,误入歧途的罪名,这样做是为了把挖掘古墓的影响降到最低,同时也最大程度的爱护战士。处分一下来,他就被发往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服役了。”

“这是啥时候的事?”

“三天前......还有,等这边善后工作处理完以后,你先委屈一下,到连里的禁闭室待上几天。我争取打报告,把你调离的远些,等风头过了也就没事了。”

“不会也把我调到新疆去吧!”

“你少臭美,搞了这么大的事,能把你调到新疆都算便宜你了!”

方指导员说着,便把我双手附后戴上了手铐。叫了俩民兵,让他们先把我关到了生产队的牛棚里去,他自己则去给古连长下火了。

在去往牛棚的路上,我越琢磨这事儿心里越憋气。本来我下墓也是为了乡亲们好,可结果他们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倒是反咬了我一口。自己差点搭上命不说,还连累了墩子。你所说这事,让我找谁评理去啊。

就在我抓耳挠腮,有气没处撒的时候,一转头突然看到一个身影非常的熟悉,那人很像孙小媚!

我仔细的观察了半天,对着押解我的民兵问道:“唉!我说哥俩儿,这些天我着急上火的,眼睛不大灵光,那边刚过去的,是不是孙小媚!”

一个民兵狠推了我一把回道:“赶紧走,少啰嗦!是孙小媚咋啦!你都把人家亲哥害得生死不明了,怎么?还闲坑的不够惨是咋的!”

我一回头,见是黑子!这孙子也是孙小媚的爱慕者之一,估摸着现在他正恨得我压根痒痒呢。对他刚才这态度,我也就不奇怪了。

不过,让我纳闷的是,孙小媚不是已经死了吗?她怎么还会出现在村里?难道尸变那个不是孙小媚?若是这样,那会是谁?又怎么会和孙小媚当时的穿着一模一样呢?

思来想去我也没弄明白,那天我被关在牛棚里,呆了一个晚上,这一晚上我都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迷迷糊糊睡着,生产队的喇叭就响了。两个民兵给我胸前挂了个批斗的大牌子,架着我来到了村委会门前的广场。

第三十一章 老区重聚

老支书手里拿着讲话稿,阴阳顿挫的像是在念悼词一样,整整读了五页纸。其中一句歌功颂德的话都没有,全都是我这些日子在生产队的罪状。

广场上愤怒的社员,倒是没有往我身上扔鸡蛋,扔的全是没有晒干的牛粪!别提多恶心了。

好不容易这批斗的程序算是走完了,可还没等我喘口气,就又被移交到了部队那边。

三四个战士荷枪实弹,连推带拽的就把我压上了军用小吉普,一路颠簸的离开了山嘴子七分地。

路上整整走了两天两夜,我也不知道究竟要把我带去哪,问吧,战士们也不说。最后到了地儿我才知道,这是直接把我送到了东北边境某部生产基地,安排的职务是饲养员,主要工作就是喂猪。

不过还好,虽然是生产基地,但怎么说也算是混到了正规军里。在之后的几年儿,我也算老实肯干,军里又有关系照着,也没受啥苦,还养了一身肥膘。

再后来,兵团里组织技能大赛,当时我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就报了名,没想到歪打正着的,还让我拿了个兵团第三。就这么着脱离了生产基地,当了勤务兵,从基层班长一路晋升到了连长。

呜......呜呜......

“来来来,睡觉的都醒醒了啊,昭乌达盟快到了啊!有下车的,提前准备好,下车了啊!”

随着火车长长的汽笛声,再加上列车员的报站,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我透过车窗向外边看了看,现在的昭乌达盟比之十年前,可是有了不小的变化。主街上大多都变成了柏油马路,道路两旁的小楼也是一水的嘎嘎新,这景象可比当初我们刚来的时候顺眼多了。

我下了车,沿着月台往外走,刚一到出站口,就被人群前面的一块纸壳牌子吸引力,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三个大字:赵二斗。

我可以毫不掩饰的说,这仨字是我这辈子见过,写得最丑的三个字,我都没脸到跟前和那小伙子说我是赵二斗。

不过举着那纸壳牌子的小伙,我看着有些眼熟,脑袋里寻思了半天,一时还真没想起来他叫啥。小伙子穿着白衬衫黑裤子,一看就是酒店里跑堂的,寻思着可能八成是受人之托,来接我的吧,所以也就没再细想。

我当下三步并两步,走到那小伙跟前,沉着脸,没好气的和他说道:“你,就你!赶紧把牌子撂下来!字写的这么磕碜,还在这招摇过市,也不嫌寒颤!你是来接我的?”

那小伙子把纸壳牌子顺手戳在地上,摆在胸前看了看,一呲牙呵呵的笑了,然后随手把牌子往旁边一扔,冲着我回道:“诶呀,二斗哥,真的是你啊!都这么多年了,你说你咋没啥变化呢!我来的时候,墩子哥还说怕我认不出来,特意给我写了这块牌子!”

哼,我一猜这蝲蝲蛄爬的字,跑不了准是出自墩子那双掏粪的手。看着写着我名字的纸壳牌,就这么不被尊重的仍在地上,心里也又一股邪火,稳了稳情绪,对那小伙说道:“你是谁啊?墩子他人呢?几年不见,这孙子还学会耍大牌了!呵,竟然派个小弟来接我!”

小伙听我说完一愣,脸上有些失落,不过也没感觉到生疏,一抬脚凑近我,显得有些急切说道:“我啊,二斗哥!你不认我了?嗨儿,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李家二小子啊!”

“啊儿?李家二小子!”

经他这么一说,我凑近了一看,嘿,还真是他。还没等我搭话,他拽着我就走,边走边说:“二斗哥,你是不知道,这两年墩子哥去了两趟广州,发的是一塌糊涂。”

“哦!真的?”

“嗯呐,可不咋的,他说这些日子,还要在咱们这老区办些事情,没时间去!等完了事,他还说要带着我一起去广州闯闯呢!你看,我这身行头就是墩子哥送的!”

我嘴上没理二小子这茬,可心里却在想:“最近改革开放闹得如火如荼,墩子这孙子八成是借着改革开放的东风,竟干了些投机倒把的勾搭,要不然怎么可能发的这么快!这事啊,不能由着他的性子胡来,万一要是出了事情,那可不是小事,搞不好还得要坐牢!等逮着机会,我得好好劝劝他。”

那李家二小子领着我,一路坐车来到昭乌达盟迄今为止,最好的酒店。里面装的富丽堂皇,颇为气派。等进了餐厅更叫我傻眼,这里完全不是我认知里的人民公社大食堂了,硕大的宴会厅都是圆桌独坐围成一圈。穿过宴会厅,全是一间间装修别致的雅间。

这么高端的场所,我还是平生头一次进来。一路跟着李家二小子转悠,总感觉手脚都没地放,生怕给人家碰坏了啥东西,我还真赔不起。

不一会儿,李家二小子把我领到了最里边的仙君哈达厅。推门一进了屋,里面桌旁坐着一个剔了青皮头的小伙,矮胖矮胖的。正翘着二郎腿,在那哼小曲。

他看见我进来,先是不经意的搭眼一瞥。随后整个人像是过了电一样,蹭的站了起来,满脸堆笑的走到我跟前和我握了握手,用地道的北京呛,跟我套着近乎说道:“呦呦呦,让我瞧瞧!要是爷们儿没猜错的话,您就是远近闻名的赵二斗,斗爷吧!嘿!您瞧瞧,都说是闻名不如一见!要我说还真是这理儿,您瞧瞧......”他边说边把我往主座上让,还不忘了使唤李家二小子。

“那谁啊,李家老二儿,你也别在那傻杵着,赶紧的,去招呼服务员,备茶上菜!”

李家二小子听了他这么一吆喝,跟得了圣旨似的,屁颠屁颠的就往外走,临出门还回了一句:“放心吧贝勒爷,这是咱家的地界,保证把你们伺候的妥妥的!”

我一听李家二小子这么一招呼,皱起了眉头,对着那小胖子客套的一拱手,试探性的称呼道:“呦!贝勒爷啊?”

那青皮矮胖子见我这么客套,一脸的得意洋洋。扶着我的肩膀坐到了椅子上,一拍大腿回道:“嗨!您瞧我这记性!都忘了跟您介绍我自个儿了。我叫赫赦黎,满族人,祖上是叶赫那拉氏。唉儿!这事要是论理来,您还别不信!不是爷们儿隔这跟你吹牛逼,咱可是正了八经的满清八旗子弟!要不是那孙大炮,怎么着爷们儿现在不是个亲王,那也得是个贝勒吧!哎,你在看看爷们儿现在......”

赫赦黎自顾自的,在那贫起来没完,我也不吭声。他这套说辞,也就是赶上了现在的好时候,要是倒退十年,这孙子他敢这么说,早就不知道死在那条街上了。

如今这社会,倒是讲究个公民言论自由,我又和他是第一次见面,纵然内心深处,还保留着破四旧、立四新的革命传统思想,但也不好发作。所以也不搭他那茬,一边喝着茶一边听他闲扯。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墩子火上房似的,满头大汗的闯了进来。在他后面跟着的,正是我十年未再见过面的云晶晶。而云晶晶身后还跟着一个满头银发,带着两个厚厚瓶子底的老头。

墩子进了屋,冲过来就给了我一个熊抱,嘴里嘟囔着:“哎呀呀,还是毛.主席他老人家说得好啊,我们都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终于又走在了一起!十年没见了,你可想死我了。”

我虽然对于重逢之情,也激动万分,溢于言表。但此时我更多的想法,是想去拥抱一下云晶晶。于是便旁敲侧击的,对墩子小声说道;“唉,你别光抱着老子啊,你还没告诉我云晶晶后面跟着那老头是谁呢?要是他爹,我还得悠着点!”

墩子听我这么一说,赶紧松开我,回过头冲我介绍着说道:“呐!云参谋,你们俩儿是老相好了!就不用我多介绍了吧。旁边那个小胖子,贝勒爷!唉儿,我跟你说,人家祖上可不得了,那是正了八经的满清八旗中的正白旗!还有......还有......”

他说到这吭哧了半天,指着云晶晶身后的那老头,半天没叫上名来。

那老头一看就不是吃素的,临场经验颇丰!见墩子迟迟报不上自己的名号,一拱手对我说道:“老朽严辗勋,敢问壮士尊名!”

“额......”

我礼貌性的刚一抬手,还没等说话,在严辗勋身旁的云晶晶上前,将他让到桌前,接过话茬回道:“严伯,您可别太高估了他。他可不是什么壮士,他叫赵援朝,在军里是一名上尉连长!您老也别光顾着听我说话,快坐吧!”

严辗勋仔细的打量了我两眼,冲我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坐在云晶晶拉开的椅子上。

墩子站在我身边,小声的和我嘀咕:“唉!二斗!你可别看这老头斯斯文文的,其实是个老顽固,据说背景还挺深。这表面上,看着像是个做学问的,背地里掌的船大得很,撑的水也颇深,要不是云晶晶的爷爷和他是至交,就我们这帮主儿,别说请他了,光想着见上他一面,都够呛!”

听墩子这么一说,我心里大概也有了个数。俗话说,上赶子不成买卖,先渗一渗,探一探这严辗勋的深浅再说。

第三十二章 过往云烟

墩子见人已到齐,便招呼着开席上菜。毕竟十多年没见了,这酒一喝起来,就把来这一遭的正事抛到脑前脖子后了。

墩子搂着我脖子,说的尽是他在新疆的疾苦生活。他们是生产建设兵团,奉命开发建设的都是漫天黄土,百里黄沙的无人区。

那地方,就不是我们这种油光水滑的城里人能呆的地方。要说这些都可以忍,时间长了适应了就好。最要命的,他是被发配过去的,性质和其他士兵还不一样,人家是熬够了资历,一退伍回到原籍就能分个好单位。

等到他这,就没这个指标,说好听点叫参军服役,说不好听点就叫劳改。他在兵团里整整熬到了粉碎四.人.帮,大革命结束才按政策复原回家。

回到原籍,政府按照复转军人优待政策,把他安排到了炼钢厂上班。墩子一看,这好不容易逃出了劳改,回来还得去炼钢,打心里眼里不乐意。转念一想,干脆就自己鼓捣点小生意,混个吃喝够本得了。

他盘算的倒是挺好,可就他那头脑,干啥啥赔,实在没了本钱度日,就把他爷爷压箱底的翡翠古佛偷了出来。寻思着拿到潘家园,找个懂行的给看看,能不能换他几万大洋。

就这么着,墩子在潘家园古玩市场瞎转悠的时候,遇到了小胖子贝勒爷。俩人一聊,唉儿!你别说,哥俩都对当前形势不满,一脸大写的愤世嫉俗,还真应了那句话,臭味相投才称知己。

那小胖子的爷爷曾经是王爷,家里的好东西着实不少。一般的宝贝明器自然是入不了他的法眼。墩子拿出他家压箱底的那尊翡翠古佛,希望他给参谋参谋,看看能卖个啥价?

小胖子接过古佛仔细的看了看,一直摇头,当即直言不讳的说道:“墩哥啊!不是我说你!就这货色你也敢拿出来,到潘家园这地界显摆!不是咱爷们儿搁这吹牛逼!就你这古佛,到了市面上也就值五千人民币,那还得说是老板看走了眼的情况下。”

墩子听完有些急眼,指着那翡翠古佛对贝勒爷喊道:“啊!我靠!不至于吧,这可是我爷爷压箱底的货!你可得瞅准喽!”

贝勒爷又仔细看了看回道:“放心吧墩哥,爷们儿阅宝无数,看不走眼!来,您上眼瞧瞧,这老种绿头(老翡翠)典型就是我们大清的货。你想指着他捞本,歇了吧!”

贝勒爷说完,摸着流光的脑袋,又仔细斟酌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样,难得爷们儿今个儿还能看到我们家老祖宗年间的老种绿头。墩哥,这么着,您这佛我收了!爷们儿就算交你这个朋友,我给你一万大票!别嫌少,日后常来往!”

墩子心想还能多赚五千,这便宜赚大了,一狠心就把古佛卖给了贝勒爷。就因我这事,墩子他爹知道后,愣是把他腿给打折了,害得他在家躺了半年。

半年过去了,墩子养好了伤,本想着这事就算过去了。可是谁成想,他那八十多岁的爷爷心血来潮,突然发了疯似的翻箱倒柜,死活想看看那尊翡翠古佛,整整找了一天也没找到。最后得知让墩子给卖了,一气之下大吐鲜血,从此卧床不起。

墩子这下是真着急了,生怕因自己卖了翡翠古佛,他爷爷就这么伤心过度一病辞世,赶紧跑到潘家园去找贝勒爷要佛。

这事他想的倒是简单,到了潘家园,等找到了贝勒爷一打听才知道,那尊被小胖子视为老祖宗遗物的翡翠古佛,早就被他转手买到了广州,怎么可能说拿回去就拿回去。

为了哄老爷子开心,无奈之下墩子和贝勒爷请了一位仿古做旧的工匠,比照翡翠古佛原来的模样,重新打造了一尊,一模一样的翡翠古佛。经过一造旧,倒是和原来的差不多。

墩子本以为这样就能够轻易的蒙混过关,美滋滋的把佛带了回去。哪成想躺在病榻上的老爷子用手一摸,当即就把那尊翡翠佛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指着墩子的鼻子骂道:“你,你个败家子!不孝的子孙,生怕我不死是吧!”

老爷子声嘶力竭的咳了半天,才缓过一口气,指着墩子继续骂道:“你......你当爷爷是老糊涂了是吧,竟然拿个假佛来戏耍我!我告诉你,我的佛,是玲珑翡翠血脂佛,怎么可能是那种普通翡翠能够造出来的佛!你给我滚!滚出去给我找去!要是找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我们老孟家,没你这样不孝的子孙!”

就这样,墩子灰溜溜的出了家门。到了潘家园,找到贝勒爷把整个事情说了一遍。现在这事算是闹大了,要是真找不回来,老爷子非把自己请出族谱不可,希望贝勒爷给他想个法子。

贝勒爷摸了摸青皮大脑袋,也直嘬牙花子,这哪行的规矩,也没有说把东西卖出去,还带往回要的。如今儿见墩子实在犯难,为了兄弟也喝出去了,回房收拾了一下行李,当即带着墩子就南下广州去寻佛。

等到了广州,找到原来买佛那主顾一打听,他也是过路求财,翡翠古佛一转手,早就买到了云滇一姓严的大户手里了。这回可算是把墩子给急坏了,当即就要辗转云滇,找那姓严的。

小胖子贝勒爷一挠头,对墩子说道:“诶呦喂,我说墩哥,依我看算了吧!那翡翠佛几经转手,早就水涨船高,这价钱早已不是你我能付得起的了。只能等日后来单大买卖,手里赚足了票子,再提寻佛的事吧!”

墩子一想也是这个理,这些日子,要是没有贝勒爷撑着,自己吃饭都成问题,那还有闲钱往回买佛。于是就跟着贝勒爷在当地铲起了地皮,随后带回到在潘家园一倒手,着实也赚了不少。

后来墩子和贝勒爷一研究,这铲地皮(挨家挨户上门收购)不费啥大力气,但真正能遇上好东西的几率非常渺茫,来钱还是不够快。要想挣大钱还得是从死人嘴里抢饭吃。

说到这,墩子就想起了山嘴子七分地的九星疑棺,当下就把曾经误闯金朝将军墓这事告诉了贝勒爷。

若论起这下斗升官发财,那墩子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我,可惜那时候我还在为国恨家仇,浴血奋战在前线。笨寻思了一下,要拉我回来也是不可能的。

贝勒爷虽然识得宝贝,也有着一条成熟的冥器销售网络,但若是动真格的下墓淘金,他还真没那本事。可要是请专业土夫子去倒这斗吧,他又怕不是自己人,一旦出了岔子,自己在当中也捞不着多大油水。

两个人在一起,思来想去的好几天也没缕出个头绪。也就在他俩一筹莫展之时,墩子突然想起了云晶晶。她曾经也下过那座金朝将军的九星疑棺墓。

虽然他打心眼里瞧不上女流之辈下墓,但是云晶晶的身手他还是见识过的,有她过来帮衬,再加上自己的经验,应该问题不大,于是就多方打听云晶晶的下落。

云晶晶当初也被卷入了墓室炸开的管涌之中,在那条遗留的地下墓道里发现了多个岔口。

我是当初被撞晕了,所以随波逐流被冲到了东泡子湖,并不知道里边还有岔口的事。

墩子那时候离我很近,他也被水流冲的晕头转向,被卷入了另一个岔口。等他稳住身子想着回头啦我的时候,我已经不见了。

没办法,他只能顺着那条通道一直往前寻我,等他出来的时候,发现出口竟是在奉仙坡的半山腰。

奉仙坡的山势很陡峭,他根本没料到出口前面会是悬崖,一脚踩了个空,瞬间掉了下去,幸好谷底是一条河,才救了他一命。

云晶晶的身手比较好,她用飞刀支撑着身体挂在洞壁上,一直等水退了才下来。她在甬道里走了好几条岔路,发现都是死路,最后顺着水势流向,才出了暗道。

一出了古墓,她通过以前的关系,找了很多博学的人,私下里解密我交给她的那捆竹简和金箔地图。但是研究了几年都没有进展,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她便回到了祖籍云滇边陲,找到这位家族世交严辗勋严教授帮忙,直到最近那捆竹简和胶皮地图里所隐藏的秘密才有所收获。

要说这事儿,也是无巧不成书,墩子一直寻找云晶晶无果,实在等不及了,便打算自己倒了这个斗。于是他和贝勒爷风风火火的就去了昭乌达盟。

在火车上他们刚好遇到了云晶晶和严教授。云晶晶把竹简的秘密简单的和墩子说了一遍。他也感到了此事的严重性,二人预定各给我发一封电报,希望我能回来一同商议此事。

时间一耽搁,就是两个多月。墩子在昭乌达盟憋得浑身都快长包了,我要是再不来,估计他也等不了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和墩子都喝高了,开始说胡话,一提到下斗,就满嘴的豪情壮志。

严教授是旧社会出生的人,不喜欢凑热闹,更看不惯我们这些小年轻的满嘴放炮,咳嗽两声给我提了个醒:“赵贤侄也算是戎马生涯多年,怎么一点也看不出稳重大气。今天我受晶晶之邀,本来是想和你谈谈关于竹简之事,照此情形,我看今天还是算了吧,老夫年事已高,喜欢清雅,凑不得热闹,赵贤侄海涵,老朽就先告辞了。”

严教授说完站起身,拱了拱手便要离席。云晶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也起身掺着严教授说道:“严伯我送您回去吧!”

严教授点了点头,二人便离开了酒店。墩子见此情形自然没什么意见,没了女流和老头碍眼,喝起酒来,反而更痛快。

而我则有些若有所思,脑袋里突然静不下来了。那捆竹简和胶皮地图到底说了什么?看严教授和云晶晶提到下墓,都有些愁容满面,这里面绝对有着不小的隐情。

第三十三章 人皮地图

这一顿酒,墩子我们一直喝到了凌晨才结束。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把墩子揪了起来,拉着他一起晕的乎的,就奔着严教授的住所赶了过去。

严教授为人比较讲究,住不惯大车店,便在昭乌达盟租了一套四合院的宅子,里面的家丁和侍女都是他从云滇带过来的。虽然已经解放了多年,人民早就当家做了主,可我依然能够一眼看得出,这些家丁和侍女对严教授的忠诚与敬畏。

我们坐在客厅里等候着严教授,这人要是一闲下来就犯困,更何况我们的酒还没醒,打个嗝都满嘴的酒气。稀里糊涂的就在客厅里睡着了。

这回笼觉睡得可真香,朦朦胧胧间,我只感觉有人在推我。眯着眼一看是云晶晶,她恨铁不成钢的在我胳膊上拧了一把,疼得我嗷一嗓子就蹦了起来,睡意全无。

云晶晶对着我的太阳穴指了一下说道:“你说你也真有出息,到了人家门堂上登门拜访,竟然也能睡得着!严伯已经在书房候你多时了,赶紧跟我走吧!”

我咧着嘴,揉了揉胳膊,见墩子也四仰八叉的躺在椅子上鼾声正浓,想上前推他一把,跟我一块去的时候,云晶晶冲我使了个眼色说道:“严伯只想见你一个人,让他在这睡吧!”

既然她这么说了,我也就没再去理会墩子,跟着他转了几个弯,来到严教授的书房。

进去的时候,屋里的灯还亮着。严教授的两眼通红,看来是一夜没睡,还在通宵研究竹简。

严教授见我进了屋,让侍女奉上两杯上等的好茶。坐在椅子上吸.允了半天,待缓释了彻夜疲劳之后,缓缓的和我说道:“赵贤侄是京城人?”

我见他问起,赶紧放下茶杯,恭敬的回道:“哦,晚辈本不是京城人,后来随父亲迁防入京。祖籍曾听爷爷提起过,好像是在顺天府、丰润县、赵家庄、两家店,具体是什么地方,晚辈也不大清楚。”

“恩,这就对了!”

严教授点点头,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听晶晶说,赵贤侄乃是盗墓奇门的嫡系后人,不知道你和赵晏初是何关系!可曾听过天九奇门?”

我喝了口茶,抬眼看了一下严教授心说:“这严老头竟然知道我先祖的名讳,看来是已经解开了那捆竹简里,所要传达的信息,不过天九奇门我还真没听过,只知道先祖曾经创立过晏沙门,难道这天九奇门和晏沙门之间,还有着什么关联?”

严教授见我久不回答,站起身哈哈一笑,回到书案前,拿起那捆竹简对我说道:“这捆竹简,从年份和做工考究来说,应该是三国初期的文物,但上面却用的是殷墟早期文字记述的,破解起来,着实需要费一番脑筋。”

我接过竹简,看了半天,上面竟然空空如也,一个字也没有。纳闷了半天,心说这老东西是不是在耍我。

看完之后我便将竹简放到桌上,不漏声色的对着严教授问道:“严教授研究这竹简,应该也有些时日了吧,不知道对里面的内容可有所解?”

我问这话的目的,就是想看看严老头他怎么给我解释,这一捆空竹简的问题。

严教授回到之前的座位上,抿了口茶回道:“贤侄所说不假,关于这竹简里所记述的内容,不光是老夫,就连先父也曾研其半生。可惜,先父最终也未能破译,含恨离世!”

“嗯儿?”

这严老头的话,越说让我越糊涂,感觉玄的离谱。我和云晶晶将这捆竹简带出将军墓不过十余年,即使云晶晶将这竹简交给严老头的时候,他父亲还活着,也应该百十来岁了,怎么可能研其半生。

于是装作一脸茫然的问道:“哦?晚辈愚钝,有些不大明白严教授之意,还请严老明示!”

严教授一愣,放下茶杯,从怀里取出几张泛黄的残纸,递给我疑惑的回道:“怎么?赵贤侄作为赵家后裔,竟然不知道天九奇门之事?难道你家老泰山一直都没有对你提起过?”

我接过残纸,上面记录的文字隐晦难懂,很像是一种类似于甲骨文之类的文字,仅凭我的阅历和学识,根本连一个字都看不懂。

看着严教授疑惑的表情,我便将真相如实相告:“晚辈早年尚幼,爷爷并没有过多对我提及关于什么天九奇门之事。后来为了响应号召,我便在外插队从戎十几载,并未曾回家探望。所以并不知道其中缘由。若是严老方便,晚辈愿闻其详。”

严教授点了点头回道:“哎,既然老泰山并没有对你提及,那老夫也不便多说。至于这捆竹简,老夫虽然研究了数载,但也只是略析一二。依据竹简年份考究推断,这本竹简应该是三国时期之物,所书之人,应该就是天九门的后裔。”

“哦!”

我听严教授这么一说,又拿起桌上的竹简,仔细的看了一遍,虽然我对古董鉴别不是很在行,对于这么久远的东西,我还是好奇,想看看古人在里面搞了什么名堂,能够保存的如此完好。

严教授并没有理会我的小动作,继续说道:“这捆竹简的制作方法,非常的考究,若白天打开,从头至尾并无一字。需到晚上或在较黑暗之地,点着松明火烛,借助火烛的金光,竹简上便会浮现一行行蝌蚪文,闪闪散发金光。因此,老夫推断,此书便是“世传金书”,也就是世人所说的无字天书。”

严教授边说边替我演示,将书房的门窗全部用布帘遮掩,点燃松明火烛。果不其然,原本我拿着的无字竹简,竟然浮现出一行行的蝌蚪金字,就好像是活的一样,在竹简上游离跳跃。

我拿着先前的几张残纸,与竹简上的游离蝌蚪逐自比对,完全一样。

严教授看我瞧得入迷,敲了敲桌子,提醒了一下我说道:“虽然老夫对这捆竹简,只解析了一二的内容,不过参照以往的传闻和文献,竹简里所讲述的应该和天九奇门以及金朝将军墓有关。”

严教授说完,又回到书桌旁,在抽屉里拿出那张胶皮地图,递给了我说道:“这张人皮地图和无字简书放在一块,他们之间必然也有着一定联系!”

“等等!您说这张地图是什么图?人皮地图!”

这着实把我给惊住了,要是严教授不说,估计打死我也不会想到,这张地图竟然是一张人皮!

“怎么?堂堂盗墓奇门后人,竟然会怕一张人皮!这倒是让老夫长见识了!”

“咋可能呢,严老您说笑了,我只是昨个儿酒喝得太多,一时没适应过来而已。诶呀呀,您说这古人也太残忍了吧,用啥皮做地图不好,竟然用人皮!”

严教授轻瞟了我一眼,也没再拆穿我,撑开人皮地图,指着右下方那段非常模糊的行书,对我说道:“这段文字应该是后加上去的,书写之人,应该和赵贤侄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内容我已经整理出来了,就放在我的书桌上。赵贤侄若是感兴趣,可先行看一看,在决定是否要下墓。若是赵贤侄能够听取老夫之言的话,那这墓我劝你还是不下的为好!”

我没有急于答复严教授,径直的走到书案前,拿起严教授整理的文稿,仔细的研读了一番。他给我的解析资料里是这么写的:

吾名赵晏初,已过耳顺有五之年,乃晏沙掌门。南宋绍定六年,即农历癸巳年,受军都指挥使孙穆青所迫,为其建造后世寿寝。依各朝筑陵先例,吾恐无福命,逃于此劫。

夜不能寐之时,细思过往,如今吾散尽家财,又无安身立命之处,葬于此冢,也可谓是最佳之选,现将得于雅鲁魔女墓葬中的九玄铭图与无字书藏于此墓,作为吾之随葬,为防盗掘,特挪用雅鲁魔女墓石蛊冥案,并加之辨亲血印机关,非本族后裔之血,不得开启。

据吾破译无字书所记,石蛊冥案内藏苗疆蛊毒,挥发魔香之气,随空气潜入进墓者体内,入髓侵骨,引灵虫弑体。非天九奇门后裔,根本无法抵抗蛊毒侵蚀。故吾辈后裔取之二宝速速离开,切不可贪财入墓,招致杀机。

这的确是先祖赵晏初所遗之物,根据这份解析材料,结合我家族谱对于先祖的记述推断,当年失踪的先祖赵晏初,十有八九是长眠在这座金朝将军墓里了,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何族人当年多方打听,也不能确定先祖下落原因。

要是照这么说来,当年格力吉老人和霍天启进墓,最终霍天启因中了蛊毒,而不敢离开墓冢半步,都是拜先祖所赐,真难为格力吉老人,为此事竟半生不能释怀。

可即使是这样,对于当年在墓里发生的很多事,我依然没办法解释,比如将军墓里寒酸的可怜,即使是金朝将军或者是孙家老祖孙穆青,都应该家世显赫,生前遗物颇多,在整个墓室怎么可能连一件像样的陪葬品都没有呢?

第三十四章 偷听

还有,即使陪葬品被当年的张天赐盗掘了,霍天启呆在墓里三年之久,他是怎么生活的?现在还有没有活着?格力吉老人也进过墓冢,他为啥没事?后殿墓室下面纵横交错的甬道究竟通往哪来,又藏着什么猫腻?

还有,还有,孙党生究竟去了哪里?我、云晶晶和墩子都进过金朝将军墓,根据先祖所说,那我们三个肯定也中了蛊毒,即使我的蛊毒被格力吉老人清除了,那云晶晶和墩子这么多年,依然活的好好的,并没有表现出丝毫被蛊毒侵蚀的迹象,难道他们是天九奇门后裔?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云晶晶推门走了进来,时间已经到了晌午,她是来叫我和严教授用餐的。

我跟在云晶晶和严教授的后面,一同去了宴客厅。桌上鸡鸭鱼肉摆了满满一大桌,墩子坐在桌前,翘着二郎腿,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我们一落座,抄起个鸡腿就啃,

他边吃嘴里边嘟囔:“我说,你们都研究一上午了,最后怎么着了,这墓下不下!”

严教授放下手中的筷子,转头看着我,似乎也想知道答案。

我端起酒杯,猛地喝了一口回到:“下!”

墩子吃的满嘴的油,听我说完后一拍大腿,给我竖了个大拇指说道:“我就说嘛,区区一个诡墓,还能吓得倒我们赵司令!唉,严老头,咱可是事先说好了的,这斗出来的生玩(刚出土的古物)最值钱的祭你挑三样,完事你赶紧把我们家老爷子的翡翠佛还我。”

“咳,咳......嗯!”

云晶晶急忙冲着墩子咳了两下,桌底下还踹了墩子一脚。我看严教授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合着这几位早就定好了筹码,这里面就我不知情,还觉着大家都正义凛然的,帮我出谋划策呢。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一个人也倒不了这斗,你有你们的过墙梯,我有我的渡河计,虽然大家的目的不同,但怎么说也是过了命的兄弟,还是信得过的。

严教授闷不做声,云晶晶也有些尴尬,放下碗筷跟我解释道:“二斗,你别误会,这买卖是墩子托人给严伯送的口信,当时也不知道那人就是墩子,更不知道他要倒的就是这个斗。”

我笑了笑回道:“这年头,无利不起早,下墓本就为财,不碍事。不过,在下墓之前,我还得去一趟阳郡哈喇,拜访一下格力吉老人。”

“哦?贤侄竟然认识格力吉?”

严教授闻听突然问道,我点点头回道:“老相识了,当年要不是格力吉老人,恐怕我早就见了马克思了,如今故地重游,哪有不去拜访恩人之理!”

“恩,贤侄重情重义,这倒是让老夫不得不佩服。算一算,那格力吉也是老夫的故交,苦于一直不知其下落。若贤侄不嫌,刚好老夫可以和贤侄一起去拜访一下。”

墩子把吃完鸡骨头往桌上一扔,嚷嚷道:“既然事都定妥了,不如那咱们一块去吧,路上也有个伴。”

我摆了摆手,对他回道:“格力吉老人喜欢清静,人多口杂都去反而不好。你和贝勒爷先到山嘴子七分地村等着,趁这段时间了解一些将军墓的情况,顺便整理一下下墓的而装备。”

“行嘞,这事你包在墩爷身上吧!”

我们草草的吃完了午饭,便依照安排各自启程。我和云晶晶及严教授到达阳郡哈喇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接近了黄昏,由于时间太晚,也不便去打扰格力吉老人,所以我就带着他们先去了甄志刚的家里。

甄志刚还是老样子,一样的热情好客。为了表达当年的救命之恩,我特意向严教授借了一万块钱,留给甄志刚补贴家用。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去了格力吉老人的家里。虽然十年未见,但格力吉老人依然健朗。闲话家常的唠了一会后,我便把要下墓的事情告诉了格力吉老人,并且对于蛊毒之事也并为隐瞒。

出奇的是,格力吉老人并没有反对,也没有对下墓给出什么意见,只是将脖子上的绝尘珠取下来交给了我,对我说道:“十年了,看来你还是没能摆脱那墓冢的诅咒束缚,或许这是天命。墓冢凶险,带上这绝尘珠吧,希望天一道长能够助你化险为夷。”

“额,这万万使不得!这绝尘珠是您的守命佛,晚辈绝不能要!”

“收下吧!贫僧老了,自有佛祖天佑。倘若老衲要是真的因为此珠,而途登极乐,那便是贫僧的命里事,无呼哀哉!你放心的去吧!”

我接过绝尘珠,满心赤诚的跪在地上,给格力吉老人磕了一个响头。在我抬头的时候,格力吉老人竟然咬破手指,将一滴鲜血点在我的眉心。同时,绝尘珠也随之一亮,便恢复了原有之色。

这一幕我虽然感到惊奇,但是也不便细问。起身出了格力吉老人的禅房,路过严教授的时候冲他点了点头。

严教授很正式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谨慎的走了进去。这倒是让我感到好奇,平时一向庄重的严教授,从来都不会表现出这种紧张的神色,难道他和格力吉老人还有什么不快之事?竟让严教授过了这么多年,才敢面见格力吉老人。于是我眼睛一转,想听一听他们之间有啥不为人知的秘密,便悄悄的躲在门外。

“后生,严辗勋,拜见天纳苦行佛陀,邵八爷!”

“嗯......严辗勋?你竟然知道我是邵八爷,难道你是天英文学大师,严溪寒的公子!”

“正是晚生!”

“哎!真是时光无形催人老啊,没想到严五爷的公子,都已经年过花甲,两鬓斑白喽!你家父严五爷现今可好?”

“回八爷,家父已经在二十年前,驾鹤西去了!”

“哦!阿弥陀佛!愿五爷早登极乐。”

“听家父说,邵八爷自北平天九门聚首后,便同霍七爷同时隐退了,数十年一直无音讯。日前偶然听二斗提起,这才冒昧前来打扰。不知八爷对赵家简书拓本可有研究出一二?”

“哈哈哈,老衲乃是一介僧侣,简书拓本这么深奥的学问,老衲还真是无福解惑,令尊可是这方面的行家,具有文学大师之称,难道也未能解析?”

“实不相瞒,家父精研其一生,都未能参悟,最终因劳成疾,不幸含恨离世,晚生也是苦功数载,却只解析了了而已!八爷曾得天一道长真传,慧根极高,法眼识钉,想必......您看,再怎么说,您也是天九门之人,不会不管此事吧!”

格力吉老人哪里听不出严教授之意,沉思了良久,搭眼看了下门外,起身关闭了门窗,谨慎的对严教授回道:“老衲难得静修数十年,本不想再过问曾经天九门那段腥风血雨的俗家之事,既然今天你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上,那老衲就给你指点一下迷津。”

严教授听格力吉老人说完,简直是欣喜若狂。连忙起身上前,将格力吉老人搀扶到禅座之上,毕恭毕敬非常赤诚的说道:“八爷尽管说,只要能替家父了了解开无字书的心愿,晚生愿意赡养八爷余生,昼夜专人伺候,决不让八爷在受这清闲之苦。”

格力吉老人拜了拜手回道:“老衲是出嫁之人,过惯了闲游野鹤的生活,享不得那清福。无字天书并非凡书,这书也只有霍七爷能解,你可以寻他帮助!”

“晚生冒昧,敢问霍七爷仙居何处?”

“哎......!这个老衲就不得而知了,我能和你说的,也就只有这么多。还有,那些和二斗下墓的,都是些后生吧!当年天九门之事,既然军杆子二爷,都不曾对后生提及,那你也别提了。上辈人的恩怨,不能搭上小辈人的性命!后生心比天高,下个墓历练历练,长长见识,也无可厚非!”

“八爷!您就不怕......”

“赵二斗!你鬼鬼祟祟的,在窗户底下干嘛呢!”

我去,云晶晶这姑奶奶,不是和甄志刚去给格力吉老人购买生活用品了吗,咋这个点就回来了!

我赶紧向她做了个嘘声动作,然后洋装经过门口。此时格力吉老人和严教授也从禅房里走了出来。

严教授的脸色铁青,不大好看。而格力吉老人却一脸的祥和,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调皮的孩子,是不是听到啥了?”

我装作一脸茫然,挠挠头回道“你们说什么了,我没听着啊!哦,刚才我是在院子里转了半天,没找到厕所,就到您这禅房后面撒了泡尿。这不,刚方便完,就被晶晶扯着嗓子,吓了一跳!”

说完这话,我心里有一些发虚,你说我找啥理由不好,竟然说在禅房后面撒尿,和那地界一墙之隔就供着格力吉老人的大佛。在佛爷后面撒尿,会不会大不敬啊!

我当下也没敢看格力吉老人的反映,估计他这回,脸也该绿了。我急忙下去招呼甄志刚,顺便接过云晶晶手里的备货,一脑袋钻进了厢房。

第三十五章 猫腻

对于刚才的事,我嘴上不说心里嘀咕,这老严头和格力吉老人果然有猫腻,两个老汉加起来都小二百岁了,当着小辈竟然还玩这套。

哼,格力吉老人口中的霍七爷,应该就是霍天启。他竟然知道无字书里的秘密,可见此人的道行也绝非一般,要是能在墓里让我碰见他,我可得问个明白。

闲话少叙,我们在格力吉老人那呆到晌午,陪着他吃了个便饭后,便匆匆启程赶往了山嘴子七分地。

墩子将所有下斗的装备,都堆在了村委会,撂了一句话便跑去找孙小媚了。

村委会里只有贝勒爷和老支书在侃大山,看老支书对贝勒爷那热情劲,估计是已经被封建的残余势力策反了。

老支书这十年来,模样上倒是没啥变化。见到我和严教授以后,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还对着严教授直叨叨:“看您这尊像,想必就是中央派下来的严教授吧!你看看,二斗跟了您,现在算是有出息了,在咱们山嘴子七分地,几辈子都没走出去过这么有出息的小子。”

“不对,你看我这嘴,现在不应该叫二斗了,应该叫首长!不过你们也别见怪,二斗首长在咱们这地界,也算得上是咱们这地方的老知青了!乡亲们听说这回他是代表组织下来视察的都乐坏了,家家都憋着劲,想沾沾二位首长的喜气,将来家里也能走出个大干部啥的。”

我听得一阵阵糊涂,严教授老谋深算,听着老支书叨叨,也不动声色。倒是一旁的贝勒爷,嗑着瓜子,翘个二郎腿,冲我们嘿嘿直乐。

这事不用想,八成是这小子不知道给老支书灌了什么迷魂汤。才让老支书,今儿个唱了这么一出。

要知道十年前,在我胸前的大字报,可是这老东西亲自给我挂上去的,想起这事,恨得我牙根都痒痒。

老支书见我和严教授谁都没吭声,犹犹豫豫的座到椅子上有些拘谨,掏出大烟袋锅子吧嗒了两口,继续说道:“二位首长的心思,老汉明白!不过请二位首长放心!奉仙坡那嘎达的文物,村里这么多年,一直派民兵轮流看着,就连老孙家扫墓,那都得到大队批条.子,叫人跟着才行,绝不可能再出当年那档子事的!”

我听完这话,气得直拍脑门子,他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不过我细一琢磨,才反映过味来!感情这老东西兜里这么大一圈,是把我当成文物局的首长视察,到我们面前邀功来了!你说这老支书,怎么一大把年纪了,越老越不学好啊。

贝勒爷也注意到了我的小动作,怕我激动起来说漏了嘴,赶紧起身打圆场:“您瞧瞧,要不咋都说咱们山嘴子七分地的乡亲们重情义呢,打来之前我还不信,这回小贝勒我算是开了眼了。虽然我们家二爷现在在中央文物局严局长面前,只不过是个副手,这次回来也不过是古墓考古队的队长,乡亲们都能如此热情,也可见这乡土人情绝不一般!咱也别阁这杵着了,不是说村里备了大宴吗,贝勒爷我这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赶紧的吧,招呼着,开席上菜!”

“诶,诶!你看我,真是越老越糊涂!刚顾着阁这跟首长唠家常了,都把这茬给忘了!李家二小子,赶紧去看看大席备好了没!”

“好嘞!”

趁着老支书给严教授茶里蓄水的空档,我把贝勒爷拽到身边,小声的问道:“你和墩子他娘的在这儿搞什么名堂!”

贝勒爷推了我一把,跟做贼似的看了一眼老支书,贴着我耳朵悄么忌的回道:“你别问那么多了,现在这不是说话的地方,等一会开了席,趁着人多口杂我在慢慢和你解释!”

李家二小子出去没多久,村委会的院里就响起了吹吹打打的锣鼓声。我和贝勒爷都是耐不住寂寞的人,听着喜庆的锣鼓号子,当先溜了出去。

老支书迎着严教授,跟在我们后面也出了屋。乡亲们一见我们,先是点着了鞭炮,放起了双响。随后,大桌子小碗的就摆满了村委会的场院。

我过去按桌瞧了瞧,好家伙!东坡肘子、红烧肉、清蒸鲤鱼、白斩鸡,看来如今山嘴子七分地的生活水平大有提高啊!记得我插队刚来那会,玉米饼子,萝卜皮,能吃一回山药蛋.子都出奇。

老支书原本把我安排在村委会领导班子成员一桌,说是一来方便叙旧,二来便于汇报工作。

说实话,我是真的懒得面对现在这个虚情假意的老支书。正左右为难的时候,刚好看见墩子那没出息的货。他踩着饭点跟在孙小媚身后,对我连客气都懒得客气一声,屁颠屁颠的座到了旁席。

不过这倒是给我离开主客席找了个好机会,我叮嘱了一声贝勒爷,转身去了墩子旁边。

开席前,老支书端着酒杯,长篇大论的给乡亲们作动员演说。我不听都知道啥内容,无外乎就是发动群众,实行人海战术,往死了灌我们。

等酒过了三巡,菜过了五味,我们都快趴下的时候,在找几个能说会道的后生,简要的汇报一下文物保护的情况,这视察就算到此结束,报告里面的内容,自然出自这场全村同庆的宴席之中。

就老支书使得这点伎俩,那都是我用腻了的手段。我们此行的主要目的,可不是听他汇报什么工作。

我夹了一根鸡腿,放到墩子碗里,小声的对他说道:“出去转了一大圈,都打听出啥了!不会是光他娘的想着泡妹子,把正经事给忘了吧!”

墩子抄起鸡腿,也不顾啥形象不形象,啃了两口比划着回道:“那不可能,你把墩爷我当什么人了,我是那种见色起义的主儿吗?”

我还在这竖着耳朵等着听下文呢,他倒好,一张嘴全让鸡腿给占满了!气得我直瞪眼,抬腿在桌下踹了他一脚喊道:“别光他娘的知道吃,接着说!”

墩子抹了一下油花花的嘴,顺手将鸡骨头往旁边一扔,打着嗝四下里看了看,低头小声对我说道:“二斗啊,现在大事有些不妙!上次咱们跑到奉仙坡趟了一回水,还真把事给搞大了,昭乌达盟政府把那将军墓列为了重点文物保护对象,头几年都是军队驻守,这两年不是打仗嘛,就改由民兵把着了!”

“嗯,这事我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

墩子见没惊着我,也感觉无趣,顺手又扯了个鸡翅膀,边吃边问我:“这伙食,是不是比咱们插队那时候丰盛多了?”

“这话还用得着你说!”

“嘿嘿,我跟你说,现在的山嘴子七分地,可不是原来我们插队的那个山嘴子七分地喽!原来叫啥,民风淳朴,邻里和睦。现在用民风彪悍一词都难以来形容。”

“哦?怎么讲,难道还真让你挖到了啥内幕!”

墩子驽着嘴,指了指不远处的孙小媚,继续说道:“小媚他哥孙党生,自从上次跟咱们进墓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这事儿本来就对他家打击不小。如今逢年过节扫个墓,上个香啥的,还得看大队脸色,他爹就更不爽了。我曾经不是在她家住过一阵子嘛,他爹一见我,把这几年憋在肚子里的苦水,全都吐了出来,装的我是锅满盆满的!”

“将军墓改由民兵把守的这几年,有胆大的进过奉仙坡,从周边打了不少盗洞。原来这地界可不光金朝将军一座古墓,不过都是些小墓。这事一传出来,你想想,守着古墓不挖那是傻子。所以去挖古墓的也就多了,老支书也就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社员们搞回来的生玩,他挨家挑上一两样,这事也就算过了!”

我对墩子说的话将信将疑,追问道:“你说的这些靠谱吗?要按你这么说,那至少家家都得是万元户啊,可我在他们居住的条件和穿着打扮来看,跟十年前也没多大变化啊!”

听我说完,墩子喝进嘴里的酒,差点没喷出来,呛得直咳嗽,含着泪回我:“大哥啊!是你傻还是他们傻,即使真有钱,还能摆在面上啊!你要是不信,等酒席完了,你挨家挨户转转,谁家箱子底下不得压着十件八件的冥器。远的咱不算,光在这等你的这段时间,我和贝勒爷没少搁这铲地皮,要不是他们倒了古墓,家里咋可能有这么多祖传的宝贝!照这推断,小媚他爹说的准没错!”

“恩!”

我说老支书这回咋那热情呢,果然没憋着啥好屁!没想到这一向淳朴的山嘴子七分地村,也能藏着这么大的猫腻,看来这世道还真是变了。

一直以来,我虽然身怀祖传的手艺,可真动上真格的,叫我下墓倒斗,总感觉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有悖于我从小接受的爱国主义教育,为人民服务的宗旨。

现在细细想来,我为啥倒斗,倒斗是为了躺在医院里的沈之栋,是为了牺牲的杜二泉和杨福恩,还有那些长眠于边境线上,我的战友,我的兵!让那些宝贝生玩埋在地下陪着老粽子,它也生不出钱,倒不如让它们散发一下当初的雄威,重见一回天日。

第三十六章 泄密

这顿酒席一直吃到晚上长灯还没结束,虽然克制着酒量,可乡亲们的“盛情难却”,我还是喝高了。迷迷糊糊间,我似乎看到孙小媚和他爹,挨个儿的在推醉酒横躺在地的大队社员,用剪刀剪下减掉他们一缕头发,装在不同的荷包之中。

他们这一行为,让我隐隐约约的感觉那里不大对劲,孙小媚,孙家!

现在这场景,倒是和格力吉老人描述的当年场景很像!难道他们就是当年鬼魅的孙家后裔!

想到这我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立即站起来大喝:“孙小媚!你们想干什么!”

“嗯?你刚在喊谁!孙小媚!睡糊涂了吧你!”

我听着这声音很熟,使劲的摇了摇脑袋,看见云晶晶在屋里整理着装备,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你怎么在这?几点啦!”

“还说呢!都下午两点了!你说你没那么大酒量,还逞什么能!昨天硬拉着老支书陪你喝酒,不跟你喝吧,你就耍混!”

哎呀......

这丢人都丢到姥姥家来了!我对自己喝酒没什么酒德这事儿,也非常的鄙视。可这酒劲一上来,我自己都被自己给折服了。

看来这酒啊,以后真得少喝,能不喝则不喝。伤身对我来说倒是小事,关键是太耽误事啊!

我正尴尬着不知道咋回复云晶晶的时候,墩子拎着折叠工兵锹就冲进来了,冲我嚷嚷:“二斗,我刚才好像听见你喊孙小媚了,是不是真的!你......你说你还是不是我哥们儿,做梦竟然都惦记着我媳妇!还当着云妹子的面喊这么响!你想干啥!”

“我能干啥!跟你这种俗人,我解释不清这种深奥的问题!准备准备,今晚戌时下墓!”

云晶晶随手递给我一块洗好的毛巾,问道:“戌时下墓?你有什么计划和安排吗?”

我点点头,让他把贝勒爷也叫过来,我简单的部署了一下。由我、墩子、贝勒爷和云晶晶四个人下墓,地点是墩子上回出来的暗道。

不从原来的孙家古墓下去,是因为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况且那边有民兵把守,下去还得找大队批条儿子,日后容易露馅。

我计划安排严教授留在村里,稳住老支书和大队社员。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他年纪大了。另一方面是因为,这老东西身上的秘密太多,我信不过他!

他一直在研究我们家的无字书拓本,估计里面隐藏的事儿,八成不小,要是让他也找到了霍天启,难免为各自的利益撕破脸面,到时候对谁都不好。

我们各自按照之前的安排,准备各自趁手的装备。戌时一刻,当我们准备出发的时候,老支书和严教授突然风风火火的赶到村口,死活要跟着我们一块下墓。

这事我用大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云晶晶泄露的军事机密。当我怒不可揭的想去质问她的时候,她却一转身背对着我,丝毫没有想要解释解释的意思。

嘿儿!

平时看云晶晶挺沉着冷静的,怎么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干出这等糊涂事呢。你说这俩儿老头也是,这是下墓倒斗,又不是他娘的进山旅游,跟着凑什么热闹!这不是明摆着添乱吗!

老支书见我有些不大愿意带他,把理由找的很官方,说什么作为当地组织的代表,理应发挥老党员精神,配合中央首长探墓,要一不怕苦,二不拍累,一马当先,替组织分忧解难。

严教授比较深沉,没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主要是围绕着考古方面来阐述自己的理由,说什么将军墓里的文物,都是国家的瑰宝,你们这些小辈毛手毛脚的,又没有什么考古经验,很难保文物不出现任何闪失,他去可以在旁边指点指点。

大爷的,说的都大义凌然的,谁还不知道你们这两个老东西,心里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虽然心知肚明,可也没办法拒绝,只能先拎上这两个拖油瓶,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吧。

当年墩子枯涯惊魂,虽然过去了十多年,但他对那条路,依然记忆颇深。带着我们一路翻沟过坎,入林过溪的走了足足一个多时辰。

到了崖底,墩子用手指了指上面,对我说道:“就在上面,当年要不是墩爷机灵,估计在咱站这地界,你们将看到的是墩爷我白花花的一堆遗骨。”

还没等我说话,老支书便凑过来,打着手电向上望了望说道:“乖乖,这不是龙嘴涯吗?二斗首长,这地方上不得,冲了龙王,那咱们这疙瘩不闹水患,也得闹旱灾啊!入墓还有其他道儿,为了大队社员们的生计,要不咱换换?”

我听完对他摆了摆手,回道:“从这地界上去,离将军墓后殿墓室最近。而且墩子曾经走过,安全方面有保障。要是绕个道,还指不定遇上啥龙潭虎穴呢。就你这老胳膊老腿的,还不得拖死我的后腿啊!”

老支书听出来我铁了心要从这上,拽着我的胳膊,一直把我拉到严教授身边,对他说道:“严局长,这二斗还算是你手底下的人吧,我看啥事,你怎么都由着他的性子胡来呢!咱们可都是党员吧,党员的宗旨是啥,一切从人民的利益出发,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对不!这龙嘴涯上不得,一但龙王爷怪罪下来,那是会出大事情的!”

我就知道老支书死活要跟着,就是来捣蛋的!也没太仔细去听他和严教授说的啥,拿着强光手电四下里照了照。你还别说,这地方叫龙嘴涯倒是挺贴切的,崖顶上高高突起了一块圆咕噜嘟的,倒像是个龙头。

严教授坐在一边吁吁带喘,这一路估计是累的够呛。文化人都爱个面子,他见老支书如此气氛的拉着我过来理论,屁股还没等坐热,不得不又站起来解释道:“支书啊,我就一文人,把玩把玩古董,研究研究字画还在行,这下斗探墓的摊子,还得靠二斗支着,他说在哪下就在哪下吧,自然有他的道理!”

第三十七章 再入将军墓

老支书见在严教授这也没捞到好处,吃了瘪子,更是火冒三丈,大声嚷嚷道:“我就想问问,你们还是不是党员,你们这么作,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党吗!”

唉,我去,这老支书说的倒是一副正义禀然,自己在村里都明抢豪夺了,现在竟然蹦出来,指着我们说偷鸡摸狗。

我也懒得再和他争论,索性便回了一句:“对不起啊,老支书,我现在还真不是党员了!”

“不是党员?那......那你总归还是组织派来的干部吧,是人民的公仆吧!我看你怎么好意思断了人民的活路!”

“我......”

还没等我把话说出来,贝勒爷一路小跑的冲了过来,捂住我的嘴说道:“诶呦喂,我说几位爷,嘛呢!我就去撒泡尿的工夫,一个没看住,你们都能吵起来!我跟你们说哈,这可是我第一次下墓,你们就当是给我的人生第一次,留个好印象成吗!唉,咱们这考古队可都是有文化素养的文明人,这还没进墓呢,就搞的和分赃不均,要打群架似的,丢不丢人!”

我看了老支书一眼,一把推开贝勒爷,便去查看地形,彻底不再理会老支书。

墩子上回出来的那个洞,就在龙头下边,手电一照微微泛光。里边流出的山泉,贴着岩石倾垂而下,形成一幅水帘,仿佛龙王吐水,显得格外有意境。

云晶晶把喘得不行的严教授扶到一边休息,安顿好后走过来和我说道:“龙嘴涯墓口与地面的垂直距离,少说不下十多米,周边岩石风化的很厉害,极不易攀登,这年轻的还好说,可我们队里还有两个老人。看来必须得由一个人上去,固定两根绳索抛下来,系在二老身上拽他们上去,才有把握保障二老的安全!”

我一听她说话,气就不打一处来,讽刺的回道:“你还好意思说

?知道不易,当初干嘛还把这俩儿老的整过来!”

云晶晶气得脸色有些涨红,瞪了我一眼后,顺手从怀里掏出两把飞刀攥在手里,就想要攀岩上去。

我一瞧这架势,她这是想立功赎罪啊!我怎么可能给她这机会。这次我要是不捏住了这个把柄,往后我还怎么领导她。

思完我当即一侧身,横着她身前,抬手把墩子腰上的匕首握在手里,笑呵呵的说道:“体力活,要是都让你这么个姑娘抢着干了,是不是有些太瞧不起,站在这里的爷们儿了!不过一会我上去,只负责系上吊绳,至于那俩儿老汉上得去,上不去,我一概不管!”

也就在我转身攀岩的时候,只听见老支书嘟囔了一句:“哼,自以为当过几年兵蛋.子,练过些武把操,就可以瞧不起人了,老汉我年轻那会,胳膊腿还真比你利索!”

我也没理他,随即动身挥刀攀岩,固索挂绳一气呵成!当把所有人都集合到龙嘴涯墓口的时候,我又简要的部署了一下。

这洞墩子钻过,他比较熟悉,由他打头阵。我在他身后策应,严教授、老村长和贝勒爷居中,云晶晶断后,大家都明白自己的走位之后,我们便开始进墓。

洞内由于常年有水流动,洞壁比较湿滑,长满了一层青苔。我们趟着水,深入了大概五十多米,便来到了墩子当时与我冲散的地方。这一路走来都很通畅,并没有遇到什么机关和阻碍。

现在这地方的水,都随着暗河顺着龙嘴涯流了出去,看着倒是很敞亮。整间大殿足有五百多个平方,岔口非常多,四通八达。

云晶晶曾经探过这些洞口,在上面都做了标记。可现在十几年过去了,曾经的标记也都覆盖在了青苔下面,根本很难在辨认出来了。

这个倒不是重点,我们这一趟进来,单纯只是为了倒斗。等开了九星悬棺直接按原路返回,便大功告成。而其他的洞口,都是通往别处的出口,探了也什么没意义。

想到这,我抬头看了看。当年被我们炸开的洞口还真不小,就在这间大殿的西北角上。

那洞口距地面也不过三米多高,现在有墩子这一米八几的大个儿做人梯,我们很轻松的便爬了上去。

一上来我就和身后的几位爷嘱咐,特别是说给严教授、老支书和贝勒爷他们这仨货听的。

“现在我们已经进了主墓后殿,你们记着千万别乱碰!这里到处都是机关陷阵,当年墩子我们仨儿就差点在这个地方翘了辫子!”

我说的时候,故意把声音压的很低沉,希望把这三位爷的好奇心给镇住。

墩子这没脑子的货,看气氛有些紧张,竟然打起了圆场,说话的表情还极其自傲。

“没事,没事,其实你们也不用紧张,没二斗说的那么严重!这间墓室里的机关,当年早就被墩爷我破坏殆尽了!现在,你们只需要跟着墩爷我,尽情的升棺发财就行!”

贝勒爷本来还有些胆怯,听他这么一说,扑通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对着墩子一挑大拇指攒到:“厉害呀墩爷,曾经光听你吹得邪乎,也没见过啥真章儿!现在看来,诶!没想到我们墩爷当年还真这么英明神武,小贝勒这回算是真服了!”

经贝勒爷这么一夸,墩子的“小脸”美滋滋的,得意的更甚!甩开大步就奔着那九星悬棺去了,边走还边吹:“那是!也不看看你墩爷我是谁!咱要是没点真本事,总爱吹牛的话,那当年在新疆,还能轮的上我当五好战士!”

“别动!”

诶呀,我擦!正当我享受着墩子吹牛,给我带来的快乐时,那老支书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把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墩子更是被吓得不轻,站在那一动都不敢动。

这回我是真的有些急眼了,要说没进斗之前吧。老支书他爱咋折腾咋折腾,我都不怪他,人嘛,谁还没个小算盘,毕竟他还是个长辈。

可这一进了墓,那可就真的不能再由着他的性子胡来了!在这墓里,层层是险,步步是关,很有可能牵一发而会动全身!说不定所有人的小命都得被他给搭进去。

于是我耐着性子,缓步的走到老支书面前,很不客气的对他说道:“张书记,在外面,我敬你是长辈,我容你!但进了墓,这生死可不止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最好别在整出什么幺蛾子,否则,绝不饶你!”

第三十八章 变故

我对老支书说完,还不忘把匕首在他面前晃了晃,表示给他一个警告。

老支书斜眉冷目的看了我一眼,手上突然一发力,我那攥在手里的匕首,顿时横飞而出!只见火光一闪,便深深的插进了墓强里。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根本都没来得及反应,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和老支书二人四目相对,足足有一分钟!我这时在他眼里,看到的是满满的煞气,那是一股来自内心嗜血的煞气。而估计他在我眼里,看到的也只有茫然,是不知云云的茫然。

除此之外,更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我在老支书的右眼里,竟然看到了同云晶晶一样的凝脂血目!

贝勒爷离我俩儿最近,当时也看傻眼了,半天才缓过神来。他赶紧把我拉到一边,转过头安抚着老支书说道:“诶呦喂,小贝勒我可真有福气!这头一回下墓,就赶上了高手对决!”

“唉儿,支书大人您可真神武,这稍一抬手,就威震满堂啊!想必您老儿年轻的时候,那也绝对是个灌大顶(职业高手)吧!您看,这二爷呢,他不过是初登龙楼的生瓜,您这大人有大量!”

小贝勒边说,边拿眼睛的余光扫了扫老支书的脸上,发现他并没有熄火的意思,于是补刀的接着说:“哎!到了这时候,我也算看出来了,这斗中的丘门啊,也非二爷能解!若是碰着个为难招窄的,那还得是仰仗支书大人您多登宝殿!您看,您老儿这是何必呢?咱们都是一个锅里的土行孙,咱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哈!”

这小贝勒一边说,还一边下贱的去给老支书拍着身上的尘土。我看着他这一系列卖主求荣的表现,着实让我听着招气!

不过话有说回来,小贝勒这几句看似讨好的言语,实则说的也算得上聪明绝顶!别看他明面上是在安抚老支书,替我打圆场。在背地里,可是用了不少的贯口!他倒是要试一试这老支书,究竟是哪个道上的仙人。

老支书眯醒着眼并未搭茬,快步走到墩子身边,向后推了他一把,随后便拿着手电,在墓室里来回的打量,最后才将目光停留在墓室正中的九星悬棺上。

墩子莫名其妙的被推了一把有些不知所措,溜回到我身边问道:“二斗,这啥情况!平时一般到了这个时候,不都你是主角吗!怎么现在,倒是让老支书给抢了彩头!诶,这开馆的活,要是真让给了老支书,那棺材里的生玩咋分?还是说打现在起,这一遭就算没咱们哥们啥事了!”

贝勒爷在旁边一听,赶紧捂住墩子的嘴,小声的回道:“呦喂,我说墩爷,您就别搁这煽风点火了。刚才太黑,你估摸着没瞅着,我可是瞧得真真的!你别看老支书他平时老实巴交的,若真动起手来,那可绝对是个狠主!这买卖没了不可惜,多铲几回地皮也就回来了。要是冲动一时,把命搭在这儿,那可真啥都没了!”

我没细听贝勒爷和墩子究竟嘀咕了些啥,转过头去看了看严教授和云晶晶,心说难道他们对这事儿就没什么意见?

严教授杵在一旁气定神闲一语不发,眼睛随着老支书的手电光,死死的盯着九星悬棺。云晶晶则头偏向一边,仿佛现在我们在她面前,就像是一团空气一样,她连正眼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还真是他娘的奇了怪了,难道这事是他们早就计划好了的?待到了墓室,就摆我们一道!来个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哎呀,这招也太他妈经典了吧!不对,以我对云晶晶的了解,我很难相信,她竟然会是这样的人!

可是,我现在又找不出比这在合理的理由,来解释云晶晶现在如此反常举动!难不成,她也是受于老支书的胁迫?

算了,算了!不管了,先看看老支书那老东西,究竟想要干嘛再说!

就在我集中注意力,密切的注视着老支书,看他下一步将会采取什么动作的时候。在我们之前上来的大殿里,突然传来一阵非常急促的脚步声。

“哼!终于还是来了!”

老支书嘴里嘀咕了一句,撇都没撇我们一眼,便飞快的绕开我们,从刚才上来的洞口跳了下去,瞬间消失了踪迹。只留我们呆呆的杵在原地,完全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老支书口中说的是谁,谁来了?

墩子见状,赶紧拍了我一下,匆忙的奔着九星悬棺跑了过去,边跑边喊:“我靠,多好的机会,还愣着干啥,咱们赶紧过去开棺吧!等那老狐狸回来,这煮熟的鸭子又得飞喽!”

贝勒爷也凑到我跟前,紧着跟我说:“二爷,墩爷他说得对,先下手为强!按道上的规矩,咱们先开了棺,就得紧着咱们先挑!他老支书再牛,那也不能坏了这行里的规矩不是!”

“恩”

他们两个说得没错,我这还真有点,被老支书那一下子给吓糊涂了,心里暗骂着自己他娘的没出息。

我一咬牙,一边给自己壮胆,一遍比划着和墩子他们说:“怕他个鸟甚,即使他现在回来,老子也不怕!都是俩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怕谁啊,干他娘的!”

话不宜迟,我拿着强光手电,又仔细的查看了一遍后殿墓室里的情况。这不看还好,等一圈照下来,当时我就傻了眼了。

这墓室太诡异了,它现在与之我们十年前离开的时候大相径庭。不但墓室机关恢复如初,就连九星悬棺都变了摆位,还真是邪了门了!

难不成这墓里真他娘的有老粽子?他嫌我们破坏了它的冥殿巢穴,住着不太安逸,自己动手改了风水?这也太颠覆认知了吧!

哼!管他娘的呢,现在寻思太多也没用!爷这回儿来,就是他娘的刨祖坟的!即便是真有粽子,老子也不惧,正好连它一块收拾,为民除害!

第三十九章 九星悬棺

我心里打定主意,看了看目前我们所处的位置后,不禁一阵窃喜!这位置,巧就巧在它竟然绕过了洛书九宫格,在整座后殿墓室的中间,距离九星悬棺也并不算远。

虽然曾经被破坏的洛书九宫格被恢复如初,只要我们不自己找死往外围走,那洛书九宫格里的机关就不会触发。只需专心研究如何去开九星悬棺即可。

我让墩子、贝勒爷和云晶晶他们分别将自己手里的强光手电,放在墓室的不同位置,把整间墓室照的灯火通明,九星悬棺的具体摆位也赫然映于眼前。

在我先祖的《奇门分金撼龙诀》中曾有记述:奇门分金撼龙诀,高起星峰低落穴。天象上法观九星,决策乾坤人八门。意甲分金地八卦,秘宫藏室寻八神。机关暗冢奇门理,三奇六仪破其题。

根据这段要诀分析,九星悬棺并不是因为墓室里摆放九口棺椁,便叫九星悬棺,而是要看这九棺具体的摆放位置!若九棺相连,刚好对应天象九星,便可断定,那这九棺确系九星悬棺无疑。

如果不能对应天象九星,则说明这九棺就是个全家福,老子、儿子、孙子凑一块,只不过埋一起了而已。

要说这天象九星,本来就是在天上运行的九个星体,细数下来无非是天蓬、天芮、天冲、天辅、天禽、天心、天柱、天任、天英九个星星。

就其本身而论,根本没有什么能够牵制倒斗开棺的旺相休囚。坏就坏在建造墓冢的风水大师身上,他们利用阴阳五行对世间万物性质和特征,进行了趣向改造和干预划分。

九星在天,阴照大地,便被取作天时。根据它们产生的隐性磁场,在春夏秋冬不同季节和气候的不同变化,对万物和人类,以及山脉走势、地盘宫阙造成的不同轻重影响,确定旺相休囚。到了此时,若不易理开棺,后果将不堪设想。

根据我的分析,若想破了眼前这九星悬棺,就必须结合季节月令,看清墓主巧夺天工般,蕴藏在墓室中的八卦易理,寻找九棺的八神走位,依据人盘八门开棺。

我想的比较入神,这可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师解丘门,仅凭借小时候祖父开的那点后门,偷师学艺混来的那点本事,根本算不上什么灌大顶。所以,行事必须谨慎,没有完全的准备,绝对不能急于开棺。

打定主意,等我刚一回过神儿的时候,就看见墩子和贝勒爷,人手一根撬棍,正呲牙咧嘴的在撬最左边的右弼棺。

这还了得,我一着急,赶紧冲他们骂道:“你们俩儿龟孙,干他娘的啥呢!”

墩子闻听,咣当一下把撬棍从棺材缝里抽了出来,往地上一戳,抹了把汗回道:“二斗啊,要我说,你也别在那浪费脑细胞了!刚才趁你愣神的工夫,我和贝勒爷都替你侦察过了。摆在这的,就九个模样看着有点吓人的大铜箱子,有棺无椁,开着了不费劲。你先坐那歇会,这体力活,我们哥俩替你干了!等分东西的时候,念着哥俩儿点好,多分点值钱的玩意就行!”

“放屁!”

我一着急,上前抢过墩子的撬棍就抡。吓得他和贝勒爷一跑三米多远。

贝勒爷都跑岔了气了,捂着老腰,气喘吁吁的喊道:“诶呦喂,我说二爷!您怎么话说的这是,这还没见到生玩呢,咱可不能窝里斗不是!”

我一听这话更他娘的来气,抡起撬棍砸的青铜大棺嗡嗡直响,震的我一个劲的耳鸣。

我晃了晃脑袋,让耳朵适应了一下,冲他们嚷嚷道:“你们懂个屁,知不知道你们刚才撬的是啥棺材,想发财想疯了吧!”

“哼,还能是啥棺材,青铜大棺呗!看这模样谁还不知道个大概啊!瞧把你给能的,八成你是想自己开棺抢个头彩吧,那也犯不着把这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咱都是高小毕业,我半斤,你也超不过八两,谁还不知道谁啊!”

贝勒爷听完,忙用胳膊肘子杵了一下墩子,笑眯眯的一作揖对我说道:“嘿,二爷,您别搁这听墩爷他瞎嘚嘚!您啊道深,恕兄弟们愚钝,要不您给哥儿几个指指?”

听贝勒爷说完,我也懒得和墩子置气,便指着面前的右弼棺说道:“此棺,根据天象九星排位,入驻天蓬星。如果我说的没错的话,它的全称应该是阴袭大衍天蓬隐光右弼棺!”

“我靠,一个破青铜疙瘩,名字这么长!”

“你给我闭嘴!少废话!”

我真是已经对墩子的无知忍耐到极限了,贝勒爷见状忙踢了墩子一脚,一本正经的冲着他低声说道:“墩爷,咱不懂就好好听二爷说,我还是那句话,买卖是小事,命重要!”

我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打小我就知道墩子这秉性,摊上这么个队友下墓,我也认命了。于是继续分析道:“右弼棺,易经八卦里居正北坎一宫,五行属水,是阳棺。”

“它的天神占位比较特殊,分天盘玄武,地朱雀。天蓬字子禽,五行具有北方水的性质,八卦又居坎一宫,故称坎水。”

“坎水正当隆冬季节,至寒至冷至暗,喜阴害阳,为奸谗小盗之神,性格爱偷喜盗,专管盗贼、逃亡、口舌之事。如此看来,它和盗贼出没有关系,所以,地宫中的右弼棺被称为凶棺或盗棺。”

贝勒爷听完,脸都绿了,失声喊道:“啥!我的个姥姥!这是个大凶之棺啊!我弥陀佛,幸好有二爷在,这要是就墩爷我俩儿,估计现在早就见了如来佛祖喽!”

墩子很不服气,一抬手对着贝勒爷回道:“你快拉倒吧,自己想去西天,别捎着你墩爷!”

我没去理会他俩儿的小动作,又顺序看了看其他八口棺材。果然同墩子说的一样,材质都是青铜棺,上面都刻着不同的雕花纹饰,九口棺材均是有棺无椁。

第四十章 翻脸

其他八口棺材分别是左辅棺、禄存棺、文曲棺、廉贞棺、武曲棺、破军棺、英明棺和贪狼棺。

墩子见我围着棺材转了一圈又一圈,急的都快猴上房了,在一旁催道:“我说二斗啊,你在那老驴拉磨呢!到底开哪口,你到是赶紧的啊!”

贝勒爷在他旁边也跟着起哄:“就是,就是!二爷,这时间不等人啊!村支书那老小子,指不定啥时候就得蹦出来,咱们还是麻利儿的挑口吉棺,赶紧开了先占着,比较稳妥些!”

我也是急出了一脑门子汗,这活不用他们提醒我也知道。我又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武曲棺和破军棺跟前,对他们回道:“这墓虽然是金朝将军墓,可建造手法确是中原宋朝的建筑风格!确切的说是我先祖所建,根据九棺旺相休囚寓意,跑不了这两口棺材!”

墩子听完一拍大腿,骂道:“嗨,我说你咋对这什么九星悬棺这么熟呢!感情这打你祖上算起,你们老赵家就是玩阴招的高手啊!”

“滚蛋!”

从墩子嘴里,我他娘的就没听着过一句好话,想对他客气两句,我都对不起我这张嘴。

贝勒爷被刚才开棺的事吓得不轻,这回也比较谨慎,凑过来问我:“二爷,这摆在面前的有两口棺材,您在细琢磨琢磨,开哪口合适!咱不着急哈,稳着点,靠谱!”

他这话说的把准,说真的,我一时间,也吃不准究竟开那口棺材,才能找到金朝将军的真身。要是啃书本吧,武曲棺和破军棺都有可能。

武曲棺:根据天象九星排位,入驻天辅星。全称为打益枢京天辅武曲纪棺,易经八卦里居西北乾六宫,五行属金,是阴棺。它的占位天神是九天。

天辅字子襄,五行具有金的性质,八卦又居乾六宫,故称乾金。乾金为天为父,被称之为威悍之神。性格刚强好动,能动能静。刚好与乾卦为天为父为首长相应,入住此棺之人,必长于心计,富有领导和军事指挥才能、另外也和医疗治病职业有关,所以,武曲棺是大吉之棺。

破军棺:根据天象九星排位,入驻天柱星。全称为凝华好化天冲破军棺,易经八卦里居正西兑七宫,五行属金,也是阴棺。它的天神占位与右弼棺雷同,分天盘勾陈,地白虎。

天柱字子中,五行具有西方金性质,与八卦兑七宫谋和,为凶煞之神。性格凶猛好斗,若赶金秋肃杀之时,喜杀好战,与惊恐怪异、破坏毁折有关,所以说是大凶之棺。

分析了一遍,这还真叫我有些犯难,俗话说慈不带兵,义不养财。破军棺这名字不光听着霸气,作为一个戎马一生的将军,凶猛好斗这是本性,喜杀好战是基本功,若是墓主入驻此棺,那绝对在合适不过了。

可是武曲棺是大吉之棺,寓意为天、为父、为首,而且军事和领导才能也是一个将军的基本素养。雄心大略之人,绝对不愿甘为臣属。若是金朝将军心存野心,活着不能居为君首,那死了必然会图个舒服,过一把君王之瘾。

等等,我好想忘了什么......

我的思绪刚一扭转,似乎感觉那里不对,还没等细想,老支书刚下去的那座大殿,便传来更为急促的踏水声。

听那声音很杂,很碎,不像是一个人!墩子和贝勒爷一听都坐不住了,几步窜到我跟前直嚷嚷:“完了,老支书那孙子回来了,二爷!这两口棺材究竟开那个,你给个通话,再晚真就来不及了!”

“你倒是说呀!咱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可不能鸡飞蛋打一场空啊!”

我被他们俩儿这么一崔,也急眼了!去他姥姥的吧,不管了,开吉棺!

墩子和贝勒爷见我手指着武曲棺,拎着撬棍上去就开撬。他们俩儿猫腰撅腚,咬牙切齿的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可那棺材盖愣是纹丝没动!墩子见状彻底的红了眼,抽出撬棍,对着棺材就一顿狂砸。

“哎呀,我的个小祖宗,哪有你这么胡来的!棺材里面若是真有宝贝,迟早都得被你给震碎了不可!”

也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严教授,终于忍不住发话了!

墩子一听,那楞劲又上来了,指着严教授的鼻子吼道:“你个老不死的,我忍你半天了,你行你来!在那吃等食,你还嫌饭馊!”

他这一骂,可把云晶晶给惹火了,顺手从皮囊里拽出了两把飞刀,冷不防的对着墩子撇了过去。

“你这娘们儿......”

我咬着牙嘀咕了一句,如今喊她住手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我一脚揣在墩子的后背上!

他被我这一踹,嚎叫着撞在了破军棺上!由于力道过猛,他撞到棺材上,又竖着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翻滚,四仰八叉的躺到了地上,气都快倒不过来了。

我被云晶晶这么一闹,邪火直往上蹿,也没工夫去看墩子现在是死了,还是活着。

我横眉冷目的攥着拳头压了很久,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指着云晶晶怒道:“云晶晶,你做的有点过了吧!念在你曾与我出生入死的份上,我不想与你短兵相接,若你还顾忌情分,我劝你带着严教授,赶紧离开这吧!”

现在的情况,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不用细说大家也都一目了然,云晶晶已经彻底叛变了革命!若是在一块伙下去,双方人马必有死伤,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下狠心,将她驱逐出去。

“笑话!赵二斗!自打进了这墓室,你认为还有你说话的份吗?”

“云晶晶你......想不到......不对,这不是云晶晶的声音,你是谁!”

“哈哈哈哈,赵二斗,十年未见,你还果真健忘,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那我就帮你回忆回忆!”

这声音刚落,我就听到背后躺在地上的墩子,声嘶力竭的冲着我喊:“二斗,快......快走......他是......孙党生!”

第四十一章 凝脂血目

“什么......”

当我回头去看墩子的时候,发现他正捂着胸口,满脸的青紫,嘴里还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而他伸向我的手,已经干枯萎缩的不成样子,连骨骼的结构都根根可数,清晰可辨!

“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我在转头再去看贝勒爷,他此时已七孔流血,腹部已经完全被掏空了,血淋漓的趴在武曲棺上,一动不动。

更让我咋舌的是,每口九星悬棺的外棺都金光灿灿,内部猩红闪闪。通过其轮廓反射,好像每个棺材里面都躺着一个人,那猩红跳动的位置,刚好是棺尸的心脏!

坏了,天神下凡,九星移位。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躲开这机关冢!我就说嘛,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开了九星悬棺。

当下里,也没有多少时间能够容我细想,那被孙党生附了身的云晶晶,已经冲到了我的身前,手里的两把飞刀,一把对准我的面门,另一把对准我的心脏,下手之狠,都令我发指。

哼,她“云晶晶”虽然变成了食人的虎,可我赵二斗也不是吃素的狼!

也就在那夺命飞刀,即将刺中我的千钧一发之际,我当即起脚给了她一飞踹,刚好命中她的小腹,将她踢出了五米多远。

一击脱险之后,我有些犹豫。云晶晶虽然被孙党生附了身,但她毕竟还是活体,并没有真正变成粽子!

若是她一会再冲过来,万一我手里没了准头伤着她,我还真于心不忍。

稍寻思了一下,我决定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先委屈云晶晶在这墓室里多待几日,等我出去下想好了克制附身的法子,再回来解救云晶晶。

想到这,我回头看了下,贝勒爷虽然死了,可墩子还一息尚存,我不能就这么把他丢下不管,自己苟活。于是我趁势跑到墩子跟前,一把就把他拽了起来。

嗯?这手感,这分量,他怎么这么轻。我低头一看,诶呀,我的个妈呀!就一个脑袋,连着两只胳膊,能他娘的不轻吗!

这回眼前的一幕,可着实把我吓得不轻,顿时连打了好几个冷战,腿肚子都转了筋了,差点没跪在那。

还没等我踉踉跄跄的站稳,只感觉背后一阵生疼。我转头一看,云晶晶正恶狠狠的站在我身后,她举着的那把飞刀,还在不断的往下滴血!而她那只凝脂血目也透着一股血光,红的竟然让人心惊胆寒。

我只看了一眼,就一眼,便瞬间被她那凝脂血目给吸引了!她那只眼睛里,不光有煞人的血气,还有另一个血的世界!

那血的世界里有墩子、贝勒爷、杨福恩、杜二泉,还有许许多多曾经我熟悉,却牺牲在前行的战友!他们游荡在我熟悉的每一个地方,在不断的向我招手。

慢慢的他们竟然都聚集在我家里,落座在热腾腾的餐桌前,举着酒杯呼唤我赶紧过去。

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感受着熟悉的氛围,我的意识开始慢慢的放松警惕!此时的感觉真的无比的轻松,我开始慢慢的向着他们走去。刚一落座,整个画风竟然全变了!

我竟然回到了昆仑山,茫茫的大戈壁滩上!沈之栋躺在我怀里,他满脸流淌着泪水,颤抖的手指着天际远方,声音微弱的对我说道:“连长!你看那边的天多美!可惜我永远也看不到了!是谁害了我?是你!是你让我背负了一个逃兵的罪名!是你害我现在生不如死的躺在这!我求求你了连长,给我留一点作为军人最后的尊严吧,拔枪,给我来个痛快,好吗!”

“不......不不不!沈之栋,你不是逃兵!你战功赫赫、杀敌无数,你是共和国的一等功臣!是连长对不起你,你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连长一定会把你带回去!相信我,我一定会把你带回去的!”

沈之栋艰难的摇了摇头,手依然指着远方的天际回道:“连长,我太累了,让我歇歇吧!你看,那边的天空太美了,我想去那里!连长,你送我一程吧!”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心里不禁一惊,大白天的,天上怎么会有九个太阳!

不对,不对!那不是太阳!是天象九星!

当我反映过来,再低头看沈之栋的时候,他的表情完全变了!脸上露出一抹奸诈的残笑,两颗獠牙闪着贼光。而他那一直指向天象九星的手,已经插进了我的腹部,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间将我惊醒。

“啊......是云晶晶!”

她尖尖的手指已经勾住了我腹部的皮肉,两颗獠牙正在慢慢的抵近我的脖子,若是在晚一刻清醒,我命休矣!

情急之下,我手一把探入她的皮囊之中,抽出一把飞刀猛刺!

慌乱之中,我也不知道捅到了她什么部位,只听她嚎叫一声,跳出一丈多远,带走了我肚子上好大一块皮肉。

“哎呀,我的个亲娘啊......”

我呲牙利嘴的低吟了一声,现在也顾不上疼不疼了,捂着肚子,连续做了几个翻滚,便跳下了炸洞口。

云晶晶显然是吃了大亏,恼羞成怒的嘶吼着便追了过来!

我之前逃跑的太急,根本没来得及取强光手电!下了炸洞.眼前一片漆黑,哪儿还能找得到来时候的路,胡乱摸了个洞口就钻了进去,摸着黑一路狂奔。

我也不知道究竟跑了多久,实在是跑不动了,便扶着墙壁慢慢坐了下来,听着后面确实没了动静,这才安下心来。

我坐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洞里,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让我颇为头疼!

太诡异了,我根本都想不出问题究竟出在哪儿!哎......可惜了墩子,这个从小和我玩到大的发小。可惜了贝勒爷,他本来家财万贯,养尊处优的阔少,根本犯不着和我们来趟这趟浑水的。

唉......最让我心痛的,还是莫过于云晶晶!你说她怎么会让孙党生这孙子给附了体呢!现在竟变成了一副认不认鬼不鬼的。

哎......一想到这些我都想哭!可现在就是让我哭,我他娘的都不知道该哭谁了我!

第四十二章 通灵指

我沉默了好一阵子,原本麻木的伤口,开始火烧似的疼痛难忍!我也慢慢的从悲触的情绪中清醒过来。

这黑咕隆咚的地,很难不让人胡思乱想!不行,我得搞点光出来,只要看到了光,心中就会有希望,就能够尽快在恐惧中挣脱出来。

这么想着,我便开始浑身上下来回的摸,好不容易从裤兜里掏出了半包大前门,还有一个仅剩两根火柴的火柴盒。

我先点了一根没被血浸湿的大前门,猛嘬了几口。这精神亢奋过后,再被尼古丁一麻醉,那叫一个舒坦。

等过够了烟瘾,我又开始翻腾被云晶晶砍拦了的背包。嘿,还真天无绝人之路!背包里几乎所有的装备都丢完了,就剩下那么一根断成两节了的石蜡,郎里郎当的夹在缺口处。

我点上石蜡,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正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就感觉胸口前一直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用手一摸,烫的我差点把石蜡给扔了!扒开衣服一看,竟然是格力吉老人给我的那颗绝尘珠。

“嘿!还真是奇了怪了,这玩意怎么他娘的自己还会动?”

正当我拎着绝尘珠,仔细端详的时候,一道刺眼的流光,瞬间将整个坑洞照的锃亮,刺得我根本都睁不开眼睛!

我捂着眼睛呆了好一会儿,才感觉洞里慢慢的暗了下来,透过指缝一瞧。

“奶奶个熊的!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你他娘的又是谁啊!”

“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粗鲁,还不快跟天一道长赔个不是!”

“啊......”

我一听,这在背后戳我脊梁骨的声音我太熟了,这不是格力吉老人吗?

我当下里回头一看,果然是格力吉老人,他就站在我的身后。我再转回身来一看,原来眼前这位仙风道骨,羊须捶胸的白发老人,就是天一道长啊!这怎么可能!

哎呦我去,这眼前的景象太真实了!我都一度怀疑是不是我失血过多,出现的幻觉?

可我捏了捏脸,没感觉!又使劲的掐了下伤口,诶呦,他娘的!顿时疼的我连蹦好几个高!这不是幻觉,是真的!

天一道长见我这调皮的样子,哈哈的笑了起来,对着我身后的格力吉老人说道:“栢顺啊,你不惜使用通灵指,要助的就是这个小家伙?”

格力吉老人毕恭毕敬的,对着天一道长一作揖回道:“是,师傅!霍七爷的失心疯大限已至,虽然被您囚困于万奴王墓,但这九星悬棺并不能镇其心魔!此事,不得不劳请师傅出关!”

我听着天一道长和格力吉老人的对话,似乎也知道了个大概。只是这一时间,根本接受不了现实!难道这世上,还真有如此神通广大的法术,竟然能将逝者满血复活!天了噜的乖乖,这可了不得啊!

等我过了兴奋劲,又细一琢磨。不对,这格力吉老人刚才说的,跟他之前和我讲的完全不一样!

我靠,这都是什么世道啊,就连我最信任的格力吉老人,竟然也能摆我一道!满满的都是套路啊!

正当我愤愤的生着闷气的时候,只见天一道长叹息了一声,炳目凝神掐指一算,冷不丁的一甩袍袖,愤怒的说道:“哼,他霍天启这些年,根本就不在万奴王墓!否则,他怎么可能找不到九龙抬尸棺!栢顺,我问你!这些年,你是怎么看的雅鲁魔纹碑!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岂能不知!”

面对天一道长的训斥,格力吉老人双膝跪地,不卑不亢,拱手回道:“师傅德承天道,明理之事,恕徒儿无能为力!九龙抬尸棺自出了雅鲁魔女墓,功效以锐减过半。二斗的先祖虽然尽力补过,将魔纹碑移植此冢,但魔女蛊塚已破,蛊毒已散,没有天九门之人回巢镇墓,根本难起作用!”

“哼,天九门回巢镇墓,谈何容易!近万年的沧桑磨砺,九门之人早已不守初心,散于世间,独自安身立命!如今谁还能舍得了尘世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啊!”

“师傅教诲之言极是,九门曾经试图聚首,但均不了解身家过往,最终还是不欢而散,徒儿也是数十年参悟无字书玄机,才在朝夕间顿悟。徒儿愚钝,年迈才知天命,已无力游说九门回巢。此谜不能无解,情非得已,也只能在弥留天寿之际,拜请师傅出山,传道、授业、解惑!”

“哎......嗯?”

天一道长手捧拂尘,长叹了一口气,突然间转过头,貌似找到了发泄对象,拿着拂尘柄,一个劲的戳我脑瓜门儿,边戳边嚷嚷:“都怪你那不开眼的先祖,以为写了本破书,就能自允称神封帝,还自命清高的创立什么鸟门!”

“你说他丫的猫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多好!非得没事找事,跑到那雅鲁魔女墓,捅这马蜂窝!”

“看啥,我说冤枉你了!你祖宗欠的债,你这孙子就得还!我告诉你,一会儿你长点眼,脚底下麻利点,别惹老子心烦等我收拾你!”

我心说这天一道长什么毛病,是吃错药了,还是投错胎了!你丫的活着都摆不平的事,怪我喽!

再说了,你凭什么拿鸡毛掸子戳我,我跟你很熟吗?要不是看在格力吉老人都跪着管你叫师傅的份上,我非跳起来抽死你丫的不可,直接他娘的把你拍得魂飞魄散,送你去找你的无量天尊!

不过,话虽这么说,这天一道长一看,就是一个脾气很爆的主,我也就在心里敢这么叨叨两句。更令我感到新奇的是,经天一道长狠戳了这几下,我身上的伤竟然全好了!

我仔细的摸了摸,嘿!还真是,连疤都没留!这天一道长果然是一神人,施道竟然于无形之间!这在我心里,已经情不自禁的给了他一个大写的佩服。

“哈哈哈哈......嗯!”

天一道长对着我会心一笑,点了点头,转身拿拂尘一扫,整个坑道竟然亮了起来,而且灯火通明!

脚下竟然也没有一丝水气,平平整整的。就连起初挂在洞壁上的苔藓,也被清理的一干二净,看着颇为通畅。

第四十三章 哼哈二将

格力吉老人轻轻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道:“走吧,跟着一起去看看。这也是天一道长最后一次现身了,能学的跟着多学点!”

“哦,哦!”

我答应两声,紧跟在格力吉老人身后,随着天一道长在坑道里转了无数个弯。具体转了几个,我还真没数。

不过,我依息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大概也能模糊的猜测到,我们所走的路线,是八卦图。

最后,天一道长把我们带到一堵巨大的石门跟前,石门两旁站着两尊睁眼鼓鼻,上身裸露,体魄健壮,手持金刚杵的煞神。其神态威严宛如怒视凡间。

正当我努力的,在脑中搜索这二位煞神是什么来历的时候。天一道长和格力吉老人同时双掌合十,微微躬身齐声喝道:“无量天尊,阿弥陀佛!”

“嗯?这俩老头发癔症了,对着两尊石像行什么礼啊!”

我这句暗讽的话音还没落,天一道长突然屏气凝神,气运丹田,口喊“哼哈”二字,声如洪钟大吕,气势恢宏。

哼哈二字一出,便回旋于坑道之间,犹如数道徒百僧侣同时呐喊,久久不息。与之同时,巨大的石门缓缓升起,露出了一条絮絮向上的阶梯。

我的个神啊,今儿可算真长见识了!这可是明朝末年的古墓啊,机关居然用的是声控技术,我长这么大,别说在古墓里,就是现实生活中,也没见过这等先进的防盗技术。

哼哈?哼哈!

听天一道长这么一喊,我也算是了然了门口这二位煞神的来历。据《大宝积经》记载,哼哈二将本是保卫佛国的夜叉神,用今天的话讲,就是把守山门的两位警卫员,或者叫二位把门的将军这样好听点。

民间有云,说这哼哈二将,是封了神之后的叫法。原来他们可不叫哼哈二将,这两位爷也都是妈生父母养的,都有名有姓。

哼将,原名郑伦,原是商纣王的大将,是度厄真人的弟子。由于郑伦虔诚拜师,认真学法,因此深得度厄真人的钟爱,于是度厄真人便传授了他一种看家的法术,那就是“窍中二气”。

他在执行“警卫”任务中如遇盗贼,只要鼻子一哼,就会响如洪钟,并随响声喷出二道白光,可吸敌人魂魄。所以,任何敌人在他面前都会失败。

哈将,名叫陈奇,他腹内有一道黄气,如果遇到敌人,只要张口哈出一口黄气,同样可以吸敌人的魂魄,使敌人呆若木鸡,举手就擒,置敌人于死地。

而在佛教界也有一种说法,说转轮王生了一千位儿子,每位都成了佛。最小的两个儿子,一个叫青叶髻,一个叫楼至德。

他们两兄弟为了保卫兄长们成佛,同时也为了保护佛法,便自觉自愿做了佛国的佛法神。

他们两个,手拿武器,腹怀“窍中二气”,怒目而视,威武雄壮,尽职尽责把守山门,保卫佛国与佛法永远不受侵害。

要说分析到这,我也就不难理解天一道长和格力吉老人,为啥同时对着哼哈二将祭拜行礼了,感情这哼哈二将,是佛道通吃啊!

不过,这佛教与道教,虽然体质不同,但也有很多共通的地方。个人的信仰不同,赋予神诋的意义自然也就不同了。

我跟随着天一道长和格力吉老人,进了石门,踏上了青石阶梯。那石梯并不是很长,也就三十几个台阶。

在石梯的尽头,有一副巨大的双龙戏珠石雕。不过这石雕咋看咋怪,左边是一条明黄五爪金龙,神态庄严,霸气侧漏,偷瞟一眼,都能使人毛骨悚然,肃然起敬。

右边为四爪番莽,虽然形态与龙无异,但神态显得窃窃诺诺,感觉有些贼眉鼠眼。它伸出去的那只爪子,不像是在戏珠,理解为偷珠,貌似更为贴切。

这双龙戏珠,二龙不是重点,最为诡异的是双龙之间的那颗冥珠!此珠表面晶莹剔透,光滑圆润,细腻程度宛如凝脂,吹弹可破。

虽然洞壁内灯火通明,却仍然掩盖不住,这冥珠本身妖异的炙光。珠内分一金一红两道流光,似要扭转乾坤,交融相错,争辉斗艳。

此珠无需专人评断,就我这古董二把刀,不用细看都能得知,绝非是由石料雕砌所致,此乃天然形成!

不过,不得不让人为之赞叹的是,双龙戏珠整块石雕做工考究,手法细腻,刀工娴熟,根本看不出有半点胶粘黏连的痕迹,可见雕刻之人,在创作之时乃就地取材一气呵成,将与冥珠黏连的浮石篆刻成龙,来衬托冥珠的绝艳,真可谓是巧夺天工,出神入化啊!

当人一看到绝美的物件之后,总会产生无尽的遐想!你说这东西我要是给弄出去,是不是这辈子都不用为肚子发愁了!什么香槟美酒、烧鸡烤鹅,那还不得敞开了造啊!

呵呵呵,我想着想着,自己都乐了!

“这娃娃,做梦呢吧!斗娃子醒醒,别犯傻了,快些把东西拿过来吧!”

我被格力吉老人这突然的一句话,又拉回到了现实。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懵懂的看着他伸着的手,有些茫然!

他在跟我要什么?我现在身上比脸都干净,我能有啥啊!

格力吉老人似乎也猜透了我的心事,指了指我胸前说道:“绝尘珠!”

“哦哦,您老指的是这个呀,没事,没事!这物件本来就是您老的,要回去我也没脾气!”

“调皮!”

格力吉老人手捧着绝尘珠,恭敬的递给了天一道长。此时我看到天一道长的脸上的洪光有些发暗,身形貌似也有些缥缈,心底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妙!

“坏了,这老道长不会是要在关键时刻仙气儿耗尽,盖屁了吧!”

这话从嘴里一秃噜出去,我就后悔了。我发誓......这真是我无心的一说。

没想到,天一道长的耳朵贼尖,就这音量堪比蚊子分贝的一句话,都能让他给听见。

天一道长接过格力吉老人手中的绝尘珠,突然转过身怒视着我,口里含含糊糊的说了俩字“多事”。

我当时有点被天一道长的神威惊着了,没大听清他说的是啥,不过光对口型我也能猜出来,他在说我有毛病!

第四十四章 再度重相逢被抽

这话有点让我窝火,事儿要是搁在以前,我绝对一百八十个不答应!

我管你是什么道长不道长,揪着胡子我也得和你理论理论!我怎么了,你就说我有毛病,我不就是袒露一下心声,抒发一下内心的疑惑吗!你自己瞅瞅你那状态,我还说错了是咋的!

但现在的境地非比往日,我忍了!想想确实也是我出言不逊在先!只能俯首帖耳,弯腰一躬背,对着天一道长说道:“晚辈性直,方才出言鲁莽,还望道长大人大量,恕晚辈不敬之罪!”

没想到,那天一道长冷哼一声回道:“哼,说的倒是轻巧!你品行不端,六根不净,贫道虽不是你的传道恩师,但平生授业解惑之时,最忌心口不一!像你这等鼠辈,根本不配继承贫道的衣钵!”

“天一道长!我......”

“滚!”

还没等我说完,天一道长一撩拂尘就给了我一嘴巴。

这一下是真他娘的疼,抽的我一个咧歪,直接从石阶上滚了下去,两眼一黑,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二斗,二斗!醒醒!快点醒醒!”

我晕晕呼呼的,好像听见墩子在喊我!赶紧睁开眼睛,便看见一柄强光直对着我的眼睛,刺的我俩眼生疼!

我急忙用手划拉!连滚带爬的躲出去老远,半天才缓过劲来!

清醒了以后,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吐了口唾沫,里面全是血!

“哎呀!这天一道长属什么的,一言不合说动手就动手!这下手也忒狠了吧,你看都出血了这都!”

“啥天一道长!我不出手狠点,你能醒吗!”

“墩子?真他娘的是你啊!你不是死了吗?”

“啥!我跟你说二斗,咱俩熟归熟,你要是在坟圈子里这么咒我!就算你是我拜把子的大哥,我也照样抽你!”

“不是!刚才在后殿你明明......”

“走了!别废话了,再待下去指不定还出啥事呢!”

我只感觉自己的脑袋一个劲的发木,彻底的不够用了!

这场景貌似和十年前如出一辙,难道又是中了什么摄魂香?不行,这事不整明白了,我是一步也迈不动了。

墩子连拉带拽的,拖着我往前跑,边跑边嚷嚷:“我说大哥,真没时间了!后面一堆瓢虫子,你看我这屁股,都快被咬成马蜂窝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回头愁了一下,可不咋的,在我们身后连五十米都不到,密密麻麻的瓢虫蜂拥而至,每个尾巴上都有一个幽绿色的亮点,把整个坑洞蒙上一层渗人的惨绿,看着竟然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呕吐感。

“到底咋回事!其他人呢?”

“你还真有闲心,等一会,咱们甩了后面的杂碎,我在慢慢和你讲!”

逃亡在即,我也只能依了墩子,两个人甩开膀子撒腿就跑。

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现在我们绝对是在金朝将军墓下面的万眼洞里,具体钻的哪个洞,这个我真没啥印象了。

墩子我俩没命似的跑了好一阵子,都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回头看了看,那些瓢虫子并没有跟上来,才停下来趴在地上大喘,谁也说不上话来。

这嘴虽然不听使唤,可我脑子可没闲着!这瓢虫子我似乎在哪见过,很眼熟!

我琢磨了半天,对,没错!终于让我想起来了,是在云滇边境,害了我两个战友性命的就是它!银灵子,亮魔兽!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我记得曾经进入昆仑山之前的那个地宫,建筑宏伟,气势豁达,难道这两个地方之间还有着有什么联系?

我正一个人发呆的想着,等墩子喘匀了气,没等我问,自己就说开了!

他说在刚一进入龙嘴涯洞口的时候,他便闻到了一股颇为舒坦的香味!

那味道他从来没闻过,当时就感觉身上轻松了很多,就连攀岩的劳累感也瞬间消失了!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兴奋的状态,迫不及待的想进墓走走。

进入大殿之后,他所见到的场景和我差不多,只不过在洞顶上,根本没有找到我们曾经炸开的那个窟窿。

这事搁谁他能想到,被炸毁了的洞顶,还能他娘的自己复原!大家一时间都没了主意,转过身说是问我吧,可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中了啥邪,痴痴傻傻,呆若木鸡,连屁都不放一个。

墩子一着急,就想用炸药在炸一个洞出来。可那不开窍的严老头死活不让,说是一旦掌握不好尺度,炸药放多了,把上面的墓穴炸塌了,在场的一个也跑不了,都得活埋!

贝勒爷见势不妙,担心自己的小命被搁在这,在坚决拥护严教授决议的同时,还不忘了拉拢老支书!表示刚一下斗就出师不利,要不要先回去,日后在从长计议。

好几口子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头都大了,也没争论出个结果。

最后,还是云晶晶作了表态,她说她曾经进过这些洞穴,都在上面留了标记,跟着她走,找到曾经的将军后殿墓室应该问题不大。

墩子说他一开始听云晶晶这么说,还有些犹豫,毕竟这是万眼洞,要是一个一个的钻,那得钻到啥时候!

可后来见大伙都相信云晶晶,愿意跟着她去试试,他也就没再说什么。谁知道,等进了洞,那才叫真正噩梦的开始。

云晶晶在前面带领着所有人,在洞里溜达了好一阵,越走大家心越凉,这洞别说到头了,就连个岔洞口都没有。拿着手电一照,前后都是黑洞洞的,根本看不到头!

要不说,这没有主心骨,还真是不行!这下云晶晶也慌了,等回过神,想要弄清楚我究竟怎么了,看看我有没有啥好办法的时候,竟然发现我竟然不见了!

我去!一个大活人咋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墩子一脸的茫然,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岔子!可云晶晶这时候还一个劲的挤兑墩子,数落他在队伍的最后,竟然连我一个大活人掉队了都不知道!

没办法,所有人只能调过头来往回走,一方面是为了找我,另一方面是寻思着进不了墓,能出去也好!

第四十五章 迷途花海无底洞

墩子他们就这么着,又往回走了一个多时辰,情况却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乐观,而是根本走不回去!

不仅如此,他们每走一段时间,队伍里就会莫名其妙的少了一个人,先是老支书,而后是云晶晶,最后是严教授!

贝勒爷当时都吓尿了,瘫倒在坑洞里死活都不肯走了!墩子也没办法,只能坐着先和他聊天,等贝勒爷过了这股劲再走!

哥俩儿坐一块,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咸扯葫芦,淡扯瓢。贝勒爷是从小在胡同口长大的,能贫的很,不一会这恐惧的情绪就放开了!

要说人这精神要是一放松了,就容易犯困。墩子说他稀里糊涂的打了个盹,印象中都不到五分钟!一睁眼,贝勒爷他娘的竟然也不见了!

诶呀,我的个乖乖,这进来的时候还是一波人,现在就剩下了墩子老哥一个,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汗毛当时都竖起来。黑灯瞎火的他也没细瞅,本能反应爬起来就跑。

可还没等他跑出去两步呢,就感觉这脚下不大对劲,拿手电一照!我去,山丹丹里开花红艳艳啊!

这遍地的野山花墩子从没见过,长相极怪,只见有花骨朵,却不见有花叶,红如凝血,艳如骄阳!开在那山涧之间,一眼根本望不到头。

虽然身处陌生的花涧,但是有一点墩子非常熟悉。那就是这花的花香和味道,与他刚进龙嘴涯墓洞的时候闻道的香味一模一样!

“是错觉,肯定是错觉!墓道里怎么可能会开花!”

“不对,云晶晶曾说过,这墓里有摄魂香,八成又是那老粽子的尸毒在作祟!”

墩子自我安慰着给自己壮胆,随后手随心动,连忙从包里翻出一条毛巾,用尿打湿一把捂在鼻子上!猫着腰,瞪大了眼想要看看,这花究竟会不会消失!

可结果,花倒是没消失!他冷不防的不知道谁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这一脚力度极大,踹得墩子前仰后翻的在花涧里滚出了好几米。更没料到的是,在这花涧里竟然还藏着个“无底洞”。还没等墩子反应过来,自己咕噜着就掉了进去。

遇到现在这种情况,墩子也只能认命了,俩眼一闭心说:“死就死了吧,这一遭算墩爷我点背!来世投胎到个富贵人家,犯不着在为吃喝拉撒这点事,出来巡山倒斗!就是可惜了孙小媚喽,还没过门就要替我守寡!哎......”

就这么着,他胡思乱想的等了很久,心说这洞怎么这么深还不到底,想摔死都不给墩爷我来个痛快的!

又挺了一会,他实在憋不住了,一睁眼!自己不知道啥时候已经趴在地上了!

“唉,我去......”

墩子嘀咕了一句,虽然这丑态并没人看到吧,但毕竟不是啥光彩的事,他自己都感觉丢人!他趴着搭眼踅摸了一圈,发现整个洞穴竟然是亮的!

“还真是奇了怪了,哪来的光!”

他再仔细一看,发现这整个洞穴的岩壁上,竟然爬满了“萤火虫”,肚子还一亮一亮的,散发着渗人的荧光!

这可着实把墩子给吓了一跳,赶紧挣扎着爬起来,警惕的转了一圈,发现这些“萤火虫”都很安静,并没有要扑咬他的意思,这才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可就在他不经意间的一抬头,竟发现角落里蹲着一个人!还是背对着他,正在肯东西,吃的还呗香。

“谁呀这是,猫这吃独食呢!”

话说回来,在这点上我不得不承认墩子确实胆肥!这是在墓室,可不是在他家炕头。瞅见一个人猫那,他想到的竟然不是粽子,而是吃独食的!

墩子嚷嚷着,便走过去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问道:“我说!您搁这吃啥呢?分我点呗!”

那人一回头,差点没吓出他屎来。这人墩子一点也不陌生,他不是别人 ,正是孙党生!

这哥俩儿四目相对的,足足瞅了有一分钟!要是一直这么瞅下去也太尴尬了,于是墩子壮着胆子喊道:“孙......孙......孙党生!”

“嗯!好久不见!你来了!”

“我......唉儿!你吃什么呢?”

“哦,不知道,刚逮的,味道还不错,你要不要一起来点!”

“嘿儿!这话接的倒有点意思哈!还能跟我对话,看来你不是粽子哈!”

墩子没心没肺的跟孙党生叨咕着,绷着的神经也算松快了一下。他偏了下头踮着脚,寻思着看看这家伙到底吃什么呢这么香?竟然能在墓里活这么多年!

等瞅清了孙党生手里的东西之后,咯喽一声,吓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孙党生怀里抱的竟然是条人腿!

“我的妈呀,谁的,这是谁的腿......”

墩子一边嘀咕,一边四下里找,最后他在西北角发现了严教授。他把手放在严教授的鼻孔试了一下,还好,仍有一息尚存,他悬着的心也放宽了很多。

墩子下意识的摸了一下严教授的双腿,让他颇为惊讶的是,两条腿都在!

嗯?奇怪了!那孙党生啃的是谁的腿?

严教授如今晕迷不醒,他是怎么来到这的,其他人又在哪,也没法问。这可怎么办!墩子的莽劲一上来,抡圆了胳膊,就想抽严教授嘴巴。

“等等等!诶呦喂,我说墩爷,严教授都这么大岁数了,你这样会搞死他的!”

“谁啊!赫赦黎?”

“诶呦喂!我说您可真好记性,除了小贝勒我,还能有谁啊!”

“我一猜就是你这孙子!赶紧告诉我,你在哪猫着呢?”

“上面,上面!你往上瞅!”

墩子循声一照,在正南方的位置,有一根两人合抱粗的柱子,大概有三米多高。

柱子上面顶着一尊硕大的玲珑翡翠血脂佛,模样和曾经他卖给贝勒爷的那尊一模一样。而贝勒爷把着佛手,就坐在佛腿上。

“我靠,你那么胖,这么高的柱子,你是怎么上去的!”

“诶呦喂,瞧您这话说的,这猪急了能上房,狗急了还能跳墙呢!不是我说这都什么时候了,墩爷你怎么还有心思挤兑我,赶紧上来瞅瞅,你就啥都明白了!”

第四十六章 鬼洞逃生

墩子瞥了一眼还在那啃人退的孙党生,趁他不注意,赶紧溜到柱子跟前,撅着腚就开始爬。

等他上了佛身往下一瞅,惊出了他一身冷汗,差点没松了手掉下去。

那趴在地上啃人退的,根本不是孙党生!而是一只跟人大小差不多的“萤火虫”。

在洞底的边缘角落,横七竖八散落的全是人身肢体的残骸,大部分都变成了白骨。

倒是有几具新鲜的,墩子从遗物上一眼能分辨出,那是云晶晶和老支书。

这坑洞里的场景太惨烈了,墩子几次都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开始抽搐起来!

他又仔细的把每个犄角旮旯巡视了一遍,是想找一找,我死在哪了。

可这坑洞里荧光发绿,亮度也不够,他瞅了两遍都没找着我的遗体,心里还有些小激动。等他把视线聚焦到严教授身边的时候,傻眼了!

距离严教授不过三米多远的地方,竟趴着一个人,身材矮小,体态臃肿,一条左腿不翼而飞,屁股上还卷着半截扯断的肠子。

“嗯?那严老头跟前死的分明是贝勒爷?那你是谁!”

墩子说着话的同时,已经把腰间的匕首扯了出来,连刃带把的一同插进了旁边“小贝勒爷”的肚子里!

只听那只“小贝勒”惨号一声,瞬间变成一只“萤火虫”,两只大长腿猛地一蹬,拽着墩子一起摔下了三米玄柱。

墩子也没料到这虫子竟然还会用障眼法,被踢的的时候,惊慌失措的竟把那尊玲珑翡翠血脂佛也给搬了下来。

那佛身坠地即碎,流了一地的黑血,奇臭无比!

这佛碎了不要紧,那黑血的臭味,却惊动了洞壁上的小萤火虫,纷纷冲着墩子这边涌了过来。

墩子一看闯祸了,这还得了!那大虫子能吃人,这小虫子肯定也不是善茬!

情急之下他到不傻,刚才在柱子上,这孙子早就摸清了出口。当即翻身来了个驴打滚,咕噜到严教授身边,一把拽起严教授往背上一背,一溜烟的,奔着出口一路狂奔!

可他刚奔到出口,就看见里面蹿出来一个人,刚好横在他面前!

你想想,墩子他娘的光想着逃命了,哪料到这洞口还埋伏一个人啊!撞得他四仰八叉的又滚回了大殿中间。

墩子赶紧爬起来,还没等晕糊劲没过去呢,破口就开始大骂:“狗日的,谁啊!他娘的这么不开眼!想死和墩爷吱声,反正怎么着都是死,我他娘的先送你一程!”

“谁啊......!”

“嗯?二斗,我去......”

墩子看见我在洞口里面四仰八叉的躺着,意识到估计是刚才那一下,把我给撞蒙了,赶紧跑过来扶我。

可无论怎么扶,我都跟一滩软泥似的,根本扶不起来。急的他两眼直冒火星子,刚想着故技重施把我抽醒的时候,突然感觉屁股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一回头,也不知道啥时候,一只大“萤火虫”已经咬住了他的屁股,嘴上的大钳子还在不断的深入,想要拧断墩子的大腿骨。

见这情形,墩子也不是吃素的,面捏的!顺手从我怀里拔出匕首,一刀就把那“萤火虫”的脑袋,插了个对眼穿!

等他在抬头看严教授的时候,那严教授已经被小虫子裹了进去,估摸着肯定凶多吉少,没得救了。

墩子跟严教授的感情并不深,见这情形他连头都没回,扛起我就跑。

那些小虫子闻见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跟疯了似的在他后面狂追,撵上了就对着他的屁股狂咬。

这一路下来,墩子是苦不堪言。一边跑,还得一边拍屁股打虫子,屁股都被咬开花了!

不过庆幸的是,离那鬼洞越远,跟来的虫子越少。而且,飞行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他这才有时间喘口气,腾出空来把我抽醒!

我能看得出来,墩子在说起抽我那段的时候,那叫一个解恨!估计这股劲,憋了有十多年了吧!连嘴角都给我抽裂了,我总觉得他这巴掌上使得劲,恐怕连他当年吃奶的劲用的都没这大。

算了,我也不想去深究,墩子抽我究竟是真的为了救我,还是公报私仇!反正抽都抽了。

我寻思着,若是按照他刚才的说法,难道其他人真的都死了?现在就只剩下了我们俩?

墩子拿手电看了看他的屁股,是碰也不敢碰,揉也不敢揉,侧躺在地上直哼哼。

我一瞅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他屁股伤得这么重,这往下的路可咋走啊。

这孙子一百八九十斤,我可是没力气背他!于是我接过他的手电,想着先给他简单的处理一下,再作打算。

等我看他屁股的时候,气的差没吐了血!屁股上是黏了几只小虫的尸体,流了点血,但根本没有他说的那么邪乎!屁股上又红又肿,那是他娘的自己拍的!

墩子听我这么一说,自己也扭着脖子瞅。看完更是一脑门子的疑云:“嘿儿!还真是的!不对啊,那我咋感觉被撕成两半似的疼呢!”

“滚你大爷的!谁屁股他娘的不是两半的!”

我说完也没再理会墩子,捡起两只小虫的尸体,仔细的看了看!果然同我在云滇见到的一模一样!不过,我对墩子说的,还是持怀疑态度,这孙子项来爱把事情夸大!

他指不定碰了什么机关,招惹了这些虫子,逃命的时候在坑洞里撞见了我。

哼,我想他是怕我挤兑他,才编一套瞎话来唬我!可如果说,他说的都是假的,那我经历的事儿,又该如何解释呢?

思来想去的我站起身,又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坑洞,仔细的回想了一下。

虽然这洞壁满是青苔水气,但结构还是和我看到的非常相似,难道还真是天一道长的绝尘珠显灵,想带我走一程!

这会儿墩子也歇够了,站起身转了转脖子,扭了扭腰问我:“二斗,现在就剩咱哥俩儿了,接下来咋办?这斗咱们还倒不倒!”

第四十七章 易经六十四卦

我寻思了一下回道:“倒!费这么大劲来了,不倒它自己都觉的亏死!”

“哈哈!我觉得也是!我估摸着这一定是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安排,帮助咱哥儿俩排除异己,平分富贵!”

“快得了吧你,赶紧拉倒吧!别在这给毛.主席他老人家脸上抹黑了!他老人家让你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可没教你抛弃战友,独享富贵!”

要搁以前,都到了这份上了,这斗不倒也罢!能活着出去,我就阿弥陀佛烧高香了。

可现在不同,那墓主老狐狸,也不知道在这墓里设了什么机关阵。竟敢把二爷我当猴耍,我怎么可能轻饶了他!

我非得把他从棺材里拖出来,挫骨扬灰不可!就这么整,估计都难消我心头之恨!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墓里可能藏着我先祖的消失之谜。作为盗墓奇门的后人,我绝对不能给先祖丢脸,一定得让他的屈辱沉冤昭雪!

墩子我俩一边闲扯,一边找出路!现在不管我们经历的是真是假,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先按照天一道长的套路,推演了了一下,从我们上了龙嘴涯,进了墓洞开始。

墓洞大殿里的万眼洞,若是按照易经八卦区分,应该有六十四个洞口。因为洞口太多,又长得一模一样,所以很难数的清到底有多少个洞。

要是有六十四洞,那它便是由易经八卦而衍生出来的六十四卦,内分上经三十卦,下经三十四卦。

龙嘴涯确实是真正出入口,仙龙吐水,乾为天。洞口占乾位,属上经首卦,入墓即为受困,遇水便可知向,可理解为困龙得水。

设卦之人肯定是想让我们知难而退,如不听劝,执意图财,此时已不知不觉进入鸟困囚笼的境地。

万眼殿乃属下经三十七卦,寓意墓中之财非君属,执意前行鸟囚笼。纵然展翅难腾空,逍遥高飞万不能。鸟困牢笼难出头,眼下退墓换自由!

到了这,我猜测估计已经是墓主能够容忍的极限了。可惜,之前我们都不曾看透。

按此推理,我所经历的一切,应该是中了下经四十卦:推磨岔道。所以在墓里才会开棺不成,反被袭击。而后转为上经十四卦:古镜重明,让我看到了天一道人。

再接下来,便是下经四十八卦:仙人指路。不过这一卦倒是帮了我,能够让我一路跟随着天一道人,去了双龙戏珠天台。

这最后一卦,应该是下经五十卦:夫妻反目。

说实在的,这最后收官的一笔,墓主老儿给我施的可不算地道,会在我心里留下阴影的好吗!这话又说回来,在怎么两厢情愿,我和天一道长也不可能凑成夫妻啊!

哎,闲话少说,若是照这样算下来,那墩子的遭遇,可能和我差不多,八成是先中了浓云蔽日,看不到被炸开的墓洞。

情急之下,又闯进了境里看花。本以为眼前是山花朵朵,实则是万丈深渊。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跑不出是虎落陷坑、他乡遇友,最后在二人争路的卦象里才撞上了我。

“对,就是这么回事!”

看来想要出去,还必须得按照天一道人的方法,探两仪,寻四象,走八卦。

想到这,我便把我想到的同墩子解释了一遍。他一脑袋的浆糊!摆了摆手,从包里扯出一根捆尸绳,牢牢把我俩拴到了一块,咧着大嘴嘿嘿一乐冲我回道:“你说的那些啥卦,墩爷我不懂。反正现在一根绳上捆俩蚂蚱,蹦跶不了你,也跑不了我!”

我赶紧吐了两口吐沫,先遮遮晦气,然后扯着绳子大骂:“这他娘的是捆尸的!”

墩子又把绳子往紧了勒了勒回道:“你别管这个,反正出不去,早晚咱俩也得在这墓里挺尸。就你这脑袋,先把你捆上,也算墩爷我积了点阴德,省得你给下一个倒斗的找麻烦!”

哎,遇上墩子这么个愣货一起倒斗,我也是彻底无语了!算了,捆尸绳就捆尸绳吧!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一会而再着了道,把这愣货给领丢了!

我边走边敲着墓强找坐标,费了老大的劲,终于算是让我找到了哼哈二将!

墩子见了哼哈二将以后惊呼不已,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兴奋劲。围着那哼哈二将,转了两圈回头问我:“唉!二斗,咱们这回是不是到了南天门了!这门后面不会就是凌霄宝殿吧!嘿,这回墩爷我算是赚了,你说咱俩和玉帝讨个啥官,能配得上咱俩的威名呢!”

“滚滚滚滚滚!看西游记看多了吧你!”

“咋说话呢这是!一看你就是个文盲!你瞅瞅这二位爷,看看这站相,瞧瞧这威严!唉!二斗,守南天门的是哪俩儿天神来着!”

“我看你啊,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谁守南天门关你屁事!起来,别在这儿耽误老子办正事!”

我扯着绳子,把墩子往边上一拉。站在原来天一道长站的位置,卯足了劲,大喊了一声:“哼......哈!”

“嗯?你在这哼哈啥呢!不是要开门吗?嗓子卡鸡毛了!”

“我去......”

让墩子这么一挤兑,这口气我算是彻底提不上来了。一拉绳子,把墩子往跟前一蹬,指着哼哈二将对他回道:“爷这脑细胞死的太多,累了!就按照我刚才的做法,你来喊!”

“喊啥!”

“哼哈!”

“别偷懒啊,记着用吃奶的劲喊,要不这门开不了!”

我往边上一坐,看着墩子脚扎马步,气运丹田,架势倒是摆的不错,可上边没出声,下边倒是先漏了气!不多不少,刚好两声!

“你大爷的!”

“唉!开了,开了!”

我挤过去一看,嘿!神了!那巨石大门还真开来!这回我也算是真开了眼了,连这都能成!

像这种毁三观的事,我也不知道该用啥词来称赞墩子,默默的给他挑了个大拇指,牵着他就往巨石之门里边走。

可这脚刚一踏进去,我顿时感觉,在那石台之上,明光一闪!

第四十八章 猜忌

“暗器!”

我惊呼大喊一声后,根本也没容出时间多想,直接一个后空翻,便跳到了墩子身后。

墩子也不傻,听我这么一喊,贼机灵的立马侧身贴到了石门上。可他那一米八的大个,被我这后空翻一拉,又堵到了门中间!

这时候暗器已经抵近了他的面门,根本再也来不及调整了!

我只听“嘡”的一声,赶紧凑过去瞧墩子,只见他呲着牙,咧着嘴,表情极其扭曲!

坏了,瞧他这模样,肯定是伤的不轻啊!

“我靠,你伤哪了?赶紧让我瞅瞅!”

我边说边凑上去,对着墩子从头到脚,从上到下一通摸!

他一把我把推开老远,从嘴里取下暗器,呜呜啦啦的喊道:“赵二斗,你这孙子!他大爷的,你傻啊!明知道有暗器,你趴到门上,给它让个道儿不就行了!拿你墩爷当他娘的什么挡箭牌!”

我一瞅他还知道骂人,那肯定没大事!嬉皮笑脸的摸着后脑勺,往他跟前一凑,回道:“行啊,墩爷!几年没见,这武靶操儿,练的可以啊!都能红口接白刃了!”

“滚一边玩去!别他娘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墩爷我这掉两颗牙咋算!”

“别急!等咱们在这墓里捞笔大的,回去我给你满口换金牙!”

“哎呦,可疼死我了!滚滚滚!墩爷我这一口牙是亲生的,谁稀罕要你那一口后娘养的!”

“是是是!墩爷英明,若是想要亲生的,那只能你自己努力了!即使你不嫌弃,凑合着能接受那后妈养的,其实也挺难办,我还得先给你找后妈去!”

“赵二斗!你还是不是人,墩爷我都疼成啥了!你怎么还在这拿我开涮啊!”

“哪能呢!这点小伤,搁在墩爷你身上,这能算的了......等等!”

我举着墩子扔给我的那柄暗器,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咋看咋眼熟,这不是他娘的云晶晶的飞刀吗?

我又急忙的拿手电对着门里一照,果然!云晶晶正一脸愧疚的杵在门里面,手里竟还握着一把刀!估计是听到了我的喊声,这第二把夺命飞刀才没脱手!

“嘿!还真是你啊!刚那刀是你扔的?”

云晶晶本来对刚才误伤墩子还挺愧疚的,一听我那揭短质问的口气,明显就有些火攻脑门子,白了我一眼回道:“怪谁啊,严伯刚一开门,你俩就冲出来了!这乌漆墨黑的,谁知道你俩是人是鬼啊!”

“嘿,不是我说,你怎么伤了人了,还这么理直气壮啊!这多亏了墩爷功夫好,要不然......”

还没等我说完,云晶晶便赶紧把话茬抢了过去,说道:“不然什么?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的,怎么这么墨迹啊!我误伤的是墩爷,又不是你,你在这跟着起什么哄!闪开!”

“嘿!还反了你了!”

我听她这么一说,这小暴脾气还真有点搂不住火!二爷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是我数落别人,还真没让一个女人,这么戳着眉头数落过!我撸胳膊挽袖子的,就想上去跟她评评理!

严教授在后边见气氛不对,赶紧一拉我,笑呵呵的说道:“年轻的孩子都气胜,算了贤侄,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进墓!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耍贫斗嘴的时候!”

“哦!是哈,我这一冲动,还真给忘了这茬了!”

这俗话说吵架盼劝,挨打盼拉!算了,既然严教授给了台阶,那我就顺坡下驴吧!

等我一抖袖口,转过身一看!后面站着的不光是严教授,还有老支书和贝勒爷,他们都在!

嘿儿,这可真邪了门了!按理说这易经六十四卦,会制造假象来迷惑每一个进墓的人。那每个人看到的墓中景象都不一样才对,这老哥儿几个是怎么会在一起?难不成真有这么巧,都是在路上一个捡一个,又凑一堆的?

为了把这事搞明白,我拉着严教授,便把我和墩子的遭遇,连同我的推断和大伙说了一遍!

严教授听我说完连连摇头,表情颇为凝重的回我:“贤侄你错了,这根本不是什么易经六十四卦,而是你先祖巧夺天工的杰作!”

“哦?严老您有何高见!”

“贤侄可还曾记得,那张人皮地图所书!”

“嗯嗯!知道!”

经严教授这么一提醒,我还真想起来了。先祖行书曾说过,等这座墓冢建完,他早已年过天寿之年,根本无力再离开这墓冢。

所以,他便将得于雅鲁魔女墓葬中的九玄铭图与无字书,作为其仅存的遗物随葬在了墓中。

为了防止日后被他人盗掘,先祖特意挪用了雅鲁魔女墓中,含有苗疆蛊毒的石蛊冥案,并加之辨亲血印机关封印,非本族后裔之血,不得开启。

石蛊冥案能够挥发魔香之气,随空气潜入进墓者体内,入髓侵骨,引灵虫弑体。非天九奇门后裔,根本无法抵抗蛊毒侵蚀。

若是这么看来,难道站在这的,都是我先组口中的天九奇门后裔?不会这么巧吧!

要说天九门后裔,我平猜测能够确认的也只有严教授、格力吉老人、霍天启、还有我!

要是老支书、墩子、云晶晶和贝勒爷。他们也是天九门后裔的话,怎么之前都曾未没听他们提起过?这隐藏的可是真够深的!

这别人不说,我都可以理解。可墩子我俩儿,那是从小光着屁股玩到大的兄弟!若是连他都骗我,你说在这世上,我还能相信谁!

严教授似乎也看出了我眼中流露出的端倪,把我拉到一边,小声的和我嘀咕:“若是这一趟,咱们能安生的走出去,天九门的事,我会慢慢和你道个明白!可眼下这墓,要怎么走,想必贤侄你的心里,也应该有个数吧!”

“哼......”

我冷笑了一下,心说姜不愧还是老的辣。严教授这老滑头,刚才之所以提那话,莫不是想故意摆我一道,等扰乱了我的心思,在反过头来和我做买卖!

第四十九章 惊现内鬼

我估摸着,严教授这老狐狸,八成是在想这墓乃是我先祖赵晏初所建,当年绝不可能连句只言片语都没留下!

即使我真的对这墓冢里的情况什么都不知道,就凭我是盗墓奇门的后人,想必对这墓里的机关也一定非常熟悉。

嘿嘿,你说我要是告诉他,其实我真的一点也不懂,他会不会被气的翘了辫子?

我心里虽是这么推测的,但嘴上也并没有和严教授交实底,道实情。依我看来,眼下这墓里的宝贝,对我还真没那么大的吸引力了。倒是这天九门,更让我耿耿于怀,迫切的想要知道,这里面究竟还藏着多少猫腻。不过想要知道这一切,也只能等出了墓再说了。

所以,既然严教授想以商人的路子,和我谈一谈这笔买卖,那我也不能显得太生瓜,让他瞧了笑话。于是我心领神会的,对着严教授点了点头,便去查看他们刚走过的那条墓道。

我手里的强光手电,此时已经开始有些暗淡,估计过不了多久,电池就会耗干。

借着微弱的手电光,我努力的瞪大眼睛看了半天。令我疑惑的是,眼前的墓道、大门还有哼哈二将,同我和墩子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竟然完全一模一样!

就像是站在一面镜子跟前看里外的景象似的!完全看不到我同天一道长,当初所上的那道青石台阶!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都走错了?”

我嘀咕了一句,怀疑是不是因为手电光照不足看错了,想着回头再仔细的查看一遍的时候,刚好路过老支书跟前,我见他没开手电,估摸着这老滑头是想储备能量,一旦时机不对,好有个应急,这点我还是比较认可他的做法的。

于是,我靠近老支书,寒暄着和他套了下近乎,想着先借他手电一用。

可不管我怎么贫,他总对我爱答不理,也不言语。说急眼了也是吱吱呜呜,遮遮掩掩,故意把头偏向一边,根本不敢正眼看我!

这很不对劲!更可疑的是,老支书整天烟不离手,他满身都是旱烟味。可现在,我从他身上,根本没有闻到!

墓黑阴重百像生,为了保险,我一把扣住老支书的手腕,拔肩头拢二背,就把他按到了墓墙上大喝:“你不是张木生,你是谁!”

老支书单膝一顶,脚下一用力,便把我撞到了对面的墓墙上,口中大喝一发力,就挣脱了我的束缚。

他一摆脱我的束缚,便踱步而出,奔着我和墩子来时的墓道迅速逃窜!

“他不是老支书,赶紧截住他!”

这孙子逃的太快,墓里又黑,我去追恐怕是来不及了。于是赶紧冲着前面的墩子大喊。

墩子闻听把身子一横,将墓道挡了个严实。他张着双臂冲着“老支书”就扑了过去。

“嘿儿!还要有墩子,要不这孙子指定跑了!”

我边解恨的嘀咕,边去支援墩子。可还没等我到跟前,只见那“老支书”腾空一跃,双腿骑在墩子的肩膀上,用力夹住墩子的脑袋。使了一个千斤坠,当时就把墩子给压得跪在了地上。

敦子的脸憋得通红,双手死死的掐着“老支书”的双腿。我一看糟了,这老东西吃疼,要是再使出一个神龙摆尾!

那墩子的脖子,非得被他拧断了不可!急的我连忙对着“老支书”大喊:“唉儿!爷,爷!不管您是哪路来的神仙,咱有话好说,腿下留人啊!”

我这话还没说完,后边云晶晶的飞刀已经出去了。只见那“老支书”凌空一转,连同墩子一起,在原地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摔到地上。

“嗨儿,不是我说,你这是干什么啊!诚心想要了墩子的命是不!”

我说着急忙跑过去拿手电一照,那“老支书”从后肩上拔下飞刀,抖手冲我一甩,便匆忙起身消失在了墓道里。

墩子甩了甩脑袋,晃晃荡荡的爬了起来,扶着墓墙边喘边问:“看清楚了没,是谁啊!这孙子的腿脚功夫可不赖,要不是他手下留情,估摸着墩爷我现在,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我扶着墩子,确定他没事,心也算放下来了。我看着那“老支书”逃跑的方向,意有所指的对墩子回道:“那是,哪有对自己未来姑爷下死手的!”

墩子一听,当时就精神了,一脸的兴奋!怕自己耳朵听错了,还追着向我求证:“谁,二斗你刚说是谁!”

“谁谁谁,能他娘的是谁!你未来的老丈杆子,孙小媚他爹,孙老蔫!看把你嘚瑟的,别以为你没死,是他手下留情!那得感谢云晶晶飞刀“夺食”,这才让你虎口脱险!”

听我这么一说,云晶晶走过来,满脸疑惑的问我:“是孙老蔫?他怎么会在墓里?那老支书呢?”

我皱着眉头,仔细琢磨了一下,对她回道:“这奉仙坡,除了有孙家祖墓外!孙家本身就是金朝将军墓的守墓家族,在这能见到他也不奇怪!”

“不过,孙老蔫在村里,一项为人淳朴,老实实在,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功夫如此了得!他一定是趁你们不注意的时候,偷袭了老支书,借着墓道视线昏暗,鱼目混珠的藏在队伍里。”

云晶晶点点头,又问我:“那现在怎么办”。

我笑了笑,指了指地上的血迹回道:“好办,沿着孙老蔫的血迹走!他受了伤,肯定不会久待在墓里,咱们可以跟着他出去!”

“出去?”

严教授对我的说法,持很大的反对意见。他认为我们好不容易进来一趟,都走到这了,说出去就出去,岂不是白白搭上了老支书一条性命!

另外,那孙老蔫作为守墓后人,若是一心想致我们于死地,肯定也会利用血迹,将我们带到险要之地,那可真是羊入虎口了。

我想了想,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可即使我们不按照孙老蔫的道走,瞎摸很难找到入口不说,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在想出去可就难了。还不如现在死马就当活马医,走一步算一步,大不了遇河搭桥,见招拆招。

第五十章 争论天门阵

大家最后统一了下意见,最终还是同意我说的意见。我们沿着孙老蔫遗留的血迹,在墓室里左回右转,七经八绕的,最后还是一道哼哈门前,孙老蔫的血迹便消失了。

我挠着头,围着哼哈门一直打转,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这一路走来的路线,不得不觉称奇!这确实不是什么易经六十四卦,而是天门阵!

我小时候,最喜欢看的一本书就是《杨家将》,那里面对天门阵就有所提及。

天门阵原为萧天佐昔日的师兄,颜容所摆设。据说这颜容,乃是飞龙山中妖道,识得天文,兼明地理。萧天佐邀请颜容出山,颜容布下此阵,实为大敌,取胜不易。

天门阵被誉为道家四十九阵第一阵,里面可是掺杂了不少《易经》奥秘。若是细分天门阵,这里面还包括四象阵、玉皇阵、瑶池金母阵、金童阵、玉女阵等等总计108阵,万象莫测,变幻无穷。

我把我的见解,同大伙说了一遍。贝勒爷从后面探出个脑袋,抢着说道:“嘿!几位爷,搁着聊穆桂英大破天门阵呢?这段我熟,小时候在天桥,五分钱听三段!我来,我来!话说宋仁宗年间,辽国派兵南侵,杨家六子杨六郎率兵迎战。不曾想辽国得妖道相助,设天门阵,困住了宋朝兵马。”

我一瞧贝勒爷叉腰垫步,手舞足蹈的,说得还像那么回事,就没打断他。

贝勒爷拿眼一扫,见我们谁也没拦着他,那话匣子就算是彻底打开了。他先在我们跟前溜溜达达晃了一圈,随后剑指朝天大喝:“呔!”

“呦呵!干什么呢,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

云晶晶皱着眉头,手捂着心口,推了贝勒爷一把。

小贝勒被云晶晶推了一踉跄,赶紧回过身作揖赔不是:“呦,对不住了云姑娘,这也不能怪我,那说书的开讲之前都这么说。”

我蹲在一旁,正准备听戏呢!你说云晶晶在这她捣什么乱啊!我抬脚踢了贝勒爷一脚,催促他赶紧说。

小贝勒掉过身来,又给我作了个揖,接着说道:“此时,杨六郎的独子杨宗保舍身救父。哪知却遇上了穆柯寨女少主穆桂英,两人便私定了终身。那杨六郎为救杨宗保,被穆桂英走马生擒。他不但没有恼怒,反而认为穆桂英真是女中豪杰,便定下了"斩子纳贤"之计,引穆桂英救夫归宋。”

“穆桂英来到三关,与杨宗保完婚,登台拜帅,统领兵马,攻打天门阵。”

“要说这天门阵,乃是按五行八卦所摆,共分一百单八阵,是大阵套小阵,纵横交错,星罗棋布,异常凶险。”

“穆桂英周密调查,深思熟虑,在她的恩师等几位世外高人的协助下,杨家将祖孙、母女、父子、夫妻全部上阵,齐心协力,一举攻破了北辽的天门阵。自此,辽国一厥不振,再也没有力量南侵了。”

墩子听完,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摆着手反驳贝勒爷说道:“你快拉倒吧,这是哪个说书的教你的,一点也不负责任,那穆桂英最后咋破的天门阵?那是因为她临阵产子,血气冲破了天门,最后才获得了全胜!说的是破天门阵,你倒好,弄了个全家福!”

贝勒爷对墩子这么一挤兑,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脸红脖子粗的和墩子嚷嚷道:“诶呦喂,墩爷你这不是较真吗,这台戏要是细说,那得三天三夜!可这儿,我也没说错啥啊!要是没有佘太君,哪来的杨六郎?没了杨六郎,怎么娶柴郡主?没有柴郡主,哪来的杨宗保?若不是杨宗保,那穆桂英如何挂帅临阵产子?你看我说杨家老小齐上阵,齐心协力破天门还有错啦?”

严教授见墩子他俩儿吵得热闹,在一边咳嗽了两声,对着贝勒爷招了招手说道:“赫贤侄此话诧异,理嘛,虽是这个理,可事......”

“得得得!老爷子,扯远了!杨家将那点事儿,等咱出了墓,你们爷仨支张桌,敞开了论!现在咱们还是办正经事要紧!”

我一听,赶紧打断了严教授的话。好嘛,我一看在不拦着,就真没边了。

严教授轻咳了两声,扶了扶眼镜。瞟了我一眼后,把头转向了云晶晶,是不打算在搭理我了。

要说文人吧,就这么个毛病,你要是不让他把话说痛快了,赶上你抢了他半壁江山似的。

得我也懒得理他,打着手电,还是去看那眼前的哼哈石门吧。

我绕着石门端详了半天,也没看出啥端倪,同我们之前见到的没啥两样。

于是,我决定还是比葫芦画瓢,按照天一道长的方法,先给哼哈二将行了一礼,然后开始哼哼哈哈的大喊。

这一通下来,喊得我嗓子都快哑了,这门依然纹丝不动。实在没招了,我回头问墩子:“墩爷,我不行了,你那招还能不能使!”

墩子一脸的无语,黑着个脸回道:“不是我说二斗,你这也太损点了吧!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绝技我使不出来!”

“哦,算了,你使不出来也没关系,过来换你来喊两嗓子,你嗓门比我大!”

听我说完这话,严教授终于绷不住了,拍了拍云晶晶,又指了指石门,意思让云晶晶去开。

我一瞅,得了,既然有人想干这活,那我也别卖力不讨好,自讨苦吃了,转身把云晶晶让到石门之前。

云晶晶走到石门跟前,先是戳了一下哼将的肚脐眼,把其腰间的“宝石”按了下去,然后又到哈将跟前,将其腰间的“宝石”逆时针转了三圈。

只听“咔噔”一声,石门竟然缓缓的升起来。

“嘿儿!神了!”

我感到好奇,把云晶晶拉倒一边,忙着问她是怎么知道开门的方法的。

她说这都要感谢那假冒老支书的孙老蔫,先前他开门的时候,云晶晶刚好就在他身后,所以就记住了。

哎呀,我心说这回祖宗的老脸,算是又让我给丢到家了。

我轻抽了下嘴巴,发誓出去以后,一定要好好和祖父学习学习这墓里的门道。为了找回些颜面,我首当其冲的进了石门,里面竟然不是向上的青石台阶,而是向下的石坡路!

第五十一章 再见孙党生

这坡路又湿又滑,上面还长了一层青苔。我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料到,一脚踩上去,便摔了大屁蹲,好悬没把握尾巴骨摔折了!一路顺着坡路就滑了下去。

一到底我就赶紧往边上爬,那石坡路面上的苔藓太滑,而且倾斜的角度也非常大!根本没有几个人能在上面站得住,我要是不动换,一会非得被砸成肉饼不可。

果不其然,我刚溜到一边角落,就听见两声嚎叫。墩子和贝勒爷一前一后,也滚了下来。

我在一旁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云晶晶和严教授下来,好奇的拿手电往上一照。

嘿儿!这爷俩倒是聪明,把捆尸绳绑在了哼哈二将的兵刃上,拽着绳索溜下来了。

墩子被小贝勒砸的不轻,趴在地上嚷嚷:“赫赦黎,你要是再不从我身上滚下来,墩爷我这条老命,就交代到你手了!”

小贝勒连忙跌跌撞撞的爬起来,一手捂着自己的屁股,一手去搀墩子说道:“诶呦喂,您看这事闹的,这也不能怪我不是,咱家二爷一支箭似的,就下来了,谁成想这石板子路这么滑!”

墩子起来后,路都不会走了,歪歪愣愣的靠在石壁上揉屁股,呲着牙问:“我的亲娘啊,这是哪啊!”

我拿着手电照了一圈,发现这间墓室并不是很大,里面空空牢牢的,啥也没有。

我怀疑这间墓室应该是用来储水的,除了墓强上遗留的水痕外,在其上方周围,遍布着很多密密麻麻的圆洞,里面至今还有潺潺的细水流下来,在我们右手边不远的地方,有条很窄的甬道,看样子很深,不知道通向哪里。

我招呼大家跟紧,便扶着墙走向甬道。墩子一个箭步冲到我前面,冲我嘿嘿一乐说道:“二爷,您金贵,依我看这掉脑袋的排头兵,还是我来吧!”

我冷笑了一声,也没推辞,别人不了解墩子,我还能不了解他!他是被刚才那一下给摔怕了,对我信不过!说实话,就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下去带路还不如我呢!

当然,对于墩子的自告奋勇,我不反对,别人也不好说什么。不过这甬道确实够窄的,墩子往里边一横,跟一座山似的,前面究竟啥情况,我是一点也看不见。

墩子进去,还没等走出五米呢,就听他突然惨叫了一声。在我们前面摆了个金鸡独立,抱着脚原地蹦跶。

墩子个儿大,也没衡量高度,一蹦一幢头。他是一边捂脚,一边捂头,样子倍儿滑稽。

我一瞅,估计他肯定是遇到啥情况了!心想着古有绊马索,可没想到,这么窄的甬道,墓主老儿竟然还会下扎人钉!赶紧招呼着云晶晶和严教授,让他们原路返回,先退回到墓室里再说!

等我们回道原来的墓室,墩子在最后,耽搁了老半天才出来。他左手拎着一支五六式半自动,右手拖拖拉拉的拽出一具尸体。

我和云晶晶连忙上去一看,那尸体无论是个头,还是着装都很像是当年失踪的孙党生!

“他怎么会死在这?”

我心里疑惑万分,矮下身子去检查孙党生的遗体。他右手臂缺失,从裂痕来看,应该是被人硬生生给扯下来的,而且脖子上还有很深的掐痕,证明死前一定是经历了一场殊死的搏斗。

云晶晶站在一旁瞅了半天,自言自语的说道:“都十多年了,在这么阴暗潮湿的地方,他的尸体怎么一点都没有腐烂呢!”

贝勒捻手捻脚的,躲在严教授身后,指着孙党生的尸体,怯生生的说道:“诶呦喂,了不得了,我猜躺着的这位爷儿,八成是发了尸变,成了粽子!二爷!听我句劝,您那儿,还是拿捆尸绳先把这主给绑了,再慢慢研究比较稳妥!”

我站起身,摇了摇头对贝勒爷回道:“放心吧,他这不是尸变!”

我说完,又蹲下来仔细的看了看孙党生的伤口,他的动脉血管发白,身上连一点血迹都没有,就好像是被吸干了血,才撤掉了手臂一样。

哎,不管怎么说,消失了十多年的孙党生,算是找到了。至于他当年为啥突然消失在了墓室里,又为啥如此悲惨的死在了这里,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这或许终将是一道永远都是一个无法解开的谜题。

墩子之前之所以蹦,是因为被枪管戳了脚面。他在洞里早就把孙党生研究了个遍。所以在我们围观的时候,他就蹲在一旁鼓捣五六半自动。

我站起身问墩子:“怎么样,这枪还能使唤吗?”

墩子“铛”一声,把枪往地上一扔回道:“没戏,枪栓都秀死了!就是勉强凑合着把秀除了,估计开火的时候也得炸了膛!”

“恩,那就别管它了,你把孙党生好好安顿一下,这回我当排头兵,赶紧收拾家伙下墓!”

墩子依照我的吩咐,把孙党生挪到了一边。还脱了件外套,帮他把脸盖住,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捣鼓些啥,随后跟在我后面,进了甬道。

有了上次的经验,我蹚道的时候格外小心,所以耽误了不少时间。等我们出了这条墓道,赫然映入眼帘的是八角叠涩攒尖顶,彩绘石砖浮雕装饰的仿木阁楼环绕四周,浮雕里文人吟诗作对,武官把酒言欢,人物形象各异,桌椅板凳齐全。甚至还有戏剧班子,杂耍演义。整个场景空前的盛宴,好生热闹。

“得!饶达了一大圈,还是绕不开这条路!要是早知现在,当初就应该从孙家祖墓下来,也省的现在损兵折将,搞得自己伤痕累累。”

我有些郁闷,随口说了一句。墩子从我后面探着个脑袋往下观望,等看清里面的情况后,气的一巴掌拍在我后背上骂道:“这他娘的不是舍近求远吗?不是二斗你究竟行不行!”

我背后一阵儿吃疼,又没办法转过身来削他,只能先忍气吞声受着。

多说无益,我一个纵身翻下墓室,虽然中殿墓室里的机关,已经被墩子歪打正着破坏殆尽,可为保万一,我还是沿着墓墙慢慢溜到后殿的甬道门口,这才叫他们挨个下来。

第五十二章 生平卷石

等大伙儿都集中到一块以后,我望了望右配殿有些失神。我不知道先祖当年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躲过数千只眼睛,在右配殿里设下的血祭机关。

但是我来了,就一定不能再让先祖含恨,葬于他乡异墓。

云晶晶似乎瞧出了我的心思,拍了拍我的肩膀,什么也没说。其实我也明白,现在还没到我抒情的时候,于是招呼着各位进了后殿。

我提着强光手电,又仔仔细细的把这座金朝将军墓的后殿,打量了一个遍,生怕在出什么幺蛾子。

事实证明,我多想了。在后殿墓室正中,有个巨大的窟窿,足足占了整间墓室的三分之一。

对于这个窟窿,那肯定没人比我更熟了,这都是我和墩子的杰作。

在窟窿的不远处,不规则的摆放着九口棺材。九棺连起来,形状就如同一柄大勺子。毫无疑问,它们便是我们此行,千辛万苦要寻找的九星悬棺!

要说现在,那可比我当初第一次来的时候,要简单得多。

当年我们为了救孙小媚。不对,应该说是为了救想制我们于死地的老粽子,机关已经完全被炸毁,如今倒是省得再去费那脑筋,去破除机关了。

这一进了墓冢后殿,还没等我招呼,墩子就已经冲过去了,挨个去看那九口大棺。乐的嘴都合不上了,拍着棺材盖嚷嚷:“唉!我说,你们先别动!这里有九大“箱子”的宝贝,为了避免一会分赃不均打起来,咱们得提前分分。”

“这样儿!墓呢,是我和二斗、云晶晶发现的。机关主要是墩爷我破坏的,所以,居功至伟,墩爷我得要三口大“大箱子”。二斗和云晶晶每人分俩。”

“那啥儿,严老头和小贝勒,你们二位儿,这趟就是跟着打秋风的,理论上能分你们一两件儿宝贝,都算墩爷仁义了。不过,墩爷我这人厚道,最重的就是一个情谊。来,见者有份,你俩每人分一口。这赶明儿日后的见了墩爷,知道念我句好就行了。哈哈哈......唉儿!就这么定了哈!”。

我们四个一听,谁也没理墩子,径直的走到九星悬棺跟前。当真正近距离观察这九星悬棺的时候,不光是我和云晶晶,就连严教授这知识渊博的人都愣了!

那九星悬棺当真有棺无椁,而且都是青铜所铸!棺与棺之间还连着三条钨钢龙鳞铁锁链,两头龙嘴死死的咬着棺身,九棺连为一体。

唯一不同的是,九棺只有七口棺材的棺头上,有人形彩绘铸像。左数第一口棺材上没有,第二口上面是一个仙女形象,仪态端庄,又不失娇羞妩媚。

第三口上面是一个武士形象,披盔戴甲,手握长矛,脚踩上浮云,满面凶相威风凛凛。

第四口上面是一个文官,面容较瘦,羊须捶胸,朝服上还印着双莽逐日,瞧着模样应该是汉代的官服。

第五口上面是一君王。第六口上面的人物是一个披鳞挂帅的武将,第七口棺材画的是强盗,第八口画的是老农,第九口画的是一名英俊的后生。

墩子估计是刚才,被自己的大话闪了舌头,一直在我身后跟着也不言语,等看了一圈后,突然咧着嘴笑了,嘿嘿的说道:“唉儿你说,这金朝将军也够会享福的哈,死了死了的还把自咯一家子拉上陪葬,这心黑手狠的做法,墩爷我可没得比。”

“嗯?你哪只眼睛看出来这是一家子的!”

墩子一听瞥了我一眼,拉着我手指着刻像让我看,嘴里还振振有词:“你看,这老农就是墓主他爹。这是要告诉咱们,他原本也是劳苦大众出身。那副黄花大闺女肯定是墓主的女儿了,孙女估计也长不了这么大。你在看,一般文当相,武守门。当中那个跟玉皇大帝模样的,肯定就是墓主自己了。边上的那二位,我估么着就是墓主的俩儿子,一个是文官宰相,一个是拓边将军,你看一个披官服,一个挂帅印的。那后生就不用解释了,墓主他孙子!”

我听完摇着头,笑了笑回道:“那还有一个强盗呢,你怎么解释!”

墩子一拍我后脑勺,打得我一激灵!气得我刚想冲着他发脾气的时候,墩子一把搂住我的肩膀说道:“寓意,你懂不懂,这强盗指的就是咱们!我猜墓主是想说,谁敢扒了他的祖坟,那这口棺材就装谁!”

我一抬手,把墩子踹到那口棺材跟前回道:“墩爷,您厉害啊!这都能让你给猜着了,我看这福利就发给你吧!放心,斗爷我也很重情义,绝对不和你抢!”

“唉,二斗你俩别闹了,赶紧过来看看!”

云晶晶站在第一口棺材旁边喊我,似乎有什么重大发现。

等我跑过去一看,严教授正在那猫着腰,扶着老花镜,仔细的琢磨上面的文字。而贝勒爷这会儿也跟着凑热闹,正在帮他打着手电。

我一瞅严教授这架势,不觉一赞!要不说还是考古的专业,那青铜大棺上,满满的都是铜锈。又经过这么多年的氧化腐蚀,不仔细看,还真难发现上面有字。现在整个一面的青铜棺身,已经被她们给清理了出来。

我低头看了看问严教授:“严老,这上面都说了些啥!”

严教授听我一问,站直了身子捶了捶腰,眉头皱的像个铁疙瘩回道:“凭老朽的经验,棺身上的文字,应该是墓主的生平卷石,也就是墓志铭!不过......”

我见严教授琢磨了半天,也没把这不过给说出来,有些急不可耐,赶紧问道:“不过什么,这躺在棺材里的老粽子叫啥!”

严教授又扶了下眼镜,搭手搂着我的后背,指着上面的小字读到:“刘豫,字彦游,永静军阜城人,生于宋熙宁六年,卒于宋绍兴十六年。元符时进士及第,北宋末任河北西路提点刑狱......”

“等等等,老爷子您别念了,容我屡屡!”

第五十三章 齐皇刘豫

我直起了身子一琢磨,这事儿不对啊!

我们之前一直以为这是个金朝将军墓,那孙家祖墓里的壁画,是可以证明这一切的!

还有,我在幻境里天一道长也曾说过,这是座万奴王墓。怎么到了这会儿,九星悬棺上会出现伪齐皇帝刘豫的墓志铭呢!

依据棺身上的墓志铭记述,这刘豫死的时候,是南宋绍兴十六年,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公元1146年。

而叫蒲鲜·万奴,也就是万奴王,他死的时候,按照宋历,应该是南宋绍定六年,也就是公元1233年。

这中间儿可是差这小一百年呢,难不成是万奴王倒了刘豫的仙冢,自己捞了个现成的窝?

我转念又一想,不对,还是不对!这个说法还是站不住脚。

在我先祖留下的九冥玄图中,曾经提过是他一手修建的这座陵寝。而且,在血祭机关里,我也曾听到过先祖与孙穆青的谈话。这座墓冢之中所葬之人,应该是孙家老祖孙穆青才对,那真正的万奴王墓又在哪?

哎!乱,就一个字,乱!

就在我苦思冥想的时候,云晶晶她们已经将其他棺身清理完了,依旧是严教授那老古董,去解析棺身上的古董文。

行了,反正现在也缕不出个头绪,倒不如看看严教授那里,有没有啥新的发现。

严教授挨个棺材看了一遍,看完以后长出了一口气说道:“里面没啥重要的内容,主要是说墓主刘豫啊,出身在务农世家。自幼呢,缺乏教养和德行,曾偷过同学的白金盂纱衣......”

要说这刘豫的生平,都不用严教授照本宣科的细说,我都知道。这事要是说起来,还得从元符年间说起。

话说公元1098年―1100年,刘豫考中进士。政和二年,被任命为殿中侍御史。后被谏官攻击,说他早年有过偷盗行为,宋徽宗赵佶不想揭发他过去的丑行,便下诏不要追究。

不久,刘豫多次上书讲礼制局的事。这引起了宋徽宗赵佶的不满,并说:“刘豫是河北的种田人,怎懂礼制?”,所以就把刘豫贬为了两浙察访。宣和六年,判国子监,拜官为河北提刑。

金朝南侵宋朝,刘豫弃官到仪真避乱。他与中书侍郎张悫交好,建炎二年正月,因张悫的推荐刘豫被任命为济南知府。

当时山东盗贼蜂起,时局很不稳定。刘豫不愿去,请求改任到江南某郡。当时宋徽宗赵佶讨厌他,不许,刘豫不得已气愤地上任去了,从此也对当代朝廷怀恨在心。

同年冬天,金军重重包围济南。而济南城中有猛将关胜,善用大刀,多次出战击退金军。

刘豫为了讨好金军换下关胜,改派儿子刘麟出战,后得副官张柬增兵来援,金军才撤。

为了拿下济南,金派人了解为了刘豫的过往,趁机派人以利劝诱刘豫。而刘豫想起先前的忿恨,他早有蓄谋反叛之意,于是便杀了他的部将关胜,率百姓降金。百姓不从,刘豫便献城投降。

建炎四年,北京顺豫门长出瑞禾,济南渔民捕到鳝鱼,刘豫认为这是自己登帝位的符瑞,就派刘麟带重礼贿赂金左监军完颜昌,请求封他为帝。同年七月二十七日,金朝派大同尹高庆裔、知制诰韩窻册封刘豫为皇帝,国号大齐,建都大名府。九月初九,刘豫即位,大赦境内。遵用金的年号,称天会八年,册文有“世修子礼”等语。不久,奉金朝的命令,改元阜昌。

绍兴六年,刘麟等征发中原民兵大举侵宋,金朝按兵不动,不肯协助。伪齐军大败溃退,伤亡极重,民怨沸腾。次年,金废刘豫为蜀王,取消大齐政权。后又迫令迁居临潢府,改封曹王。刘豫被废时年六十五岁;卒于皇统六年。

墩子听完哈哈一乐,对我一挤眼说道:“怎么样,墩爷我料事如神吧!这棺材里果然埋着的是一家子。”

“你刚才不是问我,那强盗咋解释吗?我现在告诉你,刘豫他娘的曾经成立过淘沙官。唉儿!知道淘沙官是干嘛的吗?和咱们一样,是专门升官发财的!这个他墓志铭里没写吧,我觉得他也没脸写,所以就搞了个盗贼的铸像!”

我听他说这话,怎么那么刺耳朵呢!怎么说这升棺发财,它也是凭本事吃饭!怎么就他娘的没脸了,你要说刘豫干的是偷鸡摸狗的勾当,这不是暗地里骂自己吗!

我没去理墩子这茬,一转身去专心研究怎么开棺了。对于他所说的,刘豫成立淘沙官倒斗的传闻,我也知晓个一二。

这事要是论起来,时间要追溯到八百多年前。1168年,我的先祖赵晏初出生于南宋,具体地点家谱里并没有写,所以不详。

先祖十岁那年,拜于南宋风水大师邵泽一门下,学习阴阳五行、易经八卦、天干地支、星相术。由于其天资聪慧,聪明过人,又勤奋好学,深得邵泽一的喜爱。

邵泽一早年原本是刘从善手下的一名士卒小校,因会观星象又懂风水,刘从善便常把他带在身边。

1130年,金人在大名府册封刘豫为大齐皇帝,公元1132年“大齐”傀儡政权迁都开封,为了掠夺宋八陵墓中的财宝,刘豫专门任命谷俊为淬京陶沙官,负责盗掘汴京附近坟墓;刘从善为河南陶沙官,负责盗掘洛阳、巩县一带山陵及坟墓。

刘从善带着邵泽一,率领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兵,直奔巩县、洛阳,同当时永安县伪守窦玖勾结起来,以没被金兵盗过的陵墓为主要目标,而对已盗过的陵墓,也要再次挖掘,就连老百姓的小坟小墓也不放过。

一时间,巩县北宋陵区内外,到处是盗墓的士兵,被抛弃的白骨比比皆是。他们抢劫之后,为了消除罪证,窦玖放了一把火,将陵上建筑及园林尽行烧毁。

刘豫的毁灭性盗掘,使那些赖此生活的僧尼、柏子户等无存身之处,只好流落他乡。从此,北宋皇陵无专人管理,民盗相继兴起,西京一带的土夫子也趁火打劫。

第五十四章 邵泽一

刘豫被废以后,原来横行于世的淘沙官没了依靠,形同树倒猢狲散,一窝蜂似的都没了踪影。那刘从善更是早已不知去向,时年邵泽一,二十九岁。

他回想起曾经自己的助纣为孽,帮助刘从善盗掘宋八陵之事愧疚不已,为了赎罪便出家做了道士,潜修多年以后,才开山授徒,于六十四岁那年,收得先祖赵晏初,甚是喜爱这徒弟。

风烛残年的邵泽一,常给先祖讲一些当年的盗墓轶事。一方面是自我谴责,另一方面是为了警示先祖。

殊不知他这一行为,使得年少方刚,急于求成的先祖,对盗掘古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一二零三年,二十五岁的先祖出师,入江湖闯荡。由于他深得邵泽一的真传,对于风水之术炉火纯青,很快就声名远播。在当时有很多倒斗业内人士不惜花重金,请他出山分金定穴。

从小就受古墓轶事熏染的先祖,对此道也是乐此不疲。每次出师都要亲自下斗,事后仔细记录古墓结构,机关布置情况,以及倒斗心得。

久而久之,他根据各朝代、各类型墓冢内部情况,总结出了一套独有的盗墓理论,将其命名为《奇门分金撼龙诀》。

除了这部巨著之外,多年的倒斗,也让先祖积攒下了不少家财。这人一旦赚足了金钱之后,便开始追求名利。

先祖思来想去的,最终他决定创建晏沙门,除了替人分金定穴,选墓看风水外,他还操纵明器买卖。

在那个群雄争霸的年代,民不聊生,食不果腹,倒斗行业盛行。而晏沙奇门也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异军突起,在官、商、盗之中颇具影响力。

后来,先祖便莫名奇妙的失踪了,传闻据说他当初倒了雅鲁魔女墓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把思绪往回收了收,如今了解了这九星悬棺的正主儿是谁,我也不得不提高了万分小心。

刘豫是倒斗里的行家,他一定非常明白,没有花不完的富贵,自然也就没有守得住的山门这个道理。所以,开他的棺,稍有差池,也就可能葬身其身前。

依照我对九星悬棺的了解,以及对刘豫的片面评价。他和万奴王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的,所以他的寿棺,无外乎也跑不了武曲棺和破军棺。

只是要先开哪个呢?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墩子走过来,趴在两口铜棺的棺头上瞅了瞅,对我说道:“纠结了吧,看来遇到大事,还得墩爷替你做主,先开这口准没错!”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墩子说的竟然是廉贞棺。

我琢磨了一下,廉贞棺,全称执庆刚昱天禽廉贞纲棺,易经八卦里居中五宫,是阳棺,五行属土,它的天神占位是值符。

天禽字子公,五行具有中央土的性质,八卦又居中五宫,故称中土。中土是八神的领袖,所到之处百恶消散,被称之为天乙之神。因为土生万物,且中宫是遁甲元帅值符所在之地,说以为大吉之棺。

根据这一推断,我觉得也挺靠谱,当即给墩子竖了个大拇指,攒道:“行啊墩爷,没想到在墓里溜达一圈,涨行情了,这查星观相之术,都快赶上二爷我了!”

我这话倒是挺让墩子颇为受用,一撇嘴回道:“那是,你也不看看墩爷我是谁!你想啊,他刘豫是谁?那是大齐皇帝!你瞅瞅其他棺材,不是妇孺就是抗苦力的,他能卑尊屈膝的,躺他们窝里?那强盗的坑,他更不可能占,人家儿巴不得那段黑历史,从他的人生轨迹里抹去呢!所以,这帝王坑,跑了他,也没谁敢住了!”

我听完拿手干抹了一把脸,合着原来这孙子是这么推断的!我还真高估了他的智商了,黑着脸回道:“刘豫是伪齐皇帝!”

墩子一听很不服气,冲我回道:“伪齐他也是皇帝,再说了,人家那时候就叫齐国,伪字是严老头他们那些知识分子,后来硬给人家儿加上去的。行了,别墨迹了,赶紧来开棺吧!”

我一想也是,管他呢,小心一点便是,先开了这个再说。

贝勒爷一看我们动手了,也不陪严教授在那“考古”了,跑到我们跟前打下手。

我和墩子绕到棺材两侧,一人抬一边,轻轻地把棺材板挪了个缝。我打着手电,往缝隙里一照,果不其然,里边还真有名堂。

这青铜大棺并非有棺无椁,里面还有个套口棺,棺盖上密密麻麻向外翻着的全是龙鳞筘。

每个龙鳞下面都有一个倾斜的小孔,无论你从哪个方向抬起棺盖,都会触发机关。若是被龙鳞射出的数千毒针击中,跑不了肯定会命丧当场。

我赶紧让贝勒爷和墩子退后,自己拿了一根撬棍,伸到棺盖的缝隙之中,猫在棺身下面,用力一撬。

只听“咔噔”一声,我连忙手劲一松,迅速的把撬棍从棺材缝里扯了出来。

心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要是里面的弹射机关力度够大,毒针打到棺材盖上弹出来,那我可就惨了,绝对的吃不了兜着走。

我搂着撬棍,猫在棺材底下,竖着耳朵听了很久。廉贞棺中除了方才“咔噔”的机械响声外,再就没听到其他动静,完全不是我想像的会万箭齐发,喷出无数银针。

等了大概有五六分钟,我实在猫不住了,探出头去看墩子和贝勒爷。

这二位爷还真讲究,一左一右,躲在文曲棺和武曲棺的后面,也在探着脑袋看我。

看这情形,这棺材里即使猫着强龙恶虎,也只能二爷我自己出马了。瞅着哥儿几个这怂样,谁他娘的都靠不住。

我刚一起身,身边的廉贞棺突然抖动了一下,惊得我连忙推后了好几步。

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去找门道,绑在棺身上的六根钨钢龙鳞铁锁链随即不停地颤抖起来。

“我靠,怎么回事!二斗你快看看,这怎么个个棺材都在动!”

墩子这回也猫不住了,一个箭步冲到我跟前,指着棺材大喊。

第五十五章 斗转星移

不用他说,这事我自然看得清楚。每个棺身之间,都有六根钨钢龙鳞铁锁链。棺头的铁链在收紧,棺尾的铁链在拉长,头进尾出循环有序。

整个墓室后殿,萦回交错的全是铁索磨齿的声音,嘎嘎吱吱的刺得耳根生疼。

贝勒爷胆小,要是平时物件摆在那儿,他可能还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反差并不算太大。可这儿好端端摆着的棺材突然动了,这回可把他吓坏了。

从棺材后面一站起来,他俩腿就开始打晃,一个没稳住便趴在棺材上,跟随着棺材直转圈儿,吓得哇哇直叫:“诶呦喂,我说......我说墩爷、二爷,快......快救救我啊!”

瞧着贝勒爷那怂劲儿,墩子有些起急,气得指着贝勒爷原地直跺脚,半天也没骂出一个字。干脆,上去一把揪住贝勒爷后衣领,把他从棺材上给拽了下来。

贝勒爷仰面朝天的坐到了地上,这回心里算是踏实了。拍着胸脯,喘着粗气,对着墩子我俩说道:“哎呀,吓死仙人了,唉呀妈呀!可算是着地了,不是我说,墩爷、二爷!这好好的棺材,咋说动就动起来了呢!这里面不会真有粽子吧!诶呦,二位爷,这......您倒是想个辙啊!”

墩子上前狠狠的踹了贝勒爷一脚,咬着牙恶狠狠的回道:“起来!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是几个瞎转悠的青铜大棺材嘛,瞧把你给吓的!唉儿,我可跟你说啊,这下墓倒斗的,你就应该有恶斗粽子的觉悟!要不你趁早滚回去,别在这给墩爷我丢人现眼!”

我瞧着他俩打嗑放屁的,也没心思和他俩逗闷子,更没心情和他们扯闲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来回移动的九星悬棺。

这会儿严教授也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站在我身后咳嗽了一声说道:“贤侄,如果老夫没有猜错,这应该是斗转星移!”

“哦!”

我看了一下游离中的八棺走位,九棺即代表九星,中五廉贞坐镇,八棺显神过海,星挪斗转乾坤移,墓室难测凶吉。

没错,果然是九星悬棺中最难缠的机关阵,斗转星移。

看到这儿我心都凉了,九星移位,占位九星的吉凶之棺大变,在里边养了千年尸身的墓主老儿刘豫,肯定会受旺相休囚影响,很可能发生尸变,变成黑凶粽子!到了那儿时候,可就真的麻烦了!

稍许,所有的青棺变位已经完成,整个墓室格局突变。原本坐中的廉贞棺,突然发出一声“刺啦”的爆鸣,棺内瞬间腾起一股惨白的青烟,无数的金丝线,从龙鳞筘中飚射而出,网托着青铜棺盖,牢牢的镶嵌在墓顶之上。

于此同时,被镶嵌在墓顶之上的青铜棺盖,旁封漆破裂,火油潺潺的从凹槽中渗出,侵染在金丝线之上,借助着金簪入石的火花,宛如一条活龙,瞬间点燃了墓顶的八盏八角莲花灯。

说来也怪,墓顶的莲花灯一亮,四周已经走了位的八口青铜大棺,棺头的祭灯也“噗”的一下亮了起来,把整个墓冢后殿照的灯火通明,一览无余。

有了墓顶天灯和八棺祭灯的照明,我们第一次这么细致、清楚的观察整座后殿。

刨除八棺的占位,墓殿四周设有紫檀木质回廊,每隔十多米便会有一扇宫门,一圈下来共有八扇拱形宫门。

那宫门的门框,都是上等的雕花汉白玉石。宫门与后殿相连的台阶,用料选取的均是天下难得的羊脂白玉。每个宫门都足足设有八根羊脂白玉台阶,造价之高绝对屈指可数。

而回廊之内,大幅的石刻壁画连接首尾,工匠巧夺天工的塑造,几乎把壁画里的人和物刻活了。在画里的人物形象生动传神,场景设置逼真又独具一格,仿佛我们就设身处地的,同壁画里的人生活在一起一样。

太快了,一切变化都太突然了。我的脑袋根本跟不上节奏,完全处在一片空白状态,不光是我,墓里的所有人都看傻了。

严教授更是激动不已,嘴里哽咽着,老泪都流下来了。他摘下老花镜,用袖口擦了擦朦胧的双眼,颤颤巍巍的就奔着羊脂玉和石刻壁画去了。

估摸着他是想亲手摸一摸,这埋藏数百年的无价瑰宝。我觉得八成上了年纪的文化人都这样,他不寻思那成吨一根的羊脂白玉或石刻壁画能不能带出去,只要让他细细的看上一眼,摸一摸也就心满意足了。

我看到眼前的场景也不免阵阵的失神,倒不是垂涎羊脂白玉、紫檀宫门或是石刻壁画,而是赞叹当年先祖造墓的技艺。

这座墓融入了他穷其一生的心血,要是毁在了我手里,等我到了日子口归天的时候,哪有脸面下去见他啊。

也就在我浮想联翩,拜叩祖宗的时候,旁边传来了墩子的叫喝声:“嘿儿,原来大齐皇帝就长这模样啊!尖嘴猴腮的,一脸穷酸像,难怪后来被金主子给赶下来!来吧,让墩爷看看,你曾经满腹经纶,现在有没有肚装五车!”

“嗯?”

墩子在那这么一嘚啵,倒是把我给惊醒了。我一转头,看见他正蹲在棺材上,哈着腰,伸手鼓捣着墓主的尸身。

我摇了摇头,深叹了一口气。心说墩子这货,身上还真的一点没有欣赏美的细胞,面对着这么一座建筑宏伟,格局考究的帝王墓,竟然一点不为所动,脑袋里光想着升棺发财,深装海捞,这是完全不管不顾啊。

说实在的,墩子在这点上想的远,比我们要实际。你说我们到这的目的是干嘛来了,不就是升棺发财吗,那羊脂玉和鬼幅壁画,你就是把他看出花来,带不出去,也不是一样鸟用没有吗。

想到这儿,我也一个箭步冲到廉贞棺跟前,心说这便宜可不能让墩子一个人都占了,要是等他扫荡完了,好东西都进了他兜里,你抠都抠不出来。

等我趴在棺材沿上一看,傻眼了!这他娘的根本就不是伪齐皇帝刘豫,而是孙党生的先祖孙穆青。

第五十六章 蒲鲜·万奴

墩子这时候已经把孙穆青从棺材里耗了起来,拽着他的“衣领”,搂着他的后肩,将孙穆青扶正坐好。

我一看情况不对,赶紧拦住墩子喊道:“你他娘的,猴急个甚,放下,赶紧把他放下!”

墩子看着我,一脸的不愿意,揪着就是不肯放手,眉头一皱冲我回道:“你这是干什么啊,一惊一乍的!刘豫曾经在能耐,他现在不过也就是一具死尸罢了,他还能吃人咋的!”

我急得直摆手,跺着脚对墩子回道:“不是!他娘的不是刘豫,是孙穆青!”

墩子越听越糊涂,满面疑云的问我:“谁?孙穆青是谁啊!”

诶呀!我这急脾气,也不跟他多解释了,一把把墩子从棺材沿上推了下去骂道:“别他娘的问我,回去问你家孙小媚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刚还泪面蹒跚的严教授,站在回廊里喊我:“贤侄,且慢动手!这墓太蹊跷了,寿棺里躺着的可能不是刘豫,是蒲鲜·万奴,是万奴王!”

“嗯?”

这回好玩了,一座仙墓出了仨儿主!这回我也彻底蒙了,他娘的这座墓冢究竟是谁的坑?

严教授由云晶晶搀扶着,走到我身边,探头往棺里一看。眉头骤然打了一个死结,指指点点的疑惑着说道:“这......诶,此事诧异啊!蒲鲜·万奴是金朝将军,怎么里面躺着个汉人!难道壁画记述有误?这墓的正主还真是刘豫!”

哎呀......

没想到严教授这文化人,怎么和墩子长了个一样脑子!让知识把脑袋堆傻了吧!就不能推敲着来想一下!这眼见的不一定就是事实。

我咬着牙,抬手干洗了两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反过来问严教授:“严伯,您方才溜达了一圈儿,这且慢动手有何含义,还是您老看出了什么门道,有了啥新发现!”

这一句话倒是把严教授给问住了,他仔细瞅了瞅棺椁里的尸身,又细细的端详了半响壁画,终究还是一言未发。

我估么着他在没看孙穆青之前,应该是信心满满,可到了跟前发现所见和解析不符,想说之话根本站不住脚跟。

您想,严教授,严教授,那是教授!自己不能坐实的言论,凭空说也有失他的身份。

他琢磨了半响,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一拉云晶晶,抬手冲着我比划了两下,意思还是让云晶晶告诉我吧。

云晶晶对着严教授一点头,上前一步对我说道:“刚才我和严伯仔细审阅了回廊里的所有壁画,发现壁画里所记述的并不是伪齐皇帝刘豫的生平,而是金朝大将蒲鲜·万奴。”

我双手抱臂,靠在棺材沿上,竖着耳朵想仔细听听,她云晶晶和严教授究竟都得到了什么见解。

云晶晶结合这自己的所学、所见、所闻表述的很快。据她说这蒲鲜·万奴可算不上什么忠臣,金章宗时,蒲鲜·万奴初为尚厩局使。

泰和六年,宋韩侂胄以恢复中原为名,分兵三路伐金。蒲鲜·万奴以右翼都统,协助都统‘完颜赛不攻宋,赴溱水阻击宋皇甫斌率领的中路军。适值溱河水涨,宋兵扼桥相拒。

‘完颜赛不’决定,指派蒲鲜·万奴与‘完颜达吉不’乘夜黑,分左右两路渡河,大败宋军。随后蒲鲜·万奴率兵至真阳路断宋军后路,与诸军一路穷追至陈泽,斩首两万级,获战马杂畜千余。

溱水一战击溃宋中路军,金军乘胜连下淮南诸州县,进至长江北岸。迫使宋东路军后退,而西路军则向金朝奉表投降,宋朝廷得信后颇为震恐。于是排使者同金朝再次签订和议。蒲鲜·万奴因此役军功晋爵一级。

金卫绍王大安三年七月,蒙古大汗成吉思汗,发兵南下攻金。金国为防范契丹人与蒙古结盟,令“辽民一户,以二女真户夹居”,从而激起契丹人的反抗。卫绍王派遣平章政事(金朝官称)独吉思忠、参知政事(金朝官称)完颜承裕统兵迎战,结果被蒙军大败于乌沙堡。

乌沙堡之战金军大败之后,蒙古军乘胜南下。蒲鲜·万奴被调往北线,任监军,随招讨使纥(金朝官称)石烈九斤,也有说是完颜·九斤,至野狐岭抵御蒙古军。

蒙古成吉思汗与南宋王朝联手进攻金国抚州,取奉圣,双方大战于獾儿嘴。

这时,已经晋升为监军的蒲鲜·万奴与招讨使完颜·九斤等率兵,号四十万众,跟随金军主帅完颜·承裕驻军于野狐岭下,以遏止蒙古军南下。

但是,完颜·承裕畏怯,不敢与蒙军迎战,反而退兵宣平。当地土豪请命以士兵作先锋,完颜·承裕也不敢用,但问此去宣德有无小路,而连夜领兵南逃了。

第二天,金军至浍河堡,与尾追的蒙军交战,金兵大败,死者漫山遍野。乌沙堡之战,特别是浍河堡之战,使金军元气大伤。

但是,卫绍王并没有因此而深责完颜·承裕和蒲鲜·万奴等将官,只是“除名而已”。由于急等着用人,第二年,就又重新启用了他们。

卫绍王末年,金北边的千户耶律留哥(契丹人)在东北起兵叛金,攻略城池,屡败前来镇压的各路金朝军队。

契丹人耶的也起兵响应,起义军迅速扩大,叛金之众达十余万人。起义军推耶律留哥为都元帅,耶的为副元帅,营帐百里,威震辽东。

至宁元年,卫绍王任命完颜·承裕为元帅右监军、兼咸平路兵马都总管,率军六十万,去东北剿灭耶律留哥,蒲鲜·万奴亦在军中。

此时,耶律留哥已投附蒙古,面对金朝重兵,自度抵挡不住,驰表闻于蒙古,请求援兵。

成吉思汗命按陈等率一千骑兵援留哥,双方激战于迪吉脑儿,耶律留哥以侄安奴为先锋,横冲金军,加上蒙古骑兵相助,完颜·承裕与蒲鲜·万奴等金将抵挡不住,遂溃败,留哥俘获甚多。

三月,留哥自立为辽王,改元天统,建都广宁,声势益大。十月,金朝廷发生政变,卫绍王被弑,金宣宗宣布即位,授完颜·承裕为辽东宣抚使,蒲鲜·万奴为咸平路招讨使,对前次丧师之罪既往不咎,令其治兵效力。

不久,完颜·承裕归西,辽东宣抚使改由蒲鲜·万奴继任,成为辽东地区最高军政长官。

第五十七章 乾坤无相阵

金贞祐二年,宣宗欲招抚耶律留哥,留哥不从。青狗见留哥势盛,妻子亦陷广宁,反留下来臣侍留哥。

金宣宗大怒,遂派遣新任辽东宣抚使蒲鲜·万奴率领大军讨伐耶律留哥。双方战于归仁北细河上,金军大败。

败北的蒲鲜·万奴心有不甘,遂发动反金叛乱,乘势占领咸平、东京、沈州等地,又进攻婆速府路、上京城等地。十月,蒲鲜·万奴自立为天王,国号大真,建年号天泰。

1216年十月,蒙古木华黎陷锦州后,蒲鲜·万奴归降蒙古。蒙古军退后,又叛蒙古自立,东徙曷懒路,称“东夏国王”。

1218年,蒲鲜·万奴又追随蒙古、高丽军围剿喊舍为首的契丹起义军。此后,割据辽东东部,定都南京。于1233年为蒙古所攻杀。

听云晶晶说完,我凑到她跟前,嬉皮笑脸的问道:“晶晶妹子,这里面,你添油加醋的,胡说八道了多少!”

云晶晶瞥了我一眼,抬腿狠狠的跺了我一脚,转身回道严教授身边回道:“我可不像你那么没正型,考古讲究的就是依据墓冢实物,结合史实推断,你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到回廊里转一圈儿!”

她回倒严教授跟前说的啥,我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关键是她那一脚跺的贼狠,估计是把这辈子对我的怨气,都撒在脚上了,我都听着我的脚拇指“嘎嘣”响了。

诶呦,疼得我呦,抱着脚丫子原地直打转。

墩子这没心没肺的货,竟然也学我的模样,跑过来撞我,嘴裂的和一朵花似的叫嚷:“嘿嘿!稀奇,二斗你这是要玩斗鸡,还是要撞拐!这游戏我可得有二十来年没玩了!”

“滚滚滚!滚你大爷个球!你他娘的,这就是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墩子见我脸抽抽得跟麻花似的,身子贴在棺材沿子上,一脸坏笑的凑过来,小声的对我说道:“二斗啊,说实在的,墩爷我还真有点心疼你。云姑娘你别看平时文文静静的,这家暴起来,还真不输给一般汉子!哎儿,就你这狗改不了吃屎的性子,我看日后的幸福,堪忧啊!”

“不是,你这会儿吃了蜜蜂屎了,见我受罪你咋笑那甜呢!再说了,全天下的女孩死绝了,我非得娶她云晶晶啊!哎儿!我可告诉你啊,你这焖冬瓜的脑袋,别一天没正事,光他娘的算计我啊!”

我说这话的时候,大半说的是气话,音量自然也就提高了几分。等这话说完,当时我就后悔了。

云晶晶在一旁,听得那叫一个真切,当时绿就绿了,柳眉一弯冲我吼道:“赵二斗!说你胖你还喘上了,犯浑你也不分分时候!我们进来是为了倒斗不假,可在人家墓里,死者为大,当着先辈的尸骨,你能不能施舍点尊重!”

她说的没错,我这不敬业的做法,确实有些过了。现在被逼的针尖对麦王,这要是杠上,下面的活也就没法干了。

于是我赶紧挠了挠后脑勺,把话题往一边扯:“那啥,聊了这么半天,咋没见话匣子贝勒爷搭茬呢?小贝勒啊,贝勒爷!”

经我这么一说,大家才反应过来,确实是这样,赶紧原地转圈四处寻。

我眼尖,当先看到贝勒爷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两腿抽搐,手指着正北的墓顶,想说又说不出话。

看这意思,贝勒爷说话间,就要背过气去了。我赶紧三步并两步冲了过去,握手搂肩把他扶正。墩子上来对着他的后背,狠狠地给了几击重拳。

小贝勒“咯喽”一声,这口气算是捣上来了。还没等把这口气喘匀,小贝勒就连哭带喊叫了起来:“哎呀妈呀!诈......诈尸了!”

“我去......”

他这一叫不要紧,喊得我头皮直发麻!我当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穹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多出了一座云顶行宫,左右见方并不算大。

云顶行宫里仅摆放了一张九龙榻,孙穆青端端正正的坐在上面,怒视着整个墓冢后殿。

“我靠......”

我嘴里咒骂了一句,赶紧跑到棺材跟前一看,里面的尸身还真没了!

这老粽子他娘的是什么时候上去了的,怎么我们这么多人守在跟前都没发现!

不对,贝勒爷这孙子看见了,这怂货怎么不早提醒一下呢!情急之下,我又跑回去问贝勒爷咋回事!谁知道贝勒爷这回事彻底的被吓破了胆,已经神经儿了!

墩子这会儿也不闹腾了,用手戳了一下我的后腰,小声说道:“二斗!麻烦了,咱们脑瓜顶上不光多出了一座庙,你看看四周!”

经他这么一说,我转身一看,好嘛!乾坤无相阵!

这阵我有耳闻,在我先祖的《奇门分金撼龙诀》中,也曾有关于此阵的记述。

乾坤无相阵,内分十阵,分别是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兜底阵、五虎群羊阵、六丁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字连环阵、十面埋伏阵。

要说它的具体演变方法,一字长蛇阵首位前后呼应,你无论是先拆解头部或尾部的机关,那么另一头都会在你不备的时候触发,形成二龙出水阵。

即使二人配合,首尾同时攻关,若不能同步,稍有不慎,便会引起长蛇中间向前,形成天地三才阵。

更可怕的是,如果两头都出现失误,就会形成四门兜底阵,互相穿插,又会变成五虎群羊阵等等等等。

这些阵法,起初都是应用于军事谋略方面,后来便由风水里的百谋军事,把它们嫁接到了墓冢防盗上。

如此看来,孙穆青当年修建墓冢的时候,还真是机关算尽,怪不得连格力吉老人和霍天启都在这栽了跟头。

现在想想,这墓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些乳臭未乾,仅凭一腔子热血,就敢下墓倒斗的后生,能够倒得了的。

瞧着眼前的阵仗,我是一筹莫展,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严教授急的也是团团转,他虽然见多识广,可毕竟是文化人,纸上谈兵可以,到了动真格的时候,自然也是束手无策。

第五十八章 质问

云晶晶呢,相比十年前,她更是豪气大减。我当年的云参谋早就不知道飘到哪个太祖庙去了,如今竟然成了乖乖女,想指望她更没戏。

墩子咱就不提了,对了,还有一个最能嘚吧的贝勒爷,如今傻啦吧唧在那发愣。

现在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我爬起来,跪着给孙穆青磕了个响头喊道:“孙爷!您高明,小辈无眼,竟妄自来倒您的仙斗!这回算是栽了,您老要是有灵,在下面等着我,等我过去,咱再煮酒论英雄,我非得和您较个高下!”

“哼!年轻人,好大的口气!”

“诶呀,妈呀!谁,谁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回话没吓到我,倒是把墩子惊了个够呛。

“墩子!你对俺家小媚可还算中意!”

我一听这声,乐了!感情这装神弄鬼的不是别人,正是被我们伤后,不知所踪的孙老蔫!

声音是从云顶行宫九龙榻后面发出来的,我腾的站起来,指着云顶大喝:“孙老蔫,你要还是个爷们,咱露面谈,别和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祖宗后面装神弄鬼,算什么本事!”

孙老蔫果然中了我的激将法,蹭的从九龙榻后面冒了出来,满脸的阴笑,对我回道:“赵二斗,我相信凭你家先人留下的本事,这乾坤无相阵根本困不住你,出去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不过你别狂妄!我们孙家世代守墓,到了我这代也不是吃素的,只要我动动手指,保你死无全尸!”

嘿!跟我叫板是吧,我这小暴脾气,可就搂不住了!露胳膊挽袖子,上前刚要对骂!墩子嬉皮笑脸的,抢在我前头,一把把我拦在身后回道:“诶呦!老泰山,你看这是何必呢!都是自家人,犯不着舞刀弄枪。您老看在我和小媚的情分上,给个出路!”

“哼哼,要说还是墩子这后生懂礼数,这也不枉当年你插队的时候,老孙我收容你那几年!确实比那妄自尊大的谁谁谁可强多了!”

我一听完孙老蔫这半夸墩子半损我的话,气的半边脸直抽抽儿,心底的邪火也直往上窜,对着孙老蔫吼道:“嘿儿!孙老蔫,你这是故意找茬是怎么的!”

墩子赶紧一回身,搂着我的肩膀,向后直推我,边推边跟我嘀咕:“诶呦,斗爷,冷静,冷静!现在主动权掌握在人家手里,这就像咱们猫在人家儿的屋檐底下一样,不低头不行!再说了,你刨了人家祖坟,让人家呲打儿两句也是应该的。要不这样,你就当是为了我,为了兄弟的未来幸福,忍忍,忍忍哈!”

切......

我一甩肩膀,把身子往过一背。今儿个就算卖墩子个人情,我也懒得在和孙老蔫矫情。

墩子见搞定了我,转回身又开始和孙老蔫套近乎:“我说岳父大人啊,您听女婿说一句,这来之前吧,我们还真不知道,这是先人的寿冢!要不别说您了,我第一个得跳出来不答应!关键是,这不到了这儿才知道嘛!您看,咱们一直僵在这也不是个事,要不您把机关让出个缺口,咱们出去再细谈!”

“咳咳......”

孙老蔫干咳了两声,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对墩子回道:“墩子,这岳父可不能乱叫,毕竟你和俺家小媚还没定日子呢!要说我对你这后生吧,也还算中意,可咱们现在是社会主义,不兴原来的那套包办婚姻了,具体的还得看俺家小媚的意思!”

等孙老蔫说完,我是真听不下去了!这爷俩儿搁着是在解决问题吗?这他娘的是当着祖宗的面,提亲来了这是。

我赶紧在后面,拿胳膊肘子怼了墩子一下,告诉他说正事!

墩子很不乐意的弹腿回踹了我一脚,咧着嘴小声的对我骂道:“我他娘的哪句话说的不是正事,你着个什么急,能不能听老爷子把话说完!”

墩子这话骂的我倒是没脾气,他确实把该说的都说了。我忍不住的偷瞄了孙老蔫一眼,从他现在表情上看,气应该消了不少。其实这事也没啥奇怪的,本来他孙老蔫就不是啥好斗的人。

孙老蔫在云顶行宫上沉思了有半晌,最后一拍九龙榻对着我们说道:“罢了,罢了!墩子你让开,我要和赵二斗说两句!”

“诶儿!行啊!不过您老说话尽可能的还得悠着点,二斗这货是属炮仗的,一点他娘的就着,要不您有话跟我说得了!”

孙老蔫在云顶上摆了摆手,墩子见状也没敢在多说,退到了我身后。

孙老蔫与我横眉冷目的对视了两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十几年前,你年轻气盛,妄自尊大,害我儿惨死墓中。按理说这弑子之仇,我不得不报!不过,冤冤相报何时了啊,倘若我今天真的让你染血祖墓,怕是你们赵家,也放不过我们孙家!罢了,只要现在你赵二斗,对着我和我家先人磕三个响头,过去的恩恩怨怨,咱们两家就算一笔勾销,我也不再计较你今日侵墓之过!”

“啥,我没听错吧孙老蔫!孙党生的死你怪我?那这事我可得好好说道说道。”

“当年,是你儿子孙党生不辞而别,突然在墓冢中不翼而飞,差点没把我和墩子、云晶晶困死在墓里。这事我还没找你们孙家算账呢,你竟然倒打一耙,先兴师问罪与我!”

“那好,我问你,护墓林里的明冢,可是你家祖坟!”

“不错!”

“好!我再问你,我们当年是从格力吉老人挖的盗洞下来的,你儿子孙党生消失以后,那盗洞就被回填了,而知道这条盗洞的,无外乎就孙党生我们几个,这事你怎么跟我解释!”

孙老蔫扶着九龙榻的椅背,手掐的的檀木咔咔作响,恶狠狠的看着我,一语不发。

我见他怒气上涌,一语不发,也不想忍气吞声受着,接着问道:“我和墩子发现了通往此冢的另一条盗洞,在盗洞口又是谁,暗中埋下了摄魂香,还我中毒!还有,在中殿墓室,墩子给我喂喝了黑狗血,保住了一条性命,又是谁抛出的生锈铁杵,触发的墓冢机关......”

第五十九章 梦醒成真

“够了!说这么多,你不就是想要一个答案吗?那我告诉你,这些都是老汉我做的,你满意了吗!”

“好!承认了就好,那这罪我还用请吗?头还用磕吗?”

面对我的质问,孙老蔫一咬牙,把身子转了过去回道:“免了!”

我听到这俩字后,心里算是彻底的如释重负。出于客气,我也不免回了一句“好!那晚辈二斗就在此谢了!”

我刚说完,孙老蔫猛地又把身子转了过来,一脸的心有不甘。

最终还是一抬手,指着当中的廉贞棺对我说道:“你将棺椁的钨钢龙鳞铁锁链的龙头咬扣,按逆时针各转三圈。掀开棺椁底板,下面会有条密道,你们速速离去吧!”

“就......这么简单?”

“哼,老汉既然说了,就不会在为难你!不过赵二斗你记着,这份人情,算是你欠我的,我希望你有生之年,不要再打先人墓冢的注意!”

“好,我答应你!另外,孙党生的死,无论出于何故,我是有一定责任的。现在,我就当着孙家先人起誓,您老的余生,有我来替党生赡养,直到仙逝!”

孙老蔫听我说完,长叹了一口气,冲我摆了摆手,转身又消失在了九龙榻之后。

墩子见孙老蔫走了,往我跟前一凑说道:“唉,二斗,你刚才那话是真是假?不会是为了哄我老岳父开心吧!倘若你说的是真的,诶儿!要是这么论,你不就是我大舅子了吗?”

我现在心烦得很,也没理墩子这茬,闷头去破解机关。细想一下,刚才那话说的是有点太冲动了。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买卖我干了。

我依照孙老蔫所授的方法,确实找到了他说的那条密道。不过入口太窄,只能一个一个的下去。

我吩咐墩子去给贝勒爷治治病,这行他最拿手。

墩子得令,先往贝勒爷脑袋上浇了一壶冷水,随后劈头盖脸的抽了不下七八个大嘴巴,看的我都一脸生疼。

不过,这也算是头疼医屁股,恨人有狠招。贝勒爷的魂还真叫他给抽回来了。

我吩咐大伙依次进入密道,最后我又不舍的看了一下这座后殿。倒并不是心疼没摸到生玩明器,而是这里埋藏了太多的秘密。

不解开这些疑云,我怎能甘心离去。无奈,道行不佳,本事不济,这也怨不得别人。

等我进了密道,上面的青棺底板便慢慢的合拢,封闭了与墓冢后殿的入口。

我打开强光手电,心不在焉的跟着墩子他们往下走。没多久大伙就停了。

云晶晶折回来,扯了一下我的衣袖说道:“二斗,情况不对!我们好像又回道当初的‘天门阵’了。”

“嗯?”

我来回的转了一圈,果不其然,就是我们走过的天门阵。

我当时就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肠子都快悔青了。孙老蔫说的一点也没错,我就是太狂妄自大才会轻易相信了他,到了还是着了他的道。

贝勒爷并不知道这里面究竟咋回事,虽然脸肿的像猪头,但还是很乐观,转到我跟前说道:“诶呦喂,二爷!这可使不得,不就是一个天门阵吗,大不了爷们儿跟着你在绕两圈。这找不着道,爷几个儿也没说怪你,咱也犯不着拿自己出气不是!”

我拍了拍贝勒爷的肩膀回道:“好兄弟,是二斗无能,没保护好你,要是咱们还有命出去,让墩子请客,给你好好补补!”

“诶呦喂,二爷!瞧您这话说的!不是,你这话究竟是啥意思啊!”

墩子一听,贝勒爷这是要刨根问底啊,赶紧在后面打岔:“那啥,没啥意思,二斗就是见我人高膘肥,想让我出点血。来来来贝勒爷,叙旧的话,咱哥俩儿那边说去,别搁这耽误咱二爷破阵!”

“诶呦喂,不是,我说墩爷,您就别拿我开涮了,这前后空落落的,破什么阵啊!”

“诶呦,我说你话可真多,你管他破什么阵呢,过来把你!”

墩子上前一把揪住贝勒爷的后衣领,也不等他细说就往后拖。

我见他俩调皮,心情也缓过来很多,摇头笑了笑,便打着手电去观察这条暗道的情况,准备二闯天门阵。

还没走出两步,我便感觉胸前一闪一闪的,好像是什么东西在发光。我赶紧掏出来看了一下,原来是格力吉老人送我的绝尘珠!

“怎么回事!绝尘珠为什么突然亮了!”

绝尘珠这一亮,倒是让我想起了之前的幻境。既然我能够做那个梦,那这绝尘珠肯定和这天门阵有关!于是我喊着墩子他们,赶紧跟着我往前走!

到了现在,也就我手里的强光手电,照射范围还算远些。其他人的能见度都不超过两米。

我们乌漆嘛黑的沿着密道,大概转了三个弯,终于又见到了哼哈二将。

此时我手里的绝尘珠更亮了,我冥冥之中感觉,这地方一定与天一道长和格力吉老人有关,不然绝尘珠不会指引我来到这个地方。

对于哼哈二将的机关套路,云晶晶比我熟。我俩对视了一眼,相互一点头,云晶晶便上前开启了机关。随着石门慢慢的开启,一道青石台阶赫然出现在我眼前。

“没错,就是这!和我在幻境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话虽这么说,但我心里依然忐忑不安,生怕这门后面再出什么变故!还没等石门完全开启,我就已经耐不住性子,侧着身子溜了过去。

等上了青石台阶,见到了尊双龙戏珠,我这颗悬着的心,也算放下来一半。

虽然当初在梦境中,来到这里就醒了,但我断定,只要依照绝尘珠的暗示,解决掉这双龙戏珠的机关,一定可以找到出去的办法,或许还会有更大的收获。

贝勒爷跟在我后面来到青石平台之上,刚一见到那两条活灵活现的石龙,便一撩衣袖,仿照大清官员的模样,跪地就拜!

他跪的同时,嘴里振振有词:“诶呦喂,了不得了!真龙天子莫怪,赫莽来此讨扰并非图财,起初只求一乐!若天子在天有灵,不弃赫莽愚钝,愿助赫莽得此龙冢传承,日后复辟大清,定为天子重修龙楼宝殿,保天子遗脉多孙多福,永享荣华富贵!”

第六十章 一半家财换冥珠

“混账!这大逆之话你也敢说,就不怕传出去,政府杀你的头?”

严教授听完贝勒爷这套说辞,气的直哆嗦,愤愤的对着贝勒爷大喊。

墩子蹲下来,拍着贝勒爷的肩膀,满脸的嘲笑说道:“我说贝勒爷,您瞅清楚了,前面就一雕花石龙涂了些金粉。你是不是拜错菩萨了,想复辟大清,你得到清东陵去拜,那埋得才是你祖宗,他们才能保佑你!”

我只是搭眼看了看,没工夫听他们在那斗嘴闲扯,把一门心思全部放到了双龙戏珠上。

天一道长就是在这儿把我抽下去了,接下来他会干嘛呢?我拿着手电又四下里照了照,空空框框的,也只能在这石雕上做文章了。

雕龙和冥珠融为一体,浑然天成,这里不可能藏着什么机关暗嚣,难道是在墓墙上?我又把墓墙看了一个遍,都是实心的,不得不又回到石雕跟前。

我不由得想起了天一道长和我要绝尘珠,我拿着绝尘珠走下台阶,一边推演着当时的情景,一边心里盘算天一道长要这绝尘珠究竟干什么呢?

也就在我冥想之际,便听到墩子在一旁嚷嚷:“严老头,今个咱儿就把话搁着挑明了说,那玉佛你爱给不给,反正这颗珠子墩爷我要定了,你们谁也别跟我抢,谁抢我跟谁急!”

我抬头一看,墩子贴着石雕,左手握着冥珠,右手搁那对着严教授比比划划。

严教授心都快蹦出来了,生怕墩子一鲁莽,弄坏了那颗冥珠。抬着双手,跟个僵尸似的,身子随着墩子的手一上一下,嘴里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贤侄,贤侄!都好说,一切都好说!你先把手放下来,那可是道佛两仪珠,是无价之宝!这么着,你看这么着,老夫那一半家产,连同你那尊玲珑翡翠血脂佛,换这颗道佛两仪珠行不行!”

墩子拨浪着脑袋,摆着手回道:“不行,不行!这价格不公道,太便宜了,不拿出点诚意来,想修叫墩爷改主意!”

严教授在一旁急的直转圈,汗都下来了,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对着墩子喊道:“要不这样,老夫分你三分之二的家财你看如何?不少了,你总得给老头子我留点棺材本不是!”

墩子有些犹豫,凭严教授的势力,三分之二的家财,那可是一个了不得的数目。

连贝勒爷听完都心动不已,嘴乐的都开了花了,站到墩子跟前吹耳边风:“呦喂我说,墩爷你还犹豫啥呢!这回咱儿可算赚大发了,不算墓里倒出的宝贝,就这一颗珠子,都够咱哥俩儿三辈子花的了,依我看就卖给严老得了,出去也未必能找到这么大的卖家了!”

墩子一回身,把贝勒爷往旁边一推,跟一条护食的饿狼似的,呲着牙对着贝勒爷大叫:“上一边去,跟你有毛关系,刚墩爷我说了,这珠子只属于我,你们谁也别惦记!”

贝勒爷一听这话,脑袋上的青筋都起来了。一跳脚就站到严教授一边,指着墩子大骂:“呦呵,墩爷!您今儿个话要是这么说,那贝勒爷我可就不爱听了,这墓里的生玩见者有份,大家都在一条船上,你想独吞,那也得问问这一路上从头到脚,居功至伟的咱们家二爷同不同意,你说是不是?”

墩子俩眼通红的看着我,而贝勒爷说完,双手抱胸垫着脚,瞥了墩子一眼,摆出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等着我的表态。

我挠了挠头,这可有些难办。那珠子我见过,确实挺招人眼红的,可我没想到墩子和贝勒爷这两头货,能挣到这个地步。

没办法,现在贝勒爷把摊子甩给了我,看这情形,我这要是不断个公道,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安生的出去。

想到这儿,我这脚刚一踏上平台,严教授抢先一步把我拽到一边。我能感觉到他现在激动的不行,连拉着我的手都在哆嗦,言语也有些打颤。

他哆哆嗦嗦的扶了下眼镜和我说道:“赵贤侄,你可得好好劝劝墩子,那道佛两仪珠世间罕见,且不说它的制造年代有待考究,单凭材质非数亿年不得行成。老夫不占小辈便宜,愿意拿出一半的身家换这颗珠子!”

我拍了拍严教授的手,连连点头,想安抚一下他激动情绪,毕竟严教授年岁大了,万一一激动,出点啥事,对谁都不好。

严教授见我光点头,不表态,更着急了,转过身紧握着我的双手说道:“老朽穷其一生,都在研究中国的传统文化瑰宝,为的就是让后人得到更多的先祖传承。”

“这珠子老夫志在必得,不是为了倒手抬价,真的是为了收藏,你看墩子和贝勒爷,哪个没长得一副奸商的嘴脸,万一这珠子被他们倒手卖到了国外,那对我们国家造成的损失,都难以用金钱来衡量啊!”

“那啥......大侄子啊,你是吃过军粮扛过枪的,这个理儿,不用老夫多说吧!如果你要是实在为难,这样,你看这样行不行,老夫再让一步,拿出三分之二的家财成交都行!”

严老既然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我也不得不表态,让他放宽了心,墩子也不是不通情达理,家里长辈都是抗战过来的人,国恨家仇,民族大义什么的,他还是分得清的。

我和严教授说话的时候,声音不是很大,贝勒爷见我走过来,赶紧上前迎上我,捻搓着俩手,狐疑的问道:“呦,二爷!这价码跟严老爷子谈好了?您这,也别怪贝勒爷我多嘴,论下墓倒斗,我不否认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可若论这丘门道上的规矩和生玩倒卖的交易,那小贝勒的道行和资历,恐怕也不比您二爷差多少。兄弟之间,倒斗得财平分秋水,干的就是这掉脑袋的买卖,能讲的也就剩下这点道和义了!二爷!墩爷那块儿,您怎么商量,那就得要看二爷的本事和威望了!”

第六十一章 道佛两仪珠

我一皱眉头,瞥了贝勒爷一眼,并不想跟他多说什么。

你别看贝勒爷满嘴的兄弟道义,真要是较真论起来,他可真没那个觉悟。我现在这里外不是人的差事,还不是他给我找的,他心里若真存着道义,今天能出这事?

小贝勒见我不说话,径直走向墩子,他还不忘了客气:“二爷,祝您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哈!”

我没理他,等我到了墩子身边,还没等开口,墩子一摆手说道:“行了二斗,啥也别说了,咱俩从小一起光屁股玩到大,你还不了解我?只要你不和我争,除了孙小媚以外,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你!”

“我呸!你除了孙小媚,你还他娘的有啥!就连孙小媚将来是不是你的,还他娘的两说呢!”

“反正我不管,这颗珠子我要定了,就是我亲爹来说,也不行!”

“滚开!把你这熊掌拿的远远的!瞅你那一副穷死鬼托生的熊样!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丢不丢人!给你,这墓里能看到的生玩都给你,我看你有没有命拿得出去!”

墩子以为我是来当说客的,没想到被我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愣了半天没回过神。

我回手把他推到了一边,让他自己去反省。而我则开始研究严教授口中的道佛两仪珠。

当我仔细观察它的时候,你别说,还真像严教授说的那么回事。一金一红两色在里面形成了一个圆,很像太极的两仪。

在两仪的大头上,分别坐了一个道士和一个和尚,二人遥遥相对,互敬如宾。在圆圈当中的正心位置,貌似有个小祭台,不过上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唉儿,不对,这上面应该是有东西的!我想这东西一定就是机关的所在,可这上面会是什么呢?

哦......!对了!是绝尘珠!

天一道长曾经和我要绝尘珠,一定是要放在这个位置上的。

我心随手动,从脖子上摘下绝尘珠,试着在上面比了比。嘿!这硬邦邦的玉石疙瘩,跟一滴水似的,瞬间就把绝尘珠裹了进去,缓缓的落到了小祭坛上。

大伙在一边踮脚瞅着,都不知道我在鼓捣啥。这么一颗价值连城的东西,生怕我给玩坏了,一窝蜂似的都赶紧挤过来围观。

绝尘珠落到祭坛上以后,发出一缕惨绿色的光。同时道佛两个小人也随着金红两仪的转动,快速的围绕着绝尘珠旋转起来。

不一会,金红两色便融为了一体,在里面开出了一朵血红血红的花。

墩子一看,指着那花大叫:“这,这花我见过!二斗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花谷吗?里面开的全是这种花!”

我抬头去看严教授,他见多识广,应该认识这种花吧!可此时严教授脸色发白,嘴唇发青,手指着那花,却哆哆嗦嗦说不上话来。

云晶晶凝眉冷目,额头也渗出来汗丝,从牙缝里挤出了四个字:“曼珠沙华!”

“嗯?什么鬼?”

云晶晶见我问她,长叹了一口气回道:“曼珠沙华俗称彼岸花,传说只生长在阴阳交界,是黄泉之路与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现实中这种花并不多见,大多生长在河边步道和墓地,所以别名也叫做“死人花”。”

“这曼珠沙华的花香具有魔力,据说它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若是活人遇到,便会被亡灵附体,助其实现生前的愿望。而大批的曼珠沙华一起绽放,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 因其红的似火,所在之路也被喻为”火照之路”,人会跟随着花香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

“哦......!原来这就是彼岸花啊!”

对于云晶晶所说的阴阳交界、黄泉路什么的,我向来不信。虽然这些年也遇到过很多难用科学解释的现象,但唯物主义思想在我的脑海中根深蒂固,很难能够动摇。

我仔细的观察着,这朵幽冥之花。它艳如血脂的花骨朵上,却没有一丝绿叶陪衬,透着一股淡淡的悲凉。而四周弯弯峥嵘的花瓣,宛如侵血欲滴,又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煞气。

正如云晶晶所说,自从彼岸花一出现,我就明显能够闻到一股淡雅的清香。

这香气闻起来很舒服,仿佛自己置身于一片翠竹林中,远处依稀可见一处妙仙亭,一盏青烟熏熏的八宝莲花熏香炉,置于长案之上,旁边还摆着一柄上等紫檀古筝。

一双芊芊玉手指尖滑动,有序的波动琴弦。舒缓有序,张弛有度的韵律,随风洋洋洒洒的流淌。

急时,宛如黄河之水波澜壮阔,听之使人心情澎湃,满腔的壮志豪情溢于言表,情形真可谓,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

缓时,又犹如涓涓潺水,经心田游过,配合淼淼的清风拂面,满地的枯叶纷飞。那种怅然之感,在不经意间,又有些使人心头发酸。

“唉!娇女抚琴翠竹林,一曲诉尽心中事!妙哉,妙哉啊!”

“诶呦喂,妙什么啊,我说二爷,您别在这妙哉,妙哉的了,赶紧过来瞅瞅吧,这都怎么了这是!”

我被贝勒爷的大喝突然惊醒,回头一看!墩子竟然在那手舞足蹈,嗨的不亦乐乎!

而贝勒爷正在拉扯着墩子,生怕他这一不留神儿,在从石阶上滚下去摔出个好歹来,努力的试图让他停下来。

在场的,除了抽疯嗨到不行的墩子以外,就连一项沉稳的严教授,竟然也坐在一旁的石阶上老泪纵横,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嘴里嘟囔的都不知道是哪辈子的陈年往事。云晶晶蹲在一旁轻拍着严教授的后背,安抚着已经悲伤过度的严教授。

“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彼岸花香在作祟?”

我赶紧转回身,再看那颗冥珠。此时彼岸花已经不见了,原来分坐两极的道长和佛陀,正仰头望着一只不断飞升,且慢慢胀大的“萤火虫”。

当这“萤火虫”抵近冥珠边缘的时候,突然像被引爆的炸弹一样,冲破了冥珠的禁制,瞬间化成了一团翠绿的荧光粉,满满的附着在两条石龙之上。

第六十二章 番莽噬金龙

“呕......吼......!”

还没等我在惊讶中回过神来,耳鸣间便听到一声嘹亮的龙吟声。随之而来的,是那只番莽就像活了一样,血盆大口一张,竟然开始慢慢的吞噬对面的五爪金龙。

金龙四爪狂舞,表情极为哀怨,虽然两眼之中尽是怒气,但已无力回天。

随着金龙被慢慢的吞噬,幕墙下方竟出现了一个半弧形的洞口,潘莽云游于洞口上方,金角血目的一脸煞气,俯视着整个青石天阶。

我赶紧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幻觉,是彼岸花香缔造出来的假象。随后便矮下身子,一边查看洞里的情况,一遍用手挥散着荧光粉。

就在我聚精会神,探查着洞里面的情况时,我屁股上不知道被谁狠狠的踢了一脚,差点没把我踹到洞里去。

“他娘的......”

我愤怒至极,赶紧爬起来回头一看,墩子俩眼通红的正瞪着我,一伸手说道:“拿来吧!”

“拿啥?”

“别跟我在这装疯卖傻,严老头说的道佛两仪珠!”

“没了!被虫子炸碎了!”

墩子一听,先是一皱眉,随后摇晃着大脑袋,嘴里还发出吱吱的叫猫声,拍着我的肩膀回道:“二斗啊,二斗,你也太瞧得起墩爷了,把我当三岁小孩耍呢!那么大个玉疙瘩,里面怎么会长虫子!嗨儿,我就纳闷了,你们家虫子天生自带炸药包啊!你撒谎之前能不能先打好草稿!”

“不是,墩子你啥意思?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啥人?我赵二斗像是那种见财起意的人吗?你要是不信,你去问贝勒爷!”

小贝勒刚才拉着墩子累得够呛,刚坐下气还没喘匀,就被墩子揪着衣领子拽了起来。

看得出来,墩子守财如命,这回是真红了眼了。

小贝勒被拽的一脸憋屈,拍着大腿喊道:“诶呦喂,不是,墩爷!您这是要干什么这是,咱有话好好说,就凭咱们这情份,这也犯不着舞刀弄枪的是不是!”

墩子也不跟贝勒爷废话,指着我就问:“刚才二斗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究竟有没有看着!”

还没等贝勒爷回话,背后便传来了严教授非常绝望的叹息声:“哎......完了,千算万算,我咋就没算到这步呢!看来这回算是把老命搭在这了!”

“嗯儿?别吵吵了!”

我回头大喊了一声,便去看严教授,他正双手扶地,坐在石阶上,满脸死灰的看着我。

我觉得纳闷,便随口问了他一句:“您老这是啥意思?”

严教授摇了摇头,老泪瞬间又流了下来,指着石龙回我:“老夫大意啊!道佛不同根,相融彼岸存。绝尘招抚史,萤蛊撒浮尘。这是记载在无字书里的四句话,老夫下斗之前,还在琢磨着这四句话究竟是啥意思。即使刚才那道佛两仪珠摆在面前,老夫竟然都没有识破!哎,看来老夫命里该有这一劫啊!”

我越听越迷糊,心里也急,瞧严教授那绝望的表情,肯定是出了什么岔子,要是不整明白了,我心里也不踏实,这往下走是不走了。

但是我现在看着他一老汉,这么哭哭啼啼的,要是逼问也于心不忍,便安慰道:“嗨儿!严老,您看您都这么大岁数了,又是文化人,在小辈面前这么哭哭啼啼的,这也不好看不是。什么劫啊,难啊的,这墓主老儿他有他的张良计,咱们自然有咱们的过墙梯!我就不相信,没有了孙猴子,咱们还不过这火焰山了?您老给画个道,说说究竟是咋回事!”

严教授听我这么一说,似乎也意识到了失态,撩起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缓释了下心情,长出一口气说道:“二斗贤侄,你还记不记得,你先人曾提及那张九玄铭图和无字书,都出自一个叫雅鲁魔女墓的墓冢!”

“恩,确有其事!”我点点头,表示知晓。

严教授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对于雅鲁魔女墓,老朽曾经也做过一些调研,留存下来的文献并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

“于是老夫去拜访过贤侄的祖父,得知当年贤侄先祖最后倒过那雅鲁魔女墓的墓主,原是夸父的后裔,掌握着施蛊,种降头的异巫之术。”

“当年令先祖曾在墓中看到过这四句话,同样未加理会,最终的后果,便是同去之人大多都死于蛊毒和降头残害。”

“这事要说起来挺久的了,老朽的父亲曾听邵八爷提及过这座将军墓冢,当年天九门的霍七爷就是在此被害中蛊,至今下落不明,是生是死不得而知!”

“根据我父亲所说,八爷描述霍七爷中蛊的过程,与我们现在如出一辙!老夫竟然大意,没提前想起这事!哎,据说这星弥癣蛊,至今可无药能解啊!”

听严教授说完,我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根据我先祖遗留在九玄铭图上的文字推断,他当年确实将雅鲁魔女墓中的魔纹石移植到了此墓,但我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眼前这块石雕。

这样看来,我家谱里记载的朱老鬼,当年一定也是贪财,触碰了这颗“道佛两仪珠”才触发了蛊毒放施,遭灵虫啃咬以至身死。

不过,还有一点我还是想不明白!我先祖是提及过改变了雅鲁魔纹碑的机关触发形势,但和现在完全不同。

另外,绝尘珠是天一道长死后炼化出来的舍利,一直带在格力吉老人身上,而霍天启当年中蛊的时候,格力吉老人并不在场,他怎么能够描述出中蛊的情形呢?

而现在的雅鲁魔纹碑,需要绝尘珠才能开启,难道是格力吉老人后来在这墓里做了手脚?

看来他当年和我说的并不是真相!枉我还那么信任他,临下斗之前还去专程拜访他,听取他的意见。

哎......真是大意失荆州啊。

我也有些沮丧,瘫坐在地上思绪万千。墩子对于我和严教授的话根本没听进去,围着我跟前打转,来回的乱翻。

第六十三章 宋十一间重檐歇山大殿

我本来就心烦意乱,被他这么一搞,更是邪火直窜,起身就踹了他一脚喊道:“你他娘的,对着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来回他娘的瞎摸什么!”

他一瞪眼,嚷嚷道:“我得看看,那颗珠子究竟在不在你身上!”

我听完真是被气着了,已经无力对他这脑袋进行吐槽了,都不知道他那耳朵长着是干啥用的。

按照东北老话讲,能动手千万别吵吵,盛怒之下,我扔下手电筒,上去对着墩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边打边喊:“你他娘的个守财不要命的东西,耳朵塞驴毛了!那“道佛两仪珠”,根本就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是他娘的装着蛊毒的祭器懂不懂!还搁这找,找他娘的啥找!”

“诶呦喂!这么打哪成啊,二爷您消消火,息怒,息怒!”

贝勒爷赶紧把我拽到一边,严教授也咳嗽了两声,由云晶晶搀扶着来到我跟前,看了墩子一眼对我说道:“事已至此,贤侄何必要迁怒于墩子呢,现在即使你把他打死了,又有什么用,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严教授说完,又走到墩子身边,看了看他的伤情并无大碍,站直了身子对他劝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孟贤侄何必要执意一颗玉珠呢!你还年轻,日后有的是升棺发财的机会。哎,都说人之将死其心也善,这样吧,老夫比不了你们年轻人,中了蛊毒,怕是也命不久矣,等出了墓,你的那尊玲珑翡翠血脂佛,我会专门派人送到令尊府上,就当是老夫买下了那颗“佛道两仪珠”的报酬吧!”

严教授和墩子说完,又开始拉着云晶晶的手说道:“晶晶啊,我和你父亲是至交,当年我俩曾指腹为婚,将你许配给了犬子做妻。虽然新社会这些都不作数了,不过你对老夫的照顾,我是历历在心,无论你是否看得上犬子,老夫都决定仙逝以后,把一世家财都交由你管理,有你把着,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也折腾不出什么大乱子......”

“得得得,老爷子,您离死还远着呢!现在交代后事还早了点,你们两家那点烂事,还是等咱们趟条道,出去以后再慢慢说吧!”

我赶紧打断严教授,倒不是因为嫌他啰嗦,是听到云晶晶竟然名花有主了,我这心里啊,跟有个猫爪子挠似的。再听下去,我非得吐血不可。

云晶晶被严教授说的,也有些害羞,瞟了我一眼解释着说道:“严伯可能是悲伤过度,有些糊涂,二斗你见谅!”

我心说:“你又没和我指腹为婚,我见哪门子谅啊!”

当下里,我也不想在多说什么,捡起手电筒,便招呼着诸位进洞。可没走出两步,就听见墩子卧在地上一通猛咳,吐出了好大一滩血。

他这阵势,可把我给吓坏了,心说别是我刚才出手太重,真把墩子打出个好歹了吧,赶紧跑过去查看。

墩子咳完坐在地上大喘,手还指着地上的血迹嚷嚷:“哎呀,要命的东西,可算是把你弄出来了!可憋死墩爷了!”

等我到了跟前一瞅,血里趴着一只“萤火虫”,扑闪着翅子,已经奄奄一息了。

我没时间细看那虫子,上下左右的为墩子检查了一番。墩子一摆手,把我推到了一边,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就别在这猫哭耗子了,墩爷我皮糙肉厚没啥事。要不是你那几下子猛捶,墩爷我还不知道要被这死东西控制到啥时候呢!这下好了,墩爷我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

“你说什么?控制!”

我又仔细看了看地上的“萤火虫”,原来墩子刚才的反常是被这东西蛊惑了身心!

魔纹石机关被破,现在虽然只有一只乘虚而入,恐怕随后就会扑来一群,此地不宜久了。我赶紧把墩子搀起来,拉着他当先钻到了洞里。

半月矮洞的深度大约有五米,尽头是一条很宽敞的甬道。甬道两旁每隔十几米,就会有一对麒麟八角莲花灯,火苗搓动,把整条甬道照的灯火通明。

贝勒爷一进了矮洞,就大赞不已:“诶呦喂,我的个乖乖,这就是传说中的长明灯吧!诶呦喂,您瞧瞧,这灯至少得着了几百年了吧,灯火还这么旺盛,这得提前埋了多少灯油啊!”

我凑上去,把贝勒爷往回拽了拽,提醒他别乱动。瞧这阵势,这里应该是通往另一座神秘大殿的甬道。随后我便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前面引路,越往前走难闻的尸臭味越重。

这尸臭味,呛得贝勒爷捏着鼻子直叫:“诶哟喂,看着挺通达的一条墓道,咋这么臭啊!不行了,小贝勒我捏着鼻子都不管用了,再走,估计就得被熏死在这了!”

我冷哼一声,随手抛给了贝勒爷一条毛巾回道:“没啥奇怪的,这些长明灯里烧的都是尸油,不臭才有鬼了!”

“啊!”

贝勒爷听完,当时脸都绿了,一张嘴吐了一地的黄水,嘴也咧到了腮帮子上,使劲往上捣这口气。

墩子在后面一瞅,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把他夹在腋下。拖着他就往前走,边走边说:“就这点承受能力,还他娘的老搁这跟我吹,说你是什么堂堂大清贝勒爷呢,赶紧走,尸油闻多了也会中毒!”

这条甬道被火光照的一览无余,我们也不想在这浪费时间,一路小跑似的就穿了过去,并没有什么古怪的机关。

甬道的尽头有一扇半掩的石门,里面很黑,我们从门缝挤了进去一看,嚯,开了眼了。

整个空间巨大的程度难以想象,穹顶极高,上面根据星辰走势,错落有序的镶满了夜明珠,微光闪闪给人一种如见星空的错觉。

“星月”之下,是一座气势如虹的十一间重檐歇山大殿。大殿分三层重檐顶,每层挂有二十盏红灯笼,共计六十盏。

大殿台基副阶出廊,由两层阶梯状的汉白玉石铺砌而成,中间雕刻九龙争辉,显得颇为雄伟气派。

第六十四章 鎏金铁索桥

同大殿汉白玉台基副阶出廊相连的,是一座鎏金铁索桥,直通我们进来的这座石门。

而桥下是一条很宽的环殿地下河,水声隆隆作响流势很急,隔绝了对面的地下金銮殿。

贝勒爷一见到这情景,激动地腿肚子直转筋,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扶着铁索桥说道:“诶呦喂,这真是祖宗积德啊!这地下龙冢竟然让小贝勒我给找着了,看来我大清复辟指日可待了!”

墩子本来扶着墙,还在那干咳呢,一听贝勒爷这话,眼珠子瞪得跟牛蛋似的,上去就给了他一脚骂道:“你他娘的说啥?要复辟大清!唉儿,不是,你他娘的还真敢说啊!真搁这拿二斗我俩儿当空气呢!我跟你说,你这孙子也就是现在赶上了好光景!这话你要是放在十年前,你敢在墩爷面前说的话,我不打出你屎来!”

贝勒爷坐在地上,连摇头带摆手的和墩子解释:“不是,诶呦喂,不是墩爷!您这是干什么,这是!你看,我不过就是搁这表达表达现在的心情,也就这么一说,您搁这一听也就完了呗!也犯不着跟我搁这动真格的不是!”

墩子一听贝勒爷还敢强词夺理,一把揪住贝勒爷的衣领怒道:“老子是无产阶级革命战士,你他娘的当着我的面,在这搞反革命,你还想着让我听听就完了!”

贝勒爷见墩子这是要动真格的了,这要是打起来,他哪干的过墩子啊,赶紧扇着两只胳膊,咧着嘴冲我求援:“诶呦喂,不是,二爷!您在那蹲的可真悠闲自在,这都快打起来这都!不是,我这也没说啥呀,您瞧瞧墩爷,这不是死较真吗?”

我一看既然要复辟大清的贝勒爷,如今都求到了我头上,那怎么着,我也得给他几分面子不是。

于是我干咳了两声,走到墩子跟前说道:“墩子,难得你还能办件正事!打,往死里打!别闹出人命就行!”

“唉儿!不是二爷!您怎么话说的这是!唉唉,不是,哎呀......”

我听着贝勒爷在后面狼嚎鬼叫,心里那叫一解气。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孙子成天嚷嚷着复辟大清,也该让他涨涨记性了。

这话在我们跟前说说还好,要是真传到别有用心的人耳朵里,那就不是挨一顿打的问题了,那会要了他的命的。

这茬不光是我这么想,就连严教授和云晶晶,都没有替贝勒爷说过一句好话。

云晶晶扶着严教授,走到我跟前问我:“二斗,你有没有发现,这墓越来越看不透了?”

我看了一眼严教授,他也猜到了我的意思,扶了一下老花镜,沉思了片刻回我:“贤侄啊,老夫虽然阅历比你深一些,可这墓里的事,瞬息万变,实难捉摸啊!”

“恩!”

我点了点头,的确像严教授所说的那样,墓里之事瞬息万变!起初我以为这只是孙家祖墓,可谁知后来迁出了万奴王。要说这墓真正的主人是万奴王墓,也不难解释,毕竟孙家就是在为他守墓。

可是,这万奴王墓里,为什么会出现刘豫的九星悬棺?而且,九星悬棺里躺着的竟然不是刘豫,而是孙家老祖孙穆青?那万奴王去哪了?刘豫又去哪了?

还有,这墓冢之下,甬道四通八达,按理说这墓是我先祖所建,少说距今也得有七八百年了。而最后这道通往地下金銮殿的机关,却是用天一道长的绝尘珠开启的,那这墓和天一道长又有什么关系?

一大堆的疑问搅得我是心乱如麻,使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到哪座地下金銮殿里看看,瞧瞧里面究竟有没有所有疑题的答案。

想到这,我并没有急于回答云晶晶的问题,而是转回身,探脚试了试那鎏金铁索桥上面的木板。

没想到,这鎏金铁索桥经历了近千年的氧化腐蚀,加上地下河水汽浸泡,承受力远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

我当先站了上去,慢慢的往前移动,试探着每块木板。云晶晶和严教授紧跟着我也上了索桥。

墩子见我们已经开始转战地下金銮殿,生怕大殿里有什么宝贝,落下他那份,也顾不上再修理贝勒爷了,跟着也跳了上来!

他这一上来不要紧,整座鎏金铁索桥先是晃了三晃,随后就听“咔嚓”一声。

我心里一惊,暗叫不好!还没等我来得及说话,贝勒爷也连跑带颠的,跟在墩子后面上了索桥!

这还得了,急的我连声冲他们大喊:“别动!都他娘的别动了!”

诶呦喂......

也不知道贝勒爷是被打傻了,还是真他娘的没听清!扶着铁索,把身子探过墩子问我:“二爷,你说啥!”

“我说......啊......”

还没等我说完,整座鎏金铁索桥的两根主链,“啪”的一声断了一根,整个桥面便倾斜了过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我们根本猝不及防!还好反映够快,赶紧抓住另一根主链。五个人像挂腊肠似的,吊在那仅剩的一根鎏金铁锁链上。

“叫你他娘的别动,别动!现在倒好,你说咋办!”

“诶呦喂,二爷,您瞧我哪知道,这胳膊腕子粗的铁链子这么脆啊!您就别在这骂我了,赶紧想个辙吧,在等,我这百十来斤,可就得喂了河里的大王八了。”

“都是你这孙子惹得货,我他娘的能有啥办法!”

“都别吵了!”

云晶晶怒斥了一声,从包里取出缠尸网,先兜住严教授的老腰,将他坐着固定在鎏金铁索上。

然后取出三把飞刀和捆尸绳,将刀拴在绳头上,一抖手,抛到了石门和对面的汉白玉台基副阶出廊的石柱上。

她扽了扽绳索,还算结实,转头冲大伙说道:“这铁索腐蚀过重,恐怕经不住我们的晃动,大家赶紧把安全扣都挂在绳子上!”

哥儿几个一听,手忙脚乱的赶紧扯裤腰上的安全带,将安全扣往云晶晶固定的绳索上扣。

这云晶晶和严教授我倒不担心,就怕墩子和贝勒爷这俩货用力过猛,更容易把铁链扯断了,赶紧冲着他们直嚷嚷:“都别着急,轻着点,一个一个来!”

第六十五章 袭人盲螈

严教授坐在网兜里,俩手把着鎏金铁锁链,还挺悠闲!

他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下河,拍着我的胳膊说道:“贤侄啊,我看这儿河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你也瞅瞅,是不是!”

我被他问的有些恼火,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这老爷子还有闲心搁这观景!

严教授见我不理他,一个劲的拍我。实在把我拍急了,我便抬头回了他一句:“诶呦,我说老爷子,您别搁这坐着说话不腰疼行?您自己瞧瞧,这黑灯瞎火的,我看得着吗我!”

“行了,您呀,也别在这一惊一乍的了。等咱到了对面,您老在慢慢的研究这河里,究竟是不是有蛤蟆成吗!”

“蛤蟆?不对!那家伙的个头可不小,你快瞅瞅!哎呀,你说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能蒙你一个孩子吗?”

我被严教授嘟囔的实在烦了,看来不顺着他,他还真没完了,于是便应了他一回,下意识的往河里瞅了一眼。

嘿儿,好嘛,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下了我一跳!

在地下河里,确实蹲着个不知道是啥的东西。它周身全白巨长无比,光秃秃的脑袋上,竟然没有眼珠子!更奇怪的是,那东西的头顶上,居然还长着两只“龙角”。

“这是......什么玩意!”

听我这么一喊,所有人都看了看我,随后顺着我目光望去的方向一看。

贝勒爷当时被吓得差点没送松了手,“诶呦喂,我的妈呀!”的喊了一嗓子。

要说坏事儿,就坏在他这一叫上!这下算是彻底的惊动了河里那怪物,它仰头嗅了嗅,便冲着我们冲了过来,一头狠狠的撞在了那条仅剩的鎏金铁锁链上。

巨大的冲击力,将铁链撞成了好几节。墩子和云晶晶他们,早就系好了安全扣,仅在绳索上晃了几圈,便稳住了身形。

可我先前光督促他们了,再被严教授这一干扰,根本还没来得及系安全扣呢。

我被这一撞,手便脱离了铁链。抡胳膊蹬腿的,眼看着就要掉到河里的时候,一把拽住了那怪物油滑油滑的尾巴。借着它跳跃回水的俯冲之势,我也跟着飞了起来。

眼瞅着距离云晶晶固定的绳索不远,我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赶紧一把抓住了绳子。对着贝勒爷的屁股踹了一脚喊道:“走走走,赶紧走!等那孙子一会掉过腚来,肯定还得往上冲!要是把这绳索再给撞断了,到时候,我们求爷爷告奶奶都别想有活路!”

他们听我说完,赶紧拽着绳子往对面爬。墩子体力好,即使拖着严教授,爬的都不比我慢。

等我们到了中间的那座十一间重檐歇山大殿门前,都累得快虚脱了。墩子仰躺在汉白玉台基副阶出廊的石阶上,大口的喘着粗气问我:“哎呀,可他娘的累死我了!唉儿,二斗!我刚看你摸了那怪物的屁股,这回你能不能确定,那白瞎子是啥!”

我趴在地上都快吐血了,两条胳膊累得一个劲的抽筋,脸贴着地,头也没抬的回他:“爷刚才拽的是尾巴,没他娘的摸着屁股!至于水里窜出的那货是啥,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墩子感觉没趣,有转头去问严教授:“唉儿,严老头!你博学多才,又戴了二尺厚的瓶子底,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东西是个啥物件!”

严教授扶了一下眼镜,瞥了墩子一眼,显然是对他这没礼貌的问法,有些不满,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东西方才跃水袭击我们的时候,老夫确实看的真切,依据它体貌特征,老夫推断它应该是盲螈!”

“啥......啥猿!不是我说,严老头你也太逗了吧!那东西虽然也长着四条腿,可咋看它也不像猴子呀!”

“是盲螈!盲人的盲,虫原的螈!

云晶晶整理好衣衫,对着墩子着重的强调了一遍,继续说道:“盲螈又称洞螈,还有一些地方的剧名称其为“人鱼”。它是一种终生保持幼体形态的两栖类水生蝾螈。身长一般不到三十厘米,但也有部分个体的长度可以达到四十厘米。全身呈白色,四肢细小,吻钝,无眼睑,眼退化隐于皮下,但感光灵敏。终生底栖在地下水形成的暗洞内,时常将鼻孔伸出水面呼吸空气。据说洞螈能活一百年以上,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仍可存活六年,这与洞穴内水的低温和其机体的低代谢状态有关。”

墩子侧躺着听云晶晶说完,一脸的不屑,拿手比划着旁边的深涧,对云晶晶回道:“我说云参谋,你伙同严老头鬼扯之前,能不能先打打草稿!刚才那货身长力猛,你跟我说它只有三四十厘米?再说你喝过的洋墨水比我多吧,那你也不能搁这逗我玩不是!”

云晶晶被墩子驳的确实无话可说,一摊手对墩子回道:“我刚才只是给你解释解释什么叫盲螈,我又没说那河里的就是盲螈!”

“唉儿!你是没说,可刚才严老头说了啊!”

贝勒爷见墩子和云晶晶吵得厉害,爱凑热闹的本性也就露出来了。

他抱着肩膀,往墩子跟前凑了凑说道:“诶呦喂,我说你们二位,就别吵了!要让小贝勒我说,那河里根本不是什么盲螈,八成是条守墓苍龙!”

墩子一听,来了兴致,蹭的一下坐了起来,盘了盘腿对贝勒爷说道:“行啊,贝勒爷!你有啥见解,快说说!”

贝勒爷一看墩子这么给面儿,也盘腿往地上一坐,继续说道:“你们想啊,咱们现在,搁这蹲的是啥地界?往小了说,这是一座古代墓穴,要是往大了说,那这可就是座龙冢啊!你想想,这么一遍地是宝,满屋是黄金的地,不放点稀罕的圣物,那能守得住吗?

“再说了,搁这放只阿猫阿狗的,它也配不上这地界啊!你说是不是。所以我说,刚才咱们见到的那东西,唯一的可能就是苍龙!”

第六十六章 祭祀玲珑台

墩子听完一拍大腿,一边往下躺,一边回贝勒爷:“你快拉倒吧,一边歇着去吧你!你这解释,比他娘的云参谋还能鬼扯!”

贝勒爷一看墩子不但否定自己的说法,还一脸的鄙视,当时就不乐意了。刺溜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墩子说道:“诶呦喂,墩爷!你看我说你还不信!要不你跟我去瞅瞅,看看那东西的脑袋上,有没有龙角!”

“哼儿,长着龙角又能怎地!这找死的勾当,我不去,要去你去!”

“嘿儿,诶呦喂,小贝勒我今天还就不信了!”

贝勒爷说着,那虎劲也就上来了,蹭蹭的两步就走到了深涧边上,探头往下一看,竟然还愣在那了。

我趴在地上,努力歪着脖子,也想知道这货去验证一回,究竟能验证出个啥。

墩子双手抱头,躺在那儿翘着个二郎腿,对着贝勒爷吆喝:“诶儿,我说贝勒爷!瞅清楚没有,看完就赶紧回来自己打脸吧!”

我瞅着贝勒爷的状态有些不对,他一开始是发呆,现在竟然双腿开始打颤。

还没等我开口询问,贝勒爷竟然“扑通”一下跪在了那儿,连磕头带念经的,不知道在捣鼓些啥。

我皱了下眉头,连忙坐起身,探头往下一瞅。

嚯!一颗硕大的脑袋,从崖边探了上来,长得和龙头确实有几分相似,但就是没有眼睛。

那家伙可是长着腿呢,肯定是攀着崖壁上来的!

我见状急忙一个箭步窜了出去,拽着贝勒爷的后衣领就往后拖,边拖边喊:“还他娘的拜啥呢,赶紧走啊!”

云晶晶一瞅,也赶紧从怀里拽出了两把飞刀,冲着“龙头”就撇了过去,在慌乱中忙问我:“二斗,现在怎么办!”

“还能咋办,所有人先进了大殿再说!”

我刚喊完,就见那只盲螈蹭的一下,探上来半截身子。眼见那货就要蹿上来了,我赶紧三步并两步,直奔十一间重檐歇山大殿。

严教授的岁数比较大,他提着裤子,猫腰撅腚的也跑不起来。云晶晶一搀他,老爷子脚底就打滑,跌跌撞撞的更慢。

我和墩子本来已经进了大殿,可看到这情况以后,也没办法,又折回来,一人架起一只胳膊,赶紧拎着就走。

在跑的时候,我见贝勒爷还在那一走三拜的磕个没完,不得不又腾出一只手去拽他。

好不容易,算是一个不少的都拽进了大殿。我又抬头看了一眼,那凶猛的盲螈,它已经完全爬了上来,正摇头晃脑的四处寻找着我们的踪迹。

我赶紧喊了一声墩子,踢了一脚贝勒爷,让他们帮着我,把十一间重檐歇山大殿的殿门合上,拿门栓死死地顶住。

这一连串的动作下来,我蹲在地上,气都快喘不上来了。还没等我缓过来劲,那盲螈便把殿门撞得咚咚直响,落下来一层灰。

我瞧着那腐朽的木质殿门,心说在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就得被那盲螈撞破,到那时候,就是再想躲,他娘的也没地躲了!

云晶晶每听见一次撞门声,身体都会跟着一激灵,表情也变得惊恐许多。

墩子在旁边刚把气喘匀了,就一拍我的肩膀问道:“咋办,二斗!要我看,出去是一死,窝在这也是他娘的一死,倒不如出去跟那犊子拼个痛快!”

我一抖肩,把他那脏了吧唧的爪子甩掉,坐在地上,掏出一包烟。点上一根抽了两口回道:“着急个球甚,要拼命,那也得找个趁手的家伙吧!这殿门虽然糟的厉害,我想那怂货一时半会也闯过进来。”

贝勒爷一听我说不用急着出去拼命,心也放宽了许多,溜到我跟前,拍着马屁说道:“诶呦喂,要不说还得是我们扛过枪,渡过江的二爷,能沉得住气!这大敌当前,都能坐得住阵,冒的了烟!”

“死一边啦去!”

墩子说着,就踹了贝勒爷一个跟头。随后自己骂骂咧咧的,贴着门缝往外瞧。估么着是看的时间不对,刚好又赶上盲螈撞门,直溜溜的撞了他一个跟头,一个屁墩就又坐回到了我跟前。

我一搭手,把墩子扶着坐稳,继续抽我的烟。

墩子这回可算被摔了个结实,心里就更窝火了,气得他冲着我,急头掰脸直嚷嚷:“你别他娘的抽了,倒是赶紧想个辙啊!”

我站起身,掐灭了手里的烟头,寻思着都一袋烟的工夫了,大家也应该歇个差不多了。于是便踢了墩子一脚回道:“这地界儿,四周都是他娘的水路,就孤零零的杵了这么一座大殿,唯一剩的那根破铁链子,还让盲螈给毁了。还能有啥辙,滚起来,进殿!”说完,我转身就往殿里走。

这间大殿极为的宽敞,两侧分别立着四根盘龙柱,龙头相对,四爪外伸,衬托着整座大殿,给人一种威严肃穆的感觉。

而在大殿的中间,凸起来一座足有三米高的玲珑台,周围从上至下,有五层汉白玉石雕刻的八宝莲花石栏围着,每层都在不同的方向,设置了通往玲珑台上面的石阶。

就在玲珑台下面三米左右的距离,竟然盘膝坐着一圈奇装异服的“法师”,双手平摊的在腿上,仰着头貌似在瞻仰玲珑台上的圣物。

我越往里走,这心越打颤。因为在那些“法师”的四周,横七竖八躺着的全是尸体。

从那些尸体身上的穿着打扮来看,应该属于不同的朝代。有盘头扎发簪的,有留辫子的,还有剃着板寸、光头的......

我和墩子慢慢的靠近这些尸体,发现他们的死相,以及扭曲的面部表情如出一辙。从这一点可以看得出,这些人在死的时候,一定经历了一场非常痛苦的折磨。

看到眼前的这一番景象,我不禁又想起了格力吉老人,曾经跟我提及过的一些事情。

当年霍七爷,霍天启,曾经被神秘的守墓匠人孙守牧,带到了一间大殿。而那里面横七竖八的,也堆满了干枯扭曲,来自各个朝代的尸体,死的时候也极为的痛苦。

而到最后,当格力吉老人找到霍天启的时候,他确为了避免蛊毒发作,不得不终生囚困在墓里。

难道这里就是当年霍七爷,被孙家带来的那座大殿吗?

第六十七章 洋鬼子插足

想到这,我起身便在四下里寻觅,还真在西北角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一道暗门。那道偏门跟整座大殿想比,就如同狗洞一样狭小,极其不易发现。

看到了那扇很可能让我们逃生的偏门,我这心里也算踏实了许多。现在我并不着急把这一发现,告诉墩子和云晶晶他们。

因为如今我还并不想就这么出去,这座墓冢太神秘了,它在我心里,还有着很多的谜团没能解开,若不能探寻到真相,我恐怕这一生,都会像格力吉老人一样,身体虽然出去了,可心永远惦念着这座疑墓,根本没办法真正走出这里。

我心里打定了注意,就想上那玲珑台上去看一看,瞅瞅那玲珑台之上,究竟藏了些什么!

墩子见我一直盯着那玲珑台,心底自然也打起了如意算盘。他的想法,可没有我这么复杂,目的很简单,下墓就是为了捞些宝贝出去。

这么一来,不但可以从严教授那里,换回自家的那尊玲珑翡翠血脂佛。二来还可以置办些彩礼,好风风光光的把孙小媚赢娶进门。

我俩相互对视了一眼,正当我准备动手的时候,就听见身后嘁哩喀喳的很嘈杂,惊得我汗毛都竖起来来,心说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等我转头一看,原来是贝勒爷,正在那翻腾一边的死尸。

墩子也发现了这一情况,奔过去狠狠的给了贝勒爷一脚喊道:“你他娘的,这些都是不知道死了几百辈子的人了,在这鼓鼓捣捣的干什么呢!”

贝勒爷嬉皮笑脸的从地上爬起来,拿袖子蹭着手里的松石古玉扳指,对着墩子回道:“诶呦喂,我说墩爷!您也别光顾着,屁股坐地手指天,老往上翘!”

“瞅见没,这满地的尸体也不光都是废物,那也是有些洋落的!唉儿,就凭小贝勒我这双慧眼目测,这枚绿松石雕龙扳指,少说也得有三千五百年的历史了,且不论这是哪个大官曾经带过的,就冲着这年份,那还不得换上它几十套大洋房啊,没准这屁股后面,还得跟着一群一群的小妹妹!”

“呦呵!真的假的啊,来来,你拿过来我瞧瞧!”

“诶呦喂,不是我说墩爷,您可轻点诶,这东西可金贵着呢,您别给玩坏了这个......”

墩子乐不思蜀的把玩了一会,对于这枚绿松石雕龙古玉大扳指的年份和处处,他没这个眼力,也看不出个门道。

只感觉这东西确实不错!虽然眼馋,但也没办法,这倒斗行里的规矩,就是谁先见了谁先得。

他把那玉扳指,随手抛给贝勒爷后,自己也开始翻腾起满地的尸体来。每具尸体他都从头一直摸到后脚跟,看看自己能不能也捞点值钱的玩意。

严教授这人吧,自视甚高,他可瞧不上同行身上带的那点货色,对墩子和贝勒爷的行为,也非常的不耻,气的跺着脚直骂:“两个光知道端死人饭碗,没出息的东西。这困死的地老鼠,身上能揣几个钱!”

墩子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扭过头对严教授回道:“唉儿,我说严老头!我们是光吃死人饭,没出息的东西,那您老跑到人家这祖坟来干嘛来了!天下的乌鸦都一般黑,别瞪着眼光知道数落别人,不看自己!”

“呵呵呵......”

我无奈的笑了笑,其实说实在的,我也挺瞧不上墩子这小家子气的。不过人各有志,随他开心就好!

我当下也不在去关注墩子他们,是否能够捡到前辈的洋落。仔细的又打量了一遍,汉白玉玲珑台后,便径直的走到了那些“法师”跟前。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法师”竟然面色红润,皮肤光泽,根本不像是坐化在这里的尸体。

另外,在他们的手里,每人都有一颗道佛两仪珠。不同的是,他们手里的道佛两仪珠,佛、道二人竟然是背靠背禅座着的。而每个人手里的佛,竟然与旁边之人手里的道相对,不知是何寓意。

由于此前我吃过这道佛两仪珠的大亏,所以这次我也变得比较谨慎。

云晶晶走过来,对着那些“法师”也研究了半天,对我说道:“二斗,我怎么觉得这些“法师”很像是滇人!”

“滇人?滇人是什么人!”

云晶晶经我一问,又仔细的看了看那些“法师”的服饰和样貌打扮,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对我回道:“没错,是滇人!滇人又称僰族或滇族,疆域主要在以滇池中心的云南中部及东部地区,考古之人习惯称其为滇族。”

“哦!唉儿?不对呀!滇人是生活在云南吧,这大老远的,他们跑内蒙来干嘛?好家伙,一口气还来这么多!难道这一伙子,也是倒斗的?若真是这样,那这帮土耗子,还真够能寻摸的。”

云晶晶摇了摇头回我:“看他们的穿衣打扮就知道,他们并不是倒斗的!而且,根据考古发现和文献记载,滇族在云南历史上,大约只存在了五百年,她出现于战国初期,却消失于西汉初。所以,他们是不可能穿越到宋朝以后来倒斗的!”

“哦?”

听云晶晶这么一解释,我彻底迷茫了。既然这帮青面獠牙的滇汉,不是倒斗的土夫子,那他们究竟又是什么人?这消失于西汉的“法师”,为什么又会出现在宋朝的墓里?

“我呸!一帮他妈穷鬼,身上除了带些倒斗的破烂,连个值钱的大子都没有!不过这撸子倒是不赖,刚好为墩爷所用!唉儿,二斗,这洋鬼子身上有好几支呢!你要不要整一把!”

正当我凝眉怒目的揣摩滇人来历的时候,墩子已经把跟前的陈尸都搜刮完了,堆了一地的倒斗家伙式。在他手里还把玩着两把手枪!

我一听他说洋鬼子,当时就一皱眉头,心说这地界哪来的洋鬼子?难道这墓冢曾经还有外国人插足,想着横发一笔?

当下里我也不在细想,几个箭步就窜了过去问墩子:“你刚说什么?洋鬼子?哪呢?”

第六十八章 美国恒通公司

墩子瞅都没瞅,顺手一指回我:“那儿不是!死相比吃了屎的表情还难看!唉儿,二斗,你过来给我看看这是啥枪?”

我一摆手,并没有理墩子,径直的走到那几个洋鬼子跟前,仔细的端详了一翻。

这几个洋人穿着清一色的风衣,满头金发,个子挺大。皮肤是黄是白,死的太久了,干巴巴的已经分不清了。不过这一脸的胡渣和高高的鼻子,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美国人!

“他们怎么会来到这儿?而且还死在这里?是凭自己本事寻的龙探的穴,还是被雇佣,受人指使才进的这墓冢!”

我脑子里边琢磨,边上下翻腾这几具洋尸,看看在他们身上,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砰......”

“唉我去,你干他娘的什么呢!想他妈吓死我啊!”

墩子手里的枪还在冒烟,他被我骂了以后一脸的无辜,咧着嘴冲我解释:“走......走火,走火了!嘿嘿,还真没想到,这都多少年的铁疙瘩了,竟然还能响!”

“滚一边呆着去!竟他娘的添乱!”

我怒不可揭骂了一句,转头瞅见贝勒爷正在我旁边撅着腚,全神贯注的拿手试探着,扣一具陈尸的魄门。

这动作别提他娘的多恶心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抬腿就踹了他一脚!

贝勒爷根本没防备,狗啃屎似的,几乎嘴对嘴的趴在了那具尸体身上,吓得他爹呀,妈呀的滚出去老远,一阵狂吐!

我看到他这副熊样,也算是解了气了!蹲下来继续低头接着干我手里的活计。

墩子在旁边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实在难受,便开始转移注意力,同我说道:“我说二斗,你就别鼓捣那几个洋鬼子了,身上没啥玩意,我都搜了好几遍了!你赶紧过来给我看看这是啥枪,带出去卖给个不识货的,能不能换他几百美刀!”

云晶晶见我全神贯注的在找线索,怕墩子再干扰我,于是走过去,接过墩子手里的枪,掂了掂说道:“这是美国造的柯尔特M1911A1式11.43毫米半自动手枪!采用枪管短后坐式工作原理,枪管摆式开闭锁,弹匣供弹。全枪长为215毫米,枪管长127毫米,重1.36千克,约两斤半,有效射程为50米,初速为253米/秒,弹匣容量7发。”

“呦呵!我说行啊云大仙,这枪你使得咋样我不知道,不过这数据背的倒是不错啊!”

“哼儿......砰......”

“哎呀我擦,有完没完了,墩子,你又干他娘的......”

我蹭的起身,刚要发飙的时候,见枪在云晶晶手里举着,他对面一具滇人尸体的脑袋,被她打了个粉碎!

墩子看着我,一个劲的拿手指云晶晶的脑袋,意思告诉我,这回可跟我没关系,要尥蹶子,你冲着她踢。

云晶晶也感觉刚才被墩子一挤兑,贸然开枪有些不妥,满脸歉意的瞅着我,手里的枪,是放下也不是,举着也不是,尴尬的杵在那。

“唉儿......”

我气得往地上一蹲,把脚下的尸体往旁边一踹,扯过另一具洋鬼子的尸体继续翻。

贝勒爷这时也缓过了神儿,爬到我跟前,喘着粗气拍了拍我的大腿,递给我一张名片说道:“诶呦喂,二爷,您就别找了!这几位爷我早就看过了,身上除了枪,就这张名片!”

“嗯?大爷的,你咋不早拿出来!”

“诶呦喂,冤枉了不是!我哪知道您对这几位洋爷这么上心啊!本来我寻思着,拿着这张名片,出去按着上面的号码打打!怎么着,就凭这条死讯,那家属还不得打赏我点啊!”

“就他妈认钱,咱这心坎上,就不能装点别的东西?真他娘的没出息!”

“诶呦喂,那没办法!谁让小贝勒我机不逢时,没赶上那当王爷命呢!咱这饭碗本来就是从死人身上讨饭吃,我不指着他们挣钱,难道还让他们活过来,帮我复辟大清啊!”

我拿手一拍脑门子,也懒得在跟他鬼扯,拿着手电照着名片一看,上面全是洋码子。

我皱着眉,咬着牙念了念:“特......喝......饿,呜......呢......咦!这他娘的都是啥这是,云晶晶,你过来帮我看看,这上面都写了些啥这是!”

云晶晶见我有求于她,嘴角一翘,把手往后一背,迈着方步就过来了。

她蹲下来,接过我手里的名片看了看说道:“这上面写的是The United States Hengtong company,意思就是美国恒通公司。”

听到这,原本坐在地上闭目养神的严教授,蹭的站起来喊道:“晶晶,你刚才说什么!”

我一瞧严教授听了这公司名字以后,竟然这么激动,那这几个洋鬼子的来历他应该知道,而且他应该还知道的不少!所以我便耐下性子来,想听听这严教授怎么解释!

云晶晶被严教授这一问给惊到了,拿着名片又仔细的确认了一遍对他回道:“这名片标注的是美国恒通公司,署名是Mr. Qian Hengtong,钱恒通先生!”

严教授听完扶了下眼镜,表情极为的惆怅,叹了口气说道:“哎......这水是越来越浑了,没想到连他都参合进来了!”

“严伯,您是不是知道这个美国恒通公司?而且还认识钱恒通先生!”

云晶晶有些不解的反问着严教授,可那严老头却摆了摆手回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你们鼓捣了这么久,究竟有没有找到出去的办法!”

云晶晶摊了摊手,表示毫无进展。严教授皱了下眉,对我说道:“贤侄,这墓里并没有啥像样的明器,再耽搁下去也是徒劳。况且这地下的事儿,朝夕瞬变,久待恐怕不妥。依老夫拙见,你还是赶紧想个法子,你家无字天书之事,还是等咱们出去,在从长计议吧!”

第六十九章 逆变

我冷哼了一声,心说这老狐狸,该不会八成是又想到了什么套路,感觉既然捞不到什么好处,替别人的家事儿操心,把自己的命搭在这墓冢里不值,心里盘算着,还是赶紧脚底抹油开溜吧。

我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嘴上可不能这么说。我站起身走到严教授跟前,指着那些滇人,对他回道:“严老莫急,这出去的办法自然是有,不过这道道,都藏在那些滇人身上。晚辈才疏学浅,并未看出个一二,您老见多识广,不妨可上前一观,看看能不能研究出个门道!”

严教授见被我将了一军,纵然他对那么危险个地儿,不太愿意想靠近,可现在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瞅瞅。

他脚刚一迈步,我便抬手拦了一下他,说道:“严老,这美国恒通公司究竟是怎么回事?您真的不打算解释解释?”

严教授扶了下眼镜,眼珠子在眼圈里打了好几转儿,一拍我的肩膀回道:“贤侄啊,不是老夫不想说,你看这地界儿,眼下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你要是真想知道,等出了墓,老夫愿意替你详解!”

我一听,既然严教授不愿意在这儿细谈,再逼他也没用。于是挫了下身,手摆请字,为严教授让行。

严教授走到那些滇人跟前一看,眉头顿时皱成了铁疙瘩。由其是那些滇人手里的道佛两仪珠,数量之多更是让严教授愕然。

我看着严教授闪转腾挪的,连续看了好几个坐禅的滇人后,竟站在那不动了,有些纳闷,便走过去,想问一问严教授有没有什么见解。

可当我走到严教授跟前的时候,发现他的脸上,白中带青,豆粒大的汗珠,顺着褶皱的脸颊流淌,胸前浸湿了一片。

他见我过来,颤抖的手指着那些坐禅的滇人,有些急促的对我说道:“二斗!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嗯儿?”

严教授这话说的我莫名其妙,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那些滇人手里的道佛两仪珠,无一例外,全都变成了血红色,闪闪发亮的,透着一股子血气。

“这血光......”

也就在我瞪着双眼,看着玲珑台一周的红光,轻呼出声的一刹那,顿感万千血尸在道佛两仪珠中喷涌而出,厮声阵阵,惨叫连连,不绝于耳!

“太吵了,啊,太吵了!”

我双手紧捂着耳朵,满目赤红的咬牙厮喊,可根本无济于事,脑中百鬼哭嚎依旧不断,吵得我青筋暴突,头疼欲裂。一股迷失的杀伐之感,瞬间占据我整个内心,如今唯一的念头就是杀、杀、杀啊!

这种被吞噬灵魂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变成一具杀人的机器。

不,确切的说,是被血尸剔除了灵魂的行尸走肉,是一具货真价实的血尸粽子!

我努力的利用仅剩的一点意识,博弈着那股嗜心的邪念!

它很可怕,它不但在侵吞我的灵魂,而且还想控制我的思想。总给我一种,所有反抗都是徒劳,所有的努力都力不从心的感觉。

它在慢慢的摧毁我的意志,让我放弃一切幻想,痛苦而无奈的接受这一切!

现在,我完全被囚困在了自己的内心之中,周围空空洞洞,却遍布的全是黯淡凝稠血雾。

我坐在中间,内心只有一个想法,我在问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怎样才能冲破牢笼,得到真正的解脱?

一个同样被囚困的人,蓬头垢面,死气沉沉的低着头,使用苍哑而憎恶的语调回我:“是死!只有死,才是你最终的归宿,是一切罪恶的解脱!人情冷淡,世态炎凉,而你活着,只不过是在凡尘中,留下一串昙花一现的足印,徒往你纯洁的灵魂上增添罪恶!跟我来吧,孩子,到我这边来,我能带你途登极乐!”

“不对!人活着才有意义,翘辫子了,谁还记得你算个球!”

“呵呵,别傻了孩子!你活得在伟大,对于别人而言,记住的只不过是一个名字,那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来到我这儿,他们会声情并茂的记住你!而且,你会不死不灭,实现真正的永生!”

“哼,是血尸吗?这也不过是个代号而已,若让我选择,我宁愿在世间昙花一现,去做我该做的事!”

“哈哈哈哈,难道你该做的事儿,就是来盗掘他人墓冢吗!”

那具蓬头垢面与我对话的“血尸”听我说完,突然咆哮着昂起头,脸上没有一丝的皮肉,血淋漓的脸上,眼睛和牙齿暴掠在外。更恶心的是,他还在冲我笑!

“哎呀,我去......”

这诡笑,可着实把我吓得不轻。一转身,连滚带爬的就往后跑。可还没出去两步,就撞到了一个人怀里。

我惊恐的抬头一看,是云晶晶!她笑的很甜,而且还带着一股羞涩。

她把头偏向一边,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不敢正对我的脸,羞答答的说道:“你看你,这墓里又没鬼,你急什么,都撞到人家身上了!”

“云晶晶?”

我轻喊了一句,这时候,云晶晶突然双手摸着我的脸,非常认真的对着我说道:“二斗,有件事儿,其实藏在我心里很久了,一直不敢问你!你告诉我,在你心里究竟喜不喜欢我!”

“我......嗯?我擦......”

正当我激动万分,想要对云晶晶一吐情愫的时候,发现摸着我脸的,竟然变成了墩子!

而且,我他妈的竟然还把他抱在怀里!哎呀,我日......

这孙子见我一个跟头蹦出去老远,蹲在地上笑的腰都快直不起来来,还在那呜呜啦啦的冲我喊:“呵呵呵,唉呀妈呀,哈哈哈,赵二斗啊赵二斗,这回露馅了吧!你说你喜欢人家云参谋,就大大方方的和人家说呗,搁这拿我练什么手啊!”

我当时那个气啊,都不行不行的了。刚要发作,就感觉有人捶我的腿。

我低头一看,贝勒爷的一只手,被我踩在脚底下,疼的他龇牙咧嘴,捶胸蹬腿的,直冲我喊:“诶呦喂,二爷,二爷!手、手、手,爷们儿这手!”

我赶紧一抬脚,就见贝勒爷弓腰翘背的,一下窜了起来,手里还攥着一把尖溜溜的匕首,奔着我的胸口就捅了过来。

第七十章 诡异读心术

“我擦......”

我赶紧一手掐住贝勒爷的脖子,一手抵住他攥刀的手,来回的转圈!瞬间我俩就扭打在了一起!

砰......砰砰......砰砰砰砰......

随着一连串的七声枪响,瞬间把我惊醒了!

此时我发现,我这手掐住的根本不是贝勒爷,而是严教授的脖子。而他也正在耗着我的头发,拿脚在踹我的肚子!

“这他娘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艰难的掉头去看墩子他们,这时候,云晶晶正在举着墩子放枪的手,右手的飞刀差一点,就抹了墩子的脖子!

“太悬了!嗯儿?贝勒爷呢?”

我搭眼四下里寻了寻,在这墓殿里还真没见到那孙子的踪影!

我赶紧松开严教授,又仔细的看了一圈。这时才发现,贝勒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玲珑台的上面。正坐在玲珑台顶端的边沿上,一阵阵的冲我们诡笑!

我心说这孙子是怎么上去的,难道这一圈滇人法师,都是吃素的吗?想到这,于是我抬脚就要往玲珑台上走。

严教授那把老骨头,经刚才跟我这么一折腾,都快散了架了!躺在地上,气都快出不来了,还嘟嘟囔囔的喊我:“别......别上去,你看到的,都......都不是真的,这......这可能是......读心术!”

“读心术!”

也就在我听了严教授的话,一愣神的功夫!背后竟不知被谁突然踹了一脚,身子直直的飞入了滇人的阵圈,脑袋猛.撞在了玲珑台底下的石柱上!

这一下可真把我撞得不轻,我只感觉一阵阵的眩晕,鲜血瞬间从头上倾泻而下,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用手抹了一把额头的鲜血,使劲的晃着脑袋,让自己意识能够清醒一些。

此时,我刚好看见墩子正癫狂的踩着严教授,口中还在大喝:“张木生,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这一切的恶果,都是你咎由自取!我霍天启不是弑杀之人,从不轻易杀生,但你除外!说吧,还有什么心愿!”

严教授此时也是横眉立目,努力的欠了下身子,仰天狂笑对着墩子回道:“霍天启,自夸并不能洗清你那颗邪恶的心,当年你伙同格力吉,弑杀我父亲,不就是想私吞上面的九龙抬尸棺吗?”

“嘿嘿!我告诉你,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今天即使杀了我也没用,那九门掌舵的国舅爷、军杆子赵家二爷,还有政谏子童三爷,他们可都是党.国军职要员,就你们的这点勾当,想瞒过他们谈何容易!”

“如今我本事不济,不能亲手宰了你为父报仇,但总有一天,我相信你也会不得好死!”

“哼,你废话太多了!我霍天启将来是好死,还是赖活,都与你无关,可惜你永远也看不到了!受死吧,下去好好照顾你那本就该死的狗爹!”

“不......舅舅!”

就在墩子挥刀砍向严教授脖子的时候,云晶晶突然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

一把飞刀直插墩子的后肩,惯性将他带出了数米之远,狠狠的摔在地上,而他身边刚好诡异的,躺着一具无头的干尸!

墩子捂着后肩,吐了两口鲜血,看着那具干尸,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老支书”随后便昏死了过去。

我侧脸去看云晶晶,她跪在地上,身子在不断地瑟瑟发抖,早已泣不成声!

她如此的悲伤,叫我怎能心疼!我努力的挣扎着想起身,无奈浑身却没有一丁点的力气!

严教授这回彻底没了力气,瘫在地上,头都抬不起来了,只能躺在那安慰云晶晶说道:“晶晶,别太难过,其实我刚到山嘴子七分地的时候,就看出来了,那老支书他其实不是你舅舅!好在这些年,他对你并无恶意,算了,一辈子人不管两辈子事,这事你节哀顺变,知道就好了!”

听严教授说完,我彻底沉默了。太乱了,这关系太乱了!究竟这里边,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枉我对云晶晶十年一往情深深,连老支书是她亲舅舅这事儿,她竟然都能瞒我这么久,而且只字不提!

正当我情失神往的时候,大殿西北角的偏门突然开了,在里面鬼鬼祟祟的蹿出来两个人。

我定睛仔细的看了看,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娘的老支书和孙老蔫!

这俩货是怎么勾搭在一起的?老支书我倒不惧,我俩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他应该不会对我怎样,可那孙老蔫就难说了!难保这老东西不会乘人之危,公报私仇!

老支书和孙老蔫一进这大殿,也吃惊不小!隐约的,我就听到老支书和孙老蔫在一旁嘀咕:

“坏了!他们几个把天一道长的绝尘阵给鼓捣开了,这回可麻烦了!”

“没事,这不是有赵二斗嘛!他的血能够解开玲珑台上,九龙抬尸棺的血祭封印,到时候释放出灵虫母体,量那天一道长的绝尘阵再厉害也没用!”

“说的倒是轻巧,万一到时候不管用呢?”

“哼,管用不管用,那也得试试才知道!”

“恩,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来,把这穿心钉扎在穴位上,可暂时抑制读心术攻心,也不至于到了跟前迷失了心智!”

“恩,好!”

“霍天启!”

“嗯儿,云晶晶?你竟然还活着!”

就在这俩老东西鼓鼓捣捣的,刚把穿心钉按在穴位上的时候,云晶晶突然站了起来,怒指霍天启。而更让霍天启没有料到的是,我们都还活着,竟然没死于读心术的互相残杀!

云晶晶听了霍天启的回答,气的浑身发抖,捏着飞刀的手,都攥出血了。可她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去对曾经的“舅舅”下死手。

要说这女人吧,还真是太心慈手软念旧情。不过这也怪不得云晶晶,毕竟她第一次见到舅舅的时候,那张木生就是这霍天启假扮的!纵有深仇大恨,但也不得不顾忌旧情。

如今霍天启和云晶晶两个人呆呆的杵在那,相互对视,眼中的仇恨可见一般,但谁也不愿意先动手!

第七十一章 偷梁换柱

这时候,在玲珑台上面的贝勒爷,突然抽起了疯,愤怒着连比划带嚷嚷的,对着霍天启和孙老蔫喊道:“诶儿,我说!刚进殿的这二位臣工,是谁给的你们这熊心豹子胆儿,见了朕竟敢不跪,难道,你们想造反吗!”

听着贝勒爷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惊得孙老蔫一个激灵!抬头一瞅,差点没坐地上,失声喊道:“我的个祖宗儿诶,你是怎么上去的!那可不是你呆的地儿,赶紧下来!”

相比孙老蔫儒弱,霍天启则满脸凶光毕露,眼神中透着一股杀气,对着贝勒爷恶狠狠的说道:“你这龟孙!给我滚下来!”

他说完,便随手抛出一颗穿心钉,直奔贝勒爷面门!

云晶晶见状,粉眉一皱!紧随其后一抬手,把手里的飞刀也抛了出去!

金戈交鸣一响,贝勒爷这命算是保住了,可皮肉之苦未能幸免!霍天启的那颗穿心钉,直直的刺穿入了贝勒爷的大腿!

瞬间贝勒爷便从三米高台上摔了下来,落地之后连坑都没坑一声,便昏了过去。

这霍天启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他毕竟是一名手法老道的高手!那看似随意抛出的一根穿心钉,其力道极大!纵然云晶晶已尽全力抛刀护命,也只不过是稍改变了一下穿心钉的方向而已。

霍天启走到贝勒爷跟前,冷眼瞟了他一下,伸手在锦囊中,又拔出一颗穿心钉,挥手便要结果了贝勒爷的性命!

云晶晶见状,凤眼微眨,也刺棱一下,连忙从怀里拔出一把飞刀,恶狠狠的对着霍天启说道:“霍天启!怎么?你还觉得手上的血债不够多吗?”

霍天启被云晶晶这么一问,愣了下神!手里的穿心钉悬在半空,还真没打算在往下抛!

此时严教授,也艰难的把头抬了起来喊道:“霍七爷!小辈们无知!还请您老高抬贵手!”

“我知道,在这您谁的面子也看不上,可总归您还是惦念着,九门邵八爷和云四爷的旧情吧!眼前的几个小辈,那可都是二位爷的得意后生!你枉杀了他们,恐怕,也不好和他们二位交代不是!”

霍天启闻听琢磨了一下,便把悬着的穿心钉收了起来,转头对着云晶晶说了一句:“你的祖父,妙医圣手云四爷,对我曾有救命之恩!我不为难你,但你要好自为之!”

云晶晶如今跟霍天启仇深似海,她根本不想领这份情!挥刀尖直指霍天启问道:“霍天启,我就问你,我舅舅究竟是不是你杀害的!”

霍天启听完皱了皱眉头,显得颇有些不耐烦,冷冷的回道:“是我杀的,可那又怎么样!张木生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比他那爹也强不到哪去!他为人狡诈,生性多疑!我这么做,也只不过是顺应民意,除了这个祸害罢了!”

“好好好,霍天启!我本还侥幸的以为,是读心术蒙蔽了我的双眼和心智,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可没想到,这一切竟然真是出自你手!”

“即使这样,我还惦念你曾经对我照顾有加,不忍与你兵戎相见!可你却一再恶语相向,侮辱我家至亲,我今日如若在容你,怎能对得起先人!”云晶晶说完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霍天启现在各大主穴上,都扎着穿心钉,虽然动作相对迟缓,但身法并不慢!

他稍一侧身,便躲过云晶晶那穿刺的一刀,顺手一把拧住云晶晶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将她手里的飞刀击落在地。随后更是以迅雷之势,对着云晶晶的胸腹连踢两脚,瞬间将云晶晶击出数米开外!

“住手!”

严教授歪歪愣愣的强行站起身,虽双手扶膝,但两腿还是在瑟瑟发抖,可见他能站起来,已经是用了全力!

他有些吃力的,对着霍天启继续说道:“久闻霍七爷天生高冷,出手毒辣!今日一见,果然让老朽佩服!不过霍七爷口口声声说云四爷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如今这般待他孙女,真的好吗?”

“你给我住口!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呵呵,老朽确实算不上是什么东西,在行里也没什么名号!不过,家父乃是九门国学大师严溪寒,我想霍七爷对家父应该不陌生吧!怎么?霍七爷是真想让我把你那点底细,全都说出来给大伙听听?”

“我看你是找死!”

霍天启听了严教授的所述之后,彻底被激怒了!周身一抖,身上的穿心钉,竟悉数暴掠而出!

他一把扯掉脸上的人皮.面具,脚一蹬地,眨眼之间就窜到严教授跟前,一把死死的掐住了严教授的脖子!

“霍天启!你又造次!”

我原本以为严教授这回,算是真的要概屁朝天了呢。可结果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也不知道这严教授哪来的底气,冲着霍天启呵斥了一声,随后抖手一扣霍天启的手腕,横着就是一脚!

霍天启也没料到严教授还有这手,猝不及防的,着实挨了个结实,直直的飞到了我跟前,一头闷在了玲珑台的石柱上!

这一撞,连我都能感觉到石墙一震!可霍天启就和没事儿人似的,当即使出一招鲤鱼打挺,蹭的又站了起来!

“嘿儿!这孙子,身板可以啊!”

可还没等我惊呼超过两秒,霍天启便周身一抖,吐了好大一口鲜血,又蹲在了地上。看得出来,这下可真伤的不轻!

“他娘的!该死的天一道长!”

我当时离霍天启最近,他小声嘀咕的这一句,刚好让我给听见!

我搭眼偷偷打量了霍天启一眼,我擦!原来这孙子长得这么帅!我擦!还他妈这么年轻!

这一见霍天启的真容,可着实把我惊得不轻!光从霍天启这容貌上看,也不过是二十出头!

再细观其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鼻若悬胆、唇若涂脂、长身玉立、风流倜傥。我擦,帅的我是一脸鼻血,根本都不知道用啥词来形容好了!

霍天启缓释了下伤痛带来的不适,一转头刚好和我眼对眼!我们俩几乎对视了三秒!立马都反映了过来!

他双脚蹬地,一个猛子就冲着我扑了过来!而我也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就这么干等着束手就擒!赶紧使出一个驴打滚,拼命的往一边滚!

第七十二章 通冥珠

霍天启见我没了命似的往一边咕噜,眼瞅着就要撞到布阵的滇人身上,急的他赶紧大喊:“你奶奶的个孬种,要是不想立刻死,就别他娘的在滚了!”

我一听,晕头转向的赶紧“刹车”,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指着霍天启的鼻子大骂:“你大爷的霍天启,我他妈本来听格力吉老人所说,对你的忠义之事赞赏有加,还以为你真是条汉子!没想到,你他娘的也是个鸡鸣狗盗之辈!反正他娘的今儿个横竖都是个死,来吧!老子今天还就不信了,我还死磕不过你!”

霍天启捂着胸口,不断地咳嗽,鲜血也顺着嘴角直流。他冷眼看了看我也没搭茬,盘腿坐在地上便开始调息。

我偷瞄着他的脸色,只见一会红,一会青,一会绿的,不仅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脑瓜顶上还直冒青烟!

我心说这孙子练的是什么邪功,要是等一会这孙子恢复过来,不会还接着捶我吧!

“奶奶的,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时不我待,机不可失!”

我嘴里叨叨着,把心一横便站起身,欲要拿滇人手里的佛道两仪珠去砸霍天启。

当我的手刚伸出去,孙老蔫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握着我的手说道:“二斗,你想干啥!”

“嗯?孙老蔫?你他娘的说我想干啥!”

“胡闹!”

孙老蔫一把甩开我的手,继续说道:“在没开启九龙抬尸棺之前,这通冥珠碰不得!你要是不想立刻被蛊虫咬死,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这别动!”

“啥?啥通冥珠?啥蛊虫!”

孙老蔫跺了下脚,叹着气说道:“哎......造孽!这个我一会再和你解释,你先让云晶晶,把你们那哥几个的大穴封住,天一道长的绝尘阵读心术非常歹毒,久了人不被累死,也会被心魔扰乱心智,患上失心疯,生不如死!”

“这阵和天一道长有什么关系?”

“你个瓜娃子,哪来的那么多屁话!先按我说的招办,老汉我待会自然会给你解释个明白!”

我皱了下眉,虽然被人使唤着,心里很不舒服,但还是不得不依照孙老蔫的吩咐,安排云晶晶照办!

墩子和贝勒爷依旧人事不省,我们只能先把他们撂一边,封住他们身上的几处大穴。

一切妥当之后,孙老蔫才望了望玲珑台上面,长叹着说道:“造孽啊!就这么一口棺椁,竟搞得整整三代人了为它,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看来今天也是该做个了结的时候了!”

孙老蔫说完,转回身问我:“二斗啊,你是不是曾经在墓冢中,带出去过两样东西?”

我一听他这么问,顿时一愣!心说这事孙老蔫是怎么知道的?八成又是墩子那孙子,在老丈人面前卖乖,啥他娘的都往出胡噜噜!

孙老蔫见我杵着不回答,哈哈一笑,摇了摇头说道:“其实这事儿,你也不用猜忌是谁告诉我的!因为那天的神杵就是老汉我抛出去的!”

我听他说完,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当年在墓室中殿,墩子我们可没少吃了苦头!感情都是拜这老东西所赐,这怎么能不叫我牙根疼!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了压怒火,微微翘首眯着眼,对孙老蔫回道:“那又如何?”

孙老蔫见我情绪不对,也不迁怒,继续问道:“你可知这两样东西出自哪儿?”

我听完,嘴上没说心里想,这老东西不会是又要翻后账吧!难道这两样东西出自哪儿,还和你们孙家有关系?既然不属于你们孙家,何故要多此一问?

想到这,我也并没对孙老蔫撂实情,不客气的随口回道:“哼,那两样东西乃是我家先人的遗物,出处自然是我们赵家!”

“嗯......不不不!”

孙老蔫听了我的回答,连摇头带晃脑袋的,摆了摆手说道:“有严教授这么个国学大师在,我想你们也应该知道了个大概!这两样东西,乃是出自雅鲁魔女墓的九玄铭图和无字天书!”

“嗯?这老东西竟然知道!”

孙老蔫对我一脸的惊愕,也并未感到奇怪,依旧笑呵呵的说道:“你们不必惊讶,我们孙家作为万奴王守墓将臣,自然很熟悉这墓里的情况和陈列物品的摆件!”

“来,你们看!这些奇装异服的法师,其实是滇国人!大约在公元前二七八年,楚将庄硚率领一支队伍到达滇池地区,其目的是想征服当地人归附楚国,后因归路被秦国所断,庄硚就留在滇池地区,建立滇国!这些人就是庄硚滇国的后裔,而在那个时候的古老滇国民族中,有着各种各样我们看来非常奇怪、残忍的习俗,其中之一就是血祭......!”

孙老蔫啰里啰嗦的说了很多,我大概理解无外乎也就是说,在两千多年前,滇池一带不仅生活着滇人,还生活着以“昆明”为族名的昆明人。

而我们现在熟知的云南昆明市的名称,正是由此而来。滇族与昆明族之间经常爆发战争。滇人当时势力强盛,但是昆明人历来也以强悍和“善盗寇”著称!

原始民族敬重勇士的思想是朴素的,滇族人承认昆明人的勇敢,因此,非常喜欢用昆明人的热血来祭祀神明,取悦上苍。

那时候,滇族人仅仅只是为了祭祀的目的,也会经常主动进攻昆明人,掠夺奴隶以及贡品。

相比于更为原始的昆明人来说,滇族人在中原文化的影响下,在战争之前,往往就进行周密的准备,昆明人与之交战胜算是很低的。

滇族人战胜后,会割下反抗者的头颅,挂在马上或者提在手中,以示惩戒,而投降者的命运也好不了多少。

他们将成年的昆明男子集中到一起,带回滇人的领地。而妇女和儿童会被作为奴隶为滇人纺织和放牧,待那些儿童中的男性成年后,懦弱的会被挑选出来进行买卖。而健壮勇武的,则被留下来,用于滇人最神圣场合的血祭祭品。

第七十三章 血祭

滇族人一般会选在天气晴朗的初春进行血祭,他们认为春天的到来,标志着万物繁衍,同时滇人的婚配,也正是在这个时候。

当祭司们选定日子后,不幸的昆明囚徒,会被从牢里拖到一个空场里,绑在柱子上。

空场中央立着三个叠放的大铜鼓,象征着农耕之神。鼓面多饰有光芒四射的太阳纹,代表了天。鼓身上刻、铸的各种场景则代表了人间的生活。这时候,昆明囚徒将被滇人作为血祭献给农神。

主持这场祭祀的是女性,她在滇族中,可是站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一般祭司的头发,都会向后梳理得很平整光洁,在额前中分为两半,在颈后束成银虫形的发髻,身穿对襟无领衣长及膝的长衫,通身珠光宝气。

在她的指使下,五十六名滇族法师,分八个方向,每方七人,手持通冥珠,同时施法,召唤出藏在通冥珠里的邪恶蛊虫!

蛊虫标志着滇族人的信仰,能够庇护滇族人强大,所以被奉为天赐灵虫,俗称银灵子!

滇族的刽子手见银灵子飘至,便会挨个砍下囚徒的头颅,盛在祭器中祭天,囚徒喷溅的鲜血则会任由蛊虫吸食,使其蛊毒更加强盛!

这种做法在滇人看来,不仅能使部族强大,而且天上的神明还会肥沃他们的土地,让他们丰收满满,衣食无忧。

祭祀的仪式完成后,滇人男女就可以在桑林中自由媾合,以求阳光普照、万物繁衍、人丁兴旺。

其实孙老蔫啰里啰嗦的说了这么一大堆,我也没能听明白,这滇人法师和这座墓冢有什么关系!

不过严教授倒是听出了门道,抬头喘着粗气,对着孙老蔫说道:“孙老先生之意,是不是说,这墓里的滇人法师如此摆位,其实是象征着他们正在举行一场仪式!”

孙老蔫眉头紧锁的,对着严教授点点头回道:“正是!这些滇人法师之所以陪葬,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保护玲珑台上的九龙抬尸棺!原本我们孙家作为万奴王守墓将臣,每年祭司的时候,都会到玲珑台之上,去添些护棺的灯油!哎,可自那天一道长来过之后,动了这些滇人法师的风水摆位,从那以后,就没有人能靠得近那九龙抬尸棺了!”

我站在一边,对孙老蔫的话越听越糊涂,天一道长是如何进到这里,有是如何变动的风水摆位,这孙家又是如何得知是天一道长所为呢?

正当我想要刨根问底儿的,去询问孙老蔫的时候,霍天启那孙子,以对伤情调息完毕。

他冷不防的突然起身,一个鹰爪手便扣住了我的后肩,一拉一拽的,直接将我按到了玲珑台的石墙上。随后,他又倒过手来掐住了我的脖子,这孙子下手忒狠,都快把我掐得喘不过气来了!

云晶晶见状,一把掏出飞刀,怒指着霍天启吼道:“霍天启!你究竟想干什么!今天你若是敢动二斗一根指头,我就算拼了命,也跟你没完!”

我憋着气,艰难的看了看云晶晶,她身子在不断的颤抖!也不知道是心疼我,还是被气的!

不过,在如今这等危险的境地,她破天荒的竟然能替我说话,这倒是让我感觉非常的欣慰,内心幸福的暖流极升!

霍天启冷冷的瞥了云晶晶一眼回道:“哼,天一道长神机妙算!这读心术里藏的秘密,你们知道的太多了。别急!我先解决了他,等会儿你们一个也跑不了,都得死在这里!”

“你......”

云晶晶被霍天启说得无言以对,轻咬着红唇怒不可揭。可若是出手吧,却碍于我还在霍天启手里,刀剑无眼,万一有个闪失,我命岂不休矣。

我看着云晶晶受迫委屈的表情,当时一股羞辱之感直顶心尖!我赵二斗是什么人,那是大革命时候的老兵,是共和国曾经英勇的上尉连长!士可杀不可辱,我岂能受得了这个!

于是我左手一把扣住霍天启掐着我脖子的手,一哈腰,右手猛地探入霍天启腰上的锦囊之中,拽出了一把穿心钉,对着霍天启的喉咙猛刺!

这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霍天启也对我的突然反击猝不及防,只得飞身猛退!

云晶晶见时机已到,随手便把飞刀抛了出去,直奔霍天启命门!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霍天启随身急转,一个空翻猛踢云晶晶的飞刀,瞬间使其改变了方向,直直的插进了我的胸口!

“二斗......!”

我被飞刀的余势,带着飞出了数米之远,血沫喷溅了一地!

云晶晶见我重伤倒地,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扑倒在我跟前,急忙按住我的伤口,掩面而泣!

严教授见状也蹭站了起来,气的满脸蜡黄,指着霍天启,哆哆嗦嗦的半天也说不上话来!而孙老蔫此时,却在冷冷的躲在一旁,表情滞怠,根本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我.操.你大爷的,敢他妈伤我兄弟!我他妈整死你!”

原本昏迷的墩子,被云晶晶这声突然的尖叫惊醒。一看我重伤正在挣扎,怒气直冲脑门,蹭的一下窜了起来,跑到滇人法师跟前,抄起一颗通冥珠,抡着就冲霍天启猛砸!

“诶呦,娘诶,坏了,坏了!”

墩子的狂怒,可把孙老蔫给吓坏了,嘴里嚷嚷着,就要去抢墩子手里的通冥珠,那哪还来得及呀!

这一状况突变,霍天启的脸色也不大好看,都绿了!他抖手起身接过通冥珠,一脚便揣在了墩子的胸口上!

墩子中招几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可那霍天启依旧得势不饶人,腾空双膝千斤坠,直奔墩子的胸口,这是想一击要了墩子的命啊!

别看墩子平时五大三粗傻呵呵的,这一到了关键时候可不含糊!躺在地上一个驴打滚,先躲过了霍天启一击。随后迅速的从老腰上,拔出了两把美国造的柯尔特M1911A1半自动手枪!

第七十四章 芙兰祭司

霍天启一看这还了得,顺手就把怀里的通冥珠抛了过去,不偏不正,刚好糊在墩子的面门上!

这一下把墩子打的是一脸懵逼,鼻子和嘴里都冒了血,晃了半天脑袋都没清醒过来!

孙老蔫一瞧,当时就坐在地上了,呆若木鸡的嘴里叨叨:“毁了,毁了!这回可是全完了!”

我努力按着胸口,仰着脖子一看,那颗通冥珠已经碎成了几掰,黯淡无光的散在地上,上面还有两只萤虫子在盘旋!

“我日......”

这回可真是大事不妙了,就在我忍着疼痛,咬牙喊着要起身的时候,我竟然发现,我身边的滇人法师动了一下!

“嗯?难道是我失血过多制幻了?云晶晶你替我看一下,刚才那哥们儿是不是动了一下!”

云晶晶抹了一把眼泪,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一回头!那滇人法师竟然也转头看向云晶晶,俩眼瞪得如牛蛋似的,一呲牙开始嚎叫了起来!

“我擦......”

我当下一瞧,便把手探入云晶晶的腹部,刺棱的拽出了一把飞刀!还没等我发难,云晶晶一个巴掌就甩到了我脸上,怒气冲冲的问道:“赵二斗!你干什么!”

“诶呦,我的姑奶奶,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个!”

我瞅都没瞅她,随口回了一句,便窜起来直奔那滇人法师!

“唉,赵二斗,你不要命了!”

还没等云晶晶说完,玲珑台周边的所有滇人法师都动了!他们不光手舞足蹈的,嘴里还振振有词!

好像是在说什么,敬芙兰,天神渡,滇国历代祭血术!佑神祠,蛊神狂,护我滇国万代强!......

就在这些滇人法师诵经似的嘀咕的时候,他们怀中的通冥珠,也在不停的闪烁,由红变紫,由紫变青!也不知是怎么的,霍天启听了这些滇人法师诵经,和发了疯似的捂着脑袋,到处乱撞!

一切都太突然了,也就在我们愣神的工夫,孙老蔫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奔着那大殿偏门就跑,结果跟霍天启撞了个正着!

如今霍天启看着极为痛苦,脸上的青筋直跳,他晃着脑袋,龇牙咧嘴的一把揪过孙老蔫喊道:“你个龟孙,这是想去哪?”

孙老蔫吓得裤裆都湿了,连哭带喊的回道:“诶呦,霍爷!自打您来的这几十年,老汉我挺安生的!如今您瞅瞅这局面,已经不是老汉我能控制得了的了,您高抬贵手,还是放老汉我走吧!”

“哼,若不是你家那该死的孙守牧,老子何以至如此!今天就是死,你他娘的也得给我死在这!”

霍天启说完,竟猛一发力,一把扭断了孙老蔫的脖子!随手一抛,丢到了严教授跟前。

严教授看着那死不瞑目的孙老蔫,也给吓得不轻,俩腿一个劲的打颤,几个咧歪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哎,真不知道那些滇人法师,嘴里念的是什么迷幻咒,对霍天启究竟有什么克制作用。

他变得越发的疯癫和痴狂,一把扯掉上衣,通体暗红,心口处像是里面装了一只兔子,一上一下的,突突得厉害!然而他的满头寸发,竟然也随之开始疯长,短短时间便过了腰际。

我估么着要是在这么下去,霍天启非得变成极为难对付的黑凶粽子不可,绝不能再任其这么发展下去!

可现在唯一能阻止他活体尸变的办法,也只有让这些滇人的法师停下来!我想到这,操刀便直奔跟前的那个滇人法师!

那法师见我靠近,呲牙咧嘴的竟然躬起了身子!嘴里的冥咒念得更快了!

就在我揪着它的头发,想要割下它脑袋的时候,这孙子突然把通冥珠往地上一摔,扑着我就咬。

我努力揪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使劲往后拽!把手里的飞刀抵近它的脖子一桶,直直的插入它的咽喉!一股污臭污臭的黑血,瞬间喷了我一脸!

与此同时,周围所有的滇人法师都摔碎了通冥珠,在里面飞出了百只萤虫子,瞬间钻入了法师的身体!

而那些没有寄主的萤虫子,竟然飞向了玲珑台上的九龙抬尸棺!只见瞬间火光一闪,三米高的玲珑台上,竟然出现了一名古代女子,悬于九星悬棺之上。

那女人一出现,我便看出,她竟然和孙老蔫描述的滇国女祭司形象一模一样!而那些被蛊虫寄宿的法师,在见到女祭司以后,也变得安静了下来,围在玲珑台四周,警惕性的呲着牙注视着我们。

“怎么回事?这女人是谁!怎么她一出现,竟连霍天启都变得如此安静!”

云晶晶听我嘟囔,自言自语似的在一旁回了一句:“那......!不是我吗?”

“什么?”

我抬头仔细的端详了一下那高高在上的女祭司,嘿!绝了,还真和云晶晶长得一模一样!

这时候,不光是我看傻了,就连严教授都惊掉了下吧,张着嘴不知道该说啥!

那女祭司根本连理都没理我们,偏头看了看霍天启,脸上的娇羞和妩媚溢于言表,掩嘴轻笑间,更是楚楚动人!

她见霍天启赤膊上身,竟然羞愧的把脸转了过去,染指轻笑的说道:“天启,你来了!怎么这副装容,真是羞煞人了!”

霍天启则有气无力的抬了下头,仅说了个:“芙兰”后,便又把头低了下去,不在动弹!

“天启!你怎么了?”

那女祭司急转过头,娇声问了一句!随后瞬间一改脸上的妩媚娇羞之色,怒不可揭的转向我们问道:“是不是你们把天启害成这样的,你们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墩子闻听一拨楞脑袋,似醒非醒的凑过来,指着那女祭司的鼻子骂道:“说他妈什么呢,老巫婆!就他妈那霍天启,跟头大叫驴似的,谁能收拾得了他!”

“嗯?”

严教授听墩子这一骂,见那女祭司的脸色更难看了,赶紧把墩子往身后吧啦,客客气气的回道:“不是,这位女统领,您息怒!墩子这孩子嘴上没把门的,性子直就这样!不过,天地良心,霍七爷变得如今这样,可真和咱们没关系,他那是失心疯发作所致!您如果要是有法子,您啊,还得赶紧去给他瞧瞧!”

第七十五章 九龙抬尸棺

我在一旁捂着伤口,脚后跟都开始发凉!一堆严教授说道:“不是,我说!眼吧前儿那主就是一粽子,你们搁这儿跟她费什么话啊!”

严教授甩了一下胳膊,冲着我一郎当脸子回道:“闭嘴!你当老夫真傻啊,能看不出来吗?可我让你说,要不咋整!幸好这女粽子还有些灵智,能听懂人话!现在也只能先稳住她,在想办法从那偏门溜出去!”

我冷哼一声,没在理严教授。那女祭司貌似还真有些灵智,听完严教授的话后,转头对霍天启说道:“天启,你过来,让兰儿替你看看!”

“诶呦,我去,酸......”

我听了那女祭司这么一说,牙差点没倒了。云晶晶见我嘀咕,狠踹了我一脚!我被她踢得一个咧歪,抻的伤口直疼,不小心喊了一声。

那女祭司见霍天启没什么反应,一皱眉头,抬手指着墩子说道:“那个莽汉,你去把天启给我扶过来!”

墩子一听就火了,嚷嚷道:“啥?你没搞错吧,让我去扶他?你快歇了吧,老子现在都恨不得宰了他!”

“你说什么?”

“唉唉唉,您啊,息怒!我来我来!”

我见那女粽子要发飙,赶紧一马当先冲了出来。云晶晶一挽我的胳膊,皱着眉摇了摇头说道:“二斗,太危险了,你别去!”

“没事!上面的就一浮尸,量她也折腾不出啥花样!我倒是要看看,这三米玲珑台之上,究竟有什么!”

“唉儿......”

云晶晶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我能在她眼里看出极为的不舍和一丝淡淡的忧伤。可现在,我只能这么去做,才有可能解开这座玄墓的所有谜题。

我走到霍天启身边将他扶了起来,此时的霍天启意识模糊、周身血管紧绷暴起发青!我扶着他的手臂都有一种滚烫的灼伤感!

当我扛着他经过哪些滇人法师身边的时候,感觉他们身上,根本没有一丝生气,个个哼哼唧唧的发出很浅的怪叫啥,嘴里的两颗虎牙,还在不断流淌着粘稠的汁液。

在上面那女祭司的催促下,我也并没有停下细观,绕到一侧的台阶旁,扛着霍天启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在这些通往玲珑台上面的石阶上,都刻着铭文,具体写的是什么我也看不懂。不过只感觉越往上走,从脚底心越往上冒寒气,以至于我抵达玲珑台顶端的时候,已经冻得全身瑟瑟发抖。哈气凝固在睫毛上,起了一层寒霜!

等到了玲珑台顶部,我才彻底的瞅清这里的模样,毫不忌讳的说,这玲珑台上面,完全就是一个超大的祭厂,四周堆放的全是累累白骨!而在白骨上趴着一层幽绿发光的萤虫子!

玲珑台中间摆放着三尊青铜大鼓,在鼓的中央架着一口海南黄花梨紫檀木制大棺,棺身九龙缠绕,错综有序。

搭眼看去,棺身九龙四条在上云游自得,仿佛要将棺身托起入云。四条在下各把一角,龙爪着地,似乎要将棺身扛入九霄。最后的一条颇为巨大,龙头悬于棺头之上,龙身即为棺身,分由八龙簇拥缠绕,显得威武而又庄严。

在九龙抬尸棺上面悬着的,根本不是什么女祭司,而是堆在一起的众多萤虫子!

那些萤虫子一见我和霍天启上来,竟在空中化作了一条幽绿的巨龙,咆哮一声,瞬间冲向霍天启我俩儿,顷刻间便把我们裹了进去。

我努力挣扎着,好不容易把这些萤虫子幻化的青龙给撕开一道口子,对着玲珑台下面云晶晶等人大喊:“快......快走!快走!”

我拼了命,也就喊出了这五个字,便又被蜂拥而来的萤虫子遮蔽了视线。

在“龙”身里,所有的萤虫子都争先恐后的叮咬霍天启,一波吸得腿粗肚肥的时候,开始换下一波,唯独没有虫子来咬我!

“嘿儿!还真是奇了怪了,难道是我血馊,不好吃?”

我纳闷了半天,既然搞不明白,所幸也就不想了。反正看着那些萤虫子狂咬霍天启,也是一种享受!要不说这叫啥,好人自有好报!像霍天启这么罪大恶极的人,活该被萤虫子咬死!

我在这儿一边解着气,一边瞎踅摸,发现那三尊青铜打鼓和九龙抬尸棺就在旁边,于是便站起身朝着九龙抬尸棺走了过去。

等到了跟前,我细看了看那青铜大鼓,上面血迹斑斑,鼓面上全是凹槽,鼓的中间,有一颗碧绿碧绿的夜明珠,一闪一闪的透着一股妖异的冥光。

正当我捏着下巴,寻思着这青铜大鼓,不过是长了个鼓的样子,完全没有鼓的用途,摆设而已的时候,突然肩膀不知道被谁在身后拍了一下,我一回头,霍天启竟然他娘的恢复如初了,而且俩眼还在直勾勾的盯着我!

“你......!你又想干嘛!我可跟你说啊,咱俩儿现在可是被数以万计的萤虫子裹着,要是有矛盾,你也好歹等咱们出去了再说!”

“你是谁啊!”

“我......嘿儿!我说霍天启,被萤虫子咬傻了吧!你说我是谁!”

“霍天启?我叫霍天启吗?”

“嗯儿?”

他娘的,他这么一问,我竟然无言以对了!算了,不管他,只要他不找我的幺蛾子就好!

我低头继续研究这青铜大鼓,谁知霍天启又拍了一下我肩膀问道:“我是霍天启,那你又是谁啊!我们怎么会在这?”

“不是,唉儿!我说你搁这装疯卖傻的有意思吗?啊,霍七爷!”

“霍七爷?你刚才不是说我叫霍天启吗?”

“滚!”

“你说什么?”

霍天启听我说完滚字以后,当时就怒了,双手套住我的脖子,顶膝就是一击!我猝不及防刚好挨个正着。

哎呀,这下疼得我啊!没着没落的,捂着肚子就趴到了青铜大鼓上!

由于霍天启力道过猛,我那原本已经止住血的胸口创伤,再一次崩裂,鲜血顷刻喷洒而出,全都溅在了青铜大鼓。

霍天启揪着我的头发,手掐着我的脖子冲我大喊:“我再问你一遍,我叫啥,我到底叫啥!”

第七十六章 祭陵文

被霍天启这么捏着,我胸前的伤口一个劲的吃疼,根本用不上力气去反击他。

诶呦,疼得我啊,这眼泪都快下来了,只好跟他妥协,紧着回他:“爷爷爷!我错了,您不叫霍天启,也不是霍七爷!你他娘的最爱玩阴的,天生就是个搞破鞋的料,哎对,我想起来了,你他娘的叫破鞋!赶紧松开老子,你他娘这破鞋!”

“少蒙我,你叫啥!”

“老子他娘的叫赵二斗!赶紧松开!”

霍天启听完,这才一把松开我,自己转悠到一边嘟囔:“破邪!破邪!嘿儿,这名字好,我印象中确实有个好听的名字,行这回你没骗我!”

“你大爷吧!”

我捂着胸口扶在鼓梆上,疼的我都快生无可恋了。可一低头,嗯?洒在鼓上的血竟然没了!我又忍着拿手上去摸了摸,确实一点都没有了!

“不对啊,我刚才明明贱了不少血在这青铜大鼓上,怎么一转眼就没了?难道这鼓能吸血?”

我想到这,又使劲的按了下伤口,挤出一大把鲜血,洒在青铜大鼓上!只见那一摊血,很快就被大鼓吸了进去,一点痕迹都没留,还真是怪了!

霍天启见我对着那鼓瞎捉摸,走到我跟前看了看,一脸鄙视的说道:“哼,傻了吧!告诉你,这叫青铜铭文血祭鼓,是专门喝血的邪物!唉儿,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最好离他远点!这东西邪的很,看到这些虫子没,那都是九龙抬尸棺里边的,估计是这鼓长时间没吸到血了,饿疯了才跑出来的!”

“嗯?不对吧!既然你说这虫子是饿疯了跑出来的,那为啥现在不咬咱俩儿?”

“切儿,你可别盼着!知道这是什么虫子不?这是蛊虫!没有施蛊之人下命令,这东西不会轻易咬人!还有一件事,我跟你说了,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

“这三尊青铜铭文血祭鼓,其实就是施蛊的祭器!你刚才是不是往上撒血了,而且还是自己的血?”

“是呀......怎么了?”

“那你完了!撒血祭器,就等于受蛊盟约,你啊,现在已经中了蛊了!”

“中了蛊?什么蛊?难道说,是星弥癣蛊?”

“呵呵,这个你别问我,去问棺材里躺着的那主儿!”

“我去!唉儿,不是!你他娘的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还知道的这么多?”

“嗨儿,我只不过是忘了我自己是谁而已!即便是这样,这墓里的道道,我也比你懂得多!”

“我靠,搞什么?”

我听完愤怒的一转身,奔着那九龙抬尸棺就去了,霍天启在后面赶紧一拽我问道:“干啥去!”

“能干啥!掀了那鸟棺,揪出那老粽子问问!我倒是要看看,这蛊誓盟约到底是什么鬼!”

“不是,你可要瞅清楚了,那可是九龙抬尸棺!”

“九龙抬尸棺怎么了?不过也就是一口海南黄花梨紫檀木制大.抽匣而已,你闪开,我去琢磨琢磨!”

等我到了九龙抬尸棺跟前,仔细一打量发现,这棺材上刻的九条龙,并不是在金銮宝殿上常见的蟠龙,倒像是那些少数民族创造出来的一种新龙。

八条龙拥簇着龙王棺,似乎是推他上天一样。那些龙的龙身更像是蛇身,而龙足却是蜈蚣的百足脚,棺材四周确实如霍天启所说,密密麻麻都是毒性很烈的萤虫子。

另外一点,这九龙抬尸棺,确实和普通的棺椁不大一样,它是个正八角形的,每个角都有一条龙支撑,八龙紧紧环绕着一条龙王,恰好起到稳定的作用。

恩,不错!这上等的海南黄花梨紫檀木,在加上这巧夺天工的九龙雕刻,确实不是一般人家能够受用得起的。

我围着九龙抬尸棺转了一圈,在棺头龙嘴的舌头上,发现了一些很怪异的小字,旁边还有八个很大的篆刻写到:灵虫引蛊,天启之棺。

“灵虫引蛊,天启之棺?天启?难不成,这他娘的是霍天启的棺材!”

等等,让我在细屡屡!当初格力吉老人跟我说,他见到霍天启的时候,这孙子就是一名仪表堂堂的青年!

可这都过去快半个多世纪了,我再见到这孙子的时候,他还是那么年轻俊朗!现在又有天启之棺佐证,难不成这孙子真他娘的是一个粽子!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从绝尘阵读心术反映的真相来看,霍天启杀害了真正的老支书,他则冒充老支书在山嘴子七分地隐居。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行为和举止并没有什么反常!而且,我想格力吉老人应该也是知道这回事的,那他为什么要骗我?这天启之棺又怎么解释!

哎,真头疼......

我想到这,猛地一回头去看了看霍天启!他正在那扣扣索索的,想把青铜铭文血祭鼓中间的那颗夜明珠给搞下来。

我看了他半天,除了性格和脾气突然逆变以外,他似乎也没什么破绽,能让我确定他是一只大粽子!

算了,死马先当活马医,试一试他再说!于是我喊了他一声说道:“唉!霍......不对,破鞋!这棺材上写了些蝲蝲蛄文,你来瞅瞅,看你认识不认识!”

霍天启听我叫他,蹭的从青铜铭文血祭鼓上蹦下来,来到我身边一瞅说道:“灵虫引蛊,天启之棺!”

“这他娘的我认识,我说的是旁边那些小的!”

霍天启又趴在棺材上仔细瞅了瞅回道:“那些小的是祭陵文,很多我也看不大懂,不过大概意思我知道!”

“说的是啥?”

“我看看!上面说万物之首,表终无极,龙嘴嗜臂,孙魂放施,血祭便可重生!”

“没了?”

“没了!”

“有意思!”

经霍天启这么一所,我似乎好像是明白了!那九龙抬尸棺上一共有九条龙,九为最大的阳数,是终极之数!龙是万物之首,也代表终极!九龙即九九归一,归原为一,从来处来,往去处去,回到本初状态。

第七十七章 乍现活尸

这个回到本初,可不是单纯的回到原来。它的深意是一种升华,一种再造,一种涅槃。

通俗点说,就是墓主在九龙抬尸棺中,要经历九九八十一代延续,由其长孙断臂血祭开棺,墓主将会化作蟠龙从断臂进入长孙体内,夺舍其灵魂从断臂放生,从而达到塑臂重生!

届时墓主将拥有原本的记忆,同时也会吸纳长孙的记忆,达到记忆不断代的目的。

诶呀呀,我擦,要是这么看来,这九龙抬尸棺,可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宝物了!而且,他也是一等一的邪物!就是不知道这墓主究竟是谁,他怎么能这么心狠,竟然为了自己的苟活,竟要牺牲第九九八十一代玄孙的性命!

看来那三个青铜铭文血祭鼓,并不是什么蛊誓盟约的祭器,而是用来血祭开棺的!

事到了这个地步,我倒是更想看看,这九龙抬尸棺里究竟躺着的是何方神圣!

霍天启似乎也猜到了我的意思,抱着膀在一旁呵呵笑了两声问我:“你叫二斗是吧!唉儿,你不会是还想开这口棺材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回道:“对!既然知道了九龙抬尸棺的秘密,要是不把它撬了,我心里还真不舒服!”

“哼,我劝你啊,还是算了!瞧着跟前的那只断臂没有,看骨头的断痕,估摸着是被硬生生扯下来的!这路子要是不对,别说宝贝摸不着,有可能命也得搭在这!”

我搭眼看了一下棺头旁边,确实有只被遗弃的残臂。不过让我吃惊的是,那残臂上带着的一块腕表,我一眼就认出,那是孙党生的东西!因为这块腕表,是军需特供,是他那在部队当了官的弟弟特意送给他的!

孙党生竟然来过这,难怪我们发现他尸体的时候,手臂竟然是残缺的,看来他曾经也试图想要开了这九龙抬尸棺!

嗯?

我想到这,不禁又有一个问题在我脑海中冒了出来,既然孙党生开棺失利,那证明这里面肯定不是他说的先祖!

对,他的先祖在九星悬棺里,那这里面是谁?是万奴王蒲鲜万奴,还是淘沙皇帝刘豫?要是都不是,难不成这里边,会是我家先祖赵晏初!

没错,在我曾经带出的那张九玄铭图上,确实有先祖的亲笔遗嘱,暗示他就葬于这座“疑冢”之中,既然是这样,那这九龙抬尸棺我还非开不可了!

我打定主意,猫下腰把那只残臂捡了起来,把手表一摘踹到了怀里。

霍天启见我不分好赖,啥东西都往怀里揣,一脸鄙视的说道:“不是,你能不能有点出息!那表一看就是个国产货,出去连收破烂的都嫌破懒得要,你还当个宝贝似的往怀里揣,不嫌沉啊!”

我瞥了霍天启一眼,对他回道:“你懂个屁,这是孙党生的遗物,我得带出去,替他交给他妹妹孙小媚!十年了,也算是了了我心里对孙小媚的一个结!”

“这孙小媚又是谁啊!”

“你别管,这事跟你也没关系!唉儿,破鞋!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我怀疑这九龙抬尸棺里,可能葬的是我家先祖!不知道除了血祭之外,你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开了九龙抬尸棺!”

霍天启皱着眉头,围着九龙抬尸棺转了两圈,搓着下巴底下的小胡渣,对我说道:“要说除了血祭,想开启这九龙抬尸棺,也不是不可以,可能费点工夫!其实吧,你别看上面说的邪乎,那不过都是吓唬外行的手段而已!”

“不对吧!这上面写的,可是你说的啥祭陵文,这字除了你这牲口,谁能看得懂啊!我想八成不是那么回事,你还是在细琢磨琢磨,别出了啥岔子!”

“呵呵,咋?你怕了?反正蛊誓盟约你都血祭签了,死不过是迟早的事,多活那一两天的也没啥鸟用!”

“我怕?我怕他娘个大头鬼!你少给我提那蛊誓盟约的事,吓唬谁啊!赶紧的别墨迹,看看这九龙抬尸棺咋开!”

“你真相开?”

“这还有假?唉儿,平时你不是很高冷的吗?今个儿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啊!”

“行!你别后悔啊!”

“赶紧的吧你,我他妈后什么悔呀我!”

霍天启双手干洗了一把脸,抖了抖精神。随后抓住棺头龙王的舌头向上一推,只听九龙抬尸棺里咔嘣一声,从棺顶四龙的嘴里不断的在往出吐白烟!

“屏住呼吸,别闻!这是尸气!”

我听霍天启一喊,赶紧大吸了一口气,屏住了呼吸!而霍天启手上的活计不停,起身跳上棺背,迅速的将喷雾四龙的龙头倒拧了两圈!

他动作一完,只见棺底的四龙同时弹出半米之远,龙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孔,瞬间喷出了无数根银亮银亮的毒针!

“我的妈呀!靠!”

我一看那四龙一出,就知道大事不妙!也顾不上霍天启了,一个跟头就窜到青铜铭文血祭鼓的后面,猫在那头也不敢抬头!就听噼里啪啦的响起了金戈交鸣之声,持续了好一阵子!

霍天启可不含糊,见棺底四龙一出,也知道它并非善类,腾空两个空翻,一脚踹在九龙抬尸棺棺尾的机关结上借力,也跳到了旁边一个青铜铭文血祭鼓的后面猫了起来。

等底龙银针射尽,我俩同时冒头扒着鼓边往外瞅!只见九龙抬尸棺棺头上的龙王头已经翘了起来,下面抽出了一口虎头金棺!

霍天启冲我乐了乐说道:“瞧见没!是套棺!”

“多新鲜啊!棺椁,棺椁!这九龙抬尸棺造的这么讲究,里面要是没点真东西还行?赶紧的别杵着,过去看看!”

我说完当先跳了出去,来到虎头金棺跟前一看!竟然没有棺盖!一个光屁股的小孩正在里面玩耍,看到我们还咯咯直乐!

“诶呦喂!这可真是活见了鬼了!”

这场面可着实把我吓了个够呛!你说这要是在棺材里,见着个古尸或者粽子啥的,我都不奇怪!可这冒出个活蹦乱跳的小孩,这哪能让我接受得了啊!

第七十八章 还阳先祖

霍天启的胆子还真是够大,竟然一伸手把那小孩从棺材里抱了出来,揽在怀里问他:“呦小家伙!你叫啥啊!”

唉呀,我是真不知道他是真胆大,还是脑袋里缺根弦,天生对这种事免疫!你说就这么一个屁大点的孩子,他知道个屁,你还问他!

可没想到,更让我咋舌的是,那孩子竟然真说话了!他戳着两个小手对霍天启回道:“我叫赵晏初,你是谁啊!”

“嗯?赵晏初?”

我一听那孩子竟然自称是赵晏初,当时就来了火气,过去指着那孩子大骂:“放屁!你个小粽子,搁这儿胡噜噜个毛啊!你在不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我抽死你!”

没想到那小粽子一点也不害怕,一皱眉头,有模有样的一指我的鼻头回道:“混账东西!你是哪冒出来的龟孙,敢跟你晏爷这么说话!”

“我靠!反了你了还!”

我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霍天启见状赶紧把我往边上一栏,继续问道:“呦呵,人不大,脾气还不小!来跟我说说,你是咋爬到这棺椁里的!”

那小孩一叹气回道:“唉......这话要是说起来,可就长了!”

“呦呵,怎么个长法!说说!”

“说你个毛啊,没看着晏爷还光着呢!还不把里面的大褂给爷拿来披上!”

霍天启一听,看了看我,一努嘴!

我现在都生无可恋了,一皱眉头对霍天启喊道:“干嘛啊!”

霍天启一拍大腿嚷嚷道:“哎呀,你说干嘛!没听晏爷嚷嚷着要穿衣服吗?赶紧拿去!”

“没这个道理!他丫的就是一粽子,穿什么衣服啊!就地摔死他得了!”

“唉儿!不是二斗,我说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啊!叫你拿你就赶紧拿去,别惹我们晏爷不高兴!”

霍天启说完还冲我使了下眼色,一努嘴!我也是无奈了,猫到金棺里去拿衣服。

当我手探到金棺里一翻,看见那套衣服,竟跟我在墓殿右耳室里,见到先祖赵晏初所穿的一模一样!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抬头看了一眼那小孩,此时他正瞪眼看着我,一见我瞅他,冲我没好气的直嚷嚷:“我说你个龟孙,倒是赶紧的啊!你在哪磨蹭什么呢!对了!那金棺里还有两件宝贝,你也替我一块带上!”

“嘿儿!我说你个小粽子,别给脸不要脸啊!你他娘的要是在挤兑我一句,就是有霍爷拦着,我今个儿他妈也非摔死你不可!”

我说完,没好气的把大褂往边上一挪,竟发现一柄乾坤盘和一个腰牌。腰牌分两面,正面写着:晏沙门令,反面写着:掌门晏初!

“妈呀!他真是我祖宗啊!”

看完这令牌,我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都快惊傻了!

那小孩见我坐在地上,拿着令牌发呆,挥手竟然给了霍天启一个嘴巴,打得霍天启一愣一愣的!

还没等霍天启说话,那小孩抢先说道:“去给我踢那怂货一脚,看看他在搞什么名堂!”

“诶......”

霍天启倒是听话,过来就给了我一脚说道:“我们晏爷让我问你,你在搞什么名堂!”

我赶紧爬起来,把衣服递给霍天启,让他给那小孩披上,我自己则仔细的端详了一下那小孩!嘿儿,跟我小时候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那小孩把大褂裹在身上,瞟了我一眼,问道:“如果老夫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赵家人吧,告诉我,你叫啥!”

我听了一愣,皱着眉问他:“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真有特异功能?”

那小孩冷哼了一声回道:“哼,你以为这九龙抬尸棺,真的就这么容易让你们给打开?刚才那两套机关,不过是老夫故意放的!我倒是要看看,我赵家的后人,究竟有没有那个本事,继承我的衣钵!”

“哦?你在里边,怎么就知道是你们赵家之人,在开这九龙抬尸棺!”

“哼,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不是在青铜铭文血祭鼓上,签过蛊誓盟约了吗,老夫通过鼓面上的铭文眼,自然能够看到外面的一举一动!”

“嗯?这蛊誓盟约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小孩一皱眉,沉默一会回我:“这个你先别管,况且现在这地界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既然你是我的后世玄孙,你是不是应该有点规矩,先磕头认祖啊!”

我一听这话,确实让我无言以对,只好乖乖的跪下来,给那小孩磕了三个响头喊道:“吾祖赵晏初在上,玄孙赵援朝,拜见晏初老祖!”

“赵援朝?唉儿,你不是说你叫赵二斗吗?”

“不是,我说破鞋,你在这跟我叫什么真啊,我学名叫赵援朝,小名叫二斗!”

“二斗!好名字,来起来!”

我刚一站起来,那小孩就让霍天启把他交到我手上。随后贴着我的耳边,小声说道:“这破鞋的真名叫霍天启吧!我提醒你,他可不是什么善类!活得岁数比我只多不少,你自己要留心!”

“是是是......”

我紧着点头答应,不敢有半点的忤逆,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蒙,这都是哪跟哪啊这是!

先祖赵晏初见事情已经都交代完毕,咬破手指,挥手摆了摆,那些萤虫子便系数散去,又露出了原来玲珑台的本貌。

我急着往下面瞅了瞅,见墩子他们还在那傻站着,一动不动,身上爬满了萤虫子!

“这这这,嗨呀,这他们不会是全死了吧!”

我急得直跺脚,先祖赵晏初一摆手,对我说道:“瞧你那点出息,慌什么!你瞅瞅你那熊样,真给我丢人!放心,他们没死,只不过让蛊虫封住了血脉而已!”

“哦!嘿嘿,那就好,可吓死我了!”

我抱着先祖赵晏初,顺着石阶便往下走,可还没走出去几步,那些萤虫子突然又聚集起来,把我们围个水泄不通。而在那九龙抬尸棺上,竟然又出现了那个滇族的女祭司!

那女祭司一出现,便怒气冲冲的冲着先祖喊道:“赵晏初!难道你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你可不要忘了,曾经答应过我的事情!”

第七十九章 九霄殿混战

先祖赵晏初虚眯了一下双眼,冷冷的对着女祭司回道:“芙兰祭司!破了你的蛊塚,搅了霍天启重生的是朱老鬼!况且他也已经死于你的蛊虫之下,你何必要苦苦为难于老夫!”

“赵晏初!你别在这跟我装疯卖傻!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好了,芙兰祭司!你不用多说了,这事老夫心里有数!今儿个见了你真身的,不都让你施了蛊吗?你的阴险也比我好不到哪去!要依老夫之见,人只有活着,才能帮你了了心愿!死了可就一文钱都不值喽,往下该怎么做,我想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

“哼,那好!我在容你十年,不过你要记住!十年之后,要是还没有一个结果,在场的所有人,都会不得好死!”

“哈哈哈哈,也包括那霍天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没什么意思!芙兰祭司,那老夫可就要先走了!二斗,走!”

诶呦喂,我怎么听这么一屁大点的孩子说老夫,那么别扭啊!不过如今也没办法,看他这阵势,既然能镇住那什么芙兰祭司,肯定也有些本事!暂且从了他吧。

我们边往下走,霍天启边回头看,表情里透着一股古怪。我见那女祭司也是情意绵绵、衣衣不舍。这里面肯定有一段不小的猫腻,可惜啊,就我这爱八卦的人,这场合去扒瞎也不大合适啊。

我怀里的先祖也看出了门道,咳嗽了一声,朗声说道:“芙兰祭司,该收收心了,你莫不是想破坏盟蛊契约吧!”

“哼,我用不着你提醒!”

女祭司说完,便一抖袍袖,化作数万萤虫子,飞散在九龙抬尸棺跟前。

我见状急忙加快了脚步,连跑带颠的跑下了玲珑台。刚一到下面,那些原本围着的滇人法师,呲牙咧嘴的就冲了过来。

霍天启一个箭步,就挡在了我身前,手脚非常麻利的拧到了好几个法师的脑袋。

我先祖冷冷的看了一眼玲珑台之上,小声说道:“哼,还真是女流之辈,偷耍这点计量,也能难得倒老夫!”

先祖说完,手持乾坤盘,嘴里不知道默念了些什么,所有的滇人法师,竟然峰回路转,开始冲着玲珑台上的九龙抬尸棺去了。同时,墩子他们身上的蛊虫也随之被驱散。

一恢复自由之身,墩子就感觉哪哪都不舒服,逛荡着脖子说道:“哎呀,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感觉这时间过的老长了!”

“唉儿!我说二斗,你这怀里报的,是谁家孩子!”

他这一问,搞得我满脸铁青,没好气的回道:“什么他妈谁的孩子?这他妈是我祖宗!”

啊......

严教授听我这么一说,也给惊着了!凑到我跟前,瞪着眼珠子瞅了半天,对我说道:“贤侄,你刚说这是谁?”

先祖对严教授似乎不大感冒,冷冷的对他说道:“我是谁不重要,这座还阳九霄金銮殿马上就要塌了,不想死的就赶紧离开这!”

先祖刚说完,就听那三米玲珑台之上,传来了一声非常凄惨的嚎叫:“赵晏初!你既然不仁,那就别怪我芙兰不义!”

“快走!”

那芙兰祭司的声音一落,只见刚冲到玲珑台上的那些滇人法师,瞬间就被抛了下来。

同时。整个大殿都在晃动,原本放于九龙抬尸棺旁边的三尊青铜铭文血祭鼓银光一闪,竟蹦出来数十只一人多高的萤虫子!

那些萤虫子一落地,便挥舞着爪螯,将躺翻在地的滇人法师撕了个粉碎。看这势头,还真没人能拦得住这些蛊虫!

墩子一瞅,上前给了我一巴掌喊道:“还瞅啥呢!赶紧跑吧!”

我被他打的一激灵,也算回过神了。一把将先祖塞给云晶晶,然后冲到虫子堆里,连拖带拽的把昏迷的贝勒爷拖了出来。

墩子本来跟着严教授已经冲到了大殿的偏门口,回头见我钻到了虫子窝里,有折了回来,掏出那两把柯尔特M1911A1半自动手枪,一通猛射支援我。

我本来就负了伤,这一背贝勒爷,伤口直接崩裂,鲜血咕咚咕咚的往外冒,瞬间我便虚脱躺在了地上。

萤虫子闻见了血腥味,癫性大狂,疯了似的奔着我冲来。

“二斗!”

云晶晶一看,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转手把先祖递给霍天启,操起两把飞刀,疯了似的奔了过来。

墩子也红了眼了,两把枪管子都打红了,还一个劲的直骂严教授:“你个老不死的,压弹倒是快点啊!这都供不上趟了,这都!”

霍天启这孙子倒是不急,跟我先祖对视了一眼说道:“怎么着晏爷?咱哥俩就这么看着?”

“哼,你别急,马上就轮到你显身手的时候!”

我先祖这句话刚一落地,只听“砰”的一声,整座大殿正门的半面墙,都被盲螈给撞塌了,那怪物嘶吼着就冲了进来。

“哈哈,要的就是这个时机!霍天启!”

“得嘞,您瞧好吧!”

霍天启抱着先祖,一个纵身就蹦到了盲螈头上,双手狠狠的扎进了盲螈的眼睛里。疼的那盲螈爆吼一声一摆尾,瞬间将围着我的萤虫子,全部扫了出去。

墩子一瞅,把枪往腰里一插,冒着两股青烟就冲了过来扛我。

我还有些气力,一把推开墩子喊道:“先别管我,赶紧救贝勒爷!”

墩子一拍脑门子,都不知道该说我什么好了,倒过头扛起贝勒爷就走。云晶晶见贝勒爷已被救走,又砍了两只萤虫子后便过来扶我。

我一看她身上深一道浅一道的,都被萤虫子的螯爪刮得不成样了,还在渗血。赶紧把自己衣服脱下来,给她裹上。

这时候,一直在盲螈头上,操控着盲螈的霍天启也快体力不支了,冲我急喊:“你们两个,还在那磨磨唧唧的搞什么?快走!”

我瞥了一眼,刚一转身,那盲螈一头就撞在了玲珑台上!三米多高的玲珑台,一击就被盲螈撞得四处崩塌。

我一看,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赶紧让云晶晶搀着,一路小跑的进了偏门。

第八十章 死里逃生

刚一进去,我便感觉天旋地转,一阵晃动,后面的大殿完全塌了。都到了这个时候,我也顾不上了霍天启和先祖的死活了。顺着甬道拼命地跑,跑了大概有五十多米,就进了孙家的祭司祖堂。

现在大殿里的排位,都已经七倒八歪,根本也瞧不出是谁的灵位。墩子在前面,扛着贝勒爷扶着严教授,等跑到祭台跟前一看,桌上竟放这个猪头。

他把严教授往边上一推,上手拎上猪头也没停,顺着祖堂预留的出口继续跑。

严教授本身就累的够呛,被墩子这么一推,差点没坐地上,气的拿手直比划,咒骂墩子没义气。

我跟上来,让云晶晶去扶严教授,自己跑到祭台上又顺了几块糕点,边跑边啃。

这回可算是把严教授给气着了,都哆嗦了。不过现在也不是置气的时候,只好由云晶晶扶着,跟在我们后面急赶。

这祖堂外面的地道确实不深,跑了几步就到头了。上面的佛身早已经被挪开了,我们顺着洞口就钻了出来。

外面是一座极破的供佛庙,佛身都掉渣了,残破的很厉害。整座庙也是大窟窿罗小眼,四处漏风!

我们出来的时候,刚好赶上太阳落山,天边一片火烧云,看着极为的凄惨。而我们身后的庙里,不时还传来墓室崩塌的声音,脚下的地面,也随之在摇颤。

墩子出了庙,把贝勒爷往旁边一扔,抱着猪头就啃,边吃边问我:“唉儿,二斗!这墓都塌了,你那刚认的那小祖宗,是不是也跟着归西了!还有,到现在我都没整明白,那霍天启究竟是哪头的!”

云晶晶瞅了我一眼,过去就狠踹了墩子一脚回道:“一个猪头都堵不上你的嘴,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云晶晶说完,又回来扶着我坐下,简单的给我处理了一下伤口,安慰着我说道:“算了二斗!休息一会咱们就走吧!我也不想问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那先祖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上的人,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摇了摇头,对云晶晶回道:“没那么简单!蛊誓盟约十年之期,我先组要是不出来,我们根本不知道这盟蛊究竟指的是什么,何谈履约?大限一到,我们都得死于蛊毒!”

“没那么邪乎吧!你在墓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

“砰.....”

还没等我说完,那破庙的围墙竟然被撞出个窟窿。等烟尘散去以后,只见霍天启蓬头垢面的满身是血,身下还骑着一只萤虫子。

而我的先祖也好不到哪去,骑在霍天启的肩膀上,揪着他的头发,手里的乾坤盘还在不停地旋转,一柄光剑牢牢的插在萤虫子的脑壳里。

我一看,赶紧上前把先祖抱下来。霍天启一到了外面,算是彻底的如释重负,抬腿跳下来,一脚把那萤虫子的脑袋踩了个粉碎!

那萤虫子的一滩乌血顺地流淌,散发出一阵阵恶心难闻的气味。

严教授这会儿也歇个差不多了,走过来对着我怀里的先祖一作揖,躬身说道:“在下严辗勋,敢问尊师高名!”

先祖瞥了严教授一眼,语气偏冷的回道:“不敢当,有什么事,说吧!”

“哦,老朽是想知道,关于这墓......”

“这墓怎么了?我奉劝你,有些事还是少打听的好!走吧二斗!这往下我还有很多事要和你交代!”

还没等严教授说完,先祖抢着就把严教授的话噎了回去,支应着我,叫我赶紧离开。

严教授自讨了个没趣,转身又去问霍天启:“霍七爷,关于这墓里出土的九玄铭图和无字天书,不知您可愿意和晚辈详谈个一二,毕竟家父......”

“唉唉,别套近乎!霍七爷是谁,我并不认识!我叫破邪,您那!该找谁找谁去!”

“这这,这都怎么了这是!不是,老朽也没做错什么呀!”

严教授一脸的无辜,摊着两手在原地直打转!云晶晶过来扶着严教授说道:“严伯,回去吧!事情总有个水落石出的一天!”

“哎,话是没错,可恐怕我这糟老头子,是等不到那天了!”

我们趁着夜黑,回到了山嘴子七分地,也并没敢落脚多耽误时辰。换了一套衣物,草草的吃了一口干粮,便叫李家二小子备车,连夜赶到了昭乌达盟。

到了市区,我们先找了家医院,包扎打点了一下各自的伤口。贝勒爷高台坠落的时候,摔断了腿骨,又被萤虫子的螯角刨了两下,他的右腿算是废了,不过能保住不截肢已实属万幸!

墩子在我们回来的时候,连拉带拽的把孙小媚也架上了车,路上一五一十的,把她爹和孙党生的情况都和她说了。

别看这孙小媚当初粉气稚嫩,如今也算是生成了一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颇为知世达理,现在家里没了依靠,墩子又对她一往情深,所幸也就跟着墩子一起上了路。

严教授自打一回到昭乌达盟,便打包回云滇去了,连同云晶晶也跟着一块走了。

我在昭乌达盟休养了一周,白天跑医院换药,晚上陪先祖聊天,乌漆嘛遭的也没聊些啥正经的。

等到了第八天的晌午,我的伤也算是好得差不多了,我和墩子商量着,得回一趟北平。

我是寻思着万奴王疑冢墓里面,隐藏的内幕太多了,还是回去和爷爷,好好交交心比较好,毕竟外人再亲,也不是自己人,他们怎么可能和我交实底。

墩子在我没回来之前,本身就是个打酱油的,满世界漫无目的瞎转悠,搂草打兔子,赚一笔算一笔。

现在我回来了,自然也就成了他的主心骨,对于我做出的任何决定,他都持坚决拥护态度。

我们走的时候,墩子把他和贝勒爷之前剩的所有钱,都交到了医院,都够贝勒爷在那躺个三年五载的了。

一到了北平,墩子就火急火燎的带着孙小媚回家认亲了。我带着先祖,回去也不太好说,就谎称先祖是墩子的私生子,他怕回了家不好和爹妈交代,由我先领着。

先祖还算给面,活蹦烂跳的倒是很像个孩子。在家里我简单和父母吃了个饭,便匆匆带着先祖去了顺义县爷爷的老宅。

第八十一章 晏初秘史

等到了爷爷那里,他正在悠闲地躺在摇椅上晒太阳。见我回来了,可把他高兴坏了,把这几年攒的好吃的都拿出来了,还把我当孩子哄呢。

言归正传,爷爷毕竟曾经是倒斗出身,一见到先祖胡须就直竖,等我草草的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之后,爷爷这才把他那把青钢桃木剑扔到了一边,坐下来听我们细说。

我先祖虽然看着人小,但是他当着明人也不说暗话。我爷爷也算是家族里最老的人了,在家族里也算是能说得上话,做的了主的人。于是先祖便纠正了家谱中的错误,道出了当年的实情。

原来,当年名利双收的先祖,已经很少在人前抛头露面,替人分金定穴。

一次偶然的机会,一个老道的倒斗高手,拿着一捆残破不堪的竹简,来找先祖赵晏初。

那捆竹简,先祖接过来一看便知道,应该是古时的县志。上面记述了一个叫杰玛央宗的冰川,那里冰封埋葬着一个魔女,墓里面不但有丰厚的宝藏明器,更重要的是,魔女掌握着封仙秘术,可长生不老。而这秘术,就藏在她的发簪之中。

成仙得道是古人一生的追求,现在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摆在面前,怎么能不让先祖激动。于是无论此事是真是假,当时的先祖都决定走一趟。

心里打定主意以后,他便打点门中上下,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便动身去了位于雅鲁藏布江源头之地,杰玛央宗冰川。

进入雅鲁魔女墓之后,先祖并没有找到县志上记载的封仙秘术,而他从墓冢中的壁画记载得知,雅鲁魔女是夸父的后裔,掌握的是施蛊,种降头的异巫之术,同去之人大多也都死于蛊毒和降头残害。

先祖不信邪,凭借着高超的技艺,过人的胆识,一路下到后殿墓室,寻找破解蛊毒和化解降头的办法。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雅鲁魔女墓尸棺中,埋葬的竟然是一名男子,而他就是霍天启。

先祖当年虽然疑惑,但并没在意。他见尸棺中有一副皮图和一卷竹简,误以为找到了蛊术的破解之法,于是拼死将它们带了出来。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先祖倒得雅鲁魔女墓,从中获得封仙秘术可长生不老的消息不胫而走。

一时间竟然惊动了皇族,下令全国通缉先祖赵晏初。无奈之下,先祖只好散尽家财,托挚友将家眷带离藏匿。而自己则隐姓埋名,云游散居,借此躲避朝廷的缉捕。

后来他云游到山嘴子七分地奉仙坡,发现这地界儿的风水独特,卧龙伏虎之势极盛,此穴如不是住着皇亲,那也必定是国戚。于是他一时兴起,便倒了这斗。

可进去一看,此仙冢竟然是大齐皇帝刘豫的寿冢!这倒是让他感觉很惆怅,刘豫盗掘宋八陵坏事做尽,到最后竟让他手下的徒弟给撅了仙冢。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这里虽然是墓冢,但也是逃难容身的最佳之地,所以先祖便在此冢借住了下来。

先祖在此一住就是数十年,经过这数十载的研究,他终于参透了那皮图和竹简中的玄机,原来里面记述的根本不是蛊毒的破解方法,而是关于远古天九门的惊世秘密!

从而他悟透了,为什么别人都死了,唯独自己受到蛊毒和巫术的侵蚀,却依旧能潜活于世,因为他就是天九门后裔。

1223年,金朝大将蒲鲜·万奴被蒙古攻杀。曾在宋军效力,被其禁锢多年的宋军军都指挥使,孙家老祖孙穆青,受命为其建造陵寝。

孙穆青虽在蒲鲜·万奴帐下已久,但不改汉心!忠心报国,牢记金国践踏宋八陵之辱。

他寻遍千山,最后将目光投准了奉仙坡,殊不知却意外地发现了刘豫陵寝。

他铭记八陵之耻,有这等机会他哪能放过,故欲平了金朝伪齐皇帝刘豫的墓冢。

要说他借机泄愤的目的只是其一,其二便是刘豫设置淘沙官倒斗多年,身家财富一定不少,他虽在金朝屈身这么多年,可身家并无财富。

此时他也人到暮年,也总得为自己的身后之事着想。于是,孙穆青在挖掘刘豫墓冢之时,凑巧遇到了在墓中避祸的先祖。

孙穆青对先祖赵晏初的大名,还是有所耳闻的。起初他也曾试探过先祖是否有封仙秘术。当看到先祖衣衫褴褛,两鬓白斑,此传说自然也就不恭自破了。

虽然没有长生之术,但先祖毕竟曾经是一代宗师,又蜗居刘豫墓冢数十载,对这奉仙坡肯定非常的了解。有他为自己修建陵寝,绝对万无一失。而且,这墓冢防盗的手段必定一流,至少可以不用担心墓室机关设置问题。

于是,孙穆青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先祖,并以先祖的身家性命相要挟,使其不得不依照自己的想法,去为他建造墓冢。

先祖虽然一生专注倒斗,但还从未建造过墓冢。想来自己如今也是老态龙钟,不如就在暮年,为自己再添上一笔佳绩。

于是便同意了孙穆青的提议,依照毕生心血,在盗墓与反盗墓之间,进行自我角逐。

为了引人耳目,先祖在地面之上建造了明冢。说是明冢,实则是变换了形势的冥殿,将蒲鲜·万奴葬于明冢之中。

第二层的金朝将军墓实则是刘豫的墓冢,因为刘豫生前倒斗无数,死后也怕自己的墓冢被盗。所以才会在墓中设置九星悬棺,自己就长眠于九星悬棺的其中一口棺材之中。

先祖数十年来,终日对着九星悬棺,早已把里面的门道摸的透透的了。他将九棺移到新落成的金朝将军墓后殿,依序摆放。

同时还根据自己的独创,在墓室中殿和后殿,还布置了洛书、河图阵法,与九星悬棺浑然一体,形成最为险恶的墓室机关。

他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他身上携带着九玄铭图和无字书,而孙穆青对此事完全不知。设置如此阴绝的机关,也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护这两样稀世宝物,使其记载天九门之密不被外传。

第八十二章 蛊誓由来

到了此处还远没有结束,先祖知道,再强的机关也有被人破除的一天。那九玄铭图与无字书里的秘密,若是让九门之外的人寻得,后果将不堪设想。

为了以防万一,他一边命人不远万里,重回雅鲁魔女墓,搬来了一张上面刻有很多铭文的石台,改造成了石桌,那上面可是有雅鲁魔女所施的蛊毒。

另一方面,他在墓冢以下,结合易经六十四卦、天门阵的套数,修建了万眼洞。

这洞一来是防盗,二来也是想给盗墓之人一条生路。先祖毕竟曾经也是倒斗之人,都是为了混碗饭吃,谁都不容易,没必要非要置人于死地。

除此之外,他还在雅鲁魔女墓的石台之下,留了一组血祭机关,只有自己的后人通过血祭,才能打开暗格,拾得九玄铭图与无字书。

他这么做,也并非是想害了自己的后人,这雅鲁魔女所施的蛊毒,根本无法奈何得了天九门后裔。

在金朝将军墓后殿,通过九星悬棺下面的甬道,便可进入刘豫的墓冢。那的建造之宏伟,用料之考究,绝对超乎常人想象。

而原本属于雅鲁魔女墓里的天启之棺,即九龙抬尸棺就摆放在原来放置九星悬棺的位置。

其实九龙抬尸棺,除了有蛊虫护棺之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便是墓主寿终之后,仅需在九龙抬尸棺中,经历九九八十一代延续,由其长孙断臂血祭开棺。

墓主将会化作蟠龙从断臂进入长孙体内,夺舍其灵魂从断臂放生,从而达到塑臂重生,届时墓主将拥有原本的记忆,同时也会吸纳长孙的记忆,达到记忆不断代的目的。

起初先祖认为,这九龙抬尸棺乃是一邪物,应即刻销毁!而孙穆青则不以为然,觉得这是一宝物,偏要占为己有。由此可见,孙穆青也是用心险恶。

先祖见多识广,自然是识得九龙抬尸棺的功效的,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让孙穆青得之。

所以,他多次引领孙穆青,进入安放雅鲁魔女蛊毒石台的房间,使其中蛊,很快便一命呜呼。

他在孙家治丧之后,趁孙穆青遗体并没有与九龙抬尸棺充分融合之际,偷偷的将孙穆青的尸骨装入九星悬棺之中,自己进入了九龙抬尸棺之内。

殊不知造化弄人,其实这口九龙抬尸棺,并非真正的九龙抬尸棺。实则为雅鲁魔女仿制,里面放施的蛊毒实为情.蛊。她原本想以自己情身,克制霍天启的失心之疯,换他一世永记于己。

待她一切的努力,就要大功告成的时候,却被先祖破了法祭,功亏一篑。

雅鲁魔女虽然肉身尽毁,但依靠蛊毒支撑,意识还在。在先祖进入九龙抬尸棺之后,她便与先祖定下了盟约,找到破棺而出的霍天启,替他去除失心疯!

听先祖讲到这,我还是不解!霍天启曾经去过疑冢墓,想必也到过那座还阳九霄金銮殿,为什么那芙兰祭司不出现认亲,还要放施蛊誓,为难我们!

还有,那孙家人也是破坏雅路魔女墓的元凶之一,为什么他们这么多代,添油换灯的都不曾有事!

我把我的想法和先祖一说,他摆了摆手,对我回道:“来过这地方的人太多了,大部分都死在了殿里!那些蛊虫也是靠着这些土夫子的尸身养分来续命!孙家人只是护墓,几乎很少有人真正到玲珑台上,去换长明祭灯用油,因为祭灯用的都是尸油,凭借蛊虫带回的尸身油脂,祭灯足以长明!”

“至于后来,有一个道徒曾来过这里,他的道术极高!不但改了护棺滇尸的法路,还关闭了九龙抬尸棺旁边,那三尊青铜铭文血祭鼓的冥眼!”

“这样一来,也就彻底的封印了九龙抬尸棺与墓殿之间的联系。所以不光是我,就连芙兰祭司,也无法看到外面的情况!即使霍天启真的来了,也无济于事!”

“哦!”

我冥想了一会,感觉还是不对,随即又问:“那我与霍天启,曾经到过九龙抬尸棺跟前,这也算是打破了天一道长的禁制。您怎么不早说啊,我把霍天启重新再装回到棺材里不就完了,为何还要定什么十年蛊誓盟约!”

先祖听我说完,噗嗤的笑了,随手从兜里掏出了乾坤盘,把玩了一会,有些深沉的对我回道:“这里面的事儿,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能够剔除霍天启失心疯的,只有真正的九龙抬尸棺才能办到!况且蛊毒弑体,法子虽说毒了点,但以毒攻毒确实能有奇效!不过......”

“不过什么?”

“那蛊虫若想保持长久的毒性,必须延缓它的运动强度,冰封是最好的办法,可惜雅鲁魔女墓已破,蛊虫经过这么多年的世代更替,毒性早已大不如前,你就是把霍天启装进去,也再难起作用了!”

“嗨儿,那照您这么说,就彻底没办法了?”

先祖看了看我,犹豫了半天,一拍桌子说道:“有!找到真正的九龙抬尸棺!天九门各门之人回巢镇墓,引九重天尊各神重聚,入棺剔心魔!”

“瞎掰,这世上哪有什么神啊鬼啊的!要我看,这失心疯就是一种病,咱把霍天启那畜生牵到医院去,让大夫给好好治治,准好!”

“你这孩子,信不信由你!算了,这事以后再说!我在墓里见你分山甲,解丘门的路数可不怎么地,完全不像是我的套路!你那些道道都是跟谁学的!”

我一听先祖找我儿这茬,一抹后脑勺很是不好意思。努着嘴指了指我爷爷。

那老爷子本来听磕似的,眯醒着眼,都快睡着了。当先祖一说分山甲解丘门几个字,又来了精神,刚好看见我努嘴。

“你小子!又在说爷爷啥坏话呢?”

“没有,先祖问我手上的本事,跟谁学的!”

“哦!”

先祖一听有些窝火,很不高兴的说了一句:“家门不幸啊,老的老,小的小,没一个长进的!得了,这儿往后啊,二斗你就跟着我学,估摸着教会了你,我的时限也就到了,该是途登归西的时候了!”

“不是,您这怎么话说的这是!”

第八十三章 星弥癣蛊

先祖摇了摇头回道:“别问了,该告诉你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既然先祖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儿上,那我也不便在细追问。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几乎足不出户,窝在爷爷的老宅,仔细的跟先祖学习《奇门分金撼龙诀》的精髓。

这期间,墩子来找过我好几趟,有的没的,说的全是琢磨着去哪淘个大墓。他家老爷子见他整日游手好闲的,把他经济来源都给断了,再不出手,家里就揭不开锅了。

可眼下我这也腾不开手,先祖那盯得紧,他们那个年代和我们这个年代的学习方法还不一样,头悬梁、锥刺股那是家常便饭,没事的时候还得搞体能,练耐力。每天能溶出我半小时聊天,那都算开恩!

这一晃儿,小一年快过去了!云晶晶跟着严老头子去了云滇,到现在也没来个信儿,也不知道她咋样了!不会是真跟严老头的儿子完婚了吧!诶呦,这想想我都心碎!

大年除夕的晚上,先祖突然把我叫到屋里,我看他的脸色可不大好!最近一些时日,他疯长的厉害,形象完全犹如七八十岁的老人。眼瞅着吧,估计他也快到自己说的途登极乐,归西之日了。

先祖把我叫到一边,还故意把爷爷支了出去,和我说道:“二斗啊,这《奇门分金撼龙诀》的精髓,你也学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告诉你什么是十年蛊誓盟约了!”

我一听,坏了,这是真到日子口上了,也不敢再瞎贫,规规矩矩的,一门心思的听着。

先祖见我如此赤诚,也颇为的欣慰,点点头和我说道:“其实这蛊誓盟约,与上古的天九门有关!内容都记述在那卷无字天书里面。”

“哦!这么说,先祖您破解了那无字天书!”

“傻小子,那是自然!”

经过先祖的描述,我也知道了,这卷无字天书也只不过是部残卷,内容记述的并不全。但这卷天书,在所有无字天书中,算得上是最重要的一卷。

书中记述:宫廷突变,秘调主城外,华夏九重天宫府,号华夏天九门,往九绝境,营建亭楼宫阙,以甲阵术封主公,长镇守,永世不超生!

我一听,这几句话也不难懂啊,怎么严教授和他爹鼓捣了几十年,都没参透!

先祖怕我不懂,想要给我解释,被我给拦下了。就这几句话,又不是古文,有什么不懂的,赶紧追问他还有没有!

先祖皱着眉头,将信将疑的问我:“你真懂?”

“嗨呀,这不是开玩笑吗!不就是......”

我突然想起来了,我不懂!这宫廷突变,是哪个宫廷!华夏九重天宫府,从来就没听过有这么一号啊!九绝境是哪?难道是九个地方?

这以甲阵封主公,长镇守,永世不超生!字面意思我懂,可这主公是谁?为什么让其永世不得超生呢!

先祖咳嗽了两声,问那九玄铭图和无字书在不在的身上。我这才把这茬想起来,下墓的时候有些匆忙。那九玄铭图和无字书还在严老头那。估计这回肯定被他卷包烩带到云滇去了。

先祖听我这么一说,颇为的气愤,他花了那么大的血本,目的就是保全这两样东西,怎么能轻易给别人呢!

可这会儿说什么都晚了,我也只能搪塞他,说明儿个一早,我就去云滇,找严老头把东西拿回来。可拿回来这两样东西,究竟有啥用,还得请先祖明示。

先祖听罢也只好如此,便把相关情况有和我介绍了一遍。那九玄铭图中所标记的地方,应该就是墓冢的具体位置,虽然现在江山格局突变,但明显的地标还在,按照图上应该能找到墓冢。

至于十年蛊誓盟约,其实这蛊也并非是芙兰祭司所施,而是在远古天九门祭司的时候,就被统治者施种了盟蛊,每代人后脑勺上的印记就是证明。

要破这蛊誓盟约,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永不离开镇守之墓!可是后来,随着朝代的更替,原来祭司蛊毒的法师都被杀死了,蛊体缺了奉养,慢慢的也就失去了作用。经过各族的繁衍生息,几乎当时镇墓的九族都已淡却誓言,流配到各地。

芙兰祭司之所以限定十年契约,只不过是她把这蛊誓重新开启了而已,若十年内,九族之人不回巢镇墓,取回法器,蛊毒发作后果将不开设想!

其实先祖讲了这么多,我不紧好奇!一直在说蛊誓盟约,这蛊究竟是什么蛊!

先祖对于我的疑问,也很惆怅,只简单告诉了我四个字:“星弥癣蛊!”

这是一种能让人渐渐变为血尸的蛊毒,而先祖说完,他脸部的肌肉,已经开始在不规则的运动,在汗毛孔里,还有细细的血丝渗出来!

“不是!这是怎么话说的这是,蛊誓盟约不是十年期限吗?您怎么......”

先祖浑身有些颤抖,口齿也变得有些不清晰,他努力的控制这自己的意识,对我回道:“斗娃子,没什么好奇怪的!本来我是可以依照九龙抬尸棺之法,夺舍你的身躯,这样我便可涅槃重生!去履行十年之约。”

“可人活一世,为的是什么!是代代相替,薪火相传!你是个好苗子,好好活着!再过一会儿,我恐怕就要大限将至,你用捆尸绳把我捆起来,用青行灯油把我烧掉,我不想死了,还要贻害他人!”

“诶诶,您放心,玄孙会把您的后世办理妥当的。”

“那就好!时间太短了,我要对你说的话还有很多,可惜来不及了,我把要说的事儿,都记录在乾坤盘里了,你要好好的研读,它对你日后寻找九绝境,很有帮助!”

“您放心吧,玄孙会谨记!可以......”

“好了,把你爷爷叫进来吧,我还有些其他问题向他交代!”

“是!”

我到屋外把爷爷叫进屋里,自己则拿着先祖的乾坤盘,躲到了屋外。

我拿着这乾坤盘,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这往后的路要怎么走,可就完全要靠我自己了。

先祖的衣钵传承,可不光是这乾坤盘,还有十年蛊誓盟约!找到九门后裔,带其回巢镇墓谈何容易。

第一章 滴血认主

十年大限一到,难道我们真的要和先祖一样,皮肤礁溶,满脸血汗,最后皮肉分离,活活变成一具没皮,还要横行于世的血尸吗?

这太恐怖了,我都不敢再往下想了。这一切,来的都太突然了!看来想躲,也是躲不掉的了,为今之际,也只能勇敢的去面对了!

要说这事儿,十年蛊誓盟约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必须要好好计划一翻才行。

关于无字天书里说的九门后裔,爷爷在年轻的时候,曾经与他们打过照面。也应该大概知道他们现在的具体情况,只要从爷爷嘴里撬出他们的下落,再叫上我那无脑的战友墩子,牵上霍天启那牲口,领着活史书云晶晶,便可一起去,趟一趟那九绝境!

无论它在哪,十年!必须在十年内找到它们。这可不光是为了给先祖一个交代,更重要的是为了无辜的世人免遭涂炭!

星弥癣蛊、无字天书、九玄铭图。既然这些物件里的煞神,执意要召唤我赵二斗,那我赵二斗也不是怂包软蛋!我倒是要看看,下了这么大一套儿,你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这儿,我打开先祖的乾坤盘,咬破了手指,在上面滴了两滴血。

按照老令,这叫滴血认主。希望这东西脱离了先祖以后,也能够在我手上,继续发挥它的作用。

乾坤盘血祭启封以后,镜面上飘忽出现一行小字:公元1208年,南宋嘉定元年,农历戊辰年。

银字泛着金光一闪即逝,随后我便看见一锅儿“土夫子”,游走在喜马拉雅山脉西段,北麓雪山的腹地。那里就是被称之为世界尽头的雅鲁藏布江发源地,杰马央宗冰川。

一锅儿,是暗语,意思和一伙差不多。标配共四个人,按照现在的话说,分别是领队“掌眼”、老板“支锅”、技术工“腿子”和扛活的“下苦”。

锅里有一位年约五十多岁的老汉,他叫朱建业,也就是我们家谱里,写到的朱老鬼!

他是这支淘沙队伍的“支锅”之一,负责倒斗期间,锅里人员的一切开销,包括吃穿住行以及采购倒斗用具、设备啥的。

朱老鬼双手搭凉棚,放在额头四下里望了望,转过身对身后的“掌眼”说道:“晏掌门,您招子远彩,又是灌大顶。您给看看,咱站这地界儿,是不是就是县志里,那大斗所在的方位。”

我细看了一下朱老鬼口中的晏掌门,即使到现在,连我这么帅的人,也不得不赞叹年轻时候的先祖,真是仪表堂堂,英气逼人!

那时候的先祖,刚刚三十出头。早在几年前,他便凭借着多年的倒斗经验,汇著了一部《奇门分金撼龙诀》,并因此声名远播,创立了晏沙门。

先祖不仅在分金定穴,寻龙探墓上的造诣颇深,还有着超强的古物鉴别能力,算得上是这一锅儿人马的灵魂人物。

先祖搭眼看看,他知道朱老鬼在夸自己眼光好瞧得清楚,看风水的职业技能高。当下里也不谦虚,看了看山型走势,对老鬼回道:“黄河九曲川江屈,分枝劈脉纵横去,南北西东为四派,气血钩连逢水住,西北崆峒数万程,东入三帏为杳冥。县志里说的没错,根据山势来看,这地界确实有大斗,依我看,入口就在这附近!”

朱老鬼闻听,当即吆喝着干苦力的“腿子”和“下苦”,取下随身携带装备,依照先祖的指点,定好了方位后,便开始抡圆了膀子打盗洞。在挖洞的空档,朱老鬼还不忘了和我的先祖讨价还价。

“晏掌门,你看老朽这一把胡须,唉!干完这一遭,老朽便打算偃旗息鼓,不再出来巡山倒斗了。”

“您看之前咱们定下的规矩,能不能改改!这墓里的生玩,咱就不五五分了,三七开如何?您就当发了回善心,给老头子我捐点棺材本钱!”

先祖看了一眼朱老鬼,面部表情显然有些不悦,对他回道:“朱爷,您话要是这么说,可就有点不地道了!支锅的分子钱,我可一个大子都没少出,这生玩,凭啥要少分两成呢?”

“再说了,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儿,若是能有个正经营生,安安分分的赚上几个糊口的银锭子,谁愿意跑到这和死人讨饭吃!”

“呵,晏掌门说笑了,谁不知道晏掌门家大业大,除去给人卜卦看风水的副业不算,哪儿个夫子刚出锅的生玩,敢不经晏掌门之手!”

“这一进一出的功夫,赚来的银锭子,都够老朽半辈子的倒斗收成了,也不至于真的在乎这一锅的得失吧!”

“朱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赵某人愚钝,可有些听不大懂啊!难不成您老改了主意,是想独吞?”

“哼!岂敢,岂敢!”

先祖见朱老鬼脸色铁青有些难看,当下里也有些忌讳!这倒斗分赃不均,大打出手的比比皆是,闹出几个人命案子,自然也是家常便饭!

可如今他的身份地位不同,若是真在这一锅上马失前蹄,那一旦传出去,他辛苦积攒来的信誉,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所以先祖巧妙地转了下话锋,对朱老鬼回道:“额儿,这样吧朱爷!既然您老开了金口,我赵晏初也不能不买您的面子。等一会到了墓里,若真有好东西,我先记着您挑,挑剩下的归我,如何?”

还没等朱老鬼搭话,那盗洞里便传来了下苦的喊声:“晏掌门,朱爷!前头儿可能挖到墓墙了,你们赶紧给下来看看吧!”

先祖闻听,当先一弯腰进了盗洞。朱老鬼紧随其后,一把拽住先祖说道:“晏掌门一言九鼎,方才所说之言,可不能反悔!”

“哼儿,瞧您这话说的!我赵晏初说话,从不食言!”

先祖说完,便挫了下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朱老鬼一抱拳,借路一猫腰,便朝着盗洞深处走去。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打盗洞的下苦身边。先祖上前摸了摸幕墙,随后取出一根探钎,在石壁上敲了敲,发出来的是非常沉闷的响声。

他又用手仔细的摸了摸,感觉很不对劲,这眼前的石壁,不大像是墓墙。

先祖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只说了一个字:“凿”。

“凿?”

朱老鬼听完,连忙上前拦住下苦问道:“墓室年代尚不清楚,县志里记载的也非常模糊,贸然开凿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况且这幕墙石壁坚硬无比,这要是凿的话,那得凿到什么时候!”

第二章 生擒血尸

先祖听朱老鬼说完,不急不躁的从包袱里,取出一颗,上面一端有着很长引线的黑色铁球,递给下苦说道:“凿一个和它大小相同的洞,把它放进去引燃,记着,点燃后就向外跑,千万别耽搁!”

下苦接过铁球,好奇的问道:“晏掌门,这是啥东西?能打开这墓墙?”

“是霹天雷,记住我说的话,点着了就往外跑!”

“恩!”

先祖交代完后,同朱老鬼在盗洞外,等了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不但没见下苦出来,就连霹天雷的响声都没有听见。二人实在是沉不住气了,便再次遣回到盗洞里查看。

朱老鬼在原来幕墙的位置,发现了下苦的一只手臂,而他的手里还死死的握着霹天雷!

从手臂的断痕来看,明显是被大型野兽撕咬扯断丢弃在这里的!不光如此,就连之前他们看到的那道墓墙,竟然也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条长长的甬道!

“怎么回事?”

先祖捡起下苦的手臂,仔细的查验了一番。随后收起霹天雷,皱着眉头,对朱老鬼回道:“这座墓冢很是邪门,连我也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看来是墓主不希望我们进去打扰,依我拙见,这一趟还是算了吧!”

先祖说完便要往回走,朱老鬼赶紧向前走了两步,拦住先祖的去路,冷哼了一声说道:“哼!老夫纵横地宫数十载,还真不信这个邪!晏掌门要是怕了请自便,老夫倒是要看看,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名堂!”

朱老鬼说完,便吆喝腿子,就要下那甬道。

先祖轻咳了一声,提醒道:“朱爷!这腿子可是你的亲儿,你舍得带他下去送死?”

“哼!有劳晏掌门费心,我们朱家世世代代都吃这碗饭,此时不带我儿下去磨炼磨炼,更待何时?”

“好吧,既然朱爷执意如此,那赵某也不能叫朱爷看了笑话!这一趟,我陪朱爷走上一遭。不过,墓室凶险,还烦劳朱爷,到了下面一切听我吩咐行事!”

“有劳了”

话已至此,先祖也不再客气,当先一步下了甬道。可刚一进去,他便感到一股异香扑鼻,闻久了头便会阵阵发晕。

甬道也就二十多米,并不算长,当先祖走到甬道尽头的时候,不由得一愣!

前边竟然是百米深崖,崖底尽是盛开的曼珠沙华,无数的萤光虫浮游于花海之间,宛如一条奔腾血河,一眼望去,满眼赤红,竟然迫使人在心底萌生一股杀戮的念头。

“曼珠沙华?是彼岸花!这花香有毒,赶紧掩住口鼻!”

先祖只是犹豫了片刻,当即反应过来!这曼珠沙华俗称彼岸花,传说是只生长在阴阳交界,是黄泉之路与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

现实中这种花并不多见,大多生长在河边步道和墓地,所以别名也叫做“死人花”。

这曼珠沙华花香有魔力,据说它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若是活人遇到便会被亡灵附体,助其实现生前的愿望。

先祖提醒的还是太迟了,后面的朱老鬼和他的儿子腿子,右眼已变成凝血之色,脸上的血管成黑紫之色暴起,一直延伸至颈部以下,看着甚是吓人。

不仅如此,二人口中竟然还垂涎着长长的唾液,呆呆傻傻的望着悬崖对面。

先祖努力的屏住呼吸,顺着他们的视线转头一看,顿时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悬崖对面,竟有一颗无比巨大的骷髅头!

更为诡异的是,在那骷髅头深陷的两个眼窝之中,竟然隐隐透射着两股诡异的幽蓝色火焰,映衬着花海的血红之色,心中的那股杀伐之意更甚。

先祖隐隐的感觉自己额头两根青筋抖动,赶紧闭目凝神,不敢再去凝视那两团幽冥蓝焰。

待内心中的那股杀伐之意,刚刚稍有缓和的时候,先祖便背后一阵阴风袭来......!

“嗯?怎么回事!这什么破玩意,怎么没了!”

“二斗!快进来!带上爷爷的青钢桃木剑!要快!”

“坏了!”

我听见爷爷在屋里喊我,知道先祖可能是大限已到,也不敢再耽搁,把乾坤盘往怀里一踹,急忙跑到爷爷屋里,取上青钢桃木剑就往先祖的屋里冲!

等我一进屋,好家伙!眼前的景象差点没把握吓尿了裤子!

先祖活脱脱的一身人皮,完全脱落了下来,血忽淋拉,软踏踏的堆在地上。

而那没了皮肤包裹的先祖,两只招子外露,牙齿暴突,周身血肉模糊,两手的指甲暴长了足有五六厘米长!在他身上,一滴滴的乌血,还在不断的滴在地上,染红了一大片。

爷爷见我进来,表情极为凝重,小心戒备的对我说道:“先祖爷!这是化了血尸了!要不赶快把他除了,过了三更,后患无穷啊!到了那时候,就没人能治得了它了!”

我看着爷爷那乌黑发青的脸,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可这血尸,我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遇见过!该怎么治?又该怎么除!我是完全没有注意啊!

爷爷瞥了我两眼,直摇头,上前一把夺过我手中的青钢桃木剑!二指一伸,剑指一挑,擦着剑刃留下一道血痕!

“二斗!你好好瞧着!”

爷爷说完,脚下一用力,挥剑直刺血尸心窝!

“嗨儿,不是我说爷爷,亏了您曾经还是倒斗的行家!这道士捉鬼的把戏,对付它,不行!”

我这话还没等说完,爷爷的剑已经到了血尸跟前。那血尸非但不躲,反而咧嘴一笑!一把抓住青钢桃木剑,用力一扯,便把爷爷拽了跟前,张开血盆大口就咬!

“我擦......”

我一看这情形也急眼了,喊了一句掉头就跑!

等我回到我屋里,带了满身的克尸家伙式,再回到先祖屋里的时候,那血尸已经让爷爷拿捆尸网给擒住了!

我溜到跟前一瞅,原来那把青钢桃木剑的剑柄上,竟然有个暗嚣,捆尸网就藏在剑身里边,机关一启动,剑身便会分为两节,从中喷射出一张乌丝精钢网。

第三章 青行灯油

爷爷岁数大了,经刚才这么一折腾,疲惫不堪的靠着墙坐在地上,握着青钢桃木剑的手还在发抖。

我调皮的给爷爷挑了一个大拇指赞道:“行啊爷爷,功夫不减当年啊!快说说,您是怎么降住它的!”

爷爷气喘吁吁的指着那血尸回我:“别跟爷爷这儿打哈哈,快,赶紧去拿青行灯油点了它!”

“啥?用青行灯油!那东西堪比三味真火,点着了就扑不灭,大过年的,爷爷你这是想点房梁啊!”

要说这老宅破屋的,点了就点了,我也并不在乎!可这血尸毕竟是先祖,经过这一年多的相处,我对他还算是有感情。你让我给先祖放火,点他的天灯,这事我还真干不出来!

爷爷听我说完,在一旁直哆嗦,也不知道是被我气的,还是累着了还没缓过来!拿手比比划划的冲着我直喊:“你个瓜娃子,这破房子值几个钱!过了三更,血尸不除,便会招致百鬼夜行!你是想拉着方圆百里的乡亲们,跟着他一起陪葬是怎么的!”

“行了,行了,老爷子,您消消气!用青行灯油点天灯这法子,对待先祖忒狠,还是我来吧!”

“你......妇人之仁,将来怎么干大事!”

“得得得,大道理我懂!您啊,别说了!我先用我这法子试试,不行就按您说的,给他点天灯!”

我说完,走到血尸跟前蹲下来一闻,嚯,这味,酸臭酸臭的!感觉这满身的皮脂,就像是让强酸给融下来的一样!

那血尸见我蹲在跟前,摇头晃脑的对着我直咧嘴!喉咙里呜呜啦啦的冒出了几个字:按他说的做!

“先祖!”

“闪开二斗!”

就在我以为先祖还有意识,一愣神的工夫!那血尸竟然一口咬向我的手臂,爷爷一直在后面观察着我的举动,发现情况不对,赶紧拉我!

可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我的手臂被血尸啃下好大一块皮肉,疼得我原地转圈直蹦高!鲜血哩哩啦啦的甩了一地。

爷爷见我中了招,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手里握着的青钢桃木剑也脱了手。

他撕下身上的一块碎布,紧紧的缠住我的手臂,从怀里掏出两个小葫芦,先拧开一个,在我手臂上涂了一层黑粉。随后又取下另一个的瓶塞,在里面倒出一颗红丹,硬往我嘴里塞。

“哎呀,我不吃!这是您的速效救心丸,您给我吃这个干什么!”

“胡说,这是厌痒丹!你要是不吃,一会尸毒发作,就得和他似的,奇痒难耐,把身上的皮肉全扯下来!”

“卧槽......”

我一听,赶紧把爷爷手里的药丸吞到嘴里,边嚼边问:“爷,你给我涂着黑粉淀子是啥东西!”

“是驱尸散,拔尸毒用的!如果对一般尸的毒来说,用它有奇效,可是你中的是血尸毒!哎......你说你,都三十郎当岁的人了,干点啥事,咋还这么毛手毛脚的呢!这除的是血尸,这又不是......”

“爷!你看!”

爷爷刚数落到一半,经我这么一喊,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一看!那血尸竟然窝在墙角,上蹿下跳的在墙上留下无数个掌印血痕。而且看得出来,他貌似很忌惮我流在地上的鲜血!

“怎么回事!难道我的血,能克血尸?”

爷爷看了看我,蹲在地上捻了两下我滴落的血迹,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猛的回头问我:“是麒麟血,你身上怎么会有麒麟血!”

被老爷子这么一问,我也纳闷了半天!我的血怎么可能是麒麟血呢?

哦儿!

我想起来了,十年前格力吉老人给我治伤的时候,确实给我用过一瓶叫不上名的药液,当时他好像说是叫什么麒麟血!

这事儿,现在我也没时间和老爷子细解释!拿刀子在胳膊上又拉了道口子,用手接了一把血,冲着那血尸撒了过去!

那血尸一见有血光撒过来,蹦的更欢了!可空间狭窄,它想躲也地躲。麒麟血溅到他的大腿上,瞬间冒起了白泡,一烂就是一个大坑,连里边白花花的腿骨都露出来了!

我一见这法子有门,奔过去就把爷爷那把青钢桃木剑拎了起来!

那血尸似乎也有些灵智,两个暴掠在外的大眼球,叽里咕噜的乱转,嘴里还发出呼噜呼噜的怪叫。

它见我抄着青钢桃木剑奔着它走了过来,一个腾跳蹦了起来,夺窗就想逃出去!

我怎么可能给它这机会,手里青钢桃木剑一甩,暗嚣一扣!一张乌丝精钢网瞬间便弹射了出去,又把那血尸给捆了个结实。

一切准备就绪以后,我拿脚踩着那血尸的头颅,把胳膊上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到血尸的嘴里。

那血尸起初还在拼命的挣扎,可干饮了我的鲜血以后,竟然整口整口的往出吐黑水,显得极为的痛苦!他一直吐到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红肉,包裹着里面的骨头,才安静了下来!

爷爷见状走到我跟前,拍了拍我的肩膀,把一只玉葫芦交到我手里说道:“烧了吧!麒麟血虽然能克制血尸,但并不能杀死它!”

我接过玉葫芦一闻,竟然是青行灯油!转过头跟爷爷急扯掰脸的说道:“您怎么又拿青行灯油啊!我看您今儿个要是不把先祖点了天灯,您老这年就过不去了是吧!”

“混账!”

爷爷听我这么一说,也急了眼了,甩手就给了我一嘴巴,指着那血尸冲我嚷嚷:“你瞅瞅,来你自己瞅瞅!难道你这就是对他好?与其让他这样受二茬罪,都不如一开始就点了这天灯!”

“这屋子如今尸气横行,日后也没法再住人了,你赶紧把他火化了吧,好歹也相处了一段时间,还是让他早登极乐的好些!”

我听完长出了一口气,咬着牙在身上撕下来一块宣布,包裹起手臂!拇指轻弹,剔除了玉葫芦上的封蜡,抖手刚要往血尸的身上泼洒青行灯油的时候,发现那血尸身上竟然长出了彼岸花!

“百鬼夜行,骨生花!二斗,不能再等了,快,快烧了他!”

爷爷也发现了血尸身上的异变,一把从我手里抢过玉葫芦,将三分之一的青行灯油,淋在了血尸身上。

第四章 弃斗从戎

青行灯油一溅在血尸身上,瞬间腾起一盏翠绿的天灯,将血尸包裹了进去。

翠绿天灯上,四大天王坐镇四方,每人右手剑指灯芯,一股金黄的火焰由小变大,瞬间爆燃了起来!

那血尸躺在青灯里面不断的打滚,声嘶力竭的惨号,一只血手直挺挺的伸向灯外,似乎在哀求着我能救它!

这一幕看的我,眼睛直发痒,鼻头也直泛酸!爷爷拎着青钢桃木剑,拽着我的衣服,一个劲的往外托我,嘴里冲我直喊:“走吧斗娃子!青行灯会越烧越旺,再不走,一会咱俩也得变成考干尸了!”

我最后望了一眼青灯里的先祖,咬着牙随着爷爷出了屋,简单的收拾了下行装,骑着二八自行车带着爷爷就走,直奔城里父亲的军区大院。

等我们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放亮了。父亲起得早,出门晨练的时候,刚好在门口碰见了我和爷爷。

他看见我满身是伤,而爷爷也是脸色蜡黄疲惫不堪,可把他给吓坏了,以为我们大年夜里糟了土匪了!

可他怎么想,这事都不对头。按理说顺义虽然是一个郊县,但怎么说那也是归京都管辖,哪个贼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赶在太岁的地界动土!当即纠集警卫队,就要过去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

我一瞧这阵势,若是真让他们去了,还不都得漏了陷,到时候在混一个不走正道的帽子,我冤不冤啊我!

于是赶紧给拦下来,说是晚上贪玩放炮仗,把老宅给炸着了,烧了个精光,如今没地儿去了,这不儿,大冷天的,就把爷爷拿大二八带回来。

要说我父亲是多精明个人啊,就凭我这几句鬼话,他连心都不带走的,就更别提信了!不过有我爷爷在一旁煽风点火,他也不好在深究,此事只好作罢。

大年初一,本来是要走亲戚的,我折腾了一宿,困得要死。哪都没去,足足睡了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把麒麟血的事儿和爷爷说了一遍。他老人家坐在窗边,靠在摇椅上也不说话,也不搭茬!我憋了变天,心里怎么也别不过这股劲,你说这到底算怎么回事这是!

我实在绷不住了,捏着嗓子追问爷爷当年民国天九门重聚之事!怕他藏着掖着,我又一股脑的把严教授跟我说的那些,半遮半掩的秘密,也和他说了一个遍。

老爷子听我说完,情绪上也没什么波动,起身逗了逗鸟,转过头对我说道:“你真打定主意,要淌一淌这条浑水?”

“诶呦喂,我说爷爷!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我本来就不想淌这趟浑水,可事赶在这儿了,不淌行吗?”

爷爷放下喂鸟的盆,琢磨了半天,回到摇椅上,最终决定,把当年的事跟我说说一二!

这事要是说起来,话可就长了!我先祖曾经创立的晏沙门,虽经历了雅鲁魔女墓带来的劫难,但在先祖众多友人的帮助下,血脉得以延续。

族人世世代代继承先人遗志,在先祖曾经所著的《奇门分金撼龙诀》理论基础上再次延伸,使技艺更加炉火纯青。

为了使身份不被识破,他们将手本付之一炬,所有精髓相传全靠口述,并立下祖宗家法,此道传男不传女,传单不穿双。

到了民国9年,三大军阀中的直皖战争爆发,时逢乱世,此时刚刚年满19岁的爷爷赵宋源初为人父,其年纪虽小,但已是具有五年倒斗经验的盗墓老手了。

那个时候,时局动荡,年少方钢的爷爷,在府库内深思。人处乱世之秋,纵有万贯家财,却不能安身立命,更抵不上枪杆一只在手啊。

于是他当即决定,不在下墓倒斗,开始招兵买马,购置军火。他认为财富乃身外之物,只要人在,青山就在!就不怕日后不能东山再起。

自此以后,爷爷大开府库,不出一月时日,便召集了上千号人马,自命右旗赵家军,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军阀之一。

纵然如此,爷爷依然没有感到一丝轻松。孤军毕竟形单影只,若逢军阀混战,还是难以抵抗大军团的冲击。唯有背靠大树才能好乘凉,必须找一个背后的靠山,才能使自己彻底的安身立命。

他思前想后的,整日夜不能寐!找谁做靠山呢?人贵的,钱财未必能够打动其心,送礼必须要搞点新奇玩意!

于是,他亲自挑选了30名资质不错的士兵,亲传倒斗技艺,专门从事下墓倒斗活动。

为了使这些淘沙将领见财不起异心,每次他们出征倒斗回来,爷爷只挑选墓中最为珍贵的三样东西,其余的给这些淘沙的兄弟们全部平分。

爷爷就是利用这些刚出土的上等冥器,一路上下疏通,一路中间打点,对于散财毫不吝惜,出手极为阔气!

久而久之,他便在乱世的江湖上,累积了颇为广埃的人脉网络!并于民国10年与驻扎在凤城,时任东北陆军第11混成旅旅长、剿匪司令的汤大老虎通上了关节。

爷爷的右旗赵家军,随即收编为东北陆军第11混成旅守备团。爷爷被任命为团长,原地驻扎。

本以为靠上了汤大老虎,这以后的日子就能过得清闲些。可没想到,民国11年4月直奉第一次战争爆发。汤大老虎奉命率部入关作战,其命令爷爷的第11混成旅守备团,负责保卫军粮城,奉军总司令部张作霖的安全。

结果奉军战败,随后退出关外。汤大老虎改任第7混成旅旅长,兼奉天东边镇守使,爷爷则因保卫警戒工作出色,在汤大老虎极力保荐下,改任为第7混成旅副旅长。

时间一晃,就到了民国13年,汤大老虎再次奉命率部参加直奉二次战争,其部为奉军总预备队在绥中集结待命。

民国13年10月22日,直系将领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回师囚禁了曹锟大总统,驱逐了宣统皇帝,直系遭此内变而失败,奉军因而长驱入关,控制了北方局势。

次年的3月23日,汤大老虎升任东三省国防军第11师师长,驻军热河朝阳、北票一带,其部虎视北平,使段祺瑞政府和冯玉祥的国民军,如芒刺在背不敢掉以轻心。

第五章 青勺印记

到了民国14年的11月,奉军军长郭松龄,联合国民军总司令冯玉祥起兵反奉,因郭松龄在军界负有盛名,因而奉军无不胆怯一触即溃。

仅在次月20日,郭军攻占大民屯第六方面军,吴俊升的军团总部,此时张作霖众叛亲离,以无反击之力,只有在奉天帅府坐等失败的到来。

在此关键之时,驻军新民县三家子的汤大老虎,率领爷爷赵宋源部,再次出兵保驾。

汤大老虎率军从门台进军,直抵张家屯向大民屯发起猛攻。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郭松龄战败而逃。汤大老虎命令爷爷赵宋源部,在义县大凌河设伏,截击郭松龄叛军,致使郭部全军覆灭,郭松龄被迫宣布下野。同日,郭松龄在翟家窝子,被王永清部活捉,当即被处决。

汤大老虎因再次挽救了割据东北的张氏王朝,张作霖认为其“忠勇可靠”,因而尽释前嫌。

因冯玉祥在此次反奉之战中秘密支持郭松龄,张作霖元气稍一恢复,便下决心报复冯玉祥。

民国15年3月,张作霖先与直系大帅吴佩孚握手言和,使冯玉祥的国民军陷于孤立局面。

张作霖趁势命令汤大老虎,率部攻占张家口,由国民军背后发动攻击,国民军战败被迫退出北平向西北转移。

张作霖入京后,筹组安国军政府,自任安国军大元帅。汤大老虎因功,升任安国军第五方面军第12军军长。4月5日张作霖为报汤大老虎前次救命之功,又加封汤大老虎为热河都统。

爷爷赵宋源,一直跟随汤大老虎,可谓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在汤大老虎的力荐下,也进入京师,任安国军政府守备师师长。时至今日,也算得上是功成名就,手握重兵。

要说乱世之秋,还真是多灾多难!爷爷本以为稳坐了安国军政府守备师师长,也算是达到了安身立命的目的,终于可以闲下来松口气了。

可哪知仅仅过了一年,夺得国民党军政大权的蒋委员长,便决心再次北伐。其委以阎锡山为国民革命军北方军总司令。

9月下旬,阎锡山率领13万晋军,主动向奉军发起进攻。晋军左路军总指挥商震和左路军前敌总指挥张荫梧向京绥线上进攻,连克张家口、万全、宣化等地兵锋直指京师。

张作霖闻知大惊,急调爷爷的守备师编入汤大老虎的12军,由汤大老虎、张作相、万福林率部迎战晋军左路军。

汤大老虎率部由京绥线反攻阎锡山的大军,双方在河北宣化一带决战。

两军激战六天六夜,晋军左路军被汤大老虎部打的丢盔卸甲溃不成军,败退到山西天镇、大同坚守。

在雁门关,阎锡山被迫宣布下野。汤大老虎因在“晋奉之战”中勇敢善战指挥有方,他统帅的左路军所取得的胜利,为全局胜利取得了决定性作用,因而使其勇冠三军,被奉军视为“战神”。

再后来,因张作霖反对与日本关.东.军合作,日本特务在皇姑屯将其炸死。其子张学良秘密潜回继承了东北帅位,挽救了时局。

民国17年7月19日,汤大老虎以热河主将率先响应民国政府号召,通电宣布热河省易帜服从国民政府、奉行三.民.主.义。

国民政府则任命汤大老虎为热河省保安司令,12月9日在汤大老虎的影响下,张学良接受了国民政府的任命,宣布东北易帜。

12月31日,国民政府任命汤大老虎为热河省省长、国民党热河省党部常委兼第36师师长,驻节承德省会。

爷爷赵宋源,被汤大老虎委任36师警备旅长,作为自己的亲兵旅,负责省会的安全。

多年的军阀混战,让爷爷惆怅不已,庆幸自己当初的抉择。闲暇之余,他便翻起了族谱,无意间在破损的夹层中,发现了一封信书,以及九冥玄图和竹简的拓本,这使他颇为的好奇。

泛黄模糊的信书,用大段的文字记述了雅鲁魔女墓的情况。但对九玄铭图和竹简却记述很少。

凭借多年的倒斗经验,爷爷认为藏在家谱夹层里的竹简拓本和九玄铭图一定来历非凡,想必一定是一座惊世大墓,所以才被先人藏得如此隐秘。

爷爷明白,九玄铭图和竹简拓本放在一起,要想知道这图所指的是什么地方,必须要破解竹简拓本上的文字才行,所以他通过职务上的便利,请来了当时文学界最有声望的国学大师严溪寒。

据严溪寒所说,这竹简拓本上的文字应该是契文,是中国最古老的文字,全文不太容易破译。

不过,有几个符号严溪寒并不陌生,经过仔细辨识,这几个反复出现的符号,指向只有一个词:“天九门”

爷爷听后,为了便于严溪寒破译,便叫人把竹简拓本手抄一份,交给了严溪寒,让他带回去仔细研究,并三令五申要求其保密。

严溪寒回去后,无论是参照字形,还是查阅典籍,始终无法将竹简拓本破译。不过经过长时间的钻研,倒是也有所收获。

根据拓本记载,天九门共分九门,即天心、天辅、天冲、天任、天英、天柱、天纳、天禽、天蓬。

凡是天九门后裔,其后脑枕骨天生凸出,俗称反骨。在反骨下面的脑皮层上,都有一个长勺型青色印记,也称青勺胎记。

天九门青勺胎记基本相同,唯一不同的是,九门对应九星,清勺胎记上,根据每星的位置都会长有一颗红痣,以此区分自己属于九门中的第几门。

严溪寒将这惊人的发现告知了爷爷赵宋源,而爷爷对于后脑印记之事早就知晓,起初还并不在意。

现在经严溪寒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更让他吃惊的是,严溪寒竟然也是天九门后裔,根据青勺印记所属,他乃是天英门后裔。

这事一说开,可就让爷爷彻底坐不住了。他再次细问严溪寒,其家族先祖是否提及过这九玄铭图和竹简之事。

答案自然是没有,若不是这本竹简,严溪寒也不曾知道,原来自己竟是天九门后裔。

第六章 天九门聚首

这事非同小可,既然有了些线索,爷爷自然不肯放过这次机会。于是便通过军中的关系,四处秘密寻找携有青勺胎记之人。

皇天不负有心人,很快爷爷便找到了其他七个天九门后裔。

他们分别是天辅门,时任中华民国行政院,部会首长之政务委员的童湘子。天冲门为学者古董商钱恒通,天任门为赋有妙医圣手之称的云仲仙,天柱门为国粹泰斗花稚洛,天纳门为苦行佛陀格力吉,天禽门为不老天道霍天启,而天蓬门则为虎啸帮帮主周筠啸。

现在虽然知道了其他天九门后裔的身份,但是其中童湘子位高权重,钱恒通背景惊人且身居海外,而花稚洛是国粹名角事务繁忙,这几位爷儿甚是难请。

相比之下,格力吉和霍天启仙游于世,居无定所,若下些工夫寻人,倒也并不难。

而在九门这几号中,顶数周筠啸最无难度。他是流帮土匪一个,现如今儿军爷相邀一叙,他为了自己手底下那个把儿个兄弟和所谓的地盘,怎么也会给些薄面。

爷爷思来想去,这事要办,而且还要办的体面!所以亲自提书,命人分别给几人发去了邀请函。

涵中所述言简意赅,即相会于北平,共商古拓九玄铭图与未名竹简惊天之密。几人见涵,落款竟然是军政之人,都知事关重大,并没有像爷爷担心的那样,结果都如期而至。

钱恒通是古董商,见多识广,当即提出无论这简述上说了什么,地图里的这座大墓,可能是早于商朝的墓冢。

若是保守的说,也应该是商朝的大墓。再者从文化价值和对国家的意义来讲,可以研究但不同意挖掘。他这一点意见,倒是和严溪寒不谋而合。

童湘子是行政院政务委员,他的意见是将此事上报给委员长,由他来定夺是否挖掘。

霍天启冷淡异常,从会商开始,到会商结束,始终一言未发。而格力吉是出家之人,早已淡泊世事,手持佛珠,静心打坐。说白了,他那时候最担心的,还是霍天启的失心疯。

周筠啸是土匪,现在有宝藏,当然是想占为己有,再不济,那挖了也得均分。即使自己的身份再不济,怎么说自己也是天九门的后裔,宝藏是先人留给自己的,若是充了公,那可真是亏死个先人。

花稚洛比较中庸,对于这笔宝藏虽然也有些心动,但是现在政、军、商都在,自己还是听命便是,生怕给自己招灾,言语附和。

那次九门虽然在北平聚首,但是对于选择保留和挖掘墓冢之事意见不一,爷爷便提议,暂时搁置挖掘墓冢一事。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天九门究竟是个什么组织,既然先人引路指点,九门聚首即是缘分,避免日后因为墓冢挖掘之事伤了和气,相互残杀,倒不如九人借机结义,万事好商量。

这个提议,大家倒是不反对。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要是按照年龄分大小,那位高权重的肯定心里不舒服,结义就成了形势。

所以爷爷灵机一动,提议结义不以个人年龄和身份为代表,按门派排序。

最后九人商议决定,天冲门钱恒通为九门之首,号称国舅爷。其实说是不计较身份和年龄,但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么排,主要还是众人忌惮他的背景。

爷爷是天心门,排行老二,号称军杆子二爷!天辅门的童湘子位居第三,号称政谏子三爷!

国、军、政这在当时的社会里,论资排辈也算得上是够不着,摸不到的人物,背地里知晓九人结义的,都习惯把他们三个尊为上三门。

接下来,天任门的云仲仙排行第四,号称妙医圣手云四爷。天英门的严溪寒居第五,号称国学大师严五爷。天柱门的花稚洛居第六,号称国粹泰斗花六爷。

医、文、戏这三个行当都是普通老百姓能看得见,接触多的三角,可接了不少地气,所以大多数人习惯把他们三个居于平三门。

而天禽门的霍天启排在第七,号称不老道尊霍七爷。天纳门的格力吉居第八,号称苦行佛陀邵八爷。天蓬门的周筠啸居第九,号称混世枭雄周九爷!

道、佛、匪怎么说这三位爷,他也归不到一块去,细论完全就是拧着来的。要是真放一块,那岂不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可这三住竟然还拜了把子,那怎么说!呵呵,这事没的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所幸世人就把他们仨归到了属下三门里。

其实要说这么个大小分法,确实也符合当时身份地位,所以在场之人也没啥意见,事也就这么定了。

还是那句话,时逢乱世之秋,九门之人首次相聚,相处的时间也并不算长,便急于分开各自忙于各自的操持的事物去了。

自打那次九门聚首以后,爷爷其实心里明白,别看九门之人,论资排辈,分三六九等!各个官话说的都冠冕堂皇,背地里却谁在打着这座墓葬的注意。

那时候九玄铭图在爷爷手里,说好听点,这是赵家祖传的遗物,要是明着往过要,还真不大合适。

当时的童湘子位高权重,回去之后,便开始搜罗爷爷的罪证,想着搬倒爷爷,只要让爷爷变为庶民,那撬得宝图自然易如反掌,到时候在慢慢想法子去寻得宝藏。

钱恒通本就是古董商人,在这个世上,最值钱的古董,莫过于年代久远而且新出土的新奇宝藏,这可个是大买卖!商人谈买卖最重要的是和气,和气才能生财!

可九门的人太多了,若是把这宝藏平分的话,那这比买卖坐起来就没多大意思了。赵宋源虽说是带兵打仗的粗人,但此人粗中有细,或许能够谈一谈这买卖!

而九门中的云仲仙、严溪寒、花稚洛,他们虽然对墓葬也有分一杯羹的心思,但是他们毕竟是势单力薄,很难跟上三门抗衡,只能私下里活动。

在九门中,最安分的,那就莫过于格力吉和霍天启了,他们都是出家之人,对这墓葬里的宝物,并不是十分的在意。

呵呵,周筠啸他娘的本身就是土匪出身,这墓冢里的宝贝,若是真的平分了,他都感觉那是在侮辱他!所以他自然也没闲着,整日的活动脑筋,看看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宝藏给它包了园。

第七章 古玉蝉

经爷爷这么一说,看来严溪寒他果真没有骗我,还真有天九门重聚之事。不过这近代天九门,貌似除了爷爷之外,都心术不正,各怀鬼胎!

这里有一点,我还真不赞同爷爷的说法,难道格力吉和霍天启,这二位儿真的对墓里的宝贝没兴趣吗?

哼哼,在孙家祖墓,我可是亲眼看见霍天启,撬青铜铭文血祭鼓上面的夜明珠来着!

还有,格力吉老人曾经和我说的过往,严重失实!他明明知道无字天书和九玄铭图,却闭口只字不谈!

而且,他曾经到过还阳九霄殿,并且是跟霍天启一起去的,那他为什么就此事对我遮遮掩掩,难道这里面真的没有猫腻吗?

我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给爷爷也是这么说的。可爷爷却摇了摇头回我:“都是过去的事了,即使老一辈天九门的人再折腾,也没有一个人真正寻得,那铭图里墓冢的位置!到头来,还不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嗯!”

爷爷这话说的倒是不假,迄今为止,知道这事儿的九门中人,我也只见到严教授一人,他倒是仍然对此事念念不忘,耿耿于怀!

既然爷爷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上,我想近代天九门之事,我也就没必要在细问了。我也不想知道他们当年,究竟是如何偷鸡摸狗,背着爷爷私自探墓的过往。

从爷爷屋里出来,我独自猫在卧室琢磨了一天一宿。第二天大年初三就迫不及待的跑到墩子家里,同他商量着得去一趟云南。找严老头要回先祖留下的两样宝贝只是其一,第二个目的,我是想去看看云晶晶。

墩子听了我的想法后,有些嘬牙花子!本来他家里最近正张罗着,打算在二月二龙抬头的时候,把他和孙小明的喜事给办了!算起来墩子的年龄确实不小了,也该谈婚论嫁了。

我拿手摸了摸下巴,一咬牙!算了,人家的终身大事要紧。这一趟,爷就给他来个单刀赴会,自个去云南会会那老严头!

出了墩子的家门,思来想去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转悠到了潘家园。这地界儿,沿街摆小摊的还真不少!

卖文玩古书的,金盆玉碗的,什么象牙玛瑙,青瓷官窑,留声机,旧佛像啥啥都有,好个齐全!

我边溜达边看,突然在一个小摊跟前,看到了一对古玉蝉。其颜色和模样,长的同蛊虫银灵子一模一样!这倒是一下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摆摊的小贩见我看的入迷,插在袖管里的两只手,又往里伸了伸,凑到我跟前,小声问我:“这位小哥,怎么样,喜欢吗?”

我把那对古玉蝉拿起来,贴在脸上试了试,又对着阳光瞅了瞅,是对好东西,肯定价格不菲!当下我眼珠子一转,也去没理那小贩的话茬。

那小贩见我闷头土脸的光顾着品鉴,觉得这事儿有门,在背后拿胳膊肘一怼我,贼眉鼠眼的说道:“兄弟!你还真有眼力,可我这摊上,就数这对古玉蝉最值钱!您瞧瞧这成色,这雕工,可绝非那些爬山头、下蛋高仿做旧能出的来的!”

我一听,感情这摊主还是个内行人!他说的爬山头,意思是指那些修补好了的残损古玩,下蛋是复制品。做旧自然是把新品做成旧品,而高仿显而易见,就是做旧很好的古玩!

我手里拿着玉蝉对碰了一下,声音清脆很响亮,倒是对好玉!于是吧嗒吧嗒嘴问他:“什么价!”

那小贩一抖眉,拿手比划着回我:“呵呵,看兄弟也有诚意!不二价,一只数,一桶水,上庭百斗!”

“多少?唉儿,我跟你说!你可别欺负二爷我不懂行情,你这不是挂响开天价吗?”(挂响:胡说八道,开天价:漫天要价)

我一听,当时就有些急眼了,把那对玉蝉往摊上一扔就要走!

你说这孙子,他还真敢开价!行里的暗话,一只数,一桶水,这可就是一万元。还上庭,上庭就是翻倍!一斗就是一倍,百斗!那他娘的不就是一百万吗!蒙他妈谁啊!

那小贩见我要走,赶紧跑到前头拦住我,回道:“呦,爷!您这是怎么话说的这是!一听您也是行里人,应该懂货色,我这也是掮做,不能给人家卖亏了不是!”

我一听掮做,感情这孙子也是代.销!拍一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东西我是看上了,不过价钱不合适!你要是真想把这玩意卖给我,就叫正主来找我谈吧!”

“嘿儿!得嘞,那您开个价吧!”

“怎么?你不是掮做吗?能做的了这主?”

那小贩贼眉鼠眼的四下看了看,贴着我的耳朵回道:“实不瞒您,这货是我一个哥们儿刚倒腾出来的生玩,急于出手,您这要是能给开个好价钱,他手头上还有一堆老种绿头,一枪打都归你!”

“恩,这事倒是可以考虑!”

就在我皱着眉头抿着嘴思量的时候,屁股上不知被谁窝了一脚,差没给我踹一跟头,我怒不可揭的转身一瞧。

“我擦,贝勒爷!”

“嘛呢!在这俯首帖耳,鬼鬼祟祟的!”

“唉我说,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贝勒爷拄着拐,围着我绕大了一圈回道:“诶呦喂,你还有脸问!把爷我一个人仍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地,你和墩爷屁都不放一个就跑了!”

“呦!这你可算是冤枉好人了,走,这大过年的,请你下馆子去!”

我说完,拉着贝勒爷就要走。贝勒爷伸手一栏我,问道:“唉儿,我说二爷!你刚才跟这铲地皮的,鼓鼓捣捣说啥呢!”

嗨儿!他要不说,我都差点把这茬给忘了。回过头来,一拽那小贩说道:“走!反正大过年的,你这也没啥生意,跟我一块去下馆子,咱在细聊这事!”

那小贩倒是也不客气,倦了包,跟这贝勒爷我俩就走。

我们辗转去了和平门西来顺旁边的一家火锅店,这地方清静,二楼还有雅间,推开窗户就是王府后花园。在这地界儿吃饭,倒是很符合贝勒爷的品味。

菜一上桌,我们就开吃,完全不谈正事。等酒过了三巡,菜过了五味,我借着酒劲,晕的乎的问那小贩:“唉儿,我说!酒也喝了,菜也吃了,你就甭跟二爷我这儿打马虎眼了。说说吧,这古玉蝉究竟是哪来的!

第八章 百年信物

那小贩喝的也是满脸红扑扑的,听我这么一问还有些犹豫。

贝勒爷一瞧,当即一拍桌子说道:“诶呦喂,我说你还琢磨他妈什么呢?知道眼前这位爷是谁不?”

“按老令讲,这位爷儿,可是晏沙奇门里的少当家的赵二斗,二爷!他要是往你们这些铲地皮的堆里一站,那都能给你们当了祖宗!唉儿,我跟你说,你可别不识抬举啊!”

那小贩听贝勒爷这么一咋呼,赶紧站起来和我一握手回道:“呦!感情是和摸金、发丘齐名的晏沙门后,你看我这双拙眼,还真是失敬了!”

“好说!好说!现在你可以交个底了吧!”

那小贩回道座位上,端着酒杯寻思了半天。随后一口闷掉一半,把酒杯往桌上一墩,这话匣子可就算是打开了!

要说这世上,还真是无巧不成书!这哥们儿叫朱颖宇,老家在西藏林芝地区米林县。他是汉人,并不是藏区的土著民,至于是哪辈子搬过去的,他也说不上来,反正是后来迁过去的。

其实这都不是重点,我说巧,是因为他的先祖,就是曾经和我先祖一起下斗,最后死在墓里的朱老鬼!

在朱颖宇的家族里,也沿袭了这先人留下来的手艺,几代人都是靠着倒斗为生。

可轮到了朱颖宇这代,他偏偏不争气,从小就没这个倒斗的天分。混了半辈子了,也没找着个什么大斗,家里过的更是山穷水尽,瓢盆碗翻,只能靠着铲地皮过活。

这一晃,朱颖宇就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龄,可家里没财,媒人不来啊!

实在没办法了,朱颖宇就把家里这对古玉蝉拿出来了,寻思着到北平试试。这地界儿不光财主多,好古董这口的大官指定也不少,要是能碰上个识货的买主,怎么着也能换上他几间大瓦房!

要说起这对古玉蝉,话可就长了。这物件,听他这么一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刚倒腾出来的生玩,而是祖传下来的信物。至于是和谁的信物,年代太远了,祖辈上没往下传,朱颖宇也不知道。

我拿着那对古玉蝉,又端详了半天!别看朱颖宇不知道这是干啥的信物,不过我倒是猜出了一点眉目。

我想这古蝉,应该是我先祖留给朱家的信物,他答应过朱老鬼,要好好带他儿子。可事后我并没有听说过,有关这朱家人的任何消息。八成是先祖出墓以后,身家就糟了变故,自身都难保了,怎么可能还顾忌得了他人。

于是,先祖便给了朱老鬼的儿子腿子这对古玉蝉作为信物,等风波过了,他东山再起的时候,如果腿子过的不如意,可以拿这对古蝉来找他!

可谁成想,先祖这一去,就在也没了音讯!腿子估计也是怕先祖之事牵连到自己,所以就把这秘密雪藏了起来,跟着他一起进了棺材。

当然,这都是我想的,究竟是不是这么回事,那只有天才知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八百来年了,这两个曾经都栽在雅鲁魔女墓上的两个家族,有重新聚一堆了,这不得不说是缘分,兴许这也是上苍的安排!

了解了朱颖宇的身世后,我话里行间有的没的,提及了一些关于雅鲁魔女墓的情况,想着探一探朱颖宇知不知道这回事。

可没想到,朱颖宇一听到雅路魔女墓以后,脸上的神色大变!据他说,那地方离他家并不远,是个很邪门的地方,从古至今就没消停过,可没少出了事!他还倒过来一直在劝我,少打那座墓的主意。

呵呵,我想这朱颖宇,八成还不知道我赵二斗是谁!我可是破四旧的老兵,歼敌无数的上尉连长,我还能怕了一个挖空了的千年魔女墓!

在多聊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我叫朱颖宇把古蝉收好,这物件我要了,不过现在没钱,日后我一定把这信物拿回来。

同时承诺,他娶媳妇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只要他跟着我干,不出两年,我保准让他娶个大胖媳妇回来!

朱颖宇一听这话,嘴都乐歪了,跪地磕头就要叫大哥!我赶紧一起身,把他给拦下了。这年头是人民当家做主的时代,咱不兴这个礼数!我让他赶紧吃,吃完了回去准备准备,过一两天就动身去藏区。

为了凑一点出门的盘缠,我叫贝勒爷把朱颖宇的那点破烂全都给收了,气的贝勒爷直拍大腿!

不过这趟买卖他也不吃亏,就冲着他现在这副腿脚,再去倒斗下墓,估计也悬了!好在他还有一条生玩交易的地下市场,我承诺他,只要是我搞回来的生玩,全交由他去处理,捞到的油水大家平分!

说实话,贝勒爷这条腿要不是因为我,也不可能残废。钱财乃身外之物,这斗里的古物也不是咱家自产的,能救济一个兄弟,算一个兄弟!

第二天,我大铺盖小卷的准备了一天,多是些倒斗的家伙式。临走的时候,我也没再去打扰墩子。估计这会儿他正在忙他的婚礼,若是让他知道我去发财了,那得多扫他的兴啊。

临行前,贝勒爷特意在北京饭店招待了我一桌,享受的是国宾级待遇!

这孙子满嘴都是吉祥话,可背地里竟然还偷偷的摸了两把眼泪。即使他不说我也猜得出,万一我要是回不来,这也算是送行酒了。

闲话少叙,我和朱颖宇先做火车到甘肃兰州。可公共汽车的票非常难买,还得需要什么工作证明!我一生气私下里谈了个大货车,走青藏线,一路哆哆嗦嗦的去了拉萨。

等到了拉萨,距离林芝还有四百多公里。这一路上,我的骨头都快散了架了。去林芝还没有什么好的交通方式,公车没有证明也坐不上,以往朱颖宇都是一路搭便车,拢共没出来过两回。

我一想算了,先在拉萨呆两天,等缓缓筋骨再说!在这么折腾下去,还没等到地方呢,我先挺尸了。

拉萨的天是真不错,天蓝水清的。街道虽然显得陈旧破败,但是很干净!沿街都是些小商贩,有拔牙的、有倒腾藏有骨制银首饰的,有卖野生兽皮的,也现宰牛羊卖肉的,还真热闹!

第九章 他乡遇故知

我细观察了一下,生活在这里的人,由于高原气候的原因,男女都显得黑瘦。有年轻一点的孩子或女子,在她们的脸上,都有非常明显的高原红。这看久了,也倒是感觉独具魅力!

我和朱颖宇先找了一家大车店住下,要了两碗青稞面,吃完我就回去躺下睡了。这小半个月把我折腾的,别说睡个整觉了,就连躺都没躺下过!

这一觉睡的我是真香,等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木了!我叫上朱颖宇,准备去下一顿管子,这些日子连个荤腥都没进,是该打打牙祭了。

我们俩儿出了旅馆,找了一家人们公社大食堂,要了半斤酱牛肉,来上两壶青稞酒,还点了一直烤羊腿。

当我们正吃得有滋有味的时候,一波年轻人,有年有女,裹的倒是挺严实,缠着个老头,火急火燎的就进来了。

一个年轻小伙二话没说,对着食堂的厨子先要了两碗姜汤,一股脑的就给那老头灌了下去。

这家话,周围的几个,连揉胸带捶背的,那老头始终不省人事!旁边有两个女孩都急哭了!

我拎着酒壶,嚼着牛肉上前一瞅,呦呵,这不是严教授吗?这老小子跑这干嘛来了!

看他现在的状态,可是不大妙啊,当下里我也不再打哈哈,把酒壶交给旁边的一个年轻人,扒开严教授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瞳孔,还好,还算清晰,并没有扩散。我又摸了一下他的脉搏,跳动虽说有些缓慢,但是还算比较有力。

我怀疑八成是缺氧导致的晕厥,赶紧交代朱颖宇到藏区卫生院买俩氧气包!等回来给严教授一插,过了二十多分钟,他才算是倒过一口大气,嗨嗨呦呦的把眼睁开了一条缝。

等严教授一睁眼看见我的时候,蹭的一下,身子就坐直了!拿手指着我半天也没坑出个声来。

我一边斟酒,一边吃肉,对着严教授说道:“严老爷子,挺巧啊!你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跑到高原来瞎折腾啥!怎么?攒了那么多一家底,还不够你花啊!”

严教授攥着氧气包,猛吸了两口,哆嗦着和我说道:“贤......贤侄!你......你怎么也......到这来了!”

“呦喂!瞧您这话说的,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严教授捂着胸口咳嗽了半天,等把气喘匀了,才回我:“老朽来,那是公干,是上面派下来的。你以为我这么大岁数,愿意到这高原来找罪受啊!”

“呵呵,您那,还真会找说辞!贝勒爷原来的那套鬼话,你蒙别人行,到了我二斗这,可不大好使啊!”

“谁要蒙你!都是你孙子!”

严教授气的不行不行的,对着身边的一个年轻人一招手,让他取出公函,拿来给我看。

我翘着二郎腿,拿着公函打眼一瞟,嘴里的半口牛肉差没喷出来!那公函上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着:经批准,由严辗勋同志,带领滇南大学考古系学生谁谁谁等五人,赴日客则地区仲巴县,对其境内战国古墓进行先期考古工作,落款还是中央考古研究所!

严教授见我那吃惊的表情有些得意,扶了下瓶子底问我:“怎么样贤侄,老夫没骗你吧!”

“呵呵,这公文倒是真的!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你老这是花了多少银子,能搞到这么大一篇公文!”

“你......你这是在侮辱我!”

严教授听我阴阳怪气的这么一说,被气得连哆嗦带咳嗽的,这口气差点又没捣上来。

我一看,赶紧跑到跟前,对着他背后捶了两下说道:“您看?身正不怕影子歪,您这着个什么急啊!我可得提醒你,这高原要是这么咳,容易肺气肿,到时候神仙都救不了你!你啊,还是先别着急考古了,到医院里把身子养养再说吧!”

我说完,带着朱颖宇就离开了人民公社大食堂,这酒没法在往下喝了。

回到旅店我也心烦,又让朱颖宇去淋了两瓶青稞酒,称了二斤花生米,边喝我边琢磨。

严教授这老东西,看来这一年来还真没闲着啊!他名义上是来考古,背地里我能不知道他在打什么注意!

可眼下这事儿经了政府,我要是贸然下去,严老头非得治我一个盗掘国家文物之罪。到那时候,可就真不好收场了!

可要是不下去,我怎么才能搞清楚这九玄铭图和无字天书残卷,要指引我们去哪个地方,拜哪家的菩萨呢!

哎,烦!你说他妈严教授这老东西,来他娘的这儿给我添什么乱,搅什么局啊。

虽然灌了不少酒,可这一宿我也没睡着!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叫朱颖宇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如今儿严教授高原反应的厉害,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动弹不了。我给他来个先下手为强,没有实在证据说是我干的,他就奈何不了我。

我拎着包刚一出门,迎面就和严教授身边的那个小伙子撞了个正着。他有些惊慌失措的,赶紧替我整理一下衣服说道:“是二斗老师吧,我们严教授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找您!”

“嘿儿,不是,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住这儿的!”

“不瞒二斗老师,我昨天一直跟着您来着!”

“你......不去!爷我要忙着办正事,我跟你说,少跟着我啊!”

我说完,一推那年青小伙,甩开步子就走!

那孩子一直在后面跟着,一个劲的说好话:“别呀,二斗老师!这严教授的脾气您不知道,您要是不跟我去啊,这我回去也没法交代不是,这次考古,那他指定不带我了,您就行行好,跟我去一趟吧!”

我一听,立马站住了。那小伙也没留神,又给我顶一跟头!我回头瞪着他问:“听你这口气,北平来的!”

“是,二斗老师!咱俩还是老乡呢!”

“恩儿!这倒是句实话!行,看在老乡的份上,我就陪你走一趟。不过我可告诉是你啊,别成天的跟着严老头瞎混,他可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看您说的,严教授可是个好人!他肚子的学问可多了!就这次考古的机会,我争取了好几次,才好不容易批下来的呢!昨儿个严教授都和我说了,二斗老师当过兵,打过仗,这考古的学问更是......”

“得得得,少跟我在这儿瞎贫!赶紧前边带路!”

第十章 九座玛尼堆

我说完,便跟在那小伙儿身后低头琢磨,其实这事儿我细想了一下,不能拧巴着来,严教授毕竟攥的是国家批复的公文,他要是想给我扣帽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先去看看,我倒是想知道知道,严教授这只老狐狸,他葫芦里究竟买的是什么药!

那小伙带我去的是一家军区医院,等我见到严教授的时候,好嘛!老爷子都插上管子了!

门外的几个学生见我要进病房,赶紧拦住我,做了嘘声的动作,小声说道:“二斗老师,严教授刚睡着,您就先别去打扰他了!”

“哦,哦!”

我点了点头,扭头就去找到严教授的主治医师,详细的问了一下严教授的情况。

主治医师对严教授的病情,看法挺乐观,笑么渍的对我说道:“严教授的身子骨挺硬朗的,没啥事!就是岁数大了,又是第一次上高原,路上可能着凉了,高原反应有点强烈,吸上氧,休息个三五天就好!”

他这话倒是给我浇了一盆子冷水,我虽说也没真盼着让严教授能出点啥事,但是这好的也太快点了吧!你说他要是躺个个把月的,我去把事儿给他办了,这两头谁也不耽误谁,多好!

可事总是与愿违,没办法,等吧!

在等严教授养病的这段时间,我没事就带着朱颖宇往大街上跑,专找那些蹲墙根,上了岁数的藏族老大爷聊天!

我虽说听不懂藏语,可朱颖宇会呀!借此我想看看,能不能多了解一些有关雅鲁魔女墓的情况。

今儿个一大早儿,我和往常一样刚一出门,就又看见了那个满脸黝黑褶皱,一身红呢子僧袍,手持转经筒闭目养神的佛陀!

那大爷一看就不一般,我都注意他好几天了,人家蹲墙根,都是摆个摊,做个小买卖啥的,他不然,身前总是摆着一个黄灿灿的包裹,不拆包,也不叫人看!有人问,他也不回答,还真是怪哉!

我走过去,往他跟前一蹲,搭眼仔细瞧了瞧摆在地上,用“黄马褂”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物件,问他:“老爷子!什么宝贝藏得这么严实!方不方便打开让我瞅瞅!”

那大爷睁眼看了我一下,随后又把眼一闭,手里的转经轴不停,跟本没有打算理我的意思。

我自讨了个没趣,正尴尬的不行,旁边一拔牙的汉族大哥给我提了个醒:“嘿,小兄弟,你别招他!跟你说,自打我来到这儿起,就天天见这佛爷坐在这儿。听街坊说,他坐在这儿地界儿,少说都有好几十年了,也没见过他跟人说过话!”

我冲那摆摊拔牙的大哥笑了笑,心里一个劲的翻腾!几十年如一日的坐在这儿,要不是他定力好,那肯定是在等什么人!可他究竟在这儿等谁呢!这包里裹的又是个什么物件呢?

我想到这,扭头冲着朱颖宇一摆手,让他用藏语问问这老汉叫啥,顺便套话问问,看看他这包里,是不是有啥值钱的宝贝要出手!

可还没等朱颖宇开口,那老汉咳嗽一声,便对我说道:“不用问了,贫僧格力吉,听施主这口气,北平来的吧!”

“嗯儿?你刚才说你叫啥?格力吉!”

这老汉一开口,着实把我惊的不轻!他竟然也叫格力吉,难道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同是僧人,同是老汉,又同叫格力吉!

那老汉见我眼珠子瞪得和牛蛋似的,一抖身站了起来,晃着转经轴围着我转了一圈,自言自语的说道:“像!真像!五十多年了,老衲整整等了你五十多年了!”

“不是您等等!什么五十多年了,您等了谁五十多年了?是等......我吗?”

那自称格力吉的老汉四下里看了看,一拍我的肩膀回道:“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吧!”

老汉说完,也不容我问个明白,拎上他那“黄马褂”就走。我一看也不敢怠慢,叫上朱颖宇跟在他屁股后面紧追。

我们一路上穿街过巷,上梁过梯走了好一阵子,便出了拉萨市区。我瞧那老汉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心里也有些发毛!毕竟第一次打照面,要是在跟下去,估计一会儿上了贼窝,自己都不知道!

那老汉见我越跟越慢,一转身,眯着眼讽刺的说道:“怎么?军杆子二爷的后人,就这点胆色?说出去,也不怕砸了晏沙门的招牌?”

嘿儿!这是跟我叫板是吧!就凭我这身擒拿格斗,我还能怕了你不成!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他竟然知道爷爷的尊号,而且能叫得出晏沙门的名号,即便此人不是格力吉老人,那也绝非是个善类!

我又跟着他大约走了十公里,这沿途上全是玛尼堆,拉着长长的经幡!

我没太细数那些小的玛尼堆究竟有多少个,不过大的我倒是专门留意了一下,不多不少,刚好九个!

说起藏族人民的习俗和文化,我确实不大了解。可对于这玛尼堆来说,我还真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

玛尼堆最初称为“曼扎”,意为“曼陀罗”。藏语音译称“朵帮”,就是垒起来的石头之意。

身处在西藏,你会在各地的山间、路口、湖边、江畔等地,几乎都可以看到一座座以石块和石板垒成的玛尼堆,它也被称为“神堆”。

这里不多不少,刚好有九座极大的玛尼堆。是真的凑巧,还是另有所指?我倒是真想,这些都是我想象力丰富而造成的错觉!

那个自称格力吉的老汉,就住在这九座玛尼堆不远处,一座破败的神庙里。

等我跟上去进屋一瞅里面的环境,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空荡荡的庙堂里,只有一张磨没了毛的皮草铺在地上。而整座庙堂无论是墙壁,还是垒砌的石材,上面都刻满了六字真言咒。

那老汉把那“黄马褂”撂到一边,盘膝坐在光秃秃的皮草上,手里依然摇着转经筒,对我说道:“现在这屋里也没有外人,咱们有话就直说吧!你这趟不远万里来这儿拉萨,可是为了那雅鲁魔女墓?”

第十一章 西藏镇魔图

我盘膝面对着那老汉刚做好,叫他这么一说,又惊起了我一身鸡皮疙瘩。皱着眉头忙问他:“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那老汉咯咯一笑回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贫僧格力吉!”

“不对!你不是格力吉!真正的格力吉老人,现在在昭乌达盟!我见过他!你怎么可能是格力吉!”

那老汉面对我的质问,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依旧笑呵呵的回我:“你怎么知道,曾经见到的格力吉,就一定是真的格力吉!”

他这一句话,还真把我给问住了!或许是因为先入为主,我脑海中对格力吉老人的印象,都停留在内蒙那张慈人善目的脸上!而爷爷对格力吉老人的阐述也极为的轻描淡写,这一下子,还真把我搞蒙了!

那老汉见我无言以对,哑口无言,转身把那“黄马褂”递到我跟前说道:“打开看看!”

我扯过那“黄马褂”,解开上面系着的套马扣一瞧,里面平平整整的叠着一张皮图。

等我拆开那张皮图一看,当时腿肚子就直转筋,头皮直发麻!

这图一铺开,完全就是一整张风干了的人皮!脑袋、脖子、四肢都有,就连头发和面部的五官都清晰可辨!

“这......这是什么!”

那老汉听我这么一问,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淡漠的摇着转经轴回我:“九玄铭图!”

朱颖宇虽然不知道九玄铭图是什么,但一听这名字,感觉挺神秘!迫不及待的凑上去摸了摸,顿时就摆出了一张苦瓜脸,吧嗒着嘴说道:“嗨儿!说的倒是挺唬人的,这哪是什么九玄铭图啊!这不就是唐卡嘛!”

“嗯?唐卡?什么唐卡!”

朱颖宇见我不懂,蹲在一边赶紧跟我解释:“这唐卡是藏语,意思就是卷起来的佛!对于那些虔诚信教的藏民来说,日常生活主要就是放牧。他们整日四处流浪的,身边带张“卷起来的佛”,诵经的时候方便膜拜!”

“哦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可是,他们牛羊皮那么多,怎么偏偏选择用人皮来做唐卡啊!”

朱颖宇听我刨根问底儿的询问,也直挠脑袋,琢磨半天也弄不明白这里边的道道!

那老汉见朱颖宇憋了茄子,呵呵一笑,接过话茬回道:“这图,你要说他是唐卡也行!不过,它的确是九玄铭图。”

“此图从制作工艺上看,同天九门隐匿的九玄铭图,完全一模一样,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要细说这张图,其实它还有另外一个别名,叫西藏镇魔图!”

“哦儿?”

我一听,悬着的这颗心算是放下来了。感情这老汉在故弄玄虚,他手里的这张图,说白了根本就不是天九门的九玄铭图。我定了定神,便仔细的看了一下,这幅西藏镇魔图。

若是单从这图的形状来看,按照人性别区分的话。此人当初在活着的时候,应该是一个面目清秀,丰颊肥体的女人!

不光是当初,即使现在她被制作成了唐卡,依旧是唇红齿白,碧眼金睛,柳眉弯弯,神清气朗,面目并不可憎!。

只是,后期工艺给她加上去的两颗虎牙和偏长的指甲,倒是有些略显妖气。

她全身的纹绘有山有水,布满了大小寺庙,意境高妙。细品你还能找到现实建筑的缩影,其中布达拉宫镇在了胸骨位置,而大昭寺则压住了心房。这里面究竟有什么讲究,我也说不大明白。

待仔细看完以后,我抬头对着那老汉问道:“看您老把这图,当宝贝似的拿着,苦等五十多年!你要把它交给谁?难不成这里面,也藏着有关天九门的什么道道不成?”

那老汉叹了口气,表现得很惆怅,放下转经筒,直直的看了朱颖宇半天,也没有搭我的话。

我一瞧顿时明白了,告诉朱颖宇先出去溜达溜达,我跟这位喇嘛有要紧事相商!

朱颖宇虽然不大愿意,也想跟着凑凑热闹,但是迫于我的威严,只好连橛子带屁的走出了神庙。

等朱颖宇一出去,那老汉便神神叨叨的靠近我问道:“施主此行必定是为了雅鲁魔女墓!不知是否晓得赵宋源?”

我点了点头回道:“不错,晚辈不远万里进藏,正是为那雅鲁魔女墓而来!您要是跟我提赵宋源,呵呵,就没有人比我跟他熟了!那可是我爷爷!”

“恩!看来老衲还真没有猜错,你果然是晏沙奇门的后人!”

“不是,您老把话说清楚点!这图难不成和我爷爷还有什么关系!你在拉萨城区坐了这么多年!难道就是为了等他?”

那老汉点了点头,又抄起了转经轮,边摇边说:“五十年前,令太公相邀天九门后裔齐聚北平,共商家中族谱内藏玄墓之事!哎,那会儿你还没出生,估计不知道!别看当时与会各位,都互敬如宾,可孰人见财不弃义呢?待辞行不久,其他几门成员,便纷纷绞尽脑汁,探寻魔墓遗址。”

“此事令太公自然知晓,为了不使千年的宝贝,落入歹人之手。于是他便派人找到了我,情真意切,言辞动容,希望我能来一趟西藏,探清雅鲁魔女墓的真实情况,以便于日后从容处置!”

“我到了西藏以后,经多方打听,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叫我找到了雅鲁魔女墓!”

“可那墓里的情况,着实不值得人欣喜!墓冢盗洞上百,墓室塌陷的严重!我好不容易,才在墓室后殿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发现这么张唐卡!”

听老汉说到这儿,我心里也有那么一股子凉意!墓冢几经盗掘,这是我曾经只晓的,可没想到会被践踏的这么严重!

要真按照眼前的佛爷所说,那我再去雅鲁魔女墓,显然已经没什么太大必要了!即使到了那,估计也不会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想到这儿,我转题问那佛爷:“这么多年,您守着这张唐卡,苦等爷爷,这图究竟能说明什么!您当时为什么不回去找他呢!”

第十二章 罗刹魔女

那佛爷嘿嘿一笑,回道:“你当我愿意留在这啊,当年我还真回去过!可是时逢乱世之秋,等我回到中原的时候,早已变了天下。东洋人穷凶极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在苦寻二爷无果的情况下,老衲破不得已,才又回到了西藏,按照事先约定好的计划,在此静候二爷!”

“哦!”

他说这话,我倒是不怀疑。当年小鬼子进中原的行径,确实叫人发指!中国大地唯一免遭涂炭的,也就是西藏、新疆等西部省份了!

佛爷说完这些也没停,转过头问我:“你可了解拉萨?”

他这话虽然把我问的莫名其妙,不过也算一语点中了我的命门!说实话,我进藏只为雅鲁魔女墓,又不是考古做学问,没必要把拉萨吃透了再来吧!

我冲着佛爷摇了摇头,表示完全不知。他叹了口气,同我解释道。

这西藏,原叫吐蕃,在唐代以前和中土根本没有来往。据说,吐蕃人是东晋末年,南凉国王鲜卑人秃发利鹿孤的后代,因失国而辗转流徙到西藏高原。为纪念祖先,他们以“秃发”为国号,后依语音相近讹变为“吐蕃”。

吐蕃人过着以游牧为主的生活,饲养牦牛、马、猪和独峰骆驼,有的也种植青稞和荞麦。吐蕃国的《国王遗教》一书中,还记载着一个“猕猴变人”的传说。

据传,西藏有两个重要的罗刹女,一个是同西藏人的起源,有着密切关系的岩罗刹,它后来与观音菩萨点化的猕猴相恋结合,繁衍出数百万藏传猕猴,成为西藏人的始祖母,受到人们的尊重和景仰。

那些由岩罗刹繁衍而来的猕猴满身长毛、面色赤红。这些猕猴起初与其他猕猴,及飞禽走兽群居在西藏雅鲁藏布江流域的大森林中,以采摘果实为生。

不知过了几百万年,这些猕猴由于身体结构和生活习性上的差异,逐渐脱离其他古猕猴,离开森林,转移到林间草原上生活。

此时,这些猕猴已能直立行走,以树叶为衣,以不种自收的野生谷物为食,居住在山洞里。

在漫长的岁月中,他们与自然界斗争,打制一些粗糙的石器,开始有目的地劳动,逐步进化为原始人类,这就是吐蕃人的祖先,同时也是藏族人的祖先。

如今在西藏,泽当一带的山洞,被称为藏族祖先古猕猴的遗迹,而索当一带的一片园田,则被称为是藏族古先民人工控制作物生长和繁殖的第一片农田。

因此,后来藏民朝山拜神,都会在这些地方掘一撮土带回去留作纪念,认为这是神土。

另一个,就是养育了西藏人民的罗刹女魔,成为哺育西藏人成长壮大的大地母亲。这两种罗刹女在形象上都是丑恶的魔类,却似是而非的在藏民的心灵上,成为最亲近和崇拜的偶像。

直到公元七世纪,弃宗弄赞继位做了吐蕃赞普,人们又称他为松赞干布。他是一位骁勇慓悍的领袖,率领军队统一了青藏高原上的许多部落,建立了以逻些城,也就是今天的拉萨,成为中心的强盛王国。

我听着佛爷唠唠叨叨个没完,有些不耐烦!心说是不是上了年纪的老人,都爱扯闲篇!这些都是历史,教科书上的东西,不用他说,我自己回去会查!现在我最想搞明白的是,这图和那墓究竟有什么关系!

佛爷倒是明事儿,见我闷头耷拉脑袋的也不说话,知道可能是我不愿意听,又转移话题,说起了西藏镇魔图。

按他所说,在1300多年前,文成公主嫁入藏地时,大昭寺所在地周围,还是一片沼泽。沼泽中心有一湖泊,置于拉萨城中,犹如一巨大的魔女仰天而卧。

文成公主占卜后,确认在此处建寺便可降魔,于是利用众多的山羊开始驮土建寺。

藏语称山羊为“惹”,称土为“萨”,为纪念建寺,佛殿初名“惹萨”,后又名“祖拉康”,也就是经堂的意思。“大昭”藏语为“觉地”,意为“释迦牟尼的佛堂”,后来城市的名字也就演化为“拉萨”。

寺庙是安置佛像、传播佛教思想的主要地方,也是佛教文化的重要组成。

尼泊尔赤尊公主在宫前修建寺庙不成,于是以重金礼请唐文成公主为其推测建寺地址。

据说文成公主依据中原的《八十种五行算观察法》来细推观察,而知道雪域西藏的地形,犹如罗刹魔女仰卧的形状。

经进一步勘察得知,拉萨卧塘湖即女魔的心血,三山乃魔女的心窍和脉络、绕木齐,也就是小昭寺,为龙神所居,鲁浦即药王山东崖下的查拉鲁浦,为黑恶龙栖息地,达瓦泽独干毒树下是鬼魅及非人所居处,东南的一处地熬,状如大象上阵等等。

文成公主指出,全藏地形为一魔女,要吐蕃平安,长年丰裕,须先调理拉萨及其附近的风水,在魔女心脏建寺,镇住女魔的心血要害。布达拉宫山上已修建了王宫,镇了女魔的心骨。

尼纪赤尊公主听后,依照文成公主的推算。以山羊驼山,填平卧塘湖。于是,圣地之中的圣地,大昭寺得建,雪域高原自此开始大兴土木,修建寺院和佛堂。

说到这,老佛爷停了!他看着我那张挂了蜡的脸,竟然不知所措!我把棉衣往紧了裹了裹,起身就要走。

他一把拉住我问道:“小施主,你要干啥去!”

“我啊!去干正事去我!您啊,在这啰里啰嗦的耽误我小半天的时间,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屁话!到现在你都没告诉我,这图和我要办的事有毛关系!我没时间,也没空!您那儿,搁这儿对着自己慢慢掰呼吧!”

佛爷听完咯咯一乐,把转经筒往地上一放,看着殿外的风景问我:“拉萨有多少圣迹你可知道?”

“您少来!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佛爷听我这么一说,有些气愤,转脸怒气冲冲的对着我骂道“荒唐!你可别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

第十三章 定情藏歌

“我这有一首顺口溜,你先听听,看看能不能猜出这里面的名堂!说圣地布达拉,上下两密院,拉萨三大寺,噶厦四大林,五处阿尼庙,六大转经筒,七个办事处,八座神奇殿,一座被贬神,深藏无知晓,茫茫转经路,中心有大昭。”

我杵在那,仔细的把这首顺口溜品了品。八座神奇殿,一座被贬神,深藏无知晓!难道这座被贬的神说的是雅鲁魔女墓?

佛爷知道我的猜想后,一个劲的摇头!指了指地上的唐卡,对我回道:“这座被贬神的奇殿,其实是一个国家,名为精绝!”

精绝国!这怎么可能!据我对精绝国的片面了解,它应该在新疆塔里木盆地一带,怎么可能会和西藏产生瓜葛!

佛爷说到这儿,并没有把问题在往下延伸的意思,只是简单的对我说了一句:“这里面隐藏的事太多,我见你年轻气盛,似乎并不太想了解的太多!既然是这样,那施主请回吧!”

嘿儿,不是你说说,这佛爷什么毛病!不该说的他啰嗦了一堆,到要紧事的时候,他反而不说了,这不是吊胃口嘛!

我赶紧拱手一躬身,对着佛爷回道:“佛爷您圣明,请恕晚辈鲁莽,既然来都来了,我倒是想听他这精绝古国的事情!”

“算啦!你还是先回去吧!仔细想想是跟严教授的考古队,去雅鲁魔女墓,还是想跟着老衲去一趟昆仑山!”

我一听他连严教授的事儿都门清,看来是不止盯了我们一天两天了!此人到底是谁,他邀约我去昆仑山,又是抱着什么目的!

我想到这,警惕性突然又提高了八度,只是敷衍的对着佛爷笑了笑,并未搭话。

既然大家都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在继续往下追问的话,也没什么意义。于是我双掌合十,对着佛爷施以一礼,转身就要离开神殿。

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不太甘心转过身,皱着眉头又问了一句:“您......到底是谁?若是方便,能不能坦言告知!”

那佛爷依旧笑呵呵的,摇着转经筒回我:“说过了,我真是格力吉!额......算了,你要是实在不愿意相信,那就叫我格日乐图吧,这是我的藏名。”

“好!晚辈赵二斗,后会有期!”

我说完便出了神殿,同朱颖宇走在堆满玛尼堆,飘扬着风马经幡的藏间土路上。

那蔚蓝的天空,那清澈的白云,那远处白雪皑皑覆盖的山尖,似乎真有一股净化心灵的魔力,去除我心中堆积已久的尘垢。

就在我享受着上天赐予心间,这片宁静的时候,远处的高坡上,竟然响起了悠远而豪放的歌声。在配上这片净土的无暇,心中的那种畅然和乐施,就别提有多么的让人浑然自得,都不愿再过多的去遐想。

朱颖宇的情绪,自然也被这股浓浓的意境所感染,他转过身问我:“二爷,怎么样!这青藏高原美吗?”

我是从心底透出那么一股子喜悦,毫不加掩饰的回他:“美!太他娘的美了!要不是我还有要务缠身,真想在这住上他几十年!”

朱颖宇听我说完,咯咯一乐,翘首看了看那歌声的来源说道:“没想到,这佛爷看着憨厚淳朴,唱起歌来竟然这么甘醇浑厚!”

我也转头看了看,那个自称格力吉老人的格日乐图,就站在不远处的山头,摇着转经筒,久久的瞭望这我们。

“唉儿!朱颖宇,这佛爷刚才唱是什么歌!”

“诶儿,二爷别急,你听!”

朱颖宇突然过来搂住我的肩膀,跟吃了蜜蜂屎似的,跳脚往格日乐图老人站的山坡上瞅,笑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我歪着脑袋一听,远方又传来了一名天籁女子的声音,她的歌声非常甜。

“洁白的仙鹤,借我一双翅膀。我不会远走高飞,飞到理塘就返回,天上升起皎洁的月亮,你的身影浮现在我的心上!”

“啊......啊......”

“诶诶诶诶!喊他妈什么呢!”

这朱颖宇,听那姑娘一唱完,竟然啊上了,贴着我的耳朵,震的我的鼓膜嗡嗡直响。

我一把将朱颖宇推倒在地上,他也没生气,起来赶紧糊撸糊撸屁股,兴冲冲的对我说道:“二爷,听到没有!这是对情歌呢!你站着别动,听我给你来一段!”

“那一天,我转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不为来世,只为你的温暖!那一世,我转山转水,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朱颖宇唱完,赶紧把我往前拉了两步喊道:“二爷,来,你来!”

“我不会!”

“这有啥难的,就照着我刚才啊那两嗓子的调唱!”

让朱颖宇这么一鼓捣,我还真来了兴致,清了清嗓子,按照朱颖宇的腔调就开喊!

没想到那姑娘竟然还跟我合声!嘿儿,这两嗓子一搭,别提有多好听了。

随着那百灵鸟一样的歌声一完,一名梳着马尾辫,穿着一身洁白藏袍的姑娘,出现在格日乐图老人身边冲我喊道:“赵二斗!我叫古蒙儿,无论你走多远,从何处归来,我都愿意站在玛尼堆跟前等你!记住我说的话!”

那姑娘一说完,羞涩的转一身就不见了!搞的我是一愣一愣的,这是什么情况!

朱颖宇听完,脸色比吃了黄连还难看!转头就走了。我在他后面边追边问:“唉我说,你跑什么呀!刚才那姑娘唱的真好听,你知不知道歌名叫啥!”

朱颖宇橛子不是橛子,屁不是屁的回了我一句“是仓央嘉措情歌!你呀,跟那藏妹子慢慢唱去吧!”

我一瞧,感情这孙子是吃醋了。嘿儿,你说!刚才那情话是人家姑娘主动说的,又不是我勾引人家说的,你说这孙子犯得着跟我甩脸子吗!

这一路上,朱颖宇这孙子总是跟我别别扭扭的,搞的我心里也是邪火乱窜。

等我们回道旅店的时候,严教授正抱着氧气包,坐在屋里等我。

他一见我进屋,上来就劈头盖脸一通问:“这大半天的没见你个人影,跑哪去了!”

第十四章 人皮唐卡

我本来就邪火满腹无从发泄,经严教授这么一挤兑,这小脾气可算是搂不住了。

我转过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对他回道:“不是,我说严老爷子!您这是问谁呢?我赵二斗即不属于你考古队的编制,又不是你乳臭未干的古董学生。我去哪儿了,你管得着吗你!”

“你......”

严教授咳嗽了两声,压了压火气,平声静气的和我说道:“我代表中央考古组织,诚邀你加入考古队,担任考古顾问,不知贤侄你意下如何!”

我抹了两把鼻涕,往床上一坐,搭眼一琢磨。干,凭啥不干!有了这个名头,我下墓叫考古,没这个名头,我下墓叫盗贼!有这美事,我干嘛不接着!

我心里打定主意,敲着桌子,对严教授回道:“行,一切听严老安排!就是不知道这顾问,都顾些啥,问些啥!”

严教授见我这么快就答应了,也有些意外。东瞅瞅西看看,把氧气袋往下一拔说道:“行,晚上人民公社大食堂,老朽摆宴庆祝你加入,剩下的事,咱桌上谈!”

等到了晚上,我如约去了人民公社大食堂。进门偏左的一桌摆满了牛羊肉,还有成坛子的青稞酒。

严教授和他的学生们早就坐在桌上了,看这架势,就等朱颖宇我们俩了。

我到了桌前一落座,搭眼一撒嘛!算上严教授一个六个人,学生分三男两女,看这都挺年轻稚嫩,朝气蓬勃的。

严教授见人都到齐了,倒是没忙着招呼着开席,先介绍起了他那几个学生。

“来二斗,我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小北平胡少楠,你们应该见过。都是老乡,日后这孩子,二斗贤侄你可得替老夫多照着!”

我搭眼一瞅那孩子,没错!一身中山装,小眼瓜子脸,前两天把我撞一个跟头,还跟我臭贫的就是他!

“二斗老师!”

那小北平等严教授说完,站起身就要和我握手。我拿着筷子把他的胳膊往旁边一扒拉,指着桌上的牛肉对他回道:“少来,套什么近乎啊!这倒斗你以为是小孩过家家,闹着玩的呢!等下了墓,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要是谁敢跟我龇毛,不听指挥!我一把拧掉他脑袋!”

“倒斗!”

我这话一出,几个学生都显得挺愕然!交头接耳的开始窃窃私语!

严教授赶紧咳嗽了两声,对我刚才卷他面子的举动,虽然很生气,但当着学生的面,他要保持作为教授的威严,也不好发作。只好笑眯眯的接着介绍:“唉儿,二斗贤侄!这小伙子不一般,他是土生土长的藏民,叫扎西朗措!还有那姑娘,他们两个是一个地方的,叫央金卓玛!”

等严教授介绍着说完,那两个孩子便手捧着哈达,各端着一碗青稞酒,走到我跟前一鞠躬说道:“二斗老师,欢迎你来到西藏拉萨!扎西德勒!”

我一看这俩藏族的学生这么客气,赶紧站起来,双手合十也鞠了个躬,端起他们手里的酒碗一饮而尽,随后低头接受他们洁白哈达的祝福!

等我刚一坐下,桌上一个长得挺招乐的小伙子,就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拍着胸脯对我说:“二斗老师!我......我叫唐宝!家里是安徽芜湖的。您别看我长得着急,可我肚子里的学问,一点都不比他们少,您要是感觉闷得慌,随时可以找我,我给您来个段子,保准招笑!”

“嗯哼!”

严教授见那孩子还没轮到他呢,就有些着急的推销自己,老脸也有些臊得慌,赶紧咳嗽了一声,抬手指着另一个姑娘,给我介绍:“这女娃叫耿轻语,性格有些腼腆,但做事情认真!”

“行了,二斗贤侄!今个儿,这几个年轻的后生,你也算是见到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知道下墓也是个累赘,不过我还必须得去。所以啊,墓室凶险!这几个后生,老夫可算是把他们托付给你了,哪一个要是缺胳膊少腿的回来,这可不好交代啊!”

我一听这话,嘴上没说心里想:“嘿儿,好你个严老头,屁股甩的倒是干净!”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几个年轻的后生,正当花季年龄,如是真出个好歹,确实也让人心疼!

既然严教授不管他们的死活,那我二斗不能不接着,这些可都是未来考古界的精英,牺牲了谁,都是国家的损失!

在后来把酒唠家常的过程中,我对这几个后生也算熟悉了。借着与坐各位都有些醉酒朦胧,我悄悄的凑近严教授问他:“老爷子,你知不知道藏族有一种人皮制作工艺,出品的物件叫唐卡!”

严教授确实有些高了,一点教授的架子都没了,一边拉着我的手,一边拍着我的肩膀回道:“贤侄!就这个问题,你算是问对人了,爷们儿还真知道!唐卡这玩意可贼稀罕,数量非常的稀少。”

“要是细说这玩意有两个来源,一个是在藏历上,极少数高僧效法“剥皮抄经”的做法,在皮肤上绘画。等他们圆寂以后,后人就会将他们的皮肤割下来,制作成人皮唐卡,以此保留下来供养。”

“这第二种就是源自西藏本土宗教苯教。以前在藏地,会出现一些作恶多端的人。这些人残害百姓,手段酷烈,藏族人会把他们视作恶魔的化身。为了止恶,苯教里有诛杀法,会通过修法来诛杀恶人。为了防止被诛杀的恶人邪灵作祟,人们会剥皮作画,绘上一些护法神的像,以此镇伏邪灵。”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您老有没有听说,这唐卡还与精绝国有关的!”

严教授一听精绝国,脑子顿时清醒了一半!一波浪脑袋问我:“嗯?贤侄刚才可是提到了精绝国?”

“没有,没有!您听差劈了!”

“不对!你刚才明明......”

“没有的事,我说的是雅鲁魔女墓!您明个有什么计划和安排吗?”

“哦儿!那可能是老朽喝高了!明个一切听你安排,老朽就是一个挂了名的摆设,具体的活计,还得听你这位灌大顶的招呼!”

“得嘞!您啊,喝高了就赶紧歇着去吧!”

第十五章 巴县补给

我一吧嗒嘴,回了一句,又灌了两口青稞酒,独自就出了人民公社大食堂,晃晃荡荡的往旅店走。

说来也邪乎,我在路上,似乎又听见了古蒙儿的歌声!嘿嘿,我还情不自禁的跟着吼了两嗓子。

等我进了旅店,正开房门的时候,脚丫子还没等迈进去呢,背后突然冲出来一个人,上来就给我一个过肩摔!踩着我的胸脯子问我:“你说,是不是真答应跟严教授,去雅鲁魔女墓啦!”

我使劲撑着地,手扶着老腰一瞧!眼前这主儿不就是古蒙儿吗?

“诶呦喂,这是怎么话说的!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哪禁得起你这么摔啊!我即使答应了又怎么着!这雅鲁魔女墓事关几个家族的性命!我要是不亲自去看一眼,这我哪能放得下心啊!”

古蒙儿皱着粉眉,抿着嘴,沉思了半响,才极不情愿的一把从地上把我拉了起来回道:“那我跟你一块去!”

我斜着眼瞅了她半天,拍一拍身上的尘土回她:“你没吃错药吧!我可就跟你有一面之缘,连你是什么来路我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带你一块去!”

“再说了,这下斗又不是参观游览,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下去不合适!乖乖的回去找格日乐图佛爷,哦儿,对了!你回去给他捎个话,就说我二斗要是有命在雅鲁魔女墓出来,定会去找他同去昆仑山!”

我一说完,这酒劲就又上来了,打着饱嗝,咣当一脚就进了屋。

唉,你别说,这酒一上头就口渴,等一进了屋里,我就开始摇天翻地的找水喝。一回头的功夫,古蒙儿竟然翘着二郎腿坐到了床上!

嘿儿!这寸劲赶的,还没等我说话呢,朱颖宇咣当一脚也进来了。朦朦胧胧的看到床上竟坐着个大姑娘,吓得脚底直打滑,妈呀一嗓子就坐到了地上!

他连瞅都没敢瞅,猫腰撅腚的爬出去了,嘴里还一个劲的赔不是:“对......对不起啊!喝高了,我走错屋了!”

被他们俩这么一折腾,我的酒也算是醒了大半!看着坐在床上的古蒙儿,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拽着她边说边往屋外推:“你说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坐在一个大男人床上也不嫌害臊,赶紧出去!这要是让人瞅见,还以为我要怎么着你呢!”

古蒙儿一甩胳膊,冲我嚷嚷:“哎呀,你不用推,我自己会走!再说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实话告诉你吧,这趟就是爷爷叫我来的,他让我告诉你,雅鲁魔女墓那地界儿,你去不得!”

“爷爷?什么爷爷?不是雅鲁魔女墓,我凭什么去不得!”

“哼儿!装什么糊涂!反正话我带到了,识不识好歹,你自己估摸着办!”

“嘿儿!”

古蒙儿说完,一甩手就出了屋!走的时候刚好撞见朱颖宇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站在门口。

她也没搭理朱颖宇,小碎步迈的还挺快,一会儿的工夫就没影了。

朱颖宇一脸的不甘心,一直追出去老远,在后面急喊:“蒙儿姑娘,天黑路远,藏区多狼,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歇着你的吧!”

朱颖宇这孙子又碰了一鼻子灰,回来仰躺在床上,蒙头就睡!我一看见他这穷汉子想媳妇那样儿,就想笑。

不过更要紧的,还是刚才古蒙儿对我说的那翻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格日乐图佛爷肯定知道什么,可他为啥总藏着掖着的,就是不明说呢!

这一晚上,我稀里糊涂的也没睡踏实。第二天一大早,考古队的吉普车就开到了门口。我和朱颖宇上了车,一溜烟的就奔了林芝县。

等我们到了县上,向当地政府一打听,藏有雅鲁魔女墓的杰玛央宗冰川根本不在他们这,竟然在日喀则地区的仲巴县境内!

这不是扯淡嘛,我狠狠的把朱颖宇咔嚓了一顿,又赶紧安排去日喀则,等到了仲巴县,天已经擦黑了!

时不我待,不能再耽搁时间了。我赶紧叫小北平去通了通关节,召集齐了仲巴县政府的领导和文化局,连夜开了个部署会。

对于这个墓我还算清楚,为了不把其他人牵扯进来,我和当地的部门把厉害关系说的很重!

总的来说,就是忽悠,说这次是中央排下来的保密任务,叫他们来,就是和他们通个气,别把我们当成了盗墓贼。

至于入墓考古的其他工作,为了安全和保密,当地就不要参与了,回来我们会和他们通报情况。

当地政府部门一听,这事儿既然是中央派下来的任务,又有文件证明,也不好拦着。

不过这雅鲁魔女墓,毕竟是在杰玛央宗冰川上。要到那去,放下穿越戈壁滩不说,最要紧的是进雪山!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隆冬时节,气候变化难测,一旦遇上暴风雪,到时候别说出来难,即使想救援都无从下手!综合所有因素,县政府的意见是在等上个把个月,等天气稍暖和些在进去。

我一拍桌子,这哪还等得了啊!天暖暖和了,积雪融化更容易出事!我是顾问,这事我定了,要真出了什么岔子我负责!

其实政府的官都有一个通病,不求有功功,但求无过!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那县政府自然就没啥意见了。

这事儿说办就办,我计划最晚明天就动身,叫地方县里的同志,给我们备足了半个月的寄养。连同雪镜、冰爪、冰镐、冲锋衣等每人一套,一样也不能少!最好能再给我们配上两把八一杠。

县里的领导一耷拉脑袋,非常不愿意。其余的装备好说,都是现成的。可说到配八一杠,他们认为我烧糊涂了,在说梦话!

枪支那是随便配给的吗?再说了,八一杠那是新式武器,也就北平卫戍区才能有资格配备。在这山高皇帝远的藏区,说破大天,想都别想,没有!顶多给配两把五六式冲锋枪,凑合着先用!

不过这枪也只能在民兵库里出,还不能跟当地驻军说!讲好了,这是借,不是给,完事了还得要交回来!

第十六章 蜃景鬼愁云

看着他们扣扣索索的样,我就生气,借就借吧,反正我留着这东西它也不能下崽。

等这些装备一齐,我们这组七人考古小队,便出发奔了杰玛央宗冰川。

一路上走大道还好,等到了山根底下,全是棱角冒尖的碎石,车胎被扎爆了好几回,最后底盘也卡漏油了。这回算是彻底没办法了,我便招呼所有人下车,徒步进山。

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在山涧里走了整整五天。总算坎坷的穿越戈壁滩,踏入了积雪层。

可刚一进积雪路段,周围就刮起了白毛风,每个人灰头土脸的,都快被吹的没人样了。

这越往山上走,海拔越高,温度也骤降的很低厉害!在这种空气稀薄又缺氧的地方,谁都不敢多说话,尽量保持体力,减少身体对氧气的需求。

我能看得出来,这几个学生娃,早就累的不行了,气喘的比较厉害,进程上也慢了许多。五天了,好歹算是离目的地不远了。

不过我转念又一想,现在虽然雅鲁魔女墓近在咫尺,可学生们的体力严重透支,在这种高原条件下作业,再近的路,如果没有强大的意念支持,都有可能让一个人意志崩溃,最终绝望的倒下。

恩,对,在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得像个法子给他们提提气,把热情调动起来。再者,我们携带的寄养,如今最多也坚持不过十天。下墓凶险,谁知又能几日出来呢!是该得尽量压缩用于路上的时间了。

想到这,我敲了敲水壶,搞了点动静,抬着手刚要说话的时候。朱颖宇这孙子本来在我身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搞得,斜着就摔一跟头。他脚底这么一使绊,把我也踹了一屁墩。

这回乐子可出大了,我赶紧爬起来对着他嚷嚷:“干他娘的什么呢!成心捣乱是吧!”

朱颖宇揉着胯骨肘子,一脸的憋屈,冲我回道:“他这不能怨我,是你丁铃当啷的吓了我一跳!不过刚才这是什么东西,硌了我一脚!”他说完,便蹲下来在雪堆里一扒拉,竟然抛出颗人头!

这人头虽然还有皮肉包裹,不过皮肤早已经被风干了,呲牙张嘴的,甚是吓人。两个女孩子刚瞅了一眼,就赶紧把头扭到了一边,都快吓哭了!

严教授由扎西朗措扶着,一步一诺,没精打采的走在队伍最后。可一听说挖出了人头,小碎步倒腾的还挺快。

他凑到跟前,抱着人头仔细端详了一番后,撇了下嘴,把人头往边上一扔,说道:“没搞头,不是啥稀奇的货色,看品相不是登山队的,就是土著牧民,八成是遇到了雪灾死到跟前了!”

我一听也有些泄气,告诉大家赶紧都把雪镜带上,现在眼前茫茫一片,万一犯了雪盲,就得活活变成瞎子,在这种险境恒生的地,最好还是少惹这麻烦!

我说完领着队伍刚要走,这时候扎西朗措和央金卓玛,看了看远处白雪皑皑的山尖,相互对视了一眼,突然跪倒在地上,五体投的行了一番三跪九拜大礼。

我有的搞不懂,走到他们跟前,小声的问道:“你们两个搁这搞什么名堂?难道这骷髅头是你们的族人或亲人不成?”

央金卓玛没说话,扎西朗措站起来,一脸赤诚的对我回道:“二斗老师,您可能不知道,我们从小就生长在西藏,山是诸神聚在的地方!如今在雪里挖到了,山神惩戒不敬之人的遗骸,这表明山神已经发怒,他在给我们警告!若是再往前,恐怕会有大灾难降临!”

我听后斜着嘴笑了笑,只是拍了拍扎西朗措的肩膀,便转身吆喝大家赶紧出发。对于他们的朝山拜神之举,我并没有训斥或怪罪他之意。

其实对于藏民赤诚的转山转水,超度亡灵,净化心境的这点上,我是知道的。这就有点像我们倒斗之人,信奉罪大恶极之人,死后会变黑凶粽子一样。

扎西朗措见我对他的告诫,有些置若罔闻,紧赶急跨两步追上我,再次对我提醒:“二斗老师,我说的可都是真的,这征兆很不吉祥,要不咱们在等等,或者是回去!触犯了山神,真的会遭报应!”

“回去?就因为抛出个死人头,你的意志就动摇了!你开什么玩笑!想要回去,你先去问问你们的严老头,他干不干!”

那扎西朗措见我有些急眼,也懒得跟我理论,扭头就去找严教授了。

这时候,一直在前面探路的朱颖宇,突然对着我大喊:“二爷!前面有座浮云仙宫,咱们这回儿,是不是就算到了雅鲁魔女墓了!”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在前方不远处,飘飘渺渺的确实出现了几座古式建筑。楼阁四周桃花飘飘,松柏林立,假山成堆!貌似在建筑长廊里,还有一小队的侍女,端着香壶酒器,茶歇甜点在廊中经过。

看到这番景象后,我心里咯噔一下,当时就提到了嗓子眼!嘴里暗叫:“不好!高原浮蜃景!这是真要出大事啊!”

要说高原之上温度极低,它怎么变也不可能浮现蜃景,若一旦出现了,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大风暴可能说话就到!

我下意识的把头扭过来,跳越了一下远方的天际。那边果然有一大片黑压压的鬼愁云,正朝着我们所在的山脊压了过来。

“快快快,大风暴说话就到!大家赶紧使劲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遮风的地!”

“胡闹!这冰天雪地光秃秃的,哪来的遮风的地!着急马荒的,再掉到冰涧子里咋整!”

我听着小北平在那瞎咋呼,跟进厉声喝止!大家可别看这雪山上积雪万里,一马平川的。那雪底下说不上藏着多少窟窿,就等着哪个不长眼的往上踩呢!

我把大家都召集起来,就地挖了半米多深的雪坑。把行军矮沿帐篷支在上面,用攀岩锁牢牢的固定在坚冰上。

随后吆喝着所有人,都猫到帐篷里去。每人备好工兵锹,若是积雪一旦没过了帐篷,就轮流出去铲雪,一定要保持空气畅通,否则,不被风刮死,也得被雪埋了闷死。

第十七章 玄冰盗洞

等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看了看天色,这会儿头顶上已经被鬼愁云遮的黑压压的不透光线。风力也在不断地加强,夹杂着残雪,刮起了白毛风。

我们在帐篷里,听着外面的风和鬼嚎似的。吹得整个帐篷不时地摇摇晃晃,感觉随之都有被掀翻的可能。

要说这学生就是学生,一点也没见过世面!各个吓得都在瑟瑟发抖,满脸惊恐的看着我。

而严教授似乎跟个没事儿人是的,老态龙钟的往帐篷最里面一猫,悠闲的闭着眼睛养起了神。

哎,这也难怪,他活了大半辈子了,该享受的也都享受了。即使现在让他死在这,他也不亏。

可旁边这帮孩子不行啊,都是十八九,二十郎当岁!招谁惹谁了?就稀里糊涂的上了严老头的贼船。

我看着严教授那品相,气就不打一处来。从裤兜里掏出根烟,在烟盒上敲了敲,点着了就抽,把帐篷里弄得乌烟瘴气的。

烟刚抽到一半,唐宝就捂着肚子,哆哆嗦嗦的凑到我跟前,他不敢去招惹严教授,只好找我絮叨:“二斗老师,这......我想去撒泡尿!你看我出去一下行不!”

“不行!外面现在刮的可是白毛风,弄不好都能把你卷跑了!”

“可我现在实在是憋不住了啊!”

“去!到严老头身后尿去,他还可以给你挡着点人!”

“这不合适吧,旁边还有女生在呢!”

“哼,都快成冻腊肉了,你小子还有闲情顾忌男女之别!我跟你说,去不去随你,反正是你憋得慌,又不是我!”

唐宝在我跟前磨蹭了半天,见我一点注意都不改,一跺脚还真去了!

我是真害怕两个女孩子看见了害臊,一着急在跑出帐篷,赶紧叫朱颖宇过去在旁边给他挡着点。

说话的工夫,我又抽了一根烟。半天没见唐宝那小子回来,心里琢磨这小子撒个尿,时间怎么这么长,一点动静的没有!

心里正这么想着,我条件反射的把脸扭过去,冲着严教授那边看了看!

好家伙,唐宝、严教授、朱颖宇三个人一个都不在了!再一瞅,帐篷根上竟然不知道啥时候,冒出个一米左右直径的冰窟窿!

我赶紧窜过去一瞅,下面不过两三米深就见了底,可依然没见着严教授这仨主的踪影。

这事儿还真是奇了怪了,唐宝究竟是个啥东西轮回转世的,一泡尿竟然能撒出个冰窟窿。不过现在救人要紧,我也不再瞎捉摸,赶紧招呼扎西朗措和小北平拿上装备过来。

等他们到了我跟前,我拿上冰镐,带上矿灯手电,系好攀岩锁,顺着冰窟窿就溜了下去。

到了底,我打开矿灯手电一照!这冰窟窿底下竟然还有一条横向的冰道,里边很深,也不知道是通向哪儿的。估计严教授这仨货,肯定是奔着这条冰道下去了。

我蹲在冰窟窿底下研究了半天,上边白毛风刮着,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停。而且现在只是大风暴前奏,等一会到了风暴高.潮,这矮沿帐篷能不能顶住还真成问题。要是按照这条冰道往下走,没准也是条生路!

可里边情况不明,严教授他们到现在也没退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要真是这样,我们即使能挺过风暴,在这里苦等他们也不是个办法,丢下他们不管就更不不行了!

我犹豫了再三,抽了足足有半包烟!最终还是决定,顺着冰道往前走,一来是接应一下严教授,二来是趟趟底,实在不行就再退回来!

打定了注意,我吆喝着扎西朗措和小北平固定好攀岩绳,带好装备,叫上耿轻语和央金卓玛,每人鞋上套好冰爪都下来。

等他们与我在冰窟窿底下回合以后,我把情况简单的和他们说了一遍,接下来便开始部署行动方案。

现在我们有两把五六式冲锋枪,我把子弹分发下去,填满了弹夹。起初定的是我一把,朱颖宇一把,其他都是学生,也没使唤过枪,怕枪在他们手里走了火,没打到敌人,到糊自己人一脚面。

可如今没办法,朱颖宇下落不明,枪是我们最有效的防卫武器,由我持一把,交个扎西朗措一把。

他藏族人,天生游牧狩猎,虽然没用过制式枪支,但是手上的准头应该还有!

入冰道的顺序是我排前头探路,小北平跟在我后面,俩姑娘夹中间,扎西朗措断后。大家都明白了自己的战斗走位以后,我便下达了进洞的命令。

进了冰道我观察了一下,冰层都是整块的玄冰,层次很分明,应该是成百上千年的积雪融化了以后形成的。

冰壁上泛着浅黄色的淡光,我拿舌头上去.舔了舔。呸......呸!是姜汁。

能用这个方法融冰的,也只有摸金校尉能想得出来!看来这冰堑应该是个“盗洞”。

我摸索着往里走,时不时的,能在冰壁上看到古玉蝉的标记!画得还挺有模有样,跟真的似的!

我猜想这八成是朱颖宇那小子干的,不过我就纳闷了,朱颖宇这孙子是哪来的胆,没有我的命令,他就敢跟着严教授下墓!真不知道他那媳妇,是我给他娶,还是严教授帮他张罗!

正当我憋着气,咬着牙往前挪的时候,小北平在后面一拽我,张着嘴脸都青了!

我还以为他是缺氧憋的呢,可他摊在哪,拿手直往上比划,闷着个头连看都不敢看!我抬头借着矿灯手电一看!

呦呵!吓得我也一哆嗦!上面冰层里,密密麻麻趴着的全是横尸,张牙舞爪的各个面朝下,死相那叫一个悲惨。

我哈着腰,半蹲着想仔细的瞅瞅!后面的耿轻语突然开口提醒我:“二斗老师,别看上面了!下面也全是!”

“嗯?”

叫她这么一说,我低头一看!可不咋的,下面冰层里也全是密密麻麻的尸体,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每个都面部朝上!

刚才一进冰道,我光注意两边的冰壁了,还真没往上下瞅。怪不得小北平吓得和孙子似的呢,你说被这么多尸体夹在中间,就隔着一层薄薄的冰膜,他们还张牙舞爪的,搁谁谁不害怕!

第十八章 冰禅爬尸

这回可麻烦了,到现在我才回过味来!这冰道貌似并不是摸金校尉打的盗洞,倒更像是一条甬道!

还有那古玉蝉标记,咋看咋像是活的,朱颖宇就一莽汉,怎么可能画这么像!

小北平见我在前边愣神,连拍了我大腿好几下,带着哭腔对我说道:“二斗老师,别寻思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看着他那一副没出息的怂样我就来气,狠狠的踹了他两脚回道:“哭他妈什么哭,倒斗的还怕见死尸?你都不如身后的两个娘们!别搁这给咱们北平爷们丢脸!”

“诶呦,二斗老师,您就别搁这拿话挤兑我了!我一个学考古的,能怕死尸吗?可在这地界儿......您见过它还有会动的死尸吗?”

“嗯儿?还能动?”

让小北平这么一说,我心里也嘀咕上了!盯着那帮冤死鬼瞅了半天,也没动啊!

这会儿,后面的耿轻语又说话了:“别看了二斗老师,咱们动,他们才会跟着动!”

听她说完,我的寒毛当时就竖起来了!倒不是因为真怕了这上下两层的死尸,而是耿轻语!

你别看这丫头平时寡言少语,看不出一点喜怒哀乐!可这洞察力极为惊人!而且还处事不惊!她究竟是什么来头?见她说话所表现出来的道行,绝不在我之下啊。

耿轻语也意识到我在观察她,轻咳了一下,接着对我说道:“二斗老师,你有没有发现每隔三米,冰壁两侧就会出现一只冰禅!它们就是这些冰尸的眼睛,咱们动,这些冰尸通过冰禅感应,也会跟着咱们一起动!”

“哦?”

我扭头观察了一下冰壁两侧,那古玉蝉标记还真是对应的!我抬手刚要去触摸,想要验证一下。可那知耿轻语去突然高喊了一声:“别动!”

我靠,吓了我一哆嗦!

耿轻语知道我脾气拗,怕我再去碰它,赶紧和我解释:“二斗老师,冰禅上涂了铯!这种金属的燃点极低,只有28.4℃!而且它一遇到空气,就会产生一层灰蓝色的氧化铯,不到一分钟就会燃烧起了!”

“看得出,建造冰道之人,为了使铯抗氧化,在冰面上还涂了柚皮汁!二斗老师,你若是轻易触碰,仅凭您的体温,足可以轻易点燃它!”

“我去,别说了,等会儿!你先告诉我,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耿轻语看了看其他人,又看了看我,轻轻的笑了笑回道:“二斗老师,这重要吗?在拉萨的时候,严教授不是向您介绍过我吗?难道您忘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冰道,这里太危险了,随时都可能把我们烧成焦炭!”

“牙尖嘴利!”现在我也只能轻声的骂一句,给自己找把点面子,同时出出气。

她说得对,若按她所说,这地方确实太危险了,搞不好我们几个全得在这被点了天灯!

当下里,我也不敢再耽误,速度也提上去几分,领着他们继续向前爬。边爬我边观察,还真同耿轻语说的一致。

这整条冰道,跟没有尽头似的,我们在里边爬的着实辛苦,几乎都是缩着脖子收着锭,生怕一个不不留神,蹭着了那个叫什么什么铯的。

越往里爬,感觉越燥,就像坐闷罐车似的。小北平实在熬不住了,在后面一拽我的裤腿说道:“二斗老师,不行了,咱们还是歇会吧!”

我一回头,见他满脑袋汗,浑身还在瑟瑟发抖!其他几个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这还真是奇了怪了,明明感觉热的不行,可身上就是冷,而且是出奇的冷。

耿轻语青着脸问我:“二斗老师!凭你的经验推断,我们大概还要走多久,才能出这冰涧!”

我哈了两口哈气,擦了擦脸回道:“不好说,从来就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要不是这冰道真挖这么长,那肯定是遇到鬼打墙了!”

“鬼打墙!”

“恩!”

看着几个学生惊愕又无助的样子,我自己都觉的害臊,还让人家妄称一声老师!不行,得赶紧像对策!

我挠着脑袋一边琢磨,心不在焉的就上头顶上一瞅!嗯?这上面趴着的,不正是严教授那仨货吗!

我拿枪管子往上戳了戳,想看看这仨货能不能听得见。但是不管我怎么戳,他们都没反应。

不一会,我看见严教授正比比划划的,不知道跟唐宝和朱颖宇说了什么,三个人骑着那些死尸,又开始往前爬。瞧朱颖宇那表情,估计没少撅了严教授。

瞧到这儿,我心里极其纳闷,这冰层又不厚,我拿枪这么怼,他们怎么就听不见呢!

见他们越爬越远,气得我赶紧吆喝了两嗓子:“嗨!严老头!嘿!朱颖宇!你们这俩儿混蛋,倒是应我一声啊!”

扎西朗措听我一喊,赶紧在后面提醒我:“二斗老师,大声喧哗是对山神的不敬,咱们会遭到神明的惩罚的!”

我瞪着眼瞅了瞅扎西朗措,想冲他撒气,可始终没张开这嘴。他说得对,雪山嘶吼易引起雪崩,更何况如今在冰涧里,扩音倍数激增,一旦把这冰窟窿喊塌了,估计我们这一辈子也就玩完了。

我擦了一把虚汗,转过头就想顺着严教授爬行的方向追赶他们,可小北平一拽我的裤捎,又指着下面喊我:“二斗老师,你快看!”

“嗯?”

刚还在我们头顶上钻冰洞的严教授,这一转眼的功夫,他怎么又跑下面去了,而且和我的方向正好相反!

“嘿儿!真邪了门了!不对劲,这冰涧子肯定有问题!”

我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冰道四周,这一路上,冰壁的花纹,古蝉的雕工,几乎完全相同,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整条冰道这么长,绝不可能是出自一人之手!难道是?

想到这,我举枪拉动枪栓,对着前方的冰壁连开了六枪!射击一完,整个冰洞里,回荡的全是振聋发聩的枪声!吵得我几乎头疼欲裂,阵阵犯呕。

还没等我适应过来,整条冰道就像是被打碎的玻璃,开始以蛛网的形状,迅速像四周开裂!

第十九章 魔窟遇险

随着一声爆响,就那么一眨眼的工夫,我们脚下的冰道便彻底的崩碎,化作了无数的冰晶!

这一切的变化都太快了,我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去应对,便脚底一空,直直的的摔下数十米深渊。

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的底,也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地下河水冲到了岸边。

我赶紧挣扎着爬起来,摸了摸身上的零部件都在,除了肌肉有些酸疼,没缺胳膊也没少腿。行军包和枪也都跨在身上,阿弥陀佛,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大难不死,真是万幸万幸!

就在我心里庆幸的同时,顺手摸了摸头上的矿灯,它虽然还牢牢的戴在头上,可是已经不亮了,估计八成是进水烧坏了。

这黑灯瞎火的俩眼一抹黑,没有个照亮的家伙式哪成!我赶紧卸下背包,摸着黑在里面一阵翻腾,才把强光手电掏了出来!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知道万一哪只脚踩不正,非得掉水里不可。所以在来西藏的时候,我特意嘱咐贝勒爷,从黑市上给我搞来的这款防水狼牙手电。

等拧着了手电,我搭眼观察了一下周围。这地界儿是个地心湖,面积并不算大,前后加起来也超不过五十米。

湖水是热的,地心湖的周围四面,全是石窟崖壁,大大小小的加起来,少说也不下百十来个窟窿,直通崖顶。唯独却不见出口或河道,我猜测这湖应该是一个温泉子,泉眼就在湖底。

而在石窟周围的石壁上,雕刻的全是凶神恶煞鬼面人像,有的拎锤,有的舞叉,有的喷火,有的挖心,形象各异,俱不相同。

“这他娘的究竟是什么地界儿,莫不是我一个跟头栽到了阎王殿?”

正当我看着那些煞神,心里起疑犯嘀咕的时候,小腿突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抱住了。我只感觉后腰上挨了一顶,直接被撩了个大马趴!

等我咬着牙,拽着手电筒掉头一看!我的个妈呀,这他娘的是个什么东西!

细看眼前这主儿,总长超过两米,人身鱼尾,青面獠牙,背生倒刺。头长麒麟犄,身披白蛇皮,胸腹肌肉健硕,臂爪细巧极长,仰头嘶吼,竟似婴儿啼哭,极其的刺耳!

这家伙把我撩翻以后,直勾勾的看了足有我半晌。随后突然跟发神经似的,张嘴咆哮了一声,臂爪拍打了两下胸肌,便冲着我游了过来。

我一瞅这架势,不拼命是不行了!当即拽出腰上挂的三.棱.军.刺,迎着这怪物就冲了上去!

这孙子见我来势汹汹,双臂一撑地,竟给我使了个神龙摆尾!硕大的虎鲸尾,拍的我那叫一个结实,足足飞出去四五米!

我的个祖宗啊,这一下差点没要了我的亲命!嘴和鼻子全都冒了血了。

刚才我本来是抱着一招制敌的心态去的,蹿出去的时候可用的是全力,谁成想这孙子还有这般灵智,甩尾的动作绝非一般粽子能比的灵活!

那怪物见我被暴击命中,貌似显得颇为得意,摇头扭身子的竟跳起了舞!

“我擦!你他娘的这是在埋汰我!”

就这挑衅加蔑视的动作,别说他妈我是个人了,就算是个牲口,他也接受不了这侮辱啊!

我当即一咕噜,来了个驴打滚,从地上爬起来,手上握紧了三.棱.军.刺就要往上冲!

也就在我刚要动窝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的突击步枪声!子弹擦着我的头皮呼啸而过,一颗不落的全都打到了那怪物的胸脯子上,巨大的冲击力,把那孙子打出了不下七八米远。

我回头一看,举枪射击的正是扎西朗措,他身后跟着小北平和那两个姑娘,人不但一个也没少,还多出了严教授那仨货!

扎西朗措打完一梭子子弹,赶紧冲我招手:“二斗老师,快,快过来!那顿折(藏语:恶魔)是地狱爬上来的勇士,我们打不过它的,快过来!”

我咬着牙转过头,拿着三.棱.军.刺直戳地!我才不信它是什么地狱爬上来的勇士,既然他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侮辱我赵二斗,那他就应该有受死的觉悟!

那青面獠牙,满身倒刺的怪物,在地上躺了没过五秒,一撑地竟然又站了起来!身上不但没有一丝伤疤,就连一点血痕都没有!

“我擦,这回可真碰上硬茬了!”

我惊讶的嘀咕了一句,那青面兽先是晃到了几下脑袋,忌惮的看了我们两眼。

随后竟原地转起了圈,对着周边石窟一阵阵的厮喊,声音悲凉而凄惨,听的我头皮一阵阵的直发麻!

随着它不断的鸣叫,在一圈石窟里,竟探出了无数个脑袋。它们的长相同眼前这家伙,几乎一模一样!

“坏了!这他娘的是犯了众怒了!”

我小声嘟囔了一声,几个前弓翻就滚到了行军包跟前,三下五除二的背在上,挎上枪,赶紧往地心湖里跑。

我边跑,边对着扎西朗措他们掰呼:“别磨蹭,快......快下河!”

而此时的扎西朗措,转圈的看着石窟里,青面兽露出的脑袋,面如死灰。极为消沉的对我回道:“二斗老师,没用的!我早就说过,山神会惩罚我们这些触犯了他,身上载着邪恶灵魂的人!我们疲于奔逃,倒不如接受转世,祈求下一次,洁净的灵魂转世吧!”

扎西朗措一说完,竟然更离谱的放下了枪,跪在地上赤诚的磕起了头!

其余人可不管是什么山神的惩罚,还是顿折的索命,只要有活着的一线生机,怎么可能放过,一窝蜂的都跟着我下了地心湖。

央金卓玛见扎西朗措一心祈求山神原谅,祈求下一世的轮回转世,赶紧跑到他身边,跪下来几乎央求着,对扎西朗措说道:“朗措,别这样!听二斗老师的,他是在世的珠古(藏语:转世活佛的化身),是凡尘的仁波切,他一定有办法让我们免受山神的惩罚的!”

第二十章 鬼面青石门

“没人能逃过山神惩罚的卓玛,与其恶上加恶,不如及早净化灵魂,超度转世啊,央金!”

“扯他妈蛋!”

我一看石窟里的所有青面兽,已经都露出了大半个身子,迎合着浅滩上那只嘶吼。同时它们各个都在跃跃欲试,就等着那最后跳跃的一声嘶鸣。

这个时候,哪还有时间听扎西朗措在那胡言乱语。我一脚踹着愣在边上的小北平,一手扇着杵在跟前看热闹的朱颖宇。

冲着他俩大喊:“还愣着干啥,真等着看朗措被百兽分尸呢!你们俩过去,就是扛,也得把他给我扛下来!”

我说完,当先冲了过去,把朗措的枪顺手撇给朱颖宇,揪着朗措的后衣领子就往湖里拖。

唐宝和小北平也跟了过来,一人拽着朗措的一条腿,跑的速度比我还快,拽的我一路小跑。

就这么一会而的工夫,已经七八只青面兽跃到了浅滩上,呲牙咧嘴的拍着胸脯,冲着我们围了过来。朱颖宇断后,边退边开枪射击!

这些怪物都皮糙肉厚,突击步枪的子弹,打在它们身上,根本就不起作用,仅仅是减缓一下它们前冲的速度而已。

等所有人都集中到一起以后,小北平气喘吁吁的问我:“二斗老师,现在怎么办,你可得赶紧想个辙啊!”

我边开枪配合朱颖宇阻击,便对着他们部署:“这地界儿,不可能无源无故的冒出个热水湖,下边肯定有泉眼!”

“既然有泉眼涌水,都没把这暗坑阉了!那下面肯定有地下河道!谁水性好,赶紧潜下去找找!”

等我说完这话,再一回头就后悔了,整个浅滩上,全都站满了青面兽,根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哪还有时间等!

“去他大爷的吧,都下去!”

我喊完这句,当先猛吸了口气,一个猛子就钻到了水里。

别看这水在湖面上烫的吓人,可越往下潜,感觉越清凉!在水里我大致观察了一下,果然不出我所料!

在距离湖面两三米深的地方,相对着有两颗巨大的青面兽首,在它们张着的嘴巴里,掩着两道青石门。

石门上不但有隐晦难懂的梵文,还有很多密密麻麻,约两指宽的透水孔。

我游到跟前,使劲的推了推,靠!门是反向锁死的,根本他娘的推不动!

我冒着气泡,赶紧对着朱颖宇比划,意思告诉他,拿炸药!可朱颖宇这货脑袋笨,半天也看不明白。在他旁边的严教授瞧除了猫腻,保持着蛤蟆爬的动作,对着我直摆手,用手语告诉我:“携带的炸药都是旱雷,在水里根本没法用!”

“我靠,真的假的,这回可玩大发了,全成瓮里的王八了!”

这可怎么办,那青面兽长着鱼尾,肯定是他娘的游泳高手。且在陆地上我们都干不过它,这到了水里上下使不上劲,还不得被他们撕吧碎了啊!

情急之下,我突然想起来,背包里还有两颗手.榴.弹!这是我在巴县民兵枪械库拿枪的时候,偷偷顺的!

嘿嘿,这东西可是有借无还。当时说破了大天,巴县的那帮金珠玛米就是不给我,说对不上数不好交代,没办法只好用偷的,没想到这回还真派上了用场!

我把手.榴.弹交给朱颖宇一颗,告诉他等那帮青面兽围过来,就给他们炖一回火锅。

而我则拿着另一颗手.榴.弹,周身上又缠了几根雷.管,用纤绳牢牢地固定在青石门上,再用捆尸绳牵引出一条长长的导.火.索拉绳。

除了朱颖宇外,我把所有人都驱离到距离青石门很远的地方。等我游回身,刚要拉动引线绳的时候,看到那些青面兽,几乎是将地心湖围成了一圈,形成包围之势,速递极快的奔着我们冲了过来。

朱颖宇手里就一颗手.榴.弹,急的他滴溜直转圈,都不知道先给那波顿火锅好了!

我一看这情形,暗骂朱颖宇,都他娘的都生死攸关了,还犹豫个屁啊!我把手里的引线绳一扥,都没等青铜门上的手.榴.弹爆炸,就连忙游到朱颖宇跟前,抢过他手里的手.榴.弹,啦着了胡乱一扔,摁着他就往边上游!

几乎是同时两声爆鸣,巨大的爆炸冲击力,把我们从水底掀出了水面,又同那些青面兽掉回到水里!

原本很清澈的湖水,很快被血水染红了一片!那些青面兽从来没见过这阵势,也都被炸蒙了!这会儿它们只顾着四处奔逃,到处乱窜!根本工夫理再我们,咿咿呀呀的叫声乱成了一片,场面极其混乱!

我趁着这帮青面兽都懵逼的时候,挣扎着赶紧游到水面缓了口气。又回到水里,七蹬八踹的把其他人赶到被炸开的青石门旁。

等我上前一瞅,嘿儿,你还别说,这老祖宗的建造工艺,还真绝非现在那些豆腐渣工程能比的。

这被地心湖浸泡了,不知道几千年的青石门。一颗手.榴.弹,外加三四个开山炸石的雷.管,愣是在上面仅留下了一肩宽的炸洞!

就在我愣神的工夫,朱颖宇一把拉开我,指了指自己的嘴,扭扭蹭蹭的就钻了过去!除了他以为,其他六位也是争先口后,着急马荒的往炸洞里挤!

我心说门都炸开了,有这么着急吗?等我扭过头来一看,我擦!一只不下五米的青面兽,一脸凶残的扒开那些炸残了的青面兽,怒气冲冲的奔着我们来了,它的速度极快!

妈呀,这还了得!我连忙掉过头,寻思着赶紧钻过去。可这一瞅傻眼了,其他人都过去了,就严教授胖了些,半个屁股卡在炸洞里动弹不得!

我去,这老丫挺的,这不是诚心让我死吗!

现在想辙肯定是来不及了,后面那来势汹汹的孙子,根本没给我留出这时间啊!

我若是掉头就跑,跟那青面兽在湖里兜圈子,兴许还能活一段时间,可万一它要是不上钩,那严教授必死无疑!

情急之下,我扒着青石门的渗水孔,猛踹严教授的屁股!在门后面的学生们,知道情况危急,也连拉带拽的使劲往出拔严教授。

唉儿,这不服不行啊,有时候,事儿往往就赶得这么寸!也就在那青面兽张牙舞爪,快咬到严教授小腿的前一秒,他竟然过去了!

第二十一章 两败俱伤

我见严教授脱了险,赶紧把身子往边上一挪。那青面兽冲势迅猛,一头就闷在了青石门上,我都能感觉到青石门的颤动!

估计这下是给撞蒙了,这孙子盯着青石门,足足看了有五六秒!才摇晃了一下脑袋,猛的一回头,竟与我开始四目相对!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我们俩的僵持仅仅维持了一秒!它一张嘴,我一蹬腿!顺势我就翻到了它背上,脚踩它倒刺,手拽它犄角,努力的控制着身形。

这孙子在水里身沉力猛,劲大无穷,连翻跟头带蹦高的,想把我摔下去!

哼儿,这要不是在水里,我上哪逮着这么个机会去!今儿个我要是松手,我都是他孙子!

这家伙折腾了半天,也累得不轻,而我也好不到哪去,整个胸脯子,被它倒刺刮的,都没一块好肉了,这一着水,钻心的疼!

我琢磨着老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它体力能扛得住,我也受不了啊!想到这,我腾出一只手,从腰上就把三.棱.军.刺扯出来了!对着它那白蛇皮捅了捅!

嘿儿,比他娘烘干了的鳄鱼皮还硬,难怪子弹都奈何不了它!

这家伙可能猜到了我要使坏,又开始不安分了!贴着地心湖的堤坝岩壁,狂游乱撞!

每一次撞击,都让我疲于应付,身上更是旧伤填新伤,根本就没空去找他的命门!

最后实在是把我弄急眼了,去他姥姥的,大不了一起死!我卯足了劲,把那青面兽的头拽得仰了起来!瞅准了时机,我一刀就攮进了它眼睛里!

这家伙单眼被废,吃疼无比,挣扎着撕心裂肺狂吼!摇头摆尾的更加狂躁。我本来就疲惫不堪,又腾开了一只手。一个不留意,便被它给甩了出去!

我稳住身形,见它爪按双夹,眼冒血水,还没顾得上理我,赶紧钻出水面换口气,拼了命的往炸洞口游!

一到了洞口,我便把身上的装备先塞过去。等身子刚钻进去一半的时候,俩腿就被抓住了,它那锋利的爪子根根进肉,疼得我差点没泄了气!赶紧又从炸洞里退了出来。

这会儿眼前的那只青面兽,一只眼睛已清完全碎裂,仅有几根神经连着,滴沥当啷的挂在脸上!另一只眼睛布满了血丝,直勾勾的盯着我。

它一见我露脸,猛的把脑袋凑过来,鼻子砰鼻子的呲牙对我嘶吼!我一瞅,等它发泄完心中的怒火,估计就要开始咬了!趁着它倒气的工夫,我一抖手,一刀又剜在了它舌头上!

这家伙吃疼,嗷的一嗓子,爪子就松开了!我赶紧提溜一下,钻入了炸洞!

那青面兽本来就吃了大亏,见我逃了更是恼羞成怒,拼了命一样疯狂的撞击青石门!

我出了炸洞,拎上装备拼了命的游!可还没游出去多远,这水势就下去了,站起来也就没过我的胸脯。

这头一出水,我就赶紧上气不接下气贪婪的呼吸着洞里的空气,真憋坏了!

那后面的青面兽,还在那作祟,撞得青石门啪啪直响!等我喘够了一琢磨,不行,除了这只个大的,岸上可还有成百只小的呢!万一这青石门要是被他给撞开,呼啦超的涌过来一堆,在我们屁股后面撵,这也够我们受的!

想到这我低头一模,枪还挂在脖子上呢!我又憋了一口气,潜了回去,猫在洞口想方设法的吸引那青面兽的注意,等它用仅剩的眼珠子往炸洞里一瞅。我赶紧扣动扳机,整整一梭子子弹,全招呼故去了。

等打一完我掉头就跑,也不知道那家伙死没死,反正好一阵子,再也没听到动静。

在往出走的路上,我一边观察,一边骂严教授他们这帮没良心的。我在这激战青面兽,他们别说帮忙了,连个呐喊助威的都没有!还真枉费了我一直惦念他们的死活。

在这青石门后面的河道两旁,每隔十几米,就会有一对青面兽像,与我恶斗的那只完全相同!

我靠前摸了摸,这些石像竟然全是由荧光石雕刻的,手电光一照,通体泛着刺眼的绿光,而它们的眼睛,镶嵌的均是价值连城的红宝石!

除了这些,在萤石造像的后面,同样出现了与地心湖石壁上,规格相同的石窟。不同的是,这石窟的两侧,被研磨的颇为光滑,上面彩绘的全是些牛马蛇神,鬼魅阴符似的东西!

看到这儿,我的心有提了起来,生怕里面又蹿出些青面河妖。赶紧更换了个弹夹,枪栓上膛!躲到老远紧着吆喝了两嗓子,看看严教授他们,是不是已经葬身魔口!

等我这话音刚一落,在旁边的一个洞里,突然冒出来半截身子,把我吓的一激灵,抬手举枪我刚要射击!

那孙子探头一瞅我要动真格的,赶紧把头往回一缩,连声大喊:“别开枪,二斗老师!是我,唐宝啊!”

“嗯?滚出来!你鬼鬼祟祟的,猫这干啥呢!”

唐宝一探头,见我真把枪放下了,这才敢出来。搓着手,嬉皮笑脸的走到我跟前回道:“二斗老师!我可没鬼鬼祟祟的,这叫潜伏,是严教授给的任务!”

“屁个任务!严老头他们人呢!”

“哦!严教授说这个地方,可能是什么鬼族的神殿,说是前面应该能找到墓室,所以他们先过去了!”

我听了唐宝的回话,嘴上没说心里想,这他妈老东西,在万奴王疑冢墓的时候,他就没憋什么好屁,这会儿他倒是不加掩饰,开始明目张胆了,真把我来之前说的话,都当放屁了是吧!行,你等着,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

想到这,我一搂唐宝的肩膀说道:“走,咱们也看看去,瞅瞅这严老头,有没有找到什么宝贝!”

“呵呵,二斗老师,你可真会开玩笑,咱们这是考古,又不是盗墓!即使有宝贝,也跟咱们没关系,那都是国家的!”

“哼儿,知识青年觉悟高,难怪你受穷!”

第二十二章 七宝王塔

唐宝我俩一边胡侃,一边在后面紧追!可越走我越感觉不对劲,貌似这些石头造像,随着我们的移动,它们的目视的方向也在动,似乎在监视我们!

可等我转过头去看它们的时候,却又是端端正正原样未动!嘿儿,奇了,这种感觉真戳眉头!

我俩沿着河道大约走了五百多米,便到了尽头。前面几乎没有大的水流了,完全可以用溪流来形容,严教授他们就坐在不远处,七躺八歪的休息。

等我到了跟前四下里一瞅。前面是一条很深的堑沟,溪水缓缓的从断崖往下流。而谷底则开着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在堑沟的对面,正是我在先祖的乾坤盘里看到的蓝焰骷髅头!

这......

难道眼前就是雅鲁魔女墓?可是怎么跟先祖他们进墓的方式,完全不一样!这究竟怎么回事!难不成,我们真是踩着别人的盗洞进来的?

就在我看着蓝颜骷髅头思绪万千的时候,朱颖宇凑过来问我:“二爷!这前边可没路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我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的回他:“呦,朱爷您客气!这事儿您别问我呀,瞅见没,严老爷子才是你们倚靠的泰山!”

“二爷!您看,别这样,是不是我做错啥了!”

“你说呢?净他娘的明知故问!不是我就纳闷了,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是革命的首要问题!难道你分不清吗?”

严教授在一边,听这话不对味,蹭的坐直了身子,眯醒着眼可就不乐意了,抚了抚瓶子底对我说道:“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二斗贤侄,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自打你我拉萨相遇,你就从来没对我客气过,说吧,老夫究竟是哪块做的不周,惹得贤侄这般好脾气!”

我斜眼怒眉的看了看严教授,真想着揭一揭他的老底,把问题一股脑的摆在桌面上谈谈。可转念一想,当着他这么多学生的面,真撕破了脸,终究不好。

还是再忍忍,毛.主.席曾说过,战略上要蔑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我这要命的脾气,心里藏不住事哪能成。嘿嘿,老东西,你等着吧,我今个就给你来个用革命的两手,对待反革命的两手。

严教授见我干瞪眼不说话,冷哼了一声,把脸往过一扭,也不再搭理我。

就这么几句话的工夫,原本劫后余生,相安无事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凝重起来。

如今前有拦路险崖,后有青面兽设伏,而我们这支七人的考古小队,又起了内讧!这往下的路该怎么走,我杵着不说话,谁也不敢轻易拍板拿主意。

耿轻语一看,老这么僵着也不是个办法,走到我跟前问我:“二斗老师,你是不是因为严教授他们在雪山上,没跟您打招呼便进了冰道,生他的气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冷眼瞥了下严教授,对耿轻语回道:“这倒不至于,凭我赵二斗的度量,还没那么小气!”

严教授一听,蹭的又把头转了过来,嚷嚷着对我说道:“二斗贤侄,你要是有话,你就直说!还真不用跟老夫在这吹毛求疵,指桑骂槐!”

“是,入冰道的时候,老夫确实没跟你打招呼!可这种事儿,也怨不得我!谁能想到好好的帐篷里,突然就能钻出个蜥虺这等邪物!”

“那老朽在冷若冰霜,可毕竟心是肉长的,我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学生被拖了去,而无动于衷吧!”

叫严教授这么一喷,我还真无言以对。他提到到蜥虺,其实就是之前差点要了我命的青面兽。

起初我还真不知道这畜生叫啥,经他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想起来了!蜥虺在南宋的《述异记》里曾有记载,说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

而在我先祖的《奇门分金撼龙诀》里也对这邪物有所记述,但凭刚才一番接触,它们的身形演变,明显已经开始向人身转化。我想若是在让它们安静的呆上几百年,必化应龙不可。

唐宝见严教授气得不行,再看看我也搁这儿气头不顺。想想这事儿归根结底,要不是他那一泡尿,也闹不了这么多的误会。于是低着个头,切切诺诺的过来帮我顺气。

“二......二斗老师!这事您真要怪罪,还是怪我好了。毕竟......”

“行了都别说了!屁大点还没完了!”

我一摆手打断了唐宝的话,找了一块干净的地,反复的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幕。

耿轻语一瞅,这浓重的火药味依然没退,回道原来的位置,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包蜜饯,走到我跟前递给我两颗说道:“二斗老师,你尝尝,这是我自己做的。”

我接过一颗放进嘴里,嗯,你别说,还真挺甜。

耿轻语见我有了笑模样,继续问道:“二斗老师,我见你在冰道里突然开枪射击,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你看我们都是学生,以后考古难免遇到形形色色的情况,不如你给大家讲讲吧,也让我们长长见识!”

“你真想听?”

“那当然了!”

“好!”

我这好字一出,原本在旁边低头耷拉脑袋的几个学生,就都凑了过来,一脸兴奋的等着听故事!严老头还是摆着一张臭脸,往背包上一靠,闭目养起了神。

这事要说起了,其实起初我也挺纳闷的,怎么整个冰道就跟没有尽头似的,怎么爬都爬不到头!

可经过刚才这一圈转下来,我才发现,这整个地下宫阙的建筑结构,极其类似于七宝阿育王塔。而我们进入的那个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七宝塔的螺纹塔顶!

这冰道的材质,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玄冰,而是一种透脂冥玉!

我们之所以能够看见满地的爬尸,这只不过是建造者,利用了最普通最常见,然而也是让人最容易忽略的防盗方法,万花镜中看,浅水月难明!

第二十三章 梵文鬼书

其实原理很简单,他们利用古镜倒影成像的方法,将我们的影像,折射到上相两面的冥玉上。因为影像模糊,冥玉中又刻了凹凸的槽点,所以看着极为吓人。

至于后来严教授他们,为何出现的如此真真切切,自然是他们根本就离我们不远。

而宝塔的螺纹塔顶,本身又是螺旋状,通过冥玉自身光源折射,所以会出现一上一下,两个反方向的移动轨迹。

其实这些,也只不过是我后来才想到的。一开始我只推断是一种镜像防盗机关,根本分析到现在这么透彻。

等我说完,这帮学生根本没听不懂,各个满脸的茫然!不过为了迎合我的心情,他们即使不懂,也装着听懂的模样连连点头。

而当我讲到这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刚才唐宝好像跟我唠叨了一嘴,他听严老头说,这里可能是什么鬼族的神殿。

我想严老头他肯定也看了那些梵文,估计他绝对猜到了些什么,才下的这个判断!

可现在我俩正在闹脾气,你让我舔着脸去问他,这事儿连门都没有!但这事儿要是不弄清楚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往下走,指不定哪块非得出大乱子不可!不行,我得找个人去问问!

想到这儿,我对着耿轻语一挤眼,贴着她耳边说道:“轻语妹子,哥儿跟你商量个事,你一会再去严教授那起个哄,就说你想知道鬼族冥殿是咋个回事,让他给你讲讲!”

那耿轻语一听我叫她轻语妹子,还自称是她哥,羞羞答答跟百年嫔妃得宠受惊似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我这一动作,刚好被旁边那几个看了个正着,一窝蜂似的挤到我跟前,凑热闹不嫌事大的连连起哄:“诶,二斗老师,你跟耿轻语说啥悄悄话了,咋把我们轻语同学给臊的脸通红呢!”

“就是,就是!二斗老师,你也跟我们说说呗,让我们也跟着高兴高兴!”

我这一听,脸当时就耷拉下来了,按个敲了他们一记脑崩,回道:“去去去,有他娘的你们啥事,一边呆着去!”

本来耿轻语这姑娘,胆大心细挺有魄力的,让这帮小子一瞎起哄,愣是把她那股子直劲给压没了。她悄悄的观察了严教授半天,才回头问我:“二斗老师,严教授的脾气可不大好,我这么去问,行吗?”

“有啥不行的,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他严老头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那他也别当什么教授了,回家种地算了!唉儿,我可跟你说,瞅见对面的大骷髅了没有!这眼吧前可就是雅鲁魔女墓了,要是不把这鬼殿整明白了,等一会进去,我们一个都别想出来!那死像,指不定谁比谁惨呢!”

“哎呀,二斗老师,你可别吓唬我,有这么严重啊!”

“我靠,别墨迹了,赶紧去!”

耿轻语见我有些恼火,一咬牙,起身就去了严教授跟前,轻轻的拍打他两下,贴着严教授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啥,把严教授逗得哈哈直乐,连看我的眼神都变得和蔼可亲了,还带着七分的善意。

我瞧在眼里一拍大腿,心说:“毁了,这丫头刚才指不定在严教授那咋埋汰我呢。”

严教授笑完,摘下瓶子底,擦了擦眼角的余泪。吆喝了一嗓子,把他几个学生叫到身边。很惆怅的叹了口气,指着我们刚才走来的河道,便开始解析起来!

我竖着耳朵一听,原来严教授推断,这地界儿,可能是在很久以前,就绝迹于世的一个民族,鬼族的地下祭司神殿。

说到鬼族,其实就是一个非常诡异,且崇尚鬼神的民族。他们认为无论是祖先亡灵,动物、植物,还是一些自然物和自然现象,包括山、石、洞、水、风、雨、雷、电等,由于有某种“鬼”或“神”附体,都具有灵魂。

这些灵魂永远不会消亡,当某种物体不存在时,它的灵魂就会转移到其他物体身上。

而我们在石壁上看到的梵文,就是鬼族用以请神驱鬼的祭文,又称鬼书。它制约着鬼族人的丧葬、祭祀、婚嫁、营建、出行、占卜、节令、生产等一系列的社交活动。不论是判定事情的吉凶,认定鬼魅作祟,还是驱鬼送鬼、禳灾乞福的巫术仪式,均由鬼师从鬼书中查找依据。

在鬼族中,能看懂和使用鬼书的人,便被族人称作“鬼师”。他们在足中的地位很高,受万人敬仰,无一人敢忤逆。

而对于那些笃信鬼神的鬼族人民来说,鬼书就是神赐予的法令。其实,鬼书的传承,有点像我们家族中,对《奇门分金撼龙诀》的世袭祖训,从来是传男不传女,传单不穿双的。历代“鬼师”会通过代代口述的形势传承鬼书,轻易不会与外人相告。

听了半天,严教授其实也没说出啥重要的东西。我虽然不懂他口中,关于鬼书所记述的精髓,但是通过石窟岩壁上,刻画的鬼纹来看,其也脱离不了天象九星、二十八宿、天干地支、四时五方、阴阳五行、六十甲子、七元历制、八卦九宫、以及水历正月建戌等内容。

严教授跟他的学生们一叨叨完,便扭过头问我:“二斗贤侄,老夫的见解可有何纰漏!”

其实严教授说这话的心思,我也明白。他是想抛出个话茬找个台阶,来缓和一下我们俩尴尬的局面。

可他这看似谦虚的举动,却把我臊得面红耳赤。让我感觉,这老东西就是诚心,老子要是知道,还用得着让耿轻语去扇呼你?

我没理他那茬,起身看了看表,休息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去雅鲁魔女墓中转转了。

随后我便吆喝大家整理装备,凡是带把的,都跟我去架设攀岩锁,老弱妇孺,暂且养精蓄锐,免得一会拖了后腿!

在动身前,我又重申了一下纪律。等一会下了这河道,就是遇到天大的事,谁都不能再擅作主张,私自行动。若是在惹了猫蛋,捅出了道道,可就别怪我赵二斗心黑手狠,枪不认人!

第二十四章 百鬼夜行

严教授听了我这话,脸都青了,捏着拳头问我:“二斗贤侄,这下墓之前,总得要有个好兆头,养足了精神头才行吧!大伙刚刚才经历了一番惊吓,死里逃生的卧在着不过半响,你这是着个什么急!”

我一听,呦呵,行!这严老爷子还算有股子血性,知道我那话是冲着他去的,这还没动窝呢,就开始公然跟我唱反调了。

为了给严教授一个下马威,防止这种势态再继续扩大。另一点也是为了在其他人面前树立一下威信。

我拿手指了指手表,朗声的对着所有人说道:“哼儿,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我,只争朝夕。”

话一说完,我便踢了朱颖宇一脚,扭着他跟我去了断崖边。

断崖地下火红火红的一片,看久了还真让人有股莫名的狂躁,在心底腾升起一股难以压制的怒气。

我使劲的抽打了自己两巴掌,让疼痛刺激渐渐麻木的神经!等缓过神后,我转身找了几处比较容易镶嵌钳环的岩壁,固定好攀岩锁,对着崖底就把攀岩绳抛了下去。

把一切准备工作做完以后,我又挨个的替所有人,检查了一遍攀岩装备,固定好升降扣。尤其是严教授的器械,我查验的非常仔细。

等大家都就位以后,我首先攀岩降到了崖底,确保没有危险以后,才对着上面打了三次信号灯,依次策应他们下来。

这崖底的花香弥漫,引人入醉!但在不经意间,又似乎飘荡着一股尸气,味道很怪!

我蹲下来,拨开一小片花丛一看!底下全是累累白骨,密密麻麻的堆积在一起,足足有半人多高,而彼岸花就生长在这些白骨上面!

我站起身看了一下,这么广埃的一处断崖,少说也得有数十万具遗骸!这雅鲁魔女墓,究竟是座什么墓冢,竟然引得如此众多盗墓之徒在此殒命!

严教授也感到惊奇,从花海中扯出无数根残骨,拼拼凑凑的,也没能搞出一副完整的骨架,不过他看着那些遗骨直皱眉头,吧嗒着嘴冲我说道:“二斗贤侄,你有没有发现,这些人死的有些奇怪!”

我搭眼瞥了一下,并没有多看,轻描淡写的回他:“有什么奇怪的,偷坟掘墓之人,克死异冢,这事儿根本就不值得大惊下怪!”

“可这死的人也太多了吧!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严教授依旧乐此不疲的,摆弄着眼前的遗骨,连连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些骨头上,都有钝器伤,不像是摔断的,倒像是被活活打断的!”

“嗯儿?”

经严教授这么一说,我又不得不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入墓的情形!自从我们在七宝塔顶掉下来,其实就已经进入了雅鲁魔女墓的墓室!

嗯,对,是这样,严教授说的没错!这些人并不是盗墓贼,而是殉葬品!而且这地界儿,根本就不是断崖,而是殉葬坑!

我顺着我的思路继续往下缕,在我们刚刚途径的生死之地,那应该就是这座墓冢的前殿!可为什么会用鬼纹饰墓呢,难道这雅鲁魔女同鬼族之间还有着什么联系?

想到这,我不禁对鬼族的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究竟是一个有着怎样底蕴的民族!而她为何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了呢?

我想的有些入了神,隐隐约约间,就听见严教授在那嘟嘟囔囔:“骨生花,啊,骨生花......”

“骨生花?百鬼夜行,骨生花!”

我一下子就回清醒了,当即就惊出了一身冷害!难怪我怎么一下到这崖底,就感觉闻道一股尸气呢!感情这些白骨,正在召唤尸变!

“坏了,要出事!”

等我嘟囔着回过头一看,严教授俩眼正直勾勾的看着对岸的蓝颜骷髅头,身体则木木愣愣的敲着白骨,嘴里还吟唱着什么夜醒三千家,月洗三千刹,魂动肉麻骨生花,血染三千发......

此时不光是严教授,就连其余学生的行为,也颇为反常!有嚎啕大哭的,有舞身高歌的,还有啼笑皆非的!不过,无论他们怎么折腾,目光始终不离对面骷髅眼中的那两股蓝焰!

“我靠,他们这是在发癔症!若是不赶紧制止,很快他们就会被心魔操控,患上失心疯!到那时候 ,即使有幸能活着出去,恐怕也得留下后遗症!”

我想到这,一把抽出三.棱.军.刺,对着手臂比划了半天也没敢下手。

三.棱.军.刺这东西,本身就是放血用的,这要是真扎下去,血可就止不住了!犹豫了再三,我还是没能说服自己。

没办法,救人要紧。我又把它收了回去,跑到朱颖宇怀里,掏出一把伞.兵.刀,在自己的手臂上轻划了一下,挤出摊血,按个在他们的鼻头上摸了一把。

这一迫不得已之计,还是从我先祖变血尸时,感悟到的。没想到,这有病乱投医的法子,还真起了作用!原本狂躁不安的大伙,瞬间就安静下来,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我怕我这点血不太够用,难以长久的抵制尸气的侵袭,又从包里翻出一行军壶的黑狗血,愣是给他们每人灌了两口我才安心。

严教授岁数大了,经这么一折腾都快虚脱了,双手撑着地,气喘吁吁的对我说道:“二斗贤侄,这地界儿太邪性,怨气太重!快,赶快想个辙离开这!”

我把剩下的血,也往自己脸上抹了两把,拿着三角绷带,边包扎,便对他回道:“迷香花语,引灵虫。百骨夜行,骨生花!走,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啥意思,贤侄的话意何解?”

严教授的话茬刚一落,我便隐隐的听见一阵嘈杂之声,在我们刚才下来的河道内由远及近传来!

还没等我们来得及反映过来,突然便在崖顶蹿下数百只蜥虺!它们的体魄各个都增大了数倍,周身也不再是白蛇之色,而是变成了荧光色!两只血红血红的双眼,竟透着一股鬼魅的寒光!

第二十五章 招魂奴兽阵

与此同时,在那蓝焰骷髅头里,也腾射出两道妖异蓝光,稍纵便在血色花海之上,汇聚成一具没有皮裹的蓝色萤火血尸!

看着眼前突变的一切,我身后的那几个未经世事学生,着实被这阵势吓得不轻,在那乌拉喊叫的抱成一团。惊恐的喊着:“这......这是什么鬼!什么鬼啊这是!”

我一看这情形,也不禁在心中暗骂:“妈的,来的还真他娘的够快的!”

这时的严教授,倒显得比较沉着。他毕竟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摸爬滚打趟过不少大墓!一掉头,从包里就把探阴爪扯了出来,抛给我喊道:“二斗!这是鬼族的招魂奴兽阵!快,越过花海上断崖!”

我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唬得一愣一愣的,扭头冲他急问:“这鬼族究竟是他娘的个什么鸟族啊!怎么哪都少不了她!”

严教授见都这会儿了,我竟然还有闲情操这心,汗都急下来了,一拍大腿回道:“嗨儿,这都啥时候了!没时间跟这儿扯淡了,你快去吧!”

我一咬牙接过探阴爪,确实也知时间紧迫,现在即使严教授想说,我还真没那个时间听!

我抡圆了胳膊,把探阴爪甩了两圈,一松手便抛到对面崖顶的一块突石上,使劲扽了扽,还成,够结实!

眼下飘在花海上的蓝色血尸,倒是没急着冲我们发难,正在比比划划跟画幅似的,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而那些蹦下来的蜥虺。也都挤在一起,随着那血尸的手臂晃动身子,完全像失去意识的行尸走肉一般!

看这情况,距离严教授说的什么招魂奴兽阵启动,还有些时间。我赶紧在探阴爪的溜绳上,又拴了根绳索。把那堆瑟瑟发抖的学生叫过来,安排他们每两个人一组,分批拽着溜绳,先荡过花海。

等大伙都到了对面,现在有这条花海拦着蜥虺,我的心虽然踏实了点,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为了节省时间,还没等学生们缓口气,我便再次催着他们赶紧攀岩上崖!

要说这事儿,还真他娘的邪了!看着挺凹凸的岩壁,脚一踩就滑!跟抹了层重油似的,根本就没法攀登!好几个人轮番尝试,都没爬上去两步,就摔了下来。

眼下实在没办法了,也只能我徒手攀登,仅依靠绳索往上攀爬,等到了崖顶,我在一个个的往上拽他们!

这一切计划的倒是挺好,可谁成想等我刚爬到一半的时候,那蓝色血尸竟然不玩法式了,突然一抖手,一团青蓝色的火球奔着我就来了!

朱颖宇一瞅,在底下嗷的一嗓子:“二......二爷!小心鬼火!”

他这冷不丁的一喊,吓得我一激灵,赶紧掉头一看!嚯,那火球发着滋啦啦的响声,直呼我的面门,躲八成是来不及了!情急之下,我一缩脖子,一松手,爱咋地,咋地吧!

这会儿也当着我反应快,那火球擦着我的头皮,仅燎秃了头顶,噗的撞到墙上又弹了回去!

我在坠落的同时,心说好歹我赵二斗也是革过命的老兵,扛过枪的连长!就这么干等死,那多没面啊!

心里这么一嘀咕,这手上可就把三.棱.军.刺给拽出来,卯足了劲往岩壁上一插,擦出了足有半米多长的火星子,我才停下来,滴沥当啷的挂在了半空!

等我稍缓口气,在往下一瞅!那些蜥虺都跟疯了似的,正往我们这边闯!

嘿儿,这也多亏了前面是一片骨池花海,那些被殉葬的尸骨,经过地心湖水近千年的浸泡,都酥成泥了!

那些游在前面的蜥虺刚一到中间,便被酥泥漩住,痛苦挣扎着,动弹不得。

而后赶上了的蜥虺根本不管不顾,踩着它们的身躯,继续往前奔,很多直接被踩到泥里,转眼就没了身影!

我在上面看着下面的情况,愁的直咧嘴!别人可能不大清楚,我是跟这些蜥虺打过交道的。其皮糙肉厚极为难缠,弄死一只尚且不易,更何况眼下有这么多!最要命的是,这上面还有一具飘尸!

完了,完了!看来这回想逃脱升天是真难了!

我正在这胡思乱想,眼瞅着那飘尸就冲我游了过来,动作轻盈的我都根本都没察觉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差不多黄花菜都凉了!

那飘尸到了跟前,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拼了命似的从岩壁上往下拽我!

这高度离崖底可不下十米,一个不留神,掉下去即使不死也得残废,说啥我也不能撒手啊!

飘尸掐我脖子,而我搂它肩膀!“哥俩”就算是在这儿将上了!你来我往的,坚持了大概又两三分钟!

这孙子别看是蓝焰化的飘尸,可身上巨凉,搂一会儿冻得我一个劲的打冷战!实在熬不住了,我赶紧往下拔三.棱.军.刺,费了好大得劲,才把它给拽出来了。

我手里一握着兵刃,底气顿时就足了!管你是什么鸟变的,当时对着它那秃秃的脑壳,就是一刀!

耳鼓隆咚间,就听噗嗤一声。我以为这回得手了,可瞪眼这么一细看,那家伙的脑壳非但没碎,竟然变成了无数的蓝色萤虫子。刚一飞散,就又迅速的聚拢起来!

而且,这家伙显然被我这一下给激怒了,手劲变得越来越多,掐的我几乎都快窒息了!

“这可怎么办!靠,赵二斗,你倒是快想辙啊!”

我心里这个急啊,今儿个我要是就这么,被这怂货掐死在这,那我他妈也忒冤点了我!

也就在我涨红着脸,跟这鳖孙叫着最后一股劲的时候!崖顶上突然响起了我最熟悉的那首《仓央嘉措情歌》,只不过这回不是古蒙儿唱的,而是扎西朗措!

“他是怎么上去的?嗯儿?”

我努力的扭动脖子往下一看,崖底如今竟空无一人,严教授他们都不见了!

崖顶上扎西朗措的声音很豪放,但是似乎又带着一股凄凉!等他唱完以后,突然纵身一跃,直直的奔着我扑来过来!

“我靠,朗措!你他娘的不要命啦!”

第二十六章 朗措之死

我吱吱呜呜的憋了半天,这话从嗓子里喊出来的声音,比蚊子叫的声也大不了多少!随后我只感觉眼前光团一闪,那飘尸便被朗措砸的四飞崩散!

束缚脖子的鬼手一被解除,我便感觉这气一下子就通畅了。眼睛由于脑缺氧的暂时性失明也得到了恢复!

此时朗措正死死的抱着我,将自己的身体挡在我身下。仅仅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我们俩便同时跌倒了崖底。

在断崖底下,无数的蜥虺犹如等肉入口的恶狼,暴怒的仰着头,挤在原地来回的盘旋。

见我们一掉下来,纷纷争先口后的扬起犄角,顶了上来。扎西朗措的胸膛,瞬间便被几个蜥虺的犄角击穿,鲜血咕咚咕咚的喷洒了一地。

他死死的扣住我的肩膀,挣扎了了两下,双手便无力的垂了下去!

“朗措,朗措!”

我也仅是喊了两声,便被涌上来的蜥虺,暴怒的掀翻在地。朗措似乎此时还有些意识,他听到了我的呐喊,艰难的转过头,非常虚弱的冲我说道:“二斗老师,卓玛她说的没错,你是凡尘中的仁波切,是卡维囊格美!请不要为我难过,我的灵魂会化成鹰的翅膀,保佑你们前行平安!而我,也会在下一次轮回中找到你,希望还能做你的学生!”

“不,不!朗措,不要放弃,你高原的雄鹰!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起来,给我走!”

我一边厮喊,一边与那些蜥虺搏斗,逮着机会就捅它们的眼珠子,都杀红眼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隐约的听见严教授趴在悬崖边上大喊:“诶儿,谁啊,是谁掉下去了!”

而站在他旁边的学生,哭哭啼啼的告诉他:“是朗措!朗措为了救二斗老师,奋不顾身的跳下去了!”

“哎,造孽啊!”

我听着这句话,几乎字字都戳在我的心口窝!那叫一个疼!如今朗措就躺在那,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蜥虺撕扯朗措的尸体,一点都无能为力。即使想把他拖回来,给朗措留个全尸,几乎都不可能办到!

也就在我拼了命,同蜥虺周旋的时候,朱颖宇不知道是从哪突然冒出来的,抱着八一杠一通乱射,横冲直撞的跑到我跟前,拉着我就走。

我奋不顾身的一抖手,把他推出去老远喊道:“我不走。朗措还在那呢,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朱颖宇放空了一个弹夹,扭过头颇为急切的回我:“嘿呦,二爷,您醒醒吧,朗措他已经死了!赶紧走吧,能活着比啥都重要!”

“不可能,他明明就躺在那!”

“二爷!您就别再意气用事了,下斗怎么可能不死人!你往上瞅瞅,上面可是还有好几口子,等着你带他们出去呢!赶紧走吧!”

他说得对,这里不光只有朗措,还有好多向他一样好的孩子,等着我带他们出去呢!

朱颖宇说完,赶紧更换了弹夹,一边开枪,一边拿胳膊往后推我!我俩沿着花湖退出去有数十米,走到崖坑末端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便发现了一扇同地心湖一模一样的青石门。

只不过这道青石门,已经被人炸塌了一半。从断痕上的青苔来看,少说也得有几百年了。

而在这石门的里里外外,横七竖八的躺着的,全是发黑的白骨,细观骨肢间,还有无数清晰可辨咬痕!

等我一迈进石门,朱颖宇就在后面对我掰呼:“二爷,您赶紧沿着这青石台子上去,在这门周边可都让我埋上炸雷了,一会儿这火锅,我给你炖!”

我现在也没心情听他叨叨,顺着门后的青石台子就往上跑,没过多久就听见几声闷雷的爆响。整条石道的陈灰被震下来三层,呛得我一个劲的咳嗽。

朱颖宇比我更惨,全身都是灰白灰白的,整张脸上,就能看出两眼珠子是黑的。他拽着一只蜥虺的残肢,歪歪愣愣的就追了上来。

好家伙,我一瞅,赶忙拦着他问:“唉儿,被炸傻了吧!你拖着它干啥玩意!”

朱颖宇一拨浪脑袋回道:“二爷,你不是说这东西是啥角龙吗?瞅着模样是挺唬人的,皮还贼厚,我一会得尝尝,这龙肉啥味!”

“你赶紧扔了,我就是这么一说,你还真当真啊!再说了,古人的东西有多少是唬人的,谁知道!瞧你那点出息,要是把你吃出个好歹咋整!”

我说完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残肢,往边上一扔,拽着他就往崖上跑。等到了崖顶.我一瞅,严教授呆呆的趴在崖边,往下瞅着朗措。小北平和唐宝也哭丧这个脸,闷着个头不说话。

而央金卓玛手里套着念珠,虔诚的对着崖边三跪九拜,貌似正在给朗措超度。

这一行人里,唯独耿轻语,头也不回的看着那两个冒着蓝色火焰的大窟窿!

小北平和唐宝见我上来,赶紧围了过来,一脸的同仇敌忾,可归根结底,崖下的蜥虺太强悍了,他们即使有给朗措报仇的心,自己手里的家伙不硬,也只有唉声叹气干跺脚的份儿。

央金卓玛完成超度以后,来到我身边,抹了把眼泪对我说道:“二斗老师,朗措之所以这么做,他是为了报答您在鬼族冥殿,对他的救命之恩!他希望您不要自责,不要为他难过,您是在世的珠古,凡尘的仁波切!在您落难的时候,每一名受活佛保佑的藏族儿女,都会义不容辞的为您献身解围。”

“哎,他这是何苦呢!”

“卓玛,看得出朗措非常喜欢你!在给他唱一首仓央嘉措情歌吧!”

哎....

我听着卓玛悲情的歌声,走到严教授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他也能节哀顺变。毕竟这事儿,谁都没有预料到,更想不到朗措为了我,竟然会这么做!在安慰严教授的同时,我也顺便往崖下瞅了一眼。

嗯?怎么回事!

朗措竟然没死,就活脱脱的站在崖底!只不过他现在残肢断臂,五脏外露,两只眼睛同身边的蜥虺一样,泛着红红的贼光!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些蜥虺如今貌似很惧怕朗措!

“我擦,这怎么可能!朗措他明明......不对,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蹊跷!”

第二十七章 借尸还魂

我惊讶的猛地站起来,嘴不碰心的失声喊了一句!

严教授趴在那,冷哼了一声,突然开口回我:“怎么就不可能,这叫借尸还魂!老朽我可是趴在这儿瞅半天了,看得是清清楚楚!要说这事儿,还得感谢那蓝飘尸复活了朗措,一会儿他就又能和我们站在一起了!”

“放屁!你是真犯傻,还是老糊涂了!借尸还魂活过来的,那是黑凶!即使活过来,也要不得,必须得赶紧弄死他!”

我一听严教授说完,当时就急了。按理说他也是行家里手,怎么这会儿犯其了这么低级的错误,还舔着脸说出这么没技术含量的话!

不过现在最让我担心的,并不是伤心过度,说胡话的严教授,而是崖下的朗措!

那蓝飘尸,原本就是一缕怨魂,现在夺舍了朗措的身体,他的实力肯定会发挥到前所未有的强大,堪比黑凶粽子更为难缠!

情况危急,这会儿我也完全从朗措牺牲的悲愤中挣脱出来,急急忙忙的跑到耿轻语身边问她:“我见你看半天了,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

耿轻语看都没看我,抬手一指回道:“那不是骷髅,是虫子!”

“虫子!”

这我倒是还真没注意,在刚上来的时候,我光想着朗措的事了,就把这正经事给瞥到了一边。

现在我顺着耿轻语手指的方向一看,可不咋的,眼前还真是一只玉化了了的萤虫子!

那原本我们看到的两个骷髅眼窝,其实是萤虫子的两个鼻孔!而在萤虫子的鼻孔下面,紧闭着一道菱形玉石门。

在玉石门的两侧,还有两根由萤虫玉须改造的石阶,直通我们脚下的崖顶。

眼下时间紧迫,我根本来不及细打量。那断崖下变异的朗措,天知道他会何时发动攻击,指不定能使出什么稀奇的手段,来对付我们呢!

当务之急,我叫唐宝和央金卓玛赶紧去搀扶严教授,让朱颖宇和小北平带好所有装备。

而我和耿轻语当先冲上玉须,紧着往石门跟前爬,想着赶在朗措毒发动身之前,先弄开这玉门。

可等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赶到玉门跟前一看,彻底的傻了眼了!这玉门四周,包括那两扇玉门,竟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就连个关门的拉环都没见着!

“我靠,搞什么!”

我又四下里转了一圈,该摸的地方都摸了,还真没发现引信或暗嚣之类的机关件!

也就在我着急上火的时候,严教授他们也到了。小北平把手里的装备往玉石坛上一撩,有些发抖的凑到我跟前,贴着我的耳边小声嘀咕:“二斗老师,你咋还不开门啊,我刚可瞅见,朗措可都爬到悬崖的半了!”

我皱着眉头一听,还真有点不大相信,把他往边上一扒拉,回道“真的假的,我告诉你,大庭广众的,你可别胡噜噜!”

“是真的,骗你我都是这个!”

他见我不信,急着证明,顺手就比划了个大王八,指尖正对着那鬼族神殿!经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担心朗措这会儿爬上来,转头下意识的往断崖方向一瞅!

嗯儿?那座鬼族神殿,竟然也是座兽型墓!而通过那模糊的兽行轮廓,我一眼便认出,此兽乃是一只犼!它同天.安.门华表上蹲的那只一模一样!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石犼鬼殿对玉虫,彼岸花海飘尸生。蜥虺应龙屈为役,借尸还魂负天地。

此墓室竟如此布局,绝对不是单单为了对称,或者是为了防盗。肯定喻有所指,可它究竟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呢?

我皱着眉头,思来想去的,半天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脑中越疑惑,我心里越烦,脚下晃晃悠悠的,就走到了玉石门靠前的地方。

等我低头一瞅,前面竟然有两颗类似于萤虫獠牙的玉柱,造型很是奇怪。

这两颗玉柱,一颗的锋尖已被磨平,中间刻了个圆咕隆咚的凹槽,还有许多太阳纹刻饰。

而另一个的顶部,则被雕成了一只玉莲碗,在玉莲碗的底部,还留着一个指肚粗细,深不见底的圆孔。

这两根玉柱设置在靠断崖的一面,而上边分别,还刻着五个大字:如意乾坤盘,封侯麒麟血。

等我一看完,当时就明白了!原来要想开启这玉虫口中的玉门,就得必须要找到如意乾坤盘和封侯麒麟血,这两样东西才行!

可这墓室之大,又有尸变的朗措和蜥虺封路,想找到这两样东西谈何容易。再说了,去哪儿找啊!是去鬼族神殿,还是去彼岸花海!

大家知道了这情况以后,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纷纷!最终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或是拿出个注意。

相比这些纸上谈兵的学生,我对这两样东西,心中倒是有了些眉目。

我想这玉柱上提的如意乾坤盘,应该就是先祖留下来的那个乾坤盘。只是这封侯麒麟血,我有些吃不准,你说会不会是格力吉老人,曾经在给我治伤的时候,用的那瓶麒麟血呢!

其实,我之所以这么怀疑,也不完全是空巢来风!因为格力吉老人曾经亲口说过,那给我治伤的血药,可是天一道长亦差阳错,费了好大的机缘才寻得的。

但他并没有细说这机缘到底是什么,若按现在的情况分析,难道格力吉老人口中的机缘,莫非指的就是雅鲁魔女墓的玉虫石牙?

啊......呀.....

若真是如我所想的这样,那天一道长,岂不也是一名倒斗的夫子!否则,他为何几次三番的出现在墓冢!万奴王疑冢墓是这样,如今雅鲁魔女墓也是这样!

看来等我出去以后,还真的要好好的盘一盘这天一道长的底细才行!

我正想着,一直在我身旁跟着的朱颖宇,突然提起枪,啪啪啪啪的就是一阵点射!

听着枪声,我猛的一抬头,发现在那断崖上,朗措已经爬了上来!

我定睛一细瞅,而今的朗措,可大变了模样。他披头散发,面目全非,周身的皮肉炭黑发紫,就像是被吸干了水分,晒熟的腊肉一般!

第二十八章 智斗黑凶

朱颖宇的那一串子弹打在朗措身上,竟穿体而过,仅仅在其身躯上留下几个弹孔,根本无法限制它敏捷的动作,更不用说能将它消灭!

而小北平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刚一瞅见朗措,就被吓的一个咧歪,跪倒在我跟前。

脸吓的都没人色了,蜡黄蜡黄的,抱着我的大腿,眼睛都没眨一下,呆愣了的自言自语:“完了,朗措这是回来索命了!可这一路上,我对他不错啊,他不会吃了我吧!啊儿,应该不会儿,对不会!我们俩是哥们儿,最好的哥们,嘿嘿!”

“我靠.....”

瞅着小北平那怂样,我被气的牙根直痒痒,一抬脚就把他踹出去老远,上去又抽了他两个嘴巴,抓着他的衣领说道:“孬兵,软蛋!你都他妈的不如个娘们坚强!你瞅瞅人家央金卓玛和耿轻语,哪个跟他娘的你是的!”

“我他妈......”

说着我是真气不过,还想在给他两巴掌,可这会儿,一直在旁边忙于阻击的朱颖宇,急的都跺脚了,冲我直喊:“别打了二爷,没时间了!我这最后一个弹夹都打完了,您若是再不想辙,可真就全完了!”

靠,真是被气糊涂了,让朱颖宇这么一喊,我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要干!

我一咬牙,赶紧松开小北平。着急忙慌的从背包里掏出黑驴蹄子,拽出捆尸绳,使劲的往兜里揣了两把糯米。

最后拎上爷爷的青钢桃木剑,吆喝着朱颖宇,就冲了出去。

朗措见我们朝着他奔过来,挺胸躬腿的一抖落身子,稀里哗啦的在身上掉下一堆死皮,腐肉一除,他周身顷刻间便覆盖了一层蓝火!

我一看这架势,赶紧驻足拦住朱颖宇。告诉他这是血粽子愤怒的信号,表明朗措可能真的要开始攻击了!

说到这,我眼珠子一转,叫朱颖宇使劲往左边跑,吸引朗措的注意力。而我从右边偷偷摸上去,削他个五脏剧烈,打他个措手不及!

等一部署完,朱颖宇便撂着蹶子开跑,围着朗措开始转圈!我被气的直拍大腿,冲着他直喊:“别他娘的转圈,直着跑,你老饶哒我咋打他!”

这一嗓子算是该着,朗措本来被朱颖宇拐哒的,正找不着目标呢。见我直巴愣登的站在那,一蹬腿就奔我冲了过来,而且速度极快!一阵风似的就到了我跟前。

“卧槽你大爷的......”

现在也没时间愣神了,我喊了一句,直接一把按动青钢桃木剑上的暗嚣,一张乌丝精钢网瞬间就弹了出来!

随着剑鸣蓝影一闪,我和朗措便僵持在了一起!本来我以为,这青钢桃木剑就是偷袭的最好武器,只要里面的大网子,把朗措这么一蒙,捆的他动弹不得以后,我想怎么治他,就怎么治他!

可事实根本不是想象的那样,朗措反应贼快,两手一撑,死死的拽着精钢网,根本就没套住他。

他两脚一用力,好悬没把我给甩飞了!我跟他拉拉扯扯的,费了好大的劲,才保持住平衡!

哎,朱颖宇就一愣货,搁那撅着腚还往前跑呢!你倒是回头看一眼啊!我一瞅,要是光我自己,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得落了下风。于是赶紧喊他:“嗨儿,我说,别他娘的吓跑了,赶紧过来帮忙!”

朱颖宇掉过头来一愣:“吆喝,二爷你够速度的,都干上了!”

“少他妈废话,快过来!”

“唉儿......”

等朱颖宇跑回到我跟前,毛毛愣愣的,也不知道该咋下手。我一边吃着劲,一边告诉他:“我裤腰上有黑驴蹄子,你先把他嘴给塞上!”

“诶儿......”

他回了一句,着急马荒的就到我身上翻!手一哆嗦,竟挠到我痒痒肉!

我噗嗤一声就笑了,好悬青钢桃木剑没脱了手!这可给朗措制造了个机会,他一脚就踢到了朱颖宇的后腰上,足足把他踹出去七八米远,窝在那就不动了!

“我靠,他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哎呀妈呀,气得我呀直咧嘴。刚捣上来一口气,我就赶紧冲着唐宝吆喝:“还他妈傻站着,等死呢,赶紧过来补缺!”

唐宝听完我说这话,竟然扑通跪到地上哭开了,嘴里还直叨叨:“嘿呦,二斗老师,您就饶了我吧!我才十九岁,还是家里的独苗!我可不想死啊!再说了,瞅见他我就俩腿打哆嗦!上去这不是给您添乱嘛......”

“没骨气,还男人呢!我来......”

耿轻语见唐宝在那磕头跟捣蒜似的,眼下实在也看不下去了。咬牙切齿的喊了一声,便跑到朱颖宇跟前,拎上黑驴蹄子,就冲过来支援我。

耿轻语虽说算得上是女中豪杰了,可她毕竟是女流,怎么可能跟身强力壮的尸变朗措抗衡!试着冲了几次,都没能靠到朗措跟前,还被他踢了一身伤!

我唑着牙花子看了半天,虽然心底也怜香惜玉,可手上着实腾不开!一跺脚喊道:“别杵了,我兜里有糯米,也是克尸的,你掏出来攘他!”

耿轻语点点头,爬起来从我兜里抓了两把,就往朗措身上撒!可这家伙身上有蓝火,糯米粘上就着,根本没用!

“卧槽,邪了门了这是!”

这会儿该用的法子都用了,乌丝精钢网都奈何不了朗措,捆尸绳就更别提了!这回我也算是黔驴技穷了!

看着站在一旁,满脸不知所措的耿轻语,我突然想起了云晶晶!要是现在有她在,估计事早都处理完了。

这会儿朗措身上的火焰越来浓了,从青蓝开始向暗红转变!估计恐怕这是他尸变的最后一层炼狱了,若再不制止,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到这,我也不禁一脸死灰,仰天长叹!可就在此时,我突然想到了玉石虫牙上面的两句话:“如意乾坤盘和封侯麒麟血!”

“唉儿,大爷的!这孙子是从玉虫里爬出来,咬住朗措的!那这两件宝贝,会不会也能克住他!”

对,事既然赶到这儿了,好不好使的,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我脑子里灵光一闪,说干就干!当即一松手,那朗措猝不及防,连滚带爬的扯着青钢桃木剑,咕噜出去老远!

第二十九章 返璞归真

我趁着这个空档,赶紧从怀里掏出那只珍藏的乾坤盘,对准朗措,念起了先祖教我的启盘咒语!

这嘴随心动,念从指出!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一口透明的金钟,闪着璀璨的金光,夺盘而出!瞬间便把朗措笼罩了进去,任他在里边如何抓踹撕咬,金钟依旧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耿轻语一见势态有了转机,激动地眼泪都下来了,欣喜如狂的跑到我跟前,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而此时我却愁容满面,乾坤盘虽然能暂时压制住朗措,可他毕竟还在金钟罩里面活蹦烂跳!

我身上虽说有麒麟血,可这真要是动起了真格的,不是我怕死,而是担心一旦我与朗措同归于尽,那严教授他们往下的路,可该怎么走啊!

沉思了良久,我拎着乾坤盘,径直的走到玉石虫牙跟前。一脚把搂着玉柱的唐宝踹到一边。捧着它,仔细的同上面的圆孔比对!

嘿儿,你别说,无论是形状,大小,还是凹凸的驱魔文,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看来先祖的乾坤盘,果然出自此墓!

就在我颤颤巍巍,忍痛想把这乾坤盘,放到玉孔里的时候。那被镇在金钟罩里的朗措,突然开口对着我说道:“毛头的娃娃!天尊我可提醒你,魔冢不可冒入,你若执意为之,那后果,你可要自负!”

“我呸!你一变了异的粽子,还敢自称天尊!你也撒泼尿照照,看看自己的德行,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我说完,搭眼看了下朗措,也不再搭话,一狠心就把乾坤盘按了下去!

这乾坤盘一按到底,我便感觉一股巨力,瞬间将我的手弹了开。而整个玉虫石牙只是蹭的一亮,便又恢复了原貌!

旁边的几个人,把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可瞅着那玉虫石牙闪了一下,再没了动静,也不免有些失望。

我掏出包烟,点上一根!走到旁边刻着玉莲碗的石牙跟前,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摸出朱颖宇的那把伞.兵.刀。瞥了两眼后,对着胳膊一揦,看着鲜血一滴一滴的流进碗里。

严教授对我的举动非常不解,也很担心我会失血过多,死在他眼吧前,赶紧跑过来,捏着我的动脉问道:“贤侄你这是干什么,想开启后面的玉门,需要的可是麒麟血,你这不是乱来嘛!这万一......”

还没等严教授说完,我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扒开他捏着我的手,只是简单的回了他一句:“你别管,行不行的,只有试了才知道!”

听我说完,严教授知道也拦不住我,只好闪到一边看着。当他瞅着那玉碗,竟然在慢慢的变化颜色的时候,不禁有些咂舌,扶了下瓶子底,哆哆嗦嗦的指着我说道:“你......你这血,不会就是......”

“没错!”

“什么......”

我这话一出,可不光是严教授,在场的所有人,都像听到了爆炸新闻一样!连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

我偷偷瞄了一眼,根本没心思去理他们。聚精会神的盯着那钦血玉碗的变化!

说来也怪,我这血刚刚流进玉碗,还没过两分钟!整个石牙竟变成了火红色,一声声惊雷般的兽鸣,通过玉碗底下的圆孔,源源不断的传了出来!

“嗯?怎么回事!”

还没等我从震惊中缓过神,突然就感觉这背后,有一阵阴风正瑟瑟的向往袭来!

等我刚一掉过头,那原本紧闭的玉门,竟然砰的一声崩了个粉碎,飓风夹杂着一条火舌,迎面就奔我扑了过来!

“我靠什么东西......”

那突然蹿出的火舌,奔袭的速度太快了,大伙谁都没看清它究竟是什么东西,六个人一股脑的,全被它撞下了玉台。

我趴在地上,顶着呼啸的劲风,猛地抬头一看,那家伙竟然是一只火麒麟!不过它似乎并没有为难我们的意思,一冲出玉门,便站在崖顶中间,怒气冲冲的对着金钟罩里的朗措狂吼!

于此同时,不知何故,那原本镶嵌着乾坤盘的玉虫石牙,也砰的一声爆鸣,炸出了一团萤粉!飘飘洒洒的围到火麒麟身边,形成了一幅颇大的乾坤八卦图,把周边映得金光闪闪,夺目耀人!

我本来趴在地上,想仔细看个究竟,可被那金光刺得根本睁不开眼睛,也不知道现在究竟发生着什么,只感觉耳边狂风呼吸,百兽惨叫连连。

哎呀,那动静比鬼哭还难听,一直持续了很久。等一切恢复平静以后,我也顾不上危险不危险了,忙着睁眼一看!

嚯,好家伙,所有的场景全变了模样!不光是麒麟不见了,就连那萤玉虫和对面的石犼也不见了!

崖顶除了横七竖八的躺着我们几个以外,周围全是腐烂残缺的白骨和古式的倒斗用具。

光是这些还不算,我发现那原本是萤玉虫墓所在的位置,竟浮现出一座二层石刻,斗拱台榭式重檐殿。

这重檐殿的气势颇为的肃穆,再加上这满地的白骨映衬,总有一种到了阎王殿大门口的感觉。

我晃了晃脑袋,使劲掐了下大腿,挺疼,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我转头看了看其他人,他们也是一脸的懵逼,满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墓景,完全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赶紧挣扎着爬起来,挨个的清点人数,真希望之前遭遇都是做梦。想着梦醒了,朗措也能够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我们面前!

可我来来回回的数了两遍,眼吧前不多不少,还是那六个,而朗措并没有再出现!

“哎儿,开来是我想到了”

说着我便歪歪愣愣的,摸到崖边往下看了看,朗措依然仰躺在崖底的河滩上,身边有大一片的彼岸花围着,就像睡着了一样,很平静,很安详!

呵呵,都说彼岸花是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如今想想这话,似乎还真不是空巢来风的!或许我们看到的,正是那些躺在崖顶,化作一堆白骨之人经历的!

其实,事到了这儿,我算是彻底明白了。什么飘尸蜥虺,玉虫石犼,不过都是彼岸花的魔香,制造出来的假象!

第三十章 鬼殿谜城

想到这,我不禁连连感叹。回看了一下,这一路走来的经历,跟做梦似的!

这先是稀里糊涂的,掉到了鬼族设下的鬼门关,而后又赶鸭子上架,走过了地心湖这条黄泉路。

生生死死的,连大气还没喘上一口,又莫名其妙的,被追着趟过了彼岸花海忘川河,上了这满地白骨的奈何桥!

再往下走,是不是就该遇到一个端着碗的老太婆,逼着我们往下喝忘情水了!

呵呵,该来的总会来,现在想再多也没用!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

我把思绪往回拉了拉,低头又看了一眼躺在彼岸花海里的朗措,眼角不禁流下了两行清泪。对着他的遗体喃喃的说道:“都怪我,朗措!是我没能提前预想到,这一切都是彼岸花香在作祟!之前我明明在万奴王疑冢墓里,吃过它的大亏,可等再次遇到它时,却依然没能提高警惕,白白搭上你一条性命!

哎,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即使我想现在就按原路返回,不再往下趟这趟浑水,都不行了。自从在冰旋道上掉下来,我们除了继续往下走,再别无他路可寻!

我擦掉眼泪,掉回身赶紧把大叫召集在一起,简单的通报了一下情况后,便催促着赶紧出发,沿着宫门往下走。

我之所以这么仓促,是因为彼岸花香制幻有周期性,等过了这段衰弱期,制幻会变得更强!

瞧一瞧眼前的这些累累白骨就知道,他们肯定是死于彼岸花二次制幻,引起的自相残杀!

大家对眼下所处的状况,自然也清楚。所以对我的安排,并没有其他意见。只是情绪上波动不小,主要是大家心里没底!这往下走,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在前面究竟还有多少未知的陷阱,我们究竟能不能活着离开这!

不过,有情绪也得忍着,反正横竖就这么一条路,不走也得走。为了让所有人警醒,更清楚的认清形势,我最后一次把大家集合到崖边,让他们再看一看朗措,算是最后的道别吧,以后天路漫漫,后会无期!

趁着其他人和朗措告别的空档,我又仔细的去观察了一下,那身后的二层石刻斗拱台榭式重檐殿。

这建筑若是单一的从台榭来看,我一眼便可猜出,这属于春秋到汉代时的建筑风格。

所谓“台榭”,可分为两部分理解,在地面上,建起一方夯土的高墩,其称为“台”。而台上再建的木构房屋,则称为“榭”。在春秋至汉代的六七百年间,台榭便是那个时期,宫室、宗庙中常见的一种建筑形式,具有登高望远、便于防御的功能。

在春秋战国时期,各国国君为追求宫殿、宗庙的高大雄伟外观,纷纷筑台建楼,以为潮流。

其实,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当时建造木制结构的高层建筑水平尚低,不能解决大体量建筑物的高度和整体稳定性等问题,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建高台,再在高台上搭建小楼,远远望去,倒也气势恢宏、富丽堂皇得很。

在这座宏伟的雄殿下面,共分一大两小三门,根据古城建殿开门制度,天子仙殿五重门,诸侯宫阙三重门!填皋加路为天,缺路少皋为候,若依此法推断,那么这座雅鲁魔女墓,至少应该也是一座诸侯级别的墓!

可惜的是,现在雄殿的宫门已经被损毁,横倒竖歪的散落在宫门旁。倒是让这座富丽堂皇的宫阙,显得有些颓败,晚景有些凄凉!

我挑眼越过宫门,搭眼往里一瞧!后面是一条石道,不过里边黑洞洞的应该很深,不知道究竟要通向哪里。

大致摸清了眼前的情况以后,我便把严教授他们叫了回来,依惯例由我打头阵,挨个进了宫门。

这宫门里边,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会出现什么流石沙坑、塞门刀车啥的,相反却是一条螺旋向下很平的石破路。

在这石破路两旁的墙面上,都镶嵌着玄武搅腾蛇式长明灯,分设上下两处灯芯,即玄武头和直立腾蛇嘴上各一根。不过时间太久了,早就耗干了灯油,成了一堆摆设。

整条石路的风格,显得很素。不但没有浓妆艳抹的雕岩壁画,也没有大气的装饰纹,就是灰突突的两面墙,外加上几米间隔的两盏长明灯。

我们相互拉拉扯扯的,在这条压抑的石破路上,走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才隐约的见到了出口。

等我到了出口这么一瞧,这破路连着的竟然不是墓室,而是通往墓冢外的一个出口!

在看那外边的天际,整个天空就像是被遮上了一层纱布,灰蒙蒙的,天上既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颇为怪异!

这道出口设在山的半腰,前面是两排由夯土堆筑而成,倾斜向下的五级台阶。每一级又细分为二十八个步梯,中间铺设着大幅的双龙戏珠或龙凤呈祥浮雕画。而在每阶相连的平台上,还都会放着一方四足鼎,两旁还栽着桃花树。

在距离石阶目测千米的地方,有一座古建小城,城墙极高,如不进到里边,根本无法探清里面的人或物是什么状态,很诡异!

那几个学生一探出脑袋,跟出了监狱大门似的,一阵欢腾雀跃,脸上都笑出花了。小北平和唐宝兴奋的,在后面一个劲的问我:“唉,二斗老师,我们这回是不是,就算出了诡墓了?这往后咱们是不是就不用再提心掉到了!”

“就是,就是!可算是活着出来了!我决定一回去就改行,这墓里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严教授扶了下眼镜,看了看天,唉声叹气的说道:“嗨儿,折腾了一遭,连个屁都没见着就出来了,还白白搭上了我最好的一个学生!这究竟是哪跟哪啊!哎......”

让严教授这么一说,几个学生虽然也有些感伤,但生的希望毕竟能掩盖所有的悲触,仅沉寂片刻,他们便跟没事人似的,扶着严教授就想奔着这台阶下去,瞧一瞧这古城里,究竟有什么新鲜玩意!

第三十一章 巧遇同道

我一瞅,皱着眉头赶紧拦住他们,这地方太诡异了!若按现在的时辰算,这会儿应该是晚上,可眼前的天际,竟是灰蒙蒙的,说黑不黑,说白不白,有种道不出的隐晦!

更为关键的是,这地界身处藏区高原,冷不冷的咱就不说了,可它竟然没有一丝的气流波动,哪怕是一丁点都没有!完全像是一座被封住了时间的鬼城!

说实在的,或许是我太敏感了,朗措这一出事,把我给吓怕了,真不敢再有丝毫的麻痹大意,自以为是的掉以轻心!万一决断失误,那搭进去可不是时间,是命!

我蹲下了,捻了一把地上积落的陈灰,放在鼻子上仔细闻了闻,还好,没有尸气的味道,也没有迷魂的彼岸花香。

估计可能是久不经太阳照晒,上面霉气很重!我又站起来,眺望了一下远处的古城,土坯、砖瓦具在,很真实,不像是倒映而来的蜃景。

我搁这儿瞅了半天,也没瞧出啥破绽!身后的几个学生,你一言我一语的,等的很是不耐烦,一个劲的给严教授吹耳边风。

被他们一鼓捣,严教授也耐不住性子了,走到跟前问我:“贤侄啊,我见你瞅了半天了,可曾看出了啥门道?”

我摇了摇头,皱着眉对着他回道:“还没有,不过我总感觉这地界儿,奇奇怪怪的,不像是啥福地!”

严教授听我说完咯咯一乐,拍了拍我肩膀说道:“走吧,老干杵着,也不是个办法!这前边古城里,住的究竟是鬼煞,还是菩萨,那也得等拜过了才知道!若不这样,难道贤侄还有其他路径可走?”

我细一想也是,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可那是去罗马!眼下我们只有一条路,除了进古城,还真没什么好的选择。于是我一咬牙,对着大伙说道:“走,管他前面是什么呢,就是阎王殿,咱们也得先去会会小鬼,见一见阎王再说!”

几个学生听我这么一说,都挺兴奋,哼着小曲唱着歌就下了夯土台阶,沿途还不忘本行的,研究了一下铺地的雕画和那四尊方鼎。

等我们到了那古城下一看,城门四敞大开的,旁边也没有守门的城门官,整条古城街道显得冷冷清清,并无一人设摊,更无半畜行走!

在那街面上,一脚下去,可见足足落了有半尺厚的积灰。而房梁和窗门上,更是蛛网遍布,落灰沉沉。貌似这古街很久很久都不曾有人来问津过一样,诡异的气氛,一下子就上升到了顶点!

这会儿,刚还兴奋的几个学生,立马又紧张起来。唐宝探头探脑的,越过严教授,凑到我跟前,小声的问我:“二斗老师,我看这地方,怎么那么瘆得慌啊,不会真是座鬼城吧!”

我嘴角一翘,冷笑了一声问他:“怎么?害怕了?刚才不顶你咋呼的最欢吗?”

唐宝瞅了我一眼,感觉这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挺直了胸脯翘着个脑袋,还撇着嘴。看了看四周,瞪着眼回我:“您看二斗老师,这大白天的,我能怕?笑话,我这不过是好奇而已!”

“是吗?那好,你先到里面替我们瞅瞅,要是真没啥情况,你发个信号,我们在进去!”

唐宝一听我这话,当时就怂了。那直挺挺的大公鸡胸脯子,瞬间就蔫下来了,嬉皮笑脸的跟我说:“嘿嘿,别呀二斗老师,有您这泰斗在跟前,我算哪根葱啊!再说,就是我想当葱,可别人也不会拿我沾酱不是!嘿嘿......”

让这小子一逗,笼罩在我们周围的紧张气氛,也算是缓和了许多。紧绷的神经,也得到了一下缓冲。我轻拍了一下唐宝的脑袋,搂着他就进了古城。

这古城里的建筑风格,倒是别具一格。在主城门后面,延伸着一条极为宽敞街道,正对着的是一座颇为雄伟的王宫。

在王宫的四脚上,分别矗立着四座神殿。而在神殿和王宫周围,大约一公里的范围,密密麻麻排布着流民所居的寒舍。

我随便走到了一间沿街屋舍的门前,抬手一推!两扇木制的屋门,像是垒砌在一起的木屑一样,瞬间在我面前散成了一堆。

木门上厚厚的积灰,连同那腐朽屋门的碎屑一落地,便掀起了半米多高的扬尘!

朱颖宇一瞧,还以为门梁塌了呢,在后面紧着喊:“二爷小心,梁......梁塌了!”。

他喊着便上前一把把我拽了出来挡在身后,惊恐的盯着眼前的屋舍,生怕一闭眼,错过观看整栋房屋崩塌的壮景!

我打了两个喷嚏,将他往边上一扒拉,揉了揉鼻子说道:“没事,这房子是夯土堆的,在熬他几百年,也塌不了!”

说着,我就越过朱颖宇,抬脚进了屋。后面的那几个,还是有些不放心,探头探脑蹑手蹑脚的跟着我,怯生生的也进了屋。

这屋里没人,陈设的物品也极为的简单,靠着东墙位置,摆着一张扑着草席的木床。屋子中间有几把破木椅,围着一张简陋木桌,放的极为整齐。

若仅根据眼前物品陈列的状况来看,这里应该没发生过什么毁灭性的变故,我想屋主应该是出去以后,不知何因在就没有回来。

要说这么推断,也算是合理。可有一点,还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为什么摆在木桌上的石碗油灯还亮着,其燃烧的极为旺盛,更不可思议的是,里面的兽脂灯油,过了这么多年去丝毫没有减少!

我们一连转了好几间屋子,情况几乎大同小异,没什么区别!这就让我更纳闷了,怎么可能这么巧,难道这里所有人一出屋,就人间蒸发了?

即使是这样,那这些人少说也消失几百年不止,否则屋门不会腐朽到一碰就碎,可这灯怎么解释!

我皱着眉头瞅严教授,在我们这堆人里头,顶他活的时间最长,知识最渊博!都说活久见,活久见,没准他能说出些道道。

可严教授这会儿也耷拉着脑袋,一脑门的问号,瞪着眼珠子直瞅我!

嗨儿,嘚,看来还是闭着眼往前摸吧!先到那最气派的王宫看看,兴许里面能找到些有用信息。

想着,我就带着大伙奔着王宫方向走。可等我们刚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瞅见眼前的一间屋舍,门和窗户都是敞开着的,里边桌前竟坐在一个小伙和一位老汉,在举杯对饮!

我下意识的愣了下神,抬腿就要过去看个究竟。严教授在后面一把拉住我,小声的和我说道:“贤侄莫急,他们二人装扮古朴,边上还撩着专业的物件,八成与咱们是同道中人,还是小心为妙!”

啥,同道中人?开什么玩笑!里面坐着那二儿位,是个长着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他们跟我们就不是一个朝代的人!先别说他们能不能为难我,光瞅见我这扮相,估计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我也没理会严教授,径直就往过走。耿轻语见我执意要去,疾步拦在我身前说道:“二斗老师,我知道您是唯物主义者,可能这话我不该说,但我只是想提醒你,严教授说得对,这古城本就诸多怪异,也许咱们看到的,没准就是已故的屋主,回来思旧!二斗老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的意见,咱们还是别去招惹这是非为好!”

“嗯儿?黄毛丫头,你懂个屁!学考古的,就要有古板较真的性格,要不日后怎么下得了墓室,入得了玄冢厅堂!年纪轻轻的,脑袋里怎么竟是些牛鬼蛇神的思想,你应该尊重历史,认清现实,懂吗!”

“二斗老师!”

“闪开!”

我这几嗓子下来,耿轻语竟被我骂的哭开了!她刚一让道,朱颖宇这没眼力价的,被严教授一捅咕,低头哈腰的就上来了,一张嘴:“唉儿,那啥二爷......”

“滚!”

“诶......”

朱颖宇还没等开口,竟让我给骂回去了,等他一让路,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几位,心说都怎么了这是,偌大的一个古城,好不容易就发现这么两个喘气的,不去问个明白,光靠我们自己趟路子,猴年马月才能回去!

想着我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进了屋。等这一进去,吓了我一跳。这屋里可不光是两人,窗户底下还猫着俩,正在那啃干粮。

这四位见我进了屋,也没理我,自己该干啥还干啥!我走到桌前一抱拳说道:“二位,晚辈赵二斗,途经此地有些口渴,不知前辈能否赏碗水喝!”

我一说完,那靠门的老汉搭眼看了我一下,慢条斯理的回道:“小伙子,别这么客气,虽说一江春水有两岸景,可能到这里来的,肯定都是丘门之中的能人,行当里的灌大顶。来......坐!”

“诶儿,那二位元良,我可就不客气了!”

我听完回了一句,便做到了桌前旁边的椅子上。经刚才那老汉套话一说,嘿儿,我还真不得不给严教授跳大拇指,真让他给说着了!

怪不得严教授如此担心呢,这倒斗同行相遇,犹如面临大敌,两句言语不和,便会拔刀相向!

敢问世人谁不为财死,鸟哪只不为食亡!更何况这眼前可都是机关镇上讨生活,刀尖舔血争地盘的主顾。

那老汉见我坐下来也不说话,表情还非常的谨慎,一口饮尽碗里的浊酒,抹搭了下嘴问我:“小兄弟,见你行色匆匆,不知此行为何而来啊!”

我一听,当时就有些冒冷汗,心说坏了,这老东西是要开门见山啊!想着我又搭眼看了看跟前的其余三位,这会儿他们脸色,比我也好不到哪去,各个都把手掖到裤腰上。瞅这架势,估计说话的工夫,就要动手了!

第三十二章 五门同聚

我眯着眼睛,冲着窗外的朱颖宇使了下眼色,意思让他把枪准备好,等我这边一动手,他随时在外边策应我!

也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现在也不顾上那么多了。我把头偏向那说话的老汉,同时右手也摸到了腰上。若是这老家伙真有什么不鬼之心,我便先下手为强,趁着他手下动手之前,提前抹了他脖子!

那老汉见我久不搭岔,扭头看了下窗外,回过头哈哈一笑,对着他那三个伙计招了招手!

我一瞧,这是在下暗号呀!当即一扶桌案,蹭的一下,便从腰上拔出三.棱.军.刺,直顶那老汉的喉管!

论起来,这老汉也不含糊!抬手伸出两根金刚指一夹,丹田一用力,手腕一抖!我只感觉手心一麻,握在手里的三.棱.军.刺瞬间便脱了手,当啷一声掉到了桌上。

还没等那老汉和他的伙计,展开下一步的动作。朱颖宇端着枪就冲到了屋里,对着房顶砰的就是一枪,随即大喝:“都别动!谁敢伤了我家二爷,我立马让他变成马蜂窝!”

那老汉抬头看了看房梁上的窟窿,也没露声色,站起身按了下我肩膀,示意我坐下后,开口说道:“小兄弟,初次见面,就舞刀弄枪的,这可有些不大礼貌,很失体统啊!老夫邵天诚,这厢有礼!”

我揉了揉手腕,既然这老汉没有继续表示恶意,那我也不能得理不放,死较这真!一抬手示意朱颖宇把枪发下,同时让他把严教授他们也请进来。

几个学生刚刚目睹了整个冲突的全程,进了屋也摸不清状况,不敢多说怕再引起争端,随便找了个角落,便先行坐下来休息。严教授在我们这波人里,资历最老,年纪最大,进门便是客,自然被奉为上宾,坐在了我对面。

朱颖宇比较实在,瞧着那几号不大顺眼,也不听劝,端着枪直巴愣登的杵在我身后。看着架势,是在给我提面儿,好叫我说话,多些底气!

在攀谈的过程中,我也大致了解了这波人的来历。年老的邵天诚,是搬山门后,按年纪和行里的辈分论,那哥几个习惯倚靠着他,便成了他们这波倒斗的头头。而坐在邵老对面的那个年轻小伙,一报门号,着实让我吃惊不小。感情他乃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摸金校尉,名叫赵中平,同我还是本家。

那猫在窗户底下,看着并不起眼的二位,其实根本不是邵老的伙计。报出门号,也是响当当的名门之后,他们分别是发丘门的童卿和卸岭力士周德福。

嘿儿!

这事儿赶的!我乍一听也惊得下巴直哆嗦。你说自打有史以来,谁听说过倒斗界,赫赫有名的四大派联手倒斗的。这回还真新鲜,四门头次首聚,就让我给赶上了。

嘿嘿,细究话还不能怎么说,现在我来了,这下可又热闹了。若是用武林中人的话怎么说,对,五门同聚,华山论剑!摸金、发丘、搬山、卸岭、晏沙门,五岳这回算是聚齐了,而且还是鬼城相聚。

唉儿,其实,咱还别搁这儿,谁都不服谁。你家有你家的张良计,我家也有我家的过墙梯。打这一后,谁能称王谁当寇,就全凭各家本事了。

说实话,这都是我自己想的,人家四门可没有我这么狭隘。邵老虽说是搬山道人,在倒斗行里也算得上是祖师亲传门后,可一点架子都没有,为人忠厚朴实,慈人善目。

我说搬山门算得上是倒斗行当里的鼻祖门派,这话可不是出于奉承。细论搬山派,在秦汉时期人家就已经初步形成了。不过一直没啥名气,一直到清朝中页才发展壮大起来。

搬山派其实还有个别称,叫搬山道人。之所以被行家称作“道人”,是因为搬山门人,多数喜欢装为道士,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而且还会一些什么“搬山分甲”的法术,在人前舞上那么两下子,还倒像是那么回事。

其实,搬山一派在风水学上的造诣,远不及摸金和我们晏沙门。不过,各家有各家的看家本领,搬山派在倒斗中善于爆破,其在这方面的造诣,那可是屈指可数,四门无人能及。

除了这一秘技,另外,搬山派还精通武术,以及诸多的机关阵法,在墓室当中,这些绝活相比其他几门,他们对付粽子、凶煞的能力极强。

以上说的这些也不过是表面功夫,伪装的再好也不过是纸上谈兵,行内人真正看的是开墓的本事。搬山派的倒斗手法,其实一直挺叫各派系嗤之以鼻的,他们善用“大力金刚指”,以“开喇叭”的方式的倒斗。

这“开喇叭”通俗点说,就类似于现代考古界大揭顶的挖掘方式。他们这么做,主要是为了打通墓室从而使其通风,大大降低搬山门人在墓室里窒息晕厥的危险。

但是他们这招,对墓冢的破坏性极大,尤其是使墓冢失去了保护,各种散盗便会闻风而来。反正,只要是他们游走过的墓冢,里面几乎也就剩不下啥了,下家知道也就别打主意了,去了你也是白去。

关于搬山派,我也就只知道这么多。从来都是听说,实际还真没接触过,不好往下细论。

对于那个摸金的赵中平,看面相也不过三十出头,同我年龄相仿。全身脏兮兮的,估摸着是在这鬼城呆久了,若是好好洗一下脸,应该也算得上眉清目秀。

这人的性格偏于高冷,话不多,但往那一坐,确实有大师兄的派头。若说起摸金派,大伙儿谁都不陌生。人家倒斗,可是正了八经的合法经营,还能着吃国家的俸禄。

这事儿不服不行,说人家牛,人家确实也有牛的资本。你去翻开史料查查,倒斗都能载入史册的,无外乎也就那么一两家,确实有人家这么一字号。

在《三国志》注引《魏氏春秋》中就有这么一段,说操率将吏士,亲临发掘,破棺裸尸,至今圣朝流涕,士民伤怀。又署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过隳突,无骸不露。

第三十三章 论资排辈

你瞧是不是,人家是三国曹操为筹集军饷,在中央军中特别成立的‘倒斗办公室’,还钦点了‘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这两大要职,配发穿山摸金符和百无禁忌发丘印。

诶儿,既然想到了发丘中郎将这茬,我也不免搭眼去仔细打量了一下,猫在窗户底下的童卿。

这小伙难怪姓童,瞅着年龄的确不大,也就二十郎当岁,还长着一张娃娃脸,乍眼一看,若不细瞅,还真以为是个孩子呢,模样确实也挺稚嫩。

要按理说,这发丘和摸金二门同属曹操麾下,官阶同级,没有大小和统领之分。可我怎么看着那童卿,好像很敬重赵中平似的呢。

后来私下里,我一问严教授才明白。感情这发丘派,在倒斗行史上,确实晚于摸金派出现的,到了东汉时期才有。

其门人自称发丘中郎将,又被行里称作发丘天官或发丘灵官。若细论发丘派与摸金派,二门在倒斗的手段上,没有多大的差异,都是利用星象和堪舆确定墓冢和墓室所在地,然后再进行倒斗,但发丘在技术上,还是稍逊摸金一筹。

不过,摸金派有怪癖,规矩极多。什么鸡鸣灯灭不摸金,什么秉承做事留有余地,墓冢之物,只取一二,不得过三!

除此之外,摸金派大多还喜欢单打独斗,不大喜欢团伙作案。只有遇到困难极大的墓冢,他们才会组建五人以下的盗墓团队。

而相比之下,发丘派在行事作风上,就有比较独特的风格。他们一般以当铺掌柜或者古董商人的身份作为掩饰,注重合作,行事稳妥。善于利用团队的力量和周密的计划行动。

他们一般不出手,一旦出手,必然是重大项目。而且,据说发丘派是倒斗四大派中,唯一不忌讳与官府合作的门派。这也招致其他倒斗门派,对其的不齿和鄙夷。

其实官盗,官盗,两者本身这就是天敌,是两条完全不能相交的平行线!即使勾搭在一起合伙营私,若一旦分赃不均,胳膊能宁躲过大腿?

果不其然,赖以与官府合作的发丘门,后来在清代受到了外族迫害,不得不流亡海外,无奈混迹于东南亚以及美洲地区。

事说到这儿,其实还没完。要说曹操是何等人物,当年倒斗怎么可能大张旗鼓的宣传,还被人写进了史书,给自己辉煌的一生添堵!

这事既然说起来,那摸金和发丘派还得感谢袁绍,他在攻伐曹操前,安排‘建安七子’之一的大才子陈琳,起草了一份《为袁绍檄豫州文》,把曹操这事给抖了出来。

所以,檄文中提到的“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给这二门奠定了倒斗行里鼻祖的地位,自然就牛于其他二门。

至于我们晏沙门,不用多说,这哥几个根本连听都没听说过,不提也罢。不过说的是五门聚首,那肯定是少不了卸岭门的。

据说这卸岭门的创始人出身可不大好,原本就是一个土匪头子,得仙人传授“令人力大之法”。因此,这土匪头子力撼山岳,无人能敌。后来他便干起倒斗的勾当,并且将这法门传授于自己最得意弟子,慢慢的卸岭派的人丁就开始兴旺了起来。好像三国吕布,就是其门徒之一。

卸岭门徒都比较开放,不会一味地闭门造车,所以到了北宋期间,他们融合了摸金派以及搬山派的技术,在风水以及阵法破坏上,都有了新的提高,甚至加入自身的理解之后还有所超越。

卸岭派倒斗的看家本来是鼻子特别灵敏,他们将铁钎插入地下,凭借带出的土壤气息,就可以对地下墓冢中的情况,做出比较准确的判断。所以他们为了保持自己鼻子的灵敏度,忌烟酒辛辣之物。

这也就是为什么,作为卸岭门徒的周德福,看着虽然五大三粗,却唯唯诺诺的猫在窗下,不愿意与邵老他们同桌对饮的直接原因。

另外,卸岭门的晚景挺凄凉的,同发丘门差不多。据说,曾有卸岭派门徒,试图挖掘成吉思汗陵墓,以破坏其风水,推倒元朝的残暴统治。

因此,在整个元朝统治时期,朝廷是想尽办去法剿灭卸岭派。致使卸岭一门在元朝时期逐渐淡出中原,门徒有的远走西域,有的下了南洋避祸。

其实扯了半天,还得说天无绝人之路,这话靠谱。本以为严教授我们误打误撞的进了这鬼城,这往后的路可能就迷途不知向,生死两茫茫了。可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遇到行内四门泰斗!

唉呀,这可着实让我兴奋不已。我高兴倒不是因为想倚靠他们走出这鬼城。而是他们所掌握的门派秘技,对我将会有很大的裨益。先不说他们能不能慷慨无私的传授于我,就是跟着观摩,也能比葫芦画瓢,偷师学上他几招。

我心里打好了如意算盘,便吆喝这小北平,把携带的牛肉干、青稞面、酥油茶和青稞酒拿到桌上来,这回我可要好好摆酒,拜拜码头。

小北平扭扭捏捏,很不情愿的撇到桌上两块牛肉干,二两青稞面和半壶青稞酒!

我一瞧,靠,这都他娘的不够我自己塞牙缝的,气得我冲他一瞪眼骂道:“你搞这点猫食儿,喂鱼呢!这他娘的能够谁吃的!”

小北平被我骂的,一脸的委屈,咧着嘴冲着我回道:“诶呦二斗老师,瞧您这话说的。冤枉死我得了。我身上可就怎么多了,这不都搁着了!不信您自己翻去!”

旁边的邵老见我为一口吃的都能急眼,在往下说,估计又该削人了。赶紧咳嗽了一下,把话题往一边岔:“诶儿,小兄弟,看你年纪轻轻,没想到都开始支门面,收徒弟了!感情你这倒斗的造诣,一定不浅吧!”

我听了赶紧摆了摆手,一边给邵老斟着那半壶青稞酒,一边回道:“嗨儿,我哪有那本事啊。这些都是严老爷子的门生,我也不过是帮忙给照料一下。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娃娃刚出校门,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考古学生,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您老见谅!”

邵老一听,缕了把胡须,沉着了半天问我:“小兄弟,恕老夫愚钝,这考古是什么行当?难不成如今外边,把倒斗都叫考古了?”

第三十四章 古今争锋

被邵老这么一问,搞得我也一脸懵逼,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严教授,转过头对邵老回道:“不是,感情您连考古都不知道啊!那你们搁这儿鬼地方,得呆了多久了啊!”

邵老长叹了一口气,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惆怅。端起酒碗摇了摇说道:“唉儿,要说老夫具体在这儿呆了多久。那时月可就长了,长的,连我都数不清了。我只记得,当初刚入墓的时候,好像是贞观二十三年。”

“嗯?您说的是哪年?”

我听完邵老之言,脑袋上的青筋呗呗直蹦!贞观二十三年入墓,合着他们在这鬼城呆了一千三百三十一年!

若真是这样,那眼前这哥几个,不是活化石,跑不了就是如假包换的活尸粽子!

一想到这儿,我可就有些坐不住了。假意的低头拍了拍裤腿的泥渍,背地里冲着后面的几个学生,使起了眼色。

耿轻语这丫头激灵,一直竖着耳朵,仔细的在听我们聊什么。当她一听到贞观二十三年的时候,脸也白了,似乎隐晦的也猜到了什么,可又没办法上去提醒我。

就在这个时候,她见我低头冲她使眼色,立马就明白了,心领神会的拽过背包,小心翼翼的把手探进包里,随时准备待命。

我一看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转过头看了一眼邵老,他还在那琢磨呢。见我瞅他,皱着眉头掐着手指,有些含糊的回我:“没错!老夫记得应该是贞观二十三年!当时皇上病重,据说一直服用的天竺长生药,也不再起作用。”

“这可怎么办,那朝中的臣相,也不能眼瞅着皇上等死不是,于是便到护国寺主持那里,替皇上祈福。哪知那主持刚好与一仙道交好,便说服他给朝廷现了一良计!”

“依那仙道之言,说吐蕃乃一圣地,冰埃下雪藏着圣女雅鲁的仙宫,她手里必有医治皇上的仙芝灵药,不但能起死回生,而且还能长生不老。”

“只是这雅鲁仙宫,并非普通宫邸,世人很难寻觅,能不能找到,还得看机缘造化!不过,既然知晓它深埋在雪域冰埃之下,不妨先找一些懂得地下寻龙的术士,前去探一探!”

“其实当年老夫都一把年纪了,本不想来趟这趟浑水!可惜交友不慎,那妄徒贪得一时富贵,愣是自作主张的揭了皇榜,还把老夫身家之事,全盘献纳给了朝廷。无奈之下为了保命,老夫只得前来,可谁成想......哎......”

邵老一说到这就停了,抬手把碗里的青稞酒一饮而尽,咣当把碗就撂到了桌上,随后头便撇向一边,生起了闷气。

看得出来,这都一千多年过去了,邵老依然对当年被坑之事,耿耿于怀,内心依旧无法释怀。

我瞧着邵老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表现出来的气愤也不像是在演戏,若是贸然把他归到粽子堆里,好像也不大合适。

看来还得在渗一渗,先前已经搞出了一次误会,这回要是再弄出了岔子,那可真得让全屋子人看了笑话了。这手艺太潮,号不准脉,丢的可不光是我自己的脸面。在行里混,要只有这点技术,那可是叫辱没先人!

寻思到这儿,我又给邵老斟了半碗酒,拍了拍他肩膀,端着酒碗,同他对饮了一口说道:“邵老前辈,这事儿要是让我说,您大可不必为此等小事,动这么大的肝火!”

“知道外边现在啥年月了吗?你们那皇上,早就死了一千三百多年了!你们比他长寿!”

“嗯?你这大逆之徒,胡说!”

邵老听我一说完,当即一拍桌子,蹭的就站了起来!旁边那哥仨也不含糊,呼啦超腾的就围了过来,怒气冲冲的看着我,恨不得都想把我撕碎了。

我一看,也不急,对着严教授招了招手,叫他把公文拿出来,给这几位爷开开眼。

严教授起初,还真不大算现在就亮底牌。站起来跟他们解释了半天,可谁都不信。没办法,只能从内衣兜里,把那宝贝似的公文掏了出来,往桌上一撂。

我扯过公文,挨个的摆在哥几个的眼前,让他们瞅了瞅。还担心怕他们繁文看多了,简化字不认识,特意指着大红戳,朗声给他们念到:“瞅见没,朱红的大印,落款,中华人民共和国!你们那君王专治的时代早就过去了,现在是人民民主专政!”

邵老看完,咣当一屁股就撞到了椅子上,眼珠子都直了,愣了半天神,才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难道皇上真的......我唐朝盛世完了......”

“嗨儿,别提你们那皇帝了,真龙天子也是人,他逃不了生老病死。不过你放心,我们虽然来自后世,但依然念着你们黄帝的好呢!”

“我不信!”

就在我安慰着邵老的时候,旁边那赵中平,突然一把扯过我手里的公文,撕了个粉碎!随后探阴指一伸,当即扣住我的肩膀。

还没等我反映过来呢,他降魔腿一踹我右膝,拔肩头拢二背,就把我摁跪在了地上,冲着我怒吼:“说,你是哪个蛮帮派来的探子,竟敢在爷几个儿面前妖言惑众!今儿我若不除你,就对不起吾皇!”。

朱颖宇这家伙先前还瞧热闹呢,一看我真吃了亏,一抬手,把枪管就怼在了赵中平的脑门上,呲着牙对他喝道:“你几个意思?想吃枪子冲着朱爷招呼,动我家二爷算哪门子本事!麻溜的,松开!”

赵中平虽然有些莽撞,但他也知道朱颖宇手里,握着那家伙式的厉害的!没敢再妄动,但就这么便宜的把我放了,他又心有不甘!咬着牙,手劲又重了几分,扣得我肩骨嘎嘣直响。

朱颖宇一看,还真有不怕死,较邪板的,咔嚓一声枪栓就上了堂,顶着赵中平的脑门就要开枪。

我赶紧大喊了一声,拦住下他!转头对赵中平说道:“摸金的,逗啊!自己的命都顾不上了,还有闲情对着那看不见的皇上表忠心!唉儿,我就纳闷了,你刨人家祖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忠臣之事,顺民之意啊!”

“我就不相信,你干这偷坟掘墓的事,若是让你们那万岁皇帝知道了,他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你开小灶,免了你一死?”

第三十五章 追根溯源

“你......”

那赵中平一听我说完,怒火更旺,咬着牙刚要发难,却被邵老给叫住了。

这会儿邵老的语气,明显就能感觉到苍老了许多。他单手扶着椅背,对着赵中平说道:“中平啊,这位小兄弟,既然能够坦诚不公,看来他说的也并非假话,事已至此,你何必要迁怒于他呢!况且我们来此,也不单单是......”

“邵爷!”

那邵老的话,刚刚说道一半,就被赵中平给打断了。他虽然松开了我,但依旧余怒未消,趁我还没爬起来的空档,一脚踹在我后背脊梁骨上,差点没把我蹬到桌子底下去。

严教授搁边上捧着那堆碎纸,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气的直嚷嚷:“这......这是干什么这是......撕了我的通关文书,这以后还叫我怎么工作嘛!二斗你瞅瞅,你瞅瞅!都是你干的好事!”

耿轻语见状,也赶紧跑过来,安稳了严教授几句,又跑过来把我扶到椅子上坐好,贴着我的耳边轻声问我:“二斗老师,怎么办,动不动手!”

我一抬手,揉了揉后腰回道:“动什么手,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根本不是粽子!”

“啊?那......”

还没等耿轻语琢磨过味来,一直在旁边,直勾勾瞅半天了的邵老,这会儿也算稍缓过来些神,站起来冲着那哥几个一使眼色,便走过来给我赔不是:“唉呀,你看这事闹的,怎么样,伤着没有,小兄弟!”

我也站起来,舒展了下筋骨,对着邵老回道:“小意思,不碍事!都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中平兄也是听说亡了国,一时悲愤才出手冒犯,在下也能理解,不打不相识嘛!不过,我说的那可都是事实,你们即使再不愿意接受,也只能这样了,认清现实吧!”

我说完,走到小北平跟前,把背包里的装备往出一倒,扯过狼牙手电,对着赵中平照了照,说道:“瞅见没,这是狼眼手电,照射范围及远,持续照明可在四个时辰以上,且没有明火,不用担心点燃墓室,召来引火烧身的危险,比你们那火折子和煤油灯可强上百倍!”

“还有,这是56式突击步枪,弹容量30发,战斗射速100发\/分钟,有效杀伤距离400米。敢问你们身上有什么暗器,能与它相提并论!”

说着我眼睛一眯,便勾动了扳机,对着房梁打了一圈,整整震下来一层灰,呛得满屋子人一个劲的咳嗽。

等我这一打完,朱颖宇连跺脚,带拍着大腿的就冲过来了,急得都不行了,哭丧着脸跟我说:“诶呦,我说二爷,咱可就剩俩弹夹了,你这不是要命呢嘛!”

我白了他一眼,把枪往他怀里一扔回到:“小家子气,你懂个屁!”

把这套拿得出手的家伙式一展示完,我又坐回到桌上,点着了一根烟,对着邵老说道:“怎么样,邵爷!我们手里的本事,可一点也不比你们差不了多少!这往后,能不能出得了这鬼城,没准你们还真得指望着我们。有什么话,您还是直说吧,别藏着掖着的了!”

邵老看了看旁边他那一伙子人,个个灰头土脸,也不做声。转身往椅子上一坐,犹豫了半天说道:“小兄弟,好魄力!既然让你看出来了,那我就直说了吧!其实我们几个到这儿来,还真不单单是为了给皇上寻药。”

“哼儿,他李世民皇威再大,若我们不愿意,就他手下的那几号,恐怕还难请我们四门同时出马!这事儿要是细说起来,还同那上古天九门有关!”

“等等......”

我听到这儿,赶紧打断邵老,转过身,叫朱颖宇和那几个学生先出去溜达溜达,别走远,我和邵老他们有要事相商。等他们都出去以后,我才让邵老接着说。

其实邵老所述的天九门之事,与我之前了解的都差不多。只不过他们知道的更为详细一些。

据说自打传言黄帝乘龙升天以后,人们便逐渐产生了灵魂不死的观念。到了殷商时期,这一观念愈加丰富和强化。

人们认为死亡从来就与生命意识分不开,魂来自于天,魄来自于地,二者离散之后,魂入天转化为神,魄入地腐化成水归于土壤,魂会庇护后人。

所以,先人在亡故之后,其子孙会为其选风水宝地,大肆建造豪冢,厚葬其身。

到了西汉时期,当时官方允许民间私人铸钱,而春秋战国和秦代的墓冢中,陪葬品最多的也就是铜器和兵器,铸币者为了能够多造钱,便开始大肆盗掘陵墓,这也就促成了倒斗行当的兴起。

然而此时的天九门护墓之人,在经过两千多年的时间沉淀,以及历经数代朝廷更替,战争的洗礼,原来受命的职责早已淡漠。

他们的后裔也早就返璞归真,就地落户,融入了市井之中。至此有的天九门之人,凭借着先人留下的高超技艺,跟随着时代的潮流,也加入了倒斗的行列。

到了三国时期,已知初具规模,且有着整套倒斗经验的天九门后裔,其中的两门,入了曹操帐下,被授予“发丘中郎将”和“摸金校尉”。摇身一变,成为了官方合法且专业的倒斗官员,而这两门便是天辅门和天心门。

另外,还有两门,他们则不屑于与官府同流合污,独自行走江湖,以“搬山道人”和“卸岭力士”自居,混迹于倒斗行中,该二门为天纳门和天蓬门。至于其它五门,时至今日仍下落不明。

听邵老说完,我和严教授都沉默了。原来知道和惦记这事儿的,不光只有我们,看来先人们很早以前就了然此事。而且,也在不断的追寻。

既然现在邵老都把所有的事,都开诚布公的告诉了我们。那我也岂有不坦诚相待之理。

所以,一股脑的,我也把知道的九门秘辛,以及如何到此的经历,同他们说了一遍。

大家现今都了解了各路的来历,往上追根溯源又出自同一宗门,内心的隔膜和摩擦自然也就消减了很多。

不过,话虽如此,我还是有一事不明。那便是邵老他们,可是在这地界儿呆了一千三百多年啊!

在这一千三百多年里,他们是怎么活过来的,为啥模样始终如初,没有丝毫改变的痕迹呢!

第三十六章 灯下黑

如今在这里,大家也都不是外人,我心中有疑惑,不说则问题无解!所以,为了能早日离开这鬼城,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当然就得对着邵老怎么问。

可邵老听了我内心的困惑以后,并没有着急回答,只对我说了一个字,等!

“等?等什么?要等到什么时候!”

邵老笑而不语,而和他一起的那哥儿几个,也是光笑不答。这不是吊我胃口吗!没办法,人家既然已经指点了迷津,那就等吧!

说实话,我平生这辈子,最烦的就是等!就这么傻吧啦叽的坐着,不光是他娘的无聊,还磨人!

这一等时间长了,我迷迷糊糊的就犯困,眼皮往下一耷拉,便睡着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嗯?姥姥的!

我、严教授、朱颖宇,还有那几个学生,竟然又回到了那夯土台上,完全就像是,刚从那鬼殿甬道里出来一样,唯一没变的就是脑袋里的记忆。

不光就这一天,往后连着好几日,均是如此。嘿儿,还真是奇了!

到了这会儿我才搞清楚,原来邵老他们让我等,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啊!明白了,他们之所以容颜未变,长生不老,竟然都是因为这鬼地方,一天一个轮回!

为了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算上我在内,连同朱颖宇和那几个学生,开始轮流值班!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神奇的法术,能搞出如此玄妙的异事!

可没熬两天,我就放弃了。因为这鬼地方,从早到晚不变天,万年都是灰蒙蒙一个色。不但分不清黑天白天,还摸不准时间,只要你困得不行一打盹,准回到夯土台上去,还真是邪了门了!

等闲的没事儿的时候,我就一直琢磨,老这样下去可不成!虽说呆在这地界儿,能长生不老,可这也太折磨人了!

这么说吧,无论了你今天干了什么,做了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哪怕就算是今儿个你把天给捅漏了,明儿个它一准原貌恢复!我靠,就这么过日子,真是连一点盼头都没有。

我一连憋了好几天,翻来覆去的把这事想了好几遍。你说这鬼城,玩的究竟是什么套路?

要说这世间,肯定不会有这么个邪乎的地方,自己能够打破常规,遵循永恒定律。可若说是啥鬼怪,给这地方施了邪门的法术?那就更不可能了!我上哪才能掏出鬼怪这东西啊!思来想去的,我觉得问题,肯定还是出在这座古城身上。

琢磨到这,我就想带着人,把这整座鬼城翻个底朝上。可邵老告诉我:“没用!要是能在这地界儿找出啥门道,那我们这出自倒斗名门的四人,早就逃脱升天了。”

纵有邵老这么说,可我还是不信。领着那几个学生,带上朱颖宇,便去了那王宫。

这整座王宫坐北朝南,光从外边看,根本没有一点王宫该有的威严,完全就像是用夯泥土瓦砌的一坐堡垒,只不过比那普通的门房,大上个几十倍而已。

可等一进了里面,完全就换了一副天地!墙梁屋顶贴金挂银,琳琅满目。光是那王宫的朝殿,就有四根两人合抱的金丝楠木撑顶金柱,殿顶铺的全是金制琉璃顶。

在大殿的正北,隆起的是这座鬼城君王的须弥台,台下两边还各放着一只半人多高,起舞丹鹤造型的熏香炉。

而四周墙壁,满满的镶嵌着银刻鬼书文,样式同我们在石窟岩壁上,所看见的文字一模一样。

看到这,我不禁一阵阵的起疑。难不成这里就是传说中,消失已久的鬼族居城?

如果真是的话,他们既然生活在如此隐晦,且与世隔绝的角落,又年以及日,朝夕轮回。根本不用担心生老病死的问题,可他们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突然消失了呢?或者说,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灾难,会招致他们全族被颠覆!

这些问题,困扰得我非常头痛!想着想着,我便转到了君王须弥座的两侧。在它后方各有一道偏门,看样子是通向君主平日休息所在的寝宫。

等我们通过偏门,进了寝殿一观察。这座偏殿共分两室,外室正中放着一张圆形八仙桌,上面摆满了鲜嫩的果品。

里室有张贵妃榻,四周均有屏风当着,看不清上面摆着什么物件。不过这地方,一看就是女子的闺房,想必这位统领鬼城的君主,定是位香粉女皇。

嗯儿?等等,不对!

这君主的寝宫,怎么会是女子的闺房!若按照严教授对鬼族描述,统领鬼族的,应该是鬼师!而要想成为鬼师,必须通透掌握鬼书才行。况且,鬼书从来是传男不传女,绝不可能会有女子来统领鬼族的!

难道这里并不是鬼族居城,若是这样,那这城域又是归谁所有呢?难不成是雅鲁魔女生前的领域?

没这个道理呀,雅鲁魔女本名芙兰!她是云滇族的祭司,居于云滇地区!怎么可能在这还有城域,她选葬于此,完全是为了冷冻蛊虫,克治霍天启的失心疯,不大可能会把全族迁居于此吧!

哎儿,算了,想多了也没用!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这鬼城的名门,赶紧离开这才是正事。

我们在王宫里来来回回的转了两圈,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随后又绕到四座神殿里看了一圈,里面除了与王宫有着相同的装饰器物,镇殿法器外,别无他物,真是够扫兴的。于是我们又回到先前的门房,同严教授和邵老他们回合。

邵老见我灰头土脸的进了屋,不问都知道啥结果。随手把他们一千多年都没喝完的两坛子酒,往桌上一摆说到:“小兄弟,别瞎忙和了,认命吧!难道你忘了咱们九门的使命是干啥的了?依我看,咱们本身就是守墓的,给谁守不是守,反正想死都死不了,倒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

我这会儿郁闷的很,也没心情搭理他,独自往桌旁一坐,跟自己较劲。心说我认哪门子命啊我,既然二爷我能来到这儿,那就一定能走得出去。哼儿,这法门一定就藏在这鬼城的某个角落,找到它只是时间的问题。

唉儿,话虽这么说,可连我自己都知道,这也就是哄着自己开心。这鬼城方圆并不算大,我们来来回回的都转了三圈了,犄角旮旯,能翻的地方也都翻遍了,别说命门了,就连个和其他不一样的地方都没瞅见。

事儿被逼到了这份上,连我都有些泄气了。靠,奶奶的,难不成这地方,真的是一座鬼府囚困之城,有进无出?

不对!我是无产阶级革命战士,这种想法绝不能有,在这世上,根本就没这种地界儿!坚持坚持,仔细在找找,法门肯定有,只是我道行太浅,一时间还无法看破而已。

哎儿,越是怎么想,我就越觉的憋!实在是无从发泄了,我便一挥手,狠狠的拍了下桌上骂道:“狗日的墓主老儿,有种你就别让二爷我出去!嘿嘿,你要是本事不济,让二爷我钻了空子,看我不破了你这乾坤阵,炸翻了你这狗窝,拖你出去扬鞭棍打,游街鞭尸!”

等我一说完,邵老端着酒碗,摇着头长叹了一口气,笑呵呵的对我说道:“嗯,那三位爷当初也说过这话,可结果怎样,不还是陪老夫,千年守这鬼城!小兄弟,听我句劝,别吓折腾了,等过了今天,明天有一轮回,折腾也是白折腾!”

“哼儿,你少跟我说这个!混吃等死的那是他们,我是谁?我可是赵二斗,晏沙门的二爷!我还就不相信了,这天底下哪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你等着,我今儿个还......还......嗯?等等!”

说到这,我瞅着手底下着的桌子,突然感觉不对劲!这桌子,怎么这么结实!

对呀,这桌子为什么这么结实!我记得别的门房,屋里的陈设一碰就碎。而这间屋里,无论是桌椅板凳,还是窗户门框,如同新铸的一般,完全没有腐朽,而且结结实实!

想到这儿,我又满屋子转悠了一圈,感觉这间屋子,确实跟其他房舍不同,但除了桌椅板凳之外,究竟哪不同,我也说不大准!

这鬼城本是座实城,可它里面无人,却又形同一座空城!隔街对坐,我旁物腐朽,而你稳坐新器!一日白昼本清暗分明,可这鬼城却混沌不清,哎儿,真可谓是阴阳顺逆妙无穷啊!

嗯儿?阴阳顺逆,我知道了!

嘿儿!经这么一捣鼓,我似乎还真有了些眉目。趁着脑袋现在还灵光,我赶紧转过头问邵老:“在这地界儿,像这样结实的屋子,还有几间!”

邵老滋溜着碗里的小酒,手指着窗外,迷迷瞪瞪的回我:“出门,斜对角,过两条街,那里还有一间!”

“好!”

我出了门,匆匆忙忙的按照邵老的指位,过去一瞅。果然,同我们聊天打屁的那间一模一样。

好家伙,这回我算是彻底明白了!感情闹了半天,我这是灯下黑啊!自己一直就坐着鬼城的命门,却瞎目糊眼的拼命搁别处找,这找抽的事,不怪自己,怪谁!

第三十七章 阴阳无极乾坤阵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太信任自己的感官了!先入为主的以为,凡是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相,根本没有走心的去看待整个事件的核心问题所在。

若仔细的,再把我们近段时间,所经历的一切过往,重新回想一下,就不难发现问题!

你想,为什么偌大一座城池,只有两处屋舍器具非但没有腐朽,而且还焕然一新。为什么呆在这城池里,每天都会经历一次轮回,为什么所有的东西,用过了以后,依旧会恢复如初!难道在这世上,会真的有这么一处,万年长生不老的绝世佳境?

哼,答案当然没有!依我猜测,这地界儿,不过是奇人,使用了奇遁之术,利用天干星象,地支五行、易理八卦,排盘定时局,布奇子,取符使,改变了原有山穴.水势,凭空架设起来的一座玄城。

对,没错,肯定是这样!

其实此城并非真城,我们不过是中了墓主的“树上开花”之计,被困在了他精心设计的阴阳无极乾坤阵里。

对于这阴阳无极乾坤阵,我曾听先祖提过一嘴,说此阵乃是九天玄女所创,曾记录于凤传天书之中。据说当年黄帝大战蚩尤祭天,曾有彩色凤凰传下龙甲图章,其中便内含此阵。

可惜在激战中,黄帝还未曾动用此阵,蚩尤便阵前败北。故此,世人只知其名,但未曾目睹其真身。

后人唯一能够证实此阵存在依据,只有一句话,那便是:阴阳顺逆妙无穷,二至还乡一九宫。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来一掌中。轩辕黄帝战蚩尤,涿鹿经年战未休。偶梦天神授符诀,登坛致祭谨虔修。

这四句话的后两句,其实并不难解。主要说的就是黄帝战蚩尤,祭天得天书的经过,其重点主要还是在前两句上!

易经有云:夫阴阳者,太极静而生阴,动而生阳。无极之前,阴含阳,有象之后,阳含阴。

其意为:在天地未分的混沌时期,世间只呈现出一团混而为一的元气状态,叫做太极,也叫无极。

太极静而生阴,动而生阳,分化出天地两仪。而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

另外,在无极之前,阴含阳,有象之后阳含阴,世间万物都是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互相包容,相互转化,终结于一元周期,此乃便是阴阳顺逆。

依照此理,我们在翻回来看这鬼城。此城的布局,若是置身其中,仅凭现有所见的物件,根本无从看出其中的所以然。之所以会一日从醒到睡,其实是一元之气周期耗尽,便会轮回起初。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每次梦醒,都会出现在那个夯土的祭坛上的直接原因。

其实,要弄清这鬼城的命门,当初我们根本就无需进城!根据阴阳无极乾坤阵命理的后半句,二至还乡一九宫意解,天形南高北下,日出高而故见,入下故而不见,日近而见为昼,日远而不见为夜。

由此可见,这里的天际之所以从始至终,都是一团灰蒙蒙。此乃太无极阴阳混沌之气所赐。我们静而不动,在它笼罩之下的景物极为真实,而我们移动去寻找破译之法,景物则显得虚虚实实,难以捉摸。

看来......

想到这,我赶紧又回到之前严教授他们所在的门房,把我想到的一切,同他们陈述了一遍。

邵老捻着胡须,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了半天,对我回道:“小兄弟,推断此理,确实有点意思,可这破阵需要找到命门阵眼,你也是行家,应该不会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吧!”

“这眼下,你光说一堆理论,若拿到实际上,根本就起不了啥作用!即使老夫有那余力助你破阵,可这眼下根本也摸不着北不是!”

那摸金的赵中平,听邵老不屑的说完以后,嘴角也翘的老高,冷哼了一声说道:“年少轻狂,自视清高!以为懂点奇术,就能指手画脚了?你的那套说辞,我也听过,但并不见得与此阵相匹配!”

我一瞅这几位爷,那天地悠悠我独行的傲气,气就不打一处来。别看我嘴上没说,可心里想,行,你们万年千篇一律,过惯了闲云清幽的日子,我不强求。但是,等老子破了阵,你们一个也别想沾光,都他娘的给我该死哪,死哪去!

我心里一骂完,扯上严教授,带着朱颖宇和那几个学生,便直奔我们起先下来的夯土祭台。

这地界儿,背靠重山,斜放四鼎,中间还有祥瑞镇妖。前方野草丛生,青石铺路,直抵须弥城,一看就是布阵施法的最佳之地。只不过,我之前被须弥蒙蔽了双眼,竟没能一眼看破!真是羞愧先人啊。

等我们站到祭台之上以后,在看这座鬼城,依旧是原址原貌。严教授皱着眉头看了半天,也没瞧出啥端倪,扶了下老花镜,转过头问我:“贤侄啊,你看这......是不是你太心急了,想的还不够周全,要不咱再等几日,反正在这地界儿,也不消耗啥体力!”

我明白严教授的意思,他已年过百半,对外一直打着考古护宝的幌子,可背地里却衷于探寻九门秘事。他这么做,也不过是想寻一剂长生不老的方子。

自中了蛊毒以后,他寻觅九门故墓尤为卖力,怕是已知自己可能将无福天寿了吧。现在既然有这么好一块宝地,不愁吃穿,不惧终老,他倒是巴不得,能在次长久的呆下去。

对于他心里的这点小九九,我并不想拆穿他,自然也就没必要回答他,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须弥城上的一方天际。

在那天空之中,雾蒙蒙的一片浑浊。若不细看,只觉得像是天际笼罩着一团迷雾,其他并无异常之处。可是看久了,你会发现,在上面若隐若现的,竟有一座和底下鬼城,非常雷同的须弥城。

只不过,在天空倒映的那座须弥城里,王宫和神殿的建造位置,竟然不是全在城中央,而是一中四脚。更让我诧异的是,在其周围,根本就没有我们呆了近小半个月的,那些贫民门房。

不仅如此,那神殿建在城四角的位置,明显高于王宫。而且,在神殿的尖顶上,同时延伸出四根极粗的铁链,死死的捆绑着那座王宫。时不时的,还有蓝色的雷电,从神殿内传出,沿着那四条铁链传递到王宫里,貌似是怕什么东西从里面挣脱出来一样,甚是奇怪。

既然城上有城,那便证明我猜想的没错!阴阳顺逆,分化天地两仪。两仪中可生四象,这四象便是我们见到的那些平民窟。

而四象又生八卦,所以平民窟会围着王宫和神殿,细分成了八个片区。有了八卦,既定吉凶!静则吉,动则凶!是否能够倚靠这座墓冢成就大业,那就得看你如何去选择这吉凶了。

哼,我说呢!凭借着一身倒斗名门的底子,邵老他们怎么可能看不出这里边的端倪,依我看他们是怕了吧!

这往下走,拂尘破晓凶险异常!仅凭他们四个,估计是怕到不了那魔女仙冢!既然此地如此安逸,何必再去惹那鬼使神差的麻烦!哼,一群囊包软蛋,竟还有脸自称名门!

想到这,我虽然对邵老他们的行为,颇为的不耻!但眼下最要紧的,是搞清那天城究竟是什么地方?里面会封印着什么?我究竟如何才能抵达那里!

也就在我苦思冥想的时候,肩膀突然不知道被谁拍了一下,彻底把我的思路打断了。

“谁呀?他娘的,想找事也不分分时候!”

等我气冲冲的,骂骂咧咧回头一看,竟然是格日勒图和古蒙儿!那拍我肩膀的,不是别人,正是古蒙儿!

她见我一脸凶残,极为不善的看着她,也颇为的懊恼,一转身回道格日勒图佛爷身边,呲着牙冲我吼道:“赵二斗,我告诉你!你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就今儿个你们身陷这地界儿,要是没有我爷爷,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走出去!”

“唉儿不是,我说你这黄毛丫头谁呀,敢跟我们二斗老师这么说话!”

“就是,就是!”

小北平在旁边,一瞅古蒙儿这么横,当时就有些搂不住脾气,冲着她问了一嘴。而旁边的那几个,也看不惯古蒙儿这股刁蛮劲,跟着起哄!

古蒙儿一听,斜着眼看了看小北平回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是谁,你管得着吗?我警告你,不想受皮肉之苦,最好给我滚的远远地!”

“嘿儿,我还就不信了,让我滚远远地,那得看你有没有那本事!”

小北平被气的,说着就要往前冲,去教训教训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古蒙儿。

我见状一把拦住他,把他往边上一推,对着格日勒图佛爷,双掌一合十说道:“不知佛爷大驾,请恕晚辈方才无理之罪!”

那格日勒图佛爷见我对他行礼,同样也双掌合十,微微躬身还以一礼回道:“二爷过谦了!当老衲得知二爷铁了心,要下这雅鲁魔女墓的时候,便猜到二爷会遭此一劫,特来相助!”

第三十八章 镇魔古镜

“哦?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晚辈正愁无法过此玄阵,幸有佛爷及时赶到,那就有劳佛爷了!”

我说完,便抬手对着格日乐图佛爷,做了个请的手势。而他也双掌合十,微微躬身,施以一礼后,便抬腿走下了夯土祭台。

“嗯?不是说度我一劫,助我破阵吗?怎么下去了!”

我正疑惑的时候,严教授凑到我跟前,小声的和我嘀咕:“贤侄啊,我见这喇嘛仙风道骨的,而且你又跟他貌似很熟,能不能同老夫讲讲,他什么来历!手上的功夫,到底靠不靠谱!”

我皱着眉头,看了严教授一眼,一缕松散的头发回道:“哎,这事要是细说,话可能长了点。若是简单点说呢,就六个字,我也不大清楚!”

“嗯?你不清楚?”

“是呀!”

“什么?那......那你不清楚,你刚才跟这和他打什么哈哈!这万一,他也是来这雅鲁魔女墓翻膛的怎么办!搞不好,这是要出人命的!”

“没你说的那么邪乎,你见过翻膛只带一个姑娘来的吗!还有,他曾经说他是格力吉,这话你信啊!”

“他说他是谁?”

“行了,我也不跟你搁这打岔儿了!他究竟是不是来雅鲁魔女墓,翻膛倒斗的,那也得看他有没有本事,破了这阴阳无极乾坤阵再说!”

“哎儿,不是,你倒是把话说清楚了啊!”

“我没工夫和你细说!”

我甩给严教授这么一句,边说边往祭台下走。等追上格日乐图佛爷以后,赶紧拦住他说道:“唉儿,佛爷!您这是要去哪啊,想破这阴阳无极乾坤阵,咱不是得搁这祭台上想法子吗?”

格日乐图听完,侧身了下身看了古蒙儿一眼,转过头对我回道:“阴阳无极乾坤阵?老衲没听说过此阵,二爷您是从哪儿得来的这结论!”

“不是,这明明......这......”

还没等我说完,格日乐图佛爷一抬手,拍了拍我肩膀说道:“跟我来吧,等一会儿你会明白的!”

我虽然心中还有些疑惑,可格日乐图佛爷已经踱步走出了老远,我又不好再上前拦着追问。算了,那就等会看看再说!

古蒙儿见我出了回洋相,走到我身边,探头看了看我,一咧嘴笑了,挽起我的胳膊,拽着我就往前走。

边走还边美滋滋的跟我说:“二斗我可跟你说,这回可是我求了爷爷好久,他才答应到这墓里走一圈,你可不能辜负我啊!还有,我来的时候,听爷爷说,此墓极为凶险异常!你要是没其他正经事,若只为了取上墓里几件宝贝的话,一会儿等爷爷破了这透地寻阳阵,你就跟我回去吧!”

我一听,赶紧把胳膊从她怀里抽出来,回头看了看那几个不安分的学生,他们被气的鼻子都歪了。

古蒙儿见我脱离了她的掌控,一点也没觉得尴尬,愣是又凑上来,还想拽我的胳膊。

我赶紧拦住她,小说的对她说道:“你看,你这是干什么!咱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你这么拉拉扯扯的整合体统!唉儿,我说,你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啊!”

我以为古蒙儿被我这么以数落,即使不生气,也得害点羞吧。没想到,她把手往后边一背,翘首看着我,乐呵呵的回道:“嘿嘿,真稀奇!就你这样,还自称什么反帝反封建的老兵呢!快拉倒吧,我看你那几年的金珠玛米连长,也算是白当了!幼不幼稚,老土,封建!”

“嘿儿,不是!这都是谁跟你说的,你等等,你刚刚才说什么?什么透地寻阳阵!”

“哎呀,别墨迹了,再墨迹好戏就真要错过了!”

没办法,我就这么着,又被古蒙儿拉拉扯扯的,拽回到了鬼城。可一进城,我便感觉气氛非常不对,就如同决战前,诡异而沉默的气息一样,压抑着人的神经,极为沉闷。

我走过两条街,来到刚刚离开不久的门房前,顿时愣住了。此时,邵老他们四个,正同格日乐图佛爷隔街相望,每个人的眼中,都腾出一股煞气,感觉不久,就会发生一场刀光血影的火拼。

这哥几个是怎么了?从来没见他们如此凶煞的对待一个人。难道他们与格日乐图佛爷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对,格日乐图佛爷曾经来过雅鲁魔女墓,那他曾经肯定也来过这座须弥城。难道是那个时候,与他们四个结下了什么梁子不成?

就在我猜测着格日乐图佛爷,同邵老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的时候,严教授他们也跟上了来了。大伙儿一看气氛不对,谁也没敢靠前。严教授把拽到一边,瞅着隔街对峙的两伙人问道:“诶儿,贤侄啊,这什么情况!”

我有些不耐烦,心说严教授最近怎么了,平时挺严谨正派一个人,怎么现在老操心些闲事!于是我挠了挠脑袋,颇为不悦的回道:“不知道!”

“诶儿,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不是,我凭什么知道啊!”

说完我便朝着邵老他们走了过去,寻思着这些日子跟他们处的也不错,没准能卖我个面子。这里边究竟有啥事,兴许还能说开!

可等我刚走到一半的时候,格日乐图佛爷突然发出高声厉喝:“站住!二爷,我奉劝你,若是还想活命,就理他们远点!”

“嗯?”

被格日乐图佛爷突然这么一喊,着实吓了我一哆嗦!等我猛的回头看他的时候,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多出了一柄古铜镜!

此镜一看就颇具来头,整面镜身黑如焦炭,外檐四周刻有浪海熊涛纹,内附旭日普照辉,里边第三圈刻的是驱魔镇妖符。而铜镜中心的位置,有间框印四方牢,内置一柄四葫噬魔珠。

这等古镜,一看就是道家常用的法宝,而它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喇嘛的身上!

还没等我琢磨过味来,旁边屋里的邵老,突然一拍桌案,周身一叫劲!穿在身上的素青道袍,便咔嚓一声,随着外泄的劲气被扯了个粉碎!

而赵中平身形一抖,从腰上撤出了一把幽冥剑!童卿和周德福见邵老他们亮了家伙,也不含糊,纷纷祭出了自己的法器,百无禁忌发丘印和开山劈地盘古斧!

我一瞅,这说话的工夫,就要干起来了!赶紧在一旁打哈哈:“不是,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误会啦,都是自己人!”

邵老听我说完,大力金刚指一点,便把面前的木桌戳了个四散蹦飞说道:“自己人?小兄弟,你去问问那假扮圣僧的妖道,近日来扰,意在何为!”

“妖道?什么妖道?那格日乐图,明明不就是个喇嘛吗?”

“哼儿,云天一,别以为你穿一身僧服,就能掩盖得住你妖道的本质!你能蒙蔽得了别人,可骗不过我赵中平的眼睛!”

那摸金的赵中平说着,一抖手中的幽冥软剑,便夺窗而出,直奔格日乐图!

我一看这还了得,事还没弄清楚呢,打能解决什么问题!想到这,我也就把爷爷的青钢桃木剑拽出来了,一点暗嚣剑身出鞘,横在手里我就想拦住赵中平。

可还没等我动窝,耳根间就听见一声霹雳般的鞭响!都没等我来得及眨眼,赵中平已经飞出数丈之远,扎进了隔壁的门房之中。

好家伙,这是谁呀!

我赶紧捋着方向一看,古蒙儿正在一边单手叉腰,垫着脚,握着一根极长的紫金鞭,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洋洋得意的看着我!

我的个妈呀,她这还是我认识的古蒙儿吗?

她这霸气侧漏的一鞭,可算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镇住了!特别是小北平,一个劲的往严教授身后直躲!

那赵中平吃了一亏,哪能这么容易就轻易的认输!甩着幽冥软剑,蹭的就蹿出来了,嘴里还骂骂咧咧:“哪冒出来的歹人,偷偷摸摸的算什么本事,有种来和赵爷单挑!”

他这话还没等说完呢,我便感觉耳边又是一剂鞭响,胸前紧着就是一疼!同赵中平一起,几乎是同时飞了出去。

“姥姥儿!你这不是公报私仇吗!”

我捂着胸口,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古蒙儿的鼻子,就开始大骂!没想到,古蒙儿冷漠的走到我身边,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这一巴掌给我打的,转着圈就钻到了格日乐图佛爷坐的那间屋里,好悬没背过气去。

格日乐图佛爷见状一摊手,把我扶稳,目不专精的盯着古蒙儿,而他手里的那面古镜,已经变成了浓紫色。

我揉着嘴巴一搭眼,竟然看见那铜镜的四葫噬魔珠里,清晰倒映的古蒙儿的脸。

“佛爷,您这是!”

“闭嘴!”

嗯?我靠,这还是我头一次听见格日乐图佛爷爆粗,而且神情极为的紧张,满脑袋上都是汗!

等我转过头,再去看古蒙儿的时候,她完全像是变了个人!神情冷淡,煞气逼人!扬鞭的手,毫不畏惧的,直直的指着屋里运气邵老!

第三十九章 莫音灵石

看到这,我低头一拍大腿,心说毁了,这回一场血战,算是在所难免了!

可让我意外的是,邵老那哥四个,一见到怒变的古蒙儿,各个都和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瞬间就蔫了。

再看他们那面部表情,紧绷的跟见了他们皇上似的,挨个缩头缩脑的走出门房,单膝跪地,竟给古蒙儿行了一大礼。

要说这还不算完,在他们当中,最惨的莫过于赵中平,竟被古蒙儿连抽了四个嘴巴,槽牙混着血吐了一地!就这儿他都愣是没敢造次一句,着实让我颇为的诧异!

我本来吧,还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但就在我侧耳倾听的时候,竟然发现格日乐图佛爷,动用了莫音灵石!很显然,佛爷他根本就不想让我们知道,关于这里面的一切秘密!

这莫音灵石,说起来也是道家法器的一种。很多道士在登坛作法的时候,为了不使雇主听了鬼嚎声害怕,或是召来冤魂之时,以免他们谈吐之言破了天机,所以都会用莫音灵石,消了受法之人的阳声,目的是阻隔其他活人监听。

对于格日乐图佛爷此等做法,我非常的不悦,转过头特意的压低了声音问他:“佛爷,您这是何意?难道我们都是外人?或者说,这里面隐藏着,你不想告诉外人的秘密不成?”

格日乐图佛爷听我说完,也不搭腔,依旧专神的施法。只不过,他僧袍一挥,便收起了莫音灵石,我只听到那邵老,很是无奈的说了一句:“属下告退!”

随后,他同那哥仨儿起身便要走!我瞪了格日乐图佛爷一眼,赶紧追了出去,拦住邵老问道:“邵爷,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为啥要给古蒙儿下跪,还自称属下,她是谁!”

邵老看了我一下,眼中似有万千怒气,可也只存在了一瞬间,便黯淡的透出一丝哀伤,摇了下头回我:“小兄弟,不该问的就别问了!还有,听老夫句劝,尽快离开这墓冢,远离那天一老道!”

邵老说完,又斜眼瞅了瞅格日乐图佛爷,很是心有不甘的,带着赵中平他们三个,离开了此处。

等邵老他们一走,格日乐图佛爷便收起了法器。同时,古蒙儿也恢复了神志,瘫坐在地上显得极度虚弱。

我赶紧把耿轻语和央金卓玛叫过来,让她们扶着古蒙儿,先到邵老他们之前所在的门房休息。而我则再次回到格日乐图佛爷身边,打量了他半天问道:“你,究竟是谁!”

格日乐图佛爷见我一脸严肃,满面凶光,表现的颇为随和,顺手从坏了掏出转经轴,边摇边回我:“二爷这记性,可着实让人堪忧啊!在拉萨的时候,老衲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叫格力吉,您要是实在不愿意相信,叫我格日乐图也行!”

“哼,行了!您不用跟我搁这打哑谜了。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不想说实话吗?”

“二爷想让老衲说什么?”

“装糊涂?行,那我就帮你缕缕!来你告诉我,你乃是一喇嘛,可身上为什么会有道家的镇尸法器!而且你还使用的如此娴熟!还有,你使用莫音灵石,抹去了古蒙儿和邵老他们的对话,究竟想要隐藏什么?难道这里面的道道,你不应该和我解释解释吗?”

“呕吼,原来二爷忌讳的是这些!那好,老衲告诉你,贫僧途登于世数十载,多两样看家的本事,这很稀奇吗?再者,抹去蒙儿她们的谈话,是不想让二爷听了担心,难道这也有错了!”

“你......好好好!拐了个弯,您还是不打算说是吧!亏你还自称老衲,你可知出家之人,从来不打诳语!如今儿在这生死攸关之地,你若再不说实话,可休怪我二斗对您不客气!”

“哦儿?”

格日乐图佛爷听我说完,蹭的站了起来!眯醒着眼看了我一下,转身便出了门房,等到了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又转过头,对我说道:“老衲尊称你一声二爷,那是对你客气!此番到此,只为救你的性命,你若不领这情,老衲还就不管了!”

“嘿儿......”

我这被他给气的,咬着牙,半天也没搭上来一句腔!严教授是聪明人,见事不对,赶紧过来对着格日乐图佛爷施了一礼,客气着把他往对面门房里让。

我戳在那,细琢磨了半天!难道是我错了?赵中平叫他云天一,而邵老尊称他天一老道!那他应该不是格力吉,而是格力吉老人他师傅,天一道长才对!

若这么说,这事可就更解释不通了。外界不比这须弥之地,过一天,那可就是实实在在的一天。即使那天一道长再仙风道骨,长命百岁,也不大可能活到这个年月。

难不成是邵老他们在挑拨离间?可即使这样,他们为什么会给古蒙儿下跪,而且还甘心自降身份,称为下属!

我实在是想不通,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最主要的还是想法离开这鬼城。俗话说,时间才是检验一切真理的最好方法,十年不打自招,这事儿,容我日后慢慢在细缕!

想到这,我也跟着出了门房,走到了对面屋里。此时古蒙儿已无大碍,见我进来,活蹦乱跳的走到我跟前,细看了我一下,问道:“唉儿,赵二斗!你这脸是怎么了?咋肿这么高啊!”

小北平在旁边一听,冷哼了一声,在怪气的说道:“哼,你还有脸问!”

“嗯儿?”

古蒙儿听了他这话以后,很不高兴,扭过头就问小北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了就没脸问,你今儿个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

她这一冷眉厉喝,着实可把小北平吓得不轻,挪着身,边往严教授身后躲,边解释:“那啥,我......我也不过是随口说说,你别当真啊!”

我一看,这刚平息了一波浪,又要起一波潮,心里也很不痛快,对着古蒙儿和小北平就一顿吼:“行了,没完了!这一天到晚的,还能不能干点正事!”

说完一抬腿,我便坐到了桌前,对着格日乐图佛爷说道:“既然佛爷到此,是为了助我脱险,时间不等人,咱也别在这儿干坐着了,请吧!”

严教授在旁边一听,我这话明显就是带着情绪来的,还真怕惹恼了佛爷,往后的事难办,赶紧板着脸对我说道:“二斗,你这是怎么跟佛爷说话呢!人家不畏艰险,为救咱们于危难而来,这刚打发走一帮瘟神,你也得容佛爷喘口气不是!”

“瘟神?这话听着可真新鲜!早上您不还跟邵老他们,称兄道弟的吗,怎么一调腚的工夫,他们都成瘟神了?”

“赵二斗!你可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说我和佛爷,也是长辈,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那,您想让我怎么说话!”

“好了,好了!别吵了,二爷既然心急催促,老衲也本就是为了渡劫救人而来,晚一时,不如早一时,请吧!”

格日乐图佛爷说完,便起身走到古蒙儿跟前,仔细的端详了两眼问道:“蒙儿,马上就要经历大限考验了,你怕不怕!”

古蒙儿嘿嘿一乐,有些调皮的对着佛爷回了句:“不怕爷爷,这事儿本就因我而起,这样也好,算是做个了结吧!”

“哎儿......”

格日乐图佛爷长叹了口气,缕了下古蒙儿的发梢,便领着她出了门房,直奔着那座王宫去了!

我坐在椅子上,掐算了半天也没弄懂,他们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这破阵跟古蒙儿有什么关系,还大限考验,什么大限!他娘的就不能坐下来,把事说明白了在干!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搞得都是什么毛线啊这是!

我正坐在屋里独自郁闷呢,先前跟着出去的朱颖宇,突然一个跟头就扎了进来,等起来的时候,话都说不清楚了。

“二......二爷!了不得了,您......您快去瞅瞅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咋的了?你这是让狗撵腚了!有啥事你慢慢说!”

“没......没时间了,赶紧跟我走吧!”

我被朱颖宇着急忙慌的就拽出了屋,等他拉着我到了王宫跟前一看!好嘛,格日乐图佛爷已经完全换了装扮,周身的雪白色道袍,一头银发盘髻于脑顶,两腮山羊胡捶胸,左手拎着昆仑镜,右手挽拂尘,口念道词,阵阵不绝!

同时,天际的那团遮日迷雾,像是一条辰龙,迅速收缩在一起,盘旋于王宫之上,在地面上掀起一堵巨大的风墙,盘旋着将整座王宫,连同四周的神殿全都倦了进去,里边黑压压的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天一道长!”

我惊讶的喊了一句,下意识的对着四周看了看!嗯?等等!怎么所有人都在,唯独不见古蒙儿,她人呢?

我一把扯过在惊吓中,还没缓过劲的朱颖宇问道:“古蒙儿呢?古蒙儿她在那?”

“啊,二爷!毁了,咱们还是来晚了,蒙儿她......”

朱颖宇呆呆的瞅了我两眼,就蹦出来这么一句,一咧嘴,眼泪就下来了,蹲那哭开了!

“我靠,你一大老爷们,哭他娘的哪门子啊!”

我被他搞得真是无奈了,插着腰,原地转了两圈,见他还哭个没完了,上去就踹了他两脚骂道:“别他娘的哭了,我问你古蒙儿呢!”

第四十章 四兽重生塔

朱颖宇坐在地上,边擦眼泪,边指着那王宫回我:“刚才我看见那佛爷,给蒙儿含了一颗古玉蝉,随后在她脑袋上拍了一掌!然后蒙儿就跟中了邪似的,呆愣的到王宫里去了!现在......哎......”

“不是,即使古蒙儿真的被那天一老道施了法,困在了王宫之中,那也是他们爷俩的事儿,跟你有个球关系,你哭个哪门子啊!”

“哼儿,谁说没关系!二爷你曾经可是答应过我,说是要替我找个媳妇的!”

“当初,在拉萨的时候,我就相中蒙儿了,要不是二爷你在当中,横栏着竖挡着着,没准现在我俩早在一块了!如今可倒好,好好一媳妇,弄得个生死未卜,反正我不管,二爷你自己看着办吧!”

“嘿儿,不是,你这屎盆子,咋扣我脑袋上了呢!那你自个愿意,是不是还得问问人家,看得上看不上你吧!这事儿得两厢情愿,哪有你自己说了算的!”

我甩给了朱颖宇一句,便不再跟他搭话。默默的注视着前方,天一道长的一举一动!

只见天一道长古镜一举,拂尘轻挥!突然,那黑得吓人的天空中,劈下一道雷电,划破苍穹,直击下面的王宫。

同时,那在四脚的神殿,也延伸出一道光束,直抵王殿!五道刺眼的光芒,将整座须弥鬼城照的惨白,一股灼伤的刺痛,直击我双目!

我靠,见情形不对,我根本也顾不上看景了,连忙用手捂住双眼,跟没头苍蝇似的乱转,希望能找一块遮光的地方躲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经历一番惊涛骇浪般的风吼之后,一切都恢复了宁静。

我见强光已退,赶紧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一看!此时眼前已经完全大变了模样,须弥城不见了,天空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硕大的圆形墓殿。

这座墓殿硕大的程度,几乎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细打量了一番,之前的王宫还在,只不过它现在,已经没了之前光鲜亮丽,变成了一座损毁严重的碎石堆!

而起初那四座神殿,也变成了四座石塔。若从上边的纹路和塔身的造型推断,这四座塔,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四兽重生塔。

若说在墓殿中,围着墓主寝宫建造四兽重生塔,可不是什么吉兆!这塔中的四兽,乃是青龙、白虎、朱雀、腾蛇!

再依照现在四塔的摆位,结合九宫八卦、人盘八门来看,显像乃是青龙逃走、白虎猖狂、朱雀投江、腾蛇夭矫四势,此地乃大凶之像,寓意大祸将至不可自救,速退兴许还能免灾!

看到这,我赶紧把严教授、朱颖宇和那几个学生拽到身边。在四下里寻了一下天一道长和古蒙儿。

这会儿,别说找到他们人了,就连他们影子都瞅不着!不过,我们也并不是一点发现没有,在四座重生塔跟前,竟然躺着四个人。

等我们走过去,挨个把他们扶起来一看!这四位不是别人,正是邵老他们!

“邵爷他们怎么会死在这?”

我疑惑的蹲下来,仔细检查了一下他们的尸身,现在他们的模样,跟我们之前见到的完全不同,从尸体上显露出来的痕迹看,他们死在这儿,可有些年头了,尸体都已经风干了!

不仅如此,在他们的胸腹部位,有明显被抓扯和撕咬的痕迹,五脏已完全被掏空,这可能也是导致他们尸身不腐的直接原因!

不过我弄不明白,既然他们早就死了,为什么在须弥城,我们依然会看到他们,而且还活生生的,有模有样!

难不成又是幻觉?若真是幻觉,那古蒙儿和格日乐图佛爷的出现,很可能也是假的!可这样一来,那古蒙儿所说的透地寻阳阵是谁破的,虚幻之人怎么可能破得了真正的玄阵!

要说我们之前所经历的,都是真的!可那恢复真身的天一道长和古蒙儿又在哪?

也就在我冥想的时候,突然一道颇为浑厚的声音,在整个大殿中响了起来,传遍了整座大殿!

“二爷!雅鲁魔女墓中的内景,你已经看到了,难道你还不走吗?”

我猛的回头一看,格日乐图佛爷正站在那原本属于须弥鬼城外的夯土祭台上,手摇着转经筒,双目赤红的看着我,表情极为的诡异!

“佛爷?”

我站起身,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这家伙究竟是格日乐图,还是天一道长!他怎么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而且貌似他身上背着一个谜团,让我感觉这谜底,几乎触手可揭的时候,却突然又飘到千里之外,遥不可及!这感觉太缥缈了!

格日乐图佛爷见我杵着不动,虚眯的双目突然一睁!似乎有两股凝血,瞬间涌进了我的心房,而我的眼前也随之被一片凝血充斥!

在血影的映衬下,眼前的墓景竟然又变了!整座墓殿恢复到了起初的状态!王宫高耸雄伟,那四兽重生塔也归了原位,呈现出一副青龙返首、飞鸟跌穴的吉相。

同时,四道秋千索,在重生塔的塔沿延伸到王宫之中,牵引悬吊着一口悬棺!而这口悬棺,正是我在万奴王疑冢墓里,所见的九龙抬尸棺!

除此之外,在王殿的门口,昂首掐鞭站着一位少女,目不转睛的盯着夯土祭台的方向,而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活泼开朗的古蒙儿!

“四塔护棺,玉女守门!这地界儿,是典型的养尸冢!”

“没错!”

就在我这话脱口而出的时候,眼前的血景也随之散尽,格日乐图佛爷也高声的应了我一句。

“你到底是谁!用的这都是什么妖术!”

“二爷,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赶紧随我离开这!眼前的风水格局你也看过了,青龙逃走白虎猖,朱雀投江腾蛇娇,再过不了一个时辰,这里便会地陷入岩浆,积雪盖天山!再不走,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成为养尸冢的肥料!”

“可是,我到这一趟,啥还都没弄明白呢,就这么走了......”

“行了,不亏,该看的你也都看了,即使你在这儿呆一辈子,也不可能再发现什么了,还是赶紧跟我走吧!”

“哎......”

佛爷说得对,王宫塌陷,四塔移位,悬棺脱尸冢!这墓蛟龙镇天,凤舞纳祥的山水走势已破。而唯一支撑这座养尸殿的最后一道障碍,也被格日乐图佛爷拆了阵眼,自毁机关已启动,不走,只能是给这座已经没有了价值的尸冢陪葬!

想到这,我赶紧吆喝大伙儿,跟着上了夯土祭台,随格日乐图佛爷一起顺着原来的甬道,出了斗拱台榭重檐殿!

一回到崖顶,在那通往对面甬道的彼岸花海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格日乐图佛爷架设了攀岩锁。他招呼着我们,系好安全扣,赶紧到对面的河道里去。

我一瞅,忙把他拦下来问道:“咋?又回那鬼殿!那里边可全是蜥虺,难缠的要命!反正咋着都是死,还不如搁这雅鲁魔女墓,让岩浆烧死痛快呢!”

格日乐图佛爷一瞪眼,冲我嚷嚷:“亏你还是晏沙门后,就这点胸襟度量!你咋知道这回儿过去,就一定能遇上蜥虺!别墨迹,有老衲在,你死不了!”

我一听也是,这他娘的格日乐图手眼通天,技艺高超,既然他说没事,好死不如赖活着,且跟着他闯闯!

打定主意,我便说服严教授他们,挨个跟在佛爷身后,顺着攀岩锁往对面溜!在途径到一半的时候,我们又看见了朗措!他这会儿看着极为的安详,似乎在祈祷祝福我们,能平安脱险!

“哎......再见了,朗措!”

就在我们庆幸平安抵达对面河道的时候,整座山体开始摇晃起来!在身后岩石崩碎的声音,源源不绝的传过来,听起来极为吓人!

格日乐图佛爷侧耳一听,这会儿也没那心思再摇转经轴了,往后瞥了一眼,脸色都变了,嚷嚷着:“快......快走!”

我们摇摇晃晃的也不敢耽搁,撒腿就跑,一口气就跑到了先前下来的地心湖!

我一钻出了那被炸开的鬼面青石门,就想往上游。同时手里早就握好了三.棱.军.刺,准备一上去,便开始和那些蜥虺开撕!

格日乐图佛爷见状,在后面一拽我大腿,指了指对面的鬼面青石门,意思让我从那走!

我摇了摇头,对着他做了个手势,意思说那边是封死的,根本过不去,没法走。

可格日乐图佛爷也摆了摆手,随后游到那面鬼殿青石门跟前,探手在那鬼面的鼻子里拧了两圈,下面的石门还真就嘎吱一声开了!

嘿儿,神了!我一看,赶紧往过游,在经过格日乐图佛爷身边的时候,还不忘对他挑了个大拇指。随后便顺着地下河水流势,使劲的往前游。

这边的河道及宽极长,前边也是黑洞洞的,什么也瞅不着!我们只感觉在这条地下河里,无边无尽的往前游,都不知道游了多久,所有人都没了力气,互相拉扯着泡在水里休息。

我趁着休息的间隙,问格日乐图佛爷:“唉我说,光这么游也不是个办法,前面究竟是什么地儿,你跟大伙说说,好让我们心里也有个底!”

第四十一章 鬼投江

格日乐图佛爷喘着粗气,明显也有些体力不支,晃了晃脑袋回我:“二爷,实不相瞒,老衲也不大清楚,这前方究竟通向哪!方才情况危急,你们原来下来的那座鬼殿,咱们根本也上不去!不走这边,留在那儿也是等死,倒不如走这边砰砰运气!”

“啥,碰运气?你这不是扯嘛!鬼知道这河的尽头在哪儿,没准等出去了,我们全都他娘的变漂尸了!回去回去回去,等回到那鬼殿,咱们在想别的办法!”

“哼儿,说的倒是轻巧,估计眼下,你想回都来不及了!”

“嗯儿?”

格日乐图佛爷这话一出,我也感觉有些不对劲。后面河道轰轰作响,河水跟涨潮似的,铺天盖地就压了过来,水势及猛!

“唉叭希!抓紧喽!”

我赶紧喊了一句,随后大家一个拽一个!还没等来得及调整,做好准备,就被后面涌来的河水浪头盖到了水底!

我挣扎着爬出水面,刚猛吸两口气,气还没喘匀呢,便又被第二波浪头,拍回到水里!连着几番折腾下来,只感觉身上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也不知道究竟被冲出了多远!

等水势稍稍平缓下来以后,我赶紧数了下人头,七个?七个!不对,算上格日勒图佛爷,应该八个才对!少谁了?

我挨个扒拉着又点了一遍,少严教授!我靠,这黑灯瞎火的,水势又这么急,这老东西不会是被淹死了吧!就算是他还活着,这叫我到哪找他去啊!

嘿哟喂,这不是添乱嘛!

正在我急的团团转的时候,格日勒图佛爷从水里使劲把头钻了上来,喘着大气跟我说:“二爷,往回游!这水位涨得太猛,刚才我被冲过来的时候,看到水下河道有个岔口,严老爷子没准给卷到岔口里了!”

“啥?还有岔口!你怎么不早说!”

“水太急,能捣过这口气,都阿弥陀佛了,还哪腾得出来嘴说这个!”

“我靠......”

听了佛爷这话,我也没工夫再闲扯,赶紧掉过头,卯足了劲往回游!

可这地下河的湍流太急,我试了好几回,每次刚游出没几米,就又给卷了回来,而且越漂越远!

这样下去太耗时间了,再不抓紧,估计严老爷子就得翘辫子了。最后实在不行,我便灵机一动,摸到了地下河的河床上,扣着岩石往回爬。手都磨出血了,终于在拉回去大概七八十米的时候,确实发现了一个岔口!

看得出来,这岔口位置,原来应该有块浅滩。后面的墓道崩塌以后,地心湖的水无处流放,都涌到这边来了,水位至少涨上去两三米高,若不细瞅,还真难发现这还有个一人多高的洞口。

这会儿严教授生死未卜,我根本也没时间细观查这洞的形状,呼哧呼哧的猛吸了两口气,便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扶着岩壁就钻进了洞口。

这条岔口河道很深,整条洞从下到顶都被水灌满了,根本没有空隙存储空气!若是这口气憋不到河道尽头,或者是找到出口,想缓口气都难,到时候不但救不了严教授,连我自己的命都玄!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想到这,我卯足了劲,撅着腚往前游,边游边寻找严教授!

借着这条地下河水的推力,我游的速度很快,一会儿的工夫,就出去了二三百米。随着距离越游越远,这地下河的水位也慢慢的开始降了下来,水势虽然还是很急,但总算是能容我探出头来换口气了!

也就在我停下来,扒着岩壁猛.喘的时候,格日勒图佛爷带着朱颖宇他们也过来了。一个个累得都快虚脱了,特别是那两个女孩子,整个就是被拖过来的。

朱颖宇一到我跟前,就撅子不是撅子,屁不是屁的冲着我直嚷嚷:“二爷!在这么下去,可真不行了。别说严教授找着着不着的,就连剩下这几个,活了活不了都难说!我们一个人就长俩手,你看看这一个个的,拽哪个的是!”

“少他娘的废话,就你事多!都找个牢靠的地方,抓紧了,这水势已经开始放缓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平稳下来,到时候再想办法!”

我说完,抠着岩石腿都哆嗦了。朱颖宇说的没错,在这么下去,这里有一个算一个,都得累死在河里顺水漂。你说严教授也是,从来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咬着牙狠拍了一下岩壁,想借此来缓解一下急躁情绪!可一回头,见朱颖宇竟然没按照我说的去办,漂在我跟前,低着头一直往水下瞅。

我心里纳闷,吆喝他两声:“嗨儿,嘿儿!我说,你搁这发生癔症呢!赶紧去找个地儿,抓紧时间休整,一会你要是认怂装蛋,可没人拖着你啊!”

“不是,二爷!你没瞧见这水下,有什么东西吗?”

“这黑咕隆咚的,看......看......”

我边说,边下意识的低头一瞅!嚯,水底下全是黑黝黝半米长的拐子鲤,它们正挨个齐刷刷的,奔着河道深处游。瞧这阵势,看着都吓人!

这河道的尽头有什么?竟然吸引这么多拐子鲤,一同往那边赶!我皱着眉头,心里正在犯嘀咕。朱颖宇咽了口唾沫,推了一下我说道:“二爷,咱可有日子没打牙祭了,要不......”

“打住,少来!你没瞅见底下的拐子鲤,大的都能吃人啊!现在办正事要紧,咱们还是少惹这麻烦为妙!再说了,逮上来你生着啃啊!”

朱颖宇见我不好这口,也只好打消这念头。说实话,老在水里这么泡着,时间久了容易产生肌肉痉挛,在这地界儿,抽了筋可不是开玩笑的。在休息了十分钟左右以后,我便催促着大伙儿,跟着鲤鱼走。

那些拐子鲤在水底,我们在上面,谁也不干涉谁,谁也不袭扰谁。就这么着,又过了三四个时辰,我们终于看到了一片浅滩。

大伙一看有“陆地”,都跟疯了似的往过游,一爬上去就两脚直发软,谁都懒得动弹,干脆,先躺着歇够了再说。

我比他们稍好一些,一上了浅滩,赶紧观察了下四周的情况,在确定确实没有危险的情况下,才稍微放松了下神经,依靠在岩壁上休息。

趁着这难得的休息空档,我特意把格日乐图佛爷拉到身边说道:“唉儿,这次能在墓冢里大难不死,还真多亏了有佛爷相助,二斗不胜感激啊!不过,一直都在逃命,我也没倒出时间来问,古蒙儿呢,你把她弄哪去了!”

佛爷显然也是累得不轻,倚靠在我身边动都懒得动,一个劲的喘粗气也不回答。

朱颖宇见我提起这事了,趴在地上,抬着头看佛爷,那小眼神儿,似乎连听佛爷说都嫌费劲,恨不得自己钻到佛爷脑袋里,把整件事看个明白。

我见佛爷老不搭腔,心说算了,问也是白问,等他想说了,自然会说。想到这,我挪到背包跟前,把剩下的一点给养给大伙分了分,吃完了让他们赶紧活动活动胳膊腿,继续赶路。

朱颖宇见佛爷一个字也没说出来,有些着急,跟在屁股后一个劲的絮叨我:“二爷,您再去问问佛爷吧,蒙儿究竟去哪了,那咱们逃出来了,她兴许还在那墓殿里呢,咱可不能扔下她不管啊!”

我实在是让他给絮叨烦了,但是又不好发作训他,只好先编些瞎话哄他:“那啥,古蒙儿根本没来,咱们看到的那些,不过是幻象!当不得真,算不得数!等咱活着出去,二爷我亲自做媒,给你去古蒙儿那提亲好不好!”

“真的?二爷你没框我?”

“废话!我赵二斗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嘿嘿,那感情好!唉儿,二爷,咱可说好了,我这后半辈子的幸福,可算都交给二爷了哈!”

“行了,别臭美了,赶紧准备准备出发吧!”

等稳住了朱颖宇,我见大伙也都休息得差不多了,便扯着他们马不停蹄的接着下河潜水。

这一走,几乎就再也没遇见过一块河滩,我们整整在河里漂了两三天,被阴冷的河水这么一泡,所有人身上都浮肿的厉害,如是在找不到一块河滩落脚,恐怕是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得喂鱼了。

也就在大伙神情恍惚,以为没有活的希望的时候,佛爷在最后面突然喊了一嗓子:“糟了二爷!前面没路了,这八成是鬼投江,得赶紧想个法子!”

他这一嗓子,所有人都精神了,我搭眼一瞅,可不咋的,前面黑漆漆的,竟是一个断了头的岩窟窿。水到这不但没了,而且流速也变得非常的湍急。

这回可要了命了,鬼投江在行里指的就是地下瀑布,遇到这种情况,只能听天由命!运气好的话,下面崖口不高还好说,掉下去也就折胳膊断腿,可万一下面落极大,即使在瀑布下面,经过河水冲刷,能形成缓冲的堰塞湖,那落下去也和跳楼差不了多少,绝对必死无疑。

第四十二章 镇墓鬼蛙

情急之下,也没时间考虑太多了,我赶紧卸下背包,从里面扯出探阴爪,寻了半天也没能找到一块合适下手的地方,这可怎么办!

也就在我犹豫的瞬间,探阴爪还没等脱手呢,所有人顺着水流,就都被冲下了坡口,混着那些拐子鲤,直直的掉了下去。

我心说这回完了,跑了半天,虽说是躲过了坍塌的雅鲁魔女墓,可这回倒好,在阴沟里翻船了。

唉儿,该死跑到哪儿都活不了!我手里攥着探阴爪,心里七上八下的,正胡思乱想着急的时候,搭眼突然看到在这瀑布后面,竟然全是龙鳞状的小尖石,大小刚好够一把扣的。

瞅见它们,这回我算是找到了救命的稻草,赶紧一躬腰,死死的扣住两块,滴沥当啷的就把自己挂在了岩壁上。

我摇摇晃晃的还没等稳住身形呢,就感觉身子一沉,俩腿好像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拽住了,而且还不一个!我低头一瞅,原来是朱颖宇和小北平!

“我靠,你们俩干什么!别拽我腿啊,扣旁边的岩石!”

“二爷,不行啊!胳膊泡的都没劲了,岩石恐怕是扣不动了,也就你这裤腿,细得溜的勉强还能拽住!”

“就......是,二斗老师!你可怜可怜我吧,我还年轻,可不想这么早死啊!您就发发慈悲,好歹拉我一把吧!”

“我靠,你们俩儿这么拽我,我他娘的也扣不住啊!算了,大不了一起死!”

“嘿嘿,二斗贤侄!”

“嗯?”

就在我挣扎着,较着最后一股劲,使劲扒着岩石的时候,冷不丁的感觉耳根间,突然传来了严教授的声音!

等我一抬起头,想看看他在那的时候,竟然和他鼻子对鼻子,差点亲到一起!

“我......靠!严老头,你搞什么!有这精神头开玩笑,还不帮忙!”

“嘿嘿,好!”

“嗯儿?”

我只听到从他嘴里吐出了这仨字,还没来得及看他究竟去没去,冷不防的就感觉这肋巴扇上,被人狠狠的揣了一脚!

诶呦喂,这家伙把我给疼的,嗷一嗓子手就松开了!等我看清那踹我的人以后,肠子都悔青了!

你说我咋就没想到呢,严教授失踪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我身边。而且他那么大岁数了,咋可能会如此敏捷的扣住倒棱岩!

不过,管他娘的呢,不让我活,死我也得拉上个垫背的!寻思到这,我顺手就把缠在胳膊上的探阴爪给丢了出去,死死的缠住了严教授的脖子。

我一看得了手,扥着探阴爪上拴着的攀岩锁,一把便将他从岩壁上扯了下来。连同朱颖宇、小北平一起,同时掉到了鬼投江下面的堰塞潭里。

这一掉到了湖底我才发现,实际落水的情况,要比我想象的好得多,整个瀑布的落差不过五米。

而且在底下的地心潭里,密密麻麻挤着的全是拐子鲤,幸亏有它们替我们充当了肉垫,可起到了不小的缓冲作用。

我在水底一稳住身形,便牵着绳索挣扎着往上游。着实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那些挤得满满当当的拐子鲤拨开。等我钻出潭口这么一瞧,瞬间就惊呆了!这里不就是......

我赶紧抹了把脸,把脸上遮眼的水汽全部擦掉,又仔细的看了一遍这地界儿。没错,就是这儿!一年前,我和沈之栋差点丧命的地方!

此时,格日乐图佛爷已经拼了老命,同唐宝一起,把那两个女孩拖到了浅滩上。他一见我钻出水面,赶紧冲我招手,表情极为的惊恐!

就在我还没等弄明白,他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的时候,只感觉脚下一秃噜,身子一咧歪,瞬间便被掀出了地心潭,四仰八叉的滚到了浅滩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光使我中了招!那小北平、朱颖宇也好不到哪去,落地的囧相比我还难看!半截脑袋杵着地,撅着腚爬出去老远。

而我们一起掉湖里的,唯独严教授动作敏捷,几乎是蹲着落得地,根本就没受任何伤害!

我坐起来一看,倒是还没顾得上瞅河里究竟是啥东西,赶紧爬起来一扥攀岩锁,把严教授拽到跟前,又使了个千斤坠,死死的把他按倒在身下!

小北平和朱颖宇起来见我动了手,也不含糊,赶紧跑过来帮忙,把肩头拢二背的,就把严教授给捆了个结实。

格日乐图佛爷在一边都看傻了,捋了半天脑袋也没搞清状况,眼珠子瞪得跟牛蛋似的问我:“不是,二爷!你们三个这是在搞什么名堂!严老爷子都这么大岁数了,他哪禁得起你们这么折腾啊!你这不是想要他命嘛!”

朱颖宇起身,斜楞了佛爷一眼,对着严教授吐了口唾沫回道:“呸!要他命是轻的,刚才这孙子差点没要了我们的命!”

格日乐图佛爷一听,更摸不着头脑了,眉头皱的跟铁疙瘩似的又问我:“咋回事?你们是从哪找到严老爷子的!”

我这自打掉下来就没闲着,着实给累得不轻,坐在地上唏嘘带喘的,半天才回他:“鬼投江的岩壁上,不过邪性的很,也不知道这严教授抽的哪门子疯,愣是一脚把我从上面给踹了下来!用的劲还他娘的不小,差点没把我肋巴骨踹折了!”

“还有,刚在水底,八成也是这老家伙闹妖,真不知道他从那来的这么大的劲,在水底竟然能一下子掀翻我们三个!”

格日乐图佛爷一听,气的直拍大腿,一指地心潭说道:“嗨儿,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掀翻你们的根本就不是严老爷子,你往水里看!”

我一听,心说搞错了?赶紧掉过头往水里一瞅!嚯,就一眼没看的功夫,在水里竟然冒出来一对灯笼大小的眼睛,直勾勾的在盯着我们。

看面相,这潭里的家伙眼骨奇高,嘴巴奇大,一吐舌头,上面满满的全是极稠粘液!

“我靠,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

我被惊的一哆嗦,随口骂了一句,便赶紧爬起来,一把从朱颖宇背后,就把五六式突击步枪给捋了下来!咔嚓一声子弹上膛,就要开火!

佛爷看了我这架势一瞪眼,想起来拦我是来不及了。随手抄起一块石头,就给了我一下子喊道:“你这个龟怂,不要命了!别招惹它,这是镇墓鬼蛙!轻易不攻击人!”

“镇墓鬼蛙?什么东西!”

“嗨儿,你就别管了,听我的,咱们得赶紧离开这!这家伙要是真发起怒来,一口能生吞两头牛!走走走,快过来扶我!”

我皱着眉头一看佛爷那惊恐的表情,不像是在说瞎话!可我上次经过这的时候,根本就没瞅见这地界儿,还有这东西啊,它是从哪冒出来的!

说实在的,这东西难怪叫鬼蛙,它确实长了张蛤蟆脸!而且不细看它眼睛连同鼻孔上的花纹,冷不丁你还真以为这是个骷髅头呢!

我犹豫了半天,要是这回再这么走了,我还真有点不甘心,不过现在我们各个人困马乏,还能活着喘气已实属不易,在往下深究,谁没那把子力气,所幸就听佛爷的吧,先躲开这瘟神再说!

我想到这,踹了朱颖宇一脚,让他扛上严教授。然后我有吩咐小北平,让他和唐宝搀着那俩姑娘跟着我走。

我带着这一伙子人,最后又看了一眼当初就让我牙根痒痒的墓冢,很不甘心的带着他们,按照我原来背沈之栋出去的方向,一路狂奔!

不过现在的条件,比之当初有很大的改观,最起码河里有鱼!在逃出那镇殿鬼蛙的攻击范围以后,我便硬着头皮,跑河里开了两枪,打死两条拐子鲤,拖了上了!

格日乐图佛爷见我连招呼都没打就开了枪,生怕枪声惊动了那镇殿鬼蛙,气得连劈了我两掌,差点没把我打背过气去!

气得我拿枪指着他脑门,一阵阵的发狠!朱颖宇见势头不对,真怕搞出人命,紧着往边上拽我!现在鱼是没心情吃了,但扔了又觉得可惜!

格日乐图佛爷摇了摇头,拍了拍我肩膀,啥都没说,吩咐小北平和唐宝,拖上那两条死鱼,连滚带爬的又跑出去一公里,确定那镇殿鬼蛙没跟上来,才敢停下来。

大伙儿这一路上,光顾着玩命逃跑了,现在是又累又饿!朱颖宇看着那两条死鱼,早就熬不住了,一停下来,便拽出伞.兵.刀割鱼肉,生着一口一口往下怼!

我和格日乐图佛爷虽然也饿,但是眼下瞅着那两个姑娘极度虚弱,心里也是极为的担心。

而严教授虽然被捆着,可他依旧不老实,弹腿瞪眼的一个劲的冲我们使厉害,这举止极为的怪异,得先抑制一下他才行!

格日乐图佛爷走到严教授跟前,皱着眉头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翻,但仅凭症状,也难说清究竟是什么毛病。可他等蹲下来,把了一下严教授的脉搏以后,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第四十三章 出墓蹲班房

格日乐图佛爷赶紧起身,又走到两个姑娘跟前,同样的替她们号了下脉搏后,扭过头急匆匆的冲我说道:“坏了二爷,根据她们的脉象,怕是中了萤禅蛊,得赶紧出去找药啊!晚了失心病发,她们这辈子可就完了!”

“萤禅蛊?这是个什么蛊!难不成也是中了星弥癣蛊?”

“嗨呀,现在没时间说这个了,快走吧!”

“诶儿,真是怕什么他娘的来什么!”

我一听一拍大腿,哪还敢再耽搁,赶紧张罗着走!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我们出去的很快。

等一出了矮洞,我边走边放枪!这地方我趟过,知道附近肯定有采药的山民,只有得到他们的帮助,才能最快的挽救严教授和两个姑娘的性命。

果不其然,我们突击奔出了里后,还真遇到了听到枪声,赶过来的放牧山民。

在他们的协助下,我们很快又找到部队的巡逻点,在表明了身份以后,带队的干部见严教授他们病重,命令战士紧急把他们送到了军区医院。

而我和朱颖宇、小北平他们,被请到了当地公安会客室。毕竟我们背的这身行头,咋看咋不像是考古的,说我们是倒斗的,倒是一点也不冤。

嗨儿,你说这事搞得!那中央派发下来,能够证明我们身份的文件,被赵中平撕了。现在靠凭嘴说,人家也不信呀!等联系上考古部门以后,其他人的考古身份都证实了,唯独没有我和朱颖宇!

这下可毁了,严教授被打了镇静剂,一直在酣酣入睡。事儿当初都是他安排的,只有他最清楚!小北平和唐宝虽然也是考古队的,可毕竟只是学生,说话没分量。他们的证词考古部门不认可,那公安局这边也可能放了我们。

在班房里蹲着的这段日子,我一直都没弄明白,格日乐图这孙子,他跑到哪儿去了!

自打找到队伍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人!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那是抬举他,八成是这孙子知道,跟过来事儿也说不清楚,干脆借助他喇嘛的身份,脚底一抹油,溜了!

嗨儿!这事我越想越后悔,当初我就不应该答应严教授,同他一起趟这趟浑水!结果现在倒好,狐狸没抓找,倒是惹了一身骚!

我思来想去的,老是在局子里呆着,也不是个办法啊!于是想尽了各种法子,一边让唐宝去趟日喀则仲巴县,请那边的县领导给我开条.子,证明我的身份。

另一边让小北平回趟北京,把这事告诉我爷爷,让他想办法说服我爸爸,动用一下关系,哪怕弄个取保候审也行啊!

没想到,就在我着急上火的时候,严老爷子醒了。他还真仗义!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二斗,考古队顾问,是我聘的,没动用经费!”

说完这句话,严老爷子便又犯了病,好几个战士,费了半天劲才把他给摁住!

反正到最后,也没闹明白,是严老爷子的话起了作用,还是我托的关系给力。我同朱颖宇就这么被放了。

一出了局子,我俩就去了军医院,探望严教授,巧的是他竟然和沈之栋原来住的是同一家医院!

我找到当初为沈之栋治疗的医生,想先打听一下他的近况,谁成想,沈之栋在病情稳定以后,便被原部队接到伤残军人疗养院休养了。

临出来的时候,那大夫还把我当初交给他的复员费,还给了我,说沈之栋是战斗英雄,部队已经把他前期的治疗费用给报销了。说他为国家流干了血,组织上怎么也不可能,让英雄在自掏腰包治伤,这样会让人民寒心!

等他说完,还给我写了一个地址,告诉我沈之栋就在那。他也曾隔三差五,趁着休假的时候,过去看看他,恢复的比预期要好!

我想了想,收好了地址,把那笔复员费还是留给了主治大夫,让他替我给沈之栋买些营养品,现在我还有要事在身,估计要很久才能去看他。

等把沈之栋这边的情况了解了以后,我又去看了那俩姑娘和严老爷子。

通过他们主治医师的描述,说在严教授和那俩儿姑娘身上,检测到了一种罕见的病毒,一直在刺激他们的脑神经和干扰他们的脑电波。并且现在医院的医疗条件和技术不发达,还无法确定究竟是什么病毒!

要想治好他们,就必须要找到接触性病毒原体在哪儿,这样才能对症下药。

由于严教授他们染病的时候,刚好和我在一起,所以医生希望我能帮助他们,道出这里边的实情!

呵呵,我怎么可能把事情的本初,一五一十的都说出来!不过,经过医生这么一说,我倒是知道严教授他们究竟怎么了,肯定是蛊毒发作所致,可这事儿,我根本没法向医生解释,更没法跟他说!

于是,我只好含含糊糊的编了一套瞎话,目的是让医生先稳住严老爷子他们的病情。

这事儿,等我找到了格日勒图佛爷,他指定有办法医治严教授他们,不然他在地下河道里,也不会那么说!可这孙子啥时候没的我都不知道,更别说上哪去着了!

话不多说,出了军区医院,我便让朱颖宇收拾行装,去拉萨碰碰运气,只要找那格日勒图佛爷,死活也得把他拖到这来!而我则马不停蹄的直奔内蒙,去找格力吉老人。

我这么安排,是因为那昆仑墓肯定要下,晚了我怕可能会生变,所以同朱颖宇约定,最多不超过一个月,还在这汇合!

我在去内蒙的路上,抽空还不忘了给墩子发了封电报,叫他去找贝勒爷,采买好下墓的装备,随时准备听我召唤。等我一从内蒙回来,就带着他直奔昆仑山!

可等我到了内蒙以后,寻遍了整个阳郡哈喇,都没有找到格力吉老人!单从他禅房里的落灰来看,我想格力吉老人,应该离开有一段时间了,他会去哪呢?

我想通过甄志刚了解一下,看看他那知不知道,格力吉老人的下落。而他却跟得了失忆症似的,一脸的懵逼,倒是反问我,谁是格力吉!

我靠,这都是什么情况!不光是甄志刚,就连整个阳郡哈喇的所有人,在听到格力吉这个名字以后,都摇头晃脑,表示从未见过,也没听说过!而至于格力吉老人的禅房,他们解释的更离谱,说是镇里集资,修的神仙庙,目的是用来供奉菩萨的!

嘿儿,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内蒙一行,我就这么无功而返,再加上近来一堆一堆烧脑子的烂事,急的我起了一嘴的燎泡!

回到北平以后,我更是无精打采,窝在家里憋了两天。后来还是墩子知道我回来了,上赶子来找我,一进门他就问:“唉我说,你一张纸上,就崩出那俩屁,折折腾腾的累了墩爷小半个月。这倒好,回来了也不吭个声!嘚儿,甭跟我解释你那些屁话,墩爷我也不想听,你就告诉我,电报上说的那事,还能不能干吧!”

我一看到他这虎劲,心情大好!也不知道当初犯得是啥邪,非带个四六不懂的朱颖宇,去下那雅鲁魔女墓,要是当初带着墩子这货,也不至于搞得现在这么狼狈!

墩子见我瞅着他干乐也不说话,上来拿俩大巴掌一捂我的脸,瞅了半天说道:“我说你没事吧,怎么感觉你到拉萨溜达了一圈,黑的跟驴粪蛋似的,这脑袋怎么也不灵光了呢?瞧你这傻啦吧唧的样,不会是搁那边儿,真被哪个没娶上媳妇的喇嘛给摸了吧!”

“滚一边喇去,搁你嘴里,老子就从来没听着一句好话!我问你,贝勒爷呢?他怎么没跟你一块来亲自见驾啊!”

“贝勒爷?别提了,人家现在可不是一般的牛人,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倒腾来的路子,把北平地下这块的冥器市场,做得风生水起。别说是你了,就连墩爷我这么大一人物,想见他一面都难?”

“怎么可能!我这走了也不过是个把月的时间,难道他这么个死耗子,还真混在咸鱼堆里翻身了?”

“嘿儿,你还别不信,要不你穿上衣服,跟墩爷我去瞅瞅去?”

“走,看看去,我还就真不信了!”

我说完,抄起件外套,跟着墩子就出了门,一路直奔潘家园!到了那以后,墩子指着一间最大的古楼街铺跟我说道:“瞧见没,那就是贝勒爷开的店!”

“我靠,搞得够气派的!这孙子不会是发洋财了吧!嗯儿?不对,即使他现在是有俩儿糟钱,可这胆儿也忒肥了点吧,竟然敢搞资本主义复辟,看我不上去拆了他这破庙!”

墩子一听我说完,咧着嘴瞥了我一眼,那个鄙视,根看稀有动物似的!

随后他又凑过来,一桶我胳肢窝,小声说道:“得了吧二斗,我怎么感觉你现在比墩爷我还没见识呢!那割资本主义尾巴,都是哪年的黄历了!”

“实话告诉你吧,现在都改革开放了,这是国家倡导在维持社会主义制度的前提下,建立起来的新市场经济体制!唉儿我说,你要是不懂,可别出去瞎说啊,丢不丢人啊你!”

第四十四章 二进宫

“嗯儿?”

我一听,咋琢磨墩子说这话,咋不对味!一扭头,对他回道:“呦呵,我说墩爷!看不出来几天没见,你也学会搁我面前,猪鼻子插大葱,装像了是吧!”

“这社会体制咋变我不管,可他做人的道理,变不了吧!怎么着,用不用二爷我给你回回炉,教教你什么叫尊兄重道啊!”

墩子见我呲了牙,也不再跟我较真,一扯我胳膊说道:“哎,墩爷我可是挣大钱的人,知道怎么跟形势,这点就不劳二爷费心了!你看,咱这都到贝勒爷家门口了,您是不是该上请了,我的二爷!”

“行,走着......”

墩子我俩有说有笑的就进了贝勒爷的门店,里面乌漆嘛遭的摆了不少的古董器件。不过我搭眼一扫就知道,这面上放的都不是啥值钱的玩意,就是为了造势,不得不堆上点,看着像是个古董摊子罢了。

门堂里的椅子上,四仰八叉的躺一伙计,瞅见墩子我俩进来,连眼都没睁开,随口甩了一句:“二位,进店是想掏两样宝贝,还是跑街啊。”

我一听有意思,按行里的说法,这跑街就是销赃。既然这伙计能说出这词,看来在贝勒爷身边也算是知近的人。

嘚儿,既然是这样,反正我也不招这伙计待见,那我就跟他兜一回圈子,看看日后要是真能倒上来宝贝来,这孙子能不能给我撑得起门面。

想着,我便假装怀里踹了个宝贝,凑到那伙计跟前,小声的跟他嘀咕:“嘿儿,兄弟!我一见你就觉得,应该是个灌大顶!夫子不才,眼下胳肢窝里,刚好有一枚热腾腾,才摸出锅的老种绿头,想请你家老板给看看,能得几数,出几桶水!”

那伙计眯瞪着眼,抬头看了我一下。随后又往下一躺,爱答不理的回道:“您啊,要是相中了店里的宝贝,我还能勉强跟你聊聊。要是想跑街找我们老板,打住,他不在!您二位还是哪凉快上哪呆着去,等后半响去鬼市兴许能见着他!但爷我可不给你们保准哈!”

“鬼市?”

还没等我来得及,吧啦那伙计细问呢。墩子搁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去咣当一脚,就把那伙计踹了个人仰马翻!

那伙计拨浪着脑袋,刚从地上爬起来。墩子一步跟上,又轮了他俩嘴巴,鼻血都给人家打出来了。

我一瞅,这还得了!我们现在毕竟是在人家店里,知道的可能说是伙计目不识丁,贵客访友他还横眉冷眼,欠揍!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穷疯了,来抢古董店了呢!

不过,被打那伙计,一看就不是啥硬茬子,也属怂包软蛋那伙的。让墩子这俩嘴巴扇的,直往后厅躲,边跑还边哭丧着脸喊:“唉呀妈呀,那咋还打人呢!都说了我就是一看门的伙计,老板他不在!你们俩要是跟他有什么不对付的地方,找他去啊,这冲我使什么厉害啊!”

墩子本来过了手瘾,气已经消了一大半。被他这么一拱火,楞劲又上来了,跑过去,揪着那伙计的耳朵,就把他拽到了我跟前。一脚把他踹跪在地上,指着我跟他说:“瞪着你那狗眼看看,知道跟前这人谁不?”

那伙计被墩子揪得直咧嘴,呲着牙瞅了我两眼,紧着跟墩子求饶:“诶呦,爷,您是我大爷行不!这他是谁,我真不认识啊!要不您看这样成不,店里这些宝贝,您二位要是看上哪件了,随便拿,我保证不告诉东家!”

“还有,还有......我真就是个看门跑堂的,这鬼市上老板坑蒙拐骗的事,可真跟我没啥关系啊,您就高台贵手,求求你,放了我吧!”

“嘿儿,卧槽!你今儿个要是硬到底,墩爷我没准能放了你,可现在......嘿嘿!”

“住手!”

墩子越听那伙计说话越来气,举着那大巴掌,刚想又往上抡的时候,门外呼啦超闯进来五六个穿官衣的!都没等听我们解释,上来拔肩头拢二背,铐子就给我们戴上了,连踢带踹的,把我们塞上了212小吉普,一路狂驰,直接把我们送到了朝阳分局看守所。

嘚儿,他大爷的,今年也不知道我跟哪位太岁犯冲,和局子杠上了!这他妈不到一个月,我都进来两回了!

负责审我们的是位老刑警,这大爷体型有点臃肿,发型倒是挺合乎民情的,地方在支援中央。他手里掐个烟袋锅子,总爱拿这家伙敲人脑瓜崩,还呗疼!

这爷们儿瞅着墩子我俩就气不顺,生怕我们不老实,上了就把墩子我俩的裤腰带给缴了,让我们拎着裤子听他训话。

“我说你们两个小流氓,年纪也不小了吧,身为社会主义接班人,那咋就不学好呢!这光天化日的就敢去抢劫古董店,是谁给的你们这个胆!搞事情,歪脑筋竟然还动到你大爷的地盘上来了,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是谁!”

我一听乐了,可墩子不服,揉着脑袋呛他:“唉我说,伟大领袖毛.主.席说过,教育者必须先受教育,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哪只眼睛看着我们抢古董店了!”

那老刑警见墩子还敢顶嘴,抡起烟袋锅子,上去又给他一记脑崩。收回手来,把烟袋放嘴里唑了两口,指着墩子就骂:“你还甭不服,我告诉你,上边已经开始有这矛头,要好好整治整治你们这群小流氓了!身为人民公仆,我这也是为你们好!我还告诉你们,别以为你们都是部队大院出身,就可以目无王法!”

我听到这儿,心说坏了,这是要分门别类啊!远了不说,就外边这年月,流氓的帽子可不是随便乱扣得,真要让他给坐实了,判刑是轻的,往大了说,都得枪毙!

想到这,我赶紧踹了墩子一脚,笑呵呵的同那老刑警套近乎:“呦喂,大爷!您说话的时候,可要留点神!谁年轻的时候,没办两件糊涂事啊!这本来今儿个,我们是去访友的,可那伙计的态度,实在傲慢无礼。这不儿,墩爷一火大,没搂住,就出手替他爹妈,教育教育了他咋做人。不信您把那店里的老板请来,问问啥都清楚了!”

“嗯儿?呦呵,这都人民当家做主的社会主义了,还敢搁这儿拿自己当爷呢!我看你们这流氓气息,长进的不小啊!哼儿,老实搁这蹲着,等反省清楚了再说!”

这老刑警一说完,又转身狠狠敲了墩子一个脑崩!我在旁边都听着响了,肯定特疼!把墩子都打叽歪了,他揉着脑袋使劲冲那老刑警嚷嚷:“诶呦......喝!不是,这爷是二斗说的,您他妈打我干什么啊!”

“你还敢嘴硬!”

“我......”

墩子和那老刑警正嚷嚷呢,突然从外面推门进来仨人!我一瞧,一个警察带着俩熟面孔,心说这回有救了,他娘的,终于不用蹲这儿吃牢饭了。

那刚进来的小警察,对着那老刑警嘀咕了几句。随后那打人的老刑警,搭眼瞥了我们两下,把那小警察手里的两份笔录递到我们跟前,让我和墩子签字。

等手续办完了以后,他还不忘了赏给我俩一人一记脑瓜崩,叹了口气,颇为语重心长的说道:“年轻人,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出去了以后学点好,我不指望你们能成为社会主义的栋梁,但是也别做社会的渣子!”

“是是是,前辈教训的是!我们打今儿个出去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辜负人民对我们的期望,党和国家对我们的栽培!”

“去吧,去吧!”

“诶......”

等我和这老刑警一客气完,就跟着来接我们的那两头货,出了朝阳分局。

这来接我们的不是别人,正是贝勒爷和他那伙计,瞅着他俩我就来气!

路上贝勒爷一个劲的嬉皮笑脸,跟我赔不是,说话的工夫,就把我和墩子拉到了北京饭店,用国宾级待遇点了满满一大桌。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两个,一来是赔礼道赚,二来是祝贺我凯旋归来,给我接风!

说实话,这酒我根本没那心思喝,严老爷子还在军医院里躺着生死未卜,也不知道朱颖宇找没找着格日乐图。我这次回来,也不过是想捎上墩子去倒斗。昆仑山那墓不能再拖了,要是再让考古部门抢了先,那我就只能认命,暴死在蛊誓盟约之下。

哎儿,我正琢磨着,桌上的菜已上齐,酒也开了瓶,可贝勒爷竟然迟迟没动筷!墩子早就馋的绷不住了,抄起酒碗闷下去一口,假装客气了一下,就要上手动菜!

也就在这个时候,包厢门开了,云晶晶又扶着一位上了岁数的老者,缓步走了进来!

我为啥说又,因为这场景,竟然和我第一次见严教授的情形,完全相同!差点搞的我都以为是轮回了。

不过,这回进来的老汉,可比严教授有范,满头银发,西装革履,头戴绅士礼貌,手里还拄着一根盘龙乾坤仗!

“呦呵,这是谁啊!”

第四十五章 鬼市谜云

墩子撂下手里的筷子,把头探到我跟前问了一嘴!我心说,他娘的我哪知道他是谁啊,随后便转头看了一眼贝勒爷!

没想到,这孙子早就屁颠屁颠的迎上去了,边扶着那老太岁,嘴里边贫:“诶呦喂,菜都上来半天了,就等您老亲临了,快快快,上座嘞您呐!”

等那老太岁一坐稳当了,贝勒爷就开始跟墩子我俩掰呼。说云晶晶自打从万奴王疑冢墓里出来,便去了美国,按照名片上的地址,还真找到了这位钱恒通先生!

当云晶晶与这位钱老说明来意以后,已经退休的钱老先生,对当年之事依旧历历在目,想着这么多年过去了,国内又经历了十几年的动荡,是该回去一趟了。于是便同云晶晶来到了北平,想在临死之前,再见一见当年结拜的兄弟们。

那会儿云晶晶把这老爷子带回来的时候,也曾经去找过我。后来听说我去了西藏,便去找了墩子和贝勒爷,希望他们能帮着,给钱老爷子在北平安排个住处,一来是方便钱老邀约故友,二来是想等我回来,见一见云晶晶一直赞不绝口的年轻后辈。

可谁也没想到,钱老爷子见了贝勒爷以后,跟他很聊得来,反正都是做古董生意的,干脆就出资给贝勒爷置办了这门面。

同时,钱老爷子还把他在国内的很多挚友和合作伙伴都介绍给了贝勒爷,这回可是给他积了不少的人气,在行里的地位也是如日冲天。

人一有了地位,就爱飘!经行里的人一捧,贝勒爷就有些找不着北了,小架子也端起来了,铲地皮的买卖再也不干了,整天浪荡于鬼市,可没少从那地方骗了好东西!

这鬼市可不是什么鬼赶集做买卖的地方,说白了,就是倒斗行里的夜市。

要说普通老百姓逛夜市,那也就是从傍晚到前半夜。而倒斗行里的夜市正好相反,是从后半夜开始,以天明为限,天亮就收摊!

若说起北平市面上的鬼市,那可不止潘家园这一个地界儿。像什么崇文门、宣武门、德胜门一带都有。据说形成于晚清的时期,那年月时局动荡,国之将亡,连皇帝都未必能保得住自己,何况那些庸腐的臣子们。

许多清廷遗贵,大宅门里的富甲豪绅,在家道败颓以后无以糊口,只能靠变卖祖宗留下来的那点家产苟且维生。

但家境再没落,这些主子总归当初显赫一时,谁都放不下这架子,跑到市场上丢祖宗的脸面!

于是便趁着天亮以前,半明半暗的光线,拿了古董偷偷到街边摆摊贩卖,既躲开了熟人还做成了买卖。

那时候,鬼市开市时间早,天还没亮,又没有电灯,乌漆抹黑的。为了照亮,倒斗跑街的打燃火石,富人捡宝的提着灯笼,人影穿梭走走停停,飘忽不定,就和闹鬼火差不多。

再加上趁着天黑,梁上君子也到此脱手一些,见不得光儿的玩意儿。更有些浑水摸鱼的,搞些高仿、做旧、下蛋货趁乱兜售。

反正这鬼市光线又不好,忽明忽暗影影绰绰的,你看不清我,我看不清你,买了吃亏算你眼瞎!

再后来,官宦之家和大宅门没了,可这鬼市更红火,多半都成了冥器销赃之地的代名词!

嘿儿,要说如今儿的鬼市,可今非昔比!不在是被称为三更半夜撂地摊的买卖,各地界儿都变成了牌子阁楼!官方点说,你可以叫它拍卖行或典当行,固定的就那几个地儿,也不是说谁想进就能进得去的。

要么你是行里的知名人物,要么你有钱买门票。不过进去的人都得戴面具,谁也不露真脸,免的就是秋后算账找麻烦!

虽说鬼市转脸变了牌坊,不过那地方倒是也沿袭了鬼市的特点,你可以在里边自己找买主,兜售出土的物件。无论是你提盘子(要幌价),还是对方削盘子(压价),只要是成了交,到手的东西是吃了药(买着了假货),还是吞仙丹(低价买着了高值得古玩),都得自己认。这一般没本事的,还真不敢轻易踏足鬼市这地界儿。

扯的有点远了,要说这钱恒通,钱老先生回来,也不光顾是为了访友,见见年轻的后生,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席间他拿出了一块双鱼玉佩的仿制品,颤颤巍巍的端详了半天。自从罗布泊事件发生以后,谜一样的塔里木盆地,就一直吸引着钱钱老先生的目光,让他中毒很深。

据传罗布泊中有一座古城,规模仅次于楼兰,可至今都没有人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去过的人,不是死在了沙漠之中,被风吹干。就是侥幸回来,变得疯疯傻傻。也没能有一个,完整的道出里面的实情。

所以,这座古城才是真正吸引他的根结所在!他想在晚年的时候,再给自己添一笔佳绩,希望能名垂千史!

若说无利不起早,没有甜头,谁肯冒这险,替他出头!钱老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说话的工夫,一再跟我表示,只要我肯带队,经费、装备、人手全由他来出。

见我依然不为所动,竟然当场给我开了一张二十万美金的支票,老爷子非常诚恳,说这只是定金,等事成之后,再给我两百万。

我犹豫了一下,这二百二十万美金可不是小数,拿了它,我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即使运气不好,找不到他说的那座什么古城,能拿这二十万,在我日后探寻蛊誓由来的九墓中,最起码经费不成问题了。

想到这,我便很爽快的答应了钱老。不过我和他说的明白,现在我还有要事在身,不可能立即组队出发。这二十万的定金,暂且先交由贝勒爷保管。只要我还有命回来,第一时间联系他。

钱老有些犹豫,不过是他有求于我,所以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不满,这事儿,暂且也这么说定了。

这场酒宴结束的很快,本来我就没什么心思喝酒,满脑袋都是那昆仑墓和谜一样的格日乐图!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让墩子把所有准备好的倒斗装备,打包寄给之前的那个沈之栋的主治医师,我们俩关系不错,我想他指定不会出卖我。

云晶晶知道了严教授他们出事以后,死活要跟着我去看看。我一想也是,老公公出了这档子事,作为未过门的媳妇,哪有不看之理。虽然心里一百八十个不愿意,但一咬牙还是决定把她带上。

等一切安排妥当,准备出发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墩子刚新婚燕尔,这么拉着他去,合适吗?

墩子知道我的顾虑以后,桌子拍的山响,咬牙切齿的大骂:“他娘的,提起这事墩爷我就生气,本来酒席都准备好了,可那孙小媚,当了大官的哥哥,也不知道是他娘的从哪冒出来的,竟然棒打鸳鸯,愣是把孙小媚给接走了!”

我一听,不对啊!现在都讲究民主婚姻自由,那孙小媚他哥在牛逼,也不可能违反党的政策,干违法的事吧!

墩子一拨浪脑袋回我:“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人家也没说包办婚姻,只点评了我的家庭成分,说门不当户不对,是两个阶级。想娶他妹妹也成,自己立户单过,让我先凭自己的本事,挣一套房产,攒足了聘礼再说。唉,你说说,他这不是想借他妹妹,乘机发财嘛!”

我咯咯一乐,明白了,感情孙小媚他哥也不是啥不讲理的人,拿成分说事,也只不过是个由头。主要人家见墩子没个正了八经的职业,怕将来自己妹子跟着墩子受苦!

听到这,我一拍墩子肩膀,安慰他:“墩爷,如此看来,还得是斗哥我罩着你啊!别犯愁,等这趟从昆仑墓出来,你能顺多少,就顺多少,东西都归你,至于能卖到啥价,娶得起,娶不起孙小媚,可全凭你自己的本事了。”

“另外,咱不是答应接钱胖子那活了吗,你也跟着我去,二十万美金,你我二人,二一添作五,一家一半,就当二爷我给你随份子了,你看如何?”

有这美事,墩子当然当仁不让,美的屁颠屁颠的!不过,翻回头来,一想到下墓凶险,我不免又想起一个人,那就是霍天启!

这孙子可是个不老粽子,虽然不知道他的具体来历,但是对古墓机关颇为熟悉,且身手也不错。若是能把他也一起拽上,这次下去,肯定事半功倍!

于是我又问了墩子一嘴:“额......好像有日子没见霍天启了,这孙子现在干嘛呢!”

“嗨儿,别提了,自打上回出了墓,在就没见着他!估计没准又跑到哪儿,充当人家的老支书去了!”

让墩子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算了,不提了,即使我能找到他,人家愿不愿意去还两说呢。要是不愿意,找到了那也是白搭!就这么着吧,在待一天,明天出发!

第四十六章 格瓦旅店

第二天一大早,我、墩子、云晶晶便坐火车去了青海格尔木。等到了那儿,我们也没多做停留,一下车便换乘公汽,直奔严教授他们所在的军医院。

令我感到非常惊奇的是,朱颖宇已经找到了格日乐图佛爷,他们早了我们两天,抵达到这里。

而且,目前严教授他们的病情,也得到了控制。虽说还是很虚弱,不能下床走动,但能够克制蛊毒,不在扩散,抑制了他们失心疯发作的周期,这就已经很只得我们高兴了。

等我看完严教授出来,瞅见格日乐图气就不打一处来!揪着他衣领就问:“啊呀呀,好你个老小子,看着倒是憨态可掬,挺让人挺放心的。没想到你心里的花花肠子,还他妈真多!一不留神你就脚底抹油,说溜就溜啊!说,这些日子,你死哪去了!”

格日乐图佛爷噗嗤一乐,拍了拍我抓着他的手回道:“松一松,你着个啥急!听老衲给你慢慢讲嘛!”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用这么粗鲁的方式,对待他这么大岁数的老人,确实有些过火。于是一把松开了他。

格日乐图佛爷整理了下衣衫,依旧乐呵呵的说道:“二爷啊,你想想,老衲当初要是不走,岂不是要和你一样进局子?这进了局子,还怎么去给严老爷子他们找药!”

“嗯儿?嗷,要照你这么说,你丢下我们开溜,还有理了呗!”

“恩!倒也不是说完全有理,最起码应该和你打个招呼!可你也知道,时间就是生命,我一着急,也就来不及在乎这些细节了!”

我一听完,还是有些不信他,这老家伙瞎话太多,于是又追着他问了一句:“你真的去找药了?”

“你看,说了你又不信!要是没有我带来的药,你以为严老爷子他们,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稳定病情?”

“恩,说的也是......”

我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两眼,又拿不出其他证据反驳他,也只能这样!不过我还是信不过他,他除了这张嘴以外,身上藏的秘密更多,天晓得他是哪一派的,更难揣测他一直跟着我,究竟抱着什么目的!

既然严教授他们病情已经稳定,那格日乐图佛爷对我来说,也就没要在深接触了,至于它说的什么精绝古国,我也没兴趣去多了解,眼下还是把身上中的蛊誓解了要紧。

想完我转身就要走,格日乐图佛爷瞅了一愣,赶紧一把拦住我说道:“怎么二爷,就这么走了?”

“那不然呢?你是想让我给你付点药费、还是给点跑腿费啥的?”

“呵呵,二爷要是这么说,可就见外了!老衲行走江湖几十年,从来都是乐善好施,还真没想过要讨什么赏钱!不过,我可听说你还要下墓,怎么,真的不需要老衲帮忙吗?”

“你?帮我?”

我仔细的又打量了一下格日乐图佛爷,不对,他今儿个的态度,有些反常!从没见他如此没事献过殷勤,哼,搞不好这里边,肯定有事!

格日乐图佛爷见我一脸狐疑,摇了摇头,哈哈一笑的借了个身,甩开四方步就走,可没走多远,他又转过头来对我说道:“二爷,你也别多心,老衲都一把年纪了,不会去和你争什么宝贝,我这也是受人之托!”

“还有,这要同你一起下墓的,可不光我一个,还有一个人!二爷是聪明人,我也不跟你兜圈子,这次下去,我不去行,但没他指定不行!”

“嗯?还有一个人,谁啊!佛爷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不是你等等!”

我说着赶紧追上去,就想问个明白。可这格日乐图死活不再往下说了,只是简单的回了我一句:“今晚,亥时,只许你一个人,到格瓦旅店来找我!”

唉儿,行吧,既然他这么说了,那我也不便在细问。趁着白天的时间,我把装备取了回来,又找了一家旅馆,暂且把墩子他们一行人安顿一下。

到了晚上,我一路打听,在很偏的一条街上,才找到格瓦旅店。这地方,就一个字,破!小店不大不说,还没电灯,上下两层小楼,就十来间客房,格日乐图佛爷还住在二楼的最里间。

进了店门报了号,柜台上值夜的是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妪,头上裹着一条破麻布,只漏着半张脸,一身衣服也极为的简朴,大圈套着小布丁。

她得知我要找住店的格日乐图佛爷以后,便从柜台里挪出来,佝偻着身子,提着一盏老式的煤油灯,在前面引路!

这道虽不长,可我大致端详了一下,满楼道的墙壁上,都是用朱砂红画的一道道驱邪符!看着这符我竟一阵阵的眼晕,总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阴森恐怖!

说实话,就这几步道,走的我冷汗直冒!这感觉说来也可笑,我连下墓的时候,都没这么怕过。今儿个竟然栽到了这间破店里,传出去非得让人笑掉大牙不可!

那老妪把我领到格日乐图佛爷门前以后,用手一指,连话都没说一句,转身便提着油灯下了楼。

她一走,整个楼道变得黑压压一片,啥都瞅不清了。我赶紧敲了敲房门,格日乐图佛爷在里边应了一声,隔了好一会儿,才过来给我打开房门。

我一进屋,嚯!乌漆嘛黑的,比他娘的楼道也强不了多少!一盏破油灯,虽然点着,可就冒着一点火苗,跟没点一样!

我摸着黑,下意识的往那火苗跟前凑,边走边问格日乐图:“唉我说,你怎么住这么个破地,没钱你跟我说啊,害得我来一趟,跟进一回鬼门关似的。”

格日乐图佛爷听着我说话,也不搭腔。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莫回到的床上,盘腿打起了坐,嘴里还絮絮叨叨振振有词!

我心说他这是什么毛病,难道大半夜的还要诵经祈福?你说搁这么个地方,他老不搭腔,我猫着心里也一阵阵犯嘀咕。但隔着太远我也瞅不清他,一抬腿我就凑到了他跟前,搭眼朝他脸上这么一瞅!

我的个妈呀,差没吓死我!他脸上整个一张皮都下来了,滴沥当啷的挂在胸脯上!

还好我心里素质过硬,当即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可还没等我发狠用劲呢,格日乐图佛爷突然睁开了眼!一双血目透着红光寒芒四射!

瞅得我心里咯噔一下,就这么一愣神的工夫,他突然一弹腿,直接踹在了我胸脯子上。

一切感觉都太突然了,我只感觉胸口一疼,几个踉跄就做到了他对面的床上。就在我捂着胸口,挣扎着要爬起来的时候,肩膀竟然被人给按住了!同时耳后随即传来一声,非常熟悉的声音:“斗娃子,别动!你现在过去,他会要了你的命!”

“格力吉老人!”

我扭头一看,不禁惊呼出声!还真是他,他怎么会在这儿,而且是跟格日乐图佛爷在一起!

格力吉老人见我要开口说话,赶紧冲着我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坐好。随后他也开始闭眼盘膝打坐,搞得整间屋子里静悄悄的,安静的可怕!

我傻坐在那没事干,思来想去的一琢磨,难道刚才给我开门的并不是格日乐图,而是格力吉!他们两个究竟什么关系,又是怎么勾结在一起的!他们两个同时猫在这么个鬼地方,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纵使我现在心里有万千的疑问,可也没办法,只能等!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这个我也说不好,看这二位爷的心情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就这么流逝的一干二净。大概到了子时一刻的时候,格日乐图佛爷才长出了一口气,旁边全是他打坐脱下来的死皮!随着他“禅悟”一结束,抬手扭动了一下身形,全身的骨骼嘎嘣嘣直响。

格力吉老人搭眼瞅了瞅,看时间差不多了,还以为我睡着了,竟轻轻的拍了拍我!

呵呵,要说格力吉老人也太看得起我了,就在这么一个阴气森森的地方,量我神经再大条,那也不可能睡着啊!

他见我依然还精神,一挥手,那一米火星油灯,竟然腾的一下火苗旺盛,把整间屋子照的锃亮。

随着视线偏好,我这才发现,原来坐在对面床上打坐的,竟然不是格日乐图,而是他娘的霍天启!

“嘿儿!我靠,折腾了小半年,原来一直是你这孙子在装神弄鬼!”

瞅见他我差点没气背过去,内心的邪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我上去一把揪住霍天启的衣领,顺手就把他从床上给拽了下来!

这霍天启本来就不是吃素的,凭他的伸手,怎么可能就这么任我欺辱。一抬手扣着我的手腕,顺势使了个反擒拿,一脚又把我蹬回道格力吉老人身边。

我扭过头,刚要继续讨教,却一把被格力吉老人拦住了。他依旧是一脸的慈人善目,把我按在床边说道:“斗娃子,一年不见,你怎么还这么年轻气盛,动武靶操能解决什么问题!”

我一想也是,一抖肩甩掉格力吉老人按着我的手臂,没好气的看了霍天启一眼。

没想到,这孙子竟正副得意洋洋的龇着牙,冲我乐呢!他这不是明摆着挑衅吗!

不过如今我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先忍着!等我们气都顺下来以后,我就把一股脑的疑问,全都抖了个遍。我倒是想知道知道,这俩百十来岁的人,究竟在玩什么迷魂阵!

第四十七章 抵进死亡谷

这事儿,要说起来,还得从我们出了万奴王疑冢墓开始!其实,对于先祖反阳这事,格力吉老人早就算到了。

自打他和霍天启无意间,发现了这座玄墓以后,就已经把这座墓冢研究得炉火纯青。在经过几十年潜心研究无字天书拓本,发现上边竟有借魂还阳这么一记。

对于霍天启之所以一进到九霄金銮殿,便要大开杀戒,不过是想替先祖还魂找一个媒介!谁成想,阴差阳错的刚好赶上霍天启失心疯发作,被抹掉了所有记忆。

其实当初,我以为他要杀我,这想法有些多虑了。霍天启再凶残,他也不可能当真杀了九门之人。要死的无非是贝勒爷、墩子或者是孙老蔫,他们其中一个!

当格力吉老人知道我们把先祖带出来以后,估摸着我必然会去雅鲁魔女墓。所以就用无字天书里的一剂处方,配制了奴忆散,混在了鲫鱼瓜子之中,分跟了整个镇与其相识的人食用。

这奴忆散,本来是九门用以惩戒那些,不安心于在墓冢度一生的人,抹去他们不安分的记忆,填补一些美好的向往。

这也就是为什么曾经在拉萨,那个拔牙的小哥好心提醒我,说易了容的霍天启,在那已经蹲了几十年。其实他们也不过是用了同样的伎俩,给我所住旅店周边的摆摊商贩,同样施了此计。

格力吉老人一直都潜伏在暗处,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而霍天启的一套说辞,也完全是由他所传授。

至于格力吉老人对雅鲁魔女墓的解释,并没有相传的那么神秘,它只不过是昆仑墓的一座神殿而已,要知道能动用九门来护墓,想必墓主也绝非是一般人物!

格力吉老人本以为我在雅鲁魔女墓碰了壁,便会放弃对昆仑墓的探寻。可谁知道,当朱颖宇找到霍天启以后,为了说服他,竟然把我的意思原原本本的同霍天启说了一遍。

格力吉老人知道,若在不现身,恐怕日后就真的再无源相见了。所以他才会安排霍天启,把我引到这来。

听到这,我也算是含含糊糊的明白了。既然事已经摊开了,在往下追根溯源也没什么意思。现在既然格力吉老人和霍天启要帮忙下墓,我自然是没意见。

凭借格力吉老人在风水和医术上的造诣,再加上霍天启对古墓机关的了解,有他们二位帮助,那对于我这次下墓来说,绝对是如虎添翼。

现在天色已晚,我再回去也不大方便,所以便留了下来,同格力吉老人他们彻夜谈了一下入墓的计划。

第二天一大早,根据我们事先的商量,我先找到沈之栋的主治医师,让他帮忙给找个熟悉昆仑山一带的向导。另外我趁着这段时间,又到黑市上碰了碰运气,搞了两把双.管.猎.枪和一把防五四.式.手枪。

这一晃,也就是一天的光景,那医生便将一名身材不算魁梧,但很结实的藏族小伙带到了我跟前。

这小伙叫桑吉,藏语大概是佛或觉悟的意思。他从小就在阿拉尔牧场放牧,人长得憨厚又聪明机灵,据说是对昆仑山一代非常熟悉。

格力吉老人一听这小伙的名字,就颇具好感,拉着桑吉聊了半天,看这情形,他是要做主,把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我呢,则考虑的比较多,显得比较谨慎。其实我并不是怀疑格力吉老人的眼光,而是这找向导,就如同提自己换双眼睛,丝毫大意不得!于是把这桑吉拽到一边,笼统的说了一下我们要去的地方,想听一听他要怎么安排我们的行程。

桑吉也看出来我对他的能力有所怀疑,并不生气,拍着胸脯便滔滔不绝的给我讲了一段。

他说这昆仑山,俗称万祖之山,也是龙脉之祖!在这地界儿,您别看它海拔高,气温低,可从古至今,从来就没消停过!什么修道的、拜佛的、考古的、盗墓的,哪年不得来个三波五波的,全都是他带着去的。

这路走多了,自然也就熟了。我说的那个地界,他知道。那天低山高,牧草肥美,是个养马的好地方!

不过,就是里边邪了点,若除了他换个一般人,还真没谁敢带我们进去!

他讲完踅摸了一下四周,凑到我跟前,小声的和我说道:“听着他们都管你叫二爷,那我也凑合着这么叫吧!说实在的,我能来,这也全看的是曹医生的面子,才答应带你们走一趟。反正咱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那价钱方面,您可得心中有个数。”

我一听,嘿儿,这桑吉人不大,说话还挺老道的,想必也不是个吃干饭的货!行,就这么定了!我倒是要看看,这么一能吹的小伙,他手上究竟有几斤几两能拿得出手的本事。

闲话不多说,我们又在这停留了几日,主要是根据昆仑山一带的气候特点,做一些相应的装备采买。有了上次的经验,我还特意准备了两套潜水衣和几个氧气罐。

等一切准备妥当以后,桑吉按日子牵来了六匹马和三峰骆驼。我、格力吉老人、霍天启、墩子,还有那死活都不听劝,非要跟着的云晶晶一起,把装备固定在骆驼上,随着桑吉上了马,直奔昆仑山口。

这一路上走得都很顺畅,由于有桑吉在,我也就没再过多的考虑,走哪条路的问题。只顾着欣赏沿途的戈壁滩美景,以及眺望那远处白雪皑皑的昆仑山,感觉它似乎离我们很近,几乎就要触手可及。

等到了山脚以后,桑吉勒住马,指着那谷口跟我说:“二爷,前边可就到了被称之为死亡谷的那棱格勒峡谷了。若从这走去您说的地界儿最近,不过里边是禁地,要不要再往前,您自己衡量!”

“还有一点我得提醒您一下,若是您怕出什么意外,不搁这找走也行。我还可以带您绕个道,不过这时间上嘛,可能得小半个月!价钱上也得翻一番才行!”

我一听,皱着眉头紧着问他“什么,要小半个月?不至于吧!我们上次从那地界出来到军医院,拢共没超过三天,到你这怎么成小半个月了!”

桑吉一扭身,把右脚担在马脖子上,翘着脚回我:“嗨儿,您是不知道!那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全被金珠玛米戒严了!如今您带着这么多装备,想从那走,得有他们上级批的路条才行!”

“啥?我长这么大,就没听说过金珠玛米还有这么霸道的,在你这我可算开了眼了!”

“哼儿,桑吉你不会是为了赚点跑腿钱,故意给我来这么一出吧!行,就算是原来的小道被金珠玛米戒严了,可这昆仑山脉那么大的疆域,他怎么可能全部都封锁的了?你插个空,咱们不就过去了?”

“呵呵,二爷!您要是这么说,拿钱不钱的咱们就算了!我要是没了解错的话,您曾经也是一名金珠玛米吧!想必都对他们手眼通天的本事,您最清楚!不过我就是个带路的,您要是想杵着个眉头,钱我一份不收,咱们现在就掉头过去。至于到了那,您能不能走得了,可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让他这话给怼的,还真没了脾气,一甩手对他回道:“哼儿,算了!富贵险中求,就从这儿过吧!”

“得嘞,那您下马吧!”

“嗯儿,下马?你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刚我也和您说了,这地方叫死亡谷,牲畜体积大,最容易成为被攻击的目标!运气好,徒步兴许还能过得去!”

“嘿儿,不是,你这诚心那我开涮是吧!来来来,咱今个也别走了,你把这口气给我喘匀了,这死亡谷究竟是个什么地界儿,你能不能把话给我说清楚喽!”

桑吉听我说完,蹭的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边拿闷驴撅栓马边说:“呵呵,这话还真不好说,要是咱们运气好,兴许啥都碰不到。别说了您在以为我吓唬你,为了多跟您要赏钱!等遇到了,您自然啥都明白了!”

“我去,不是你......”

我一听,这气可就真上来了。一抬腿我就下了马,直奔桑吉。格力吉老人一见我情绪不对,也赶紧下马拦住我,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即使没有这桑吉,我们该走也得走,何必要与他置气,浪费这时间呢!”

我想了想也是,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让桑吉带路,本就是为了节省时间,至于前路是否凶险,这也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我干嘛跟一个素不相识的向导较这个劲啊。

想到这,我压了压火气,抬手招呼着墩子他们,把马匹交给桑吉,卸下骆驼上的装备,准备带好武器徒步进谷。

当我们跟着桑吉,往里走了几百米以后,我发现这地界儿确实有些怪异,光看这死亡谷的周山走势,如盘龙俯卧,圈圈点点宛如莲花。从谷口开始,越往里走,野草越厚,高能末膝!

虽然这里牧草丰厚,地势平坦,但脚下的却并不顺畅,随便下去一脚,都能趟出数跟白骨!而从这些骨骼的形状和大小来看,不像是人的,倒像是野狼、黑熊一类的兽骸!

第四十八章 草葬河

我们绷着神经,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近一个时辰,总算是趟过了死亡谷入口的野草岭,所幸我们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桑吉擦了一把冷汗,回头瞅了瞅,对我说道:“哎呀,我的个妈呀,这提心吊胆的,总算是把这草葬河给过了!唉儿,我说二爷,看来咱们是吉人自有天佑。要说以前,就在这片地界,可是有不少的牧民无缘无故遭袭,死相极为怪异!

“刚才你也看到那些兽骨了吧,这也只是死亡谷的一小部分。在这地界儿,大大小小死的牲畜太多,冤魂也很多。这么说吧,在咱们这帮人里边,但凡要是有个心术不正,或者火力不旺的,一旦被它们给瞄上了,那咱们谁也甭想离开这儿了!”

我瞅了他两眼,也没说话,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眼前那条更为深邃的谷道上。

说句不好听的,刚才那草葬河,虽然在气息上难闻了点,脚下的路也不是很顺畅,但毕竟视野开阔!

可你再看看这道石谷,两边岩石高耸,中间的谷道,宽窄多说不过十余米。这万一有个什么变故,我们想躲都没地方躲!

不光是我这么想,就连霍天启和格力吉老人,他们看了这谷道以后,也皱着眉头心里犯嘀咕。

我看了一下天色,现在也不过是晌午刚过一点,离天黑还早!若是赶在天黑以前,出了这谷道,问题应该不大!可要是到了晚上,我们还没走出这条谷道,那麻烦可就大了,夜黑多猛兽,这无遮无拦的,就两个出口,万一遇见个群狼啥的,把两头一堵,我们就只有蹲在里面等死的份。

想到这,我便问了桑吉一嘴:“唉儿,我说,你知不知道这石谷道有多远!”

桑吉拿手搭凉棚,跳脚往里边望了望,说道:“不知道,少说也得有个几公里吧!”

我一听,这脑门子上就青筋直蹦,扯着他衣服问他:“你不知道?你作为我们的向导,你竟然说不知道!”

桑吉一甩胳膊,挣开我揪着他的手回道:“真稀奇,不是跟你说了吗,这是禁地!我能带你们趟过这草葬河,已经实属不易了,再往里,我真没去过!要不......要不咱们回去吧,向导费我给你砍一半,你看咋样?”

“靠,回去?你跟我在这扯什么淡!你不熟路,为什么不早说,这不是耽误我老子时间嘛!”

桑吉一听也火了,冲着我直嚷嚷:“嘿儿,你倒是怪上我喽,来的时候,你只问过我熟不熟悉昆仑山,至于进了死亡谷,早就已经超出我做向导的范畴了!这往前的路该怎么走,你也跟我嚷嚷不着!伺候不了你,我走人行不,结钱,这向导爷爷不做了!”

“咋的?不干了!你是想撒丫子,把你墩爷我扔到这荒郊野岭喂狼吗!嘿嘿,今个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还由不得你了!”

墩子在一边早就压不住火了,先前在过草葬河的时候,他就瞅着桑吉不顺眼,但一直也没找到由头收拾他,这回可算是让他给逮着了机会!

他上去耗住桑吉的衣领子,抡起巴掌就要打。桑吉见我们站在跟前看热闹,也没人出来帮他,嘡啷一下就把腰上的马刀抽了出来,横劈就是一刀。

墩子一瞅,好家伙,忙着松开桑吉,连着退出去了好几步。还没等墩子站稳呢,桑吉竖着一刀又砍过来了!

我眯着眼,一把就把腰上的三.棱.军.刺扯了出来,抬脚我就要上去。霍天启在后面一拽我,说道:“二爷,俩打一个,可不算是什么好汉,况且对付的还是一个孩子!”

“松开,这毛头小子欺人太甚,今儿个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日后他还指不定,坑多少人呢!”

也就在我跟霍天启拉拉扯扯的时候,随即我便听见耳后传来一声枪响!卧槽,坏了,这么屁大点事,不会他娘的闹出了人命吧!

等我转过头一看,墩子趴在地上,手正捂着肚子。而那桑吉手里,拎着墩子从万奴王捡来的柯尔特手枪,跌跌撞撞的在往谷道里跑。

我赶紧跑过去,把墩子扶起来,看了看身上并没有出血,忙问他怎么回事。墩子咬着牙,揉着肚子回我:“他娘的,没想到就这么个毛孩子,还挺有两下子伸手,我一个没留神,让这孙子把我腰上的枪掏了!”

“那......刚才的枪声是怎么回事!”

“嗨儿,这孙子不会玩,没使唤过枪,我跟他夺的时候,不小心把保险打开了,枪走了火。把那孙子下了一跳,踹了我一脚就跑了!”

“哦!没伤着就好!”

我瞅着那越跑越远的桑吉,心说不至于啊,他敢当中我们这么多人的面,同墩子大打出手,胆量可见一般,可他为什么一听见枪响就跑了呢?这里面指定有什么名堂。

也就在我心里犯嘀咕,思想一溜号的工夫,就听云晶晶在我旁边喊了一句:“不好,二斗快走!”

我顺着她的声音回头一瞅,卧槽,刚还好好的大晴天,不知道哪来的一块鬼愁云,伴着闪电就压过来了!噼里啪啦的,把后边的草葬河劈得到处是坑,翻翻嚷嚷的白骨露在外面,看着极为的渗人!

“卧槽他娘的,我说桑吉那孙子咋跑那快呢,感情是怕雷劈啊!”

我拍着大腿,大骂了一句,也没时间琢磨这鬼愁云,究竟是怎么来的,扯上装备就跑!

那鬼愁云像是跟我们有仇似的,追着我们一顿天打雷劈,头上的岩石被它劈碎了好几块,轰轰烈烈的就滚了下来了,把我们身后的谷道入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我们拖着装备,跑出去足足有一公里,等身后的雷声越来越小才敢停下来。再看草葬河那边的天际,此时朦朦胧胧的,已经被鹅毛般的大雪给盖住了。

我喘着粗气,扶着霍天启的肩膀问他:“唉儿,在你活过来的这万八千年里,有没有见过这阵仗儿,好好的一扭脸,竟然打起了霹雷,下起了雪!”

霍天启抱着个膀,跟没事人似的,扭头回我:“这事儿你别问我,问他!”

“谁啊!”

我回头一瞅,那桑吉正趴在一侧岩壁的洞洞里,摇头晃脑的,也不知道他在鼓捣什么!

“嘿儿,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我说完,顺手就把霍天启身后背着的双管.猎枪扯了下来,咔嚓一掘就上了堂,走到桑吉跟前,指着他的脑袋喊道:“滚出来,你告诉我,刚才你跑什么?”

桑吉听我喊他,竟然无动于衷,依旧咬着牙,使劲往外挪!看得出来,他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腾出一只手,把墩子的那支枪给扔了出来,一抬头冲我喊道:“二爷,救......救我!”

“嗯?”

他这一抬头,吓了我一跳,只见他整张脸上全是抓痕,血淋漓的!而他背后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再拖他,由于缝隙太小,根本看不清楚。

我赶紧喊墩子和霍天启过来帮忙,墩子过来先把他的枪捡起来,仔细查验了一下,发现弹夹都打空了,想必桑吉在被拖进洞之前,一定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我瞧见墩子磨磨蹭蹭的,扯着嗓子骂他:“靠,人命关天,那破枪值几个钱,先别管枪,过来救人!”

喊完我和霍天启,一人扯了桑吉一个肩膀,脚踹着岩壁,使劲往出拖他。疼的他一个劲的吱哇乱叫唤。墩子本来就不情愿,被我说的更是窝火,过来揪住桑吉的脑袋,气冲冲的就往外拽!

“我去,你别拽他脑袋啊!万一把颈椎拽断了,这人就完了!”

“那我他娘的拽哪?”

“拽我!”

墩子一甩手,刚要过来搂腰拽我,霍天启一把拦住他,把桑吉的胳膊交给他。随后只见霍天启一揪桑吉的衣服,腾空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一脚踹在岩石,满脸憋的通红,嘴里大喝一声,硬生生的把桑吉从洞里拖了出来。

随着桑吉被拖出洞,他后面的那家伙也漏了面目,竟然是我和沈之栋他们,在兀突神庙见到的银灵子!

我靠,这东西的生猛我可是见识过的,当下撒开桑吉,几个前弓翻捡起地上的猎枪,砰砰就是两枪。随后赶紧冲着格力吉老人和云晶晶他们喊:“跑......快跑!”

我这边刚一喊完,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刺耳的惨叫。等我回头一看,霍天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骑到了那银灵子的背上,探出二指禅,死死的扣住了那银灵子的双眼,疼的那家伙上蹿下跳,背着霍天启,几个腾跃,就上了岩壁,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变成了一个点,消失的无影无踪。

“毁了,毁了二斗,老霍被那家伙给背跑了!”

“别他娘的和我说话,我他妈看见了!”

看着消失的老霍,我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要说在平地上,凭他的本事,我一点也不担心,可这在悬崖绝壁上,量他再有功夫,也架不住这么摔啊!

第四十九章 天降岩羊

我们几个杵在原地等了半天,也没见霍天启下来。这会儿心彻底凉了,看来老霍这回算是凶多吉少了!

想着我一扭头,刚好看见瘫在地上的桑吉,他半条腿上的肉,已经完全被银灵子啃没了,仅剩下些许的肉丝,黏连在骨头上!

格力吉老人正在用绷带,勒住他大腿根部,暂时封住他的血脉。随后起身问我:“斗娃子,看情形,得立即帮桑吉截肢。否则他可能挨不过今天晚上。哎......即使截了肢,谷里晚上气温骤降,到那时候,能不能保住这条命,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嗯,格力吉老人说的没错,可现在缺医少药的,怎么给桑吉截肢啊!

格力吉老人也知道我的为难之处,叹了口气说道:“手术的问题,你不用担心,这个贫僧自有办法。但得需要你和孟施主帮忙!还有,出谷的路被封死了,这眼下还有个伤员,往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你可得好好计划一下!至于这墓,什么时候都能探,可人命只有一条啊!”

“这个我明白!”

等格力吉老人说完,我和墩子依照他的吩咐,分别按住桑吉的肩骨和后腰。

格力吉老人先是和墩子要了一颗,柯尔特手枪的子弹。拔下弹头以后,将火药撒满了桑吉的创口。

然后他又从背包里,取出一把非常锋利的剔骨刀,拿着火折子烧红以后,烫燃了火药替桑吉之血。

等到最后一步,他没敢叫我们看,说是太残忍!其实我闭着眼,都能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眼下我只感觉桑吉使劲挣扎了两下,便昏死了过去。等格力吉老人把一切都做完以后,替桑吉包扎好伤口,这就算大功告成了。

整个流程下来,天色已经见晚。这往前的路,凶吉难测,另外一点,也是为了观察桑吉的病情,他刚做完手术,还处于观察期,不宜长途跋涉。

为了保障安全,所以我决定暂且留在这过夜。同时叫墩子把雷.管拿出来,在距离我们二百米的谷道两端,各分三点布置一键引燃式爆发雷。在那银灵子冒出来的洞口,分线掩埋两枚,确保万无一失。

入夜以前都很平静,在谷道两端,除了有鬼嚎一样的风声以外,静的吓人。

墩子闲的没事,一直在擦拭他那两把柯尔特手枪,格力吉老人在守着桑吉念经,云晶晶则一直在盯着那银灵子出没的洞口,而我则眼巴巴的往崖上瞅,看老霍究竟什么时候能掉下来。

等过了午夜时分的时候,我突然被一阵嘈杂声吵醒。依照安排,现在应该是墩子在值夜,我瞅见他抱着双管.猎枪,在原地来回的打转,而在谷道两遍的石壁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迅速移动。

我赶紧把双管.猎枪也端了起来,凑到墩子身边问他:“怎么回事,瞅清是什么东西没有!”

墩子靠着我的后背,偏过头回我:“嗨儿,别提了,这帮孙子移动的太快,哪儿看得清啊!”

“这帮?几个!”

“我哪数的清啊,反正是一堆!”

“我靠......”

我骂了一句,同墩子背靠背的转圈盯着崖壁!也就在我一眼没照顾到的工夫!突然从上面飞下来一物件,直直的冲着我们扑了过来。

墩子眼尖,等他瞅见的时候,开枪是来不及了。他屁股一掘,扭身踹了我一脚。我们俩刚躺到地上,这物件也就落了地。就听着噗嗤一下,眼前便扬起了一阵尘烟。

我和墩子也没来得及细瞅,这落下来的究竟是个啥,砰砰砰砰,一人对着它开了两枪。

我俩谁也不敢靠前,瞄着瞅了一会儿,等扬尘散了以后才看清,那地上躺着的竟然是一只羊。

“羊?这家伙是从哪下来的!”

墩子一瞅,噗嗤咧着嘴乐了,把猎枪往起一收,从腰上拽出伞.兵.刀就凑了过去,边走边说:“管他呢!八成是老天爷送来给咱们打牙祭的!唉儿,老早就听说藏区有一种岩羊,能飞檐走壁,起初我还不信,这回我算是服了!嘿儿,这家伙害得老子担心了半宿,看来这罪也算没白受哈!呵呵......”

“不是,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见过哪只羊是半夜练飞檐走壁的!不对,若透过现象看本质,这事肯定有蹊跷!”

我说着,又换上两发猎枪子弹,紧着踅摸着四周!墩子对我说的并不以为然,他给我的评价就是神经发烧,没事就爱给自己找不痛快。理都没理我,继续拨他的羊皮。

我转悠了一圈,确实也没发现啥,可总感觉哪块不对,这脊背一个劲的发凉,好像一直有什么东西在背后瞄着我似的。

算了,可能八成真和墩子说的似的,我就是神经发烧!不过在这地界都能有羊吃,这还真是意外之喜哈!

我想着也收起了猎枪,过去给墩子帮忙!就在我俩鼓鼓秋秋的,想着早上就能饱餐一顿烤全羊的时候。

云晶晶突然抖手,一把飞刀擦着我俩脑瓜皮就过去了,吓得我一哆嗦。等我扭过头一看,卧槽,好他娘大的一只猫啊!

墩子也被那家伙吓了一跳,一屁股就坐地上了,拿刀比比划划的问我:“哎呀,我的妈呀,这是他娘的狮子还是豹子!”

云晶晶疾步奔到我们跟前,拖着我俩额后衣领就往后拽,边拽边说:“别没文化,这是雪豹,看样子它并不想与我们为敌,赶紧把羊还给它!”

墩子一听,扭头就问云晶晶:“那我们早上吃啥!”

我听了这话,差点没吐了血!还真是被他这神一样的回复给折服了。顺手我就拍了他一巴掌说道:“吃你!他娘的命都快保不住了,还想着他娘的吃!”

等我和墩子、云晶晶退回到格力吉老人身边后,墩子我俩就这么一直端着猎枪瞄着。而那雪豹有也似乎并没有要叼走岩羊离开的意思,窝在那虎视眈眈的瞅着我们。

就这么着,我们跟雪豹耗了有一个小时,墩子实在熬不住了问我:“唉儿,二斗,我怎么觉得,眼前这只大猫崽,目标并不是那只羊,而是咱们呢!”

我被他问的也直挠头,按理说雪豹千年一遇,应该不会主动攻击人才对,可它老猫在这不走,确实有些反常。

我想着去问问云晶晶,她是喝过洋墨水的,应该懂得比我多,看看她有没有啥法子,能和平解决我们和这只豹子之间的问题。

可等我回过头看的时候,发现身后竟然还有一只雪豹,它正咬着桑吉的脖子,拖着他往崖上拽。而格力吉老人和云晶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退到银灵洞,看他们的表情,应该也受了伤!

我去,这是毛个情况,咋一点动静都没有呢!这家伙是什么时候窜到我们背后的!

情况危急,我也没工夫细想了,端着猎枪就打!两枪一放完,还没等我换弹呢,墩子揪住我就跑,边跑边喊:“别打了,没时间了,快跑!”

我一会头,看着那先前瞄着我们的雪豹,也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着我们冲了过来!速度极快,如风驰电掣。

这他娘的,跑哪还来得及啊!我一把从墩子腰上拽出了柯尔特手枪,几个前弓翻滚到爆发雷引爆装置跟前,开了两枪就要往下按。

墩子连滚带爬的已经跑到了云晶晶她们跟前,拔出手枪一边策应我,一边喊:“诶我说,两个按钮你瞅准了,别他娘的炸着你墩爷!”

我还哪有闲工夫跟他扯,一巴掌下去,六雷同响,惊天动地!炸得整个石谷飞沙走石,浓烟一片。

我趴在地上,着实被震得不轻,眼睛都睁不开了,浑身上下也被榴石砸了好几个口子,所幸伤的不重!等换过这口气来以后,我晃晃荡荡的拖上装备,也进了银灵洞口。

一到墩子他们跟前,我就催着他们往里爬。等爬出去有一段距离以后,我看引线也差不多到头了,一巴掌又把洞口给炸塌了。

墩子在我前面,低头顺着俩腿.缝一瞅,蹬着牛眼问我:“我靠,你咋把洞口炸了,这不是要墩爷我断子绝孙嘛!”

我趴在那,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回他:“别墨迹,你以为那雪豹,光他娘的会爬高啊,这孙子也能钻洞!我要是不把洞口炸了,等它追上来,那才叫断子绝孙呢!别说了,快爬!”

这银灵洞看着,也就是洞口窄了点,里边其实还好,能够我们坐直了身子的。我们一直沿着这洞爬爬停停的,也不是究竟爬了多久,少说也得有一个时辰,终于到了尽头。

洞口下面是一个极深的坑,空间极大,同时雾气也很重!我隐隐约约的,只瞧见底下全是人,正跪着拜一座塔。

这塔据我目测,应该是坐北向南,高约三十多米,东西长约五十米,而南北距离至少也得在四十米左右,从正面看,就像是一个“金”字。

塔底下有3层用泥石混合夯成的石砌围墙。塔身从上而下,每隔1米左右,便有一层排列整齐,横穿塔身的穿木,共有9层之多,一律为粗细一般的柏木。

而在这金字塔的两边,还各有一个硕大的龙头,映衬着这座金字塔,宛如一颗宝珠,构成了“二龙戏珠”之势。而我们现在,刚好就在一个龙头的嘴里。

第五十章 九层妖塔

我勒个去,这是什么地方!”

墩子见我惊讶的自言自语,一扯背包回我:“管他娘的是什么地方,下去摸一摸就知道了!”

“不是我说你......唉儿,你等会!”

墩子说着,便掏出攀岩索,试把着就要下去,我赶紧一把拽住他。拿着强光手电往下照了照,对他说道:“你着个什么急啊,这地界儿,一看就是个荫尸之地!

“难道你忘了杨子荣,在对阵座山雕的时候曾说过,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这话你以为是空穴来风的!来你看,一米健步横穿木,柏木镇邪九归一!依我看,下边这塔,八成是座镇妖塔!”

“嗯儿,镇妖塔?什么镇妖的塔!你想象力可真够丰富的,这都能让你扯上去!”

墩子听我一说,也不敢冒冒失失的往下冲了。探着头边往下瞅边琢磨。这时候,一直在后面没说话的格力吉老人,突然来了一句:“这是九层妖塔!”

“对,没错!”

哎呀,我一听,忙拍了下大腿!看着这墓景我就一直感觉眼熟,这名字一直在脑袋里打转,可就是说上来!被格力吉老人这么一喊,我一下子拨云见日,便急着应他!

墩子听了后一脑门子的疑问,趴在崖边问我:“九层......妖塔?难道这塔里面压着九个妖怪?既然是这样,那底下的那帮人,还跪那拜什么啊,等着给妖怪当点心呢!”

“嗨儿,两码事!”

我随便回了墩子一嘴,便调过身,想着和格力吉老人探讨探讨。一般像这种荫尸之地,风水都极为穷恶,为了不让埋葬的墓主诈尸,所以才会建双龙戏珠,九层宝塔来镇脉,以改变风水的运势。

可当我回头的时候,却发现格力吉老人,满脸死灰,闭目默念经文一语不发!

我喊了好几声,他都没有理我!搞什么,不是说下墓是助我的吗?怎么现在搁这挺上尸了!

唉儿,算了,求人不如求自己!无奈之下,我也只好安排墩子,准备攀岩锁,吉凶自有天定,等下去再说!

墩子把攀岩绳拴在龙牙上,使劲扥了扥,稳稳地,结实得很!我接过攀岩绳,扣好安全锁,又看了格力吉老人两眼,小声对墩子说道:“我先下去,要是没有什么危险,我给你发信号。记着,让云晶晶第二个下来。如果到最后,格力吉老人还是搁这挺尸不动,你死活也得把他给我弄下来!”

墩子搭着我的肩膀,斜眼看了看格力吉老人,拿手指捋了一下门牙,吐着唾沫对我回道:“放心吧,这老东西,禁不起我两脚踹的!”

我一皱眉怼了他一下,警告着他说道:“我跟你说,你小子可别犯浑,格力吉老人救过我的命,你要是伤着他,我扒了你的皮!”

说完,我一甩绳子,脚蹬着岩壁,顺着攀岩锁就一步一步的溜到了崖底。

等我到了底下一瞅,嚯,占地还真不小!整座墓殿的结构成回字形,九层妖塔在最里边,外围一圈跪着的都不是活人,瞧他们的模样和品相,我猜测八成是活人俑!

这活人俑就是用活人做主料,让他们摆出各式动作,在缠上纱布,灌上泥浆,放到大窑里烧,等把泥浆烧瓷实了,也就成了活人俑!这也是陪葬的一种形式。

而在回字墓的最外围,是一圈壕沟。毫无疑问,民间讲究东舍家纺,西栓驴。就我站这地界,刚好在壕沟的西面,前边肯定是兽葬坑!

不过令我非常诧异的是,在那些活人俑和九层妖塔上,竟然密密麻麻的长了一层绿毛,还在闪闪发光!而兽葬坑里的陪葬牛、马、鹿、羊,各个皮黑骨瘦,还张着嘴!

我松开攀岩索,也没着急给墩子发信号,坐在地上点了根烟。依照先祖的《奇门分金撼龙诀》记述,若遇赡养荫尸的煞地,所陈列的物件上添染异物,或者骨干皮黑,牙齿暴突唇不掩嘴。那这地界儿,跑不了肯定是恨恶八曜黄泉龙脊,是凶中之凶的阴煞之地。

你看,这回字墓中的内口陈设长绿毛,这说明什么?说明内口字里面的风水,应该属恶性八曜煞响或者是黄泉水煞,只有这样的煞地,才能浸尸,它不仅能让尸身长毛,而且墓主的头发、指甲都会成长,所穿衣物也不会腐烂。

而这兽葬坑所处的外口字,风水走向则偏向于恨性八曜煞响或者是恨性八煞黄泉水,若在这等荫地埋尸,养出来的粽子,就像是被晒干了肉体里的所有水份,干巴巴的张着嘴,完全就是一具干尸。行里一般也称这种粽子为乾尸!

不过,乾尸无害,浸尸毒!一般乾尸里没有水分,肌肉也就失去了功能,无法行动。而浸尸则不同,它们长期浸在尸液里,时间久了就会产生尸毒,危害极大!

若是一会儿那些活人俑受了惊,个个破壳而出,可不得了,得想个万全的法子,克制住它们才行!

我正这么想着,就感觉身边的攀岩绳一阵猛烈的抖动!我仰头一瞅,就看见一个人,捋着绳索就下来了。

他溜锁的速度太快,我根本都没瞅清是谁!连声娘还没等骂出来呢,就被他一脚踹到了兽葬坑里。

我晃晃悠悠的刚爬出来,撅着腚还没站稳呢,这家伙貌似跟我有仇是的,一个前扑又把我推了下去,落地的时候,他竟然还骑在了我身上。

“我......日......”

这下算是彻底把我惹火了,我弓着身子,一把就把三.棱.军.刺扯了出来,转身就是一刺。

没想到这家伙的反映极为敏捷,一把拧住我的手腕,迅速捂住了我的嘴,贴着我的耳边小声说道:“嘘......!想要命,就别搁这跟我尥蹶子了!”

“嗯?这声音咋这耳熟啊?靠,是他娘的霍天启!”

我当即反应过来,连忙点点头,他这才松开我。随后这孙子一蹦高,拔在兽葬坑的石沿上,跟做贼似的瞅着那九层妖塔!

我揉了揉胳膊,踹了他的屁股一脚,小声问道:“他娘的,你不是让银灵子背走了吗?这是从哪冒出来的!”

霍天启松开手一猫腰,冲着我一瞪眼回道:“闭嘴,这地界儿,就是那畜生的老窝!刚才我就是从上边的窟窿掉下来的,要是没你这根攀岩绳,他娘的这会儿,估计我早就摔死了!”

我嘴上没说心里想:“就你这千年不死的老粽子,啥坑还能把你给摔死,你不突然蹦出来,祸害别人就行了!”

我正窝在那儿,心里犯嘀咕的时候,墩子忙三叠四的也下来了。一落地没瞅见我人,着急忙慌的就喊:“二斗啊,二爷!你在哪呢?不会是盖屁了吧!他娘的,这刚才落下个啥玩意,我也没瞅清,你可不能怪我哈!”

“哎呀......!”

霍天启一听,气的直跺脚,一拍我肩膀喊道:“跑,快跑!”

还没等我寻思过味呢,就瞅见塔身和那些活人俑上,腾的一下,飘起了一层萤虫子,呼呼啦啦的就奔着我们来了!

这下可毁了,要是真被他们给围了,还不得跟朱老鬼似的,被吸成干尸啊!

墩子见我和霍天启从坑里冒了头,也知道自己闯了祸!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跟在我们屁股后面就跑。

他边跑吧,这嘴里也不闲着,嘟嘟囔囔的:“唉我说,咱们这是往哪跑啊,这两条腿再快,他也跑不过带翅膀的不是!”

我是连一点多余骂墩子的力气都没有,心累比啥都累。霍天启倒是生龙活虎,在后边不光骂他,还抬脚一个劲的踹他:“你这蠢货,给我闭嘴!前边有条卧龙河,先猫到那水里再说!”

我们仨连滚带爬的绕着兽葬坑跑,就在九层妖塔的东边,还真有条河,河面倒是不宽,也就八九米,上面飘着一层黑乎乎的尸油,奇臭无比!

墩子跑到河边刚要往下跳,一股恶臭就把他给呛了回来,站在河边大骂:“我靠,这就是你说的卧龙河?你确定这他娘的,不是臭水沟?”

霍天启在后面理都没理他,扑通一下就跳了进去。我瞅了瞅后面,那些萤虫子竟然兵分两路,一路再追我们,一路朝着龙头去了。

我一跺脚,这才想起来,云晶晶和格力吉老人还在龙口上呢,这不是等于要了他俩的亲命嘛!

想着我就要往回跑,霍天启在水里露出头,也没顾得上擦满脸的黑油,冲着墩子我俩就喊:“你们两个龟儿子,还磨蹭啥呢,等着变活尸呢!还不赶紧滚下来!”

我一听就急眼了,指着他嚷嚷:“你搁那放什么屁,光知道他娘的顾自己!那格力吉和云晶晶还在龙口上,你可以扔下他们,我不能不管,我得回去!”

霍天启听完实在也没招了,蹭的在水里又窜了出来。跑过来一手抓一个,拎着墩子我俩一块给按到了水里。

在路上,他还不忘了损我:“就你英雄,整天咸吃萝卜淡操心,格力吉是谁,他活这么大岁数了,啥不必你看的明白!”

第五十一章 镇之大忌

等我到水里,就感觉黑咕隆咚的,啥也瞅不着了。霍天启一拍我脑袋,指了指九层妖塔的方向。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提着强光手电一看,原来这九层妖塔,在卧龙河里面,还有个葫芦型的暗门!

“难道这就是进出九层妖塔的通道?怎么会设在水底呢?”

我正琢磨着,墩子一蹬腿,又窜到水面上去了。他一被拽到河里,心里就犯膈应,愣是没憋住气,咕咚咕咚得灌了好几口黑水。

他刚钻出去一露头,呼的一层萤虫子就围过来了,吓得他赶紧猛吸了一口气,又钻了回来,跟条鱼似的一抖身,就进了那葫芦门。

说实在的,我也憋不住了,瞅见墩子一头扎了进去,我也不管谁是谁了,这黑水我可不想喝,跟着墩子也钻进了葫芦门。

等进到了九层妖塔里边我才发现,在这九层妖塔的基座,可不止这一个葫芦门,总共是四个!东西南比各一个,分两明两暗配置。坐北和左东都是被水掩盖的明门,而朝南和右西是暗门,上边还用铜水烫缝焊死的,不知道那两道门的后面,究竟要通向哪里。

我鼓秋着,在这塔里寻了半天,啥也没有,就在东边的葫芦门旁边,有个向上的石梯。

我赶紧游过去,扒着石梯就要到上面去换口气。霍天启紧跟在我后面,一拽我小腿,打了个危险的手势,指了指北边的葫芦门,意思让我赶紧从那出去。

我掉过头来,鼓着腮帮子,一个劲的摆手,随后一指鼻子,告诉他,我憋不住了,再不捣口气,非死在这不可。

一比划完,我也顾不上管他有没有理解我的意思,顺着石梯上面的口子就转了出去!

等一到了上面,我便迫不及待的猛吸了一口气。嚯,那个臭就别提了,呛得我止不住一个劲的咳嗽!

在我身后,墩子摸了半天也上来了,一拍我的小腿嚷嚷:“你倒是往里走啊,给我也腾个地!”

我捏着鼻子用嘴喘,往边上挪了挪。墩子上来一闻,一阵干呕,差点没喷在那,捂着鼻子喊:“怎么他娘的这么臭啊,二斗,你是不是趁我上来的时候,放屁了!”

“滚一边去,你他娘的放屁,带尸臭味啊!”

“别吵......!”

我跟墩子正贫呢,霍天启也上来了,冲着我俩小声喊了一句。说实在的,这会儿我也没工夫和墩子斗嘴,拿着手电便在塔里照了一圈。

眼前的景象,着实让我惊愕不已,在这塔的中间,竟蹲着一只巨大的凝血红色银灵子,而地面上则以它为中心,向外扩散着一道道水波纹,同时还有五道霹雳索,透过地上的水波纹,牢牢地捆在这只银灵子身上。

我又顺着霹雳索延伸出来的方向一看,竟然有五个老头,穿着连体带帽降魔斗篷,坐在塔内的不同方向围成一圈,手里攥着霹雳索,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打坐。

我悄悄凑到跟前的一个老头身边,拿手电一照他的脸。我靠,这不是格力吉嘛!

还没等我来得及问他为什么在这,霍天启突然从后面窜过来,一脸的凶煞,扯着我的胳膊就走。

他边走边骂:“不知死活的东西,换口气你瞎转悠什么!这镇魔坛不能接生气,我们得赶紧走,晚了就麻烦了!”

我这人吧,爱面又好强,一听他说这话,当时就不乐意了,心说着一路趟过来,啥大怪小阵我没见过,还用得着你这么个千年老粽子指手画脚!

越想我越气不顺,抡圆了胳膊一甩,冲着他说道:“等等等,哪他妈有你说的那么邪乎啊!告诉你,老子是无产阶级革命战士,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你赶紧放开我,这事没整明白呢,我他妈哪也不去!”

“你少啰嗦,我看你就是只初生的牦牛犊子,一点也不知道天高地厚!我这是在救你的命!懂不懂。”

“哎,我去......”

我挣扎了半天,无奈霍天启的手劲太大,我根本就拗不过他!在我临被拖下去的时候,最后又瞟了那银灵子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我突然感觉那银灵子的面孔,竟然幻成了一张人脸,阴险的冲我笑了一下。

“嗯?我靠......”

不光是银灵子,我一扭头,就连那五个封魔老头,也在直直的看着我,一脸的凶光,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讲些什么。瞅得我直发毛,心里一紧,连着打了好几个冷战。

我赶紧闭着眼甩了甩脑袋,使自己定了定神!霍天启说的没错,这地界儿果然邪性的很,就这么一瞬的工夫,我竟感觉有些头晕脑胀,心里突突的直跳。也不知道是正在着魔,还是被尸臭给熏的,产生了幻觉,反正这地界儿确实不能久呆。

想到这,我也不再执拗,路过墩子的时候,一拍他后脑勺,跟着霍天启就下了水,直奔北面的葫芦门,出了九层妖塔。

我憋着这口气,撒了欢似的往前游,大概也就出去五十米左右,就泳不动了。这卧龙河水流的阻力很大,我游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是在向着逆水方向游,由此我推断,前面八成是这条卧龙河的上源头。

果然,我们连蹬带踹的,又往前游了一段距离,水面开始变得清澈,应该是游过了九层妖塔的殉葬坑。

不过,我们头顶上的岩层,有些怪异,都是一些五颜六色的透明晶石,上面全是水汽,不时的还在往下滴落水珠。

我把头探出水面,终于可以呼吸一口干净的空气了,趁着这个空挡,我又好好的洗了一把脸。墩子和霍天启在我后面,他们见我出了水,也跟着把头冒了出来。

墩子一出水,裂开腮帮子就乐,那兴奋剂就别提了。我觉得纳闷,蹬着眼问他:“你喝了蜜蜂屎了,傻乐啥呢!”

墩子往我跟前一凑,从兜里掏出一块玉牌,悄么叽的给我瞅了一眼,小声说道:“嘿嘿,刚才趁着霍天启收拾你的时候,我从那牵虫子的老头身上摸的!行了,有它在这趟墩爷就算没白来!”

“哼,臭美吧你,不过咱哥俩事先可说好了,下次在动哪的时候,提前问问我,别为了一个半拉的冥器,在把命搭在这!”

我这话刚一说完,就感觉有些不对劲!这身后的卧龙河里,跟是开了锅似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追过来了。

霍天启把气喘匀了以后,也发现了身后的异样,一个猛子扎进去就往回游,想看一看这水里跟过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和墩子对视了两眼,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我顺手就把三棱.军刺撤出来握在手里,墩子也把柯尔特手枪拔了出来,子弹上膛以后,目不转睛的瞄着水里。

时间大约也就过去了一分钟不到,霍天启就跟狼撵了似的从水里钻了出来,冲着墩子我俩大喊:“是活尸俑,快走!”

我听完,顺着他身后的方向一瞅,我的个妈呀,跟着我们过来的,全是焦黑焦黑尸俑。

这些家伙由于活着的时候,被烤干了脂肪,虽然行动速度上极慢,可数量惊人,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这要是被他们给撵上,不被咬死,也得被摁到水里淹死。

我赶紧收了三棱.军刺,掉头就往前游。墩子胆肥,他倒是不着慌不着忙,反而练起了射击,策应着后边的霍天启!这孙子对着后面扑腾的尸俑,一枪打爆一个脑袋,玩的似乎不亦乐乎!

我一瞅见他就生气,随口骂了一句:“他娘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搞幺蛾子!

墩子不紧不慢的换了一个弹夹回我:“没事,我可是自由泳百米冠军,就这群乌龟爬似的粽子,在墩爷面前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我靠,不吹牛你能死了!”

我说完赶紧又回来,拽着他后衣领子往前游。就这么折折腾腾的,也不知道究竟游了多久,反正是等甩开了那些尸俑一大截以后,我们才敢停下来休息。

在休息的过程中,霍天启鼻子不是鼻,脸不是脸的问我:“老实说,你们俩搞啥了,这好好的活尸俑,怎么就变成了粽子!”

墩子听他说完一郎当脸子,冲着霍天启说道:“怎么个意思老霍,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咱二爷可在这还没说啥呢,啥时候轮到你龇牙了!”

霍天启眯着个眼,瞅了墩子两眼,看着架势是想动手了。我赶紧往他俩中间一横说道:“嗨儿,何必呢!那些尸俑不过是吓唬人的鬼把戏,胳膊腿不灵,速度也慢!况且咱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嘛,不缺胳膊,不少腿的,置这个气干嘛!”

霍天启把我往边上一推,冷言冷语的说道:“你知道个屁,那些尸俑既然活了,就证明肯定有人动了镇魔坛上的物件!尸俑诈变百人死,灵虫脱险后卿活!你们这是犯了九层妖塔的大忌!”

第五十二章 西王母瑶池

墩子听他说完,很不以为然撇着嘴,讽刺着霍天启说道:“嘚了吧老霍,别说的感觉你,很了解这地方似的!不就是遇见了百十来只残废的粽子嘛,也至于把你吓成这样?你要是真害怕,一会躲到墩爷身后,我罩着你!别跟个娘们儿似的,搁这磨磨唧唧!”

呵呵,我也不知道墩子他是从哪来的这份自信。不过,我听了霍天启这么一说,倒是有点醒过味了,猛的回头瞪了墩子一眼说道:“我想起来了,你先前不是摸了一块玉吗,你把那东西拿过来,再让我瞧瞧!”

墩子听我这么一说,明显有些不乐意,皱着眉头问我:“不是二斗,你啥意思!咱俩可是光着屁股,一起玩到大的!你可不能胳膊肘子往外拐,自己人信不过自己人啊。再说了,那玉刚才你不是看过了吗?”

“哼,扯远了吧,这跟信得过,信不过没关系,你赶紧的少废话,我刚才没瞅清楚!”

“行行行,给你......”

墩子极不情愿的,从兜里又把那块玉掏了出来,气哄哄的随手一抛丢给了我。

我接过来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这是块羊脂玉,雕工极为秀美,不过这上面刻的纹案,可不招人待见,兽头鬼眼的还雕了一些冥符。

霍天启也颇为心急,等游过来一看,当时脸都青了,冲着我嚷嚷:“嗨儿,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是法印镇魔符,你们怎么把他给摸了啊!”

我听了一头雾水,把这镇魔符往霍天启跟前一递,问道:“啥镇魔符,就这么一块破玉,能起那么大作用?”

霍天启被气的在水里直打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把推开我举着的胳膊喊道:“物件虽小,可符咒通天!你们摸了这镇魔符,那就等于给银灵子解开了一条封印捆锁!看着吧,很快它就会通过这一漏点,慢慢恢复被诸神封印的禁法。到那时候,受银灵子奴役,趴在九层妖塔和活尸俑身上的萤虫子,都谁变得等人高!不但我们活不成,出了墓,它们指不定还祸害多少人呢!你们这不是造孽嘛!”

我听老霍说完,这全身也直发麻,紧着问他“我靠这么严重啊,嗨儿,咱也别说没用的了,你就告诉我,现在该怎么!”

墩子搁一旁听着霍天启我俩急头白脸吵,也意识到霍天启说的可能都是实话!这回他也老实了,扑腾着游到我跟前,小声的同我说:“咋了,我真闯祸了!你看要不要,咱们再把这物件给放回去?”

他的声音虽小,可霍天启听得真量,气得喘着粗气回他:“哼,放回去?晚了!那些活尸俑既然能追过来,证明银灵子已经苏醒,现在回去,和找死有什么区别!到了那也不过是替它恢复元气,白白多添一块肥料罢了!”

墩子瞅见霍天启,就没什么好脾气,咬着牙问他:“你别光他娘的说风凉话,事是你提的,来你告诉墩爷,这不放回去,还能咋办!”

我挠着头想了想,这银灵子是由五个老叟,腰悬镇魔符封印的,只打开了一个阵眼,它恢复的应该没那么快!

况且,刚才霍天启也说过,尸俑诈变百人死,灵虫脱险后卿活!这九层妖塔既然封印的是银灵子,而银灵子又是后卿的执念所化,那离这不远的地方,应该就是后卿的墓冢。

不对,应该说是后卿被封印的祭台,根据传说,他可是被女娲联合后土、紫薇、勾陈、地藏以五行阵封印的,不大可能有什么墓冢!对,往前找,我相信一定能找得到!

想到这,我便把我的想法告诉了霍天启和墩子。对于墩子来说,别人死活跟他没关系,况且这地界儿离北平远着呢,也不可能杀到他老家,万一这帮孙子出了墓,还有部队擦屁股呢。不过祸是他惹的,也不好意思说不去。

而霍天启有些犹豫,这传说毕竟是传说,谁也没真正的见过,这再往前究竟有没有后卿被封印的祭坛,谁都说不好,不过眼下也没其他办法,只能继续往前游。

我们三个统一了一下意见,便顺着地下河继续往前。由于时间紧迫,谁也不敢偷懒耽搁,一口气连歇带喘的又游出去好几个时辰。

这河道还是那条河道,头顶上依旧是坚挺的水晶和云母石,连形状都没改过。这他娘的究竟还得游多久,我心里也没底,也就在我们绝望的时候,墩子突然喊了一嗓子:“二斗你看,前边好像到头了!”

“嗯儿?”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确实在我们前头千八百米的地方,隐隐约约的有个亮点。

我猜测那地方,应该是到了地下河的尽头没错。相比墩子的兴奋,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虽然说现在找到了出口,可毕竟后卿祭坛还没找到。如果没有本尊的躯体,来克制银灵子的异变,到那时候,我们可就真成千古罪人了!

唉儿,说多了也没用,现在除了往前,我们根本也没其它别的选择了!我正寻思着,不知不觉的已经游到了那亮点的跟前。

这地界的四周要比河道宽敞很多,地下河水就是从一颗人工雕凿的龙头里流出来的,宛如龙王吐水一样,而那亮光正是这龙王嘴!

我摸近了一瞅,心里就开始犯嘀咕:“嗯?又是个龙头,难不成,这意思是让我们从龙嘴里钻过去?”

我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霍天启在一旁冷笑了一声回我:“不然呢?不过,我总感觉这墓,咱们好像进反了!”

墩子在后面一撇嘴,拨浪脑袋损他:“什么正了反了的,都到这了,就不能再说那马后炮的话!反正就这么一条路,究竟整不整你们俩商量好了!”

我一咬牙说道:“整,开弓没有回头箭,还有啥好商量的!”

“成,有你这句话就行!”

墩子听我说完,鼓秋着从包里掏出探阴爪,甩了两下就挂在了龙牙上,当先抓着绳子就开始游了过去。

不过,由于那龙嘴的水流太急,他试了好几次都被倦了回来!游到我跟前,吁吁带喘的摇着头,一摊手表示没办法,过不去!

霍天启瞄着墩子瞅半天了,一蹬腿扯着他的攀岩绳,顶了就上去了,也不知道他是用的啥独门绝招,只见他几个鲤鱼摆尾竟然过去了。

嘿儿,邪了!

这他是过去,可我墩子俩还在这边呢,于是赶紧模仿着他的样子,也往过游,可根本无济于事。

等墩子我俩折腾到半死,实在没力气的时候,那霍天启扯着绳子又回来了。他一露头甩了甩头上的水,跟我说道:“前边不是出口,我看着像是西王母瑶池!”

“谁?谁的洗澡池子?”

墩子没太听清霍天启说的啥,还没等我说话呢,他在一旁忙着起哄打岔。我掏了掏耳朵,叹了口气回他:“不是谁的洗澡池子,是西王母瑶池。”

“哦,唉儿,西王母是谁啊,不会是说书嘴里,玉皇大帝他老婆吧!”

呵呵,我对墩子的智商真是醉醉的,很无奈的回了他一句:“恩,就是她!”

“我靠二斗,照这么说,上边就是被孙猴子搅了蟠桃会的地方?哎呀,我的个乖乖,感情咱们这不是在躺地墓,而是在鲤鱼跳龙门啊!这要是等咱们越过去了,是不是就意味着能封王拜相,当神仙啦!啊,哈哈......”

“不是,我说你这都搁哪听来的,蹲这做什么春秋大梦!”

就在我打击墩子兴奋劲的时候,霍天启顺着我们来的方向瞅了一眼,一拍我肩膀说道:“攀岩绳我已经固定好了,迟则生变,还是赶紧过去吧!”

“嗯,好!”

我应了一声,跟着霍天启拽着攀岩绳,费了好大得劲才冲过水流,还呛了我好几口水。

这龙嘴后面,是一滩颇大的地心湖,湖水很烫,整个地下空间笼罩着一层,地心湖水泛起的水雾,飘飘渺渺的。

而在地心湖上面,隆起搭载着一炳硕大的平台,向外延四周伸出出一座九曲汉白玉雕花石桥。

连接着地心湖的四周的回型廊道,虽然说是廊道,可内廷及宽,里面摆放着道仙桌和神君椅,桌上还有青铜的凤冠雕龙酒壶和玉化了的蟠桃。

我们从龙嘴游上来出水的时候,刚好在平台底下,也看不到这平台上究竟有啥。

墩子冒出头憋得满脸通红,感觉他都快被煮熟了,扑腾着就往回廊里游,边游边骂:“奶奶的,这哪是王母娘娘的瑶池啊,分明就是洗澡堂子!整这么开的水,是想烫死他墩爷啊!”

我跟霍天启也燥热难耐,跟着墩子往回廊上游。等爬到回廊上以后,我才看清那中间平台上究竟是啥。

起初我还以为这平台,是供嫦娥她们跳舞的观赏台呢,其实根本不是!更让我咋舌的是,在那上边竟然摆着一口大棺!根据这棺椁的造型,而我一眼就认出,这是典型西周年间的黄肠题凑!

第五十三章 黄肠题凑

若说黄肠题凑,其实就是帝王一级使用,等级最高的椁室,它始于上古,多见于周代和汉代。

“题凑”是一种墓葬形式,在结构上的基本特点是层层平铺、叠垒,一般不用榫卯,木头皆内向,即题凑四壁所垒筑的枋木,全与同侧椁室壁板,呈垂直方向,若从内侧看,四壁都只见枋木的端头,题凑的名称,便是由这种特定的方式衍生出来的。

而所谓“黄肠”,即指所有堆垒题凑椁室所用的木枋,用的都是去了皮的黄心柏木,由于其颜色接近明黄,根据吏治,一般只有天子可用。

当然天子以下的诸侯、大夫、士也可用题凑,但一般不能用柏木,而是用松木或杂木等代替。若经天子特许,诸侯王和重臣死后也可用黄肠题凑。

这黄肠题凑说白了,就是帝陵椁室四周用柏木枋堆垒成的框形结构。棺椁周围用木头垒起一圈墙,上面盖上顶板,就像一座大宅院似的,里面还有多个便房。

按理说,黄肠题凑的墓葬形势,多见于竖穴木椁墓中,如今在一个大潭子上,用如此高规格的墓葬形势极为少见。

我看了一下,那座黄肠题凑的平台外围,还有一层回廊,连接着九曲汉白玉雕花石桥,正门直对着我们。

墩子抖了抖身上的水,瞅了两眼对我说道:“唉二斗,不是说这里是王母娘娘的瑶池吗?怎么湖上面,多了这么个木头房子啊!”

我没理他,这问题我也给他解释不了,所幸绕到一座九曲汉白玉雕花石桥跟前,抬脚沿着石桥就上了平台。

那黄肠题凑的正门,是两扇青铜门,上面铸有番莽辟邪纹,门缝两侧,对称镶嵌着两只麒麟头,嘴里各咬着两个玉环,四目圆睁,煞气逼人!

我试着推了推青铜门,里边好像有什么东西顶着,根本就推不动。霍天启在我身后也跟了过来,他见我对着青铜门直较近,半天也没研究出个子丑寅卯,一把把我拽到了旁边瞅了瞅,也用手推了推,眯醒着眼寻思了一下。

还没等我问他,究竟有没有办法弄开的时候,只见他突然双手把着玉环,向外一拉!耳根隆咚间,就听嘎嘣一声,那两个麒麟头,竟然被霍天启给扯了出来。

我凑过去一瞅,在那两个麒麟头后边,分别连着两根极为粗壮的铜嚣。霍天启把它们拉出来以后,反手有使劲的向外拧了两个圈,一松手,那两颗麒麟头便又弹了回去。

一连串的动作下来,霍天启定了定气,叫我们先躲到一边去,他自己则一脚猛的踹在青铜门上,用力之大可见一般,愣是把那青铜门震下来一层铜锈!

我怕这青铜门后面,会隐藏着什么机关,他这么鲁莽,万一伤着他咋办!于是等霍天启刚一落地,赶紧把他给拽了过了,蹲在那静静地看着青铜门的反映。谁成想,那青铜门晃荡了两下,竟然没有向里外开,而是跟抽拉门似的,缩进了黄肠题凑的门缝里。

霍天启我们仨看了一愣,相互瞅了一眼,打着强光手电往里照了照,前面貌似只有一堵木强,根本就没有什么机关暗嚣。

墩子一看没事,当先站站起来,试探着就进了青铜门。我跟霍天启也紧随其后,等我们到了里边一瞅!娘的,怎么又是个回廊啊!

不过这条藏在青铜门后面的回廊,相比外面而言,倒是像两条墓道,里面的空间极为狭窄,只能容下一人通过。

墩子本以为打开了青铜门,就能见到棺椁,可眼前的景象,着实有些让他摸不着头脑,犹豫了半天问我:“二斗,这老粽子把窝造的可有点怪哈!嘿嘿,在你面前,墩爷我就不班门弄斧了,你是看风水的行家,来你给瞅瞅,咱们怎么走,离那老粽子的棺椁比较近一点!”

我听他说完,连想都没想,直接抬手指了一下左边回他:“男左女右,走左边!”

墩子听了一愣,咧着嘴嚷嚷:“我靠,这都能成?”

“没他娘的啥成不成的,黄肠题凑就是个墓殿,根本就不讲风水,先趟一趟左边再说!”

我说完,一扭身便打着手电,顺着左边的墓道往里走。墩子和霍天启虽然心里犯嘀咕,可以并没有拦着我,紧跟其后跟着。

这前边的一段道,走得还算踏实,等拐过一个弯来以后,我越走心里越不踏实,正疑惑着呢,突然感觉脚下一软,心说坏了,八成是要着道。

还没等我来得及往后退,脚底下的木枋,突然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我身子一歪,就失去了重心,连着砸断了好几根,顷刻间便掉了下去。

等到了底以后,周围一片漆黑,半天我这脑袋都没反映过神,腰跟断了似的疼!

我木木愣愣的蹬着腿,赶紧坐起来,用手捂着老腰,就往一边爬,这要是等霍天启和墩子下来。我的个亲娘啊,那我还有命在啊!

我黑个隆咚摸到墙边,缓了半天才清醒过来,也不敢耽搁,紧着把旁边的手电摸过来,往上照了照。

这洞足有七八米高,不过我就纳闷了,在外面的时候,也没感觉这平台下面,还有这么大空间啊,这是哪来的洞啊这是!

唉儿,算了,现在想这么多,也他娘的没用!看这情况,眼下也只有我自己不长眼摔下来了,而墩子和霍天启完全没了踪影!

不对呀这事儿,按理说他们就在我后面,即使意识到我踩坏了木枋,手急眼快的没跟着我掉下来,总归会在上面应我一声吧,可我扯着脖子喊了半天,愣是没听到他俩的回音。

“娘的,这他妈俩孙子......”

我骂了一嘴,无奈的举着手电,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地界儿,按照我的推测,应该是个陪葬室!

依据黄肠题凑的布局,它分为外椁十二殿,前后两行府,中置三重棺。而我们进来的地方,刚好是外椁的位置,那我现在应该是在外椁十二殿里的其中一间。

有了这一判断,我借着手电光,又仔细的看了一下这间陪葬殿。里边摆放的都是些密封的陶罐,形状有大有小,烧制的虽然不算精美,但也不难看。出于好奇,我随手就打开了一个大的,往里边一瞧。

我靠,他娘的,吓了我一跳!里边竟然有张人脸,歪歪愣愣的仰面朝天,还呲牙咧嘴的!瞧他这死相,应该是活活被闷死在陶罐的。

我拍着胸脯,缓了口气,又探头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家伙除了一张脸露在外面以外,整个身子都淹没在陶罐里,黑漆漆的一层浆子下面。

我试着用三棱.军刺搓了搓,那黑浆子很硬,我怀疑这应该就是那哥们死后,由于被长时间封存,而产生的尸蜡。

这家伙是谁?他为什么被封存在这里呢?即使他是陪葬的奴隶,也用不着这么被虐待,活活的把他封存在陶罐里吧。

带着这疑问,我又解开了好几个陶罐,里边毫无例外,同我先前打开的那个陶罐一样,都是活人被闷死在里边,然后封存的。只不过,大陶罐里有男有女,小陶罐都是些童尸。

我一连在这外椁里,转了好几个陪葬室,除了封尸的陶罐以外,还有些青铜器、漆器、木俑、木兽、丝织品和冥钱。

不过这外椁殿室极多,相互之间又共通,跟走迷宫似的!我在这底下转了好几个时辰,都没发现前府和后宫究竟在哪。

现在强光手电的电池也快耗干了,更让我无语的是它还抽风,一会亮一会不亮的,搞得这陪葬殿更为阴森恐怖。

实在没办法了,我干脆把强光手电给关了,拔出三棱.军刺,撕了几块衣服上的布条,结结实实的缠在上面,点着了照明。

正当我溜溜达达的,在这外椁里来回乱窜的时候,突然看见一间陪葬殿里蹲着个人,鬼鬼祟祟的,好像在翻什么东西。

“是谁?看这身形,不像是墩子和霍天启!”

我想着赶紧把火把灭了,悄悄的摸到他身后,抬腿就是一脚!那家伙冷不防的被我踹了一个跟头,也被吓得不轻,嗷的一嗓子,连声都变了。

我抹黑瞅着他要跑,一把揪住他后衣领,连踢带踹的又给了他好几脚,见他窝在那不动了才问他:“摸了东西,还想他娘的跑,说你他娘的是谁!”

这孙子被我揍的鼻青脸肿的,捂着脑袋躺地下直弹腿,变滚边喊:“别......别打了!我说,我说!”

“说......!”

“你大爷的,老子脚滑,刚从上边掉下来,北还没找着呢,就被你这孙子给揍了,你还舔脸问老子是谁?你是谁啊!”

“嗯儿?”

我一听,好家伙,牙尖嘴利是吧!就这孙子的打扮,不说我也能猜出来他是干啥的,跑不了八成也是个摸金倒斗的!

这回可真是冤家路窄啊!我见他不老实,对着他鼻梁骨又闷了两拳,揪着他的衣领子问他:“少他娘的跟我废话,我问你是谁,你就他娘的赶紧给我说,要不,我他妈一军刺,我戳死你我!”

第五十四章 狭路相逢

这孙子捂着鼻子,也知道碰到了硬茬,不敢再啰嗦,紧着求饶:“别别别,好汉爷,我说,我说还不成嘛!小可叫钱顺,也没啥大本事,就是个走地仙的,您高抬贵手,给我条活路。这墓外的日子还长,谁也挡不住走窄,留了余地才好想见嘛!”

“哼儿,墓外的日子还长,你今个儿能不能出得来这墓都两说!”

我顺嘴甩给了他一句,不过转念又一寻思他说的也是。在这黑咕隆咚,跟个迷宫似的外椁里,好不容易碰着这么个喘气的。再说了,我即使迁怒于他,真把他打死了能有什么用,倒不如留着他,多一个人也算多一个帮手。

想到这,我便一把松开了他,坐在地上问他:“你叫钱顺是吧,来我问你,这么难找的一个墓,你他娘的是怎么摸进来的!除了你之外,还谁来了!”

钱顺见我真打算放了他,这才把腰杆子挺直了,扯过他那破布包袱,从里边拎出来一盏煤油灯,拧着了回我:“嗨儿,看你也是个敞亮人,那我也不瞒你!我们一共来了五个人,带队的是狗子他爹,他搁我们那旮沓,可是有名的摸金把子!唉儿,这事提起来,你可别往外说哈!”

这钱顺说着,还贼眉鼠眼的往两边瞅了瞅,顺便往我跟前一凑,小声继续说道:“其实狗子他爹也没啥本事,全仰仗一个瞎子老道给他指山化水,这两年可没少倒了大墓!我吧,也就是看着眼馋,被鬼迷心窍才跟了他!嗨儿,说起这个来,我就生气!本来讲的都挺好,可谁成想,等我入了伙以后,活他娘的干的不少,正经的东西,从来就没分到过几样,老子早就不想跟他们干了!”

我在一旁听着,也没咋搭茬,感情这孙子还是个自来熟,有的没的,也不管认识不认识,顺嘴就往出说。不过有这么个活宝也挺好,省得我在这黑个隆咚的陪葬殿里寂寞。

等钱顺啰哩啰唆的,道了一大堆苦水之后,我也歇个差不多了,正了正身形,小摆了一下姿态问道:“哎,你刚才提到了什么狗子他爹,还是个摸金把子!这主到底是什么来历,还有那个瞎子老道,他是干什么的,竟然有这么大神通?”

钱顺醒了醒鼻子,又从包里扯出一长条.子风干牛肉,撕了我一半,边吃边说:“我跟你说,狗子他爹原来就是一混混,他爷爷是土匪,好像叫周什么的来着,没记住。那瞎子我光知道他道号叫天玄,老早就跟着狗子他爹混,至于这俩货究竟是怎么勾搭在一起的,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那老道看个风水,算个卦啥的倒是呗灵!”

“哦......”

听钱顺说完,我琢磨了一下:“那狗子他爷爷姓周,还做过土匪?难不成是......”

想到这,我赶紧一拍钱顺问他:“你说那狗子的爷爷,是不是叫周筠啸!”

“对对对,好像是,嗨儿,不提他了,反正死了有一阵子了!”

钱顺说完边打嗝,边拍着大腿,好不容易把这口咽下去了,又探着头问我:“对了,爷!咱俩也聊半天了,这就算认识了哈,还没问你叫啥呢!”

“呵呵,你别这么客气,啥爷不爷的,你叫我二斗吧!”

“嗯儿,别家儿,那哪能成啊!嘿嘿,一瞧您这身打扮,还有这身手,跑不了,准也是个扛把子的!让我叫您二斗,那多生分啊!嘚了,以后我就叫您二爷吧!还有,兄弟这也不瞒着您,我也没啥本事,就是为了讨口饭吃,跟着谁混都是混,要不您把我收了得了!”

“嗯儿?”

我一听,这孙子还真会顺杆爬!不是,你虽然跟我这掏心掏肺的说了半天,可哪句话真,那句话假,我也不知道啊!嘿儿,这就想摆酒拜码头了!我去,弃旧投新,这人品可堪忧啊!

我虽然心里这么想,可面上的功夫也得做。于是我拍了拍钱顺的肩膀回他:“行,看你这人儿,也挺实诚的,那我就暂且收了你吧,不过你老东家那边,你打算怎么说!”

钱顺见我答应了,乐得都快闭不上嘴了,拍着胸脯跟我保证:“二爷您放心,狗子他爹那边,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他们那队里,除了我以外,那都是人家自己人,哪个不沾亲带故的,他们早就不想让我搁队里呆了!这回儿整好,老子还不伺候他们了!”

“行......”

我应了他一声,随手便把他那破布包袱扯了过来,在里边翻了翻,除了有雷.管、炸药、工兵锹、洛阳铲以外,再就是些零了八碎的食品和火折子。

瞅这一身行头,也不难想象他们的技术,也就那么回事,搞不出什么大幺蛾子!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多问了钱顺子一嘴:“除了你之外,剩下的那几个,有没有带什么像样的家伙式儿!”

钱顺听我这么一问,一拍脑瓜门回道:“二爷是指防身的武器吧!那四头货,除了狗子他爹有把祖上留下来的镜面匣子,其他人使唤的根本拿不出手,都是土炮!”

“嗯......那就好!”

根据钱顺的阐述,我大概也算了解了对方的火力配置,这万一两伙人短兵相接,知己知彼也能有个应对。

说了这么多,我和钱顺在这地界儿,也耽误了不少时间。简单补充了一下,我便让他打点好背包,跟着我一起走。

借着钱顺的煤油灯,我们俩七拐八转的,还没等走出多远呢,就感觉头上的木枋嘎吱一响!

“卧槽,快闪开......”

我这话刚一喊完,噗通在上面就有掉下个人来!等烟尘散了以后,我上去一瞅。嘿嘿,这回掉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墩子!

这孙子倒是机灵,掉下来以后,直接一个驴打滚,滚到了墙角,举着枪瞄着我们手里煤油灯亮光的方向!等他瞧准了是我以后,才把枪往起一收,坐在地上开始柔胳膊抖腿。

我瞅见他,气就不打一处来,走到他跟前蹲着问他:“呦!这不是墩爷吗?怎么着,您老终究还是下来了,说说吧,刚才你干嘛去了!”

墩子搭眼瞥了我一下,没好气的回我:“唉儿,我跟你说二斗,你也用不着拿话酸我,你当墩爷我愿意下来啊!哼儿,这他娘的鬼地方,搞得跟他娘的趟迷宫似的,可惜了墩爷我这一膀子力气,有劲都没处使!”

“行了,少废话,怎么就你一人啊,老嚯呢!”

“哼,别提那孙子,你掉下去以后,我就再也没见着他影!”

“嗯儿?你们俩没在一块!那我掉下来以后,你干嘛去啦!”

“嗨儿,别提了!你一踩翻了,掉下去以后,在我跟前突然落下来一青铜门,把前边的路,堵了个严严实实!没办法我只能往回走。嘿儿!谁成想,进来那两扇青铜门,也他娘的关了!这不,我搁里边瞎转悠的时候,就掉下来了!”

听墩子这么一说,我恍惚倒是有点明白了!感情看似没有什么暗嚣的甬道,其实底下设的全是翻版陷坑!踩不实着,保不齐哪会儿就得掉下来!

只不过,我现在还没弄明白,底下的陪葬殿都是互通的,如果说墓主设置这样的机关,是要困死倒斗之人的话,完全没必要打通这些墓室。可他既然打通了,又会是什么目的呢!

正在我正琢磨的时候,墩子突然一个饿虎扑食,一下子便把我摁倒在地,抬手噼里啪啦的就连打了五六枪!

还没等我搞清楚,究竟是咋回事呢,就听见隔壁陪葬殿里,传来了一个沙哑老汉的声音:“朋友,同在一丘觅龙楼,虽不在一个炕上,但扯不远,都是同道!刀枪无眼,不如支桌子摆酒,爷们儿坐下来谈谈!”

墩子借着那老汉说话的工夫,顺手塞给我一只柯尔特手枪,扯着嗓子回道:“少废话,墩爷我跟你们这帮杂碎,有什么好谈的,识相点麻溜的滚出去,这座墓里的宝贝,墩爷我包圆了!”

“嘿嘿,好大的口气,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周爷我是念在都是同行的份上,才想着同你们化干戈为玉帛,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听着墩子和那老汉的对话,大概也知道对面是什么人了,跑不了是钱顺之前的东家。等我扭过身想问问钱顺的时候,发现这小子竟然不见了!

“我日你大爷的,好一个滑头,掉腚就忘主!”

“嗯儿,不是二斗,你这是骂谁呢?”

“还他娘的能有谁,刚才跟着我那孙子!”

我说完,一转身靠到墙根上,冷哼了一声,扯着嗓子又对那老汉喊道:“呦呵,我当是谁呢!感情是摸金瓢把子周爷啊!不知钱顺在您那,现在可好?”

等我喊完了半晌,那边都没回话,我还以为他们走了呢!刚要探头侦查一下的时候,那老汉竟然收了枪,大踏步的走了过来!

第五十五章 黑吃黑

我一瞅这架势,这是摆明了要空手挑山头啊!都是倒斗行里混的,咱也不能跌了这份儿!于是我也赶紧收了枪,迎着他我就走了上去。

墩子没搞明白啥意思,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一拽我说道:“你干啥,过去找死啊!谁知道这老东西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蒙汗药,依我看,两枪给他脑袋开个花得了,还省事!”

我一怼他,还没等说话呢,那周爷已经到了跟前。他冲着墩子我俩一抱拳说道:“并肩子吃臭,里码人,何必摔旗子!锅烂蔓报报迎头。”

“啥儿?啥摔妻子吃屎的,报哪门子头,骂人呢吧,不是,你敢不敢整两句人话,叫你墩爷我听听!”

墩子耷拉脑袋,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一个字也没听懂,还以为周爷在拐着弯骂人呢,抄家伙就要上去跟他理论。

我一瞧,赶紧拽了他一把,将他拉到身后,同样一抱拳回道:“扯灯笼蔓,迷线滑偏了碰码,既然上窑拢窖门清,可是要顺旗子挂柱!”

那周爷听我说完以后,犹豫了一下,随后哈哈的大笑两声,抬手拉着我说道:“没想到,并肩子灯笼蔓,竟然也知道我们祖线的行语!周爷我佩服!既然大家都是一条线上的,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倒不如,连旗勾道号子靠窑,就是不知并肩子灯笼蔓可愿意!”

“呵呵,那自然是好事,行......我同意!”

“好说......”

那周爷说完,便向后边一招手!只见从他来的那间陪葬殿里,佝佝偻偻的又出来四个人。

也就趁这工夫,墩子悄悄的把我拉到一边问我:“不是二斗,你刚才叽里咕噜的,搁这和那老东西嘀咕什么呢!老实说,你小子是不是没骨气,让人一吓唬,就答应把好东西全留给他们了!”

“嗯儿?说他妈什么呢!我二斗是那样的人吗?不是你那只耳朵听见我答应的!”

“还嘴硬!你没答应,那我咋看这老东西,嘴都乐开花了呢?”

“不是我说你这脑袋,一天到晚的,能不能想点正经事!刚才我俩说的,这是绺子里的黑话懂不懂!”

“他的意识是说兄弟,都是倒斗的同行,何必要动刀动枪的。然后他告诉我,他姓周,让我也报报名号!”

“我告诉他,朋友,在下姓赵,是因为走错了道,两伙才碰了面,既然进了屋,咱们的规矩他都懂,是不是打算藏好了枪入伙!”

“然后,他夸我年纪轻轻,竟然还能懂他老祖宗吃饭的黑话,他佩服我,说既然大家都是倒斗的,不如都合到一个绺子里,一起干点事!”

“嗯儿,这就完了?”

“完了!你还想听啥!”

墩子听我说完,把枪往腰里一噎,拍着我肩膀说道:“行啊,二斗同志!没想到,你这无产阶级革命战士,竟然也能和绺子打交道了!老实交代,你能懂他们的黑话,是不是也没少干了打家劫舍,欺负穷苦人们的缺德事!”

“滚你大爷的吧,老子能懂,是因为原来在生产基地的时候,可没少跟那边自以为是的小绺子打交道!我还打家劫舍,这要是在墓外边,瞅见他们,我能打出他屎来!”

“呦呦,瞧把你给能的,那你刚才咋不......”

就在我跟墩子臭贫的时候,先前的哪个钱顺,灰么溜的就凑到了我跟前,一哈腰冲我打了个招呼:“二爷!”

“卧槽......”

瞅见他,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这辈子,我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墙头草,随风倒的人!

这会儿倒好,我不去找你事儿,你自己倒是送上门了。想着我二话没说,揪着他脖领子,上去我就连抽了他两个大嘴巴!

周爷个旁边一瞅,眯醒着眼,脸当时就嘟噜下来了,上前一把扯开钱顺挡在身后,阴着个脸问我:“兄弟这是啥意思,刚谈好的买卖,这是摸头就要反悔?”

我甩了甩打麻的手,搭眼瞅了一眼钱顺回道:“哼,没想到周爷还挺仗义,就这么个吃里爬外的东西,也值得您护着?”

周爷也转身看了一眼钱顺,回过头来问我:“呵,客气!他是怎么个吃里扒外法,周爷我可有些没听太明白啊!不过,刚才小兄弟竟然当着我面,打我的人,这周爷我可是看了个清楚!眼下你要是不给我一个明白的交代,你说这往下的买卖,咱爷们还能做吗?”

“行......周爷您霸气!来来,你过来.....二爷我慢慢说给你听!”

我说着,便把周爷拉到了一边,故意让他背对着钱顺。借着和他说话的工夫,我还不忘了给墩子使眼色!意思是让他去抓个人质,要是我这边一旦和周爷谈崩,拼命的时候,在手里也好有个要挟他的东西。

墩子我俩在这方面,向来有着心领神会的默契!他故意溜达过去和周爷的那几个人套近乎,趁着那哥儿几个不留神,滴溜着钱顺,就去了隔壁墓葬殿。

周爷听我说完以后,嘻嘻哈哈的满脸歉意,一跺脚骂道:“这孩子,成天不让我省心,他哪叫什么钱顺啊,他叫周顺,是我儿子!误会啦!”

我听周爷说完,也轻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心说:“嘿儿,这他妈孙子,我就知道这小子嘴里,就没他娘的一句实话!丢人啊!不过能他能骗倒我二爷,这也算他有本事了!”

周爷看着我这举动,还以为我也羞愧难当呢,赶紧喊周顺,八成是想让他过来给我陪个不是,再把这误会说说,等说开了也就没事了!

可他喊了半天,也没见周顺应一声。等他回过味来,转身一看,墩子不见了,而且他那俩跟班,还一个劲的忙着,往隔壁的陪葬殿指指点点,当即他就明白咋回事了。

他转回身,瞪了我一眼说道:“二爷,好伎俩啊!要是我儿有个三长两短,嘿嘿,你就等着和我在枪棒上,见分晓吧!”

他说完,忙着就往隔壁陪葬殿里跑。就在他一只脚刚迈到门口的时候,墩子便揪着鼻青脸肿的周顺冒了出来,嬉皮笑脸的同周爷说道:“嘿嘿,周老大,别误会,我是听说您这手下太不地道。所以,不过是替你出手教育教育他!现在我想您应该和二斗谈清楚了吧,呐,这腿子墩爷就还给你!”

“你......”

周爷被墩子气得都说不上话来了,干脆,一拍裤腰就把镜面匣子给掏了出来!

墩子早就防着他这手呢,一把将周顺扯了个跟头,抬手就把柯尔特手枪,顶到了周爷的脑袋上喊道:“动、动,你在动一个让墩爷看看!我可不管你是什么周爷狗爷,再不老实,我现在就叫你狗头开花!”

我跟过去在边上一瞅,毁了,这回梁子算结下了!可还没等我上前,给他俩讲和讲和呢,眼瞅着在另一隔壁的陪葬殿里,又窜出来三人!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霍天启!而他身后跟着的是云晶晶和格力吉老人!等霍天启跑到墩子身边之后,一拍他的后脑勺喊道:“别玩了,赶紧走!”

墩子被他冷不丁的这么一拍,吓得一激灵,气哄哄的冲他回道:“狗日的,谁他娘的玩了,老子这是在办正经事儿!”

我瞅着霍天启那紧绷的神情,知道肯定出什么事了!赶紧迎上去问道:“你跑哪去了?干啥慌慌张张的,怎么是遇到什么麻烦吗?”

“别问了,没时间解释,快走!”

霍天启只停了一下,冒出了这么一句,转身又跑了。云晶晶随后来到我跟前,见我活蹦烂跳的,那起初忧郁的脸色,终于算是看到了一点笑容。

我见霍天启跟个过街老鼠似的,响屁都没放一个就窜了,赶紧拽着云晶晶问:“啥情况,你们怎么会在一起!这老霍跑什么?”

云晶晶喘着粗气,也不细说,拉着我就走,边走回我:“九层妖塔里的银灵子,挣脱了禁制已经到了这,赶紧走,等出了这外椁,我在和你细说!”

“不是,这地界儿我都转了八圈了,跟迷宫似的,你这儿瞎跑,能出的去嘛!”

“别说了,跟着霍天启走,路线格力吉老人都告诉他了!”

“嗯儿?”

我疑惑的搭眼看了一下跑过去的格力吉老人,他路过哪个瞎老道的时候,竟然愣了下神,不过也没做停留,一溜烟的撵着霍天启就去了。

墩子和周爷这会儿也不较真了,直吧愣登的看着我,完全不知所措。

我仰着头,咬牙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对周爷说道:“走吧周爷,刚你也听到了,那煞神银灵子可说话就到,咱们之间再有什么深仇大恨,那也得等了了这事儿再说!晚了,怕是你连报仇的机会都没了!”

我说完,叫上墩子,同云晶晶也不敢耽搁,左突右进的跟着霍天启出溜。

那周爷收了枪一跺脚,喊了一句:“嗨儿,走......”,随后扭头领着他那几号子人,也奔着我们跑的方向紧追。

第五十六章 前殿争锋

我跟着霍天启,仔细观察他的行走路线。原来这黄肠题凑的外椁,看着是四间陪葬殿一转弯,其实在每个转角处的陪葬殿,在格局和大小上,要比其他陪葬殿小了一些。

而这四间转折的陪葬殿,刚好是在外椁的四边把角,而出殿的密道,就藏在小了这部分的夹层中。

也就是说,其他陪葬殿,都是两个门,而这四角的陪葬殿则是三个门,而且建造的极为隐晦,再加上陪葬殿里漆黑一片,几乎很难发现。

我们跟着他,隐约的记着转了三道弯,进了三道狗洞似的偏门,爬了很长时间才看见一座正殿墓门。

这座正殿的墓门是两扇石门,周边配属建筑并不宏伟,略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不过,在那两扇石门上,分别篆刻了十个大字。字体是古篆文,我向来对这东西没有研究,也不想知道上面究竟写的是啥!无外乎也就是搞些,盗掘墓丘者,不得好死之类,糊弄人的鬼把戏。

于是我赶紧招呼着墩子,拿雷.管炸药,准备用定向爆破的方式,炸开这墓门。

云晶晶同我的态度,则完全相反,他横在墓门前面研究了半天,扭头对我说道:“二斗,你知道这二十个字写的是什么吗?”

“呵呵,你问我呢!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爱写啥写啥,反正我已然是中了蛊的人,在多它一条诅咒也无妨!”

云晶晶见我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噗嗤一下笑了,指着墓门回我:“这上面写的是白云在天,山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毋死,尚能复来。”

“嗯儿,啥意思?刻的竟然不是诅咒!”

我听她这么一说,又翻回头来,仔细有看了看这二十个字。

云晶晶见我皱着眉头,满脸的疑惑,摇了摇头回我:“这不是诅咒,我觉着到好像是一句期盼!来你看这最后一句,说的是果然你还活着,什么时候再来!”

“啥?还再来!”

她这一句话,倒是把我给说蒙了!你想想这是啥地界儿,这是墓冢!没听说过哪个倒斗的,进来一次不倒干净了,还要再来一次的!这又不是登堂做客,还再来!

墩子听了这话,也觉得瘆得慌,不过他胆肥,倒并不在乎。他手里攥着炸药,在后面一怼我,小声的问:“怎么着二斗,这墓门我还炸不咋!”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起初没搞明白他什么意思,还以为他害怕了呢,于是扯着嗓子冲着他喊道:“炸啊,为啥不炸!咋,就这么几个破字,就把你给吓住了!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墩子听我说完一拨浪脑袋,撇着嘴嚷嚷道:“说他妈什么呢,笑话,啥能吓得倒你墩爷,闪开!”

他这股楞劲一上来,干活贼利索,三下五除二就安好了炸点。等我们藏好了以后,墩子嘿嘿一乐,嘴里嚷嚯着:“这下宝贝可就要到手喽!”

他说着一咬牙,把手里的起爆器就按了下去。我耳根隆咚间,就听轰的一声巨响,跟着墓道晃了三晃,那两扇墓门就被炸成了几节,噼里啪啦的堆在了墓殿门口。

这墓门一开,不光是墩子,我也有些按耐不住内心的小激动,当先窜了出去。

等我踏过墓门一看,嚯,好家伙!这哪是黄肠题凑的前殿啊,整个就一万人坑,里面齐刷刷跪的全是人!

“卧槽......什么情况!”

墩子忙三跌四的跟在我后面,跑过来一看,也给下了一跳!霍天启这孙子倒是毫无感觉,从我俩当中借了个道,晃晃悠悠的就进了前殿!

我瞅他跟中了邪似的就往里走,怕这里边有什么机关陷阵,再让他给着了道,急的我扶着墩子忙喊道:“嘿儿!你等会儿,着个什么急,这里边万一有陷坑咋办!”

霍天启一扭头,冷冷的说了一句:“放心,这是个神坛,根本不是墓室!”

“啥?神坛!“搞什么这是......!”

我嘟囔一句,便推了墩子一把,跟着霍天启往里走。等转悠了一圈以后,我才明白,这靠近墓门的两排,看装扮应该是守卫的士兵,而中间的两排应该是武将,最前边的一堆则是文工!

不过这些人死的太久了,衣服和尸骸一碰就碎,而这整个一间大殿,除了这帮烂成灰的死尸以外,在正北的方向,还摆着一把鸾椅,上面空无一人,周边站着些手举遮阳蒲扇的侍女。而鸾椅的后面,则是一幅巨大的游龙戏凤石雕图,雕工精美,栩栩如生,堪称一绝!但刨除这些不痛不痒的干货,其余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都没有!

我把这墓室溜达了一个遍,心里是极为的窝火!倒不是因为这里边没啥宝贝,而是没要找到任何可供参考的线索!

我插着腰,边寻摸边问云晶晶:“唉,我说,这位留美的大考古学家,就凭这一地的骨灰,你能不能给二爷我分析分析,这帮孙子都是干什么的!”

云晶晶揉着头发,皱着眉头想了一下,似乎是确定,但又不确定的回我:“要说从他们的衣着分析,制式很像是周代的朝服,如此大规模的跪拜陪葬,说明里边安葬的墓主,至少应该是个君王!至于他是谁......”

“难道是他!”

“谁啊?”

云晶晶突然紧张了一下,搞的我也跟着一激灵,搓着手忙着问她!可还没等她来得及回我呢,就听见从在这些冤死鬼,跪拜的方向,传来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等我回头一看,霍天启跟墩子这俩货,已经把前殿正中的鸾座,给挪开了!也不知道他俩究竟鼓捣了啥,那后边的游龙戏凤背景板,竟然开始冉冉上升,摩擦之声极为的刺耳。

我和云晶晶当即对视了一眼,赶紧向墩子他们靠拢。可还没等我走出去几步呢,那一直在后面跟着默不作声的周爷,一把拽住我,有些不善的问道:“兄弟,我眼瞅着,再过了这道门,应该就是此墓的后殿了吧。这一会儿下去,墓里的宝贝怎么分,你我可还没敲妥呢,要是因为这点事儿,伤了和气终归不大好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真想给他两拳!可孰人下墓不为财,这孙子既然没在背后捅刀子,能把事摆在面上跟你明说,也算仗义!我一皱眉头,对着周爷回道:“周爷好.性子,这还没瞅着后面的物件,究竟是啥呢,你现在要我说怎么分,是不是有点在为难我?”

周爷一听,脸上的阴气又加重了几层,不过话面上他也不好太发作,皮笑肉不笑的回我:“二爷这是再跟周某人说笑话吧,咱且不论究竟能倒腾出啥宝贝,这两拨人都辛苦半天了,直脖就等着看能捞点啥呢!不表个态,搁谁他心里也不踏实。依我看,要不二一添作五,咱两家各得一半,这么分事儿最靠谱,你说呢,二爷!”

“呵呵,周爷您可真抬举我,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人虽然说就这几个,可这买卖,它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你好歹也得容我跟那个几个商量商量吧!”

“嗯儿,商量?真用得着商量吗?哼,依我看,商量只不过是个由头吧,从根上论,恐怕二爷就没有打算把这锅东西,跟我们哥几个平分的诚意!感情这么半天,你都是在搁这拿周爷我开涮!要是这样......嘿嘿......”

这周爷说着,手可就摸到了裤腰上!我眯着眼,顺手也按到了枪柄。你周爷是吃人的虎,可我二斗也不是食素的狼!真要是谈买卖,咱也不急于这一时,总得见见东西再说吧!再说了,我跟你周爷很熟吗?

也就在我俩剑拔弩张,相互忌惮的时候,墩子和霍天启也瞅出了矛头,着急忙慌的跑到我跟前。

墩子一过来,蹭的把柯尔特手枪就拔了出来,指着那周爷的脑袋喊道:“怎么个意思老杂毛,你一个要饭的搁这穷横什么,信不信墩爷我现在就送你去陪那老粽子!”

周爷一听,脸都憋红了,嘡啷一下把镜面匣子就端了起来,指着墩子回道“哼儿!小兔崽子,看在二爷的面子上,在外椁周爷就忍你,今儿到了这,你还蹬鼻子上脸!若周爷我在容你,都对不起我绺子的名号!”

“嗯,嗯!”

我看这局势要控制不住,赶紧咳嗽了两声!别看墩子和周爷都跃跃欲试,可谁心里都有杆秤,在这个节骨眼上,也就图个嘴上痛快!

霍天启站在我身后,一直在瞧热闹,都快出人命了,他也倒真沉得住气!

他见我咳嗽了两声,这才把我拉倒一边问道:“唉我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闲心在这整幺蛾子!不是那老爷子是什么来头,你是从哪哗啦来的,看着可和你不大对付啊!”

我一咬牙,抬手把墩子举枪的手,压了下来!一抱拳对周爷说道:“周爷,墓里究竟有啥宝贝,我赵二斗并不关心,来此我只想找到我想要的东西,至于你关心的宝贝怎么分,这我管不着,你跟这二位爷商量!不过,若是有我那份,周爷您尽管拿了去,就当算是我送给周爷的见面礼了。谢的话就别说了,告辞!”

第五十七章 八骏鸾车

说完,我转身就走,也没多看那周爷的脸色,只听他在后面喊了一句:“行,二爷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周某就卖你这个面子!方才周某鲁莽,不过是怕现在若不谈妥,下去可能会分配不公!到那时候,二爷您可别怪周某不讲情分!”

我头也没回一抬手,算是应了他一句。眼下最让我感兴趣的,是那游龙戏凤隔板后面,究竟有什么!

等我紧着跑到那游龙戏凤隔板后面一看,嗯儿?竟然是一个垂洞,而在这个垂洞的四周岩壁上,还镶嵌着一道螺旋向下的石阶。除此之外,中间无遮无拦的,镂空着向下深不见底!

嘿儿,怪了!这黄肠题凑建在地心湖上,怎么不可能会延伸出,这么深的一个垂直地洞,难道又是错觉!

也就在我疑惑着愣神的工夫,霍天启、墩子,还有周爷一伙人也跟上来了。

等周爷凑到我跟前往下一瞅,紧着皱了下眉头,随后他便转过身,去问伙里的那个瞎子:“师爷,前边的情况可不大对啊,怎么会是个无底洞呢?”

那瞎子道长听完,只见他右手捋着花白的胡须,左手掐掐点点,一咧嘴哼了一声回道:“周爷莫急,眼前出洞这是好事儿,根据贫道卜算,这洞应该是通玄洞,等到了底,便能见真“神”!”

“您是说这墓主棺椁,就藏在这玄洞底下?”

“哼,依贫道推断,十有八九准没错!”

“好,有您这话就成!”

周爷听这老道说完,紧了紧身上的背囊就要下去!这时候墩子也不管人家,待见不待见他,凑到那瞎子老道跟前,戳了他一下问道:“唉我说,你这瞎子说话,到底靠不靠谱!告诉你,在你眼巴前可是站着十来号人呢,别因为你一句屁话,把这哥几个的命,全给折进去!”

那瞎子老道听了半天也不生气,一咧嘴冲着墩子的方向回道:“哼,贫道纵横江湖数十年,查穴算墓从未出过差错!这位小爷要是不放心,大可不去,贫道又没请你跟着!”

“嘿儿,我说......”

墩子被那瞎子老道这话噎得够呛,一时语塞,还真没找不到啥合适的言语找吧他,急头掰脸的就要跟人家犯浑!

我一看,赶紧一把拽住他,揪过来同他小声说道:“你干啥,人家窝里自己叨咕,碍着你啥事了!我看你八成就是吃饱了撑的,故意找茬是吧!”

墩子撇着那老道,一脸的不服气,扭头跟我说道:“唉,不是我说二斗,来你告诉我,这坑咱们是不是也得下去!既然要下去,不问清楚了,能行嘛!”

“嗯儿,你个棒槌,搞错对象了吧!咱们虽然现在跟他们是战略同盟,可说白了毕竟是两条绳上的蚂蚱,要问也不能问他们啊!”

我说完,转回身走到格力吉老人身边,把眼前的情况跟他探讨了一番。而格力吉老人的意见,几乎和那瞎子老道一致,要是细说棺椁究竟在不在底下,或者这玄洞下面有什么,这谁也不好说,毕竟像这样建造形式的墓冢,世间极为罕见。

明晰了情况以后,我又仔细的研究部署了一下。至于周爷的队伍,我管不着,说实在的也不想管。我的原则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根据我的安排,由霍天启打头阵,他的应变能力极强,身上的功夫也不弱。云晶晶排第二,她虽然是女流,但机敏性和伸手同霍天启相当,她们相互也有个照应。墩子则排中间,这家伙脾气倔,为了照顾他,前后必须得有个能镇得住的他的人。

我排在第四,这么安排是因为,我要依据前面的情况发展,适时调整战略部署。格力老人排在最后,在这点上看,可不光是因为他年龄大,另外一点,霍天启曾说过,要想倒了这座墓,离了他指定不行,不过我到现在也没搞明白,为什么离了他不行!

等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大家就依据各自的走位开始出发,沿着石阶往下走。

此时,周爷他们趁着我们分配任务的时候,已经下去了有二三十米,看得出他们的形色如此匆匆,估计是怕我们抢了先,占了彩头,等到分赃的时候,他们落了下风,占不到啥便宜。

我瞅着周爷他们,跟霍天启和墩子他们交代,不要慌,瞅清楚了再走,慢慢来!周爷他们即使这会儿抢了宝贝,也没啥蛋用,重要的是,有没有那命拿的出去!

在一路往下盘走的时候,时不时的我们就会看到一具,腐烂得不成样的干尸!很怪的是,他们几乎都是腹部空空,像是被什么东西掏了内脏,歪歪斜斜的排在石阶上。

霍天启几次矮下腰,探查这些遗体,用手丈量了一下这些干尸的创口,眉头皱得很深。

我在后面瞅着着实着急!实在忍不住了靠上来问他:“怎么样,能不能看出来,他们是被什么东西给弄死的!”

霍天启见我问他,挠着脑袋回我:“不好判断,死的时间太久了,原创口都变了形,有可能是粽子,也有可能是银灵子的仆虫,反正小心点就是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们的神经发条,又紧上了几圈,深一脚浅一脚的下去得很慢。而前边周爷他们,早就没了身影!这可把墩子给急坏了,几次都想越过云晶晶他们,自己先下去。但有我在后边跟着,他就别想打这如意算盘!

这条通玄洞向下延伸的范畴,至少有五十多米。沿途除了有百十来具干尸以外,我们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一路下的倒也算通畅。

等我们到了洞底一看,这地界儿极为的宽敞,中间有座硕大的祭坛,上边摆着一架鸾车,前边共有八匹千里马静杵。而在这座鸾车上,端端正正坐着一个人,其衣冠华丽,威严耸耸,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一道紫金门。

除此之外,在祭坛两侧,还各跪着四排勇士,他们的朝向同样也是那座紫金门!这举动,貌似是在求见什么人似的!

如今在这地界儿,我根本就瞅见周爷那一伙子人,看情形八成是已经钻到那道紫金门里边去了。

我围着这鸾车转了一圈,一抬腿就蹦了上去,仔细的瞅着坐在上边的那家伙说道:“唉我说,依我看,这孙子八成就是,搞了这么一通悬得呼的墓主了吧!不过他是谁呀,卑躬屈膝的竟然还搞出这么大的阵势!”

“周穆王!”

“谁?你说他是谁!”

正当我嘟嘟囔囔的,给鸾车上这主相面的时候,云晶晶突然回了我一句。她见我看着她,跟瞅见鬼似的吃惊表情,抬手指了指那道紫金门的门头说道:“你看,这门匾写的是西王母行宫,我想这后面一定住的是西王母,再结合前殿墓门上面那二十个字,我推断,他应该就是周穆王!”

“哦,真的假的,难道这里边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云晶晶见我还是不解,走到这鸾车跟前,同我说道:“这样,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

相传在西周鼎盛时期,有一位英俊潇洒的帝王,想周游天下。于是他便武装了一只强大的队伍,坐着八匹马拉的鸾车,浩浩荡荡地沿着渭水向东前进,一直争戎到了阴山脚下,转而又沿途西行,打到了昆仑山,到达了一个风景秀丽的国家,即西王母之国。

当时西王母过的统领西王母,梳着蓬松的发型,穿着下垂的豹尾式的服装,美艳惊人,一下子就俘获帝王的爱美之心!相邀帝王在瑶池相见,并盛宴款这位帝王。

帝王为表心意,特意赠送给西王母大批中原特产和锦绸美绢。而西王母为表地主之谊,同样回赠了帝王各种当地的奇珍异宝,并邀请帝王游历了她国中的山川名胜。

多情的帝王不失时机的,向西王母表达他的爱意,提笔在昆仑山写了“西王母之山\

第五十八章 地狱之门

既然二人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那往下也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帝王就此离开,自此永别。

而传说中的这位帝王,说的其实就是周穆王!他是周文王灭商以后,西周的第五位君王,姓姬名满,即位于公元前九七六年,去世于公元前九二二年,在位五十五年,享年一百零五岁。

“嗯儿,等等!你刚才说这位帝王死的时候,是一百零五岁!来,你过来瞅瞅!他哪像一百零五岁啊!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这孙子根本就不是周穆王!”

“你这是较真,我跟你说的,只是传闻当中的一个版本。还有另一个版本可就没这么浪漫了,你要不要听听!”

“行,那你所说看!”

我这话刚说完,还没等云晶晶开讲呢,墩子扒着那道紫金门,早就耐不住性子了,转头冲着我喊道:“哎呀,打住吧!我看你俩可真闲!那丫的究竟是不是周穆王,你管得着吗?跟你又没有半毛钱关系,听我的赶紧下来。唉儿,我跟你说,咱要是再不进去,这里面的好玩意儿,可就真便宜那姓周的老匹夫了!”

我一听也是,于是又搭眼瞟了这鸾车上的帝王两眼后,紧着就跳下了鸾车,走到墩子身边。

我把墩子往边上一推,自己抬眼看了看这道紫金门。上面有两幅铜纹刻画,左边的那副刻的是似龙又似麒麟的图腾,背上还驮着一颗圆球。而右那副则是一条番莽,颈上扛有九首,颗颗煞气腾腾,气势逼人!

等瞧完上面的图腾,我又观察了一下这道紫金门的摆位情况。两扇门板严丝合缝,平整对称,没有锤砸钎撬的痕迹。除此之外,仅从门面上驻留的积灰和门轴上的铜臭来看,这道紫金门,至少也得有百十来年没有打开过了,那门轴差不多都快秀死了。

嗯儿,等等!积灰......门轴!难道周爷他们,没有打开过这道紫金门?那也就是说,他们根本就没进去!

唉儿?既然周爷他们没走这道紫金门,那他们去哪了?

这竖洞只有一条盘龙石阶,中间又没有岔口。而且我们又是脚前脚后下来的,他们就是再有神通,也不可能不留痕迹的掠过我们,凭空消失在这里。不对,看来这地界儿,一定还有其他隐藏的入口!周爷他们一定是找到了,然后从那道入口进了墓室!

我正闷头琢磨呢,墩子一步凑到我跟前,一怼我问道:“唉我说,你都搁这可都傻杵半天了,想好了没有!要我说,不就是进道门的事儿嘛,你用得着这么吭哧瘪肚吗?”

我一听,瞪着眼回他:“啥儿?进道门的事儿,你懂个屁!滚一边凉快去。”

墩子听我说完,也很不服气,抱着膀回我:“我懂个屁?哼,依我看,是你太优柔寡断了吧!唉儿,那周老大一伙子可都进去半天了,我也没见他们哪个哭爹喊娘的出来,这说明啥,说明里边肯定没事!躲开,躲开,躲开!这里面的宝贝你要是不想要,墩爷我要!

墩子说着,把我往后拽了拽,伸手就去推拿到紫金门。可等他的双手,刚一接触到那两扇门的时候,就听呲啦一声,瞬间就腾起了两股白烟!

墩子嗷的一嗓子,右脚一踹那紫金门,就想把黏在上面的俩手撤回来。

可谁成想,他那脚刚一蹬上去,瞬间就那紫金门吸了进去,末了半截腿。

除此之外更糟的是,他整个身子,也随着那只被吸进去的腿,在迅速往紫金门里陷,仅仅一眨眼的工夫,就被拖进去一半,就剩一个脑袋和半截腿还在外面悬着。

“唉儿,我去......”

我一瞅,赶紧拽着他那剩下的一截腿往出扯,可这时候已经晚了,他大部分身体镶嵌都在紫金门里,根本就拖不动!

霍天启本来还在研究那鸾车祭坛,听到我们这边动静不对,一抖身,三步并两步就窜到我跟前,抬手就耗住了墩子的头发,冲着我忙喊:“狗日的,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他娘的在搞啥!”

我一听当时就火冒三丈,撅着腚回他:“卧槽,都啥时候来,别他娘的问了,赶紧想法子,快救人吧!”

霍天启瞅了半天,这紫金门吃人,想救墩子吧,根本手没地搁,脚没地放的,他一着急,干脆搂着墩子脖子,倒着往外耗!

墩子本来憋的就难受,让霍天启这么一勒,气都快上不来了。咬着牙喘着粗气,呵呵的笑了两声,扭着头对我俩说道:“唉儿,老霍,二斗!你俩听我说,没用的,别费力气了。这回墩爷恐怕是,真的要闷灯眯了。”

“唉儿,二斗!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墩爷这辈子没服过谁,呵呵,就你让我另看三眼,虽然你也屁都不懂,跟着你也是瞎混,可我就认你,这没办法......”

“行了,墩子,别说了!省口气挺着,等我在用把劲,别急哈,你马上就能出来了!”

“唉儿,算了二斗,二十年后,墩爷......又......是......”

“墩子!”

我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眼瞅着他的脑袋,一点一点的没入了紫金门,现在唯一还能让我感受到他的存在,也就是滴沥当啷的挂在外面的一只脚了。

我拽着墩子的那只脚,心如刀绞一般,紧着回头冲着霍天启怒吼:“你个狗日的,他娘的成心是吧!那咋儿不拽住了啊!”

霍天启随手把墩子那被扯下来的一缕头发,扔到我脸上,对我吼道:“放什么屁,我他娘的要是能拽住,犯得着松手吗?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拽了这么半天,你干啥了,一条腿还不是让你玩的剩下只脚!”

“嗨呀,别废话了,赶紧帮忙......”

也就在我和霍天启叨叨咕咕的,在“研究”墩子剩下的那只脚的时候。那自打进了墓,就一直没怎么说和的格力吉老人,突然开口说道:“天地同辉,阴阳同界,上载华夏昌盛,下浮九黎存生。爱无边,恨无界,一念种因果,正邪两浮屠,此门度阴湖!”

我一听,嗯儿,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靠......”

毁了,就在我听到格力吉老人念经后,一愣神的工夫,那握着墩子脚脖子的手,便挨到了紫金门上,一股钻心的更痛瞬间传遍了全身!

霍天启见状,手疾眼快的飞起来一脚,顿时便将我和墩子分离。而我的手上,则被硬生生的扯下来一层皮!

这时候我也感觉不到疼了,赶紧忙三迭四的爬起来一看,现在那紫金门上,就连墩子仅剩下的脚丫子,都没影了。

哎呀,这回我是彻底绝望了,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呆愣愣的指着格力吉老人问道:“你......你说你不救人也就算了,你窝在那念什么咒啊!”

格力吉老人看了我一眼,也不生气,一脸的祥和慢吞吞的问我:“斗娃子,你可听懂了老衲所说的言外之意?”

我冷哼了一声,都没力气跟他较真了,冷冷的说道:“我不懂!我只知道,因为你,墩子没了!”

对于我的不善,格力吉老人自然也看出来了,叹了口气说道:“哎儿,心浮气躁,怎么可能会看到真相!实话同你说吧,其实你看到的一切,只不过是表象而已,在没深入洞察以前,你怎么就知道那墩娃子一定是没了?”

“嗨儿!您老这不是在说梦话吗!我们这好几双眼珠子,都看着他被紫金门吃了,难道他还能活着蹦出来是咋的!”

格力吉老人听我说完,一皱眉头,显然是有些被我激怒了。他缓步走到紫金门跟前,凝神竖目瞅了两眼后,转回身对我说道:“老衲方才所说之意,就是想告诉你,此乃地狱之门,那孟娃子虽然被他吸入了玄界,但未必会死!反而倒是你,方才死死的揪着他不放,此举非但不能救他,反而可能会导致他在须弥之界,因得不到氧气的补充而窒息!我是不想你一错再错,留着将来后悔!”

听了格力吉老人的一番训斥,我那悲痛游离的心再次被点醒。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格力吉老人身边问道:“您刚才说什么?什么地狱之门!”

格力吉老人拍了拍的的肩膀,转身看着那道紫金门回道:“说起这地狱之门,他可不是坊间流传,通往地狱的那道门。其实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阴阳门。此门容五行之属,非金、非木、非水、非火、非土,它即兼容五行,但又与其相生相克,这样的属性机关,只有极具造诣的风水师,才能根据山脉运势,地支走向摆置出来。它外形看着虽然像是一扇门,其实它只不过是一个须弥的入口而已!”

须弥的入口?这道紫金门的门匾上写着西王母行宫,若是按照云晶晶的说法,这西王母乃是西王母国的君主!非神、非仙,她应该跟我们一样,都是普通的人才对!那她的行宫,怎么会建在须弥之中呢?

第五十九章 西王圣城

我把心中的疑问,同格力吉老人说了一下。没想到在他看来,我所疑惑的问题,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据他所知,西王母确实是普通的凡人,而起初的西王母行宫,也并不在这,而是在现今的乌鲁木齐。

那为何如今会在昆仑山,出现一座西王母的行宫,而且还在须弥之中呢?这问题,依据格力吉老人的推断,其中多半的缘由,就与那八驾鸾车上的周穆王有关。

格力吉老人同我讲完,又指了指那八驾鸾车的八匹马说道:“这八驾分别有自己的名字,左起为赤骥、盗骊、白义、逾轮、山子、渠黄、骅骝、绿耳。”

“它们即代表八卦,又可意为人盘八门。加上周穆王本身,便凑成了天盘上的九星。其命理为八卦九星配属,阴阳须弥同届。因此,眼前的这道阴阳地狱之门,即变得外形看似极为真实,实则宛如黑洞,碰则便会被其缠住,生生卷入其中。”

恩,我听完,似乎有些明白了,这地狱之门的构理。但对于当中的门道,依然颇为不解。

若按照格力吉老人所析,那这座须弥的地狱之门,本是根据周穆王的八驾鸾车属性所建,那周穆王为何如此兴师动众,摆出求见之势,却最终不入此门呢?

对于我新提出问题,云晶晶似乎在听完格力吉老人之言后,极为心领神会,她走到我跟前,先替我包扎好伤口,然后兴冲冲的说道:“这个问题其实也不难理解,先前我同你说过,周穆王曾到过西王母的瑶池,后来不知何故周穆王却变了心,弃西王母而去。虽然两人定了再见之约,可西王母并不信他。”

“在这种情况下,心灰意冷的西王母一气之下,便在瑶池下面建了这座昆仑神宫。前门就以她和周穆王的对话为戒!或许也是为表相思之意!”

“而根据史料所记,周穆王活了一百零五岁。依照现在的情况分析,我推断恐怕不止。大概是周穆王决心要再会西王母,但他已人到暮年,怕是这一去在无归期,所以便安排朝臣,以其出征之日,作为的他遂日。”

“一切交代妥当以后,周穆王或许已经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便火速起驾,直奔西王母国。可等抵达昆仑之巅之后,却发现原来的瑶池,早已物是人非,更不见西王母的身影!”

“于是他经过多方打听,千方百计的寻觅,辗转才来到地狱之门,苦于却无法进入,故此修建了外围的黄肠题凑,作为自己最终的归宿。同时,我推断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向西王母宣誓,表达爱其之心,若她不肯先见,老死不离神宫!”

“哎儿......可能他这回,是真打错了如意算盘,西王母早就心意已决,最终也没能让步,打开地狱之门与其相见。周穆王也就定死在了这阴阳门前。”

“怎么样,我解释的合理吧!”

我瞅着云晶晶笑了笑,只给她跳大拇指。带着颇不诚恳的语气回她:“你说你曾经,好歹也是个考古队的干部,应该做学问严谨才对,这么荒诞的事,都能从你嘴里说的惟妙惟肖。

那周穆王他又不傻,真就甘心老死在这儿啊!再说了,就是他自己有这个心,难道他手下这帮都是吃干饭的?真就由着他们一国之主性子来?

行,就算周穆王活着的时候,群臣劝不动他,那他死了还能砍了谁的脑袋不成?难道这么浩浩荡荡的几百人,真就如此甘心的给他陪葬?

或者,就算是我以小人之心读君子之傅,是他们甘心情愿的,没这个私心,那他们也不能让主子就这么尸骨未寒吧,怎么着也得把他拉回去,立墓厚葬,让他名传千古才对啊!你说是不是!”

云晶晶听我说完一摆手,懒得再跟我较真,按她的意思,考古就得有想象力,根据自己的推断去找线索,才能有惊人的发现。

其实我啰里啰嗦一大堆,就是脑袋不转弯,吃饱了撑的才跟她斗嘴。要说云晶晶说的,虽然有些不切实际,但是道理似乎也说得通。

若是真的如同她所说,在加上格力吉老人对地狱之门的分解,我猜测,之所以我们下来以后,没见到周爷那一伙子,他们肯定也和墩子一样,也被吸到了地狱之门里了。

而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最要紧的是如何破了这地狱之门,去把墩子救出来!即使他真的死了,那我也得见他最后一面,盛敛一下他的尸身带回北平。至于这周穆王和西王母究竟是啥关系,跟我一点毛关系也没有。

想到这,我走到格力吉老人跟前问他,若按他的意思,这地狱之门该如何破解,难不成我们也得和墩子一样,硬生生的穿过去?

格力吉老人手捻着佛珠,抬手指了指那八驾鸾车,颇为胸有成竹的说道:“你去把那八匹马的头骨击碎,取出它们的脑髓珠,前四马的,放在左门古龙四爪位置,后四马的,放在右门九头蛇偶数头颅上。还有,割下那帝王的头颅,放在古龙背部的轮回珠上。记着一定不能放错。这须弥之境,变化万千,一旦放错,便会触发万引之力。到那时候,这里的所有东西,都会被它吸进去!我们若被冲散,别说出来了,就是见面都难!”

“恩......!”

听格力吉老人说完,我重重的点了下头,同霍天启一起分工合作。依照格力吉老人的指点,分别把八马的脑髓珠和周穆王的头颅放到了阵眼里。

这一切刚一完成,那原本紫金的西王母行宫门,突然慢慢的变成了一个漩涡,两道一黑一白的光环旋转着,凝聚于洞心,看得人俩眼直发晕。

格力吉老人看到这番情景以后,双掌合十对着那漩洞鞠了一躬。还没等我眼镜适应过来呢,他便当先一脚踏到了漩洞里边,迅速消失在了跟前。

“诶......!不是......”

我抬着手,想拉他一下,可根本就没赶上!这也就算了,就因为这一下,距离判断失误,我的手竟伸到了漩涡里,根本没等我来得及反映,顿时就感觉一股极强的牵引之力,拽着我就进了漩涡。当时我就感觉俩眼一黑,一个跟头就栽到了地上。

等我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着实被下了一跳,就这么一闭眼的工夫,我竟然到了墓外,这眼前是蓝天白云,碧水幽幽,花香四溢,远处丘山起伏,延绵环绕极似龙脊。

更让我称奇的是,远处有一片硕大的平湖,连接着绿荫地和一座雄壮的雪山,宛如冰火相接,春冬交融。

不仅如此,在那平湖的正中央位置,还矗立着一座圣城,红顶金墙,映在湖中仿佛使人感觉到了圣境,心中的那股污浊之气顿失。

云晶晶和霍天启也后我一步,踏过了阴阳门。还没等我开口问呢,云晶晶当先一嗓子喊道:“难道......这就是真正的西王母行宫!”

“哪......?”

我这话音还没等落呢,只见那座平湖中央的圣城城门,竟然哗啦啦的开了,从里边飞奔出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骑着矮马一路踏浪奔着我们所在的方向而来!

“我去......神了,连马都会水上漂了!”

这队士兵一到了我们跟前,便拔刀亮枪的把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到了这会儿我才看清,原来他们为首的,竟然还是个女将!随后在她的指挥下,那些壮硕的男兵,拔肩头拢二背就把我给困了!

说起这事儿,我就一肚子气。你想想,我毕竟曾经是名革命军人,戎马里凡是个有血性的汉子,那绝对誓死都不能当俘虏!当时我拔出枪,就想拉开架势,好好跟他们干一仗!

可格力吉老人见状,一按我的胳膊,摇了摇头说道:“别冲动,好汉不吃眼前亏,动武不能解决问题,等进了城看看再说!”

哼,虽然有格力吉老人压着,那我也不能便宜了他们,不然他还以为我好欺负,收了抢一口气我就撂倒他们好几个,最后实在是体力不支,才被他们给摁了。

我临被提起来的时候,还挨了那女将领两鞭子。霍天启因为手脚利索,上蹿下跳的,逗得那些士兵团团转。论功夫,老霍要想秒杀他们,几乎易如反掌。

那女将领似乎也看出来了,霍天启并无歹意,最终和他讲和,因为来路不明,盘问一下总是必要的,只要霍天启同意跟她走,可以不绑他。

霍天启这孙子倒是也激灵,光不绑他可不行,格力吉老人年龄大了,她也不能绑,至于我嘛,悉听尊便!

“嘿儿,我去......这孙子!”

不过,比起霍天启的不仁,让我更郁闷的是,云晶晶竟然没被绑,还被请到了马上!

不是......这到底凭什么啊!

要不说人点背,喝凉水都塞牙!他们都是骑马,我就这么着被一根麻绳拴在马后,一路小跑的跟他们进了城。

第六十章 须弥神盘

在进城的路上,我才搞明白,原来这帮家伙,也没有什么水上漂的神功。不过是在这片平湖水下,距离水面大概有半米多深的地方,有一条石碓的平路,他们就是从这过来的。

由于这座城池建在水上,所以整座城里全是水,各处建筑只见都有石桥连着。

进了城门以后,有座斜坡式的九孔莲花桥,直通中间的王殿。从王殿又回延伸出很多的小桥,通往城中的各处建筑。

不过,我自大等进了城以后,总感觉怪怪的。因为这种圣朝竟然没有天空,完全像是一座地建陵,里边各处都是翔凤长明灯。光这座九孔莲花桥上就有十八盏之多。

我越跟着走,心里越起疑,好好的一座圣城,为什么会封了顶!想着我们就被带到了城中大殿跟前。

那些押解我们的士兵,并没有进入的大殿,而是通过大殿外侧的石桥,绕道了殿后。我们则被那女将领带着,进了大殿之内。

在大殿正中,威严俯视的坐着一位美女,那女将领见到她以后,单膝跪地,扶手喊道:“娘娘,破了通玄门的几人,我给您带来了!”

那被称为娘娘的点了点头,一摆手便遣退了那女将领。而她在经过我身前的时候,我赶紧冲她喊了一嗓子:“唉我说,我这都被困半天了,好歹你也得把我解开再走吧!”

那女将领瞪了我一眼,哼的一声便出了大殿。我一瞅她脾气还不小,也不想和他在计较,凑到云晶晶跟前,让她替我把绳子解了。

我这刚活动了下筋骨,还没等问格力吉老人怎么办呢。那女王开口了:“看你的容貌和穿衣打扮,不像是姬满的人,你们从何而来,到我这又图何事?”

格力吉老人听完,双掌一合十回道:“娘娘在上,老衲这厢有礼了。正如娘娘所说,我们确实不是穆王之人,而是晚于他千年的后生,到此神宫,并非图财,只求一解!”

那女王一听,眉头一皱,朗声说道:“晚于千年?那姬满现在可好?你们来此想知道什么?”

格力吉老人一鞠躬,继续回到:“穆王已死,我们所求之事,只为......”

还没等格力吉老人说完,那女王突然蹭的站了起来,极为愤怒的问道:“你说什么?姬满死了?难不成是你们杀了他?”

我一听:“嗯儿?我说你这娘们儿,怎么个意思,我们杀了他?他离我们的世界,少说三千年布置,老也能老死了,还用得着我们杀他?”

没想到那娘娘根本不吃这套,一拍凤冠椅,冲我怒吼道:“胡说,姬满他曾服用过,我给他的长生不老药!怎么可能会老死,指定是你们图财害命!来人,把他们给我拖出去,割了舌头,囚于马厩喂马!”

她这话音一落,呼啦超的从殿外就涌进来二三十人,各个膘肥体壮,手里还握着钢刀。

我一瞅,这回不动手是不行了,掏出手枪一阵连射。等我打完了一梭子子弹一瞅,好家伙,中枪的一个没倒,连血都没流,还是生龙活虎的。

“卧槽......邪了!”

我抽出三菱.军刺喊了一嗓子就冲了上去,刀刀进肉,可是根本不起作用,这帮家伙就跟没有生命粽子一样。

我一看这情况,光跟这边人较近也没用,擒贼先擒王!想着我一扭头,冲着霍天启喊了一句,直奔那娘娘。

可等我刚冲到她跟前,只见她凤袍一甩,直接给我蒙了个严实!我挣扎着刚把那凤袍扯下来,还没等看清楚情况呢,就感觉脖子一紧,被那娘娘死死的掐住了。

那娘娘的手劲极大,捏的我当时就快喘不上气了,只能张着嘴猛.喘。没想到,那娘娘就是看准了这个机会,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弄来的匕首,一脸的邪笑冲我说道:“看来你是想让本尊亲自动手,除了你这万恶之根!那好,本尊成全你!”

她说着,挥起那柄匕首,猛的冲着我嘴里刺了过来!我当时就把俩眼一闭,心说完了,哥们儿这回算是栽了,嘚儿,这辈子也甭想再说话了!

就在我闭眼等着挨这一刀的时候,云晶晶过来推了推我说道:“别傻站着了,赶紧过去吧!”

“恩,嗯儿?过哪去儿?”

云晶晶听我说完,一皱眉回道:“还能过哪儿去,格力吉老人和霍天启已经先过到须弥门里了,你一直在发呆,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可能是太累了,做了个梦!”

“做梦?你可真行!赶紧走吧!”

“好!”

我应了云晶晶一句,嘴上没说心里想,这须弥门竟然还有催眠作用!那它背后究竟会是什么呢,不会是和我看到的一模一样吧!

要真是那样,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就拉开架势,好好的和那帮孙子干一架,就是死也图个痛快!

我想着把心一横,一头就钻到了须弥门里。可是过去以后,完全不是我梦里的那样,后边是一处极大地空间,当中有座八卦图,与之对应的,则是八道不同形状的紫金门。

格力吉老人此时正站在八卦的正中央,研究着这八道紫金门。我四周打量了一圈,在这处空间之中,横七竖八到处倒是白骨,从哪些腐烂后残留的衣物来看,各个朝代都有。但并没见到周爷和墩子他们。

我凑到格力吉老人跟前,小声的问他:“佛爷,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死这么多人,为什么没瞅见墩子他们!”

格力吉老人念着佛珠,回头对我说道:“这里是须弥神盘,也就是阴阳面的阵眼核心,墩娃子他们是被阴阳面吸进来的,所以并不能抵达到这里,而是被随机分配大其它八门空间里了。”

“哦,那依您的意思,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

格力吉老人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这个问题几乎很难,要想找到墩娃子,现在只能靠运气。再者,我们只能一个门一个门的进,可是这样,非但救不了他,连我们都有可能被困死在里面。”

听格力吉老人说完,我仔细看了一下那八道门。依照地上的八卦图对应,正南,坎一宫,上映九星天蓬,神位直符,所以这道门是人形门。

直符所到之处百恶消散,所以他是八神中最尊贵的神,也是八神的领袖,尊号天乙之神,五行属土,能生万物。直符门是上吉门,忌入墓。

东北,坤二宫,上映天禽天纳、神位朱雀玄武,所以这道门有两部分,合起来便是怒凤都龟蛇,是兽形门。

朱雀原为古代意象中的灵鸟,性格阴险,口舌毒辣,好惹是非。具有南方火的特性,但是位于北方水之位,所以朱雀隐于玄武之下。他是是非之神,中凶,忌出行或争吵,否则必凶。

想必朱雀,玄武原是龟和蛇组合而成的灵物,性格喜偷爱盗,深沉暗昧。就有北方水的性质,水为黑色,得中央黄土而形成。玄武为奸谗小盗之神,因长相怪异,也被称为凶恶之神,忌出行,否则会遇盗贼而损财害命。

正西,震三宫,上映天冲,神位太阴,所以这是道娘娘形象的人形门。

太阴性格阴匿暗昧,不事张扬。具有西金的阴金性质,占气数穷尽之位,仅有小求可得,不可有大动作。因为太阴具有荫护的作用,所有她是女性神仙,且雍容华贵,是吉门,但忌大的行动,否则不利。

西北,巽四宫,上映天辅,神位六合,所以这也是一道女性人形门。

六合性格外刚内柔,开朗平和。具有东方木的性质,一派欣欣向荣的气象。其气平和利于调解、交易,是吉门,百无禁忌。

东南,乾六宫,上映天心,神位九天,所以这道是武将形象的人形门。

九天性格刚强好动,意气风发。具有乾金的性质,为天为父。因其主扬兵布阵,所以为一雄姿英发的将神,又称威悍之神,是吉门,利于行军打仗,可以成就大事,同样百无禁忌。

正东,兑七宫,上映天柱,神位九地,此门为一道妇女形象的人形门。

九地性格柔顺安静,有厚载之德,滋生万物,具有坤土的性质,为万物之母。所以九地是坚牢之神,是吉门。

西南,艮八宫,上映天任,神位腾蛇。因此这道门是蛇形门。

腾蛇,由其名字可知,它是一条飞腾在云雾中的蛇,蛇代表虚诈,所以它是阴神中的至圣,性格虚伪奸诈,口舌毒辣,表里不一。其具有南方火的特性,烈火炎炎,虚诈难辨。此门小凶,有意思的是入此门宜作怪和欺骗,其余这不利。

正北,离九宫,上映天英,神位勾陈白虎,所有这也是一道由两部分组成的兽形门。

勾陈性格完劣,好生是非,喜好伤损凶害。具有地户已土的性质,隐于白虎之下,为凶恶狡诈之神,属大凶之门,不宜行动。

白虎性格凶猛好斗,好杀好战,具有西金的性质,有杀伐之气。其为凶煞之神,管凶杀打斗之事,属大凶之门,忌有大的行动,否则大凶。

第六十一章 蛙口求生

经过分析,我决定先走吉门。现在吉门分为直符、太阴、六合、九天、九地。而直符忌入墓,太阴忌大行动,那也就只剩下六合、九天、九地。

这三道门,都是百无禁忌,我认为走六合门比较好些。于是我和格力吉老人探讨了一下。他不太认可我的意见,但也不反对。

多说无意,我收拾好行装,直奔六合门。为了提防此门同须弥门一样,我还小心的拿军刺试了试,是实门!

霍天启性子比较急,看我婆婆妈妈的,上来直接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看而我当时一愣一愣的,瞪着眼问他:“这门,就这么被你打开了?”

霍天启瞧我大惊小怪的样,一脸的鄙视,哼了一声回我:“不然呢?你还想要多复杂,别墨迹了,赶紧走吧!”

“嗨儿,我这不是没事找不自在吗!”

等霍天启进了六合门以后,我也跟着他一头钻了进去!后面是云晶晶和格力吉老人。

六合门里边的甬道极为宽敞,左右连边都有长明灯,在长明灯的中间是一幅幅的壁画!里面的大部分内容,讲的都是西王母和周穆王的情史,不过最后有几幅挺怪异。

里边描绘的内容,竟然是周穆王苦心接近西王母,并不是真的爱她,而是为长生仙丹而来。西王母知道以后大为恼怒,所以施计给了周穆王一颗延年丹。

周穆王以为仙丹已到手,便借故要此行离开,假意定了三年之约!当周穆王回朝后,服用了延年丹活到老百于岁,但是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便摆驾火速赶往昆仑神宫,熟知却吃了闭门羹,最终暴毙于神殿之前。

看着这些壁画,我倒是突然蹦出来个想法!西王母有长生不老药,所以她才会被神化为玉皇大帝的媳妇。而其所处的昆仑神宫,与雅鲁魔女墓是互通的,曾经朱老鬼从一份县志上得知,雅鲁魔女墓中藏有长生不老药,而墓主还是个女的,我想他说的可能就是西王母!

这雅鲁魔女墓或许只是一些不明真相的人,以讹传讹,杜撰出来的。实则雅鲁魔女墓,只是这座昆仑神宫的一座墓殿而已。

若真是这样,那证明我先祖当年也被蒙蔽了。西王母用一座小墓,骗过了所有倒斗之人的眼睛,最终让这座昆仑神宫,潜行于世。可是,霍天启和芙兰祭司的事儿,又怎么解释呢?

我正想着,就听见前边一连串的柯尔特手枪声!嗯儿,是墩子!没错,肯定是他,这种手枪一共只有两把,我身上一把,另一把就在墩子身上,除了他,在这地界儿,别人想使这玩应都没地找去!

我兴奋的赶紧循着枪声往过找,可还没等我走出去几步呢,就见看见墩子晃晃悠悠的跑过来了,边跑还边往后放枪!

等他跑到我跟前先是一愣,随后拉着我就往回跑。我都没来得及问他咋回事,就看见后边有个黏糊糊的东西,奔着我就来了。

看到这,我也不敢怠慢,掏出柯尔特手枪,紧着射击,好不容易才把那家伙给打的退了回去。

有了这么一口喘息的工夫,我赶紧问墩子:“卧槽,你还没死啊!快说说,那追你的家伙是什么玩意!”

墩子坐在地上,气都快喘不上来了,摆着手一字一停的回我:“离死远着呢?刚才追我的不是啥玩意,是蛤蟆舌头!”

“啥儿?蛤蟆舌头?怎么回事!”

“嗨儿,别提了,被那紫金门吸进去以后,俩眼一摸黑,就感觉这周边黏糊糊,肉松松的。当时我也不知道在哪儿,就看见前边黑洞洞的,好像是出口,谁成想,摸到蛤蟆嗓子眼,它一个喷嚏,就把我给打到上边的龙嘴里了!我估计这孙子八成是气坏了,好不容易到嘴的美餐,就这么飞了,那哪能成!随后它把着岩壁,以给劲的往里边吐舌头,想把墩爷我在卷回去!不过,它也太小看墩爷了!”

我听完,也一个劲的直起鸡皮疙瘩,这他娘的也太恶心了!墩子说完以后,起来拽我一把就想顺着我们来的方向,往回走。

我赶紧拽住他,把他被吸进紫金门以后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经他刚才的一通分析,我想我大概知道墩子遇到的是什么了,而且这地方,我曾经擦肩经过两次!找的就是这地方,怎么可能在退回去。

墩子知道我要按照他来的方向,再走回去,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死活都不会去了,跑着我肩膀跟我说道:“斗哥,斗爷,斗大爷行了吧!前面可是张蛤蟆嘴,我刚此那逃出来,扭脸你就想让我回去给它填肚子,这事墩爷我是干不出来,也没那胆量,要去你自己去!这后面不是还有七道门呢吗?咱们换一条走不就得了!”

我一拍他脑袋回道:“哪那么容易,这条道,我是选最好,最安全才走的,其它几条比这还邪性,凑合着走吧!”

我说完,也不管墩子愿意不愿意了,奔着那龙口方向就摸了过去!幸运的是,那蛤蟆舌头再也没伸进来。这座六合门甬道的尽头,是龙舌头的位置,在舌头底下有条暗河,水就是从这地方流出来,顺着龙嘴流下去的。

等我到了龙嘴往下一瞅,那大蛤蟆确实扒在岩壁上,满嘴正在淌血,他见我一露头,硕大的舌头噗的一下又伸了上来。

我赶紧拽出三棱.军刺,一刀插在那蛤蟆飞来的舌头上,随后纵身一跃,死死的把着舌头飞了下去,就在快要进到蛤蟆嘴里的时候,又调转了一下方向,踩着它的鼻子,直接跳到了地心湖里。

在水下,没有了这蛤蟆的阻挡,我倒是看了个真切!原来在这地心湖里,还有一个石洞!这条洞极为的宽大,在洞口上方歪歪斜斜的写着四个大字,卿封神宫!

“卿封神宫?难不成,这里是......”

还没等我倒出工夫细想呢,就感觉头上一黑!那只大蛤蟆已经从岩壁上蹦下来,一头扎进了水里。嘴里的那根大黏舌头,冲着我就来了!

我一看这架势,想不进这卿封神宫都不行了,于是卯足了劲,往那洞里游。

可谁成想,我刚到洞口的时候,就感觉后边有人拽我,等我回头一看,是那只大蛤蟆的黏长舌头,缠住了我的脚。

在水里我吃不上劲,挣扎了两下,就被它一支箭似的拖到了嘴边!眼瞅着我就要被他吞到嘴里了,这时候还是在不出大招,可真的要成了这千年大蛤蟆的点心了。

我一着急,顺势握着三棱.军刺猛戳这大蛤蟆的上牙膛,我寻思着就是死,也得先给它放半斤血出来!

没想到这大蛤蟆吃疼,呱的一声,舌头一打转,就把我给甩了出来!

起初我还以为使我那下子,让大蛤蟆松了嘴!可等我着急忙慌跑到水面上换气的时候,才看清原来是霍天启,双手扣住了那大蛤蟆的魄门,脚下一发力,竟然给它扯出了半截肠子!瞬间这本来幽静的地下空间,血水混着蛤蟆叫,回音荡荡连成一片!

我见那大蛤蟆在水里吃疼,扑腾的厉害,趁着它掉头的想去共计霍天启的工夫,猛地一哈腰又回到了水里,对着它那蛤蟆眼猛地刺了两刀。

这一下,算是彻底的激怒了那只大蛤蟆,它撩着舌头,疯狂的搅水,在这地心潭当中,瞬间形成而来一个极大的漩涡。把我和霍天启、墩子等五人都卷到了漩涡当中。

这会儿原本藏匿在地心潭底的大鲤鱼,也被它搅了上来。那些疯狂儿不知所措的大鲤鱼,也开始暴躁起来,在漩涡当中横冲直撞。几次怼在我身上,跟有人拿铁锤轮我后背似的,差点没让背过气去。

我一边极力的躲着那些鲤鱼的冲撞,一边琢磨,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估计那大蛤蟆就是想借这些鲤鱼之嘴,活活的把我们给怼死,然后它在坐收渔翁之利,慢慢食用我们。

不行,得赶紧想办法脱离这漩涡!现在最好的去处,也就是那卿封神宫了!

想到这,我一扭头,对着那骑着鲤鱼冲浪的霍天启喊道:“别他娘的玩了,下面有个卿封神宫,想办法过去!”

霍天启冲着我,嘿嘿一乐回道:“早说啊,站稳了!”

“嗯儿,站稳了?”

他这话刚一说完,我就感觉脖子一紧,瞬间便仰面朝天的飞出了漩涡,随后就感觉五雷轰顶一般进了水里。

原来这孙子,甩了一根捆尸绳套在了我脖子上,他骑着那条鲤鱼,借着它在水里自由的冲势,一路拽着我就进了卿封神宫!

还好我在如水的时候,猛吸了一口气!等他把我松开的时候,我赶紧用手比划了两下,意思问墩子他们怎么办!

霍天启对着我一阵奸笑,我心说毁了,估计墩子他们跑不了,也得和我一样受着洋罪进来!

果不其然,霍天启出去没一会的工夫,用同样的方法,手里牵着三根绳回来了,后边分别捆着墩子,云晶晶和格力吉老人!

第六十二章 复生九婴

等我同霍天启他们四个一会合以后,赶紧就顺着洞往里游。这条通往卿封神宫的甬洞,形状类似于躺倒的L,笔直的到头以后,便是一条垂直向上的天坑。

那卿封神宫入口的位置,貌似与那地潭水面持平。水刚好漫过神宫入口,所以我们并没费多少力气,便由潭水浮着冲上了笔直的天坑。

等我们的头刚一露出水面,墩子就开始破口大骂:“好你个霍天启,有他娘的你这么救人的吗!好家伙,把你墩爷我当驴了是不是,就是他娘的牵驴,墩爷我也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野蛮的!”

面对墩子的指责,霍天启跟个没事人似的,完全就当没听见,也没理他,扶着堤堰就进了神宫。

墩子吃了个闭门羹,这火一下子就给惹火了,掏出手枪咔嚓一上膛,指着霍天启嚷嚷:“嘿儿,怎么着,不理墩爷这茬儿是吧!行,算你牛逼,看来墩爷我要是不给你身上留下俩窟窿,你永远不知到墩爷是谁!”

我在边上一瞅他这驴脾气又上来,赶紧游过去拦着他,小声的和他解释着说道:“我说墩爷,您老又不是不知道老霍的脾气,他就这么一人,一闷棍都打不出来一个屁,你跟他叫这个真干嘛!”

墩子听我说完一抬手,拿枪依旧瞄着霍天启对我回道:“我不管这个,他差点没嘞的墩爷我去见阎王爷,今个他要是不跟我道个歉,这事没完!”

我一听,嘿儿,好赖话不听,好歹压不住了是吧!这一着急,我的小脾气也搂不住了,一掰他胳膊腕子,就把那柯尔特手枪给下了。反过来拿着枪炳,戳着墩子的脑门说道:“不你想咋的,他不就是救人的方法,用得欠妥当了点吗,也没把你咋着啊!再说了,刚才情况危急,能用的了什么舒服的方法救你!老子不也是让他这么拖过来的吗,还有云晶晶和格力吉老人,哪个不比你位高权重,人家都没说啥,你搁这龇个屁牙!”

“不是......”

“不是啥,赶紧收拾东西滚上去,正事还一大堆呢,没工夫跟你搁这闲扯!”

我说完,当啷一下又把那手枪抛给了墩子,随后扭头跟着霍天启也爬进了神宫。

在这神宫入口里边,是一间极为宽敞墓殿,地面坑坑洼洼的,被腐化的极为严重。在周边墙壁及地面上,还能明显的看到,重重叠叠的辟邪纹。

说来奇怪的是,自大我一上来,就觉得燥热难耐,如同进了蒸笼似的,身上被浸湿的衣服,也在腾腾的冒着热气,感觉很快就会被蒸干了一样。

而且,这里的温度,绝对要比平原上高出许多,如此大的蒸发量,可见超出的温度,应该至少在一倍以上。

我上来以后寻摸了把他,发现霍天启自打一上来,就对着西北角看,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我没顾得上理他,擦了一把被蒸出来的汗,又紧着把云晶晶和格力吉老人拉了上来。墩子显然还在生我的气,也没用我拉他,撅着腚自己爬了上了。

这家伙一上来,嘴就不闲着,吵吵吧喊的嚷嚷:“我去,不是我说二斗!你领我们来的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这么热啊!娘的,刚还在水里炖排骨,这回改清蒸鱼了!”

“炖排骨,清蒸鱼!炖排骨,清蒸鱼......”

“卧槽......什么鬼!”

就在墩子刚一说完的时候,在那西北角的方向,竟然连着传出八九声,跟孩子啼哭的模仿声。

这一连串的娃娃叫,着实把我吓了一跳!脚一出溜差点没又栽回到水里。

墩子听有人竟然在学他,撩起手电顺着声音方向一照,还没等我跟着看清呢,霍天启一个箭步,赶紧过来把墩子的手电往下一按说道:“别照,是九婴,若是惹毛了它,这东西可比蛤蟆难对付!”

“九婴?什么鬼东西!”

九婴?什么鬼东西!九婴?什么鬼东西!......

“我去......”

霍天启听我说完,冷汗都下来了!赶紧捂住我的嘴,把我们往离那东西较远的墙根圈了圈,小声对我回道:“这九婴,是上古的邪物,能喷水吐火,其叫声如婴儿啼哭,故称九婴。按理说这玩意在尧舜时期就灭绝了,怎么会出现在这呢?”

我皱着眉头,也感觉奇怪,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东西。等我一抬头的时候,坏了,赶紧拍了拍霍天启胳膊,对他说道:“咳咳,老霍啊,咱先别管它为何会出现在这,你看看头顶上,那长着九个娃娃脑袋的,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九婴!”

霍天启听我这么一说,猛的抬头一看,也给下了一激灵!那九婴这会儿,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我们头顶上。看其样貌极似一条九头蛇,只不过身子上面长得根本不是蛇头,而是鹰头鲨嘴娃娃脸!

“快走......”

霍天启瞧完一推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句。随后踹着墙壁,使了一个腾跃,一把揪住一颗九婴的脑袋,猛一发力,便给他拧了下来!

墩子本来就窝了半天火,正愁没处发泄呢!他一瞅霍天启上去了,在底下也不甘示弱,拔出柯尔特手枪,啪啪啪啪就是几个点射,瞬间便把这九婴剩下的八个脑袋打了个粉碎!

等霍天启一落地,我紧着把他搀起来,回头瞅了瞅!见那九婴光剩身子不见头,叽里咕噜的在地上打滚,还以为没事了呢,心说这东西也没霍天启说的那么邪乎啊,两下子就被KO了,这也太不经打了吧!

可谁成想,那没了头的九婴在地上转悠了两圈,突然一甩尾,把墩子我们全都给扫了出去,力道之猛几乎超出了我的想象!

这毫无防备的一击,当时便让我感觉胸口一阵阵吃疼,一口老血顺嘴就吐了出来。

还没等我晃晃悠悠的站稳呢,就看见那九婴血肉模糊的脖颈上,又陆续长出了九个脑袋,而且各个怒相激增!瞅它这怒像,显然我们跟它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那九婴头一复生,变开始呜呜哇哇的乱哭,吵得我是头疼欲裂,五脏生疼!在这么下去,非得被它那尖锐的声波,震得七孔流血不可!

墩子也被它吵得头疼的厉害,要不说头疼一屁股,狠人有狠招呢!他竟顺手在衣服袖子上,生生的撤下两块布条,塞在耳朵里。等把手一腾出来,他迅速更换弹夹,准备再次射击!

就在墩子刚把枪举起来的时候,那九婴突然改变了攻击风格,脑袋一晃便开始水火齐发!

它喷出来的那火奇的很,所燃之处竟开始崩岩碎石。而那水更是恶毒,明显就带有很强的腐蚀性,它所喷溅之处,顿时青烟滚滚,满地冒泡!

瞅这架势,无论是水火,只要是沾上了,即使不被烧死,可能也得被那九婴的强酸胃液,腐蚀的尸骨无存!

好在这墓殿够大,我一看情况不对,赶紧扯着墩子围着墓室跑,最后实在是没地躲了,也就在那九婴火,快烧到我们的千钧一发之际,我们刚要有转回到了入口的地心潭,这回又不得不跳回到上来的地潭里避难。

起初我们跳到地心潭里的时候,,感觉还挺清爽,可没一会的工夫,这地潭水,也慢慢的快被那九婴的真火给烧开了,烫的要命。

墩子鼓着个金鱼腮帮子,连蹬腿带哗啦的冲我比划,问我怎么办!我想了想,赶紧拍了下云晶晶的肩膀,指了指她腹前的飞刀,又做了个七寸的动作,意思告诉她,蛇打七寸,这家伙长得极其像蛇,打这准没错!

要不还得说是云晶晶冰雪聪明,她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双手并用,扯出飞刀嗖嗖嗖的连着扔出去了三把,其中有两把刀刚还扎中了七寸!

那九婴嗷嗷的两嗓子,水火全停,在地上抖动了两圈,竟真的躺在那不动了。

即使这样,我们还是不敢轻举妄动,使劲憋着等那入口的火焰,完全熄灭了以后,才敢钻出水面唤气。

刚一出来的时候,嚯儿,这墓殿里的那味,说不上来时酸,也说不上来时臭,反正极其难闻!

那地上九婴吐出来黑水,还在咕咕的冒泡,要是这会儿不长眼上去,沾上一点,少不了的,指定得被烧掉一层皮!

我在水里瞅了瞅霍天启问道:“现在怎么办,这满地都是九婴的胃液,根本没办法下脚啊!”

霍天启见我问他,咧着嘴呵呵一笑,就说了一个字:“等!”

“等?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墩子听我说完,在旁边也冷嘲热讽的说道:“等到黄花菜都凉了呗,反正有人千年不死,比王八能活!”

霍天启白了墩子一眼,也没打算跟他计较,还是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等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嗨儿,等于没说!不过既然霍天启这么有信心,那就等吧。时间一晃,大概过了有一刻钟的左右,那之前我们见到的辟邪纹,竟然慢慢的变成了暗红。随后像水纹波动一样,开始向周边扩散。而那满地的强酸胃液,在其滤释下,也在逐渐的消散,最终恢复了墓室原有的形态。

第六十三章 卿封神宫

我一看这地面,除了被九婴胃液腐蚀得坑坑洼洼,跟一张麻子脸似的以外,已然恢复如初,便迫不及待的当先爬了上去,走到那九婴跟前,仔细的端详了它一下。

这会儿九婴的那九张娃娃脸,已经完全干瘪萎缩了,看着宛如个九个鹰头。不过,九头的牙齿在萎缩以后全部外凸,看着又像是长了张鲨鱼嘴,头顶上还有一对金黄的触角,面部及脖颈四周,裹着的都是翘起而坚硬的鳞片。

好家伙,原来这家伙的真身就长这样啊!就在我刚要进一步的拿起来看看的时候,霍天启突然在后面嗷的喊了一嗓子:“小心,是诈死!”

“嗯儿?”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啥呢!那本来死的不能在死的九婴,突然甩尾一卷,瞬间缠住了我的脖子!嘴里还在不断的重复着霍天启所说的话:“诈死,诈死......”

“我日你大爷的......”

我嘴里咬着牙喊了一句,正踌躇无措的时候,一眼看到了那九婴身上,还插着云晶晶的两把飞刀!于是我赶紧抬手握住飞到,使劲的用力一划!

这家伙,皮真他娘的厚,我费了半天劲,开拉开一个小口!我见那九婴仰脖鸣叫,似乎又在酝酿那无极真火和强酸胃液,这要是让他完成了,估计我就得变成烤乳猪!

情急之下,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把松开飞刀,搂着那九婴粗壮的蛇神,一点一点的拽到拉开的伤口前,顺手我就把胳膊伸了进去。

等一得手,我便恨从心生,在九婴得肚子里一通乱搅和,摸来摸去我也没摸到九婴胆。看来他喷水是不可能了,但那火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呢?

我正想着,突然感觉手心一股炙热传来,烫的我赶紧一松手!没错,就是它!原来这无极真火,起源于九婴怒心!

“嘿嘿,孙子!我让你他娘的诈死,这回老子就让你真去西天,见你的如来佛祖!”

我愤愤的喊完,一狠心,瞬间把手握在了九婴心上,胳膊一较劲,连带着九婴得肠肝肚肺穿都让我给扯了出来!

那九婴本来嘶鸣已闭,那九头口中小火熏熏,还没等喷出来呢,便又咽了回去!

这肠肝肚肺一出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把那九婴疼的一甩尾,愣是把我抛出去好几米远。随后自己拖着那一堆下水,顺着西南的一个小门溜了,迅速的消失在了我们视线之中。

原本九婴的那九头来回攒动,墩子拿枪瞄了半天,愣是没敢开,怕万一打穿了伤着我!这回可算是逮着了机会,啪啪啪的一通连射!就这还是让那家伙给跑了!气的墩子一个劲的骂:“奶奶的,怂货!跑他娘个球!要是他娘的再给墩爷我一梭子的时间,我保准让他断子绝孙!”

我吭吭哧哧的从地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胳膊腿,揉了揉老腰,有一搭无一搭的,对着墩子说道:“哼,你不怂,要是你肠肝肚肺被扯出来了,估计还不如它呢!”

墩子听我说完嘿嘿一笑,把枪往怀里一揣,走到我跟前问我:“咋样了二斗,零八碎还都在吧!”

“还成,没缺胳膊也没少腿!”

我回完墩子,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那九婴缠着我的时候,格力吉老人一直在盘膝念咒,而霍天启则手抠着辟邪纹撒发的洞心,显得极为痛苦和吃力,他们究竟在搞什么!

墩子见我瞅着格力吉老人和霍天启出神,满脸大写的鄙视,撇着嘴对我说道:“哼,你瞅瞅,一个千年老粽子,一个百十来岁的大法师,见真招的时候,哪个出手帮你了!关键时刻,最靠得住的,还得说是你墩爷!当初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非带这俩货进来!”

我皱着眉瞥了墩子一眼,也没说话,走到霍天启跟前问道:“我说,您老这是,在这拉憋肚呢!没事赶紧起来吧,那九婴已经被我打跑了!”

霍天启瞪了一眼,很不耐烦的回了我一句:“别沾沾自喜,你以为那九婴,会这么轻易被你打跑吗?”

“不是,你几个意思,那九婴拖着肠子跑的,你又不是没看着!”

“滚蛋,这会儿正是关键时刻,不想前功尽弃,离我远点!”

“嘿儿,不是,涨脾气了哈!我跟你说,要尥蹶子,你别他娘的冲着我喊......”

我这话刚说的一般,先前还一直跟霍天启拧着干的墩子,这会儿也不知道是搭错了哪根筋,竟然跑过来劝我:“算了,算了!你说你挺大个领导,跟他一个卖苦大力的计较啥!这没了驴,磨盘还不能转了是咋的,走走走,别理他!”

我听了墩子这么一絮叨,心里倒是也敞亮了许多。可等我刚会回头的时候,霍天启竟然暴喝一声,满脸的青筋暴起。而他手下的辟邪纹,开始由红变黑,慢慢的凝聚成实心的铁索!

这辟邪索一出现,整个墓殿的墓砖,都开始在不规则的变动,最后停下来的时候,我定睛一看,眼前竟然呈现出的是一副三凸五陷的八卦纹。

在八卦纹上面,原来那些辟邪索,也变了形态,扭扭曲曲的重叠在一起,形成了一柄黑紫色的八角莲花,里面还分五个方向,捆着一只人身蛇尾的娃娃!

这娃娃乍一看,完全就是少了八个脑袋的九婴!可你在细瞅的时候,这家伙黑头血目,鲨鱼嘴,背部红鳞外翘,宛如倒刺,胸前银光闪闪,又长了一层亮毛!特别是它在看着你的时候,目光煞气侧漏,诡异十足,极为的渗人!我也就只看了它两眼,便感觉心口一紧,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会儿的格力吉老人和霍天启同时收了工,他们在来到我跟前的时候,不经意的拍了一下我肩膀,顿时又吓了我一哆嗦。

我赶紧定了定神,拍着胸脯问格力吉老人:“这里边是什么东西,它好像很敌视我们,你们是咋把它给弄出来的!”

格力吉老人显得有些疲惫,不过依旧笑容满面,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中的积痰,对我回道:“这东西,叫九婴魔,不镇住它,咱们根本就杀不死,之前见到的九婴!”

“九婴魔?”

格力吉老人见我疑惑,赶紧又补充了一嘴:“哦,通俗点说,这九婴魔,就是九婴得灵魂!其实之前老霍说的没错,传言中的九婴确实在尧舜时期,已经灭绝了。而那时候的九婴,就长这个模样。可后来不知何故,九婴突然又出现在了人间,非但如此,它还多出了八颗头颅!”

“后来,幸好有一个叫玄杲的道仙,利用八莲辟邪索,将其封印,送到了昆仑神宫,并镇压于九层妖塔之下。”

我听到这,不由得一愣,忙着打断格力吉老人问道:“等等!您刚才说什么?这九婴魔,本是被玄杲道长,镇压在了九层妖塔之下,那它又为何会出现在卿封神宫呢!”

格力吉老人见我如此发问,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先是扭头看了看霍天启,随后便转过头,呵呵一笑对我回道:“怎么,你不知道?那我这么同你说吧!这九层妖塔,其实只是外界的一个叫法,起因它是一座塔,又分九层,再加上里边镇压的多是极为凶残的邪妖,所以才称其为九层妖塔!而它最初的名录只有一个,那便是卿封神宫!”

“至于咱们在黄肠题凑之外,看到的那座九层妖塔,不过是仿照卿封神宫而建,但其相比卿封神宫,它能镇压邪物的功效却十分有限!”

“哦......”

经格力吉老人这么一解释,我也算明白了,感情这么一座九层妖塔,当中还有这么多门道。不过,对于这九婴魔,我还是有些不解。既然他已经被封印在了八莲辟邪索里,为什么墓殿之中,还能见到变异了的九婴呢!

对于这个问题,在格力吉老人看来,问得极没技术含量!九层妖塔,或者说是卿封神宫,封存在地下数千年,很多的建筑趋于老化,当初辟邪符咒的功法,在失去施法之人维护以后,自然也会急速减弱。

况且,镇压封印九婴魔,又不是完全将它封杀,使其灰飞烟灭。这么多年的潜心修炼,它的魔性自然也会成倍增长,界外有一两个分身,不足为奇!

嗯儿,会出现一两个分身,还不足为奇!格力吉老人说的还真够轻巧的,一个都这般难对付了,要是在冒出来一个,岂不是会把我们连窝端了!

不过,这话我可没敢在往出说,作为盗墓奇门的后人,刚才已经给祖宗丢过一回脸了,这回可不能再出洋相。我想好了,要是一会在突然蹦出来一只变异九婴,我先提枪宰了这只本尊九婴魔。

心里打定了注意,我便开始四下里踅摸,看来看去,我突然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好像是......对,是云晶晶!貌似自打我一出地心潭,就再也没见过她!

第六十四章 人魔交易

我情急的情况下,一怼墩子问道:“云晶晶呢?”

他正看着那九婴魔发呆,被我怼的一激灵,愣了咣当的问我:“谁?”

“云晶晶,能他娘的还有谁!”

“不......不知道啊,没注意呀!”

“我靠,一个大活人在你面前没了,你竟然说不知道!干啥吃的你是!”

墩子被我骂的一脸憋屈,一拍大腿,急头白脸的对我回道:“嗨儿,她是你媳妇,又不是我的,我帮你看得着嘛我!再说了,刚才老子为了救你,忙前忙后的,我哪有工夫看她啊!”

我被这孙子拿话怼的,一点脾气也没有,气的拿手点了点他,跺着脚喊道:“还愣着干啥,找去啊!”

说完我便一扭身,直奔那九婴逃跑的便门。墩子在后面拎着枪,紧跟着我也冲了过来。

这墓殿的空间就这么大,一眼就能往个对眼穿。而云晶晶还潜在水里的可能性非常小,所以我推断,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一定是走了这个便门!

我和墩子刚冲到便门入口,就感觉背后一阵阴风瑟瑟,好家伙,刚一回头,霍天启阴着个脸,一手一个,揪着我俩脖领子向后一抛。又把我俩仍回到了格力吉老人跟前。

“我嚓,疯了吧你!想他娘的干啥!”

我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他鼻子就破口大骂。霍天启瞪着眼一皱眉,指着那九婴魔回我:“卿封神宫中,各层互通,煞气串联!这九婴魔还没除呢,你上去想找死啊!”

“我不管,那云晶晶怎么办,我们要是不上去支援她,她还活的了吗!”

“这事用不着你操心,云妹子她要是有命活,你不上去她也死不了,要是没命活,你即使上去了,也不过是多个陪葬!”

“你......若是这样,我赵二斗,情愿替她陪葬!”

说完,我便不在理会霍天启,抬腿就要走。可刚擦过他身边的时候,霍天启竟突然勒住了我的脖子,拖着我到了那八莲辟邪索跟前。一扬我的胳膊,直直的把我一只手,塞到了那九婴魔嘴里!

“我嚓......”

“别动......”

这会儿我想收手,彻底已经来不及了!自打那九婴魔咬住我以后,我便感觉整个身体跟过电一样,酥麻的厉害,周身的血液如同大换血一般,迅速的在我和九婴魔之间转换。

我心说这回算是完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霍天启这孙子会拿我当垫脚石!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算了,都到这会儿了,想啥也没用了。倘若这世上真有灵魂不朽,我必化作厉鬼,对其而诛之!

也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九婴魔突然把嘴一松,我便瘫软的跪在了地上,扭头瞅了它一眼。

此时的九婴魔,已经完全变得等人高大,褪去了原有被人憎恶的面目,竟变成了一个楚楚动人的美女!

这美女一出现,便欠身给格力吉老人施了一礼,款款的说道:“多谢佛爷搭救,助九婴脱离囚困之苦!”

而格力吉老人则一脸的阴沉,收起了往日憨态可掬的颜面,冷言冷语的对着那九婴姑娘说道:“诶......先不忙谢!我放你出来,并不是想给你一条生路!我问你,方才你那邪魔分身,把云姑娘带哪去了!”

九婴姑娘听完,竟咯咯的颜面笑了起来,动作极其妩媚,她轻飘了我一眼后,对着格力吉老人回道:“佛爷如此法力,难道还需要小女从中点拨吗?这卿封神宫共分九塔,至于她在哪一塔,小女法力尚欠,这......可就不得而知了!”

“嗯?不老实!”

霍天启一听那九婴姑娘说完,身上腾的就冒出了一股煞气,随后他脚一蹬地,便跳到了八莲辟邪索上,顺手掐住那九婴姑娘的脖子,毫无怜香惜玉的一把将她抛了下来。

还没等那九婴姑娘爬起来,霍天启一个纵身跳下辟邪索,脚掌蹬在她胸口,恶狠狠的说道:“听着,霍爷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别跟我在这耍花花肠子,要你说,你就给我老实的说!”

“咯咯咯咯......”

九婴姑娘擦了一把嘴角残留的鲜血,仰面又笑了起来,根本就没打算理会霍天启所讲之言。

这可把霍天启给气着了,哈腰一扯九婴姑娘的头发,直接腾空把他拽起了一米多高。随后起脚又是一横踹,直直的把她踢下了地心潭。

霍天启站在潭边,再次就这九婴姑娘的头发问道:“我最后问你一遍,说还是不说!”

被霍天启这么一折腾,那九婴姑娘明显看得出有些吃不消,笑声也不在那么甜脆,冷言冷语的回了他一句:“想知道也行啊,要是让那小伙子来问我,我兴许会说!”

九婴姑娘说这话的时候,手刚好指的是我这个方向。墩子这货早就被九婴姑娘的美色给迷住了,痴痴的问我:“唉儿,二斗!你说那姑娘是不是意思让我去问她啊,要是真这样,墩爷就帮你这个忙,替你去问问云晶晶的下落!”

我这会儿虚脱的厉害,根本就没力气辩驳他,费劲的抬着胳膊,挥了挥手,意为告诉他,你想去就去,别他娘的找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墩子吐了两口唾沫,抹了两下他那炸了窝的头发,刚爬起来!就见霍天启把那九婴姑娘从水里拽了出来,一脚又踹回到了格力吉老人跟前。

墩子一瞅这架势,在这么打,那一会还不得出人命啊!赶紧上前一栏霍天启说道:“唉唉,老霍!消消气,冲她宁死不屈的精神,还真巾帼不让须眉,是条女汉子!要不你给墩爷个面,咱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跟她!唉,你可别忘了,她是邪兽九婴魔!你他娘的是不是被她异变的容貌给迷住了,跟你说,曾经她可是没少用这招食人!”

“嗯儿......!”

墩子被霍天启这么一次打,顿时僵在那了!我偏头看了看卧倒在跟前的九婴姑娘,轻咳了两下问她:“你到底是人,还是粽子!”

那九婴姑娘撇过头,咯咯一笑,她虽然一副颓态,但并不失本色。她见我并无恶意的问她,那股子傲气竟然褪去了很多,对我回道“都不是,我是妖!”

“呵呵,你倒是诚实!”

“不然,那的看分谁,就凭边上那俩莽汉,还真难取悦本姑娘的芳心!”

“呦呵,少来!别套近乎,真动起手来,我也帮不了你!”

“咯咯,你认为我会用你帮?要不是那佛爷封了我的血脉,是活的我一个不留!”

她一说完这活,我明显在她眼里,又看到了当初的那股煞气!话已至此,那多说便无意!我赶紧转移话锋问她:“方才听格力吉老人说,云晶晶是被你的分身挟持了,她在哪?说出来,我或许可以保你一命!”

“咯咯,你喜欢她?”

“这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咯咯,当然有!说吧,承认了,我就告诉你!”

“哼,好!你说得对,我喜欢她!这回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这九婴姑娘听我一说完,竟然狂笑了起来,笑的我心里直发虚,赶紧喊了她两声:“嘿......嘿,笑特么什么呢!赶紧说,就这点破事,咋就那么费劲呢!”

“咯咯,让我告诉你,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咱们作为等价交换,你看如何?”

我眯着眼,皱着眉头瞅了她半天,心说这他妈真是个妖精吗?怎么他娘的这么狡猾!不过转念一想,她在提条件,无外乎也就是让我们放她一码,刚才我说过,只要她肯说,我会绕她性命的。

于是我点了点头,对她回道:“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

那九婴姑娘见我一答应,一抖身坐了起来,面对面和我说道:“好,在卿封神宫第七层,封印着烛九阴,他是我哥!你们要是能把他身上的封印也解了,我保证你的心上人,那个叫什么云晶晶的,会完好无损的站在你面前!”

“什么......”

“咯咯,怎么,不愿意?还是反悔了?这一命换一命的买卖,我觉得很值!”

我听她说完,冷哼了一声回道:“我并没有后悔,只是你太高估了我们的本事,你仔细看看我们这一伙子,就是一群倒斗的,怎么可能到得了第七层!”

“咯咯,你没这本事没关系,但是他们俩有啊,你只要替我说通他们就行。再有,往上的路,我会跟着你们一起去,放心应该出不了什么岔子!”

经她这么一说,我犹豫了一下。毕竟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出生入死的,总得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所以,我扭头看了看格力吉老人,他对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那九婴姑娘所言。霍天启走了过来,从兜里掏出五颗穿心钉,分别封住了九婴姑娘的几处命穴,咬着牙说道:“你最好别耍花招,要是我们有个闪失,你他娘的也别想再重生,我抖一抖手指,便可立即叫你魂飞湮灭!”

第六十五章 傲因雾宫

霍天启说完,一把将九婴姑娘揪了起来,推着她就要往便门方向走。我这会已经调息了一段时间,虽说身上不大有劲,但勉强还能动弹。

我趁着霍天启推搡九婴姑娘的时候,抬手拉了他一把问道:“老霍,不忙走,好歹你也得等我恢复恢复不是!”

“趁着这工夫,来我问你,你他娘的怎么就这么确定,把我这手塞到九婴姑娘嘴里,她就一定能变身!万一她要是个黑凶粽子呢?你他娘的,这不是想存心害死老子吗?”

霍天启蹲在我跟前,瞧了瞧我的脸,又摸了摸我的头,咧着嘴回道:“没事,就是有点血气不足,一会让顺子给你喂两粒补血丹,立马就好!至于为啥拿你的手喂九婴,这事儿,你别跟我说,也得问他!注意都是他出的,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嘿儿,你一推三六五,撇的倒是干净哈!”

就在我跟霍天启搁这边嘀咕的时候。墩子和那九婴姑娘,在那边也嘀咕上了。隐约的我就听见墩子问她:“唉儿,我说,你真是妖精啊!嘿儿,这可真让墩爷长见识!从小到大光听说过狐狸精,可真家伙爷们儿从来都没见过!嗨儿,你瞅瞅,光顾着说我了,搞了半天,我还真没弄明白,你究竟是啥精变得来着......”

我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没他娘的一句正经的,从小到大,我最看不上他这股自来熟的贫劲,你说他咋跟啥都能聊到一块去啊!

于是我有意提醒的咳嗽了两声,对着墩子说道:“诶诶诶,墩子!我奉劝你哈,离她远点,省得回去了,跟孙小媚解释不清楚!”

墩子见我搁这拆他的台,紧着回我:“滚滚滚,一边凉快去,哪都有你,我这忙着,正和九婴妹子探讨博学人生呢,你少跟这胡说八道啊!”

呵呵,我低头一想,算了,反正他跟这九婴,也擦不出什么火花,搞不出什么结果!只要他留点神,别被她伤着就行,剩下的由他去吧!

我正搁这寻思呢,格力吉老人就到了我跟前,从他那医疗包里,取出了两颗极大地朱砂丸子,塞到我嘴里,让我吞服。不过吃了这两颗丸子药以后,确实体力恢复了不少。

随后格力吉老人看了九婴两眼,转过头对我说道:“斗娃子,刚才你跟老霍嚷嚷的啥,我都听见了。这事儿,你心里也别有啥芥蒂,是我让老霍这么做的。之所以事前没告诉你,主要还是考虑你心里的承受能力,还有就是为了消除不必要的障碍影响。”

“嗨儿,这事儿,这么和你说吧!九婴魔原本既是九婴的精魂,它的肉身已经在封印的时候,被摧毁了!所以,之前你看到的,便是它本初的形态!”

“唉.....若说这次劫难,全由上天有好生之德所起,当初那玄杲道仙,虽然肩负斩妖除魔的重任,但毕竟他也是凡人,内心存善,一时于心不忍,便将其封印八连辟邪索中囚禁。”

“这九婴魔,模仿重生的能力极强!先前它锤炼的,用以重生的肉身被你毁了。故此,它驱使那肉身逃生的时候,必须要找一个,能够取代前者的容器,这才掳走了云姑娘。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在我和老霍解开封印的时候,那九婴魔便仿照云姑娘的身体特征,变成了一位美艳的少女!”

“至于为啥让它咬你的手,其中的缘由想必你应该清楚!在我们四个人中,只有你身上携带麒麟血,也只有你的血能滋补九婴魔,让它迅速巩固精魄,实现肉身重塑。”

“除此之外,因为麒麟血有克制煞驱毒的作用,这保障在为食九婴魔的时候,对施血这本身,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另外,我之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怕你有心理负担,一旦中途失败,不光是九婴魔会异变彻底无法控制,就连你也会死于非命!这样做,实在也是迫不得已啊!”

我听完格力吉老人的解释以后,内心舒畅了很多,那原本心里的不快,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了。

待调息了一下后,总感觉他这解释,貌似还是有些牵强,于是便抬头,对格力吉老人说道:“恩,放心吧佛爷,还是您想得周到,二斗不会心存芥蒂的。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既然那九婴魔的分身掳走了云晶晶,我们直接上去擒它,救出晶晶不久完了,为何要费这么大周折,一定要重生九婴魔呢?况且,依照您之前所说,这卿封神宫也不过九层而已!”

格力吉老人待我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长叹了一口我回道:“这事儿,要是真有你想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那九婴掳走了云姑娘,在九婴魔的操控下,必然会在其气绝之前,完全融合云姑娘的身体。要知道那九头九婴,非万年朝夕涵养所不能及,它怎么可能白白舍弃这个肉身!”

“为了能够阻断九婴魔,与九婴分身之间的神识互通,只能冒险重塑它的肉身!这样那具分身也就成了行首走肉,完全没有任何威胁了!”

“至于这卿封神宫,它虽然只有九层,但每层都镇封着邪兽。而我们并不知道每一层,究竟镇封的是什么,有了九婴魔引路,它能很大程度上,避免我们和这些镇魔接触,从而直达第九层!”

哦......直达第九层......

看来格力吉老人入墓,果然有着自己的目的。按理说,我们依照事先约定,达到九婴姑娘所提的条件,抵达第七层,释放烛九阴,救出云晶晶,这笔交易也就完成了。

至于往下,是继续和九婴姑娘做生意,还是我们另寻他路出墓,到时候再作打算。可这点了名直接去九层,很不符合情理,或者说难道这第九层,藏着什么让格力吉老人动心的东西?

我虽然心里这么想,可嘴上并没明说。只是点头应许,表示理解。经过这么大半天的调息,我的血气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要不动大的干戈,爬几层楼应该没什么问题。

格力吉老人观察了我一下,见我脸色不在发白,气色红润,征求了一下我的意见后,便起身压着那九婴姑娘,直接上了卿封神宫的第二层。

这第二层,想必我们刚刚待过的第一层而言,显得阴森恐怖很多,漆黑的墓殿里,飘逸着阵阵炳列的寒风,冻得人有些瑟瑟发抖。

若说有风奇怪,更诡异的是,这里边寒风竟然吹不散白雾,整间墓殿里,弥漫的全是渺渺白烟,把这座墓殿笼罩得云里雾里的,完全辨不清东南西北,更看不清半尺以外之物。

在我们起初上来的时候,墩子排在第一位探路,霍天启因为要挟持九婴姑娘,所以他排在第三,九婴姑娘排第二。

格力吉老人排在第四,可以随时指点霍天启,见招拆招,破解墓殿玄关,而我算是大病初愈吧,所以跟在队伍最后。

墩子一进第二层墓殿,便猫腰撅腚的拿手哗啦,走着走着突然喊了喊了一嗓子:“卧槽,你谁啊,倒斗你他娘的不寻墓,坐这干啥!”

霍天启听墩子这么一喊,赶紧越过九婴,一把就把墩子给扯了回来,反手掐住九婴姑娘的后脖颈,小声的问她:“这第二层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大的雾!”

九婴姑娘咯咯一笑,非常鄙视的瞥了霍天启一眼回道:“第一层叫封魔九婴殿,这第二层乃是傲因雾宫。怎么?堂堂的华夏九重天宫府的天启宫主,连当年自己布的阵,都不认识了?”

“嗯儿......?”

这话说者无心,可我这听者却有意!原来霍天启曾经是华夏九重天宫府的人,而且还是宫主!这么说来,若他不是因为失心疯导致失忆,我们身上所传承的蛊毒,很可能凭他就能完解,根本就不用这么大费周折!看来等出了墓,我得要好好治一治他这失忆症,看看他能不能多想起点什么!

就在我心里正犯嘀咕的时候,就听见前边霍天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对着九婴姑娘回道:“少他娘的在这跟我啰嗦,你要是不想皮肉受苦,最好现在就老老实实的跟我交代咋走!”

那九婴姑娘完全不惧霍天启的威胁,吧嗒着嘴,同霍天启回道:“呦儿,天启宫主,您要是老这个态度,这往下的路子,可有点难办啊!毕竟咱们现在是合作关系,而我又不是你的俘虏,凭什么听你在这吆五喝六!”

“你......”

“咯咯,呦儿,天启宫主,别瞪眼嘛!既然是合作,你是不是也应该拿出点诚意来啊!”

“行,九婴魔,竟然学会和你霍爷讨价还价了,要诚意是吧,那好,我先诚心诚意的替你松松筋骨再说!”

“呦呵,坏了......”

我一看他俩这是要谈崩的节奏啊,赶紧越过格力吉老人,凑到霍天启跟前一把把他拉开,笑嘻嘻的对着九婴姑娘说道:“我说,九姑娘!这做人呢,不比当妖,要学会厚道。你若是不引着我们,过这傲因雾宫呢,那我们指定是到不了第七层,也救不出烛九阴!孰轻孰重,这事儿还得你自己掐量着办!”

第六十六章 神秘裸女

九婴姑娘听我说完,咯咯一笑,走到我身边小声说道:“你心肠不坏,合作也很诚恳,就是疑心病太重!唉儿,我跟你说,咱们俩可是血脉相通,其实呢,你心里是咋想的,我心里也有感应,根本就瞒不住我!”

“啥儿?还有这事!格力吉老人可从来没给我说过啊!”

我心里刚一活动,那九婴姑娘有低声对我说道:“别犯嘀咕了,其实这点,连那佛爷都不知道。我也是看你忠厚老实,才告诉你的。”

卧槽,她这话,摆明了是在验证给我看,表示她所说之言,并非虚假!这样我他娘的岂不是无形中,当了九婴姑娘的卧底了!可是不对啊,若说我俩血脉相通,那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她的心里活动呢?

我想到这,一扭头,瞅见那九婴姑娘,正一脸奸笑的看着我。哎呀,我当时那个气啊!还有没有点隐私了,感情我在这九婴姑娘面前,完全成透明的了,她一眼就能看透。

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九婴姑娘说道:“别装了,说吧,反正我想的,你也心里也清楚,就不用我再费口舌了吧!”

九婴姑娘把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另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回道:“这个问题,你不用太苦恼。其实道理很简单,你是人,我是妖,殊归不同命,你自然是听不到我的内心独白了。”

“好吧,在这一点上,让你钻了空子,我认栽,不过我还是提醒你老实一点,毕竟害了我们,你也得不到好处!”

“这个不用你提醒,我自然知道!”

我和九婴姑娘搁这刚大成共识,在一旁研究了半天傲因的墩子,实在憋不住了,凑到我俩身后,一股酸味的说道:“唉我说,你们俩能不能注意点!好家伙,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哈,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还当着我们仨大老爷们的面调情,你俩不嫌害臊啊!”

我皱着眉头,瞥了墩子一眼,也没接他这话茬。不过我知道这家伙的脾气,能这么嘚瑟,估计是有啥新发现,于是破不耐烦的问他:“少扯没用的,说重点,看出啥破绽了。”

墩子嘿嘿一笑,往我跟前凑了凑,瞥了一眼九婴姑娘,跟防贼似的,贴着我耳边说道:“还是你精明,啥都瞒不过你。我发现,刚刚坐在那的,好像不是个人,而是个没穿衣服的女鬼!”

“女鬼?啥意思......”

“啥意思?这你还听不出来啊,咋我这刚夸我你,你就犯癔症呢!我告诉你,在这妖塔二层的中间,坐着一个破衣烂衫,头发极长的女人!”

“嗯儿,破衣烂衫?你刚才不说是没穿衣服的女鬼嘛!破衣烂衫能叫没穿衣服啊!”

“嗨儿,我这么跟你说吧......”

墩子见我在他话里挑刺,把我往旁边拽了拽继续说道:“她这破衣烂衫,身上就几个布条.子,根本遮不住,她不光他娘的露后背,还光屁股,不信你跟我过去瞅瞅!”

让墩子这么一说,我心里也直痒痒。说实在的,长这么大,我别说是裸体的女鬼了,就是裸体的女人我都没见过!既然他这么说了,过去瞅瞅,就瞅瞅!

心里打定了注意,我跟着墩子,悄悄的就往墓殿中间摸。可还没等我走出去几步呢,那九婴姑娘在后面咯咯的一阵傻笑,笑的我心里都有些发毛!

于是我赶紧转过头问她:“不是,你笑啥,这有什么好笑的!”

九婴姑娘走到我跟前,摆出一副非常妩媚的姿势,脸上更是带着一副不怀好意的浅笑,轻声对我回道:“你说你堂堂盗墓奇门的后人,竟然能好这口,想看裸体的姑娘还不好说,你求我啊,我脱给你看,何必要跑到那傲因跟前找麻烦!”

我听她这么一说,脸当时腾的一下就红了,我他娘的咋把这茬给忘了,她和我血脉互通,我心里想的,她能窥探的一清二楚,而且她还是个女的!

这家伙臊的我,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墩子听九婴姑娘说完以后,俩眼可就冒贼光了,把胳膊打在我肩膀上,对着九婴姑娘回道:“行啊,墩爷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是百无禁忌,什么歪瓜裂枣,都能照单全收!唉儿,这可不是跟你吹牛逼,只要你敢脱,墩爷我就敢看!”

“嘚嘚嘚,还没完了!谁说二爷我要去看裸女了,我那是想去搞清楚,坐在墓殿中间那家伙,究竟是干嘛的,若是能跟九姑娘似的,拉拢到队伍里,好歹也能多个帮手!”

我说完一推墩子,就大摇大摆的,奔着墩子口中那裸身女鬼去了!说实在的,我知道这话说出去,别说九婴姑娘不信,就连我自己都觉的牵强。不过算了,说都说了,本来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

等我心里忐忑着,一路猫腰撅腚的摸到墓殿中间一看,好家伙,哪里有墩子说的那么邪乎!跟前这主儿,不但一身白衣轻纱遮体,而且头发极长!

就是两只手臂,显得有些瘦弱。不过她的手指,枯如厉爪,指甲弯曲,扁而细长,宛如猫爪一般尖耸锋利!

此时她正甩着长长的舌头,在这青烟迷雾当中,若隐若现的和霍天启周旋。

我走到老霍跟前,提防着四周问他:“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

老霍俩眼放光,也不说话,猛的抬腿一脚,踢在我的双膝上,但是就把我踹跪在那了。

还没等我冲着老霍发火呢,他一脚又踹在了我后背上!于此同时,我就感觉头顶一阵阴风袭过,头皮一阵阵的发麻,一股血柱顺着我的额头就流了下来!

“卧槽......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九阴白骨爪?”

“少废话,谁让你进来的!赶紧退到顺子身边去,他身上有镇法令,这傲因没那个胆靠近他!”

我刚从地上抬起头,就感觉背后被人提了一把,随后胸口一疼,瞬间就被踹一脚踹到格力吉老人跟前!

此时我见格力吉老人,手里正掐着一副桃木的令牌,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念什么大力金刚咒,而他手里的镇法令,正在散发着一股黑金的暗光,光束直对霍天启!

很显然,格力吉老人在配合霍天启,同那傲因在角逐!这会儿我也没时间细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爬起来就冲到九婴姑娘跟前,急切的冲她喊道:“你不是说有你的协助,很容易就能抵达第七层吗?现在怎么办,你倒是放个屁啊,别光在这看热闹!”

那九婴姑娘依然保持着,她那标准的笑脸,也不生气,拉起我就走!

别看这九婴姑娘看似妩媚文弱,身上的劲可真不小。我根本无法挣脱她,为了防止她推我图谋不轨,借机对我施以加害,我挣扎的时候,刚好看见垫脚翘头看霍天启热闹的墩子。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顺手扯住墩子的后衣领,带着他一块,被九婴姑娘拖到了东北的一处角落。

墩子被拽过来的时候,一脸的懵逼,搭眼看看我,又看了看九婴姑娘问道:“你们两个,搞他娘的什么鬼!”

我揉了揉被九婴姑娘掐红的胳膊,扭过头,同样的问题,又问了九婴姑娘一遍:“你他娘的,搞什么鬼!”

九婴姑娘抬手一指,咯咯一笑回我:“要是涨了眼睛,就自己看,这么劳神的问题,我可不想浪费口舌,替你们解答!”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原来这个位置,是整座墓殿的命门。从这个地方看去,整间墓殿里碍眼的迷雾完全消失了,被看得一清二楚,一览无余。

此时霍天启身上,笼罩着一层乌金的黑膜,看得住来,这应该就是格力吉老人所施的阵法令。而在霍天启周围,那傲因吐着舌头,不断在的在变换位置,趁着霍天启不备,悄悄的接近他。

通过观察我发现,那傲因所攻击的位置,都是在上三路,重点还是在头上。不过有着格力吉老人的镇法令护体,那傲因在刚一抵近霍天启的时候,瞬间会原形毕露,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霍天启。

了解了霍天启的情况后,我又侧目看了一眼正对面的格力吉老人,他现在已是满头大汗,身体也有些颤抖,看得出来,他明显有些快支持不住了。

万一他要是倒了,那霍天启可就麻烦了,于是我赶紧高声喊了格力吉老人两嗓子,想让他过到这边,看得清楚也好有针对性的为霍天启护法,可不管我怎么喊,格力吉老人始终没有回应。

“嗯儿,什么情况!”

按理说,我和他的距离不过二十几米,凭我这嗓门,他不可能听不见,即使他看不见,最起码一会应我一声吧!

难道是格力吉老人岁数大了,耳朵有些不灵光?想到这,我往前走了两步,又喊了两嗓子。

墩子嫌我嗓门太大,而且见我喊了半天也没顶用,一拍大腿说道:“行了,别喊了,就这么几步路,犯得着搁这脱裤子放屁吗?我过去把他拽过来不久完了!”

墩子说完,抬腿就走,可还没等他走出去两步呢,我就看见他咣当一下,歪歪愣愣的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嗯儿,怎么回事......”

这一下,显然把墩子撞得不轻,他一回头,抹了一把从鼻子里冒出的鲜血,木楞楞的回了我一句:“前......前面有堵墙!”

第六十七章 祥云台青云柱

我顺着他刚才走的方向,到前边查看了一下,果然有堵透明墙!我一皱眉头,转过头来对着九婴姑娘问道:“怎么回事,这里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冒出一堵透明的强出来!”

九婴姑娘听我问完,一翻白眼都无语了,无奈的回了我一句:“你能不能长长脑子,这里边是什么地方,是卿封神宫,是镇妖塔好吗!镇妖靠的是什么,当然是结界,而我们现在就站在结界外面!你所说的透明强,其实就是结界!”

“结界......!”

这么玄幻的东西,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按照九婴姑娘的解释,这结界形成的过程及其复杂。要结合所知墓殿位置的周边属性,利用易经八卦,天干地支、五行易理和星相术才,分点位埋藏结晶石。而且,结晶石大大小,尺寸要求及其严格,多一分不行,少一寸不可。

等吧结晶石埋完以后,便开始下阵,当然这阵法也是比较讲究的,先须掌中排九宫,纵横十五图其中。次将八卦分八节,一气统三为正宗......

她在那啰里啰嗦,嘀嘀咕咕的说个没完。我一听她讲的都是些理论,根本就是实在意义,于是打断她问道:“嘚嘚嘚,行了,别说了。我就想知道,我应该如何才能进入结界,把格力吉老人和霍天启救出来,你跟我说这么多,根本没用!”

“恐怕你这个愿望,现在是没办法实现了!”

“嗯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一般这结界出来容易,进去难!这事若是搁在以前,我法力充沛,出入当然自由。可现在你瞅瞅,我身上的法力,不但被佛爷禁锢,而且命门还被霍天启打了穿心钉,根本没办法在结界上打开出口,咱们自然进不去,而他们找不到结界的顺道,想出来,难度不亚于登天,除非他们能把傲因重新封印!”

“我嚓......你既然知道这么多,为什么刚才不说,而且看你的意思,根本就不想让格力吉老人他们出来!”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要看那霍天启的笑话,他不让我好过,你觉得我会让他舒服吗?”

“你......”

还没等我说完呢,那九婴姑娘突然走到墓墙跟前,比比划划的也不知道他动了哪,耳根隆咚间就听咔嚓一声,我们脚下的墓砖动了一下。

还没等我来的及细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感觉脚底一空,紧接着墩子我俩便四仰爬叉的掉了下去!

“唉我去,二斗,二斗!你在哪呢,赶紧他娘的把手电打开,这他娘的黑咕隆咚的......”

“别喊了!”

我赶紧打断他,从屁股地下把手电摸了出来,往周围照了照。这地界的布置,同卿封神宫的第二层完全一模一样。只不过少了云里雾里的那些青烟。

除此之外,在墓殿的当中,竟然摆着一座祥云台,台上竖着一根青云柱。而在柱子上,用钨钢丝绑着的,正是那上边云游的傲因!

“卧槽......这是他娘的什么地方!”

我坐在地上,拿手电往上照了照。那九婴姑娘根本就没跟着我们下来。我想八成这都是她计划好的,现实利用上面的傲因迷宫缠住格力吉老人和霍天启,然后在寻找时机,甩掉我和墩子,这样一来,她就可以逃脱我们的束缚。

开来老姜说的没错,青蛇毒而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好一个精明的九婴魔!

我正在这胡思乱想,墩子早就爬起来,摸到了那祥云台跟前,他围着它转了两圈,一抬腿竟然蹦了上去,撩开那傲因披在额前长长的头发,嘿嘿一笑对我说道:“唉儿,二斗!你快过来看看,这不是云晶晶吗?”

“嗯儿,云晶晶?你他娘的少在那鬼扯,云晶晶怎么会被囚禁在青云柱上!”

“嗨儿,我骗你干啥!你快过来瞅瞅!”

我听他这么一说,赶集进跑到跟前,蹦上祥云台一看,可不咋的,这困在青云柱上的,还真是云晶晶!

我一瞅这情形,心跟猫爪子挠似的,因为这钨钢丝,是穿过她两个肩胛骨,交叉着绑在青云柱上的。

我用手摸了一下云晶晶的脸颊,轻声的喊了她两句,可云晶晶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神志,垂头耷拉脑袋的站在那。

墩子见我这柔情似水的样子就来气,掏出手枪把我往后拽了拽,对着捆着云晶晶的钨钢丝开了两枪。

等他把钢丝打断以后,我第一个冲上去抱住了云晶晶,把她揽到怀里放倒以后,撩开他脸上的发髻一看!

“嗯儿,我嚓......”

这他娘的根本就不是云晶晶,那家伙把眼睛一睁,长长的舌头瞬间吐了出来,缠住我的脖子。而她那干枯的手,直奔我的脑袋!

我一瞅,这还的了,赶紧顺手扯出三棱.军刺,一刀刺在了傲因的舌头上。那家伙吃疼,瞬间便把舌头收了回去,手捂着嘴,咕噜出好几步远。

我已脱离束缚以后,一个后空翻就跳到了祥云台下,指着墩子大喊:“你还他娘的愣着干啥呢,快开枪,照着她脑袋大!”

由于刚才的一系列动作,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墩子光顾着围着祥云台寻宝了,根本就没注意我这边。他听我这么一喊,有些摸不着头脑,晃荡着手枪问我:“啥?那可是云晶晶,你让我开枪打她?疯了吧你!”

“他娘的,那根本不是云晶晶,而是傲因!快,这家伙动作极快,你不打死她,一会儿遭殃的就是你!”

墩子听我这么一喊,也被吓得够呛,晃着手枪瞅了半天问我:“哪儿呢?你刚才把他踢哪去了!”

他这话刚一说完,我便看见一道白影绕到了墩子身后。还没等我来得及提醒他呢,那傲因在他身后,舌头一卷便缠住了墩子的脖子,俩手死死的扣住了墩子那肥硕的大脑袋,两道血痕瞬间便从他头上流了下来。

“我嚓......”

现在也顾不上三七二十一了,我几个腾跃,三步并两步冲到墩子跟前,绕到大背后,抄起三棱.军刺对着傲因的后背一通猛捅。

那傲因吃疼的厉害,松开墩子,甩手便抓了我一把。他娘的还好我躲避的及时,那傲因的厉爪在我的脖子上,留下了五道深深的爪痕,鲜血瞬间就在我胸前,染红了一片。

墩子被傲因偷袭以后,火气正冲,咔嚓子弹上了堂,冲着大喊:“二斗,趴下,老子我这回要是不活劈了他,我就不姓孟!”

听他一喊完,我赶紧捂住脖子就地卧倒。随后就听见一连串的枪响,子弹贴着我的头皮呼啸而过!

等墩子打完以后,我抬头瞄了两眼,那傲因歪歪斜斜躺在我跟前,脑袋都被打开花了,肯定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我坐起来,从便携包里掏出一包三角带,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脖子。墩子这回还没解气,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水,更换了一个弹夹,对着那傲因的尸体又补射了一梭子!

他边打,嘴里还边骂:“让你他娘的偷袭我,你也不看看墩爷是谁?奶奶的,真他娘的不经打,老子崩你一百八十遍,都觉得是便宜你!”

等我包扎好脖子以后,赶紧起来拦了他一下说道:“行了,省点子弹吧!往后还指不定遇到啥危险呢!”

墩子瞅了我两眼,觉得也是,他这枪现在虽然不怎么金贵,可子弹难找。打一发就少一发,跟一个死了的傲因之气,都对不起他那颗子弹钱。

我俩把那傲因的尸体往边上一扔,就开始研究出路!等我们把墓室转了一遍以后,彻底傻眼了,原来在这墓室当中,除了这座大的祥云台以外,在周边还有八八六十四个小的祥云台。

而每个祥云台上,都绑着一个傲因!更让我俩懊恼的是,你要是不解开钨钢丝,根本就打不死柱子上的傲因,还必须把她放出来!

可这一旦把她放下来以后,免不了就是一场恶战!她的爪子又极其锋利,稍不留神可能就得挨她一下,受伤挂彩成了家常便饭!

就这么来来回回的六十四场下来,我们俩身上都没一块好肉了,跟千刀万剐差不多。不过好在这傲因并不是很难对付,她的攻击并不强,承受能力也弱,主要是靠偷袭方式进攻,有时候墩子我俩子弹打完了,来不及更换子弹,用枪炳都能砸死她!

等吧这活干完以后,墩子我俩躺在地上,休息了足足有半个钟头!身上动哪哪疼,可再疼也得动窝,若不找出口出去,用不了多久,我俩就都得死在这!

也就在我们东游西逛的寻找出口的时候,在我们原来掉下啦的位置,突然咔嚓一下开了,有一个人硬生生的被抛了下来,等我稳住神,定睛一看,这掉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九婴姑娘!

第六十八章 火耗子

我一看竟然是她,好家伙,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还没等她爬起来,我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子喊道:“哎呀呀,我的个乖乖,原来你也有今天啊!”

“唉我说,这叫啥,算不算是恶人有恶报? 嘿嘿,九姑娘,我觉得你估计做梦都没想到,你二爷还活着吧!啊……”

这会儿,那九婴姑娘面对我的质问,尽然一语不发,那原本挂在脸上,属于她的标志性笑容,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憎恨。

看到她这副样子,我是即无语,又憎恨!还没等我狠下心,继续责难她的时候,从刚才九婴姑娘掉下来的出口,蹭蹭的又跳下来两个人!

我赶紧一把松开她,握紧三棱.军刺定睛一看,原来这下来的两个人,一个是霍天启,而另一个则是格力吉老人。

“他们怎么下来了,难道傲因雾宫的结界被他们破除了?”

霍天启下来以后,极为机警的观察了一下四周,见我已经控制了九婴姑娘,那紧绷的神情才稍有所放松。

他走到我跟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我,问道:“这里儿,都是你搞定的?可以啊小伙子,这回儿算老霍我欠你一条命,谢谢哈!”

“嗯儿,什么乱七八糟的!”

霍天启也没回我,他同格力吉老人,先是走到墓殿中间,看了看这里的结构,以及满地的傲因尸体。

相比霍天启,此时格力吉老人的表情极为凝重,在观察了一会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即走到我跟前,对着我和墩子双手合十,施了一礼,颇为赞许和感激的说道:“唉儿,惭愧啊,斗娃子!老衲精研密室机关数十载,竟然没想到这层!好在幸亏有你们两个,及时消灭了这幽冥殿里的傲因,否则我跟老霍,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便会被上面的傲因鬼魅离,抹杀在傲因雾宫当中了!”

经格力吉老人这么一说,我是越听越糊涂,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哪跟哪啊!

其实后来我才明白,原来上面的傲因迷宫,只不过是这幽冥殿的缩影,类似于一种镜面成像,里边的一切事物,没有一样是真实存在的。

至于我们看到的傲因,完全是通过这地下空间里的祥云台和青云柱,感受在傲因迷宫里面物体的移动,从而对应每个点位的傲因,会控制上面的因偶实施攻击!而今,若不是我们把底下的傲因全部杀死,格力吉老人他们在上边,云里雾里的很难摸清傲因的攻击点位,也就根本奈何不了她们!最终会因为体力和耐力不支,惨遭傲因毒手!

其实,若按这么说来,这九婴姑娘把我和墩子推下来,非但不是错事,反而歪打正着的办了一件好事!

不过,话虽这么说,可通过刚才这一系列问题也不难看出来看,眼前的九婴姑娘,她可并非什么善类,用心极为的险恶!

这次虽说是我麻痹大意,轻信了她,可总算是有惊无险。等下次我可一定要看紧了她,否则不知道那会儿,又得着了她得道。而好运不会一次次的眷顾我,真到了那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我自己内心这么想着,格力吉老人同我们说完,便去仔细的研究那六十四根青云柱。

而我则走到老霍跟前,皱着眉头捉摸了半天才问他:“唉我说老霍,你们怎么也下来了,这地界儿,我和墩子都看了半天了,根本就没什么出口,还指着你们在上边能拉我们一把呢,这回可倒好,你们仨加上我们俩,全成了缸里的王八,瓮中之鳖了!”

霍天启瞥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哼哼了两声,抱着膀回我:“你当我愿意下来了啊,上边的情况你压根都没瞅着,那惨相比这也好不到哪去!等雾散了以后,除了这边有一个通道,其他的根本就没有通往上边的出口!唉儿,你告诉我,不下来,难道让我们在上面等死啊!”

我一听:“嗯儿,上边也没有出口?这可就奇怪了,按理说这第三层,应该在上面才对,怎么可能他娘的会往下走呢?”

霍天启听我说完,摇着头拍了拍我肩膀说道:“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啊,不要老拿看到的东西说问题,有时候,眼镜也是会骗人的!”

“得了,我跟你这么说吧!其实在这地界儿,也并非是往下走,这第二层,应该是分两个夹层,上边的傲因雾宫是迷幻阵,这下边的一层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卿封神宫第二层!行了,你也别瞎想了,一会儿看看顺子那边有什么发现再说吧!”

“哎,也只能如此了!”

我们俩说完,便一同走到格力吉老人身边,想和他探讨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格力吉老人来来回回的看了半天,最后脚步停留在了中间,最大的祥云台跟前。左敲敲,右砰砰,还没等他来得及细看呢,突然在底座的左下角,蹿出一只火耗子!

卧槽,那火耗子浑身上下火炽了得,瞪着个金光眼,理都没理霍天启我们仨,叽里咕噜的跑得贼快!

这家伙冷不丁的一冒出来,不光是我被吓了一跳,就连霍天启这天不怕地不怕的,都被惊得一蹦出去老远!

要说这火耗子,学名叫火光兽。它一般栖息在名为天蚕火木之中。关于这种天蚕火木,据说只生长在昆仑山脉的炎天之地,昼夜火光四射。

这种树上燃烧的火焰,得暴风不猛,经暴雨不灭,燃之不完,烧之不尽,拥有无尽的火之魔力!

由于火耗子自幼生长在这种神树之中,所以它们在火中时,身体是赤红色,但出来以后,便会慢慢的变为白色。而且,它们命里与水犯冲,在火里出来的时候,不能着水,一旦碰水就会立即死亡。

或许也就是因为火耗子可以在火中生存的特性,它的皮毛火烧不坏,使得很多人千方百计的寻找火耗子的毛皮,经燃烧后可以得到其中精华。其实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用来做布,这种布也称为火浣布。

这只火耗子或许是也受了惊,从祥云台底下钻出来以后,慌不择路的直奔墩子!

这孙子一瞅,咧着嘴乐了,从后背包上扯下工兵锹,使劲一抡。那火耗子被他拍的火光四溅,弹着腿当时就不动窝了。

更恶心的是,他竟然抽出伞兵.刀,把那火耗子的皮剥了下来,身上的肉切成了小块,端到我们跟前,让我们品尝。

我看他嚼的那个香,撇着嘴问他:“不是我说爷们儿,你是不是饿疯了!没吃的你跟我要啊,我包里还有块牛肉干,你怎么能生吃耗子呢?以前也没见你又这癖好啊!”

墩子吧嗒着嘴,边嚼边回我:“嘿嘿,土鳖了吧!知道这耗子叫啥不?”

我一听,这孙子是长本事了,竟然跟我面前抖上了大半蒜,行,二爷就满足一会你这虚荣心。于是我假装很不解的,凑到墩子跟前问他:“呦儿,墩爷!小可才疏学浅,您老跟着让咱也长长见识!”

墩子顺手又抄起一块耗子肉,放在嘴里跟我说道:“哼,跟你说吧,这种耗子叫火上漂,凡是全身冒火的耗子,那都是从太上老君仙炉里练出来的,没少偷吃了仙丹!要不你瞅瞅,你见过哪个耗子身上冒着火,还俩眼方金光的!”

“我去,谬论!不是你都是从哪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理论!”

“从哪听来的?唉儿,想当年慈禧老佛爷逃难下西安的时候,吃过一道菜,对其美味是赞不绝口,当场题词:名震黄河三千里,味压江南十二楼!知道这道菜说的是什么不,就是这火耗子!行了,跟你说多了你也不明白,来你尝一口,立马你就能明白其中的缘由!”

“得得得,快拉倒吧,这东西,还是你自己享受吧!”

我说完,也不再跟墩子搁这臭贫,转回身走到格力吉老人身边问道:“怎么样了佛爷,依照您老经验,这祥云台下冒出个火耗子,是吉还是凶啊!”

格力吉老人皱了皱眉头,掐指算了算,连连摇头。他示意了一下霍天启,让他将这坐祥云台给搬开。

霍天启运了运气,扎稳了马步,挥手对着那祥云台激发了一掌。那祥云台承受了霍天启全力一击后,擦之地平移出了数米之远。而在它原来的位置,底下红通通一片,瞬间窜出了数百只之多火耗子。

这些火耗子一出现,便四处逃窜,身上的火焰将整间墓殿照得灯火通明!

原本还在那津津有味,吃着火耗子肉的墩子,一看突然冒出来这么多火耗子,还以为它们是出来报仇的!乌拉喊叫的抡起工兵锹一通猛拍!

对于我来说,这些火耗子不伤人,那我也没必要非得取了它们性命!我与格力吉老人和霍天启,借着火耗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光照,同时趴在那火洞边上往下一看,几乎瞬间就傻眼了!

第六十九章 天蚕火木

这火洞横向延伸出去,足有数十米,里边火光冲天,纵横交错编织着一条条火龙,熊熊燃烧的极为旺盛!

我和格力吉老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他皱着眉头眯着眼,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是天蚕火木!”

其实对于这个结果,我早有预料!从那火耗子一窜出来,我就有这种不详的预感!

火耗子一般只生存在天蚕火木之中,一般离开这种熊火的环境,很难存活。而可天蚕火木中的天蚕火,其功能和威力相对于三味真火来说,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人一旦入内,根本没有存活的可能,瞬间就得灰飞烟灭!

面对眼前的困境,霍天启转身便把九婴姑娘拽了过来,指着下面的天蚕火木对她吼道:“来,你过来自己瞅瞅,这就是你跟我们合作的诚意?哼,依我看,这事儿,早就是你预谋好的吧!”

九婴姑娘一把挣脱霍天启,那就为了的阴诈表情,瞬间又挂回到了脸上,她极为鄙视的对着霍天启说道:“哈哈哈,没想到,时隔万年,当初大名鼎鼎的天启宫主依然没变,还是这么的会猜忌!难道你真的忘了吗?这天蚕火木,还是你当年为了阻止傲因主魂逃脱,特意镇在祥云主坛下面的。如今自食其果,你倒是怪我喽!”

霍天启听完九姑娘之言,一把掐着她的脖子,显得极为的愤怒,几乎是完全压制着爆发的火气,极为低沉的说道:“你少给我在这甩片汤话,我现在没工夫听你在这扯淡。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你告诉我们接下来该怎么走,要么我就把你抛到这火洞里,想让你魂飞湮灭!”

“好啊,有胆你就试试!反正傲因雾宫的通道,只有从外边才能打开,现在你们被困在这幽冥殿里,不被烧死也得饿死,迟早也得给我陪葬!”

“你……好好好,既然你不怕死,那老子就成全你!”

“唉,等等……”

我这话还没等说完呢,霍天启一脚下去,已经把九姑娘踹到了火洞里。哎呀,我这个气啊!你说他咋就这么鲁莽啊,这九婴姑娘一死,你叫我上哪去找云晶晶啊!

“我日你大爷的……”

我一把揪住霍天启,真想把他也给扔下去!这时候,就听那火洞底下传了一声极为欢快的嘲笑声。

等我松开霍天启,同他往下一瞅,那九婴姑娘根本就没死,除此之外,她似乎还恢复法力,在天蚕火木中游离的极为畅快。

我一皱眉头,瞅着霍天启问道:“怎么回事?你丫的是不是放水了!”

霍天启听我问完,也皱着眉头闭着眼,一拍脑门子回道:“靠,他大爷的,上当了!”

“卧槽,你他娘的做事能不能先过一下大脑,这回他娘的倒好,说是要烧死人家,到头来白白让你放跑了个人质!来你告诉我,现在怎么办!”

“别他娘的问我,你有注意,刚才干什么去了,竟知道时候放马后炮!”

“唉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吵了,快过来帮忙,这么多耗子,难道就让你墩爷一个人解决啊!”

“嗯儿?”

我一回头,看见墩子这会儿满头大汗,抡着工兵锹,来来回回的在追那些火耗子!

看到这,我当时就有注意了!抄起工兵锹,也跟着墩子一起,开始围追堵截那些火耗子!

霍天启坐在地上,瞅了半天,扯着嗓子问我:“嘿儿,奇了!我说二爷,那墩驴爱吃耗子肉,难道你也想跟着尝尝鲜?赶紧别整没用的了,过来想想办法!”

我听他说完,边追耗子边回他:“大爷的,你也别搁那干坐着,快过来帮忙!”

“我可没你们那么隔路,霍爷我啊,可不好这口!”

“说特么什么呢,你懂个屁,这火耗子皮烧完以后可以做布,这种布古代叫火浣布,也就是现在俗称的石棉,披着它可以隔火。你要是不想死在这,就赶紧过来帮我们抓耗子!等这些火耗子变了色,那会儿死的就没用了!”

“我靠,真的假的!”

“都特么什么时候了,老子骗你有用吗?”

霍天启听我说完,一咕噜就站了起来,抡起工兵锹也跟着我们一顿拍!相比墩子我俩,这家伙出手极为利索,三下五除二就拍死了一堆。

有了霍天启帮忙,几乎撵耗子的事就用不上墩子我俩了。这样也要,我同墩子分工合作,他扒皮,我燎毛。刚好这百十来只火耗子,凑合着做出了四套火浣服。还剩下一些,用来包裹我们的装备。

这火耗子皮,架火一烤及腥!我们穿着这些家伙,跳到天蚕火木里以后,被熏得差点没窒了息。最能嚷嚷的还属墩子,一个劲的想要把这火浣服脱下来。

气得我连踢了他好几脚骂道:“你他娘的个怂货,吃人家肉的时候,怎么不嫌弃人家腥,这会叽里咕噜的!你要是想死,没人拦着你!”

我骂完墩子以后,他倒是消停了许多!这会儿我才能静下心来,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天蚕火木内部!

说来了,这天蚕火木很怪,它所有的枝杈,竟然不像传统树木一样是向外延伸生长的,而是都长在树干的里边。

整个火洞,完全就是由一整颗天蚕火木组成,宽度直径大概有两米多,枝杈纵横交错,根本不宜通过。

没办法,我只能拿着三棱.军刺,砍掉里边滕饶的树枝。那些枝杈一被砍掉,瞬间便化成了一朵火花,随之变成一团灰烬。

我们在火洞之中走得极为艰难,我手上的三棱.军刺被烤的红似火炭,溶了的钢水顺着刀尖流淌,幸好我穿着火耗子皮制成的火浣服,不然可想而行现在的境地。

在这天蚕火木当中,我们越往里走,温度越高,即使隔着火浣服,我都能感觉到一股燥热,极为难耐!

这火浣服虽然是火耗子皮做的,可离开了其本身循环隔热功能,恐怕要不了多久,也得浴火熔化。若是在不赶紧出去,我们都得变成烤乳猪。

想到这,我便在前面加进了推进了的速度,由于三棱.军刺消溶了半,多数的时候,没办法我只能胳膊去硬憾天蚕火木的树枝。

就在我跟疯狗似得,拼命往前赶得时候,突然感觉一阵清凉拂面而来!

“嗯儿,怎么回事?难道是已经到了天蚕火木的尽头?”

我想着顺着那清风袭来的方向一看,好家伙,前方竟然是一片冰封的天地,可让我感到惊奇的是,根据距离推算,眼前并非出了天蚕火木,而是刚刚走到了一半!

“冰火两重天?从来没听说过,在天蚕火木的下面,竟然会是冰封的天地啊!”

我嘀咕一句,便当先窜进了眼前的冰封世界,身上的燥热立马就降了下来,别提有多舒服了。

在缓适了一下,快被烤熟的皮肤后。我抬头看了看,在那些延伸出来的枝木上,貌似趴着什么肉呼呼的东西,晶莹剔透的极为诱人!

墩子穿过那火龙区以后,急着便把火浣服脱了下来,嚷嚯着喊道:“我日他大爷的,可他娘的热死墩爷我了,这是什么鬼……”

他还没等说完,整个人身上瞬间便裹上了一层冰膜,光溜溜的像是个冰坨子,直吧愣腾的僵在了那!

我一瞅,这还的了,抄起生了半截的工兵锹,对着他的脑袋一通猛砸,等他流出鼻孔以后,赶紧吆喝着霍天启,把那墩子脱下来火浣衣,又给他披上。随后扛着他跑进火龙之地呆了好一会,墩子才缓过劲来。

一屁股坐在地上,嗨嗨呦呦说道:“哎呀,我的个乖乖,好险好险,差那么一骨节,墩爷我这条小命,就算交代喽!”

我听着他说话就来气,用胳膊走在猛怼了他一下说道:“就你他娘的着急,都没看清是什么地方呢,你说你忙着脱什么衣服!这万一要是把你给冻死了咋办!”

墩子揉着肚子,冲我嘿嘿一乐说道:“你看你,急啥眼嘛,墩爷命大,这不还没死呢吗嘛!不过话又说回来,刚才那是啥地界儿啊,咋那冷呢,我这刚寻思发发汗,凉快凉快,没想到……”

我没等他说完,一摆手打断他说道:“行了,没事就好!这地界儿确实古怪的很,一会先问问佛爷在说吧!”

我俩说完,便转身走出了火龙之地,来到佛爷跟前。我见他瞅着那些肉.虫子发呆,忙过去问他:“佛爷,您知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天蚕火木之中,怎么会冷不丁的冒出个冰封之地!我印象中,水火不相容,在这儿出现这么个两极之地,可不是什么吉祥的预兆啊!

佛爷听我说完点了点头,指着那些肉呼呼的东西问我:“斗娃子,你知不知道那些冰枝上,墩的是什么?”

我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知。佛爷长叹了一口气对我回到:“斗娃子,这回儿可是有点麻烦啊,那些墩子冰枝上的,我想你也应该听过,那就是冰蚕!”

第七十章 北冥冰蚕

“冰蚕……”

这物件儿,我确实听说过!其性至阴,有剧毒,生存于上古时期的北冥蛮荒地带,喜以拓叶为食。冰蚕所吐的蚕丝及为坚韧,曾经在世间流传一件阮卫甲,其材质便是冰蚕丝,此甲硬憾刀剑刺砍不断,遇火不化,甲面带剧毒,处之即死。

这种冰蚕与火耗子是天敌,一般不会共生在一个地方,因为火耗子身上携有天蚕火,一点就能烤化冰蚕。

而冰蚕丝含有剧毒,且不怕火烧,这种蚕吐丝的方式,与传统蚕极为不同,它们类似于蜘蛛一样,各处撒网,以此等方式自卫。火耗子若是碰到蚕丝网,后果可想而知。

所以,在这天蚕火木之中,出现火耗子与冰蚕共生之相,很令人匪夷所思。

另外,阴兴于三九,故此冰蚕三变会消溶,死于九变。因三九二十七,所以冰蚕要经历二十七年才会化茧成蝶。

冰蚕这东西,极为喜战好斗,若两蚕相遇,不死不休,而战死的冰蚕,会慢慢化茧,待茧破之时便可重生。经九死而九生的冰蚕,其心性大变,通常这种九生蚕,被称之为冰蚕魄!数世间极品,人十丈之内,切记不可接近,否则立等便可冻毙。当然,若是能够有幸得之,以烈火锻,可得冰蚕珠魄,那可是无上至宝,千金难寻!

很显然,如今在这里卧着的冰蚕,多数都是九生蚕,所以墩子脱下火浣服以后,才会立马被冻成冰人!

而我们身上如今穿着火耗子皮,对冰蚕魄又克制作用,所以才会安然无恙。可是,即使是这样,我们想通过这北冥冰蚕极地,也并非易事!

在这片冰封的天蚕火木之中,明显的就能看到千丝万缕的冰蚕丝,这东西,比冰蚕还难对付!关键是这丫的刀砍不断,火烧不化,极为让人头痛!

墩子一听我说这冰蚕,已经达到了九生蚕,取之可练冰蚕珠,价钱上可是千金难得,乐得嘴都咧到腮帮子上去了!着急忙慌的就想上去抓。

我拦着他,一脚把他踹出去老远骂道:“不要命了,他娘的就知道见钱眼开,这东西碰之即死,你有命去拿,又那命花吗?”

格力吉老人瞅着我笑而不语,其实他早就看出来了,我虽说搁这明着骂墩子,其实,归根结底,我此举纯属醉翁之意不在酒,急的是没有头绪离开这!

他看了看我,又走到墩子跟前,安抚了一下冲我瞪眼不说话的墩子,随后回到天蚕火木中的火龙之地,鼓鼓捣捣的也不知道弄了下啥,随后就见他抱着一个大火球,顺着冰蚕极地就抛了过去!

嘿儿,好家伙!那火球一经过冰封极地的时候,所有的冰蚕都动了,各个急吐丝线,一张银网顷刻间封死了整个入口,瞬间便把火球挡在了外面!

格力吉老人看完一皱眉头,接连又舞起了四五个火球,嘴里呼叫着霍天启,让其一口气全部激发,直击冰丝网!

那些靠前的冰蚕,在强大的火球攻势下,各个萎缩,掉在了地上!而冰那张坚不可摧的冰丝网,本就由冰蚕嘴作为支撑点,如今支撑的冰蚕在消亡,网自然也就显得摇摇欲坠。

我一瞅这法子有门,跑到格力吉老人身边一看。原来他用工兵铲,迅速扬起火龙之地飞雾,通过空气对流,形成火旋风。然后再迅速将火旋风推出,攻击冰封极地。

这种扬尘化火龙的方法,在我们当中,也就霍天启和格力吉老人能做到,因为仅凭挥铲扬尘的气力,非几十年以上气功修为不能形成。

看到这儿,我当时就蔫了,只能拉着墩子往边上一杵,这会儿能做的,也就只剩下为他们俩默默加油的份了。

你别看这格力吉老人已经年过百岁,手上的动作可是一点不慢!他嘴里默念着符咒,两把工兵锹上下翻飞,一条条火龙拔地而起,在霍天启的推波助澜下,呼啸着直奔冰封极地。

这样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那原本盘踞在冰封极地里的冰蚕,系数全部落在了地上。而那些封锁前行的冰丝网,也都缩成了一个团,歪歪斜斜的散落在一边。

等着一切结束以后,格力吉老人便显得极为的疲惫,站都有些站不稳了。我一看,赶紧上前去扶了他一下。

格力吉老人手臂扶着我的肩膀,指了指那冰封之地对我说道:“快,就趁现在赶紧走,等那些冰蚕破茧恢复过来,我们在想通过就难了!”

我一听,吆喝着墩子,背起格力吉老人就走,在通过那些冰蚕和蚕丝的时候,他还不忘了一个劲的提醒我:“绕开点走,小心脚下!千万别踩到他们,否则……不被毒死,也得被冰蚕冻死!”

我努力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垫着脚,极力的绕开那些冰蚕!这几十米路走出,比爬一座山还累!好在总算是平安无事的趟过了冰封极地!

在这天蚕火木的尽头,是一座雕花龙宫,门前有两只石刻的虾兵,手握金刚海叉,身披降魔紫金甲,显得一副威风凛凛,百兽莫近的样子。

墩子对眼前的物件不感兴趣,还在回头瞅那些冰蚕!嘴里冲我还直嘟囔:“唉儿,我说二斗!这么多冰蚕魄,咱们就不要啦!是不是可惜了点!”

我回头瞟了他一眼,理都懒得理他,转身去看了看虾兵后面的朱红门。

这道门看着虽然是朱红色,其实并不然,上面的温度极高,从这一点来看,上面的颜色根本就不是涂上去的,而是被高温烤出来!

“难道这后面,有是一颗天蚕火木?”

正当我犹豫的时候,那盯着冰蚕直流哈喇子的墩子,突然喊了我一句:“哎呀妈呀,二斗你快看!那些冰蚕好像活了?”

“嗯?”

经墩子这么一喊,我赶紧回头瞅了一眼冰封极地,在里边最先被烤死的冰蚕,各个破茧而出!那些原本五寸长的冰蚕,如今各个半人多高,生的和人无异,只不过它们周身都是冰蓝色,头上长着两根长长的触角,背后还背着一对蝴蝶的翅膀!

它们一破茧,便张牙舞爪,嘶声阵阵,声音虽不大,但极为的刺耳!

格力吉老人看到这番景象之后,竟然被惊得满脸惨败,哆哆嗦嗦的指着那冰封之地说道:“蝶人乍现,百里之内,寸草不生!快,快走,进龙宫门!”

“蝶人?有这么厉害?墩爷我去会会!”

墩子对格力老人说的,很不屑于顾,掏出手枪对着那些蝶人就是一通射击。

他这一下,让格力吉老人哆嗦的更厉害了,一屁股竟然坐在了地上,颤抖的手指着墩子,连话都快说不清楚了:“你……你个瓜娃子!一只蝶人瞬间能冰封一座昆仑山,你……你触怒了它们,这里讲永无复苏之日,它们会以死冰封此穴万世!以捍卫最严,你这么做……你……”

我一听,既然能让格力吉老人害怕到这种程度的,一定不是假的。等我再抬头看墩子的时候,他那些子弹,竟然距离枪口不过十米的地方,悬空冻住了!

很显然,里边的空气,现在已经变成凝固状态了,在不走,真的就要被冷冻储存万年了!

想到这,我赶紧喊了一嗓子:“走啊,真想在这挺尸啊!”

说完我当先一推那道龙宫门,虽然我手上戴着火耗子皮,这东西极为的隔热。可在我接触到宫门的一刹那,还是感觉手都快被烫手了。一股青烟腾地在掌心冒了起来!

“我擦,他娘的怎么这么热!”

我嗷的喊了一嗓子,虽然烫的要死,可情况危急,我也不敢松手,只能咬着牙,使劲猛推眼前的两扇宫门。

可这家伙太重了,我根本就推不动!急的我抓耳挠腮的,是在没办法了,一扭头冲着霍天启和墩子喊道:“你们两个,他妈的倒是……”

我这话还没等喊完呢,就看见一只蝶人站在我身后,呲牙咧嘴的正在好奇的看着我!

我一着急,也不知道该咋办好了,一咧嘴笑了笑,对那蝶人说道:“呦儿,哥们,来的够快的哈!那啥,这门你能弄开不,你看我这吃奶劲都用上了,手都快烫熟了,就是整不开,要不你来试试!”

那家伙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指的铁门,咆哮了一声,扑腾着一对翅膀,直奔我的脖子!

“我擦……”

我下意识的喊了一句,根本就来不及反映了,本能的一缩头,那家伙扑了个空,直直的撞到了龙宫门上!

我一瞅好机会啊,起来一推那蝶人的后背,就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意直怼我的心脏,人瞬间就僵在那了。

“完了,是寒心冰.毒!”

这种毒不会要了人的命,但是能把人给封冻!虽然有意识,可全身就是动不了,比死还难受!

我趁着自己完全被封冻以前,拼足了力气,把身体向前一倾!借助身体的重量,死死的把那蝶人按在了龙宫门上。

第七十一章 智取冰蚕魄

那蝶人一接触到龙宫门,就跟有人扒了它的皮似得,叫的极为凄惨!同时侵袭我周身的寒心冰.毒,也随着那蝶人体力的衰退,慢慢的流出了体外。

几乎过了好一阵子,那蝶人才不动了,化成了一堆藏蓝色,没有水分的干尸!

也就在那蝶人化成干尸的同时,在嘴里吐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碧蓝明珠。我想这颗珠子,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冰蚕魄。

原来,真正的冰蚕魄,并不是九生蚕死后的尸体,而是蝶人被吸干了水分后,所凝聚的一颗冰心珠。

想到这,我扯了一块火耗子皮,小心翼翼的把那颗冰蚕魄包好,放到了便携包里。随后坐在龙宫门前,打了好一阵子的冷战,身体才暖和了许多。

等把身上的不适感,彻底祛除以后,我这才有些余力去查看霍天启他们究竟怎么样了!

眼前霍天启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手上举着一个石刻虾兵,从他的动作上看,应该是想利用这尊虾兵,去撞开跟前的龙宫门。可惜他晚了一步。

墩子还在保持着举枪射击的姿势,而格力吉老人,或许真如俗语所说,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他在被冷冻之前,端身静坐,目露慈祥,宛如一个打坐的佛陀,一人一世界,静心世界宽!

我走到霍天启身边,在他的后腰上,一只蝶人双手摸着他的肋巴扇,动作滑稽到你若是不了解情况,还以为那蝶人在扶他。

霍天启的眼睛还能动,他一个劲的冲我使眼色,意思告诉我把它身后那家伙给弄开,看他恢复了自由不活劈了它。

我转过身,走到摸着霍天启的蝶人跟前,呲着牙冲它一挤眼,那家伙好像是和霍天启冻一块了,对着我呼扇着翅膀,一脸凶相,可它就是毫无办法。

有了上次的经验,我先是一拳轰掉了霍天启举着的虾兵,随后用一根捆尸绳,拴在那蝶人的胳膊上,拽着它和霍天启来到龙宫门前。挠了挠头对着那蝶人说道:“哥们儿,你我走到这一步,纯属上天安排,你说你要不是袭击老霍,我也不可能现在把你变成烤肉干,这都是命!来吧,一路走好哈!”

那蝶人见我似乎真要烤了它,乱窜的厉害,嘴里唔了哇啦的不知道还写啥!最后一蹦高,咔嚓一下,它和霍天启链接的冰坨,瞬间被它扯裂。硬生生的撕下来霍天启好大一块皮肉!

这家伙吧霍天启的疼的,嗷一嗓子,身子一较劲,愣是把全身的冰封震了个粉碎,抬腿一脚揣在那蝶人的腹部,直直的把它踹来了龙宫门上。

由于发力过猛,霍天启这一脚,竟然把龙宫门给踹开了!那蝶人一看自己还有逃生的希望,呼扇着翅膀就要飞起来!

霍天启怎么可能给它这机会,抬腿一卷,夹住那蝶人的脑袋,一用力,瞬间便拧断了它的脖骨!

即使这样霍天启都不解气,刚才我弄死那只蝶人的时候,霍天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顺手一扣,拎着那蝶人滴里当啷的脑袋,一把就按在了龙宫门上。

随着一股白烟的升腾,那蝶人吐出一扣朱红色的晶莹剔透明珠!霍天启随手一接,随后把那蝶人撇出去老远,说道:“这玩意儿,就算是你突袭你霍大爷赔罪的礼物!赶明投胎的时候,眼珠子擦亮点,啥人该惹,啥人不该惹,自己想明白了再干!”

哎呀我去,老霍是真他娘的不要脸,你说你想要冰蚕魄,取了也没人说你啥,搞得还这么冠冕堂皇的,可真叫人鄙视!

这话我也只是在心里想,并没有当着他的面明说。那孙子把冰蚕魄拿在手里掂了掂说道:“朱红的?成色虽然不错,但照着冥金色还差点,凑合着拿着玩玩吧!”

我啊,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赶紧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肩膀说道:“行了,这东西千年不遇,又总比没有强,赶紧的,外边还有俩冻着的呢,别他娘的光顾着自己偷着乐,把那俩也放出来吧!”

霍天启挠挠脑袋,把冰蚕魄往怀里一踹,转身就把墩子扛了过来。要说冰封住墩子这只,也挺逗的,他俩几乎是面对面。

墩子的枪在低着那只蝶人的胸口,而那只蝶人攥着墩子的枪,一手搭在墩子的肩膀上,气势比墩子还横!

霍天启把这二位请过来的时候,并没着急把他俩分开!而是放在龙宫门前烤。等把墩子的枪烤化了以后,就听碰的一声,墩子的枪响了!把那蝶人的胸膛打了个对眼穿!

墩子一恢复自由以后,那火气可就搂不住了。随手更换了一个弹夹,噼里啪啦的又打光了一梭子,这才停下来。

霍天启见他气出的差不多了,把墩子往边上一拉问道:“嘿嘿,墩爷!气撒够了吧,要是撒够了,这尸体咱们看的要尽快处理,要不他一会复活了,肯定往死了报复你!”

墩子听霍天启说完抬了抬手,回了他一句说道:“哼,凑合吧!这就是他娘的死了,不死,我还得给他补上一梭子!”

“得嘞,那我可就替你处理了哈!”

“嗯儿,处理吧!墩爷我现在冷的厉害,我先去暖和一会儿!”

墩子刚一转身靠在龙宫门边上,一琢磨不对味,这老霍今儿个怎么这么殷勤,平时没见他对自己这么好过啊!

他一转头便看见老霍,从那只蝶人嘴里抠出一颗藏青色的冰蚕魄,连看都没细看就踹到了怀里。

“卧槽,你……鼓捣啥呢?”

霍天启随手把那蝶人的尸体往墩子跟前一抛,跟没事人似得回了墩子一嘴:“我能鼓捣啥,帮你处理这该死的尸体呗!唉儿,我跟你说,你可别不是好歹啊!”

墩子根本就不吃他这套,一把揪住老霍喊道:“你刚往怀里揣啥了,拿出来让我看看!”

霍天启一掰墩子的手腕,顿时就给他一个反擒拿,从怀里掏出两颗冰蚕魄,故意在墩子跟前显摆了两下说道:“冰蚕魄,咋?你也想要?实话告诉你吧,这两颗里边,一颗是我自己的,另一颗就是从抓你的蝶人身上取的。不过,这可不能算你的,因为我刚才救了你,所以这颗算是你给我的酬劳!”

“你大爷的……”

墩子一听,气的都快翻白眼了!翻过身就要和霍天启大打出手!我一看这还得了,毕竟格力吉老人还在那冻着呢!

于是我赶紧走到墩子跟前,一把拦着他,悄声对他说道:“你急个球甚,自己的冰蚕魄让人家跟捞了去,这只能算你自己没本事!”

墩子见我非但不帮他,还替老霍说话,火气更大了,根本不听我说完,一把推开我嚷嚷道:“你少隔这说风凉话!能让着孙子捡了便宜,那是因为墩爷我不知道,要不咱们就凭本事说话!你让他把冰蚕魄交出来,我们俩一对一对决,要是墩爷我输了,冰蚕魄全归他,墩爷我绝对不在放一个屁!”

我一听,这是犯浑充大个,要是真对决,他也未必能赢得过霍天启,于是我阴着个脸,耐着性子对他说道:“行了,至于吗?实话告诉你吧,老霍身上那两颗,成色根本不咋地,值不了几个钱!最好的那颗,就在格力吉老人身边的那个蝶人身上,你要是下手晚了,再被人家给抢了去,那可真他娘的怪不得别人了!”

“那……”

“得了,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说啥!我这有一颗,你先拿着!这回公平了吧!”

听我这么一说,墩子咧着嘴乐了。一溜烟的跑过去,把格力吉老人给扛了过来。

等墩子把格力吉老人一放下来,霍天启我俩都傻眼了。黏在格力吉老人身上这只,完全就像是一名赤城求佛的信徒。

它双膝跪地,双手把在格力吉老人的脚上,头深深的埋在两臂之间,赤诚的模样,就连霍天启我俩都觉得汗颜,怪不得格力吉老人一脸的慈人善目,感觉这辈子,如果注定永久被冰封,他死而无憾!

墩子抬头瞅着霍天启我俩的表情,一时间竟然愣在那了。琢磨了半天,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问我:“唉儿,二斗!你说这冰蚕魄,咱们还娶不娶!”

我被他问的一愣,皱着眉头回他:“取啊,为啥不取!咋?你看着这么个妖怪,假意赤诚膜拜佛陀,就不忍心下手了?它就是在真,那格力吉佛爷咱们也得救!你要是不忍心,那就让老霍来!”

墩子听我很一说,赶紧横在格力吉老人身前,着急忙慌的喊道:“谁说我不忍心了,可是……你总得告诉我咋整吧!”

我和老霍听了他这话,当时差点都背过气去。我是无语说他了,老霍摇了摇头,拍了拍墩子肩膀说道:“还是我来吧,这颗冰蚕魄我不跟你抢,取了归你!”

老霍说完,也没等墩子表态,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那蝶人按到了龙宫门上,从里边取出了一颗冥金色的冰蚕魄。

第七十二章 汞池烛九阴

冰蚕魄一出,连霍天启都震惊了!冥金色冰蚕魄,世间极品,这东西若是带出去,有市无价,保守估计也得值几亿美刀!

霍天启拿着一皱眉,瞅了两眼顺手撇给了墩子!我凑到他跟前,瞅着牙都快乐掉了的墩子,对着霍天启说道:“大方啊,霍爷!这么名贵的东西,随手就送人啦?”

霍天启嘴角一歪,轻飘了我一眼回到:“别那么瞧不起你霍爷,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信誉!信誉懂不!霍爷我既然说了这个冰蚕魄归他,自然是说道做到!”

“呦呦,瞧把你给能的,这颗按理说是格力吉老人的,到底归谁,那也得人家格力吉老人说的算!你真那么仗义,咋不把你怀里的拿出来,给墩子一颗!”

我正跟霍天启隔着逗闷子的时候,格力吉老人苏醒了过来。他看着满地蝶人的尸首,阿弥陀佛的报了声佛号,算是跟他们超度了吧。

墩子捞了一颗极品冰蚕魄,感觉还是不过瘾,跳着脚往冰封极地里瞅。

看了天,里面飘舞的蝶人,貌似并没有要进攻我们的意思。他嘬着牙花子,极不甘心的问我:“唉儿我说二斗,你瞧那地界儿,不是还有好多蝶人吗?它们咋不过来啊,要不我们再去给它们豁了豁了水怎么样!”

我冷哼了一声,拍了他一巴掌回道:“得了吧你,别没事找事,能幸运的活下来,还捞了几颗冰蚕魄,知足吧!”

我说完,趁着格力吉老人调息的时候,顺便往龙宫门里瞄了两眼,这地界儿,从门口往前是一个硕大的地沟池,宽度足有十多米,环形围绕着一座神龙殿。

神龙殿四周都是长廊步道,四周围的都是汉白玉的莲花石灯,灯上的火苗燃烧得极为旺盛,蒸腾气的火焰,宛如一条条火龙盘旋游离,颇为壮观!

霍天启走到地沟池跟前,拿手轻轻的对着鼻孔扇了扇,闻完之后,立马退后了好几步,脸色极为阴沉的对着我们说到:“都不要靠过来,是汞池!”

他说完又看了看那些汉白玉的莲花灯座,眯醒着眼说到:“我猜那些火石龙,就是用来蒸发这汞池里的汞液用的!”

“啥?你可别扯了,就靠这些石灯,就像蒸发金属汞,你当你墩爷是白痴啊!再说了,水银能燃烧吗?”

墩子对霍天启的猜想极为的鄙视,不过我倒是同意他的看法。地宫里的温度极低,先前又有龙宫门封闭,空气不易流动。而且这些石灯也根本不可能燃烧的这么久。

为你的可能,便是在龙宫门打开以后,这些石灯才燃烧起来的。它们的作用,并不是燃烧水银,让汞蒸发,而是通过燃烧空气加热,让汞池里的水银挥发,从而形成毒气。

汞蒸汽一旦进入人体,及不易排出,轻则制幻,呕吐或腹泻,重则身体会出现水银斑,导致内脏出血,最终死亡。

既然我们在这里遇到了汞池,就不得不提防汞中毒的情况发生!于是我赶紧叫墩子从背包里,吧防毒面具拿了出来。

这防毒面具是贝勒爷,在黑市上给我们淘来的日本鬼子当年,制化学武器用的,年代久了点,四处漏气极不好用。不过有总比没有强,凑合着用吧。

我们带好防毒面具以后,霍天启从背包里取出探阴爪,耍了两圈,搜的一下,扔到了对面神龙殿外围的汉白玉,莲花灯台上,使劲拽了拽还算结实。

随后他把绳子的一端,拴在一只虾兵身上,自己往上边一坐,歪着头,冲着我们招招手,呜呜噜噜的说了一句:“来吧,你们先过去,我断后!”

我看了一眼墩子,他拿手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意思是说:“我先来?”

我对他点了点头,他见我很确定先让他第一个上,也不客气,晃晃荡荡的接过霍天启手里的攀岩索,助跑了两下,嗖的一荡,顺着攀岩绳就溜了过去。

或许是这家伙用劲大了点,我眼瞅着他就快荡过去的时候,对面拴在莲花灯台上的探阴爪,突然一松,瞬间就脱落了下来。

霍天启也没太注意这一点,光使劲拉绳子了,那边脱扣,直直的他摔了一跟头。

最惨的还是墩子,那家伙一看探阴爪送了,猛地用力一扯,手挠把抓的就趴到了汞池的边沿子上,一阵狂蹬,费了好大把力气才爬上去。

到了对岸,墩子一把将防毒面具摔在地上,指着霍天启的鼻子大骂:“你奶奶的霍天启,栓的是他娘的什么狗屁绳子,存在想害死你墩爷是吧!”

霍天启刚从地上爬起来,一听怎么着,不说自己太肥,好赖上霍爷栓不紧攀岩索,当时火气也上来了,随手在绳子上栓了个阴招,嗖的一下对着墩子的面门就抛了过去。

墩子一看,好家伙,这要是给糊上,脑袋非得多出几个窟窿不可,当即侧身一扭脸,一把扯住绳头,扭头就骂:“我嚓,怎么着,坑了老子一回还不够,见爷没死,这是要动真格的了是吧!你奶奶的,有种你就别过来,要是让墩爷逮着,看我不拧断你的脖子,打出你屎来!”

面对墩子的咒骂,霍天启并不在意,用手使劲一扥绳头,差点没把墩子给拽到汞池里去。

我见他俩老这么暗中较劲,也不是个办法,赶紧走到池边,冲着墩子喊了一句:“行了,别他娘的在整幺蛾子了,就你他娘的在对岸,他不把探阴爪扔给你,仍给谁,你赶紧找个结实的地方,把攀岩绳拴好,有啥委屈,等我们过去再说!”

墩子听我这么一说,拿手点化了我好几下,一甩手,扭头走上了神龙殿的回廊步道,找了一根极粗的柱子,将攀岩绳拴在上面系了个死扣。转身打了一个OK的手势。

我一看他那头已经一切就绪,这边依然是霍天启拽着绳头,我叫格力吉老人第二个过去,然后我第三个,最后一个是霍天启。

等我到了对岸,也没太去细理会后面的霍天启。我知道凭他的本事,过这么一条小汞池应该不成问题。于是就同格力吉老人,绕到了神龙殿正门,准备进去。

墩子这孙子一直憋着坏呢,就等霍天启上攀岩绳!他猫在柱子跟前,见老霍游荡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将匕往绳索上一放,对着霍天启喊道:“孙子,赶紧给墩爷道歉!要不,嘿嘿,墩爷现在就让你变成汞粽子!”

“是吗?哪也得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这本事!”

“嘿儿,我嚓,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

还没等墩子说完呢,霍天启抖手就抛过来两颗穿心钉,颗颗对准的都是墩子的命门,显然这霍天启是想一下子要了墩子的命。

幸好我手疾眼快,一把将墩子拉了过来。霍天启趁着这个空档,一扥绳索跳了过来,而他的手里,依然有多出了两颗穿心钉。

墩子见霍天启安然无恙的过来了,气的一跺脚,嚷嚷道:“大爷的,真便宜这孙子了!”

瞧这架势,要是再不拿出点阵仗,怕是内斗再所难免了。于是我瞪着眼,甩手就给了墩子一嘴巴,恶狠狠地说道:“闹够了吗?他娘的,贪玩也不分分时候!还有,我警告你,我们现在是在墓冢里,不是他娘的在旅游,没人惯着你!”

我骂完墩子,抬腿又走到了老霍跟前,瞥了一眼他手里的穿心钉说道:“怎么老霍,瞧你这架势,不见点血这事儿过不去了是吧!墩子是什么性格,我想你应该清楚,犯得着这么认真吗?即使他刚才真割了绳子,凭你的本事,也未必过不来吧!”

霍天启听我这么一说,冷眼瞟了一下墩子,收起了穿心钉,径直的便朝着格力吉老人走去。

就在他进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又冷冷的小声的和他说了一句:“霍天启,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下次你若再敢对墩子下狠手,我二斗绝不饶你!”

其实这事一出,让我们每个人心里都个个愣愣的,感觉别扭的很。不过,在我们这锅里面,有一个算一个,都他娘的爱面,谁也不肯先低一下头。

就这么着,我们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同格力吉老人进了这座神龙殿。

在这座神龙殿里,空空荡荡的,唯独在大殿正中盼着一条足有数丈高大巨龙,其周身通红,人面龙身,口中衔烛。在其体表散发出来的温度,足又四五十度,烤的我们皮肤干巴巴的疼。

细看这条火龙的面部,它竟然有两对眼睛,分上下排列,均炯炯有神,等格力吉老人看清这一切的时候,一把便将我们推出了门外。嘴里还叨叨咕咕的冲我们喊道:“这神龙殿里住的是烛九阴,快出去,快……”

“烛九阴?它不是应该在第七层吗?怎么会在这!”

我边往外退,边嚷嚷着问了格力吉老人一嘴。他摆着手跟我说道:“这不重要,千万可不能让它看见你!这烛九阴脸生四目,上边的是阴眼,下边的才是本眼。你要是惊着了它,烛九阴的阴眼就会开启,传说那两只阴眼连接着地狱,给他看上一眼,便会恶魔附身,久了就会变成人头蛇神的怪物!快快快,我们先出去再说!”

第七十三章 莲花封神台

我们刚退到先前神龙殿的回廊步道上,就听见那神龙殿里,传出来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怎么几位,大老远的来了,刚进来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像走啊!你们这样对待老朋友,是不是也太没礼貌了!”

“嗯儿,这声音,是九婴姑娘!”

我嘟囔了一句,回头一瞅。那九婴姑娘就站在烛九阴的头上,舞动着她那迷人的风姿,貌似是在召唤我们进殿!不对,用召唤还不太贴切,她那风姿更多的,应该是一种诱惑!

瞧着她那翘首以盼的动作,估计是个男人,都会心头阵阵的吃紧,身上蹦起一层层的鸡皮疙瘩。

要说我们当中,最没出息的就是墩子,他瞅到九婴姑娘以后,当时看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情不自禁的迈着小方步就要过去!

我赶紧拉了他一把,对着他那肥得噜屁股,狠狠的捏了一下。疼的他一蹦老高,嗷的一嗓子回头冲我喊道:“哎呀卧槽,要死啊,你干嘛捏我!”

我皱着眉头一瞪眼,紧着冲着他回到:“他娘的,是我要死,还是你找死啊!瞧瞧你那点出息,知道她丫的用的这是啥招不?一个美人计就让咱墩爷如痴如醉了,还真让二爷我涨见识!去去去,你在往前走一步试试,她要是不活刮了你,我跟着你姓孟!”

就在我跟墩子较劲的时候,霍天启突然冲过来,对着我俩嚷嚷道:“别吵吵了,即使墩爷不进去,估计这回咱们也是在劫难逃了!”

霍天启说着,一拍我肩膀,抬手一指那神龙殿。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

我靠,那只巨大的烛九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头转向我们,而且,我能明显看到,它看着我们的眼睛,不是下面的两只实眼,而是上面的两只阴眼。

“日特,快闪……”

我这话还没等说完呢,一转身的工夫,就感觉全身被点了穴一样,完全僵住了,根本就动不了!我努力的转动这脖子,费了好的劲,才把头转了过来,看了一眼神龙殿里的烛九阴。

让我差异的是,原本硕大的巨龙,竟然变成一名身着紫红龙袍,头戴紫金冠的英俊小伙。而他那原本长在上面的一对眼睛,都集中在了额中,变成了一只竖眼,活脱脱的一副二郎神的形象!

“嘿儿,绝了!”

那变了身的烛九阴,由九婴姑娘挽着,走到我跟前问道:“听九婴说,你也是天九门的人?”

嗯儿?他竟然还有智慧,也能说人话!不过,我好想没跟九姑娘提起过,我是天九门之人这回事儿啊,她是怎么知道我是天九门之人的!

那烛九阴见我一直在犹豫,也没有正面回答他,哈哈一笑继续说道:“这事儿,你不用有过多的忌讳,我烛九阴天生独具慧眼,即使九婴不说,我也能看得出来!”

我看了看他身边的九姑娘,又看了看烛九阴,冷冷的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还以你,为什么把我们引到这来,看样子,你所说的烛九阴,貌似也用不着我们搭救吧!”

九婴姑娘见我问他,那笑容看着都能甜死人,至少十好几个加号!她身为微微向烛九阴一倾,手指轻轻滑过烛九阴脸庞,羞答答的说道:“你要是非得想要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那我也不怕告诉你,烛九阴是我夫君,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

“呵呵呵,我能有什么意见,至于你们是什么关系,这个对于我来说,根本一点都不重要!我想你大概是没听清楚我的问题,我想知道的是后半句问题的答案。还有,云晶晶在哪?”

那九婴姑娘听我说完,一推烛九阴,走到我跟前,胳膊搭着我的肩膀,拿手轻轻的在我脸上一划,贴着我的耳边说道:“急什么?天下风水轮流转,现在本控制俘虏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你们有权利命令我回答你任何问题,至于你想知道的,那得看我的心情!你要是能把九姑娘我伺候好了,没准我一高兴,会告诉你一些!否则……”

这九姑娘一说完,突然脸色一变,极为冷若冰霜,扭身走到烛九阴跟前,对着他使了个眼色。

而那烛九阴会意的对着九婴姑娘点点头,一挥手,整座龙宫集神龙殿全变了模样。

在原来烛九阴趴的位置,变成了一个硕大的祭台,而我们站的步道,变成了环形的石阶。当初支撑神龙殿的八根木柱,转眼间便变成了屠龙柱。

同时柱子上,用敷仙索绑着两个人,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很久的云晶晶和周爷!

除了她们两个在屠龙柱以外,周爷的那几个跟班,都被掉在了祭台上边的乌龙锁上,大头朝下,全身浸满了烛龙尸油,看这架势,明显是要被点天灯的意思。

还没等我细细的在观察一下,那烛九阴哈哈一笑,一挥手把墩子也挂到了乌龙锁上。

而我,霍天启和格力吉老人,则被捆到了屠龙柱上。等把我们处理完以后,烛九阴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朗声对着我说道:“你叫二斗是吧!反正一会你们都要死,那我就让你们死个明白!刚才你不是问,为何把你们引到这来吗!”

“好,我现在就告诉你,这地界儿,就是卿封神宫的主殿!也叫封神殿!”

“来,你看看!看到主殿中间的那个祭台没有,就是封神台!知道封神台之下,静驻着何方神圣吗?”

“哈哈哈,就你们这帮土鳖,我想打死你们都不会猜到,镇压的就是我主后卿!要不,这里怎么就卿封神宫呢!啊……哈哈哈”

“我在这等的太久了,知道吗,我在这足足等了上万年,终于把你们九门的人给等来了!这可真是天佑我主,天佑我主啊!”

“只可惜,可惜这座封神台,需要找到当年镇墓的九门,用九门的血祭,才可以破除封印,现在只有五门,才只有五门!”

“不过我还可以等,反正已经等了上万年了,也不在乎再等上他几年!只要当年镇墓的九门一到齐,便可以破除封印,还我主自由!”

就在那烛九阴癫狂的指着我们,喋喋不休的时候,从一开始便沉默不语的格力吉老人突然开口对着他说道:“你错了,这个祭台,根本就不是什么封神台,而是莲花台!九门的血,也并非能打开莲花台的封印!这样,你放了他们,我会帮你解开这莲花台的封印,祝你放生后卿!”

“嗯儿,你?老家伙,你开什么玩笑!”

“哈哈哈,阿弥陀佛,烛九阴,贫僧乃是出家之人,从不打诳语!我说的句句属实,不信你把我放下来,让我试试!”

烛九阴听完格力吉老人之言,并把大相信他,须眉怒张对着格力吉老人说道:“你叫贫僧?出家人是个什么,我只认道!你当我烛九阴是三岁小孩吗?凭你这三言两语,我就能信你?”

面对烛九阴的质问和挑衅,格力吉老人并不生气,依旧此人善目的对着烛九阴说道:“烛九阴,你们烛龙一族,虽贵为龙族,但出身卑微低贱,归根揭底,你们不过是天庭制作万明烛的一种材料罢了!”

“你为什么要如此死气掰裂的要救后卿,难道你真的是想让后卿复生,而后甘为臣属吗?”

“哼哼,你不过是看中了后卿身上的精犼魂,那可是犼的一缕精魄!不过,我奉劝你还是想清楚了,你真的能驾驭的了犼魂吗?还有,后卿出宫,他当年可是被称之为魔星,你认为,你真的有那个本事,将犼魄冲他身上抽离吗?”

“好了,给我住嘴!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看着烛九阴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就知道格力吉老人说的十有八九,是猜对了烛九阴的心思。不过让我差异的是,格力吉老人怎么知道的这么多,而且,貌似他对这里还非常的熟悉。

我没有打断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说话,我也想知道知道,这里边,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格力吉老人面对烛九阴的愤然,口念悬咒,仅仅一刻钟的功夫,我们所有被绑的人,都突然间被松了绑,分分落到了地上。

烛九阴显然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措不及防,蹭的一下退出数丈之远,他额头中间的阴眼变得血红无比,还在闪闪的冒着血光。

看得出来,他现在虽然做好了攻击准备,但并不急于对我们发难,颇为懊恼的指着格力吉老人,再次高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格力吉老人连理都没理他,先是逐个的替周爷他们检查了一下伤势,待发下他们并无大碍以后,才站起身,朗声的对着烛九阴说道:“你不是问我是谁吗?好,那贫僧就自报一下门号,反正这也是你最后一次知道了!你听好了,贫僧法号格力吉,本姓邵,名栢顺,九门隶属天纳门,先家镇之墓冢为昆……仑……莲……花……明……咒……宫!”

第七十四章 血祭通灵

格力吉老人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他是天纳门后,这一情况我是知道的,可是他提到了先人,并且他竟然知晓先人镇守的墓冢名为昆仑莲花明咒宫。

看来格力吉老人对于自己的身世,是一清二楚的,不但如此,他还很熟习这里的所有机关路数。可他为什么之前一直不动声色呢?

另外,若以此判断,那么格力吉老人之前跟我提到过的关于他的身世,果然另有隐情。

只不过这一段时间以来,我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墓冢之上,并没有腾出工夫,仔细的和他交流这些问题。

就在我呆愣了的冥想的时候,烛九阴突然哈哈一笑,极为阴沉的说道:“好好好,没想到,当年的天纳门还没有死绝,看来我万年前,留存的柳家一族的精血,这回儿算是派不上了!

“哈哈哈,柳栢顺,你告诉我这叫啥,啊,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今个终将是我烛九阴成就大业的时候,既然你不知死活的甘愿自投罗网,作为这座墓殿的守墓门,你还不快点乖乖的,打开这座什么莲花明咒台?”

从烛九阴的只言片语中,不难发现,当年的天纳门,一定和烛九阴之间,有着极深的血海深仇。

而面对烛九阴的挑衅,就连我这个外人,都感觉到热血沸腾,恨不得上去活劈了他。可格力吉老人这会儿,面对着这么多一仇家,倒是显得极为的淡定,手里掐撵着佛珠,慢条斯理的对着烛九阴回到:“呵呵,别急啊,你不是都等了万年之久吗,也不差这几分钟!还有,烛九阴,在我在打开这座莲花明咒台之前,你说是不是应该把我们之间的这笔账,好好的算一算!若是算不清楚,第一我愧对先人,第二我岂不是便宜了你!”

“行,柳栢顺,看来你还有些血性,可不像当年的天纳门那样任人宰割!不过,就是不知道到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能不能奈何得了我烛九阴!”

“阿弥陀佛,我没有那本事,试了才能知道!”

格力吉老人一说完,一扯身上的衣物,瞬间扯了个粉碎,漏出了极为壮硕的肌肉。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格力吉老人的真身,只见他肌肉鼓鼓极为健硕,另外,其左臂盘旋幽冥碧青龙,右臂跳跃吊睛白魔虎,中间鸾凤站胸,背后玄武托底。

这副体魄,竟然是传说中的四兽护体伏魔金刚!还没等我从差异中醒过味来呢。只见格力吉老人快步走到莲花明咒台中央,拿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掌,单膝跪地,血掌单击平台,嘴里喊了一句:“血祭通灵,借尸还魂,卿帝……复生!”

随着格力吉老人一念完,只见五条金色铁链,从他掌中奔着五个不同的方向延伸而出。当抵达莲花台边缘的时候,随即又拔地而起,出现了五个手持法印石封塑像,他们每个人的右手都紧握着刚刚延伸过去的一条金锁链。

“这是……”

我皱着眉头,仔细的给这五尊石像相了下面,他们分别是女娲、紫薇、勾陈、地藏,还有一个便是后卿的哥哥后土!

这五位神君的法相雕刻的极为精致,惟妙惟肖,看来当年的传说也并非虚构,后卿果然是被封印在这里。

此时格力吉老人扭头看了一眼五位神君,又回头看了看我们。当他站起身的时候,我发现,这五条金锁链竟然是从他掌中传出来!

不仅如此,这些金锁链还在沿着他的胳膊,缓缓地向他全身移动,仿佛要将格力吉老人封印一样。

看到这,烛九阴终于坐不住了,剑手一指格力吉老人喊道:“柳栢顺,你不是要和我算一算总账吗?这又是在干什么!”

格力吉老人听完一仰头,朗声的笑了两声回道:“烛九阴,你急什么,实话告诉你吧,昆仑之巅,这里只不过是一个祭地,其实后卿真正的封印之地,乃是我们天纳柳氏一族的伏魔金刚。”

“而伏魔金刚的传承,不需要仪式,不通过媒介,均可转移到柳家人身上!而我是最后一支天纳门柳家血脉,所以伏魔金刚连同被封印的后卿,已经在贫僧身上雪藏近百年了!贫僧之所以到这来,就是要和你算一算万年前的那笔血债!”

“什么,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竟然……”

还没等烛九阴说完呢,格力吉老人突然腾空一跃,身体笼罩在了一片血雾之中,同时,随着血雾的不断变浓,时不时的还会连续传出几声爆响。

“我嚓,柳栢顺,你这个骗子……九婴,烛婴合体,神魔无忌!”

烛九阴这会儿也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喊了一嗓子,那九婴姑娘同时也旋转着身体,跟一阵风似得,钻到了烛九阴的身体之中。

随着烛九阴的仰天长吼,几乎是和格力吉老人,同时现身在了我们跟前。

烛九阴变成了一只万丈之长的九头巨龙,身上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热度几乎都快将整个昆仑莲花明咒殿个烤化了。

而格力吉老人,身高九尺,身披残破的战袍,悬浮于空中,他的一边脸庞干瘪,空洞无肉,另一边的脸庞无皮,血淋漓的转着一只眼球,藐视着四周的一切。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顶着格力吉老人扬起的飓风,扒着一根屠龙柱,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句。

墩子转着我一条腿,眼看就要飞出去了,都到了这会儿了,他也不忘了臭贫,仰着脖子回了我一句:“王侯将相,各显神通!管他娘的怎么回事,一会等风停了,赶紧他娘的离开这!到现在,我算是看明白了,格力吉那老东西,就是为了寻仇,拉上咱们几个作伴,一旦他失败了,还能有几个陪葬品,也不至于下去见他老祖的时候,显得寒酸!”

“你给我闭嘴,你以为都跟你似得,整天他娘的就知道算计这点!”

我刚骂完,就刚看见周爷那一伙子里的两个人,飘着就本着烛九阴去了,还没等到跟前呢,瞬间就被烤成了一堆黑炭!

格力吉老人变身的强风,足足吹了一刻钟,等风稍小了一点,霍天启一个跟头蹦过来,拉起我就走!

他劲大,我也拗不过他,只能便跟着边说:“唉儿,你他娘的别拽我啊,你这是要拉我去哪啊?”

霍天启也不说话,拖着我一溜烟的从一个偏洞,就溜出了莲花明咒殿。又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后,才停下来同我解释了一句:“二斗,你听我说,现在那座殿,可能已经变成了洪荒战场,你们在那都不够一块飞沙,一缕洪风吹的。顺子我们是生死的弟兄,我知道他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但是我必须回去帮他!”

经霍天启这么一说,我大概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远比我想想的要大。霍天启虽然也是万年老妖粽,但我真不认为他能得了烛九阴。

于是赶紧拉住他问道:“老霍,听我的,既然你把我拉出来了,那你也别再回去冒险了,咱们就赶紧寻找出口离开吧,我相信格力吉老人能够治得了烛九阴,等他这边完事以后,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

霍天启咧着嘴笑了笑,拍了拍我肩膀回道:“二斗,顺子收了烛九阴这没什么悬念,我说回去帮他,是在他击败烛九阴以后,杀了他!”

“杀,杀谁?你刚才说杀谁?

霍天启这会儿已经走出去了老远,听我这么一问,站住身,转头特意又回了我一句:“杀顺子,这是我们来之前,已经提前说好的!”

老霍一说完,就消失在了跟前。墩子探着头,看了看老霍离开的方向,转过头问我:“这霍天启去大义灭亲了,我们怎么办,是等着,还是赶紧想办法,找找出口离开。凭墩爷我多年倒斗的经验,这俩儿粽子相争,必有一伤,无论哪个伤,活着的那个肯定也不会放过咱们!所以我觉得,咱们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为妙!”

我一把搂过墩子的脑袋,指着他的鼻子还没等说话呢!就感觉整个甬道晃了三晃!从我们刚才途经的出口,横着就飞过来三个人!

“哎巴希,闪开……”

我一瞅这情形,一脚踹开了墩子!我想躲已经来不及了,一把抓住飞过来那人的肩膀,膝盖用力.一顶他的后腰,本意是想让他停下来,可是这股横飞之力太强!连同我一起,也被撞了出去!

等落了地的时候,我扭过那人的脸一看,竟然是周爷!他如今已是血肉模糊,只剩下了半截身子,满嘴吐着血沫子,还嗯嗯哈哈的想要对我说什么。

其实我他不说我都知道,他是想让我去找他的儿子!我松开他,顺着甬道找了找,刚才飞过来的,除了周爷以外,还有他的儿子和那瞎子老道!

幸运的是,除了周爷伤重不治以外,他的儿子和那瞎子老道,受的都是皮外伤。

第七十五章 周爷后事

我瞧着周顺被吓得哆哩哆嗦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说他爹都死了,你到时过去看一眼啊!这孙子就知道自己在这害怕,说白点,还是担心自己的小命,真他娘的没出息!

哎,算了,估计在这孙子嘴里,也问不出啥了。我一回头,看见那瞎子老道,正盘膝坐在地上,手指掐掐算算的,不知道在鼓捣些啥!

于是我赶紧凑到他跟前,抬手吧啦他一下,颇为不屑的问了他一嘴:“我说,你老成天掐来算去的,靠着一张嘴吃饭,有没有算到会有今天啊!”

这瞎子老道听我说话,还特意把头往我这边偏了偏,待我说完以后,撇着嘴回我:“哼,年轻人,别看道爷这对招子没你远彩,可在这地宫之事,哪件也别想瞒得过道爷!”

“呦呦,厉害啊!来那你说说,刚才你算得是哪卦,咋把周爷给搁里边了呢?

那瞎子老道听我有些阴阳怪气,扭头对着周顺方向,瞥了瞥嘴回道:“哼,这可怨不得道爷,都怪那边的小畜生,平时数他咋呼的最欢,到了真见阵仗的时候,比他娘的谁都怂!要不是他腿软,按照道爷的吩咐,早一分钟周爷都能逃脱升天!”

“呵呵,行了,反正现在周爷死了,你自己搁这咋掰呼都成!我不想听你这个,你告诉我,你们出来的时候,那莲花明咒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瞎子老道听我质疑他,显得颇为的生气,仰着脖子对我喊道:“哼,年轻人,你这么说话,可不礼貌啊!我瞎掰呼,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那小畜生啊!还有,周爷这扛把子的虽然死了,可你还活着啊,若是道爷我没记错的话,你跟周爷可是有过联盟之约的!”

“恩,这话不假,不过您老什么意思?”

“哼,也没什么意思,你要是想知道里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很简单,答应一个条件,我自然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我一听,呦呵,这老道还真他娘的精明,周爷死了,他那儿子也不争气,先不说他有没有命活着出去,即使周爷的儿子侥幸活着离开了这,到了外面也够呛能挑起大梁。估计这瞎子老道刚才算了半天,知道自己的余生堪忧,八成是想借机赶紧找个下家养老吧!

墩子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转悠,这事儿不用我说,他都能看出了个大概,蹲下来一拍那瞎子老道的肩膀说道:“唉我说大爷,您都一把岁数了,就甭搁这更我们哥俩扯淡了,这里边啥情况,墩爷我用屁股想都能知道,不就是俩粽子掐架吗,就这点破事儿,还轮得着你提条件往出说?哼,按我们二爷的意思,他是怕你瞎么糊眼一个人害怕,跟你唠唠嗑!你想说,哥俩就陪你聊会,不想说就拉倒,墩爷我还得寻门赶紧出去呢,别搁这耽误墩爷太多时间!那谁……嗷,鲁迅先生说过,浪费时间,就等于谋财害命,你懂不!”

我搁旁边,听墩子掰呼完,愣是给他挑了一个大拇指。我倒是要看看这瞎子老道,接下来要说啥!

可谁成想那瞎子老道不急不闹,掐指一算摇了摇头回道:“唉儿,看来你们两个还是他年轻啊!行了,既然这位小爷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那道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有一点,我想二爷一定感兴趣,那就是关于这座昆仑神宫的秘密,若二爷不想听,道爷我也没必要细讲,都是废话一堆,别耽误了二爷的行程!好了,就这样吧,道爷我就此别过,二位爷珍重,无量天尊!”

这瞎子老道说完起身就走,若不是我之前就知道他是个瞎子,否则他行走的路线跟方向,你根本就看不出来。

瞧这态势,我赶紧上前拦住他说道:“呵呵,道长严重了,咱们万事好商量,这黑个隆咚的地,你自己一个人走,也不方便不是!”

那瞎子老道听我说完一甩手,拿着架子对我回道:“二爷严重了,道爷我黑个隆咚半辈子了,墓里墓外都一样,没什么区别,倒是二爷你,要小心喽!”

“嘚嘚嘚,您赢了,什么条件你说吧!二爷我依你便是!”

那瞎子老道一听我这话,才露出些笑模样,一缕山羊胡,颇为得意的说道:“哈哈哈,二爷不用太紧张,道爷我是出家之人,无欲无求的,条件也自然简单。周爷这一去,纵有万贯家财,也是过眼云烟!他留下的小畜生吧,二爷你也看出来了,不是啥争气的主,即使回去,山头上的那几个,没了周爷照着,估计也给他留不了多少活命的本钱。念周爷对贫道照顾有加多年,他的身后事,我不能不管。所以,贫道恳请二爷,收留一下这个小畜生,多方栽培,好生教导!希望他这辈子,别再走咱们的老路,他不是这块料!”

“没……了?”

“没了!就这一个条件,难道二爷是闲太简单了?”

“没有,没有!只不过我是在想,现在周爷没了,道长日后有什么打算!”

“嗨儿,原来二爷是在担心贫道啊,这个不劳二爷费心,到了哪儿,也不会缺了道爷一口饭吃!”

“仗义!”

听到这,我一拍大腿,给这瞎子老道挑了个大拇指,虽然他看不到吧,但是能表达我对他的钦佩就行。

我犹豫了半天,一咬牙对着那瞎子老道说道:“额,这样吧道长,反正我二斗养着一个也是养,也不差这副碗筷,要不您跟着我得了!”

我这话一出,墩子跐溜从后边窜出来,把我拽到一边小声的说道:“你傻啊二斗,这老家伙明显的在玩欲擒故纵!他知道这么大岁数了,厚着脸皮和你个小辈要饭吃,不体面,丢人!所以才摆着这一道!我真没想到,你怎么比我还傻,真上他当啊!”

我一拍脑门子,墩子说得对,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说了,成大事,手底下没几个能人哪成!这瞎子老道凭我的感觉道行不浅,留着日后必定有用。

于是我推开墩子,怼了他一把,抬手对着那瞎子老道说道:“不知道长,对二斗的邀请,可有意加入!”

眼前的瞎子道长,见我如此诚心诚意,也颇为的感慨,捋了捋山羊胡回道:“唉儿,难道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还有如此的侠肝义胆!贫道若是推辞,就太不给二爷面子了,依我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吧!”

墩子一听,在后面气的直跺脚,指着我的脑门说道:“嘿儿,你瞅瞅,我说什么来着!告诉你二斗,你这叫自作自受!”

“你给我闭嘴!”

我说完,上前两步,一搂那瞎子老道的肩膀,刚想问一问这昆仑神宫之事,就看见从那莲花明咒殿里,又飞出来一个人!

墩子手疾眼快,跑了两步,一把搂住那人的后腰,顺势甩了两圈,以减缓那人的后飞冲势。等落了地,我低头一看,竟然是他娘的霍天启。

霍天启坐在地上,晃了晃眩晕的脑袋,一抬头,看见我正在瞅他,怒眉一对问道:“你他娘的怎么还在这儿!”

他这一嗓子把我问的一愣,我看了一眼墩子,低头回道:“不是,我不在这儿,他娘的你叫我去哪儿啊!”

“嗨儿……”

霍天启一拍大腿,站起来继续对我说道:“现在里边的局势已经控制不住了,紫薇、女娲、勾陈、地藏,还有后土的魂魄都被借助石像转生出来了,打的是一塌糊涂,听我的,赶紧走,顺着这条甬道走,赶紧的!”

我一听,嘿儿,热闹了!这几个我只在神话里听过,从来还没见过真身呢!这要是不一饱眼福,哪对得起别人称呼我一声二爷啊!

不过我转念一想,就对付个九头烛九阴,犯得着动这么大阵仗吗?要五神尊同时出马!

霍天启听完我的疑惑,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边推着我往甬道里走,边说:“这五神根本就不会顺子请的,而是伏魔金刚封印被破,在五神封印之中,曾经留下了一缕精魄,就是为了利用最后一口气,再次封印后卿,以免它祸乱人间,说白了,这五个家伙出现,是来帮烛九阴的!”

卧槽,照这么说,五神尊也神魔不分了!不行,且不论这后卿是好是坏,但烛九阴可绝对是个恶人,这要是让他这孙子得了势,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谁他妈的也跑不了!回去,怎么着也得帮着格力吉老人,先干掉烛九阴再说!

我的想法和那瞎子老道,竟然不谋而合!按照他的推算,五神虽然复出,但气力不足,倒是不足畏惧!

想当年,五神封印后卿,那各个都需在满状态下才能做到,而如今虽然后卿遭到万年镇压,可他毕竟是魔神,一旦封印被破,必定满血复生!

不过,烛九阴与九婴合体,魔力倍增,足以跟后卿抗衡,在这种情况下,无需五神出手,只需旁敲侧击,指点一二,胜负立见分晓。

第七十六章 真身银灵子

霍天启还想来这我说些什么,那瞎子老道一把扯过霍天启,其劲道和功力,绝不输于霍天启之下,任其如何挣扎,都未能挣脱其手!

“你到底是什么人?”

“哼哼,和你一样,是修道之人!”

“修道之人?你懂得如此之多,怕是不止修道这么简单吧!”

“哈哈哈哈……霍天启,九门之事,就是九门之事!他们虽然是不同的门派个体,但也相互牵扯,息息相关!你逞一时的英雄,阻止该办此事之人行事,这并不是保护他们,而是在害他们!听我的,该去的,必须要去!”

好家伙,我捏着下巴,眯着眼看着霍天启和那瞎子老道较劲。脑子里把他俩之间的对话,放下心头仔细琢磨了一下。

看来这瞎子老道果然不一般,他竟然能看懂霍天启的心思,扭得住霍天启!冲着这一点,我也得好好待他,仔细的盘一盘他的底细!

我正搁这琢磨,搭眼一瞅,那俩货都在直吧愣腾的看着我。墩子往我跟前一凑,悄声说道:“我说二斗,咋,你怎打算回去看一看啊!”

“恩,怎么,你怕了?”

“嘿嘿,要是怕就不是你墩爷了,我是想来告诉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墩爷一如既往的支持你,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只要你应一声,墩爷给你打头阵!”

“行,还是自家兄弟,这话听着提气!”

我搂着墩子走了两步,猛的一回头,感觉有些不对劲。云晶晶怎么自打我们相见以后,一直不说话!而且现在就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

我走过去,推了她一下问道:“我说你这喝过洋墨水的大知识分子,搁这中啥邪呢!”

她猛地一抬头,整个眼睛血红血红的,嘴里发出的声音根本就不是云晶晶的声音!

“九黎护首,血眼天成,遗部所载,云霍共担!”

“什……什么意思!”

我搁这刚问完,还没等云晶晶回答呢,霍天启突然冲过来,一把掐住了云晶晶的脖子,抬手就把她提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

“你别管,我在救她!”

“救她?你他娘的这分明是想杀她!”

霍天启歪着头一看我,而我在他的眼里,竟然也看到云晶晶的凝脂血目!

九黎护首,血目天成!这九黎是什么,难道是什么组织不成?而护首,保护的又是谁!难道加入九黎组织的人,眼睛就会变成凝脂血目吗?

就在我脑中,这个念头稍纵即逝的时候,在这条甬道出口的方向,晃晃荡荡的爬过来一只极大的银灵子!

“我去,霍天启,你他娘的还不松手!”

霍天启扭头一看,也给惊得不轻,手一松云晶晶便落了地,止不住的一个劲咳嗽!

我一看,赶紧拉着她远离霍天启,一拍墩子,叫他带上周顺,奔着莲花明咒殿狂奔!

现在的情形,即使我有意想不趟后卿这趟浑水都不行了。出口如今被银灵子挡住了,这家伙的凶残我是见过的,在我们当中,那瞎子老道的本事我不清楚,只有霍天启能和它一较高下,向我们这些没有特异功能的人,最好还是离它远点。

我扶着云晶晶,拖拉着双腿还在拧麻花的周顺,一路跌跌撞撞的就进了莲花明咒殿。

等进去以后,里边的情况着实让我惊呆。五神尊分五个方向飘在半空,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条金黄色的降魔锁,分双手双脚和后心,牢牢的束缚住中间变了后卿的格力吉老人。

而那九头烛九阴,四周围着的是幽冥碧青龙,吊睛白魔虎,七彩鸾凤和蛇龟玄武。这个明咒殿当中,飞沙走石,电闪雷鸣。凡是他们所经之处,无不崩山裂石,千疮百孔!

我们刚一进殿,便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无数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我们。

这里边,也就数墩子自我感觉良好!面对这个阵势,捋了捋头发,对着殿里的几位挥了挥手,扯着嗓子就喊:“各位,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吧!没事,你们接着干你们的,不用管我们,反正以后也没打算再见面,都自便点就行了!别担心,你们的输赢,墩爷根本就没兴趣看,我们只不过是遇到了点麻烦,这才借贵宝地待会儿,就一会儿,等霍天启那鳖孙收拾完那王八我们就出去!”

墩子搁这拜拜哗哗的刚说完,正对着我们的女娲,随手就抛出颗五彩石!好家伙,这石头足有一米见方,这要是被它个削中了,肠肝肚肺都得被砸出来不可!

说时迟,那时快!墩子一个野驴打滚,就轱辘出去五米多远。我也没闲着,一脚揣在周顺的屁股上,把他提到了墩子身边,而我着一下扑倒云晶晶,死死的抱着她几个横滚,也算是有惊无险的避开了这一击。

墩子估计这几个跟头翻的有点晕,迷迷糊糊的爬起来,认了半天才找准了女娲的方向,指着她鼻子便破口大骂:“唉我说,瞅你年纪轻轻,漂漂亮亮的,心肠咋那歹毒呢!告诉你,惹了墩爷,那可是……”

还没等墩子说完呢,就见女娲堵住洞口的五彩石,瞬间又飞了出去,直击女娲面门!

而这时在女娲旁边的地藏,剑指轻弹一道流光,正好命中五彩石,瞬间将其击为数块,四处纷飞!其中一块最大的碎石,不偏不在,直奔墩子!

“唉我去……”

墩子喊了一嘴,一搂周顺,又是几个驴打滚,轱辘到了我跟前,瘫在地上直喘粗气!

我没着急管他,现在最能吸引我注意的是,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有如此气力,能把女娲的五彩石倒击而出!

就在我集中精力,瞅着那洞口的时候,一个极为俊朗的年轻小伙,头戴虎面牛角盔,身披麒麟火焰甲,脚踩青云靴,煞气腾腾的创了来。

墩子躺在地上扬脖一看,蹭的就坐了起来,一拽我裤腿问道:“诶呦,我的个乖乖,怪事年年有,今年咋这多啊!不是,这孙子又是谁啊!”

我紧着抬腿踢他两脚,小声的同他回道:“他娘的闭嘴,还嫌惹得事儿不够多啊!”

“不是,他是谁啊,这哥们儿不会也是听见这边热闹,从哪个棺材里蹦出来凑热闹的粽子吧!”

“别他娘的问我,我哪知道啊!”

“别吵了,他是银灵子,后卿当年被封印残留于世的精魂!”

就在我和墩子嘁嘁喳喳,喋喋不休的时候,一直不正常的云晶晶,突然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她站起来,继续说道:“当年后卿被五神封印,银灵子怀恨在心,化身人形转投了东夷族帐下,成为了东夷的一员大将,起兵对抗华夏。他虽为后卿的一缕精魂,但是完全区别于后卿。不过有了后卿惨败的经验,银灵子颇为善于自保。

“蚩尤的九黎族战败以后,蚩尤暴毙,山鬼带着东夷族的一部分,南下签到了夸父的云滇及苗蛮地区,剩下的东夷人就跟着银灵子和霍郎迁到了泰山以东,逃过了华夏族的追杀!”

“不过,在到达泰山以东之后,这位银灵子便无缘无故的消失了,自此下落不明!”

“哦……”

听了云晶晶的解释之后,我对眼前这个年轻小伙也算是有了初步的了解!就是不知道,此银灵子,与我们在刚才甬道里见到的彼银灵子,是不是一个东西!

云晶晶轻轻一笑,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道:“就是他,银灵子及其善于伪装,当年他就是用这种方法,化作一只萤虫子,躲过了五神的法眼。不过,他也因此付出了代价,他的身体在法力衰弱期,只能是一只虫子,永远也恢复不了人形!”

恩,这就对上号了!可是,霍天启和那瞎子老道同时去阻击这位银灵子了,如今怎么只见银灵子现身,而不见这俩货,难道他们已经惨遭了银灵子的毒手?

我靠,要是这样,我岂不是白白的失去了两员猛将!我了别人家的官司,搭上了自己的伙计,这买卖可真他娘的得不偿失啊!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想着,突然在那银灵子的身后,霍天启和瞎子老道也同时跟了过来,瞧着他们与银灵子的亲密程度,貌似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这银灵子不是嗜血成性吗?这俩家伙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或者是这银灵子给这俩货施了什么法,哥仨竟然如此亲密无间!

这一幕,墩子也瞧了个清楚,撇着眼撇着嘴,一拍我大腿说道:“嘚,二斗同志!悲哀吧,瞧瞧我们这无比高尚的革命事业,竟然在看到胜利曙光的时候,被敌人策反了两名重要的先锋力量!估计一会我在光荣了,你就要成光杆司令喽!”

“滚你娘个球,他娘的,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虽然嘴里骂着墩子,可脑袋一琢磨,原来刚才女娲所抛过来的五彩石,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而是为了阻止银灵子入殿!

第七十七章 稀里糊涂

银灵子一进殿,同霍天启对视了一眼,二人直奔烛九阴!迅猛的速度,如盗铃不急掩耳之势!

那瞎子老道侧耳一听,从怀里掏出一块五行盘,盘膝而坐,嘴里念念叨叨,掐指如飞,时不时的还在拨弄五行盘上的卦象走位!

我一看,赶紧凑过去,对着那瞎子老道问道:“我说,你们他娘的在这搞什么鬼!”

那瞎子老道对于我说的话,完全不予理会,只顾着自己拨弄乾坤,根本就不理我这茬。

这个时候,烛九阴同霍天启、银灵子已经大战在了一起。周围火龙纷飞,萤虫四溅,将整个莲花明咒殿照得灯火通明。

而后卿那边,五神迟迟未动,貌似周身都被无形的铁笼禁锢,手里的金黄色降魔锁,也随之若隐若现,仿佛五神即将被反封印一样。

墩子这会儿看的也是目瞪口呆,时不时的还抡起巴掌呱唧两声,嘴里阵阵有词:“过瘾,这戏看的可真过瘾,墩爷我长这么大,从来就没看过这么精彩的戏!老霍,你他娘的倒是使把劲啊,你瞅瞅人家那千年大虫子戏法多多!就你他娘的抡胳膊蹬腿的,毫无新意,说你是打酱油的都寒颤这词!”

霍天启在那头本来就打的吃力,让墩子这么一挤兑,眼下一个不留神,被那烛九阴一脚踹了个正着,胸口受一重创,直接飞到了瞎子老道跟前。

我一瞅机会来了,上去一把抓住霍天启问道:“可他娘的让我逮着了,这瞎子老道不光眼瞎,他娘的嘴也瞎,来,你跟我说,这到底他娘的是咋回事!”

霍天启一抖胳膊甩开我,狠狠的瞪了一眼对墩子,回头扯着嗓子对着那瞎子老道喊了一句:“好了没有,还有多久!”

那瞎子老道也是急出来一脑门子汗,嘴里叨叨咕咕的:“在坚持坚持,道爷在这方面从来就没失过手,你要相信道爷的本事!”

“好,老子在信你一次!”

霍天启说完,蹭的一下,又奔了上去!骑在吊睛降魔虎身上,左突右进,配合银灵子,扰乱烛九阴的心智。

同时,鸾凤吐火,前啄后叼,神龟吐水,巨蛇喷毒,幽冥碧青龙一分为二,双双缠住两条烛九阴的火龙。战况一时间竟相互牵制,难舍难分。

这种战斗,完全区别于常规战斗,你说要都是粽子,张牙舞爪的过来,我还能同它比划上两招,可这你瞅瞅,我是在一边,干瞪眼,完全没用武之地!

那瞎子老道,在我跟前和念咒似得,哼哼唧唧嘚瑟了半天,突然一合五行盘,起身喊了一句:“走了,撒丫子,跑路喽!”

这孙子说完,撒腿就跑,健步如飞!我到现在都没整明白究竟是咋回事。

不过,你别看这孙子眼睛瞎,心里比谁都明白,既然他说跑,这里肯定要发生大事,不跑等死啊!

我现在也没工夫管别的了,跑到墩子跟前,很踹了他一脚喊道:“赶紧拽上周顺,跑路啦!”

说完我也没管他听懂没听懂,拉着云晶晶就跑!墩子楞了咣当的扯着周顺,边跑边问我:“唉我说,二斗,咱们跑什么啊,咋霍天启他们不行了?要是真这样,咱们跑了可太不将就了!”

“闭嘴,闭嘴,闭嘴!别问我,我到现在比你还蒙,我他娘也想知道是咋回事,别烦我了!”

我正说着,迎面就撞上了往回跑的瞎子老道!我靠,这下子把我俩儿给撞的,都滚了个仰面朝天。

这身上一疼,我这小脾气就彻底留不住了,爬起来揪着那老道的衣领狂喊:“你这孙子,来来回回的究竟想干啥!你倒是放个清楚的屁啊!别让老子总跟你这疑惑着!”

那瞎子老道气喘吁吁的,拍了拍我肩膀说道:“二爷,快没时间了,你搁这等会,道爷我办利索了手头上的事,指定给你个交代便是!”

他说完,着急忙慌的就往殿里跑,不一会的工夫,这孙子抱着一尊上面还泛着闪闪的金光的莲花佛出来了!而在他身后,霍天启也跟着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那瞎子老道行色匆匆,到了我跟前连停都没停,也没说话,只顾着自己撅着腚往前跑。

霍天启到了我身边以后,喘着粗气只说了一句:“没戏了,走吧!”

这他娘的,越说我越糊涂。我赶紧咽了口吐沫,皱着眉头问他:“什么没戏了,走?往哪走啊!不是,你到底说清楚啊,这他娘的,就这么一会,我成二百五了!”

霍天启这会儿,气都喘不匀,还哪有那闲心给我解释,见我执拗,急得一跺脚,就这我的衣领就走。

墩子他们不明白啥情况,不过瞎子老道手里的莲花佛,倒是极其让他眼红!他见霍天启催着走,也不客气,跑得比我还快,直追那瞎子老道。

我们本着先前的哪条甬道,跑出去还没一千米呢,就听见后面的莲花明咒殿里,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随后一条火龙,追着我们的屁股,足足窜出去五百多米,才烟消云散。

这会儿,我们所有人身上,都身无长物了,刚才为了躲避火龙,减轻重量,把身上该扔的东西都扔了。

我坐在地上,一个劲的喘粗气,你叫我再问咋回事,我都不想问了。相对于我的疲惫,倒是有俩精神的,墩子和那瞎子老道,都快为了那尊莲花佛吵翻天了。

墩子扣着那尊莲花佛的底座,脑袋一撞那瞎子老道的额头喊道:“他奶奶的,你说你一瞎子,而且还是他娘的一老道,你抱着一尊佛,对得起祖师爷吗?”

那瞎子拉倒也不含糊,手揪着佛头,抬腿下绊子,当时就让墩子跪在了他跟前。随后他一呲牙,咧着嘴对墩子说道:“小子儿,你都情愿给道爷跪下了,搁这还有啥发言权,听着,这佛我只能交给九门的人,你这孙子连在九门打杂的都不算,凭啥要这尊佛!”

“交给九门的人是吧,行,赵二斗他算不算,要是算,那你把佛给我,我交给他!”

“滚你娘个球,就你那点小心眼,还想瞒得过道爷!给你,给了你,这佛指不定他娘的是谁的了!”

我被这俩货,吵得头疼欲裂,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走到那瞎子老道跟前,一捅他咯吱窝。这老道一个没憋住,手上就松了劲,墩子借机一把就把那尊莲花佛个夺了过来,一溜烟的跑出去老远。

瞎子老道一摊手佛没了,气的直跺脚,指着我喊道:“你干什么?这佛待会还有大用处,我拿着用起来顺手,给了那小畜生,这事儿你好叫我办不办了!”

我最不爱听的,就是他这话,有头没尾,有尾眉头的。更懒得理他,扭头我就回到了刚才坐的位置。一摸兜还有一包烟,刚好让我解解乏。

那瞎子老道没听见我的回音,寻着味就来了,往地上一坐说道:“二爷,你是不是在生,刚才我没告诉你真像的气!这个你还真不能怨我,时间紧急,法式要是不一气呵成,一旦失败,后果将不堪设想!唉儿,现在时间充裕了,那道爷我就和你说说!”

我深吸了一口烟,吐了几个烟圈,反正黑个隆咚的,我也没看吐成没吐成,随后一拍那瞎子老道的肩膀,对他说道:“道爷,事呢反正你们都办了,至于为啥这么办,我先前问你,你也没说,现在也不用说了,就这么着吧,下一步咋办,这回我接着听您的!”

瞎子老道一听,哼了一声回道:“二爷的度量不小啊,我估么着你少说,也得有三十浪荡岁了吧。怎么行事变通还跟个小孩子似得!”

“嘚,道爷我这也不跟你卖关子!银灵子刚出现的时候,霍爷和我是打算动手除了他的!可谁成想他竟然化作了人形!”

“他一化身,便取出了我所用的五行盘。这玩意是他化了上万年时间,潜心蹲在这地宫之中,研究得出克制五神的秘法!”

“但依他个人之力,恐怕难能困住五神。因为五神所借助的元气,都来自于烛九阴!必须要缠住他的心神,使他疲于应付,这样五神元气得不到补充,也就发挥不了作用了。”

“后卿的金身被五神封锁,难以动弹分毫,只能依靠伏魔金刚身上的镇世四兽,同烛九阴抗衡。这样一来,虽说不至于落败,但是也极大限制了后卿本身的法力输出,这样下去,将万年不死不休!到那时候的昆仑山,真的就要成为地狱之门了。”

“为了祖祖辈辈栖息于昆仑山一带的父老乡亲,我和霍爷决定,帮助银灵子,除了烛九阴,放归后卿自由!”

“等等,你说什么?放归后卿!你们把这么大一个粽子放了,还说是为了昆仑山一带的父老乡亲?你搁这跟我扯什么淡!”

我听到这,当时就急眼了。那瞎子老道赶紧拍了拍我大腿,解释着说道:“嗨呀,二爷你等我把话说完嘛!这只不过是我和老霍给银灵子吃的定心丸,我们怎么可能和他这么一粽子做交易,谁都不傻,天知道那银灵子解决烛九阴以后,会不会反过头来对付我们!所以……”

第十七十八章 莲花佛

我一听,这老道果然眼瞎心不瞎,还算他有点心眼子。于是把手里的烟换了一根,点着了,放到了老道的嘴里说道:“行啊,道爷!别看你招子不灵光,心里还是有点小九九嘛,所以什么!”

那瞎子老道接过香烟,嘬了两口,随后掐着香烟放到鼻尖闻了闻,满嘴的感慨回道:“唉儿,还是二爷了解贫道的心思,这烟味,正!还是没改当年北京大前门那味!唉儿,说起来不怕二爷笑话,就这烟,贫道差不多有三十多年没抽过了!今个儿,在临死之前,还能抽上一口,算是二爷的恩德啦!”

“别别别,道爷您客气!不就是一根烟嘛,谁不知道修道之人长命百岁,你突然来这么一句,搞得叫人怪吓得慌的,有什么话,您尽管说,就在咱们呆这一怒三分地,二爷还能说了算,没人要害你的性命!

其实说这话,一方面是给自己提气,另一方面是给这瞎子老道壮胆,让他有什么话尽管说。不过,听他说完这话,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本来这烟,目的是想套他的话,无心给的一颗烟。谁知道,他这么放在心上。

瞎子老道又嘬了两口,突然一转话锋,一本正经的同我说道:“二爷,可曾了解九黎族!”

“九黎族?这词倒是刚从云晶晶口里,听了一回,怎么了?”

那瞎子老道似乎眼睛放光,悄悄的趴在我耳朵上,说了一句:“二爷若是信我,切记,留意身边的人!”

“不是,您这是……什么意思?”

这瞎子老道听我这么一问,突然转回了话锋说道:“所以啊,我就留了个心眼,二爷当初问我的时候,说我他娘的在搞什么鬼!贫道是谁,出家人啊,能他娘的搞什么鬼!”

“我吧,一方面在适应银灵子教受的心法,一方面在研究这五行阵的套路!嘿儿!你猜怎么着,还真他娘的叫我琢磨出来了!要不说,道爷我这几十年的潜心修道,那不是白费的!”

“于是,我就改了银灵子的法术套路,这事儿,就是一锤子买卖,成了,二爷,你我皆大欢喜,不成,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盖屁朝天!”

这话,不用道爷在往下说了,我们如今还站在这,证明他这事成了!我长叹了一口气,姜还是老的辣,酒还是陈的香!

不过,之前的事儿,知不知道的,都无所谓了,反正除了我们这哥几个,再也不可能蹦出一个来!于是我沉思了一下问道:“道爷,讲了这么多,我想你的目的,不只是为了告诉我真相吧!”

那瞎子道长,吸完了最后一口烟,憋了好一会说道:“二爷英明,既然这样,那我在明人面前,就不说暗话!我乃天一道长!”

卧槽,他这话一出,我差点没背过气去!天一道长,格力吉老人的师傅!这丫的不是让格力吉老人给火化了吗?而且,好留下来了一颗拂尘珠!

就在前不久,我还拿着他的拂尘珠,开启过万奴王疑冢!我几乎是魂不守舍的干笑了两声问道:“道爷,别逗了!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天一道长,不过您这么拿一个逝去的人,在墓冢里跟我这么开玩笑,是不是过了点啊!”

没想到,那瞎子老道哼了一声,贴着我的耳边回道:“逝去的人?嘿嘿,二爷既然这么说了,我是无所谓的,反正我是出家之人,不在乎称谓,不过呢,二爷要是这么认为,最好是称贫道仙逝,因为我们道家之人都这么称呼称!无妨,无妨!”

我日,这老家伙,可真他娘的能打岔!虽然心里是这么想,可嘴上咱们也不能这么说,咬了咬牙问道:“道爷,您究竟是谁,咱出去再说,我说的是那佛?您刚才说那佛,怎么着来着!”

这佛爷一听,哈哈一笑,伸着手对我说道:“二爷,在来根烟,我跟你讲讲!”

嘿儿,嘚,成我求着他说了,不过道爷这吃饭的本事,倒是一绝。说白了,我倒是不心疼那根烟,就是这求着和主动问题,唉,算了,先把事弄明白了再说!

我掏出怀里最后一根烟,点着了递给了他。这孙子抽了两口,吧嗒着嘴说道:“这佛,叫莲花明咒佛!是九门天纳门的镇门之宝!这条甬道叫莲花道,尽头是明咒佛的礼堂,我们要将这尊明咒佛,放在礼堂的伏魔莲花座上以后,才能开盖卿封神宫的出口机关!所以,这佛我不是贪图富贵才拿着,确实有实际的用途!”

我吧嗒吧嗒嘴,这老东西,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他这是满嘴跑火车,究竟是哪句真,那句假,谁都分不清。不过,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不信他也没有其他办法,暂且听他一回,跟他走一趟。

我们边走,这瞎子老道不知道是精神失常,还是故意摆迷魂阵,竟然跟我说起了黄帝!

话说这黄帝是古华夏部落联盟首领,当时是远古时代华夏民族的共主。也被称谓五帝之首。

据说他是少典与附宝之子,本姓公孙,后改姬姓,故称姬轩辕。居轩辕之丘,号轩辕氏,建都于有熊,亦称有熊氏。也有人称之为“帝鸿氏”。

黄帝诞辰相传是农历三月初三,黄帝即位据说是在公元前2698年,即位时20岁,据此推算黄帝出生于公元前2717年。相传黄帝一生下来,就显得异常的神灵。生下没多久,便能说话。到了15岁,已经无所不通了。

公元前2697年,20岁的黄帝继承了有熊国君的王位。在黄帝成为氏族首领之后,有熊氏的势力得到迅速发展,并形成一个独立的黄帝部落。黄帝部落在从姬水向东发展的过程中,继承了神农以来的农业生产经验,将原始农业发展到高度繁荣阶段,使本部落迅速发展壮大。因他发明了轩冕,故称之为轩辕。

炎帝神农氏管治后期,中原各部族互相攻伐,战乱不止。黄帝便乘时而起,打败不同的部族,其余部族的首领亦纷纷归附,于是形成炎帝、黄帝、蚩尤人鼎足而立的局面。黄帝居中原。炎帝在西方,居太行山以西。蚩尤是九黎君主,居东方。

炎帝与蚩尤争夺黄河下游地区,炎帝失败,向北逃走,向黄帝求救。黄帝在三年中与蚩尤打了九仗,都未能获胜。最后黄帝集结在涿鹿上与蚩尤决战,战斗十分激烈。黄帝在大将风后、力牧的辅佐下,终于擒杀了蚩尤,获得胜利,统一了中原各部落。

建都在涿鹿。战后,黄帝率兵进入九黎地区,随即在泰山之巅,会合天下诸部落,举行了隆重的封禅仪式,告祭天地。突然,天上显现大蚓大蝼,色尚黄,于是他以土德称王,土色为黄,故称作黄帝。黄帝即位于公元前2697年。道家把这一年作为道历元年。

黄帝的晚年,发明了鼎。当第一个鼎被铸造出来时,天上突然飞下来一条龙,那条龙有着威武的眼睛和长长的、闪着银光的龙须,整个龙身透着金光,降临时好像带来万匹的金锻,笼罩了整个天空。

黄帝和大臣都很吃惊,那只龙慢慢靠近黄帝,眼神变得十分温和,忽然开口对黄帝说:\您究竟想要说啥,你一次说说完行不!”

那瞎子老道一拍大腿说道:“重点在鼎湖,鼎湖知道不!贫道这辈子,最向往的一个地方,如果二爷能抵达这个地方,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贫道也能跟着占一些光,以后这后半辈子也不用再巡倒斗,过一过清闲日子!”

“嘚,如果这趟能出去,我带您去一趟鼎湖,至于究竟能不能倒到什么宝贝,这都不重要,只要道长你开开心就行。这往下来的路,我希望您闭上嘴,搞什么,怎么别墩子还能唠叨!”

就在这个时候,在我们前方出现在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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