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灵师 - xp1024.com
《渡灵师》


宠物店小剧场

话说,一日苏幕遮带着鼠爷一起去逛街,在鼠爷的强烈要求下,一人一鼠一起进了宠物店。

结果了转了一圈后,鼠爷赖在放荷兰鼠的笼子上不肯走了。

鼠爷(流口水):“蠢苏,我一只鼠在家里也太寂寞了,我想……”

苏幕遮(打断):“想都别想,养你一只就够了。如果要养它们,就削减你的伙食!”

鼠爷(愤怒):“你无情残酷无理取闹!”

某苏不为所动。

鼠爷只得作罢,毕竟对于一只吃货来说,毛球诚可贵,美食价更高。

于是当晚,鼠爷化悲愤为食欲地吃掉了平常五倍的食物。

高中毕业晚会小剧场

话说我家男主永远都是那么不解风情。

在苏幕遮高中毕业时,班级同学组织了一场毕业晚会。

晚会的气氛热烈,到了尾声时,各种表白都纷纷出现了。

一个清秀的女孩子将苏幕遮叫到门外,红着脸对他说:“苏同学,我,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喜欢你三年了。”

木讷男某苏:“……谢谢你。”

女孩脸更红了,嗫嚅道:“那,可不可以让我……吻你一下?”

苏幕遮仔细盯:“不行,你口红涂得太厚了。

于是,从此以后,这名女生再也没有和苏幕遮联系过……

我家的男主是真

鉴于男主已经在两次抓鬼的过程中被雇主不信任,作者菌特地来采访苏苦逼的感受。

作者菌:小苏小苏,来说说你对“当与雇主初次见面时,雇主都对我露出轻视的表情”这件事的感受吧。

某苏:换个昵称我再回答

作者君:蠢苏?

某苏:…………其实我没什么感觉

作者菌:怎么可能?

某苏:只不过我会在捉完鬼后把酬金翻一番(内心:本来我的定价是普通人免费,有钱人两万的)

众有钱被宰前雇主:\(;□‘)/

作者菌:还有一个……啊……

作者菌被某荷兰鼠咬杀,理由是她叫了鼠爷对某苏的专属称呼。

因作者菌负伤,此次采访被迫中止,下次见。

补 第十八章 苏幕遮的心事

苏幕遮从监狱离开后,已经到了晚上七点,他并未急着离开s市,而是去商店买了瓶烧酒和两个酒杯,就乘车去了城南。

下车之后,苏幕遮只身一人来到某座山的山脚下,这里,有一片小小的坟地。

他熟门熟路的走到一座墓碑前,坐下。模糊的月光下,隐约可以看到,墓碑照片上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慈祥地微笑。这是钱鋭明的父亲钱老爷子的墓。

打开烧酒,将一只酒杯摆在了墓前,苏幕遮给两只酒杯都斟满酒,才开口道:“老爷子,我来看你了。”

“我一年才来看你一次,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钱鋭明,他死了,被人摄了魂,我自作主张,没有将他葬在你的坟角,我怕你呀,见了他会生气。”苏幕遮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不过,我不会放过那个杀人凶手,你儿子的仇,我来报。”

“你生前对他期望那么高,其实他也不算辜负了你的期望,他有天赋,只是没有用在正道上,本来,我以为我可以矫正他的……”

“我最近很好,没有生病,当然,渡灵师怎么会生病呢?你也一定过的很好,毕竟,你生前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奇怪,我也没上年纪啊,怎么会和你一样啰哩啰嗦……你以前最爱和我说话了,说很少有年轻人会这么有耐心地听你讲话……”

“其实,你不知道吧,我很喜欢听你说话,也很喜欢,你这么关心我……”

……

这一夜,苏幕遮喝了很多酒,也说了很多话,他的银眸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只是,纯净如斯,并没有一滴眼泪流出。

其实,还有一句话,苏幕遮没说出口,他真的很羡慕钱鋭明,有一个那样疼他爱他的父亲,在年幼时可以任意撒娇,哭闹,分享欢乐,倾诉苦闷的父亲……

不像自己,情感干涸的如同沙漠,到了现在,居然连流泪,都不会了……

苏幕遮仰头看着天空,沉默下来,而石碑上的老人,依然那样慈爱地看着他,一如看着一个不懂事的稚子……

“在我眼中你是什么” 小剧场

黄一:小苏是我最心疼的孩子,黄二是蠢弟弟,鼠爷是一只口嫌体正直的傲娇老鼠。

黄二:小苏是对我最好的好孩子,黄一是啰嗦的哥哥,那只老鼠是跟我抢小苏做的美食的死敌!

鼠爷:楼上的两只,再叫我老鼠就果断咬杀。咳,蠢苏是个还算合格的铲屎官(唉有哪里不对),黄一黄二是两只又蠢又不会卖萌还装嫩的臭小鬼。

……于是一鼠两鬼打成一团。

苏幕遮:黄一黄二还有鼠爷,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永远不变。

三只(感动):qaq

对不住支持我的各位读者了,更的太慢,毕竟我也要去查找新的鬼怪妖精,不然很快就没有素菜了

_(:3∠)_

关于多次请假后如何能够不挂科 小剧场

话说男主经常会因各种原因请假,而且都请的是病假,比如感冒啊,胃病啊,摔断腿了啊,大姨妈肚子疼啊(什么鬼?!),贫血啊……(这些都是同学编的,至于真相,你懂的。),于是某天,他被辅导员叫去了办公室。

同学们以同情地眼神送苏幕遮出了教室门。苏幕遮其实本无所谓,但他也觉得挂科比较麻烦。于是便偷偷走到拐角,对角落里两个病鬼使了个眼色。两只鬼强压着逃跑的冲动,很没出息地飘到了渡灵师大人的身边。

苏幕遮说:“你们现在缠在我身上,我有点事要做。”

两只鬼都要被吓哭了:“qaq,大人,不要杀我们,我们也没怎么害人啊。”

苏幕遮懒得废话:“快照我说的做,不然现在就杀了你们!”

两只鬼只得胆战心惊地缠到苏幕遮身边,于是苏幕遮的脸顷刻间变得苍白,嘴唇也失去了光泽,他咳嗽了几声,去了办公室。

辅导员本来还准备好好把这个学生批评一顿,但一见苏幕遮,他吓了一跳,这同学怎么病成了这样?原本想要说的话也无法说出口了。

苏幕遮离辅导员比较远,他边咳边道:“老师,我生病了了,还是不要凑的太近,怕把病传给你了。”

辅导员摆摆手,满心同情:“没事没事,怎么病成这样了,你家人都不管你么?”

苏幕遮的眼神黯淡下来:“他们早就过世了……”

辅导员一听,暗骂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让他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生病的话就直接来开假条。然后就让他走了。

苏幕遮离开了办公室,辅导员还在那感叹,这孩子身世可怜,身体不好,还能这么坚持地学习,真是令人感动啊!

等出了门,苏幕遮道:“好了,你俩下来吧。”

两只鬼一听,逃似的从他身边离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怎么办怎么办,今天看到大人这么多事,会不会被杀鬼灭口?他俩以后绝对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绝对!

于是,苏幕遮从此请假顺利无比。

于是,苏幕遮班的学生自毕业前都再没有生过病……

ps:作者菌只是在开玩笑啦,筒子们生病后还是要第一时间去医院看医生哦

(无责任)狐尊殿下吃醋了 小剧场

话说狐尊殿下从无量山中1回来,便来到苏记店铺,把四只小狐狸接了回去,于是,小狐狸们依依不舍,黄一黄二喜大普奔。

狐卿回了住宅,先听手下报告了这几天狐宅里的事,然后便单独召了之前奉命去照顾小狐狸的狐女。

狐卿看着跪在脚边的女子,问:“你这几天可是一直都在苏家?”

狐女忙道:“殿下,并非是这样,渡灵师大人不在家时,我才在他家照顾小狐狸们,他一回来,我就会回狐宅。”

狐卿冷哼一声:“是么?我怎么听说他回来后你还会再待一会儿呢?”

狐女心道,还不是因为他要给我解设下的禁制。

狐卿突然笑了,笑得魅惑无比,周围的温度却一下变得阴寒起来:“我还听说你成了他的女朋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恩?”

狐女简直要被吓死了,心里使劲诅咒那个背后乱说的人,她倒是看清了狐尊殿下的心思,如果现在不解释清楚,她的下场肯定不能更惨。

于是狐女老老实实把所有事都说清楚,终于让狐尊殿下满意了。不过从此以后,该名狐女再也不会去苏记,遇见苏幕遮也绝对会远远躲开……

我怎么把我家男主写得如此痴汉 小剧场

(作者菌最爱写小剧场了,因为这里可恶搞,可以随意腐,我敢在正文里腐编辑大大会骂我哒(╥﹏╥))

话说作者菌写完第二十六章自己看了两遍,又让基友读了一遍后……

基友(无语脸,(=_=)):你怎么把你家男主写得如此痴汉?

作者菌(Σ(っ°Д°;)っ):怎么会?

基友:来来来,我给你说说。你看,男主在校门口遇到人家姑娘后,把人家撞了,还故意说出一些试图引起姑娘的注意的话。等姑娘走后,不但久久地凝望姑娘的身影,还磋磨着摸过人家头发的指头,就差没有把指尖放在鼻子下闻一闻了……

作者菌(()):……其实我本来打算这样写……

基友:……好吧……

主角听完两人的对话,杀气大涨,遂拔斩妖剑。作者菌,卒,享年二十一。

全文完。

为什么我们没有名字 小剧场

话说,作者菌算是个取名废,在她的文中,所出现的姓无非都是赵钱孙李,周吴郑王这些大众的姓。若哪一天出现了新的姓,表明作者菌不是去看别的文了,就是已经下载了《百家姓》。

姓的问题能解决,但名字作者菌真的是无能为力了,所以文中的一些角色嘛,都是有姓无名,或者干脆就是无名无姓了。

前任狼王(鬼魂飘啊飘):老子这么酷炫狂霸拽为什么没有名字?

作者菌:因为你作死,把自己变成了炮灰,一个炮灰要名字干嘛?

前任狼王:那为什么孔雀那家伙就有个“孔雀明王”的称号了?

作者菌:因为我的男神是河图大大啊,他不是有一首歌叫做《孔雀大明羽火》么?

前任狼王还想再说,作者菌晃了晃主角的名字,他只得不甘心退下去了orz。

狐族女:我出场的次数不少,也不是炮灰,为什么我也没有名字?更不用说我还是这么貌美如花。

作者菌:姑娘你不知道狐尊殿下看你很不顺眼么?我再给你取个名字让主角整天叫它,狐尊殿下分分钟让你变炮灰好么?

狐族女:好吧,我知道了,你是亲妈……

作者菌有话说:我给男主的设定并不是圣父类型的,对于他遇到的鬼,能渡的就渡,渡不了就斩杀,就这么简单粗暴。

(无责任)诅咒你是单身狗 小剧场

由于最近网文严打,假发精魅和周晓夕的h戏被删减修改了,于是,精魅童鞋表示不满了。

精魅(飘出来):本来我的戏份就不多,好不容易和我家晓夕有场h,你还残忍的把它删减了,你还是不是亲妈?

作者菌:我是亲妈也是主角的亲妈啊,你一个炮灰在这儿喊什么。而且,你那段h的性质还不是你情我愿,顶多算个迷x吧?

精魅:咳咳,我们精魅一族生性本那啥嘛,不跟你说了。(转头看向主角继续控诉)我好不容易和我家晓夕在一起了,你居然把我拆散了,我要诅咒你和作者菌一辈子都是单身狗!

狐卿(亮爪子):哦?你说诅咒谁一辈子是单身狗?!

五分钟后,

精魅(顶着头上的大包遁走):作者菌我诅咒你一辈子都是单身狗!

没有人维护的单身作者菌狗看到此情此景,独自一人流泪到天明……

跟风来一发 小剧场

作者菌在历经贴吧,空间,微博被连日刷屏后,脑袋也变得不正常起来,然后,主角君就被玩坏了……

狐卿:你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可以来我们公司。

主角君:若到那一日,(苏)良辰必有重谢!

狐卿:……快醒醒!!!

某鬼:呵呵,渡灵师大人就这点本事么?

主角君:你再如此般,(苏)良辰自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待不下去。

某鬼:……-_-||你是不是有病!

风玄镜:苏幕遮,今日我俩再比试一次吧!

主角君:你若是感觉你有实力玩,(苏)良辰不介意奉陪到底。

风玄镜:……一定是我今天挑衅的方式不对!

众人:渡灵师大人到底怎么了?

主角君:你们不必多问,你们只需记住,我就是叶(苏)良辰!

待众人知道这是作者菌一时无聊的产物后,纷纷上前围殴。

作者菌,(再次)卒,享年二十一岁零八天,全书(再次)完。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小剧场

今天作者菌感冒痊愈了,于是便对主角君进行了第二次采访。

本次采访的主题:为什么现实世界中没有发生过鬼吓死的人事件

作者菌:小苏啊,为什么以你为主角的这本小说里经常有鬼害人的故事,但现实世界里却没有发生过鬼吓死人的事件呢?

苏幕遮(一本正经):因为如果人被鬼吓死,那他的鬼魂出来以后,遇到吓死他的鬼呢,两只鬼都会很尴尬。为了避免这种尴尬,鬼就不会去吓死人了,嗯,就这样。

作者菌: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力反驳,好了,这次的采访到这里就结束了,感谢各位观众的观看,再见。

(ps:该条段子来源于微博)

我是呆萌的风师叔 小剧场

在白小雅消失后,风玄镜的师叔暗搓搓的把本来要回到苏记的双面铜镜截了下来,准备带回蜀山好好研究。

这天,风师叔正在仔细研究这面神奇的镜子,口中啧啧称奇,暗道蜀山风家为何没有这么神奇的宝物。

风玄镜(抓包):师叔,果然是你拿了这铜镜,我还以为苏幕遮在骗我!

风师叔(迅速藏在身后):什么铜镜,你在说什么,我仿佛听不懂的样子。

风玄镜:你别装了,我都看到了,我刚去找苏幕遮,他说……

风师叔(恨铁不成钢):神马?!你这败家孩子真去找他啦?!这不是往枪口上撞么?我不是告诫你不要去找他吗,(小声)本来还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带走它的……

风玄镜(无奈):师叔,咱们这么大年纪了,不要做出这种丢脸的事好么,来,把镜子给我……

风师叔(眼泪汪汪):(╥﹏╥)你说我趁你们不注意连夜带着它浪迹天涯的可能性有多大?

风玄镜:少来,我跟你说,这个根本就不可能!

风师叔:嘤嘤嘤嘤,不要如此残忍地分开我们!

……

最终,万般无奈下,苏幕遮只能同意让风师叔再研究铜镜一个月。

于是,

风师叔(得寸进尺的扒裤腿):渡灵师大人,我发现你家还有好多其他的宝物,我可不可以……

苏幕遮:……滚!

于是风师叔和风玄镜一起被愤怒的渡灵师大人踹回了蜀山。

我是不会放弃的 小剧场

风玄镜此人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与苏幕遮比试后能够打败他。

这天,风玄镜再次挑衅苏幕遮,五分钟后,他被ko在地。

风玄镜(鼻青脸肿):这次是我输了,不过下次我肯定能赢。我告诉你,我是不会放弃的!

苏幕遮(无奈脸):你这句话都说了三百七十二次了好么?你不嫌烦我都要被烦死了。

李华(老远就听到了风玄镜的最后一句话):好激动好激动,这人果然是对苏哥告白的。不过被拒绝这么多次还能不改初心,这点倒是挺令人敬佩的。骚年,加油,我看好你呦!

狐卿(听到李华的话,危险地望向风玄镜):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冒犯渡灵师大人!是活腻了么?

风玄镜被狐尊大人拍飞,在空中化作了流星,只有那声音久久不散:你记住,我是不会放弃的!

李华(吐槽):大哥你这个时候就不要cos灰太狼了,而且,狐尊殿下,将吃醋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真的是大丈夫的行径么_(:3∠)_

(不知道大家都喜不喜欢小剧场。昨日发布章节时出了问题,无论怎么发都显示章节内容为空,最后才发现是某一段有问题。只能不断修修改改_(:3∠)_还在很晚的时候去打扰编辑大大以及其他几位作者大大帮我解决问题。还有,十一回家作者菌的事情比较多,有时无法及时回复书评,请各位大大见谅。)

一张照片引发的血案 小剧场

在捕获鬼土偶一案中,渡灵师大人为了引鬼土偶出现,扮作了女人。

章道元怎么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遇的好机会呢,于是他偷偷给苏幕遮拍了一张照片,并且发到了同门师兄弟的群里。

见到照片的师兄弟们纷纷进行了回复。

师兄a:“哇,这妞真是极品啊,你在哪里看到的?”

师兄b:“这是你女朋友吧,好小子你是故意来炫耀吧,等回来看我们不揍死你。”

师兄c:“极品啊极品,你这个人生赢家真叫人羡慕嫉妒恨。”

师弟d:“这一双大长腿啊,让我的口水都流了一地!不过胸好像平了一点。”

师弟e:“求介绍!求美女的联系方式!!求更多高清照!!!”

章道元回复:“哈哈,告诉你们,这可是渡灵师大人!”

师兄b:“我没听错吧,他说这是那位大人?”

师弟d:“那位名叫苏幕遮吧?他应该是个男人吧?”

章道元嚣张狂笑:“哈哈哈哈,就是他!”

所有的师兄弟(Σ(っ°Д°;)っ)共同回复:“你完了,我们建议你现在马上自我了断,放心吧,我们逢年过节会给你烧香的!我们快闪!”

闻讯而来的狐尊殿下,亮爪:“嗯?谁敢偷拍小苏的照片?还是女装照?!”

于是,章道元,卒,享年二十八。

(今天下午重新看了一遍《功夫》,星爷的电影果然百看不厌,这时候,黄圣依的脸还没有残,星爷更是展露了腹肌,简直口水一地啊!!!

然后又看了《大宅门》,小时候特别喜欢的一个剧,陈宝国也是我男神啊,太喜欢他了!)

作者菌见到鬼 小剧场

(这是一个很老的笑话了,原谅作者菌的恶趣味(﹃))

作者菌晚上正睡得香呢,突然被冻醒了,睁眼一看,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坐在作者菌的床前。

见作者菌醒来,女子拂开一层长发,露出的却还是头发,她幽幽道:“你看我,看着我,我没有脸,我没有脸!”

作者菌淡定地撩起衣服,对女鬼说:“你也看我,看着我,我没有胸,我没有胸!”

于是一人一鬼抱头痛哭ㄟ(θ﹏θ)厂

作者菌又见鬼 小剧场

今天我要说三件事:

1在“出发,凶宅”这一章中,我有一句是这样写的“虽然目的不同,可也殊途同归。”

殊途同归的意思是指虽然做事的方法,途径不同,达到的结果却是相同的。

而作者菌写的是“目的”,所以总觉得这个成语没用对,有哪位学霸可以给作者菌改正一下,作者菌感激不尽啊。

2作者菌今天补课,然后晚上去图书馆陪基友(没错就是帮我修改章节的基友,再次表白我爱她。)写作业,结果码了点字就趴那睡着了_(:d)∠)_然后醒后和基友菌在图书馆玩了一晚上连连看_:(_`∠):_…。然后又去买了个大鸭腿啃,本来这几天天气干燥就上火呢,现在作者菌的鼻子和嘴巴已经疼得不行了,这就是一个大写的“作”啊!

3正式开始小剧场。

作者菌看过一组图,是讲“独居女子平时应如何保护好自己”的。然后有一幅图说,如果你独居的话,在每晚回家进门前要喊一声“我回来了”,让那些不怀好意者误以为你并不是一个人居住。由此作者菌衍生了一个脑洞。

晚上回家后,

作者菌(站在紧锁的门前,大喊):我回来了!

结果屋里响起了一个阴沉沉的声音,

某x:你~回~来~啦~

作者菌(大惊):卧槽,什么鬼?!

某x:你猜我是什么鬼~

科普:关于落头蛮 小剧场

落头蛮,又叫飞头撩,百鬼夜行中称之为飞头蛮,是南方一种妖怪,他们的头可以飞出体外,他们族中有一种叫虫落的祭祀活动,因此整个族群也被人称为虫落。

三国时,吴国将军朱桓有一个婢女,每天晚上别人睡觉后,她的头就飞走了。从狗洞和天窗中进出,用自己的耳朵当作翅膀。快天亮的时候,她的头再飞回来。身边的人发觉不对,就在夜里点了灯去看那婢女,见她只有身体没有头,勉强有呼吸。

人们用被子把她的身体盖住。到拂晓时,她的头飞回来了,但因为被子遮住了身体,头就不能安上去,掉到了地上,她的头叹息着十分愁苦,身体的呼吸很急促,好像快死了。于是人们就拿掉被子,那头又飞起来,安到了脖子上,一会儿就平静了下来。

朱桓以为这婢女是个怪物,吓得不敢再收养她了,就让她走了。日后详细地去了解她的情况,才知道她是落头民。当时南征的大将军得到过很多这种人。又曾经有人趁落头民的头飞走后用铜盘盖住他的脖子,让头接不回去,他们就死了。

(来自干宝《搜神记》,落头民的其他事迹《拾遗记》《博物志》《酉阳杂俎》也有记载)

主角菌对于校花的印象 小剧场

作者菌:小苏,你对校花丛语的印象如何?

苏幕遮:哦,原来她叫丛语啊,之前我一直没记起来。

作者菌:这就是你一直称人家为“姑娘”的原因,我怎么就有你这样一个儿子orz

苏幕遮:……

作者菌:言归正传,现在谈谈你对她的印象吧。

苏幕遮:长得还行,脾气太大,超级自恋,又十分傲慢……

作者菌:……活该你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

关于英语六级 小剧场

有人问:考英语六级是怎样一种感觉?

作者菌:你以为你来到了外星球,卷子上的每个单词你似乎都认识,但它们连在一起你就不知道在说什么,听听力时,你恨不得仰天长啸——说人话!

有人再问:英语六级对你来说是怎样的?

作者菌:全国大学生英语第六感等级考试-_-||

动物情书(修改版)

文/journeyednorht

长颈鹿的脖子那么长哽咽的时候是不是很难受

章鱼有三颗心脏心痛的时候是不是很疼

乌鸦可以学人说话尴尬的时候会不会装咳嗽

骆驼有长长的睫毛想哭的时候能不能说眼睛进了沙

蛇没有宽宽的肩膀她累的时候给不了能够依靠的温暖

小强有两个大脑孤单的时候会不会一起想着谁

我没有长长的脖子却哽咽的说不出话

我没有三颗心脏体会不到无法忍受的痛再多三倍

我假装咳嗽假装被沙子迷了眼你也没有看我一眼

是因为我太弱小没有很可靠的肩膀么

无时无刻的清澈想念一定比两个大脑一起想你还多吧

壁虎有一条会断的尾巴逃跑的时候是在欺骗对方还是在伤害自己

你的渐行渐远难道自己就不伤么

鱼没有眼睑害怕的时候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可我闭上眼睛还是能清楚的看到可怕的真相

蜉蝣只能活很短可能一辈子都来不及和心里珍藏的那个人说一些想说的话

我又能活多久时间会不会给我可以开口的勇气

水母死后会变成水不留痕迹就像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把人生看做是自己独一无二的创作便不会频频回首

你会不会忽然地出现在旧时光的风景里成为珍藏一生的美丽

猫头鹰有宽宽的视野想她的时候也不用偷偷看到眼角发酸

乌龟有重重的壳约会的时候就是两个人慢慢的走下去

毛毛虫的手那么多拥抱的时候一定紧紧地不想放开

兔子的眼睛红红的伤心的时候也不怕别人看出来

树懒的反应那么慢忘记的时候才开始心疼吧

视网膜仅仅有余光瞥过留下的模糊影像

但我只要知道那是你就已经足够了

悄悄的爱好沉重我想背着它陪你走下去

日升月落的坚定漫长也没有更多的手可以把你抱紧也不敢矫情的哭红了眼睛

要忘记么忘记吧心疼了就划破手指好了

十指连心它们会努力地为心脏分担一些疼吧

斑马藏在凌乱的人群中谁也分不清

是我有多在乎么

我只记得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迷失过你

比目鱼的眼睛长在一起凝视的时候是不是专注的只有一个身影

萤火虫可以发出淡淡的光夜晚的时候身后的她就不害怕黑暗

考拉每天要睡20个小时醒来的时候都是用来想谁的吧

蜗牛背着小小的房子旅行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孤单

鳄鱼只是外表很坚强吧难受的时候眼泪都笑了

要怎样看着你才够专注专注没有深情温柔却好真实

要怎样陪着你走过黑夜身边没有身前勇敢却那么温暖

睡眠可以战胜想念么那为什么你每次都跑到我的梦境里

梦里我们有一个小房子你说你要远行我就把房子送给了夏天

家?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啊

可是醒来以后你就不在了你不在了

歌声也不会暗淡笑容也没有泪光

恩我的坚强从来就不是假装

青蛙跳得那么高

也只是为了有一天天鹅可以看到吧

我有多努力多努力地喜欢你什么时候才会知道

如果爱非要用拥抱来表达那刺猬怎么相爱

如果爱非要用语言来表达那蚯蚓怎么相爱

如果爱非要用目光来表达那鼹鼠怎么相爱

如果爱非要用漫长来表达那蝴蝶怎么相爱

如果爱非要用细腻来表达那大象怎么相爱

如果爱非要用温暖来表达那蛇怎么相爱

我想找一个不需要你的时间

不是清晨因为我想陪你看太美的暖融

不是上午因为我想陪你看盛开的琳琅

不是中午因为我想为你做好吃的甜点

不是黄昏因为我想和你发一下午的呆

不是夜晚因为就算没有理由

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我想找一个没有你的地方

没有你

没有草花和树

没有白云蓝天和会飞的小鸟

没有拥抱着的男孩和女孩

没有攥着手的老头老太太

这些都没有

因为美好的东西都会让我想起你

于是我在那个地方

没有你

没有需要你的时候

可是

那是什么地方那是什么时候

如果爱非要用什么来表达

就是

在一个需要你的时间

一个有你在的地方

仅此而已

关于淑女 小剧场

这一章是我家另一位基友菌帮我写的啦,

她的纵横id昵称:念素执岚

这天,苏幕遮应张阿姨之邀来李家做客。

他手上拎着水果头上顶着鼠爷刚进门,就看到李小华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门,拿着一把古旧的木梳一下一下地梳着头发。听见苏幕遮进来,她慢慢转过头来,牵着嘴角缓缓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苏哥来啦。”又转回去梳头。

苏幕遮:(°o°;)

他觉得不太对劲,走到梳妆台旁边小心的问:“小华你没事吧?”

李华依旧是皮笑肉不笑:“没事呀苏哥。”疏离客气的像陌生人,完全失去了以前看见自己时厚脸皮往自己身上黏的橡皮糖属性。

苏幕遮退到沙发上坐下,拧着眉头开始思索这姑娘是不是撞鬼了,心性如此大变。于是苏大人一边内心os是哪个不长眼的鬼敢在自己眼皮子地下兴风作浪,一边悄悄地问进门就趴在坚果盘子上不肯下来的鼠爷:“小华身上有没有啥鬼气?”

鼠爷百忙之中抬起毛茸茸的小脑袋对那边看了一眼,嘴里塞得满满的口齿不清地说:“蠢苏你最近捉鬼捉的脑子进水了吧,哪里有什么鬼气,再说哪个不要命的小鬼敢在你这里胡闹呜呜呜这个夏威夷果好好次~~~~”

苏幕遮无言的看了眼正埋头吃得正欢的某只,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李小华那边,心下觉得实在是可疑,一手摘下眼镜想看个清楚一手捏出符咒以防万一。

没想到刚摘下眼镜,上一秒还坐在梳妆台边不动的人一下子就扑过来,动作之快令人咂舌。苏幕遮下意识地迅速伸手,在那人扑到自己身上之前止住了她,却也顺手把符咒也贴在了某人的脑门上。

那人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喋喋不休起来:“x的都怪老太婆让我好好地装什么淑女啊,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近距离看看苏哥的美瞳都被这段‘朦胧美的距离’给毁了”

“真是的都是上次参加吴大妈家儿子的什么婚礼,回来就说人家家的媳妇儿多温柔多淑女能找到那么好的婆家不是在搞笑么本小姐这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女孩子怎么会嫁不出去?”

苏幕遮下意识地看了看她额头,原来是慌乱之中贴了一张真言符上去。不禁弱弱地问了句:“小华,做淑女归做淑女,为什么你一直对着镜子不停地梳头发?”

李小华一个大白眼:“淑女难道不是指很会梳头发的女人么?”

苏幕遮&鼠爷:(Д≡Д)

白无常 小剧场

要说地府里的鬼差白无常最崇拜的人是谁?既不是阎王,也不是他哥哥黑无常,而是我们的渡灵师大人——苏幕遮同学。

白无常在地府里已经工作了几十年,却头一次见到这样一位强大的少年。每一年,他都会向地府里送上数十只恶鬼,这些恶鬼,有些是从地府逃脱的,有些是因为各种怨念衍生的,当然,也有些的确是因为枉死而不能甘心,所以执念成鬼。

这些恶鬼对于他们这些鬼差来说极为棘手,但苏幕遮总能毫无遗漏地将它们送进地府。

于是,白无常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与偶像合影。

某一次,黑白无常来到人间,从苏幕遮手里缚住恶鬼。白无常不想错失这个好机会,又不敢直接上前,便希望能从黑无常那里获得勇气。

黑无常无奈地看了弟弟一眼,道:“去吧,记得别太过分了,不要惹大人生气。”

白无常忙不迭地点头,然后欢欣鼓舞地跑到苏幕遮的身边,小心翼翼道:“大人,您……能不能同我合个影?”

苏幕遮愣了一下,到底还是点头答应了。

白无常掏出手机,打开了摄像头,然后凑到苏幕遮身边,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而苏幕遮则是浅浅微笑,目光纯净。

白无常收回手机,对着苏幕遮道了谢,终是心满意足地回地府了。

这张珍贵的照片一直伴在他的身边……一直到苏幕遮,在百鬼大战中陨落……

白无常时常会注视着照片中面容精致的青年,陷入沉思:若是在那场大战中,能有其他人帮他一把,事情应该不会落到这种境地吧?

可是现在,却已经什么都晚了……

上架感言

听说上架了要写上架感言,所以便来说几句_(w∠)_。

今天,作者菌壮着狗胆去问编辑,我的作品能不能上架,心里真的是忐忑不安,因为这是作者菌的第一本书,我接触纵横的时间不太长,所以对什么都不太了解。然后编辑大大同意了,作者菌一瞬间欣喜若狂的心情,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首先要感谢的是一路支持我的书迷。书写来就是给读者看的,没有了读者,写书也就没了意义。我的文笔一般,还能有读者一直支持,真是非常感谢。幸亏有你们在,作者菌才能坚持下来。

其次,我要感谢我的编辑盒饭大大。盒饭大大人真的很好,很幽默,而且非常负责任。作者菌刚开始写文地时候,经常会各种各样的问题,其中有一些甚至蠢爆了,但饭大都会详细地给我解释,有问必答。有时作者菌到了凌晨抽个风去问饭大一些问题,饭大都会在第一时间耐心回答。

作者菌还要感谢我们作者群里面的各位大大,不论是比我早签约的还是晚签约的,每个人都很好。作者菌是个没什么节操的人,但他们从来不嫌弃我_(w∠)_。大大们都很优秀,也十分刻苦。这点作者菌一定要向他们学习!

最后,自然是要感谢纵横了,让作者菌有圆梦的机会,让我这还不成熟的作品能被更多人看到。

《渡灵师》从九月四日发书以来,到现在已经走过了三个月了。作者菌自觉文笔一点点开始成熟了起来,虽然如今还有许多不足,但比起刚开始已经好了很多。

现在,《渡灵师》终于要上架了。

作者菌当时写这本书一是为了圆梦,二也是为了赚点生活费,毕竟还是一只大三狗,也想为家里减轻点负担。而如今是真的喜欢上写作了,给我书评的,不管是夸还是骂,我都非常感谢ヽ(w)。

作者菌是真的喜欢写书,喜欢和大家分享自己脑中一个个奇奇怪怪的故事,所以希望读者们能够订阅正版支持作者菌,支持纵横。

依照作者菌的更文速度,一个月看书大概要3块~4块5,希望大家可以支持一下,作者菌在这里将不胜感激(w`)。

嗯,还有一些章节可能因为尺度的问题,作者菌发出去的是比较含蓄的版本的,如果有读者想要原版章节,给作者菌说一下,作者菌马上把它发给你们。

当然了,作者菌会把现在这个故事写完,到下一个故事时再上架。

咳咳,这个故事还有三章,三天之后求首订,大吉大利。

为何白菜胡萝卜不能成精 小剧场(入V求首订)

作者菌一直有一个问题不明白,这世上很多动物都能成精,连石头琵琶这些东西都能成精,可却很少见到有大白菜胡萝卜成精的,这又是为什么。带着这个疑问,作者菌对主角君进行了采访。

作者菌:小苏啊,你见过白菜精和萝卜精么?

苏幕遮:……这个倒是没有。

作者菌好奇:这又是为什么?它们成精有什么限制么?

苏幕遮:原因很简单啊,像是白菜和萝卜们,早上才发愿修炼,中午就被人给炖了,自然不能成精了。

作者菌:_(w∠)_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关于“母亲杀了我”这一章的题目

上一章的章节名之所以叫“母亲杀了我”,取自《鹅妈妈童谣》中的这一首——

我的妈妈杀了我,

我的爸爸在吃我,

我的兄弟和姊妹坐在餐桌底,

捡起我的骨头,

埋了它们,埋到冰冷的石碑。

童谣中的母亲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常瑶的母亲杀了自己的孩子,也同样终究会自食恶果。

第一章 苏记香烛纸扎铺

x市x县城,这里的环境优美,也有着悠久的历史,只是经济并不算发达。在县城北面有一条古巷,暮色下显得昏黄古旧,一如千年前它的模样,似乎时间从未在这里流逝过。

古巷里居住的人并不多,巷道两边零星的分布着一些古旧的宅子,均是大门禁闭,偶有行人匆匆路过,也并不多言。在巷子深处,有一家“苏记”香烛纸扎铺,这是城北唯一的香烛铺,巷里巷外的居民家里家里偶有丧事,或逢年过节的上坟祭祖,都是在苏记购买所需的香烛纸扎,故而苏记虽小,生意倒也是不错。

苏记的老板是一位二十上下的青年,名叫苏幕遮,他个子很高,面色苍白,戴一副遮住眼睛的厚底眼镜,平日里做起生意来不甚热情却也不失礼貌,笑容淡淡,在一条巷里生活了七八年众人却只知他是一名大学生,至于家里情况和个人情况,外人偶然问起来,他也只笑不答,所以周围的人对他了解并不多。

中午时分,每家每户都在做午饭。

“小苏,你也要做饭啊?”邻居张阿姨看到苏幕遮提着菜从门口匆匆经过,对这个青年自己做饭的做法见怪不怪,便打了招呼。

苏幕遮僵硬了一下,停在了张阿姨家的门口,嘴角抽搐,对于邻居们的称呼很是无奈,小苏,听起来实在很像是一种零食的名字啊,“是啊,张阿姨,我下午没课,准备回家给自己做点吃的。”

张阿姨看着他手里提着的各种蔬菜,还有一块里脊肉和一条鱼,不由赞道:“现在像你会做饭的男孩子可是不多了,小苏你可真是个好孩子。”

苏幕遮笑笑,并不接话,家里除了自己再没其他人,自己不学会做饭,就要饿肚子了。

张阿姨看着苏幕遮笑了,有瞬间的愣神,再打量苏幕遮,除了脸色苍白一点,还有眼镜碍眼了一点,也是个清雅俊秀的青年,便又问:“小苏你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又来了,每次出躺门都要被阿姨奶奶们问这个问题,苏幕遮有些头疼,敷衍了几句,便拎着东西落荒而逃。

背后张阿姨看着他的背影,还是在感叹“小苏真是个好孩子”,回院子里继续洗菜,又想起家里等着吃饭的女儿,不由怒从心起,对屋里大吼:“李小华你给我出来择菜!!!”

清秀的女孩子从屋里连滚带爬的跑出来,一边择菜一边听老妈的絮叨,不由偷偷翻了个白眼,准备明天中午去罪魁祸首苏哥家里蹭饭,以抚慰自己的心灵创伤。对,就这么办,暗暗握拳,然后继续在母上大人面前兢兢业业的择菜。

苏幕遮自然是不知道有个无赖准备明天来蹭饭。他回到铺子,用钥匙打开门上的锁,进屋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然后后把铺子里的东西整理了一遍,看看角落的香炉里烧的香烛纸元宝都只剩下一点灰了,点点头,拎着蔬菜和肉进入后院里的厨房,做了一道茄子烧肉,一道土豆丝,一道炒青菜,还煮了小半条鱼,趁着饭在锅里煮着的时候,去浴室洗了个战斗澡,洗去了一身的油烟味。

把头发擦的半干后将换下的脏衣服扔进洗衣篮中,又进了厨房将饭菜盛好后依次端入房中放在桌子上。等端着最后一盘菜进入房中时,就看到两只半透明的身体在空中飘着,围着桌上的菜打转,看那样子好像随时都会流下口水来。

苏幕遮:“…………”

在看到苏幕遮端着鱼汤站在门口时,这两只半透明的东西就迅速围了过来,依稀可以看出是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孩”,他们围着苏幕遮,兴奋的打转:“小苏小苏,你做的菜实在太香了!”

苏幕遮无奈的按了按额角:“给你们烧了那么多香和蜡烛,还不够你们吃么?”

其中一个道:“你做的那个鱼香味的香太好吃了,我们还没吃多少就被店铺外面的鬼抢走了。”

那是你们要把鱼香味的香拿去店铺外边炫耀才被抢了,其他的鬼根本就进不来好吧?

苏幕遮无奈,这两只鬼是自他继承苏记之时就一直存在于店铺中的的,他们从来不说自己为什么一直在店铺里,苏幕遮也不问,但相处了这么多年苏幕遮也是将他们当家人对待,故而平常他们一些不合理的要求(比如要吃鱼香味的香),苏幕遮也是尽力满足。

将盘子递给其中一只鬼,转身去拿符纸。两只小鬼将盘子放到桌子上,都在心里欢呼,小苏就是心软啊。

等苏幕遮拿着符纸回来时,就看见桌子上多了两个空碗,两只小鬼眼巴巴的守在碗前,便将每道菜都夹一些分别放入两个空碗中,然后默念咒语,引燃手中的符纸,将还在燃烧的符纸放入碗中,等符纸燃尽,两碗菜便到了两只鬼的手里,两只鬼欢呼一声,便埋头吃菜。

“小苏小苏,你记得一会把所有的股票都卖掉,改买xx股票。”黄一,(另一只叫做黄二)就是那只稍大一点的鬼嘴里塞满了食物,还不忘嘱咐苏幕遮。

苏幕遮用纸巾擦干净嘴,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黄一经常趁他不在家时上网,对股市很有些了解,经常会劝说他买哪只股票,而每一次听从黄一买的股票都会大赚或小赚一笔,又因为抛售及时,所以很少会赔钱。故而现在他也有一笔不小的存款,不必为了生计奔波。所以他对黄一的话还是很信任的。

苏幕遮已经吃完了饭,见两只小鬼还在吃,便抛下一句“你俩吃完了记得把碗和桌子都收拾好”就去洗手间了。

走到洗手间,打开了水龙头,将一捧水浇在脸上,苏幕遮抬起头看向镜子,镜子里的人面色苍白,前额的头发因为沾了水而贴在额头上,已经摘下了眼镜,露出的一双眼形状极美,只是这双眸子却是银灰色的,衬的他本来就好看的样貌更为魅惑。苏幕遮冷眼看着镜子里人,见那人也冷冷的看着他,不由哼了一声,用毛巾擦干净脸后便离开了洗手间。

再回到屋里,桌上已被收拾干净,还放了一杯飘着白气的清茶,苏幕遮走到桌边,拿起茶来啜饮了一口,满意的勾起嘴角,朝墙角的香炉喊到:“出来吧,这次又想要什么?”

黄一和黄二“嘿嘿嘿”的从香炉里飘了出来,挂着谄媚的笑围到了苏幕遮的身边。

黄一说:“小苏小苏,我想换换口味吃水果味的香,什么水果都可以哒!”

黄二也不甘示弱:“小苏我要吃中午那个肉的口味的香!”

苏幕遮点头,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嗯,明天给你们做,我先去睡觉了,你们俩在铺子里玩的时候小声点,记得不要碰我放在柜子里东西。”

黄一黄二赶忙点头,之前黄二就因为贪玩碰了苏幕遮做的七星铜钱剑,因为剑的威力太大而差点魂飞魄散,苏幕遮忙活了几天几夜才将他的魂魄收集完重新聚拢,自此两只小鬼再也不敢碰苏幕遮放在柜子里的法器。

苏幕遮将铺子从里面锁好,走进了卧室,躺在床上不久后就进入了黑甜梦乡。

第二章 渡灵师苏幕遮 上

“零零零零零零零零”尖锐的闹铃声话破了寂静的黑夜,一只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打开了床头灯,又拿过枕边的手机,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苏幕遮放下手机,去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起来。

到柜子里取了装着符纸罗盘桃木剑的背包,苏幕遮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你们在巷口等我,我十分钟后到。”

换上利落的衣裤,苏幕遮背起包锁好了店铺门就往巷口赶去。

前些天他在自己的网站上(ps:这也是黄一帮忙创建的)看见一条留言,一个男子说他买了一处别墅,每逢星期一别墅就会闹鬼,那只鬼每次出现时总会咿咿呀呀唱着一首曲子。当晚他如果不入睡,就总会有白色的影子在他面前晃悠,如果睡着了,梦里又会有一个满脸凄然的女子幽幽的看着他,问他为什么不回来见自己。男子也试图在这一天离开别墅,只是再回来时就会看见房子里满是用血写的“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吓坏了他请的好几任保姆和钟点工。男子不是没有请过道士来捉鬼,但是那些道士不是告诉他这只鬼他们没有能力捉,就是胡乱做法来骗钱,根本捉不了这只鬼。男子也是走投无路下看到这个网站,秉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这个说法让某人很不开心)来请苏幕遮帮忙捉鬼。

苏幕遮询问了那只鬼出现的具体时间,大概是每个月三日晚上的11点,便接了这桩委托,决定来看一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毕竟如果解决了这件事他会得到不菲的报酬嘛……

到了巷口,有一辆黑色的轿车静静地停着,苏幕遮看了一眼车标,暗暗撇了撇嘴角,万恶的有钱人。

见他过来,车门打开了,出来两个着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汗,其中一人问道:“请问是苏先生么?”

苏幕遮点头,另一人打开后车门,恭敬的对苏幕遮做了个“请”的手势:“请上车。”

待苏幕遮坐进车内,西装男也进入车中。车一路飞驰,二人一路也十分沉默,并不多说一句话。

大概十分钟后,车来到一处别墅前,其中一个西装男带着苏幕遮下了车。苏幕遮抬头看看眼前的别墅,暗暗估算了一下它的价值,然后悲哀的发现自己的资产甚至买不了这栋别墅的三分之一。

西装男带着苏幕遮进去了别墅,熟门熟路的拐了七八个弯吼进入了客厅,客厅里灯火通明,苏幕遮发现这里的设计装饰很有几分古香古色,猜想这里之前是不是一处老宅。

西装男让苏幕遮先在此静坐,而他则上了楼。苏幕遮捻起一块桌上摆的糕点,咬了一口之后发现味道真不错,便寻思着改天自己也做做看,估计家里两只小鬼会很爱吃。

忽然听见脚步声传来,苏幕遮抬头一看,见一名三十出头的着一身休闲服的英俊男子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而刚刚上楼的西装男则快速的下了楼走出了客厅。

等男子走下来后,苏幕遮也起身走过去,才发现男子个头很高,几乎比他高半个头。

男子笑容很浅,向苏幕遮伸出右手:“我是宋容。”

苏幕遮也伸出手和男子握了握:“宋先生你好,我是苏幕遮。”

宋容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他一眼,有些不相信面前这个男孩是道士(人家本来就不是),毕竟以前请来的道士都是四五十岁,而男孩看起来不过20岁出头,面容比明星都漂亮,还戴着银灰色美瞳……

苏幕遮看到宋容不信任的眼神,有些黑线,咳嗽一声打断男子的视线:“咳咳,这不是美瞳,我是天生的阴阳眼。”

宋容有些尴尬,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关切的问道:“请问宋道士有什么办法可以收了这只鬼?”他实在被这只鬼弄得苦不堪言。

苏幕遮听见他的称呼,已经无语到不想反驳了,便回答:“那要等我见了那只鬼之后再做判断。”

宋容点头,二人便一起坐在桌边,看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十点三十四分了。苏幕遮将自己的背包打开,将符纸罗盘桃木剑依次拿了出来,摆在桌上。宋容对这一套早已看惯,也不甚感兴趣,就问苏幕遮:“我看着苏道士还很年轻,现在在上大学么?”

苏幕遮点头,宋容又问:“那苏道士是在哪所大学就读。”

“xxxx大学。”

宋容有些惊讶道:“那苏道士还是我的学弟。”

苏幕遮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他一眼,xxxx大学是名校,宋容这种社会精英是这所大学毕业的并不奇怪

苏幕遮将东西一一摆好,宋容看着看着突然问:“不用摆坛做法么?”他记得之前几个道士都要先摆起法坛的。

苏幕遮按了按额角暴起的青筋,并未回答。

二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突然啪的一声电灯灭掉了,客厅内陷入一片黑暗。

苏幕遮眉头一皱,接着便听到一个幽幽的声音在屋里响起,仔细听,依稀可以辨认出这个声音唱的是“一别之后,两地相思,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般思、千般念,万般无奈把郎怨。万语千言道不完……”

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哀怨,苏幕遮看到眼前有淡淡的白光闪现,一名白衣女子飘然而至,身后响起宋容的声音:“苏道士,就是她。”

苏幕遮看着这只白衣女鬼向他们这个方向飘来,悄悄将手背到身后,从桌子上捻起一小沓符纸,一把拉住宋容然后后退,一手将符纸抛洒出去:“定!”

符纸在空中四散开来,呈圆形气势凌厉的向女鬼扎了过去,将女鬼牢牢的困在其中!

那白衣女鬼想再往前,符纸倏然爆发出金光,那女鬼一碰道金光便害怕的向后躲去,又碰到身后的符纸,就这样几次三番后,女鬼终于不在行动,她停在符纸圈里,哀哀的看着宋容,眼泪婆娑的喊了一句“吴郎”。

宋容又往后退了退,苏幕遮这时仔细的打量起女鬼来,只见她身着的是一袭古代的白色衣裙,面容秀丽,只是周身的皮肤有些发青,也并不像恶鬼那般狰狞。苏幕遮这才明白之前那些道士为什么不捉这只鬼了。她对宋容并无恶意,有的只是深深的爱恋,道士是不被准许斩杀这种对人类无恶意的鬼的;并且这女鬼对尘世依恋太深,或许在这尘世中她有未了的心愿,因执念太深而羁绊在阳间,之前也有道士渡化过,可能都没有成功。

苏幕遮的双眼突然发出白光,那女鬼本是只看到宋容,见此却有些惊慌,她对着苏幕遮盈盈一拜:“小女子拜见大人。”

苏幕遮紧盯着女鬼,问:“你可知你已死去?”

那女鬼点头。

苏幕遮又问:“你生前为何人?又为何迟迟不肯投胎?”

女鬼凄怨道:“妾身本是大燕朝人,和吴郎自小青梅竹马,后来吴郎说要进京赶考,无论及第与否都会回来娶我,我等了五年,吴郎都没有回来,我因思念郁结而死,如今我终于找到吴郎……”女鬼停顿了一下看向了宋容“可是吴郎却不认识妾身了……”

宋容脸色未变,猜想这女鬼是认错人了:“我叫宋容,并不是你要等的‘吴郎’!”

女鬼听后表情大变,原来那张清秀的脸竟然变得有些狰狞,她似是无法接受,试图强行挣开符纸的禁锢,“不可能,你就是吴郎,我等你等了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会认错,你在撒谎!”她咆哮起来,樱桃小嘴裂开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可以清晰的看见其中令人毛骨悚然的獠牙。

第三章 渡灵师苏幕遮 下

苏幕遮暗道不好,宋容的话显然触及了女鬼的逆鳞。转身一把拿起桌上的罗盘,举起后照向失去理智意图扑过来的女鬼:“破!”女鬼被罗盘散发的金黄一照,身形一滞,面容这才恢复如常。

女鬼眨了眨眼,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苏幕遮却知道,这些鬼在死后心智愈发薄弱,一旦触及他们的伤心事便会立即爆发,长此以往就会化为恶鬼,肆意伤害人类,再不得超生,只能被道士斩杀,或者被地府的牛头马面强行拘走。

看来要想渡引这女鬼的魂魄,显得了解她到底在执着与什么。咬破指尖,苏幕遮上前一步,将指尖血按在女鬼的眉心,苏幕遮紧盯着女鬼的双眼,默念咒语,这时,一段场景便出现在一人一鬼眼前:

清秀的女儿与英俊的男孩是邻居,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二人一起游玩,一起干活,欢笑声充满整个童年,此刻的时光仿佛都带上了一层甜蜜的暖意。

稍长一点,男孩进了私塾读书,女孩则每天在家一边学习女红一边等待男孩回家,听他给自己讲今天私塾里发生的有趣的事,然后羞红着脸将自己新绣的荷包偷偷塞给男孩,男孩也红着脸收下,悄悄戴在身上,爱的萌芽在两人心中一点一点长大。

两个孩子年纪越来越大,变成了英武的男子与美丽的女子。男人家向女子提亲,女子欣然答应,男人告诉女子,自己将要进京考取功名,等自己回来时一定会八抬大轿迎娶女子,并将一块玉佩送给女子作为定情信物。女子连夜给男人收拾好行囊,满怀甜蜜的希冀的看着心上人踏上了赶考的路途。

女子在家日夜等待,为男人做了很多衣物和新鞋,等待心上人的归来,却不知男子在赶考途中,在一荒郊僻野遇到了强盗,被残忍的杀害。

后来强盗们被官府所抓,处以问斩,女子缺并不知道男人已经遇害,仍在日日等待。这时村里的人传言说男子高中状元,在京城娶了公主为妻,女子起初并不相信,只是又等待了几年,男子仍旧没有返乡,女子相信了村民的话,伤心欲绝,思念成疾,最终香消玉殒。

苏幕遮注意到那男子长的几乎与宋容一样,想必就是女鬼口中的“吴郎”了。而女子死亡的时刻应该就是那个月二号的晚上十一点,而原来女子生前居住的屋子在这千年里不断翻修,又被宋容所买,所以她才会在这个时间在这里出现,又因宋容与女子的心上人生的一样,所以女子才会不断纠缠宋容。

苏幕遮收了场景,女鬼早在看到男子被强盗杀害时就已泪流满面。她以为是吴郎辜负了他,等了千百年也只是为了等待一个回答,却没想到事实居然是这样。原来吴郎早已死去,甚至是曝尸荒野,女鬼的双眼发红,周身的气息鼓涨,又是要发狂的前兆。

“你冷静一点!”苏幕遮大吼,“杀你吴郎的凶手早在那时就被绳之于法,你如果化为恶鬼,就再也不能入轮回,再也不能见到他了!”

女鬼这才冷静下来,又朝苏幕遮拜了一拜,哽咽道:“是我魔障了,敢问大人可知吴郎如今在何处?”

苏幕遮看了眼女鬼,取出一张符,念了咒后以掌中火将其点燃,渐渐的女鬼看到,在地府的奈何桥边,有一个男子正在苦苦等待,每当孟婆问起他是否要喝孟婆汤,男子都会摇头,继续等在桥边,似是再说自己在等待一个人,如果那个人不来,他是不会过奈何桥的。

女鬼一时看痴了,这,可不就是吴郎?!原来她在等待吴郎之时,吴郎也在奈何桥边苦苦等她,是她的错,她被不甘与痛苦蒙蔽了心智,才导致他们错过了千年。

女鬼的执念渐渐消失,身体也慢慢变淡,化作飞灰慢慢消失。她盈盈拜倒:“是我让大人还有这位公子困扰了,抱歉。大人的恩德,小女子永世不忘。”说完女鬼已经完全消失了,想必是去奈何桥找她的吴郎了。

宋容已经傻了,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人一鬼对视了一会,然后苏幕遮吼了那女鬼几句,那女鬼就消失了,看来这位苏道士年纪虽轻但本事真的不小。

苏幕遮送走了女鬼,感叹一声“情字不不止误人也误鬼”,就回来收拾自己的东西,宋容走了过来,看着苏幕遮,眼含敬佩,问道:“不知苏道士要多少报酬?”

苏幕遮递给他一张黑色的名片,指着上面的帐号道:“五万,就打在这个帐号上。”

宋容点头:“好,明早就会到账,现在已经是一点了,苏道士是否今晚先住在我这里,等明早再回家?”

苏幕遮摇了摇头:“不了,家中有事,请问宋先生可以让人送我回家么?”

宋容将名片放入口袋,点头:“好,我来宋苏道士吧。”

苏幕遮并不拒绝,背起自己的背包与宋容一起出了门。

二人上车后,苏幕遮看着坐在驾驶座位上的人,淡淡的说:“宋先生请放心,那只鬼已经了了心愿,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宋容点头:“我相信苏道士。”

苏幕遮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了:“宋先生,我想纠正一下。”

“嗯?”

“我并不是道士,我是渡灵师。”

“…………”

车子到了巷口,苏幕遮下车与宋容道别,转身走入巷中,直至他的身影完全被黑暗淹没。

宋容在车中目送他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又想起车中的对话,不由笑出了声,那孩子当时的表情真有趣,这才拿起手机,给手下打了电话:“给苏先生的账户打去十万。”停了一会,也调转车头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并不知道,在手下将钱打过去之后,他口袋中的黑色名片倏然腾起青灰色的火焰,没有温度,也并不伤及衣物,转瞬便消失不见……

第四章 渡灵师其职

苏幕遮在巷子中缓缓前行,感觉指尖微微发热,不禁一笑,宋容这个人倒是大方,这么快就把钱给打了过来。至于自己为何给他名片嘛,咳咳,只是让宋容知道该把钱往哪里打开,渡灵师这种身份,当然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美人,深夜一个人回家可不安全哦。”调笑的声音自背后想起,声音低沉而带着魅骨的磁性,听的人心旌摇荡。苏幕遮还来不及反应,就有一具温热的身体自背后贴了过来(具体来说其实贴的是他背上的背包)。

苏幕遮眸色一冷,快速转过身体,抬脚就往身后踢去。

背后的人灵活的闪开了。苏幕遮定睛一看,那人却是一个有着一头白色长发,着一身白色狐裘的男子。

男子生的极为俊美,一双狐狸眼勾魂摄魄。但是苏幕遮一眼就看出来这男子其实是个妖精,还是个狐狸精,你要问为什么?是因为苏幕遮是渡灵师么?非也非也,只因为这人头上还顶着两只毛茸茸的狐狸耳朵,极为张扬。

那男子举起纤长白皙的手指放到嘴边,伸出粉色的舌舔了舔,动作魅惑的惊心动魄。他微微斜眼,看向苏幕遮,轻笑一声:“呵~美人你还真是狠心。”又见苏幕遮不错眼的看着他,挑起颈边的长发:“莫非是我生的太美,让美人你~看呆了?”

苏幕遮嘴角抽搐,这货还敢不敢再自恋点,你又不是狐狸精美女,连胸都没有,老子为什么要看你看呆了!心里虽然在疯狂的吐槽,但他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知修行千年的狐尊殿下来这小小的乌烟巷做什么?”

乌烟巷,正是这条巷子的名字。相传古时,每当日落西山,夜幕降临,这条巷子里就会有邪恶的妖怪出现,腾出阵阵黑烟,骚扰祸害附近的居民,后有法术高强的渡灵师从这里经过,收服了妖怪,人们这才能在这条巷子里安全居住,这条巷后来就被称为乌烟巷,只是到如今年岁久远,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这件事了。

狐尊殿下――狐卿有些惊讶:“咦,你怎知我就是狐尊?”仔细打量了一番苏幕遮,看到他那双迥异于普通人的银灰色双眼才明白过来:“哦~原来是渡灵师大人,那就不奇怪了。”所有妖怪都知道,渡灵师是可以看清楚妖族的修为和族类的。

“我就说这里的灵气缘何如此浓厚,原来是有渡灵师在此居住。本尊准备让我狐族的居民在此居住。渡灵师大人不会有意见吧?”霸道的狐尊殿下并未提要给出什么样的回报。

苏幕遮倒是无所谓,他很少听说狐族妖怪害人的事情,于是就同意了,毕竟不能太折狐尊的面子,只提了一点:“狐族搬来这里自然可以,但是莫要打扰这里的居民。”

狐卿自然也同意了,他为狐族的王,当然要杜绝狐族伤人的事件,否则天道会予以严厉的惩罚。

世间有仙,人,鬼,妖,魔五大种族,人类虽说表面上是最弱的一族,但却备受天道得庇护,其他四族断不可轻易伤害人族,否则便是与天道作对。

苏幕遮点头,对狐卿行了一礼:“狐尊殿下,告辞。”

正当他要离开之际,狐卿又道:“本尊名为狐卿,不知渡灵师大人叫什么?”

“苏幕遮。”苏幕遮说完便不再停留,急急向店铺赶去,他虽是渡灵师,但本质强还是个人,今晚消耗的精力过多,明天他还有课,必须要赶快休息了。

狐卿呢喃一句:“苏幕遮么?”将名字细细咀嚼片刻,然后转身腾起一阵青烟,也消失不见了。

苏幕遮回到铺子里,黄一黄二已经不在了,估计这两只也去香炉里睡觉了,苏幕遮也不做停留,匆匆洗漱一番,便躺在了床上。

以前一旦睡着之后,苏幕遮并不会做梦,一觉睡到天亮,但是今晚,他却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小时候。

他自懂事起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收养他的张家长老说,他的父母都姓苏,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双双去世,生前给他取名为“苏幕遮”。苏家父母在临死前把他托付给了张家抚养。

苏幕遮的眼睛自小就是银灰色的,于是他很小就能见到鬼魂亡灵,那对一个小孩子来说是一个近乎令人窒息的恐怖存在,他将这件事告诉给了张家长老,以求能得到解释和安慰,张家长老却欣喜若狂,说他这双眼是万中无一的存在,是上天赐予他的无上珍贵的礼物。

苏幕遮并不明白长老的话,他只知道自己宁愿没有这双眼。周围的小孩都叫他怪物。有一次他告诉一个小孩的父母,有一只青鬼正趴在小孩的背上,小孩的父母不信,用很难听的话骂他,结果几天后小孩就死了,小孩的父母哭天抢地,并指责他说是他把自己的孩子害死的,最后是张家长老出面解决了这件事,但从此以后,再没有小孩接近他了,那些小孩都说他是扫把星,一见到就扔石子打他。再到后来他就麻木了,不再与其他的小孩交流,见到的鬼魂多了后他也不再害怕,甚至还会在寂寞的时候与他们交谈,他慢慢的明白了这些鬼魂其实有时比人类更让他有亲切感。

苏幕遮孤独而沉默的度过了自己的童年时期。他渴望得到哪怕时一点点的爱,于是自然去从张家寻找。张家长老让他和张家的后代一起学法力,却禁止他叫自己为师傅,不让那些后辈与他交流,也不让苏幕遮改掉自己的姓。张家长老时时刻刻告诉他:你永远是个外人!

苏幕遮在最需要关怀的年龄没有得到爱,于是他的本性堪称凉薄,到了他十二岁,在法术的学习略有小成的时候,张家长老就带他离开了张家,带他到铺子去,将铺子的钥匙给了他,说这是他父母留下来的遗产,让他自己经营。自此,苏幕遮就接手这家店铺,甚少再回去张家。只是在过年时回一趟张家,给张家长老拜个年。

苏幕遮是从张家长老那里知道自己是天生的渡灵师。渡灵师之职,就是引渡那些徘徊于人间不肯离去的亡灵鬼魂进入轮回,防止他们为祸人间。并且一般的鬼魂亡灵都必须服从渡灵师,这是天道的规定。

渡灵师均是天生的阴阳眼,有他们在的地方就会有大量的灵气凝聚。渡灵师学习法术的能力极高,在人间的地位极高,受人尊敬,而一般的渡灵师稍加培养都会有极大的成就。

自打搬到这里之后,因为怕奇异的眸色吓到周围的居民,苏幕遮就在一副眼镜上施了障眼法。他戴上这副眼镜后,视物并不会有障碍,但是别人却看不清他的眼睛;并且带上这副眼镜,他就能看不到鬼魂,这对他平日里生活有极大的帮助。而黄一专门为他制作了一个网站,有人被鬼怪困扰的时候,可以在网站里留言,苏幕遮会去帮他们引渡鬼灵,然后据此收取一定的报酬以维持平日的生活。

苏幕遮在梦里是皱着眉头的,他那稀少的梦境中,永远都是白灰黑三种颜色。毕竟,没有爱的滋润,哪里会有明亮的色彩呢?

黄一黄二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苏幕遮的卧室,他们漂浮在床的上方,看着这个一起生活多年的孩子。黄一黄二虽然外表是小孩,却不知已经在苏记店铺里存在了多少年,他们的实际年龄远比苏幕遮大的多的多。

黄一还记得这个孩子刚来苏记店铺的时候,脸色阴沉,似乎从未学会过笑,他如此沉默,并不与外人交流,对谁都带着极大的戒备。刚开始苏记的生意并不好,因为这孩子并不会做生意,他不会对顾客微笑,不会寒暄,看起来的确不讨喜。只是开始的日子哪怕再艰难,这孩子都是咬牙挺过来,从来不哭。钱不够的时候就一日三餐就着开水吃馒头,冬日的夜晚会一个人沉默缩在床上。即使看到他和黄二出现,小孩也并不惊讶,只是每天他都会自己制作香和蜡烛烧给他们。

黄一黄二都很心疼这个孩子,所以他们化作小孩的形态,逗他开心,教他怎么与顾客交谈,怎么做生意,并且教小孩努力改善自己的生活。

让他们欣慰的是,随着年龄的长大小苏的性格也活泼了很多,虽然这个“活泼”在正常人眼里仍是有些腼腆内向的。

但是此刻,看着青年在梦里紧皱着眉头,他们意识到小苏可能又梦到过去那些不愉快的回忆了。无论他们如何努力,这个孩子终究是不快乐的。

黄一轻轻拂过他的眉头,虽然他的手指穿过了苏幕遮的身体,但是似在梦里有若感应,苏幕遮轻轻翻了身,眉头渐渐的舒缓开来了。

黄一和黄二对视一眼,飘出了房间,又重新回到香炉中了。

苏幕遮被闹铃叫醒,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上的七点了,他下床来将床铺收拾好,去洗漱一番后又将牛奶热上,煮了两个鸡蛋,将黄一黄二要的新口味的香做好,先在香炉里给他们点了香之后才坐到桌边吃饭,边吃饭边在手机上把股票卖掉,又买了黄一所说的那只股票。

看着欢快的围着香烛打转的两只小鬼,苏幕遮嘱咐他们要老老实实在家里看家,别又去跟其他的鬼炫耀他们的香,这才洗了餐具,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

锁门的时候,苏幕遮又想起梦中的场景,使劲儿摇了摇头,别想了,不管怎么样,今天都是新的一天。

第五章 奇葩式神

灵师把一种凡人所看不到的下阶灵体、神怪称为“式神”。普通以剪纸而成形,可以利用符咒控制所招唤出来,连人的魂魄都可以使用,也有以活的生物为凭借做为式神,但此多为蛊物,也就是做咒诅用。日本著名的阴阳师安倍晴明最有名的式神为十二神将,为人形式神。但因其妻惧怕,所以晴明将式神皆放置在自宅附近的一条戾桥,有需要时才予以呼叫。

――百度《式神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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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坐在教室里角落里,偷偷打着瞌睡。昨天夜里忙活的太晚,导致他现在还是很困。还好这节课并不是很重要,苏幕遮准备在下课的时候借一本笔记带回家去看。

奇怪的是,这一次他睡也睡不安稳,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件事,如果不尽快将这件事想起来的话,貌似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

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苏幕遮一个激灵的坐了起来,瞬间就清醒了,他终于想起来了,今天,好像是鼠爷的生日……

鼠爷,是他的式神――一只圆滚滚胖乎乎的三色荷兰鼠。是他在一次渡魂的过程中抓住的一只变成恶鬼的亡魂,亡魂生前被人陷害而死,死后对陷害他的展开了疯狂的报复,苏幕遮觉得这人实在可怜,并不愿斩杀他,亡魂报完仇后,甘愿成为苏幕遮的式神,苏幕遮考虑后也同意了。在选择物种时亡魂选择了荷兰鼠(这货生前是荷兰鼠控),变成里苏幕遮的式神,消除了前世的一切记忆……

鼠爷是这货自封的,因为这货觉得自己是老大。只是苏幕遮平日在背地里都习惯叫它老鼠(因为如果当着鼠爷的面叫的话会遭到它惨无人道的报复)……

悄悄打开手机看了眼日期,果不其然,今天就是鼠爷的生日。苏幕遮坐在座位上撑着头苦思冥想,要送鼠爷什么生日礼物好……

同座的女生见他一副思考的模样,摘去眼镜(带着眼睛睡觉会很难受)的脸愈发俊美迷人,不由红着脸轻声问道:“苏同学,你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问题么?”

苏幕遮见有人问他,就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如果家里有一个又贪吃脾气又不好的人过生日,要送他什么生日礼物才能让他开心呢?”只能用人代替,总不能说其实这是一只老鼠吧?

女生脑补一番后心碎了一地,原来苏同学已经有女朋友了吗?而且二人已经同居了?她强做欢笑道:“爱吃的话就送她很多好吃的,她肯定会很开心的。”

苏幕遮想了想点头:“好主意,那我今天回家就多买点菜,给他做一桌菜吧。”

女生在一旁嫉妒的咬着手帕,原来苏同学还点亮了会厨艺这个技能么,嘤嘤嘤,好羡慕那个女生啊……

下课铃响了起来,今天的课就结束了,苏幕遮望向刚刚与他说话那名女生,展开一个迷人的微笑:“同学。”

“怎,怎么了?”

“可不可以把你的笔记借我一下?”

“…………”

苏幕遮将借来的笔记放入背包中,兴致勃勃的出了学校,转去了菜市场。

熟门熟路的与小贩们打了招呼,买了一只鸡,一条鱼还有一块猪肉,又买了一些蔬菜,苏幕遮这才拎着菜悠悠的往回走。

到公交站台前坐上了车,找了个空座位,刚一坐下就感觉周身的气息有些冷,苏幕遮无奈,这种感觉简直太熟悉了好么?只得拎着菜起身,将眼镜抬起一点,果然看到自己刚才坐着的座位上有一个老人的身影,他的身体呈半透明状,灵体倒没有什么损伤,也没有过于重的阴寒之气,倒也并不是恶鬼,只是他的神情迷茫,可能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了。

苏幕遮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老人的肩膀:“老爷子,这才是你要去的地方。”边说边用手指画了个图案。

那老人这才看了苏幕遮一眼,点了点头,在座位上消失不见了。

苏幕遮借着身体的遮挡悄悄点燃了往生符,这才再次坐到了座位上。在外人眼中,只当是这个青年起来活动了下身体,也并未多想。

接下来的路程平安无事,苏幕遮顺利的拎着菜下了车。

回应了几个街坊的招呼后,苏幕遮进去了乌烟巷,拎着菜想着今天中午要给鼠爷做点什么……

“苏哥苏哥!”清脆的少女声音传来,打断了苏幕遮的沉思,他回头一看,是张阿姨家的小华,此刻他正向自己这边跑来。

苏幕遮停下脚步,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小华?”

李华嘿嘿笑着,挠了挠头:“苏哥,我惹我妈妈生气了,她说中午不给我做饭了,我可不可以到你家吃?”说完用亮晶晶的大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好像生怕他不同意一般。

苏幕遮也不拆穿她,温和的笑了笑:“当然可以了。”

李华欢呼了一声,对着苏幕遮说道:“我就知道苏哥你人最好啦!”又看看苏幕遮手里的菜,想着苏哥的手艺,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苏幕遮带着李华一起去了铺子,或许老一辈的人还觉得香烛铺不吉利,但是这些孩子已经不这么觉得了,所以这附近的孩子们倒是与这个温和的哥哥关系不错。

苏幕遮在开门的时候悄悄给黄一黄二传了话,让他们不要出来捣乱,以免吓着李华。虽然普通人的眼睛是看不到鬼怪的,但是如果桌子上突然出现两个碗或者盘子隔空飘了过来也是挺吓人的。

二人一起进入店铺,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现象,黄一黄二老老实实的浮在香炉边,见苏幕遮进来也是乖乖的眨眨眼。

苏幕遮给李华倒了一杯饮料,让她在这里等着,然后就拎着菜去了厨房。

苏幕遮一离开,黄一黄二就迫不及待的飘了过来,他们围着李华打转,上看下看,然后就咬起耳朵来。

“你说小苏会不会喜欢这姑娘?”黄一偷偷对黄二说,李华经常过来吃饭,黄一黄二对她倒也熟悉。

“我觉得不会,你没看出来每次都是她来蹭饭的。”黄二摇头,对于任何抢了他口粮的家伙都看不顺眼。

两人讨论了半天,鉴于苏幕遮那不冷不热的性子,一致认为这个店铺应该暂时不会有“老板娘”。

“咳咳咳”苏幕遮端着菜进了屋,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黄一黄二,两只小鬼欢呼一声,知道苏幕遮已经在厨房给他们留了菜,倒是不介意在哪里吃,就急急地飘去了厨房。

李华见苏幕遮进来,赶忙站起了身,看着苏幕遮手中的菜,伸手接了过来:“苏哥,我今天中午就是来蹭……吃顿饭的,用不着做这么多菜吧?”看看苏哥拿来的大盘里,放着宫爆鸡丁,红烧里脊,糖醋鱼,还有茄子烧肉,李华边咽口水,有些不好意思。

苏幕遮笑道:“不只是因为你来吃饭,还有我家鼠爷今天过生日,我要为它庆祝一番。你先坐,厨房还有几道菜,我去把它端过来。”

李华点头,看着苏幕遮离去的身影,暗暗羡慕嫉妒恨,那只“鼠爷”是苏哥家的宠物吧?真是好运气,过个生日都能……挨不对,一只宠物也要过生日?一只老鼠能吃这些菜么?

正想着苏幕遮已经把剩下的菜端过来了,将菜全部摆好后就进了里屋。

从抽屉里取出一张老鼠形状的用黄符折的折纸,将折纸夹在指尖,念了一声“现”,折纸就在他手中燃烧起来。等火焰燃尽,一只胖乎乎,圆滚滚的三色荷兰鼠就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那荷兰鼠一出现,就猛地跳到了苏幕遮的肩膀上,让人惊叹这肥嘟嘟的身体居然有如此惊人的弹跳力。它站稳后,一爪按在苏幕遮的侧脸上:“蠢苏,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苏幕遮无奈点头:“今天是鼠爷你的生日。”鬼知道一只老鼠要过什么生日。

鼠爷这才满意点头,老实坐好:“走,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苏幕遮将鼠爷轻轻拿了下来,放在手心,另一只手小心的抬起它的前爪,跟它温言商量道:“今天有人来一起吃饭,你一会儿可别吓着她。”

鼠爷瞬间炸毛,变成了一颗圆滚滚的糯米团子,它怒不可遏:“你居然让别人吃我的食物?!”

苏幕遮哄了半天,又签下了一系列不平等的条约,鼠爷这才作罢。

等苏幕遮在出来时,李华一眼就看到坐在他肩膀的那只圆滚滚的荷兰鼠。女生对于可爱的小动物都没有抵抗力,她惊喜的站起身,凑到鼠爷面前:“呀!这就是鼠爷吧,真可爱,可不可以让我抱一抱?”

鼠爷警惕的跳进苏幕遮怀里,眯起了眼,要是蠢苏敢同意的话……

苏幕遮摘下眼镜,笑道:“鼠爷脾气不好,别人抱它它会挠人的。”

李华被那双银灰色的眼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她认为苏幕遮只是戴了银灰色的美瞳,倒也不觉得奇怪,于是不再提鼠爷的事,和苏幕遮一起坐到了饭桌前。苏幕遮将菜夹到一个空盘子中,鼠爷马上就爬了上来,跑到盘子边大快朵颐。

李华惊讶的看着鼠爷以极快的速度便消化了盘子中的菜,又跑到糖醋鱼边。苏幕遮会意的夹了一块鱼肉去掉了刺放进它的盘子里。

二人一鼠一起吃饭,李华简直要为口中的美味感动的泪流满面,以前一直以为苏哥是腹黑眼镜攻(误),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妖孽人妻受(大雾)。

用罢午饭,李华帮着苏幕遮一起收拾了碗筷,又与苏幕遮道谢告别,这才离开了苏记店铺。

鼠爷此时正懒洋洋的以肚皮朝天的姿势躺在桌上,黄一黄二也跟着苏幕遮进了屋。两只小鬼一起调戏起这只老鼠来。

苏幕遮泡了杯茶坐在椅子上看今天上课的笔记,突然感觉手边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过,低头,就看见鼠爷正用头顶蹭着他的手。

将鼠爷托在手心,用手指顺了顺它脑袋上的毛,鼠爷舒服的眯起眼,突然开口:“我……只是一只式神,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纵容它,爱护它,每年都会给他举办生日,可自己只是一只小小的式神,连一只活物都算不上,别人家的灵师和式神都是契约关系,哪会对式神这么好?

黄一黄二在不远处看着那只老鼠对着小苏撒娇,嫉妒的咬着手帕,那老鼠哪有他们这么萌萌哒?

苏幕遮将鼠爷放在自己的膝上,带着茶香的手指摸了摸鼠爷的两只小耳朵:“因为在我眼中,你和黄一黄二都是我的家人啊,是你们让我的人生不再孤独……”三只正感动着呢,又听苏幕遮来了一句:“虽然你平时又暴躁又贪吃,还很奇葩,但还是挺有节操的。”

让什么感动都见鬼去吧,鼠爷看着两只笑得前俯后仰的小鬼,瞬间恼羞成怒,什么都别说了,开挠吧!

……

第六章 食发鬼 上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上课铃响了,苏幕遮踏着点跑进了教室。口袋里还装了鼓囊囊的一坨,正是昨日被惹毛了的鼠爷。

鼠爷昨天被两鬼一人嘲笑,生了一晚上闷气,苏幕遮今早起床哄了半天,鼠爷要求他带自己一块去学校,才能消气。苏幕遮无奈,只能带上鼠爷一起上学。

给鼠爷施了一道延长变形时间的符,以保证鼠爷不会半路变成一张折纸。苏幕遮一路往学校赶,一边在心里反省,自己会不会太宠这些家伙了?

进了教室,把笔记还给同学并道了谢,苏幕遮将鼠爷放入了胸前的口袋,鼠爷两只前爪扒拉着口袋边沿,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人。

苏幕遮不再理它,认真的听着教授讲课,不时地做做课堂笔记。

教室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教授停止了讲课,众人也一齐看向门外。

敲门的是班里的班花林夜,她平时学习优异,性格活泼,待人也亲切,很受同学们的喜欢。

林夜今天有些奇怪,现在还是初秋,她却已经带上了绒线帽,将头遮的严严实实;她的面色苍白,细看之下还隐含着恐惧,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教授也认识这个学生,对她的印象不错,并没指责她,只是让林夜记得下次上课不要迟到,就让她去了座位上。

林夜道过谢后快速的去了座位,教授又继续讲课,苏幕遮看着林夜,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时口袋里的鼠爷抬起小脑袋,碰了碰苏幕遮,对他说道:“她这是碰到鬼了,你把眼镜摘下来看看。”

苏幕遮依言摘下了眼镜,果然看到林夜的头上,眉心前都有黑气凝结缭绕,黑气为鬼,青烟为妖,这的确是见鬼的征兆。只是,一般普通人见鬼都是身体的某一部位会有黑气,为何林夜身上的黑气会出现在头顶呢?

“鼠爷,帮个忙!”苏幕遮将一张符纸递给鼠爷,鼠爷会意的叼起符纸,熟练地窜下桌子,跑到了林夜课桌的抽斗里,将她抽斗里的笔推了下去。

趁着林夜弯腰拣笔的一瞬间,鼠爷将口中的符纸猛地向林夜掷去,符纸轻轻的飘到了她的帽子上,金黄一闪便消失不见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见成功之后,鼠爷又偷偷的跑回到苏幕遮身边,苏幕遮弯腰将鼠爷拿起,塞入了口袋之中。

甫一将符纸贴了上去,黑气便似遇到天敌一般,四处逃散,但被那金光一照,也只能慢慢的消失了。

苏幕遮再次安心听课,却听鼠爷说道:“她眉心的那一缕黑气始终未散。”苏幕遮一凛,印堂的黑气不散,表明这妖怪并不容易对付。

终于等到了下课,几个与林夜关系不错的女生纷纷围到林夜的身边,问她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苍白,林夜勉强笑笑,摇摇头并不多说什么。苏幕遮起身,状似不经意的路过了她的身边,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见她眉心有黑气缭绕,即使符纸也无法将其驱散。

回到座位上,苏幕遮一直在思考,抬眼见身边有女生经过,便顺手拉住了其中一人,那女生一愣,随即羞红了脸问道:“苏同学,怎么了?”

苏幕遮从书里抽出一只信封,问道:“你和林夜是朋友吧?”

那女生点头,苏幕遮将信封递给她,微微一笑:“可不可以将这东西给她,让她回家拆开,告诉她我可以帮她。”

女生点了点头,回身将信封给了林夜,又将苏幕遮的话转告给了她。

女生群里发出一阵惊呼,纷纷转头,看向苏幕遮的眼神里带着暧昧,令苏幕遮十分不解。倒是林夜眼神亮亮的,对苏幕遮微微一笑。

因为下午还有课,中午放学后,苏幕遮就去食堂吃饭。刚买了饭坐下,林夜也端着盘子坐到了苏幕遮的对面,看着苏幕遮厚厚的眼镜:“你是……”

苏幕遮打断她的话:“我是,我的眼睛可以看到。”

林夜惊呼一声,也有些惊喜:“你真的可以帮我么?”

苏幕遮点头:“我现在大概可以猜出是什么东西了?不过还要回去确认一下。你晚上睡觉时记得将我给你的东西压在枕头下,可以暂时让它不攻击你。等你再遇到它,打卡片上的电话给我。”

林夜赶忙点头,对苏幕遮郑重的道了谢。

下午的课结束后,苏幕遮收拾好东西带上鼠爷就打算回家,他要回家在书上查询一下,林夜遇到的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种妖怪。

走在巷子里,看见周围的居民都拥在巷口,苏幕遮有些奇怪,这是怎么了?

邻居王大妈见苏幕遮来了,上前拉着他说道:“小苏,你知道你邻居家都是些什么人么?长的真是好看,我这一辈子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人。”

苏幕遮一头雾水,他只记得自己家铺子的一侧是一所没人居住的古宅,什么时候新搬来来了人?

王大妈见一问三不知,也不拉着他了,转头去跟其他人八卦了。

苏幕遮不明所以,继续往巷子里走,李华又跑了过来,小丫头看起来兴奋极了:“苏哥苏哥,你还不知道吧,你家旁边新搬来来了一群人,他们无论男女都长的特别好看,我很少见到有和苏哥你一样好看的人!”

苏幕遮并未说话,他大概知道这些人是谁了。

果不其然,李华跟着苏幕遮才走到苏记店铺前,苏记旁的大宅子的门就打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宅子里走了出来。

“苏小哥你好,我们又见面了。”来人笑得魅惑,他就是当日说要带着狐族搬过来的狐卿。此时他仍是一头白发,只是头发已经变短,穿一身白色的休闲装。见苏幕遮身后的李华偷偷探出头望着他,狐卿不由挑眉一笑。

李华瞬间红了脸,匆匆告别后转身向家里跑去,娘咧,一个大男人笑那么好看做什么。

狐卿看着苏幕遮:“这小姑娘倒是有趣。”

苏幕遮皱眉:“希望狐尊殿下不要捉弄小华。”

狐卿“哦”了一声,邪笑道:“莫非渡灵师大人对这小姑娘有意思?”

苏幕遮不再与他多说,道了声“再见”后就进了店铺。

狐卿目送他离去的身影,觉得有些新奇,所有人见到他不是畏惧就是恋慕,他还是头一次遇到对他这般不感兴趣的人,还有苏幕遮口袋里那只式神老鼠,又看了看苏记的牌子,至于这家店铺……据手下所说,他们完全进不去,刚一靠近门就会被弹回去,而且貌似有两个很厉害的老鬼镇守在店铺里,有趣,这一切真是有趣,呵。

狐尊殿下转身施施然进屋,准备改日亲自去一探究竟。

苏幕遮进了屋,黄一黄二连忙迎了上来,他们七嘴八舌的开口:“小苏小苏,今天有几个家伙试图进入我们的房子,被我们拦住了!”

苏幕遮点头表示知道了,又给两只小鬼点了自己新制作的香烛。一般的鬼怪根本进不来苏记,这点他非常自信。至于狐尊,一来他并没有恶意,二来,若他想害自己,自己也并非没有一拼之力。

将鼠爷重新变成折纸放在了抽屉中,苏幕遮从书架上取出一本《鬼怪杂记》,这本书里详细的记载了很多鬼怪的名字和形成原因,以及他们如何是害人的。

等翻到“食发鬼”这一页,苏幕遮停了下来,只见书中写到:“食发鬼:此鬼喜食人的头发,尤其是婴儿的胎发,谁家孩子被他调戏了便会结下鬼缘。因此,婴儿的第一次之胎发不可为了方便随意乱丢。成年男性的头发他是没什么兴趣的,但未婚美女的秀发他却很爱。所以中国古时候的黄花闺女理完头后,常常是把落发一把火烧掉。若人被此鬼缠上,则会头疼欲裂,头发会在一夜之间少去很多,而此人则会在头上及印堂间又黑气缭绕,是为鬼气。”

苏幕遮点头,想必缠上林夜的正是这食发鬼,这种鬼并不难对付,只是比较难缠,而且会一直缠着一个人去吃他/她的头发。

找来一张纸做了笔记,苏幕遮倒是不怎么担心,这种鬼怪不伤人命,他也对付的了。

明天就是周六了,他打算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给铺子好好做一次大扫除。

等到了晚上,苏幕遮用电脑到自己的网站上浏览了一遍,发现上次宋容的留言已经删除了,他查了下银行卡,宋容还多给他打了五万。苏幕遮倒是不介意,宋容这么做无非是不想让自己把他的事情说出去,这多出的五万大概就是封口费,有钱人嘛,都比爱面子,他可以理解……

仔细翻了翻留言,倒也没有新的委托出现,苏幕遮关了电脑,起身准备去做晚饭。

正要去后院的厨房,“笃笃笃笃”敲门声就响了起来,苏幕遮疑惑的停了下来,毕竟很少有人在这么晚了还来拜访。

苏幕遮起身开门,并没有看到本来玩的好好的黄一黄二倏地躲进了香炉。

打开门,门口站着的可不就是狐尊殿下?他此时的形态正是苏幕遮初见时的样子:银色的白发在月光下闪耀着光泽,狐耳就那么大喇喇的竖在头顶。他见苏幕遮开了门,懒懒一笑:“嗨,新邻居,我来拜访你了。”

他身后跟着一位妖媚的女子,将手中提的果篮呈上,苏幕遮眼尖的发现那篮子里放的是狐族特有的水果――白兰果,这果子香甜异常,口感极佳,妖怪吃后可以增长妖力,人吃后可以迅速补充体力。

第七章 食发鬼 中

苏幕遮也不好再将二人拒之门外,于是做了个请的姿势,狐卿看了眼身后的女子,女子会意,将手中的果敢递给苏幕遮,便快速离去了。

狐尊进了屋,四处打量一番,目光触及墙角的香炉时停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目光。

苏幕遮请狐卿坐下,狐卿看了他一眼:“苏小哥这么晚了还不吃饭?”

苏幕遮;“……”敢情这妖怪是来蹭饭的?他只得拎上果篮,跟狐卿客套了几句,就去厨房做饭了。

等苏幕遮一离开,狐卿就坐起身,看向香炉那边:“还请二位出来。”

黄一黄二飘了出来,对这只法力强大的狐妖十分忌惮,与他相隔了两米问道:“不知狐尊殿下来此地有何贵干?”

狐卿眯起眼睛,这两只鬼起码存在了千年,怪不得自己的手下之前进不了苏记店铺,他饮了一口苏幕遮给他倒的茶,对于这清香的口感很是满意,才缓缓道:“本尊只是见此地灵气浓郁,便想着让我狐族来此修炼,对于苏记店铺及苏小老板并无恶意。”

黄一黄二这才对他消了几分戒备,小苏不知道,他们可清楚的很,妖族及魔族有“言灵”束缚,他们万不可对其他族类撒谎,否则他们的下场便是灰飞烟灭。

一妖两鬼又交谈了一段时间,苏幕遮就端着盘子进了屋,狐尊问到香味,精神一振,心里暗暗想着,想不到这苏小哥厨艺如此不错,以后可以…………

苏幕遮可不知道在未来的日子里来他家蹭饭的名单中又多了一人,哦不,是一妖,他将手中的菜放到桌子上,因为是晚饭,菜做的并不多,只有四道,主食则是用白兰果做的馅饼。

狐尊大人吃的很是满足,饭罢,他窝在沙发里,大爷状的看着收拾碗筷的苏幕遮,见他将一切收拾好,这才开口:“其实本尊此次来,还想请渡灵师大人卖给本尊100张化形符。”

他这次搬来这出宅子,安排了五十名狐族居民在身边,除了有二十名狐族侍卫,剩下三十名均是无父无母的幼狐,狐卿一直把他们放在自己身边照顾。其他的狐族居民多是已经化形多年的,狐卿就把他们安排在这座镇子的四周。又由于大部分幼狐学会化形没多久,时常会现出原形,狐卿这才来向苏幕遮购买化形符。

苏幕遮点头,进了里屋取出一沓化形符,连同黑色的名片一起递给狐卿:“每张灵符五百元,多出的五十张算我送给狐尊殿下的。将钱打在我的帐号上就好。”

狐卿拿了灵符才起身告辞,苏幕遮将他送至门口,见他消失不见才锁好门,洗了个澡便去睡觉了。

狐卿回到古宅,举起手中的灵符放在鼻尖嗅了嗅,满意的点头,这符中的灵力极为充裕。将手中的灵符交给手下,让他们纷发下去,又指使其中一人将钱打进苏幕遮的账户。

在黑暗中举起手中的名片,夜可视物的狐尊殿下看出了其中的蹊跷,不由好笑,心道这苏老板但是谨慎,用灵力将名片包融起来,这才进了屋修炼去了。

此时,林夜这边,她收到了苏幕遮给她的信封,又确认了他的身份,终于松了一口气。准备拿着信封回家,心想今晚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林夜的父母一直生活在在s市,因为工作的原因他们并不与林夜一起居住。林夜还有一个哥哥,已经结婚两年了,并且在前些月有了一个大胖儿子。

林夜考到了这所大学后,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一人居住在这里。却不曾想到前几天,她身上居然发生了一件怪事。

让我们把目光移向三天前,林夜去同市的哥哥家参加了侄子的满月酒宴,喝了点酒。当晚并未在那里住,回来后就迷迷糊糊的睡了。在睡到半夜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头皮有点疼,好像有东西正在拉扯她的头发。只是因为睡得过于昏沉,痛感并不剧烈,林夜也只以为是在做梦,并没有当做一回事。在第二天早上醒来时照了半天镜子,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夜感觉自己的头发好像变短了一点。

由于急着上课,林夜并没有多想,就直接去了学校。

等到晚上回来,林夜吃了晚饭,看了会儿书便去洗漱,然后就去睡觉了。到了半夜,林夜在睡梦中又感觉自己的头皮发疼,而且要比昨晚的剧烈许多。她猛地从梦中惊醒,惊魂未定,急忙打开了卧室里的灯,并冲向厨房里找了把菜刀握在了手里。因为觉得是有小偷入室盗窃,便一个人缩在了厨房,偷偷打了110报警。

不久后就有敲门声传来,林夜冲出去开门,门口有一男一女两个警察,询问了情况后两人进入了林夜的卧室,而林夜则紧跟其后,她倒要看看是否有小偷藏在她的卧室。

可是两个警察找了半天,甚至把其他房间也找了一遍,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林夜又让二人翻了她的床底,也是什么都没有。两个警官只能劝了林夜几句,就离开了她的家。

林夜却不敢睡了,她将所有房间的灯都打开,一个人缩在床头,直到天亮了才困极睡去。

等醒来时林夜去卫生间洗漱,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立马吓得尖叫了一声,她的头发,她的一头长发居然足足短了一半。

林夜害怕极了,她不敢在家多做停留,匆匆地收拾了东西就出了门。

因为不知道自己碰到了什么东西,她的内心此刻极度恐惧。林夜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只得先找了一家宾馆暂时住下。

又到了夜里,起初林夜并不敢睡觉,但她心想换了个地方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又因为昨天晚上受到了惊吓,并且没有休息好,熬不住便睡了过去。

谁知到了半夜,林夜被忍无可忍的头疼再次惊醒了!她发出恐惧的叫声,打开了灯,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头疼的症状并没有缓解。林夜捂着头发尖叫,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头发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短!

林夜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是遇到鬼了,她跌跌撞撞跑到了门口,抬眼却看见电视机的屏幕上发射着她的身影,她的头顶赫然有一团黑气一样的东西存在!

林夜忍着头疼打开了房门,迅速向楼下奔去,说来也奇怪,在她出门的那一刻,她的头就不再疼了。

林夜跑到了一楼,服务人员看她惊慌的跑下来,连忙上前询问,林夜此时已经吓得泪流满面,她喃喃道:“有鬼,这里有鬼。”

服务人员有些不高兴,觉得这个小姑娘无理取闹的是想要讹钱,但还是秉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劝慰了她几句。然后便去找领班将这件事告诉了她。

领班沉吟半晌,找了一个工作人员陪着林夜,然后带着其他的服务人员一起去了林夜所在的房间。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找了半天,自然什么都没有找到。领班觉得这个小姑娘要不是有什么精神疾病,要么就是做了噩梦。还好林夜没有大喊大叫,不然早被这一行人“请”出去了。

那服务人员给林夜端了一杯热水,林夜见身边有人陪,情绪也变得稳定了一些。只是无论那人问什么林夜都不回答,她知道,这些人是不可能相信自己的说辞的。

终于到了早上,林夜请那个服务人员陪着她一起去了自己的房间。她进了洗手间,强忍着恐惧抬头看向镜子,镜子中的人原来及腰的长发已经变成了齐耳的短发了。她不由捂住脸哭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了?到底她……碰到了什么东西?

狠狠的哭了一阵后,林夜洗漱一番出了洗手间,在服务人员的帮助下收拾好东西,又下楼退了房卡。

走出宾馆后,她进了一家商场,买了一顶绒线帽,将自己的头发牢牢的遮住。她打算,等上完今天上午的课,就去请假,然后坐飞机回家找父母。

幸运的是,苏幕遮发现了她的情况,给了她一道符让她暂时免受那鬼怪的伤害。

林夜绷了两天的的心终于放松了一点,想起苏幕遮那双银灰色的眼睛(以前她一直以为这只是隐形眼镜),她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无论怎么样,她要试试这道符有没有用。她已经大概知道了,无论自己去到什么地方,只要到了半夜,那东西都会出现在她身边。躲避解决不了问题,她能做的,只有勇敢的面对了。

等出了教室,下楼之后,有熟识的人跟她打招呼:“挨,林夜你剪头发啦?”

林夜这才想起,因为嫌热,放学时自己随手就将帽子摘下放到了桌子上,因为走的时候太兴奋,也忘记将帽子带走了。

想想可能要有一段时间自己将以短发的姿态示人,林夜也不急着去拿帽子,打算在下周一来学校再将帽子带走。于是她不再纠结,对那人点了点头。女孩羡慕的看着她道:“到底是人漂亮,不管长发短发都这么好看。”

跟女生告别后,林夜走出学校,打算在这件事彻底解决之后再去做个发型。

等到上了地铁,林夜给父母打电话报了平安,握紧了手中的信封,终于鼓起了回自己出租房的勇气。

第八章 食发鬼 下

地铁上有一个年约二十五六的生的很是英武的青年,一直在看着林夜。感受到了那人的视线,林夜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对于这种灼热的视线她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到站之后,林夜下了地铁,却见那年轻人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不由有些恼怒地停下脚步,皱眉看向那人:“你跟着我做什么?”

那人又看了她一眼,准确来说是看向她手中的信封,他试探着开口:“请问,你手中的信封,是否是一位姓苏的青年给你的?”

林夜心道这人可能与苏幕遮认识,便点了点头。

那人眼睛一亮:“他可是叫做苏幕遮?你知道他住在哪里么?”

林夜想起苏幕遮一再叮嘱自己回家再拆信封,料想他应该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便不再回答男人的问题,转身快步离去。

那人倒也不追了,只是在她身后大声喊了一句:“你一定要保管好它,他送的东西向来都非常有用!”

…………

回到家后,林夜将手中的信封打开,发现里面是一道用朱砂所绘的符纸和一张黑色的名片。名片上写着苏幕遮三个字,下面还有一行手机号码。不知是不是错觉,林夜总觉得这两行字微微的发着金光。

将符纸和名片一起压在了枕头下,林夜转去卫生间打算洗澡。

在她关上卫生间门的那一刻,本来并没有东西出现的床边,突然有黑色的影子缓缓的向上蔓延。那影子刚一碰到床上的枕头,就发出了一声人耳听不到的惨叫,然后像被什么弹开一样迅速退到了床底,而此时枕头下,亦有金光溢出。

林夜洗完了澡后擦着头发,出了卫生间的门,她来到了桌子边拿起手机,看到有几条男朋友发来的短信,点开后阅读了一遍,挂着甜蜜的笑容一一回复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换好衣服后打电话叫了外卖。林夜坐在椅子上想了想后又起身去找来一条丝巾,准备晚用它包着头发睡觉。

外卖很快就到了,林夜快速的用完了晚饭,又看了一会儿电视。这才用丝巾缠好了头发准备上床休息。

本以为会因为恐惧而无法入睡,但是因为这几天了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又有苏幕遮的符纸在枕头下,林夜没有熬多久还是睡着了。

又到了深夜,到处都是一片寂静,只有墙上的钟表“咔咔”的走个不停。在这一片黑暗中,那床下的黑影又缓缓爬了上来!

它这次倒是极为小心,先试探了半晌见没有什么异状,才向林夜的头爬了过去,结果刚一挨近,那金光就再次闪现,比刚才更为剧烈。

黑影再次被弹了回来,发出愤怒的嘶鸣声。它已经被激怒了,直接向林夜扑了过去!

金光此时瞬间将林夜笼罩,那黑影扑到离林夜一尺有余的地方停了下来,又被金光狠狠地弹了回来。而且在此时,黑影的面积也缩小了一小半。

知道今晚无法得手了,那黑影发出低沉的呜鸣声,对着林夜半晌,才不甘不愿的重新爬回了床底。

……

林夜一夜睡得安稳,再没有被那东西吵醒,早上自然醒后,她十分兴奋,暗想自己终于摆脱那鬼怪了。

“零零零零零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林夜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是自己的男友的名字,就接了电话,声音里都带着甜蜜:“宗申?怎么了?”

那头宗申告诉林夜,他中午想要过来吃饭。林夜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二人又甜蜜地聊了几句后,才挂了电话。

林夜进入卫生间,看着自己的头发果然没有继续变短,心情愉快的收拾打扮了一番,打算出门买点菜,等男友中午来时,给他做顿午饭。

宗申来的很早,准备给女友一个惊喜。等到他来到女友所租住的房间前,按了门铃,但半天也不见有人开门,便猜测是林夜出门了。他取出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进了房间之后,林夜果然不在屋内,宗申四处看了看,发觉她将手机落在了桌子上,暗叹女友的粗心。得,这下也不能打电话给她,告诉自己提前来了。

宗申见林夜的卧室也没关,床上的被褥都放的很整齐,就是枕头有点歪,不由笑了笑,准备上前帮她叠放好。

将枕头拿起,他意外的发现了枕头下的符纸和名片。宗申看到名片上的名字,心里有些不舒服,苏幕遮这个名字他倒也听说过。他们虽然不在同一个班级,但是苏幕遮这个带着古意的名字在学校小有名气。据说这个人十分神秘,而且不少的女生都对他很有好感。

但宗申却对此人十分不屑,在他看来,这个人不过就是个小白脸,还戴着厚厚的酒瓶底,真不知道那些女人的眼光怎么如此之差。

此时他看到林夜将苏幕遮的名片放在枕头下面,心里不由泛起了醋意。宗申可不觉得女友会背叛他,因为自己的条件比那苏幕遮好了太多,唯一的解释就是苏幕遮这人勾引了他的女友!

恼怒地将枕头下的东西拿出来,又将枕头重新放好。宗申捏着这些东西就到客厅把它们扔进了垃圾桶。

正在这时,开门声响了起来,林夜的声音也同时传了过来:“宗申,是不是你来了?”

宗申在屋内答应了一声,就到门口迎接林夜,见她一手还提着菜的在换鞋,就接下了她手中的东西。

“宗申,你看我短发剪的好不好看?”林夜笑着摸了摸乌黑的短发,对体贴的男友说道。

宗申看着短发更显清丽的女友,点了点头:“好看,你不管什么样子都好看。”说罢便上去吻住林夜的嘴唇。

林夜任他吻了一会儿,才推开他,嗔道:“别闹了,一会还要吃午饭。”

宗申牵着女友的手,二人一起进了厨房。

吃罢午饭,二人又温存了一番,宗申这才离去,在走的时候还顺手提走了垃圾袋。

林夜甜蜜的目送男友离开,准备去将苏幕遮送的东西再整理一下,她现在对于苏幕遮可是满心的敬佩。

拿起了枕头,林夜惊恐地发现,符纸和名片都不翼而飞了!她冷静下来想了想,觉得应该并不是那鬼怪盗走了符纸,唯一的解释是宗申将东西拿走了。

看着此时天色还不晚,林夜镇定下来,她拿起手机给宗申打了电话。

宗申很快接了电话,他在电话那头问道:“小夜,怎么了?”

“宗申,”林夜语气急切,“是不是你把我枕头下的东西拿走了?”

宗申承认了:“是,我只是认为我女友的房间不该有别的男人东西的存在。”

林夜听后有些生气:“你怎么能随便动我的东西?”

宗申也有点不高兴了:“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怎么就不能动你的东西了?”

“我现在不跟你说这些,你就告诉我你把它们放到哪了?”

“怎么,你还想把它拿回来?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宗申质问道。

林夜的声音冷了下来:“宗申,我不想跟你吵,那东西对我很重要,你究竟把它们拿到哪儿去了?”

“我已经把它们扔了,垃圾袋也被我丢掉了,你死心吧!”宗申说完就挂了电话。

林夜气的发抖,但现在并不是计较这些事的时候,她匆匆下楼寻找宗申扔掉的垃圾袋,但哪里还能找得到,垃圾池里所有的垃圾早都已经被清理掉了。

幸而自己已经在手机里存了苏幕遮的电话,林夜又上楼去,急切的拨了电话。

话说这边,苏幕遮正在给店铺做大扫除。听到电话铃响,就停下手中的工作,让在一旁捣乱的黄二把手机拿了过来。

接通电话,林夜惊慌的声音传了过来:“苏同学,我,我男朋友把你送的符纸名片都扔掉了,现在我该怎么办?!”

苏幕遮皱眉:“你星期五戴的帽子呢?我在上面也下了一道符。”

林夜想了想,有些懊恼道:“我,我把它忘在学校了。”

“那你把你家的地址告诉我吧,我马上过去,你待在家里别乱跑。”

林夜赶忙报了自家的地址,在家等待苏幕遮的到来。

苏幕遮收拾好了要用的东西,就出了店铺。等路过狐卿所在的宅子前,看见大门禁闭,暗忖,狐尊似是有几日没出现了。

但现在事态紧急,苏幕遮不做停留,直接出了巷子,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往林夜家里赶去。

林夜在家里忐忑不安,她总觉得没有符纸之后,那鬼怪随时都可能窜出来。

终于听到了门铃声,林夜似是看到了救星,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到了门口,打开门之后,果然看到了苏幕遮。

苏幕遮用未被眼镜遮住的眼睛打量了林夜一番,见她身上并没有鬼气,这才松了口气。

林夜带着苏幕遮进了门,苏幕遮细细的问了她这几天的遭遇,等了解之后,问道:“你在遇到它之前可有触碰过小孩?”

林夜点头:“前些天我去喝了我侄子的满月酒,就抱了他一会儿。”

苏幕遮又问:“那你带了什么和小孩有关的东西回来么?”

林夜想了想,去书房取了一本书出来,在苏幕遮面前展开,赫然是一撮胎发:“我将他的胎发带回来了一部分想留做纪念。”

苏幕遮捻起胎发,仔细看了看,说道:“就是它了,你所遇到的是食发鬼,它随着胎发跟你一起回了家。我这里有资料,你看看。”说着将自己做的笔记递给了林夜,自己则拿起胎发用符纸将其点燃。

林夜接过细看,脸色变得有些苍白:“那,有什么办法摆脱它?”

苏幕遮道:“此鬼最擅隐藏,要等它出现时我才能做打算。”

林夜点头,二人就坐在客厅里静静等待。等天色暗了下来,林夜起身要去开灯,被苏幕遮拦了下来:“别开,它马上就会出现。”

林夜身体一僵,将椅子挪到苏幕遮身边,不敢多言。

夜色愈家昏沉,林夜更加害怕,突然听到苏幕遮说了一句:“来了!”语罢就见一道金光从面前飞过,砸在地上,随后就有一声渗人的惨叫响起。

林夜也跟着尖叫一声,苏幕遮没有理会她,快速的打开了房间的灯。等眼睛适应刺目的灯光后,林夜便看到有一只奇怪的东西趴在客厅的中央。

它浑身青紫,每只脚上都有两根巨大的脚趾;它的脸上有三只红色的眼睛,眼睛以下便是一张竖着得嘴巴;它的嘴里满是獠牙,猩红的长舌在空气中不时地摆动,十分可怖

林夜觉得自己都要吓哭了,那食发鬼见了她正要扑上去,被苏幕遮挡住,又甩出将符纸掷向它:“定!”

那食发鬼却在符纸扎过来时消失了,苏幕遮眼神一闪,转身一把拽过林夜,另一手抽出桃木剑,向虚空刺去。

一声惨叫后,食发鬼的身形显现了出来,此刻它已经受了伤,趴在地上。苏幕遮站在它面前,斥道:“大胆!尔等怎敢如此放肆!”他的头发无风自动,露出银灰色的眼。

食发鬼见此,惊惶的跪伏在地,它恭敬的说道:“拜见大人!”声音刺耳难听。

苏幕遮冷哼一声:“我知你需以头发为食,但你怎敢如此害人?”

那鬼怪跪地不敢说话,苏幕遮又道:“本来害人的妖怪都应就地斩杀,”停顿了一下,见食尸鬼连连求饶,才又道:“念在你并未伤人性命的份上,我就不杀你了,吃下此符,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可不必为无发而时担忧,,但你若再敢害人,这符会让你马上魂飞魄散!”

食发鬼跪地称是,顺从的吞下了符纸,苏幕遮这才将它收入了一只小巧的玉葫芦中。

林夜上前,看着他手中的葫芦满眼惊奇:“它不会再来我家了吧?”

苏幕遮点头。林夜又问:“那你要将他带到哪里?”

苏幕遮满脸高深:“它是较为古老的妖怪,以发为食,我不能随便杀它,只能将它送去发廊。”

林夜眼角抽搐,决定一定要问清是哪所发廊,以后她见到了一定会绕道走!

苏幕遮收完食发鬼后就告了辞,林夜将他送到了楼下,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觉得自己恍惚间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她又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机,给宗申打了电话。

“宗申,我觉得我们的观念有些分歧,我们双方俩都冷静几天吧,这几天就不要见面了……”说完再不管那头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第九章 风玄镜

苏幕遮离开林夜家不远,忽然停下了脚步,他指尖一抬,指向前方不远处,喝到:“破!”

只见正前方三米处,原本看似正常的空气里,突然出现一个类似于镜子的圆形图案,那图案自一出现就开始迅速地破碎,最后重新消失在了空气中。

“出来!”知道有人在附近,苏幕遮负手而立,原本无喜无悲的面孔上也少见地带上了一丝恼怒。

其实早在到了林夜家见到她的那一刻,苏幕遮就知道有“气镜”的存。而当自己开始捉鬼的时候,那“气镜”也一直立在他身边,方便另一侧的人在不远暗搓搓的观战。

苏幕遮本想着看就看吧,反正也不是什么不能为外人道的秘术,况且林夜之前已经受了太大的刺激,二十多年来的人生观怕都就此倾覆了,如果还让她眼睁睁地一面“镜子”凭空出现又被击碎,这姑娘恐怕会崩溃掉。万一她无法接受,在自己面前哭得停不下来该怎么办,他又没有哄姑娘的经验……

本想着不与那人计较,但,令苏幕遮终究没有忍住的是,这捉鬼都结束了,那面“气镜”居然还跟在他的身边,这是想要跟着他回家么?还让不让他有**了(?)

所以苏幕遮下楼后就毫不犹豫的击碎了它,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苏幕遮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位二十五六的青年鼓着掌,从街道的角落里走了出来,他笑道:“真是精彩,不愧是渡灵师!”这人的样貌在月光下渐渐清晰,如果林夜在这里,一定会一眼认出这就是她在地铁上遇到的那个奇怪青年。

苏幕遮看了眼这人,撇了撇嘴。这货就强撑吧,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可知道,“气镜”与设下它的人相互联通。“气镜”一旦被人为打碎,那与之联通之人也会受到一定的伤害,虽然这伤害不见得会有多严重,但难受个一时半会还是肯定的。

那人走到他面前,笑得友善:“我是蜀山风家大弟子风玄镜,敢问渡灵师大人的尊姓大名?”

苏幕遮没有被他友好的表象所欺骗,他冷冷地睨了风玄镜一眼:“你既早知我的名字,又何必装腔作势?”

“那你可知我来找你做什么?”风玄镜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肃穆道。

“不就是来找我挑战么?”苏幕遮这几年经常收到挑战信(ps:连他的网站上都有约战的留言),信的结尾署名都是一个“风”字,他只当是哪个中二少年的中二病犯了,哪里会去回应。但现如今这人都站在眼前了,他哪还会不知道这货是谁?

只不过,苏幕遮撑起手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货的中二病这么多年来貌似越来越严重了啊……

风玄镜眼前一亮,眼神狂热:“你知道便好,咱们来比一场吧!”

知道这货今天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还想早点回家睡觉的苏幕遮打算速战速决,他对风玄镜说:“可以,现在你看着我,如果你做到跟我一样,我就认输。”风玄镜闻言急忙盯着苏幕遮,准备看他要使出什么法术。

苏幕遮慢条斯理的从怀中取出一张剪纸,风玄镜心道莫非是要比谁指挥式神的能力更高?不过,这式神再怎么厉害,都是纸做的,自己一会儿可以直接使出御火术……

苏幕遮又瞟了他一眼,发现这货一脸必胜的样子,也不多说,将手中的折纸向空中一抛:“起!”

折纸飞到空中,忽然展了开来,然后就化成一只奇怪的大鸟,仔细看可以看出,那竟是一只缩小的大鹏鸟式神!

风玄镜瞳孔一缩,紧接着就使出了御火术:“火起!”

火光瞬间冲向了大鹏式神,风玄镜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将折纸烧掉,却不想大鹏式神突然向自己这边冲来,那双巨大的翅膀瞬间将火扇的调转了方向!

苏幕遮在大鹏式神冲过来时纵身一跃,跳到了它的背上。大鹏立即背着苏幕遮消失在夜空中。

风玄镜咬牙,自己这次是输的彻底了,他的御火术对于苏幕遮的式神根本没有用;而且他自己也并未完全将指挥式神术学会,就算此时强行召唤出式神,也不可能追的上苏幕遮了。

心头有些挫败,他早自四年前就知道有苏幕遮这样一个逆天的存在。风家老辈经常在风家弟子面前夸赞苏幕遮,就因为他是一名天赋极高的渡灵师!

渡灵师和普通的道士灵师都不同。因为普通人在经过长年修行后就有可能成为后两者,却永远不可能成为渡灵师。这世间百年才会出一个渡灵师百年,他们生来就拥有标志性的银眸,可以看透鬼神;他们的地位极高,普通鬼怪见了他们都甘愿臣服;他们有着堪称可怕的天赋,无论修习何种法术,都会将其发挥出极大的威力…………

风玄镜队老辈们的话并不服气,他是茅山第一大家风家的大弟子,自小就被他的师弟师妹及其他门派的人称为天才。可风家长老们却经常拿他与苏幕遮比较,让他感到即使自己再努力,也永远比不上苏幕遮。于是这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苏幕遮,每隔一月就给他发一封挑战信。他希望与苏幕遮比一场,以证明自己并不比渡灵师差。

可苏幕遮并不应战,这人的行踪十分缥缈,他打听了许久,也没打听到这人的具体地址。那些灵师和鬼怪,一但听说是问苏幕遮的问题,都会缄默不言,丝毫不愿透露半个字。

风玄镜有些沮丧,却并不打算放弃。幸运的是,他在地铁秘密捉一只恶鬼时,意外的在一个小姑娘身上,发现了苏幕遮的灵符!因为那难对付的恶鬼只要一靠近小姑娘就会尖叫逃走,威力和灵气都如此之大的符纸除了渡灵师外一般灵师根本做不出来。他将恶鬼捉住后便上前去询问那小姑娘,在确认自己的猜测后,他觉得自己兴奋的整个人都战栗起来了,终于,终于,让自己找到那个人了……

他将气镜附在那小姑娘身上然后用隐身术远远地跟着她,终于见到了那个陌生却又熟悉的人。

在气镜中看到苏幕遮收服食发鬼的全过程,风玄镜不的不承认,苏幕遮真的很强。但正是因为这样,他更想与他决战了。

而经过今天这一场小小的比试,他终于知道了,虽然自己还虚长了苏幕遮几岁,与他相比却有一段不小的距离。(ps:两人都是二十一啊,是风同学你自己长的比较显老)

风玄镜得到结果,转身准备离开,走了两步胸口却突然一疼,喉中腥甜,“哇”的就吐出了一口血来!

是了,气镜碎掉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其实就已经就受到了伤害,在同苏幕遮说话时也不过是强撑着罢了,而刚刚使用御火术时调动了体内的灵气,导致他的内伤再也无法压制住……

从腰间挂的玉瓶中取出一粒丹药服了下去,风玄镜又原地调息了半柱香的时间,感觉气血不再郁结,风玄镜这才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今天的比试让他看到自己的确不如苏幕遮。但无论怎样,他是不会放弃向苏幕遮挑战的。

第十章 七月半

苏幕遮坐在大鹏式神的背上,看着苍茫的夜空中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面无表情。

取出玉葫芦,拔开塞子,苏幕遮对着葫芦里的食发鬼说道:“我现在放你出来,你自己去找一处合适的地方,以后断不许在害人。”

葫芦摇晃了两下,苏幕遮将葫芦朝下,一道黑烟窜入了夜空中,转瞬就消失了。

大鹏飞到了乌烟巷的位置,忽然向下略去,渐渐的贴近了房屋,这时苏幕遮已经能看到苏记店铺了。等大鹏式神飞到最低点时,他从它背上纵身一跃而下,在空中以灵力护体,减缓了下落的速度。

结果还没等落地,苏幕遮就陷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一双手臂自身后环住了他的腰,然后那人在他耳边说道:“渡灵师大人,咱们还真是有缘啊。”

这熟悉的姿势,这熟悉的声音。

苏幕遮往前几步,挣开了那个怀抱,对天空打了个呼哨。大鹏式神在空中盘旋了两圈,然后便化成了折纸,飞到了苏幕遮的手中。

苏幕遮这才转身,看向身后的俊美狐妖:“狐尊殿下,半夜你在我家门前做什么?”

狐卿懒散道:“我见今夜月色正好,就带着几只还未化形的小狐出来修炼,你家店旁的灵气尤为浓郁,我便让他们在此修炼了。”说罢对着苏幕遮的身后喊到:“出来吧。”

苏幕遮也跟着转过身,就见苏记门前凭空出现了四只白团子。

苏幕遮嘴角一抽,这狐尊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

那四只小狐狸才一落到地上,就往狐卿身边跑去。其中有三只跑的很快,它们马上就窜到了狐卿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着前方的苏幕遮。

而另一只胖一点的小狐狸跑的慢一点,它路过苏幕遮的身边时,疑惑的停了下来,然后怂了怂鼻子,眼神一亮,随即慢慢的靠近苏幕遮,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观察了一下眼前的人,见他没什么动作,又来到他的脚边,蹭了蹭他的裤腿,唔,这个人身上的气息真让狐狸感到舒服。

苏幕遮弯腰,伸手摸了摸它的皮毛,触感柔软顺滑,于是顺手就把它抱起来,放在怀里揉了揉。

小狐狸在他怀里兴奋地打滚,幸福的都要冒泡了。

狐卿看着一人一狐的互动,眼神柔和下来。

其他三只小狐狸感受的到,这个人身上的灵气极为纯净,本想靠近,却又惧于他身上的威慑力。现在见小胖赖在了那个人的怀里,狐尊又不阻止,那还等什么,冲吧!

于是三只白毛团一起窜到了苏幕遮的身边,跑的快的那只一下跃到了苏幕遮的怀里,跟着小胖一起挤在他怀中,其他两只小狐狸动作慢了一点,只能委屈得在苏幕遮脚边挨挨蹭蹭。

苏幕遮见此,微微一笑,倒是让第一次见到他笑容的狐卿有些愣神,想不到苏老板笑起来,倒是有如拨开乌云露出的明月。

苏幕遮见气氛有些沉默,便开口道:“今天我去捉鬼了,所以到现在才回来。”

狐卿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解释,愣了一下,随即绽开一个笑容,明艳的不可方物。

没有预料到,今晚带出来四只小狐狸,倒是让二人的关系进了一步,看来是不虚此行啊。

狐卿见他神色疲惫,开口:“那我便不打扰苏老板了,苏老板去休息吧。”

苏幕遮点点头,将怀里两只毛团放了下来,又摸了摸脚边两只小狐狸的脑袋。狐卿对它们招招手,四只小狐狸这才依依不舍得回到了他身边。

苏幕遮同狐卿道了别,就回到店铺休息了。

……

一觉睡到了上午十点,苏幕遮被黄一唤醒了。

“小苏小苏,快起来,有顾客来啦!”

苏幕遮迷迷糊糊的起床了,穿好衣服戴了眼镜,走到货柜旁,打开了货柜前的立地窗,看到来人是赵大妈。

赵大妈见苏幕遮的头发还有几分凌乱,不由笑了:“小苏,这才刚醒啊?”

苏幕遮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赵大妈又调侃了几句,才说起正事:“小苏,我来买一些香烛冥币。”

苏幕遮依言找了这些东西,交给了赵大妈。

赵大妈仔细看了看手里的香烛冥币,满意的点头:“小苏你店里的东西就是好。”说罢付了钱,就拿着东西离开了。

苏幕遮进屋打算洗漱一番,结果刚刚刷完牙又听到货柜外有人叫他。

用毛巾擦擦脸,苏幕遮又来到了货柜前。这次来人是巷外的王大哥。

苏幕遮问道:“王大哥,你要买什么?”

王永义说道:“我来买香烛和纸钱,这些东西都多拿一些。”

苏幕遮熟门熟路的找好东西交给他,有些疑惑的问:“王大哥,今天是什么节日,怎么你们都来买这些?”

王永义爽朗一笑:“苏老板你忘了?今天是七月半。”

苏幕遮恍然大悟,这几天他有点忙过头了,把这个节日都忘记了。

七月半,即为中元节,又称鬼节,盂兰盆节。传说该日地府将放出全部鬼魂,民间普遍会进行祭祀鬼魂的活动。凡有新丧的人家,例要上新坟,而一般在地方上都要祭孤魂野鬼。

在附近买了午饭,苏幕遮这一下午都守在货柜前,果然不断有人来买香烛纸扎,纸钱冥币。

天色已经变得十分昏暗,,见不再有顾客来了,苏幕遮就将东西收拾好,又清点了一下午所得的收入,看了看手机,显示已经到晚上九点了,就打算关门去做晚饭。

“苏老板,等一下!”有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苏幕遮有些疑惑,趁着路灯看是谁,这么晚还来买东西。

那人很快就跑了过来,正是中午来买东西的王永义,他的脸上有一层薄汗,眼圈也有些红。

苏幕遮问道:“王大哥,你怎么了?”

王永义还有些喘,他平息了一下气息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家老爷子刚刚去了,我来买一些香烛,再买两个纸人。”

苏幕遮未说什么,生老病死,谁都不能预料,而且他也不怎么会安慰人。只将王永义要的东西仔细包好,递给了他。

王永义接过东西,道了谢又付了钱,就匆匆地离开了。

苏幕遮自货柜向外看去,巷子里的居民大多都在门口放了火盆,将冥币纸钱慢慢点燃。

收回了视线,苏幕遮关好了立地窗,进屋去准备晚饭了。

唤出黄一黄二,苏幕遮将做好的菜摆在了桌上,黄一黄二为丰盛的菜色感到惊讶,苏幕遮也不多说什么,又唤出了鼠爷,一家人一块吃了一顿温馨的晚饭。

吃完饭,苏幕遮不急着去收拾碗筷,他坐在椅子上,有些沉默,神色也有些黯然。

黄一最是贴心,看出苏幕遮的异常,他对黄二和鼠爷使了个眼色,三只鬼一起凑到了苏幕遮面前,黄一小心地开口:“小苏,你怎么了?”

苏幕遮停了半晌才开口:“黄一,你们一直在我身边,会感到寂寞么?你们早应该去投胎的,是我,自私的留住了你们。”

三只鬼都有些沉默,他们一直都知道这个孩子很敏感,看来是鬼节触动他了。

黄一首先开口:“小苏,我和黄二在苏记已经守了千年了,我们无法离开它,或许以前我们还会抱怨,但,自从你来了之后,我们再不感觉孤独了。你并不自私,我们也很高兴能留在你身边。”

黄二在一边点头附和,鼠爷却表现的最直接,它跳到了苏幕遮的肩上,小爪子呼在他的脸上,它气冲冲地说道:“没有你,鼠爷我早就灰飞烟灭了,你当初不是还说把我们当家人么,现在又在说什么蠢话?!”

苏幕遮却笑了起来,心情不再那么沉重,他自嘲道:“倒是我心思重了,咱们的确是一家人。”

七月半这日的晚上,苏记香烛纸扎铺外各家前火光纷飞,屋内的气氛却是前所未有的温馨。

第十一章 食尸恶灵

苏幕遮收拾好碗筷,又洗了澡后,就去了书房。他取出一本《灵师法术修炼》,根据上一次修炼的记录,在沙发上打坐修习。

运行完一周天后,手机电话响了起来,苏幕遮拿起手机,却见显示的是毛昭英的名字。

毛昭英,道士世家毛家的子弟。在一次寻找亡灵的过程中,苏幕遮与他结识。二人攀谈之后,发现彼此观念颇合。于是他们算是成为了朋友,经常在网上交流法术学习的心得。

只是,毛昭英这么晚给自己打电话是干什么呢?

苏幕遮接通电话,问道:“毛大哥,怎么了?”

那头毛昭英回答:“今天有人请我去超度亡魂,我遇到一件怪事,需要你的帮助,你方便出来么?”

苏幕遮给了肯定的回答,问他现在在哪里。

毛昭英又说:“我现在就在乌烟巷的巷外。”

苏幕遮有些惊讶:“巷外,毛大哥你是给谁家做法事?”

毛昭英回答:“是一户姓王的人家,户主似乎叫做王永义。”

王大哥家?是了,他家的老爷子是今晚去世的。

苏幕遮边答着电话边往外走。巷子里已经没人了,只有些未燃尽的纸钱还在闪动着火光。等到了巷口果然见到身着道服的毛昭英,毛昭英也见到了他,对他招了招手。

苏幕遮快步走向前,来到了毛昭英的身边。

毛昭英未有丝毫耽搁,带着苏幕遮就往前走,边走边解释道:“我做法事的那一家是老爷子去了。我本是准备超度,却没有发现他的灵体的存在。”他看了眼苏幕遮:“你也知道,正常情况下,人死后的七天里,灵魂只能在尸体附近徘徊,是不能离去的。”

苏幕遮点头,的确是这样。

毛昭英又道:“可这一家很奇怪,我到了尸体旁丝毫没有感受到灵体的气息,以为是自己判断失误,我又开了天眼,竟还是没看到灵体的存在。所以我想请你用阴阳眼仔细看一看。”

苏幕遮道:“好,我随你去看看。”

二人一同去了王永义家,他家里此时已经设了灵堂,屋里哭声一片,王老爷子的尸体便摆在白幕后面的席子上。

王老太太眼睛红肿,面色悲戚,由她的亲戚将她搀扶过来。她走到那毛昭英的面前,声音嘶哑得对他说:“毛道士,希望你将我家老爷子超度,让他早日投胎。”

毛昭英点头。而王永义夫妇正跪在王老爷子的尸体旁边烧纸。王永义见到苏幕遮跟随毛昭英一起来了,微有些惊讶。

毛昭英解释道:“我有些东西要用到,就让苏老板一起过来准备。”

王永义点头,起身将父亲身上的白布盖好,又跪下继续烧纸。

毛昭英又去找了正在忙于操持王老爷子后事的他的女儿,询问她王老爷子生前的状况。

原来王老爷子在到了五十岁后身体一直不好,近几年更是长期卧病在床。在今晚,儿女几人本是在外烧纸祭祀孤魂野鬼,祈祷它们不要再给父亲带来病痛,屋内,就传来一声惊叫。

众人纷纷跑进了屋,却见母亲扑在父亲床边,痛苦失声。而父亲已经死去。

因为王老爷子长年缠绵病榻,儿女们只是难过,却不认为他的死有什么奇怪。

毛昭英却赶肯定王老爷子的死并不正常,因为王老爷子的魂魄消失了,哪里会有野鬼在收到祭祀时,还要去吞掉这家死去的人的灵魂呢?

苏幕遮见众人都在忙,就走到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摘下了眼镜,环视整个灵堂,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没有发现什么非人类的东西。

见毛昭英已经再次进入了白幕隔出的隔间,苏幕遮也戴上眼睛悄悄跟了进去。

毛昭英将隔间里的王永义夫妇二人打发走,这才开口问身后的苏幕遮,可曾有什么发现?

苏幕遮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王老爷子的灵体的确消失了。”

毛昭英眉头皱了起来,在一旁陷入了沉思,苏幕遮则上前查看王老爷子的尸体,只见他的面容微微扭曲,似乎隐藏着恐惧;嘴角泛红,苏幕遮掰开了他的嘴,发现他的舌头已经咬破了,渗出了血丝;又翻开王老爷子的眼皮,果然看见那眼球上蒙了一层灰白的薄膜,看起来十分骇人!

苏幕遮低声叫喊毛昭英:“毛大哥,快过来看!”

毛昭英闻言走到了他的身边,苏幕遮让他看王老爷子的眼睛,毛昭英看后一惊:“怎么会这样?!”

苏幕遮回答:“这是食尸灵所为。”

食尸灵,以刚死之人的魂魄与尸体为食,却不是什么恶鬼,因为它们从不伤害生人。

毛昭英仔细想了想一路来发现的情况,的确符合食尸灵噬魂的说法,只是……

“为何他的眼睛会变成这样?”毛昭英可不记得被食尸灵吞噬灵体后尸体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苏幕遮用手指抬了抬眼睛,答道:“这是被食尸灵强行噬魂所致,苏家所传下来的书籍中有此记载。”

毛昭英眼前一亮,他看着苏幕遮急切道:“快跟我仔细讲讲。”

'苏幕遮回忆着书中的内容,缓缓道:“一般情况来说,食尸灵并不吞噬未死之人的灵体。但也有特殊的情况,它们会强行吞噬活人的灵魂。它们由此人的天灵穴吸收灵体,人会感到极其痛苦。当灵体被吸出的一瞬间,人的眼球会覆上一层灰色薄膜,而且……”他停顿了一下,翻开王老爷子的头发:“这个人的天灵穴会留下两个牙孔。”

毛昭英仔细观察,果然在他的头顶看到两个细微的小孔。

苏幕遮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但是,之所以发生这种食尸灵吞噬活人灵体的特殊情况,是因为这个人在生前与食尸灵之间有血海深仇。”

毛昭英一愣,开口:“血海深仇?可我今天问了王老爷子的儿女,他们说他生前待人和善,并未与谁结下深仇。”

苏幕遮听了毛昭英的话,沉吟半晌后,才说:“不管怎样,食尸灵还未吞食王老爷子的尸体,就说明它还会再来。我们先做一些措施,在它来时将它抓住,王老爷子的事自然会真相大白了。”

毛昭英点头,在在王老爷子的尸体下以红绳结阵,又舞动桃木剑在红绳上布下阵法,苏幕遮则在墙壁及王老爷子的身边贴上束灵符,以保证那食尸灵再来时绝对不能逃脱。

布置完隔间之后,毛昭英对苏幕遮使了个眼色,二人就一起走了出去。

见他们出来,王家众人纷纷上前围住了毛昭英,王永义问道:“毛大师,法事做得怎么样了?”

毛昭英摇摇头:“还差一些步骤,我需要回家再取一些东西。”

王永义同意了,苏幕遮这时突然在一旁插话:“王大哥,令堂哪里去了?”

王永义一愣,不知道他为何问这个问题:“我妈她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这会儿已经去休息了。”

苏幕遮点头不再多言,和毛昭英与众人告别后就离开了王家。

二人一起到了巷口,苏幕遮问毛昭英:“毛大哥,你今晚要不要先宿在我那里?”

毛昭英摇头道:“不了,我还有事,等明早七点我们再在此相会吧,哦对了,你明天还有课吧,?”

苏幕遮说道:“是有课,不过这次的事情很蹊跷,我先请假吧,等事情解决了再上课也不迟。”

毛昭英表示明白了,二人便就此别过。

苏幕遮进了巷子,走了几步便摘下眼睛,就看到家家户户门前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孤魂野鬼,在争抢分食火盆里的灰烬。那些鬼见苏幕遮经过,就会纷纷瑟缩在一旁不敢有动作。

苏幕遮想起刚刚在巷外不经意回头瞥向王家的那一眼,门口干干净净,盆中的纸钱明明还未烧完,却无一只鬼去享食。

看来,那食尸灵还在王家,还是只恶灵,而他之所以没找到不过是因为它被人以秘术暂时遮挡住罢了。

苏幕遮回到了苏记店铺,给黄一黄二的香炉里添上香烛,想起今晚的事,由衷地感叹还是自家的两只小鬼最好了。

结果香烛刚一插上,两只小鬼飘出来,拿了香烛就往外跑,打算去和其他的鬼炫耀。虽然还是不能离开苏记,但在苏幕遮的帮助下,他们已经可以在苏记外方圆十米内自由活动了。见今晚来了那么多新鬼,此时不炫耀,更待何时?

苏幕遮眼角抽搐,坚决地收回了自己刚才的话。

给林夜打了电话,请她明天帮忙给自己请一天假。林夜爽快地答应了。苏幕遮道谢后就挂断了电话,准备休息去。

至于黄一黄二,一会儿被其他鬼抢光了香烛自然会回来。虽然这俩货是千年的老鬼,但毕竟双(鬼的)拳不敌众(鬼的)手嘛。

苏幕遮洗漱完就上床睡觉了,一夜无梦。

……

第十二章 真相 上

被早上六点半的闹钟叫醒,苏幕遮打理好自己,给毛昭英发了条短信,又收拾了一些香烛纸钱就出了门。

毛昭英已经等在了巷口,见了苏幕遮,笑道:“这两天麻烦你了。”

苏幕遮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

二人到了王家,却见门口已经围了一群人,纷纷议论着什么。仔细看看,可以发现这些人都是王家附近的居民。

毛昭英见此皱起眉,现在还未找到食尸灵,这么多人就挤在这里,万一再出了人命,谁能负责?他拨开眼前的人,脸色十分不好,低喝到:“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不知道逝者需要清净么?”

众人见他身着道袍,脸色阴沉,倒是不敢再说什么了。

毛昭英走进灵堂,一路这些人纷纷避让,唯恐触了这位道士的霉头。

苏幕遮跟在他身后,在有人询问时,便举起手中的东西示意,那些人就不再问了。

王永义见二人来了,急忙上前,毛昭英问道:“发生什么了?”

王永义脸色发白,他看了眼外面那些人,低声说道:“进里边说话吧。”

三人一起进了隔间,王永义犹豫了一下,才说:“苏小老板,你先回避一下吧,不然一会儿会吓着你。毛大师,你来看。”说罢双手颤抖地揭开了尸体上的白布。

毛昭英苏幕遮二人俱是瞳孔一缩,原来,尸体的头竟然不见了。

王永义双眼通红地解释道:“昨夜我妹妹在这里守灵,说忽然刮来一阵怪风,她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早上醒来……父亲的头就不见了……”

王永义的妹妹又恐惧又伤心内疚地昏了过去,被人扶到房间去了,现在王永义的妻子在照顾她。

在这个小地方,人死后,尸体不全绝对是个大忌。人们普遍认为,一个人死了,如果尸体不完整,绝对是因为他/她生前作恶太多,才导致死后也不能体面的去阴间。

早上,王永义的妹妹发现尸体的惨状,吓得尖叫了一声,结果有两个人趁乱来看热闹,这两人是附近有名的长舌妇,一离开王家就把王老爷子头不见了的事告诉了其他人,才引来这么多人围观。

王永义祈求的看着毛昭英,说:“毛大师,求求你帮帮我们,我不能让我父亲死后还要受屈辱!”事情变成这样了,让他这个做儿子的心里如何能好过。

毛昭英同意了,让王永义和他一起出去,临走前看了苏幕遮一眼,苏幕遮会意的点点头。

将一张符纸贴在尸体缺少头颅的脖颈上,苏幕遮蹲下身仔细检查昨夜布下的阵法,却见红绳已经被剪断,束灵符也被撕毁了,阵法显然已经失败了。他又仔细检查尸体的脖颈,断口参差不齐,明显是被食尸灵咬下的。

再说这边,毛昭英和王永义一起来到众人前,毛昭英沉声问道:“王老爷子的事是谁说出去的?”

人群间推搡了一会儿,才有两个女人走出来,正是搬弄是非的两人。

毛昭英看着二人,冷声道:“是你们说看见王老爷子的头不见了?”

那两个女人纷纷开口,说本来就是这样,她们并没有说假话。

毛昭英冷哼一声,说:“你们是不是早上睡糊涂了,王老爷子的尸体好好的,你们这样说,不怕惊扰了他么?”

两个女人瑟缩一下,却仍坚持说自己肯定没有看错。

毛昭英等她们说了半天,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那你俩跟我来,其他人之中再出来两个,我带你们看看事实到底怎样!”

王永义有些不安,但看到毛昭英这么镇定,也就没说什么了。

四个人跟在毛昭英和王永义的身后,进了隔间。毛昭英一挥袖袍,道:“仔细看清楚了!”

苏幕遮拉来了白布,王永义看到父亲的尸体还是老样子,脸色更白了,这……

然而其他四人却惊呼了一声,他们看到,尸体的确是完好的!

那两个女人的脸色白了,诺诺地说不出一句话,毛昭英将四人都往外赶:“都出去,不知道死者为大么?!”

四人灰溜溜的跑出去,王永义惊讶的看着毛昭英,毛昭英说:“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以苏幕遮的符为结,自己方才对四人挥了下袖袍为引,将这些人都骗过去了。

王永义十分佩服,连连道谢。不一会儿,他妻子就进来说门口的人已经全部散了。毕竟这些人都还有“死者为大”的观念,听说王老爷子的尸体好好的,就都不敢再看热闹了。

苏幕遮自白幕的缝里向外看。昨天所见到人今天只有王永义的妻子,妹妹和母亲不在。他刚刚向屋里走时,看到一个女子躺在床上,而另一个女子在给她喂药,想来便是王永义的妻子和妹妹了。那么至于王老太太……

他凑到毛昭英的身边对他耳语几句,毛昭英虽有些疑惑,但还是照他的意思问王永义:“令堂呢?”

王永义答道:“我母亲自昨日睡下到现在都未起来,我准备今天去给她请个医生。”

毛昭英又道:“我们可以去看看她么?”

王永义想了想,就同意了,他领着二人来到母亲房间的门口,对毛昭英和苏幕遮说道:“还望毛大师和苏小老板劝劝我的母亲,让她注意身体。”

二人点头,王永义敲敲门,然后对屋里大声喊到:“妈,毛大师和苏小老板想进去看你。”

过了一会儿,才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让他们进来吧。”

王永义给二人打开门,就匆匆离去了。

毛昭英和苏幕遮进了屋,发现这个房间十分昏暗,应该是被厚厚的窗帘把窗户挡住了。

突然有一团小小的光亮起,原来是王老太太见二人进来了,打开了床头灯。

她躺在床上,面色却没有昨日的悲切,神色平静又沧桑。她看看二人,说道:“坐吧。”

毛昭英和苏幕遮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王老太太看向已经摘下眼镜的苏幕遮:“苏小老板,你已经知道了吧?”

苏幕遮并未否认:“大致猜到了。”

王老太太沉默片刻,然后说出一句让毛昭英十分震惊的话:“是我杀了我丈夫。”

苏幕遮说:“那食尸灵也还在你房中吧?”

王老太太点头,指指床边桌子上的一个小箱子:“就在里面。”

毛昭英从震惊中回过神:“我不明白,您……”

王老太太长长的叹息一声,缓缓开口:“我在十八岁时就和他结婚了,可我父亲一开始就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每次我们回娘家他都不会给我丈夫好脸色。”

“有一次父亲悄悄对我说,希望我和他离婚,他不是一个好的归宿。却不想,这话被他听到了,后来……他就下毒害死了我父亲……当然,我开始并不知道这些,因为他说我父亲是因为食物中毒才去世的,那年头,一个人死就死了,谁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直到我们结婚三十年后,他喝醉了,是啊,喝的太醉了,要不怎么会把事实都说出来了呢?我本不愿相信,却在那一年的鬼节梦到父亲满脸狰狞的说他要报仇,对了,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吧,我家原本也是个道士世家,只是后来没落了。”王老太太歇了一口气,又道:“我用真言术让他说出了事实,果然是他害死了我的父亲,将我从小养到大的父亲!我怎么会放过杀父仇人呢。所以自那以后每一年的七月半,我都会用符咒引来野鬼,让它们缠着他,所以他才病了这么多年,一直也好不了。”

“只是,我一只没有招到父亲的魂魄,直到,今年的七月半。”

“果然,父亲虽然不记得我了,却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就化成了食尸恶灵,我就让父亲吃掉了他的魂魄。你们的阵法是我破坏的,他的头也是我父亲咬下的……”

“我也不想隐瞒下去了,我报了仇,却也没了丈夫,我活不了多久了,只是希望在临死前,二位能超度他和我的父亲。”王老太太说完,就打开了那个小箱子。箱子打开的一瞬间,里面窜出一个十分畸形的怪物。

它的身体上有四条腿和四只手,脖子上也挤着两个脑袋。其中一个正是死去的王老爷子,另一个鬼头在不断地咬他,王老爷子的头却毫无反应。这只畸形的食尸灵被箱子束缚,并不能离开。

毛昭英见此,扔出一道符,符倏地贴在那食尸恶灵的身上,它便渐渐淡去,然后消失不见了。

他对王老太太说道:“我只是将它送到地府,至于阎王怎么判我就无从得知了。”

王老太太对他点点头,又看向苏幕遮:“苏小老板,老婆子知晓你有一道化灵符,可以让人在临死前三天里,魂魄一点一点化掉。”

苏幕遮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却还是将这道符掏出来给她了。毛昭英见状要上前阻止,却被苏幕遮按住了。

王老太太笑了:“苏小老板,你肯定知道我会向你要这张符,才把它带来的吧。”

苏幕遮点头道:“是。”

王老太太将那道符贴在了身上,闭上了眼:“如果到了地府,看到我的父亲和丈夫,我哪一个都会面对不了,所以就这样吧……”

……

第十三章 真相 下

毛昭英将法事做完,和苏幕遮一起离开了王家。在路上,他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一切都是王老太做的?”

苏幕遮答道:“其实我也是猜测的,你知道么,若是被吞噬的灵体不愿意,食尸灵是根本不可能将它吞噬干净的。而且之前……”他抚了抚眼镜,“我仔细观察了灵堂,能看到每一个人身上的灵气,除了王老太。她的房间隐藏灵体的效果的确好,却连她身上的灵气都隐藏了,所以我猜测那个人是他。”

毛昭英听后半晌无话,今天的事,给了他太大的刺激。

苏幕遮看了他一眼,递给他一本书,说道:“毛大哥,这是《鬼怪杂谈》的复印本,送给你吧。”

毛昭英将书接过,疑惑地翻了几页,神色顿时变得欣喜若狂:“这……这……”这正是令他十分感兴趣的,苏家那本详细的记录各种妖怪的书。但随即脸色一正,将书又要塞回去,说道:“这是苏家祖传下来的书,我不能拿。”

苏幕遮笑了,没有接:“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书,书中也没有说不能给外人看。毛哥你就收下吧,等日后遇到书上没有的妖怪,你可以将它记录在书上,让我也受受益。”

毛昭英脸一红,之前他急着回家就是要将苏幕遮所说的,特殊的食尸恶灵及被害人的状况记录下来,毛家没有那么详细的书籍,只能由他自己亲自记录。

犹豫了片刻,毛昭英接过书,他爱不释手的摩娑着封皮,郑重的对苏幕遮道了谢。

随后毛昭英请苏幕遮去吃了顿饭,二人就分别了。

……

三天后,苏幕遮在学校上课时,收到了毛昭英发来的短信,他说王老太太已经死了,还是他去做的法事。王老太太临死前只留下一封信,信上写道,让儿女们都不要在查王老爷子的事了,一个人生前结了什么样的因,死后就要接受酿成的果。

不知这话是说王老爷子,还是在说她自己……

苏幕遮看后沉默了很长时间,随即关掉手机,认真听课了。

……

我爱你,但我们之间的仇恨无法消弥,所以最好的结果是

杀了你,然后我随你一起死去。但愿,死后我们不再相见……

第十四章 墓土被盗事件

乐山墓园被盗了!

这则新闻消息一出来,震惊四座。人们纷纷猜测,究竟是什么东西被盗了,是骨灰盒还是墓碑?一个墓园里好像只有这些东西吧。

一时间那些有亲人埋葬在乐山墓园的人,都准备去看看自己自己已逝的亲人的墓地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但还没等到这些人行动,新闻就很快给了所有人一个大跌眼镜的回答:被盗的竟然是墓土!

众皆哗然,这到底是怎样的奇葩啊,竟然去偷挖墓土!

一时间众说纷纭,有人说小偷是一个(或者多个)行为艺术家,要用这些墓土做出具有死亡气息的陶瓷艺术品;有人说小偷要用墓土种菜,然后用种出的菜去害人;甚至还有人调侃,因为现在的人生前买不起房,死后也睡不起墓地,所以这人要运一些墓土回家感受一下……

回答越来越蛇精病,人们对于这件事的评论歪楼歪到了马里亚那海沟,由刚开始讨论“墓土居然被盗了”这件事到后来列举“墓土的三十二种用途”,一时真是惨不忍睹。

虽说墓土被盗这件事很沉重,但由于新闻上报导的图片显示,被盗的实际是墓园周边,离中央墓地还有一段距离的泥土,,所以网络上并未因此掀起骂战。毕竟嘛,人总是有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只要事不关自己,就永远不会去关注它。

但是过了几天,小偷没被抓住,事态却愈发严重了:乐山墓园的中央墓地旁边乃至坟墓上的墓土竟也被人挖走了,甚至有些骨灰盒都被翻了出来,曝露在外!

乐山墓园本是一个设计比较另类的墓园,这里并不用大量的石板修建墓地,而是石板和泥土一起使用,以石板修边,泥土盖顶。这种设计有些类似于土葬,很受是一些观念传统的老人的推崇。在他们的观念中,人死后,只有“入土”才能“为安”,虽然社会发展到现在,人死后只能火化,但哪怕只有骨灰盒能“入土”,这些老人的心中也能得到些许的安慰。

又因为乐山墓园中种植了很多树木,树影郁郁葱葱,环境很是优美,所以很多老人都让儿女在这里给自己选建墓地。乐山墓园便因此出名了。

虽然墓园负责人一边极力阻止消息的传出,一边发动员工妥善安置那些骨灰盒,但禁不住如今社会网络太过发达,乐山又实在出名,所以还是有很多人知道了这件事。乐山墓园的麻烦大发了,许多人来到墓地见亲人的坟墓竟被毁了,均是怒不可遏,他们的亲人在死后,竟都不能得到安宁。一时间,跟乐山墓园负责人要说法的人也有,要求赔偿的人也有,甚至还有人将其告上了法庭。越来越多的在这里订过墓地的人也纷纷退订,负责人赵亮现在可谓是一脑门子的官司,忙得焦头烂额,心力交瘁。

他把四个看守墓园的守墓人都叫了过来,质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几个守墓人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只是都透露出同一个讯息,这几天一到晚上,墓园里就会出现许多矮小的黑影。守墓人们万分恐惧,根本不敢上前,到那些黑影消失后他们再上前查看时,就发现墓土已经被挖的坑坑洼洼了。

赵亮并不信几人的话,认为是他们晚上偷懒,说了假话。将这些人狠狠痛骂了一顿,他又打电话让员工去请几个彪形大汉,准备晚上亲自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入夜,赵亮就带着这些人悄悄埋伏在墓园里,每个人手里握着木棍,准备一会儿给小偷当头痛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晚上的十一点,墓园里仍没有什么异常,赵亮等的心浮气躁。正在他有些不耐烦之时,突然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自墓园中央传来,似是无数细碎的脚步声经过。

赵亮一凛,知道是小偷来了,为免打草惊蛇,就偷偷用手机给员工发了条短信,让他们马上报警。然后就领着身后几人,手握木棍,急速地冲了出去。

墓园里的声音越来越大,赵亮以为小偷知道有人来了,想要逃跑,便更快地往前跑,同时大吼一声:“大胆小偷,竟然敢来盗墓土!”

等一群人冲进了墓地,打开手电一看,都纷纷傻了眼,原来墓地里竟然什么人都没有,连脚步声都在同一时间消失了。

赵亮又拿着手电,仔细找了半天,还是什么异常都没发现,地上除了他们几人的脚印,再没发现有别的痕迹。

立在墓地中的几人面面相觑,头皮有些发麻,赵亮更是冷汗直流,难道……是真的见鬼了?

正在这时,又有脚步自墓园口传来,赵亮紧张的身体僵直,攥紧了手中的木棍。

脚步声越来越近,跟着脚步来的还有刺目的灯光。紧接着一群人迅速将他们包围起来,有人拿着扩声器对赵亮等人喊道:“我们是警察,立即放下你们的武器!”

“……”赵亮的脸都变青了,气的!

最后赵亮跟警察们解释了半天,警察才没把他们当小偷抓起来,批评了几人一顿后,就开着警车离开了。

打发走请来的几个人,赵亮出了墓园,打电话给那个报警的员工。原来这个员工在报警时对警察说,赵亮几人已经捉住小偷了,警察之前在这里出了几次警,都没有什么发现,现在听说小偷被抓住了,就匆匆赶了过来,正好遇到赵亮几人,才导致了这一场闹剧。

赵亮恨恨的挂断了电话,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批评那个员工了,当你身边都是些猪队友时,你还能说些什么呢?

结果第二天早上,又有更多的骨灰盒被翻了出来。赵亮没辙了,也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们是真遇到什么东西了。

于是他试探性的去网上找一些天师道士,以求解决乐山墓园发生的怪事。但令赵亮十分失望的是,网上这些所谓的天师道士,无一不是将自己说得天花乱坠,无所不能,一看就让人相信不了。赵亮又不敢随意找个人来,万一那人把墓园的事宣扬出去,那乐山墓园可能就要直接破产了。

正当赵亮一筹莫展之际,他的一个亲戚给他推荐了一个名为章道元的天师,说他在天师界十分有名,并将他的联系方式告诉了赵亮。

赵亮连忙给章道元打去电话,说明自己的用意,那头却道:“不好意思啊赵老板,我现在有事在外,这几天是赶不回去的。”

赵亮失望极了,章道元沉吟一会儿,又说:“我给你推荐一个人吧,他可比我厉害多了。我这没有他具体的联系方式,只有一个网址,你用这个网址跟他联系吧。”

这头章道元挂了电话,将一个网址发给了赵亮。看着树下仍在不断逡寻低吼的棕熊,泪流满面,娘咧,他不就是来这深山老林中抓一只害了好几条人命的山魈(xiāo)么,现在山魈跟丢了,还遇到这黑瞎子了,他这到底是什么气运?

正在一人一熊对峙之际,一个熟悉的女声自远处传来:“师兄,你在哪里啊?”章道元听出,这正是同门师妹的声音。

那头巨大的棕熊听到声音,就扔下章道元,转身向声音来源处狂奔而去。

章道元眼神一寒,取出符就往棕熊掷去:“破!”

“轰”的一声,符纸在棕熊身边炸开了,棕熊吓得“嗷”的一声逃跑了。

章道元纵身跃下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一只手却背到身后悄悄抽出了铜钱剑,他回答道:“师妹,我在这里!”

草丛抖动几下,悉索的脚步声传来,那女声又道:“原来师兄你在这里,真让我好找。”

草丛被拨开,一道黑影突然窜了出来!

章道元早有准备,脚步一拧就躲开了黑影的袭击。同时将手中的铜钱剑向黑影刺去。

“啊!”那黑影被刺中心脏,发出了一生凄厉的惨叫,便摔在草丛里不动了。

章道元看着浑身布黑毛,蓝脸红鼻,独足向后长的山魈尸体,冷哼一声,他这次出行是独自一人的,这山魈居然模仿师妹的声音妄图迷惑他,真是可笑!

……

赵亮输了网址,网站便出现了。网站的背/景色是银灰色的,看起来极为简洁。界面内只有一个标题――“渡灵师”,下面有一个方框,方框上有一行小字“请详细介绍你遇到的情况”。除此之外就再也没什么内容了。

赵亮有些嘀咕,这能帮他么?但又想起这是章道元介绍的,就把这段时间墓园墓土被盗的事详细地输入到方框里。不一会儿他就收到一条回复,回复很简单,只有一个电话号码。赵亮就据此把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头的人用冷清的声音对赵亮说:“告诉我你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赵亮连忙将这些信息告诉了电话那头的人,那人说:“我明天下午到。”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赵亮得到准确的回复,虽然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但还是先回家去等消息了。

……

电话这头自然是苏幕遮,他听了赵亮所说的事,沉思,谁会去盗墓土呢?他们又要用这些墓土做什么?

想不出什么结果,苏幕遮便不再纠结。今天是周五,他的课程也结束了,去解决这件事倒也不会耽误他上课。

苏幕遮在网上订了一个小时后的飞机票,给黄一黄二放了足够的香烛,又将他们好好叮嘱一番,就收拾好东西出门了。

乘车到了机场,进了候机大厅,一个小脑袋从苏幕遮的口袋里钻了出来,正是鼠爷,原来苏幕遮走时也将它一起带上了。鼠爷仰起头问道:“蠢苏蠢苏,咱们要去哪啊?”

苏幕遮见有工作人员,伸出两根手指将鼠爷的脑袋压了下去,低声答道:“我们要去s市,一会儿过安检,你可别闹。”

鼠爷不情不愿地缩回到他的口袋里。等过安检时,因鼠爷不是活物,设备最多能检查出苏幕遮的口袋里放了一张鼠形的剪纸,倒是并没有什么异常提示。

……

第十五章 土偶穿山甲 上

第二天下午两点,飞机准时抵达了s市。苏幕遮出机场后就给赵亮打了电话,让他赶往乐山墓园。而他自己则打车去了此次出行的目的地。

下车走到乐山墓园入口,苏幕遮停了下来,将早已不耐烦的鼠爷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放在肩头。鼠爷便顺着他的头发爬到头顶,真可谓是“瞪鼻子上脸”。苏幕遮倒也不管它,任它趴在自己的头顶。

过了大概十分钟,一亮黑色的别克车飘然而至,停在了墓园的入口。车门打开,下来一男一女,男人大概四十多岁,面容普通。女子约有二十五六,面容俏美,身材高挑。这二人正是乐山墓园的负责人赵亮和他的女儿赵夏初。

父女二人走到苏幕遮面前,赵夏初看着眼前的人,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开,她是觉得这人头顶着一只胖乎乎的荷兰鼠的样子实在好玩。

苏幕遮倒是不怎么介意,他并不觉得脑袋上趴着一只自家的式神有什么不对的。

赵亮咳了两声,对苏幕遮伸出右手:“你好,我是赵亮,乐山墓园的负责人,请问你是渡灵师先生么?”

苏幕遮点头,也伸出右手和他握了握:“我是苏幕遮。”

赵亮暗自打量着面前的人,心里直犯嘀咕,这个人就是章天师强力推荐的人么?他看起来貌似此自己的女儿年纪还小,而且头顶一只老鼠(鼠爷呲牙:爷可是正宗的荷兰鼠,信不信爷咬杀你!)这种行为,怎么看怎么像是行为艺术好么……

苏幕遮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赵老板若不信任我,我自是没有办法的。赵老板如果对我不满意,我可以现在就离开。”

赵亮面色尴尬,赵夏初见状忙出来解围:“苏幕遮苏先生是吧,你的宠物荷兰鼠真时可爱,我可以抱抱他么?”说罢以期待的眼神看着苏幕遮,还附赠一个甜甜的笑容。

赵夏初生的十分美丽,明眸皓齿,肤色雪白,一头棕色的大卷发别具风情,她身材性感火辣,偏偏眼神和笑容又带了十足的纯真无辜,一般男人见了早就被迷得五迷三道,无论这位大小姐说什么,他们恐怕都会立即点头答应。

偏偏赵小姐今天施展魅力的对象是一根丝毫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所以她此次碰壁是在所难免了。

苏幕遮自然拒绝了,鼠爷的脾气可不好,万一把这姑娘的脸抓花了可怎么办?

赵夏初的笑容一僵,她平日都是受尽男人的追捧的,哪想这人竟如此直白就拒绝了她。

气氛就这样再次僵硬下来(请称我们的男主为冷场小能手和破坏气氛小能手),赵亮也是无语,觉得这个渡灵师还真是不容易接近。

为防止三人就要在这沉默一下午。赵亮再不多说,带着自己的女儿和苏幕遮就进了墓园。

苏幕遮边走边打量着四周,心种点头,觉得这里的环境真是不错,灵气要比墓园外还浓郁一些。

赵亮见状,问道:“苏先生,你觉得这里的风水布局如何?”

苏幕遮无语,你这么大一个墓园,还谈什么风水,又不是要在这里盖房子,况且他也不是风水师好么?

但他还是开口道:“不错,布局还可以……”又抬手指向墓园中央:“尤其是那里,布局非常好。”说罢就摘下了眼镜,望向那个让他感到最舒适的方向。

赵亮追问:“何以见得?”

苏幕遮用一双银灰色的眸子看了他一眼:“那里的地势和布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凝气盆’。我可以看到,相比于其他的地方,那里已经凝聚起不少的灵气。”

赵亮心中一惊,暗道莫非这位的眼睛真能看到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他指得正是墓土被盗的最严重的地方。

他这时倒是收了几分轻视的心思,心说此人倒是有两分本事。虽然不知道苏幕遮口中的“灵气”是什么,但莫非正是因为这个“灵气”,墓园才被偷盗了这么多次?

苏幕遮看出了他的心思,道:“不是因为灵气,或者说不只是。灵气哪里都会有,只有量的多少的区别,未被破坏的深山中灵气更足。我猜测,他的目的,是墓土本身。”

墓土,区别于其他的土,它既包含灵气,也有尸体的尸气和亡灵的鬼气,如果那人是在利用这点特性的话……

见苏幕遮说着说着就沉思起来,赵亮也不好打扰他,只能和女儿静等在一边。倒是赵夏初,见到苏幕遮摘下眼镜的脸如此俊美,不由地眼前一亮,就想凑上前去,被父亲一把拉住了。赵亮见女儿这个样子,头疼的要死,他家女儿什么地方都好,就是这个一见帅哥就犯花痴(赵夏初抗议:我也是分等级的,真以为姐就那么没节操么?)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

苏幕遮并未注意到赵亮父女俩的动作,他问道:“昨夜那东西可有来?”

赵亮摇头,答道:“只有前两天出现过,昨晚倒是没有来。”他停顿一下,问;“苏先生,我遇到的是不是……”

苏幕遮没等他说完便答;“不是,你遇到的不是鬼。”

赵亮一愣:“苏先生如何知道?”

苏幕遮又看向前方的墓园,回答:“无论是鬼还是人,只要从一个地方经过,三日内,他们的‘气‘都不会从这个地方消失,就算是在高明的灵师,也无法抹去‘气’的痕迹。而你这墓园,并无尸体入土,如果有鬼,就会有鬼气存在。但这里,实际并没有鬼气。”

赵亮听得一知半解:“那墓园里出现的是什么?”

苏幕遮的回答意味深长:“是一种,比鬼更麻烦的东西。”

……

天色渐晚,三人来到守墓人的小屋休息。苏幕遮决定今晚在这里等一晚,而赵夏初不听父亲的劝告,也执意要留在这里。父女俩因此产生了争执。

苏幕遮被吵得头疼,从背包里取出一张木制的护身符递给赵夏初:“赵小姐请务必随身携带这张符,一般的邪物近不了你的身的。”

赵夏初脸红红地接过符,羞涩地同他道了谢,倒是与之前和赵亮争执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得以清净,苏幕遮坐在桌边,随手端起桌上新泡的茶水饮了一口,却又马上皱着眉把茶杯放回到桌子上。这茶实际不错,但这泡茶人的手艺,却远远比不上黄一。

赵夏初时刻都在观察着苏幕遮的神情,见自己亲手给他泡的茶他喝了一口就不再动,刚刚还在萌动的春心一下子就碎成了渣渣。

……

第十六章 土偶穿山甲 下

墙上的钟表显示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赵夏初有些后悔,虽然这位苏先生的确非常帅,但他完全不理会自己。而且美男明天也可以看到,她怎么就鬼迷心窍的非要等在这个恐怖的地方……

一想到鬼,赵夏初不禁抖了抖。正在这时,原本正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的鼠爷突然变得躁动不安,它跃到苏幕遮的肩膀上,吱吱叫了几声。苏幕遮听后脸色一变,抓起桌上的背包,对赵亮父女二人说道:“赵小姐待在这里不要乱跑,赵老板你和一起来!”便率先跑出门去。

赵亮连忙跟上,他努力的跑到苏幕遮身边,问道:“苏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苏幕遮边跑边答:“它们来了!”对,是它们,脚步声很纷杂,而且明显不带活物的气息。

在两人越来越接近墓园中央的墓地圈时,苏幕遮一把拽过赵亮,躲进了附近的一处灌木丛中。

赵亮什么声音也没听到,他有些疑惑的看着苏幕遮,正想说话,被苏幕遮按住了。就在此时,越来越大的脚步声自墓园传来,连赵亮这个普通人都听到了,他浑身僵直,再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苏幕遮从背包里取出一叠子符,交给鼠爷。鼠爷叼着子符跳下地,就往脚步声传来的地方狂奔而去。

赵亮目瞪口呆地看着鼠爷在视野里消失:“苏先生,你的宠物它……”

苏幕遮压低声音答道:“不碍事,它是我的式神,帮我去埋子符纸。”

母子符,乃是一种特殊的符纸,由母子灵草制成。子符有多张,母符仅有一张。将需要的法术刻印在母符之上,引发这张母符就可以同时引发所有的子符,而这些子符爆发出的法术也与母符一致。一张母符上可以刻印三种法术,故威力十分可怕。

苏幕遮掏出手机,紧盯着时间,在整整两分钟后,他飞快站起身自灌木丛后疾步走出,走到墓地圈的外沿,将手中的母符掷了进去,喝道:“破!”

脚步声瞬间全部消失,苏幕遮这才对着身后的灌木丛说:“出来吧。”

赵亮走出来,见苏幕遮已经大步向墓地圈走去,也跟了上去。

来到墓园中,赵亮拿照明灯一照,只看到苏幕遮的宠物——据说是式神的那只胖老鼠趴在地上。而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他仔细查看着附近的情况,心说奇怪,明明是与之前相同的情况,这次地面却为何没有被破坏,而且那些脚步声又是怎么回事?

赵亮回头准备去问苏幕遮,却见苏幕遮正把他的宠物捧在手上说着什么,然后那只胖老鼠就跳下他的手心往前方奔去。

苏幕遮跟着鼠爷来到两座坟墓的空地中,鼠爷停在了空地中一个小土包旁边。苏幕遮的眼睛夜可视物,他仔细观察摸索着那个凸起,忽然伸手握住,将它往上拉。

赵亮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小土包周围的土地,裂开无数条缝,然后苏幕遮再用力,直接将土中那个东西生生的拔了出来,地上留下了一个直径约三十厘米的洞!

对于此情此景,赵亮对于苏幕遮已经是满心的信任恭敬了。他凑上前去,仔细分辨着苏幕遮手中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东西浑身泛着泥土色,吻部细长,尾巴粗壮,肚子硕大,看起来,应当是……“穿山甲?”赵亮惊奇,“可颜色好像不对。”

苏幕遮也看着手中的东西,点头:“的确是穿山甲,不过确是用泥土做成的土偶穿山甲。”

他一手先敲了敲那土偶穿山甲的腹部,另一只握着尾巴的手突然用力,那穿山甲便从尾部一点点龟裂开来,蔓延至全身,它的肚子里掉出无数的土,然后整个碎掉落在了地上。

赵亮看着地上的一堆泥土,问苏幕遮:“就是它们盗了我的墓土?”

苏幕遮并不答,而是肩扛着鼠爷,让赵亮和他一起退出了墓地圈。

他飞快结了个手印,指着墓地圈某个位置:“起!”

然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原本什么异常都没有的墓地圈里,突然自地面涌出大量的土偶穿山甲来,它们以各种姿势定在那里,直叫赵亮看的头皮直发麻。

“这些东西叫土偶,用泥土制成,可以根据土偶匠指挥行动。而若由墓土制成土偶,亡灵就可以进入其中,然后暂时在人间生活。我猜测背后操控它们的土偶匠,正是这些穿山甲将墓土吃进肚中然后运了出去。”苏幕遮耐心解释。

赵亮内心怒极:“苏大师,你可有办法抓住那幕后指示的土偶匠?”等他抓到那人,一定要狠狠教训他,让他赔偿自己的所有损失!

苏幕遮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自然有办法,我们一会儿跟着一只土偶就可以找到那人。”然后不再与他多说,就念出母符上第三个法术指令:“破!”

“轰轰轰”刹时间所有的土偶都爆裂开来,纷纷化作泥土。

赵亮傻眼了,不是说要跟着土偶去找土偶匠么,现在土偶都碎了可怎么办?

苏幕遮头顶着鼠爷(这货又趁机蹬鼻子上脸了)往回走:“走吧,还有一只呢。”

一组土偶都会有七七四十九只才能制成。他刚看了,连同他捏碎的那只在内,所有碎裂的土偶共有四十八只,所以肯定是有一只土偶跑出来了。

正在这时,守墓人小屋的方向传来一声划破天际的惨叫声,赵亮听见了心头大骇,这可是夏初的声音!

他连忙往回跑,苏幕遮倒是不紧不慢:“别着急,那东西伤不了她。”

赵亮知女儿出事,哪里听得进去,拽着苏幕遮一同往前跑,苏幕遮无奈,只好也跟着跑了起来。

不到五分钟两人就来到守墓人小屋前,就见赵夏初正跌坐在门口,双手挥舞,不停尖叫。而她面前,一只穿山甲土偶正试图向她扑去,但每次都会被一道金光挡回来。

苏幕遮上前,拽着土偶的尾巴将它拎起来,说来也怪,土偶一被他抓起,就乖乖不动了。

赵夏初抽泣着扑进赵亮的怀里(其实她更想扑的是某人,但无奈某人手中还拎着一只怪物╮(╯_╰)╭),语无伦次的说道:“爸,我看你们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就想出去找你们,然后这怪物就出现了,还要袭击我,呜呜……我好害怕……”

赵亮心疼极了,连忙安慰女儿,心中对那个幕后人更痛恨了几分。

苏幕遮咬破指尖将指尖血涂在土偶身上,将它扔在地上。那土偶便摇摇晃晃站起来,向某个方向走去,动作灵活,一点也看不出是土俑。苏幕遮露出个危险的笑容,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个不怕死的,还敢使用这种以墓土造土偶的禁术。那人倒还知道,这种禁术一旦被同道之人发现就会有大麻烦,所以只敢让这些低级土偶来偷挖墓土……

让赵亮将赵夏初安置好后,两人便跟在那只土偶的身后,去找那个幕后的土偶匠了……

……

第十七章 土偶匠钱鋭明 上

赵亮与苏幕遮二人一路跟随着那只穿山甲土偶,一直到了墓园门口,那穿山甲突然就没入土中,不见了。

赵亮急了,苏幕遮却不紧不慢地说:“我的血涂在它身上,就能感受到它的方位,我们开车去跟着它。”

赵亮依言去将车开出来,苏幕遮坐上了副驾驶,又对他说:“我会给你指路,你跟随我指的方向开车就好。”

一路上赵亮都照着苏幕遮指的方向开着车,二人左拐右拐地来到城郊一处普通的居民区,苏幕遮让赵亮停了车:“到了。”

二人下车之后,苏幕遮仔细感受了一下那低级土偶的具体方位,指着不远处的一座旧宅:“就是那里!”

……

再说这边,钱鋭明一整晚都有些不安。前几天他利用穿山甲土偶盗来的墓土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但奈何还是有很多‘客人’前来要求制作土偶,他只得让土偶今晚继续去盗墓土。然而没想到放出四十九只土偶后,他就忽然坐立难安起来,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正在他左思右想之际,门口想起了三声轻三声重的敲门声,声音略显沉闷,如石头敲在门上。

钱鋭明心中一喜,知道是土偶回来了,忙去开门。结果打开门,门口只站着一只穿山甲土偶,钱鋭明一惊:“其他的土偶呢?”

却有一个声音回答了他:“它们早被我毁掉了!”

钱鋭明大骇,急急准备关门,那只土偶却上前一步,“轰”的一声炸了开来!

四十九只土偶本为一体,只要毁掉一半,另一半也回毁掉,更不用说之前的四十八只都被苏幕遮炸毁了。他在这只穿山甲身上涂血不止为了监测方位,还为延缓它爆炸的时间。

钱鋭明的手被炸得鲜血淋漓,他痛苦的跌倒在地上,捂着伤口呻吟不止。

门口突然出现了两个人,正是苏幕遮与赵亮。

钱鋭明看到苏幕遮那银灰色的双眼,彻底绝望了,他嗫嚅道:“渡,渡灵师大人……”居然遇到了了渡灵师,他这次全完了。

苏幕遮冷冷地看着他,道:“钱鋭明,你倒是胆大,钱老爷子将手艺传给你,你就是用它使用禁术?!你让他的灵魂如何能安息?!”

钱鋭明顾不上手上的伤了,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人,我真是鬼迷心窍了啊!看在您和我家老爷子交情的份上,求求您饶过我,饶过我吧!”

他早知自家老爷子生前与一位渡灵师交好,却没想到今天被这位找上了门来。

苏幕遮听到他的话,冷哼一声,可不就是‘鬼’迷心窍么?他还敢提老爷子,若现在老爷子还活着,定会首先废了这不孝子的双手!

钱鋭明看苏幕遮的表情就知道,他今天不会饶过自己了。此时房中的风铃突然无风自响,钱鋭明眼珠一转,大喊道:“鬼大爷,救我!”

房间里灯光瞬间变得暗了下来,屋里冷风阵阵,风铃也摇的越来越响。然后,一团黑影从地下钻了出来。

苏幕遮眼神一厉,扔给赵亮一张符纸,让他退到角落去。

赵亮心惊胆战地缩在角落里,看着那团黑影。苏幕遮则看的更清楚,那鬼生得狰狞无比,眼似铜铃,青面獠牙,十只指头上的黑红色长指甲寒光凛凛。身上散发的鬼气浓郁到连普通人都能看到,实打实的是只极恶之鬼。

它看向钱鋭明,开口,声音如指甲划过玻璃,难听至极:“发生什么了?!”

钱鋭明却似看到了救星,指着苏幕遮对那只鬼说道:“鬼大爷,那个人要杀我,还要毁了您的土偶!”

那鬼听后果然大怒,它阴沉的看着苏幕遮道:“小子,你好大的胆子!”

苏幕遮却不怕它,丝毫不跟它废话,就从包里抽出七星剑,那鬼见他拿出剑,怒不可遏,直接就扑了上去!

这千钧一发之际,地里又钻出一黑一白两只鬼来,他们分别拿着黑色与白色的打鬼鞭,正是地府里黑白无常。

钱鋭明惊呆了,他明明在屋内做了障眼法,所以阴差才没有找到他,难道是……他转头看向了苏幕遮。

苏幕遮对上他的视线,冷冷一笑而,的确是他在才进屋时就破了障眼法。

黑无常挡下了那鬼的攻击,白无常则来到苏幕遮面前,恭敬地行礼:“渡灵师大人,此鬼让我们来捉就好,不敢让您劳累。”

苏幕遮点头,白无常转身也加入了战局。两位阴差一前一后围攻那只恶鬼,恶鬼的利爪挥过来,被白无常伸手架住,黑无常出手如电,将打鬼鞭打在恶鬼的腰上,那恶鬼发出一声惨叫,不由收回手,又被白无常一鞭打在腿上,瞬时就倒了下去。

恶鬼渐渐现出了疲态,正当黑白无常要将它捉拿时,它突然大吼一声,身上的黑气愈盛,几乎弥漫了整个房间,下一刻,屋内便出现了数十个恶鬼,一起向黑白无常攻过去!

苏幕遮暗道不好,这些都是极恶之鬼,若在阴间,会被地府的禁制所制约,黑白无常还能捉住他们。但现在却是在人间,又在晚上,这些恶鬼只会更加厉害,两位阴差怕是没有一拼之力了。

果然,不一会儿黑白无常就落了下风,苏幕遮不再旁观,给赵亮又加了几道防护,便拿起剑加入战局。

他几步来到黑白无常身边,挥剑刺向一只离得最近的鬼,那鬼躲闪不及,被刺中腹部,惨叫着倒地,身上的鬼气散了大半。苏幕遮另一手快速结印,然后便有一道虚无的金色锁链自他指间飞出,牢牢地困住了地上的那只鬼,无论它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

其他鬼见状,暂时放过了黑白无常,转向苏幕遮,合力围攻起了他。

苏幕遮毫不慌乱,他用剑将一只鬼的利爪斩断,又飞快转身,一脚踢向那只想要偷袭自己的鬼,足足将它踢得飞出了两米远,随即金色的锁链就缚住了这两只鬼。

一只鬼见苏幕遮如此厉害,便来到角落,想要抓住瑟缩在角落的赵亮来威胁苏幕遮,赵亮吓得闭上了眼睛,没看到那鬼离他还有一尺远时,就被他身上的防护弹飞了出去。

由于苏幕遮的帮助,这边黑白无常的压力顿减,他们飞身上前协助苏幕遮。不过十分钟的时间,所有鬼就都被锁链缚住了。

白无常清点了鬼的数量,发现只有十一只,黑无常掏出一本鬼名册,将这十一只鬼与名册上的记载细细对照,发现还有其他十六只鬼未被捉住。

于是一人两鬼同时转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跑到门边,准备开门逃跑的钱鋭明。

钱鋭明本想趁他们打斗之时逃走,门却因为鬼气的冲击怎么也打不开,他正急得直流冷汗,就感到身后有六道犀利的目光,一转头便吓得直接瘫在地上。

苏幕遮上前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拎起来,开口:“说!怎么回事?”

钱鋭明吓得什么都说出来了,原来每次土偶盗来的墓土,只够他做四只土偶,所以那些找他做土偶的鬼都会分批过来。

墓土之前被盗了三次,所以说这没被捉住的十六只鬼里,有十二只鬼都已经变成了土偶,还有四只鬼在人间游荡。

苏幕遮又问了这些鬼的位置,钱鋭明只说自己只知道那四只鬼的方位,其余十二只土偶鬼他就不知道了。

他放下钱鋭明,转身回到了黑白无常的身边,问为何有这么多恶鬼逃出来。

黑无常开口:“这些鬼本来都被关在无涯海的水牢里。中元节那天,被压在海底两百年的红罗刹突然冲破海底的禁制逃走。水牢也被连带着冲破,它们就趁鬼门大开时逃了出来。”

第十八章 土偶匠钱鋭明 下

苏幕遮倒是模模糊糊知道一点关于红罗刹的事。两百多年前,那个女人杀了很多无辜的妇人女儿,成了邪妖,作恶无数。因那女子身着一袭血染成的红衣,人们便称她为“红罗刹”。

那女子作恶多端,终被当时的数百位天师联合围剿,将她斩杀。那女人的灵魄也被拘于地府,永世受灼魂之苦。

当时那一战惨烈无比,近九成的天师都折在战中,所以它被记录在所有道教门派的文献中。苏记店铺里的书中便有这段历史。

“怎么会这样?”苏幕遮不解,无涯海的禁制堪称地府之最,怎么还会被红罗刹冲破。

黑无常解释道:“我们今日才查出,原来百年前就有人助她恢复妖力,直至中元节的晚上,天地间阴气最盛,那红罗刹才借机逃了出去。不过大人可不必担心,她冲破禁制时受了重伤,一时间还兴不起风浪。我们会在她恢复之前将她拘回去的。”

苏幕遮点头,不再考虑这件事,因着眼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他看了一眼同样缩在角落里的钱鋭明,对黑白无常道:“还请二位卖我个面子,让我来教训钱鋭明。”

黑白无常自是同意了,苏幕遮给了他们一些纯黑的符纸,上面以金色颜料画符,这是阴差也可以实用的捉鬼符。

黑白无常谢过了苏幕遮,便从屋中消失了。

苏幕遮上前拉起赵亮,告诉他墓园的事已经解决了,让他先回去,他稍后自会带着钱鋭明自首,给乐山墓园一个交待。

待屋内再没有其他人(鬼)时,苏幕遮这才将钱鋭明扔到钱老爷子的牌位前,冷声道:“跪下!”

钱鋭明跪下了,苏幕遮怒道:“钱老爷子将制作土偶的方法交给你,是让你用它来修习禁术的?!土偶藏鬼为天理不容,你不知道?!我想想,那些鬼定是许了让你出人头地,发达富贵的话吧,你可真有出息,跟鬼勾结,连鬼话也敢信,就不怕死无葬身之地!”

钱鋭明诺诺的说不出话,他也知道苏幕遮的话都对,但谁能抵挡金钱与地位的诱惑呢?他就是抵挡不了,才会在那些鬼的诱惑下,铤而走险的。

苏幕遮很少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但这次的确是被气狠了,他和钱老爷子是忘年交,自然知道他对自己的儿子报了多么大的期望。没想到钱老爷子刚死,钱鋭明就做出了这种事。

鬼本就不该留在人间,它们会严重破坏阴阳秩序。土偶藏鬼更是欺瞒天道,蔑视天理,使用这种禁术的人必回被天道惩罚,下场极惨。他不想看到钱鋭明会有这样的下场。

见钱鋭明沉默,苏幕遮也有些无力,只道:“我会封印你的禁术,但留你制作土偶的本事,你一会儿跟我去自首,我不会让赵亮和阴差太过为难你,你可愿意?”

钱鋭明听罢惊喜的连连点头,这比他想象的惩罚要轻太多了,他怎会不愿意。

苏幕遮封印了他脑中所记的禁术,就带着钱鋭明去自首了。

星期天中午,新闻报导墓土被盗案的元凶终于被抓到了,此人名为钱鋭(化名),他偷盗墓土是为了制作土俑,因为情节恶劣,被判以五年零三个月的有期徒刑。

网上又炸开了锅,人们再次议论纷纷。乐山墓园的生意也慢慢恢复如初了,但这一切都与苏幕遮没什么关系了。

此时,他正与赵亮父女告别,赵亮付给他六万元报酬(母子符一万元),苏幕遮没有收,让他将其中的一万元打给章道元(有人还记得这货么?),又请求赵亮将剩下的钱在这五年间,多买些东西给狱中的钱鋭明送去。

赵亮对于苏幕遮的话自然是满口答应了。而赵夏初则对苏幕遮依依不舍,非缠着他将手机号码留给自己。

苏幕遮没办法,只得将平日里用的手机号给了她,这才得以脱身,当天中午就带着鼠爷乘飞机回了x市……

……

回家时已接近傍晚,在巷里苏幕遮遇到了李华,小姑娘见到他,特别高兴的跑过来:“苏哥苏荷,你这两天去哪了啊?我都没见到你。”

苏幕遮笑笑:“我去旅游了。”

李华惊喜道:“苏哥你可真幸福!”看看苏幕遮的神色有些疲惫,压下让他具体说说彼此旅行的念头,说:“”不过你肯定累了,一会儿我给你送点饭,你吃了就早点休息吧。”

苏幕遮谢过她,将在s市买得一条木质手链递给了她,李华并不接,苏幕遮就强行塞给了她,怕小姑娘不好意思,就转移话题:“赶快去给我弄点饭吧,我要饿死了。”

李华欣欣然地回家给苏幕遮盛饭了,心里暗道苏哥人真好。

回家后,鼠爷早已变成折纸,苏幕遮给黄一黄二上过香,自己又吃饭,就去休息了,这两天他可真是挺累的。

……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着,这段时间没有什么委托找上他,苏幕遮倒是乐得清闲。吃好喝好睡好,连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好看很多,让周围的同学都猜测他是不是恋爱了。

这天下午,苏幕遮正在教室做题,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看,显示的是“赵夏初”的来电。

想了想,苏幕遮还是接了电话,根据这段时间的经验,如果他某次没有接电话,赵小姐绝对能抱怨他好几个小时。

“小苏,你在上课么?”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赵夏初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

苏幕遮答道:“没有,不过我在学校,怎么了?”

赵夏初有些踟蹰:“那个,小苏,你那个在监狱的朋友……他,他死了……”

“什么?!”苏幕遮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碰撞到桌子发出很大的声音,周围同学纷纷看过来,苏幕遮却完全不在意。

赵夏初见他反应这么大,倒是不好再开口了。

苏幕遮强压住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变得平静一点,声音低哑的开口:“没事,你说吧。

赵夏初这才继续说:“早上警察局的人打来电话,说你朋友在狱中死了,可奇怪的是并没有人袭击过他,警方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就赔了一笔钱,让我们把尸体领了回来。”

苏幕遮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麻烦你们先把他放在殡仪馆的冷藏室里,我现在就赶往s市。”

赵夏初答应后,苏幕遮挂了电话,又让前排的林夜给自己请了假,就直接从学校赶往了机场。

林夏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这么频繁地请假,苏幕遮他真不担心自己期末会挂科么?

……

苏幕遮当天就来到了s市,他打了辆车就直接往乐山墓园赶去。

到了乐山墓园,赵亮父女已经等在那儿了,见他到来,赵亮有些愧疚,不久前自己才答应苏大师会常看望钱鋭明,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苏幕遮对赵亮说:“赵老板,我想去看看他。”

赵亮点头,带着苏幕遮去了殡仪馆,指着太平间里其中一个冷藏柜说:“他的尸体就在这里面。”

见苏幕遮点头,他又说道:“那我们就不打扰苏大师了。夏初,我们先出去吧。”

赵夏初有些担忧地看了苏幕遮一眼,但还是乖乖的和父亲一起离开了。

二人走后,苏幕遮打开了冷藏柜,钱鋭明的尸体躺在里面,他的面容扭曲,身上却没有什么肉眼可见的伤口。

苏幕遮发现,钱鋭明的灵体很淡,淡到似乎下一秒就会消失。而且它呆呆地飘在尸体旁边,似是失去了神智。

苏幕遮又感受了一下自己设在钱鋭明脑中的禁制,发现什么都没有了。

他狠狠地一拳砸在地板上,该死,钱鋭明是被人摄魂了!那人定是为了土偶制造术而来!

如果说土偶藏鬼是禁术,那摄魂术便是妖术。它极其残忍,为了获得人脑中的某种记忆,不惜强行打散人的灵魂,从而抽取人的记忆,让人极为痛苦的死去。

这一刻,苏幕遮胸中涌起了滔天的杀意,不论杀死钱鋭明的是人是鬼还是妖,只要让他抓到,他定会让他/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幕遮直接划破了手腕,以鲜血为引,做了一个招魂阵,然后坐于阵中,为钱鋭明招魂。

启动阵法后不一会儿,钱鋭明的魂魄就从外飞了进来,一点一点凝在了灵体之上。

半个小时后,钱鋭明的三魂七魄终于聚齐,苏幕遮站起身,看了看仍然呆滞的灵体,然后给钱鋭明渡了魂。

等一切结束后,他给赵亮打了电话,用上次剩下的钱和警局赔偿的钱给钱鋭明买了个墓地,请赵亮安排一下,在合适的时间将钱鋭明安葬。

苏幕遮独自离开了乐山墓园,去了曾经关押钱鋭明的监狱。教育的工作人员认识他,听他说明来意后,就将他带了进去。

工作人员一边走,一边小心的看了苏幕遮的表情:“这位先生,钱鋭明先生他……”

苏幕遮打断他的话:“他的死不关你们的事,我知道。”

工作人员无话可说了,一路沉默的将苏幕遮带进了曾经关押钱鋭明的监狱,然后便在狱外等待。

苏幕遮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其他的痕迹,这说明杀人者不仅能骗过狱警及其他犯人的耳目进了监狱,还能抹去自己留下的痕迹。

不过,自己不是也说过吗?再高明的人也无法完全抹去自己的气息,以为这样就能瞒过他,杀人者倒是太过自信了!

苏幕遮掏出随身带的玉葫芦,拔开塞子,对准了监狱的地面。不一会儿,便有一缕淡黄色的气和深青色的气缠绕着被吸进了玉葫芦。

哦?这人也在修妖道?苏幕遮塞上瓶塞,心想,这人,应该与红罗刹有些关系,说不定他/她就是那个助红罗刹逃跑的人。但无论怎样,有了这缕气,他一定会找到凶手,然后……杀人者死!

……

某个黑暗的房间里,一个悦耳的男声对锦盒里闪着银光的珠子温柔地说道:“月儿,我已经摄取了钱鋭明的魂魄,获得了制作土偶的方法,再过几日,待我找到至阴的墓土,定能让你在新的躯体中修养。”

那颗珠子大亮,随即就暗淡下来。那男人关上了盒子,起身准备离开,结果才走了一步,就吐出一口血来。

他点上自己的穴道。那渡灵师的法术真是厉害,他本以为摄取钱鋭明的魂魄没有任何困难,不想到了禁术时突遭禁制的反弹,他虽最终破了禁制,但也受了不小的伤……

后记:

苏幕遮从监狱离开后,已经到了晚上七点,他并未急着离开s市,而是去商店买了瓶烧酒和两个酒杯,就乘车去了城南。

下车之后,苏幕遮只身一人来到某座山的山脚下,这里,有一片小小的坟地。

他熟门熟路的走到一座墓碑前,坐下。模糊的月光下,隐约可以看到,墓碑照片上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慈祥地微笑。这是钱鋭明的父亲钱老爷子的墓。

打开烧酒,将一只酒杯摆在了墓前,苏幕遮给两只酒杯都斟满酒,才开口道:“老爷子,我来看你了。”

“我一年才来看你一次,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钱鋭明,他死了,被人摄了魂,我自作主张,没有将他葬在你的坟角,我怕你呀,见了他会生气。”苏幕遮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不过,我不会放过那个杀人凶手,你儿子的仇,我来报。”

“你生前对他期望那么高,其实他也不算辜负了你的期望,他有天赋,只是没有用在正道上,本来,我以为我可以矫正他的……”

“我最近很好,没有生病,当然,渡灵师怎么会生病呢?你也一定过的很好,毕竟,你生前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奇怪,我也没上年纪啊,怎么会和你一样啰哩啰嗦……你以前最爱和我说话了,说很少有年轻人会这么有耐心地听你讲话……”

“其实,你不知道吧,我很喜欢听你说话,也很喜欢,你这么关心我……”

……

这一夜,苏幕遮喝了很多酒,也说了很多话,他的银眸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只是,纯净如斯,并没有一滴眼泪流出。

其实,还有一句话,苏幕遮没说出口,他真的很羡慕钱鋭明,有一个那样疼他爱他的父亲,在年幼时可以任意撒娇,哭闹,分享欢乐,倾诉苦闷的父亲……

不像自己,情感干涸的如同沙漠,到了现在,居然连流泪,都不会了……

苏幕遮仰头看着天空,沉默下来,而石碑上的老人,依然那样慈爱地看着他,一如看着一个不懂事的稚子……

第十九章 照顾小狐狸(争宠篇)

晚上九点,苏幕遮正在店铺里赶这几天因请假而未写的作业,突然,门外传来几声“笃笃笃”的敲门声。

苏幕遮放下笔,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久未谋面的狐尊殿下。他身后跟了四只白色的小狐狸,都伸着圆圆的脑袋看着苏幕遮,像四颗圆滚滚的糯米团子。

苏幕遮有些疑惑,狐尊以前就算带四只小狐狸修炼,也是在店铺旁边,今天是怎么了?他开口问道:“狐尊殿下,有什么事么?”

狐尊并未进门,只是深深看了苏幕遮一眼,回答道:“我有几个族人在无量山中失踪了,我须去找到他们,临行前,我想请你照顾这四只幼狐一段时间,报酬等回来我会付给你。”

苏幕遮看了看这四只眼神期待的小狐狸,点点头同意了。

狐尊对它们示意,小狐狸们就欢欣鼓舞地进了屋,跳上沙发乖乖地趴在那看着门口的两人。

狐卿把四只小狐狸安顿好,转身便要离去,苏幕遮喊住了他,等狐卿转身,他匆匆跑进屋里,拿了一些护身符及避邪符出来。

将这些符纸交给狐卿,苏幕遮道:“狐尊殿下,带上这些符纸,以防万一,我和小狐狸们都等你们平安归来。”

狐卿看着手中的符纸,对苏幕遮温柔地笑了一下,便转身腾起青云离开了。

苏幕遮看着青云在夜幕中消失,叹了口气,锁上门,就进屋去了。

四只小狐狸见他进来,十分激动,立马窜到他的身边,在苏幕遮的腿边挨挨蹭蹭。

苏幕遮蹲下身,逐个摸了摸它们的头,问道:“会化形么?”

其中一只小狐狸听罢站直身体,然后一阵青烟升腾。青烟散尽后,一个大概五六岁的人形糯米团子就出现了。这小孩儿长得极为可爱,白白胖胖的身体,大大的眼睛如同黑玛瑙一样闪闪发亮。

苏幕遮眼神柔和,将小孩儿抱了起来,小团子高兴得抱住了苏幕遮的脖子,凑倒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其他三只小狐狸见状不乐意了,纷纷在地上上窜下跳起来,想引起苏幕遮的关注。

苏幕遮将怀里的小孩放到沙发上,用毯子将他裹起来,防止他着凉。然后才对地上的三只小狐狸说道:“乖乖的,你们也要努力学习化形哦。”

小狐狸们点点头,苏幕遮将它们也抱上沙发,然后对沙发上的四只说:“你们不要打架,哥哥去给你们做点好吃的。”

小狐狸们以同一频率点头,苏幕遮便起身去了厨房。

结果苏幕遮刚一走,三只小狐狸就跳到小孩身边去抓它身上的毛毯。小孩儿也不乐意了,白光一闪,就变回小狐狸从毛毯中爬了出来,去跟其他三只小狐狸打架了。

待苏幕遮从厨房出来,四只小白团已经打成一团了。

苏幕遮将手中的盘子放在桌子上,敲了敲桌面,喊道:“别打了,赶快过来吃饭吧!”

小狐狸们耳朵一动,停止了打斗,争先恐后的向苏幕遮的方向扑了过去。

苏幕遮将饭菜平均的分在四个小碗里,因为是晚饭,吃饭的又是些小狐狸,他就只做了一些清淡的饭菜,但同样美味。不信?请看,桌上四只小狐狸都已经把头埋进碗里去了。

苏幕遮见它们吃得开心,就去了写字桌边继续赶作业了。

这时黄一黄二出去“鬼混”结束,正从屋外穿进来。他们本打算和苏幕遮打个招呼,结果一进屋,就看到正在桌上吃东西的四只小狐狸。于是,两只小鬼齐齐愣住了。

小狐狸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停下了动作,警惕地向黄一黄二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跳下了桌,纷纷拥到了苏幕遮怀里,对着黄一黄二呜呜的警告着。

两只小鬼的脸都要裂开了,黄一颤抖着手指指着四只小狐狸问苏幕遮说道:“小苏,它们,它们是怎么回事?”

黄二更直接,顷刻间眼里就包了两泡泪水,哭诉道:“小苏你是不是不爱我们了?”

苏幕遮无语地看着两只小鬼,道:“狐尊有事要出门,就把它们暂时托付在我这里了。”

没想到黄一直接哭了出来:“小苏,你将来是不是要和狐尊结婚?要不然怎么会现在就帮他带孩子……”

黄二则听了哥哥的话嚎啕大哭:“狐尊那么不喜欢我们,你们结婚后他肯定会虐待我们,说不定还会把我们赶出家门!我们不活了(你们本来也没活着)。呜呜呜呜……”

苏幕遮现在可谓是头疼欲裂:“谁说我要和他结婚了?等狐尊回来,小狐狸就会被送回去了。还有,我说了多少遍,你们不要总看些脑残剧好么,现在智商低的我都不想说了……”他以前怎么没有发觉自家两只鬼这么逗比呢?

黄一黄二闻言停下了哭泣,泪眼婆娑的问道:“真的?”

苏幕遮点头。

黄二说:“那你向我们保证,不管以后怎么样,你都会永远最疼我们爱我们给我们做美味的香……”

苏幕遮的额头暴起青筋,这还学会提条件了,得寸进尺了啊?他冷眼一瞥两只小鬼:“再吵明天的香就没有了!”

两只小鬼乖乖的闭上了嘴,眨巴这大眼睛,一片纯然无辜的样子,倒是和四只小狐狸有些相像。

苏幕遮拍拍怀中的小狐狸们,让它们继续如吃饭。等小狐狸们走后,苏幕遮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两只小鬼,两只小鬼谄笑着飘回香炉里,苏幕遮才继续去写作业。

等他写完作业,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四只小狐狸也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苏幕遮去将碗筷收拾好,又去给小狐狸们盖上毯子,就关上灯去卧室休息了。

……

第二天早上,苏幕遮被闹钟叫醒,洗漱时突然想起,自己今天还要上学,那谁来照顾四只小家伙呢,总不能把它们也带到学校去吧?

给还在睡的四只小狐狸做好早饭端出来,敲门声便响了。苏幕遮放下盘子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妖娆的女子,见了苏幕遮,她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大人,狐尊殿下说在您有事不在家时,由我来照顾我狐族稚儿,为您分忧。”同她的外表给人的感觉相反,这狐族女子无论是神情还是言辞都给人以羞怯的感觉。

苏幕遮让女子进了门,指着桌上的早餐说:“一会儿等它们醒来就让它们把早餐吃掉。”

女子闻言点头。

苏幕遮突然一指点在女子额头中央,指尖隐约有金光闪过。他淡淡道:“你还不能让我完全信任,我只好给你下了禁制,你若伤害小狐狸,这店里的除妖剑就会将你斩杀!”不怪他多疑,如今是多事之秋,先有钱鋭明被人摄魂害死,然后狐族族人又被不明物所伤。任何接近苏记的陌生人都不可轻信,他必须慎之又慎。

女子脸色发白,忙跪在地上:“我必不会伤害我族族人,请大人相信。”

苏幕遮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你好好照顾它们便是,等我回来自会为你解开禁制。”说完便背起背包出门上课了。

等苏幕遮一走,狐族女子跌坐在地上,心道,不愧是渡灵师大人,这般的威严。她本以为凭借自己的美貌,任何人类男子见了她不说目眩神迷,也一定会温柔以待,没想到渡灵师大人却和狐尊一样,对她完全是不理不睬。

一转头,便看见身后的桌子上,四只小狐狸正高兴的吃着早饭,女子在心里泪流满面;要不是因为你们这群小崽子,老娘用的着来渡灵师大人的家里么,还差点送命,而且……老娘也好饿,渡灵师大人的厨艺真好,你们这群小崽子真是太幸福了……

四只小狐狸吃完早饭后,看了一眼地上狐族阿姨(女子狰狞脸:是姐姐!),都露出嫌弃的神情,为什么狐尊殿下要让这个笨阿姨来照顾我们呢?我们好想跟漂亮哥哥一起出门啊。

……

……

苏幕遮正走在学校的路上,一只纸鹤从空中飞了下来,他伸手接住纸鹤,纸鹤便在他的手心变成了一张纸。苏幕遮仔细看完纸上的内容,手指一抹,字迹便消失得干干净净,然后他手一扬,纸鹤便又飞到天空,慢慢的消失在远方。

自钱鋭明被人害死后,苏幕遮无时无刻不在寻找那个杀人凶手。他联系了自己认识的天师道士,又让黄一黄二召唤来他们熟识的各路鬼魂,将玉葫芦中杀人者的气息分给他们,开出极高的报酬,只为尽早找到杀人者。

只是,到了如今,并未有任何消息传来。苏幕遮也试图设阵法找人,然而每次都只得到非常模糊的定位,想来,那人已经有所察觉,藏匿了身上的气息。

但苏幕遮坚信,总有一天,他会找到那人,然后,亲手杀了他!

……

等一天的课结束后,苏幕遮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有邻居上来问他:“小苏啊,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苏幕遮一愣,道:“没有啊?”

邻居大妈一脸“我懂我懂”的笑容:“是不是不好意思了?我可在看见那个女孩子从你店里出来了。不过,你女朋友长得真不错,小苏,你有福气啊!”说罢便笑呵呵地走了。

苏幕遮有些莫名其妙,想来她大概说的是那狐族女子,也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家去了。

到了屋里,那女子果然还在,她被小狐狸挤在沙发一角,认命的拿着遥控器给它们调频道。

见苏幕遮进屋,原本懒洋洋的小狐狸瞬间精神起来,从沙发上直接扑向了苏幕遮。女子也起身,对苏幕遮行礼。

苏幕遮身上挂着四只小狐狸上前,给女子解了禁制,然后让她回家了。

那狐族女子逃一般的跑出了房间,苏幕遮也不在意,对身上的小狐狸说道:“听话,都先下来,我一会儿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四只小狐狸乖乖的从他身上下去,蹲坐在地上拿大眼睛看着他。

苏幕遮起身,先去给黄一黄二上了香烛,然后便去做饭了。

黄一黄二边抱着香烛啃边气哼哼地瞪着四只小狐狸。小狐狸们也一改在苏幕遮面前乖巧的样子,狠狠地瞪了回去。

哼!臭不要脸爱撒娇的混世魔王两面派,跟那只臭老鼠是一个德行!哼!小苏是我们的!

哼!智商低下又脑残的千年老鬼老不修,那么大年纪了还欺负小孩!哼!漂亮哥哥明明是我们的!

双方的目光在空中交锋,似溅起了无数的火花。

“饭做好了,你们六个都来吃饭吧。”苏幕遮将饭菜放在桌子上,打断了六只的对视。

双方同时一扭头,向饭桌冲去。宠以后再争,现在,还是先去享受美食吧!

……

第二十章 敌袭

小狐狸就这样在苏幕遮家里待了五日,被喂的胖了一圈。或许是经常和苏幕遮接触,又或许是因为太喜欢苏幕遮,其他三只小狐狸也学会了化形,变成了白白嫩嫩十分可爱的孩子。

狐卿却一直没有消息,苏幕遮向每天过来照顾小狐狸的狐女询问,狐女也说不知道狐尊的行踪。

……

这夜,乌云遮蔽了夜空,那颜色黑的诡异,也黑的不祥。苏幕遮自窗口看着天空,总觉得今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事实证明苏幕遮的猜想是正确的。有人剧烈地敲起了门,苏幕遮打开门,却是那几乎每日都来狐女,她身后跟了数十只幼狐,这些狐狸有大有小,但以狐族的整体年龄来说,它们还都是小孩子。

狐女焦急地对苏幕遮说道:“渡灵师大人,今晚我族有场恶战,还望您能在今夜保护我族幼狐,我狐族族人感激不尽。”

苏幕遮让这些小狐狸进了门,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狐女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原来狐族一直与狼族交恶,当年狼族贪得无厌,妄图侵占狐族的地盘,被狐卿全部打了回去。狼王一直怀恨在心,不知从哪打听狐尊搬了家,而且狐尊这几日还不在狐宅。于是便厚颜无耻地下了战书,要与狐族一战。

狐女咬牙切齿道:“那头狼趁人之危,居然还敢说,敢说,若我族输了不仅要向狼族臣服,还要,还要,狐尊殿下去侍寝!”

苏幕遮被惊得咳嗽起来,暗道这狼王真敢说这种话,从没见过这么会作死的妖(所以这便是作妖么。)。狐卿若听了这话,怕是非得将他的脑袋生生拧下来不可。

狐女接着道:“尚有族人不在这里,此战必然凶险,所以我想将狐族稚儿全部托付给大人,望大人成全!”说罢她便跪倒在地。

苏幕遮想了想,说:“可以把它们放在这里,我这苏记屋内有防护和禁制,可保它们无事。不过我也会去帮助你们抵抗狼族。”

狐女一愣,连连摇头:“谢谢大人的好意,不过这件事本与大人无关,若大人受伤,小妖万死难辞其咎。”

苏幕遮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天空,此时隐隐有紫雷闪现,夜色沉的如同一张黑幕,开口:“我知狼族凶恶,你以为,如果狼族杀了你们,会放过这里的居民么?人道狼子野心,这里灵气充裕,他们在毁了狐宅后定会侵占这里。”

狐女觉得他的话十分有道理,狼族的贪婪他们又不是没见过,于是便不再说话。苏幕遮安置好小狐狸,就带上东西和她一起出了门。

……

苏幕遮这还是第一次进狐宅,宅子很大,有多处房间,院子中央有一个清亮的水池,波光粼粼,想来狐族人是聚集月光以以吸收灵气所用。

狐族男女正在院里严阵以待,见狐女将苏幕遮带来了,都有些奇怪,狐女向众人解释后。一个年龄较大的狐族人走了出来,对苏幕遮揖手行礼:“多谢渡灵师大人大义,我等不胜感激。”

苏幕遮对他点点头,正欲说话,突然神情一凛:“来了!”

狐族人纷纷警戒,这时雷声大作,天空里飘下来一朵巨大的黑色云朵。苏幕遮趁在它降落降落之前,快速设下封印,在狐宅上空设下屏障,这屏障不能阻止狼族的脚步,却可让屏障外的普通人看不到院内发生的事,也听不到其中的声音。

那乌云停在狐宅上方,渐渐显露出里面的人影来。领头者是一名高大剽悍的男人,肌肉虬结,长相冷酷,此妖正是狼王。他身后跟着近百个同样高大健壮的男人,看起来杀气腾腾。

狼王在云端冷冷俯视着众人,嘲讽道:“原来还请了外援,你们若怕打不过,直接投降就好,让狐卿跪下给我认输,我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狐族人听后个个怒不可遏,那狐女冷冷地朝狼王说道:“当初不知是谁,被狐尊殿下打得夹着尾巴逃跑,现在狐尊殿下外出,你就敢来撒野了?!”

狼王瞬间绷紧身体,眼神锐利如刀,他恼羞成怒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今日就让你们看看我狼族的厉害!”

他冲下云,身后狼军也冲了下来,顿时喊杀声一片!

狐族人纷纷拿起武器抵抗。狼王冲下来后,直接向那嘲讽他的狐女攻去,苏幕遮就站在她的身边,立时拔出斩妖剑,挡住了狼王的利爪,狼爪和剑相碰,溅起一片火花

狼王直接被巨大的力道震飞出去,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才稳稳落地,苏幕遮也被震得后退两步,堪堪站稳。

双方都退回到己方的阵营,狐狼双方在院子两侧对峙着。

狼王这才正眼看向站在狐族最前方的苏幕遮,问身后的士兵:“这小子是谁?”

那士兵仔细打量了苏幕遮一番,回答道:“大王,那人天生银眸,应该是渡灵师,在道界算是比较厉害的人物。”

狼王不屑道:“还算不错,但比起我,还差的太远。”说罢又看向苏幕遮,觉得这小子清清冷冷的气质还挺诱人,不由情/色的舔过嘴唇,邪笑道:“不如你也尽早投降,做了我的入幕之宾,我就不杀你。”

狐族众妖皆默,这狼妖不过在位百年,以前没见过渡灵师,不知大人的本事还情有可原,可这作死的本事,真叫他们自愧不如。先是狐尊殿下,又是渡灵师大人,这狼妖一下就得罪俩。狐族众妖觉得,今晚这场战争他们肯定不会输,还是默默在角落给狼族点蜡吧…………

苏幕遮不说废话,直接拔剑攻了上来:“想死,我渡你一程!”

此时狐狼双方也正式开始了战斗。

见苏幕遮攻来,狼王一惊,急忙用狼爪去挡,却不料苏幕遮的力道大的让人震惊,他的狼抓立刻被震出了血!

狼王不再有调笑的心思,变得态度认真起来。他快速退后,避开苏幕遮一击之后再次刺来的剑,趁机直取他的心脏。

苏幕遮却比他更快,剑势一转,竟生生削掉了狼王的五根狼爪!

狼王痛哼一声,立即停下了攻势,捂着自己的手向后退去,脸上尽是不可置信之色,心道这渡灵师竟是如此厉害!

狼军见此登时大怒,愈加猛烈地向狐族进攻。狐族人虽然修为高于狼族,但奈何人数不比狼族多,所以隐隐显出了颓败之势。

狼王在离苏幕遮数米开外冷笑:“小子,你砍断本王的手又有什么用,有我狼族大军在此,今天这里所有的狐狸,加上你,都非死不可!”

苏幕遮却对狐族的劣势毫无反应,也不去帮他们,狼王眼中的嘲讽之色更重,料想这小子或许刚才只是运气好才伤了自己,便道:“怎么,怕了?不敢救他们?你现在跪下来求本王,本王倒还可以考虑一下,饶你一命。”

狼族纷纷大笑,狐族人的眼中也出现了几分绝望之色。

苏幕遮毫不恼怒,他缓缓道:“你也知道,我是渡灵师,我的使命是渡魂。”停顿一下,他一手举起剑到眼前,另一手的手指缓缓拂过剑峰,在剑锋上留下了鲜红的血迹:“所以在看到你身上背负着五十八条人命后,我若不杀你,又怎样渡引那些亡魂?”

他的话音才落,斩妖剑突然光芒大盛,照亮了黑色的夜空。

狼王此时感受到莫大的威压,心头大骇,便想率领狼族逃走,可话还未说出口,苏幕遮已经提剑冲了过来,那速度太快,简直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残影。

到了狼王身边,苏幕遮高高挥剑斩了下去。狼王还未来得及惨叫出声,就已经永远的闭上了嘴。他的头颅自脖颈上掉了下去,溅起无数灰尘。那头颅还在眨眼,仿佛不明白自己的视野为何一瞬间就颠覆了,直到看到那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才失去了光泽。

所有正在打斗的妖怪都停下了动作,呆呆地看着那令人恐惧的场景。好一会儿,狼族才反应过来,惨叫着跃上云朵,不一会儿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狐族族人迟疑着慢慢围到苏幕遮身边,此时苏幕遮正拿着一方素帕慢慢地擦拭着斩妖剑剑锋上的血迹,姿态优雅,若不是他的身边还有一具已经变回原型的僵硬了的硕大灰狼尸体,肯定没人会想到这人不久前还是一名杀神。

那位年纪较大的狐族男子又上前来,万分诚恳道:“大人的救命之恩,狐族族人永不相忘。若不是大人那关键的一剑,我们怕是都要死在这里了。

众妖纷纷附和,苏幕遮将染血的手帕丢掉,又将斩妖剑又插回了剑鞘,才道:“我与你族狐尊殿下尚有一拼之力,更不用说一只修行只有五百年的狼妖了。何况他身上背负着多条人命,我不杀他,就是有违我的使命。”他瞟了一眼周围众狐族人:“若你们谁敢靠害人来增进修为,我手中的斩妖剑下一个斩杀的便是他/她!”

狐族族人忙道不敢,心有戚戚然:自古所说的渡灵师都不好相处这句话看来是真的。瞧瞧眼前这位大人,才杀了他们的敌人,就转过来威胁,哦不,警告他们了,这是典型的杀“狼”儆“狐”啊!

苏幕遮达到目的,就撤下了狐宅上的禁制,对狐族众人说:“你们把他的尸体处理掉吧,记得别被人类看见。”说罢便施施然转身欲走,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来。

狐族人都惊呆了,纷纷上前问大人怎么了,苏幕遮摆摆手道:“不碍事,许久没有使用斩妖剑,刚刚被剑气冲撞了一下,乱了气血,调养一时就好了。”然后揩掉嘴边的血丝,潇洒地离开了狐宅。

众妖:“…………”

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只得去忙着收拾这一地狼藉了…………

再说那狐女,她被任命去接回小狐狸,一路上在心里泪流满面,经过这一战,见识过渡灵师大人的狠绝无情,尤其他还毫不怜香惜玉之后,她也好怕的好不……呜呜呜呜,都是一族的妖怪,能不能有点同族爱啊……

第二十一章 狐尊受伤

狐女来到苏幕遮的家里,准备把小狐狸门都接回家去,怎奈,小狐狸们都打算赖在这里,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

狐女没有办法了,只能无奈的看着苏幕遮,苏幕遮本想开口,却突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打断了他即将脱口的话。

苏幕遮和狐女一齐往门口看去,就见门口站着的竟是消失了许多天的狐尊大人。

狐女脸色大变,忙跪倒向狐尊行礼。

狐卿看她也在这,不怎么高兴地问道:“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

狐女被狐卿话里带着的冷意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解释道:“我是来接狐族稚儿回狐宅,无奈……它们和渡灵师大人亲近,不愿随我离去。”

狐卿闻言向屋里看去,只见沙发上,椅子上,还有苏幕遮的怀里,都趴满了白茸茸的小狐狸,也是一惊:“怎会我族稚儿都在这里?”

狐女正要解释,狐卿却突然脸色一白,他强压着涌上喉间的腥甜,对狐女挥挥手:“你先将他们带回去,等我回了宅子再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我。”

狐女有些疑惑,想问狐尊殿下难道你不回狐宅么,这么晚了还要待在渡灵师大人这里的行为真的的大丈夫么……不过她只能在心里腹诽几句,可不敢真的把这些话说出口,于是便把小狐狸们带回去了。小狐狸们这次很有眼色,见狐尊殿下发话,就乖乖的和狐女离开了。

见此时屋内只有苏幕遮一个人了,狐卿不再强撑,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然后便有血从他捂住嘴的指间渗出。

苏幕遮大惊,妖类的血可谓是除了内丹之外最重要的东西,它们蕴含着妖类的修为灵力,但现在狐卿却吐了这么多血,看来真是伤的不轻。他忙上前去扶住狐卿,问道:“狐尊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狐卿并未回答苏幕遮的话,他此时脸色的苍白如纸,衬得那沾了血的唇越发娇艳。见苏幕遮在身边,便阖上了眼睛,软软的倒在了他的身上。

苏幕遮被狐卿的体重压的一个踉跄,这才发现原来狐卿比他高了大半个头,死沉死沉的。他呼唤了两声狐尊,却见狐卿身上有淡淡的白光闪现,然后,人不见了,怀里倒是出现了一只大号的白狐狸。

于是我们男主的脸上就露出“Σ(д;)”这样的表情?

那当然不可能,苏幕遮实质上就是个面瘫,要他做出太多的表情简直是天方夜谭。于是他只是无语了一会儿,就将大狐狸抱起放在沙发上。

他沉思着,狐卿的修为少说也有两千年,而且既然能做狐族的王,想必也是天赋奇高。那究竟谁能伤了他,莫非狐尊这次出去遇上了某些不得了的妖物?

不过,苏幕遮也没想太久,因为当务之急,是要马上为狐尊疗伤。他在窗边的地上铺上薄毯,用符纸简单的布置了一个聚灵阵,就把狐卿抱起放在了聚灵阵中。

又检查了一遍,发现没什么疏漏,苏幕遮便放心的去休息了。

……

……

第二日凌晨,狐卿醒了过来。他恍惚间发现自己的视野变得有些低,不由疑惑地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变回了原形。

一瞬间,狐尊殿下的脸黑了(虽然被他脸上的毛遮住了看不到)。他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他居然在!苏!幕!遮!面!前!变!回!了!原!形!重点是在是在苏幕遮的面前!!!

狐尊殿下深深地抑郁了。于是苏幕遮端着盘子进房间时,就看到地上有一只低垂着脑袋无精打采的大白狐狸。他放下盘子,问道:“饿了吧?我把早餐给你端过来。”

狐卿闻言立即抬起头,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便要抬腿向饭桌那边走去。

苏幕遮连忙阻止:“不要出来,你身边的是聚灵阵,它正在为你修补身体的损伤。”

狐卿这才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疼痛已经减轻了大半,体内的气血也顺畅了很多,看来这聚灵阵的确非常有用。不过……苏幕遮……不应该是很喜欢狐狸么?他现在也变回了原形,虽说不求有和小狐狸一样的待遇,但也不至于让他直接睡在地上吧?(狐尊殿下此时无视了身下的那张薄毯。)貌似,狐尊殿下在变回原形后,节操就消失了至少百分之九十呢……

苏幕遮见他发呆,只当他是饿了,便给碗里放上食物,拿到狐卿的面前,道:“赶快吃饭吧。”

狐卿却不肯吃,举起自己的一只前爪,指了指盘子。苏幕遮想了想,不确定地开口:“你是想要筷子?”

大狐狸点头,苏幕遮有些为难:“可你现在拿不了筷子。”

大狐狸听罢又沮丧的低下了头,苏幕遮见他不肯吃,饭菜又都要凉了,只能迟疑地开口:“要不…………我喂你?”

狐卿听了这话猛地抬起了头,眼神闪闪发亮。苏幕遮无奈,只能去拿了筷子,将食物一点一点喂给狐尊。

狐卿觉得满意极了,无论是对口中的美食还是对眼前的人。

看看时间,也该去上课了。苏幕遮和狐卿道了别,就匆匆出了门去上课了。

狐尊殿下目送他的身影离开,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又趴到了聚灵阵中,他要尽快变成原形,族中的事还未处理,还有苏幕遮……他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

…………

就这样过了两天,狐卿除了偶尔在苏幕遮的屋里转两圈,其余时间一直都是在聚灵阵里,吸收灵气来疗伤。

第三天中午,苏幕遮回到家,就看到自家沙发上坐着一个俊美绝伦的白发男子,正在慢慢的喝着茶,见苏幕遮回来,他懒懒开口:“回来啦。”

又是这语气这姿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他家呢。

苏幕遮都懒得吐槽了,他放好东西,也坐到沙发上:“你终于变回原形了。”

狐卿点头,又道:“我饿了,你快去做饭吧。”

苏幕遮只得无奈的去给这位大爷做饭了。

饭桌上,狐卿上看着狼吞虎咽的黄一黄二,问苏幕遮:“他们平时也和你一起吃饭?”

苏幕遮咽下口中的食物,答道:“大部分时间是这样的,我一个人吃饭也无聊,有他们陪着就会好很多。”

狐卿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但这次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了。

饭后,苏幕遮问狐卿:“这几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是因何受伤了的?”

狐卿的神色沉郁下来,缓缓对苏幕遮说出了这几日他去无量山发生的事。

原来狐卿听闻族人在无量山中采药时失踪,下落不明,便打算亲自去寻找他们。

结果才一靠近无量山,他便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威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盘踞在山中。

狐卿心中奇怪,原来这无量山灵气丰足,又生长了许多灵草仙植。许多修行的妖怪都爱去山中采药。但因为各方势均力敌,相互制约平衡,倒是没有发生有谁独霸无量山这样的事。

但现在他能感觉到越靠近无量山,那种威压便愈强。但狐卿好歹是修行了两千年的老妖怪(划掉)狐尊殿下,所以他还是能顶着的了那种威胁继续靠近无量山。

狐卿在山腰处发现了族人留下的痕迹,便顺着这些痕迹一路上到了山顶。

山顶上有一个巨大的山洞,洞口被藤蔓杂草所遮盖。若不是那那威压之源正在洞中,他又从色里面感受到了族人的气息,狐卿很有可能就会忽视了这个洞。

他使用法术隐匿了周身的气息,悄悄遁入了洞中。这山洞黝黑,似乎深不见底。洞中阴风阵阵,还有股刺鼻的恶臭味。

狐卿屏住呼吸,越往里走,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越浓重。

突然,有光芒自黑暗中闪现。他不由加快了脚步,去到那个地方。

原来这里洞中有洞,别有洞天。狐卿藏在角落里,向洞内望去。

这一眼,可是令他大吃一惊。那洞中用来照明的不是蜡烛也不是什么明珠,而是一颗颗冥蝶的内丹,数量竟足有百颗之多!

(冥蝶,蝶身巨大,性格温顺,可在夜晚散发出各色美丽的光,三百年修炼后就可化成人,无论男女,皆是绝色。)

洞中央有一张巨大的石床,床上侧卧了一个身形颀长的怪物。他近乎有着人形的身体,为什么说近乎呢。因为这个怪物的身体看似是人类,头部却是幽幽的骷髅,眼珠是深绿色的。它着一身破烂的衣服,被衣服遮盖的地方是肉身,露出的部分却同样是幽绿色的骨头。

狐卿呼吸一滞,他认出来,这怪物竟然是螭魅,此时螭魅手提着血肉模糊的妖怪残肢,嘴里正不断咀嚼着。等咽下去后,尖锐的利齿又咬住手中的肉,轻易地就撕下一块来。

(螭魅又名魑魅,是山林中的异气化生的鬼怪,杀人无形,极为凶恶。)

螭魑的身边堆了无数尸骨,皆是各妖族的妖怪。在看到尸骨里有一具狐狸尸体后,狐卿霎时目眦欲裂,不再隐藏,而是直接冲了上去。螭魅是凶鬼又怎么样,若他连族人都保护不好,还做什么狐族的王!

那螭魅见洞中突然来了一人,立时扔下手中的肉,化成黑气飘了过来。

狐卿清楚的看到,凡是黑气所经之处,所有的东西都如同被泼了硫酸一样开始融化。他连忙后退,突然想起身上还有临行前苏幕遮送给他的符纸,便从怀中将其取出,掷了一张避邪符过去。

这符纸设计巧妙,无论是人族,妖族还是鬼族,只要是气息纯净的,都可以使用它。

那符纸从狐卿手中脱离,便立刻向那团黑气贴去。而后,那黑气就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不再向前,而是四处躲闪。

狐卿见那黑气四处奔逃,立时祭出法术,罩住了它。螭魅无法逃脱,被符纸击中,身上的黑气也无法再凝聚,它不由大怒,举起身边的妖族尸体就往符纸砸去。

符纸被砸中,瞬间就腾起了火焰,然后便消失殆尽了。

那螭魅转过头,恶狠狠地看向了狐卿。

……

第二十二章 螭魅

那螭魅转过头,恶狠狠地看向狐卿。

狐卿哪会畏惧他,见螭魅身上腐蚀性的气体也消失了,更是无所顾忌了。

他的十指生出了闪着寒光的坚硬利爪,直直向螭魅攻去。螭魅转身不及,被利爪在身上留下一道身可见骨的伤痕,那伤口处流下了绿色的血液,滴到地面上时,地面“呲”的一声冒出白烟,竟是被血滴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狐卿见状冷哼一声,这螭魅的血肉果然都有剧毒,幸亏他在出手前已经用妖力覆住五指,否则他的手现在定然是废掉了。这螭魅也是聪明,故意放慢动作,让自己打中,企图自损八百而伤敌一千。

那螭魅见目的未达成,自己还受了伤,不由大怒,不再耍心机,而是呼啸着直接向狐卿扑去。

他那只剩幽绿枯骨的手指直取狐卿的丹田,那里正是妖类的内丹所在之处,若被击中,非死即伤。狐卿出手格档,虽挡住了螭魅的攻击,却也被那力道弄得手臂一麻。

螭魅与狐卿战了几个回合,他的力道虽大,速度却不如狐卿,兼之狐卿的法力加持,于是螭魅很快就落了下风,身上也留下深深浅浅的伤口,露出的骨头越来越多。

狐卿本来是逗弄着螭魅,打算让他受尽折磨再杀掉他,但他忽然收到了族人的求救信号,知晓还有族人活着后,便打算速战速决。于是狐卿举起手,手中凝聚出一把银色的刀。这正是狐族代代都会传给狐尊的宝刀,名曰气凝狐刀,威力极大。

螭魅一瞬间感觉到了危险,自知今日不敌狐卿,就不再恋战,直接向洞口冲去,准备逃走。

狐卿哪会让他真的逃脱掉,巨大的狐尾立即如鞭子一般,狠狠将螭魅抽了回来。那力道之大,直接让螭魅身上的骨头都断了好几根。

螭魅惨叫一声,见无法逃脱,便又重向狐卿攻去,既然今天他逃不了,那就与这家伙同归于尽吧!

狐卿见螭魅的气势陡然大涨,知道今天若不速战速决,事情就会麻烦许多。

他握紧手中的气刀,不闪不避,在螭魅来到身前时,挥刀砍向了他的脖颈。螭魅见狐卿不动,直接被击中,心中正喜。却感觉到脖颈一凉,堪堪反应过来,就已经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狐卿以幻术骗过了螭魅,将他斩杀。此刻见他扑倒在地,尸首分离,便收回了刀。大步走到螭魅的石床边,看着满地的尸体,狐卿沉默了一瞬,然后一拳砸在了地面上。

地面登时以他砸中的地方为圆心,快速的裂了开来。然后,坚硬的石板碎成了粉末,掉进了裸露出的巨大深坑中。

听见坑里传来一阵咳嗽声,狐卿喊道:“里面有多少名妖怪?”

坑里被缚住的狐族人听到这声音是狐尊殿下的,便知他已打败了螭魅,激动得大声回答:“狐尊殿下,这里有十五名妖怪,狐二也在我身边,我们都还活着!”

狐卿听后放了心,看来狐族被抓住的三名族人有两名尚无大碍,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他站起身,向洞中祭出天罗网法术,不一会儿,那银色的大网便把所有的妖怪全都带出来了。待他们安全落地,天罗网便自动消失了。

将这些妖怪检查了一番后,狐卿发现他们都只是因饥饿和疲惫有些脱力,而并未受什么严重的伤。看来那螭魅是喜欢吃新鲜的食物,才没有将这些妖怪全部杀死。

狐卿将一瓶补气丹递给了族人,让他们与其他妖族分食。

各族妖怪们服用了补气丹,有在原地调息片刻,恢复了一些气力。狐卿挥挥手让他们赶快离开这里。这些妖怪相互对视一眼,便纷纷跪地向狐卿感谢救命之恩,然后便带着被螭魅吃掉的同族妖怪的尸骨,匆匆离开了。

见所有妖怪离开,狐卿询问狐大狐二为何被抓,狐大和狐二便对狐卿道出了这几天发生的事。

他们原本如往常一样,在山上采集灵草。不想山顶突然飘来一片黑云,并且在迅速扩散。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黑云已经布满了无量山上方的天空。狐大三人感到无比可怕的威压,然后就被压到地上不能动弹。

这时,从黑云中心处落下来了一只怪物,他缓缓走下山,一边走一边将趴伏在地上的妖怪灵兽捡起,扔进了黑云中。狐族三人也遭受到同样的遭遇,他们被扔进黑云后,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待狐大狐二狐六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洞中,身边是其他族类的妖怪,大家都被捆的紧紧的,无法挣脱,也不能使出法术。

然后,噩梦就开始了。

那怪物居然生食妖族的肉!每天都会有几只妖怪被抓出去,然后洞中便会响起渗人的惨叫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活着的妖怪们恨得咬牙切齿,却无法救自己的伙伴,也许等到第二天,他们就进了那怪物的肚子……

此时,狐大狐二的眼圈都有些泛红。狐大痛苦的说:“我们无法救小六,只能眼睁睁的看他……”他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那个总是开朗笑着的青年,永远的不在了。

狐卿长叹一声,道:“你们将狐六的尸体带回去好好安葬吧。”

狐大狐二点头,小心的裹挟好那粘连着血丝的尸骨。随狐卿一起出了山洞。

无量山中,黑气已经消失无踪了,景色依旧美好,却再没有来采灵草的妖类了。

狐卿召来青云,带着族人准备离开这个地方。这座无量山他会先封起来,等与其他妖族的王商议后,再做具体的打算。

青云载着几人正要启程,突然,狐卿转身将气凝刀刺了出去,原本无一物的空气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狰狞的鬼骷髅,它的牙齿正紧紧咬住气凝刀的刀刃。狐卿见刀无法抽出,便扬起另一只手向骷髅攻去,那骷髅却趁此放开刀,朝着狐卿的胸口撞去。

苏幕遮的符纸便放狐卿的在胸口,那骷髅去撞,就被金光反弹了回去,它似乎有些害怕,在空中盘绕了两圈便消失了。

这场战斗来的快结束的也快,狐大狐二才反应过来,那骷髅便已逃跑了。

他们忙来到狐卿身边,焦急地问:“狐尊殿下,您没事吧?”

狐卿虽有符纸护身,到底还是被那骷髅上所带的黑气伤了筋脉,胸口气血翻涌。他强忍着摇了摇头,然后就带着狐大狐二回了狐族的村落。将他们安置好后,就乘青云向苏记店铺赶去。

…………

…………

听完狐卿的叙述,苏幕遮沉吟片刻,问到:“那你可知无量山中是否有年代久远地坟墓群?”

狐卿想了想后答:“这点我不是很清楚,我现在给狐大狐二传讯问问他们。”

苏幕遮点头,本以为他会用千里传声或其他法术,就见狐尊殿下就掏出了一只手机。

苏幕遮:“…………”好吧,现在已经是高科技时代,是他想多了。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狐卿询问了一番,得到准确的回复后,便挂了电话。

见他挂断电话就不再言语,苏幕遮只得主动开口问:“如何?”

狐卿这才道:“狐大说山的南侧的确有一处坟场,还是古时战乱遗留下的乱葬岗。”

苏幕遮道:“怪不得,生前因战乱而死去的灵,本就会有极大的怨气,无量山的灵气又格外充裕,这些怨气经年累月便化成了螭魅。”

狐卿想起那日与螭魅打斗的情景,又问:“那我最后遇到的黑色骷髅是什么?”

苏幕遮让他稍等,然后进了书房,取出一本古旧的书籍来。

他翻开书,指着其中一页:“人们常道螭魅螭魅,却甚少知道螭和魅是两种鬼怪,螭为人形,魅为灵体,魅长年潜伏在螭的体内。螭每次进食,营养提供给自己,灵力却会提供给魅。”

狐卿凑上前细看,果然看见那图上,在所绘的螭的腹部,钻出一个黑色骷髅。

苏幕遮合上书,道:“据你所说,那螭吃了很多妖怪。它能将所吃的妖怪的灵力全部转化给魅,我猜测,那魅现在大概已经有五千年的妖力了。”

狐卿大惊:“什么?!”

苏幕遮接着说:“这还不止,若不能同时杀死螭和魅,被杀死的一方又会很快复活。”

狐卿这次不说话了,他在想,若真是如此,那螭现在定然已经复活了过来。

他一改平日的慵懒,对苏幕遮道:“那我立即去与其他妖王商议,合力斩杀这螭魅。”

苏幕遮在他转身时喊道:“带上我!”

狐卿倏的转过了身,眉头一皱:“不行,太危险了!”

苏幕遮却淡淡地说:“那螭魅是怨气所结,我去可以化解一部分他的怨气,削弱他的法力。而且,你若不带上我,我自己也会去。待螭魅的法力更高,它们便会下山害人,我有除掉他的职责!”

狐卿见他如此坚决,只得无奈的点头。

就这样,一行人来到无量山。

苏幕遮还是第一次来无量山,他仔细观察,发现无量山果然非同凡响,这里灵气充足,灵草仙植众多,若能长期在此地修行,必然会有所大成,难怪螭魅这种鬼怪会在这里出现,还能伤了狐卿。

同时,他也感受到了狐卿所说的威压之感。看来,这螭魅,的确又复活了。

其他妖王自不必说,他们对此的感觉只会更加明显,于是来块速度向山顶走去。

众人都是修为极高,很快就登上了山顶。

大约是因为上次狐卿将所有的妖怪救走,而今天又是第一次再有活物上山,不一会儿,山顶之上就出现了狐大狐二所说的黑云。

它在慢慢扩大,众妖王听过此云的厉害,早有准备,共同使出了法术,直击黑云。

那黑云在空中扭曲了几下,就落下一个面目狰狞的怪物,正是上次被狐卿斩首的螭。而这次,魅也漂浮在螭的身边,幽深的眼窝死死盯住了众人。

第二十三章 四大凶兽 上

苏幕遮直接就抽出了斩妖剑,那气势引来其他众妖王的侧目。

看来,这一代的渡灵师着实不弱,斩妖剑一出,竟然令他们也微微胆寒。

那螭魅二鬼也有些警惕地盯着苏幕遮的剑,魅飘到螭的耳边,骷髅嘴一张一合,似乎在低声说着什么。

妖王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给螭魅反应的时间,各自祭出法术向螭魅攻去。

那螭却一改之前与狐卿打斗时的弱势,反应极快,一扭身就避开了虎王和豹尊的围攻。

苏幕遮将这些看在眼里,低声道:“螭,魅同源,看来这魅的法力又提升了!”

狐卿闻言,直接化出气凝狐刀,加入战斗圈,向螭斩了过去。螭上次吃过这宝刀的亏,知道它的厉害,不由向后躲闪而去,三位妖王则步步紧逼。

苏幕遮疾步跃向螭的身后,提起斩妖剑刺向了他的心脏。魅却从其他妖王的包围圈中出来,狠狠撞向了苏幕遮的剑。

他才一碰到斩妖剑,身上缭绕的黑气就被剑气除去一小半。但魅并不放弃,直接将苏幕遮逼退了数步。

这边,其他妖王见苏幕遮再与魅打斗,便合力进攻螭,螭却越战越勇。一个不察,蛇族的王竟被他的利爪生生捅穿了腹部。蛇王发出痛极的惨呼,众妖王忙用尽十分力气围攻螭,想要救下蛇王。

螭被击中,身上的骨头顿时断裂了数根,他却执意不松手,直至从蛇王的丹田掏出了绿色的内丹,那满手都是血肉内脏,看着好不恶心!

蛇王的腹部破了一个大洞,因为失去了内丹,他再无能力修补伤口,不出几秒,便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慢慢化成了蛇形,再也不动弹了。

螭一击得手后,贪婪的将手中的内丹连同血肉一起吃了下去,随后,他身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然后仰天长啸,身上的气势陡然暴涨。

被魅攻击的苏幕遮看到了这一情形,心中暗道不好。果然,魅在螭吃掉内丹的同一时间,也变得更加厉害,身上的黑气更为浓郁。他狠狠的咬住了苏幕遮的斩妖剑,令他不能抽出。苏幕遮只得打算划破指间,以血驱鬼。却不料那魅直接将斩妖剑夺过来,扔了出去。

苏幕遮没了斩妖剑,倒是不慌,他从口袋掏出了大鹏折纸,向空中扔去。折纸在空中变成了大鹏鸟,苏幕遮躲过魅的攻击,趁机跃上了式神的背。

式神带着他从地面掠过,他顺手捡起被魅扔在地上的斩妖剑。

妖王那边又传来惨叫,苏幕遮坐在式神的背上,可以清楚的看到,象王也被螭挖出了内丹,那巨大的身体重重的倒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其余妖王心里皆是大骇,他们没想到这螭魅竟是如此难对付,不但能挖取内丹轻易地增强自身的法力,而且就算被法术所伤,也能迅速的恢复,似乎永远不伤不死。

苏幕遮驾驭着大鹏式神躲开魅的追击,飞到妖王上空,对下面大喊:“都快上来!”

妖王们放弃与螭缠斗,纷纷踏步跃上了天空,大鹏鸟一个飞掠,将他们全都接住。那螭怎么会放过到口的食物,也随妖王们跃了上来,苏幕遮看准时机,从大鹏式神背上跳下,举起斩妖剑迎面向螭刺去,螭无处躲闪,直接被刺穿了心脏,从半空掉了下去。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终于将螭斩杀了,只要不抽出斩妖剑,再将魅斩杀,那这场战斗就可以胜利结束了。

苏幕遮正要使出御气诀落地,却听空中狐卿大喊:“小心背后!”

狐卿看到魅在螭的死后,就发疯一般向苏幕遮的背后撞去,苏幕遮在空中没有着力点,无法转身。他心中一急,也从式神背上跳下,急沖下去,待落到苏幕遮身边时,一把将他自背后抱住,想要躲开魅。但此时为时已晚,螭直接撞到了二人,苏幕遮与狐卿双双被那巨大的力道冲击得口吐鲜血,摔到地上昏死过去!

大鹏式神看到主人受伤,哪肯罢休,长啸一声就背负着众妖王向魅冲了过去。

魅仗着自己体型小,灵活地避过了大鹏式神的尖喙和利爪,直至式神身上的法力耗尽。大鹏只能不甘心的重新变成折纸,飘到了苏幕遮的胸口。

妖王们早在大鹏式神追逐魅的时候就跳到了地上,虎王上前将苏幕遮与狐卿扶到树边靠好,给他们喂了丹药,而其他妖王则来到螭的尸体边,想要用火烧毁他,却不料火焰根本接近不了螭的尸体。

魅在摆脱掉大鹏式神后,本想去救螭,却被火光挡住了脚步,只能发出不甘心的叫声,盘旋在尸体上空。

两方就这样对峙着,魅突然调转方向向树边的苏幕遮扑了过去,虎王欲要阻止,被魅狠狠撞飞出去。

在魅触碰到苏幕遮的一瞬间,他的身体突然金光大盛,魅被照的惨叫着向后飞去。他眼神阴毒地看着苏幕遮,知道是此人杀死了螭,他今天必须吃掉这个人!

妖王们见魅不能近苏幕遮的身,刚要松口气,却见魅在苏幕遮的上空转起圈来。他每转一圈,骷髅上的黑气就会落下,笼罩住苏幕遮与狐卿二人。随着螭转的越来越快,黑气也越来越多,苏幕遮与狐卿的皮肤更是变成了黑色。

目睹这一幕,豹尊偷偷对其他妖王道:“怎么办,我们要去救他们么?”

孔雀明王冷哼一声:“救?怎么救?况且他们一个是渡灵师,一个是狐尊,就是死了对我们也是有利无害。”

豹尊有些为难:“这……”他与虎王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挣扎。

明王不耐烦地说:“要救你去救,我可不会去送死!”

这下,其他妖王都默不作声了,以他们的能力,的确无法除去魅鬼来救人。

待黑气将二人全部覆盖,魅再次向苏幕遮扑去,这人可是难得一见的渡灵师,还是个的童男,血肉至纯至净,灵体更是鲜美无比,若是吃了他,自己就可以把螭救活,他们也再不会被这无量山束缚,可以下山吃更多的活物了!

这次,魅毫无困难的就融入苏幕遮的身体,他一路潜到苏幕遮的灵识里,果然见那里有一个与苏幕遮一样的人昏倒在地,魅知晓那就是苏幕遮的灵体,心中大喜,就要上前一口将他吞掉。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灵体后突然传来锁链断裂的声音。魅警惕地停止了动作,因为他感觉到有连自己都要惧怕的存在,即将出现。

果不其然,不多时,黑暗中就走出了四个巨大的身影。当看清他们的身影后,魅若有头发的话,此时可能已被吓得全部竖起来了,这些可不就是上古四大凶兽,螭魅的天敌——混沌,穷奇,梼杌,饕餮么?

其实说天敌并不准确,因为自古,螭魅便是单方面被凶兽们狩猎。

混沌,无头无目,不生五官,身体肥圆,像火一样通红,六足四翅。(并非是《大圣归来》中巨大肉/虫的混沌,这是《神异经》中的记载。)

穷奇,大小如牛,酷似白虎,身披刺猬般尖利的毛皮,背负翅膀。(出自《神异经》。)

梼杌,其状如虎,其首如人面,口中生有巨大的獠牙,身披犬毛,尾长一丈八尺。(出自《神异经西荒经》。)

饕餮,其身如羊,其首如人面,目在腋下,口中生有虎一般尖锐的牙齿,四足如人手。(出自《山海经北山经》。)

四大凶兽站在苏幕遮的灵体前。穷奇是凶兽之首,它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对其他三个兄弟说:“我还以为要沉睡一辈子,没想到今天倒是被放了出来。”梼杌点头附和,而饕餮和混沌早已是直直“盯”着魅馋德垂涎三尺了了。

魅无法抑制骨子里对他们的畏惧,想要转身逃走,却被那威压牢牢镇住。混沌无口无目,却从腹中发出了声音:“大哥,我都饿了几千年了,现在就让我把他吃掉吧。”

穷奇还没有开口,饕餮就不乐意了,他跟混沌一样是“大胃王”,他也同样饿了几千年,若是大哥同意混沌将这猎物吃掉,这家伙定然一点渣都不会给他剩下。

排在第二位的梼杌嗤笑一声:“你俩就这点出息,魅在这里,螭肯定就在外面,让他先出去找螭,你们不就能吃到更多了?”

混沌和饕餮觉得这个建议甚好,就收了身上的威压,魅趁机没命的向外逃走了。

四大凶兽也不急着追,穷奇看了梼杌一眼,道:“这么撺掇他们,你是在这待的无聊了?”

梼杌笑道:“大哥难道不无聊么?我们不如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出去看一看吧。”

它们兄弟四个已经被尧帝关了四千多年,从一开始就一直被缚在天道认可的渡灵师的灵识内。渡灵师本就难得,被天道认可更是难上加难。三千年前,他们倒是遇到了一位,只那位渡灵师最后为了斩杀百鬼,力竭而死,让他们再度沉睡了三千年。直至今日,才被魅误打误撞的再次唤醒了。

如今锁链暂时解开,他们可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出去透透气。

饕餮用爪子拨了拨苏幕遮的灵体,长叹一声:“人类真是弱小,这样一碰就碎,还怎么和我们签订那个契约?”

其他三只凶兽哪管它的伤春悲秋,早都向外界潜了出去。

饕餮只能赶紧跟上,生怕混沌把猎物都吃完了。

再说外边,一众妖王正在观察着苏幕遮二人的情况,突然间,那原本进入苏幕遮体内的魅飞扑出来,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赶一般,飞快的逃跑了。他们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被一股近乎威慑的压力压的匍匐跪地。

随后,四只巨大的凶兽也从苏幕遮体内踱了出来。明王趴伏在地上,偷偷打量一眼,却立时被吓的瞳孔收缩,他喃喃道:“四大凶兽,现世了……”

其余妖王也认出了他们,皆是魂不附体,恨不得立即遁地逃跑。

第二十四章 四大凶兽 下

饕餮和混沌一出来,双双长啸一声,然后就直接飞到螭的尸体边。在看到螭已经死去多时,饕餮的语气十分可惜:“怎么已经死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还以为能吃到新鲜的食物。”

混沌的身前突然出现一个圆形的大口,口中四周均遍布着尖牙,他直接扑将上去吃了起来,边吃边含糊道:“你要是不吃,我可就把他吃完了。”

饕餮嘟囔几句,便和混沌分食起了螭,很快就把魑吃得分毫不剩,然后两只吃货就一齐去找逃走的魅了。

穷奇环视四周,看着用臣服的姿态趴跪在地上的众妖王,走到了明王的身边,嗅了嗅他身上的气息,道:“凤凰那家伙最喜爱的养子的气味?可你这血缘稀薄到快要闻不出来了。”

明王被吓得浑身颤抖,不敢弄出一点动静,生怕这杀神突然发威。

见所有妖王动均是一副不敢动的模样,穷奇颇为恶趣味的开口:“放心吧,我不杀你们,你们身上的气味我不喜欢。不过,你们现在不走的话,等混沌和饕餮回来……”

还没等他的话说完,妖王们便手忙脚乱的腾起云雾,想要赶快离开。梼杌却轻轻一跺脚,妖王们又纷纷从云上掉了下来。

穷奇看着他们的窘态,缓缓道:“我不喜欢你们的气味,可我更不喜欢有人在我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要离开。”

妖王们纷纷在心中泪流满面,我们也不是人啊,不带仗着自己厉害就这么欺负妖啊!可是血液里镌刻的恐惧让他们不敢有半分动作。

穷奇和梼杌见他们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满意了,这才同意让他们离开。

妖王们纷纷迫不及待地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堪称是用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若让他们的族人看到自己的尊王这种姿态,定会连眼珠子都要惊得掉下来。

妖王们刚一离开,混沌和饕餮就回来了,饕餮口中还叼着魅黑色的骷髅头。他们停稳后,饕餮牙齿一咬,便传来一声令人牙酸的“咔嚓”声,那魅被生生咬成了两半,饕餮不情不愿的把其中一半分给了混沌。然后两只凶兽马上狼吞虎咽的把它吃掉了。

吃完后,饕餮抬头问穷奇和梼杌:“大哥二哥,那些妖怪呢?”

梼杌答道:“大哥不喜欢他们的气味,便让他们离开了。”

混沌的语气十分可惜:“为什么要让他们走,我还没吃够呢?”

饕餮虽然也贪食,却比混沌要聪明一些,他踢了混沌一脚:“傻货,你想被关到地老天荒么?”

一直没说话的穷奇此时开了口:“我想,我们要回去了。”

其他三只凶兽听了他的话,纷纷转头看向靠在树边的苏幕遮。果然,魅一死,苏幕遮与狐卿身上的黑气就消失了。此时,有红色的锁链自苏幕遮的背部伸了出来,四大凶兽并不反抗,只是任那锁链将他们捆住。

梼杌道:“也不知下一次我们再出来是什么时候了。”

穷奇的目光幽深:“既然我们已经被唤醒,这个日子,也不会太远了。”

锁链带着他们又隐入了苏幕遮的体内,此时,苏幕遮那被衣物遮覆住的背部,出现了四大凶兽模样的花纹,在他们周围,还环绕着细细的红色锁链……

…………

苏幕遮觉得身体的不适减轻了许多,眼前无边的黑暗也在慢慢消退,他努力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靠在树边,而身边靠着的是狐卿。

他动了动身体,胸口还是有些酸痛,嘴里也有腥甜的味道,伸手一抹,嘴边果然还有已经干涸了的血迹。

狐卿此时也醒了过来,魅的全力一击被他承受了大半,他受的伤本来比苏幕遮要严重。不过,他毕竟是妖王,身体的恢复速度远比苏幕遮这个凡人要快的多,所以此时狐卿比苏幕遮的动作更为灵活。

他将苏幕遮扶起,取出丹药一人吃了一颗。二人席地而坐调息片刻,才感觉好过一些。

苏幕遮环视四周,有些奇怪:“螭魅呢?妖王们又去了哪里?”难道都妖王们被魅吃掉了,可他俩怎么没事?

狐卿直接与几个妖王取得了联系,还好他们没发生什么意外。奇怪的是,妖王们的语气都有些惊慌,只说遇到了一群很厉害的高手,把螭魅都消灭了,而他们有事就先走了,至于其他的就不再多说了。

狐卿对他们的态度感到有些奇怪,但既然螭魅已经被杀,也就不必再纠结什么了。

将妖王的回答告诉了苏幕遮,苏幕遮点头,只是神情有些若有所思。

二人稍作修整,狐卿便召来青云,二人一同离开了无量山。

…………

回到了乌烟巷,狐卿这次倒没有再赖在苏幕遮家里当大爷,只道让他好好休息,就回了狐宅。

苏幕遮这几天也是劳累,回到苏记,直接就扑在床上睡了过去。

……

狐宅。

狐卿坐在最高位上,手撑着下巴,正在听属下汇报这几天发生的事。

当听到狼族趁自己不在时偷袭狐族时,狐卿的眼神寒冷似冰,道:“他倒是大胆!”

属下停顿了片刻,又道:“幸而渡灵师大人不仅收留了我族稚儿,还来助我们击退了狼族。”

狐卿脸色微沉:“哦?你们还请他来帮忙了?”

属下回答:“我们本不欲让渡灵师大人帮忙,因为此战凶险,但大人他说……”

“好了,”狐卿一挥手打断他的话,“你去把影晶石拿来,本尊亲自来看。”

属下只得先告退,去屋檐边取来了影晶石。

影晶石是妖界特产的一种宝石,它平日里可以起到照明的作用,若以特殊的法术激活,就可以记录它的光芒所能覆盖住一切区域发生过的事。

属下将影晶石放到离狐卿不远处的桌上,以法术激活,那影晶石上便浮现出一幅幅动态的画面。属下悄悄退到房间的角落,不敢打扰到狐尊殿下。

狐卿一改之前散漫的模样,坐直了身体,严肃的看着影晶石。

影晶石将当日那场战争详细的记录了下来。狐卿认真的看着,毫无错漏。待听到狼王说出对自己不敬的话时,他生生折断了座椅的玉石扶手;又见狼王对苏幕遮言语轻佻,而且狐族一度陷入危难,狐卿的脸色已经阴沉的能挤出水来;最后看到苏幕遮一剑斩下了狼王的头,他的面色才稍稍转晴。

那属下早已被狐尊殿下的气势吓得不敢动了,直至战斗结束,影晶石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他才战战兢兢地走到阶下,道:“狐尊殿下,这就是当日全部的情形了。”

狐卿的脸色不明,他摆摆手让属下先出去,自己则在屋内陷入了沉思。

虽然现在狼王已死,但他麾下的那些狼军却依旧对狐族虎视眈眈。若此时不去给狼族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怕他们会卷土重来,还会真当他这个狐尊是好欺负的……

狐宅的防护还是不够,若自己某天再次外出,不知道还有谁会起不好的心思,所以还要多在狐宅布置一些防护与陷阱……

至于苏幕遮,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来看,自己和他已经算是很好的朋友了。而且无论是自己还是狐族,都已经欠下苏幕遮太多,这个恩情必须得还……

狐卿把所有的事的都想考虑清楚后,召来侍卫,让他们在狐宅四周再做防护,同时要所有的族人都记下它们的位置。

他自己则召来青云,往狼牙山的方向去了。

……

苏幕遮到中午十一点才醒来,黄一黄二围在他的床边,有些担忧的看着他。黄二问道:“小苏小苏,你没事吧?”

苏幕遮揉了揉额角,看着黄一黄二笑了笑:“没事儿,就是这两天有点累。”

黄一看着苏幕遮,有些欲言又止,苏幕遮看出他的纠结,问他:“怎么了?香烛没有了吗?”

黄一吞吞吐吐地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小苏,昨晚你睡着后,我们……我们感觉到你身体内突然有一种……很大的能量波动……而且,而且,你身上还发着红光……”

苏幕遮闻言也是一愣,他感受了一下自身的情况,惊诧的发现体内的内伤已经完全好了,而且,还莫名多出了一种强大的能量。

他安慰了黄一黄二几句,就急匆匆的起了床,来到卫生间,想起之前的猜测,脱掉上衣,果不其然在镜中看到自己的背部出现了奇怪的纹身。

苏幕遮冷声道:“出来!”

卫生间内什么也没出现,苏幕遮脸色愈冷,他继续喝道:“快出来!”

这时,有声音在他脑海中传想起:“呵呵,小子,我们可被缚在你的灵体内,就算你让我们出来我们也出不来。”

苏幕遮转过身,直面镜子,银灰色的瞳孔紧盯着镜面,低声道:“现!”

原本倒映着苏幕遮模样的镜子突然如水一般波动了几下,渐渐的浮现出四只奇怪的东西。

苏幕遮看着他们,缓缓道:“上古四大凶兽,果然是你们。”

第二十五章 契约&契约

穷奇四只刚出现在镜中还有些讶然。直到看到对面的苏幕遮,才恍然大悟,梼杌的眼中难得有几分赞赏,道:“不愧是被天道认可的人,能力不错。”

苏幕遮皱眉:“什么叫被天道认可的人?”

梼杌回答:“渡灵师虽是上天的宠儿,地位极高,被天道真正认可的却很少,我们,则是被缚于这样的渡灵师的体内,只要我们助他成功斩杀百鬼,就可以解除束缚……”

苏幕遮打断他的话:“斩杀百鬼?你是说,这个时代,也会有百鬼降临人间?”

穷奇点头,接过梼杌的话:“只要我们出现了,就说明定会有百鬼出现,我们就是助你杀鬼来赎罪的。”

苏幕遮问:“那你们可知百鬼何时会出现?可以预防么?”

穷奇摇头:“不知。”

见苏幕遮有些失望,饕餮在镜中嚷道:“小子,有我们四个在,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只要到时候你能争气点不那么快就被杀了,我们自然可以帮你斩杀百鬼……”他正滔滔不绝的自夸呢,就看见苏幕遮露出一副嫌弃的神情,不走怒道:“小子,你这是什么表情?(▼皿▼#)”

苏幕遮道:“就你这样只会吃的凶兽,真和你签契约之后,你除了吃还能做什么?”

混沌也跟着躺枪了,可惜他智商长年掉线,此时还没反应过来。所以只有饕餮一只出离愤怒了:“我告诉你,我可是很厉害的,你再这样,信不信我现在就直接吃了你!”

苏幕遮无所谓的摆摆手:“得了吧,要是把我吃掉了,你们还能解除束缚?”

穷奇轻咳两声:“好了,都别吵了。虽说渡灵师很厉害,但现在的你若遇到百鬼,根本就不够看。而我们四大凶兽可以助你一点一点的变强,有我们在,对你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苏幕遮点头,他自然不会认为自己是最厉害的,尤其是在昨日遇到了螭魅,还被他们所伤之后。

穷奇接着道:“只要你今后让我们看到你的能力,让我们认可你,我们自会与你签订契约。”

苏幕遮沉默一会儿,才道:“我自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除了饕餮,其他凶兽们都满意了,饕餮还要与苏幕遮争吵,被梼杌一脚踢中屁股,四只凶兽便一起从镜中消失了。

苏幕遮感到背部微微有些发热,知道是四大凶兽已经进入了他的灵识。也就顺便在浴室洗了个澡,洗去了这几日的风尘与疲惫。

换好衣服,拿毛巾擦着头发。苏幕遮走出了浴室,刚打算去做中午饭,便听到敲门声响了起来。

苏幕遮边去开门边在心里道,这几日来他家拜访的人还真多。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可不就是前几日”朝夕相处”的狐尊殿下?苏幕遮沉默,心道这家伙难不成又要来蹭饭?

这次苏幕遮倒是猜错了,狐卿见他头发湿漉漉的,笑道:“我猜你这几日定然累了,就让人叫了外卖,等下便能拿过来了。”

苏幕遮将他迎进屋,道:“其实还好,螭魅一除,也就叫人心里放松了。”边说着边给狐卿泡了一杯茶,待他接过,苏幕遮有些犹豫地问:“只是……你……”他自狐卿进门时就感受到他身上残留有血腥味,虽然很淡,但还是没有完全消失。

狐卿饮了一口茶,道:“没什么,只是给了某些不自量力的家伙一些教训罢了。”

他昨夜连夜去了狼牙山,闯进山中后,直接杀死了五十多名狼族士兵,这些士兵的脸他可都在影晶石中清清楚楚地看过。天下的可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既然敢来狐族闹事,就要做好承受狐族尊主怒火的准备。

狼族无人能阻止他,连新的狼王也被惊扰,匆匆赶了过来。

新狼王一来,就立即给狐卿道歉,表示之前的事是狼族的错。很明显,虽然他的法术比上一届的狼王低一些,却比前狼王要聪明的多。狐卿见他态度诚恳,这才停止杀戮,表示愿与狼王坐下详谈。

两族的王商谈了半晚,狐卿表达的意思很简单:只要你能让我满意,我就不再报仇了。

新狼王也知道前狼王做下的蠢事,在心中暗骂他只会坑自己的族人,表面上对狐卿倒是极为诚恳,问怎样做才能让他满意。

狐卿的要求只有两点,一是要狼族人发誓,世世代代不去骚扰(没错,只要你的能力不如别人,你对别人的任何攻击只能叫做骚扰╮(╯_╰)╭)狐族,二是要狼王将狼族最早的王的一颗狼牙送给他,他就可以不再追究狼族的过错了。

狼王有些为难,前一个要求不过分,他们也的确不适合与狐族交恶,可是后一个要求实在是……

看出他的迟疑,狐卿挑眉,笑得妖媚:“嗯?”

狼王只能连连点头,同时在心里泪流满面,实在是太欺负狼了,自己不就是犹豫了一下么,要不要直接就放出威压来吓他?

……

最后,狼王替狼族人发了誓,生生世世不与狐族交恶,若违背誓言,必会遭受天谴。他自然不敢要求狐卿也发誓,不再来狼族滥杀。当然,他也知道这位狐尊殿下一言九鼎,所以倒是不怎么担心。

然后狼王带着狐卿来到供奉历代狼王遗体的祠堂(自然不包括上一届狼王),虔诚地沐浴焚香后,小心的取下了一颗狼族最初狼王的牙齿,郑重的交给了狐卿。

狐卿终于满意了,说了几句场面话就驾着青云离开了。留下狼王在地上挥着小手帕迎送他,祈祷他永远不要再来狼族……

……

见狐卿只是寥寥数语,苏幕遮自然也不多问,一来他并不是一个对别人的事好奇的人,二来他与狐卿的关系只能算不错,问太多显然不合时宜。

不一会儿,便有狐族人将外卖送了过来,苏幕遮出去将其它们拿进屋,摆在餐桌上,这才发现这外卖菜式格外丰富,还准备了两双筷子。

狐卿伸了个懒腰,起身坐到餐桌边的椅子上,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懒洋洋地说:“我也没有用午饭,自然是和你一块吃了。嗯,这菜比起你做的可差远了。”

苏幕遮:“……””

咽下口中鲜美地食物,狐卿的话吐槽点太多,一时竟让他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

用罢午饭,狐卿又赖到沙发上,一点都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看着正在收拾桌上狼藉的苏幕遮,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物件,丢给了他。

苏幕遮下意识接住,才发现这是一颗小小的闪着寒光的狼牙,顶端打了个小孔,用银色的丝线穿住,给人一种极为庄严的感觉。

他不由抬头看向了狐卿,狐卿无所谓地道:“这是我去跟新任狼王要的狼牙,年代很久了,有辟邪的作用,那银线……是我的融合了法力的头发,你拿着,我之前不是说你帮我照顾小狐狸们,我会给你报酬么,喏,这就是了。”

苏幕遮道:“可你当日也救了我一命,咱们这算是抵消了。”说着就要将狼牙还给他,这委实太贵重了。

狐卿并不接,他的头上突然现出了狐狸耳朵,银色的短发也变长了。再看苏幕遮,果然见他双眼发亮。不由暗暗勾了勾嘴角,他用手指挑起一缕长发道:“那你还救了我狐族一族,这么大的恩情,怎么能够轻易抵消?”

苏幕遮只得收回狼牙,实际上他也很喜欢这份礼物。他笑道:“那我就在这里谢过你了。”

狐卿见他收下,又道:“那你现在就把它戴上吧,狼牙可是要随身携带的。”

苏幕遮点头,将狼牙上的银色丝线系在脖子上。古拙的狼牙衬着那白皙的脖颈,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

狐卿仔细看着他,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道:“这只是报酬之一,我还有东西要送给你。”

苏幕遮闻言有些讶然道:“还有东西送我?我觉得狼牙就够了,其他的没有必要。”

狐卿直接站了起来,走到苏幕遮面前,说道:“不,我觉得很有必要。”

他执起苏幕遮的手腕,用指甲轻轻划过,很快,那苍白的手腕上便多了一条小小的伤口,伤口处涌出几颗鲜红的血滴来。狐卿也抬起手腕,那手腕上凭空出现了一道伤口。他默念咒语,两只手腕上皆有一颗血滴飞了起来,然后伤口便迅速愈合了。

狐卿看着空中正在旋转的两颗血滴,双手结印,念道:“吾以狐尊卿之名,愿与渡灵师苏幕遮达成血契。”

那两颗血滴很快就融在了一起,然后又分成两半向狐卿与苏幕遮的额头飞去。

苏幕遮任那血滴融进了自己的眉心,感觉自己灵识中多出了什么东西。

他默默感受了一下,不由地黑了脸:“敢情狐尊殿下的契约还是双方面的?”

这契约可不像狐卿说的,是为了报答苏幕遮的救族之恩。契约的内容不仅有在他危难之际,狐尊会第一时间来救他,还有若狐卿有难,他也要贡献一部分力量去帮忙。

他能说狐卿不愧是狐狸吗,这种契约对他的好处并不是很大好么,摔(ノ=Д=)ノ┻━┻

狐卿早都像没骨头般窝回沙发里,厚颜无耻道:“天下能得到我这契约的能有几人,苏小老板可要珍惜啊。”

苏幕遮被他的脸皮厚度shock了一下,倒底还是忍住了将赶出门的冲动,继续收拾东西去了。

狐卿喝完杯中的茶,向苏幕遮告辞。苏幕遮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狐卿也不生气,晃悠悠的出了苏记的门。

待他走后,苏幕遮的灵识里响起了穷奇的声音:“小子,别生气了。你可知,我们刚才检查了那契约,契约的内容了不止你能看到的那样。契约还有一部分隐藏的内容,若有一日你生命垂危,那狐族小妖可是会将自己的生命与你共享,而这部分隐藏的内容,可真正是单方面的。”

听了穷奇的话,苏幕遮沉默了下来,他没想到狐卿竟然能为他做到如此…

饕餮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小子,虽然我现在还是很讨厌你(苏幕遮腹诽:我也一样),但是我更讨厌有除了我的三个兄弟之外的妖,在我之前就与你签了契约。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消除……嗷”

饕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梼杌踢了一脚,他喝道:“闭嘴,有些契约在,他可是多了一条性命的保障。”

苏幕遮听完几只凶兽的对话,道:“我会去对狐卿道谢。至于我们之间的契约,我会尽快与你们签订,百鬼将现于世间,我必须要努力了。”

这下四只凶兽都满意了,随后便隐于灵识,不再说话。

……

第二十六章 假发 上(求评论)

古时有这样一个说法:你若不断使用一个东西很多次,对它倾注太多的感情后,它便会变成精魅,一旦你抛弃它,它就会心生怨恨然后害人。所以在你不想再用一个用了很多次的东西时,一定要将它焚烧掉。

……

……

周晓夕是一个普普通通,在读大三的女生,她感兴趣的事并不如一般女生那样丰富,唯一能让她感兴趣的只有假发。

是的,如果说这个姑娘有恋物癖的话,这个物一定是假发。周晓夕不是一个玩cosplay的人,她的头发也是健健康康的长直发。可她偏偏就是痴迷于假发,平日购买最多的也是各种各样的假发,长的,短的,直的,卷的,黑色的,棕色的……

周晓夕平时爱戴着不同的假发外出,以前同学们还会为此不解和惊讶,但时间一长,大家也就习惯了。至于家中,由于她是一个人住,平时保密工作又做得好,所以家人们都不知道她有这个癖好。

最近,周晓夕在逛街搜罗新的假发时,被假发店橱窗里一顶美丽的假发夺去了全部的心神。

那顶假发是如此美丽,乌黑的颜色,莹润的光泽,每一根发丝在灯光的照耀下都散发着梦幻的气息。假发很长,无论是发型还是刘海简直都像是依照周晓夕的理想的假发所制。

她呆呆地看着那顶假发,下意识就走进了那家假发店,问了老板,老板却说那是非卖品。

周晓夕失望地离开了假发店,临走时又看了那顶假发一眼,它仍旧美丽的如同缪斯女神。

回到家中,周晓夕变得茶不思饭不想,连梦中也是那顶假发,简直就像害了相思病。就这样失魂落魄地过了几天,周晓夕终于忍不住了,再次来到了那家假发店。

她恳求店主将假发卖给她,店主本来不答应,最后实在被这小姑娘缠的没办法,只能将她拉到角落,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对她说:“小姑娘,我不是不肯卖给你,实在是……实在是这顶假发它有点古怪啊!”

这顶假发原来并不是非卖品,之前也有几位女士来买了它。但每一次,不出一个星期她们就会把它送回来,说这顶假发有点奇怪,她们每晚把假发摘下来放好后,第二天早上假发都会出现在枕边!

店主本来还不相信,但是后来的每一个买主都是这样的说法。他在心里也犯了嘀咕,想扔掉又舍不得,只好把它摆在橱窗里当非卖品进行展示。

周晓夕哪肯相信他的话,在她看来,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神,店主这样说无非就是想趁机抬高价格。于是她还是坚持请求店主将假发卖给她。

店主见这个小姑娘如此固执,只能深叹一口气,将假发取了下来,包装好递给了周晓夕,告诉她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一定要拿回来退给自己。

周晓夕自然是满口答应,老板给出的价格并不高,这对周晓夕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

回到了家,她便迫不及待取出假发,来到镜子前试戴起它了。

镜中的少女容颜清秀,乌黑秀丽的头发披散在背部。周晓夕对着镜子微微一笑,将耳边散落的发丝别在了耳后。

她戴着假发来到学校,果然受到了一片好评。女生们对她的长发投来艳羡的目光,男生们的眼神也停驻在了她的身上。

周晓夕满意了,非常满意,她轻抚着头上的假发,满心都是爱怜之意。

等放学后,周晓夕打车回家,出租车司机看着她的长发,赞叹道:“女娃娃头发真好看!”

她笑容满面的道了谢,觉得这真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了。

回到家中后,周晓夕将假发取下,小心的放好,认真的梳顺。想了想,还是将假发放在了枕边,这样睡觉时也能看到它了。

到了第二天清晨,她从梦中醒来,见假发还好端端的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不由在心中暗想那假发店的店主果然是在骗人,自己这不是什么是也没发生么?

周晓夕每天都会精心着假发,小心地打理梳洗,有事没事也爱摸一摸假发。就这样,时间过了一个星期。在这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准确来说,是做了一个春梦。

梦中,有陌生的唇移向了周晓夕的唇,近在咫尺,冷香的气味萦绕在她的鼻息间。那双唇离周晓夕的唇渐渐越来越近,根本不给她闪躲的机会直接贴上了那殷红的唇,吻的有些急切,有些狂热。

她的舌头被吮吸得有些发麻,嘴唇也被磨得微微发疼,甜腻的香味充斥着口腔。她的身体渐渐生出了燥热。因嘴唇无法闭合,津/液顺着嘴角流了出来,然后就被那灵活的舌舔得干干净净。

唇齿勾缠的时间一场,周晓夕也逐渐地陷入了那双唇带来的漩涡,同样回以热情,双双交缠的舌,像要把对方吸进去一般饥渴。而她的手已经不知不觉中开始回抱住压在身上的同样柔软的身体。身体绞缠中她感觉到有微凉的长发拂过裸露在外面的肌肤,这种触感,似乎有些熟悉。

那双冷腻的手游走于她全身,一阵阵电流蔓延至全身,直击得她全身发烫……

……

“啊”周晓夕惊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头发微微汗湿,身上的燥热还未褪尽。她情不自禁捂住了脸,呻吟了一声,自己怎么……怎么会做这样的梦……还是梦到和一个女人……

羞耻值简直max!

一转头,就看到了假发被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每一根发丝都流光溢彩,这是她这段时间精心打理的结果。

摸了摸那柔滑的发丝,周晓夕又想起了梦中的人和梦中的触感,她使劲摇了摇头,想把梦中的场景都忘掉。

去了学校,好朋友打趣她:“这么红光满面,是不是交男朋友啦?”

周晓夕连忙否认了,又听朋友说:“今天你这假发戴的真好,如果我不是事先知道你戴的是假发,还以为这就是你的头发呢。”

周晓夕一惊,摸了摸头发,果然那顶假发就戴在她的头上,她好像记得……早上因为比较慌乱,她应该没有来得及戴假发啊……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朋友见她一副呆呆的模样,笑了出来:“好了好了,我给你看一顶假发吧,这是我上次去x市看到的,想到你喜欢,就顺便拍了下来,还跟老板要了电话,如果你喜欢,我就让他邮过来。”

说着就拿出了手机,周晓夕凑上前去,只见图片中是一顶短假发,栗色的发色十分柔美,利落的造型又不失英气。她看着看着就双眼发亮了,对朋友说:“那你让那位老板先帮我留着,我这周亲自去x市!”

朋友点头,正要放回手机,突然惊叫一声:“哎呀,你的假发怎么卷到我手上了,勒得我真疼!”

周晓夕一看,果然见不知什么时候她的假发已经缠到了朋友的胳膊上,于是赶忙帮她解开了。

……

周六,周晓夕来到了x市,她所在的t市距x市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又因为念想着朋友所提的假发,于是就从朋友那要了地址亲自来看一看。

假发店的地点比较偏僻,周晓夕找了好半天也没找到,途中经过x市有名的大学,正巧到了放学时间,校门口陆续走出了很多学生。他们中很多人的目光都被周晓夕吸引了去,周晓夕心里十分得意。

突然,她被人撞了一下,回头一看,是一个瘦高的戴着眼镜的男生,这个人向周晓夕道了歉,然后问道:“你这……是假发吧?”

就像所有的女生都不喜欢被人当面说自己化妆了一样,周晓夕听闻此言心里有些不高兴,她冷冷看了这人一眼,道:“这与你无关吧?!”说罢便扭头离开了。

这个男生自然就是苏幕遮了,他看着那个女孩离去的身影,皱了皱眉。刚刚在他不小心撞到那女孩的一瞬间,清楚看到她的头发居然动了,自己卷起来移到了一边,似乎对他十分忌惮。他将触碰到头发的指尖搓了搓,果然有种微微的灼热感。现在他可以肯定,那头发一定有问题!

第二十七章 假发 中

周晓夕终于找到了朋友所说的那家假发店,看到了那顶假发。果然,它和图片上一样美丽,不,简直比图片上的还要美丽。理所当然的,周晓夕再次心动了。

询问过店主后,店主同意周晓夕试戴假发。她拿着假发进了店里的隔间,取下头上的长发,将这顶假发戴好后,仔细照了照镜子,看着被短发衬得十分英气的女孩,心里满意极了。结果刚要转身出去,就被脚底一个东西绊了一下,连头上的假发都被摔了下来。

低头一看,却见本来好好放在凳子上的长假发不知何时掉了下来,自己就是被它绊倒的。

周晓夕心中疑惑,想要将掉在地上的两顶假发都捡起来,却发现它们纠缠在了一块,怎么解也解不开。她心中尴尬极了,只得先出门向店主买下了短假发,又借了一把剪刀,进入了隔间。

不知是不是错觉,周晓夕总觉得长假发将短假发缠的更紧了。无奈之下,她只好用剪刀剪掉了相缠的地方,将两顶假发都收好,才出了假发店。

由于是周末,周晓夕决定在x市住上一晚。她在一家旅馆办了卡,然后戴上短假发,准备出去逛一逛夜市。

x市的夜晚十分美丽,这里的经济并不十分发达,所以遭受到的工业污染也很少,空气清新。时至深秋,夜凉如水,黑蓝的天空中,点缀着无数闪烁的明星,一轮弯月悬于众星之间,真真应了“众星捧月”这个词。

周晓夕漫步于一条小道上,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被净化了。

……

话说这边,苏幕遮被鼠爷吵得没办法,只能晚上带它一起出来转一转。

鼠爷坐在苏幕遮的头顶,一路上眼睛都在四处张望,它觉得自己这么久没出来,简直马上都要闷死了。

苏幕遮无奈的按了按头顶上这个不老实的家伙,道:“你别乱动,小心掉下来。”

鼠爷轻蔑地哼了一声:“鼠爷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蠢事!”结果话音刚落它身体一僵,就从苏幕遮头顶滚了下来。苏幕遮赶紧伸手将它接住。

苏幕遮:“……”

鼠爷看着他无语的表情,恼羞成怒:“我告诉你,不是我不小心,是因为我刚闻到一股特别臭的味道,就像腐尸的味道!”

苏幕遮愣了一下:“什么?”

鼠爷从他手心跳到了地上,趴在地面仔细地嗅着:“让我闻闻,这个味道是从哪里来的。”

见鼠爷不断向前,苏幕遮也紧跟其后,他也感觉到了一种不寻常的气息就在附近。

不多时,一人一鼠就来到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看到不远处的草坪上坐着一个人,似乎还是个女人,而那种常人闻不到的气味就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苏幕遮觉得这人的身影有些熟悉,仔细想了想,道:“这个人我中午见过,而且当时我就发现,她戴的假发有问题。”

鼠爷闻言仔细观察了那人一番,道:“虽然她的身体上有腐尸的气息,但并不是假发带来的。”

正好,那女孩从草坪上站起来,月光照耀下,她的脸清晰的显露出来,这正是周晓夕,她见天色有些晚了,就准备回旅馆休息。

苏幕遮看得清楚,说:“就是她。中午我见她时她戴的是一定长假发,是那顶假发有问题。”说罢他低头看了鼠爷一眼,“鼠爷,又要麻烦你了。”

鼠爷自然知道他要自己做什么,熟练的接过苏幕遮递来的黑色名片,就一路飞奔,跑到了周晓夕的脚下,然后猛然跃起,将名片扔进了她的口袋中。

苏幕遮等周晓夕走远,才来到鼠爷身边。鼠爷抬起小脑袋问他:“她遇到了什么?”

苏幕遮沉思片刻,答道:“我猜,是她的那顶长假发化成了精魅,本来这没有什么,但她又换了假发,这样一来,事情就不好说了。”

鼠爷又问:“你想帮她?”

苏幕遮点头:“相逢即缘,况且我的职责不就是渡引鬼怪么?”

鼠爷不再多说什么了,有了苏幕遮的名片,那个姑娘暂时应该不会遭受到精魅的伤害。

……

第二天上午,周晓夕就回到了t市,她给朋友打了电话,让她来家中。一来是想两人好好聚一聚,二是要感谢朋友帮她留心了这顶新的假发。

周晓夕到了家中,叫了外卖,大概十分钟后,朋友就过来了。她一见周晓夕头上的新假发,惊喜道:“呀,你还真去把它买下来啦,不过你戴着真好看。”

周晓夕也很高兴:“所以这次我可要好好谢谢你。”

朋友打趣道:“可是你说的,中午没有满汉全席,我可就赖在你家不走了。”

周晓夕做求饶状:“臣妾做不到啊!”

朋友被逗的大笑,正巧这时外卖来了,她道:“我去拿外卖,你把你原来那顶假发收起来吧。”

周晓夕点头,从包中取出了长假发,仔细梳理好后,将它拿到一个收纳柜前。

朋友拿了外卖进来,见她打开柜门,里面摆满了各种假发,皆用人头模型撑起,不由啧啧嘴:“你真像一个专门收集人头的变态!”

周晓夕嗔了一声,将手中的假发也放了进去。

二人一起吃了午饭,因为下午还有事,朋友就先离开了,周晓夕并未看到,朋友的背后不知何时沾了一根长长的发丝……

周晓夕拿着浴巾去了浴室,打算好好洗个澡,谁料刚将莲蓬头打开,她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她并不知晓,在她倒在地上的时候,浴室的门被推了开来,黑色的头发自门口蔓延进来,慢慢地,爬满了周晓夕的身体。

那黑色的发丝下现出了一具苍白的女体,长发遮住她的面容,只露出削尖的下巴和苍艳的红唇。

她抚摸着周晓夕的脸,声音哀切:“为什么,不能只要我一个……”

周晓夕自然不能给她什么反应的,她便用唇一寸一寸膜拜着身下的身体,渐渐变得急切而贪婪……

周晓夕的呼吸变得急促,脸上也现出了绯红,女人的眼神痴迷,将身体一寸一寸绞缠上去,动作也愈发剧烈……

达到高/潮的那一刻,周晓夕发出了一声呻吟,女人嘴角浮出一抹笑,又吻上了她的唇,双手却掐住她的脖颈,渐渐用力,话语却万分深情:“我好孤独,你来陪我吧。”

周晓夕在昏迷中无法呼吸,脸色变得青紫,却又被深深地魇住。正在这危难之际,浴室外金光一闪,那女人被重重摔了出去,吐出一口黑色的血。周晓夕也随即醒了过来,她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着,抬眼一看,竟然发现自己的长假发就在身边,而脖子疼痛万分,梦中的窒息不似作假。

她惊恐的看向镜子,果然在镜子中看到自己的脖子上有一个深紫的掌印。

周晓夕尖叫一声,想要站起来却腿软了,只能急急退后。她抓过浴巾,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恐惧的看着地上的假发,她现在终于知道了,之前一切所谓的“巧合”看来都是这假发做的,那家店主并没有骗人,这假发果然有古怪!

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周晓夕浑身发冷,又见假发没有异状,才小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冲进了卧室,换了套衣服就急急的离开了家门。

由于走的急,周晓夕只带了钥匙,她想了半天,决定去假发店老板那里,请求他收留自己一个晚上。

幸而假发店还没有关门,店主看到一个小姑娘面色苍白的跑了进来,认出她就是那日买假发的女孩。就将她带进店中,又倒了一杯热水,才问道:“小姑娘,怎么了?”

周晓夕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那顶假发真的不对劲,它……它……”她声音颤抖着将这些天所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只是下意识将春梦的部分隐去了。

店主听后,沉吟半晌:“我明早和你一起,去把它带回来。”

……

第二天清晨,两人来到周晓夕的家中,到了浴室一看,那顶假发还躺在浴室的地上。周晓夕不敢上前,店主只得去将假发捡起来,他脸色凝重道:“假发我带回去了,一会儿就会把钱退给你,这件事,你不要说出去。”

周晓夕连连点头,只要不再因这顶假发担惊受怕,甚至有生命危险,自己还有什么是不能答应的?

老板走后,周晓夕躺在了床上,因为昨夜受了惊吓,又一宿没睡,很快她便睡着了。

正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声音急促。周晓夕被吵醒,在床上晕了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她下床来到门边,透过猫眼却看到门外站着两个警察,不由疑惑地打开了门。

那两个警察直接开门见山道:“你好,我们是xx公安局的警察,请问你认识郑媛么?”

周晓夕点头:“认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警察又道:“昨夜十二时她被人杀死了,我们来调查所有近期她接触过的人。”

周晓夕听了他的话,脑袋里“轰”的一声,眼前一阵发黑,她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们说谁死了?”

警察道:“郑媛,昨夜十二时她被发现死于卧室内,经法医鉴定是窒息而死。”

周晓夕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乱极了,这怎么可能呢,媛媛怎么会出事?明明昨天中午她们还一起吃了午饭,怎么晚上就……周晓夕觉得眼前被黑暗淹没,身体一软,就什么知道了……

她似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中,郑媛躺在床上,她的皮肤青白,舌头吐出老长,眼睛睁得很大,却失去了光泽,她的面容扭曲,脖子上还有深深地红色淤痕。突然,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对自己伸出枯干的手指,嘴里喃喃道:好疼,好疼……

画面一转,又出现了郑媛和自己一起吃午饭的画面,他打开柜子放假发时,郑媛笑着对她说:“你可真像一个专门收集人头的变态。”

自己跟她笑骂了几句,然后转过头,发现自己柜子里摆放的竟然是一颗颗带血的狞笑着的人头!

然后是自己躺在床上,眼睛紧闭,应该是睡着了。一个有着长长头发,全身赤/裸的女人爬上床来,覆在了她的身上,然后在她耳边说:我好孤单,你来陪我吧……

周晓夕想去叫醒床上的自己,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床上人的身体,而此时,那个女子突然转过头来,直直的看向她,一双眼里只有纯黑的瞳仁,而没有眼白……

……

周晓夕猛地坐了起来,急促地喘息着,头上全是冷汗。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你终于醒了。”

第二十八章 假发 下(需停更两天请见谅)

周晓夕转头,发现说话的原来是假发店的店主,而自己,则正躺在病床上。

店主向她解释道,原本他已经把假发带回了店里,没想到只是有事出去了一趟,等回来后假发就不见了!

他猜测假发一定是又回到了周晓夕的家里,便急急的向她家赶去。结果一进门,就看到周晓夕已经昏倒了,而两个警察一个在对她进行抢救,一个在打急救电话。

店主和警察一起将周晓夕送进了救护车。在救护车上了解所有事情后,他向警察解释,昨夜十二时时周晓夕正在自己的店中退还假发,并没有作案时间。又给他们看了店里的监控,这才洗清了周晓夕的嫌疑。

周晓夕听罢,道了谢,又问道:“媛媛,她真的死了么?”

店主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小心道:“是那个叫郑媛的女孩子么,她……她的确死了。”

周晓夕的眼泪唰的流了下来,她蜷缩身体,抱住了膝盖无声地哭泣。

店主有些无措:“你别哭呀,别哭,我……”

周晓夕的哭声愈大,店主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沉默下来。

就这样过了十多分钟,周晓夕才止住了眼泪,她略略抬头,眼睛肿得像桃子一般,小声道:“我想去看媛媛最后一眼。”

店主见她终于不哭了,松了一口气,说:“我的车在医院楼下,你说地址,我带你去吧。”

……

车开到了郑媛家,二人刚一来到门前,就听到了屋里传来凄厉的哭声。周晓夕停顿了一下,才去敲门。

门是郑父开的,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因为爱女的去世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见来人是周晓夕,开口道:“是晓夕啊,你来看媛媛么?”

周晓夕的眼眶又红了,她点头哽咽道:“是的,郑叔叔,我想来送媛媛最后一程。”

郑父将二人迎进屋,屋中郑母哭得哀凄,周晓夕来到她的身边,抱住了她,悲伤的无法言喻。

郑母摸了摸周晓夕的头,声音嘶哑道:“晓夕啊,媛媛生前最好的朋友就是你了,你去看看她吧。”

周晓夕点点头,在郑母的指引下进了放尸体的房间里,待看到床上蒙着白布的尸体时,她捂住嘴,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她上前拉开了尸体上的白布,想再看看好友,却为郑媛的死状倒吸了一口气。

这,这简直和她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

周晓夕抚摸着郑媛扭曲的脸,心中既是难过又是惊惧。她仔细观察着将郑媛置于死地的勒痕,竟然发现那里紧紧的缠着一根长发,这熟悉的长度和色泽……

霎时间周晓夕全都明白了,她一把拽过那根头发,身体如坠入冰窟一样冰凉,是这假发店,也是她自己,才害死了媛媛!

小心的将白布盖好,周晓夕出了房间,她又安慰了郑父郑母一番,才和店主一起离开了郑家。

上了车,店主观察着她的神情,发现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愤怒,双眼却有些麻木,不由地找起话题来:“刚刚你的口袋掉出了一张黑色的名片,我有点好奇,就根据名片上的号码拨了电话……”

周晓夕接过店主递过来的名片,发现上面是“苏幕遮”三个字,问道:“然后怎样了?”

店主答道:“那边是一个男人,他问我,是不是有一个戴假发的女孩身边发生了怪事,我想这不就你么,他又说他能帮你,我就把你家的地址告诉他了。”

周晓夕却根本不在意,她愤恨道:“可不就是有怪事么?要不是我非要买那顶假发,媛媛也不会死,都怪我……”

店主一惊:“你说是假发做的?!”

周晓夕点头,眼里浮现出愤怒的火焰:“就是它!现在它肯定在我家里,无论怎样,我都要给媛媛报仇!”

……

店主将周晓夕送回了家,因为不放心一个女孩子面对这种事情,也跟着她一起上了楼。

周晓夕打开房门的灯,果然见那顶长假发就在房间中央的桌子上!

周晓夕一步一步上前,语气冷然:“你果然来了。”她猛地将假发打落在地,对着它大吼:“是不是你害死了媛媛,是不是?!”

假发落地的一瞬间,灯光突然变暗,店主惊悚地看到,那顶假发竟然变成一个**的长发女子,此时正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全身的肌肤青白,凌乱的长发下却有着美丽的脸和窈窕的身躯。她的双眼紧盯着周晓夕,带着疯狂的执恋,仿佛她的眼中只能看到这一人。

女子走到离周晓夕不远处,长发突然如蛛网般延伸出去,将周晓夕缚住,缓缓拉向了自己的怀抱。

周晓夕奋力挣扎,但哪里挣的开?只能任这个女人将自己抱住。女子满足地喟叹一声:“是我杀了她,谁叫她让你买了新假发的。”说着语气竟有些委屈:“你都不要我了!”

周晓夕歇斯底里的大喊:“那也是我自己买的,你为什么不来杀我?!”

女子的脸凑近,道:“因为,我爱你啊……你把我带回了家,还对我那么好,我们曾经还那么愉快过。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没有其他的东西打扰。”话毕,她捧住周晓夕的脸,吻上了她的唇,辗转吮吸。

店主在旁边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无力吐槽,难道,这假发鬼是因爱才杀人?

周晓夕极力躲避,她大吼:“我恨你,你是个怪物,你还杀了我朋友,我永远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那女子闻言停下了亲吻的动作,面容渐渐变得狰狞,明显的被激怒了。她掐住周晓夕的脖子,狠狠道:“那好,我就杀了你,等你死后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店主见女子发狂,急得要上前制止,却被一股长发狠狠绊倒,黑色名片也从口袋里摔了出来。

周晓夕被掐的几欲窒息之时,地上的名片突然闪着金光,直接飞了起来撞向女子。女子被那辟邪咒撞开,周晓夕这才摆脱了了她长发的钳制。

她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然后惊讶的发现那假发鬼被名片所挡,发出愤怒的低鸣却不敢再上前,便鼓足勇气,想要上前将名片拿过来。那女子却看出了她的意图,手一指,原本捆住店主脚踝的那那股头发,突然伸进他的嘴中,鼻中,耳中,店主拼命挣扎,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头发爬进了自己的身体。

待这股头发全部消失后,店主动作僵硬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眼睛已经全部变成了黑色,明显失去了属于人的那部分意识。

周晓夕被吓到了,她质问那假发鬼:“你对他做了什么?!”

女子妩媚一笑,对店主招了招手。店主走来到她面前,忽然抓住了悬在空中的黑色名片。他的手一触到名片,就腾起幽蓝的火焰来。店主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却始终不肯放下名片,终于两手一扯将它撕成了两半。

周晓夕见势不好,连忙跑向房间,打算去找剪刀。还没等她跑出一步,就被身后跟来的头发缠的紧紧的,再也无法动弹。

女子**的脚踏在地板上,慢慢踱到她身后,伸手自背后环住她,轻声道:“别急,你马上就能来陪我了。”

她的手渐渐上移,按在周晓夕的脖子上,笑道:“你知道你那个朋友是怎么死的么?我告诉你吧,我用头发勒住她的脖子,一点一点将她吊起来,她在空中不停地挣扎,挣扎,样子可笑极了。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她不动了,舌头呐,吐出了这么长。哈哈哈哈……”

周晓夕的眼眶蓄满了泪水,正在她绝望之际,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突如其来的巨响让一人一鬼同时望了过去,就见数张符纸猛地扑了过来。女鬼慌忙拉过店主挡住了符纸的攻势,店主被符纸冲击的力道震得退后两步,吐出一口黑血来。

来人自然就是苏幕遮,他得到地址后立马赶来了t市,结果一进门便看到了这副场景。他看出这女子正是由头发所变幻的精魅,又见这她身上有着浓浓鬼气,当下便拔出了七星剑。

那精魅见七星剑一出,不敢大意,直接拖着周晓夕退到了墙角,而店主则挡在她们的身前。

苏幕遮眸色深沉,从口袋里掏出折纸,道:“现!”

鼠爷立时出现在他的掌心,一人一鼠皆是紧盯着精魅,苏幕遮对鼠爷道:“我去化解那个人身上的障,你来对付精魅!”

鼠爷点头,直接就向精魅扑了过去。苏幕遮则挑剑攻向了店主。

那女鬼见是一只小老鼠扑过来,不由轻蔑的大笑:“区区一只老鼠就想对付我,渡灵师大人,您可真可爱!”

苏幕遮并不理她,闪身避开店主的攻击,反身一脚将他踹倒在地。鼠爷落在精魅面前,道:“你的对手是鼠爷我,今天就让你看看小看鼠爷的下场。”

精魅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周晓夕觉得自己的喉管马上就要被捏碎了。精魅道:“那今天就看看,是你们先杀了我,还是我先杀了她!”

鼠爷哪里会被她的话威胁,直接跃到精魅的手边,狠狠抓了下去。

精魅惨叫一声,脸上尽是不可置信,她的手指,她的手指,居然被那老鼠削断了!

脖子上的束缚消失,周晓夕终于可以呼吸了,她急忙退到角落。鼠爷见精魅吃痛之下,长发袭了过来,不闪不避,迎面扑了上去。它在长发间上下跳跃,尖牙利爪所到之处,发丝纷纷掉落,落在地上时已经化为了灰烬。

这边,精魅节节败退,而那边,苏幕遮正踩着店主的背,让他趴在地上不能动弹,然后握住七星剑,对着他的心脏便要刺下去。

周晓夕见了这一幕,急忙上前阻止:“不要!”

苏幕遮动作不停,直接刺了下去!

她慌忙捂住眼,本以为会血溅三尺。却听苏幕遮喊道:“喂,你现在没事了吧?”

周晓夕颤巍巍的放下手指,看到店主坐了起来,而苏幕遮的剑上则燃着黑色的火焰。店主手撑着地,不断呕吐出黑色的东西,那东西极其难闻,一落到地上便被剑上的火焰烧掉了。

苏幕遮见这人没事了,便提着剑加入了鼠爷那边的战局。那精魅被一人一鼠围攻,愈发力不从心,最后一个躲闪不及,被苏幕遮一剑刺中了心脏。她绝望的看了周晓夕一眼,最终慢慢消失在了空气中。

周晓夕见精魅消失,瘫坐在了地上,为何事情明明结束了,她的心中却有一种茫然若失感呢?

店主已经恢复了过来,坐在地上大喘气。苏幕遮抱起鼠爷,倒了一杯水,又将符纸燃烧后放了杯中,然后将水递给了店主,道:“把它喝下去。”

店主看了那杯水一眼,长叹一口气,无奈的捏住了鼻子一饮而尽。

周晓夕这才察觉到闯入家中的这人有点熟悉:“你……”

苏幕遮将手中七星剑擦拭干净,道:“我们在x市见过,我叫苏幕遮。”

周晓夕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了这人是谁,她的神色又黯淡下来:“你当初说我的假发有问题,我还不信,现在……”

苏幕遮看了她一眼:“你太爱你的假发,让它变成了精魅,可你又买了其他的假发,它便生出了怨气,化为厉鬼,才做出这些事。”

周晓夕道:“那以前为什么没有发生这样的事?”

苏幕遮转头看向旁边的店主,道:“你应该就是那顶假发的卖家吧?所以这件事该问你,这假发倒底是从哪来的?”

店主一愣,然后掏出手机拨了号码,询问几句后,脸色一变,随即挂断了电话。

周晓夕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店主有些愧疚,道:“我问了给我提供假发的那个朋友,他又去问了卖给他头发的人,说这顶假发……这顶假发是从一个为情上吊自杀的女人头上剪下来的……”

苏幕遮道:“所以才会发生这种事,头发本就凝聚着一个人的精气,况且自杀的人怨气极重,你们用了她的头发,那怨气自然跟着你们了。”

周晓夕现在连愤怒的力气也没有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责怪谁都没有用了。

苏幕遮将一张符纸交给周晓夕,道:“这是往生符,你去贴在你朋友的尸体上,她的灵魂就能往生了。”

周晓夕接过符纸,对苏幕遮道了谢,问他要多少报酬。

苏幕遮摇摇头,道:“我什么都不要。只希望你记住,对任何事物的痴迷都要有一个度。过了这个度,就很可能会酿成悲剧。”

他收拾了东西,便连夜离开了,店主也告了辞。只剩周晓夕一个人在房间里沉思了好久,好久……

……

据说,后来,假发店店主关了门,离开了t市,不知去了何方。

郑媛的案子最终被认定为自杀,因为警方始终找不到凶手留下的痕迹。

周晓夕也烧掉了所有的假发,办理了退学手续,她找了一位心理咨询医生,进行长期的心理治疗了。

但,这一切,已经与我们的渡灵师大人无关了,不是吗?

第二十九章 关于婚礼

现在已是十月,时至深秋,叶子在慢慢的泛黄,天气也一点一点变冷了,人们纷纷换上了比较厚的衣服。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和煦而温暖,苏幕遮正将卧室内的被子往外搬,准备晾晒在院子里。

他正将被子放到了晾衣杆上,还未来得及摊开,就听见有人在货柜外喊道:“苏老板,你在家里吗?”

苏幕遮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来到了货柜前,发现来人原来是吴大妈。

苏幕遮见她脸上喜气洋洋,心里有些奇怪,这是遇到了什么喜事么,可为何要来买香烛?嘴上问道:“吴阿姨,你要买些什么?”

吴大妈笑岑岑的说道:“我想买一些香烛黄纸。我家儿子要结婚啦,我要去给我家老头子上柱香,把这件大喜事告诉他去。”

(黄纸,火纸的一种,又名阴司纸,是祭拜亲人亡灵,在坟前燃烧的一种黄色的纸,俗称钱粮。人们认黄页为黄金。祭拜用黄纸就是代替黄金之意。)

苏幕遮知道,吴大妈的丈夫已经死去多年了,但吴大妈对他的感情始终很深,不仅没有再嫁,把一个儿子辛辛苦苦拉扯大,而且逢年过节都要买一些香烛去给她老伴上坟。

他给吴大妈取来要买的东西,笑着对他道了句恭喜。吴大妈很高兴,付完钱后,又对苏幕遮道:“我儿子的婚礼这周周六在xx酒店举办,苏老板你可一定要来吃喜酒啊!”

苏幕遮道:“成,我一定来,吴阿姨你可要给我留个位子啊。”

吴大妈哈哈大笑,说一定一定,又和苏幕遮聊了几句,便拎着东西离开了。

苏幕遮见暂时没什么顾客,便离开了货柜,又来到院子里晒棉被。结果刚一进院子,就见黄一黄二两只小鬼正趴在棉被上,以高难度的动作“站”在那里打滚。

苏幕遮:“……”自己家两只小鬼这么二可怎么办?

见苏幕遮过来,黄一黄二停止了动作,齐齐看向他,盯得苏幕遮有点发毛。

黄一对着苏幕遮,缓缓,缓缓,展开了一个谄媚的笑:“小苏啊,现在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我们也想要一床棉被。”

黄二帮腔:“就是啊,没有棉被的鬼生是不幸福的!”

苏幕遮十分无语,心里吐槽就没听说过鬼还需要棉被的:“难道要我给你们做一套然后烧给你们么?”

黄一黄二连连摇头:“小苏,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刚刚和在x宝上看中了一套豪华纸别墅,是专门烧给我们鬼的,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所以,我们想……”

苏幕遮将手中的被子晾晒摊开,展平,又用藤拍将它们仔细拍打了一遍,以保持被子的松软。然后转身往房里走:“好吧,我给你们买,你们肯定已经下单了吧?两只不幸福的没有被子的小鬼。”

黄一黄二紧跟其后,嘿嘿笑着:“还是小苏最了解我们,小苏最好啦!”

……

苏幕遮打开电脑,给黄一黄二下的单付了款,突然看到电脑右下角提示有留言,便打开查看起来。

这自然是“渡灵师”网站中的留言了,苏幕遮将其点开,发现里面只有一句话:“求助,我的妻子暴毙在婚礼现场!”

苏幕遮很少见到这么简洁的留言,以前那些客户都会尽量把所遇到的事写得详细,这个人倒是与众不同。

他在那条留言下回复:“请将你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发送过来。”

不一会儿,对方便发了一条电话号码和一个地址过来,还加了一句话,说这件事他希望能保密,最好能当面谈。

苏幕遮根据这个电话号码与对方取得了联系,听声音电话那头应该是一个年轻男人。苏幕遮告诉他如果后天下午有时间的话自己就会过去。

男子同意了,苏幕遮和他说了两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所幸后天下午自己没课,男子所说的地址也在x市,苏幕遮可以不必再一次请假了。

他将货柜窗锁好,又加了一件毛外套,准备出去转一转。

走到书房门口,他想了想,还是进去,打开书桌的抽屉,将鼠爷变了出来。

鼠爷晃晃小脑袋,见苏幕遮换了衣服,知道他要出门,兴奋地跳上他的肩,用小爪子按在他的脸上,赞扬道:“蠢苏这次表现的不错,鼠爷我勉为其难的表扬你一次!”

苏幕遮顺手将鼠爷放到了头顶,让它趴好,没什么诚意的说:“哈哈,那我可真是感激不尽。”

黄一黄二要都出去了,估计又是跑去和外面的鬼炫耀他们即将拥有一套豪华别墅。苏幕遮将店铺锁好便顶着鼠爷出门了。

今天的天气好,巷子里的居民有的在晒被子晒衣服;有的将躺椅放到屋外,躺在上面晒太阳;还有一些老人正在一起下着象棋,整幅画面看起来平淡而温馨。

苏幕遮正从巷子里慢慢的往外走,偶尔和这些邻里打个招呼。便听到有人在叫他。一回头,就看见李华正在对着他招手。

苏幕遮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着小丫头欢快的跑过来。她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长袖连衣裙,清秀可爱,看起来倒是像个大姑娘了。

苏幕遮等她走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小华今天真漂亮。”

李华的脸一下子就变红了,心道苏哥的笑容真是犯规,又见他戴着眼镜,不由问道:“苏哥,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要一直戴着眼镜啊?它把你的脸都遮的看不清了。”

苏幕遮笑容不变,道:“因为已经戴习惯了,某天不戴便觉得不舒服。倒是你,今天看着成熟了很多。”

李华拉了拉身上的裙子,耸耸肩:“因为吴大妈的儿子周六要举行婚礼,也请我们家去参加了了。然后我妈就觉得我实在拿不出手,才给我买了这条裙子。”

苏幕遮头上的鼠爷唧唧叫了起来,它对于两个人在这废话半天早都不耐烦了。

李华这才发现它,她的个头只到苏幕遮的胸口,刚刚又跑得急,所以刚才并没有看到鼠爷。她惊喜道:“苏哥你还带着你家宠物一起啊。”她还记得苏幕遮说过鼠爷脾气不好,倒是没有要去抱它。

两人一鼠一起往外走,李华又道:“苏哥,我上次见到了吴大妈家的新媳妇,她长的还挺好看的。不过,等她穿上婚纱的时候,肯定会变得更美。”

苏幕遮静静地听着她说话,等她说完,才道:“小华将来做新娘的时候,肯定也会很美。”

李华听了她这句话,脸简直红成了番茄,她掩下心头的羞涩,慌忙找着话题:“苏哥,你知道有什么关于婚礼的鬼故事么?”话一出口她又有些后悔,毕竟吴大妈的儿子就要娶媳妇儿了,现在说出这种话并不妥。

苏幕遮倒是没有责怪她,反而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还真的有。传说古时候,有一家农户的女儿叫做小澜,生的十分美丽。她被一个县令看中,那县令想强娶她,但小澜已经有了意中人,所以不肯同意。县令便抓了小澜的双亲,威胁小澜如果不嫁给自己,就会将她的父母杀死。小澜无法,只得同意嫁给县令。到了新婚之夜,县令喝醉后进入洞房,却见小澜已经吊死在房梁上。三日后,县令暴死,死相极为可怖,他的身上穿着喜服,喜服覆盖下的皮肤却被全部剥了去了,人们知是小澜的鬼魂来报仇,便把她称为喜鬼……”

李华越听越感到背后发凉,她连忙阻止苏幕遮再说下去。

苏幕遮倒是不再讲了,手指状似无意的在李华身后掸了掸,她身后一只专门以吓人为乐趣的胆小鬼只能悻悻地转身离开了。

二人一起走了一段,李华先离开了,于是苏幕遮一人继续往前走,结果刚出巷口就被一辆车拦了下来。

这是一辆商务车,车身流光溢彩,奢华不凡。见苏幕遮停下,车窗降了下来,出现了一张戴着墨镜的英俊的脸。

苏幕遮觉得这人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他。

那人见他这副样子,摘下墨镜,佯作苦笑:“苏先生,我是你曾经的顾客,宋容。”

苏幕遮听他这么一说,才认出他是以前那位被女鬼认错了人的宋先生,对他点点头:“宋先生你好。”

宋容见他头顶一只荷兰鼠,不由笑了出来:“苏先生,您的宠物真可爱。”其实他心道这位渡灵师大人也很可爱。

苏幕遮将头上的鼠爷拿了下来,放在肩头:“让宋先生见笑了。”

宋容看看时间,打开了副驾驶侧边的车门,对苏幕遮道:“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我请苏先生一起吃午饭吧。”

苏幕遮也不推脱,上了车,坐到了副驾驶座位上。

宋容偏过头看他:“苏先生有什么忌口的么?”

苏幕遮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什么都吃。”

从小到现在都是自己做饭吃,他哪里会忌什么口?

宋容开着车,载着苏幕遮一起来到了一家私房菜馆前。他对苏幕遮解释道:“这餐馆是我朋友开的,味道非常不错。”

苏幕遮并不讲究,随着宋容一起上了二楼。点了几道菜后,宋容问道:“上次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也找过苏先生的名片,但怎么也找不到,本来我想打电话亲自向苏先生道谢,还请苏先生莫怪。”

苏幕遮表示并不介意,他的名片印刻了特殊的咒语,可以自行销毁。他并不希望渡灵师的身份会影响到自己平日的生活。

正巧,这时上菜了,苏幕遮向服务生多要了一个盘子,还鼠爷夹了一些菜,怕宋容会不高兴,他解释道:“这是我的式神,不是真正的荷兰鼠,所以要同我一起吃饭,希望宋先生不要介意。”

宋先生点头同意,心中却是震惊,他也听说过式神,但从没见过如此活灵活现的,看来苏幕遮的法力真是深不可测。

吃完饭,宋容又将苏幕遮送到了乌烟巷巷口,苏幕遮下了车,对宋容道谢。

宋容笑道:“不客气,苏先生曾经帮了我那么大的忙,只是我今天还有事,改天再来拜晤苏先生。”

苏幕遮并不表态,两人就此别过,揭过不提。

第三十章 喜鬼(中秋节快乐)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迅速的溜走了,很快就到了两天之后。苏幕遮一大早便收到了快递,正是黄一黄二的豪华纸别墅。

黄一黄二简直是兴奋地摩拳擦掌,苏幕遮将快递搬回家,打开一看,发现这纸别墅是要自己组装,于是两只小鬼迅速找来说明书,指挥着苏幕遮组装别墅,眼睛里的绿光都要藏不住了。

苏幕遮组装好了纸别墅,并不像普通人那样用明火将它烧掉。事实上依照这纸别墅的体积,如果用普通的火点,那可能连房子也会被一起点燃。他以掌心靠近,掌中火瞬间将纸别墅悄无声息地燃烧殆尽。

然后,角落的香炉上空出现了一栋巨大的豪华别墅,它只有若隐若现的一个虚影,从店铺的墙壁处穿了出去。

黄一黄二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地飘进了其中,然后两只小鬼便与别墅一起消失了。

苏幕遮将它们安顿好,给前日求助的男子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马上就会赶过去。

……

下午三时,苏幕遮到了男子所说的地点,这里是城郊的一栋别墅,看起来年代有些久远,但仍旧是非常奢华典雅。

苏幕遮按了门铃,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管家模样老人来开了门,他十分恭敬地行了礼,然后问道:“请问是苏先生么?”

苏幕遮点头,老人将他带进别墅,边走边说道:“我是白家的管家,苏先生叫我白管家就好。”

苏幕遮从善如流:“白管家你好。”

白管家带着他进了别墅,等到了某一间房间外,他停了下来,对苏幕遮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先生就在屋里等您。”

苏幕遮看他说完便离开了,只得自己敲门,敲了几下,门便被从里面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八/九岁的男人,儒雅清俊,他的眼眶微红,神情哀恸。

见了苏幕遮,男人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是苏先生吧,我是给你留言的郑琛。”

苏幕遮伸出右手,和他握了握:“郑先生你好,我是苏幕遮。”

苏幕遮和郑琛一起进了房间,发现屋内的摆设很简单,而再沙发上则放着一个相框。

郑琛径步向前,拿起了相框,苏幕遮才看到照片上是一对动作亲昵,笑容甜蜜的男女,那高大清俊的男人正是郑琛,而女人的模样非常普通,但在郑琛的怀里笑得羞涩而幸福。

郑琛轻轻抚过照片上女人的脸庞,声音中带着怀念:“这就是我死去的妻子白小雅。”

苏幕遮沉默,郑琛便缓缓向他讲述了自己和白小雅的故事。

郑琛本是一个穷小子,毕业之后进了白小雅父亲的公司当了一个小小的职员,然后和白小雅结识,在几个月的相处中,两个人相爱了。

这是典型的凤凰男和富家女的爱情故事,所以外人均不看好他们的感情。但郑琛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才华和能力,也渐渐得到了白父和其他人的认可,他对白小雅更是体贴周到,嘘寒问暖,温柔专情,简直羡煞了白小雅的小姐妹们。

后来白父突发心脏病去世,白小雅自幼没有母亲,由父亲一手养大,对父亲逝去的自是悲痛欲绝,商业上的对手也对白氏企业虎视眈眈。郑琛一边安慰白小雅,一边联合公司的元老们对付这些人,终于让白氏度过了这场危机。

在郑琛的陪伴下,白小雅走出了阴霾,脸上也有了笑容,这下再没有人质疑他们的感情了。郑琛趁此向白小雅求了婚,白小雅也满心幸福的答应了。

二人举办了一场豪华的婚礼。婚礼上,郑琛正在向宾客敬酒,而伴娘团们进了房间,准备去将羞涩美丽的新娘接出来,谁知一进门,就见白小雅倒在了地上!

伴娘们慌忙上前查看,却发现白小雅已经停止了呼吸,她们不由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

尖叫将众人引了过来,郑琛急忙跑来查看,就见伴娘抱着白小雅正在哭泣,见他来了,哽咽的开口:“小雅她,没有呼吸了!”

众皆哗然,乱成了一团。。郑琛眼前一黑,踉跄上前,抱过了妻子已经变得冰凉的身躯,有宾客打了急救电话。可等医生赶来检查一番后,宣布白小雅已经死亡了,死因是心脏骤停。

好好的一场婚礼就这样变成了悲剧,众人皆是唏嘘不已,他们都以为是白小雅突发心脏病猝死,纷纷上前来安慰这个痛失爱妻的可怜男人……

……

“可小雅并没有心脏病啊!”郑琛捂住脸,声音中带着哭腔,眼泪自指缝间一滴一滴落到了相框之上,他擦了一把脸,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一些,才道:“后来有几个宾客告诉我,他们在婚礼上好像看到了一个身着红衣,脸色苍白的女子,进了小雅的房间,他们以为是小雅的朋友就没有在意。可我调了别墅里监控,根本就没有出现过这个女人。所以,我怀疑,小雅是被人,或是……鬼害死的!”

苏幕遮并没有立即做出判断,他对郑琛说道:“郑先生,可否让我也看一下当时的监控。”

郑琛将手中的相框放下,点头,带着苏幕遮一起去了监控室。他调出了当日的监控,苏幕遮摘下了眼镜,仔细的看着屏幕。

开始的画面都很正常,所有人皆是言笑晏晏,相互交谈和敬酒。突然,自昏暗的角落里出现了一名女子,因为附近没有什么人,所以她的出现并没有引起注意。

女子脚步“轻盈”的来到一扇门前,如果仔细看,就可以看出她的脚其实并没有接触到地面,所以说,她根本就是一路飘来的!

门悄悄地打开了一条缝,女子闪身进去了,大概五分钟后,她又悄无声息的飘了出来。

监控摄像头将这些场景全部拍了下来,那女子自摄像头下经过时,突然停了下来,她的头以一个人类不可能做到的动作仰了起来。对着镜头缓缓拉开了嘴角,直拉到了耳边,展开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苏幕遮急忙让郑琛按了暂停键,然后上前仔细观察起来。

郑琛不解,问道:“苏先生发现什么了么?”

苏幕遮道:“你的妻子是被鬼害死的。”仔细看屏幕上的女子,可以看出她穿的实际是是古代的喜服;她的脸似涂了厚厚的粉,白得不见血色;她的眼睛里并没有眼珠,只有两个黑逡逡的洞。

郑琛一惊,刚想说自己怎么什么都没看到,就被苏幕遮拿符纸擦过了眼睛,等他再睁开眼时,便看到了屏幕上那个可怖的笑容。

他惊得直接后退两步,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地问:“这是……”

苏幕遮的神情凝重:“这就是那几个宾客所说的红衣鬼,名为喜鬼。我问你,你有没有在你妻子的房间里见过什么奇怪的纸?”

郑琛马上否认道:“没有,我后来将小雅的房间仔细检查了一遍,什么异常的东西都没有发现。”

苏幕遮瞥了他一眼:“你带我去看看吧。”

郑琛并没有推辞,又带着苏幕遮下了楼,来到监控中所看到女鬼进入的那扇门前。

他对苏幕遮道:“这就是小雅生前的房间。”然后打开门,带着苏幕遮进去了。

这间房布置得非常温馨,一看便知是女孩子的房间。房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苏幕遮在床底,橱柜里,桌子底,都仔细找了一遍,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心中疑惑,但并未表现出来,郑琛见他听下动作,问道:“有什么不对的么?”

苏幕遮摇摇头:“目前我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据我所知喜鬼会先后杀死夫妻二人,现在你的妻子死了,它下一个目标就是你。这样,我会给你一张符纸,今晚你休息前将它放在枕边,再将所有的监控都打开,一旦有事发生就马上给我打电话。”

郑琛在听到“会杀死夫妻二人”时脸色一白,又反应过来苏幕遮后面的话,问:“苏先生今晚要离开么?不能在这里留一晚么?”

苏幕遮回答:“我明天还有课,晚上必须要赶回来。”

郑琛无法,只得同意了。

这次,郑琛亲自将苏幕遮送出门,到了别墅外,他说:“现在天色已晚,我送苏先生回家吧。”

苏幕遮看天色的确有些昏暗了,怕是不好打车,于是也就同意了。

郑琛将车从车库开了出来,让苏幕遮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待苏幕遮坐好,郑琛突然侧过身子,给苏幕遮系上安全带。两人相隔极近,令苏幕遮有些不自在。

郑琛的发丝拂过苏幕遮的鼻尖,呼吸也喷到他的脸上,苏幕遮只得尽力往后,拉开二人的距离。

郑琛给他系好安全带后,便坐回到驾驶座上,神色如常,仿佛刚才的暧昧仿佛都是幻影。

两个小时后,车开到了乌烟巷巷口,苏幕遮让郑琛停下车,对他说:“宋先生送我到这里就好。你记得一定要将符纸当在身边,它可以暂时保护你不受喜鬼的伤害。”

郑琛郑重的点头,和苏幕遮告别后就开车离开了。

苏幕遮甫一进巷子,便见前方有一个白色的身影,那毛茸茸的狐耳和尾巴,可不就是某位殿下?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狐卿转身,身姿风流,他笑着跟苏幕遮打了招呼:“苏小老板,晚上好。”

苏幕遮也道:“狐尊殿下,晚上好。”

狐卿等苏幕遮走到身边,才开口:“我有些事处理,刚刚才回来,没想到正巧遇到了苏小老板。嗯,我现在突然觉得有点饿了。”说罢就用一种“你懂的”的眼神看向苏幕遮。

苏幕遮:“……”好吧,就当是报答上次这家伙结的契约了。

将大白狐狸带回苏记,黄一黄二正在纸别墅里乱窜,见苏幕遮带着狐卿进来,只是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并不接近。

苏幕遮直接去做饭了,狐卿这家伙也意外的跟去了厨房。他慵懒地靠在门边,看着忙碌的苏幕遮,道:“今天我看见有人送你回来了,这又是你的‘顾客’么?”

苏幕遮听了这句话,嘴角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是,他的妻子在婚礼上暴毙,就找我求助。今天我去他家看了,倒是发现了一些意外的事。”

他将今天的事大略的和狐卿说了一遍,狐卿双眼眯起,气息有些危险:“若真是这样,你还要帮他?”

苏幕遮一刀切开手中的鱼肉:“帮,为什么不帮?毕竟仇还是要自己来报才比较痛快。”

狐卿这才放缓了气息,继续看着他做饭了。

……

狐卿吃完晚饭便离开了,离开前对苏幕遮说:“下次我和你一起去,我也想看看,人心,究竟有多么黑暗。”

……

苏幕遮是被一阵手机铃声从梦中惊醒的,他打开手机,发现是郑琛打来的电话,而此时,还不到凌晨四点。

苏幕遮接起电话,那头郑琛的声音惊慌无比:“苏先生,她……她出现了!”

第三十一章 丧鬼解煞

苏幕遮一下睡意全无,他对郑琛说道:“你将符纸握紧,把手机的扬声器打开对着它。”

那头传来按键音,然后郑琛道:“好了!”

苏幕遮对着手机念道:“天有天将,地有地祗,聪明正直,不偏不私,斩邪除恶,解困安危,如干神怒,粉骨扬灰!”

那头传来“啊”的一声尖叫,那声音如刀尖划过玻璃,显得极为诡异。

随后郑琛的惊喜的声音传来:“苏先生,那红衣鬼消失了!”

苏幕遮放松下来,道:“今晚暂时没事,你不用担心了。明晚我会去你家,找到那鬼的所在之处。”

郑琛连声答应,苏幕遮挂断电话,打了个呵欠,又倒在床上睡着了。

……

……

第二天放学后,苏幕遮收拾好东西一刻都没有在外停留,他马不停蹄地往家赶,想去查一查解喜鬼煞的方法。

结果正在车站等车,一辆商务车开到他身边停了下来,,车窗降下后,车里的人竟然是狐卿。

苏幕遮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倒是狐卿先开了口:“走吧,我送你回去。”

苏幕遮上了车,心道自己这几天怎么和商务车这么有缘分。又见狐卿此时着一身白色的西装,看起来风流又俊美,便问:“狐尊殿下怎么这样一身打扮?”

狐卿开着车:“因为今天我去公司上班。”

苏幕遮:“!”

车开到乌烟巷口,二人下车后,狐卿在周围设下屏障,然后施了一个法术,那辆车就消失了。

撤掉屏障,狐卿问苏幕遮:“你知道胡氏企业么?”

苏幕遮点头,这可是x市乃至x省都数一数二的企业,就连他这种不刻意关注相关方面新闻的人都对它耳熟能详。

狐卿道:“我就是胡氏企业的董事长。”那语气平常的就跟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苏幕遮简直要惊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好么?原来自己身边的这些人都是隐形的土豪么?

两人一起走进了巷子,狐卿看了眼还处于震惊状态的苏幕遮:“等你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可以来我们企业,我一定会给你安排一个满意的工作。”

苏幕遮:“……谢谢。”

和狐卿道别后,苏幕遮进了苏记,就直接来到书房,取出那本《鬼怪杂谈》,找到了关于喜鬼的记载。

只见书中记载:“喜鬼,被迫结姻,喜宴上自杀,怨气所致,身着红衣,白面无目。好杀伉俪,束人心脏,致人死地。以丧鬼与其相遇,两煞相撞,方可解煞。”旁边配了一张红衣女鬼的手绘图。

苏幕遮看到只有丧鬼才能解喜鬼煞,又翻到了关于丧鬼的记录。

“丧鬼,喜宴前夕,良人遭疾暴毙,郁郁自杀,怨气不散,身着白衣,胭脂铺面,碧血点唇。好杀丧偶之人,以发缚颈,致人死地。以喜鬼与其相遇,两煞相撞,方可解煞。”旁边也配了一副白衣女鬼的手绘图。

苏幕遮合上书,心里有了计较,看来丧喜二鬼双生相克,只有引来丧鬼才能解喜鬼的煞。

他取出一面双面铜镜,又拿了罗盘和一些引鬼符,在家没待多久后,就再次出了门。

苏幕遮直接来到了狐宅,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便有狐族人来开门,那狐族人见是苏幕遮,急忙行礼:“拜见渡灵师大人。”

苏幕遮道:“你帮我转告狐尊殿下,说我现在就要启程。”

狐族人又给苏幕遮行了礼,转身进入主屋通报狐卿去了。

过了大概不到三分钟,狐卿便从主屋里走了出来,只是,这次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位美丽的少女。

女子是狐族人,有着火红色的狐耳和尾巴,身着火红的长裙,面容清丽又带着狐族人特有的妖媚。

他们一起走到了苏幕遮的面前,狐女似乎对他的气息有些畏惧,躲到了狐卿的身后,狐卿揽住她,轻声安慰:“别怕,苏老板是我的朋友,他不会伤害你的。”又对苏幕遮介绍道:“这是前狐尊的女儿,也是我的义妹,狐玖(同九)。”

苏幕遮对狐玖点头:“狐玖小姐你好,我是苏幕遮。”

狐玖微微一笑,却并不理他,只问狐卿:“狐卿哥哥,你是要和苏老板一起出去么?我可不可以和你们一起?”

狐卿自然拒绝了:“不行,这次行动比较危险,玖玖你要乖乖待在这里。”

狐玖嘟起嘴,但并没有再任性下,她看着狐卿召来青云,带着苏幕遮一起离开了……

……

根据苏幕遮所指的位置,青云飞到了白宅的上空,二人找了个比较隐蔽的位置降落下来。

苏幕遮上前去按门铃,依然是白管家来开的门,只是这次他的态度,明显要比上次疏离冷淡一些。

苏幕遮向他介绍狐卿:“这是我的朋友,他来给我帮忙。”

白管家对狐卿点点头,将二人带进了别墅。

这次郑琛倒是直接在客厅里等着,他的脸色青白,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看来是吓得狠了。

他一见苏幕遮,就忙迎了上去,待看到随后而来的狐卿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狐卿见他这般姿态,笑得玩味,苏幕遮倒是不多说废话,直接道:“你昨夜遇到的是喜鬼么?”

郑琛点头:“应该是,我看到了一片红影飘到了我床前,苏先生,我带你去看。”

他带着苏幕遮二人去了监控室,调出监控。苏幕遮和狐卿便看到,在昨晚三点半左右,郑琛在床上睡得正香,房间里突然出现了那只喜鬼,她扑向郑琛,枯瘦的手指直取郑琛的心脏,然后枕边便金光大作,女子被撞飞出去,似乎发出了叫声。郑琛被吵醒,表情惊恐,握住符纸不敢动弹。那女鬼仍不死心,在床边来来回回逡巡,想要伺机下手。郑琛慌忙拿起手机,对那头说了什么,然后便举起手机对着女鬼,不多时女鬼便如临大敌,迅速的消失了……

苏幕遮看完之后,才慢悠悠地对郑琛说:“我有方法帮你捉鬼。”

郑琛眼睛一亮:“真的吗?苏先生有什么办法?”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若能抓住杀害小雅的凶手,我定会感激不尽。”

“呵~”狐卿听完这话,发出了一声轻笑,眼里深藏着嘲讽。只是他这一笑,原本艳绝的面孔更是焕发出光彩,看得郑琛微微愣神。

苏幕遮咳嗽两声,引回郑琛的注意力,道:“只有丧鬼才能解喜鬼煞,你今夜凌晨身穿结婚时的喜服,拿着你妻子的照片,这样能吸引丧鬼。然后我设法引来喜鬼,让他们相遇,就能解煞。”

郑琛有些犹豫:“苏先生,这不会有危险吧?”

狐卿插话道:“郑先生莫非害怕了?不想为你的妻子报仇了么?”

郑琛连忙摆手:“不不,只要能抓到喜鬼,我什么都愿意做!”

……

夜里十二点整,苏幕遮将一张桌子放在白小雅的房间中央,又把双面铜镜放在了桌子上,点上了两根红烛,让郑琛拿着白小雅的照片坐在桌边望着镜子。

他叮嘱道:“你记住,你的眼睛不要离开镜子,丧鬼会从你面前过来,而喜鬼会从你背后靠近,它们出现,镜子便能显示,等它们靠近你之时,你赶快带着照片从它们之间离开。”

郑琛强压着恐惧点了点头,掌心被完全冷汗濡/湿了。

狐卿关了房间所有的灯,和苏幕遮离开了,只剩郑琛一人留在了屋子里,伴着桌上的灯火明明灭灭。

出门后,苏幕遮拿着罗盘在整个别墅四处搜索,走了一段后,罗盘指针指着一个地方不动了,苏幕遮便在那个地方丢下一张引鬼符。然后去了房间的对角,又丢下一张引鬼符。做完这一切,他对狐卿使了个眼色,狐卿会意,设下了隐匿气息的法术,随后二人潜进了白小雅的房间,躲在了昏暗的拐角处静静等待。

郑琛死死盯着铜镜,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屋内突然起了阵阵阴风,烛火被吹得几欲熄灭。

这时,郑琛清楚地看到镜子里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那东西脸色雪白,两颊有两团红红的胭脂,嘴唇则红得像在滴血,它的神情是一种诡异的喜悦,唇角勾起的弧度极为僵硬。

阴寒的感觉越来越明显,郑琛知道那是面前的丧鬼在接近,死死压抑住逃走的冲动,这时,他又从镜子里看到一个红衣女的身影,正是那日所看到的喜鬼,此时它眼睛处的两个黑洞正死死盯着这边!

郑琛清楚地感觉到两只鬼离自己越来越近,再也受不住,抱着照片跌在地上,慌忙的向一旁爬去。

谁知他躲避的时机太早,两只鬼还没看到对方,就被他的动作所惊,双双扑了上去!

郑琛慌忙躲过一击,他惨叫:“苏先生救命!”

苏幕遮从角落跃出,直取桌上的铜镜,飞身一脚踢开郑琛,自己挡在了丧喜双鬼的面前。

两只鬼动作不停,苏幕遮避开丧鬼的攻击,又挥手打偏喜鬼的利爪,让他们形成面对面的姿势,将铜镜抛过去,铜镜便横亘在两只鬼的中间,两只鬼被铜镜的光芒一照,动作瞬间变得缓慢了。

苏幕遮施施然上前,从它们中间拿走了铜镜,丧喜双鬼白衣对上红衣,喜悦对上哀怨,苍白对上血红,那两双眼也对视在一起,他们同时静止,然后双双消失在了空气中。

狐卿来到了苏幕遮的身边,郑琛也惊疑不定地从地上爬起,凑上前来,问道:“苏先生,这……解决了么?”

苏幕遮将铜镜小心手收好,道:“解决了,喜鬼和丧鬼都不会出现了。”

郑琛自是感激不尽,苏幕遮将名片递给他:“一共十五万,钱请打在名片的账户里。”

郑琛接过名片,答:“好,我会立即将钱打过去,以报答苏先生为小雅报了仇。”

苏幕遮办完事情,便要和狐卿一起离开。郑琛上前挽留,表示他们晚上可以歇在这里。二人自然是拒绝了,郑琛有些失望,倒没有再强留他们。

等到坐上了青云,狐卿问苏幕遮:“你的第三张引鬼符也用了么?”

苏幕遮道:“自然,一张引鬼符五万,我开的价格从来都是如此公道。”

……

第三十二章 真相大白(上)

二人才到苏记门口,狐玖便迎了上来,她抱住狐卿的胳膊,撒娇道:“狐卿哥哥,你总算回来了,我真担心你会出事。”

狐卿摸了摸狐玖的头,转身还想和苏幕遮说点什么,却被狐玖打断了话:“狐卿哥哥,这么晚了,渡灵师大人估计也需要好好休息,他可跟我们狐族人不一样,休息不好会生病的。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狐卿见的确挺晚了,便对苏幕遮歉意地点点头,示意他快回去休息。

苏幕遮并不在意狐玖有意无意地排斥,同二人道了别,进入苏记,匆匆洗漱一番,便休息去了。

……

这边,狐卿和狐玖回了狐宅,进入主屋,狐卿便斥退了其他人,他看着狐玖,脸色不复之前的笑意晏晏,而是迅速得冷下来。

狐玖被他的威压所震,脸色有些发白,她站在那里局促不安,就听狐卿道:“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你对苏幕遮的敌意。”

狐玖张嘴要辩解,狐卿又说:“你不要解释,我不管你为什么不喜欢他,以后当着他的面,你就是装,也要给我装出恭敬的样子来!”

“先不说他还是我狐尊的好友,你在我朋友的面前就是这样没礼貌?!更不消说他还是天资卓绝的渡灵师,我尚且要让他三分。你呢?你的法力只能算做一般,若哪天你将他惹怒了,我又正好不在你身旁,谁来救你?!”

“玖玖,你从小就过着公主一样的生活,难免有些任性,但现在,你来了这人世间,就要学会人间的规则,赶快成熟起来,没有那么多人会护着你,也没有那么多人都像苏老板一样不介意你的任性!”

狐卿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最后看了狐玖一眼,声音软了下来:“你好好想想我今晚说的话,一会儿就去休息吧。”说罢他便离开了。

狐玖看着狐卿毫不留恋地离开了主屋,不自觉地咬住下唇,漂亮的大眼里蓄满了泪水,她握紧拳头,指间深深地陷入手心尚不自知。

……

第二天便是周六了,苏幕遮去礼品店买了一些礼品,正往回走呢,就在乌烟巷口遇到了一位久未谋面的不速之客。

“渡灵师大人,你好啊。”来人高大俊伟,面目坚毅,此时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苏幕遮。

苏幕遮听了他的称呼,忍不住皱眉,他看着这人道:“风玄镜,在外面请注意你的言行。”

此人正是与苏幕遮曾有一面之缘,和苏幕遮比试却败了的风玄镜。他不知从哪儿来的,倒是正好拦住了苏幕遮。

风玄镜挑眉:“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找你比试的,而是想对你说件事,这件事是关于你前两天那个客户,郑琛的。”

苏幕遮左右看看,发现这个点,巷子里的居民很多,他只能对风玄镜说:“你跟我来吧,去我家说。”

风玄镜悠哉悠哉的跟在苏幕遮身边,看着苏幕遮眼前架了一副厚厚的眼镜,不由为他的新造型惊奇,问道:“你这眼镜,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吧?”

苏幕遮也不转头看他,低声道:“我施了个小法术,戴上它就可以看不到鬼灵。”

风玄镜想起苏幕遮是天生的阴阳眼,不由上前两步,仔细观察他的眼镜,嘴中说道:“真是令人羡慕嫉妒恨啊,天生阴阳眼是多少道士天师求都求不来的事,你这种人生赢家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苏幕遮懒得理会他的调侃,随风玄镜怎么叨叨(tao),始终一言不发。

最后风玄镜也觉得没多大意思了,才闭了嘴,安静下来。

二人一起走到了苏记店铺前,风玄镜仰头看着“苏记香烛纸扎铺”的牌子,暗暗心惊,这处于市井中的地方的灵气居然比蜀山还要浓郁,果然是因为有一个渡灵师居住于此么?

苏幕遮拿出钥匙打开了门,屋里玩耍的黄一黄二听见声音齐齐扑了过来,亲亲热热的喊道:“小苏你终于回来了!”

紧跟其后的风玄镜感觉到有鬼气波动,瞬时就要拔出桃木剑,却发现今天没有桃木剑,只能当机立断地咬破手指,就要上前捉鬼!

苏幕遮被他猛地推开,然后便见风玄镜要上去捉黄一黄二,他阻止不及,只能飞身一脚踹在他的腿弯处,将风玄镜踹倒在地。

风玄镜被踹地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他一下子就燃了,怒道:“苏幕遮你有病啊!”

苏幕遮从他身边绕过去,走到黄一黄二身边,对他说:“你才有病,这是我家黄一黄二。”

风玄镜闻言从地上爬起来,怒指:“你居然养小鬼?!你还记得你是渡灵师么,你的职责balabala……”

饶是苏幕遮平日里情绪波动并不明显,也被这货的滔滔不绝弄得额头蹦出了青筋。

黄一黄二看着风玄镜,问苏幕遮:“小苏,这人是谁啊?”

苏幕遮深吸一口气道:“别理他,这就一中二青年。”

……

最后这一场闹剧(风玄镜单方面的)以苏幕遮的一句“黄一黄二在苏记已经存在了千年。”而终结,但风玄镜听了这话,就一直围着黄一黄二打量,那样子好像恨不得把他们抓到蜀山好好研究。

苏幕遮给他和自己都泡了杯茶,坐在沙发上闲闲地道:“你是要来跟我说,郑琛死了,而且死的人还不止他一个这个消息吧。”

那头的风玄镜终于消停了下来,他猛地回过身,瞪大眼看着苏幕遮,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苏幕遮饮了口茶水道:“因为这件事有我的参与。我还知道,他其实并不爱白小雅,是他引鬼杀了白小雅。所以,我在解了鬼煞后,就让白小雅出来,亲自报了仇。”

风玄镜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他有些语无伦次道:“可你也不能,你是渡灵师啊,你怎么,怎么能帮鬼杀人呢,就算他的确罪有应得。”

苏幕遮的眼镜被茶水的雾气氤氲地朦朦胧胧,他摘下眼睛,银色的眸子里光芒一闪:“我是渡灵师,我的职业是渡引亡魂,所以我要化解它们的怨气。化解怨气的方式有很多种,我只是用了最简单最直接的一种方法,难道有什么不对么?”

风玄镜被反问的哑口无言,苏幕遮又问:“你怎么知道郑琛死了,又为何找上我?”

风玄镜还有些失神,他回答:“我师叔被请去白家做法,是白家的管家说你之前来帮忙除过鬼的。”他当时知道这个消息,就想第一时间找到苏幕遮,好好嘲笑他并没有能救得了郑琛,连师叔的极力劝阻都没听得进去。现在看来,怕是师叔早都看出郑琛的死是苏幕遮的手笔,所以才不让他过来。

苏幕遮将茶水泼向空中,道:“凝!”因他的话,那茶水并未落下,而是在空中凝成了一个圆形,这正是窥视无形的水镜。

风玄镜坐到了他身边,紧盯着水镜,苏幕遮向他解释:“我当日在白宅留下了一枚芥子,记录了自那时至今所有的事,现在我们就看一看郑琛死亡的原因吧。”

风玄镜点头,苏幕遮手指在水镜上一点,水镜便如水般波动了几下,渐渐地现出当日的情形来——

那日,苏幕遮和狐卿二人离开后,郑琛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便拿起手机手机打了个电话,他对电话那头说道:“亲爱的茱迪,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一会儿去接你过来吧。”

似乎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他挂断了电话,拿着车钥匙出门去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郑琛终于再次出现在了水镜中,只是这次,他还带来一个身材火爆的美艳女子。二人似乎极为情动,还来不及关门便迫不及待地抱在一起接起吻来,郑琛在那女子身上四处抚摸,女子则忘情呻吟。郑琛忍不住一把抱起女子,将她压在了沙发上,道:“宝贝茱迪,我想死你了,还是你的办法有用,一张引鬼符就把那个蠢女人杀掉了,而且没有人会怀疑到我头上来。现在我又让那什么渡灵师把那只鬼消灭了,等我拿到白家的财产,从今以后,咱们就可以在一起高枕无忧了。”

女子咯咯笑起来,她搂住郑琛的脖子,吻上他的唇:“我还以为你多爱那个白小雅呢,没想到你这么狠心就杀了她。”

郑琛被她勾的动作愈发的猴急,他情迷意乱的说:“我最爱的当然是你。”

两人滚做一团,一时间场面十分火辣,风玄镜面色绯红,干咳一声,扭过头去,苏幕遮倒是面色如常,又给自己蓄了杯茶,闲闲的看着水镜。

突然,镜中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引得风玄镜向水镜看去,却见门被人一脚踹开了,那进来的人可不就是那白管家?!

白管家不复往日谦和有礼的姿态,他的脸涨的通红,额角青筋暴起,眼里燃烧着熊熊的愤怒之火,他指着沙发上那对狗/男女,暴喝:“果然是你们杀了小姐!”

郑琛此时慌乱无比,他急急的找东西盖住身体,惊慌地解释道:“不是,白管家,你听我说……”

白管家打断他的话:“我什么都听到了!你这个白眼狼,老爷和小姐对你这么好,你就是这样?!我,我……我今天要打死你!”他愤怒至极,顺手抄起地上的花瓶就砸了过去。

第三十三章 真相大白 下

沙发上的两人慌忙躲闪,却也被花瓶破碎后溅起的碎片划破了皮肤,那名叫茱迪的女子眼中划过一抹狠色,她低声对郑琛说:“既然这个老东西知道了我们的事,你觉得他会善罢甘休么?与其被他揭穿,我们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郑琛闻言,也是眯起了眼睛,然后点点头,再看向白管家的眼中哪再有一丝慌乱,全是纯然的杀意。

他自沙发上站起身来,疾步上前,猛地一推白管家,白管家毕竟是老人家,哪是他的对手,被推的摔倒在地,好半天都无法爬起来。

女子递过来一把尖刀,郑琛接过,他冷冷地凝视白管家,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你说我白眼狼?你可知道,白臣那个老东西是怎么样对我的,他看不起我,无论我怎么做,他看我的眼神都像在看一条狗!后来好不容易让他同意我和白小雅在一起,他竟然在私下告诉我,如果以后白小雅要和我离婚,我就只能净身出户,连一分财产都分不到!所以你说,如果我不除掉他,以后还怎样过上我想要的生活,所以我就在他的水杯里放了一些安眠药和阿托品,让他在昏睡中心脏病发,事后再偷偷毁掉证据,谁也没有怀疑到我身上。至于白小雅,我根本就不爱他,那个蠢女人整天一脸幸福的样子真让人作呕,有她在我永远无法得到白氏,所以,我也要连她一起除去!”

白管家看着郑琛那张狰狞的脸,有些不可置信道:“你说,你说,老爷也是你害死的?你怎么这么丧尽天良!我要跟你拼了!”他猛地从地上起来,将猝不及防的郑琛撞到在地,然后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

茱迪见势不好,从桌上抄起烟灰缸便向白管家的后脑砸去,白管家手上的动作一滞,后脑有鲜红的血液汨汨流出,然后他缓缓倒了下去。

郑琛从地上爬起,骂了一声晦气,他捡起尖刀,面目狰狞地走到白管家的身前,对准他的心脏便要刺下!

正在这时,房间里的灯光突然一下子暗了下来,郑琛手中的刀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击飞。他和茱迪皆是惊慌失措,郑琛喝道:“是谁?!谁干的?!”

突然,自墙壁处缓缓飘出一个红衣女子,凌乱的长发盖住了她的脸,但根据那身形,不难看出,这只鬼正是死去的白小雅!

白小雅冷哼一声,房间里的温度顿时变低了很多,她来到白管家的身边,手指轻拂过他的后脑,那血便不再往外流了。

郑琛看见了她,惊恐地跌倒在地,他嘴里胡乱地说道:“小雅,你的死不关我的事,都是她,是她”他急忙指向一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茱迪:“是她,她害死你的!”

茱迪见他这般反应,才意识到可能发生的事情,她尖声道:“郑琛,你什么意思?!你敢说白小雅的死和你无关,她爸可是你亲手杀的!”

郑琛突然从地上窜起,扑上来死死捂住她的嘴,让茱迪不能再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话,他对面前气息阴寒的白小雅的鬼魂道:“小雅,你别听她胡说,我这么爱你,怎么可能会杀你呢?!”

茱迪使劲儿挣开他的手,上前就去撕打郑琛,两个人马上就扭打成一团。

白小雅黑洞洞的眼冷冷盯着面前这狗咬狗的一幕,突然手一扬,这两个人就无法再动弹分毫了。

郑琛僵立在那里,想要开口求饶,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

白小雅飘到他的面前,直视他的眼,开口道:“不用解释了,我什么事都知道了。郑琛,我没想到,你的心,竟是如此可怕,不仅杀了我,你竟还对我的父亲下了毒手,钱财在你眼中就这么重要么?而人命,对你来说又是什么?”她停顿了一下,手伸向了郑琛的胸膛,那苍白的指尖缓缓没入他的身体,握住了他的心脏,她凑到郑琛耳边低声道:“你招来喜鬼杀了我,又让渡灵师大人帮你除掉了喜鬼。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但你没想到吧,我在婚礼上充满怨气的死去,也变成喜鬼,杀我的喜鬼消失了,我就可以出现了,现在,可再没有另一只丧鬼来化解我的怨气了!”她收紧了捏住郑琛心脏的手指,郑琛只感觉到一种令人窒息般的疼痛,白小雅语调变得温柔:“我当日可是被那喜鬼缚住心脏死去的,现在怎么能不让你尝尝这种滋味呢?”

“噗”的一声,郑琛的心脏竟被生生捏爆了!

他的双眼顿时大睁,瞳孔扩散,嘴角也逸出鲜红的血迹,白小雅抽出手,郑琛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旁边的茱迪自被定身时就能看到白小雅了,所以她将白小雅杀掉郑琛的全过程看的清清楚楚,此时又见白小雅转过身来看向自己,恨不得生出八条腿马上逃跑,可又如何能逃的了?

白小雅轻笑一声,对茱迪说道:“你既然找来了引鬼符,就该知道,喜鬼一次,可是杀一双的。你和郑琛很恩爱嘛,那就下地狱去陪他吧!”说罢猛地朝茱迪扑了过去。

又是“噗”的一声,茱迪满脸惊恐地倒在了郑琛的尸体上,也失去了呼吸。

白小雅最后看了一眼两人的尸体,转过身,来到了白管家面前,她无法触到白管家的身体,只能飘在他的身边,神情悲伤,却因为鬼的身份而流不出一滴眼泪,她缓缓道:“白伯,感谢您照顾了我这么多年,小雅不能为您养老了,今后您一人要好好照顾自己,小雅要走了。”

这时窗外响起了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白小雅来到了水镜前,深深鞠了一躬,她道:“感谢渡灵师大人助我报了仇,小雅感激不尽。如今我的心愿已了,是时间回去地府了。”

然后她取出一面双面铜镜,正是苏幕遮那日用来捉丧喜双鬼的。镜面一转,便出现了丧鬼的脸,白小雅与它对视片刻,然后便消失在了空气中。

紧接着便有医护人员和警察上了楼,救治了白管家,也看到地上的尸体……

……

苏幕遮打了个响指,水镜便关闭了,化成水汽飘散在空气中。

风玄镜久久不能回神,他的神情很有几分说不出的意味。苏幕遮瞥他,道:“看完之后有什么想法?”

风玄镜喃喃道:“我觉得我的观念受到了冲击。”

苏幕遮懒得理他,摆摆手就开始赶人:“你自己回家慢慢反应去,让你师叔赶紧把我的双面铜镜还我,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他拿的!”

风玄镜就这样被赶了出去,他走到门口,终于反应过来,看着苏幕遮欲言又止,直把苏幕遮弄得有些不耐烦了才道:“铜镜我会马上还给你的,然后……这次,我承认又是我输了。不过,你记住,我是不会放弃的!”说罢,转身就走了。

正巧这时李华来找苏幕遮一起去参加吴大妈儿子的婚礼,结果远远的就听到风玄镜的最后一句话,于是一下子想歪了,她小脸激动的通红,见风玄镜离开,连忙跑到苏幕遮面前,兴奋地问:“苏哥苏荷,是不是刚才那个人对你告白,然后被你拒绝了,所以他说自己绝不会放弃(追你的)?”

苏幕遮:“……”他就应该早一点将风玄镜踹出去的!

……

晚上十点,身着黑色休闲西装的苏幕遮带着盛装打扮的李华一起来到了xx大酒店,二人将手中的礼品递给了场中笑容满面的吴大妈,顺便道了句“恭喜”。

李华去跳舞了,苏幕遮便独自拿着一杯酒站在角落里,看着站在场地中央,在聚光灯的照耀下,接受旁人祝福的幸福而甜蜜的新人,他遥遥举杯,愿你们的爱情不会变质,愿你们的婚姻永远幸福……

…………

…………

后记,关于白小雅和郑琛。

警察来到白宅时,发现屋**有三人,医护人员对三人紧急救治,最终宣布,一人伤情并无大碍,两人死亡。

也是郑琛倒霉,警察经过对现场的仔细勘察后后发现,这间屋子里的监控一直开着,。他们调取了事发时的监控,结果意外发现,这死去的郑琛和茱迪正是杀害白小雅父女的凶手,他们先后给白小雅父女下了药,致他们心脏病突发而死。而白管家则是因为发现二人的阴谋气愤地与他们理论,却差点被杀。只是不知为何最后郑琛如发了疯一般与茱迪撕打,最后二人双双猝死,也算是应了“因果报应”的说法。

白管家洗脱了嫌疑,在医院养好伤后便回到了白宅。他看了那段监控,与警察看到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在录像带的结尾处,他清晰的听到了一声:“白伯,再见了。”

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霎时间老泪纵横,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姐的声音,他就知道,小姐一定能为她自己报仇,不会让那丧了天良的人苟活于世……

最后,白管家将白家除了白宅以外全部的财产捐给了慈善机构,有人反对,他只是淡淡的拿出一张遗嘱,上面写着——“若我意外身亡,便将遗产的百分之九十捐给慈善机构,剩下百分之十赠给白管家”,落款人正是白小雅,而且这份遗嘱已盖了司法部门的公章,具有法律效益。

白管家并未要这百分之十遗产,而是也一同全部捐出去了。他独自一人留在了白宅,身边留着一卷录像带,他在院子里种满了那对父女生前最爱的百合花,似乎只要这样,这白宅的两位主人就还在自己的身边……

第三十四章 契约

《左传》文公十八年:“颛顼有不才子,不可教训,不知诎言,告之则顽,舍之则嚣,傲狠明德,以乱天常,天下之民,谓之梼杌。”

相传梼杌为颛顼的孩子,这个孩子从小就不分好坏,不辨是非,警告他只会让他更加顽劣,不管他他又十分嚣张,对待坏人,他十分亲近;而对好人,他通通赶尽杀绝,乱了天常,最后被尧帝流放到了宾门。

……

苏幕遮参加完婚宴,冰不多做停留,他拒绝了其他人一起出去玩的邀请,连夜回到了苏记店铺。

回到家后,他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解酒,刚刚在婚宴上被人敬了好几杯酒,而苏幕遮平日好酒,所以现在倒是有些头晕目眩。

黄一黄二早已不见了踪影,估计也是去纸别墅休息了,倒没有来打扰苏幕遮。于是,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屋里只余他一个人,悄然无声。

苏幕遮仰头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任那灯光照耀在脸上。其实这样一个人的生活,他早都习惯了,不是吗?

“小子,没想到我竟看到你这软弱的一面了。”正在此时,一道声音自苏幕遮的灵识中响起。

“……”苏幕遮的脸简直黑了一大片,连那灯光都不能把它照亮了,他咬牙切齿道:“难道上古凶兽都同你这般爱窥探别人么,梼杌?”

梼杌听了他的话,倒也不生气,他笑了两声道:“不是我要偷窥你,谁让我才一打算和你结成契约,就看到你摆出了这番姿态呢?”

苏幕遮又闭上了眼,说:“那你可以等到我正常的时候,再出来同我说这番话啊。”

梼杌道:“可惜我身上的束缚,不容许我随心所欲的出现。”

苏幕遮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便站起身,拿了一面大镜子放在眼前,低声喝道:“现!”镜中便出现了梼杌的身影。

梼杌在镜中看着苏幕遮问道:“怎么我要和你结成契约,你一点也不兴奋?”

苏幕遮啜了一口茶水,慢慢道:“契约从来没有单方面的,你给我一些东西的同时,也会同我索要一些东西,所以,我没什么可激动的。”

梼杌似被苏幕遮慵懒的姿态所感染,也在镜中趴了下来,他做出一个笑的表情道:“我就喜欢与聪明人说话。”

苏幕遮看着他,道:“所以,你突然出现,要和我签订契约,就是看中了我这份‘聪明’吧?而让你看出我‘聪明’的,是白小雅那件事吧?”

梼杌点头:“对,我现在想问问你,你是如何知晓郑琛便是杀人凶手的?”

苏幕遮回忆了那已死之人生前的种种言行,道:“我去白宅后,发现了几件事情,正是这些事情,才让我怀疑他有问题。”

梼杌又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苏幕遮指尖摩挲着杯沿,道:“一,我刚去别墅时,管家告诉我这是白宅,而且后来婚礼也是在白宅举行的。一般的婚礼,都是在男方家或者酒店里举行。这样只能说明,郑琛的身家并不如白小雅。”

“二,我问过郑琛,有没有在白小雅的房间里发现过奇怪的纸,他斩钉截铁地告诉我没有,若他说有,还不会这么快让我怀疑。因为,喜鬼并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只有某人在白小雅的房间里放了引鬼符,才会将它招来。很显然,郑琛不知道这一点,他以为毁掉引鬼符就毁掉了证据,却不想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况且,整件事最大的漏洞就是——引鬼符引来的是喜鬼。若真如郑琛所说,他和白小雅如此相爱,那害死白小雅的便应该是丧鬼,丧鬼会杀死恩爱的夫妻。而喜鬼,杀的却是同床异梦的夫妻。所以事实上,如果不是白小雅不爱他,便是他不爱白小雅,很显然,是后者。”

“三,他曾经说自己猜测,杀死白小雅的不是人便是鬼。正常人遇到这种事的第一反应都应该是向警察报警,彻查这件事吧?他却先找到了我,说明他早已知道白小雅是被鬼所害,而他这么急得找上我,无非是怕喜鬼害死白小雅之后会继续去害他。”

说到这里,苏幕遮停顿了一下,似乎不想再说了,倒是梼杌催促道:“别停,快继续说下去啊!”

苏幕遮深吸一口气,道:“最后一点,郑琛这个人其实很好色,而且男女不忌。比如他对我的动作暧昧,还有见到狐卿时的一瞬惊艳,连哀痛都忘了装下去。而白小雅,咳,长得不是那么美丽,他却说自己对白小雅非常深情。从这一点,可以说明他有野心,与白小雅谈恋爱并结婚一定是想从白小雅身上谋求些什么。”

“因为这些怀疑,我特意连夜去殡仪馆查看了白小雅的尸体,呵~,结果我发现她的魂魄竟然没有丝毫的消散,这说明她心中有极大的怨气,却因为杀她的那只鬼没有离开,而不敢回白宅找郑琛报仇。所以,我就顺手帮了她一把。本来么,郑琛不就是请求我帮忙消灭喜鬼嘛,我最终也做到了啊。”

苏幕遮说完这么长的话,有些口干舌燥,便端起杯子连喝了两大口水。

梼杌听完他的分析,早已是眼前发亮,他兴奋道:“我果然没看错人。你的智慧正是我同意与你结成契约的原因。”

苏幕遮打了个呵欠,道:“我还以为第一个与我结契的会是饕餮呢。”

梼杌笑出声来,道:“他可还在和你赌气呢,饕餮可是我们四个之中最记仇的。”

苏幕遮想起每次那只货出现,都要同自己争吵一番,不由撇嘴,你又不是睚眦,一个吃货记个什么仇?!

饕餮见他不说话,又问道:“我记得,你上次和螭魅对战时被他打伤,然后昏迷了吧,你既没有看到之后的事,又如何知晓是我们打败了螭魅。”

苏幕遮心道这梼杌说话的跳跃度怎么这么大,但还是仔细想了想,才答:“我上次昏迷的时间不过十几分钟,再醒来时螭魅已然不见了踪影,狐卿问了众妖王,他们却语焉不详,似乎有所忌惮。况且,《左传·文公十八年》有言:投诸四裔,以御螭魅。这四裔不正是指你们四大凶兽么?综合所有的原因,我便猜到是你们出现了。”

梼杌这次真正的心悦诚服了,苏幕遮看似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但其实总是在细枝末节处认真观察,这份用心,比智慧还要重要的多。

镜中,梼杌的表情变得庄严而肃穆,他看着苏幕遮,道:“我们来结契吧。”

苏幕遮闻言也坐直了身体,姿态不复之前的散漫,他问道:“需要我怎么做?”

梼杌道:“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放松灵识,以灵识承认我们之间的契约就好。”

苏幕遮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调节自己的气息,尽力放松自己的灵识。

梼杌的影像从镜中消失,然后苏幕遮的灵识中便响起他的声音:“吾今日欲与渡灵师者苏幕遮结成契约,他助我解除炎之束缚,我回以助力斩杀百鬼。若有违约,则受天道之毁灭。”

紧接着,一道银色的光芒飞向了他的灵识,苏幕遮任其没入,然后脑海中响起了“契成”的声音。再睁眼时,他的银眸突然闪出光芒,瞳孔中出现了梼杌的形态,待光芒黯淡,一切便又恢复如常。

苏幕遮只觉得身体内有某一部分力量苏醒了,他的五感变得更为清明,看来这正是与梼杌结契的功劳。

他还感觉到自己背部有些微微发热,苏幕遮不知道,那原本束在梼杌身上红色的锁链,已经悄然转变成了黑色。

契约结成后,梼杌道:“从今以后,我会用我的力量助你不断变强,你也需寻找一些东西祝我解开束缚。”

苏幕遮问:“我需要找些什东西?”

梼杌道:“只有你与我们兄弟四个全部结成了契约,才会知道寻找的内容。”

苏幕遮耸肩,道:“好吧,那现在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么?”

梼杌道:“自然,我定会知无不言。”

苏幕遮将心中深藏已久的疑惑问了出来:“你的智慧无可比拟,力量也十分强大,为何还会排在穷奇之后?”

梼杌沉吟,道:“如果你见过大哥的力量,就不会这样再问这样的问题了。那时你便会知道:无论多高的智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不值得一提的。就如狐狸再怎么狡智,山中的大王依旧是老虎。”

苏幕遮明白了,怪不得其他三只凶兽愿意臣服于穷奇,他想了想又问道:“混沌与饕餮的属性相似,饕餮的属性是吞噬,混沌的属性我却不明,那我又如何才能与混沌结契呢?”

梼杌的声音意味深长:“人皆道混沌不分善恶,却看不出有些恶迫不得已,有些善虚伪功利,在你能看穿之时,他自会与你结契。”

苏幕遮将他的话细细咀嚼了一遍,点了点头道:“我会仔细想一想。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既然你们与人结契便可获得自由,那为何你们结契的条件还是如此苛刻呢?”

梼杌道:“我们每一次的结契,都是一次豪赌,赌我们能不能被释放。若随意与不能达到要求的人结契,最终的结局,只能是那人被百鬼所杀,我们继续陷入长达数千年的沉睡。所以,我们每一次结契都只能慎之又慎。”

苏幕遮将所有的问题都问完后,梼杌打了个呵欠,道:“今天说了这么多话,我也有些倦了,小子,我等着你与我其他的兄弟结契,再见。”随即,他的灵识里便重归了寂静。

苏幕遮饮尽最后一口茶,揉了揉额角,觉得睡意袭来,便也去休息了……

……

作者有话说里写不下,我就在这里说下吧:之前有关喜鬼和丧鬼的记载,以及这一章里的梼杌的契约语,都是我自己编造的,请各位不要深究。至于文言文,我不确定自己翻译的对不对,因为很长时间没学过语文了。最后,这一章我只检查了两遍,因为我现在在上火车,实在太忙,抱歉了各位。

第三十五章 线索

第二天,苏幕遮去了学校,昨夜的两杯酒令他到现在仍有些头晕,他苦笑,自己果真不是喝酒的料。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几下,苏幕遮取出手机,是章道元发来的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很简单,但却令苏幕遮迅速的清醒了过来。

短信中写到:“昨日发现凶手的线索。”

苏幕遮与章道元平时交集并不多,章道元之所以会发来这条短信,是因为之前苏幕遮发布过重金悬赏,若有人能发现杀害钱鋭明的凶手,告诉他后只要已经确认,就会得到极为丰厚的报酬,而期限为永久有效。

钱鋭明是一名土偶匠,是苏幕遮已过世的朋友钱大师的独子,他私自盗窃墓土,制作土偶藏鬼,后来事发被送进了监狱,却在狱中被人摄魂而死,苏幕遮则一心想要找到杀害钱鋭明的凶手。

如今看来,这不停歇的寻找果然有用,现在不就发现了一些线索么?

苏幕遮给章道元会了短信,表示已经知道了,等放学后他会给章道元回电话。

教授的课讲的很有趣,但苏幕遮却无心再听下去了,他如今要做的,是尽去寻找有关杀人凶手的一切线索。

就这样到了放学,苏幕遮将东西收拾好,等同学们都离开教室后,才拿出手机给章道元拨了电话。

那边章道元很快就接了电话,苏幕遮也不多说废话,直接道:“把你找到的线索告诉我。”

那头章道元简单的将自己的发现说了一遍。

原来,他前几日听到一些消息,据说近几日,城市里的凶杀案变得多了起来,好几则案件的被害人都是被人开膛破肚而死,五脏六腑,大肠小肠流了一地,死状极为可怖,吓坏了发现尸体的人,连警察在看到尸体的惨状时都脸色发白,强忍住呕吐的冲动,可知杀人者的手法之残忍。

这些被残忍杀害的都是妙龄女子,经法医检查,她们体内的某个器官都不翼而飞,每个人消失的器官都不一样,一时间,城市中的年轻女子人人自危。

这些事奇怪就奇怪在,监控摄像下的嫌疑人均是戴着帽子,围着口罩,仅露出来的一点面容也是模糊不清,而且看起来动作有些僵硬,最重要的是,警察在现场未发现嫌疑人留下的任何痕迹,脚印,指纹,毛发,体/液通通没有。

这下可令警察们犯了难,多日的调查,潜伏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市民们怨声载道,指责警局不干实事。有些老警察偷偷找来了天师道士,想看看是不是撞了什么邪,而章道元,便是被请来的道士之一。

他在警局看了监控视频,又到凶杀现场进行了勘测,结果用了好几张验灵符后,最终得出结论,这些事都是鬼做的,至于他们为何能在人间存留,在看了监控中那几个身影后,章道元最终判断,这是鬼土偶做的。

土偶藏鬼是为禁术,故并不常见。章道元脑子活泛,立马想到前段时间苏幕遮委托众天师道士寻找凶手一事,那杀人者正是想获得土偶藏鬼之术才杀的钱鋭明,故而马上与苏幕遮取得了联系。

苏幕遮听完后沉默半晌,道:“你把地址告诉我,我下午便赶过去。”

章道元报了地址,苏幕遮挂断电话后,去就给辅导员请了假,然后出了学校便直接坐车到了车站。

下午三时,苏幕遮来到与章道元约定的地方,章道元已经在那里等待了。

与苏幕遮的冷淡精致不同,章道元生的阳光俊朗,略带痞意的笑长年挂在脸上,看着并不像一个资历不低的道士。

见苏幕遮过来,章道元十分自来熟的上前揽住他的肩膀,笑道:“渡灵师大人可算来了。”

他俩均是身量颀长的帅哥,类型又不相同,这样靠在一起倒颇为赏心悦目,引得路上行走的姑娘们纷纷回头观望。

苏幕遮微微皱眉,显然是对这样的接触并不习惯,但他并未推拒,只是低声道:“带我去你所说的案发现场。”

章道元便带着他一起来到某条胡同的角落,这里环境脏乱,又十分幽闭,若真发生点什么事儿,并不会立即被人察觉道。

角落的血迹还未被完全洗去,呈喷射状散布在墙壁之上。苏幕遮摘掉眼镜,蹲下身仔细观察,果然见地上散落着一些泥土,正散发着幽幽的黑气。

苏幕遮将泥土捻起,然后站起身,对章道元道:“你猜测的没错,的确是土偶杀人。”

章道元问道:“你是以何判断的?”

苏幕遮摊开手掌,让他看手心中黑色的泥土,道:“这是墓土。”

章道元一惊,将那黑色的泥土接过放在鼻尖下轻嗅,果然闻到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腐臭味,他看向苏幕遮:“这……”

苏幕遮知道他的疑惑,便耐心解释道:“土偶藏鬼术并不能让鬼永远的待在人间,因为土偶在制造好一个月之后,墓土便会松散,鬼怪便不能再居住。除非有人再做出新的土偶,让它重新换一个躯壳。

他又问章道元:“你说过那些被害的女子尸体里都缺少了一样器官?”

章道元点头:“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鬼土偶并不需要活人的血肉内脏,那为何他们还要杀人呢?”

苏幕遮想了想,道:“据说用年代极为久远的墓土做出的土偶,便可让灵力极高的鬼居住,若这鬼的灵力再达到一定境界,土偶匠就可以用新鲜的脏器填充土偶内腔,让鬼土偶的模样看起来与常人无异,还能延长土偶躯壳的保质期。”

章道元听得目瞪口呆,等反应过来后,立马掏出手机将苏幕遮的说的一段话全部记录下来。

苏幕遮:“……”

章道元记完之后,他喜滋滋地收起了手机,表情略显得意,这份资料在师兄弟间定是独一份,等他拿回去,定会让他们羡慕死。

苏幕遮见他这般模样,眼角抽搐了几下,才道:“所以我怀疑,土偶杀人与杀害钱鋭明的人有关。”

章道元仔细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那杀人凶手与鬼土偶相互勾结,互惠互利。”

苏幕遮点头:“那日,黑白无常告诉我,红罗刹已经从地府中逃脱,我估计,帮助她的正是杀害钱鋭明的凶手。”

章道元自然知晓红罗刹的事,他将所有的事全部联系起来,然后惊骇地瞪大眼:“你是说,那人想要为红罗刹重塑身躯,所以利用鬼土偶帮他杀人取脏器,而他则帮助鬼土偶制作身体?那我们,必须尽快抓住他!”章道元出身于道士世家,自然知道这些事情的严重性。

苏幕遮拿出纸巾擦干净手上的墓土,又戴上了眼镜,道:“但这个人十分擅长隐匿,红罗刹未完全恢复前,他定不会轻举妄动。所以,我们要先引出鬼土偶,从他们嘴中获得有关凶手的消息。鬼土偶这几日应该没有再出现吧?”

章道元点头:“可能它们也知事情闹大了,所以这几日并没有出现。”

苏幕遮又问:“那以人类完整的脏器来说,这些受害者丢失的脏器组合起来可还缺少什么部位?”

章道元仔细想想在警局所见的尸检报告,答道:“还缺了一颗心脏!”

苏幕遮点头:“那鬼土偶肯定还会再来,我们就找一个女子在夜里从此地经过,看能不能引他们出来。”

章道元傻眼了:“可现在城市里的女子皆是不敢在晚上独自上街,若找女警官,我们又不能完全保证人家的安全。”

苏幕遮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开口:“所以此次,我打算亲自上阵。”

“咳咳咳咳……”章道元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但仍不死心地看向苏幕遮,惊道:“我没听错吧?你是说你要扮成女人?!”

苏幕遮无所谓的点头:“自然,有什么问题么”

章道元急忙否认:“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问题!”反正只要不让他扮女人就什么都好说。

第三十六章 鬼土偶

既然决定扮女人来诱/使鬼土偶出现,自然就要做好全套的准备。章道元带着苏幕遮来到了一家服装商场,按着自己的喜好给苏幕遮选了一套长袖超短裙的套装,一旁陪同的导购小姐眼光十分复杂,神情也有些诡异,她想了想,还是什么话都没说,毕竟与赚钱相比,顾客有异/装/癖这见小事儿并不算什么。

五分钟后,苏幕遮换好衣服从更衣室走了出来,外面等待着的章道元本在四处乱瞄,在见到苏幕遮的一瞬瞬间睁大了眼睛,僵在那里不动了。

章道元选的这套衣服是女士超大号,苏幕遮穿着倒也合适,衬衫样式的黑色上衣将他衬得十分优雅,而超短裙下,露出的一双腿笔直修长,无过度的肌肉,也没有多余的赘肉,皮肤晶莹,腿毛几乎看不到。他这个样子,如果不看脸,倒像是个平/胸的长腿美女。

那边几个导购人员一片哗然,皆是兴奋的议论起来。章道元凑上前去,在苏幕遮周围转了几圈,想了想,又去货架上找了一件红色的外套来,让苏幕遮穿在了身上,又仔细将他打量了一番,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夜幕降临,长外套的设计完美的遮住了苏幕遮比女子要宽的肩膀,胸前褶皱的布料则掩盖住了平/胸,火红的颜色更是衬得苏幕遮皮肤细嫩白皙。

章道元起身去柜台结账。导购小姐则将苏幕遮之前的衣服折叠好包装起来递给他,苏幕遮接过购物袋,便起身准备往外走。

章道元付完钱,看到这一幕,手疾的一把拦住了他。苏幕遮不解道:“怎么了?”

章道元早都知道这位渡灵师大人十分不解风情了,但见他如此迟钝,只能无奈道:“大人啊,你的脸还是男性的脸好么?这样出去会被人当变/态抓起来的。”

苏幕遮停了下来,“哦”了一声,问:“那要怎么办?”

章道元道:“等着。”他来到一位正在向这边观望的女导购人员面前,潇洒一笑,道:“姑娘,我想请你帮个忙。”

导购人员很有礼貌地问:“这位客人,请问您需要些什么呢?”

章道元指了指那边站着的苏幕遮,煞有介事地说:“我们是警/务人员,如今有案子需要调查,所以这位警/官要扮成女人引出犯罪/分子。现在呢,想请你帮他画个妆。不过请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免费帮忙的。”

导购人员恍然大悟,对他的态度也更加热情起来,她低声问道:“是调查这几天那几个受/害女性的案子么?”

章道元点点头,导购人员兴奋地脸都红了,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协助警/方调查案件。她连忙对章道元说道:“警/官,我免费那位警/官化妆,希望你们能早日抓到犯/罪分子,让我们不再担惊受怕。”

她拿来了化妆包,来到苏幕遮面前。苏幕遮见了那些化妆品,微微皱眉,但还是乖乖坐下了,闭上眼睛,任她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

导购人员仔细观察着苏幕遮的脸,不由在心里暗赞,这位警/官的皮肤简直比经常做保养的女子的皮肤还要好,肤色白皙亮泽,几乎看不见毛孔,更没有什么瑕疵,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简直让她这个女人看着都嫉妒。

导购人员并未给苏幕遮化太浓的妆,只是给他上了眼影,让他的眼睛变得迷离诱/人,又打了粉色的腮红,涂了浅色的口红,让苏幕遮的脸部线条一下子柔和了很多。

最后导购人员给他的头发喷了些喷雾,让他额前的发丝遮住了眉毛,这样一来,苏幕遮看着倒像是一个短发气质型美女了。

最终的造型惊艳了所有人,连导购小姐都呆愣住,下意识想要掏手机拍照,但还未等她们有所行动,章道元已经搂住了苏幕遮的肩膀走远了。

…………

路上,行人们纷纷对这位冷/艳的短发女郎行注目礼,章道元见此,在苏幕遮耳边压低了声音贱兮兮地说道:“如果渡灵师大人您是个女人,我一定会第一个去追你!”

苏幕遮淡淡瞥了一眼这个凑不要脸的人,章道元只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他干笑两声,将手从苏幕遮肩上移开,连忙道:“开玩笑开玩笑。”

秋日的黄昏气温有些低,苏幕遮感觉腿有些凉飕飕的,他调用灵气护体御寒,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妹子在这个季节还能穿的那么清/凉。

前文都说过咱们的渡灵师大人不解风情了,我们要理解他不懂妹子们都爱美的心情。

章道元和苏幕遮一起坐在公共座椅上,等待黑夜的到来。

……

各大店铺灯火通明,因为已经到了秋天,街上的行人慢慢变得稀少起来,而且几乎没有女性的身影,偶有几个,其身边也一定会有男性的陪同。

苏幕遮与章道元两人一起来到屡次发生惨案的那条巷子,章道元隐匿了气息躲在暗处,苏幕遮则站在巷中,在脚下扔了一张引灵符。这符与引鬼符不同,引鬼符专门用来引鬼,而引灵符则是放大人身上的气息,引诱那些别有用心的东西出现。

月光下,苏幕遮的侧脸如同月光般皎洁,他靠在墙壁上,一手拿着手机在看着什么。正在这时,巷子外突然走出一个人,他的脚步悄无声息,身影也没入了墙壁的阴影里。

苏幕遮似乎毫无察觉,依旧在按着手机,那黑影悄悄靠近,等到了苏幕遮的身边时,猛地出手,一只手勒住了他的腰,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防止他叫出声来。

苏幕遮可以闻到这人身上那股墓土的味道,嘴角微勾,假意挣扎了两下,就顺从地被他拖到了墙角。

这人将他按倒在地,五指成爪,直取苏幕遮的心脏,等快碰到苏幕遮的胸膛时,那本十分畏惧的人突然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让他不能再动分毫。

这人一惊,就见苏幕遮从地上坐起,笑道:“在土偶中藏了这么多天,现在你的躯壳快要溃散了吧?”

鬼土偶知道自己上当了,遇到了厉害角色,转身就要逃跑,却被随后跃出来的章道元挡住了去路。

章道元举起桃木剑刺向了鬼土偶,桃木剑与他的身体相触,发出刀剑相撞的声音,在黑夜里溅起了一串火花,而那鬼土偶却没有丝毫的损伤。

鬼土偶见无法逃脱,干脆向章道元攻了过去,苏幕遮也加入了战斗,二人与鬼土偶缠斗在一起,你来我往之间,二人惊讶地发现,无论他们如何努力,都只能在那鬼土偶身上留下浅浅的几道印痕。

一击结束,两人退后,与鬼土偶对峙,章道元道:“失算了,没想到这鬼土偶躯壳这么坚硬。”苏幕遮点头,显然是之前并不知晓这个情况。

那鬼土偶见两人窃窃私语,怪叫一声,显得极为得意,随后再次攻了过来。章道元急忙拿桃木剑去挡,没想到这土偶的力道极大,直接让桃木剑“咔嚓”一声折断了,那攻势不减,眼见就要打到章道元的身上,幸而被旁边的苏幕遮及时拦住,一人一鬼手臂相触,双双被震得后退两步。

正在此时,远方传来一声尖啸,那鬼土偶低吼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想那声源处飞去,显然是受到了那声音的召唤。

苏幕遮从口袋掏出折纸,飞快地问章道元:“你‘御火术’和‘御水诀’更擅长哪个?”

章道元不知他的用意,但还是答道:“御水诀。”

苏幕遮点头,将手中的折纸掷了出去,又道:“等下我会使出御火术,你随后便用御水诀。”

折纸在空中变成了大鹏式神,盘旋一圈后直直的撞向了鬼土偶,那鬼土偶再怎么厉害,也还是被体型庞大的大鹏撞的从空中掉落下来。

苏幕遮几步上前,在鬼土偶落地前掷出符纸,大喝:“火起!”

符纸贴上鬼土偶,轰然燃烧,冲天的大火升腾而起,形成了一条火龙。若是风玄镜在此见到这般情景,定会心甘情愿得再度认输,因为他之前使过的御火术与苏幕遮的根本没法比。火龙冲向土偶,将他戴的帽子和口罩烧的干干净净,露出那泥土色的土俑躯壳来。

那鬼土偶发出惨叫,被这火焰烤得通红,章道元已经明白了苏幕遮的用意,在火熄灭后,立即使出了御水诀,巨大的水柱喷到了那炙热的躯壳上,冒出了阵阵白烟。

待白烟散尽后,鬼土偶不再动弹,身上开始形成一道道裂纹,裂纹一点点龟裂开来,最后整个碎成了粉末。

藏在土偶中的恶鬼见已无藏身之地,急忙向外溜去,却被苏幕遮布下的天罗网牢牢缚住。

苏幕遮来到它面前,双眼紧盯着那恶鬼,问道:“是谁指示你杀人的?”

恶鬼被那毫无情感波动的银眸看得汗毛倒竖(假设它有的话),尖叫着答道:“是一个很强大的男人,他说只要我们为他取来新鲜的女性脏器,就可以为我们重塑身躯。真的,我没有骗您,求大人别杀我!”

苏幕遮的眼神变得更加寒冷,他继续问道:“那人现在在何处?”

鬼土偶道:“他在一个居民楼里,大人我可以带您去!”

苏幕遮点头,让鬼土偶在前方引路,他和章道元则紧跟其后。

结果到了鬼土偶所说的地方,早已是人去屋空,哪里还见半个人影。

苏幕遮狠狠的一拳砸在墙壁上,该死的,还是让他逃掉了!

那恶鬼被他突然的暴怒吓得连连求饶:“大人,我没有说谎,之前那人的确居于此处……”

苏幕遮道:“我知道你没说谎,现在我问你,同你一起的其他恶鬼都在哪里?”

那鬼一愣,随后有些犹豫,似乎并不愿意说出实情。

苏幕遮冷哼一声道:“杀死个别恶鬼,阎王还是不会怪罪于我的!”

那恶鬼听出他话中的威胁,只得乖乖的带着他们来到鬼土偶居住的地方。苏幕遮与章道元如法炮制,最终抓住了所有的恶鬼。

苏幕遮换回了衣服,以传音术召出了黑白无常。黑白无常拿出名册,确定了所有的恶鬼都已经被抓住,对二人道了谢,便执打鬼鞭押着所有的恶鬼消失了……

在赶往警局的路上,苏幕遮吹了个口哨,大鹏式神就从远处飞来,爪子上还抓着一个小小的布袋。到了苏幕遮的上空,它松开爪子,将布袋扔了下去,苏幕遮一把接住,随后大鹏便化为折纸,从空中飘到了苏幕遮的口袋中。

苏幕遮将布袋递给章道元,道:“这是之前答应的赏金,天香豆的种子。”

章道元不肯接,说:“我不能要,我并没有找到凶手。”

苏幕遮将种子扔到他怀里,道:“爱要不要。”

章道元一愣,随后毫无节操可言地将它一把收起,傻笑着说:“要,怎么能不要!”

“一会儿去警察局,鬼土偶的事你来解释,我可不管。”

“啊?”

“怎么,不行?天香豆的种子……”

“特别行,大人您什么都不用说,一切有我……”

……

第三十七章 世界上另一个我

自从上次追捕杀人凶手失败后,苏幕遮就没有再收到有关他的消息了,因为学业,他只能暂时停止了寻找。

这日,苏幕遮刚刚放学,正在车站等车,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发现有人打来了电话,却并没有显示号码。

苏幕遮心中疑惑,还是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个女子,她的声音很轻,她问道:“请问,您是渡灵师么?”

苏幕遮答道:“是,只是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这个手机号是他“工作”时用的号码,一般除了在他网站上留过言的客户,并不会有其他人会知道这个手机号码。

那边女子的声音滞了一瞬,似乎在思考,半晌才答:“我不知道……我……在网上看到了您的网站,然后,然后好像就有了这个号码,我便给您打来电话了。”

苏幕遮也不在此事上多问,只说:“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助解决么?”

女子没有回答,只是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您的职业是做什么的?”

此时,公交车过来了,苏幕遮上车后,找到个空位坐下,才低声答道:“解决你遇到的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怪事,还有,渡引亡魂。”

那女子小声地惊呼了一声,声音有些急切:“真的吗?我最近遇到了一件怪事,您可以帮我解决么?”

苏幕遮道:“你先说说事情具体的情况吧。”

于是女子缓缓地讲述了她所遇到的怪事:

女子名为蒋楠,是一名自由撰稿人,平日的工作便是审审稿子打打字,生活倒是极为平淡。

由于工作的原因,蒋楠一直都是单身。所以晚上回家时,家中都是一片黑暗,她早就习惯了这种一个人的生活。

这段时间,她的工作繁忙起来,所以每次回家的时间都很晚。只是,这晚回家后,她用钥匙打开门的一瞬,居然看到在月光下,隐隐约约有个人影坐在桌边。

蒋楠立时被吓得一声尖叫,她以为家里糟了贼,急忙打开了房间的灯,可灯光亮起后,室内却空无一人。蒋楠找来墙角的扫帚,蹑手蹑脚进了其他的房间,却同样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蒋楠松了一口气,扔掉扫帚,经过刚才的惊吓,她出了一身冷汗。她以为这只是因为工作太过劳累产生了幻觉,便起身去浴室洗澡了。

打开水闸,水明明很热,蒋楠还是感觉自己特别冷,她只当是惊吓所致,并不在意。当她转过身之际,却在浴室水汽朦胧的镜子里看到了一个身影。

蒋楠鬼使神差的关掉水,靠近了镜子,伸手拂去了镜子上氤氲的水汽,自然在镜子中看到了自己的面容。

在与镜中的自己对视了几秒后,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蒋楠总觉得镜中人的神情深藏着悲伤。

她觉得自己更冷了,于是又回到莲蓬头下,打开水闸,将自己冲洗干净,就包着浴巾匆匆走出了浴室。

蒋楠来到卧室,躺在床上看了些稿子后便睡着了,一夜无梦。

……

这本应该是与往常一般的极为平常的一天,但令蒋楠没有想到的是,这天似乎成为了接下来诡异的几天的一个开端。

蒋楠这段时间的工作均是要忙到很晚才下班。结果第二天回家打开门时,她再次看到了那个身影,只是这次,这个身影就站在门后,与她仅有几步之隔!

蒋楠无法抑制的尖叫起来,她连连退后,手机在慌乱中打开了手电筒,光照到那个人的脸上,蒋楠惊恐地看到,那个人,有着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这个人见蒋楠跌倒在地,伸出一只手,神情悲哀,嘴中似乎还在说着什么。蒋楠以为她要攻击自己,闭上了眼挥动双手,想要阻止她的靠近。

良久之后,蒋楠偷偷睁开一只眼,发现房间里只余一片黑暗,那个身影都也消失了。她壮着胆捡起手机,走到门前,仔细将房中照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现。

蒋楠松了口气,打开了电灯的开关,然后瘫坐在椅子上,擦了一把冷汗。

她不确定刚才是否看到了什么,抑或是自己真的神经衰弱?蒋楠揉了揉额角,决定明天请个假,去医院检查好好将身体检查一番。

想着这个点主编可能已经休息了,蒋楠便给主编发了条短信请了一天假,半天也没见有什么回复,蒋楠也不在意,放下手机便去卧室休息了。

半夜,蒋楠睡得正熟,忽然感觉到到耳边有人在轻轻呢喃,那声音太轻,她完全听不到它在说些什么。

她只觉得浑身愈发冰冷,只得裹紧了被子,然后便听到一声叹息,那叹息太过沉重,竟然令蒋楠生出了落泪的冲动。

蒋楠被惊醒,微微睁开眼,竟见床边坐了一个人,月光下的那张与蒋楠一模一样的脸苍白的不见血色。二人对视,蒋楠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连尖叫都来不及发出,直接就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窗户外投进一片昏黄的光,蒋楠拿出手机一看,发现已经是第二日下午六时四十八分了。

她十分惊讶,自己竟然睡了将近一天。但蒋楠马上回想到自己昨夜遇到的事,脸色发白。她遇到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她”会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在她昏睡的这一段时间里,并没有人打过来电话。蒋楠从床上起身,收拾了一番,准备去医院检查下身体,她觉得这几日自己的身体似乎越来越虚弱,甚至被那并不强烈的阳光照到,都会产生一种眩晕的感觉。

出了门,街上的人并不多,所有人皆是来去匆匆,蒋楠正在往前走,一位女士手种牵着的狗突然对这边狂吠起来。

那女士有些疑惑的四处查看,然后叫着狗的名字想要安抚它,那只狗却并不停止,仍然狂吠,蒋楠有些无语,想要绕过这位女士,就见眼前白影一闪,一个白衣男子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他对那只狗呲了呲牙,那狗立马不叫了,呜呜地拉着主人跑了。

蒋楠停下脚步,打量着这个奇怪的男人,他的面容很英俊,带着颇为阳光的笑容,男子也看着蒋楠,开口道:“还不走么?”

蒋楠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她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男人,便不理他,想要离开。

男子忽然出现在她的身边,他的速度实在太快,引得蒋楠下意识向他的脚下看过去,这一看,蒋楠惊恐地发现,这个男人的脚,并未接触到地面,完全是漂浮在空中的!

蒋楠意识到自己遇到的可能是什么,尖叫着转身,连滚带爬地就往自己家中跑去。

等到了家,她立即锁上了门,趴在门上,由猫眼朝外观察。半晌后,她终于确定那个“人”没有跟来,终是长舒了一口气,慢慢滑坐在地面,将头埋进膝盖间。想起这两日的遭遇,蒋楠再也承受不住心中的惊恐与压力,抽泣起来。或许是因为太难过,她的双眼干涩,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给朋友打了电话,想让她晚上来陪自己,却怎么也打不通。无奈之下,蒋楠只好收拾了东西,打算出去住一晚,这个家,她实在不敢待下去了。

在外面找了一家宾馆,蒋楠住了进去。此时已到了夜晚,她进了卫生间洗漱。在面对镜子的时候,蒋楠想起这几日的遭遇,她总觉得镜子中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于是便举起手,伸向了镜子。

指间触到镜子的一刻,镜子竟然波动了几下。而镜中的人没有丝毫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镜外的蒋楠。

蒋楠只觉得一阵无力,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对着镜子问道:“你究竟是谁?”

镜中的人开口了,可蒋楠听不到她的声音,她的心中一阵烦躁,直接举起一样东西砸向了镜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镜子被砸的裂开了道道裂纹,镜中的影像也在同一时间消失了。

蒋楠失魂落魄的离开了浴室,却在出门的一瞬,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

蒋楠的叙述十分冗长,还有些语无伦次。苏幕遮早已下了车,这时走进了乌烟巷。他并未打断蒋楠的话,而是耐心地等她说完,才道:“你觉得你是遇到了什么?”

蒋楠有些无措,她支吾道:“我觉得我遇到的那个白衣男人可能是……鬼,而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难道是世界上另外一个我?她是不是想要杀了我,然后取代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我该怎么办?”

苏幕遮已经进了家门,见蒋楠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厉声喝道:“你给我冷静下来,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蒋楠听了这话,情绪终于慢慢缓和下来,她小声道了歉,问道:“那我,我遇到的是什么?”

苏幕遮并不回答,反而问她:“你现在在不在家中?”

蒋楠道:“我……我不敢回家。”

苏幕遮道:“你听我说,明天你就回去,白天她并不会出现。你把地址告诉我,我明天下午就去你家,再告诉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蒋楠报了家庭住址,再三确认苏幕遮能帮自己,才挂了电话。

……

第三十八章 原来我已经死了

这头,苏幕遮窝在沙发里,啜了一口清香的茶,他在心里已经确定了蒋楠遇到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解决这件事正是他身为渡灵师的第一天职。

第二日下午,学校正好没有课,苏幕遮便乘车来到了蒋楠所说的地址。

车到了一栋居民楼下,苏幕遮下车之后,站在楼前,仰望着它。这是一处比较古旧的居民楼,有着坐北朝南的格局。裸露在外的墙体已经微微泛黄,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刻画。

楼前没有门卫看守,苏幕遮很顺利地就进了楼。他上了电梯,按下蒋楠所在楼层的数字,看着电梯缓缓升了上去。

到了九楼后,苏幕遮走出电梯,就直接往蒋楠所说的门牌号走去。这时,前方的某间屋子里正好有一个男子走了出来,他见到苏幕遮,微微一愣,然后道:“先生,你是来找人的么?”

苏幕遮停了下来,正有些奇怪这人怎么忽然这样问自己,便又听这个人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不,我们这层楼的xxx号房闹鬼。”

苏幕遮开口:“你怎么知道它闹鬼?”这个xxx号房正是蒋楠所在的房屋。

那男子本就是一个十分八卦的人,此时见苏幕遮回应了自己的话,便知道他对此事产生了兴趣,道:“每天晚上,xxx房的房门都会自己打开关闭,还有人说听过里面有女人的哭声…………”

这个男人拽着苏幕遮说了许多花,见苏幕遮一副认真听的样子,八卦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半晌后,他终于说完了这xxx号房发生的怪事,才想起来自己最初的问题,就问苏幕遮:“先生你是来找人的吗?”

苏幕遮点头,对着男子绽开了一个笑容,道:“我是来拜访这层楼xxx号房间中的主人的。”

那男子一瞬间的表情就好像见了鬼一般……

苏幕遮丢下这目瞪口呆的人,朝蒋楠家里走去,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是那男子进了房间后重重拍上门所发出的声音。

苏幕遮也不在意,在蒋楠家门外站定,然后按响了门铃。

门内想起一个女子的声音:“是渡灵师先生么?门没有锁,我现在不方便给您开门,您自己进来吧。”

苏幕遮摘下了眼镜,推开了门,然后进入了屋内。

屋内的摆设看起来很冷清,在这样的白天,窗户却被厚厚的窗帘遮住,只透出了微微的光芒。

苏幕遮试探性地问道:“蒋小姐,请问你在哪里?”

那个女声道:“我在卧室,就在您面前的那个房间里,您请进来吧。”她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第一次见面,就邀请一个男人进卧室有什么不对。

苏幕遮往前直走,推开了卧室的门,便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女子正躺在床上看着几张纸。

见了苏幕遮,蒋楠放下手中的纸张,坐起身来,对他微微一笑:“渡灵师先生你好,我是给您打电话的蒋楠。”

苏幕遮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对她点点头,说道:“你好,我是苏幕遮。”

蒋楠道:“苏先生,您的名字真的非常有古意,看来您的父母对此很有研究。”

苏幕遮心道莫非这些作家都对这些感兴趣?他干咳一声,转移了话题:“我们来说说你这几天遇到的事情吧。”

蒋楠的神情也严肃起来,她问道:“苏先生,请您告诉我,我遇到的倒底是什么?”

苏幕遮直视着蒋楠的眼睛,缓缓道:“我的职责是渡引亡魂,这么多年里,我遇到过这样一种鬼魂。他们因为某种意外死了,但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是照常生活、工作,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这样持续几年甚至十几年几十年的都有。直到某一天,有人告诉他其实你已经死了,他才知道,于是瞬间就消失了。”

蒋楠微笑道:“这是真的么?真是非常有意思,我稍后可以把它当做素材写进小说里。”

苏幕遮无语,他深吸一口气,直接道:“蒋楠,你听我说,你早在一个月前就死了。”

蒋楠的脸上依旧带着笑:“苏先生你可真会开玩笑,这怎么可能呢?”

苏幕遮见她这番姿态,就知她其实已经意识到自己死了,只是不肯承认罢了。于是他取出手机,搜到了一则新闻,然后递给了蒋楠。

蒋楠接过手机,只见新闻的内容是:20xx年x月x日,xx居民楼9楼xxx号的居住者蒋某被发现死于屋内,死因系煤气泄露后中毒身亡。

蒋楠的手指颤抖,手中的手机摔到了床上,她声音低沉:“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我明明不想知道。”

苏幕遮见她这样,毫不心软,道:“你已经死了,就该去该去的地方,如果一味想要停留在人间,你只会魂飞魄散。”

蒋楠抬起头,问他:“可你不是说,鬼魂可以在人间停留几年或者几十年么?难道我就不可以这样么?”

苏幕遮的银眸清亮,似能看穿她的一切伪装,他反问道:“你自己相信这种说法么?你也说过感觉自己一天比一天虚弱,不是么?”

蒋楠叹了口气,面容瞬间发生了变化,她的脸变成了桃红色,双眼充血,嘴唇却发紫,看起来十分可怖,这正是一氧化碳中毒后的症状。她道:“苏先生,您昨日就知道了我其实已经死了吧?”

苏幕遮点头:“我昨日的确是基本确定了,然后在网上找到了这天新闻,便完全确定你已死的猜测。而且,你说你这段时间要工作到很晚,是因为只有晚上你才能正常出行,阳光只会削弱你的阴气;你所遇到的那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其实是你的潜意识,她一直想告诉你你已经死了,你却拒绝相信,所以一直听不到她的声音;至于你出去看病的那天,那只狗的确是对着你叫的,因为狗的眼睛可以看到鬼魂,而那个奇怪的白衣男人,正是地府中的白无常,他本来是要拘你的魂,却被你逃脱了。不过就在这几日,他肯定会来找你的。”

蒋楠静静地听完他的话,苦笑一声,道:“不愧是渡灵师大人,根据这些细节就能判断出来。”

苏幕遮的灵识内突然传来梼杌得意的轻笑声,他道:“那是必须的,毕竟你可是能与我结契的人,更不用说还有我的智慧协助。”

苏幕遮:“……”梼杌怎么变得和饕餮一样二了。

梼杌感受到了他的想法,不满地大叫:“小子我告诉你啊,不要腹诽我,我的脾气可不好。”

苏幕遮的嘴角抽搐几下,决计不再理他。

蒋楠没有发现这边的状况,她自顾自地说道:“其实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我回家的时候,听到邻居在那里议论,说我这个房间闹鬼。我本以为他们也发现了我见到的那个身影,便停了下来,想听听他们具体会说些什么。然后……然后……”

苏幕遮接过她的话,道:“然后,他们说,你一个月前就已经死了,你的房间每天晚上都会有声响,还会有黑影飘来飘去?”

蒋楠点头,道:“看来你也听到了这些话。”

苏幕遮沉默,实际上他今日所遇到的那个男子就是这样对他说的。

蒋楠的拿手捂住了脸,抽泣着,却无法流出眼泪,她又突然笑出了声,状若疯狂:“我现在连哭都哭不出来了,都怪他们,都怪他们,谁让他们告诉我事实,本来我以为能骗自己一辈子!是他们打碎了我的梦,还有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

她的面容变得狰狞,身体上一瞬间黑气缭绕。她的指甲倏然伸长,扑向了苏幕遮:“我先杀了你,再去杀了他们,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我已经死了,哈哈哈哈!!!”

苏幕遮闪身避过蒋楠的攻击,蒋楠扑倒在座椅上,又很快飘了起来。

苏幕遮知道鬼魂的心性最是不稳,一点点刺激都会触到它们的逆鳞,让它们变得疯狂起来,如果不尽快阻止,它们就会变成恶鬼,四处杀人。

他对着蒋楠念道:“拔一切业障,得往生净土。蒋楠,回你该回的地方去吧。”

蒋楠的动作一滞,神色挣扎了几回,才慢慢地恢复了原本的面容,她停在了苏幕遮的面前,无措道:“苏先生,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刚她的脑子一热,杀人的念头瞬间就肆虐起来。

苏幕遮抬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他道:“我知道,不过现在你已经动了杀念,必须马上去地府。否则,再有下次,我不确定会不会亲手斩杀你!”

蒋楠似是没有听出他的意思,只是点头:“我今日就去,不过在走之前,想请苏先生你将我的一点存款寄给我父母,告诉他们我不能为他们养老了……”

苏幕遮同意了,他引燃引鬼符,不一会儿,白烟升腾而起,便有一位白衣男子出现在屋中,他正是蒋楠上次所见的那名男子。

他一出来便对苏幕遮行了礼:“渡灵师大人。”

苏幕遮点头,道:“白无常,你可带她去地府了。”

白无常又行了一礼,随即凭空变出一只玉瓶,他恭敬地递给苏幕遮:“感谢大人多次助我兄弟二人,这是阎王让我转交给您的黄泉水,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苏幕遮也不推辞,接过了黄泉水,白无常便带着蒋楠消失了。

苏幕遮环视一圈这个空荡荡的屋子,叹息一声,用手机把蒋楠的财产转给了她的父母,又简单将这件事说了一遍,才关掉了手机。

他走到床边,捡起蒋楠看过的几张纸,发现它们实际上都是白纸,手一扬,白纸纷纷燃烧,变成了灰烬散落在地上。

苏幕遮从房间出来,关好了门,那之前八卦的男人凑了过来,说:“你,进去后有没有遇到那只鬼?”

苏幕遮瞥他一眼,道:“放心吧,她不会再出现了。不过,我还是想告诫你一句,无论何时,我们都要对死者抱有一颗敬畏之心。否则,最终倒霉的,只会是自己。”

说完,他便走下了楼,至于那个男人会有什么反应,就不关他的事了……

(有筒子猜出蒋楠其实已经死了咩?作者菌感觉自己不像在写灵异小说,倒是越来越像在写推理小说了。可惜作者菌的智商不够啊。还有,即使是在现实生活中,我们也要有“死者为大”的观念,不要议论死者的八卦。最后,作者菌可还活着,筒子们不要说:“你可知道,有一种人活着,其实他已经死了……”)

第三十九章 赵夏初的拜访

已经十二月份了,这一年度的学业将到尾声,于是,令无数学生十分痛恨的期末考试周也即将到来了。

苏幕遮这一学期请假的次数虽多,又耽误了不少学业。但毕竟他十分聪明,又会在有时间的时候认真复习,所以期末考试全过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考试前一周几乎所有的科目都停课了,这周时间便是留给学生复习的。很多学生都会拿着书和笔记在教室或者图书馆复习,而我们的苏幕遮童鞋仗着自己智商高,记性好,有恃无恐,悠哉悠哉的回家去了。

走到了乌烟巷中,苏幕遮遇到了久未谋面的狐尊殿下,在外人前,他收回了狐耳和狐尾,并应景地穿上了毛衣套装,白色的毛衣衬着他那头银白色的短发,倒是给人一种十分纯净的感觉。

狐玖跟在他身后,同样收回了火红的狐耳及狐尾。她穿着火红色的长袖旗袍裙,衬得身材格外性感火辣,一头柔顺的黑直长发,齐眉的刘海映得她肤白胜雪,一张小脸明媚可人。

狐卿与狐玖都是相貌极为出色之人,无论哪一个站出来都能毫不费力地吸引全部的目光。二人站在一起,那美感可不止增加了一倍,任谁看了,都会认为他们是一对各方面都十分相配的情侣。

狐卿见苏幕遮悠悠然走过来,烟灰色的休闲套装显得他整个人都极为淡泊。不由上前两步,与苏幕遮打了招呼:“苏小老板,好久不见。”

苏幕遮点头,道:“狐尊……狐卿,好久不见。”本来他是称呼狐卿为狐尊殿下以表尊敬的,但想起这是在外面,只好生硬地改口了。

狐卿这是第一次听苏幕遮如此称呼自己,眼中的笑意满得都要溢出来了。

跟在他身后的狐玖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如此和谐,有些不甘心的咬紧了下唇,也走上前来,抱紧狐卿的胳膊,硬插/到两人中间,看着苏幕遮。她一直对苏幕遮身上的气息十分忌惮,没办法,这是天性和实力的双重威压,又想起狐卿之前对她的敲打,只能努力让自己的笑容变得自然,也尽量谦恭有礼地同苏幕遮打了个招呼:“苏老板,你好。”

苏幕遮知道狐玖不喜欢自己,但他自然不可能没风度的和一个女子计较,于是也笑着道:“狐玖小姐,你好。”其实这个妹子如果对他没好感,完全可以不必这样强迫自己,她这个笑容,出现在她那一张美人脸上,嗯……实在有些扭曲。

狐卿自是知道苏幕遮的上课时间的,见他这么早就回来了,调笑道:“苏小老板这是逃课了么?”

苏幕遮道:“不,左右现在学校里也没有什么事,我便准备回家来休息了。”(期末考试你根本就不在意,所以苏幕遮童鞋你究竟要置我们这些学渣于何地?!)

狐卿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就听到远处一个女声大喊:“苏幕遮,我来找你了!”

被这“豪迈”的声音震撼到,几人同时转过头看向声源处,就见远处有一个长卷发美女自一辆车下来,直接向这边飞奔过来。

苏幕遮见乌烟巷的街坊邻居们纷纷对她行注目礼,不由暗暗捂住了脸,大姐啊,为什么你每次的出场方式都要这么轰轰烈烈?我真的不想说自己认识你。

来人正是赵夏初,她是之前墓土丢失案中,墓园老板赵亮的女儿。她之前很明确地对苏幕遮表现出了好感,但苏幕遮却从未有过任何回应,赵小姐只能放弃了。不过,在后来不断的接触中(赵大小姐单方面的),或许是因为性格互补,两个人倒是成了关系不错的好朋友。

赵夏初的目标很明确,她直直的朝苏幕遮跑过来。苏幕遮见她蹬着将近十公分的高跟鞋还跑那么快,不由捏了一把冷汗。果然,赵夏初在离他还有两步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苏幕遮连忙展开手臂,接住了她。

赵夏初咯咯地笑出声来,她干脆地回抱住了苏幕遮,在他怀里使劲儿蹭了几下,情侣做不成,占占美男的便宜总是没错的吧。

等她终于蹭够了从苏幕遮怀里起来时,才发现旁边还有人面色复杂的看着自己。

赵夏初:“……”

狐卿的眉毛微皱,不复之前的笑意,他紧盯着赵夏初,嘴中却问苏幕遮:“小苏,她是谁?”

赵夏初没想到苏幕遮的这位朋友也生的如此俊美绝伦,被他的目光一看,她瞬间站直了身体,仪态万方的和狐卿打招呼:“嗨!”

苏幕遮知道这货的花痴病又犯了,只能无奈的说:“这是我之前客户的女儿,也是我的朋友,赵夏初。”又对着赵夏初介绍道:“这是狐卿先生和狐玖小姐。”

一直被忽略的狐玖小姐简直要各种委屈了好么,她的个子本就不太高,此时更是比穿着超高高跟鞋的赵女王矮了一截。因此她理所当然的被大家忽视了。

她看着赵夏初,开口:“赵小姐,你……”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她身上,她才展开一个羞怯的笑容,继续道:“你真漂亮,你是不是苏小老板的女朋友啊?”她和狐卿自小一起长大,当然知道他并不喜欢太过豪放的女子,所以每次在狐卿面前,她表现出的都是含羞带怯的样子。

赵夏初可清清楚楚地看出了这姑娘眼中的敌意,又见她紧紧靠在那俊美男人的身上,顿时对狐卿失了兴趣,她是喜欢美男,可对撬别人的墙角没有什么兴趣。

她看着狐玖,也展开了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小妹妹,你也很漂亮嘛,至于这位苏老板么,”见狐卿狐玖都紧盯着自己,她肚子里的坏水冒了出来,故意转头对苏幕遮暧昧一笑,语焉不详道:“我们的关系很亲密,不过其他的,就要保密了。”

苏幕遮也懒得澄清,他可是领教过赵女王缠人的本事。

狐卿听她这般说,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现在看这个女人可是哪哪都不顺眼,苏幕遮若是有这样一个女朋友,真真不妥。

赵夏初对苏幕遮撒娇道:“我这一路赶来,可都要累死了,。”

苏幕遮看着她那可以做凶器的高跟鞋,心道你穿着这种鞋怎么能不累,但还是说:“那你先去我那里休息一下吧,下午我送你去你爸那。”

赵夏初也学狐玖搂住了苏幕遮的胳膊,娇嗔道:“小苏,你真好。”

苏幕遮被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知道赵大小姐又犯病了,只能匆匆和狐卿狐玖道了别,然后带着赵夏初向苏记走去。

狐卿也想要跟上去,却被狐玖紧紧地拉住,她说:“狐卿哥哥,兴许夏初姐姐就是苏老板的女朋友呢,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们的相聚了。”

狐卿停下脚步,也知道自己没有权利管苏幕遮的私事,可话虽如此,自己这心里,为什么就这么不痛快呢?!

……

赵夏初这还是第一次来苏幕遮家,她在门口仰望着苏记店铺的招牌,道:“哇,小苏你家真酷,我可不可以在这里住几天?”

苏幕遮正在开门,听到她这话直接道:“想都别想,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可以随意住在男人家里,而且,我的情况,你难道还不知道么?”

赵夏初想起上次苏幕遮抓鬼的情形,猜出这苏记定然也不简单,只能不甘愿的偃旗息鼓了。

等进了房间内,赵夏初在沙发上坐下,苏幕遮去给她找了一双干净的棉拖鞋,让她好好放松放松脚,又给她倒了一杯饮料,才坐到赵夏初的对面,问她:“你怎么会来x市?”

赵夏初脱下高跟鞋,穿上了棉拖鞋,舒服地叹了口气,答道:“我们不是放假了么,我就带我父母一起来这里旅游了。小苏啊,你可不可以带我四处逛逛?”

苏幕遮摇头道:“这段时间不行,我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

赵夏初惊讶地睁大眼,指着他不可置信道:“小苏,你……你居然逃课?!”

苏幕遮:“……”他决定不理这货了,起身去桌边打开了电脑,想看看是否有什么留言。

赵夏初也凑到他的身边,盯着电脑,问苏幕遮:“小苏啊,你在看什么?”

苏幕遮神情严肃,因为他看到了一条新的留言:“有人需要我的帮助。”

第四十章 不愿离去的爷爷 上

“什么?”赵夏初惊奇地上前,看着那个奇怪的网站,只见其版面整洁,只有网站的顶端有“渡灵师”三个方正的楷体大字。

她问苏幕遮:“平时你就通过这个网站去四处捉鬼么?”

苏幕遮“嗯”了一声,道:“上次你父亲那件事就是通过这样网址来告诉我的。”

赵夏初倒是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她道:“这个方法好,隐秘性高,又十分方便快捷,看不出来,你还是蛮与时俱进的嘛。”

苏幕遮听了她这话,仔细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这个网站是黄一一手建立起来的这件事告诉赵夏初。毕竟普通人对于这些灵异鬼怪之类的事情接受度并不高。

他看完留言中的内容,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过去。

赵夏初趁着苏幕遮打电话之际,坐在了电脑前,看到了留言框中写着“自爷爷出车祸去世以后,我总能时时刻刻的在任何地方看到他,这给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不便,也令我感到十分恐慌,希望渡灵师先生可以帮助我。”结尾处是一串手机号码,想来就是那个求助者的联系方式吧。

她看向苏幕遮,听到苏幕遮对着电话那头说道:“把你的地址告诉我,我下午就去找你,再与你详谈这件事情。”

等苏幕遮挂了电话,赵夏初蹭到了他身边,问他:“你下午要出门么?”

苏幕遮点头,答道:“嗯,你下午先去你父母那里吧,等我期末考试结束,再带你们去x市四处走一走。”

赵夏初睁大眼睛看着苏幕遮,恳求道:“带我一起去嘛,我不会给你添乱的。”

苏幕遮见她这副样子,就知她不达到目的肯定不会罢休,只能道:“好吧,带着你,不过万一遇到了什么你可不要被吓哭了。”

赵夏初缩了缩脖子,但好奇的心理还是占了上风,她一把抱住苏幕遮,道:“小苏你最好了!”

苏幕遮听了这话,恍惚间觉得她就是另一个黄一,若是黄一黄二是真正的小孩子的话,肯定也会经常这样抱着自己撒娇吧。

……

中午,苏幕遮下厨去做午饭,他当然不能指望赵夏初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倒是赵夏初,对苏幕遮会做饭这件事表现出了极大的惊讶,她一路跟着苏幕遮进了的厨房,亲眼看着他切菜,倒油,炒菜,然后不到半个小时就做出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眼珠子简直都要惊得要掉下来了。

她帮忙把这些菜端到了饭桌上,等亲口尝了这些菜后,赵夏初是真正地被苏幕遮的厨艺折服了。她一边哀叹着“完了完了,又要长胖三斤了”,一边使劲儿地往嘴里面塞着食物。

吃完饭后,苏幕遮将碗筷都收拾好,赵夏初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故作遗憾地大声说到:“要不是小苏你不喜欢我啊,我一定要把你给娶回家做老婆,因为你太贤惠了!”

苏幕遮:“……”

……

下午二时,苏幕遮收拾好东西,又在墙角的香炉里给眼巴巴看着的黄一黄二点上了香烛,才带着赵夏初出了门。

二人一起上了出租车,苏幕遮报了地址,这地方离苏幕遮家倒也不远,出租车开了不到一个小时便来到了目的地。

下车后,苏幕遮给那人打了电话,站在原地静静等待,不一会儿,便见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大男孩,背着黑色的背包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跑到了苏幕遮二人面前,有些不确定地问:“请问……是渡灵师先生么?”

苏幕遮点头。

男孩伸出右手,道:“渡灵师先生你好,我叫关潼。”

苏幕遮也伸出右手同他握了握:“你好,我叫苏幕遮。”

关潼又看向他身后的赵夏初,问道:“这位是?”

赵夏初见他问自己,就做了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赵夏初,是苏先生的朋友。”说罢她对着关潼微微一笑。

关潼也不过是个二十岁不到,没交过几个女朋友的小伙子,被美女这么一笑,当即脸红了个透彻。

苏幕遮只能解释说:“赵小姐是我带过来的。放心,她并不会泄露这件事。”

关潼点点头,环顾了四周,才道:“苏先生,赵小姐,你们还是跟我去我家里谈吧。”

……

三个人一起来到了关潼的住处,很明显,关潼是一个人住的,但房间里收拾的很干净,完全不像他这么大年龄段的男生的房间。

关潼给苏幕遮二人倒了两杯水,才坐下来,道:“我今年刚到这个城市上大学,因为父母在外市工作,我就一个人在x市居住。”

苏幕遮问道:“你是不是在xxxx大学上学?”

关潼惊奇,道:“苏先生你怎么知道?莫非你也是这所大学的学生。”

苏幕遮道:“嗯,而且我今年已经上大三了。”

关潼知他算是熟人了,心更是放了下来,他低声道:“那就更好了,苏学长,我现在就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告诉你吧。”

……

关潼今年十九岁,是家中的独子。去年高考,他考上了x市著名的xxxx大学。

全家人自然都十分高兴,于是便决定趁着暑假外出旅游一番,也算给关潼好好庆祝庆祝。

这一次旅游,因为关潼的外公外婆居住在外地,所以旅游者是关潼的爷爷,父母,和关潼,他们早早便收拾好了东西,只等着出发的那一日。

到了这天,几人开着一辆车出发了。然而,车开到一处盘山公路时,由于公路某处的弯度太急,关父来不及转方向盘,就直直地撞向前方突出的一块岩石!

事发突然,所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关潼和爷爷坐在车的后座上,经过这么大的冲击,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再醒来时,关潼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的病床上,原来是有人发现了这场车祸,连忙报了警,警察将他们严重损毁的汽车中救了出来,然后紧急送往了医院。

由于事发时车胎打滑,车的侧边撞到了岩石,关父关母只是轻微骨折,而关潼得了脑震荡,关潼的爷爷受伤最重,到医院后后不久就因抢救无效而死亡了。

全家人都十分伤心,谁也没想到,好好的一场旅行变成了这样的惨剧。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在医院养好了伤,就马上回了家。似乎是暗地中商量好了一般,关父关母再也没有对关潼提旅游的事了。他们为关潼的爷爷举行了一场隆重的葬礼。在葬礼上,关父关母哭的尤为悲痛。

关潼的意志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他在爷爷身边长大,老人家对他特别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第一时间想到他,平常还经常会偷偷给关潼塞钱。

关潼很爱他的爷爷,爷爷的去世给了他很大的打击,他甚至曾经一度陷入了抑郁的情绪,经心理医生治疗了一段时间才慢慢好转。为此,他请了将近半年的假才去学校报道。

……

关潼低下头,道:“奶奶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爷爷这么多年没有再娶,都是一个人生活。可是,在我来x市上学后,却发生了一件怪事。”

“其实我本来在学校里住宿,可是,在我刚刚住进宿舍的第一晚就发生了怪事。那晚,其他的舍友都不在宿舍。于是我关了灯先去睡觉了,结果到了半夜,我从梦中惊醒,就看到……爷爷正趴在窗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当时关潼被吓的一声惊叫,他绝不会看错,那个正是爷爷的身影!

舍友们被他吵醒,迷迷糊糊开了灯,有人问他怎么了,关潼惊魂未定,说窗外有人。

几人以为宿舍遭了贼,便一起朝窗外看了过去,其中一个舍友更是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走到了窗边仔细查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关潼傻眼了,他刚刚明明看到……

舍友们都说是他做噩梦了,关潼也惊疑不定,但见舍友们纷纷打着哈欠,也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们,便说可能是自己看错了。

宿舍的灯被关掉了,舍友们又纷纷上床休息了。关潼躺在床上,暗暗安慰自己,一定是自己太思念爷爷了,才会看到了幻想,想着想着,他慢慢地睡着了……

然而,接下来的发生的事,告诉关潼,他看到的,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第二天,关潼被老师委任去学校六楼的收发室取东西。他独自走上了楼梯,到了六楼,发现这里的环境比较幽暗,便照着老师给的地址往里走去。

在走廊上,关潼看到了一个身影,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关潼有些奇怪,因为这里并没有窗户什么的,这个人站在这里看风景似乎说不过去。

关潼只当他是某位老师或同学,倒也没多想,直接从他身边身边经过。结果在路过这人身边的时候,才发现他其实一直面对着自己,而且,他的脸明显就是爷爷的脸!

关潼瞬间吓得跌倒在地,他惊叫出声,大脑似乎都在此刻停止了思考。

被他的叫声惊动,传讯室内的办公人员匆匆地赶了出来。他们看到坐在地上惊慌不已的关潼,连忙上前将他扶起,问他发生了什么,可关潼怎么能说出口,一是他所遇到的是自己的爷爷,二是这种事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办公人员见他只是沉默着,只当他是惊吓过度,就提出要送关潼去医务室。

关潼自是拒绝了,在和这几人道过谢后,便去取了东西,然后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

关潼道:“在见到爷爷两次之后,我就没有遇到他了。我以为他终于消失了。可是,没想到,自我后来过生日那天起,一直到现在,爷爷就再度出现了。到后来,我搬出了宿舍,我不能再打扰舍友他们,我也不愿意每晚都能看到……他出现在窗边,或者就坐在我的床边。可即使搬到了这里,我依然可以看到他。哪怕我随便一抬眼,都可以看到爷爷就在那里,带着微笑注视着我……”他将脸埋进了手掌中,声音带上了哽咽:“我不确定爷爷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可是如果总是这样,我真的受不了,我是不是很不孝……”

第四十一章 不愿离去的爷爷 下

苏幕遮拍了拍他的肩膀,而赵夏初则掏出一张纸巾递给了关潼。

关潼接过纸巾,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脸,对赵夏初道了谢。

苏幕遮说道:“这件事不能怪你,任谁遇到这种事都会感到恐慌。对了,你把这件事告诉你父母了么?”

关潼摇摇头,道:“没有,当时在爷爷的葬礼上父母表现的非常得难过,我不想再因为这件事勾起他们这段伤心的记忆了。”

苏幕遮沉吟一声,道:“据你所说,你爷爷一直都在你的四周,那你现在,可以看到他么?”

关潼闻言,环视了一圈房间,才摇了摇头,说:“没有。实际上,在苏先生你来之前,我还可以看到爷爷。可自你出现的那一刻,我爷爷的……‘鬼魂’就消失了。”

赵夏初一听他这样说,瞬间精神了,她抱着苏幕遮的胳膊兴奋地说:“因为我们的苏幕遮先生啊,可是渡灵师?渡灵师你知道么?渡灵师可是……哦,抱歉,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你记住,一般的鬼怪见了他肯定都会逃走,必须的,妥妥的。”

关潼被她的话和动作惊得一愣一愣的,呆呆地“哦”了一声。

苏幕遮无语,一把按住这个突然就激动了的人,深沉道:“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

二人同时看他,问道:“什么办法?”

苏幕遮缓缓道:“招魂。”

……

苏幕遮在屋中摆下了一张桌子,又在桌子上放了三只纸杯(代替香炉),中间的杯子里插上三柱香,而旁边两个杯子里则分别点上了两只蜡烛。又在桌子前放上了关潼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关潼爷爷的照片,照片上的老人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却笑得分外慈祥。

苏幕遮让关潼跪在地上,心里想着自己爷爷的样子。他自己则站在这个简易的法坛前,点燃了一张招魂符,双手结印,嘴中念起招魂的咒语:“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魄来临,河边野处,庙宇村庄,宫廷牢狱,坟墓山林,虚惊怪异,失落真魂,今请山神,五道游路将军,当方土地,家宅灶君,吾进差役,着意收寻,收魂附体,帮起精神,天门开,地门开,奉请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魂兮,归来!”

招魂咒结束,明明没有风,蜡烛的火焰却自己熄灭了。苏幕遮知道关潼爷爷的鬼魂要出现了,连忙隐匿了自身的气息,以免再次将鬼魂惊走。

他来到赵夏初的面前,低声道:“你立马找个地方躲好,一会儿无论见到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

赵夏初乖乖地点头,抱了个靠垫,躲在了沙发后面,表示自己一定不会发出声音。

正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墙壁慢慢地渗了出来,赵夏初这还是第一次直面鬼魂,当即瞪大了眼睛,死死咬住了靠垫边,以免自己发出尖叫来。

待那黑影完全从墙壁出来,苏幕遮看到,这的确是关潼手机照片上的爷爷。

他当机立断的扔出一把符纸,符纸在空中四散开来,贴在了房间的各处。然后苏幕遮自角落走出来,关潼的爷爷感受到他的气息,就要再次遁入墙壁,却被符纸拦住,他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每次想要消失都会被符纸挡回来,这样来回几次,他便飘在房间的中央不动了。

关潼站起身来,来到苏幕遮的身边,他的爷爷的目光立马停在了他身上,关潼忍不住红了眼,他哽咽道:“爷爷……”

可爷爷只是看着关潼,神情呆滞,一言不发。

苏幕遮在旁边仔细观察,此时发出了一些不对来,他对关潼说道:“这不是你爷爷的鬼魂,准确来说,他是你爷爷生前的一种执念,这个执念的原因在你。之所以会被我的招魂符招来,还是因为你。”

关潼一愣,问道:“我?可是……为什么?”

苏幕遮想了想,问道:“你还记得发生车祸时具体的情况么?”

关潼摇了摇头,道:“我当时马上昏迷过去了,并不记得车祸具体的过程。而且,医生告诉我,我的记忆发生了暂时的缺失。我问过我的父母,他们却似乎也不愿多说。”

苏幕遮看了看这凝成人形的执念,脑中灵光一闪,立马对着关潼做出了一个攻击的姿势,便见原本一动不动的关潼爷爷的执念,忽然迅速的飘上前来,护住了关潼。

苏幕遮看到他这个姿势,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他放下扬起的手,对着关潼说道:“要想明白这件事情的原委,你现在就打电话给你的父母,问问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执念见苏幕遮放下手,也恢复了原来的姿势,关潼则去桌上拿了手机,给父母拨去了电话,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他也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电话很快被接起,是关父接的,他问道:“小潼,怎么了?”

关潼答道:“爸,我想问问您,爷爷死亡的真正原因。”

关父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我不是告诉过你,以后我们都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关潼有些迟疑,但还是说:“可我这段时间……一直都能看到爷爷。”

关父听他这样说,在那边惊呼一声:“什么?”

关潼便把这段时间的事简单的和自己的父亲说了一遍。郑父听完,沉默良久,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变得嘶哑,他道:“你的爷爷,他是担心你啊。”

原来当日发生车祸时,关潼本来坐在车体受到冲击的那一侧,就在危急时刻,是关潼的爷爷用身躯护住了关潼,承受了大部分的冲击,最后因失血过多身亡。

当他们被救下的时候,只有关潼昏迷了过去。关潼的爷爷撑着最后一口气,嘱咐自己的儿子儿媳,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关潼,以免他会内疚,然后就咽了气。

关父关母虽然伤心,却也担心这件事会给关潼的心灵造成什么伤害,便一起瞒住了他。

如今看来,老爷子在临死前的一刻,还是在担心着自己的孙子,所以在死后,这份担心化成了执念,时时刻刻都围在关潼的身边,关注着他。

听完关父的叙述,关潼早已是泪流满面,他拿着手机跪在了地上,喃喃道:“爷爷,爷爷……”

苏幕遮猜的没错,刚刚关潼爷爷的执念护住关潼的姿势正是关潼爷爷在车祸中护住关潼的姿势,老人的执念或许什么都不记得了,却一直没有忘记要保护自己的孙子。

他拿过关潼的手机,对那头说道:“关先生你好,我是关潼请来处理这件事的人。关潼爷爷的执念不消,就表明他的魂魄未得安息。所以我需要您父亲的生辰八字,把他的魂招来,让关潼亲口告诉他自己现在没事了,才可消除他的执念。”

关父将自己父亲的生辰八字告诉了苏幕遮,苏幕遮将手机还给了关潼,然后取出一张黄纸,在上面写上了关潼爷爷的生辰八字,点燃后,又念了一遍招魂咒。

不多时,几团光球从窗外飞了进来,附到了关潼爷爷的身上,令他原本呆滞的神色逐渐变得鲜活起来,他慢慢飘到了关潼的身前,开口道:“潼潼。”

关潼呆呆地看着他,手机从手中滑到了地上,他跪在地上,想要拥住爷爷,手却从他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关潼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他哽咽道:“爷爷,爷爷……”到了最后,已经再也说不出话来。

爷爷的手轻轻抚过关潼的头顶,他慈祥的笑着,道:“潼潼,这么大的人可不要哭鼻子了。”

关潼泪眼婆娑的看着他,问:“爷爷,你为什么不让父母不告诉我,当日……当日的事情……”

爷爷道:“告诉你你会难过,只要潼潼你没事,爷爷就安心了。”

关潼心里虽然难过,但还是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让爷爷能够放心,他擦掉了眼泪,道:“爷爷您放心,今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一定不会再受伤了。爷爷您……安息吧……”

关潼的爷爷笑着点了点头,身体渐渐变得透明,他转头看了苏幕遮一眼,目光中带着感谢,苏幕遮也柔和了脸色,对他点头示意,看着他最终消失在了空气中。

关潼在地上跪了很久,他一直沉默着,苏幕遮也没把他拉起来,只说:“等考完了试,就回去给你爷爷上柱香,好好说说话吧。”

关潼点点头,抬头对他说:“谢谢苏学长您了,请问我要付给您多少酬劳?”

苏幕遮想了想,道:“五千吧,这是我的名片,你把钱打到这个账户就好。”

关潼同意了,接过苏幕遮递过来的名片。

苏幕遮知道他需要一个人好好静静,便与他告了别。

结果,等他去找赵夏初的时候,才发现这姑娘哭的妆都花了,苏幕遮只能给她找来纸巾擦脸,两人才一起离开了关潼家。

出了门后,赵夏初还在抽噎,她对苏幕遮说:“我本以为鬼魂都很可怕,没想到这次遇到的爷爷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苏幕遮停顿了一下,才道:“其实鬼魂从来都不可怕,可怕的实际是人心。而且……亲人的爱,总能超越一切。”

赵夏初点点头,表示认同他的话,又想到了什么,她控诉道:“你难道没被感动么?为什么还要向关潼收钱?”

“拜托了大姐,我感动归感动,可总不能不吃饭吧?我平常赚钱都要通过这个渠道好么?”

……

第四十二章 黑旗令出(打滚求收藏)

借寿,乃是一件逆天改命之事。借寿者因为某个原因而不久于人世,就可以通过鬼师向人借寿,来延长寿命。

但这一法术仍为禁术,只因为生死有命,人的寿命本就是有定数的,强行修改会违反地府的规定,也回扰乱鬼族的秩序。

但由于借寿这件事隐秘性极高,所以很少会被旁人发现。借寿者多为富贵之人,而被借者,也叫搭桥者多半急需钱用的人,所以借寿与被借者双方倒也是你情我愿,并且都会保密。鬼师便可以从借与被借的桥梁中,谋取暴利。

……

复习周结束,期末考试拉开了帷幕,一时间学校里的气氛无比紧张,每考完一门试都有同学在教室里哀嚎,引来众人侧目。苏幕遮已经可以想到,在所有考试结束,科目成绩公布的那一天,学校里将会是怎样的哀鸿遍野,肯定比地狱十八层里的景象还要令见者生寒,闻者胆战。

将赵夏初送回到他父母的住处后,苏幕遮安心回到了学校考试。实际上,他对于考试倒是并不担心,也没有多大的感觉,因为考试的内容都是他平时上课学到的及自己复习的内容。不出意外的话,他的成绩应该还会很不错。

本来苏幕遮是准备一门科目考完就回家的,但是奈何硬被班上一些同学拉着留下来给他们讲题,这些人中有一半都是妹子,看她们拉住苏幕遮时绯红的脸和兴奋的眼神,就知道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于是我们这些围观群众也只能呵呵呵了。

到了晚上九点多,大半同学都结束自习,准备回去休息了,苏幕遮这才得以脱身。他松了一口气,与同班同学道别后,就飞快地潜进了黑暗中溜走了……

……

这个点,公路上已经基本没车了,但苏幕遮并不是很担心。他来到了一处巨大的行道树之后,四下看了看,在确定没人后,从口袋取出了折纸,掷向了空中。

折纸飞到高空后,瞬间展开,变成了大鹏式神,夜里的它,全身都是暗沉沉的黑色,在漆黑的天空里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大鹏在空中伸了伸脖子抖了抖腿,又活动了一下身体,便向着苏幕遮的方向俯冲下来。

苏幕遮趁着它即将冲到地面的一刻,纵身跃起,大鹏式神便接住了他。大鹏载着他飞向了空中,向着乌烟巷的方向飞了过去。

十二月的夜晚已经很是寒冷了,大鹏式神的速度又很快,从空气中划过时,冷风就如利刃一般袭来。尽管有灵气护体,苏幕遮仍觉得有些承受不了。他紧了紧脖子上厚厚的围巾,将手放进了口袋里。

似乎是感应到了苏幕遮的动作,大鹏式神头顶上的翎羽随即立了起来,将苏幕遮牢牢地护住,苏幕遮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摸了摸它的翎羽。大鹏式神受宠若惊的鸣叫了一声,转过巨大的脑袋,眯着眼在苏幕遮身上蹭了蹭。

苏幕遮拍拍它的脑袋,示意它专心往前飞,大鹏展翅,加快速度向前飞去。

……

到了乌烟巷口,大鹏式神停了下来,苏幕遮从它背上跳下,落到地上。他抬头,对着空中一抬手,大鹏式神便又重新变成了折纸飞回到了他的手中。

苏幕遮抬脚往前走,走了几步,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感觉到空气中有一种异样的气息波动。而这种气息,他十分熟悉。

苏幕遮摘掉了眼睛,便立马看到这乌烟巷中,零星地遍布着些奇形怪状的野鬼,它们是被这里的灵气吸引来的,此时见了苏幕遮皆是边紧紧盯着他边悄悄地向后退去,生怕他突然发难。

苏幕遮知道它们在此地待了很久平日也并不害人,他对他们的气息都很熟悉,所以倒也不在意。他越过了这些野鬼,直接向那异常的地方看去。

只见那里有一个黑衣女人,她在巷中不停地逡巡,黑色的长发凌乱的覆住了脸颊,露在外面的脖颈和手显得分外的苍白。她的体型偏瘦,低着头,脚步轻盈,在这样的夜晚,倒是很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苏幕遮当然不会单纯到以为这是一个失意的女“人”,因为在这样寒冷的夜里,她所穿的衣物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委实单薄的过分了。而且,在这样的天气里,呼啸的寒风丝毫没有吹动她的头发或者衣角,甚至于她的脚根本就没有挨到地面。如果我们仔细看就可以看到,那女子穿的并不是黑衣,而是浓浓的黑气,笼罩住了她的全身。

很明显,这是一只鬼,而且是一只非正常死亡,怨气浓重的鬼。

苏幕遮一步一步靠近她,右手悄悄放到背后,从袖中取出一张镇鬼符握在手中,准备先收了这只女鬼。

在即将要到那女鬼的面前时,女鬼突然抬头,露出一张青白的面孔来。她的双眼大睁,眼中只有眼白,皮肤皱得犹如树皮,神情却很安静,恐怖中透出几分诡异的哀怨来。

苏幕遮见女鬼除了盯着自己外没有其他的动作,便直接将镇鬼符贴到了她的额头上,嘴中念道:“阴路开,亡魂来。”说罢他便朝着苏记走去,那只女鬼也呆呆地跟在他身后飘行。

到了苏记,打开门后,苏幕遮将女鬼引进了屋,他喊道:“黄一黄二你们出来一下。”

黄一黄二马上飘了出来,正准备和苏幕遮撒个娇呢,就看见了他身后的女鬼,于是,两位影帝的职业病发作,又开始演起戏来——

黄一颤抖着手指指向那女鬼,道:“小苏,你……你怎么老爱捡一些东西回家?你有我们还不够么?还是说我们已经满足不了你了?(这是什么见鬼的台词)”

黄二则痛心疾首:“小苏,你是不是想要谈恋爱了?那你也要找个人谈啊,你现在找只鬼算怎么回事儿?跨越种族的恋爱是没有好结果的!不信你看那《人鬼情未了》……”

“够了!”苏幕遮打断他们的话,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你们都没有看到我贴的镇鬼符么?我遇见她时,她就在乌烟巷中徘徊,如果我不把它带回家,谁知道一只横死的鬼会不会突然发狂害人。现在你们想办法让她的神智清醒过来,我去做饭。”

黄一黄二听苏幕遮说要去做饭了,不再耍宝,乖乖地飘到女鬼的面前。同时在心里欢呼,只要完成了小苏布置的任务,他们就可以吃到美味的食物啦!

苏幕遮直接去了厨房,他知道,对于黄一黄二这种已存在千年的鬼来说,他们绝对有办法让女鬼恢复神智。

等从厨房出来,将菜放到餐桌上后,苏幕遮扭头,见女鬼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苏幕遮挑眉看向黄一黄二,这是没有完成任务?

两只小鬼见他这副表情,连忙飘过来献媚,黄一解释道:“她已经清醒了过来,只不过我没有撤掉她头上的镇鬼符,所以她不能动。我们总不能让别的鬼抢了我们的食物”

黄二在一旁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哥哥的话。

苏幕遮:“……”你们还敢不敢再小气一点儿?

两鬼一人吃完了晚饭,苏幕遮让黄一黄二去收拾碗筷,自己则来到了女鬼面前,撕下了她额头上的镇鬼符。

那女鬼动了,她眨了眨眼,环视了房间一圈,才看向苏幕遮,她开口道:“我这是……”

苏幕遮道:“我是渡灵师,你在我家门外徘徊,我见你怨气极大,就把你带回了家。我想问,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女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道:“哦,对啊,我已经死了,可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死。”她对苏幕遮道:“我记得我从自己的身体里脱离了出来,然后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有个自称阎王的人告诉我,我的怨气太深,不能转世投胎。然后他就送给我这个,”说着她拿出了一面黑色的小旗,“说我拿着它就可以为自己报仇了,再然后,他就把我送到了这个地方,又说这里有个人一定可以帮我。这个人,是你吧?”

苏幕遮看了眼她手中的黑旗,认出了这正是地府的黑旗令,含冤而死的鬼可以拿着它向道士天师求助,以求在自己复仇,之前他也遇到过几次类似的的情况。

第四十三章 鬼师赖友文

要帮助她,首先要了解她的情况。于是苏幕遮道:“把你生前的情况都说一下吧。”

女鬼低下头,陷入了沉思,然后慢慢讲述了自己生前的事。

她的名叫做叶阳,是一名普通的公司职工,父母健在。她有一个男朋友,名叫袁朗,是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两人之间感情不错。

前段时间袁朗买的股票大跌,他几乎陷入了破产的境地,叶阳自然拿出全部积蓄去帮助男朋友。袁朗很是感动,承诺渡过这次财政危机后,他定然会向叶阳求婚。

可没想到,承诺还没有兑现,叶阳突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在睡梦中死去了,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死因,而她最后记忆里,只有袁朗那张温柔的脸。

叶阳道:“求求大人您,一定要帮我找到死亡的原因。我的父母,我的男朋友肯定非常伤心。尤其是袁朗,我还没有陪他一起渡过这次危机,他现在一定很受打击。”

苏幕遮问:“你生前患有什么疾病么?”

叶阳摇头:“我们公司每年都会组织员工去体检,我的身体一直都很健康。”

苏幕遮又问:“那你生前可是与人结过仇?”

叶阳想了想,再次否认:“没有,我生前与周围的人都相处的很好,不可能有人会恨我到杀了我。”

苏幕遮试探性的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是身边的人做的?比如,你的男朋友?”

这句话并没有什么,叶阳的情绪却一下变得激动起来,她的面容变得狰狞,从沙发飘了起来直接对苏幕遮歇斯底里地大喊:“不可能,袁朗那么爱我?怎么可能是他害我?!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大胆,你居然敢对渡灵师大人不敬!”从厨房出来的黄一见到这一幕,立马对着叶阳大喝。

叶阳似是突然被黄一惊醒,她瑟缩了一下,神色渐渐恢复如常。她连声向苏幕遮道歉。

苏幕遮摆摆手,道:“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今夜你先在这玉瓷瓶里待一夜吧,明日我带你去寻找线索。”

他拿出了玉葫芦,打开塞子,对准叶阳道:“收!”叶阳便化成黑烟进了玉葫芦中。

将玉葫芦收起,苏幕遮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黄一黄二飘到了他的身边,黄一问他:“小苏,你想到办法帮她了么?”

苏幕遮点头,道:“为今之计,就是找到她的尸体,找到她被杀害的原因。至于杀害他的凶手,我已经从刚才的询问中确定是谁了。”

黄二道:“是她的男朋友袁朗吧?刚我和哥哥设法让她清醒时,发现她的逆鳞正是袁朗,只有袁朗才可以让她成为恶鬼。”

苏幕遮道:“的确是他。叶阳虽然自己说不知道凶手是谁,死得不明不白,但她身上的怨气重的居然让阎王给了他黑旗令,所以杀死她的,必是她最在意之人。”

黄一黄二皆是认同了这个说法,因为这是恶鬼形成的最重要一个原因。他们问:“那你明天就要去找袁朗么?”

苏幕遮却苦笑:“等我明天考完试再说,而且,还要你们帮我一个小小的忙……”

……

第二天考试结束后,苏幕遮照例被一群同学围住了。只是这次,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苏幕遮接起电话,听那边说了些什么,才道:“啊?你们过来啦,现在就在我家?好好,我马上回去。”

有同学问他怎么了,苏幕遮歉意地一笑,答道:“我的两个小侄子来我家了,这不正打电话催我回去呢,所以今天……”

该同学大度地一挥手,道:“没关系,你今天就先回去照看他们吧。”

苏幕遮道过谢后,又把自己的笔记留下,才匆匆出了教室。

看着他的背影,一些女生的眼睛又变成了桃心状,她们感叹:“苏幕遮同学真有爱心啊!”

……

这两个“小侄子”自然就是黄一黄二了,他们帮苏幕遮暂时脱了身。让苏幕遮为叶阳的事回家做准备。

回到了家后,苏幕遮取出玉葫芦,放出了叶阳的鬼魂。他在地上摆下阵法,阵法中的每一张符纸上都用朱砂写着“鬼引路”的字样。

苏幕遮让叶阳立在阵法正中央,然后点燃符纸,符纸在地面上迅速的化为灰烬,留下了纵横交错的痕迹。

叶阳盯着这些痕迹,觉得有无数的画面涌入了脑海,她突然叫到:“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我的身体在哪里了!”

苏幕遮来到她身边,道:“好,你记住这些路线,晚上我便带你去找你的身体。”

叶阳感激地点头,苏幕遮又将她收进了玉葫芦中,防止她的鬼气被人间的阳气消磨。

他打开电脑,在网上仔细搜索,却怎么也没有搜到有名为叶阳的女子横死的消息,这更加说明,叶阳是被某种力量夺了性命,以至于在外人看来,她的死根本就只是一个意外。

苏幕遮关掉电脑,又来到书房中,他必须坐好周全的准备

,因为他有预感,这次他所遇到的,必定是个难缠的家伙。

……

时间很快就到了夜晚,苏幕遮乘驾大鹏式神,根据叶阳的指引,一路向目的地赶去。

每接近一分,叶阳的情绪就会激动一分,到了终点时,她甚至没来得及和苏幕遮打招呼,就直接从大鹏的背上跳下,消失在了空气中。

苏幕遮拍拍大鹏,也从它背上一跃而下,去追逐叶阳的气息了。

落地之后,苏幕遮环顾四周,发现降落的地方算是处于富人区的一处住所。他眯起眼,从窗户朝悄悄翻进了屋内,此时苏幕遮已经摘了眼镜,可以清晰地看到叶阳在屋内留下的黑气,他悄悄跟着黑气,来到了二楼的楼梯上,看到了下面的客厅灯火通明。

豪华的客厅已经被布置成了灵堂,屋子中央摆了一口巨大的棺材,而棺材前则放着叶阳的遗像。此时,一个年轻的男人正在安慰一对哭的伤心的中年男女,而叶阳的鬼魂,正呆呆地立在了棺材的旁边。

苏幕遮悄悄隐匿在帷幕后,放大了灵识,便能清楚看到和听到楼下发生的事了。

只听那年轻男子说:“伯父伯母,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阳阳,都是我的错。”

那中年女子拍拍男子的肩膀,道:“这件事不能怪你,是阳阳她自己的命不好,唉,我可怜的女儿啊。”说着说着她又痛哭了起来。

中年男子赶忙上前扶住她,抹了把眼泪,道:“别哭了,袁朗他也很难过,就算我们再怎么就要流眼泪,阳阳她也不会回来了。”

袁朗将叶父叶母安置到椅子上坐下,诚恳地对他们说:“伯父伯母,你们放心,阳阳不在了,我就是你们的儿子,我会来照顾你们。今后我也不会再结婚了,我只承认阳阳这一个妻子!”

叶父叶母惊得从座位上站起来,对袁朗说:“孩子啊,这可使不得,我们知道你爱阳阳,但你不能为此断送了今后的幸福,我们老两口啊身体还好着,也有积蓄,我们能养活自己。”

袁朗直接在他们面前跪了下来,呜咽道:“要是我能早点发现阳阳的情况,她就不会……都怪我,都怪我啊!”

三人抱头痛哭,一时间场面十分感人。

苏幕遮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来,这袁朗演起戏来真是不输给影帝啊。

叶阳的鬼魂立在棺材边,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的父母和男朋友,想要上前去触碰他们,却发现自己手指直接穿过了他们的身体。

她捂住脸,完全不能接受这天人永隔的悲伤,叶阳退后两步,想要找个能依靠的地方,却不想,在触到棺材的那一瞬,变故突生,她竟生生被棺材吸了进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苏幕遮一惊,却不能直接下去救她。只能在原地看着那个叫袁朗的男人演戏,等待最佳时机的到来。

……

离此地二十公里外,某栋豪华别墅中——

“她回来了。”坐在窗边的须发尽白的老人饮尽手中的茶,低声道。

“赖大师你在说什么?”对面正与他对弈的中年男子落下一枚棋子,听到声音,抬起头问赖友文。

赖友文看着窗外,天上的月亮逐渐被黑云笼罩住,他静默不语,良久才转过头,对中年男子说道:“陈先生,今晚我有事需要出去一趟。陈小姐估计明天下午就可以醒来,你要记住我的话,这段时间一定要找人看着她,不能有半点疏漏。”

陈数点头,对于自己的女儿,他定然会用一百二十分的心。女儿好不容易再次活过来,他不容许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赖友文放下手中的棋子,说了一句:“这棋,我日后再同你下完。”便从窗口一跃而下。

陈数赶紧跑到窗边,这可是四楼,却见在赖友文下落的一瞬,一只黑色的骷髅鸟凭空出现,将他接住,然后飞向了沉沉的暮色中……

赖友文坐在骷髅丧鸟的背上,眼神犀利,他没想到,叶阳的魂魄还能再找回来,他明明已经消除了她死亡时的记忆。不过,回来了又怎样,还不是被梓木棺材缚住了,自己这就去斩杀了她的灵魂。没有人,亦没有鬼,可以挡住他的财路!

……

第四十四章 查找线索

苏幕遮在帷幕后等待,突然神情一变,他已经感应到有一种邪恶的力量正在往这边赶过来了。

他向后退了几步,隐藏在更深的黑暗里,然后从口袋掏出一张空白的符纸,手指翻飞,三两下就将它撕了个人形出来。

苏幕遮咬破指尖,将指尖血按在符纸小人的头上,低声道:“起。”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小人晃晃悠悠两下,扭扭脖子摆摆手,就从他的掌心中站了起来,苏幕遮对它说道:“你现在去楼下,贴在棺材上,仔细别被他们发现了。”

小人点点头,从他的掌心跳了下去,沿着台阶的阴影处悄悄地下了楼,然后小心翼翼地从袁朗的身后及叶父叶母实现的盲区里走近棺材。

这时,袁朗正好回身,去给叶父叶母倒水,小人赶快趴在了地上,与地面贴合在一起,倒是没有让袁朗发现它。

等袁朗离开后,小人马上站了起来,飞快地跑到棺材底下,纵身一跃,便牢牢地贴在了棺材底部。

符纸小人才一贴上去,叶阳的鬼魂便被弹了出来。这便是梓木棺材的缺点了,梓木虽能镇鬼,一次却也只能缚住一个灵魂。苏幕遮便利用符纸小人配以自己的指尖血,伪造了一个生魂,让梓木缚住它,将叶阳的鬼魂替换了出来。

叶阳的鬼魂刚一出来很是虚弱,梓木的气息生生将她的鬼气消磨了一半。苏幕遮感受到外面那东西越来越接近,当下不再犹豫,迅速掏出了玉葫芦,将叶阳隔空吸了进去。

袁朗端着水往回走时,只觉得面前刮过一阵清风,可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他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想多了,然后便去到叶父叶母身边了。

苏幕遮揣好了玉葫芦,扔下一枚芥子后,放轻了动作,悄悄潜进二楼某个僻静的房间里了。

这时,赖友文的骷髅丧鸟已经赶到了袁朗的住处,他从丧鸟上跃下,来到了大门前,按响了门铃。

袁朗前去开门,发现门外的是赖友文,他的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低声问道:“赖大师,发生什么事了么?”

赖友文见屋内有其他人,也压低了声音,道:“我刚感觉到,你女朋友的鬼魂回来了。”

“什么!”袁朗惊呼一声,偷偷转头看了叶父叶母一眼,脸色发白,又转过头问赖友文:“赖大师,你不是说过她的鬼魂永远不会再出现么?”

赖友文的表情也不好看,说:“我怎么会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已经消除了她的记忆,我以前可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不过你也别怕,就算她回来了,我也能将她杀掉,定不会让旁人知道我们之间的交易。”

“这……”元朗有些于心不忍,但想起那巨额的财富和光明的前途,神情又恢复了坚定,他点头道:“好!”

两人交谈完毕,袁朗将赖友文迎进了屋内,对叶父叶母介绍道:“伯父伯母,这是赖友文赖大师,他是有名的鬼师(这里做法师意),是我专门请来给阳阳作法的,希望阳阳能早日转世投胎。”又对赖友文说道:“赖大师,这是我女友叶阳的父母。”

赖友文对着这对夫妻一笑,很有些慈眉善目,仙风道骨的意味,他道:“两位请节哀,我一定会让令媛能安心离去。”

叶父叶母起身对他鞠了一躬,感激道:“赖大师,辛苦您了。”

赖友文点点头,道:“我马上就要作法了,请你们先离开这里吧,我怕叶阳的生魂见了你们会留恋人世,不愿离去,这对你们对她都不好。”

叶父叶母迟疑了一瞬,但还是听从赖友文的话乖乖地离开了,袁朗忙将他们送到楼上休息。

等他们都离开后,赖友文慢慢地踱到棺材边,伸手抚上棺材,想要把叶阳的鬼魂揪出来,却突然脸色一变。他急忙将手滑到了棺材底部,然后就摸出一张符纸小人来。

正巧这时袁朗从楼上下来,走到了他身边,看到他手中的东西,不由好奇地问:“赖大师,这是什么东西?”

赖友文握紧拳头,将符纸小人揉碎,他的眼神狠厉,道:“这是符纸伪造的生魂。是我大意了,没想到居然是有人专门将你女朋友的鬼魂送到这里来。而且,这人还在她被棺材缚住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救走了。”

袁朗的脸色又白了,他再怎么能心狠手辣地拿叶阳的寿命换钱,在心底里还是害怕鬼魂的报复的。他抓住赖友文的手臂,焦急道:“那……那怎么办,她会回来找我报仇吗?!”

赖友文甩开他的手,冷冷道:“这个人应该还没有离开你的屋子,反正杀一个也是杀,杀一双也是杀,这个人既然敢来,就别想能活着离开!”

……

他们不知道,在二楼某个房间里,苏幕遮与叶阳正站在一面水镜前,将他们的言行举止看得清清楚楚。对于赖友文的最后一句话,苏幕遮在心里发出了冷笑。

叶阳的神情甚为迷惑,她喃喃道:“我……我不理解,袁朗他倒底对我做了什么?这个赖大师为什么又要杀我?!”其实她心底已经有很不好的预感了,却还在欺骗自己袁朗是爱他的。

苏幕遮并不点破,只道:“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袁朗估计也心生了警惕。所以今晚我们先离开这里,等明晚再过来。”

叶阳心乱如麻,听到这句话也只能点点头,苏幕遮让她飘进了玉葫芦中,又打了个响指,水镜便化成水雾飘散在了空中。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直接跃下,大鹏式神自旁边飞来,接住他便飞向了乌烟巷。

……

袁朗及赖友文一间一间房间的寻找,直到来到了二楼拐角的房间里时,赖友文感受到空气中还未完全消散的水汽,暗道一声“糟糕”,便匆匆跑出了房间,去二楼的楼梯上仔细寻找,袁朗也急忙跟了上去。

没多久,赖友文便在帷幕后发现了一粒芥子,俯身捡起芥子,他的神色愈加的糟糕。袁朗也赶了过来,看着赖大师手中拿着一粒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种子,猜测道:“这是那个人遗失的东西么?这么不小心,看来那个人也不见得有多厉害!”

他的话音刚落,赖友文手中的芥子便腾地一下燃烧起来,将袁朗惊得退后了几步。

赖友文的眸色暗沉,他斥道:“蠢货,你知道什么!你也以为这是他不小心掉落的么?这是他故意扔在这,用来警告我们的!”

袁朗吞咽了口口水,小心地问道:“那我们这次……遇到的是何方人物?”

赖友文丢掉手中的灰烬,能拥有这芥子的人只有一种,他一字一顿道出:“渡!灵!师!”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不待袁朗再废话,赖友文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喂,是陈师兄么?我遇到了一点麻烦……”

……

那边赖友文猜出苏幕遮的身份,这边苏幕遮也知道了赖友文实际是一名鬼师,这种职业就如土偶匠一般,本来是无所谓正义与邪恶的,就看使用它的人心术正不正了。

但是如今看来,这赖友文,明显是心术不正的那一种,是非诛灭不可的。

不过……苏幕遮掏出玉葫芦,将它丢到了桌上,然后打着哈欠去了卧室,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说吧,他现在真是困的不得了。

第二日,正好是两场考试之间的休息日,苏幕遮给林夜打了电话,说自己要在家照顾小侄子,自己不能来学校了,同学们如果需要什么笔记的话就直接去他的座位上取好了。

挂断了电话,苏幕遮进书房准备查找如何对付鬼师,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他叹了口气,虽然苏记里的各种文献记载对比其他姓氏的道士天师所知的已经十分丰富齐全了,但还是不够啊。如今看来,自己也只能找那个“人”去寻求解决的办法了……

(作者有话说仍然写不下,我在这里说一下吧。我刚去查了一下,一般的鬼师的含义就是巫师,指帮人驱鬼除病的。但我所写的鬼师专指为人借寿的职业,而有记载说鬼师中最出色的便是赖,陈两位,我就在这里借用下他们的姓氏了。)

第四十五章 阎金与电母(地府求助篇)

苏幕遮找出了上次阎王作为报酬的,让白无常赠给他的黄泉水,取了一滴倒在了小香炉的香灰里,然后静坐在香炉前,闭上了眼睛。

一刻钟后,他的灵魂自躯壳中脱离,飘进了前方一个巨大的黑洞中。

黑洞似乎没有尽头,苏幕遮也不急,悠哉悠哉的飘在其中,好好感受了一把身轻如燕的感觉。

慢慢的,前方传来了微光,苏幕遮知道已经快要到尽头了,他调整了下表情,加快速度向前飞去。一片耀眼的白光后,苏幕遮的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此时,他来到一个奇异的世界,这个世界的天空永远是黑色的,不远处的有一扇巨大的门屹立如巨兽,大门上有两个大字——“地府”。

没错,这里就是地府了,苏幕遮就是来找阎王寻求帮助的。他猜测阎王肯定有办法对付鬼师的,就算没有,他既然把叶阳托付给自己,自己也回教他想出办法来的╮(╯-╰”)╭

他到了门口,门前正在站岗的阴差连忙迎了上来,恭敬道:“渡灵师大人!”

苏幕遮点头,将手中的香烛递给他,道:“我有些事要来找阎王,请你带我去见他。”

这香烛可是在地府里十分出名的,谁不知道,渡灵师大人的香烛极其美味,不仅有很多口味,吃了还能增加灵力。这阴差十分兴奋地将它收起,在心里感激苏幕遮,准备一会儿把这些香烛和几个兄弟分一分。

他对苏幕遮道:“渡灵师大人,请随我来。”

阴差带着苏幕遮一路进了地府的大门,周围一些鬼见到他们皆是四处闪避。因为没有受到阻拦,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栋纯黑的建筑前。

阴差拱手道:“大人,这里就是阎王的居住地了,小人不能进入。还请大人您自己进去吧。”

苏幕遮点头,道:“好,你先行离开吧。”阴差又一行礼,便凭空消失了。

苏幕遮推开门,房间里面也是一片黑暗,只有一些形状奇怪的珠子为其照明。

苏幕遮才一进门,那原本坐在巨大的黑色办公桌后,正低头查看文件的黑衣男子似是有所察觉,抬起了头,看向了这边。

男子的面容有一种阴柔的美感,他生的乌眉凤目,鼻若悬胆,面色苍白,嘴唇嫣红。不得不说,令无数鬼魂闻风丧胆的阎王爷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阎王对苏幕遮展开一个笑容,他放下手中的文件,从座椅上站起身来,走到苏幕遮面前,道:“渡灵师大人来找我是为何事?”

苏幕遮才不吃他这一套,面瘫道:“为什么你每次给那些鬼魂发了黑旗令后,都要再把他们塞到我那?”

阎王干咳一声,瞬间换上了谄媚的笑,道:“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么,他们的怨气没消,就无法在地府存留,这时候只能靠我们神通广大的渡灵师大人出马了!”

苏幕遮对他的“阿谀奉承”毫不心软,继续面瘫:“少来!阎金,我现在问你,有什么办法能够对付鬼师,我苏家并没有关于此类的记载。”

阎金正是这一届阎王的名字,实际上阎金与苏幕遮的关系非常不错,所以彼此间说话并不需要客套。听苏幕遮提到了鬼师,阎金的面容蒙上了一层煞气,令人无故胆战,这才是阎王真正的面目。他怒道:“什么?居然有鬼师参与了这件事?!”

苏幕遮点头,道:“叶阳之死,正是被她的男朋友赖姓鬼师联合起来强行借寿所致,当务之急,是要尽快诛灭了那鬼师,才能让叶阳的复仇计划不受阻止。但我不知怎样才能对付鬼师。”

阎金依旧沉着脸,鬼师借寿对鬼族和地府的影响最大,等那姓赖的死后,灵魂来了地府,自己定要他下油锅!

他对着苏幕遮,脸色才好了一点,道:“鬼师为借寿而杀人这件事罪大恶极,你到时只需招来天雷,自会诛杀他!”

“啊?这么麻烦?”苏幕遮自然知道天雷可以消除世间一切孽障,但招天雷实在太废时间和精力,你当老天的能力是那么好借的么?

阎金道:“电母前些天来我地府做客,我可以请她来当你的外援。闪电总于天雷相伴,让她用闪电帮你,天雷就很容易被招来了。”

苏幕遮同意了,这还差不多。

阎金传手下去找电母,他自己则去给苏幕遮倒了一碗热腾腾的汤,这汤白烟袅袅,闻起来美味至极。

苏幕遮接过碗,瞥他:“这是什么?”

阎金笑得贼兮兮的,答道:“孟婆汤。”

苏幕遮直接喝了一口,这汤果然鲜美可口,倒是阎金惊讶了,他问:“孟婆汤你也敢乱喝啊?”

苏幕遮又喝了一口汤,才道:“谁不知道地府的阎王是个美食家,你既能将它拿出来让我品尝,说明它一定是令你极为得意的。”

阎金见没吓到苏幕遮,耸耸肩,去给自己也倒了一碗汤,说:“这的确不是忘川桥上给投胎的鬼魂喝的孟婆汤,而是孟婆最近几日新研制出来的作品,你可真有口福。”

两人正喝着汤呢,便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一个低沉的女声道:“你去问他怎么能这么臭不要脸,我才来地府两天,就好意思让我去给随便哪个人帮忙,我电母的能力几时这么廉价了!”紧接着门被人一把推开,一个女子大步走了进来。

女子身着猎猎红衣,眉目冷艳到让人不敢逼视,头发用玉簪高高束起,丰胸细腰大长腿,活脱脱一个女王范。

她一进门来,直接对着阎金发作了:“阎金,你几个意思?!”

阎金连忙摆手道:“电母你别激动,你先看看我让你帮的人是谁。”

电母强压下心头的恶气,转头看向了一旁一直很安静的苏幕遮,心中决定如果是个普通人的话,她今天就拆了阎金的房子!没想到,这一眼让她愣住了——

这渡灵师,竟是连天道都认可的人!

她心中的气马上消了,若是帮助这样一个人,倒并不会折辱自己的身份。电母开口:“既然是渡灵师大人找我帮忙,电母定会全力以赴。”

苏幕遮对他道了谢,阎金悄悄松了口气,看来电母还是有两分眼色的。

事不宜迟,既然已经找到了解决事情的办法,还有帮忙的人,苏幕遮就与阎金道了别,然后带着电母回阳间去了。

……

苏记中,坐于地上的苏幕遮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而电母也在同一时间进入了房间中。

苏幕遮站起身来,将香炉收好,看看时间,已经到晚上九点了,这也难怪,阴阳两界的时间算法并不相同。他觉得自己只是在地府待了一小会儿,人间已经过了将近十个小时。

在与电母商量了对策后,苏幕遮便带着玉葫芦先去袁朗家了,而电母则后走一步,随后赶到。

大鹏式神载着苏幕遮在天空中飞行,在离袁朗家不远的时候,远方传来一声凄厉的鸟鸣。

大鹏式神仰头,苏幕遮也跟着神色一凛。

果然,不多时天边就飞来一只黑色的骨鸟,这可不就是赖友文的那只骷髅丧鸟么?而赖友文正坐在鸟背上,指挥丧鸟全力向这边冲过来。

大鹏闪身,避过了丧鸟的攻击,两只鸟在空中对峙,而乘坐在鸟背上的苏幕遮与赖友文对视,赖友文先开口道:“渡灵师都是这么管闲事么?你现在逃走我还能放你一马,不然的话……”

苏幕遮冷笑,打断他的话:“谁上次说要我有来无回?赖鬼师你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话么?还是已经年纪大到得了老年痴呆?”

赖友文果然被激怒,他大喝:“小子,放肆!今天不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你就要无法无天了!”说罢他就乘着丧鸟攻了过去。

大鹏灵活地躲避这丧鸟的攻击,几个回合后,它也怒了。同是折纸式神,区区一只丧鸟居然也敢来挑衅大鹏鸟,真当它没脾气么,还是嫌命长,哦不对,是想要重新换张纸么?!

它尖啸一声,直直地向丧鸟攻了过去,两只鸟缠斗了几个回合,丧鸟被大鹏鸟啄中了翅膀,它翅膀上骨头尽数断裂,化为了纸屑飘走了。丧鸟惨叫一声,直直地从空中跌落下去。

赖友文有些慌张,他没想到连渡灵师身边的式神都如此厉害,他从丧鸟的背上跳了下来,落到了一处比较松软的泥土上。

正巧这时一团裹挟这闪电的乌云飘了过来,苏幕遮知道这是电母,便将怀中的玉葫芦扔到了乌云里,大喊道:“你带着叶阳的鬼魂去袁朗家,助她复仇,我留在这里对付赖友文!”

乌云一刻不停,带着玉葫芦就往袁朗家赶去。而苏幕遮也从大鹏的背上跳下来,赖友文不在袁家,他就不担心会有人阻止叶阳。而现在,正是解决赖友文的好时机!

第四十六章 借寿者(上)

见苏幕遮落在了自己的身边,赖友文的眸色暗沉,他自然不会逃走。今夜,他一定要杀了这渡灵师。

二人皆是不动,在黑夜中静静对峙着。远方突然传来了声响,赖友文先动了,他取出两盏纸荷花,直接向苏幕遮掷了过去。

苏幕遮也动了,他拔出背在背后的桃木剑,直直地向荷花劈了过去。却不想,那荷花似有意识一般,绕过桃木剑的剑势又向苏幕遮飞了过去。

苏幕遮知道这荷花乃是借寿所用。借寿时借寿者与被借者各手执一朵荷花,在荷花内点上蜡烛。经过鬼师操作复杂的仪式之后,被借者在荷花上写下的寿命便会被手中的荷花悉数吸收,经由借寿者手上的荷花,将其传递到借寿者的身上。如今看来,这赖友文想用荷花强行吸收他的寿命,甚至不惜以反噬自身作为代价,真是好毒的心思啊。

苏幕遮从地上跃起,也不管荷花的攻击,直接挑剑刺向了赖友文,只要杀了他,纸荷花也会自动毁灭吧?

赖友文也拔出一柄剑,那是丧鸟身上的一根骨头,骨剑和桃木剑相撞的时候,竟然发出了金属想撞的声音。两人隔剑对视,杀意弥漫。

荷花攻了过来,苏幕遮先撤开桃木剑,后退几步,避过赖友文劈来的的剑,然后从怀里掏出两张人形的折纸掷了出去。它们一落地,就变成了两个栩栩如生的小人,与荷花战到了一处。

苏幕遮没有了后顾之忧,便专心与赖友文打斗起来,他直接用剑峰划过了指尖,沾了血的桃木剑发出了耀眼的红光,赖友文见势不好,急忙后退。苏幕遮速度极快,几步便来到了赖友文的身后,直接一剑刺去,赖友文虽然极力躲闪,还是被从肩胛骨刺穿了。

他吐出一口鲜血,奋力拔出了刺穿身体的剑,看向苏幕遮的眼神已经杀意汹涌。

而另一边,两个小人已经分别抱住了两朵纸荷花,轰然燃烧起来,带着纸荷花一起烧成了灰烬。

……

而电母这边,她已经带着叶阳的灵魂来到了袁朗的住处。叶父叶母已经先行离开了袁家,而袁朗正坐在沙发上发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电母一语不发,撕下一小片黑云让它飘到了袁朗的背后。当黑云融入袁朗的身体时,他身体一僵,便昏睡了过去。

接着电母将叶阳从玉葫芦中放了出来,对她说:“我助你进入他的梦中,你有什么想不通的都在梦中问他吧。”

叶阳还有些犹豫,电母直接一掌拍向了她的背,将她拍到了袁朗的睡梦中。

叶阳只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地方。这里一切都是灰蒙蒙的,灰色的天空中飘着小雨,而不远处的大石头上坐着一个男人,他低着头,似是十分的失落。

叶阳呆呆地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泪水不自觉了就溢满了眼眶。那男子似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也抬起了头,这正是袁朗。两人目光相触,叶阳心中柔情万千,想要上前拥住他。袁朗却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直接从石头上摔了下去,他歇斯底里地大喊:“你果然来找我报仇了!我以为我能躲得过去,没想到,没想到……”

叶阳愣住了,她急忙上前,想扶起袁朗,嘴中问:“阿朗,怎么了?你没事吧?”

袁朗一把挥开她的手,又哭又笑,自见到叶阳的那一刻,他的意志便全线崩溃了。他永远无法忘记叶阳的死状,那是他亲手造成的。他胡乱道:“我不是故意要杀你的,我实在是缺钱啊,我不能,不能再过那样的日子了……”说着说着他突然跪在了叶阳的面前,拉住她的胳膊恳求道:“阳阳,求求你别杀我!你也知道我要破产了,你给的那些钱根本不够,所以我才用你的寿命来换钱,你那么爱我,肯定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叶阳只觉得自己如同坠入了冰窖一般,冰冷的感觉刺入骨髓。亲耳听到了深爱人的话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苏幕遮说的不错,的确是她最爱的人亲手结束了她的生命!

她听到自己淡漠的声音:“把事情的全部经过告诉我。”

袁朗的意识已经不清,他听了叶阳的话,便乖乖地把所有事情说了出来——

袁朗的股票大跌后,赔掉了所有的资产。叶阳的帮助对他来说只是杯水车薪。袁朗小时候家里很穷,如今好不容易过上了好的生活。,他又如何甘心再重回那样贫穷的日子呢?

走投无路之下,有个陌生的号码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说如今有一位富商的女儿患了绝症,生命垂危。万般无奈之下,富商四处寻找偏方,最后找来了一名鬼师,想为自己的女儿借寿,但是需要一个人甘愿将自己的寿命借出去。现在他愿意出重金,来找人借出自己的寿命。借的寿命越长,富商给出的报酬就越高。

袁朗心动了,可他不想献出自己的寿命,他还想好好活着。于是他想起了自己的女朋友叶阳,她这么爱自己,应该愿意帮助自己……吧?

他与发信息的人取得了联系,那人的回答很简单,只说自己与他同病相怜,愿意帮他,然后就把赖友文的联系方式给了袁朗。

袁朗马上与赖友文取得了联系,两个心中只有钱财的人一拍即合,赖友文一边对陈数说自己已经找到了借寿的人,一边将一张符纸给了袁朗,让他将它烧成灰烬放进水里给叶阳服下。

一切准备就绪后,袁朗带着叶阳来到了陈数家中,赖友文将毫无意识的叶阳的寿命尽数转到了陈小姐的身体里,陈小姐获救了,袁朗和赖友文也都获得了巨大的报酬。袁朗对外宣称叶阳是压力过大自杀身亡,而因为赖友文符纸的原因,警察来进行尸检,什么都没有发现。

……

袁朗讲完后,哭着求叶阳原谅他,叶阳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裂开了一个洞,疼得让她几欲失去直觉。她握住袁朗的肩膀,大声质问:“你对我的爱原来是可以用金钱衡量么?为了钱你甚至可以用我的命换么?!”

袁朗并不回答,只一味恳求叶阳饶了自己,叶阳放下手,对于这个人彻底失望了。最后看了他一眼,她转身从这个地方飞了出去。

电母在外安静等待,见叶阳终于出来了,上前问道:“怎么样?”

叶阳的表情冷凝,道:“我什么都知道了。”

电母叹息一声,说:“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我先出去一会,你……自便吧。”说罢便去了门外。

叶阳盯着沙发上的男人,他已经醒了过来,却也被梦中的场景吓的精神失常了。他缩在沙发上,喃喃道:“对不起,原谅我吧,阳阳,对不起……”

叶阳长叹一声,忽然就不想杀他了。这个男人啊,其实一直都是那么的懦弱,只是她对他的爱情,蒙蔽了自己的双眼。

一时间,叶阳心中的怨气全部消散了,她将电母唤了进来。电母见袁朗还活着,挑眉,问:“你居然没有杀了他?”

叶阳道:“没必要了,他这个样子,后半生也只能在精神病院渡过了。我已不怨,可以去地府了。”

电母点头,叶阳又道:“请帮我转告渡灵师大人,谢谢他帮了我这么多,还有,即使我知道是袁朗害了我,我还是爱他。所以请大人能放过他一马。”

说罢,叶阳的身体慢慢消失在了空气中。电母瞥了瑟缩在沙发上,嘴角还流着口水的男人一眼,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能从窗口跳了出去,如今她要去支援苏幕遮了。

……

第四十七章 借寿者(下)

苏幕遮一步一步地逼近,赖友文坐在地上不断的往后退,突然,一声尖唳,那缺了半边翅膀的丧鸟竟歪歪扭扭飞了过来,它的爪子上还抓着一个小孩!

丧鸟将小孩丢给赖友文,就冲着苏幕遮飞了过去,想给他最后一击。只是还没等它碰到苏幕遮,就被及时赶来的大鹏狠狠叼住,飞到天空用利爪撕成了碎片。

待丧鸟死的不能再死后,大鹏吐掉口中的碎屑,它落到苏幕遮的身边,叫了一声,愧疚地低下了头。

苏幕遮摸摸它,安慰道:“没事,不怪你。”

那边赖友文冷笑,抓着手中的小孩,掐住了他的咽喉,他道:“渡灵师大人,还有空安慰你那没用的式神呐!现在我要你在自己的左胸膛也刺一剑,否则,我就杀了他!”

小孩被吓得不敢发出声音,苏幕遮看着赖友文,银眸染上了血色,他看了眼天空,电母还没有赶到,而赖友文已经紧紧扼住了小孩细嫩的脖子,将小孩掐的脸色通红。

苏幕遮只能反握住桃木剑,对准自己的胸膛,赖友文发出了得意的笑,催促道:“快啊,再不刺下去我就让这小孩马上死!”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喊声:“赖师弟,你在哪?”

赖友文见师兄赶来,脸色一变,心道算这渡灵师的运气好,便急急地将小孩往苏幕遮的方向扔了过去,又往小孩的背后掷了三枚银针。

苏幕遮忙扔掉桃木剑,疾步上前抱住小孩,转过身将背部对上了银针。

“噗”的一声,小孩被成功救下了,三枚银针却尽数没入了苏幕遮的身体!

他落地后,将小孩的头埋入了自己的怀中,然后呕出了一口鲜血。大鹏见主人受伤,发狂般的就要冲向赖友文,却被苏幕遮制止了,如今有更重要的事让它做。苏幕遮将怀中的小孩递给他,示意它将小孩先送回去。

大鹏将小孩放到自己的背上,又看了一眼苏幕遮,便展翅飞向了天空,渐渐飞远了。

赖友文艰难地站起身,对着天空挥手道:“陈师兄,我在这儿,快救我!”

那踩在丧鸟背上的男子看到了他,从空中跃下,落到了赖友文的身边。

他给赖友文止了血,然后转头看向受了伤的苏幕遮道:“是你伤了我师弟?”

一旁的赖友文赶紧喊道:“陈师兄,就是他!”

苏幕遮知道这就是有名的鬼师陈世忠,道:“陈鬼师你可以问问我为何伤他?”

陈世忠看向赖友文,赖友文有些心虚,转着眼珠子不看他:“还不是为了你那虚假的道义!”

苏幕遮简直都要气笑了,陈世忠也看出些端倪,他问苏幕遮:“天生银眸,你可是渡灵师?”

苏幕遮点头,陈世忠又道:“我们鬼师帮人借寿,借与被借者双方都是你情我愿的,纵使改了天命,但也是为了双方都好。还请渡灵师大人能网开一面,不要追究。”

银针突然在他体内游动,苏幕遮又吐出了一口血,他擦掉嘴角的鲜血道:“网开一面?你可知你的好师弟已经伤了多少条人命?现在有被他强行借寿而死的叶阳,先前他还用几个馒头换得几个乞儿的同意,然后夺了他们的性命。我倒是不知道,一个馒头就可以换取一条人命!”

赖友文听了他的话,高声道:“你血口喷人,你为了杀我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居然编出这样的故事来污蔑我!”又转头急急地对陈世忠道:“师兄,你要信我,我并未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陈世忠的脸色有些阴沉,他问苏幕遮:“你有何证据?”

苏幕遮看着赖友文一脸无所畏惧的表情,冷笑一声,掏出几张引鬼符扔在地上,不一会儿,便有几只鬼魂从地底飘了出来。

他们皆是十岁以下的小孩,此时看赖友文的眼神却是恨不得生食其肉。这几个小鬼是大鹏式神发现的,正是赖友文害死的乞儿,苏幕遮便将他们带在了身边,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赖友文自是看到这几个小鬼,就开始冒冷汗,他之所以敢睁着眼说瞎话,无非就是笃定苏幕遮不可能发现他做的事,却不料,那双能看透一切的银眸,早已发现了他身上背负的几条血债!

陈世忠不可置信的看着赖友文,厉声道:“我没想到,你居然敢违背鬼师的道义,强行借寿,害人性命!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赖友文找陈世忠本事来救自己的,没想到却将自己做的丑事全部暴露在了陈师兄的面前。他心里暗暗叫苦,这陈师兄的眼里可是揉不得一粒沙子的,如今只能……他不顾胸前的伤口,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求饶道:“陈师兄,你要救救我啊,我只是一时间鬼迷了心窍,我以后断不会在这样做了,师兄,你要相信我啊!”

苏幕遮强撑起身,捡起了地上的桃木剑,走近赖友文,看向他的眼神无悲无喜,他道:“既然你全部都承认了,那我现在就替天行道斩杀你!”

陈世忠急忙拦住了他,一拱手道:“渡灵师大人,求您不要杀他。我愿意废了他的法术,让他以余生向那几位死者超度,并把他所得的钱财全部赔偿给死者。”赖家到了这一代,香火愈发稀薄,无论赖友文的作法多么过分,他都想求着苏幕遮饶赖友文一条性命。

苏幕遮倒是停了下来,似是在思考陈世忠的话,他沉吟道:“这样啊……”他瞥见陈世忠身后赖友文的脸上闪过的一丝得意,冷声道:“不可能!”

陈世忠的表情一瞬间惊愕,赖友文却趁着这个时机,举起骨剑向苏幕遮刺了过去,他已经想好了,反正这渡灵师已经知道了自己所做的事,他还存在一天,自己就不会有好果子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这人,然后他再求陈师兄。反正人已经死了,陈师兄又那么心软,就算再怎么震怒也不会真的拿他怎样。

陈世忠看着赖友文要杀人灭口,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他来不及阻止,只能看着那骨剑就要没入苏幕遮的心脏!

这时,天空中划过了一道闪电,紧接着一道惊雷劈了下来,击走了骨剑,赖友文的脸色大变,他察觉到了,这是天雷!赖友文再也没有那么多险恶的心思了,他惨叫着往远处跑去,嘴里喊着陈师兄救命。可没跑两步,一道天雷再次劈了下来,直直劈到了赖友文的身上,瞬间将他烧成了黑炭!

苏幕遮见赖友文已死,身体内又是一阵绞痛,眼前也是眩晕起来,他不再强撑,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陈世忠没想到竟会出现天雷,还活活劈死了赖友文,这可算是天道对鬼师最严厉的惩罚了。天雷一出,不仅会杀了鬼师,连鬼师的魂魄都会灰飞烟灭。

他来到赖友文的身边,看着那惨不忍睹的尸体,终是叹息了一声,之前有抢行夺走生人的寿命,后有蓄意谋杀渡灵师,赖友文做下的事,连天道都不能容忍了。

天雷渐渐地散去了,一团乌云从空中降了下来,红衣猎猎的女子自乌云中走出来,她来到苏幕遮的身边,逼出了他体内的银针,又给他喂了丹药,才起身上前两步,俯视着蹲在赖友文尸体旁的陈世忠,似在看地上的蝼蚁。她开口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陈世忠看着女子,想起天雷前的那道闪电,还有她所乘的乌云,心里面有了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

女子看到他的表情,笑得冷艳:“你猜的没错,我就是电母。”

陈世忠忙起身叩拜,他没想到连天上的神祗——电母都会来帮助苏幕遮。

电母道:“我只是想警告你,赖友文的死是他咎由自取,他害死的那个亡魂,到了地府不能投胎,阎王便给她发了黑旗令。黑旗令出,亡魂必要给自己复仇。你也不要想着去为赖友文报酬,这位渡灵师,可是天道认可之人。若你对他有何不敬,天道首先便会将你毁灭!”

陈世忠伏地忙道不敢,本来他就没有报复苏幕遮的心思,更别说现在还知道了他这惊世骇俗的身份。

电母说完,不再看他,转身扶起了地上的苏幕遮,进了乌云,裹挟着闪电离开了。

陈世忠注视着电母离去的方向良久,才起身,收拾了赖友文的尸体也离开了此地……

……

回到乌烟巷后,电母扶着苏幕遮一路向前,走到苏记门前时,才发现已有一白发男子等在了门前。

他的神情十分焦急,待看到昏迷的苏幕遮后,更是疾步上前,对着电母道:“我是狐族的尊主,让我来救他!”说着就要接过苏幕遮。

电母仔细打量了男子一番,确定他是狐尊后,才将苏幕遮交给了他,然后行礼道:“参见狐尊殿下。”

狐卿直接将苏幕遮横抱起来,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焦急不已。他对电母说道:“麻烦电母你了,之后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与他是至交好友,定会好好照顾他。”

电母知妖族人不能说谎,也放下心来,道:“好,那我先回天庭复命了。”

狐卿点点头,再不管她,直接就抱着苏幕遮进了狐宅。余下电母在外面挑挑长眉,然后乘着乌云离开了。

……

第二日醒来时,苏幕遮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不由得撑起了身体,环顾这间房。这房间看着古色古香,幽雅又舒适,但的确不是苏记里的房间,自己,这是在哪?

正在不远处打坐调息的狐卿见苏幕遮醒了,忙上前去扶住他,在他的背后垫了几个枕头,才道:“这是狐宅,你昨日受伤严重,我便带你来我这里为你疗伤了。”

苏幕遮一笑,脸色柔和地说道:“多谢了。”

狐卿干咳一声,将桌子上的一碗药端给苏幕遮,道:“吃药吧,你的伤口已无大碍,再调息几日便会彻底痊愈。”

等苏幕遮喝完药后,狐卿将叶阳对电母所说的话,告诉了苏幕遮。苏幕遮听了,放下药碗,沉默半天才道:“爱,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原谅曾经那么伤害自己的人么?我能不理解。”

狐卿抬头看向了远方,道:“我也不理解啊,妖族的感情总是很直接,而人类的情感却是那么复杂。”

……

后记:

袁朗疯了,当夜,他在房间里用蜡烛点燃了窗帘,嘴中喃喃道,他要去陪叶阳。最终,房子里的一切都化为了灰烬,包括他自己。

而陈数,他虽然成功为女儿借了寿。可陈小姐醒来后,却变成了痴呆,忘记了以前所有的事,而且在余生60多年里体弱多病,无法治愈,也无法就这样死去,饱受折磨,直到生命的尽头。

成功借寿了又怎么样,强行夺取不属于自己的,终会受到惩罚,谁也躲不过……

第四十八章 伤愈,温泉!(鼠爷卖萌求收藏)

尽管身体的伤才刚刚得到治疗,苏幕遮仍是坚持着要回学校考试。狐卿无法,只得亲自送苏幕遮去学校。

到了学校之后,狐卿自称是苏幕遮与的哥哥,告诉同学们苏幕遮在家里生了一场大病,并且还未痊愈,不能在学校久留,希望同学们能多给他休息的时间,叮嘱了很多后,才开车离开了。

同学们自然是很关心苏幕遮的身体的,听说他大病未愈,也不敢再缠着他让他讲题了。当然这里面也有狐卿一份功劳,他生的分外艳美,态度又十分亲和有礼,自然是把这群小崽子们都迷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了,都想给给这位“哥哥”留下一个好印象。

有些女生想去和苏幕遮要他哥哥的联系方式,但见他脸色苍白,时不时的都会趴在桌上昏睡过去。也只能作罢,安静地复习不再去打扰他了。

等考完试后,狐卿又准时开车来接苏幕遮回家,令苏幕遮有些不好意思。但每每当他说自己可以回家,让狐卿不要这么麻烦时。狐卿都会以“我们是朋友,难道朋友之间不应该互相帮助么”为理由,让他无话可说。

就这样过了好几日,学校的考试周终于结束了,苏幕遮也顺利考完了所有的科目。学校特意给所有学生放了一周假,让他们好好在家休息休息,再进行稍后的实习项目。

刚开始,苏幕遮在狐宅修养时,狐玖也住在宅子中。有好几次她倒是想来探望苏幕遮,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被狐卿拦了下来。他告诉狐玖,苏小老板需要静养,不要经常去打扰他。狐卿不敢违抗狐卿的话,三番几次后只能作罢。

就这样在狐宅修养了两日后,苏幕遮能下地行动了,他考虑到苏记店铺不能离人,便让狐卿把自己送了回去。

而等回到了苏记之后,狐卿更是一天三次的往这里跑。苏幕遮倒是没有什么异议。一来是他的伤势还需要有人照顾,二来是自从狐卿来了以后,一日三餐都会有人做好了亲自送过来,这样不用自己下厨的日子真是快活似神仙啊。

苏幕遮坐在沙发上,静静地调理着体内血脉运行的情况。上一次赖友文刺入他体内的三根银针十分阴毒,虽然未淬毒,却会在人运用灵气的时候随血液的流动,一点点在血管经脉里游动,令人极为痛苦,强行逼出甚至会损伤脉络。之前苏幕遮为应对来给赖友文支援的陈世忠,未及时对它做出处理,才会受伤严重。

幸而有电母这个神仙用一缕闪电挟住了银针,将它们从苏幕遮的体内引导了出来,要不然,等银针进了心脏,那可真是危险了。

运行了一周天后,苏幕遮轻轻吐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经过这几天好汤好药的调养,在加上这苏记周围浓郁的灵气,他的伤已经差不多完全好了。

他进了浴室好好的洗了个澡,洗去似乎弥漫进骨子里的血气与几日卧床积累的郁气,然后给狐卿打了个电话,让他中午来吃午饭。

苏幕遮进了厨房,想了想,还是做了一大桌肉菜,以狐卿蹭饭多次的经验来看,狐卿与他一样,都对肉情有独钟。

饭做好后,刚一被摆在桌子上,敲门声便传来了。苏幕遮擦擦手前去开门,门外站着的可不就是狐卿?

苏幕遮:“……”难道因为同属于犬科的原因,所以狐尊殿下您的鼻子才会这么灵么?

狐卿跟他打了招呼,就直接进了门,然后坐到了饭桌前,看着苏幕遮,眼神里**裸写着快给我盛饭。

苏幕遮叹了口气,有些怀念之前那个照顾自己的狐尊殿下了,怎么自己的伤才一好,这位就立马重新变回大爷了?

他任命的给两人都盛了一碗饭,然后把饭递给狐大爷,没好气的说:“吃吧,大爷!”

等苏幕遮刚坐到饭桌边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苏幕遮只能放下筷子,起身去接电话。电话是赵夏初打来的,她问道:“小苏你在干嘛呢?”

苏幕遮道:“在吃午饭。”

赵夏初顿时想起了自己之前在苏幕遮家尝过的他的手艺,口水拉了三千丈,她抱怨道:“可惜我回去的早,不然我就能享受到美味了。小苏,我好想吃你做的饭啊。”

苏幕遮只能说:“那你下次来,我亲自下厨。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赵夏初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正事,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兴奋:“小苏,你考完试了吧?是不是要放假了?”

苏幕遮答道:“嗯,是要放一周假。这周我带着你在x市四处转转吧,就当我实现了当初答应你的话。”

赵夏初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道:“好,不过现在我想邀请你一起去泡温泉。我们住的酒店附近新开了一家温泉度假村,现在天气冷了,我和我爸妈就商量着去泡一次温泉。”

苏幕遮想了想,泡温泉对身体对伤势都有好处,便答应了下来。

赵夏初又跟他约定了时间和地点,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苏幕遮重新回到饭桌上吃饭。狐卿慢条斯理地将一块鸡肉放入嘴中,吞了下去才问道:“谁给你打电话?”

苏幕遮答道:“是赵夏初,她邀我一起去泡温泉。”

狐卿夹菜的手一僵,泡温泉?就是那种男男女女都穿的很少,然后挤在一个热气腾腾地水池子里的活动?想到此处,他的脸顿时黑了下来,随即干咳两声。

苏幕遮看向他,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

狐卿道:“没有,我正好也想在这段时间休息一下,你去泡温泉时不介意带上我吧?”

苏幕遮同意了:“好,我还想着自己一个人去会尴尬,你也同去就好多了。”

听了这话,狐卿的心里舒服了,然后两人继续吃饭,之后的事揭过不提。

第二天,天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这种天气在x市并不常见。实际上,x市靠近海边,到了冬天,气温并不算很低,最多也只会下点小雪。

早上起床后,苏幕遮打开了窗户,深深吸了一口清新寒凉的空气,这种天气泡温泉简直再适合不过了。

吃过早饭,苏幕遮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然后给赵夏初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即将过去,还要再带上其他人,赵夏初当然没有异议。随后他又给狐卿打了电话,通知他一起出发。

等出了门,狐卿的车已经在外面等待了,不出预料,狐玖也坐在了副驾驶座位上。见了苏幕遮,她还挺友好地与苏幕遮打了招呼。狐卿招呼着苏幕遮上了车,然后就开车向目的地赶去了。

一路上,行人车辆并不多,所以三人很快就到了温泉度假村。赵夏初已经在外面等待了,见苏幕遮等人下车,她跑了过来,小脸冻的红扑扑的,表情却很开心。

苏幕遮见她来到身边,道:“你怎么不在度假村里面等呢?外边的温度太低了。”

赵夏初挤到苏幕遮身边,将冻的红红的手插/进了他的口袋里,才道:“我怕你们一时间找不到我嘛。”又转头和狐卿狐玖打了招呼:“胡先生,胡小姐你们好。”

几人在外面寒暄了几句,就进了度假村。赵夏初早已预订了两个男女汤池。赵父赵母已经在里面先泡着了。

赵夏初带着狐玖一起进了女更衣间,而狐卿与苏幕遮也去男更衣室换好了泳裤。等四人再出来时,都围上了大浴巾。

赵夏初眼睛不怀好意的在苏幕遮身上乱转,然后趁他不注意,一把拽下了他的浴巾!

苏幕遮的只穿着短裤的身体顿时显露了出来。他的身体瘦削,却并不消瘦。薄而坚韧的肌肉均匀的覆在了骨架上,细腰宽肩长腿,比例完美的不得了。全身的肌肤白皙光泽(这实际这货就是一宅男),汗毛淡到几乎没有。

赵夏初体内的狼女之魂顿时

熊熊燃烧,她咽了一口口水,手就向苏幕遮胸前粉/嫩的小点点伸了过去。立马被又黑了脸的狐尊殿下拦住,然后刚捡起浴巾的苏幕遮就被强行拖走了。

剩下赵夏初在原地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抽了抽嘴角,暗骂狐卿多管闲事,然后哼了一声,也转身带着狐玖去了女汤。

进人男汤时苏幕遮才发现,原来这里的温泉,是在度假村里的小房间后面用院子围出来的,半开放式的温泉上空就是灰蓝的天空,白色的雪花一半被伸出来的屋檐隔住,一半飘飘扬扬落在了那鹅卵石地面上。汤池里白烟袅袅,路面上白雪皑皑,各色的梅花衬着翡翠般的绿叶吐露着芬芳,倒是形成了一道奇异而又美丽的景色。

赵亮已经泡在里面了,见了两人,他打了招呼。只是令苏幕遮意外的是,狐卿与赵亮原来早就认识。见两人谈起生意上的事情来,苏幕遮(悲哀的没有事业的男人)就独自坐在池边,试了试温泉的温度,有些烫,但还是可以忍受的。

他从池边跃下,将身体全部浸在了水中,舒服的叹了口气。

第四十九章 瞳妖偷窥

想到某只在家里作威作福的小家伙,苏幕遮只能取出折纸(别问我从哪里取出来的,作者菌也不知道),将它放在手心,刚念了一声“现”,鼠爷就出现在他的掌心。它四下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表扬了一句自己家的铲屎官,然后就欢快的跳进温泉中去了。

狐卿与赵亮皆是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纷纷向苏幕遮的方向看过来。苏幕遮只得解释道:“你们都知道吧,这是鼠爷,它不是……普通的荷兰鼠,它的皮毛不会污染这温泉的。”

赵亮在之前的土偶战中见识过这只小老鼠的厉害,也知道它是苏幕遮的式神。他在心里对于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很有几分敬畏,所以并不会介意。

狐卿自己就是妖怪,自然对这只荷兰鼠的身份清楚的很,更加不会有什么不满意的,只是……

“它不是纸做的么?应该不能沾水吧?”狐卿看着在温泉里欢快地游来游去,似乎根本不担心这个问题的三色糯米胖团子,纳闷道。

苏幕遮解释说:“之前鼠爷要求我用防水的纸给他重做了身体,所以短时间在水里并没有什么问题。”

狐卿:“……”

赵亮:“……”

苏幕遮看到这二人毫无二致的表情,不由得回想起在家中时,鼠爷是怎么要求同去泡温泉,怎么要求要换个新的身体,自己又是怎样给它找了防水的纸,再认真地重新折了新的折纸……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是不是对家里那几只太溺爱了?

鼠爷游了几圈后,觉得这汤池太大了,自己还没游多久就累着了,便回到了苏幕遮的身边,顺着他的胳膊爬上了他的头顶,催促道:“蠢苏蠢苏,快把我泡温泉的装备拿出来。”

苏幕遮无奈地叹了口气,取出了一张折纸和一张小手帕来来,他将折纸摊开,变成了一个紫色的小盆,盛了些温泉水飘在了汤池中,又把鼠爷从头顶取下来放在了小盆中,将小手帕叠好递给它。

鼠爷用两只小爪子接过了手帕,然后浸湿水,顶在了头顶上。将前爪趴在了了盆沿上,然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狐卿看得眼角抽搐,他就不指望苏幕遮这溺爱孩子的人能真正反省到自己的错误。其实再仔细想想苏记里黄一黄二这两只小鬼,苏幕遮真的对自己认可的不管是人,鬼,还是妖都特别好。

狐卿解下身上围着的浴巾,也进入了汤池中,他的身材比苏幕遮要高一些,也健硕了许多,肌肉线条格外优美,身材也是接近黄金比例的完美。被水打湿的胸膛闪闪发光,女人们看了肯定会迷恋地想要靠上去。他的肌肤颜色要比苏幕遮深一些,但仍比一般的男子要白一些,肌肤光泽,比起苏幕遮来毫不逊色。若说苏幕遮的身体好似是被希腊艺术家精心雕琢出来那般精致而优雅,狐卿的身体就是同他的身份般充满了爆发力,充满了男人味,可以说是男人最理想也最梦寐以求的身形。

狐卿此时半仰着头,轻阖着眼帘,银色的短发比那白雪还要炫目几分,池中缭绕的白色雾气更是衬得他的面容如妖似幻。连苏幕遮这种对外貌不是很看重的人也在心里暗暗感叹,这狐族的尊主莫不是通过外貌而选拔出来的吧。

鼠爷驾着自己的小盆子划到了苏幕遮的身边,“啪”的一下用小爪子拍在了苏幕遮的胳膊上,道:“蠢苏!把嘴角的口水擦擦,丢不丢我鼠爷的人啊!”

苏幕遮移开视线,对鼠爷的话十分无奈,他给鼠爷的小盆子里重新换了水,又揉揉了它的头顶,道:“不要胡说,狐卿他的确很好看啊。”

鼠爷翻了个白眼,又驾着自己的小盆子游走了,什么好看不好看,它怎么就没有看呆啊,明明就是蠢苏他自己没有定力,居然还找借口。还是自己比较厉害!不过,如果把狐卿换成一窝毛茸茸的荷兰鼠小崽子嘛,嘿嘿嘿嘿……鼠爷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眼睛变成了桃心,流着口水,头一次展开了一个堪称猥琐的笑容(﹃)

男侍者在外面敲了敲门,在征得赵亮的同意后,才走进了屋内。他的手中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了一壶清酒,三只酒杯,还有用特制的小碗盛着的小菜。

赵亮趴在池边道:“把东西都放入温泉里吧。”

侍者点点头,走到温泉边,将托盘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拿了出来,然后小心地把它们放入了热腾腾的温泉水中,便悄步退了出去。

这些东西在水中稳稳地浮住了,并不会东倒西歪。由此看来,这家度假村对这些服务真是用心,也难怪赵夏初一家会来此度假。

赵亮拿起酒壶,给三只酒杯里分别斟满,然后递给狐卿和苏幕遮一人一杯酒。

苏幕遮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酒杯,白玉一般的杯体上描绘了细致的血色梅花,苍艳雅致。这杯子是够漂亮了,可他完全不想喝酒啊!自己这“一杯倒”的酒量,今天喝了这酒,再泡泡温泉,说不定会丢脸的晕厥过去……

“在想什么?”狐卿拿着酒杯来到了他身边,然后举了举酒杯,眼带笑意:“干一杯?”

苏幕遮无奈,只能拿起酒杯与他的杯子碰了碰,然后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男汤这边的气氛正挺不错的时候,隔壁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苏幕遮听出这是赵夏初的叫声,他心中一惊,从汤池中爬出来,而那边赵亮早已经冲上了岸,急急的向门边奔去,他自然也听出了这是宝贝女儿的叫声,生怕她会出什么事。

狐卿的神色变得有几分肃穆,他也上了岸,围上了浴巾后,走到了苏幕遮的身边。

结果还没等赵亮将门打开呢,门就被人从外面拉开了。赵夏初如炮弹一般冲了进来,直接无视了她家焦急的老爹,一头扎到了苏幕遮的怀里。

随后,狐玖和一个中年女子也走了进来,她们已经用浴巾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中年女子应该就是赵亮的妻子了,只是两人的面色都有些奇怪,又似恐惧,又似羞恼。

狐玖并不说话,只是含情脉脉地看着狐卿,看着眼中闪过了深深地迷恋。而赵亮也去询问自己的妻子发生了什么。

苏幕遮虽然对赵夏初没什么想法,可是这柔软玲珑的女/体紧挨着自己的身体,让他颇为不自在。他将紧紧攥在自己怀里的赵夏初“拔”了出来,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赵夏初罕见地脸红了,她的眼珠子左转右转,有些不好意思看苏幕遮,嗫嚅道:“我们本来在泡温泉,结果我一抬头,就看到屋檐上有一个特别小的人正在盯着我们……”

原来三个女人本来正舒服的泡着女汤。赵夏初靠在岸边,闭目养神,突然想到个话题,正想与自己的老妈和狐玖聊上几句,结果她一睁眼,就看到屋檐上坐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她不由得伸长脖子细看,发现那东西居然拥有着人一般的身体,却只有一个巴掌那么大。更加恐怖的是,那个东西只生了一只巨大的眼,甚至将它的整个面目都占满了。

赵夏初当即被吓的发出一声尖叫,引来了其他两人的注意,狐玖一扬手,将水溅起,打到了小人的身上,才将它赶走。然后三人不敢再待,急急地赶到了男汤这边。

苏幕遮摸了摸下巴,觉得赵夏初描述的小人的样貌有几分熟悉啊,好像是……

“是瞳妖!”狐卿先行道了出来。

第五十章 庞素

瞳妖,乃是人的瞳仁所化成的妖怪。它长着人的身体,身长三寸,却只生了一只眼睛。它可以如人一般自由行动,而且由于体型小巧,使得它更加灵活。因为瞳妖是其主人的一只眼睛,所以它会将看到的内容同步传到主人的大脑之中。

但这妖怪也受一定的限制,比如它不能与主人超过一定的距离,时间也不可以超过一个小时。否则,这瞳妖就会与主人失去联系,然后死去,它的主人也会失去一只眼睛。就如同某一民族里的“落头蛮”一般。

正在赵夏初想问狐卿什么是“瞳妖”时,门外又大摇大摆地进来了一只三色胖老鼠。可不正是鼠爷,它嘴里还叼着一个小人儿,几个女人都认出了这就是刚才偷窥她们洗澡的“瞳妖”。瞳妖被鼠爷在地上拖着走,因其畏惧鼠爷的利齿,所以并不敢动弹。而它的体型几乎与鼠爷一般大,真不知道鼠爷是怎么把它拖进来的。

赵夏初见到这场面,又是一声惊呼,她飞快地躲到了苏幕遮身后,悄悄露出一双眼睛探望着。

鼠爷走到苏幕遮身前,松开了牙,把瞳妖扔在他的面前,还嫌弃地“呸呸”两声。

瞳妖一落地,立马跪在了苏幕遮的面前,磕头求饶,它可一点儿也不敢有逃跑的念头,因为本能告诉它,在渡灵师大人面前,唯有乖乖听话才能活命。

苏幕遮问:“你的主人在哪儿?”

瞳妖无口,并不能言,他伸出小指头,指了指门口。

苏幕遮猜测:“你是说他现在已经过来了?”

瞳妖赶紧点头,在心里暗暗埋怨他家主人不靠谱,让自己去偷窥美女沐浴,他倒是享受到了,如今却让自己独自面对这尊煞神。

赵夏初见瞳妖那么畏惧苏幕遮,倒是不害怕了。她站出来,指着瞳妖,狐假虎威道:“好啊,原来你是来偷窥我们的,等你主人来了,我非要狠狠揍他一顿不可!”

那小人将自己尽量缩成一团,心道:揍吧揍吧,只要不伤害它,不说揍一顿,揍十顿都可以,也让那不靠谱的货好好长长记性。

赵夏初说着说着,举步往一边挪去,然后弯腰假意捡东西,却暗搓搓的伸长了胳膊,想要摸一摸鼠爷毛茸茸的小脑袋,虽然她知道这不是真的荷兰鼠,但是女孩子嘛,对于这种萌萌的毛绒绒的小动物是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的。

在她的手即将触到鼠爷时,鼠爷猛地弹开了,然后一路沿着苏幕遮的腿爬到了他的头顶。它的毛全部炸开了,小爪子紧紧抓着苏幕遮的头发,向着赵夏初呲牙咧嘴。

赵夏初万分可惜的“啧”了一声,还是不死心的想去逗鼠爷。

狐玖见没人注意瞳妖,眸色沉郁,上前两步,悄悄接近它,伸出纤长的手指,暗中凝聚了法力,就要杀了瞳妖。哼!敢如此冒犯自己,这妖怪和它背后的那个人,都非死不可!

瞳妖极为敏感,突然感应到身后暴涨的杀意,汗他的毛都竖起来了!走投无路之下,他只能急忙站起来往前一跃,跳到了苏幕遮怀中,甭管渡灵师大人的气息多么叫他们这些细小的妖怪胆寒,但他起码不会一言不发就要杀死自己。抱大腿就抱大腿吧,如今还是保命要紧。

苏幕遮自然也感觉到了狐玖的杀意,他蹙紧了眉头,护住了瞳妖。瞳妖的确有错,却罪不至死,狐玖完全可以等它的主人来了再追究他的责任。

恰巧此时,门外又进来一个人,他生得意气风流,未语带笑。进门后,他对院子里的三个女人道:“恕在下失礼,只因我这小妖顽劣,爱四处乱跑,才惊扰了几位,庞素在这里给各位赔礼了。”

等他抬起头,苏幕遮才发现,庞素的一只眼里没有瞳仁,只有纯白的眼球。这也难怪,毕竟他的“瞳仁”此时还在自己这里。

赵亮说:“可你用瞳妖偷窥我妻子,女儿,还有我女儿的朋友,这又是几个意思?”

庞素忙道:“不不不,真的只是我这瞳妖自己爱乱跑,我这不就来找它了么?”

狐玖斥道:“一派胡言,事到如今你还在这里狡辩,我今天定不会饶了你!”说罢她便攻了上去,手尖直取他的心脏。

庞素轻飘飘地躲了过去,嘴中还道:“没想到你长的这么漂亮,行为却这么不可爱。我还是比较喜欢那边那个妹子。”他伸手一指赵夏初。

赵夏初被他指中,瞬间燃了:“谁要你这种色/情狂的喜欢啊!”

狐玖的招数皆被庞素躲了过去,狐卿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就拽住了庞素,又制止了狐玖,道:“玖玖,他犯了错,我们教训他一顿便是,不要在外犯了杀孽。”

狐玖只得不甘心地停了下来,庞素对狐卿笑道:“谢兄台宽宏大量。”

狐卿冷笑道:“我可没说就这么饶了你。”他一直都把狐玖当妹妹看待,如今妹妹被人冒犯,当哥哥的怎么会轻易善罢甘休。

于是庞素就这么被拖出去了,他也看出了狐卿的厉害,急得直向瞳妖示意来过帮忙。

瞳妖转过头,趴在了苏幕遮的掌心,哼,去帮你的话我也会一起挨揍,我又不傻,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错,你还是自己去承受这后果吧!

于是,庞素绝望地被狐卿拖出门,赵亮也跟了出去,他也要好好教训这小子一番。

鼠爷见瞳妖不跟他主人一起离开,居然还一直趴在蠢苏的怀里,顿时不乐意了。它从苏幕遮的头顶跳下来,一脚把趴在苏幕遮怀里装死的瞳妖踢了出去。

瞳妖身形灵活,虽然突然被踹下来,有几分慌乱,但还是在空中转了几圈,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鼠爷趾高气扬的坐在苏幕遮手上,冲着瞳妖呲了呲牙——蠢货,蠢苏是我的,这怀里的位置也是我的!

苏幕遮无语,但鼠爷毕竟是自家人,他只能对瞳妖说:“这次我不惩戒你,但你今后万不可再这样做了。”

瞳妖连连点头,它要是再帮主人去偷窥美女,它就是猪!

……

这一连串的闹剧结束后,所有人皆是穿好了衣服来到了度假村的特色餐厅,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每个人都感到饿了。

庞素鼻青脸肿的坐在桌子边,瞳妖也回到了他眼中,所以他此时与常人并无两样,看着还有几分可怜。

赵夏初等人的气已经全消了,也就没有再为难庞素,甚至还让他一块儿坐着吃顿饭。

庞素自我介绍道:“我叫庞素,今年26岁,没有女朋友,未婚,家住……哎呦!”

赵夏初在桌下狠狠踢了他一脚,道:“不要废话,说重点。”

庞素蔫了,只能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来历说了出来。

原来庞素并不是普通人,他们家族每个人都拥有一只瞳妖。据说是他们的祖先被神祗伤了双目,作为赔偿,神祗将此技法传给了他们的祖先。

只是由于血统不纯,居住环境恶劣等种种原因,近几年来庞素这一族拥有瞳妖的人愈发稀少。庞素便是在x市找到了一份工作,然后从家乡搬了出来。

他除了拥有瞳妖之外,也修习了一些法术,而且庞素天资不低,倒也小有所成。所以才能和狐玖战个平手

“我今天见了赵夏初小姐和狐玖小姐,惊为天人,然后鬼迷心窍,就派瞳妖去……偷窥她们了。”庞素低着头,老实交待道。

赵夏初虽然气愤,但是听了这赞美的话心里还是有几分开心,她哼了一声,扭头不看庞素了。

苏幕遮饮了一口茶,将鼠爷放在肩膀上,慢悠悠道:“我是苏幕遮,职业嘛,渡灵师。”

庞素刚喝了一口水,听了这话顿时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引得苏幕遮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庞素简直在心里泪流满面,他今日是不是命、犯、太、岁?他刚刚才得知打他的那个银发男人叫狐卿。银发,法力高强,名字又叫狐卿,除了狐族那位尊主他简直不做他想。等被揍完之后,他正要感谢狐尊殿下的不杀之恩,感叹自己命大时,又听到了这么个劲爆的消息!

像他们这一族可以这种化瞳为妖的天赋,在渡灵师眼中却是旁门左道的“妖术”。而且,族人们从小就被告诫,一定要躲着那些个天师道士,如果见了渡灵师,那更要是赶快逃走。

所以说自己今天使用瞳妖不仅被人发现了,发现者还都是这么厉害的人物,一个狐尊一个渡灵师,这可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啊!看来自己要赶紧去庙里上上香转转运了。

苏幕遮见庞素好不容易止了咳嗽之后,就开始坐在那里发呆,神情在震惊,不可置信,绝望,无奈,之间转换,不由咳了一声,觉得这人还蛮有意思的。

庞素迅速的调整好坐姿,动作标准的简直可以成为模范,他恭敬地看着坐在同一侧的狐卿与苏幕遮,拉开了一个谄媚的笑容。

狐卿被他这表情逗笑了,苏幕遮也忍住笑意,开口道:“你们族人使用瞳妖之技我并不反对,当然,我也没有这个资格。只是你记住,一切的法术用在正道上才叫法术,用在邪门歪道上就是妖术,妖术用多了自会受到天谴,望你三思。”

庞素连忙发誓,表示自己以后绝不会再用瞳妖做坏事了,苏幕遮才点点头,放过他了。

这时,菜已经全部被侍者端了过来,于是几人不再交谈,专心吃饭了。

……

吃过午饭,苏幕遮因伤势的原因拒绝了赵夏初一起去玩的邀请,只说今天先回去休息,明天他会带赵夏初去x市游览一番,然后他便和狐卿狐玖一起回了乌烟巷。

……

第五十一章 出发,凶宅!

回到苏记后,苏幕遮进屋整理房间,发现桌上莫名多出了一张羊皮纸。

他心中疑惑,上前拿起了纸,发现上面只有一段话,而落款则是“阎金”。阎金道,这些内容是叶阳在投胎前告诉他的,他觉得这对苏幕遮找到杀害钱鋭明的凶手有帮助,特意写了信告知苏幕遮。

叶阳说地第一件事是,袁朗之所以会与鬼师赖友文有联系,是有一个陌生人将陈数需要为女儿借寿的事告诉了他,还提供了赖友文的联系方式。

而叶阳说的另外一件事,真正让阎金怀疑这陌生人就是那杀人凶手。原来之前叶阳的鬼魂待在玉葫芦中时,感受到了那份残留的气息,而她之后与赖友文有过一面之缘,赖友文当时走的匆忙,没有发现叶阳,叶阳却感受到他身上也沾染了那一种气息,所以她猜测,拥有这种气息的人可能与赖友文有过合作,甚至于给袁朗发消息的就是这个人。

叶阳对于凶手与苏幕遮之间的恩恩怨怨并不了解,可阎金却知道的一清二楚,更甚者,原本被压在无涯海下的红罗刹也是被那人救走的。所以他也和苏幕遮一样想尽早找到那个人,虽然目的不同,却也殊途同归。

苏幕遮的眉头皱了起来,时隔多日,这是他第二次得到凶手的线索。却也发现,在他在寻找凶手的同时,凶手似乎也潜伏在他身边,不断做出一些事来混淆他的视听。

我在明,敌在暗,这种局势对自己相当不利啊!

苏幕遮放下羊皮纸,它便化成了灰烬,最后连灰烬也完全消失了。

前些日他就已经知道了,袁朗在叶阳的鬼魂离开的当晚,已经纵火**了,他的房子也被烧的什么都不剩了,自然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苏幕遮叫来黄一黄二,让它们帮忙去找一找给袁朗发过信息的手机号。

黄一黄二离开之后,苏幕遮有些坐立难安,联想起四大凶兽之前所说的百鬼将重现于世间,他总觉得这些事之后蕴藏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他打开电脑,想找点事做,便看到自己有一封未读的邮件。

点开邮件,正是“渡灵师”网站里的求助者发过来的,这次求助者的目的是想让苏幕遮帮他找失踪的弟弟。(邮件的内容是“我的弟弟进了一栋老房子中,可是一直都没有出来,我也进去寻找过,可怎么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如今已经过了两天了,弟弟仍没有出现,我十分着急,希望您能来帮我找他。”)

老房子?进去两天都没有出来?怎么找也找不到?苏幕遮仔细思考了一番,莫非是宅子中有鬼?

这时,黄一黄二回来了。苏幕遮便暂时放下这件事,问道:“怎么样?有何发现么?”

黄一黄二是顺着网线和网络信息潜入某些部门的,它们也的确查到了一些东西。

黄一道:“我们找到了那个手机号码,也找到了那条信息。的确如叶阳所言,那人以获得金钱为引诱了袁朗。而且,他与赖友文之间也有些接触,可是……”

见哥哥停顿了一下,黄二接过话道:“可我们又查了这个手机号码的主人,却发现这个人刚刚去世,死因很正常,也不想像是被某些特殊力量害死的。但我们可以肯定,死者必定不是凶手。所以,线索又断在在这儿了。”

黄一道:“后面不管我们怎么查,都查不出什么了。”

苏幕遮也沉默下来,或许是见识过凶手的狡猾,他对于这次线索的中断,也不感到惊讶了。他道:“把你们找到的手机号码给我吧。”

黄一报出了手机号,苏幕遮存好后点头:“好,这次麻烦你们了,等下我给你们做些新口味的香,你们先去休息吧。”

黄一黄二小小地欢呼一声,正要消失,苏幕遮突然又道:“等等!”

两只小鬼扭过头,疑惑地看着苏幕遮。苏幕遮问:“你们知道有什么鬼会潜伏在古宅中,人进去后就会失踪,而且怎么都找不到。”

黄一道:“我知道若人凶死在宅子里,尤其是这宅子风水极差。若他们死前心中有大恨或大怨,就会变成宅中恶鬼。他们会杀死来到宅子里的人,但并不会发生连尸首都找不到的事。”

苏幕遮干咳了一声,自己不过说的是“在宅子里失踪了”,黄一直接就理解成了“连尸首都找不到”,自家小鬼的理解力果然一向都是这么彪悍啊……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没有什么事了,你们如休息吧。”

黄一黄二这才消失了,苏幕遮又坐到电脑前,问了那人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让苏幕遮无奈的是,这个地址显示的地方在外市,看来,自己对赵夏初的承诺又不能实现了。他想了想,还是给赵夏初打了电话,想给她道个歉。

结果赵夏初听说苏幕遮要去外市捉鬼后,兴奋地不得了。她说:“小苏你既然不能陪我逛x市,作为补偿,就带着我一起去捉鬼好不好?”

苏幕遮道:“你经过上次的事难道还不怕么?而且这次的事可能会很危险啊!”

赵夏初在那边道:“没事没事,我相信你能保护好我的,难道小苏你不自信么?而且我发现,见鬼这种事好像见着见着也就习惯了,哈哈哈!”

苏幕遮抽了抽嘴角,对这姑娘的不靠谱又多了一层认识,只能答应了她的要求。总之,不论会遇到什么危险,他都会尽全力保护好赵夏初的。

和她约定了出发时间个地点后,苏幕遮就挂了电话,去网上订机票了。

…………

第二天早上,苏幕遮收拾好了捉鬼的装备,便乘车赶去了机场。在x市的机场里,苏幕遮与赵夏初碰面了。只是没想到,赵夏初身边还跟着一个熟人——那可以化瞳为妖的庞素。

见苏幕遮的眼神奇怪,赵夏初连忙解释道:“这可不关我的事啊,他可不是我要带过来的,这货从昨天你们离开后就一直跟着我,我怎么赶都赶不走,而且他居然还暗搓搓地把机票都买好了!”

庞素腆着脸对赵夏初道:“我可都是为了保护你啊,你知道捉鬼有多危险吗?没有我的话balabala……”

“闭嘴闭嘴,我又不是没有见过小苏捉鬼,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赵夏初不耐烦道。

庞素闭上嘴,在嘴前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手势,表示自己会乖乖地不再说话,可他的眼神却明晃晃的写着“我就是要跟着你”。

赵夏初求救般的看向苏幕遮,苏幕遮摸了摸鼻子道:“跟着就跟着吧,一路上能多一个保护你的人,我也能更加放心,而且他的瞳妖或许也能帮到我。”

见赵夏初虽然不服气但也不再反对,庞素想给苏幕遮投去一个“哥们儿,你真够兄弟的眼神”,可又想起眼前这个人可是渡灵师,也只能作罢。

顺利过了安检后,三人一起上了飞机。苏幕遮打开了背包,整理背包中的东西,庞素看清背包里的东西后,有些瞠目结舌,问道:“大人,你这些东西是怎么过安检还不被发现的?”

苏幕遮瞥了他一眼,道:“秘密。”

庞素:“……”好吧,他不该多问的,这种事对于渡灵师级别的灵师来说肯定轻而易举。

等他看到那柄七星剑时,眼角都要裂开了,这铸成剑的铜钱的无论成色,灵气,还是种类,可都是珍品级别的,渡灵师果然就是如此大手笔!

飞机朝着目的地飞去,苏幕遮看着窗外,眼神毫无波澜。那宅子的古怪,他定会查的清清楚楚!

第五十二章 古怪的宅子

下了飞机之后,苏幕遮直接带着赵夏初和庞素二人向求助者所说的地址赶去,一刻也不曾停留。

……

到了目的地后,苏幕遮发现,这里的景色其实有几分荒芜,因为已到了冬天,大部分的树木的叶子都已经掉落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天空中乌云暗沉沉,昏暗无光,衬着苍茫的大地,很有几分萧条的意味。

不远处,有一个年轻的男孩子正在焦急地等待着,见了苏幕遮三人,他急忙迎了上来,直接就对着苏幕遮说:“渡灵师先生,你好,我就是那个求助者。”

庞素在旁边不满地叫道:“你怎么知道他就是渡灵师,说不定其实我才是呢!你不怕是认错了人么?”

男孩子道:“因为……你们三人之间……只有这位先生的气质最符合了。而先生您……不太像啊。”

“哈哈哈哈,就是!”赵夏初听了男孩的话,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她对庞素道:“就你这样的,顶多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二货!”

庞素:“……”好吧,他就不应该多嘴,好男不跟女斗,他忍了!

苏幕遮咳了一声,道:“都别闹了。”他对着男孩伸出右手,说道:“你好,我是渡灵师,我叫苏幕遮。”

男孩也伸出右手同苏幕遮握了握,道:“苏先生你好,我是陶姜。”

苏幕遮向他介绍了身后跟着的两人,陶姜与他们打了招呼,便对苏幕遮说:“苏先生,我们现在就去那栋宅子吧,我想尽快找到我弟弟。”

苏幕遮点头表示理解,陶姜便上前带路去了。他的神色仓皇,步履也很匆忙,看得出来,他十分担心自己弟弟的安全。

苏幕遮三人在后面快步跟上。不一会儿,几人便来到了一处古旧的老宅子前。

这宅子的位置比较偏僻,周围几乎看不到人烟,而且安静地近乎死寂,连鸟叫声都没有。宅子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样式格局有些像上世纪的产物。油漆斑驳的朱红色大门紧闭着,墙皮大都剥落了,窗户的玻璃上也落了厚厚的灰,让人无法从外面窥/探到宅子里面的样子。

苏幕遮站在宅子前,闭上双眼仔细感受了一下,再睁开眼时,他的眉头紧锁起来。这宅子似乎并不像陶姜所说的有什么古怪的,没有鬼气也没有生气,说明里面不可能有活物,这宅子也不是所谓的“凶宅”。

见苏幕遮的表情严肃,陶姜急忙问:“苏先生,你有什么发现么?”

苏幕遮摇了摇头,道:“暂时没有,你确定你的弟弟是进了这房子么?”

陶姜有些迟疑道:“这个我其实并不确定。我弟弟陶堰只是给我发了条短信,上面拍了一张这栋宅子的照片,他说自己发现一栋很酷的老宅子,想进去看一看。谁知这一去,他就再也没有回来。无论我怎么给他打电话都没人接,最后他的手机都关机了。”

苏幕遮问:“他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的?”

陶姜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瞒您说,我弟弟是一个狂热的灵/异爱好者。上次在某个论坛上,有人说这个地方里的一间宅子闹鬼。然后弟弟就带着我来这里旅游,然后找到了论坛里所说的地方。因为我对这种事不感兴趣,我弟弟陶堰就一个人去了。”说到这里,陶姜有些自责:“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当初就应该一起去,就不会……”

苏幕遮打断他的话:“你报警了么?”

陶姜一愣,然后点头道:“在发现陶堰失踪后,我就进了宅子找他,却只发现他掉落在地上的手机。然后我报了警,可警/察来了以后同样没有找到他,还说宅子里也没有阁楼,暗间,陷阱之类的,所以他们认为我弟弟不在宅子里。”

“但我却认为不可能,我了解我弟弟陶堰,他的手机是从来不会离身的。而且如果他离开了宅子,肯定会过来与我汇合。所以,在想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没有结果后,我只能向苏先生您求助了。”

苏幕遮听了他的话,道:“把你弟弟的手机拿出来给我看一看。”

陶姜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黑色的手机,解了锁之后递给了苏幕遮。

苏幕遮将手机上下看了看,发现上面隐隐沾着一丝黑气,他又仔细查看了手机里的内容,与陶姜说的并无二致。

手机上沾染了鬼气,可宅子中却没有,这到底是为什么?

苏幕遮将手机还给陶姜,道:“我亲自进去看一看。你们三人现在外面等着。”

陶姜等人点点头,苏幕遮大步上了台阶,来到了这宅子的大门前。这大门并未上锁,他伸手一推,那原本紧闭着朱红色大门就被推开了一条缝,发出“嗞拗”一声响,听起来好不瘆人。

他闪身进/入了宅子,宅子里面很是昏暗,幸而苏幕遮的眼睛夜能视物,他能轻易的看到宅子里的场景。这古宅里其实很空旷,家具数量极少,而且大部分都已经腐朽了;宅子里除了地面有些灰尘外,干净地近乎诡异,连蛛网都看不到。

他动了动鼻尖,隐约嗅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

宅子是分为上下两层的,苏幕遮在第一层走了一圈,发现什么都没有,就来到了楼梯前,想上二楼看一看。

这楼梯十分古旧,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让人心惊胆战,唯恐下一秒它就会断裂掉。

等上了二楼后,苏幕遮发现这里的场景与一楼无异。只是在地板的中央处多了一盆巨大的盆栽。那是一棵光秃秃的树,干瘪开裂,自然早已死去。

他在二楼同样没有什么发现,只能暂时作罢,又举步下了楼,然后走出了这栋宅子。

见苏幕遮出来,几人都围了上来,赵夏初问道:“怎么样,有发现了什么吗?”

苏幕遮摇了摇头,道:“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这宅子……它并不像正常的宅子,或者说它根本不像个宅子。因为里面的家具都是胡乱摆放的,甚至连床都没有,这很奇怪。”

陶姜有些失望,他还是强打起精神说:“既然还是没有什么发现,三位请和我一起回宾馆,先休息一下吧。”

苏幕遮看天色渐沉,便同意了,只是他让陶姜和赵夏初先在一旁等待,自己则把庞素叫到了一边。

庞素有些奇怪地问道:“大人,有什么事么?”

苏幕遮低声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庞素马上猜到了:“你是想让我的瞳妖在这里监视着宅子的情况?可是你也知道,瞳妖术在时间和距离都有限制啊。”

苏幕遮道:“这不成问题,我稍后会给瞳妖三张符纸。一张聚灵符,一张延缓符,以灵气滋养,可以延长它离开你的时间和距离。还有一张镇鬼符,让鬼怪绝对不能伤害它。”

庞素见苏幕遮有办法,就点头同意了,他倒是对苏幕遮有着全然的信任。有了苏幕遮的保证,他丝毫不担心瞳妖在这里会遇到什么危险。

他捂住右眼,嘴中默念着什么。然后一阵微弱的光自他指缝间发出。等庞素把手松开时,瞳妖小人儿已经坐在了他的右手心上,而庞素的右眼又变成了全白。

他把瞳妖举到了脸前,把苏幕遮的计划对它说了一遍,瞳妖瞪着大眼睛,乖乖的点了点头。

随后庞素把瞳妖递给了苏幕遮,苏幕遮轻声对它道了感谢,瞳妖心中既高兴又得意,大眼睛都被笑成了月牙。它对这位渡灵师大人的印象好极了,他身上的灵气也让自己感到舒服的不得了。

苏幕遮掏出三张符纸,夹在食指与中指间,手一动,那符纸便飞了起来,绕在瞳妖的周围,变成了一套黄色的衣服穿在它的身上。

瞳妖站起身来,低下头仔细打量这身新衣服,然后很是新奇地伸展着身体。

苏幕遮弯腰将它放在了地上,瞳妖便“倏”的跑得不见了踪影。

苏幕遮又看了这古宅一眼,道:“走吧。”

……

第五十三章 陶堰托梦

……

几人一起来到了陶姜所居住的地方,这所宾馆离那古宅并不算远,但是处在闹市,附近的居民区与商店较多,很是热闹。

几人来到柜台前,又多开了三间房后,陶姜就先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这几天他一直担心着自己的弟弟,心力交瘁,所以一旦休息,就觉得困乏的很。

赵夏初和庞素则来到了苏幕遮的房间,询问他今天进/入宅子之后的事。

赵夏初问:“小苏你说那宅子不是凶宅,那陶堰他到底去了哪里?”

苏幕遮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今天进去看过,那宅子里虽然没有丝毫鬼气,但它肯定有古怪。”

庞素也问:“有什么古怪?”

苏幕遮想了想今天进入宅子之后的感觉,尽力将它描述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讲,嗯,那种感觉就好像是靠近了一只凶猛的野兽。我在里面时,虽然感觉不到有鬼,也没有看到鬼,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这种感觉,我在其他真正的凶宅里都没有过。”

赵夏初听了他这样说,不由打了个寒战,居然连苏幕遮都不知道这宅子究竟是什么,看来这次的行程绝对会很刺激。

庞素道:“那你还有其他的发现么?”

苏幕遮想了想,道:“对了,还有一点。我发现那宅子里居然没有一只活物,像老鼠蟑螂这些东西统统没有,甚至连蜘蛛网都没有一个。而且我今天上到二楼时,发现在二楼中央,有一盆枯死的树。”

庞素对住宅的风水也有些研究,他理解了苏幕遮话里的意思,对还有不明白的赵夏初解释道:“你知道么,越是那种老宅子,如果没有人打理,里面一定会生有一些昆虫动物。而且这个地方的气候比较湿,就是正常的民居里都会有蜘蛛和蜘蛛网,更不用说那些老宅子了。再有,住宅风水里有这种说法,最好不要在房间里养大型盆栽,如果非要养的话也要养几棵在一起,而且绝对不能把它们摆在房间中央。不然的话,它们会吸收人的阳气,增加房子里的阴气。”

赵夏初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暗暗发誓,等她回家后,一定要把自家老爸养的几棵宝贝树全部都扔出去(可怜的赵老爹啊),要不然把鬼招来了怎么办?

苏幕遮看了眼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他问庞素:“瞳妖现在发现了什么吗?”

庞素闭上了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下,摇摇头道:“没有,古宅现在一切都很正常。”

苏幕遮道:“再过半个小时,如果还是什么异常都没有,就让瞳妖回来吧。”

庞素一愣,问:“不用监视了么?”

苏幕遮道:“不用了,我有预感,今晚那古怪的东西并不会出现。”

……

半个小时后,瞳妖回来了,它“嘭”的一声出现在了房间中,然后就落到了床铺上。

瞳妖一见苏幕遮,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它扑腾到苏幕遮身边,伸开小手——求抱抱!

苏幕遮不由地笑了,将它放在手心上,又给了它一枚眼儿果,道:“今晚麻烦你了。”

这眼儿果是一种灵果,生得晶莹剔透,圆圆滚滚,甜美多/汁,明目提神,对眼睛很有好处。

瞳妖捧起眼儿果,忍不住蹭到了苏幕遮的怀里,那凶恶的大老鼠不在,它可以在渡灵师大人的怀里好好待一会儿了,渡灵师大人真好啊!

庞素在旁边看得眼角直抽,心里暗骂自家妖怪没有节操,之前怕人渡灵师怕得要死,现在却在人家怀里撒娇打滚,明明对自己都没有这么亲热过。庞素绝不承认自己这是深深地嫉妒了。

赵夏初虽然不是很喜欢这只曾经偷窥过自己的小妖怪,但还是有几分眼热,她算是明白了,苏幕遮就是那种“吸猫”的体质,那些萌萌哒小妖怪似乎都特别亲近他。

等瞳妖撒娇够了,也吃完了眼儿果后,才恋恋不舍的和苏幕遮告了别,回到了自家嫉妒地咬被角的主人身边

庞素脱掉了它身上那套符纸小衣服,然后捧着瞳妖往自己眼睛上一拍,那只剩下眼白的眼睛顿时恢复了正常。

……

夜已深,窗外的行人也渐渐少了起来,赵夏初和庞素同苏幕遮道了别后,便分别回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去了。

半夜,苏幕遮在床上睡得正熟,突然被巨大的拍门声惊醒,他打开了房间的灯,从床上走下来。来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发现门外的是陶堰。

苏幕遮有些疑惑陶堰为什么这么晚还会过来,但还是打开了门。

陶堰直接从门外冲了进来,头发凌乱,面色苍白,双眼红肿。他一把抓住了苏幕遮的胳膊,急道:“苏先生,求求您,帮帮我的弟弟!求求您了……”

苏幕遮按住他的肩膀,大声道:“冷静,冷静!你发现了什么?”

陶堰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他放开苏幕遮,颓然地坐到椅子上,道:“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梦见……”

原来陶姜回到房间后,便躺在床上睡着了,结果,在睡梦中,他看到自己的弟弟满身是血,身体残缺不全。他对自己伸开了手,表情痛苦道:“这里好黑啊,哥哥我好疼,快救我,快来救救我啊……”

陶姜想要上前抱住陶堰,可他发现,不管自己怎么努力,都触碰不到陶堰,陶堰在那里不断的痛苦呻/吟,说自己在一个封闭的地方,怎么都出不来。突然身体一僵,从腰间断成了两截……

陶姜猛地从梦中惊醒了,他的额头上全都是冷汗。他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噩梦,却看到桌上陶堰的手机不断的闪烁振动。陶姜惊疑不定的拿起手机,打开一看,发现原来是收到了一条短信,却没有显示发件人。

他打来短信,惊恐地发现上面有四个血红的大字——“哥哥,救我!”

陶姜当即被吓得完全清醒了,他终于知道自己那个并不完全只是一个梦了,那是弟弟在向自己求助!

陶姜甚至来不及多想,就抓起手机,跌跌撞撞地跑到苏幕遮的门前寻求帮助。

……

听完陶姜的叙述,苏幕遮心中“咯噔”一声,一般给亲人托梦求助的,也只有鬼魂能做得到,这么说来,陶堰他已经……

陶姜捂住了眼,哽咽道:“苏先生,你说我弟弟,他是不是已经……不在了?”他到现在都记得,梦中弟弟的样子那样惨烈,那血肉模糊的身体甚至都露出了森森白骨……

苏幕遮不会撒谎,只能照实说:“陶姜,你要有心里准备。”

陶姜听了这话,胡乱地擦了一把眼泪,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道:“苏先生,我想再去那栋宅子里看一看,不管怎么样,我对陶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苏幕遮点点头,道:“好,你现在快回去换衣服吧,待会儿我和你一起去。”

……

此时已是夜里两点,苏幕遮与陶姜两人并未打扰其他人,从宾馆里出来,就往宅子的方向赶过去了。

在路上,苏幕遮问陶姜:“你之前说陶堰是在一个论坛里发现这个地方的,那是个什么论坛?”

陶姜在寒风中紧了紧围巾,声音有些闷,道:“好像是一个叫做“见鬼灵异”论坛的,论坛里,每个星期都会有人发布各地真实发生过的灵异事件,还有一些灵异建筑的图片。陶堰之前也为了那些图片去过好几个不同的城市,只是后来都会发现,那些所谓的建筑闹鬼的事都是假的。谁能想到,这次来到这个地方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苏幕遮对这个什么见鬼论坛里的人的行为感到十分不理解,他道:“这些人简直就是在胡闹,居然会妄想见到鬼。先不说见到鬼并不容易,见鬼这件事本身就极度危险,因为谁也不能预料到会发生怎样的事。就如同“笔仙”,“碟仙”之类的,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将招来的是怎样的鬼。而且,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对鬼怪是同样的道理。人人都应该对鬼神存有敬畏之心,这种做法却是在亵渎他们,就算一时侥幸没有遇到鬼,也很有可能会招来他们的报复!”

陶姜苦笑道:“要是当时也有人这样骂醒陶堰就好了。”

……

第五十四章 鬼求救

在这样的夜里,寂静无声。夜空如同沉重的黑幕覆盖于苍穹之上,明净无云。月色出奇的好,淡雅秀丽如同一颗明珠,只是寒风过于凛冽,直接阴冷到人的骨子里。

一路上,已经看不到行人了,只有苏幕遮和陶姜两人的不断前进的身影投在了地面上。经过刚才那段对话后,就没人再说话了,一路沉默。

越接近那栋宅子,陶姜越感觉到不安,那种沉重的感觉压得他近乎喘不过气来。

他禁不住停了下来,捂紧了胸口,大喘着气,几乎站不稳了。

苏幕遮也停了下来,及时扶住了他,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了?”

陶姜摆摆手,道:“没事,我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罢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苏幕遮点点头,见他又重新恢复了精神,才放心地继续前进。

……

终于到了古宅前,暗夜中的宅子愈发显得阴沉恐怖,就如一头巨大的黑色怪兽蛰伏在那里,准备伺机给人致命一击,那个样子,简直不用加任何特效,就可以成为恐怖片里的经典场景了。

苏幕遮静静地注视了宅子一会儿,仍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的气息。

陶姜站在苏幕遮的身边,对这宅子的感官极为复杂。一方面,他希望宅子并不是鬼宅,那么弟弟就不会有什么不测,然而另一方面,他在心里已经对此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苏幕遮道:“进去吧。”

陶姜点点头,跟在苏幕遮身后一起进了古宅。

陶姜先前已经进来搜寻过好几次了,他对这里的布局很是熟悉。不过他不像苏幕遮一般能夜间清晰地视物,只能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四处查看。

一切都和原来一样,无论是家具摆放的位置还是地上灰尘的高度,房间里也依旧没有活物的动静。苏幕遮将一楼仔细查看了一遍后,然后转身对陶姜说:“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去二楼吧。”

陶姜应了一声,来到苏幕遮的身边,和他一起上了二楼。

二楼也是一片寂静。苏幕遮是第一次在夜间来古宅,所以他此时发现,在二楼的房顶上,有一个两尺见方的天窗,月光透过了天窗撒进了屋内,正好照在二楼中央那颗棵枯死的树上!

苏幕遮忙上前几步,来到那棵树前,仔细查看,发现它并没有与之前有什么不同。他不禁抬头看了看天窗,又看了看盆中的树,心中疑惑。

陶姜问道:“苏先生,怎么了?”

苏幕遮眼睛仍盯着那棵树,反问他:“你之前在晚上来过二楼么?”

陶姜愣了一下,答道:“来过,我前几天一直都在找我弟弟,所以晚上也回时常来探查一番。”

苏幕遮又问:“那月光一直映着这棵树么?”

陶姜“嗯”了一声,道:“那月光投下的晖芒的确一直是正好照在这棵树上的,我当时还觉得这个场景挺诡异的。”

苏幕遮道:“确实诡异,”他蹲下身,用手指掰了掰那干枯的树皮,轻易就掰下了一块,然后又说:“月光乃阴华,长期照射某一生灵,会使它变成精怪,进而害人。所以在以前,没有人会在家里有月光照射的地方放活着的动植物。”

陶姜听了他的话,也蹲下/身来,仔细观察这棵树。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苏幕遮站起身,将手中的一块树皮顺势放进了口袋里,然后拍了拍手上的残渣。

陶姜也准备站起身,他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却响了起来,陶姜动作一僵,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他语无伦次对苏幕遮说:“苏先生……手机……我弟弟陶堰……手机响了!”

苏幕遮把他拉起来,道:“别怕,把手机拿出来,看是谁打来的。”

陶姜手忙脚乱的掏出了手机,然后打开一看,发现是中国xx10xx6打来的,他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给苏幕遮看了看手机屏幕,就准备按掉电话,却被苏幕遮拦住了。

苏幕遮拿过他手中电话,拨了接听键,然后打开了扬声器。

陶姜仔细听着,却发现印象中那十分熟悉的,甜美却机械的女声并未传来,而是一片静默。

他“咦”了一声,心说莫非是电话坏掉了吗,就想上前去拿回手机查看。

苏幕遮眯起了眼睛,道:“等等!”

果然在寂静了三十五秒后,听筒突然嘈杂起来,然后就传来一声刺耳瘆人的尖叫声,那声音如铁块摩擦,直接将陶姜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在那声尖叫声后,又有不同的声音接连响起,他们都在说着同一句话——“好疼啊,快救我!”

这些声音中有男有女,有苍老也有稚嫩,他们在不断的呼唤着,呻/吟着,发出痛苦的惨嚎声,还有一声高过一声的求救。

陶姜已经被吓的呆若木鸡了,苏幕遮却依旧十分淡定,他对着电话那头说:“你们在哪里?我怎么才能救你们?”

电话那头出现了片刻诡异的静默,那些声音停顿了一下后,又以更高的声音叫道:“在这里!就在这里……”

正当它们想说得更多的时候,电话突然自动掐断,那些声音也在同一时间消失了。

古宅里再次恢复了寂静,陶姜呆了好一会,才咽了口口水,声音干涩地问道:“苏,苏先生,刚、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苏幕遮看着暗淡下来的手机屏幕,再翻开来电显示,果然并没有任何内容。他重又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才缓缓说道:“鬼求救。”

陶姜再怎么担心弟弟,但他毕竟是个普通人,现在没被吓破胆已经是十分厉害了,他脚步发颤的上前,来到苏幕遮身边,想从他身上获得一些安全感,问:“什么是……鬼求救?”

苏幕遮将手电筒的光芒在天花板上仔细照了一遍后,回答:“就如同你弟弟托梦向你求救一样,那些枉死的孤魂野鬼也会通过重重方法,向人求助。我们来到这宅子后,接到它们的电话,说明它们被囚于宅子中,无法逃脱,而开头静了三十五秒后才有声音,说明这里有整整三十五条亡魂。”

陶姜从他的这段话中得到了某些让他心碎的信息,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泣不成声道:“您的意思是,我弟弟他……的确已经不在了么?”

苏幕遮看他这样子,叹了口气,还是点点头,道:“是,本来就只有鬼才可以给人托梦,你弟弟陶堰他……的确是已遭不测了。”

陶姜第一次得到肯定的回答,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他还是瞬间崩溃了,他捂住脸,蹲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自小,他们父母双亡,他和陶堰两个小孩子相依为命,虽然父母留下了丰厚的遗产,可他和弟弟仍是经历了许多苦楚后。现在好不容易等两人长大,他就想,和弟弟相互扶持,每个人都组成美满的家庭,再过上平淡而又幸福的生活,可如今,如今,陶堰他却……

苏幕遮并未去安慰陶姜,他知道这个男孩子需要好好发泄一下心中的痛苦,失去至亲的绝望是所有人都难以接受的,任何安慰的语言在这份绝望前都是苍白无力的。

实际上刚刚他知道陶堰的手机有电话拨来,心中便有了计较。一是这么偏僻而封闭的地方并没有信号,二是10xx6并不会在这么晚了还主动打来电话,所以他才制止了陶姜按掉电话的举动,接下来发生的事果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他又将手电筒移到了那透着月亮光辉的天窗上,就看到了一道反光,这天窗的果然是用类似于玻璃的材料做成的。

看看时间,已经接近四点了,苏幕遮上前拍了拍那虽然停止了哭泣,却死死低着头的年轻男孩一眼,道:“既知陶堰已死,那你现在的想法是什么?”

陶姜抬起头,死死盯着面前那棵枯死的树,眼底一片疯狂肆虐的风暴,他狠狠咬牙道:“就算陶堰死了,我也要找到他,还要给他报仇,让他能早日解脱!”他突然猛地站起来,抓住苏幕遮的前襟,眼睛通红,额角青筋抱起,他大喊道:“是这栋房子搞得鬼吧,是它杀了我弟弟吧?!”

人一旦陷入疯狂的情绪,力气就会比平时大很多,苏幕遮尽力挣脱陶堰的手,道:“我现在也不是很确定,你冷静一点!”

陶姜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喃喃道:“我要烧了这房子,烧了他就能给陶堰报仇了,对。烧了它,烧了它……”说着就要去点燃那棵枯死的树木。

苏幕遮看不下去了,揪住陶姜,然后狠狠给了他一耳光!然后大斥道:“你给我冷静下来!我告诉你,目前我们还没有任何线索,你烧了这房子也不见得会有人何用,也不一定能救出你弟弟的魂魄!”

苏幕遮的手劲很大,陶姜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巴掌印,他的情绪倒是渐渐冷静了下来,眼睛也恢复了清明。

苏幕遮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听我说,想要让你弟弟的魂魄真正安息,我们就要尽快查出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贸然烧了这房子,没有斩杀那恶鬼,它一怒之下,可能会让所有的亡魂都灰飞烟灭,那就不是在救你弟弟,那是再害他你知道不知道!”

陶姜低下了头,对苏幕遮道:“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

苏幕遮又仔细地将古宅打量了一圈后,道:“先不说这个了,我们先离开这里。等明天好好问问当地人这宅子的底细。”

陶姜点了点头,苏幕遮将扔在地上的手机捡起来塞给他,说:“走吧。”

……

第五十五章 吃人宅?!

两人一起出了古宅,同时回头又看这栋宅子一眼,它仍静静屹立在那里,寂静无声,似是散发着浓浓的腐朽气息……

……

等两人挟着一身的寒风再回到宾馆后,柜台小姐十分惊奇地看着他们,疑惑这两个人倒底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陶姜的精神有些不济,他想直接回房间去,好好整理一下思绪,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感觉自己头昏脑胀。苏幕遮却拉住了他,让他跟自己一起来到柜台前。

陶姜有些惊奇,平日里,这位渡灵师先生虽然并不会表现的傲慢冷淡,让人觉得不好相处。但他的话的确不多,又生得精致俊美到如同假人一般,尤其是被他那双银色的眸子(某人心道,这是天生的,重要的话我只说一遍!)一看,自己就会莫名地感到畏惧,那种威压和气势,让人根本不敢轻易接近。

那现在这样主动搭讪跟人又是什么情况?

那柜台小姐见两人过来,马上坐直身体,展开一个程式化的微笑,问道:“两位先生,请问你们需要什么帮助吗?”

待二人来到柜台边时,柜台小姐才看清他们的相貌,不由在心里尖叫:卧槽,这两只都好帅啊,尤其是那个戴银色美瞳的,简直漂亮的不要不要的!

苏幕遮对她展开了一个微笑,他平时很少笑,这一笑顿时充满了魅力,如同那窗外连绵的无暇白雪一般,闪烁着最纯然的光彩。他开口道:“你好,我想问一下,你知道离这里不远的西郊那所古宅么?”

柜台小姐被他迷的脸颊绯红,下意识就开口道:“就是那栋闹鬼的宅子么?”

陶姜此时才看出了端倪,原来苏幕遮是想通过当地人打听一些那宅子的情况,他也不由地打起了精神,想听听这个女人将要说些什么。

苏幕遮闻言挑眉:“哦?闹鬼?”

再说那柜台小姐,她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毕竟宅子闹鬼这种事不见得又多光彩,但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又是这么个人问自己……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是啊,大家都说那房子里闹鬼。那宅子明明已经是废宅,有人却说看到里面灯火通明,而且啊……”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一下,卖了个关子。

苏幕遮和陶姜二人都十分配合地表现出“我很感兴趣”的姿态,让那柜台小姐的八卦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才继续说道:“而且啊,他们说那房子会吃人!”

“什么?!吃人!”陶姜顿时惊呼了一声,淡定不下来了。

柜台小姐不由看向他,顿时看到了他脸上那个红红的还未消肿的巴掌印,她指着陶姜的脸,问:“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呀?”

陶姜这才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他摸上了脸颊,顿时疼得“嘶”地抽了一口凉气。想起刚在古宅里自己那发疯一般的姿态,瞬间就有些尴尬了,他避开柜台小姐的视线,不自觉地干咳了一声。

苏幕遮倒是面色如常,好像制造人陶姜脸上巴掌印的罪魁祸首不是他一样,他开口又将柜台小姐的注意力引了回去,道:“是谁说的那古宅会吃人?”

柜台小姐笑道:“这种事嘛,大家都是听说的,也都不知道最开始说的人是谁。”

苏幕遮点头表示理解,又问:“还有什么关于古宅的传言么?”

柜台小姐仔细想了想,道:“哦,还有,我们谁都不知道那宅子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更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反正从我记事起啊,它就一直在那里了,一直都是那个样子,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苏幕遮问完自己想知道的,对她道:“打扰小姐您了,我们没有什么要问的了,就先离开了。”

柜台小姐有些恋恋不舍地跟他们挥手道别,苏幕遮正要和陶姜上楼时,突然脑中想起某个问题,又折回来,道:“不好意思,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你。”

柜台小姐以为他是来跟自己要联系方式的,不由的眼神闪闪亮,她欣喜道:“好的,您请问吧!”

苏幕遮道:“你们这里有给建筑开天窗的习惯么?”

见他说的并不是自己想的事,柜台小姐有些沮丧,不由嗔了苏幕遮一眼,暗道这人真是不解风情,但她还是尽职尽责地道:“以前应该是有过,因为那时候照明很不方便,就采用开天窗的方式来获取光源,但是现在已经很少见了,一来是现在已经不需要自然光照明了,二来天窗因为要遭受风吹雨打,还有雪水的沉积,很容易就变脏了,但打扫起来却比较麻烦。所以现在并不时兴开天窗了。”

苏幕遮得到答案,又和她道了谢,便和在楼梯口等待的陶姜一起上楼去了。

上楼后,陶姜扭头看向苏幕遮,问:“苏先生,你为何问她有关天窗之事,这和宅子闹鬼有什么关联么?”

苏幕遮目视前方,道:“我之前看到那天窗就感到奇怪,却一时间想不起究竟是哪里不对。然后我问了那个女人,才想起来,这宅子已经存在了多年,宅子中的一切都是破破烂烂的,那天窗却还完好无损。更重要的是,经过这么久的风雨洗礼,那天窗的玻璃却还是干干净净的,没有染上一丝污垢,这根本就说不通。”

陶姜仔细回想了一下宅中二楼的情形,也是赞同连连称是。这一刻,他对于苏幕遮真的是钦佩的五体投地了,能观察的如此认真,还发现了这么多常人根本无法察觉到的细枝末节,他这次真是找对人了!

到了房门口后,苏幕遮对陶姜说道:“现在我们已经基本确认了是宅子的原因,但我肯定宅子中并没有鬼。你登录一下那个‘见鬼灵异论坛’,尽量快地与那个发帖者取得联系,问问他究竟他为什么发古宅的照片,再问问他究竟发现过什么。”

陶姜点点头便是明白,与苏幕遮道过别后就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苏幕遮拿钥匙开了房门,进入了房间,因为房间的灯还是开着的,他就直接来到床边坐下,仔细思考着今天遇到的事。那些枉死者定与那宅子有关,宅子有问题,那摆在房间中央的树也有问题,可是……

这时,他看到了扔在床头的手机,灵光一闪,怎么忘了,自己可以向狐卿求助啊!狐卿已经存在了两千多年,对这种事应该多多少少会知道一些吧。

可等翻到狐卿的号码后,苏幕遮又有些迟疑了,这么晚了,再给狐卿打电话应该会打扰到他吧?

正在他犹豫之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苏幕遮定睛一看,居然是狐卿打过来的。他眨眨眼,接了电话。

那头狐卿的声音慵懒而低沉,他轻笑一声,十分魅惑,然后问道:“睡了么?”

苏幕遮道:“没有。”

狐卿在那头道:“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你又熬夜了?”

苏幕遮无语,心说明明是殿下您打过来的,怎么还恶人先告状?但他只是在心里暗暗腹诽,嘴上还是说道:“我有些事来了外市,现在还没休息就是因为去解决那件事了。”

狐卿漫不经心地问:“你这次外出…………是带赵夏初一起旅游的?”

苏幕遮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照实道:“没有,其实我是来捉鬼的,赵夏初和庞素是跟着一起来……帮忙的。”

狐尊殿下听到他们并不是孤男寡女,这才放下心来,又笑了一声,问:“这次出去捉鬼遇到了什么问题么?”

苏幕遮听他这样问,便把这次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最后问道:“你知道这宅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么?”

狐卿沉吟了一声,道:“吃人宅?这个我似乎有些印象,应当是在某个时期某个地方发生了战乱,有大片百姓因为缺少粮食而饿死。他们被埋入乱葬岗后,天长地久,因生前的执念和怨气,变成了饿死鬼。又因为对食物的渴望,它们就可能会化为某一栋建筑,在生人进/入的时候,伺机将他们吃掉。”

“什么?!”苏幕遮惊道:“你是说那一栋宅子都是饿死鬼幻化而成的?我所遇到的其实是一栋吃人宅?!”

第五十六章 吃人宅与封喉妖树(求收藏)

狐卿还是第一次见他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不禁愣了一下,才道:“很有可能。”

苏幕遮又道:“可我并没有在宅子之中感受到有鬼气。这宅子除了没有活物外,其他的都与普通的老房子无异,这又是怎么回事?”

狐卿耐心道:“你之前说宅子的二楼中央有一棵树,月光还正好照在树上?”

苏幕遮“嗯”了一声,那头狐卿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道:“你听我说,这棵树很有可能是一棵‘封喉妖树’,若它当时正好生在乱葬岗旁,会同饿死鬼伴生。他平日与枯树无异,但每隔九天就会生叶开花,散发出一种致命的香气,迷惑人的神智,引人进入饿死鬼化成的陷阱中。随即就会将人吃掉,然后将血肉精气与‘封喉妖树’共享。因为这种树的‘捕猎’方式与沙漠中的见血封喉树相似,因此得名。”

苏幕遮算是明白了,怪不得那古宅如此古怪,原来是它根本就是饿死鬼幻化所成,而那棵曝在月光下的树,早已经成了精。

狐卿在电话那头又补充道:“我想,那个被吃掉的陶堰正是在‘封喉妖树’开花那一日,被吸引了进去。而你们之所以没有发现异常,是因为妖树将吃人宅的气息全部遮蔽住了。”

苏幕遮道:“那我只能等到那棵树再开花时,才能真正看到吃人宅的原貌么?”

狐卿道:“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苏幕遮有点犯难了,这可不行,他的时间并不够,看来只能另想办法让那妖树提前开花了。

又与狐卿说了几句话,狐卿便催促苏幕遮去休息了。苏幕遮挂了电话,也觉得十分疲惫,于是关了灯睡觉去了。

……

第二日,苏幕遮再起床时,看到手机上有一条短信,是赵夏初发来的,让他起床后下楼来吃早餐。

苏幕遮揉了揉头发,看到现在已经是早上八点半了,便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然后走出了房间。

在楼梯口,他遇到了正好也准备出门的陶姜,他的脸色苍白,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看着精神很不好。

陶姜同苏幕遮打了招呼,然后情绪低落道:“苏先生,我昨晚会房间后,就进了论坛去联系那个发帖人。可那人根本就没有回应,那帖子下也没有他新的回复了。”

苏幕遮点点头,道:“无碍,我已经知道了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了。”

陶姜瞬间抬起头看向苏幕遮,急道:“真的么?事情到底是怎样的?!”

苏幕遮信步向楼下走去,边走边道:“先去吃早饭,一会儿在饭桌上告诉你。”

到了一楼后,赵夏初和庞素已经在餐厅里等他们了。见苏幕遮和陶姜下来,赵夏初兴奋地对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过来。

苏幕遮二人来到饭桌前坐下,庞素道:“我们怕早饭凉了,就还没有叫。你们俩早上要吃点什么?”

陶姜没有什么胃口,只说:“我就要一碗白粥吧。”

庞素点点头,又转过头问苏幕遮:“大人,你要吃什么?”

苏幕遮摘下眼睛,用纸巾将镜片上的雾气擦去,道:“我吃豆浆和包子就好。”

庞素叫来服务人员,点了早饭。赵夏初问苏幕遮:“小苏啊,你们昨晚是不是出去了?”

苏幕遮重新戴上眼镜,道:“嗯,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夏初搓了搓脸,说:“听柜台小姐说的啊,她还问我,你们俩是不是一对儿,是不是昨晚闹别扭了,然后赌气出了门。”想想今早柜台小姐那副八卦的样子,还一直问苏幕遮是不是真的对女人不感兴趣,急忙掩饰性地干咳了两声,忍住即将涌出的笑意。

陶姜却直接一口水喷在了地上,被呛得连连咳嗽,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苏幕遮仍然一副面瘫脸,慢条斯理地回答:“是她的想像力太过丰富了,我昨晚只是和陶姜又去了古宅一趟。”

庞素在一旁听着几人的对话,暗暗佩服赵夏初的口无遮拦和苏幕遮的“以面瘫应对任何事情”的态度,相较于他们,陶姜的表现就逊色多了。此时又听到苏幕遮说又去了古宅,他也就问出了和赵夏初共同的心声:“那这件事查清楚了么?”

苏幕遮道:“虽然昨晚仍没有发现,但……”他将狐卿的话给众人说了一遍。

三个人均是瞠目结舌,就不说赵夏初和陶姜这两个普通人了,连庞素也没有听说过吃人宅和“封喉妖树”!

苏幕遮见众人一模一样的震惊脸,解释道:“是狐卿告诉我的,我也不知道这种东西的存在的。”

赵夏初大惊:“你都不知道,他一个……那啥怎么知道的?!”她其实想说“一个白长了一张好脸的绣花枕头”,但是还是厚道的忍住了。反正她就是不管怎么样都看不惯狐卿(这是一个大写的“相看两厌”!)。

苏幕遮瞥了一眼曾经被狐卿痛揍过一顿的某人,道:“因为他可是修行了千年的狐族尊主。”

赵夏初彻底傻眼了,她呆呆地道:“你是说……他是一只……千年狐狸精?”

苏幕遮:“……”

庞素;“……”

陶姜:“……”

正巧这时早餐被服务人员端了上来,苏幕遮拿起筷子,道:“好了,别说了,都先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再商量对付吃人宅的办法。”

庞素和陶姜都端起碗,埋头吃起饭来,坚决不再多说一句话。

赵夏初:“……”呵呵,怪我咯?

……

吃过早饭,苏幕遮擦了擦嘴,道:“封喉妖树九天才会出现一次,但我们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所以必须想办法让它提早开花。”

陶姜对于此事最为着急,此时见苏幕遮也在操心这件事,他不由十分感激,问:“苏先生,我们要需要怎么做?”

苏幕遮道:“那封喉妖树之所以九天开花一次,估计是因为吃人宅九天就会把吃掉的人消耗掉,它们都需要人的灵气。如果有至纯至净的灵气出现,应该就能诱使封喉妖树开花。所以我决定晚上亲自去试一试。”平日他都将自己身上的灵气压缩至最低,不然有可能就会吸引来一些精魅鬼怪,不过今天晚上倒是可以解除对自己的束缚,兴许可以起到一定的效果。

陶姜听到有办法,很兴奋,他小心翼翼地文苏幕遮:“苏先生,可以让我来吗?我想亲自己去。”毕竟他想亲自报仇。

苏幕遮想了想,答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见陶堰靠过来,他开口:“是处男么?”

陶姜的脸一下子爆红,直接从脸红到了脖子根。在赵夏初和庞素的灼灼目光下,他万分艰难地点了点头。

苏幕遮道:“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晚上你跟我再去古宅,我想办法诱出封喉妖树。”

赵夏初不满地在一旁举手道:“小苏,我也要去。这一次来我根本什么都没看到!”

苏幕遮坚决地拒绝了:“不行,这件事极为危险。我不能分心,只能保住陶姜一个人,加上你就难说了。我不能拿你的安全开玩笑。”

赵夏初不是任性的女孩子,苏幕遮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再坚持。只是……为自己争取点福利总是可以的吧?

赵夏初不说话了,只是用大眼睛紧紧盯着苏幕遮,闪闪发亮,苏幕遮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每次家里黄一黄二这两只小鬼想要什么东西时,都是这样看着自己,眼神里**裸地写着“求求你”,苏幕遮每次见到这样的眼神都会败下阵来,这次自然也不例外。他只好转过头问庞素:“你对这件事也很好奇么?”

迫于赵大小姐眼神的威胁,庞素内心流着宽面条泪,点了点头。

苏幕遮道:“那就麻烦你把瞳妖借给我吧,我再把你能看到的画面转给赵小姐。”

庞素心中咆哮,我家妖怪真的不是摄像头啊喂!

……

晚上九点之后,苏幕遮收拾好东西,带着瞳妖,和陶姜一起赶往了吃人宅。

陶姜这还是第一次见瞳妖,他看着瞳妖穿着符纸小衣服,乖乖的坐在苏幕遮的肩膀上,不由问道:“苏先生……这是什么东西啊?”

苏幕遮道:“这是瞳妖,是庞素的瞳仁幻化而成的妖怪。它可以把看到的东西传给庞素。”

陶姜脑补了一下,想着这坐在苏幕遮肩膀上的实际是庞素的一只眼珠子,顿时有些毛骨悚然。他指了指他身上的符纸衣服,纠结道:“那这瞳仁……哦不,是瞳妖穿的这是什么?”一只眼珠子上还有这种东西,庞素他的眼睛不疼吗?

瞳妖狠狠瞪了陶堰一眼,什么眼珠子不眼珠子的,不要以为你没说出口我就不知道。告诉你,我可是无所不能的瞳妖!

苏幕遮摸了摸瞳妖的头顶,道:“这是符纸,可以保护它。”

陶姜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人实际上是一个灵师,只是自之前己一直忽视了这一点罢了。

第五十七章 终了

到了目的地后,苏幕遮在古宅前的地面上布下了聚灵阵,然后让陶姜站在阵前,他又在陶姜身上贴了一张净化符,以净化他身上的气息。

聚灵阵的作用是极为强大的,陶姜都恍惚间觉得自己眼前的光线亮了一些。

苏幕遮是渡灵师,自然可以看到陶姜看不到的东西。这可不只是简单得“亮”了一些,灵气从四面八方汇聚了过来,凝成微小的颗粒进入了阵中,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灵气场。

被聚灵阵吸引来的,不止有灵气。大量的隐匿在土地里树林间的细小精怪,如同飞蛾遇见火了一般,也汹涌而至。这些妖怪不敢近苏幕遮的身,陶姜这个普通人就不一样了,这么充裕的灵气足以让精怪们疯狂到扑上去撕碎他!

苏幕遮站在陶姜身后,拔出了斩妖剑面对那些精怪,斩妖剑自剑鞘中一出,剑意便向四周辐射过去,所到之处,精怪们纷纷避让,它们惊恐地望着那把发着红光的剑,最终只能不甘心地躲了回去。

陶姜对此自然是一无所知,他只看到苏幕遮去到了古宅门口,然后对那瞳妖小人儿说了什么,瞳妖小人儿便“哧溜”进了古宅中。

苏幕遮又折返回来,来到了陶姜身边,给了他一块黑乎乎的东西。

陶姜接住它,仔细看了看,倒底没看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只好问苏幕遮:“苏先生,这是什么啊?”

苏幕遮道:“这是我昨日从那封喉妖树上掰下的一块树干,你拿着它,兴许会有些作用。”

陶姜点了点头,握紧了树干。苏幕遮又道:“现在闭上你的眼睛,在心里想着你的弟弟陶堰。尽量放松自己的呼吸。”

陶姜依照他的话闭上了眼睛,苏幕遮则躲到了一棵树后,隐匿了周身的气息,然后探出头静静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四下除了风吹过树叶发出的簌簌声外,就再没了其他的声音。精怪们在各个角落里探头探脑,却不敢真的有所行动。聚灵阵仍然在那里吸收,循环着灵气。古宅也是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瞳妖躲在二楼的角落里,紧紧盯着屋子中央那棵枯死的树。

当天空中的乌云散去,月亮的光辉从天窗上撒进来后,正好照耀在这棵树上,突然,一条枝桠从树干上伸展了出来。

瞳妖一愣,眨了眨眼睛,又继续看向那棵树。果然,它在不断地生长着枝桠,速度越来越快,不一会儿,那棵树就变得郁郁葱葱,四处招展的枝条呈球形把整棵树笼罩了起来,那露出来的树干底部也迅速恢复了生机,变成了嫩绿的颜色。然后树枝的顶部冒出一朵花蕾,那花蕾在月光下慢慢的展开,最后完全变成了一朵鲜红色的巨大花朵。

与此同时,宾馆那边正在看“实况直播”的庞素和赵夏初二人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这原本十分诡异的场景却让他们“噗”一声,双双笑了出来,只因为那“封喉妖树”的造型太过奇葩,圆溜溜的树叶上上面顶着一朵大花,怎么看怎么都像一棵巨大的,没有刺的,仙人球……

瞳妖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更深的黑暗里,小心翼翼观察着这棵树。

那树的枝条在月光下,就如人呼吸的动作一般不断的在缩放着。瞳妖看清了这一切后,决定先离开这栋宅子,去把这件事告诉苏幕遮。

谁知它刚刚一动,那树就猛地一颤,然后一枝长长的枝条就像这边抽了过来!

瞳妖灵活地在地上打了一个滚,避过了枝条,那枝条的攻击落在了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痕。

瞳妖见自己已经被发现,当即不再停留,直接往窗边跑去。

那枝条紧紧跟在它身后,就在即将要缠住它的时候,符纸发出了一道金光,将那枝条狠狠弹了回去,让瞳妖成功从窗子上跳了出去。

见猎物居然成功逃脱了,封喉妖树如发怒般四处挥舞着枝条,却对瞳妖再无计可施。

这边的庞素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刚刚枝条离他的眼睛可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幸而渡灵师大人的符纸在这关键的时刻很给力,才将他的眼睛成功保住了。

瞳妖自二楼跳下来后,苏幕遮自树后闪出,眼明手快地一把接住它,瞳妖在他的手心站好,比划着自己的手脚,然后又用自己的小手做了一个开花的动作。

苏幕遮猜测道:“那棵树开花了?”

瞳妖点点头,苏幕遮抬头看向二楼,然后低声对瞳妖说:“你先回去吧,之后的事由我来做。”

瞳妖摇头,抱住苏幕遮的手腕,表示自己也要留在这里。(庞素内心痛哭:你这个不孝子啊,那么危险的地方你还敢多待,真是见了苏幕遮就忘了主人啊!)

苏幕遮见二楼月光大亮,也不再多说,直接将瞳妖揣入了怀中,道:“好,那你就牢牢地抓住我,不要放手!”

陶姜却在这时听到了声声呼唤,那声音不断地在说着”哥哥,哥哥”,他惊得睁开了眼睛,这是陶堰的声音!

眼前的景色已经变了,不再是黑暗破旧的古宅了,而是有着明亮温暖灯光的自己的家。

透过明净的玻璃,陶姜依稀可以看到房子里面的景象,那个熟悉的身影正侧卧在沙发上看书,见陶姜在屋外一动不动,他放下手中的书,支起了脑袋看向陶姜,开口道:“哥哥,你怎么不进屋,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陶姜呆住了,眼泪从眼眶中涌出,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他喃喃道:“陶堰,弟弟……”然后就发疯般的向房间里冲了进去!

此时他已经忽视了一切不对的地方,眼里只有这个完好无损的弟弟。

苏幕遮看到陶姜就这样冲进了古宅,知晓是封喉妖树迷惑了他的心智,将他引诱了进去,也连忙跟上陶姜,一起进了屋中。

陶姜一路跟着“陶堰”去了二楼,他呆呆地看着那棵妖异的树,眼中只有陶堰的身影。他听到陶堰不断在呼唤着他的名字,还伸开了双手,似是想要拥住他。

苏幕遮上来之后,就看到陶姜一步步靠近那封喉妖树,树的枝条已经缠上了他的手腕,他却一无所知。

苏幕遮当下不再犹豫,直接提着斩妖剑上前,斩断了那几根枝条。妖树见自己枝条被斩,顿时怒不可遏,它挥舞着更多的枝条,向两人袭来!

苏幕遮一手提着剑遮挡,一手就要将陶姜推开,陶姜却似没有感觉到,眼神呆滞,仍要前进。苏幕遮无法,只得拉着陶姜后退,然后一掌砍向他的后颈,将陶姜打晕了,又将他扔在一个安全的区域,才放心去与妖树缠斗。

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后,封喉妖树被斩断了大半的枝桠,它知道今晚来了个厉害的角色,猛然收回了枝条,那顶端的花朵也一起闭合了。

苏幕遮以为它是要重新变回枯木,心中着急,疾行几步,想要趁着这个时机一举斩断这棵妖树。却不料脚下的地板突然变软,然后就有黑绿色的腐臭粘液自地面一点一点渗了出来,他的鞋子碰到这粘液后开始“呲呲”的冒出白烟,然后开始一点一点开始融化。苏幕遮一惊,才反应到,这很有可能是消化液!

他再顾不上妖树,转身就往陶姜的身边跑去,然后一把扛起陶姜,从二楼直接跳了下去。因为有灵气护体,苏幕遮与陶姜两人落地后都未曾受伤,也幸而冬天的衣服厚,陶姜的身体并未受到腐蚀。

苏幕遮扛着陶姜,边向外跑边向身后掷出一叠符纸,那符纸整整齐齐落在宅子前,交叠成了一条长长的符纸线,将宅子围了进去。

那绿色的粘液本已流出了大门,正向外扩散而去,直到流到符纸线边,所有的符纸发出金光,才停了下来。

苏幕遮将陶姜安置在树边,然后转身看向这栋宅子,它已不是之前破破旧旧的模样了,而是变成了无数白骨堆积起来的骨山。无数的骷髅肢/体交/缠着,均是不断开合着嘴,眼处的黑洞发出死光,正幽幽地看着这边。

苏幕遮见此,不由犯了难。如今事情变成了这样,他即使身为渡灵师,也无法再进去,可不进去的话,又怎么能消灭这堆白骨山?

正在苏幕遮为难之际,梼杌的声音自他灵识里响了起来:“谁说只有活人才能进入,死物照样可以。”

苏幕遮顿时灵光一闪,对啊,死物!来不及多说,他用笔在符纸上写上“帮我买10只纸扎人送过来”,然后放在怀中瞳妖的眼前。

瞳妖仔细看了一遍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主人已经行动去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十分漫长,那饿死鬼的消化极为厉害,现在符纸线被腐蚀的光芒已经减弱了一半,怕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苏幕遮将希望寄都托于庞素身上,现在也只有那一个办法可以对付这吃人宅了。

十分钟后,庞素与赵夏初匆匆赶来,两人看到宅子的现貌,饶是有心里准备,也一时间被吓得不轻。

苏幕遮来不及跟他们解释,直接夺过两人手中的十只纸扎人,整齐摆放在地上,然后在每一只纸扎人的身体里塞上数张爆破符,又给它们贴上了聚灵符。

做完这一切,符纸线已经被腐蚀的不剩什么了,那绿色的粘液一点点流了出来,所到之处,植物全被腐蚀。苏幕遮扭头对赵夏初与庞素喊道:“带着陶姜,退后!”

两人搀起昏迷的陶姜,急急的退后,苏幕遮站在纸扎人后,咬破了指间,将指尖血抹在了纸扎人身上,然后飞快结印,道:“起!”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十个纸扎人如同人一般站了起来,动作僵硬地向宅子里走去。

宅子没有阻止它们的进入,待纸人来到骨山的洞口时,数枝枝条伸了出来,将纸人全部拉了进去!

苏幕遮等待片刻,见时机已到,迅速退后,然后大喝:“破!”

“轰”的一声,那骨山自内部炸裂开来,变成了巨大的肉块砸向四处,发出恶臭的味道,让几人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业火在肉块上熊熊燃烧,众人都听到了一声极为惨烈的叫声,然后一切归于了平静。

肉块被燃烧的干干净净,原本宅子所在的地方变成了一块空地。苏幕遮上前查看,果然看见这里有一个镇鬼的阵法,可是已经被破坏掉了。他猜测以前有灵师发现这吃人宅兴风作浪,便用阵法镇住了它,可能是因为年代久了,才会被饿死鬼冲破,所以它们又继续又继续出来害人了。

苏幕遮找到阵眼处,用脚一踩,那里便塌陷下去了,露出一个深坑,只是……这深坑里的景色惨不忍睹。

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一具具尸骨,数一数,整整有三十五具!

陶姜此时已经醒了,正慢慢向这边走过来。苏幕遮让到一边,让他能看清深坑中的场景。

陶姜此时脸色却十分麻木,他直接跳下了坑,一具具尸骨的查看,直到找到了那具脖子上挂着一枚项链的白骨,他才蹲下身,将它抱起来放在了怀中,悄无声息地流下了泪……

苏幕遮看他这个样子,叹了一口气,引燃了数张往生符,将那些重见天日的亡魂们,全部送入了鬼/路。

等做完这一切,他掏出电话,拨了个号码,道:“是章道元么?我最近捉了一只鬼后,发现了多具尸骨,可警/察那边……”

……

后记

初春,关山,半山腰,关山墓园。

这里整齐地排列着几行墓碑,安静地守护着亡灵。天气微寒,却难得是个艳阳天。

陶姜只提了一壶酒,慢慢沿石阶走着。或许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又或许是看开了,此时他心里的哀戚已经没有两个月前那么浓了。

选在这么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陶堰应该会喜欢吧?这还要感谢渡灵师先生帮忙选址,便于消除陶堰有可能存在的戾/气,好叫他早日投胎。

陶姜想着心事,似乎不一会儿就到了碑前。这是他第二次来这个地方,他定定的看着墓碑照片上陶堰定格的笑容,深觉时间是如此无情。

他记忆里的陶堰好像还是个小娃娃,整日像个小跟屁虫似的跟在他身后,乖巧得像个小姑娘。谁知道这个秀气的孩子有那么旺盛的好奇心呢?

他忙于和那些像蚂蝗一样想要从他们兄弟身上吸血的亲戚周旋,一眨眼他们俩就都长大了。

一回神他已经在这墓碑前站了半个多小时了。他在心里默默叹口气,转身坐在碑前为自己倒上一杯酒,一饮而尽。第二杯给陶堰倒上,撒在碑前,像是往日和陶堰谈天一样说了起来:“你说说你平日里就喜欢这种鬼怪灵/异的东西,这下可好了,你可以亲自研究了,还可以变成它们的一份子。可就算要做鬼,你也要做个好鬼。”

他望向天边,又说:“你哥我对不起你,没能让你过上舒心的日子。小的时候你就跟着我担心不该你担心的事。长大了终于可以喘口气了,不用有谁会抢我们,伤我们了。可我却不支持你,让你整日偷偷摸摸发展你的爱好,应该很难受吧?如果我早一点发现,或者更警惕的话,一定不会像现在一样后悔吧?”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捏在手里并没有喝,而是眯着眼睛道:“我们两个都有错,事到如今,只望你下一世能投个好胎,能有像我一样关心呵护你的家人。我已经给你报仇了,该放下的就放下吧,我不恨,你也别恨了。我会努力获得幸福,你……安心去吧,我再敬你一杯。”

他将杯中酒喝尽,又替陶堰倒了一杯在地上。也许是错觉,他觉得周围没有那么阴寒了。

陶姜站起来,并没有看向墓碑,道别:“我陪你够久了,也该走了,下次再来看你。还有,要是你准备去投胎了,记得托梦告诉我。”

他缓步走下台阶,吹拂着他的春风是如此眷恋多情,那墓碑上的照片还是如此鲜艳,里面的人笑得全无阴霾,温柔目送着他离去,那眼里的笑意让人看着就心生喜悦,不禁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我会好好的,你也是。

……

第五十八章 闹别扭的赵夏初

处理完吃人宅的事情后,苏幕遮就不再逗留,第二天就买了飞机票,和赵夏初,庞素一起飞回去了。

坐在飞机上,赵夏初的情绪明显有些郁郁,昨日陶姜抱着陶堰尸骨无声哭泣的场景太让人难受,让她禁不住哭了整整一晚上,所以到现在她的眼睛还是红肿的。庞素为了安慰她,搞笑耍宝了一路,才让赵夏初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可现在一旦安静下来,她又回想起了昨日的场景。那种心酸的感觉就和上次见到的,因为担心孙子安全而一直不能安息的爷爷一样,这些事带给她的心灵上的冲击远比见鬼产生的恐惧情绪要大的多。

赵夏初抽了抽鼻子,问苏幕遮:“小苏啊,你是不是捉了很多年的鬼?”

苏幕遮点了点头。

赵夏初又问:“那你是不是遇到了很多这样的事?这样……让人难以释怀的事情?”

苏幕遮的眼神变得很复杂,他低声道:“的确是遇到了很多这样的事,却很少有能让我介怀的。”

“怎么可能?”赵夏初不相信,“就比如今天的事啊,你看陶姜兄弟俩从小就父母双亡,现在他最亲的弟弟又不在了,这种事多让人绝望啊。如果……它发生在我身上,我肯定接受不了。”

苏幕遮道:“说实话,我并没有觉得今天的事,和我以前遇到的事情有任何区别。生老病死在所难免,任何人都得接受。再者,陶堰死的因为是吃人宅作祟,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未尝不是他咎由自取;陶姜很可怜,但他弟弟的死也有他的责任,他不能责怨任何人。所以出了这种事情,陶姜只能去面对,毕竟绝望和悲痛不能解决任何事情。”

赵夏初听到他这堪称残酷的话语,突然从心底腾升起一股怒火,她觉得苏幕遮太无情,别人发生了这样不幸的事,他的反应却是这般凉薄。

苏幕遮对她的表情视而不见,继续火上浇油:“就算是这种事发生在了你身上,上天不会因为你的悲惨而怜惜你,生活也会强迫你去直视它,所以你的选择要么是去死要么是勇敢地面对。”

“你!”赵夏初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觉得自己今天问他这些问题简直是脑子有病,她气哼哼地戴上眼罩,塞上降噪耳塞,转过身背对着苏幕遮,用薄毯埋住头不再理他。

庞素这还是第一次见赵夏初对苏幕遮发了这么大的脾气,不由有些惊讶。但他和赵夏初的感性思维不同,虽然苏幕遮的话说得的确是不中听,但每字每句都是事实,他觉得说得都很对。而且,自昨日见过苏幕遮解决事情的方法和展现出来的实力,如今他对于苏幕遮,只有满满的敬佩和信服。这位渡灵师大人法力深不可测,也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冷淡无情,对于求助者的事情,他比谁都要尽心竭力。

苏幕遮见庞素看着自己,不由挑眉,他指了指赵夏初,道:“你不趁着这个机会去好好安慰她,刷刷好感度?”

庞素干咳了一声,对赵大小姐的心思一下子被这位强大的“情敌”戳破,即使他的脸皮厚度惊人,也难免会感到不好意思,他摇摇头道:“不了不了……其实我很奇怪,之前你对她一直很好,今天怎么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苏幕遮看了赵夏初一眼,见她还在赌气,只能叹息道:“她还是太过天真了。她的父母将她保护的太好,给她营造了一个过于纯净的世界。但人总要进入社会,面对那些残酷的事,我今天,只是提前让她做好心理准备罢了。”

其实有一些话苏幕遮并没有说出口,正是因为他捉了这么多年的鬼,才会对生死的问题如此淡漠。正因为见惯了生死,他看任何事时才都不会在意。拥有渡灵师的身份又怎样,一柄穿心的剑就会瞬间要了他的命,他从小没有父母,张家长老也只是养育了他,却坚决不认他。想来就算他死了,应该也不会有人在意把吧。

庞素理解地点点头,这也是他不去安慰赵夏初的原因,有些事,需要她自己好好去想一想。赵夏初天真、单纯,对世界对认识的人也都充满了热情,虽然不是什么坏事,也很招人喜欢。但人不能天真一辈子,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喜爱她的天真。所以现在这样的状况对她来说虽然有点残忍,但必不是一件好事。

其实鬼神未必可怕,他透过瞳妖知道反倒是人心其实才是最黑暗的,远比鬼神要可怕百倍千倍。也有一些像苏幕遮这样的人、冷淡、直言、甚至连善意的谎言也不会说,但他们的心却是非常美好的,遇到这样的朋友可谓是人生中的幸事。

他偷偷观察了下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便悄悄地把瞳妖放了出来,将这迫不及待地往苏幕遮那边招手的小东西递给他,酸溜溜道:“好了,大人,让这个小叛徒好好安慰您不被理解的受伤心灵吧。”

瞳妖一站到苏幕遮的手心,就用闪亮的大眼睛看着苏幕遮——要抱抱,要摸摸头。

苏幕遮被逗笑了,他用手指轻轻揉了揉瞳妖的头顶,心情好多了,所以说啊,他还是喜欢与这些单纯的小妖怪相处,可以不用操那多心。

苏幕遮给了瞳妖一颗眼儿果,然后将它放在了怀中,闭上了眼睛,在连日的奔波后疲倦的睡了过去。

瞳妖抓着苏幕遮细长的手指玩了一会儿,见他睡着了,就不再打扰他,它转身拿大眼睛瞪着自家迟钝的主人,庞素被看得眼角一抽,只得认命拿起薄毯给苏幕遮盖上,然后低声道:“这总行了吧,叛徒!”

瞳妖满意地点点头,不再去理自家如怨妇一般的主人,小心的拱到了苏幕遮的胸口上,趴下去,也闭上了眼睛。

……

下了飞机后,赵夏初明显还在生气,她也不理苏幕遮,直接拉着行李箱就往外走,苏幕遮无法,只得对庞素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送赵夏初,让她安全到家。

庞素匆匆跑到赵夏初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对着赵夏初呲牙咧嘴做了一个鬼脸,逗得赵夏初狠狠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庞素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两人一起打打闹闹向机场出口走去,背影看起来十分和谐。

苏幕遮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紧了紧自己的围巾,也转身离开了。

……

出了机场,庞素问赵夏初:“现在你没有生气了吧?”

赵夏初瘪了瘪嘴,吞吞吐吐道:“你说……我今天是不是不应该对他发脾气啊?”

庞素自然知道赵夏初所说的“他”是指的谁,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小说了一句:“其实我并不想承认。”然后才回答了她:“你的确不应该对他发脾气,他的话并没有错。”

赵夏初低下了头,道:“可是我觉得他的话说的的确有些过分了,所以才会生气的。”

庞素叹了口气道:“大小姐,你以为渡灵师是怎么样的人?”

没等赵夏初回答,他又道:“你是不是觉得他无所不能,所有事情对他都是小菜一碟?”

赵夏初不说话了,因为她的确是这么认为的,而且苏幕遮给她的感觉也是如此。

庞素道:“那你想过没有,他也是一个人,只有一条命。就算他的法力高,实力强,但怎么能保证每次都不会碰到比他厉害的妖怪?每次都不出意外?每一次他都有可能在捉鬼过程中死掉。况且渡鬼本就是一件极危险的事,他每一次都会尽心帮助求助者,你认识他这么久了,也应该大概知道他的为人了,你还觉得他会是那种无情的人吗?”

“他这次的话的确很直接,但并没有错。你还不知道吧,他的父母也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小小年纪还不是接受了这件事,自己长到现在,我觉得陶姜都比他要幸福。我们没有经受过那种痛苦,就没有资格去质疑他。”

赵夏初陷入了沉思,庞素轻轻道:“一会儿给他打电话道个歉吧,他不会生你的气的。”

赵夏初点点头,然后掏出了手机,拨了苏幕遮的号码。

那头很快就接了电话,苏幕遮的轻笑声传了过来:“大小姐,气消了?”

赵夏初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才嗫嚅道:“小苏,今天是我错了,我不该生你的气的。”

苏幕遮道:“没关心,好好想想我今天的话,会对你有帮助的。下次再到我家来,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饭。”

赵夏初的情绪高涨起来,她高兴道:“好!”

……

第五十九章 校花丛语

风铃在风水伤时常用来挡煞或化煞,它所产生的音频可带动屋内的磁场,在玄空派风水学上常把它视为化解五黄煞的利器,所谓五黄煞主的是疾病与瘟疫,他会随着流年和房子坐向的不同而座落在不同的位置。

风铃挂的地方或是形状及种类不对的花,非但不能化煞,反而更会因为它的声煞而引来一些阴的东西,尤其家的门前面或树林时为甚,而一般风铃尽量不要挂五层或五瓣的,以四或六层为佳,材质以铜为主木其次,颜色已金或绿为佳。

一周的假期结束后,同学们又陆续返回了学校,准备进行接下来为期两周的实习。

考试成绩已经出来了,果真是一片哀鸿遍野。很多同学拿着成绩单仰天长啸,md,又要进行生不如死的补考了,一世英明毁于一旦啊!

苏幕遮的成绩却果然很不错,跟他关系不错的几个同班同学皆是嫉妒怨念地盯着他,直看得苏幕遮头皮发麻,问:“你们这是怎么了?”干嘛一副恨不得把他解剖掉好好研究的表情?

同学甲盯着他:“你每次请假说是因为生病了其实都是假的吧?你肯定是回家偷偷去看书了吧!”

苏幕遮:“……”他每次请假的理由的确都是骗人的,但是的确不是回家看书去了,而是……

同学乙则是围着苏幕遮转了一圈,才道:“你是不是有特殊的作弊技巧,所以每次考试都不会被抓到?让我猜猜,这技巧是透视眼还是读心术。”

苏幕遮:“……”抱歉,透视眼和读心术他都不会-_-||

同学丙:“是不是你色诱了老师,所以他们才会给你这么高的分数?”

结果他的话音刚落,就被女同学齐齐喷了回去。

苏幕遮:“……”

救命啊他身边怎么都是这样的逗比?!

同学们就这样打打闹闹直到上课铃声响了起来,才安静了下来。

因为是实习的第一天,老师讲得内容并不多,只是反复强调了几遍实习的注意事项,就匆匆离开了。

苏幕遮坐在座椅上,手拿一本书,看得仔细。

这书是阎王阎金拿给他的,里面详细记录了近百年来地府所关押的罪大恶极又极为厉害的鬼的名字,又道出了他们是因为在生前或变为鬼魂后倒底犯了什么罪才会被抓,以及是通过何种途径才抓住他们的。

这本书因为被阎金施了障眼法,在普通人眼里与一般的书毫无二致,所以苏幕遮也不担心会被人发现。

他边看边做着笔记,等看到“红罗刹”时,笔下一顿,停了下来。

据书中记载,红罗刹生前名为钟月,生得极为貌美,后来遇到名门张家的大公子,两人趣味相投,很快就坠入了爱河,没想到,她却因为此事而受到同门师姐妹的嫉妒,这群嫉妒的女子联手暗算了她,毁掉了她那艳美绝伦的相貌。

外貌对于一个女子极其重要,钟月自然是痛苦万分,但是苦于找不到证据,所以她无法为自己报仇。

绝望之下,钟月选择了自杀,却被听了消息连夜赶来的张家公子救下。张公子告诉她,自己所倾慕的是钟月的才情,并不是她的外貌,所以他并不在意种族的是美是丑。

张公子虽然对钟月百般体贴爱护,钟月却还是无法放下心结。在机缘巧合之下,她得到一本邪功禁术,书中罗列了很多禁术,其中有一个法术就是可以帮女子重塑相貌的,只是需要修炼者用女子的鲜血魂魄来辅助修炼。

一番挣扎后,想要变美的念头还是占了上风,钟月终是修习了禁术,她开始为修炼禁术而杀人。虽然她的容貌在一点点恢复,但她的心却开始渐渐扭曲了。

后来钟月修习禁术的事被人发现,师门要以极刑处决她。他便杀了那几个陷害她的师姐妹,叛出了师门。

接下来的事苏幕遮都知道了,他放下书,皱起了眉头。这么说,红罗刹一直有一个真心爱她的张家公子,只是书中对他记载并不多,所以苏幕遮也无从知晓那个男人最终的结局究竟是怎么样的。

红罗刹是被一个人从地府救走的,那个人之后又掠夺了钱鋭明的土偶树,让土偶为他/她杀人取脏器,为红罗刹重塑身体。这个人究竟是谁?他/她为什么要如此帮助红罗刹?他/她与张家公子之间又有怎样的关系?

这时,一阵电话铃声传来,打断了苏幕遮的沉思。他从抽屉里取出手机,发现是狐卿打过来的电话。

苏幕遮接了电话,问道:“狐尊殿下,有什么事情么?”

狐卿在那头故作哀怨道:“唉,才几天不见,苏小老板就这般生疏得称我为‘狐尊殿下’了,人心不古,真教人伤心啊。”

这与“人心不古”究竟有什么关系?他在心里咆哮。但狐卿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苏幕遮也只得从善如流道:“狐卿,你有什么事么?”

狐卿得了满意的称呼,这才道:“我有事情要出去几天,所以想请你帮我看顾几天狐族的稚儿。不过这次不用你那么麻烦,我专门留了人手照顾他们,只需你有时间教教他们如何吸收灵气,敦促他们尽快化形就好。你回家时,我会让人送去一张传音符,若遇到任何危险,你只需要点燃它,我就会立即赶回来。”

苏幕遮同意了,这本就不是什么难事,以狐卿和自己的交情,他定会做的稳稳妥妥。

狐卿很满意,他又道:“我发现经你照养过的小狐狸吸收灵气的速度都会变快,我看你很有这方面的天赋技能。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毕业后来给小狐狸们当老师,待遇从优哦。”

苏幕遮无奈道:“信不信你再说下去,我立马反悔啊。”

狐卿被他逗笑,有调笑了几句,最后道:“狐玖会留在狐宅,你平日可不必管她,只是……若她有什么危险,还是希望你能帮帮她。”

苏幕遮也答应了下来,狐卿见目的达成,与苏幕遮道了别,就挂断了电话。

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十二点了,这时前面的同学扭过头招呼苏幕遮:“中午一起去吃饭吧。”

想想下午还有课,回家肯定来不及了,苏幕遮便同意了。

等放学后,同学们陆续离开了教室,苏幕遮和其他几人一起向食堂走去。在出了教学楼后,正好有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女孩子,她生得肌肤雪白,月眉星目,身材高挑窈窕,穿着考究的短裙套装,即使被一群相貌气度都不错的人簇拥着,她也是十分出众且引人注目的。

苏幕遮身边的同学顿时激动起来,拍着苏幕遮道:“你看你看,那可是咱们学校的校花啊!我居然见到她真人了!”

苏幕遮一头雾水,他根本就不知道有这号人存在。

那同学见他这副样子,顿时无语了,道:“你不会不知道她是谁吧?”

苏幕遮道:“……我真的不知道。”

同学只能一边看美女,一边给苏幕遮科普。原来这位校花是艺术学院大二的学生,名叫丛语,生得貌美不说,家里还巨有钱,真真的白富美。她刚入校时就受到无数男生的追捧,成为了学校里名副其实的校花女神。

苏幕遮看着那姑娘,无论从神情还是动作中都体现出浓浓的傲慢意味,他怎么也无法理解这群人的想法。自己之前所遇到的女子中,赵夏初和狐玖就不说,她们都是顶级的美人,就连自己班里的林夜也比这个姑娘顺眼太多了。

……

第六十章 鼠爷vs小狐狸(二度争宠)

周围有许多人都停了下来,其中大部分是男生,他们热切地盯着这位不经常在学校出现的大美女,心中暗呼自己今天真是好运。

丛语却没有回头看这些人一眼,她面无表情地从人群中直接穿过,好像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碎了一地的少男心。

男生们的视线随着丛语不断的移动,直到把头都扭到了九十度,直到丛语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再也看不见为止才罢休。

苏幕遮拍拍同学的肩膀,呼唤道:“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同学这才回过了神,他失魂落魄,一脸的失望,叹气道:“我的女神啊,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看我一眼?”

苏幕遮:“……不然你裸奔吧。”

同学:“……”

……

由于在路上耽误了一段时间,两人来到食堂时,食堂已经人满为患了。苏幕遮所在的xxxx大学是国家重点,校园里各项基础设施都很好,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食堂里的饭菜,这儿的饭菜种类多,味道好,量很足,价格还低,简直破了网上关于大学食堂里都是些味道奇葩黑暗料理的传言好吗?!

想要吃到饭,就要付出代价,两人经过漫长的排队后,运气很好的买到了平时人气很高的酱香鸭腿。之后他们四处搜寻了半天,才在角落找到了一张没人的桌子坐下。

对面的桌子上坐着一个娇小的女生,她眉清目秀,留着黑色的披肩长发,正在那儿小口吃着兰州拉面,吃相十分秀气。

同学看到了她,惊讶道:“她怎么也在这里?”

苏幕遮咽下口中的菜,问道:“在食堂吃个饭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在这里吃饭有问题,我是指她怎么大老远出现在了这里。等等……”同学似乎想到了什么,扭过头来一脸-_-||的表情看着苏幕遮,“你一定不知道她是谁吧?”

苏幕遮理直气壮地点点头。

同学无奈地撑住了头,道:“你到底是不是咱们学校的学生啊,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这位呢,叫辛悦,是咱们校花最好的朋友,也是艺术学院大二的学生。很多男生都想通过她接近校花,但是……没人成功过,说起来还真有点小庆幸呢。”

苏幕遮点点头,算是明白了。艺术学院附近也有个食堂,而且离这个食堂还有不小的一段距离,这位辛悦同学不辞辛劳地过来吃饭,难道是想换换口味?

两人正埋头苦吃,这时,食堂入口处传来一阵哗然,有人叫道:“是丛语来了!”

同学立马抬起头,伸长脖子四处查看:“在哪?在哪?”

随着喧哗声愈来愈大,一道窈窕的身影穿过人群,径直来到了苏幕遮二人的饭桌前……面的辛悦旁边。

刚刚尖叫的那位同学激动地满脸通红,这可是他第一次看到“活的”校花啊!

苏幕遮一边淡定地吃着饭,一边看到,自丛语过来,辛悦就坐在那里对她展开一个笑。

丛语从口袋拿出纸巾,嫌弃地把座椅擦了好几遍,才坐到辛悦身边,撒娇道:“小悦,你怎么抛下我到这边吃饭了?”

辛悦吐吐舌头笑道:“谁叫你男朋友来了呢,我可不想夹在中间做电灯泡,又因为想换换口味,就来到了这儿”

丛语眨着眼睛期待地看辛悦:“不说这些了,小悦你还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辛悦点头:“当然记得啦,大小姐,明天是你的生日,我怎么敢忘呢?放心,礼物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丛语闻言高兴了起来,她明眸善睐,这一笑,颊边顿时升起两朵梨涡,让一众男生很没出息地看直了眼。

这时,从人群中又挤出了一个高大的男生,他手捧着一个一看就是精心包装过的盒子,走到了丛语的面前。虽然在这里送礼物奇怪了点,但大家都理解,谁让我们校花总是很少出现呢,万一一会儿人不见了就没办法送出礼物了。

于是,在暗搓搓的围观群众的注视下,男生将礼物递到丛语的面前,一张俊朗的脸涨得通红,道:“丛语,提前祝你生日快乐,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

见到此景此景,男生们在心里狂喊:“别接!千万不要接啊!”

早在男生过来的时候,丛语和辛悦就停止了交谈,只是看着那男生。如众人所期盼的那样,见那礼物已递到自己的面前,丛语并不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却已经明显的表现了她的不耐。

这么冷的天,男生的额头上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坚持举着礼物,与丛语对视。良久,丛语才冷冷开口:“傅铭,你不要再缠着我了,这样没意思。”

傅铭的声音有些颤抖道:“可我喜欢你啊,这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礼物,你起码……”

“我是不会接受的,你的喜欢与我无关。”丛语打断他的话,“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我男朋友会生气的。”说罢她就拉着辛悦往外走,一路上同学们纷纷避让。

辛悦回头看了傅铭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被丛语拉走了。

等两人消失后,食堂里的人一哄而散,留下傅铭一个人万分尴尬地站在那里。

苏幕遮对这一切毫无反应,他淡定地将最后一口汤喝完,然后对身边的同学说道:“走吧。”

同学:“嘤嘤嘤,女神居然有男朋友了,这棵美丽的大白菜到底是被哪头猪拱了?”

苏幕遮:“……”

……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苏幕遮便收拾好东西回家去了。

到了苏记后,他照例先看了电脑,发现并没有什么什么新的留言,不由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几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苏幕遮进了厨房,打算去做晚饭,结果不一会儿黄一溜了进来,告诉苏幕遮,外面有人敲门。

苏幕遮只得无奈地擦擦手,走出了厨房,出去开了门,结果门外却空无一人。他疑惑地四处查看,外面却只有黑逡逡的天空。

突然,他感到有什么东西拉了拉他的裤腿,不由得低头一看,便看到一只毛茸茸的纯白色小狐狸正在咬着他的裤腿往下拉,见他看过来,就放开了嘴,乖乖地站在地上,歪着头瞪大眼睛卖萌。

苏幕遮忍不住笑了出来,俯身抱起小狐狸,道:“怎么跑过来了?”

小狐狸自然不能开口回答他,只是在他怀里亲昵地蹭了蹭。

苏幕遮抱着小狐狸关上门后,带着它进入了里屋中,将小狐狸放到了沙发上,说:“你在这儿乖乖待着,我去做饭给你吃。”

小狐狸乖乖点了点头,目送着苏幕遮进了厨房。

进了厨房的苏幕遮自然不知道,在他走后,黄一黄二偷偷进了书房将鼠爷放了出来,哼,这小狐狸居然敢对小苏这么撒娇,让鼠爷来教训它!

鼠爷由折纸的形态变成了荷兰鼠,一下跳上桌,他疑惑地看着面前两只小鬼,明明它们一直不对盘,这两只今天还把自己叫出来干嘛?

黄一凑上前去,神秘兮兮道:“唉,老鼠,不对,鼠爷,你不知道今天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吧?”

鼠爷歪了歪脑袋,道:“我刚闻到了一股狐臊味儿,难道又是那只大狐狸过来蹭饭了?”

黄二赶紧道:“不是,这次可是来了一个杀伤力更大的,简直跟鼠爷你差不多了,把小苏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走了不说,小苏还要去给它做吃的!”

鼠爷闻言,一下子炸毛了,变成了一颗圆滚滚的糯米团子,它呲牙道:“是谁?竟敢来我我的地盘撒野!”

黄一黄二赶紧将炸成球的鼠爷引到了客厅,然后暗搓搓地躲在角落里指着趴在沙发上舔毛的小狐狸,道:“就是它!”

鼠爷跳了出去,简直是浑身燃烧着熊熊怒火,走到了小狐狸面前。

小狐狸歪着脑袋,不解地看着这个小东西——这是什么?

鼠爷呲牙,混蛋,你居然敢叫我小老鼠,还敢说你自己比我萌多了(以上均为鼠爷的脑补),信不信我分分钟咬杀你!

小狐狸看着这只小东西炸开了毛望着自己,感觉十分好奇,它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来到了鼠爷身边,抬了抬小爪爪友好地打招呼——你好呦!

鼠爷直接扑了上去,跳到了小狐狸背上,对着它的耳朵就要咬下去。

小狐狸连忙疯狂地摇头,将鼠爷甩了下来,怒瞪:你想干什么?

鼠爷开口了:“你来我家做什么,你家老大经常来我家蹭饭,现在又轮到小的了么?你们狐族已经穷的没有饭吃了么?”

小狐狸这下可听懂了,一下子也炸了毛:你说什么?不准你这样诋毁我家尊主!

鼠爷慢条斯理地舔舔爪子,嚣张地瞪了回去:我就说了又如何?谁叫你敢独占我家的蠢苏?

小狐狸“噌”地一下亮出了利爪:你想打架么?

鼠爷将一只前爪撑在地上,昂起了头:打就打,谁怕谁?!

一鼠一狐眼神交锋,刹那间火花四溅,在空中轰炸成了一团火球,战意一触即发!

黄一故意将一本书扔在了地上,发出了声音。两只顿时冲了上去,站到了一起。

两只小鬼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黄一问:“你说谁会赢?”

黄二道:“我觉得臭老鼠会赢,你看它那速度快的不得了。”

黄一摸了摸下巴道:“我倒是希望小狐狸赢,也该搓搓那老鼠的志气了。”

……

等苏幕遮端着菜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鼠爷和小狐狸都各自躺在一边儿,身上的毛乱蓬蓬的,累的气喘吁吁。而黄一黄二则是躲在角落里,一边看一边嘿嘿地笑着。

苏幕遮:“……”好啊,这群小东西,不管就要翻天了。他将手机盘子“砰”地一声重重放到桌子上,怒道:“你们今天晚上都不想吃饭了是吧?!”

四只同时扭过了头,看到苏幕遮,纷纷冲了过来撒娇卖萌,不要这么残忍,饭还是要吃滴。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

第六十一章 帮助丛语(求点击收藏)

实习正式开始了,苏幕遮这几天没有收到新的求助,小日子又恢复了平静,整日悠哉悠哉的。他每日闲下来之时就捧着阎金给的那本书,仔细地翻阅着,做着笔记,有什么不理解的就用灵识去问梼杌,倒是获得了许多以前不知道的知识。

这天中午放学之后,苏幕遮将书收拾起来,因为有事耽误了一下,所以班里的人都走光了,就剩下他一个人。苏幕遮刚一走出教室,就看有一男一女在阳台那边纠缠。男孩拽着女孩在那里说着什么,情绪很激动,女生却一直在挣扎,让男生快放手。

苏幕遮本以为这只是情侣之间闹了别扭,也没有多在意。却不想正当他要举步离开时,变故突生,那男孩一把抱住了女孩,就要强吻她。女孩则挣扎地更厉害了,大叫着救命。

他不由停下了脚步,眉头皱起,这可不是单纯的情侣吵架了,从这个情况来看,很有可能是男孩在强迫女孩。

苏幕遮虽然性格淡漠,但在骨子里仍是一个见义勇为的五好青年。他当即疾步走上前,将纠缠中的两人一把拉了开来,那女孩见有人来帮自己,连忙躲到了苏幕遮的身后,大喘着气。

那男孩见好事被打断,瞬间愤怒了,他指着苏幕遮大喊:“你是谁啊?管什么闲事?!”

苏幕遮一看,顿时乐了,呦,这不是当日在食堂里当众给校花表白然后遭拒的那位傅铭吗,他又扭过头看了眼身后的女孩,这位果然就是校花。

苏幕遮看着傅铭道:“你们不是情侣吧,你这样做可是犯罪,她完全可以告你猥亵!”

丛语在他身后探出头,道:“傅铭,你再敢这样做的话,我就去报警。”

傅铭被他俩说得恼羞成怒,却不敢对丛语发脾气,便把怒火集中到了苏幕遮一人的身上,他直接举起拳头砸了过来,道:“关你什么事!”

苏幕遮不躲不避,抬起右手,轻轻松松就接住了他的拳头,然后一捏。傅铭的脸瞬间就扭曲了,他强忍着没发出惨叫,觉得自己的手骨简直就要碎掉了。

苏幕遮道:“不关我的事?你求而不得,就这样强迫一个女生,还算什么男人。”

傅铭敢怒不敢言,努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苏幕遮的手顺势一松,傅铭就因为惯性而摔倒在了地上。

苏幕遮居高临下看着他,却一句话都不说,片刻后,就带着丛语转身离开了。

剩下傅铭一人坐在地上,他狠狠捶了一下地面,眼神阴鸷地看着苏幕遮,可恶!

……

路上,苏幕遮仍是一言不发(其实他是觉得没话可说),倒是丛语忍不住先开了口,她道了一声“谢谢”,语气很生硬,看来平常很少说这句话。

苏幕遮摇了摇头,道:“没事,你以后可要小心点。”

丛语有些郁闷道:“其实他今天对我说,只要我今天过去同他做个了断,他以后就不会再缠着我了,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苏幕遮咳了一声,其实自己并不想知道这些事啊,这姑娘怎么直接就说了出来。结果,行动之间,他的神情一凛,然后道:“等一下。”

丛语停下了脚步,不解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苏幕遮并未回答,而是表情复杂地凑近了丛语,仔细闻了闻。

丛语被他的动作弄得脸颊绯红,她一把推开苏幕遮,怒道:“你干什么!”

苏幕遮顺着她的动作退开了两步,然后摘下了眼镜,看向了丛语,果然在她的身上见到了一团凝聚的黑气,这姑娘的确是遇到鬼了。

咳咳,其实有时候,不只有女色误人,当男生好看到一个境界,也会令见者产生瞬间的失神。

丛语被他那银色的眼睛一看,霎时愣在了原地,心中升起的一点怒气瞬间烟消云散了。她恍惚中只听到对面的人问:“你这段时间遇到过什么怪事么?”

丛语傻傻地重复道:“什么怪事?”

苏幕遮以为她没听懂,耐心解释道:“比如,看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听到过什么奇怪的声音,或者最近身体有什么不对劲?”

丛语这才回过神,她仔细想了想,道:“我前两天晚上睡觉时,突然就怎么也动不了了。然后睁开眼时,模糊中看到在床边有一团黑影,等我开了灯,却发现什么都没有,我觉得应该是我看错了。这些应该算不上怪事吧。”

苏幕遮重又戴上了眼睛,道:“你没看错,你是遇到鬼了。”

丛语听了这话,无语了,她用一副“你是不是神经病”的表情看着苏幕遮,道:“这位同学,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现在是一个讲究科学的时代,科学也证明了,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鬼。我想咱们都是大学生了,我就不用给你科普这点三岁小孩都知道的知识了吧。”

苏幕遮:“……”好吧,他就不指望这位校花同学能好好说话。

他也不与丛语废话,直接拿符纸在她的眼睛上飞快地抹了一下,丛语骇得退后了两步,厉声道:“你要干什么?!”

苏幕遮无奈地指着她的手道:“看你自己的手。”

丛语惊疑地举起了自己的手,发现上面不知何时布满了黑色的雾状的东西,再看向身上,自己身上的黑气居然更多。

苏幕遮知道它已经看到了,便说:“看到那些黑气没,那就是鬼气,所以说你真的遇见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丛语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这下子直接怒了,才不管眼前这人之前是不是帮过自己,她警惕地看着苏幕遮,说道:“你以为你变了一个魔术,就能骗到我了?就算你想通过这个方法接近我,我也不可能会对你有任何感觉。我已经有男朋友,你死心吧!”她一直认为是因为苏幕遮将什么东西弄进了自己的眼睛,自己才看到“幻觉”,而这个人做的这一切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接近自己,从小到大她已经见过很多这样的人了,所以才不会上当受骗。

苏幕遮简直想揍这个姑娘了,活到这么大,他就没有见过如此自恋的人。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千万不能打女人”后,苏幕遮从口袋取出了一张黑色的名片,将它递给丛语:“你带好这张名片,如果发现遇到了什么怪事,就打这个号码。”

见丛语终是接过了名片,苏幕遮转身就走,他实在不想和这个姑娘再多说一句话。

那名片一触到丛语的手,丛语身上的黑气就慢慢消失了,只是她并未发现罢了。

见苏幕遮走远,丛语拿着名片仔细查看,口中自言自语道:”真是个怪人,原来他叫苏幕遮啊,这渡灵师又是什么职业?”想了想,她还是没走将名片丢掉,而是把它装进了自己的口袋中。

……

第六十二章 鬼脸

丛语并没有把苏幕遮所说的话放在心上,在她看来,这世上不可能有鬼神,只是苏幕遮在吓唬人罢了。

这日晚上,丛语躺在床上,和男朋友煲电话粥,两人亲亲密密地说了几句情话,最后丛语又给了男朋友一个晚安吻后,才挂了电话。

她并没有将傅铭骚扰自己的事情告诉男朋友,在她看来,这种事不怎么光彩,况且傅铭只是个外人,她不能让一个外人来影响自己和男朋友之间的感情。

她伸手拨了拨挂在床头的紫色风铃,风铃发出了“叮咚叮咚”的脆响。她不禁笑了,这是小悦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还自己亲手制作的,她很收到礼物的时候非常感动,还想着等小悦过生日也要送个让她喜欢感动的礼物。于是她将风铃挂在了床头,希望睁眼就能看到它。

这时,扔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丛语从风铃上收回了视线,将手机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小悦打过来的。

丛语微微一笑,她和小悦之间还真是心有灵犀呢。她正在想着小悦,小悦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她接了电话,那头立即传来了辛悦温柔的声音:“小语,还没睡吧?”

丛语道:“嗯,没有,小悦,我在看你送给我的风铃,它好漂亮啊,我很喜欢你的礼物。”

辛悦笑道:“你喜欢就好,对了,你没把它挂在房间门口吧?”

丛语道:“没有,我把它挂在我的床头。这样我时时刻刻都能看到它啦。”

辛悦“嘘”了一口气,道:“那就好,据说把风铃挂在门口会引来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虽然我不相信这种说法,但还是要谨慎一点。”

说到“不干净的东西”,丛语不由想到了自己昨天遇到的事情,还有苏幕遮所说的话,不由说道:“昨天也有一个怪人说我遇到了鬼……”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辛悦就急急地问道:“那个人是谁?”

丛语答道:“他的名字还挺有趣的,叫做苏幕遮。”

辛悦静默了片刻,才道:“这个人我好像听说过,据说他把一个男生的女朋友抢走了,那个女生就是他们班的。小语你不要相信这种人,他肯定是想借此吸引你的注意力,伺机接近你。”

丛语“啊”了一声,不知怎么回事,她突然对苏幕遮有些失望。小悦从来没有骗过自己,没想到长的那么俊美出尘的男生竟然是这种人。

丛语想了想,还是把昨天傅铭强迫自己和苏幕遮见义勇为救了自己的事告诉了辛悦,最后还补充道:“然后那个苏幕遮就告诉我见鬼了,不知道还用了什么法子让我看到自己的身体上有黑气,不过这点小把戏我是不会相信的。”

结果说完这话,那头辛悦半天都没有什么反应,丛语不由唤道:“小悦小悦,你还在听么?”

那头辛悦才开口,只是声音有些微微嘶哑:“在呢,既然傅铭这样对你,你就离他远远的,像他这种人,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丛语颇为认同的点点头,又和辛悦说了几句闲话,便道了晚安,挂了电话。

丛语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睛,因为傅铭的骚扰而产生的郁闷已经烟消云散了。小悦永远是这么好,这么温柔。

思绪渐远,丛语躺在松软的床上,渐渐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

夜半时分,丛语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因为她在睡梦中突然感觉自己呼吸困难起来,似有千钧的重量压在了自己的身上,那种窒息感将她弄醒了。

丛语想起身开灯,可身上的沉重感让她的手脚无法动弹分毫。

又是这种感觉!明明眼睛能看的见,大脑也很清醒,可是身体就是动不了。

丛语无奈地转了转眼睛,看着窗外。窗外仍是一片黑漆漆的,微弱的月光从窗户洒在房间的地板上。她费力地瞄了瞄身边,然后吁了口气,还好,这次可没有什么黑影。

哼,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是被苏幕遮的话说的心里毛毛的呢!

丛语闭上了眼,等待那种负重感慢慢地消失,有时间还是要去医院做次检查,看看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结果等了半天,那感觉还是没有消失,反倒是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滴在了自己的脸上。

丛语惊疑不定的睁开眼,天呐,她看到了什么?!

天花板上居然有一张巨大的人脸!那人脸上的眉眼,鼻子,嘴俱全,有黑色的液体自他紧闭的眼睛里流出,一滴一滴滴到了丛语的脸上。那浓重的腥味,可不就是鲜血!

丛语骇得瞪大了眼睛,想要尖叫,可嗓子里却像堵着一团棉花,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正在这时,那人脸突然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盯着丛语。丛语被看得汗毛直立,却无法移动身体,想要闭上眼,却被那目光盯得脑中一片空白。

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不知是不是错觉,从语总觉得那人脸的嘴部线条在一点一点往上拉,到了最后,形成了一个诡异狰狞的笑容。

接下来,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那人脸居然从天花板上脱离下来,一点点凑近了丛语!

丛语简直可以透过那巨大的人脸看到他后面的天花板了。那人脸在即将贴上她的时候,突然变成了无数只巨大的眼睛,死死盯着丛语………

……

“啊!”丛语猛地从梦中惊醒了,她大喘着气,扭头看向窗边,发现天已经大亮了,而再鼓起勇气看向天花板上,发现那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丛语擦掉了头上的冷汗,心想,难道昨晚发生的一切只是她做的一个梦?

她努力回忆中“梦中”的场景,最后的场景中,似乎有一道金光一闪而过……

丛语使劲摇了摇头,把这些画面从头脑中摇掉,算了,不想了。

进入卫生间洗漱时,丛语从镜中看到自己的脸色非常难看,面色青白,嘴唇干裂,眼下还有浓重的黑眼圈,她长叹一口气,只能化了个妆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好一些。

来到饭厅时,丛爸爸正坐在饭桌前看报纸,而丛妈妈正把早餐端到桌上。

见丛语出来,从爸爸放下报纸,道:“小语啊,晚上就要早点睡觉,不要总是玩你那串风铃,吵的我跟你妈昨夜都没睡好。”

丛语一愣,自己昨晚也没有一直动那个风铃啊。

从妈妈也坐到桌上,道:“对啊,我知道你跟小悦关系好,到也不要总是动她送你的风铃,晚上就要早点睡。”

丛语心道,莫非是有风吹过,才让风铃发出了声音?这倒也有可能,因为她睡觉时总是习惯将窗户开一条缝。

支吾着答应了两声,丛语吃完早饭,就坐车去了学校。

……

苏记。

苏幕遮给还在睡觉的小狐狸做了早饭,放在桌子上后,就带着强烈要求一起出门的鼠爷去学校了。

在路上,鼠爷趴在他的口袋里,仰起小脑袋问:“小苏,你还在生气啊?”

苏幕遮道;“没有。不过你下次可不能再和小狐狸打架了,狐卿把它们托付给了我,我就要好好照顾它们。”

“轰”,鼠爷再次炸毛了:“你说什么,它们,倒底还有多少只狐狸要到咱家来?!”

苏幕遮无奈地将它的毛抚顺,道:“它们都是客人,在家里待不了多长时间的,而你,是我的家人,也是苏记的主人。所以你就不要生气了。”

鼠爷听了这话满意了,它将头又缩回进可苏幕遮的口袋里,轻轻地蹭了蹭。

到了学校后,苏幕遮正要进教室,突然被一个男生拦了下来。

苏幕遮疑惑地看着他,他应该并不认识这个人吧?

第六十三章 鬼铃 上

苏幕遮疑惑地看着他,他应该并不认识这个人吧?

男生生得十分高大英武,脸孔有些混血儿的味道。五官线条明显,鼻梁高挺,一双深邃眼在认真看人的时候就会显出多情迷离的感觉。此时见苏幕遮这副表情,他就先做了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孙旷,是丛语的男朋友。”

苏幕遮眨眼,丛语是谁?

孙旷自然不知苏幕遮的疑惑,他将苏幕遮引到一个人少的地方,自顾自道:“我知道你叫苏幕遮,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让你帮帮我女朋友。她今天告诉我一件事,我觉得是她遇见鬼了。”

他将丛语对自己说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苏幕遮,又道:“我听说过你的大名,知道你身为渡灵师,能看到鬼神。丛语告诉我,你曾对她说过,她遇到鬼了。她没有信,我却相信了。所以我想起你帮帮她。”

听到这里,苏幕遮才恍然大悟,哦,他终于知道丛语是谁了,就是那位校花同学嘛。(作者菌-_-||)

苏幕遮问:“你是从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孙旷坦白地说:“宋容是我的舅舅,他经常会提起你,说你十分厉害。”

好吧,原来是老顾客给自己介绍的新客源。苏幕遮这才正色道:“我曾在丛语身上看到了鬼气,这说明她的确与鬼接触过,且那只鬼还未离开,所以她身上的鬼气不散。”

孙旷听得连连点头,他道:“其实我一直在怀疑,小语见鬼这件事是一个人亲手造成的。”

苏幕遮挑眉问:“什么人?”

孙旷说:“辛悦。今天小语对我们说起这件事来,她的表情有些慌张,而且极力阻止小语来找你,她对你做了很多负面的评价。我就有些奇怪,毕竟我们并不认识你。而且之前的时候,我就一直觉得她对小语有深深的恶意,只是小语太单纯,并没有看出来。”

苏幕遮想了想,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丛语是因何遇鬼?从她遇到怪事的地点来看,那只鬼应该在她的卧室里。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苏幕遮看向孙旷,“我需要去看看,是什么招来鬼怪的。”

孙旷同意了,表示他会回去劝劝丛语,稍后会与苏幕遮联系,便转身离开了。

苏幕遮这才走进了教室。坐在椅子上,他看了眼前方正低头看书的林夜,叹了口气,他后来得知了,林夜的男朋友之所以回来找自己挑衅,不过是因为觉得林夜和他分手是自己造成的。再看看孙旷,得知女朋友遇到怪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自己求助。这就是感情真与不真,深与不深之间的差别啊。

中午放学后,苏幕遮接到了孙旷的电话,说丛语已经同意了。他不由咋舌,这效率还真高啊。

他带着鼠爷下了楼,直接去到了与孙旷约定的地方。

到了目的地后,苏幕遮就看见孙旷在那哄着丛语,而丛语背对着他,似乎在闹脾气。

见了苏幕遮,孙旷和他打了招呼,而丛语却是冷冷哼了一声。

孙旷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他连忙和苏幕遮道歉。苏幕遮摆摆手,他自然不会介意这些小事。

丛语看苏幕遮的眼神有些鄙夷,她道:“就算你能抓鬼又怎么样。我可听说,你把一个男生的女朋友抢了,那个男生还来找过你算账。品行这么不好我可不会相信你,反正天底下道士那么多,我找谁来帮我都行,又不是非你不可。”

鼠爷听了这话,直接怒了,它从苏幕遮的口袋里跃上他的肩头,对着丛语呲牙,臭女人,你居然敢这么说蠢苏?

丛语被这突然窜出的小东西吓得退后两步,差点跌倒,幸而孙旷在她身后及时扶住了他。他的表情十分无奈,丛语的话真的有些过分了,还希望苏幕遮不与她计较。

丛语指着鼠爷道:“这是什么东西?!”

鼠爷生气了,它要好好给这个女人一个教训。它往苏幕遮肩上一坐,开口道:“蠢货,连自己见鬼了都不知道,我家蠢苏帮你是看得起你,你居然还如此不知好歹!”

听到一只老鼠口出人言,孙旷和丛语皆是一脸“卧槽(#Д)”的表情,一只老鼠居然说话了说话了说话了,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苏幕遮揉了揉鼠爷的头顶,对他们解释道:“这是我的式神,并不是普通的荷兰鼠,所以它可以说话。”

孙旷一脸心悦诚服,他就知道这位苏同学不是一般人,如今看来,他果然厉害。

丛语却道:“就算你会这些把戏又怎么样,还不是人品不好……”

“这位姑娘,我想澄清一下。”苏幕遮打断他的话,就算他脾气好,不在意丛语的无理,也不代表他可以忍受有人一直污蔑自己“人品不好”,“如果你所指的是林夜一事的话,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她之所以和他男朋友分手,是因为她遇到了鬼,她男朋友却将我送给她的符纸丢了。没有符纸驱鬼,她就会陷入危险的境地。你男朋友因为你的事来找我求助,说明他爱你。渡鬼是我的职责,可我的职责里却并不包括容忍你的无礼。”

丛语沉默了,她被苏幕遮说得无话可说。孙旷见气氛如此僵硬,只能出来打圆场。他先对丛语说道:“小语,这次真的是你过分了。苏同学他的确能看到鬼,法力也很厉害。你不能听信一些不实的事就对别人有偏见。”然后又诚恳地和苏幕遮道了歉,让苏幕遮不要生气。

丛语看了看两头为难的男朋友和面无表情的苏幕遮,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和苏幕遮道了歉,然后道:“走吧,都去我家吧。”

……

到了丛语家后,丛语和父母解释这两人是有事来帮忙,丛父丛母倒是并没有起疑。

苏幕遮进了丛语的卧室,发现这里布置得很是少女,各种粉色的蕾丝充斥在房中,还有很多公仔娃娃,更不消说那些随处可见的纱纱幔幔了,简直如梦似幻。

苏幕遮:“……”好吧,他有点眼晕。

丛语在站在屋中回头望着他,道:“这就是我的房间了,你看看哪里有鬼?”

苏幕遮摘下眼镜,四处查看着,鼠爷也从他的肩膀上跳了下来,在各个角落寻找鬼怪留下来的踪迹。

但是一人一鼠找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丛语见他们这副样子,想要说点什么,被孙旷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这时,苏幕遮看到了挂在丛语床边的风铃,当即想要上前查看,鼠爷也紧盯着那串紫色的风铃,身体紧绷,它绝对可以肯定,这串风铃有问题!

丛语见苏幕遮伸手,连忙阻止:“喂,你想干嘛?那是我的好朋友送给我的!”

苏幕遮停下了动作,转头看她:“你怎么把风铃挂在了床头?”

丛语反问:“有什么不对?难道它会招来鬼?”

苏幕遮肯定地点头:“会。”

丛语冷笑:“不是说只有把风铃挂在大门口才会引鬼来么?你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苏幕遮只能耐心解释:“把风铃挂在门口的确会引鬼,但那并不是绝对的,还要看房里的布局如何。布局好了,风铃就算挂在门口也可以止煞驱鬼,布局不好,”他指指丛语的房间,“就像你房间这样,风铃只会把鬼招来。”

丛语看了看从小住到大的房间,她是决计不会相信苏幕遮的话的。

苏幕遮继续解释道:“你的房间里,房门正对着床,从房门到窗户那条路线,本是‘鬼路’,却生生被床挡住了。这张床又处于‘阴煞’的位置,风铃响起,阴煞将鬼吸引来,鬼无法通过鬼路去到阴间,就只能在你房间里徘徊。”

丛语听了她这话,开始有些怀疑了,因为自己的父母的确说在夜里,风铃一直响。她问:“那鬼在哪里?”

苏幕遮指指风铃:“我怀疑它很有可能就在那里。”

丛语眼珠子转了转,道:“那可是小悦亲手做的,除非你让我亲眼见到鬼,不然我不会让你碰风铃。”

孙旷急了,他说:“小语,你不要这么任性……”

苏幕遮摇头,道:“无碍,那鬼不会对你有太大的伤害,今晚你将摄像机放在卧室里对着风铃,我给你一张护身符,明天你就可以见到它了。”

丛语道:“好,就这样做!”

第六十四章 鬼铃 中

苏幕遮交给了丛语一张护身符,让她记得一定要放在枕头边,这样就可以让鬼不能近她的身。又让丛语找来一部摄像机,打开之后放在了床头的桌子上,将镜头对准了床头的紫色风铃。

做完这一切,苏幕遮又看了那串让他觉得古怪的风铃一眼,就带着鼠爷离开了。

走出了丛家的别墅之后不久,孙旷也追了出来,他在后面大喊道:“苏同学,请请等一下。”

苏幕遮肩负着鼠爷,停下了脚步,一人一鼠同时疑惑地转过头看着他。

孙旷走到苏幕遮身边,道:“今天打扰到你了,我请你吃午饭吧,也算聊表一下心意。”

他一说吃午饭,苏幕遮才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只是……“你不在丛家与丛语一起吃饭么?”

孙旷有些不好意思道:“小语还在因为我把你叫来而跟我闹矛盾呢,所以把我赶了出来。”

苏幕遮瞥了他一眼,心道这位孙同学敢与丛大小姐谈恋爱,是真的勇士啊。

随后,两人来到了附近的一家中餐厅,这里的装潢十分优雅素丽,巨大的落地窗被擦得干干净净,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店里整整齐齐摆放着桌椅。

走近店里,空中飘散着淡淡的栀子花香,轻快明动的音乐流淌着。店里的生意很好,顾客很多,他们大都在轻声地交谈着。服务人员动作们轻快地上着菜,丝毫不显喧闹。

在服务人员的引导下,两人找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然后有侍者拿着菜单来问他们需要些什么,孙旷问了苏幕遮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后,便点了几道店里的招牌菜。

两人面对面而坐,温暖和煦的金色阳光从窗户洒了进来,落在了他们的身上。孙旷突然开口问道:“苏同学,你的眼睛是天生的么?”他刚刚仔细观察过了,那银色十分纯净自然,并不像是戴了什么东西才形成的。

苏幕遮摘下了围巾,这店里的暖气十分充足,让人脱了厚重的外套也不会觉得冷。他点点头,道:“是,我的眼睛是天生的阴阳眼,可以看到鬼神,亦可以看见人气,鬼气,和妖气。”

虽然从舅舅的口中听过苏幕遮眼睛的奇特,但此时见苏幕遮如此坦白,孙旷还是觉得有些新奇。他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能看到……这里有没有什么鬼?”

还没等苏幕遮回答,一直坐在苏幕遮肩头的鼠爷就先拿小爪子指了指孙旷的身后,道:“怎么没有,你的背后就趴了一只,它的整张脸都烂了,眼珠子要掉不掉,还用长舌头在你脑袋后面舔啊舔,舔啊舔……我觉得它是爱上你了。”

孙旷顿时被吓得身体都僵直了。他求救般看向苏幕遮,苏幕遮颇为无奈地道:“你背后没有鬼,这个餐厅也没有,鼠爷它是骗你的。”然后又揉了揉鼠爷的小脑袋,轻斥道:“不要胡闹!”

孙旷:“……”他实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了,这只式神是不是对他有很大意见?

鼠爷“哼唧”一声,扭过头不在看孙旷那副蠢样子了,让你们对我家蠢苏这么无礼,我鼠爷罩着的人谁敢动?!告诉你,这点教训还是轻的!

苏幕遮喝了一口清茶,又很快放下了,觉得这茶水的味道委实一般。他对孙旷说:“我没想到你会如此相信鬼神之事,甚至连丛语都一直认为那是她的幻觉。”一般人除非亲眼见过鬼后,才会相信世上有鬼,甚至有可能压根就不会相信。

孙旷有些羞赧(nan,三声)地说:“其实我小时候也有过见鬼的经历。我记得在我五六岁的时候,曾在一栋废弃的屋子里见过一位须发尽白的老爷爷,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怎么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我,后来有伙伴喊我,那老爷爷突然抬头,然后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了空气中,我才知道我看到的不是人。因为怕父母担心,这件事我谁都没说,一直压在心里。”

苏幕遮点头:“小孩子的灵魂和眼睛都是至纯至净,见鬼是件很普遍的事情,长大后就看不到了。你那时所遇到的应该是一只生前住在那栋屋子里,死后仍有眷恋的鬼,这种鬼并不会害人。”

听到这里,孙旷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急忙问道:“苏同学,你之前说小语并不会被那只鬼伤害,这是真的么?”

这时,正巧饭菜被侍者端上了,孙旷只能先看着他们把饭菜摆上桌。

等侍者走后,苏幕遮才回答道:“是真的,我能感受到,那只鬼对你的女朋友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因为鬼路被挡,它无法进入地府,才会在夜里吓你女朋友的,希望她能尽快让出鬼路。”

说完他吃了一口菜,嗯,这里菜的味道倒是不错。又找了个小碟子夹了一些菜进去,苏幕遮将鼠爷从肩头拿了下来放到碟子边。

鼠爷埋头苦吃,边吃还边在心里腹诽,这比起蠢苏的手艺可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不过它是不会说出来的,免得蠢苏骄傲自满。

孙旷在一旁看得眼角抽搐,他第一次见式神居然还能进食,这真是刷新了他的三观啊。不过想想苏幕遮的身份,他又觉得没有什么好奇怪了。

苏幕遮抬眼看他,问:“你之前说,你怀疑丛语遇鬼是辛悦做的?”

孙旷点头道:“对,因为小语她从小是娇生惯养到大的,性格难免有些……任性娇纵,所以朋友只有几个,其中属辛悦和她的关系最好。”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可近几年来,我就觉得辛悦对小语的感情发生了变化,那种恶意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隐藏得很好,小语却对此毫无察觉。而小语除了脾气差了一点,也没有伤害过其他人,应该也不会有人这么恨他,所以,除了辛悦,我不做他想。如今你又说风铃有问题,我更加确定就是辛悦做的了。”

苏幕遮道:“我知道了。虽然我不确定那鬼去了哪里,但风铃里有引鬼符这点我是绝对确定的。我估计那风铃是用了什么特殊材质所做,才将那鬼的气息隐匿了起来。”

孙旷叹气道:“其实之前我一直想提醒小语,辛悦对她的目的不纯。可每当我提起一次,小语就会和我吵一顿。在她看来,辛悦是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根本不可能伤害她。不得不说,辛悦的手段之高,竟然让小语对她信任地死心塌地。”

苏幕遮调侃他:“怎么了,吃醋了?”

孙旷惊讶地看着苏幕遮,仿佛不相信他这种人也会开玩笑。

苏幕遮见此人如此呆滞,顿觉没意思了,又恢复了高冷的面瘫脸,他慢悠悠道:“与其你来劝她,不如让她亲眼看到事实,强迫她去相信。这个过程虽然残忍了一点,却也不失为最有效的。”

孙旷点头,深以为然。

苏幕遮见他种种行为都如此护着丛语,感叹道:“看来你真的很爱你女朋友啊。”

孙旷闻言笑了,笑得傻兮兮的,和他那冷峻的面容并不相合,他道:“是啊,小语很单纯,也很可爱,她是唯一一个让我心动的女孩。”

鼠爷转了个方向,拿屁股对准孙旷,这个人笑得太蠢了,简直让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至于一只荷兰鼠会不会有鸡皮疙瘩什么的……

鼠爷怒,关你什么事?!

双方将这件事协商好后,便不再交谈,认真吃起饭来。随后就相互道别,各回各家了。

第六十五章 鬼铃 下

再说丛语这边,其实在听了苏幕遮的话后,她的心里是恐惧的,只是在苏幕遮面前死不承认罢了。她将枕头塞在被子里,装成有人睡的样子,又将苏幕遮给她的符纸放在了枕头边,然后将摄像机对准风铃,便走了出去。反正今晚,她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房间里睡的。

半夜,丛语睡得正熟,突然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惊醒,她迷迷糊糊中从床头摸到手机,拿到脸前,费力地睁开眼一看,却发展并没有人打来电话。

但那铃声还在响,而且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大,丛语想到了某种可能,瞬间就被吓清醒了,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将头紧紧埋在被窝里,听着那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脆响亮的铃声,已经听出了那就是自己房间的那串风铃的声音。

自己之前明明将房间里的门窗都关的严丝合缝了,而且家里的墙壁隔音效果特别好,根本不可能会听到风铃声。怪不得自己遇到怪事的那晚,父母告诉自己风铃一直在想。

此时,那以前听过很多次的悦耳的铃声,传到丛语的耳朵里,已经变得万分诡异和恐怖。

她一动也不敢动,在被窝里竖起耳朵听着风铃的动静,对苏幕遮说风铃招鬼的话已经深信不疑了。丛语有些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那么任性,非要看到什么鬼,早点让苏幕遮把那鬼抓了不就好了,也省的自己在这里担惊受怕。

好在风铃在响了大概半个小时后,就戛然而止了。丛语又静静等了一会儿,仍没有再听到任何声音,她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在精神极度紧张,又突然放松之后,困意如潮水般袭来,丛语最终还是睡着了。

……

第二天,丛语醒来后,踟蹰了半天,还是不敢进自己的房间把摄像机拿出来,她只能给自己的男朋友打电话,让他叫上苏幕遮一起来。

四十分钟后,孙旷开着车载着苏幕遮一起过来了。丛语将他们引进了屋内。她僵硬地对苏幕遮说:“现在你该让我去看看那只鬼了。”

苏幕遮二话不说,直接进了丛语的房间里,取来了摄像机,打开后仔细观看。

丛语和孙旷也凑了过来,却见摄像机拍摄的影像里,除了风铃在不停地摇晃外,一切正常。

苏幕遮也不过多解释,直接取出两张符纸,示意他们在眼睛上擦过,同时他又将拍摄到影像调到了开头,给两人看。

等丛语孙旷照做之后,在看摄像机时,摄像机中的景象就完全不同了。

他们看到,自风铃无风自动,振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后,一团黑气从风铃中缓缓冒了出来,在空中形成了一个人形。它在房间里慢慢转了几圈后,突然飘到了床的上方,面对着床然后一点一点往下压。

在那黑气越来越接近床铺,摄像机的镜头几乎拍摄不到它了的时候,一道金光突然亮起,瞬间将那个人形打散成了黑气,然后那黑气就如同逃命一般又回到了风铃里……

看完这一切后,丛语已是脸色煞白,她看了一眼床头的风铃,猛地退后两步。

苏幕遮见她不再阻拦自己,就伸手将那风铃取了下来,放在手中仔细检查。直到发现了某处端倪后,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把小刀,用刀刃划过风铃最下面那颗铃铛。

果不其然,铃铛上涂得厚厚地紫色的漆被划掉后,露出了原本鲜红的颜色,还有那细心雕刻的引鬼符符文。

他让两人退后,然后徒手捏碎了那颗坚硬的风铃,这不可思议的景象丛语和孙旷直接看傻了眼。

风铃的碎片一掉落在地上,黑气就飘了出来。它趴伏在苏幕遮面前,瑟瑟发抖。

苏幕遮道:“你被引鬼符引来,却无法进入鬼路投胎,也算无辜。念在你没害人的份上,我不杀你,你快去地府吧。”

说着他掷出一张往生符,符纸落在空中,那处空气突然扭曲,形成了一个黑洞,那鬼对苏幕遮拜了两拜,就跳进了黑洞中,然后连同黑洞一起消失了。

丛语见鬼已离开,刚松了口气,便听苏幕遮看着自己说:“这件事,是辛悦做的。”

丛语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当即怒道:“不可能,小悦不可能害我的。”

苏幕遮看着她,道:“那你就打电话亲自问她啊。”

丛语拿出手机,说:“打就打,谁怕谁啊!”

可当她翻到了辛悦的号码时候,却有些犹豫了,只是一转头就看到苏幕遮似笑非笑的眼,心一横,拨通了她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来了,辛悦柔柔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小语,怎么了?”

丛语急于求证:“小悦,今天苏幕遮在你送给我的风铃里,捉到了一只鬼,还说那是你造成的。我不信,那一定不是你做的对不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丛语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来,她几乎是大吼着道:“告诉我不是你!”

“是我。”辛悦的声音很平静,冷淡到一点也没有之前温情的感觉了,“的确是我,我知道那串风铃能招鬼,我是故意把它送给你的。”

眼泪从丛语的眼中一滴一滴落下来,她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恨你!”辛悦的情绪也激动起来:“从小到大,你一直那么优秀,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比不上你!”

丛语不敢置信道:“就因为这个你就恨我?难道从小到大,我对你不好么?!”

辛悦发出冷笑:“好?你也不想想,你是怎样对我的,你从来没把我摆到一个朋友的位置上。在你的潜意识里,我就是你丛大小姐的一条狗,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你从来不考虑我是否能做得到,能否接受的了。你过生日我就得送你礼物,我过生日你从来没有想起过。还有,你知道我喜欢傅铭,他不喜欢我而喜欢你这件事我也认了。我曾求过你让你不要把我这件事告诉他。可你呢,当时还答应的好好的,转头立马就对他说了。你知道傅铭后来来过找我吗?他对我说,让我不要在这样了,我比不上你哪怕一个小指头,他让我好好认清自己的身份。丛语,你知道我有多难过么?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么?!”

丛语慌忙解释道:“我没有,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啊。我只是记性不好,才想不起你的生日,我以为我把你喜欢傅铭的事情告诉他,他就能好好考虑你了,我没想到,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这样。”

辛悦冷淡道:“这话你自己相信么?孙旷过生日,你的其他朋友过生日,你都能想得起来,到了我这里,就成了‘记性不好了’?大小姐你的记忆还真是神奇啊,忽好忽坏,教我好生佩服啊?什么都是‘你以为’,这世上的所有事就一定会按你以为那样发现么?你知道你的‘你以为’伤害了多少人吗?”

丛语说不出话了,她从来不知道,她已经将辛悦伤害的如此之深。

辛悦叹了口气,道:“我没想要害死你,只是想通过这件事给你个教训。既然这件事已经被发现了,我也无话可说,明天我就会退学,我要回老家了,丛语,望你好自为之,珍重。”说罢她就挂了电话。

听到手机里的忙音,丛语如遭电击般,一下醒悟过来,她急忙又把电话拨了过去,可,再也没有人接了。

丛语扔掉手机,呼唤着辛悦的名字,哭的伤心欲绝。

孙旷赶忙上前去安慰她,苏幕遮却无动于衷,冷眼旁观。

友情这件事,需要双方的诚挚付出,悉心经营。若有哪一方是虚情假意,友情的天平就会倾斜。相信这件事,给丛语的教训够深。

(作者菌脑抽:

好不容易等丛语哭完了,强打起了点精神,她望着苏幕遮,道:“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为什么你戴着美瞳还要再戴眼镜,你的眼睛能受得了么?”

孙旷没想到她会问出这种问题,当即羞愧地捂住了脸。

苏幕遮:“……”呵呵!“这次的酬劳是五万,打在名片上的账号里。相信大小姐你是不会赖账的吧。”

丛语当即忘了自己之前的问题,怒道:“五万,你怎么不去抢啊!”

苏幕遮面瘫道:“没办法,我要养家糊口,不像大小姐您,还可以随时换房间睡,可以把玩具娃娃塞到被子里,这种‘童心’现在已经不多见了。”

丛语:“你!凸(>皿<)凸”)

第六十六章 教训?!

苏幕遮离开丛语家之前,和丛语索要辛悦的电话。丛语就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抓着苏幕遮的袖子,请求他好好劝劝辛悦,让她不要退学。

苏幕遮并未说话,他觉得辛悦一定会离开,这件事终究如鲠在喉般,永远是扎在她们心中的一根刺。

离开丛家之后,苏幕遮给辛悦打去电话,并不是为了劝她,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辛悦。

那头辛悦虽然接了电话,却始终一言不发。苏幕遮会意,先开口道:“辛悦,我是苏幕遮。”

辛悦这才道:“是丛语让你来劝我的?”

“不是,我知道你不会回来了。我只想问你,是谁给你的那串风铃?”苏幕遮握紧了电话。

他知道,这串风铃定然不是辛悦自己制作的。那颗引鬼铃铛所用的材质,还有铃铛上行笔流畅的引鬼符,都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出来的。

辛悦在那头静默好一会儿,答非所问道:“那风铃的确不是我做的。给我风铃的人告诉我,一定要阻止你靠近丛语,因为你会发现端倪。没想到我还是晚了一步。你告诉我,是不是孙旷找你的?”

苏幕遮承认了。

辛悦苦笑一声,道:“我就知道,他那么爱丛语,怎么可能会不关心她的安全。丛语的命就是好啊,总有人会倾尽一切的爱她,不像我……”

“等等,”苏幕遮打断辛悦的话,“我要纠正你一点,不是丛语的命好,是她选择了正确的人。你现在还在责怨丛语让傅铭对她痴迷不已吧,可傅铭这人是什么样的,你不要说你不知道。”

辛悦的声音有些低沉:“知道又能怎样,我只是不甘心罢了。反正从此以后,我会永远地离开这里,那些爱恨我都会忘了它们。”

“那是你的事,不必对我说。你只需告诉我究竟是谁给你的风铃?”他需要的答案只有这个。

辛悦答:“是在我家附近的一条街道上,一个戴口罩的男人的给我的。他说他知道我在想什么,这串风铃可以帮我满足心愿。”

苏幕遮沉吟一声,又问:“那个男人有什么特征么?”

辛悦想了想,道:“没有,他用口罩将自己的脸挡得很严,个子很高,其他就没什么特别了。”

苏幕遮又询问了她遇到和男人相遇的地点,就挂断了电话。

他之前之所以能对孙旷说,那只鬼不会伤害丛语,是因为他仔细观察过丛语家的布局,才做出了此番判断。丛语家外花园里的小径正好形成了一个葫芦形,葫芦口正对大门口,门口上挂了一面八卦镜。葫芦与八卦镜都是挡煞的,即使屋内有引鬼符,还有风铃,招来的也不是恶鬼。

那个给辛悦的人应该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他本来想通过这些事给自己找点麻烦。却没想到自己根本没有花多长时间就将它解决了。

而不断给自己找麻烦的人,除了那个杀人凶手,还能有谁呢?

正在想着如何才能找到那个人的时候,苏幕遮突然觉得眼前一暗,他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才觉察自己被一帮人围住了。

这群人的数量起码有二十来个,皆是生得人高马大,凶神恶煞。尤其是领头的那个人,身高起码在一米九以上,在这样的大冷天只穿着一件花衬衫,浑身虬结的肌肉几乎要将那薄薄的衬衫撑破。他满脸横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眼角划到了嘴边,十分凶恶。一双三角眼正散发着不怀好意的光芒看着苏幕遮。

苏幕遮退后两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来到了一条十分僻静的巷子里。这里的行人稀少,偶有几个,一看见这边这种架势,也都是吓得赶紧跑掉了。

那领头男见苏幕遮这副模样,还当是他害怕了。当即嘲笑道:“小子,害怕了?本来就你这细皮嫩肉的样子,我们都不想教训,就怕一不小心就给打死了。可谁叫有人出高价让我们‘青龙帮’的兄弟来教训你呢?你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苏幕遮眨眼,这语气这架势,还有什么所谓的“青龙帮”,以作者“不给起名字就是炮灰”的尿(sui,一声)性,这群人妥妥就是炮灰啊!(作者菌:你够了!)

他淡定地问道:“是宗申还是傅铭叫你们来的?”除了这两个对自己恶意满满的人,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用这么不入流的手法来对付自己。要说那个杀人凶手,则更不可能了……

领头男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道:“小子,你倒是挺聪明的嘛,不过这次可是他们两个人一起来请我们教训你的。不过你也别怕,他们呢,只让我们断掉你的一只胳膊和一条腿。谁叫你这么爱撬别人的墙角,还一次撬俩。就你这小身板,那俩妞跟着你能‘享福’吗?哈哈哈哈!”说完他发出猥琐而又猖狂的笑声,他身后那群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苏幕遮见他们这般德行,并不动怒,他只是脱下了外套,叠好后放在旁边的石凳上,又把眼镜摘了下来,放在外套上面。

这群人被他的动作弄得莫名其妙,一个小弟偷偷问领头男:“老大,你说他是想干嘛?”

领头男边看着苏幕遮边道:“我怎么知道,难道是他想一会儿挨打时不弄坏衣服和眼镜?”

他们说话间,苏幕遮已经准备完毕,对着众人,面瘫道:“来吧。”

阳光下,他的发丝如墨,银眸似雪,面容精致俊美,皮肤白皙的在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领头男情不自禁地吹了声口哨,他身边的小弟说:“老大,这小子长得比妞还漂亮啊。”

领头男点头:“幸亏老二那喜欢男人后面的货不在这儿,不然见了他还不得走不动道儿?满脑子就想着把人家弄回去……”

“啊!”,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迎面砸过来的一枚石子打中了嘴,领头男发出了一声惨叫,嘴中流出了鲜血,他捂着嘴痛苦呻吟了半天,然后吐出了一颗带血的牙齿。

这群人见老大吃亏,哪能罢休,当即怒吼着冲了上来。

苏幕遮丝毫不见慌乱,他直接一拳揍翻了冲在最前面的人,那人痛苦地倒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感觉自己被打的脸简直都要裂开了。

苏幕遮低头避开一人横扫过来的胳膊,然后抓住那条胳膊给那人来了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到在地,同时向前右脚踢去,踹在一人的肚子上,又有一人立时扑街。

不一会儿,这群人便被打倒了一大半,而苏幕遮却一点伤都没受。

领头男见状,捂住腮帮,大喝道:“都先回来!”

这群还站着的人连忙后退到他身边,一人对领头男说:“老大,这小子很厉害,身手不错,力气还大得可怕。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啊。”

(这是必须的。苏幕遮身为渡灵师,自小以灵气修炼,灵气将他的筋脉骨骼全部都淬炼了一遍,故而他的力气很大。

主角菌表示自己也很苦恼啊,他揍这群人的时候还要用灵气护住他们,免得一个不小心之下就把他们的脏器打得破裂了,这样打架真的很累好么?!)

领头男一巴掌狠狠拍在小弟的后脑勺上,将他打得一个趔趄,他眼神阴鸷地看着苏幕遮,道:“力气大又怎么样?我们有家伙,就不信这小子还是铜皮铁骨。兄弟们,亮家伙!”

小弟们闻言,纷纷抽出别在腰间的砍刀钢管,再次向苏幕遮攻了过去。

苏幕遮拿起石凳上的外套,手一抖,一把银亮的匕首就掉了出来,他用另一手接住,然后丢下外套,直接迎了上去。

匕首与钢管相撞,直接将钢管撞飞了出去,那手握钢管的人立即捂着爪子倒地,爪子上鲜血淋漓。匕首与砍刀相触,砍刀倒是没有飞出去,而是生生被匕首砍断了。这群人惊骇异常,眼前这位真的是人吗?

领头男见兄弟们落了下风。就悄悄溜到苏幕遮的身后,想要偷袭他。

当他看着苏幕遮放在石凳上的眼镜,想了一下,抬起脚,还是先把它踩碎吧。

本来窝在角落里欣赏渡灵师大人英姿的两只野鬼,见到这一幕,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它们可知道这副眼镜的底细啊,大人戴上了他就可以看不到它们这些鬼怪了。要是眼镜坏了,大人心情不好时又看到了它们,一怒之下把自己灭了怎么办?!

它们立即飘上前,狠狠推了一把领头男。那领头男只觉被一股巨力撞了一下,脚下不稳,一下子摔倒了。他的后脑勺重重磕在石板地面上,当即惨烈的昏了过去。

苏幕遮在打斗的间隙看到这一幕,脸色立即变得十分复杂。

两只鬼见苏幕遮看向这边,立马/眼神发亮地做了个加油的姿势——大人你继续哦,我们会做你最坚实的后盾的!

苏幕遮:“……”

……

第六十七章 初次正面交锋

最终,苏幕遮将所有的人都揍得没有了还手的能力。这群人全部都倒在地上,其中那些神志还清醒的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苏幕遮无视他们,穿上外套后,就取出手机报了警。

做完这一切,他看着给自己帮忙的两只鬼,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们愿不愿意搬到‘苏记’附近?”

两只鬼一愣,等反应过来后立即兴奋地欢呼起来,苏记,苏记啊,那里可是本市灵气最丰厚的地方,是连天生灵体都向往的修炼圣地,没见狐尊都把族里小崽子们都带去修炼了么?只是它们俩实力不够,打不过那些鬼,所以只能呆在这个地方。如今有渡灵师大人发话,嘿嘿嘿嘿……

它们连连点头,生怕晚一点儿苏幕遮就反悔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必须答应!

苏幕遮将它们收入玉葫芦中,然后带上眼镜准备离开。

正在这时,巷子口又走进来了两个人。苏幕遮定睛一看,可不就是“买凶伤人”的宗申和傅铭二位么?他们这是要干嘛,来视察他有没有被“打断一天胳膊和一条腿”么?

可当他们渐渐走近,苏幕遮才发现,二人动作一致,机械而僵硬,一路过来,只是直直地盯着自己,对地上那一地的“尸体”视而不见。

见此,苏幕遮收起漫不经心的姿态,仔细观察他们一番,才发现这两人神色呆滞,瞳色泛白。

他心中“咯噔”一声,这两个人明显失去了神智,他们身上却没有明显异常的气息,看来应该是被人操纵了。

他在阎金给自己的一本书里看到过,有一种邪术,是以槐木做成半寸长的槐木钉,用它佐以操纵者的鲜血,钉入被操纵者身体的某个穴位里,再念**咒,就可以让被操纵者迷失心智,听从操纵者的指挥做任何事。

被操纵者会失去痛觉,即使身死亦不自知。但这种邪术同所有的邪术一样具有限制,操纵者每隔半个小时就得念一次**咒,不然槐木钉就会失去作用;操纵者的灵力,修为不能高于被被操纵者,否则很容易就会被被操纵者的灵识反噬;再有,若取出被操纵者体内的槐木钉,他们就会立即清醒过来。

没等他想更多,宗申和傅铭就双双抽出一柄尖锐的匕首,向苏幕遮刺了过来。

苏幕遮连忙后退躲闪,却不想这两个人再被操纵之后灵活度大增,手中的匕首在空中挥舞的简直成了一道看不清的残影。苏幕遮堪堪躲过宗申的攻势,傅铭就紧跟其后,趁苏幕遮来不及躲闪,用手中的匕首刺向了他的心窝。

苏幕遮不再犹豫,快速取出匕首挡住了他,两柄匕首相撞,那力道直接将两人都震得后退。傅铭的胳膊甚至发出“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断裂声,但他仍握着匕首不肯放手。

苏幕遮头疼起来,这下他不能真的再对两人出手了。这俩人无论受了怎样的伤也不退缩,他总不能真把人打死吧?

如今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从他们体内将槐木钉取出,才可以让他们摆脱操纵。

苏幕遮在击退宗申的空挡里,取出了口袋中的玉葫芦,用牙将瓶塞咬掉。待两只鬼飞出来后,他喊道:“去找他们身上的槐木钉!”

两只鬼点头表示明白,它们对于槐木的气息最为敏感,保证可以完成任务。

可没想到,在两只鬼绕到宗申两人身后时,他们忽然躁动起来,提着匕首发疯一般刺向苏幕遮,苏幕遮想继续用匕首抵挡,可不想这两人突然撤掉了匕首,以**面对苏幕遮的匕首。

苏幕遮只得生生改变了匕首的方向,避开了他们。几次三番下来,他终是疏忽了一下,被傅铭的匕首划过了胳膊。

虽然冬天的衣服很厚,可傅铭刺得极深,还是将苏幕遮的胳膊划开了一条长长的血口。

所以说啊,杀人凶手不会用“买凶伤人”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他的手段……只会更不入流。

正当情势危急之际,两只小鬼同时大喊道:“大人,找到了,就在他们后心处!”

苏幕遮听后,绕到宗申身后,一脚踹在他的腿窝处,在他要倒地时一掌拍向了他的心窝。

灵气护住了宗申的心脉,但巨大的力道却将他体内的那颗小小的槐木钉冲击了出来。

效果自然是立竿见影的。槐木钉一出,宗申的行动立时停滞下来,然后就倒在了地上不动了。

苏幕遮又如法炮制,取出了傅铭体内的槐木钉。然后将昏迷的两人扔在了地上的那堆人身上。

这时,警车的鸣笛声远远的传来了。苏幕遮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收拾好,确定没有什么落下,才举步离开了小巷。

走在路上,不知是不是错觉,苏幕遮总感觉有一道目光在窥视着自己,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这时,他身后传来了“扑通”一声,苏幕遮急忙回头,却什么也没发现。

他拿出了匕首,悄悄靠近了发出声音的地方,喊道:“谁在那里?出来!”

那里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

苏幕遮停下了脚步,道:“再不出来,我就要扔爆破符了。”他笃定这个“人”知道爆破符是什么。

“好了好了,我出来啦。”一个身影从墙后走了出来。他以投降的姿势将手举起,表示自己是无害的。

苏幕遮这才看清他的相貌,“他”长得很奇怪,身材高大,银发银眉,长得十分好看,却在额间处有一只小小的黑色的角伸出。

魔族人?苏幕遮猜测到,但很快又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这个“人”虽有和魔族一样的角,可他身上的气息却更偏向于妖族。

虽然这般想着,苏幕遮却一点也没有放松警惕,他紧紧盯着眼前这个人,问道:“你是谁?为何偷窥我?”

本来挺正常的一个问题,那个人听了,却像受了多大委屈一般。他瘪了瘪嘴,泪水立马盈/满了那金色的大眼中,然后用脚尖在地上划着圈,哀怨道:“你真讨厌啦~人家为了见你,刚刚都从电线杆伤摔下来了,摔得好疼好疼,你不来安慰人家,还质问人家!”

苏幕遮:“……”卧槽这人是谁啊,是不是有病!

男人见苏幕遮仍不为所动,转了转眼珠,然后直接飞身扑了上来!

苏幕遮大惊,连忙躲开,看着那人以面目朝下的姿势摔在了地上,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坑。他一脚踩在那人的背上,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艰难的从坑里抬起了脸,内心嘤嘤嘤,不是说人类最爱长得萌还会卖萌的东西吗?为什么这位就这么狠心呢?

孩子啊,你太高估自己的相貌了,你跟萌实在沾不了一点边啊。

突然,远处银光一闪,苏幕遮来不及等这人的回答,就抓起他直接跃开了两米多。

“轰”,他们刚刚所在的被炸开了一个大坑,无数细小的石块被炸了出来,苏幕遮忙运用灵气护住了自己和那个奇怪的人。

待灰尘散尽,坑底静静躺着一张已然作废的爆破符。

怪人一把抱住苏幕遮,想要将头埋进他的胸口。苏幕遮罕见地没有推开他,因为此时他看到,天空中有一只巨大的鸟飞过,鸟背上的那人才堪堪转过身。

苏幕遮的眼神中似有火光燃烧,这是他与杀人凶手之间的第一次交锋!

既然如此,他又怎么能轻易放过这个人呢!

苏幕遮以传音术对那人喊道:“兄弟,你落了个东西!”

待那人下意识的回头时,苏幕遮将手中的东西扔了出去,它直直地向大鸟飞去,很快就落在了这个人的手上。

苏幕遮见此,念道:“破!”

空中立即就腾起了一团火光,那只大鸟哀鸣一声,直直从空中坠了下去,还带着一股青烟。

苏幕遮身边的怪人看得目瞪口呆,问:“你扔给他的是什么啊?”

苏幕遮冷笑道:“那是他“给”我的风铃,我现在还给他,只不过我又在其中加了一道追踪符和一道爆破符罢了。”

怪人看着他的表情,只觉得浑身发冷,嘤嘤嘤好可怕!

苏幕遮看着远处的天空,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下次再遇到,杀人无赦!

……

第六十八章 年兽 夕

题记:很久以前,有种怪兽叫“夕”,它在每年的年关都要出来伤人,连保护老百姓的灶王爷也拿它没办法,于是灶王爷上天请来了一位叫做“年”的神童,神童法力高强,用红绸和放在火中烧得劈啪作响的竹竿消灭了夕兽,这一天正好是腊月的最后一天,老百姓为了感谢和纪念年在这一天除掉了夕,就把农历每年的最后一天叫“除夕”,把新年的第一天叫做过年,百姓希望家家都有年手中的红绸和鞭炮,于是红绸和放在火中烧的竹竿逐渐演变成了家家户户过年时都有的红对联、红鞭炮。

————————

怪人抖抖缩缩的从苏幕遮身上下来,后知后觉到,这位渡灵师,虽然看着冷冷清清,但骨子里面是真暴力啊。

苏幕遮拍了拍手,不再去看那杀人凶手的踪迹,反正他绝对没死,自己现在又追不上,索性就先由他去吧。

他转头看向一直缠着自己的怪人,道:“我不会再问第四遍。告诉我你到底是谁?跟踪我又有何目的?”

怪人瞬间红了脸,然后对着指头娇羞道:“唉呀,不要总问人家这种问题啦,人家都不好意思啦!”

苏幕遮冷冷一笑,往旁边被爆破符炸开的大坑里又扔了一个物件,然后,巨大的“轰隆”声几乎要响彻天际,尘土散尽后,原本的大坑几乎变成了原来的三倍大,他的声音随后响起:“说人话!”

怪人被吓得一抖,他看向苏幕遮,颤抖道:“你,你丢的是什么?”

苏幕遮冷笑道:“这是我新做的霹雳符,威力可比爆破符还要大一倍,你要不要试试?”这符纸是梼杌指导自己制作的,现在一试,效果果然非同一般。

怪人干笑道:“还是不要了。”虽然他的皮很厚,但这一符下去,他非得皮开肉绽,虽然死不了,但是很疼啊。他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我是年兽——夕。”

苏幕遮一愣,问:“夕?”

夕点头:“对,我是上古神兽,就是人类所说的“除夕”的夕。”

“可是现在离过年还有大半个月,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跟着我?”苏幕遮不解。

夕并不回答,而是展开了一个谄媚的笑。苏幕遮不忍直视的转过头,黄一黄二也经常对他这样笑,但它们那样子是真萌,可到了这只年兽的身上,真的是惨不忍睹啊。

夕原本形状优美的润泽薄唇,划开了一道极大的弧度,几乎将他的脸分成了上下两半。那一口森森的白牙并不如人类的牙齿一般,而是像那种三角形的锯齿,看起来极为锋利。他的脸有多么好看,一笑之下就有多么惊悚。

夕伸出了长长的猩红色舌头,在嘴角缓缓舔过,脸上还带着垂涎的笑容。看他这副样子,不知怎么的,苏幕遮的脑海中就浮现出大大的两个字——“变态”。

夕仿佛看不到苏幕遮嫌弃的目光一样,缓缓对着他之前被宗申匕首划伤的那条胳膊,伸出了有着血红色的长指甲的爪子。结果自然是被苏幕遮躲开了。

“那个,我之所以跟着你,就是想帮你舔一舔伤口。”夕看着自他袖子上晕出的一片血红,“咕咚”吞了一口口水。

苏幕遮扭头就走,觉得跟这货废话半天就是浪费时间。不是都说年兽是一种极为残暴的凶兽么?眼前的这只却似乎只能用“白痴”,“逗比”来形容,跟作者菌在开头所介绍的内容完全不沾边啊。(作者菌:-_-||)

“等等啊,你这样对伤口很不好,会很容易就发炎的,让我帮你舔舔,哪怕就一口,它都很快就能好了。”夕见苏幕遮就要离开,急了,就要上前抓住他。

他已经饿了很长时间了,现在社会的污染越来越严重,食物中所含的灵气也越来越少。今日他出来觅食时正好遇见苏幕遮,一下子就被他血液中纯净的精气震撼到了,于是一路尾随,就想尝一尝他血肉的味道怎么样。

若是普通人还好,他吞食他们的**时也会将灵魄一起吃掉,也没有谁能责罚他。但他很快就发现了这人实质上是一位渡灵师,如果杀掉他会收到极大的惩罚,所以夕不得不放弃吃掉他的念头,只希望吸食一口他的血液就好。

苏幕遮立时转身,一脚踢向了夕,怒道:“滚开!”

夕被踹得退后一米多,在地上划过了一道长长的印痕,他四肢扑地,低低地咆哮了一声。

夕愤怒了!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作为世间有名的凶兽,人人都惧怕他,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如此无礼!

夕的四肢渐渐化成了凶兽时的形态,黑色的鳞片覆满了那矫健有力的爪足。他原本如耀阳般金色的眼睛也变成血一样的暗红色,紧紧盯着苏幕遮,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他开口道:“人类,我要撕碎你!”

苏幕遮不想这只年兽的脾气这么差,激怒他虽非自己的本意,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己也定不会畏惧。

他从口袋里掏出匕首,这匕首本是用极恶之鬼的白骨所打磨,名为恶灵匕首。平日若不唤醒它,则与普通的匕首无异,若是将其唤醒……

苏幕遮用刀刃划过了指间,那通体银白色的刃如同水蛭一般,立即吸附在被划开的创口上不断的吸食着苏幕遮的血液,直到它完全变成了红色。

夕兽被那血腥气勾的蠢蠢欲动,眼见一把小小的匕首都能得到那纯净的精血,再也按耐不住,直接扑了上去。

苏幕遮也举起匕首迎了上去,匕首与利爪相触,匕首中突然腾起红色的烟雾,红雾中是数只狰狞的恶鬼,它们一出来,就缠上了夕兽。

夕兽怒吼一声,暂时放开了苏幕遮,与这些恶鬼缠斗起来。他发现,这些东西极为难缠,让他一时无法将其弄死,再去吃了苏幕遮。

夕兽与这些恶鬼/交锋了几个来回,没有占到一点便宜,反倒被它们抓了几爪子,虽说并没有受伤,但是夕兽心中的怒火被彻底点燃了,凶兽的威严怎么能被这些污秽的东西挑战?!

他退后两步,离开了战斗圈。恶鬼们燃着黑色火焰的眼睛紧紧盯着他,随时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夕兽突然抬头,仰天长啸,那气势之大,让风云都为之变色。

随着那声尖啸,他身边的空气渐渐扭曲,翻滚,旋转,变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流。那气流围绕在夕兽的身边,隐约形成了一条金龙的模样。

苏幕遮暗道不好,举起匕首,对着恶鬼发令:“回来!”

恶鬼们立时回到了恶灵匕首之中,匕首又重变回了银白的颜色。

那边夕兽身边的气流已然散去,他的气势突然陡增了一倍不止,竟还蕴含着真龙的气息。这下,苏幕遮知道,自己已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了,随即转身就要逃离。

既然打不过,就逃,硬扛在绝对的气势压制面前,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可夕兽哪能放过到嘴的肉,他直接跃起,来到苏幕遮的面前,一爪砸了下去,苏幕遮急忙用匕首抵挡。可匕首被那可怖的力道振出了一道裂缝,苏幕遮也被那力道弄得手一麻,失去了力气,匕首自然被击飞了出去。

他只能放弃用匕首攻击,赤手空拳与夕兽搏斗起来。

虽然苏幕遮的实力不低,但他面对的毕竟是拥有真龙气息的凶兽。所以最终还是不敌夕兽的攻势,被他扑倒,狠狠压在了地面。

若是外人看到这种画面,尤其是腐女,就如李华这一类的,心里必会有一连串的“yoooooooo~”刷屏。因为这两人的姿势委实有些暧昧了:在金色的阳光下,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压住了另一个稍显瘦弱但同样俊美的男子。两人目光一错不错的相互对视着,似有绵绵情意在他们之间流转着。

但当事者两人心里可没有这些旖旎的念头,他们目光交错中,只有汹涌的杀意。

夕先开口了:“愚蠢的人类,我要让你亲眼看着自己被我一点点撕碎。”

苏幕遮却相当淡定,目光中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嘲笑夕兽自不量力。

夕兽被这样的目光逗笑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狂妄之人,如今他举起利爪,直接向着苏幕遮的心脏出刺下!

于是主角君就被掏出心脏,血溅三尺,当场毙命了?

那自然不可能,作者菌还没打算让主角菌这么早就扑街。

在他的爪子即将触到苏幕遮的衣服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声响了起来,然后夕兽就被狠狠地震飞了出去,鉴于他皮糙肉厚,倒是没有受伤。

他惊疑不定的看向苏幕遮,恍惚中在他身边看到一只巨大的身影,它羊身人面,那种更甚于自己的气势铺天盖地的倾覆过来,压的人喘不过气。它道:“孽障!你想遭受天罚,灰飞烟灭么?!”

夕兽愣住了,喃喃道:”表哥?”

……

第六十九章 惊天动地一裸/男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苏幕遮,恍惚中看到他身边有一只巨大的身影,它羊身人面,那种更甚于自己的气势铺天盖地倾泻而来,直压的人喘不过气。它道:“孽障!你想遭受天罚,灰飞烟灭么?!”

夕兽愣住了,喃喃道:“五哥?”

苏幕遮从地上坐起来,疑惑地重复夕兽的话语:“五哥?”

他看向身旁救了自己一命的上古凶兽——饕餮,问道:“夕兽是你的弟弟?”

饕餮撇了撇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只白痴又贪吃的二货的确是他的弟弟。

感念苏幕遮差点被夕兽所伤,饕餮这次罕见的没有一出现就和苏幕遮争吵,而是耐心解释道:“人类皆以为我父真龙只有赑屃、鸱吻、蒲牢、狴犴、我、蚣蝮(或蚆螛)、睚眦、狻猊、椒图这九个儿子,其实不然,我家老头子比较好色,还有过很多露水姻缘,生了不少的儿子。这家伙呢,虽然不与我不是一母同胞,但的确算是我的弟弟。只是身体内的真龙血脉不够纯净,不太入流罢了。”

苏幕遮默然,难道就因为血脉稀薄,所以这家伙的性格才如此……奇葩?

那边的夕兽已经恢复成了人的姿态,他泪眼婆娑的看着饕餮,大喊道:“五哥,我好想你啊啊啊啊!”拉着长长的尾音,他径直向饕餮扑了过去,想给它一个“爱的抱抱”。

苏幕遮连忙躲到一边,他可不想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饕餮不闪不避,任他直直地扑了过来。然后“扑通”一声,夕兽直直从饕餮的身体里扑了过去,在地上又砸出一个深坑。

苏幕遮:“……”

难怪饕餮能如此勇敢的面对,只因此时它的身体还是虚影啊。

饕餮转了个方向,毫不客气地对从坑里爬出来的夕兽道:“想你妹,蠢货!”

夕兽委屈道:“可是咱爹没生妹妹啊。还有,五哥,我们才见面,你就骂我,还有没有拳拳的兄弟爱了?”

饕餮很想说没有,但是毕竟苏幕遮还在这里,它只能压下想要再揍这蠢弟弟一次的冲动,对夕兽说:“你记住,这位是天道认可的渡灵师,你万不可伤他一毫,再有下次,我也保不住你了。”

夕兽看着苏幕遮,老老实实地点头。若五哥在这渡灵师的灵识里,那说明其他三大凶兽同样存在,那些上古凶兽可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饕餮用威压镇住夕兽,和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一起又给苏幕遮道了歉。苏幕遮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他将匕首小心收好,道:“我要回家去了,这一天的时间简直都耽误在了路上。”

饕餮闻言,重新没入了苏幕遮的灵识,夕兽见此,眼前一亮,大叫道:“我也要跟你一起回去。”

苏幕遮想也没想地拒绝道:“不行!”他不能放任这个绝对的危险分子进入乌烟巷,对那里的居民造成生命威胁。

夕兽不依不饶道:“可我家五哥就在你家,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遇到同族的兄弟了,你拒绝我与五哥叙旧,就是残酷就是无情就是无理取闹!”

这琼瑶体是什么鬼,况且你五哥绝对不想与你叙旧,苏幕遮在心里吐槽道,仍是坚定的摇头拒绝了。

夕兽低下头,想了半天,终于用他很久不用的大脑猜出了苏幕遮的顾虑,他抬头看着苏幕遮,举起右手,郑重道:“我发誓,如果我伤害你那里的无辜居民,即使天道惩罚,身受魂灭之苦也绝无二话。”发完誓,他将手腕上新生的誓言纹给苏幕遮看。

苏幕遮见他倒是诚心,就同意夕兽和他一起回家了。

……

到了乌烟巷中,已是下午了。巷中的街坊邻居很多,看着苏幕遮回来,纷纷和他打招呼。

王大妈看着他苏幕遮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不由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然后问苏幕遮:“小苏啊,这孩子是谁啊?长得可俊。”

夕兽对着王大妈展开一个无敌闪亮的笑容,晃得王大妈一阵眼晕,心道这孩子真招人喜欢啊。

苏幕遮只能停下来介绍道:“这是我的一个同学,他家在外地,这几天想在我们这儿转一转,我就带着他一起先来我家了。”

王大妈笑道:“小苏你真热心。你同学多大了?家住哪里?有女朋友没?”

夕兽没等苏幕遮回答,就先开了口:“我今年已经一千八……唔!”

苏幕遮当即一把捂住他的嘴,然后对王大妈说:“王阿姨我家还有事,就先回去了。改天再聊。”说罢他就把不断挣扎地二缺夕兽强行拖走了。

王大妈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发自内心地感叹道:“现在的年轻人感情真好啊!”

终于来到了苏记门口,苏幕遮这才放开夕兽,威胁道:“下次再乱说话,我就割断你的舌头!”

夕兽不满意了,争辩道:“我哪有乱说话,我说的明明就是实话!”

苏幕遮懒得理他,掏出钥匙开了门后,就进房间去了。

黄一黄二听到开门声,当即热情地扑了过来:“小苏,你终于回来啦,我们想死你了!”

在即将飘到苏幕遮面前时,,两只小鬼生生地停了下来,因为他们感受到了一种陌生且威压十足的气息。

于是黄一黄二立时飘到苏幕遮身前,牢牢护住了他,警惕地看着门口。

这边,夕兽在门外感受了一番久不曾感受过的纯净灵气后,才磨磨蹭蹭地进了房间。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了这副场景。

黄一黄二盯着这个不速之客,愈发警惕,问:“你是什么东西?”

夕兽一愣,解释道:“我不是东西,我可是年兽——夕。”

黄一:“……”

黄二:“……”

黄二一边紧盯着这只年兽,一边悄悄地和黄一咬耳朵:“哥哥,你说这货是不是傻?”

黄一肯定地点头:“绝对是!”

苏幕遮简直无奈极了,他拍拍手打断了一兽两鬼的对峙,然后对黄一黄二道:“他是饕餮的弟弟,要来家里住几天。”又对夕兽道:“这是我家两只小鬼,黄一黄二,你不要伤害他们,否则我就立马把你赶出去!”

夕兽闻言,瘪了瘪嘴,只觉得苏幕遮太偏心了。

黄一黄二不再理他,重又来到了苏幕遮的面前。黄一眼尖,立马发现了苏幕遮胳膊上的伤口,他急忙凑近,问:“小苏,你这伤是怎么弄得?处理了没?赶紧去上药!”

黄二也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苏幕遮心中感动,道:“无碍,这伤口早就不流血了。只不过在街上遇到了几个混混找茬,我教训他们时不小心被划伤的。”

黄二道:“可小苏你的脸色发白啊,肯定是流了很多血。”

苏幕遮敷衍了过去,只说自己这几天没休息好,一会好好调息一下就好。他并没有告诉他们这是为了对付夕兽,而以鲜血召唤出了恶灵匕首的恶鬼所致,否则这家里肯定又要不得安宁了。

黄一黄二虽仍是忧心忡忡,但见苏幕遮不愿多说,也就不问了。

苏幕遮揉了揉额角,道:“我先去休息了,晚上我再去做晚饭。你们和夕兽好好相处,千万别打架。”

黄一黄二乖乖点了点头,目送苏幕遮进了卧室。

见苏幕遮离开,夕厚脸皮地蹭到了两只小鬼旁边,十分诚恳地问道:“我刚看到你们对苏幕遮卖萌了,他还很喜欢你们这样。可我也对他卖过萌,然后就被他揍了一顿。你们有什么特殊的卖萌秘诀么?”

面对这头顶一根角蠢兮兮的年兽,黄一肚子里突然冒出了坏水,他凑到夕的耳边,悄悄道:“秘诀就是,你要变出你的兽型。”

……

苏幕遮刚刚睡着,就被一声突破天际的海豚音吓醒了,他在床上迷糊了一会儿,意识到这声音是从自己的店铺里传出来的,立马下床穿鞋,走出了卧室。

结果一出卧室门,他就看到已经一周没见的狐卿站在客厅内,抱着一只小狐狸,脸色铁青,而狐玖则捂着脸将头埋进狐卿的胸膛,想来那声海豚音就是她发出来的,至于夕兽……卧槽他这赤/裸着全身遛鸟是什么奇葩造型?!!简直要瞎眼啊!!!

于是我们的渡灵师大人,生平第一次觉得是自己做噩梦了……

……

第七十章 噬魂者

苏幕遮赶紧抽出桌布,直接围到了夕兽的身上,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夕兽眨巴眨巴大眼睛说道:“我要跟你卖萌啊。”

苏幕遮的脸黑了,把他推搡到卧室门口,道:“进去给我穿一身衣服再出来!”

“等等!”一直铁青着脸看着这边的狐尊殿下开口了,他手一扬,一个法术施到了夕兽的身上,夕兽身上立马多出了一套衣服。

夕兽万分惊讶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伸手拉扯了几下,然后欢喜道:“这个法术好神奇!”他抬头看向狐卿:“狐狸,可不可以把这个法术教给我,这样我就怕变成人的时候没有衣服穿啦!”

狐狸……狐卿开始磨牙,身后好像都燃起了火焰!

苏幕遮简直恨不得找东西把夕兽这二缺的嘴给堵起来,这货还想给自己招来多少麻烦?!

……

最终,夕兽头顶一个大包,端着苏幕遮给他特制的茶水,坐在沙发上,委委屈屈地道出了他之所以光着身子的原因。

原来夕兽觉得自己的卖萌很失败,就去向黄一黄二请教。黄一告诉他,苏幕遮喜欢长得可爱的兽型。夕兽灵机一动,就变回了原形,准备等苏幕遮醒后跟他好好卖卖萌。(不得不说,夕兽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无论是兽型还是人形都与萌一点都不沾边。)

谁知刚一变成兽型,外面就有人敲门,夕兽左右看了看,黄一黄二两只小鬼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苏幕遮又没醒。他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重新变回了人形,上前去开了门。

然而他忘记了自己的兽型只有满身的鳞片,没有庇体的皮毛,所以变回人形后自然是光溜溜的,一丝不挂。

(妖怪兽型有毛的话,变回人形后就会身着自己毛质的衣服,如果兽型没有毛的话,变成人形后……那就对不起了,请你光着吧!)

然后就出现了开头的一幕。

……

听完夕兽的陈述后,苏幕遮语塞了,敢情还是自家小鬼把这蠢货给忽悠成了这样。

狐玖已经恢复了常态,她也坐在沙发上,笑得温婉,问道:“苏小老板,这位是你的朋友么?我们刚刚进门时,他表现的可真不友好,还想吃掉我族稚儿。若不是狐卿哥哥及时救下,恐怕……呵呵。”

这句话明显就是兴师问罪了,但苏幕遮知道夕兽是什么德行,他肯定是又对着小狐狸流口水了,所以他拉着夕兽一起十分诚恳地给狐卿等人道了歉。

实际上苏幕遮猜的并不错,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夕兽开了门之后,小狐狸首先兴奋地蹦了进来,结果就被这位猥琐的怪蜀黍给一把抱了起来。

夕兽捏了捏小狐狸肥肥的小爪爪,口水流了三尺长:“你看起来真的很好吃啊。”

小狐狸当即炸了毛,奋力挣扎着要逃离,却被夕兽牢牢地抓住了。

幸亏狐卿见势,当即把小狐狸救了出来,跟在最后的狐玖看到了屋里的裸男尖叫出声,将夕兽震得直接僵在了原地,于是他们就这样大眼对小眼,谁也没动。

……

狐卿摆了摆手,他并不会因此事责怪苏幕遮。他看着夕兽,问苏幕遮:“他是凶兽吧?”

苏幕遮知道妖怪们对于同类的气息最是敏感,也就坦白道:“他是年兽,夕。我碰巧遇到了他,怕他伤人,就先将他带回来了。”苏幕遮有意隐瞒了饕餮的部分,现在百鬼还未出世,四大凶兽的秘密还是先不要告诉其他人为好。

狐卿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再次确认了夕兽绝对不会伤害苏幕遮后,转头对狐玖道:“玖玖你先回去吧,我有事情要与苏小老板谈。”

狐玖虽然打心里不愿让他们单独相处,可狐卿发话了,她也不敢拒绝,只能和众人道别,离开了苏记。

狐卿又对夕兽说:“你也可以离开了。”

夕兽自然是不甘愿的,苏幕遮就将不知道躲在那里的黄一黄二叫了出来,让他们先带着夕兽到院子里玩去,还美其名曰“将功赎罪”。

等黄一黄二谄笑着将夕兽带走后,屋内只剩下了狐卿与苏幕遮两人,再加一只小狐狸。

小狐狸见那只让自己害怕的猥琐怪蜀黍终于离开了,长出一口气,然后轻轻挠挠尊主的胳膊,在引起他的注意后,用小爪子指了指苏幕遮的方向。

狐卿无奈地掐了掐它的耳尖,然后松开了手,小狐狸就“哧溜”一下从他怀里钻了出来,迫不及待地跳进了苏幕遮的怀里,心满意足地团了起来。

苏幕遮问道:“你要和我说什么?”

狐卿脸色变得严肃:“我此次外出是收到了其他妖王邀约。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妖族失踪事件频发,一开始只是低级妖兽失踪,后来找到的几个都已是尸体,而且无一不是被挖去了心脏。据说最先发生这种事的是灵猫族,他们发现几个修为较低的居民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胸前一片血肉模糊,心脏都不翼而飞,现场却没有任何异样的痕迹。除此之外,死者的魂魄也消失无踪,就像是凭空消散似的。灵猫族无法通过他们灵魂最后的记忆来找到凶手。猫主虽下令族内加强警戒,可……”

可怪事依然继续发生,即使加强了警戒,族内也有高手在日夜巡查,但每天夜里,依旧会有居民无声无息的死去。而且死去的妖怪的法力越来越高,先是普通居民,后来居然发展到灵猫族的大长老,她们皆是毫无挣扎迹象的被直接挖走了心脏。一时间,灵猫族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在睡梦中无声无息死去的就是自己。猫主为了安抚人心忙得焦头烂额,亲自外出寻找元凶,却一无所获。结果等她回去时,发现自己最爱的小女儿变回了原形倒在血泊之中,胸口之处有一个大洞,身体早已冷透了!

猫主发疯一般上前抱起了小女儿的尸体,目眦尽裂,悲愤异常。究竟是谁,如此猖獗?!

一是无法找到杀人凶手,二是想尽早为自己的女儿报仇。猫主就向其他妖族尊主发去了求助信。

狐族自然也收到了消息,狐卿处理好族中的事情后,就匆匆赶了过去。

结果待所有妖族尊主聚集到一起,互通有无后,才发现原来不止猫族,还有许多妖族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下事情真的严重了,众妖王一起讨论了很长的时间,众说纷纭,到最后也没讨论出个结果。

这时,龟族长老姗姗来迟,见了这个须发尽白,行动迟缓,气质却广博温和的老人,地位尊贵的妖王们无不跪地行礼,即使这位老人看上去只是一个慈祥的人类老头。

龟族长老如今已是八千多岁了,和他同时代的妖要么已经早已化为黄土,要么早已得道成仙,飞升仙界。

其实龟族长老早就有了飞仙的资格,可他一直说觉得自己尘缘未尽,所以强行压制实力滞留人间。

龟族长老杵着拐杖,缓缓开口道:“我猜测,这件事是噬魂者所为。”

噬魂者,是十分奇异的一个种族,他们不属于人族,妖族,魔族,仙族之中任何一族。相传为万物的怨气凝聚而成。他们以生魂为食,却只食误入它们领地的生物的魂魄。

因为噬魂者的居住地十分隐蔽,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在什么地方。

猫主听完龟族长老的话,愤怒道:“龟长老,既然噬魂便可,那他们缘何还要取人心脏?这是在挑衅我们妖族么?”

龟族长老摇摇头,道:“应该不是,噬魂者无善无恶,没有感情,绝不会做出挑衅之事,所以我猜测,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他们。”

猫主沉默了下来,若这件事情是有人在背后操纵,那么,他是谁,又为何要夺取众妖的心脏?

将龟长老恭敬地送回去后,妖王们通过商议决定,他们将联合在夜间埋伏于灵猫族,等待噬魂者的到来,再想办法捉住它们,问出幕后主使人。

可一连几夜,噬魂者似是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再也没有“光临”过猫族,噬魂挖心这件事也没有再发生了。

妖族居民纷纷松了一口气,只当是安全了。可妖王们却知道,这件事,远没有结束……

第七十一章 我随你一起去

狐卿道:“狐族是极其少数还没有被噬魂者侵害的族类。我趁着有空闲,就赶回来调整了一番族中的防卫。”其实他知道,噬魂者之所以不会过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苏幕遮在这里。即使有人在背后操控,但印刻在灵魂深处的畏惧也让噬魂者不敢在渡灵师的地盘上造次。所以狐卿十分庆幸自己早就让狐族稚儿都搬到了这里。

挖取心脏?苏幕遮皱起了眉,这种手法实在让他不能不想到那个杀人凶手。他问狐卿:“妖族中所有被杀的居民是否都为女子?”

狐卿一愣,问:“你怎么知道?”

苏幕遮没有回答,而是又问道:“那在此之前,妖族附近可否有人类女子也因被挖掉心脏而死?”

狐卿摇头道:“因为我在那里待的时间不长,所以这点,我就不知道了。我现在就吩咐人去查一查。”说罢他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苏幕遮等狐卿挂了电话,将先前自己所遇到的鬼土偶一案原原本本告诉了他,算是解答了他之前的种种疑惑。

狐卿听罢,迟疑道:“你说是那个人想要为鬼土偶重塑肉身,而正好缺了一颗心脏。所以才会杀了这么多妖怪,然后取出她们的心脏的?而且这件事还与红罗刹有关?”

苏幕遮点头,道:“或许是他想将红罗刹的身躯塑造的更为强韧完美,所以才会选择妖族下手,因为妖族的心脏在所有族类里,是最具有活力的。而又因为红罗刹的灵力较高,法力较低的妖怪的心脏不足以支撑身躯的移动,所以那个人才会不断寻找更为强大的心脏。这也就解释了为何猫族里被杀的居民地位一个比一个高。”

狐卿沉默下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妖族里所发生的事情就说的通了。

这时,狐卿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听了一会儿,再挂断电话时,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他看向苏幕遮,道:“看来你的猜测成立了。刚刚我族暗探去了猫族了解情况。果然发现在猫族受到噬魂者攻击前,已经有人类女子被害,她们均是被挖掉了心脏而死。频率大概是三天一个,但她们却未被吞噬掉魂魄。。”

苏幕遮不说话了,他在想。看来这个杀人凶手不是一般的丧心病狂,他身上背负的冤魂数量可能都要与红罗刹当年差不了多少了。

狐卿见苏幕遮情绪不高,就暗中给他怀中的小狐狸使了个眼色。

小狐狸会意,从苏幕遮的怀里站了起来,抖抖耳朵,摇摇尾巴,然后用两只前爪搭在苏幕遮的胸前,用毛绒绒的小脑袋来回蹭着他的下巴。矮油,小苏,不要再皱着眉头了,萌萌哒小狐狸来安慰你了。既然殿下说不能随便舔你,那就让我给你一个爱的蹭蹭吧。

不得不说,经过和鼠爷与黄一黄二长时间的厮混后,小狐狸貌似也被他们同化成一个逗比了orz(鼠爷:说谁是逗比呢?信不信我咬杀你?!)

苏幕遮被这糯米团子挨挨蹭蹭了几下,心情好了很多,他抚了抚小狐狸油光发亮的皮毛,轻声对它道:“你要好好修习法术,早点化形,到时候就能保护自己可。还有,一定要记住,千万别使用歪门邪道害人啊。”

小狐狸眨眨琉璃般的大眼,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苏幕遮将它从身上抱了下来,放在了沙发上,微笑着对狐卿说道:“我去给小狐狸拿一些我做的零食,然后再继续商谈这件事。”

狐卿大爷状地往沙发上一躺,道:“我也要吃。”

苏幕遮无奈地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来准备去厨房,结果刚走出没两步,他感觉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狐卿看见苏幕遮才站起来,身体突然晃了晃,就直接失去意识倒下了。他急忙接住了他,然后将他抱到了沙发上。

正当狐卿想查看苏幕遮究竟是怎么了的时候,就听见窗外传来“扑通”一声,紧接着一道尖叫声划破天际,简直比之前狐玖的叫声还要惊人!

狐卿被吵得心烦意乱,他才发现苏幕遮的脸色和唇色都十分苍白,一看就是失血过多所致。狐卿从口袋中掏出补血的灵药,然后给苏幕遮喂了两颗,见他还能吞下,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小狐狸急得在苏幕遮身边打转,不停地用脑袋拱着他的手,小苏,你快醒醒啊,小狐狸不要零食了,你快起来陪小狐狸玩好不好。

这是,屋里通向院子的门被人“咚”的一声暴力踹开了,还好苏记的门很结实,没被这力道踹出破洞。然后一个身影就飞快地扑了进来,哀嚎道:“小苏苏,你不要死啊!”

狐卿:“……”(言╬)

就当他要扑到苏幕遮身上是,狐卿一脚踹向了他,那身影在空中灵活地一闪,避过了这一脚,落在了地上。苏幕遮倒是侥幸没有被误伤。

夕兽满脸泪水,眼巴巴地望着昏迷不醒的苏幕遮,哀哀戚戚地问:“苏幕遮是不是死了?”

狐卿额头暴起青筋,他忍耐道:“没有!”

夕兽马上收回了泪水,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我还没尝尝他血液的味道呢,死人的血可不好喝。”

这次还没等狐卿发怒,黄一黄二就冲了进来,狠狠揍了夕兽一顿。

狐卿看着苏幕遮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了一些,然后问揍完蠢货正关切的看着苏幕遮的黄一黄二:“他这是怎么了?失血这么严重?”

黄一将苏幕遮的说辞又给狐卿说了一遍,狐卿当即皱起了眉:“这不可能,那个伤口根本不可能让他失血昏厥。”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于是两只狐狸两只小鬼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了还坐在地上假哭的某凶兽。

夕兽被这八道目光看得一抖,绽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怎,怎么了?”

……

等苏幕遮醒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夕兽脑袋上顶着一个新的热气腾腾的大包,缩在角落里看着自己,而黄一黄二则飘在空中,表情十分担忧,狐卿的表情就严肃多了,见苏幕遮醒来,他声音中带着愤怒道:“我刚刚问了那只夕兽了,你居然随便就以鲜血喂以匕首,你知不知道,如果稍有疏忽,你就直接会被吸干身体内所有的血液!”虽然知道苏幕遮是为了对付夕兽才祭出恶灵匕首,但狐卿仍是对他这种不顾自身安危的行为感到愤怒不已。

黄一黄二也道:“对啊,小苏,下次打不过就跑,恶灵匕首最好不要用。”

苏幕遮老老实实点点头,见狐卿还要说话,他连忙开口:“我饿了。”

“你!”狐卿刚要出口的话被堵在嗓子里,他只能狠狠瞪了一眼苏幕遮,泄气道:“我去订外卖,再把小狐狸先送回去,你现在好好休息。”然后就带着小狐狸出门去了。

苏幕遮这还是第一次见狐卿想发脾气又被堵了回去,不由十分的新奇。他一路目送着狐卿出门,然后回过头对黄一黄二摆摆手示意他们也先回避一下,他还有话要问夕兽。

黄一黄二犹豫了一会儿,但见苏幕遮十分坚持,也只有威胁地看了夕兽一眼,就凭空消失了。

苏幕遮从沙发上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觉得那种沉重感已经完全消失了,而且精神也好了很多。他问夕兽:“你把事情都和他们说了么?”

夕兽点头,道:“是他们逼迫我的,还揍了我一顿。”

苏幕遮咳了一声,心道你那德行谁都想揍你。他又问:“那你将你五哥的事情也说出去了?”

夕兽老实道:“我不敢,五哥不让我说。还有,我刚听到你和那只狐狸的对话了。”

是扒在门上偷听吧,苏幕遮在心里吐槽。

夕兽转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能听到他们的对话,才压低声音一本正经道:“无论如何,若那狐狸还要再去,你一定要想尽办法跟住他。”

苏幕遮为难:“这不是问题,但我去了,怎么引噬魂者出来,又怎么对付它们呢?”

“这你不必担心,我家五哥能毫无压力的碾压它们,至于怎么引它们出来吗……”夕兽的表情突然变得娇羞起来,“人家这种拥有真龙气息的凶兽最受噬魂者喜欢啦。”

苏幕遮被他的表情闪瞎了眼,连忙点头答应了,然后又倒回到了沙发上不再看夕兽,眼不见为净。正巧这时,狐卿拎着外卖回来了,看着在沙发上躺尸的苏幕遮道:“别装虚弱了,快起来吃饭!”

…………

吃过饭,狐卿和苏幕遮又坐回到沙发上继续商议噬魂者的事,而夕兽则拿着苏幕遮给他的灵果大快朵颐。

苏幕遮问狐卿:“你何时会再出发?”

狐卿道:“明早。”

“我跟你一起去。”苏幕遮的表情很是坚定。

狐卿立即拒绝了:“不行,你的伤还没有好,而且噬魂者极为危险,我不能让你冒险。”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必须去,就算为了渡引那些死者的魂魄,这是我的责任,况且,”苏幕遮饮了一口茶,慢悠悠道:“就算你不带着我一起,我自己也会去,而且我有办法对付噬魂者。”

狐卿犹豫了一下,只得同意了。

苏幕遮又说:“从你们狐族借个人给我,让他变成我的模样代我去上课。”

狐卿:“……好吧。”

……

第七十二章 来到灵猫族(求收藏)

第二天早上八点,苏幕遮已经收拾完毕,他带好必备物品,又加上了一个大号的拖油瓶——夕兽。没办法,夕兽说只有他自己才能吸引来噬魂者,因此他才是这场战争中的关键所在。

给狐卿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准备好了,苏幕遮就耐心在家等待着,这些天天气越发寒冷了。

五分钟后,屋外响起了敲门声,苏幕遮知道是狐卿来了,便背好背包,戴上了厚厚的围巾和帽子,然后带着夕兽一起出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狐卿,他见苏幕遮这副恨不得将自己全部包裹起来的样子,强忍住笑意,然后道:“我们走吧。”

苏幕遮点点头,见夕兽也出来了,就转身把门锁住了。

狐卿看着小媳妇一般跟在苏幕遮身后的夕兽,皱起了眉头,不悦地问他:“你来做什么?”

苏幕遮生怕夕兽又胡乱说话,只能替他解释道:“它的体质可以帮我们引出噬魂者,所以我们需要带着他。”

狐卿十分怀疑地看了夕兽一眼,心道这二货还有这般能力?难道是他看走眼了?不过既然苏幕遮开口了,他自然也不会再怀疑什么。

狐卿带着锁苏幕遮与夕兽出了门,突然道:“出来吧。”

苏幕遮疑惑地看着四周,结果不一会儿,就从前面不远一个巷子的拐角走出来一个人来,他来到几人的面前,低头,恭敬地行礼:“见过尊主和两位大人。”

狐卿道:“抬起头,让渡灵师大人好好看看你。”

他闻言抬起了头,静静地与苏幕遮对视着。

这?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任何一个人突然见了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都会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眼睛吧?

这个人,有着与苏幕遮毫无二致的五官,同样苍白的面色,同样俊美精致的五官,同样银光熠熠的双眸。更不消说那发丝的颜色及长度,还有那身高和身材,与苏幕遮都毫无差别。两人相对而立的画面在外人看来,简直都要怀疑是不是街上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面巨大的镜子。

一向脱线的夕兽却对此并没有任何反应,因为像他这样的凶兽都是依照气味认人的。虽然这个“人”与苏幕遮有着同样的面容,但他身上分明就带着狐狸的味道,一闻就是只狐狸,哪儿比得上苏幕遮身上的气息让兽更加舒适亲近。

这人忽然对着苏幕遮莞尔一笑,原本淡漠的眼镜中顷刻间变得迷离,让他的面容带上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诱人魅意:“大人您好,我是狐阑。是此次代你处理一切学校事务的人。”

苏幕遮对着狐阑点点头,在心里感叹着狐族的易形术果然高明,普通人完全没办法看出他们之间的区别。

狐卿对狐阑嘱咐道:“你这几日在外记得一定要时刻保持渡灵师大人的形象,出了差错唯你是问。好了,你快去学校吧”

狐阑连忙俯首对几人行礼,然后就离开了。

狐卿召唤来青云,对着苏幕遮和夕兽道:“走吧。”

……

在这样的天气里,在天空中飞行实在不是一件美事,虽然可以近距离看到明净幽远的天空和奇形怪状的云朵,但……实在是太冷了。

苏幕遮将围巾裹得更紧,帽子更是要把眼睛都遮住了。虽然有灵气护体,但毕竟他的身体只比普通人稍好一点,他不像狐卿那般凭借强横的肉/身,只披一袭单薄的狐裘还能潇洒地抵御寒风,更不像夕兽这般皮糙肉厚,只穿着短袖还能在青云上大喊着“哇哇哇好神奇啊!”

……

等一下。

苏幕遮无语的看着土包子进城般的夕兽,暗道:这家伙不是凶兽么,怎么还会对这样的情景感到新奇。

谁料夕兽接着又自言自语道:“两千年来我终于又一次看到人间的样子了,没想到竟然变了这么多。”

苏幕遮:“……”敢情这货是因为觉得人类世界变化太大了,他默默地将手插/进口袋里,尽量躲在狐卿的身后。

狐卿转过身,就见苏幕遮是这副样子,他突然抬手摸了摸苏幕遮的脸颊,感觉冰凉一片,不由十分内疚道:“是我考虑不周,你毕竟是人类,伤势又未痊愈,是受不得这样寒冷的天气的。”

苏幕遮摇摇头道:“无碍,我没有那么弱,暂时还可以承受。”

狐卿想了想,终究还是将他揽在了怀中,然后运用法力牢牢护住了苏幕遮。

苏幕遮被他突然拉到了怀中,万分惊讶。他不习惯与别人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但刚挣扎了两下,就感觉一阵阵暖流自他们接触的地方穿了过来,让他冻得几乎没有知觉的皮肤一下子好受了很多。苏幕遮默默权衡一番,还是乖乖地待在狐卿的身边。

大概一个小时后,青云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一座巍峨耸立的大山前,狐卿找了一个比较平整的地方,三个人一起跳到了地面。

狐卿介绍道:“这里就是灵猫一族领地了。”

苏幕遮还是第一次进入妖族的领地,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他心里却十分新奇。

狐卿带着他们一直往山里走,道路有些崎岖湿滑,但好在三人都不是普通人,所以走起来并不困难。

越往里走,气温越高,景色也越来越美。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尊巨大的石塑前,这尊石塑被雕刻成一只卧着的大猫的样子,它体型流畅优美,头轻轻抬起,猫眼直视着远方,看起来倒是很有庄严肃穆的味道。

狐卿走到石塑前,不知施了个什么法术,不一会儿,那只大猫竟然直直地站了起来,在它的肚皮下面,赫然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入口。

然后自入口处出来两个猫族侍卫,他们头顶着猫耳,脸上还有着斑纹,对着狐卿恭敬地行礼:“参见狐卿大人!”

苏幕遮看着这两个侍卫,默了,因为这两位均是彪形大汉啊,头顶着猫耳,那效果……一点都没有“反差萌”好么,简直比夕兽故意卖起萌来还要有违和感。

知道苏幕遮和夕兽事来帮忙的,两位猫族侍卫自然是十分感激,随后就将他们恭敬地迎进了洞中。

经过短暂的黑暗后,苏幕遮的眼睛又重新感受到了光亮,他这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明明已经到了深秋,这里的树木却依旧郁郁葱葱,一条清亮的河流横亘于领地中,河两岸分布着各式住房,这些住房均是十分复古的格局,在屋顶上还放着与之前见到的石塑一般无二,只是缩小了很多倍的灵猫石像。

由于还要招待其他妖族的妖王,猫主不方便亲自来迎接他们,便派了身边最亲近的侍女来,她们对狐卿传达了猫主的歉意,然后共同施法,一阵云雾缭绕之后,他们便被带到了猫主居住的宫殿的主殿中。

主殿十分富丽堂皇,众多妖王正坐在会议桌边,热烈地讨论着什么,见狐卿等人过来,他们停下了讨论,齐齐看向了他们的方向。

经过螭魅一事后,部分妖王已经知道了苏幕遮身潜上古四大凶兽之事,出于忌惮,他们谁也没讲这件事说出去,连带着对苏幕遮的态度也愈发恭敬起来。

猫主坐在首位,起身对狐卿致意道:“狐尊殿下。”

狐卿亦对她回礼,然后将身后的苏幕遮与夕兽介绍给了众人:“这位是渡灵师苏幕遮,这位是夕。他们是特地来帮助我们对付噬魂者的。”

猫主感激地看向二人,她是妖王中唯一的女性,生得极为美艳。与身为狐妖却清纯可人的狐玖正好相反,她是另一种极具野性的美人。一双琥珀色的猫眼极为勾人,肌肤雪白精致,身材高挑火辣,却并不显得轻佻,由于长年处于上位而有一种威压,令人不敢直视。连苏幕遮都不得不承认这位猫主是他所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狐卿带着苏幕遮二人入了座,他身旁的虎王小心道:“渡灵师大人,请问您是否有办法引出噬魂者?我们已在此等待多日,却丝毫不见它们的踪迹。”

苏幕遮道:“到了晚上你们就知道了。”

……

第七十三章 准备工作

他这句话一出,顿时引起了一片哗然。一些妖王认为苏幕遮太过狂妄了,竟然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但另一些妖王却沉默不语,因为在见过四大凶兽的威力后,他们再不敢对苏幕遮有任何微词。

猫主坐在首位上,静静地看着众人,不置任何评价,等他们的声音终于渐渐停息下来后,猫主才开口:“这次的讨论就先到这里吧,打扰各位了。我已备了美酒佳肴,劳请各位移步饭厅,先吃午饭吧。”

妖王们讨论了一上午也没有讨论出什么,听猫主这样说,即使心理还有些对苏幕遮的不满,也只能暂时散会,离开了主殿。

狐卿三人虽离开了座椅,却并未走出主殿,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果然,等其他妖王都离开后,猫主走到了他们身边。

她对狐卿说:“狐尊殿下,我想单独同苏先生说几句话。”

狐卿点点头,却只带着夕兽走出了五步远,然后就又站在那里不动了。

猫主见他这样,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狐尊今天是非要听他们的对话了。她只能转头问苏幕遮:“苏先生,请问您有何把握能引出噬魂者?可否告诉我,身为灵猫一族的尊主,我必须要确保这件事万无一失。”她要对自己的族人负责,万不可再让他们发生一点意外。

苏幕遮并不隐瞒,他指着狐卿身边的夕兽道:“他就是引出噬魂者的关键所在。”

猫主不解,这又是为何?

苏幕遮解释道:“他是年兽,身上还具有的真龙气息,这种气息最受噬魂者垂涎。”看着因为自己的话而被惊吓得脸色发白的猫主,他安慰道:“夕兽并不会伤害你们,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是引出噬魂者。”

猫主恍惚地点点头,没想到那人竟是有名的凶兽夕,她虽贵为尊主,但实力在凶兽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虽有苏幕遮的保证,但骨子里的那份战栗并不能立即消除。

她看了夕兽一眼,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又问苏幕遮:“那今晚需要我们做些什么?苏先生请您尽管吩咐,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达成。”

“诱出噬魂者的事我和夕兽来做便好。还请猫主和各位妖王今晚在灵猫族四周埋伏,尽量离我们所在的地方远一点。”苏幕遮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一定会保证所有灵猫族族人的安全。”

事实上,夕兽告诉过他,只要自己变回原形,真龙气息便会全部释放。在噬魂者的眼里,就如同猫见了鱼,狗见了骨头,它们只会如发疯一般全部涌过来,而对其他的灵魄视而不见。

猫主十分犹豫,说实话她并不完全相信苏幕遮的话,噬魂者的厉害,她深有体会。若苏幕遮不能抵挡噬魂者,灵猫族的族人的性命就会受到威胁,即使不提这个层面,若苏幕遮被噬魂者杀死,她又怎么向狐尊交待。

见猫主沉默不语,苏幕遮也知是她并不信任自己,他正要再说几句话。狐卿突然走了过来,他对着猫主一行礼,正色道:“我狐卿愿以自己的性命做保证,苏幕遮他一定能说到做到。若真的发生任何不测,我愿承担所有责任。还请猫主能同意。”

猫主闻言,惊讶地抬头看他,她简直不相信堂堂狐尊殿下竟然能为一个人类做到这种地步,这绝对是千百年来的头一次。既然狐卿都这样说了,再不答应就是自己不明事理了,于是猫主也回以一礼,终是同意了苏幕遮的办法。但她也有自己的想法:“苏先生,今晚我也要去外面埋伏么?我想跟在您身边,待噬魂者出现,亲自斩杀它们,也算为我我族族人与我的小女儿报了仇。”

尽管猫主现在的神情十分恳切,衬得她的面容更加美丽惊人了。苏幕遮仍是摇头拒绝了,他实话实说道:“猫主,我知道您现在极为痛苦,也是报仇心切,但以您的法力,并不足以与噬魂者对抗。而且今晚引来的噬魂者的数量可能很多,我不能让您处于危险的境地。”

猫主听完他的话,神色有些黯然,但只要能杀死噬魂者,即使不是自己亲手所为,也足以消除她心中一部分愤恨了。

既然此事已经商量好,作为东道主,猫主自然要好好款待他们,他对狐卿等人说道:“我另设了一桌酒宴在楼上的雅间里,还望狐尊殿下,苏先生还有夕先生不要嫌弃。”然后拍拍手,先前将狐卿三人引来的美貌侍女便出现在了主殿中,她对这几个侍女嘱咐道:“你们领这三位贵客上楼用膳,好好招待他们。所有怠慢,我绝饶不了你们。”

侍女们连连称是,猫主便与三人道了别,先行离开了。

苏幕遮看着身边的狐卿,眼中带上了笑意:“我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更不会让你有‘承担责任’的机会。”

狐卿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出来,他的声音温柔:“好,我信你。”

……

侍女们将狐卿三人带到了楼上,打开其中一间房的房门,然后微低着头,恭敬地守在门口,对他们说道:“三位贵客,猫主所说的地方就在这里了。”

狐卿摆摆手道:“你们先离开吧,我们自己来就好,不需要服侍。”

“这……”侍女们犹豫起来,猫主嘱咐她们一定不能怠慢了这三位贵客,若是她们就这样离开了,贵客们又不满意了怎么办?

这时,夕兽突然激动起来,因为他看到那房间里的桌子上,可是摆满了灵气满满的美食啊,在一只饿了很久的大胃口凶手眼里,还有什么能比美味佳肴来的诱惑呢?他再也顾不上自己形象(虽然他根本没有这种东西),欢呼一声,直接冲进了房间。

情绪激动下,夕兽身上的气息自然也流露出了一些,那来自凶兽的威压立即将侍女们吓得瑟瑟发抖。

见她们好像下一秒就会被吓死的样子,苏幕遮好心道:“你们先离开了,这里真的不需要服侍。”

侍女们如蒙大赦,当即连行礼都顾不上了,逃命般的一溜烟就不见了。

狐卿的眼角抽搐,这与他最开始的目的相合,虽然使用的方法有点偏差,但也算殊途同归吧。

两人进了屋内,发现夕兽已经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颐起来,他的吃相实在太过骇人。苏幕遮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若是不阻止这货,他和狐卿今儿中午就别想好好吃饭了。

找了个空盘子,夹了满满的一大盘菜,苏幕遮将夕兽踢到了一边。夕兽倒是并不在意,捧着盘子缩在角落里继续吃着,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只要有吃的,其他就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了。

苏幕遮与狐卿坐到桌边,发现这些菜都是用灵植和灵兽的肉做的,极为珍贵,看来猫主的确十分用心。

狐卿给苏幕遮夹了几筷子素菜,嘱咐道:“灵兽的肉中含有的灵气太高了,你切记不能多吃,否则会撑断筋脉。这些灵植中的灵气倒十分柔和,你多吃点这些。”

苏幕遮点点头,吃掉碗中的菜,果然是十分美味。

……

一顿饭就这样和和美美的结束了(忽略掉那几个被夕兽舔得干净的可以照出人影的盘子的话),狐卿饮着清茶,问苏幕遮:“晚上真的不需要我在你身边帮忙么?”

苏幕遮摇摇头:“不用,我自有方法捉住噬魂者,不会有危险的。”其实他的心里也没底,但架不住夕兽的一再要求,也只能这样做了。

狐卿见他并不说明自己有什么办法,也不再问。毕竟即使关系再好的两人,也需要有自己的空间,更不用说他和苏幕遮的身份还是如此特殊。

第七十四章 契约

到了晚上,猫主按苏幕遮所说,将一切准备就绪了,虽然有些觉得如此妖王受一个人类差使有辱身份,有些不甘不愿,但在这种特殊时期,也只能先将这口气忍下来,一切等捉到噬魂者和幕后主使人之后再说。

他们埋伏在灵猫族领地的四周,隐匿气息,静静等待着。

苏幕遮带着夕兽一起来到了灵猫族的中心位置,这里是一片空地,周围也没有什么灵猫族人的房屋,且灵猫一族所选领地气候温暖,没有了让人觉得手指头都要冻掉的寒风,倒是令苏幕遮很是满意。

按照夕兽所说,丰沛的灵气会引起噬魂者的注意,苏幕遮便在空地中央布下了一个聚灵阵,然后取了几滴黄泉水洒在了阵中。待一切完毕之后,苏幕遮开启了阵法,瞬间,清风徐来,灵气缓缓聚集凝结,在原本黑暗的夜空陡然间出现了光亮。

夕兽对苏幕遮道:“你先退后,隐藏起自己的气息。我一会儿会变出原形来吸引噬魂者。当你发现我变成了人形之后,就可以出来了。”

苏幕遮点头,躲到了一棵树后,将自己的身形与气息都隐藏好,然后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地看着夕兽那边的动静。

夕兽来到了聚灵阵旁,抬起头,仰天长啸,与此同时,他的身形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黑色的坚硬的鳞片自他的四肢延伸上来,迅速的覆满了他的整个身躯。他的身体在迅速地膨胀,最后竟然变成了小山那般大小。

聚灵阵里的灵气包裹住了他的身体,那光芒耀得人的眼睛都不敢直视。待灵气全部被吸收之后,夕兽的身体已经完全化为了原形,再也找不到之前人形的一点模样。

虎兽豹身,虎爪鱼尾,年兽面部长有鲜红色的火焰一般的斑纹,额头中央又一只长长的黑色的角伸了出来,尖尖的顶端有着金属一般锐利的光泽。他的嘴中生满了利齿,两根闪着寒光的獠牙弯出了一个狰狞的弧度,铜镜般的虎目蕴含着生来俱有的威严。

苏幕遮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夕兽的原形,不由在心里感叹,这才是凶兽该有的样子,夕兽之前那傻逼逼的样子只让人觉得是错觉。

似是感应到了苏幕遮的视线,夕兽转过巨大的脑袋,暗红色的眼睛看向了苏幕遮所在的地方,他的嘴咧开了一个如同笑容一般的弧度,然后用低沉厚重的声音说道:“你快看看我,我的兽型是不是很萌,是不是让人一见就会心都萌化了?!”

苏幕遮:“……”好吧,傻逼逼不是错觉,先前他觉得夕兽威严神圣才是错觉好嘛!

再次默默地将头缩回到树的后面,苏幕遮决定不回答这个问题。

夕兽也不在意,又将头转了回来,他径自趴到了地上,将大脑袋枕在了前爪之上,然后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目视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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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灵猫族不远的某个地方,一个女子坐在石椅之上,她生得昳丽绝艳,穿一身艳红色长裙,露出来的肌肤如白瓷般光亮。但若仔细看就可以发现,她身体的上半部分还是正常的,下半部分却已经化为了泥土,令她无法移动分毫。

此时,她的情绪很不稳定,近乎是咆哮着对面前的男人喊道:“快去给我找心脏,再过两天,我的身体又要化成这该死的土了!”

男人的声音很温柔:“月儿,你不要着急,这几天各妖族都加强了戒备,他们已经联合了起来,再要取心脏,恐怕……”

不错,这个女子就是有名的红罗刹了,她的真名叫做钟月。由于挖取的那些心脏原主灵力都不高,因此只能勉强支撑她的身体几天,连那灵猫族猫主的小女儿的心脏,也不过支撑了一个星期,就没剩下多少灵力了,钟月的身体又即将重新变回土偶的样子。

突然,钟月的神情一震,他喃喃道:“我感受到了,我感受到了……”她的声音愈发大了,手指抓紧石椅的扶手,尖利的指甲在石椅上划过,发出了刺耳的声音,近乎癫狂地说道:“我感受到,有一颗充满了灵力的心脏,我要得到它,我必须要得到它!”

她突然转过头,对着眼前眼神温柔怜惜的男子:“你去把它找来,那颗心脏就在灵猫族,还没有离开,你一定要帮我得到它!”

男子闻言皱紧了眉头,劝慰道:“月儿,这段时间,妖王全部聚在了灵猫族,现在灵猫族突然有了这么强大的灵力出现,明显是有诈,如果现在前去……”

钟月打断她的话:“我不管,我不要变成土偶,一定获得那颗心脏!你快去!”

男人无奈,只能取出一把笛子,然后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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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在打着盹儿的夕兽突然一个激灵,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道:“它们来了!”

苏幕遮一凛,也打起了精神,聚精会神地紧盯着暗色的天空。

一片寂静,原本还在鸣叫的鸟儿们似是感觉到了危险,也安静了下来。这时,远方的天空里,隐约有一小片黑云飘了过来,它的速度很快,几乎融入了夜空中,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夕兽低声道:“那些就是噬魂者。”

苏幕遮看着那片黑云,心道噬魂者这个种族果然神奇,它们的身上并不如他之前所想的没有任何气息,相反,恰是什么样的气息都有,有人类的,有妖怪的,有鬼怪的,甚至还有魔族的。看来他们拥有特殊的体质,可以将自己所吞噬的魂魄的气息转化成为自己的。

正在思考间,黑云几乎已经飘到他们的透顶了,夕兽身上散发出暗红的光芒,然后他身上的气息愈发明显了。

“吼!”成百上千之黑色的噬魂者从涌上扑了下来,在夕兽光芒的照耀下,苏幕遮看到,它们均是黑色半透明烟雾状,它们咆哮着,贪婪的向夕兽身上涌了过去。噬魂者生得极为丑陋可怖,它们的“头部”没有眼睛,没有鼻子,也没有耳朵,只生有一张吸盘一般的巨大嘴巴,嘴中尖牙紧密地排列在一起,散发着幽蓝的光泽。

夕兽屹立于噬魂者的包围圈里,大喊道:“出来!”那些噬魂者不断啃噬着他的鳞甲,却无法将它们咬破。他仅仅能将噬魂者引出来,却无法对付这些和他同时代诞生的恶心东西。如今,只能让五哥出来,才能彻底消灭这些凶恶的噬魂者。

苏幕遮从树后跳了出来,夕兽怒吼一声,狠狠咬住了面前的一只噬魂者,然后头一甩,将它狠狠地甩开了。然后变成人形,光溜溜地就像苏幕遮这边扑了过来:“五哥,救命啊啊啊啊!”

苏幕遮:“……”虽然现在情形十分危急,可面对这个暴/露/狂,他还是想一脚把他踹出去啊!

夕兽在即将扑到苏幕遮身上的时候,硬生生一扭身子,躲到了苏幕遮身后,然后快速道:“站着别动!”

苏幕遮本想扔出符纸,听了夕兽的话后,只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看着数只噬魂者扑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就涌入了自己的身体。

“!”苏幕遮一惊,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这几只噬魂者已经没入了他的灵识之内。

“啊啊啊啊!”身体内似有业火在焚烧着他的五脏六腑。苏幕遮闷哼一声,咬紧了牙关,嘴角沁出了鲜红的血滴。他能感觉得到,体内的噬魂者正在疯狂地啃咬他的魂魄,那种剧痛,痛得人快要发疯!

短时间内,苏幕遮的魂魄已经被吃掉了一半,那些噬魂者像是尝到了顶级美味的魂魄,更加贪婪起来,加快了啃食的速度。

苏幕遮的意识愈加模糊,夕兽身边的噬魂者也蠢蠢欲动,却被夕兽布下的屏障阻拦在外,它们不满地咆哮着,绕着屏障转圈,努力想找到一个突破口。

这时,苏幕遮的灵识内传来一声怒吼,那些吃得正兴奋地噬魂者动作一滞,竟然就这样消散了,那些黑色的雾气弥漫在苏幕遮的体内,马上被他的经脉全部吸收的同时,破碎的魂魄也开始自动修补起来。

苏幕遮感觉体内的剧痛终于消失,紧接着,一股暖暖的气流就进入了他全身的脉络之中,苏幕遮精神一松,昏了过去。

他身后的夕兽连忙扶住他,然后垂涎地看着苏幕遮汗湿的脖颈上暴起的青筋,实在想要低头一口咬下去。

“蠢货,看你干的好事!”饕餮从苏幕遮的灵识内飞了出来。

夕兽连忙解释道:“五哥,冤枉啊,我也是想给你们创造结契的机会啊。如果他不敢让噬魂者进入他的灵识,我自会保护他,让他不受伤害。五哥你也就知道了他此时还不适合和你结契。现在的结果你也看到了,诶嘿嘿嘿嘿……”

饕餮无语,但夕兽的方法虽然简单粗暴,但却极为有效。它看着夕兽怀中昏迷不醒的苏幕遮,喷了一口气,哼,本凶兽现在承认你小子的本事了!

它对夕兽道:“我现在去对付那些杂碎,你好好照顾他,不准偷饮他的血!”然后就跳出了屏障,去面对那些噬魂者了。

噬魂者见终于有一个灵气强大的家伙出来了,顿时兴奋异常,纷纷包围了过来。

饕餮咆哮一声,在地上刨了刨蹄子,然后猛地冲向了噬魂者中!

它突然张大嘴,嘴中的獠牙全部露了出来。饕餮扭头咬住了挂在自己身上的几只噬魂者,嚼吧嚼吧两下,就直接吞入了腹中。上古凶兽的威严,怎可容忍这些不入流的东西来挑战。

纵然有同伴被直接吃掉,但噬魂者无心无情,仍然前赴后继地扑向了饕餮。

饕餮毫不退缩,身体直接涨大了数倍,他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冲过来噬魂者咬去,来者不拒,全部吞了下去。

这场战争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就以饕餮单方面的胜利而告终,他吃掉了所有的噬魂者,打了个饱嗝后,转身回到了苏幕遮和夕兽身边。

夕兽连忙将还未醒过来的苏幕遮扶了起来,然后划破他的手腕。饕餮闭眼,默念结契的咒语,紧接着,一滴血从苏幕遮的伤口中飞了出来,没入饕餮的眉心中。

“契成!”

苏幕遮的背部刺青中,原本缚住饕餮的锁链,在此道声音响起后,颜色顿时由红色变成了黑色……

第七十五章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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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妖王这边,猫主和狐卿在同一个地点埋伏,他们静静地等待着噬魂者的出现。

不一会儿,在村落的中央出出现了一道光亮,猫主可以清晰地感觉那里巨大的灵气波动,她知那是苏幕遮造成的,心中有些感叹,随后便听一声长啸,惊天动地,她惊疑地问狐卿:“这,这就是夕兽的威力?”

狐卿点头,但他心里其实也不确定。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夕兽真正发挥自己的威力,夕兽给他的感觉一直是……傻缺……

似乎是被那声长啸所吸引来一般,远远的天边,一片黑云径直飘向了苏幕遮的方向,与此同时,有悠扬的笛声响了起来。

在这寂静的夜里,这笛声显得极为诡异。渐渐地妖王们发现,随着笛声的继续,有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困倦涌了出来,让他们的眼前一片眩晕。狐卿一咬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他高声道:“快用法力屏蔽这种声音,那是魂笛!”

可是已经晚了,大部分妖王已经倒在了地上,只有离他最近的猫主及时用法术蔽耳,才从笛声的影响中清醒了过来。

魂笛,乃为操控魂魄的至宝。经它吹奏出的不同的音乐可以控制不同物种的魂魄。

两千五百年前,由于人类的贪婪无度,肆意捕杀弱小的妖怪,最终惹怒了多族妖王。他们联合起来与人类展开了一场大战,人类中虽有大量的奇人异士,终究敌不过法力强大的妖王,最后几欲灭族。

有一个人横空出世,他祭出了无数至宝对付妖族。其中有一种便是“魂笛”,那个人通过吹奏不同的乐曲,使无数的妖怪因被“**”而被杀死。人,妖两族均是死伤惨重,最终,妖族的王与人类的皇终究是坐在了一张桌子前,经过多日激烈探讨后,他们立下了停战书,结成了和平契约——从今以后,人类与妖族各自居于自己的领地中,不得再做出任何冒犯对方的举动,违者,当即灰飞烟灭。

后来,那个使出魂笛的人,带着他的全部宝贝消失不见了,那些对他恨得咬牙切齿的妖怪和对他感激不尽的人类再也没有找到他的踪影。

虽然已经过了两千五百年,除了龟族之外的各族妖王也已经换了很多代,但对于“魂笛”的痛恨,从未在任何一个妖怪心中消失。

如今这个幕后主使者居然用魂笛吹奏“离魂曲”来对付他们,不管是狐卿还是猫主,都觉得血液在沸腾燃烧!

狐卿当即一踏地,飞向了天空之中,寻找那个吹笛之人,猫主也紧跟其后,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到灵猫族中来冒犯。

那吹笛之人正站在一棵树的树顶,他全身裹着黑色的雾气,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

猫主抽出一把剑,二话不说,直接攻了上去,吹笛人却轻飘飘地躲过了她的剑,飘到了另外一棵树上。

狐卿见他的脚触到树顶的树叶上时,树叶根本没有一点动静。顿时明白了,这只是吹笛人的幻影。不巧,这种幻术正是狐族最擅长的,他闭眼静静感受了一下,有特殊的波动——没错,就在那个方向!

狐卿睁开眼,极速飞向了与那幻影运动方向相反的地方,然后挥出了一掌。

“轰!”那棵高大的树应掌而断,一个身影飞速地从树上飞了下来,与此同时,猫主所攻击的幻影也消失了。

猫主当即调转方向,和狐卿合力围攻起了吹笛人。

越是与这人打斗,狐卿越能断定,这个人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使出的法术有很多是妖族才有的法术,但他却又不是妖,总之,给人的感觉相当奇怪。(作者菌:那就是人妖咯!)

他似乎比较忌惮狐卿,一直躲避着狐卿的攻击,不肯与他正面交战。

这时,远方传来了一声龙吟,三人打斗的动作皆是一滞,那声龙吟……是夕兽发出来的么?

狐卿此时终于找到了机会,他一掌拍向了吹笛者,那吹笛者连忙格档,还是被掌风扫中了胸口,他吐出一口鲜血,手中的笛子竟然也在此刻变成了碎片!

他不敢置信地望着地上的碎片,魂笛根本不可能如此容易就破碎掉,除非它控制的魂魄全部被杀死,这么说,噬魂者竟已经全部被消灭了?!

见狐卿与猫主又攻了过来,吹笛者捂住了胸口,迅速掷出两张爆破符。符纸落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溅起了无数石块。等灰尘散尽,吹笛者早已消失不见。

“可恶!”猫主为没能抓住幕后主使者而恼怒不已。狐卿道:“那人最擅隐藏,我们一时半会是无法找到他的。你先把昏迷的妖王安置好吧,我在此等苏幕遮出来,相信他已经将事情解决了。”

猫主传唤来侍卫,让他们将妖王们全部送回了宫殿之中,然后对狐卿道:“我也在这里等待苏先生的归来。”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脚步声自不远处传了过来,还站在一地狼藉之中的狐卿与猫主满怀期待地看了过去,结果瞬间就被闪瞎了眼——

那浑身光溜溜的的货可不就是夕兽么?他竟然又!爆!衫!了!他抱着昏迷不醒的苏幕遮一步一步走了出来,这种场景劲爆到让人不得不想歪!

猫主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然后转过了头。狐卿眼角抽搐,大步上前,来到了某暴/露狂的身边,一把夺下了他怀中的人,然后粗暴地给夕兽扔了一个法术,简陋的衣服遮住了他的身体,劈头盖脸地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夕兽特无辜地说:“我想做什么也不敢啊!”五哥现在有了实体,如果他敢咬一口苏幕遮,五哥绝对会揍死他的!

狐卿ヽ(`⌒メ)ノ:“我是说他为什么昏迷了?!”

夕兽眨巴眨巴眼睛,道:“我把噬魂者引来以后,小苏苏他就非常勇敢地上前把那些噬魂者全部消灭了,然后他因为力竭就昏过去了,就这样。”

狐卿仔细检查了一下苏幕遮的身体,发现他并没有受什么伤,气息也很平稳,只是灵气有些亏损,的确如夕兽所说的那样,这才放下心来。

猫主走了过来,只是站得离夕兽远远的,不仅是因为忌惮他凶兽的身份,还因为……刚那个裸/体给她的印象太深了,她要好好回去洗洗眼睛。她问:“噬魂者全部已经被消灭了么?”

夕兽点头。

猫主突然朝着苏幕遮跪了下来,深深一拜:“感谢苏先生为我族惨死者报仇雪恨!”

狐卿不躲不避,这是苏幕遮该得的。等猫主站起来后,他道:“我们回去吧,小苏他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猫主点头,领着三人一起回到了宫殿之中。

那些妖王已经在殿中等待了,见他们回来,纷纷上前询问,得知噬魂者不会再卷土重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管他们在心中是信或不信噬魂者是苏幕遮一人消灭的,表面上倒底都表现出了恭敬。

……

第二日,各族妖王与猫主道了别,他们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妖族好几日了,如今事情解决,就到了该回去的时间了。

临行前,因为苏幕遮依旧没有醒,所以猫主只得对抱着苏幕遮的狐卿道:“狐尊殿下,请帮我转告苏先生,他的大恩大德,我灵猫一族将永世铭记。若将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定当尽心竭力!”

狐卿点头,然后乘着青云,带着苏幕遮和夕兽一起离开了。

猫主在地面上目送他们消失在了天边,才转身往墓园的方向走去。孩子,你终于可以瞑目了……

第七十六章 结契二三事

青云之上,狐卿抱住苏幕遮,用灵气将他牢牢地护住,一路向乌烟巷飞去。

“怎么还不醒?”狐卿担忧地看着怀中的人,他自消灭噬魂者后就一直没有醒,若不是苏幕遮的体内的灵气运转得很流畅,呼吸也很平稳,狐卿几乎要怀疑苏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很严重的内伤了。

回到了乌烟巷后,狐卿本想把苏幕遮带到狐族照顾,却被夕兽拦了下来。

“没有哪个地方比苏记店铺更能让他快速恢复了。”夕兽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其实他在心里想的是,只有回到苏记,五哥才能随意从苏幕遮灵识内出来,而不被人发现。而且苏幕遮醒来时,身体上会出现一些异像,也只有在苏记,才不会被人发现端倪。

“这……”狐卿有些犹豫,若苏幕遮回了苏记,谁来照顾他呢?

“狐卿哥哥,”狐玖这时从狐宅之中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她走到狐卿身边时,仿佛才看到他怀中的苏幕遮一样,佯装惊讶地捂住嘴,道:“苏小老板他是怎么了?”

狐卿道:“并无大碍,他只是力竭罢了。”

狐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苏幕遮,口中却道:“狐卿哥哥,父亲昨日告诉我,让我们尽快回去一趟呢,他说他这几日身体有些不舒服。”

狐卿皱起了眉头:“义父他身体怎么样了?”

狐玖的父亲是上一届的狐尊,是狐卿的恩师,平日对狐卿也极好。在狐卿心中,几乎是将他当做父亲看待,现在听闻他身体不适,自然担心的很。

狐卿摇头道:“这我并不十分清楚,父亲只说让我们尽快回去。”

狐卿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把苏幕遮交给了夕兽,嘱咐道:“好好照顾他,等他醒后给我打个电话,我过几日就回来。”

夕兽点了点头,接过苏幕遮,暗中松了口气。

狐玖拽紧了狐卿的袖子,催促道:“狐卿哥哥,苏小老板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儿的,你就别担心了。我们快走吧,别让父亲等的着急了。”

狐卿点头,然后带着狐玖一起回狐族安排临行前的各项事宜了。

夕兽长舒了一口气,找出了钥匙,抱着苏幕遮进了苏记。

“小苏,你回来啦!”门一开,黄一黄二就兴奋地扑了过来。但看到夕兽怀中昏迷不醒的苏幕遮后,他们生生停下了动作。

黄一直接怒了,质问夕兽:“小苏怎么了?为什么每次和你一起出去他都会受伤?!”黄二也跟着哥哥一起怒瞪着他。

夕兽摆摆手,道:“这可不关我的事。”见两只小鬼表情依旧愤怒。他问:“你们知道他体内有四大凶兽这一事吧?”

黄一冷静了下来,他是知道这一件事。但夕兽又是怎么知道的,他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又是什么?

夕兽见他们的表情就知道答案了,他坦白道:“昨夜,他与饕餮结成了契约。饕餮进入他灵识前消耗了大量的能量,而苏幕遮的身体正在‘消化吸收’那些逸出的能量,所以才会至今都昏迷不醒。”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饕餮他是我五哥。”

两只小鬼这才放下了心中的担忧和戒备,道:“先把小苏送回卧室,让他好好休息吧。”

…………………………

至于苏幕遮,其实他已经有了意识,只是身体无法动弹罢了。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有一种奇怪的能量在修补他体内受损的魂魄和脉络。

“小子。”灵识内传来了饕餮的声音:“现在感觉如何?”

苏幕遮以灵识回答:“筋脉有些撑得慌,但还承受的住。”

饕餮笑道:“你小子倒是好运气啊,噬魂者可是极为滋补的养料。虽然你只吸收了一点,却对你的身体和灵力都大有裨益。”它吞噬掉了所有的噬魂者,只将不到百分之一的能量给了苏幕遮。并非它小气,而是苏幕遮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更多的能量了。噬魂者的能量对饕餮自身的用处并不明显。但对于苏幕遮这个人类可就不一样了,如果不掌握好输送的量的话,很有可能导致他的筋脉被撑爆。

苏幕遮静默不语,他又回想起了当时面对噬魂者时的情形,那种魂魄被生生啃食的痛楚让他永远也无法遗忘。与得到噬魂者能量的这个回报相比,自己付出的这个代价也委实太大了一点。

饕餮见他沉默,只得再次开口:“我与你已经结成了契约。”

“什么?”苏幕遮惊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饕餮解释道:“这是在你昏迷时发生的事情,所以并不知晓。其实之前我并看好你,但昨晚你的表现出乎了我的意料。所以我才决定与你结契。”

苏幕遮听了这话,忍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住吐槽:“那要好好感谢你那二缺弟弟,真是专业坑队友一百年啊。”

“……”饕餮回想起作夜的场景,沉默了,其实夕兽“专业坑队友不止短短的“一百年”啊。以它超强的记忆力,还能回忆起五千年的一件事。

在五千年前,它与老七睚眦因为某件事情产生了一些矛盾(实际上是因为饕餮偷吃了睚眦的食物啦,睚眦有是有名的小心眼,所以嘛,呵呵呵呵……)所以他们两兄弟相约去不周山打一架。结果,赴战之前,饕餮发现自己的坐骑(别跟作者菌纠结它为什么有坐骑)不见了,找了半天后才发现是被夕兽吃掉了orz……不过后来,饕餮得知,睚眦的坐骑也同样被夕兽暗搓搓地吃掉了,所以这场战争算是不了了之。

夕兽就这般机智地化解了两个哥哥之间的矛盾,然后把战火全部引到了自己的身上。那一次,夕兽可是被两个残暴的哥哥好好收拾了一顿。

想起在被流放之前的一千年里,自己曾被那个二货坑了无数遍,饕餮的脸色在苏幕遮看不见的地方渐渐变得铁青。

“对了。”苏幕遮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连带着饕餮也被他的态度感染,收回了飘远的思绪,想听听他究竟要说出什么来。

只听苏幕遮用灵识郑重地问道:“我和你结契后,你将会带给我的能力是什么?该不会是‘贪吃’吧?”若真的是这样,苏幕遮想象着自己今后将会和饕餮一样,什么都吃得下,怎么吃都吃不饱,心里就一阵颤抖。

“…………”静默了片刻后,饕餮磨了磨牙齿,然后一口咬在了苏幕遮的灵识上。

“!”感受到灵识上传来的痛楚,苏幕遮精神一震,身体竟然也可以动弹了。他睁开眼睛,“霍”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紧接着,一道白光闪过,饕餮从苏幕遮的灵识内飞了出来,化成了实体。但是,与之前狰狞凶猛的兽型不同,饕餮此时变成了一坨小小的,粉红色的……羊?

苏幕遮:“……”虽然不想承认,但饕餮这个样子真的很可爱。不过……粉红色的毛是个什么鬼?

“小羊”跳到了苏幕遮的身边,一口咬在他露在被子外面的手上。当然它也不想伤到苏幕遮,所以在咬下去的那一刻,饕餮及时收回了满嘴的利齿。苏幕遮虽然感觉到很疼,却倒底没有受伤。

“蠢蛋!”饕餮松开他的手,骂道:“拥有了我的力量,会让人你的身体和脉络更加强韧,从此以后,就连噬魂者也无法啃食你的灵魂了。还有,今后你的灵力将更上一层,可以和那些妖王妖主平起平坐了。”

苏幕遮理解地点点头,饕餮这才放过了他。

苏幕遮想到了与梼杌结契时场景,问饕餮:“结契不应该是双方面的么?我昨晚昏迷不醒,无法动用灵识,为何还能与你成功结契?”

听了这个问题,饕餮“小羊”顿时骄傲起来:“虽然你没有意识,但契约会默认你是同意的。况且,与我们上古凶兽结契,可是一件无上的好事,你们人类安有不同意的道理?”

没等苏幕遮叹气,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反弹到墙上,发出了“咚”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一个人影飞扑了进来:“五哥五哥五哥,我好想你啊好想你啊啊啊!”

夕兽速度飞快,目标就是床上粉红色的小羊。饕餮依旧不闪不避,被人形的夕兽捞进了怀里,放到脸前使劲地挨挨蹭蹭。

饕餮任夕兽把自己蹭成了“炸毛羊”后,才用蹄子点了点夕兽的胸口:“我说,让我的寄主陷入危险,故意引我出来与他结契,夕兽,你好本事啊!”

夕兽的动作一僵,他从自家五哥上扬的语调中听出了熟悉的愤怒,于是他轻轻将饕餮放在了床铺上,小心的退后,道:“我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事没做,我先走了啊。”然后就想偷溜。

饕餮用前蹄按住他的衣摆:“等等,先把今天的账给算了,你再走不迟。”

“五哥,五哥,不要打我……救命啊,要把凶兽打死啦!打人不要打脸啊%&$*&%……”

苏幕遮掏了掏耳朵,淡定地穿着拖鞋走出房门,将主战场让给了这俩兄弟。

他给狐卿打了电话报了平安,就进了厨房去了。

………………

坐在饭桌前,鼻青脸肿夕兽终于吃到了苏幕遮亲手做的饭,顿时忘了之前的伤痛,变得幸福无比。

饕餮已经回去苏幕遮的灵识内休息了。苏幕遮看着吃得头也不抬的夕兽,道:“这次多谢你帮我了。”

夕兽毫不在意地答:“没事,我也是为了我五哥能早日解除束缚,才会帮你的。你要努力地变强大,早点帮助他重获自由,五哥已经被关了四千多年,我实在不忍看他再被锁下去了。”

苏幕遮点头,然后将一只小小的白瓷瓶放到了夕兽的面前。夕兽抽空抬头看了它一眼,问苏幕遮:“这是什么啊?”

苏幕遮答道:“这是我的血液,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就送给你一小瓶,权当是感谢你了。我在这瓷瓶外施了法,血液不会流出来,短时间内它也不会腐坏的。”

夕兽闻言,惊得筷子都掉了,反应过来后,他一把抓过那瓷瓶塞入自己的口袋内,然后郑重地问道:“渡灵师大人,你家还缺宠物吗?活了五千多年,会说人话,还会卖萌的那种。”

苏幕遮:“……”对不起,他不缺宠物,苏记可养不起一只二/逼年兽啊。

……

第七十七章 同僵尸有关的凶杀案

第二日一早,夕兽就心满意足的带着苏幕遮给的一小瓶血液离开了苏记,他能感受到,苏幕遮的灵力又提升了一截,所以他的血液也将会变得和你美味。

苏幕遮没想到夕兽这么快就要离开,待询问他原因时,夕兽回答:“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我要尽快回去准备,不然今年的‘年’就无法降临人间了。虽然现在这个社会,并没有多少人还期盼着‘年’的到来了。”

苏幕遮看到夕兽的脸上头一次带上了落寞的神情,虽然那个表情转瞬即逝,夕兽很快就又嬉皮笑脸起来,但苏幕遮知道,自己所看到的并非是幻觉。

………………………………

到了黄昏时,阴沉了一天的天空倒底还是下起雪来,鹅毛般的大雪从天空中洋洋洒洒的飘了下来,晶莹剔透,很快就为大地披上了一层洁白的毯子。干枯的树枝上落满了雪花,轻轻一碰,那些雪花就会“簌簌”落下来。麻雀缩成一团挤在一起,躲在稍微能温暖一点的屋檐下面,再也没有了之前叽叽喳喳,生机勃勃的姿态。

乌烟巷内亦是一片银装素裹,因为大雪的降临,气温也迅速的降了下来,寒风呼啸着从巷子中穿过,人们纷纷躲进了家里,打开了空调,电暖炉,暖气各种可以用来取暖的设备。天色昏黄,整个世界都有一种懒洋洋的气息。偶有几个小孩偷偷跑出来玩雪,不一会儿就会被家里的大人揪着耳朵拽回去,生怕他们会着凉。

李华被自家老妈打发去买东西了。买完东西后,她一手提着塑料袋,一手撑着伞快步往回赶,小脸被冻的红扑扑的,心里只想着赶快回家窝进被子里去喝杯热水,这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突然,李华看到前方有个人也在大雪中慢慢前进,大雪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也丝毫不在意。等等,那个背影怎么那么像苏哥的。她当即大喊道:“苏哥,苏哥苏哥苏哥苏荷!”

那人又往前走了两步,似乎听到背后有人在喊自己,有些迟疑地停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

果然是苏哥!李华顿时兴奋了,拿着伞拎着东西就往前跑,丝毫不顾脚下湿滑的大雪,充分体现出了一个女汉子应有的战斗力。

“苏幕遮”站在雪中一动不动,看着小姑娘一路向自己跑来。

按照各种言情剧的尿性,女主在跑向男主时,都会跌倒,然后被男主接住。本文虽然是灵异文,但也十分恶俗地运用了这个梗——在离苏幕遮还有大概两米时,李华脚下突然一滑,直接往前跌去,慌乱中还把手中的东西都丢了出去。

完蛋了,吾命休矣!

李华紧紧地闭上了眼,本以为自己会一头扎进地上厚厚的大雪里,却在半道上被人接住,然后就跌进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中。

她小心地睁开一只眼,就看见“苏幕遮”精致的面容近在眼前,他眼中带着笑意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李华惊得瞬间睁大了眼睛,傻傻道:“苏,苏哥,你的速度好快啊。”两米远的距离呀,苏哥竟然还能把自己接住。

“傻丫头,你记住,”“苏幕遮”凑到李华的耳边,声音轻的如微风拂过:“千万不能这样说一个男人啊,呵~”

被苏幕遮最后一个上扬的华丽尾音魅惑的腿脚发软,李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待她反应过来,“轰”的一下,原本冻的没有知觉的脸蛋瞬间就冒起了热气,李华觉得自己简直都要自燃了。

她手忙脚乱地从苏幕遮的怀中爬了出来,咳嗽几声掩饰尴尬。脸上还泛着红晕,心里却在疯狂怒吼着:啊啊啊老娘这是被调戏了吗?苏哥今天是中邪了吧,老娘要不要调戏回来!在此等强大的美色面前,老娘的腐女之心都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怎!么!破!我要扑到他!!!

“苏幕遮”饶有兴趣的看着李华不断变幻的脸色,见她终于肯抬起头来了,才举了举手上的东西,道:“东西都在这里了,我们快回去吧。”

李华这才发现苏哥的手中拎着的是自己的塑料袋,想要接过来,“苏幕遮”却要帮她拿。在心里再次感叹“苏哥真体贴”后,李华从地上捡起了伞,给两个人都遮住,然后道:“谢谢苏哥了,我们走吧。”

路上,李华问:“苏哥,你们还没有放假么?”

“苏幕遮”道:“还有一天,明天下午就放假了。”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就到了李华家门口,“苏幕遮”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李华,看着她一直进了家门,这才转身离开了。

一路到了苏记,“苏幕遮”站在苏记的门口,样子也渐渐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个陌生的拥有极致风情的男子。他抬手敲了敲苏记的门,门很快就被从里面打开了,真正的苏幕遮看着门外的人,道:“狐阑,你来了。”

…………………………

狐阑坐在沙发里,苏幕遮给他端来了热气腾腾的姜茶。狐阑连忙双手接过,然后饮了一口茶,顿觉一身的寒冷都被驱散了。

苏幕遮在他对面坐下,问道:“这几日在学校里可有发生什么事?”

狐阑摇了摇头,道:“没有,一切都很正常,也没有人发现我不是真正的渡灵师大人您。”

苏幕遮点头,将一只瓷瓶和一小沓灵符递了过去:“这是我的谢礼,瓶子里的是我炼制的强化丹,符纸是聚气符。明日我会自己去学校,这几日来麻烦你了。”

“这可使不得。”狐阑连连摆手,坚决不肯收下这些谢礼,“尊主派我帮助大人您,这就是我该做的,怎么还能要您的谢礼呢?”

苏幕遮道:“一码归一码,你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这是事实。等狐卿回来我会同他说的,你就安心的收下它们吧。”

狐阑犹豫了一下,倒底还是把它们收下了,毕竟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珍贵了。他站起身,对苏幕遮恭敬地行了一礼:“感谢渡灵师大人。”

两人喝着姜茶,狐阑将这几日学校里的事都同苏幕遮说了,苏幕遮则认真倾听着。待他终于说完,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狐阑站起身,道:“天色已晚,我就先行离开了,感谢大人的款待。”

苏幕遮在他要出门时,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在他背后提醒道:“这几日就不要让小狐狸们出来了,天气寒冷,不要让它们冻的生病了。”

狐阑转过头,碧蓝色的眼里染上了温柔的笑意,他点点头:“谨遵大人的提醒。”

狐阑走后,苏幕遮打开了电视机,他虽不爱看电视节目,但在这样的天气了,也不失为打发时间的一种方法。

坐在沙发上,苏幕遮懒洋洋地喝着茶,这几日自己并没有收到求助留言。眼看着又快要过年了,自己是不是该会张家看一看了……

“据悉,昨晚本市xx地接连发生了多起凶杀案。死者的尸体皆表现出同样的症状:脖子处有两个血洞,体内的血液也全部消失……”突然,一则新闻报导引起了苏幕遮的注意,他抬起头,仔细地观看这则新闻,越看心中越疑惑,这些人,怎么好像都是被僵尸吸干血液而死的?

新闻上的照片都打上了马赛克,苏幕遮皱眉,掏出手机在网上查找这则新闻,果然找到了较为清晰的照片,他将照片放大,看着死者脖颈动脉处的血洞,没错,这的确是僵尸所为!

……

第七十八章 僵尸(1)

新闻上的照片都打上了马赛克,让人无法看清尸体倒底是怎样的。苏幕遮皱眉,掏出手机在网上查找这则新闻,果然找到了较为清晰的照片,他将照片放大,看着死者脖颈动脉处的血洞,没错,这的确是僵尸所为!

网上说,这些死者的死亡地点有的是在废弃的小仓库中,有的是在寂静的小树林中,有的是是在偏僻的公路边,还有的是倒在了污水池塘边。虽然死者的死亡的地点都不同,但是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这些地方都在x市内,并且都是些人迹稀少的地方。这些地方没有监控摄像覆盖,所以警方/无法找到有关杀人凶手体貌特征方面的线索。

死者中有男有女,年龄段的分布各不相同。在被人发现时,他们的尸体早已经变得僵硬,皮肤干皱,眼睛也瞪得大大的,表情极为惊恐。事发现场有着长长的拖行的痕迹,仅有的几个脚印也十分凌乱。看得出来,死者是从背后被杀人凶手强行拖走,在进行了剧烈地挣扎之后被带到案发现场杀掉的。死者的死因全部是是血液流尽而死的,但除了脖子上有两个血洞外,他们的全身上下再找不出其他的外伤。

网友们在感叹凶手的凶残和对受害者的遭遇唏嘘不已时,也在猜测着杀人凶手究竟是什么人,作案手法会如此诡异。案发当晚,在不同的地方接连发生了五起命案,而且这五个地方彼此之间还都相距有一段距离,警方初步判断是团伙作案。

而且,死者那看起来极为熟悉的死状,实在让人不能不联想到恐怖电影里经常会出现的某种生物,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僵尸或者吸血鬼这种生物么?

当然也有人不同意这种带有封建迷信色彩的观点,他们认为或许有别有用心的杀人凶手制作出了一种新的杀人武器,将其插/入人的动脉中,就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以极快的速度将人的血液抽干,这一观点倒是获得了不少人的认同。

苏幕遮看完这些乱七八糟的评论,关掉了网页,然后翻到通讯录,拨出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后,终于被人接起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清亮的女声:“你好,请问你找谁?”

苏幕遮一愣,这不是毛昭英毛大哥的手机号么,为什么接电话的却是一个女子?他放下手机又仔细查看了一遍手机号码,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只得对电话那头说道:“你好,我想找毛大哥。”

“毛大哥?”女子在那边想了想,才恍然大悟道:“你是找毛师兄吧,他前两天有事出门去了,因为不方便带手机,就把手机放在了我这里。哦对了,我是他的师妹,师兄说如果有谁打电话找他,就让我帮忙回复一下。”

有事出去了?苏幕遮皱眉,问道:“敢问他去了哪里?还要多久才能回来?”

女子在那头迟疑了片刻,道:“我也不知道师兄他去了哪里,他并没有告诉我。不过,师兄应该就是在这两天回家了,总之不是明天晚上就是后天了。”

“好。”苏幕遮道,“劳烦姑娘转告毛大哥,说苏幕遮有急事找他,让他回家后给我回个电话。”

女子忙不迭的答应了,苏幕遮道了句“再见”后就要挂断电话,突然那女子惊呼一声,激动地问:“你说你是苏幕遮?就是那位渡灵师大人苏幕遮?!”

苏幕遮被她弄得一愣一愣的,只得问:“是。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那头传来了黄鼠狼偷到鸡一般得意的笑声,然后那个女子大喊一声:“大人,我是您的脑残粉啊!”

苏幕遮:“……”

女子又道:“我经常会听我爸爸说起您,他说您特别厉害。大人,您还缺徒弟吗?可不可以收我为徒?”

姑娘你不是叫毛大哥为师兄么?现在又是要闹哪样,你是要背叛师门么?

苏幕遮当场拒绝了,然后又说自己还有其他事,趁机挂断了电话。

“呼……”苏幕遮长出了一口气,无语了一会儿后,继续想僵尸的事情。

其实他活了这二十多年,并未真正见过僵尸。苏记书房里书籍记载的也并不包括僵尸这种精怪。苏幕遮知道的有关僵尸的知识,都是毛昭英科普给他的。

毛昭英在同辈的天师道士里也算是十分出色的,他最擅长的就是捉僵尸和山魈这一类的精怪。所以苏幕遮发现有僵尸害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毛昭英打电话,却没想到他有事外出了。

僵尸现在出现在了x市,但x市的天师道士并不多,比较出名的就更少了。若是不尽快将僵尸除去,恐怕受害者只会越来越多。

“零零零零零”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苏幕遮的沉思,他拿起手机一看,却是章道元打过来的。

苏幕遮接起了电话,问:“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那头章道元的声音却带着罕见的凝重和紧张,他道:“渡灵师大人,你知道最近x市发生的多起凶杀案吗?”

苏幕遮问:“你指的是僵尸杀人的事件?”

“对。”章道元道,“我们也在着手调查这件事,最终到底是发现了僵尸的踪迹。”

苏幕遮有些奇怪,问他:“可你不是在蜀山么?怎么会对x市这起案件如此清楚?”

“实不相瞒。”章道元声音有些沉闷,“这头僵尸就是从蜀山这一带跑出去的。”

原来本来是在蜀山下的村庄里发生了僵尸伤人事件,村民向蜀山道士求救。章道元师兄弟等人就被师门派去下山救人,同时追捕僵尸。

还好那位村民遇到僵尸时跑得快,只是胳膊被僵尸抓伤了。章道元给他服下了治疗尸毒的药剂,然后仔细问了他详细经过。

村民对那时的场景仍有些心有余悸,此时让他描述,不由得有些语无伦次。他说自己本来在山上采药,因为劳作了一天有些疲惫,就直接靠着一块石头睡着了。迷糊中他觉得有凌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不由睁开了眼。此时天已经全黑了,不远处正有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脚步声正是他发出来的。等那人离得近时,村民定睛一看,妈呀,这哪里是一个“人”,分明就是一副骨头架子上贴了几块肉的怪物啊。只见那怪物眼里冒着绿光,向他扑了过来。村民顿时被吓的屁滚尿流,从地上扑腾起来后就没命的往前跑,好在那怪物的速度不快,最终被村民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村民看着身后还在拼命追赶的怪物,悄悄松了一口气,结果一转头,面前又是一张丑陋至极的脸,一只眼珠耷拉在眼眶外,白花花的蛆虫从眼眶里爬进爬出,脸上的五官残缺不全,黑色的鼻骨已经暴露在外面了!

“啊!”村民发出了一声惨叫,觉得自己的魂都要被吓出来了,那怪物也尖啸了一声,恶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村民慌张地想要调转方向,却被怪物紧紧的攥住了胳膊。他张大嘴向村民的脖子咬了下去,两只獠牙闪着寒光。

在强烈的求生意识支持下,村民想起手中还握着药锄,便握着它向怪物的脸砸了过去,那怪物被砸的一个踉跄,爪子也暂时松开了,村民就趁着这个时机逃掉了……

…………………………

“嘴中生有獠牙,好吸人血,以及那位村民之后中了尸毒的症状,我们确定是僵尸作祟无疑。后来/经过仔细调查,我们发现,这两只僵尸的确是从蜀山一带出现的,但依旧没查出它们出现的原因。”章道元清了清嗓,又道:“后来我看到了新闻,才发现它们居然去x市了,还犯下了命案。”

苏幕遮听罢,沉吟一声,道:“需要我去你那里帮忙么?”

“不,大人,我们还发现,那两只僵尸似乎在向着一个特定方向行进。虽然还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哪里,但我们推测,他们将会经过您所在的乌烟巷。所以您不能离开,否则乌烟巷的居民就有危险了。”章道元郑重道。

“什么?”苏幕遮惊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们竟然会经过乌烟巷?!”他在房里转了两圈,终究是慢慢冷静了下来,他对章道元道:“谢谢你的提醒,我一定会做好防范的。”

挂断电话后,苏幕遮坐回到沙发上,为今之计,必须要尽快灭了那两只僵尸,才能从根本上杜绝危险。

他又发短信给章道元,让他发来一些能镇住僵尸的灵符的照片,就进书房画符去了……

……

第七十九章 僵尸(2)

………………………………

是夜,郊外的一条小路上,一辆红色的轿车歪歪扭扭的开了过来,最后停在了一处路灯照不到黑暗路段里。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性感短裙,围着紫色貂裘的高挑女郎从车上下来,一双修长的光/裸的腿在微弱的月光下散发着玉一般迷人的光泽。

她妖娆地靠在车上,玉臂轻轻扶住车窗,将曼妙的身姿毫无遮掩地显示了出来。

接着从车上又下来了一个身着西装的高大男子,他生得还算英伦,但脸上油滑急/色的神情却将他的气质破坏殆尽。

他揽住性感女郎的细腰,咸猪手就迫不及待的向女郎的波涛汹涌的酥/胸上抚了上去,使劲地揉捏着。

女郎欲拒还迎地按住他的胸膛,嘴中嗔道:“讨厌~你的手好凉啊,捏的人真疼!”

男人喘着粗气吻上女郎细长的脖颈,手中的动作愈发剧烈,调笑道:“现在喊疼,一会儿你就爽了。”

女郎佯怒,轻轻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眼波流转,带着粼粼的光芒,吐气如兰道:“乱说些什么呢?”

男人不再说话了,直接堵上那嫣红的唇瓣,舌头撬开贝齿,一路长驱直入,缠上了那软软的香舌。两条舌头紧紧的绞缠在一起,相互舔/舐/着,纠缠着。女郎被激烈的吻得有些喘不过气了,发出“唔唔”的声音,却引得她身前的男人更加激动,一双手也在那娇/躯上来回抚摸/揉弄,直弄得女人从发出了甜腻的鼻音。

“啊!”男人终于放开了女人的唇舌,双手一路向下,一把撕开了女郎薄薄的裙子,将女郎令人喷血的身材全部展露出来,女子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光/裸在外的肌肤接触到冷冰冰的车体,不由向前弹了一下,她抱怨道:“干嘛要来这里啊,这鬼天气都要把人冻死了!”

男子眼中全是那带着诱人香味的女体,早已按耐不住押了上去,他以唇舌慢慢品尝着眼前的“美味”,含糊不清地说道:“来这里多刺激啊,还不会被家里的黄脸婆发现。小骚/货,一会儿哥哥就会让你热起来了……”

女郎早已被逗弄地浑身发软,她用手轻轻按着男人的头,任由他在自己的身上逗弄,轻轻地喘息着,迷离的美目看向远处黑暗的山林。

突然,一道黑影迅速闪过。女郎一惊,睁大眼睛努力看了过去,却是什么都没有,她微微支起身体,左右都扫视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什么。

似是感觉到她的不专心,男人不满地轻咬了一口,惹得女人一声痛呼,不满地问他:“你干什么呀?”

男子抬起头,道:“这个时候还不专心,看哥哥怎么惩罚你。”

女子道:“不是,我刚刚看到了一个……”说到这里,她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前方的路段上,远远走来一个“人”。她拍着男人的背,急道:“快停下来,你有人来了!”

男人并不理会,依旧将头埋在女人的胸前吮吸着,道:“这么晚了,这个鬼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

那个“人”越走越近,女郎真急了,她使劲推着男人:“你看,真的有个人走过来了,我没骗你,你快看!”

男人被她推搡几下,顿时什么兴致都没有了,他不耐烦得抬起头,刚想问“倒底怎么了?”,就与待在车顶上的东西打了个照面。

因为月光透过树影正好洒在车顶上,男人可以模糊地看清他的面容了。他已经不能被称作人了,头上覆盖着稀疏的毛发,脸上的皮肤黝黑干皱,还有部分的筋脉裸露在外,血色的眼睛发着红光,与男人对视着,突然张大嘴,露出了两颗尖利的獠牙!

“啊啊啊啊”男人顿时被吓得脸色发白,他一把推开女郎,飞快地提起裤子,没命地向前跑去!

“喂!”女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看着男人已经跑得很远了,她正要呼唤,忽然感觉脖子一紧,一双冰凉的手抚了上来,女子战战兢兢地回头,就对上了一双暗红色的眼睛。脖子上传来的剧痛将她还未来得及发出的尖叫声全部扼在了喉咙里,血液被迅速抽离身体所带来的眩晕感让她的双眼翻白,最后的意识里,她看到了那远处的“人”已经到了她的面前,然后张大嘴露出了獠牙……

……………………………

男人跑出了一段距离后,体力有些不支了,他慢慢停了下来,用手撑着腿大喘着气,仔细看了看四周,发现什么都没有,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刚刚看到的,倒底是什么?那是人么?亦或是有人跟他恶作剧?

这里的路段他并不熟悉,周围也全都是陌生的景色,如果不回去找自己的车,那自己今晚可能就回不去了。

男人想了想,还是打算先回去,然后开车离开这个鬼地方,至于那个女人……反正也是出来卖的,谁会去管她是生是死?

男人转过身,慢慢往回走去,一路上,四周寂静一片,但到底是没有再出现奇怪的东西了。

过了一会儿,他就看到了自己爱车,女郎已经不见了,他所看到的“怪人”也不见了。男人给自己壮了壮胆,然后走到了车边,却发现女人已经坐在了车里,正睁着眼睛看着远方。

男人松了一口气,问道:“你没事吧?”

女郎仍保持一个动作,不动也不说话。

男人只当她是生气了,心想着一会儿给她买个包包哄哄就好了,女人都是这个德行。他伸手拉开了车门,俯身坐近了车内,然后关上车门,轻抚女郎露在外面的大腿,哄道:“宝贝儿,别生气了啊。”

女郎却顺着他的动作僵直着倒了下来,砸在男人的身上。男人这才发现女人的皮肤青白,早已没有了呼吸。

“啊!”男人一把推开女人的尸体,然后急忙的想要踩油门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双手就从后座伸了出来,死死扼住了男人的脖子。

然后……一片血红!

………………………………

第二天早晨,苏幕遮打着呵欠来到了学校,今天是实习的最后一天了,同学们只要完成实习报告然后把它上交给老师就可以离开了。所以教室里气氛很是热闹,每个同学都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怎么渡过寒假。

苏幕遮的座位前,一群同学正围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什么问题,待他坐到座位上后,一个女同学回头问他:“苏同学,你知不知道我们市里昨天发生的凶杀案?”

苏幕遮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一群人顿时兴奋起来,一个胖胖的男生道:“我觉得那肯定是吸血鬼干的!”

另一个女生反驳道:“不可能,咱们华国哪有那种洋玩意,我觉得是僵尸干的。”说着她也扭头询问苏幕遮的意见。

苏幕遮点头,道:“我也认为是僵尸做的。”

“看,”女生顿时得意了,“苏同学都站在我这边。”

小胖扶了扶眼睛,对苏幕遮说:“兄弟,你不道义啊!”

苏幕遮困的慌,实在懒得理这群闲的蛋疼的人,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沓符纸,给每个人发了几张,道:“这是临别礼物,一会儿你们给你们关系好的人也发一张。这两天市里不太平,带着这个东西也算保保平安。”

女生们皆是兴奋地收起了符纸,男生们则拿着符纸仔细观看,小胖看着手中字体线条流畅的符纸,念道:“大将军……在……此?”他对苏幕遮吹了声口哨,道:“这东西真酷啊!不过这符纸怎么是紫色的?一般不都是黄色的么。”

苏幕遮趴在桌子上,打着呵欠道:“紫色的灵力更高,你们一定要收好。”然后他把手中剩下的符纸递给小胖,道:“帮我把它们给班里每个人发一张。”

“得令!”小胖敬了个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苏幕遮交了报告后,就悄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直到放学铃声响起,他才被惊醒,抬头揉揉头发,发现班里的同学纷纷走出了教室。

他正懒洋洋地低头收拾好东西,就听到面前有人叫他。苏幕遮抬头,看到平日里班上最为害羞内向的女同学周沐站在他的身边,双手搅着衣角,神情颇有些局促不安。

苏幕遮问道:“周沐同学,有什么事么?”

周沐嗫嚅道:“苏同学,你,你给的那张符纸真的可以驱邪么?”

苏幕遮挑眉,问道:“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周沐咬住了下唇,心里挣扎了一番后,最终还是挽起了袖子,将胳膊给苏幕遮看,一脸豁出去的表情:“我……我被那‘东西’咬了,希望苏同学能帮帮我!”

第八十章 僵尸(3)(解尸毒篇)

周沐咬住了下唇,心里挣扎了一番后,最终还是挽起了袖子,将胳膊给苏幕遮看,一脸豁出去的表情道:“我……我被那‘东西’咬了,苏同学你有办法帮我吗?!”

苏幕遮站起身,果然见她胳膊上有两个牙洞,那牙洞已经变成了紫黑色,连周围的皮肤也青紫一片,的确是被僵尸咬到所产生的症状。

他捏起周沐细白的胳膊仔细查看,见那青紫的颜色蔓延的范围并不大,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她中尸毒还不算深。

苏幕遮放下周沐的胳膊,问她:“你怎么会被它咬到的?”

周沐的脸色有些发白,眼神也有些闪烁,看来那时的场景给她带来了很深的恐惧,她答道:“昨晚我因为有事,回家的时间比较晚。嗯……我家离学校还有不近的一段距离,我就乘最后一趟公交车回家,然后在回家的路上,我模糊看到有个人朝我迎面走来,我当时也没有在意,谁知……谁知我快要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突然朝我扑了过来,想要咬我脖子,我就用手挡,他就咬到我胳膊上了,然后……然后我看见一道光突然亮起来,再睁开眼睛,那个‘人’就不见了。”

有一道亮光出现?苏幕遮思考了一下,又问她:“你有没有带什么项链或者手镯之类,那种年代比较久的饰品?”

周沐闻言,从领口里拉出一根细线,细线底端穿着一只小小的玉佛,她将玉佛拿在手心,道:“是不是这个?这是我外婆送给我的,说是有辟邪保平安的作用。”

苏幕遮看了看那玉佛,然后点点头,的确是这东西保护了周沐,让她在僵尸口下逃过了一劫。

周沐看着他银灰色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苏同学,我遇到的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僵尸。”苏幕遮并没有瞒她。

“啊!”周沐捂着嘴惊呼一声,“那,那我……”

苏幕遮道:“你跟我一起到我家去吧,我先帮你把尸毒遏制住,然后再想办法把它排出去。”

周沐犹豫了一下,就这样去一个不算很熟悉的男同学家里有些不好吧……但是性命比较重要,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苏幕遮收拾好东西,道:“走吧。”

……………………………………

到了苏幕遮家门口,周沐看着“苏记香烛纸扎铺”的招牌,惊得目瞪口呆,她没想到,苏同学家竟然是开这种店铺的,跟他平时的形象根本搭不上边好吗?

苏幕遮开了门,道:“进来吧。”

“哦哦,好的。”周沐忙不迭地答应着,跟着苏幕进入了屋中。

苏幕遮将她安置在沙发上坐好,又给她倒了杯热茶,然后就打电话给章道元,询问他解除尸毒的办法。

“僵尸毒?如果不严重的话,可以服用我们蜀山的祛尸毒药水来解,或是用针刺激穴位将其排出;如果严重的话,只能拔下咬人那僵尸的獠牙,磨成粉给被咬之人服下才行。”章道元在那头说道。

苏幕遮默了,药水他没有,更不可能询问章道元秘方是什么,至于针灸,抱歉他也无能为力。

可能感受到了苏幕遮的无奈,章道元又补充道:“如果想要暂时抑制尸毒的话,可以用糯米,然后请大人您在糯米上施法,敷在被咬之人的伤口上,每当糯米变黑,及时更换就好了。”

苏幕遮答应后,和章道元道了谢,就挂了电话。

家里应该还有剩余的糯米,苏幕遮让周沐先等待片刻,然后就去厨房找糯米了。

拿着糯米又回到房中,苏幕遮取出自己之前画的镇尸符,以掌心火点燃后,将符纸灰均匀地拌进了糯米中。说来也怪,本来粒状的糯米在加了符纸灰后,不过一会儿就变成了白色糊状。

他端着糯米,拿着绷带,来到了周沐的身边。周沐见他这样,马上会意地将袖子卷了起来,问苏幕遮:“苏同学,用糯米就可以解僵尸毒了吧,这个我在电影里看过。”

苏幕遮摇头:“不,糯米只能暂时遏制尸毒,我已经让我的朋友将解尸毒的药水邮寄过来的(至于邮寄的方式,你以为是快递么,呵呵呵呵,别天真了,那也太慢了,当然是让式神把药水叼过来啦。会法术,就是这么任性。),应该明天就会到。”说罢他舀起一勺糯米泥,捏着周沐的胳膊,对她说:“有点疼,你忍着点。”

周沐点点头,苏幕遮便把糯米泥均匀地涂抹在了她的伤口上,糯米与牙洞解除,立马腾起了一阵黑烟,周沐的胳膊上也传来了“滋滋”的声音。

“啊!”周沐叫了一声后马上咬住了下唇,额头上马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这实在是太疼了,那种感觉像针扎又像火烧,她的胳膊反射性地往回缩,却被苏幕遮牢牢地捉住了,依旧在往上涂抹糯米。

渐渐地,周沐感觉疼痛的感觉在慢慢减弱,同时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被吸了出来,她长舒一口气,看着苏幕遮给她的伤口细心地缠上绷带,问道:“苏同学,我有个问题,僵尸不都是一蹦一蹦地前进么,为什么我遇到的是则是像人一样行走的?”

苏幕遮头也不抬,道:“一般的僵尸行进的方式都是向前走的,等级越高前进的速度就越快,等到了一定的级别后,他们就可以在天上飞了,这种僵尸被称为‘飞僵’。只有那些被贴上镇尸符的僵尸,由于魂魄被驱除到了体外,才会在道士的指令下往前蹦。而且僵尸吸的血越多,他们的外表就会越接近人,终极状态,和人一模一样也说不定。”当然,这些知识,依旧是毛昭英告诉他的,苏幕遮只是在这里给被电影误导了的小姑娘科普一下罢了。

周沐一脸受教,此时苏幕遮已经给他处理好了伤口,起身准备把剩下的糯米拿到冰箱里放好。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周沐看着还在忙的苏幕遮,只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出去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高大汉子和一个长得十分有灵气的漂亮姑娘。

周沐一愣,门外的汉子也愣住了,他问:“这不是苏幕遮苏老弟的家么?”

苏幕遮听到了声音,赶忙放下东西迎了出来,对着那汉子笑道:“毛大哥,快进来。”

毛昭英带着身后的姑娘一起进了屋,然后给苏幕遮介绍道:“这是我的师妹叶白兰。我得知你有事找我,一办完事儿就过来了。白兰也非要跟着我,没办法,我就把她一块带来了,苏老弟别介意啊。”

苏幕遮道:“怎么会,毛大哥你和叶小姐先进来屋里坐吧。”

四人一起往里走,毛昭英悄悄问苏幕遮:“苏老弟那个姑娘是你什么人啊?”

苏幕遮答道:“那是我的一个同班同学,中了尸毒,我就把她先带回家来治疗了,一会儿还要麻烦毛大哥你帮她将尸毒彻底排出。”

毛昭英这才放下心来,自家师妹可是对苏老弟崇拜得很。

三人坐在沙发上,苏幕遮去给他们倒茶了。叶白兰是个很热情的姑娘,她笑着和周沐做了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叶白兰,是这位毛昭英先生的师妹。”

周沐也忙道:“毛先生叶小姐你们好,我叫周沐,是苏幕遮的同班同学,我因为一些事来这里请他帮忙。”

叶白兰得知周沐不是苏幕遮的女朋友后,悄悄松了一口气,其实她也藏了个心眼,本来她对苏幕遮身份崇拜,得知师兄要来他家时更是死缠着要一块去。如今见了苏幕遮真人,她没想到偶像长得竟是如此年轻俊美,所以……想到这里,叶白兰的脸红了。

苏幕遮递给毛昭英和叶白兰一人一杯茶,又给周沐的茶水重新蓄满,这才坐了下来。

毛昭英道:“苏老弟,这次我出去就是为了寻找僵尸的踪迹,结果倒是真被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苏幕遮问道:“有什么发现?”

“僵尸将会从乌烟巷经过,”毛昭英喝了一口茶,又道:“它们的目的地是附近的南山。而且,好像又出现了新的僵尸,现在各地的天师道士们已经在追捕他们了。我此次来,就是为了助你消灭这些僵尸,顺便查清楚南山之上究竟有什么东西,竟引得他们如此前赴后继。”

苏幕遮点头,道:“苏某在此谢过毛大哥了。”

毛昭英摆摆手:“别这样说,这也是我的职责。我先帮你这位同学把尸毒解了吧。”

苏幕遮对周沐点点头,周沐便又将袖子挽了起来,苏幕遮帮她拆掉胳膊上的绷带,发现那糯米部分已经变黑了。

毛昭英见此,赞道:“苏老弟你这镇尸符做的真不错,已经将部分尸毒化掉了,我再把剩下的毒素挤出来便好。”他从宽大的口袋中取出一卷兽皮,摊开后,众人看到里面放了多支银针。

他取出其中一只,然后飞快地刺进周沐胳膊上的不同穴位,周沐还未感觉到疼痛,毛昭英便已经把银针抽出来了。他使劲一捏周沐的胳膊,黑色的血顿时从伤口处喷/了出来。苏幕遮眼疾手快,取出只空杯子,将这些血全部接了进去。

毛昭英道:“好了,尸毒已解。”

第八十一章 受伤

周沐自然是对毛昭英和苏幕遮感激不尽,压在她心上的巨石终于落下,她也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苏幕遮见已经到了正午,便亲自下厨去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来款待客人。

这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周沐是没想到苏幕遮的厨艺竟然如此高超,让她都自愧不如;叶白兰则是对偶像的好感值更高了;毛昭英面上最淡定,但一顿饭下来,就属他吃的最多……

饭罢,苏幕遮提出要送周沐回家,毕竟乌烟巷可能马上就要不太平了,他不能留她在家里冒险,当让也不能让一个小姑娘自己回家,万一在路上再遇到僵尸怎么办?

叶白兰自告奋勇要和苏幕遮一起去,苏幕遮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至于毛昭英……

苏幕遮将一沓紫色的符纸递给他,道:“这是我画的镇尸符,还劳烦毛大哥给这里的居民每家发一张,再嘱咐他们晚上最好不要外出。”这里的人几乎都见过毛昭英,对他也很是信任。

毛昭英拿着符纸点点头,心中暗赞,居然做出了这么多紫色灵符,看来苏老弟的灵力又增高了一个层次啊。

于是众人分头行动,揭过不提。

……………………………………

在回来的路上,只剩下了苏幕遮和叶白兰两人,叶白兰看了好几眼苏幕遮,欲言又止。倒是苏幕遮先开了口:“叶小姐,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叶白兰脸一红,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我听我爸爸说,你的眼睛之所以是银瞳,是因为那是天生的阴阳眼,我一直想亲眼见识一番,可不可以麻烦你让我看看?”

苏幕遮点头,然后摘下了眼睛,露出了那双熠熠的银眸。

叶白兰盯着那双眼,有些看呆了,她感觉那双眼中似有漩涡在旋转,要将人的全副心神都吸引了去。

苏幕遮却又戴上了眼睛,然后转身伸手接过了那飞来的蓝色纸鹤。

叶白兰也跟着回过神来,她看着那熟悉的纸鹤,道:“这是师兄的传令纸鹤!”

苏幕遮拆开纸鹤,只见上面写着:“在东郊树林里发现僵尸的踪迹,我已先去追踪,速来。”

苏幕遮将纸一扬,那纸片瞬间化作了无数亮晶晶的粉末飘散在了空中。苏幕遮对叶白兰道:“毛大哥去追踪僵尸了,我要去帮他。你先回苏记吧,会有人给你开门的。”

叶白兰不同意,道:“我要和你一起去,也可以帮助你和师兄。”

事态紧急,苏幕遮想叶白兰好歹也是毛大哥的师妹,法术自然差不到哪里去,也就点头同意了。他看了看四周,这里的房屋本身就少,又是这种寒冷的天气,街上没有其他的行人,每家每户也都把窗帘拉的紧紧的。便直接从口袋里取出折纸掷向了天空,折纸在天空中化成了大鹏式神,盘旋一圈后,就向着苏幕遮的方向掠了下来。

苏幕遮一把揽过叶白兰,抱着她一起跳上了大鹏式神的背上,大鹏摆了摆头,展翅向东郊飞去。

虽然苏幕遮一到了大鹏背上就松了手,并无逾矩的举动。但叶白兰仍旧被他的动作弄得脸红心跳,在心里大声咆哮:卧槽老娘真是好福利!居然被偶像抱在了怀里,他身上的味道真好闻,他的胸膛好坚实,老娘要去做两套广播体操发泄一下啊啊啊啊!

于是,我们就知道了,叶白兰姑娘,她也是一个……闷骚。

………………………………

大鹏载着两人很快就到了东郊的树林里,感受到了毛昭英的方位后,它偏头将其告诉了苏幕遮。苏幕遮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问叶白兰:“叶姑娘,你能否从这跳下去?”

叶白兰低头看了看距离地面的高度,顿时觉得一片头晕目眩,刚才只顾着犯花痴去了,怎么没发现式神居然飞得如此高。

苏幕遮见她这副样子,二话不说,又抱着她从式神背上跳了下去。叶白兰吓得头脑中一片空白,紧紧搂住苏幕遮的腰,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

用灵气做缓冲,两个人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苏幕遮无奈地拍了拍将自己搂得死紧的叶白兰,道:“叶小姐,已经到地面了。”

叶白兰偷偷睁开一只眼,发现自己的确已经到了地上,这才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

苏幕遮按照大鹏式神所指引的方向,向树林伸出走去,叶白兰也紧跟其后,一路都十分警惕地看着四周,生怕突然就冲出只僵尸来。

“苏老弟,这边!”毛昭英在不远处大喊道。

苏幕遮两人快步走了上去。毛昭英皱眉问叶白兰:“师妹你怎么也来了?”

叶白兰撅嘴道:“我担心师兄你嘛,就和苏大人一起过来了。”

毛昭英知道叶白兰醉翁之意不在酒,要是放在以前他或许还会偷笑两句,但现在……他转头看向苏幕遮,严肃道:“我刚发现了两只僵尸的踪迹,一路追踪它们来到了这树林中,却没想到才走了一会儿,就追丢了。如今我们必须要尽快消灭塔它们,因为我发现它们已经一只变成绿僵,一只变成毛僵了!”

苏幕遮闻言也是皱眉,绿僵速度极快,跳跃能力极强,毛僵则更胜一筹,铜皮铁骨,力气奇大,还能在天空中做短暂的飞行。若是让它们跑到了市区,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问:“那两只僵尸还在这里么?”

毛昭英点头:“我在树林边沿设了阵法,若它们出去了,我自然能感觉的到。”

“嗯。”苏幕遮道:“我有一个方法能引它们出来,不过有点危险,毛大哥叶小姐请你们随时做好准备。”

两人点头,苏幕遮让他们退后几步,然后抽出桃木剑,划破了指尖,将指尖血一滴一滴滴到了地上。那血液竟然带着金红的颜色,与常人的暗红色血液并不相同。

苏幕遮放大周身的气息,站在原地紧紧等待。

“嚓嚓,咔嚓”数枝被踩断的细微响声在苏幕遮耳中极为清楚,他握紧手中的桃木剑,蓄势待发。

“吼!”一只长满白毛的东西从树上跳了下来,它露出长长的指甲就向苏幕遮扑了过去。

苏幕遮一个挪步,及时闪开,与那白毛怪打了个照面。

这是一只毛僵!它的五官和身材与人类区别不大,浑身长满了白绒绒的毛,一双暗红色的眼睛带着嗜血的凶狠。见苏幕遮躲开,它也不在意,弯下腰,用长长的暗红色的指甲急急地挖起地面上沾着苏幕遮血液的树叶和泥土就往嘴里塞去,还如人一样十分满足地叹了口气。

咽下了口中的东西,毛僵站直了身体,一双眼不怀好意地看着苏幕遮。

苏幕遮绷紧了身体与毛僵对视。

毛僵掸了掸手指,然后直接冲了过来。苏幕遮拿起桃木剑格档,却不料那毛僵似乎根本不怕桃木剑一样,直接伸手握上剑身,就想把它掰断。

幸而苏幕遮的桃木剑是特制的,即使毛僵的力气奇大,也没有成功将其掰断,苏幕遮一脚踹向了毛僵的腿,趁它躲避时,将桃木剑抽了出来。

毛昭英让叶白兰躲在树后,又在她身上拍了多道符纸后,也抽出了桃木剑,加入了战斗圈去帮苏幕遮了。

毛僵不愧为铜皮铁骨,桃木剑砍在它身上时,发出金属相撞的声音,却根本不能伤它分毫。两人一尸战斗了几十个回合,双方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眼看着就要天黑了,到那时,僵尸的力量只会更加强大,毛昭英心一横,闭眼念咒,他身上突然金光大作。这一式是请祖宗上身的法术,借用祖宗的法力来对付敌人,只是对借用者自身的灵力消耗较大。

再睁开眼睛时,毛昭英的眼里也发出了澄澄金光。毛僵似乎对他有些惧怕,就要往后躲。

毛昭英哪能放过它,立即大步上前,举剑就砍。毛僵的行动被苏幕遮阻拦,然后生生被毛昭英一剑砍断了左臂!

“吼!”毛僵怒极,当即也不再躲闪,直接向苏幕遮咬了过去。只要吸干这个人的血,它就能变得强大无比了!

苏幕遮险险躲过,毛昭英正要一鼓作气将毛僵消灭,那边却又传来了一声尖叫——“救命啊!”

“师妹?!”毛昭英急忙转头,就见一只绿僵要去抓叶白兰,却被叶白兰身上的符纸挡住,在那急得不断蹦哒。

毛昭英只得对苏幕遮道了声抱歉,就回去救叶白兰去了。他踢开绿僵,然后一剑刺入它的心脏,绿僵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小子,”饕餮的声音在苏幕遮的灵识中响起,“你体内有我饕餮的力量,怎么还能弱到连一只僵尸都杀不死。现在,在心中默念你是最强的,然后拿出你最强盛的气势,杀了他!”

苏幕遮一脚踹开扑过来的白僵,依照饕餮的话,不再压制自己的气息。瞬间,他的气势暴涨,连手中的桃木剑也泛起了光亮。毛僵见苏幕遮不动,便从地上一跃而起,然后向他飞了过来。苏幕遮紧盯着它的运动轨迹,扬起桃木剑,然后手起剑落……

“呼噜”,毛僵的脑袋直接被砍下,从脖子上掉了下来,转了几个圈滚到苏幕遮脚边,它的身体也从空中掉了下来,扑在地上不动了。

苏幕遮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踢开脚边的头,然后举步向毛昭英那边走了过去。

却不想,此时变故突生,一只毛僵不知从什么地方飞了出来,直接向毛昭英扑了过去。

“小心!”

可是已经晚了,猝不及防之下,毛昭英被咬到了胳膊。他闷哼一声,举剑就往身旁砍去,可这只毛僵比被杀死的那只速度更快,它生生从毛昭英胳膊上撕下来一块皮肉后,立即飞到了树上,转瞬便消失了。

……………………………………

第八十二章 尸毒(毛僵尸毒)

一切只发生在一刹那,待所有人醒悟过来时,那只毛僵已经不见了。

‘‘师兄!‘’叶白兰惊叫一声,连忙上前扶住往后倒的毛昭英,可她一个弱女子哪有那么大的力气。眼看着就要和毛昭英一起摔倒了。

苏幕遮及时上前,帮忙扶住了毛昭英,将他架起,苏幕遮的力气够大,所以叶白兰瞬间就觉得压力减轻了很多。

‘‘毛大哥,毛大哥?’’苏幕遮轻轻唤着毛昭英,毛昭英却因为尸毒和剧烈地疼痛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他的伤口上的血倒是停住了,一条胳膊却是迅速青紫了起来,很快伤口那一块便肿得发亮了。

叶白兰焦急不已,她求救般的看向苏幕遮,恳求道:‘‘渡灵师大人,请您救救我师兄吧,求求您了!’’

苏幕遮让叶白兰将毛昭英受伤的那一只胳膊举了起来,然后他一把撕下了伤口处的布料,那里已经血肉模糊,缺少了一块皮肉,叶白兰不忍直视地偏过头去,不敢再看。

“不要转头,握紧他的胳膊,我先给他抑制住尸毒。”苏幕遮吩咐道。

叶白兰只能转过头,尽量避开了伤口,然后紧紧抓住毛昭英的胳膊。

苏幕遮点燃了一张镇尸符,将燃烧的符纸直接按在了伤口上,瞬间腾起了一阵恶臭的黑烟,熏得叶白兰一阵咳嗽。

苏幕遮淡淡道:“捂住口鼻,这黑烟中含有尸毒。”叶白兰闻言,吓得赶紧将鼻子和嘴捂得紧紧的。

一张符燃尽后,毛昭英的状况稍稍好了一些。苏幕遮揽住他,对着天空打了个呼哨,大鹏式神瞬间就飞了过来,在天空中冲着苏幕遮鸣叫了一声。

苏幕遮让它飞到最低点,转头问叶白兰:“叶姑娘,这么低的高度,你应该可以跳的上去吧?”

叶白兰本在十分担心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师兄,听了苏幕遮的话顿时脸一红,嗫嚅道:“我,我不行,我不会法术……‘’

苏幕遮沉默了,他之前还天真的以为,这姑娘既然和毛大哥是师兄妹,那法术自然不错,却没想到她根本不会。但现在事态紧急,他也不多问,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纸,往前一掷,那折纸在他身边化成了一只长着两只翅膀的巨大白虎。苏幕遮指了指叶白兰,对白虎式神道:“去载着她回苏记。”

白虎点点头,然后直直朝着叶白兰的方向冲了过去,叶白兰还来不及尖叫,就被白虎式神的脑袋一顶,顿时重心倾斜,整个人趴到了它的背上。

苏幕遮也不再管他们,直接抱着毛昭英向上一跃,跳到了大鹏的背上。大鹏立即如一只离弦的箭一般往苏记飞去。

而地上的白虎式神则驮着叶白兰朝着大鹏的狂奔,跑着跑着突然展开了翅膀飞向了天空,跟在了苏幕遮的后面,只是速度远比大鹏要慢得多罢了。

叶白兰有恐高的毛病,只能一路紧紧地搂住了白虎的脖子,引得白虎不满地咆哮了一声,抱那么紧做什么,脖子都要断了!

……………………………………

大鹏飞到苏记上空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苏幕遮抱着毛昭英跳了下来,就直接开门进入了屋中。

将毛昭英放在沙发上,他从冰箱里拿出了今天中午拌好的糯米,好在它还剩下一些,正好给毛昭英用上。

苏幕遮舀起一大勺糯米,按压在了毛昭英胳膊上的伤口处。或许是尸毒太厉害,那糯米竟然立时变成了黑色,昏迷中的毛昭英也禁不住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痉挛,连头上也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苏幕遮皱着眉将发黑了的糯米全部清理了下来,然后又重新换上了新的糯米。几次三番下来,糯米变黑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给毛昭英的伤口缠上了绷带,然后取来棉被给毛昭英盖上。

这时,门被一下子撞开了,苏幕遮扭头,就看见白虎式神驮着腿脚发软的叶白兰,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屋内,然后又转过身,一爪子把门给踢上了。这才走到沙发边,扭腰摆臀,一下子将叶白兰甩到了沙发上,发出了‘‘咚’’的一声响。

苏幕遮:“…………”

……

白虎式神来到了苏幕遮身边,将嘴上叼着的大鹏式神的折纸交给了苏幕遮,然后用它的大脑袋拱了拱苏幕遮的手。苏幕遮会意,仔细给白虎顺了一遍毛。白虎趴在地上舒服地哼哼两声,才又重新变回了折纸的形态,飘到了苏幕遮的手中。

叶白兰缓了一会儿,然后挣扎着从沙发上爬了起来,顾不得自己的满头乱毛,就急匆匆地跑去看沙发上受伤的苏幕遮,惶惶地问苏幕遮:“大人,我师兄他怎么样了?”

苏幕遮摇摇头,道:‘‘他的情况很不好,伤势比较严重,又是毛僵所致,毒已入骨,以苏记现在的条件来说,我也无能为力。’’

叶白兰闻言,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喃喃道:“那,那怎么办?我师兄救不回来了么?”师兄对自己那么好,若是,若是他因为中了尸毒而……叶白兰简直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虽说苏幕遮冷心冷情,却不代表在看到一个弱女子在他面前如此伤心还能无动于衷。于是他只能安慰叶白兰道:‘‘叶姑娘你先别急,我给我朋友打个电话,或许他会有办法。’’

叶白兰点点头,充满希冀地看着他。苏幕遮便拨通了章道元的电话,将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

“什么,又中尸毒啦?还是毛僵的毒?!”那头章道元的语气十分夸张张,‘‘大人你最近是不是撞到了什么不敢的东西,怎么身边人的运气一个比一个……’’

‘‘别废话!’’苏幕遮打断他的喋喋不休,:“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能帮他解毒?”

章道元“哈哈”了两声,这才收起了不正经的姿态,严肃道:‘‘现在无论给他服用什么药都不管用了,大人必须尽快捉住咬人的那只毛僵,拔下它的獠牙磨成粉,给他服下,以毒攻毒。”

苏幕遮沉默片刻,道:‘‘好,我知道怎么做了,在此之前他还能支撑多久?’’

“最多一天一夜,超过这个时间后他就会完全变成僵尸,再无药可救。还有,我们已经找到了僵尸的巢穴了,原来这里是一个古墓,墓道里刻地封印符被盗墓贼破坏了,所以僵尸才会跑出来。现在我们师门上下正在往墓穴深处走,以期能将僵尸的老巢全部倾覆。”

苏幕遮道了句‘‘你们一定要小心行事’’,就挂断了电话。然后看了毛昭英半晌,才对叶白兰道:‘‘我有办法救毛大哥。’’

叶白兰立马抬起头,泪眼婆娑,小脸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她道:“真的么?有什么办法?”

苏幕遮点点头,将章道元告诉他的方法说给了叶白兰,然后又道:“我再出门去买一些糯米,你在这里照看毛大哥,记得只要糯米一变黑,就立即给他更换。我再给你一些镇尸符,若毛大哥有任何异常的举动,即刻将符纸贴在他的额头上。”

叶白兰点点头,接过符纸,目送着苏幕遮出了门。

……………………………………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叶白兰抽着嘴角从毛昭英的口袋里取出手机,觉得之前的满腔担忧和难过都被这奇葩的铃声给暂时冲散了。她明明已经多次提醒师兄换个铃声了,没想到他……唉!

在心里吐槽完自家师兄‘‘特别’’的品味后,叶白兰接起了电话,对电话那头人说道:“喂,周姐,师兄他受了伤,状态很不好,我们现在在苏记这里。哦,地址是……”

……………………………………

第八十三章 女王名周玉

苏幕遮找到了附近一家还没有关门的商店,又买了几袋糯米,然后就拎着东西走了出去。在黯淡的路灯下,苏幕遮陡然见树边有黑影一闪,他的眼神顿时变得凌厉,当下隐匿气息,悄悄追了上去。

在靠近黑影出没的那个地方时,苏幕遮清楚地听到有物体拖行的声音从树后传了出来,他当即掏出了镇尸符夹在指间,然后往树后面望去。

结果这一看,苏幕遮的表情顿时变成了-_-||。

只见在微弱的灯光下,一个高挑的女子手中拖着一个东西在往草地中央走去,她的姿势袅娜妖娆,很是性感。但仔细看便可以看出,那个被拖住东西的其实是一只僵尸,它的头发被女子攥在手里,想要挣扎着去咬女子,却无法扭头。女子将它拖到某个地方后,挥手一扔,僵尸就被扔在了地上,它瞬间站了起来,却被女人用细高的鞋跟踩在了胸膛上,又倒了回去。

女子另一只手握着一把桃木剑,不顾脚下僵尸的张牙舞爪,高高举起,直接一剑没入了它的心脏中,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那僵尸惨叫一声,挣扎几下就不再动弹了。

果敢,强大,这是苏幕遮对女子的第一印象。

见僵尸已经被杀死,苏幕遮便提着东西打算回家,却听背后传来一道低沉性感的女声:“我还当是谁偷窥呢?原来是同道中人啊。”

苏幕遮回过头,看见女子缓缓地走了出来,这么冷的天,她却只穿着一件红色的皮质短裙,衬着脚上同色的高跟鞋,在这黑暗的夜里热烈得如同一团火焰。

苏幕遮冲她点了点头,道:“这位道友,无意冒犯,请见谅。”

女子一头卷发,红唇鲜艳,肤色白腻,黑眉黑眼,神情冷傲的如同一位女王;她的个子很高,穿着高跟鞋,视线几乎与苏幕遮平齐了;她走到苏幕遮的面前,垂眼看向苏幕遮手中的糯米,道:“这么晚了,还要吃糯米饭啊?”

苏幕遮坦白道:“我有朋友被僵尸咬伤了,需用糯米帮他暂时抑制。姑娘你若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女子不点头也不摇头,苏幕遮只当她同意了,便转身往回走,却发现女子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苏幕遮也没多在意,只当是她与自己顺路。就这样走了一段后,女子依旧跟在他的身后,但苏幕遮却没有时间去顾及了,因为此时,他看到,不远处的乌烟巷口站着很多“人”,他们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动作有些僵硬,似是闻到了活人的气息,纷纷转过头来,眼珠发红,露出两颗獠牙,直接冲了过来。

这是僵尸无异了!苏幕遮掏出一沓符纸,就要往前冲,却被身后的女子拽住了:“这些杂碎我来解决,你先回去救你的朋友吧!”

“可是有这么多僵尸……”苏幕遮犹豫,怕是女子一人对付不来。

女子直接提起剑,道:“这些杂碎我还不放在眼里,你快走,一个男人唧唧歪歪什么?!”

苏幕遮无语,只得一个人先往回走,他一路踢开挡在面前的僵尸,到了巷口时鬼使神差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女子杀的正酣畅淋漓,不由眼角抽搐几下,就快步走回了苏记。

屋内,叶白兰正在为毛昭英换伤口上的糯米,她身边的桌子上已经堆了一堆发黑的糯米了。看来毛昭英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苏幕遮将糯米倒入盆中,又施了法,才过来检查毛昭英的情况。此时,毛昭英的嘴唇发紫,指甲也变成了紫红色,苏幕遮掀开他的眼皮,发现连瞳孔也隐隐泛红了,这是尸毒发作的征兆,唯一值的庆幸的是他的牙齿还没有变长。但若是在明日日落前还抓不到咬伤毛昭英的毛僵,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叶白兰问苏幕遮:“大人,你有什么办法抓住那只逃走的毛僵么?”

苏幕遮道:“我已经通过大鹏发现它的行踪了,它正赶往南山,我一会儿便赶去南山,无论想什么办法都要捉住它。”在毛昭英受伤后,苏幕遮便派大鹏式神去寻找毛僵的踪迹,结果发现它正一路向南山赶去。而且这毛僵极为狡猾,时不时便会躲起来,大鹏根本无法抓住它。

叶白兰点点头,苏幕遮让她好好看顾毛昭英,便进了书房内,去收拾捉僵尸要用的东西了。

待苏幕遮背着背包走出房门,就见沙发上多出来了一个穿着红色短裙的美丽女子,她正蹙着眉查看毛昭英的情况。

这可不就是那个在街上碰到还帮自己杀僵尸的女人么,她来这里做什么?

似是感应到了苏幕遮的视线,女子也转过了头,与苏幕遮四目相对,她同样一愣,然后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苏幕遮走了出来,道:‘‘我是‘苏记’的老板,苏幕遮。’’

“哦。”女子对他伸出了手:“我是周玉,是来找毛昭英的。”

叶白兰在一边插嘴道:“周姐姐她是灵师,十分厉害,还有,周姐姐非常喜欢师兄哦,所以一听到他出事了就连夜赶了过来。”

灵师,就是比普通的天师道士的人更高一级的人,他们不经过学习便可以自由运用灵气,而且修起道术也比一般的天师道士速度更快。苏幕遮想想她之前杀的那种架势,倒是也不感到诧异了。

周玉闻言,脸上飞上了一片红霞,然后敲了叶白兰的头一记,怒道:‘’不要乱说话,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纯粹是过来看他死了没。真是没用啊,做了十五年的道士,还会被僵尸咬伤!‘’

苏幕遮:‘‘…………’’

叶白兰:‘’…………‘’

这种傲娇别扭的属性要不得!

苏幕遮对周玉道:“周小姐,你也看到了,毛大哥他的情况十分不好。我要去帮他寻得那只飞僵的獠牙,还请你和叶小姐在这里照顾他,我会尽早回来的。”

周玉却站起了身,道:“我也去。我的法术不低,可以帮助你,有个人帮忙总比一个人孤身奋战来得好。”

苏幕遮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周玉说得对,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胜算。(当然叶白兰童鞋这种吊车尾的不算,她去了只能拉后腿。)

于是苏幕遮就又给周玉准备了一份武器,就要出门,周玉却又道:“等等。”

苏幕遮看她,怎么了?

周玉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条绳子,对着叶白兰说:“小叶,把毛昭英放到椅子上,我先把他绑起来,不然他突然发疯伤到你了怎么办?”

发疯……苏幕遮无语地看着叶白兰和周玉将毛昭英搀到了椅子边坐下,然后周玉就给毛昭英来了个五花大绑,结结实实地捆在了椅背上。那极其专业的捆绑手法,那连剪刀都剪不断的绳子的材质……

苏幕遮在心里为毛昭英默哀起来,毛大哥,若你将来娶了这个女人,下场一定很惨。不对,若你敢不娶她,下场一定会更惨吧……算了,还是祝你好运吧。

做完了这一切后,周玉拍了拍手,对神情复杂的苏幕遮说道:“好了,我们走吧!”

……………………………………

坐在大鹏背上,苏幕遮眺望着远方的山峦,周玉问他:‘’你就是所谓的渡灵师大人么?‘’

苏幕遮点点头。

周玉却有些不屑道:“也不过如此嘛,连只僵尸都抓不住,尸毒也逼不出。”

苏幕遮并不动怒,只转过头看着周玉,淡淡道:“渡灵师的天职是渡鬼,僵尸超脱于三界之外,所以我对它们并没有太多的了解,这很正常,身为灵师的你应该也知道这点。你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毛大哥的事迁怒于我对吧,你在怪我没有成功救下他?”

心事被戳破,周玉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理苏幕遮了。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一直到了南山。

南山是x市最高的山峰,这里的地势陡峭,鲜少有人来,更没有什么十分稀罕的美景宝贝,不知道为何那些僵尸一个个都要往这里跑。

第八十四章 神秘祭祀(求收藏)

南山是x市最高的山峰,这里的地势陡峭,鲜少有人来,更没有什么十分稀罕的美景宝贝,不知道为何那些僵尸一个个都要往这里跑。

飞到了南山上空后,苏幕遮和周玉从大鹏背上往下俯瞰,只见这里四处山石林立,巨大的黑色岩石在山壁上投下了一道道黑色的影子。又因为到了冬天,山上本就不多的树木的树叶已经全部落尽了。几处低矮的灌木丛在寒风的吹拂下发出了“簌簌”的声响,在这样的夜里,愈发显得鬼气森森。

‘‘你看!’’周玉突然惊呼道,伸手指着地面上的某一点,示意苏幕遮向那看去。

灵师都有夜能视物的能力,苏幕遮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仔细看过去,发现那里有许多个密密麻麻的黑点,正在不断向山上某个方向移动着。

苏幕遮指挥着大鹏式神,尽量不引人注意地向下飞去,悄悄地贴近了地面。然后他便清楚地看到,那正在不断向山上攀爬的东西果然是一群僵尸。它们之中有白僵,绿僵,毛僵,种类很繁杂,数量大概有三十多只。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周玉沉默了片刻后,突然开口问苏幕遮,‘‘我刚大概数了数,那群僵尸里光是毛僵就有五只,你能辨认出来,倒底是哪只毛僵咬了毛昭英么?我怎么觉得它们都长得一模一样呢。’’

听了她的话,苏幕遮看着那五只跑得最前方不断飞跃蹦哒的白毛僵石,也可疑地沉默了。在他的眼里,这些毛僵简直就和外国人给他的感觉一样——长得毫无区别,除了衣服破烂的程度不同,那浑身的白毛均是十分风骚地在风中飘曳着,让人完全区别不出来,不过……

“大鹏能识别出它的气息,它之前追踪过那只毛僵。”苏幕遮道。

周玉有气无力地抹了一把脸,道:‘‘苏大人你这式神到底是用什么灵魄制作的,怎么还和……一样,能感受僵尸的气息呢?‘’而且还拥有灵智,机智地令人发指。当然她十分聪明地没有那个‘‘狗’’字说出来,毕竟现在自己就坐在大鹏背上,万一把人家惹怒了怎么办?

苏幕遮答道:“它是用我自己的灵智制作的,并非是以灵魄为材料。”他并没有奴役鬼怪的爱好,所以真正意义上的式神只有鼠爷。也正是因为觉得将鼠爷制成式神对它不公平,所以苏幕遮才会在平日各种纵容它。

周玉不说话了,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找虐,同时灵师,区别怎么就这么大么?简直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大鹏跟着这群僵尸一路向山顶飞去,或许是海拔较高,这里的气温也愈发阴寒了。

见僵尸们到了一处平地之后,就停了下来,苏幕遮道:“我们也下去吧。”然后瞅准时机,直接从大鹏背上一跃而下,落在了离僵尸们不远的一处巨大岩石后,周玉也跟着跳了下去,落在了苏幕遮的旁边。二人的动作皆是悄无声息,没有引起僵尸的注意。

苏幕遮暗中对空中的大鹏点点头,大鹏便先离开了。

他和周玉双双隐匿气息,在岩石后屏息凝神,然后悄悄地向外望去,关注着那群僵尸的一举一动。

这群僵尸的行动本是杂乱无序的,到了这个地方后,却突然如人类般排起队来,还排得整整齐齐的。白僵在最外圈,绿僵在中间,而等级最高的毛僵则在最里面,均是静立不动。

周玉凑到苏幕遮耳边,压低声音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苏幕遮摇了摇头,他也从未见过此中情景。

周玉看着那群诡异万分的僵尸,又道:“要不我们干脆使个御火术丢团火或是扔几张爆破符过去,直接烧死它们,也算一了百了。”

“…………”苏幕遮无语地看了这位暴力的周女王一会儿,才道:“你莫非没有感受到,此时在这座山上,我们压根无法点燃任何火焰吗?”

“……什么?”周玉蹙眉,有些怀疑地抬起了手指,想要引燃指间火,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再念御火术,同样是没有任何反应。那种感觉就如同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一般,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苏幕遮见周女王的目光又移向了自己,只得认命地解释道:“我自来到这座山后,就感觉这山中似乎有什么极阴之物,压制住了人的阳气和灵力,还吸引了这些僵尸的到来。”连他也在所难免,看来这“极阴之物”果然厉害。

周玉又将目光移向了那群僵尸,突然间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待会儿,肯定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

另一边,离蜀山山脚不远的某个墓穴之中。

身着道服的章道元和师兄弟等人正拿着各种降尸之物,对付不断从洞中涌出来的僵尸们,它们的数量很多,大概有四五百只,密密麻麻地看着人的头皮发麻。还好它们的等级并不高,所以要斩杀它们并不困难。

章道元的师父及两位师叔正在往墓穴深处走,他们要弄清楚,这么大数量的僵尸究竟是怎么形成的。

结果越顺着弯弯曲曲的墓道往里走,他们心中的疑惑越深。只因这墓穴修建的十分奇怪,并不是帝王的墓陵,也不是普通人的墓穴,它似乎一点都不讲究,甚至说就不像是一个墓穴。一路走来,时不时就能见到小孩子的尸骨,更不用说那四处飞溅的陈朽的血迹,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乱葬岗?

三人举着火把继续往里走,发现不仅是那小孩的尸骨越来越多,而且墓道的墙壁上也渐渐出现了奇怪的字迹。拿火把仔细一照,三人发现,这些字迹看起来像是镇尸符的符文,只是与正规的符文有些微区别罢了。

想来应该是有人发现这里有僵尸出没,才刻下了这些镇尸符,但那数量巨大的小孩的尸骨又是怎么回事,许多尸骨都不完整,僵尸并没有只吸小孩的血还把小孩拉到老巢里吃得残缺不全这种习惯吧?

在往前走了大概五分钟后,三人的视线豁然开朗,只见这里是一片巨大的平坦地面,地面用厚厚的大理石石板铺设,石板上整整齐齐摆着数百具石棺,但所有石棺的棺盖均是被暴力的掀开了,扔在了石棺的旁边。棺中只有一些因为年代久远沉积的灰尘,除此之外空无一物。看到此处,三人已经确定了,这里并不是正规的墓穴,因为这么大的规模却连一件陪葬品都没有。

章道元的一位师叔蹲下身来,仔细检查石棺棺盖,在冠盖头部也刻有镇尸符。明明没有一件陪葬品,在放棺材的地面却铺设了这么大面积在那个年代造价相当高的大理石,也只是怕石棺接触地面而增加石棺中尸体的阴气,说明当初建造这里的人对这群“僵尸”十分忌惮。

章道元的师父却从最后一排石棺开始,一排一排的往前查看,直到到了第一排石棺边后,他才发现,在所有石棺前面,还有空处,这里又一个深深地孤零零的印坑,一看就是这里原本也放了一具石棺,却不知道因何原因而将它移走了。

他皱起花白的眉毛,对其他两人喊道:“两位师弟,快过来!”

章道元的两位师叔起身走了过去,在看到印坑后,也是一惊。三人同时想到了某一种可能,顿时心中一惊,“难道是那东西出现了,糟了!”

……………………………………

此时,南山这边。

到了深夜,寒风愈发大了,遮蔽月亮的乌云也渐渐被吹开。皎洁明亮的圆月高悬于蓝黑色的天空中,将淡淡的晖芒洒在了广袤的大地上。

僵尸们在月光下,开始行动了。它们伸长手臂指向了天空,然后仰起头对着月亮鸣啸,尖利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待月光照亮它们面前的空地时,它们停止了尖啸,大部分僵尸都以匍匐的姿态趴跪于地上,姿态恭敬而虔诚。而唯一站立着的那只毛僵则不知从哪取出了一大团极似肉块的东西,走到了空地中央,然后用指甲将肉块割破,那肉块里立时涌出了大量的暗红色鲜血,全部渗入了泥土之中。待肉块中的血流尽,这只毛僵将手中的东西往旁边一扔,然后则趴跪在地上。所有僵尸的动作毫无二致,好像在进行一个神秘的祭祀,在等待某一种东西的出现。

这时,正一瞬不瞬盯着外面的苏幕遮感觉自己的手机振动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大人,你现在已经到了南山么?”那头章道元的声音十分急切,“千万不能让那群僵尸完成祭祀仪式,否则千年玄尸,僵尸的王——不化骨就会出现!”

“……已经晚了……”苏幕遮对着手机那头道。因为他看到,那被鲜血渗透的地面,开始一点点龟裂开来,然后,一只灰白色的手,从裂缝中伸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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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千年玄尸不化骨

“……已经晚了……”苏幕遮对着手机那头道。因为他看到,那被鲜血渗透的地面,开始一点点龟裂开来,然后,一只灰白色的手,从裂缝中伸了出来!

苏幕遮和周玉虽然都有些心悸,但还是无法从那场景中移开目光,就如同一个人看恐怖片时,明明心里害怕,却仍是忍不住想要看下去。不能不说好奇心害死猫还是有点儿道理的。

地面上的裂缝越来越大,最终,那个“东西”完全从泥土里钻了出来。它的样子与人已经没有太大差别了,皮肤在月光下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泽,长长的黑色发丝披散在身后,它的衣服也十分褴褛,但与其他的僵尸比起来还是些区别的,当它转身时,隐约见背后有点点金光,细细查看一番才知晓原来是绣了一条金龙,看来这“东西”死前身份不低啊。

僵尸们全部安静了下来,然后对着它深深地跪拜了下去。

这就是千年玄尸,这些僵尸的尸王——不化骨。

尸王在子民的呼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它的瞳仁竟然还是银色的,猛地一看居然和苏幕遮有些相似。

苏幕遮直觉此时情况有些不妙,正要让周玉先行离开,不料还没等他把话说出口,尸王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它对着二人咆哮一声,呲出长至下颌的獠牙,银色的眼中充斥着杀意。

苏幕遮暗中提起剑,果然,下一秒,尸王就攻了过来,他黑色的长指甲直取苏幕遮的面门。苏幕遮向后一躲,同时举起手中的桃木剑迎了上去。尸王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剑,苏幕遮顺势一脚踹向他,尸王虽然厉害,但毕竟是刚刚醒来,动作还有些迟缓,所以这一下倒是被苏幕遮踹到了。

它顿时大怒,目光中火光愈盛,其余反应过来的僵尸们纷纷围了上来,敢动它们的王,就是找死!

周玉提剑对上众僵尸,几下便斩杀了一只白僵,尸王在这边更加愤怒,招招式式都十分狠毒,欲直取苏幕遮性命。苏幕遮避开尸王的利爪,转身跳到了岩石之上,撒出了一叠镇尸符,将尸王牢牢困在了其中,它一想要踏出符纸圈,就被金光反弹回去,急得在原地不住对苏幕遮咆哮。

幸亏提前准备了大量符纸,苏幕遮不由心里庆幸道。

见尸王暂时无法脱困,苏幕遮立刻跳下岩石,去帮助周玉了。

周玉几乎已经将所有的低级僵尸都斩杀完了。此时正与一只绿僵缠斗着,其余僵尸想要上前,却被她施展秘法而形成的防御挡在半米之外。

苏幕遮已经从大鹏式神那里知道是哪一只毛僵咬了毛昭英了,见周玉还大有余力便不停留,直接向那只毛僵攻去,其余僵尸见无法对付周玉,以为他是软柿子,竟然都转过来进攻他了,这年头连僵尸也懂得欺软怕硬了,苏幕遮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他放开周身的气势,将这群僵尸震得后退两步。在一旁的周玉感受到那种威压后,惊疑地看向苏幕遮。压力如大山压顶般向她袭来,这还是在苏幕遮有意庇护她,特意减轻了她这边压力的情况下,她还从未感受过其实如此强大的威压,难道这就是渡灵师真正的力量么?

苏幕遮提着发光的桃木剑,闯入僵尸的包围圈中,摧枯拉朽般收割起“僵尸”。一时间,未被斩杀的低级僵尸虽无灵智,但也感受到了寒芒。纷纷悄悄后退,生怕被这位杀神注意到。

那只咬人的白僵呼啸一声,突然咬向了身边正后退的绿僵的脖子,那绿僵不断惨嚎,却不敢挣扎,只得任它“咕嘟咕嘟”将自己体内的血全部吸干,然后变成了一具干尸倒在了地上。

这白僵如法炮制,又吸干了其他几只僵尸的血后,尸气突然大盛,身上的白色长毛也一瞬间全部脱落,变的与人更为接近了。

它金红色的眼睛召示着,这只白僵已经完美进化成为飞僵了!

飞僵虽只比白僵高一个等级,可法力却比白僵强大了三倍不止。若是当时毛昭英是被飞僵咬伤,现在要已成为僵尸了,根本不可能给苏幕遮和周玉营救他的时间。

飞僵在地上一蹬脚,直直地飞向了天空中,他越过苏幕遮和周玉,向尸王飞了过去,然后就要毁去符纸圈,救出尸王。

苏幕遮见它不顾一切的架势,怎么可能让它得逞,看到它被符纸圈反弹回去,仍咆哮着继续上前,当即疾步上前,一剑刺向飞僵背后心脏处的位置。

飞僵脸上却浮现出一种近似于阴谋得逞的笑,身体灵活地一扭,躲开那致命一剑,然后一口咬住了苏幕遮的胳膊。

“大人!”周玉在那边见到了这副情景,惊叫一身,然后挥剑接连砍掉了三只绿僵的脑袋,急急地冲了上来。

苏幕遮却丝毫不在意,仿佛被咬伤的人不是他一样。飞僵使劲吸了两口血液,觉得真是美味无比,不由松开了他的胳膊,抓住苏幕遮的肩膀就往他颈部的大动脉咬了下去,如果把这可恶道士的血液献给王,吾王就能变得无人能敌了,吾族大仇得报指日可待!

苏幕遮趁它张大嘴露出两颗獠牙的时候,突然提起桃木剑,将剑刃塞在了飞僵的口中,然后手握着剑柄一转,生生将它的两颗尖利的牙齿别了下来。

飞僵捂住嘴退后了几步,表情终于带上了惊恐。獠牙对于僵尸来说最是重要,虽然可以再重新生长出来。但在这个期间,僵尸就如同去了壳的蜗牛一般,毫无保护自己的能力,一碾就碎。这个人类,明明已经中了自己的尸毒,明明已经应该倒下了,为何还能……

苏幕遮轻轻松松地接过它掉落的两颗獠牙,然后手一挥,扔给被这一变故惊得目瞪口呆的周玉,道:“快拿回去给毛大哥吧,现在毛僵已变成飞僵了,只需给他服下一颗半就好。”

周玉接过獠牙,迟疑地问道:“你的伤口……伤口怎么样?”她可都清清楚楚看到了,苏幕遮的胳膊上可是有两个牙洞,而且还有血流出来了。

苏幕遮道:“没事,我不会感染尸毒的,你快走吧。”他本就是万邪不侵的体质,更不用说还有四大凶兽在他的灵识之内,尸毒一入体,就被伺机而动的饕餮一口吞掉了。所以不必说还只是飞僵咬了他一口,就算是尸王给他一口,他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周玉冷汗直冒,心里暗呼惭愧,拿着飞僵的牙齿直接跳上飞过来的大鹏式神背上,向苏记飞去。她之前就不应该对这位大人表示出蔑视,人家连飞僵的尸毒都不怕,简直就是怪物的体质,她还担心个p啊!

……………………………………

第八十六章 激斗(卖萌求收藏)

(写在开头,纯属作者恶搞,请见谅。)

到了苏记后,周玉从大鹏背上跳下了来。因为门没有锁,周玉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只是还没等进入房间,她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

怎么了,莫非是毛昭英发生了什么事?周玉一下子急了,她三步并做两步跑进了客厅,结果就看到房间里面一片狼藉,椅子也倒了,桌子也翻了,而给毛昭英敷伤口的一盆糯米全部扣在了地上。

叶白兰正追着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在房间里四处逃窜的毛昭英,手中握着一叠符纸想要往他额头上贴。还有两只小鬼正飘在空中,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出好戏,就差没嗑个瓜子儿喊加油了。

经过和这两只从未见过面的两只小鬼的一番交流后,周玉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毛昭英醒过来后,已经开始半尸化了,自然产生了吸血的念头。他在椅子上紧紧咬住牙关,压抑住身体上的骚动,竭力忍耐自己这种可怕的欲/望,就怕一不小心伤了叶白兰。而在这紧要的关头,原本牢牢将毛昭英捆住的绳子竟然一下子断裂开来,叶白兰一下子傻眼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毛昭英从椅子上蹦哒起来,对着她咆哮了一声,就想要咬她!

她反应过来后,尖叫一声,拿起了桌上的糯米往毛昭英身上砸去,毛昭英低头避开了,然后继续向这边扑来。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叶白兰想起苏幕遮给自己的镇尸符,手忙脚乱地掏了出来,然后将一看到镇尸符就怂了的毛半尸撵得团团转。

这一切自然都是黄一黄二做的,他们知毛昭英没有完全尸化,还存有意识,而叶白兰手中又有镇尸符,所以他们不仅偷偷弄断了绑着毛昭英的绳子,还把制服毛昭英的任务扔给了叶白兰,美名其曰:素质扩展。这词儿一听就是小苏校领导的常用词汇,也不知道两只小鬼是怎么知道的……

于是,便出现了周玉开头所见的那一幕。

确实,素质拓展是必须的,小叶太弱了,要让她好好磨练磨练。制服是也必须的,不然自己怎么把的獠牙喂给毛昭英呢?于是周玉——也坐下来看戏了!是的,你没看错,她也坐下来,还摸了一把瓜子儿欣赏这一幕。反正还有很长的时间,自己又拿到了獠牙,头一次毛昭英这种样子,她还没有看够呢,不急,不急。

一边追着毛半尸一边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叶白兰在心里宽面条泪,嘤嘤嘤嘤,周姐姐,你怎么不来帮我,难道你不爱师兄了么?!

……………………………………

终于,叶白兰在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后,终于再次将毛昭英五花大绑,直接扔在了地上。周玉也看够了热闹,也来到了毛昭英身边,然后暴力地将中的飞僵獠牙一把捏碎,将其中的三分之二拌进了水里。不顾毛昭英的挣扎,强行将和了水的僵尸牙粉给他灌下了下去。

黄一黄二嘘了一声,本来他们还以为能见到嘴对嘴喂药的感人(?)画面呢,没想到就只是这样,真是令鬼失望极了。

听到两只小鬼的嘘声,周玉暗自撇了撇嘴。别开玩笑了好么,这可是僵尸的牙粉啊!

“这段变成僵尸的记忆应该会断片儿吧,不然毛小子还不得羞死了。”黄一不负责的想。

…………………………………………

周玉给毛昭英喂完飞僵的牙粉后,毛昭英又昏迷了过去,但他嘴唇的颜色慢慢褪去了青紫;指甲的长度也一点点变短并且变成了肉白色:再翻开他的眼皮,毛昭英瞳孔的颜色也恢复了正常。

见此,周玉和叶白兰齐齐松了口气,她对叶白兰简单地说了南山上的情况,然后就想要再回去帮苏幕遮。可正当她要出门时,却被黄一黄二拦了下来。

黄一道:“小苏刚刚传音给我们,说他一个人对付那些僵尸就好,让你不要去了,会有危险。”

周玉不悦地挑高了细眉,道:“他以为他是谁,就算渡灵师,也不是千年玄尸的对手!苏幕遮不是你们的主人么,现在他的处境很危险,你们就不担心?让开,别拦着我!”说着,就从黄一黄二身体中穿了过去,想要强行开门。

黄一黄二再次挡在她面前,使出了法术将周玉逼得退后两步。他们的表情都很不好,两张嫩生生的萌正太脸变得严肃无比。黄一先开口,声音冷凝:“人类,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小苏他自有办法对付尸王,你去了只会添乱!”

黄二也道:“我们已经受够了你对小苏的一再不敬!若不是你们这些无用又爱找麻烦的人类,小苏又怎么会去和尸王对战。现在你最好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不然,休怪我们对你动手!”

周玉闻言,怒火也被彻底点燃了,她的美目中满是戾气。一时间,双方陷入了对峙的状态。

…………………………………………

南山之上。

苏幕遮见周玉已经安全离开了,便直接提起剑,向被拔了獠牙而毫无抵抗能力的飞僵刺去。若自己一时心软放过了它,待它重新长出獠牙后,只会再去杀掉更多人的,所以苏幕遮坚决不会留下这个隐患。

眼看着飞僵无处可躲,就要被苏幕遮一剑刺穿心脏。尸王目眦欲裂,周身的气息剧烈波动,直接让周围的镇尸符全部焚成了灰烬!

“吼!”一声咆哮,尸王发怒了!

它跃过岩石,利爪直直向苏幕遮抓了过去。苏幕遮见势不好,生生扭转了剑势,躲过了尸王的致命一击。尸王长臂一伸,握住了桃木剑的剑身,然后狠力一扭,桃木剑顿时断成了两截,作为不化骨,桃木剑对它已经没有任何攻击力了。

苏幕遮扔下了手中残缺的桃木剑,看着尸王转身将飞僵提起来,扔到还未被消灭的那群僵尸里,然后对它们低吼一声,见它们不再上前送死,才转过头来,与苏幕遮对视。

银眸对上银眸,一个冷淡,一个狠厉,火花在相触的视线中噼啪燃烧,战意一触即发!

苏幕遮摸了摸口袋,那里已经是空空如也了,镇尸符已经全部用完了。看到尸王眼中一闪而过的嘲讽时,苏幕遮冷冷地勾起嘴角,就算不利用外物,赤手空拳,他也能将这只尸王打败!

尸王率先冲了上来,尖利的指甲闪着银光,苏幕遮也握紧拳头,迎了上去。他一拳砸在尸王的臂弯上,制住了它的攻击,然后抬腿,挡住了尸王踢过来的腿,一人一尸皆是被对方巨大的力道震得后退几步。

苏幕遮活动活动了手脚,尸王的身体硬的像钢板,震得他的胳膊和腿到现在都有些发麻。

尸王的脸上也带上了嗜血的笑意,不错,它已经好久没有遇上这么够劲的对手了!

两人战成一团,凛冽的战意愈发浓厚。尸王尘封了千年的力量在一点一点恢复,苏幕遮的气势也愈发强盛。就这样缠斗了半个小时,一人一尸居然还是打成了平手。

见到这样的状况,被拔去獠牙的飞僵(飞僵:你大爷的,能不能不要一直强调这件事!)突然跑到尸王“出土”的地方,伸手从那巨大的坑洞中挖出一把形状古怪的东西,掸掉了上面沉积的厚厚泥土后,飞僵对着尸王叫了一声,将这东西掷了过去。

苏幕遮直觉这东西不简单,若被尸王拿到,他的攻击力可能会再上升一个层次,所以便从地上飞身而起,想要抢夺它。但那东西似乎有意识一般,竟然直直向尸王飞了过去,最终被跃起的尸王一把握在了手中。

在尸王的手里,这东西突然产生了变化,外表的陈年锈迹完全褪去,露出了那洁白如玉的底色,可以依稀看出那是一把匕首,紧接着,暗红色的花纹迅速布满了匕身,似有生命般,在黑夜里明明灭灭。

苏幕遮在一瞬间感觉到了巨大的压迫力,在惊讶地同时,他也有些疑惑,为何这压迫感如此熟悉呢?可不等他继续想下去,尸王已经提着匕首攻了过来。苏幕遮连忙闪身躲避。但似乎是因为有了古怪匕首力量的加持,尸王的速度已经快得几乎看不清了,眼见着它手中的匕首就要刺进苏幕遮的心脏,突然被一阵金光格档了回来。

天空中响起了一声庄严神圣的龙吟,一时间,风起云涌,山河变色!

第八十七章 三千年前的冤孽

天空中传来了一声庄严神圣的龙吟,一时间,风起云涌,山河变色!

尸王停下了攻势,望向天空,神情突然变得复杂无比,似是带着无限的期待,却又不敢相信。

苏幕遮也停了下来,因为他听到灵识之内,饕餮对他说:“停下来,我知道它是谁。”

随后,苏幕遮的身上瞬间爆发出一种强大的气息。尸王一惊,然后向苏幕遮看了过去,那印刻在血脉里亘古不变的记忆,再度被唤醒了。

在苏幕遮惊讶地目光中,尸王突然跪在了他的面前,然后将头贴到了地面上,以一种绝对虔诚的姿态臣服膜拜着,他身后的那群僵尸也以同样的姿势跪下,姿态甚至比之前尸王现世时更为恭敬。

然后,饕餮从苏幕遮的灵识内飞了出来,此时它已化成了完全的兽态——羊身人首,黑色的鳞甲遍布与他整个身躯,铜铃般的眼中闪着暗红色的光芒,看起来威武而又霸气。

苏幕遮看着这只小山一般大的凶兽,心中暗暗叹息一声,颇有些想念那只娇小玲珑,粉红色的小羊崽了,当时因为夕兽的捣蛋,他一直没能亲自下手摸一摸,现在想起来真是特别遗憾啊!(bingo~苏幕遮体内隐藏的对毛茸茸的萌物的痴汉基因被成功唤醒。)

饕餮神情严肃地踏到了尸王的面前,盯着它手中的玉白匕首良久,才开口道:“这是我的獠牙?”

尸王点点头,双手将匕首捧起来,恭敬地献到了饕餮的面前。

饕餮低下头仔细查看着尸王的容貌,然后迟疑道:“你是…………”

还不等它说完,尸王便已开口:“神使,是我,是我!我是申屠一族的后裔……”它仰起了头,表情十分急切,唯恐饕餮不能将它认出来。

这还是苏幕遮第一次听到尸王的声音,或许是多年未开口,它似乎早已忘了如何组织语言,声音也是干哑刺耳,一句话说了半天才说完,听在人耳朵里感觉生生多出了种字字泣血的感觉。

“我曾将我脱落的一颗獠牙赠予了申屠氏一族的族长申屠融。他又是你的什么人?”饕餮问道,它已经回忆起那几千年前的事了。

尸王又将头贴近了地面,对饕餮行礼:“他是我们的祖先,我们申屠一族的创始者,那柄匕首就是我族世世代代流传的至宝。我族每一代族人都会铭记,您是我们的神使,您会永远庇佑我们申屠一族,可是,可是…………”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停下了,然后捂住脸,似是无法再说下去。

饕餮看着它,道:“可是怎么了?你们又为何会全部变成了僵尸?!”

尸王想起那段永远无法遗忘的血色往事,缓缓将当时的事讲了出来。苏幕遮也明白这些僵尸,为何在见到饕餮后会如此激动了——

五千年前,那是一个人族部落与天地间各种气息所幻化的异兽共存的年代。每一个神智开化的部落都会用一只强大的异兽作为图腾,而小型的部落要么依存于大型部落存活,要么就是在战争中被其他部落吞并。

异兽会在各种灾难中保护部落,帮助它们成功渡过灾难。而部落则会把自己族的图腾异兽当神一样看待,每到祭祀之日,便会举行盛大的祭祀仪式来感谢他们的神。

申屠氏一族的图腾便是真龙的第五个孩子——饕餮,这在当时可谓是荣即千里的事情。而申屠融则是申屠一族最初的族长,是他带着自己的部落,在饕餮的帮助下,一步步走向了辉煌。

时间在渐渐流逝,就这样又过了两千年,世间的异兽已经越来越少,部落也渐渐发展成了国家。申屠一族变成了申屠国,申屠融早已逝去,他的子孙申屠(同“回”)成了国君,和子民一直居住于原来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得到了强大的饕餮的庇佑,这里一直风调雨顺,从未发生过太严重的自然灾害,也没有被战乱波及过。所有的子民都过着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但是,申屠一族不知道,有一群人开始对他们这个地方虎视眈眈。那群人居于环境恶劣戈壁中,对这个只有一条河流相隔,自然条件却比自己好上无数倍的国家垂涎至极。

在一个暗夜里,他们联合起来对申屠国伸出了毒手。他们派人偷偷潜进了申屠国,派人在各个井里下了剧毒。

于是,几天后,噩梦开始了,申屠国的人民突然开始发起瘟疫来,先是发热,高烧不止,然后是呕吐,昏厥,在然后,那些生病的人一个个被死神收割走了性命。成人死了九成,而小孩子死了九成九,巫医想尽了各种办法,却也无回天之力。

恐惧和悲伤笼罩了整个国家,申屠忙得焦头烂额,可没等他相出办法,战乱开始了。

邻国的王率大军攻入了申屠国,申屠带领活着的人勉强组成一支队伍,奋力抵抗,但局势已定。这场战争仅仅持续了两天一夜,申屠国被屠国,无一人存活,申屠国国君在奋力抵抗敌军时,被刺中数十刀,壮烈牺牲。

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连天边的夕阳也带上了血色。

这群万恶的屠戮者无耻地带着自己国家的人民,搬来了这个宝地,以为从此便可以过上美满的生活了。

但是风水再好的宝地,在浸润了鲜血,染上了怨气之后,一样会变成可怕的凶地。

新的统治者发现,每到夜里,便会有身体残缺不全的怪物出现,他们会抓走自己所遇到的活物,然后吸干它们的血液,不管是猪,牛,羊,还是——人。

于是,这次轮到他们恐慌了。因为发现,除非砍了它们的脑袋,或是直接刺穿它们的心脏,否则这群怪物无论就像是力气不绝的不死生物。

这个问题让统治者焦头烂额,直到有一天,从天外来了一个男巫,他告诉统治者,自己可以消灭这些怪物。他刻出了无数带着奇怪符文的木片,然后让士兵们将这些木片贴到他们所遇到怪物的额头上。

这个方法是卓有成效的,怪物在一点一点变少,终于有一天,所有的怪物都被贴上了这神秘的木片。巫师就又派人做出了无数的石棺,将怪物全部封印在了石棺之内,然后深埋于地下,。

最后,巫师告诉统治者,需要找到申屠国国王的尸体,在将他的尸骨埋于最险的高山之上,再在地下的石棺群前单独留下一个空位。否则,即使将这群怪物封印,不久后,它们也回重新破土而出,再来害人。

统治者连忙照巫师吩咐,挖出了申屠国国王的尸首,却立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原因无他,只因他看到,那原本破破烂烂,本该化成白骨的尸体,竟然已经完全恢复了,除了没有心跳呼吸,申屠国国王看起来已经和生人无异了。

统治者派人将他的尸首日夜兼程地送到了他们所能到达的最远的山峰之上,将其深深埋在了地下。

于是,怪物吸血的事终于没有再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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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解怨 上(无耻求收藏)

自然,这些给侵略者制造了恐慌的吸血怪物,就是在战乱中被杀死的申屠国的子民了。他们生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母,妻子,朋友在一场敌国有预谋制造的瘟疫中悲惨地死去,而自己国家的领土被侵占,心中的怨气早已积累到一个巨大的不可思议的程度。于是在死后,它们心头的一口怨气无法释放,又有凶地的滋养,便化作了超脱于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的吸血僵尸了。而其中怨气最重的当属申屠国国王申屠了,他的国家一朝倾灭,国民全部惨死,所以于死后的三千年里,他变成了玄尸不化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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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情尸王虽然没说,但苏幕遮通过章道元的叙述,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就在不久之前,盗墓贼错把申屠国国民的葬尸地当成了古时帝王的陵墓,以为其中必定有大量的财富,而对它进行了挖掘。结果这些人误打误撞,用火药将墓道入口处,大理石墓门上的封印给炸毁了,这才将所有的僵尸给释放了出来。

它们对自身的记忆或许模糊不清,或许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又为何会变成这样。但唯有一点它们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就是无论用什么办法,它们都要找到自己的国主,然后,复活它。

于是,申屠氏一族的僵尸们先后掀开了石棺,然后从墓穴中出来,来到人类的世界中,通过吸食各种活物的血液,来壮大自身的力量。x市里所有的命案都是它们犯下的。

待达到了一定的数量和规模后,这群僵尸踏上了寻找尸王的道路。根据尸王气息的指引,它们来到了南山之上,然后通过祭祀仪式,让尸王重现于人世间。

……………………………………

听完尸王申屠的叙述,饕餮陷入了沉默之中,它的目光深藏着如同海一般深沉的情绪,眼神悠远,似乎是回忆起了那个久远的洪荒时代。那时,人,神,鬼,巫,妖,兽都居于同一片土地上,大地还是一整块,并未分离,周围便是广袤辽阔的海洋;那时,自己还没有因为犯下大错而被尧帝流放到宾门,上天下海,腾云驾雾,活得潇洒恣意,无拘无束,时不时就会和自己的其他兄弟们打场架,或是跑去人间,庇佑那些将它视为神明的人类…………

结果,这一晃,时间就已经过去五千年了。再重返世间时,饕餮发现一切似乎都变了,人类的数量大增,自己的异兽兄弟们也不知去到了哪里,唯一夕兽一人(兽)还能陪伴自己……

想到这里后,饕餮收回了思绪,幽幽叹了口气,然后看向跪于地上的申屠,问道:“说了这么多,你是在指责我没有及时出现,保护你的子民,帮助你的国家,逃过那一劫么?”

申屠国一愣,然后将头压的更低了,它道:“不,申屠不敢,神使您一直是我们申屠一族的荣光,是我族千年的图腾象征。只是,我想斗胆问一句,当年我们遭受此等灾难时,神使您为何没有出现?是否是我们做错了什么,才惹怒了您?”这是它到现在都无法释怀的一点,若是当时饕餮神使出现了,无论申屠国最后的结局如何,它都不会有任何怨言。但就在那危难之际,神使却没有出现,敌军便散布出申屠国子民的德行有亏,才让神使对他们失望至极,不肯外包裹住他们的言论。这一度使申屠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它今天一定要把原因问个清楚。

饕餮淡淡道:“这并不是申屠国的原因,实际上,我对你们一直很满意。只因为在四千多年前,我因犯错而被流放于宾门,随后,**被天雷毁去,灵魂也被囚禁于渡灵师的灵识之内。我尚且不能再任意出现于人间,又如何能再保佑你申屠国呢?”

“不,这不可能!”申屠猛地摇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这个原因比敌军所说的谣言还难让他接受,它们的神怎么会,怎么会被打败!他近乎于疯狂地吼道:“您在天地之间,是为至尊,亦是最强大的,还能有谁,有谁,敢如此这般对您!”

饕餮丝毫不为所动,他冷笑道:“天地至尊?最是强大?你们倒是高看我了,当时的异兽数量极多,我父亲真龙尚且不敢如此自夸,何况我这一个并不出色的龙子(啊啊啊好别扭,倒底该怎么称呼)。无论是谁犯了错,无论他是强大或是弱小,都会受到天道的制裁。天道是最大公无私的,谁也无法躲过应得的报应。再有,你可知,申屠国之所以一直那样安泰平顺,我的威慑力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则是你们自己的努力。而你却把这一切都当成了我的功劳,让你们在安顺的生活里渐渐失去了警惕之心。你之前所说的敌军在申屠国镜井中投毒才致灭国,那你们之前为何不提高警惕,加强防守,让这些人根本就寻不到可乘之机?国家之间的战争就是这样,不是你吞并我,就是我消灭你。如果都像你们这样,迟早就会灭国!”

饕餮的这一番话说得委实残忍了一些,听在申屠的耳朵里,不吝于一个惊雷轰然鸣炸,它怎么也没想到,它们的神使会说出这样一番字字诛心的话来!

它低下头,突然想起,当年申屠国还存在于世间的时候,某一任国师是怎样对自己说的?他说,国家应加强兵防,兴建军事,以后在受到敌袭时才会有能力抵抗。

而自己当时的反应又是怎样的?自己当时应该是不屑一顾吧,毕竟在它的思想中,申屠国一直都有神使庇佑,谁又敢来侵犯。所以自己转头就将那国师的话丢在了一边了……

苏幕遮看着尸王的神情从震惊变为迷惘,最终定格为愧疚,知道它已经想通了一切。其实饕餮的一番话说得很对,一切的成功都需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而一味地依赖于外物得到的安顺不可能长久,申屠现在应该是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才会悔不当初吧。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气氛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饕餮静站着不动,微微垂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苏幕遮也不插话,静静等待着。良久之后,申屠才艰难地开口道:“神使,您之前说过,任谁犯了错,都会受到天道的惩罚,这是真的么?那,杀我国子民的那些人,他们又获得了怎样的报应呢?”

申屠国子的民之所以会变成僵尸,而自己也变成了千年玄尸,无非是胸口的怨气难消,想为申屠国报仇。可时间已经过了三千年,世间早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高山升起,陆地凹陷,一切都没有了昔日的模样,而当年的仇人也早已没有了踪影。他们都死了么,又是以何种方式死去的,他们做下了那么多孽事,结局又是怎样的呢?

第八十九章 解怨 下

饕餮静默不语,他未亲眼所见,并不能解答申屠的问题。

苏幕遮这时道:“我有办法帮你看到他们的结局。”

闻言,饕餮和申屠齐齐望了过来,苏幕遮补充道:“我可以找阎王来帮忙,他掌管的地府里有一本生死簿,里面记录一切死去之人的死因的时间及原因。相信也会有对你的仇人的记载。”

申屠虽然对此人之前斩杀了自己如此多的子民,感到反感与不悦,但他现在毕竟是在帮自己,而且神使还寄生于此人的灵识之内,所以最终还是放下了心中的成见,点头答应了。

苏幕遮拿出一张符纸,在其上洒了几滴黄泉水,然后放在地上。不一会儿,地面上便有白烟升腾而起,然后,地府阎王——阎金出现了。

他的面容依旧带着阴柔的美感,一袭黑红色的长袍,披散在背后的长发几乎与黑夜同色。见了苏幕遮,阎金淡淡一笑,道:“我已经把生死簿带来了。”

苏幕遮点点头,阎金便站到他身边,对紧紧盯着自己的申屠说道:“本王就是地府的阎王。虽说在三千年前,本王还不没有上任,对当时的事情也并不了解。但本王可以向你保证,生死簿中的记录全部都是真实无误的。若是你要寻的仇人死后未化成其他的东西,魂魄进入了地府,就一定可以在生死簿中找到。现在,情阁下将你仇人的姓名告诉我,本王来帮你查找。”

“公西良,盖桓!”申屠咬牙切齿道,连说出这两个名字都会让它恨得睚眦尽裂,恨不得将这两人生生嚼碎,吞入腹中。

阎金挥手,将一本泛着乌黑光泽的名册抛向了空中,苏幕遮看到,那本名册的封皮上清清楚楚写着“生死簿”这三个大字。阎金默念咒语,霎时,生死簿飞快地翻动着页码,在暗夜中发出了耀眼的白光。

突然,阎金道:“找到了。”

申屠闻言一震,一错不错地看着那本生死簿,果然见它已经停了下来,同时,在它的上方,出现了异常清晰地景象。

申屠认出来了,那就是昔日自己的国土!它近乎贪婪地用视线一点一点描摹着幻影中的失落的国土,想要将其牢牢印刻,那是它永世都无法忘怀地绝美画面。

然后,幻影中传来巨大的轰鸣声,各种刺耳的惨叫声,以及惊慌的马蹄声。有一群人首先出现在了画面之中,他们正骑着马逃命般的往前奔,而在他们身后,跟着无数大声叫着救命,脸色绝望的正在奔跑的人。而导致他们如此恐慌的原因,是离他们身后数米远,汹涌而至的滔天洪水!

但人的速度毕竟是有限的,又哪里会比这流水更快。一个巨浪拍来,顿时卷走了无数人,他们在洪水中挣扎了几下,很快就没了声息。仅剩了几名骑马者逃过了这一劫,跳上了高高的山头之上。

申屠暗中握紧了拳头,眼中恨意如火,这几个幸存者中就有公西良,盖桓,可恶,他们才是最无耻的杀戮者,难道就这样,这样……

然而,灾难并没有结束。幸存者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大地又突然剧烈地摇动起来,马儿们变得躁动不安,纷纷抬起了前蹄嘶鸣着,将这些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然后飞快地向远方跑去——继洪水之后,地震又来了!

这次,幸运之神没有再青睐这群幸存者,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脚下的山石就迅速裂开,然后直接崩落塌陷了,这些人惨叫一声,随着石块一起滚了下去,直到落入了洪水之中,转瞬就消失不见了……

申屠看着被洪水和地震侵蚀的一片狼藉的国土,突然就没了那种大仇得报的快意感觉,相反,一种深深地疲惫夹杂着难过的情绪占满了它的心,昔日最深爱的国土变成了如今这种模样,让它如何能接受?

它身后的僵尸看到这一幕后,神色突然变得无比悲伤,他们没有情感,没有知觉,可不知为何,此时它们的心中却产生了一种几欲窒息的感觉。

这时,幻影消失了,生死簿在空中合上,又飞回到了阎金的手中,他看着失魂落魄的申屠,道:“这就是当日的情形了,那个国家受到了天罚,无一人幸免于难。而且,你所说的两人的魂魄进入了地府后,还因为他们生前犯下了巨大的冤孽,而受尽了酷刑。这样,你可满意了?”

申屠点点头,道:“满意了,不过我还有一事相求……”

阎金挑眉道:“你想知道申屠国在瘟疫中死去的子民的状况?本王告诉你吧,他们早已全部转世投胎了。并且,因为生前无人作恶,他们均已投到了幸福美满的家庭里,平安地度过一生。”

申屠听到这里,心中的怨气已全部化解,再无所留恋,它对着饕餮,阎金,苏幕遮深深行了一个大礼,然后对阎金道:“之前是我多有冒犯,我的子民犯下了错事,我是他们的国主,愿将这些罪孽全部承担,希望阎王您不要为难他们。”

阎金叹了口气,摆摆手道:“你们僵尸并不归地府所管,本王亦拿你无法。现在既然你们的怨气已解,就速速离开这个世界吧!这便是对本王最大的报答了。”天知道,他这几天为了处理与僵尸有关的事,忙得头都要炸了!

申屠再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渐渐消散在了空气中,他身后的僵尸齐齐长啸一声,也消失不见了。

(同一时间,正与章道元等人激斗的僵尸们齐齐停下了动作,然后瞬间化作了飞灰,留下蜀山师兄弟几人面面相觑。

然后,石壁上开始产生裂纹,石块也在不断往下,几位师父迅速从墓穴里跑了出来,大喊道:“快离开这里,墓道马上要塌陷了!”)

见着僵尸们都消失了,饕餮的神色莫辨,它突然冷哼一声,用前爪一踢獠牙匕首,将它踢到苏幕遮手中,道:“送你了!”说罢就化成一道光隐入了苏幕遮的灵识内。

苏幕遮看着手中的玉白色匕首,默默无语了。

阎金长臂一伸,揽住了他的肩膀,将一颗大头搁在他的肩膀上,看着苏幕遮手中的匕首,懒懒道:“饕餮是因为自己曾经庇佑的一族成了如今这样,而感到难过了。不过这匕首可是好东西,你记得收好。”

苏幕遮点点头,然后抬抬肩,示意那颗大头挪开,道:“你应该回去了。”

“用完就丢,”阎金依然扒着苏幕遮不放手,故作哀怨道:“郎君你竟然如此狠心,真真叫奴家难过啊!”

苏幕遮道:“少来,我上次帮你对付赖友文,你还没感谢我,就拿这一次相抵好了。让开,我要回去休息了。”

阎金假装听不到他的话一般,自顾自道:“哎呀,今晚我出了这么多的力,耗费了好多精力呢,需要吃顿美餐好好补一补,不然我可没有力气回去地府喽。哼哼,我相信某人应该没有那么狠心吧!”

苏幕遮对着天空打了个呼哨,远方就传来一声鸟鸣,大鹏式神自天边飞过来了。

他暗想着,等下跳上大鹏背的时候,就把这大型牛皮糖给推开,反正他也不相信这货的鬼话。

结果,等大鹏飞到他们身边时,苏幕遮想要伸手推开阎金,却被他紧紧搂住了腰,然后抱着飞上了大鹏的背。

不过等坐到大鹏背上后,阎金的动作倒是规矩了下来,他放开苏幕遮,老老实实地坐在了一边。见苏幕遮望过来,他立马咧开嘴,对苏幕遮灿烂一笑。

本来阴柔美人露出这样的笑容是很赏心悦目的,但熟知阎金的苏幕遮却觉得碍眼无比。他偷偷翻了个白眼,然后问阎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阎金撑着头说:“让我去你家吃一顿你做的饭呗。”

苏幕遮摇头拒绝道:“不行,阎王怎么能轻易来到人间呢?你明知,普通人看到你的脸就会立即死去。”

阎金躺到大鹏的背上,声音沉闷道:“我也不想这样的,这么多年,我唯一见到的活人也就只有你了。大不了我一会儿将脸蒙起来,不给人看到。”

苏幕遮从他无所谓的神情中硬是看到了一种低落,他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道:“好吧。”

耶!阎金保持着刚才的表情,暗搓搓地在心里比了个“v”,计策有效,继续保持!

第九十章 琐事(谢谢支持)

于是,在苏幕遮再一次回到苏记时,又带了一个人(其实是一只鬼)一起。于是,房间里就多了——刚刚醒过来,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的毛昭英,正仔细查看毛昭英情况的周女王,还有在沙发上睡得昏天暗地的叶白兰(苏记里只有一张床,她总不能去睡偶像的床吧┐(─__─)┌),以及死皮赖脸跟在苏幕遮身后的阎金,简直可以凑出一桌打麻将的还多出一个来。

见苏幕遮回来,毛昭英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虽说他的面色还是比较苍白,动作也有点迟缓,但精神倒是好多了。他对着苏幕遮一笑,问道:“苏老弟,你此次没有受什么伤吧?”

苏幕遮将阎金带入屋中,然后答道:“我没事。再有,尸王已经消失了,以后不会再出现僵尸伤人的事件了。”

毛昭英一直都知道苏幕遮的能力有多大,所以并不为此感到惊讶,而周玉的脸色就比较复杂了。同为灵师,她之前连对付白僵都很困难,没想到苏幕遮竟直接就将尸王给解决了,这就是渡灵师在灵师中地位十分尊崇的原因吧,也难怪那两只小鬼非要拦着自己,还说出那样的话了。

阎金也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沙发上,毛昭英与周玉这才注意到他。缭绕的黑色雾气遮住了阎金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他那一身不知用什么材质制成的复古的长袍,以及周身散发出的不怒自威的气势,都明明白白地昭示着,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

苏幕遮对两人解释道:“这位是我的朋友,今晚能成功的解决僵尸的事,他在其中帮了很大的忙。不过他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他对毛昭英和周玉使了个“你懂得”的眼色,两人连忙点了点头,表示绝对不会多问。

苏幕遮将背上的背包放下,然后起身道:“大家应该都饿了,我去厨房准备点夜宵吧。”

毛昭英的确需要食物来补充之前损失的能量,周玉则是对于苏幕遮居然还会做饭这件事感到十分惊奇,至于阎金嘛,呵呵呵呵呵,别忘了他非要跟着苏幕遮来苏记的目的是什么。

所以大家都没有异议,目送着苏幕遮一路进了厨房。

待他消失后,阎金转过头,看着在沙发上睡得小脸发红的叶白兰,问其余两人:“这位姑娘是什么人?”

他的声音轻柔好听,表现的也很随和,看起来并不难相处。但毛昭英两人却丝毫不敢轻看他,因为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他们的神经总是下意识地紧绷着,就如同面前是只大型的食肉动物一般。

毛昭英答道:“这是我的师妹,叶白兰,此次我被僵尸咬伤,是她一直照顾我的。”

周玉偷偷踢了他一脚,瞪着毛昭英,难道老娘没有照顾你么?还有没有良心了?!

阎金对于两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的小动作视而不见,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她应该只是个普通人吧,不像你们二人,还有些灵力。一会儿若她醒了,记得告诉她,不要直视我。”想了想又补充道,“那样对她不好。”

两个人表示理解,刚要答应,却见阎金摸了摸脸,又道:“毕竟我长得如此英俊潇洒,花容月貌。万一她爱上我后又被我拒绝,害了相思病了可怎么办?我可担不起这样的冤孽啊~”

毛昭英:“……”

周玉:“……”

要不要这么自恋,要不要这么不要脸?英俊潇洒和花容月貌是可以用来形容同一个人的么?阎金短短的一句话中槽点实在太多了,毛昭英和周玉竟无言以对。

憋了半天后,毛昭英终于说了一句:“我师妹她十分崇敬恋慕苏老弟,应该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吧。”

“哦?”阎金饶有兴趣地撑起下巴,道:“居然喜欢苏幕遮啊?不过苏幕遮他之前从未交过女朋友,作为他至交好友的我怀疑,他不是ed(不知道的人自己去查)就是性冷淡……”

“你要是不想吃饭就赶紧给我滚回去,不要在我苏记里说这种话!”苏幕遮端着菜从院子里走了进来,脸色黑的如同锅底。

他刚一进来,就听到了阎金如此“精彩”的言论,他是该夸阎金是蠢货呢,还是该夸他是蠢货呢?

阎金轻轻咳嗽一声,面色丝毫不见尴尬,他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苏幕遮身边,然后接过他手中的菜盘,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肯定是谁在模仿我的声音,说出了这么没节操的话。该不会是你家那两只小鬼做的吧?”

他的话音刚落,黄一黄二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不满地抗议道:“鬼是随便就能污蔑的?这个房间里还有比你更没有节操的么?”

可脸皮奇厚的某人已经端着菜向饭桌走去了,将黄一黄二差点气个仰倒。

苏幕遮看着自家气的都快要冒烟的两只小鬼,安慰道:“好了好了,别生气,我知道你俩是无辜的,一会儿我给你俩也弄点吃的。”

黄二道:“还要新口味的香烛!”

苏幕遮好脾气地点点头,终于将他俩给哄回去了。

沙发上的叶白兰被这边的声音惊醒,也悠悠地醒了过来,她看到正被苏幕遮罚着做苦力,给众人端菜的阎金,一下子坐起来,指着他道:“卧槽!黑脸怪!”

阎金:“……”

其他人:“……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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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夜宵就在这样吵吵闹闹中愉快(?)地结束了。因为苏记没有多余的客房,所以众人在吃完饭后都纷纷与他告别,准备离开。

苏幕遮将他们送出门外,毛昭英和周玉带着依依不舍的叶白兰先乘着式神离开了,而阎金在那里磨磨蹭蹭,看起来好像还有什么事情。

苏幕遮见他这样子,不由问道:“怎么了?”

阎金这才恢复了正经的样子,道:“没什么,就想跟你说一句,你的厨艺还真不错,尚且能入得了本王的眼。”

苏幕遮无语,我应该为这件事感到自豪么?

阎金上前,又搂住了苏幕遮的肩膀,轻笑道:“跟你开玩笑的,饭做的非常好吃,等下次你再来地府,我也要回请你一顿,让你尝尝我命人研制的新菜式。不过话说咱们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在一起合过影吧。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咱俩现在就一起拍一张吧。”

苏幕遮心中吐槽,择日不如撞日这句话不是这样用的。但他看着阎金期待的目光,还是点头同意了。然后被阎金带着,站到了灯光下。

阎金打了个响指,便有一只手机凭空出现在了半空中,然后自动开启了拍照功能。

他将脑袋挨在苏幕遮脑袋旁边,脸上带着笑容,然后看着屏幕,苏幕遮也浅浅地勾起了嘴角。然后“咔嚓”一声,镜头将这一幕摄入了屏幕之中。

阎金放开了搂住苏幕遮地兽,然后从空中将手机取了下来。苏幕遮也凑了过去,看着那张照片。

照片上,两个男人一个阴柔,一个精致,同样漆黑如墨的发丝在柔柔的灯光下反射着光泽。阎金的表情柔和,眼中带着笑意,苏幕遮的表情虽淡,但不难看出他的心情不错。两个同样俊美的人站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和谐感。

阎金拿着手机,满意地点点头,终是和苏幕遮道了别,化成一团黑烟消失了。

苏幕遮盯着黑漆漆的夜空一会儿,关上了房门,再看向显得空荡荡的屋内时,竟隐隐感到一丝寂寞,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将屋内收拾了一遍,然后就去卧室里休息去了。

……………………………………

第九十一章 灵师集

第二天,苏幕遮再醒来时,已经是将近中午十一点了,他洗漱一番后,来到了客厅中。拉开了厚厚的窗帘,昏暗的屋中顿时一片光亮。

他站在窗边,伸了个懒腰。向窗外眺望过去,外面又下起了鹅毛大雪,天地间一片白茫茫。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在雪地里打雪仗,小脸不知是被冻的还是兴奋的,都是红扑扑的。他们玩的不亦乐乎,欢声笑语响成一片。

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窝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大觉了,明明才睡醒,苏幕遮觉得自己好像又困了。黄一黄二也不知道去哪里玩了,他一个人也懒得做午饭,便重回到沙发边,打电话叫了外卖,然后就窝在沙发里,给自己泡了杯茶,然后翻看着阎金命鬼差送来的书。

这本书的名字叫做《灵师集》,内容倒是令苏幕遮大吃一惊,因为其中大部分讲的都是关于渡灵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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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灵师,是灵师之中最为特殊的存在,他们的身份是人类,却又与普通的人类有些很大的差别。

“他们天生银眸,自出生起就可以看透鬼神;他们可以自由运用灵气,是天赋等级最高的灵师;他们容不下任何阴晦,所向披靡;他们的职业是渡引鬼怪,令它们回归轮回,肃清伦常…………”

苏幕遮看着这一段字迹明显不一样的记载,眼角微微抽搐。虽说他知道这本书是好几任判官共同完成的。但这种天雷滚滚的用词和语气,这震得人浑身酥麻的排比句,都表示这位判官的画风与其他判官明显不同啊,简直让他的眼睛和心灵都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忙将这一页翻过去,还好,后面的内容又变得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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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灵师并非如人们所传说的,百多年才会出现一位。而是每隔十几年,便有一个拥有渡灵师独特的印记——银色眼眸的婴儿出生。只是,这些婴儿的成活率都很低,因为对鬼怪来说,这些婴儿的血肉对他们拥有极大的吸引力,而且他们又没有什么能力抵抗,所以很容易就可以将他们吃掉,即使没被吃掉,一些孩子的父母也会因为觉得自己生了个怪物,而偷偷将孩子遗弃;再加上,并非所有的渡灵师都愿意承担肩上的责任,他们之中,自杀的也有,故意弄瞎自己双眼的也有(眼睛看不见一段时间后,渡灵师的印记便会消失,这个人也就会变成普通人),因为时时刻刻都能看到形状千奇百怪的鬼怪,心里素质差人的根本就接受不了。所以,将这两项原因综合起来,最终能闻名于世,被人们所熟知的渡灵师,可谓是寥寥无几。这也验证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那句话。

最有名的渡灵师生于三千三百二十五年前,他的姓氏为夜,名字则因为距今时间太长,已无从考据。相传这位渡灵师的法力极为高强,几乎可与当时的异兽抗衡。他帮助人们驱鬼,辟邪,除病,占卜,间或赶走来人间为非作歹的异兽,所以在人间的威望极高。

后来,有人看到在这位夜姓渡灵师的身边,偶尔会出现四头他们从未见过的巨大凶兽,它们看起来分外狰狞凶猛,却不会随意伤害人。

再后来,战火开始在四处燃烧,许多人无辜惨死,灾难肆虐,瘟疫横行。人世间所有的怨气在这种情况下凝聚在了一起,化成了一只极厉害的怨鬼,它带领着被它气息所吸引来的各种鬼怪来到人间,肆意屠杀无辜的人民。幸有夜姓渡灵师及时挺身而出,率领四只凶兽与这群鬼怪战了三天三夜,其余的鬼怪全部被凶兽们杀死,但这位伟大的渡灵师为了消灭怨鬼,最终选择了与它同归于尽,其后,四只凶兽也神秘消失了,世间再也觅不到他们的踪迹。

第二位被记载的渡灵师生于两千二百三十年前,名为苏笙。他的事迹相较于夜姓渡灵师来说,就简单多了。书中只道,这位渡灵师天生就可以看到鬼怪。有一段时间,人间大旱,无论人们想尽什么办法——祈雨,祭祀,或找巫师“与上天沟通”,都没有效果。苏笙心中疑惑,在不间断的调查之后最终找到了原因。原来是有一只旱魃(四大僵尸始祖之一)来到了人间,它所到之处,河海枯竭,烈日如焰,才导致了这场大旱。

苏笙苦苦奋战,最终将旱魃驱逐出了人间,但他自己也消失不见了了。为了纪念他,每一年的那天,人们都会演一出“灵师斩鬼”的戏来表达他们对苏笙的感谢。

………………………………………

后面还有十几位灵师的介绍,但苏幕遮都没有心情看下去了。他记得,梼杌曾对他说过,三千多年前,他们四大凶兽曾在世间出现,然后助一位渡灵师斩杀百鬼,但那渡灵师最后还是力竭而亡,想来应该就是这为夜姓渡灵师了。

至于那位苏笙……苏幕遮记得,两千多年前,苏姓应该并不多见,同为渡灵师,而且都姓苏。自己是否和这位苏笙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呢?还是……自己是被父母当成怪物一样的存在,所以他们才会把自己丢弃?

想到这里,苏幕遮的眼神有些黯沉,他虽不是很在乎这个问题,但倒底,它还是一根刺扎在自己的心底,不疼,却也让人感到不舒服。

“笃笃笃”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苏幕遮收回了思绪,将手中书放到了沙发上,然后起身去开门了。

门外,外卖小哥穿着厚厚的棉衣对苏幕遮展开了一个程式化的微笑:“您是苏幕遮先生吧,这是您叫的外卖,一共三十七块。”

苏幕遮接了外卖,然后从口袋里掏了钱递给了外卖小哥,随口问了句:“你今天是骑车来的么?”

外卖小哥一愣,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他毕恭毕敬地回答了客人这个奇怪的问题:“不是的,今天雪下的很大,我怕骑车会发生交通事故,就乘坐公交车过来的。”

“哦。”苏幕遮点点头,然后给了他一张符,道:“你记得把它带好,回去的路上尽量换辆车。”

外卖小哥一头雾水地接过了那张符纸,然后看着这位奇怪的客人关上了门。

他对着手中的符纸观察了半天,也没能看明白上面写了什么字。小哥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就要把符纸扔掉。突然,一团小雪球掉了下来,砸在他的脸上,小哥抬起头往上看,就见“苏记香烛纸扎铺”的招牌愈发显得庄严肃穆,一阵寒风吹来,小哥打了个寒噤,想了想,到底还是将那张符纸装入了口袋里,然后转身往回走去。

………………

到了公交车站站台前,外卖小哥给女朋友打了个电话,只是电话还没打完,他来时乘坐的那辆公交车就缓缓驶了过来。外卖小哥边忙和女朋友道了声“亲爱的,拜拜”,就挂断了电话。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到了那位名叫“苏幕遮”客人的话,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打算乘坐这辆车。

结果,就在这时,那辆本来就要停靠好的公交车,速度一下子加快了很多,就像失去控制般向快递小哥这边撞了过来!

快递小哥惊慌失措,连忙向一边躲闪,结果还是慢了一步,眼看着就要被公交车撞到,突然感觉到一股大力袭来,他竟生生被推了出去,摔在雪地上。然后他听见,不远处传来“咚”的一声巨响,小哥转头一看,那站牌灵已被公交车撞地完全扭曲了!

外卖小哥脑中一片空白,那就是他刚刚站得地方,若是再晚一点,自己就会被压成肉饼!

好在站台前再没有其他人,车里只有司机一人,也没受什么伤。他坐在驾驶座上大喘着气,刚刚那一刹,刹车一下子就失灵了,然后他的脚不受控制地就踩了油门,万幸的是没有撞到人,没有撞到人……

已经有人报警了,有好心的围观群众上前将快递小哥搀扶起来,询问他的身体是否受伤了。快递小哥呆呆地摇摇头,下意识摸了摸被那奇怪的力量触碰的地方,那里。装着一张符纸。他抬起头,看向远处模糊不清的乌烟巷,眼中惊疑不定……

………………………………

第九十二章 老两口

苏幕遮拿着外卖又回到屋内,他之所以会给那位快递小哥一张符纸,是因为刚刚在他的眉心处看到了一团黑气,这是被鬼做了标记的缘故,很有可能是某只鬼想拉他做替死鬼,所以苏幕遮才会出手相助。

苏幕遮来到窗边的桌子前吃饭,把窗户稍微拉开了一点缝,现在屋子中开着暖气,吃饭时不透风的话,那气味就会一直停留在屋内,消散地很慢。

他这两天也进了自己的邮箱查看,倒是没有什么新的留言,看来今年年前还算安稳,当然也不排除是夕兽来过这里的原因了,凶兽嘛,对于恶鬼总有一定的威慑力。

苏幕遮正一边吃饭一边漫无边际的思考的时候,黄一黄二出现在了屋子中,苏幕遮头也不回,道:“回来啦。”

黄一黄二“嘿嘿嘿”地笑着,飘到了苏幕遮的面前,问道:“小苏小苏,这就快要过年了,你什么时候去张家看那个张老头啊?”

苏幕遮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然后才仿若漫不经心地说:“明天我就去,你们在家里好好看着家。”

两只小鬼连连点头,小苏每年都会回去张家看望那个张老头,但每次回来时心情都会很失落,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那个张老头不给小苏好脸色看了。

但小苏还是年年都会去张家,以前他们劝过他别去了,小苏也只是淡淡地摇头,什么也不多说。几次三番下来,黄一黄二也没了办法,只能在每次苏幕遮回来后,努力耍宝逗他开心。

黄二突然飘到了窗边,扒在窗户上使劲往外看,然后对着苏幕遮道:“小苏小苏,冯婆婆来了!”

苏幕遮站起身来,打开窗户,果然见外面有个步履阑珊,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正杵着一只拐杖向苏记这边慢慢走了过来,她的眼睛虽然睁着,眼珠上却蒙了一层灰翳,没有什么神采,让人一看就知这位婆婆是个盲人。

虽然婆婆什么也看不见,在雪地里面却走得很平稳,而且遇到什么石块,坑洼也会小心地避开,只因为她的左胳膊被一个半透明的老年男子紧紧搀扶着,让她躲开了这些障碍物。

这位婆婆姓冯,也是乌烟巷中的居民,她前两年因为眼睛害了病而失明了,所以总是深居简出。她没有子女,丈夫也在五年前因为生病去世了。所以每到年关附近,冯婆婆都会来苏记买一些香烛纸扎,去给丈夫上上坟。

而冯婆婆身边正搀扶着她的那只鬼,正是她死去的丈夫,姓全。自从冯婆婆失明后,他就突然出现在了冯婆婆身边。每次冯婆婆外出,苏幕遮都能见他在冯婆婆身边小心的陪伴照顾着。

苏幕遮抽出纸巾擦了擦嘴,然后拿起大衣出了门。

他快步走到了苏婆婆的身边,轻轻唤道:“冯婆婆,今天下这么大的雪,您怎么出门了?”

冯婆婆感觉身边有人扶住她,不由拍了拍他的胳膊,道:“是苏小老板吧,这不,我昨晚梦见我家老头子了,我就知道肯定是他在阴间念叨我了。我就想着啊,给他买点纸钱什么的,到他墓边,跟他烧点钱,说说话。所以我就过来了。”

苏幕遮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全老头,老头对着他一笑,点了点头。

苏幕遮也对他点点头,然后对冯婆婆说:“冯婆婆,您先到我家里来吧,我给您倒点热水,然后再给您找东西。”

冯婆婆道:“好嘞,苏小老板真是个好孩子啊,老婆子就不客气了。”

苏幕遮扶着冯婆婆慢慢走进了苏记内,在此之前,他已经在全老头身上拍了张符纸——苏记的四面都带走禁制,一般的鬼怪根本无法靠近。有了这张符纸,全老头也能跟着两人一块进来了。

苏幕遮扶着冯婆婆坐在了沙发上,然后给她倒了杯热腾腾的茶水,让冯婆婆拿着取暖,又去储藏间里给冯婆婆找到了她所需要的东西后,走出了房间。

听到脚步声,冯婆婆虽然看不见,还是下意识地望了过来。苏幕遮将手中的东西包装好后,来到身边冯婆婆身边,道:“冯婆婆,您要的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冯婆婆笑着点点头,然后问了价格。苏幕遮也直接告诉了她,之前冯婆婆来买东西时,苏幕遮并不想收她的钱,本来这些东西就不贵,更何况冯婆婆还是一个孤寡老人,平常生活也不容易。但是冯婆婆却执意要把钱给他,为此还小小地发了顿脾气。苏幕遮拗不过她,只得每次都以最低价将东西卖给她。

冯婆婆付了钱,然后喝了一口热茶,神色有些踟蹰,她欲言又止了半天,才道:“苏小老板啊,你是不是……是不是能看到鬼神?”

苏幕遮一愣,也不否认,只问:“冯婆婆,你是听谁说的?”

冯婆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昨晚做梦时,我家老头子对我说的,苏小老板你不要介意啊,是老婆子我癔症了。”

“不,我的确可以看的到。”苏幕遮道,“我可以看到鬼神。”

冯婆婆的有些激动道:“真的?!那苏小老板你能不能帮帮忙,让我跟我家那老头子说说话?”提及此,她的脸上也带上了万分期待的表情。

苏幕遮下意识看看飘在她身边的全老头,见他点了点头,才犹豫道:“好吧,冯婆婆你稍微等一下。”

他取出通灵符,以掌中火将符纸点燃,然后在冯婆婆眼前虚晃了两下。冯婆婆睁开眼,左右看了一圈,才在看到全老头时动作一顿,不敢置信道:“老头子……”

全老头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妻子,道:“老婆子,我一直就在你身边啊。”

混浊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冯婆婆的眼里流了出来。周围的一切明明都还是黑暗的,可她却能清清楚楚看到老头子在对自己笑,这……这不是梦吧?

全老头抬起手,想要为自家老婆子擦掉泪水,手指却从她脸上穿了过去。苏幕遮见此,忙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了冯婆婆。

全老头见老婆子手忙脚乱地擦着脸,嘲笑道:“都这么大年龄了,怎么还在小辈面前哭鼻子。”

全婆婆顿时红了脸,在自家丈夫面前,她永远都像一个爱害羞的少女。她问:“老头子,你都走了五年了,怎么还不去投胎,还来人间干什么?”听说地府的阎王爷对鬼魂的管制都很严格,万一老头子跑出来惹怒了阎王爷,阎王爷要罚他下地狱可怎么办?

全老头道:“还不是你,这么不让人省心,害个病害的脸眼睛都看不见了。你身边又没个人照顾你,我要是不来,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他自进了地府后,就一直在奈何桥上,等着自家老婆子,后来听新死的邻居的鬼魂说老婆子的眼睛看不见了,他心急如焚,马上跑去求阎王,求了好多次,阎王终究还是答应让他来人间,一直陪到老婆子也过世,再和她一起回地府投胎去。

冯婆婆无奈地摇摇头,自己这老头子明明就是关心自己,却不肯好好说话,这都多少年了,还是这个臭脾气。她转头对着苏幕遮的方向道:“苏小老板,让你见笑了。我能和我家老头子见面,还多亏有你的帮忙,老婆子我还能在死之前满足自己的心愿,这一辈子也算是值了啊。”

听她这样说,全老头马上板起脸竖起眉,呵斥道:“说什么死不死呢,我告诉你,你还有好几年能活,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你就给我好好活着。再说这样的胡话小心我跟你翻脸啊。”

苏幕遮被这老两口逗乐了,他对着冯婆婆道:“冯婆婆,全爷爷这是在关心您呢。”

冯婆婆道:“我哪里不知道啊,只是这老头子说话从来都是别别扭扭的。我会好好活着的,我家老头子都在我身边了,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全老头看着妻子的时候,眼神很温柔,他对苏幕遮道谢:“苏小老板,谢谢你啦,我就是想让我家老婆子知道我一直在陪着她,让她不感到那么孤单。”

苏幕遮表示理解的点点头,然后道:“全爷爷,我在袋子里装了些符纸,你回去之后记得贴上它,它可以帮助你不被其他的天师和鬼差抓走。还有,每隔两日就用符纸给冯婆婆明目,这样冯婆婆就能一直看到您了。”

老两口都对苏幕遮十分感激,又说了几句话后,便拿着东西告辞了。

苏幕遮将他们送到门口,听着全老头问既然现在自己都出现了,为什么还要买这些香烛纸钱,全婆婆回答道,她要用这些给全老头在地府里打好关系。苏幕遮不由得笑容满面。

老两口在雪地里依偎前行的身影美得像幅画。苏幕遮想着,真是幸福啊!

……………………………………

第九十三章 去张家前的准备

晚上,苏幕遮在网上订好了去张家所在的y市的火车票。y市与x市都坐落于同一省,从x省到y省乘坐火车快车的话,大概需要五个小时。看到“订票成功”的系统提示,苏幕遮的脸色却突然黯沉了下来。

自己这次去张家,张族长一定还是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吧?自小,他就不喜欢自己,看自己的眼神厌恶得就像看到了一只臭虫。苏幕遮心智早熟,一直知道他的这种眼神代表着什么。要是普通孩子长年累月的被养育自己的人这样看,早都自卑死了。也亏的苏幕遮的心理素质好,没有因为这种目光而对自身有多大的影响。但饶是这样,苏幕遮每次见到张族长时,都会下意识的低头,避过他嫌恶的目光。

想到这里,他长叹一声,终是关了电脑,然后走到窗边,看着拿黑沉沉的夜色,出了神。

…………………………………………

第二日,苏幕遮是被鼠爷的小爪子踩醒的,他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看,就见鼠爷正站在他的枕边,用小爪子使劲地“蹂躏”着他的脸。

苏幕遮抽了抽嘴角,不明白自家式神又在抽什么疯。

见他醒来,鼠爷“啪”的一爪子抵在他的鼻尖上,中气十足道:“既然醒了就快起床,不准赖床!”

“喂!”苏幕遮不满道:“明明是你把我吵醒的好不好?现在几点了?我觉得现在应该还挺早的吧。”

“都已经八点半了!帅的鼠早已醒来,比如我!丑的人还在沉睡,就是你!”鼠爷说完,用小爪子费力地挠了挠背。嗯,虽然它不是真的荷兰鼠,身上也不可能有什么虱子之类的寄生虫。但毕竟是做鼠做久了,也染上了荷兰鼠的各种习性。(当然,撒娇除外。鼠爷不知道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萌”,还一直坚称“爷怎么会做出卖萌这种蠢事!”。)

苏幕遮一听说现在只有八点半,实在不愿意从温暖舒适的被窝里爬出来,他翻过身,拉起被子蒙住了脑袋,声音沉闷道:“现在还早,让我再睡会儿。”

鼠爷本来在舔毛,见他这副样子,顿时炸毛了。它一下跳到苏幕遮头上,使劲抓挠着他的头发,叫道:“快起来!我知道你今天要去张家看那个张老头,鼠爷我大发慈悲,决定陪宠物你一起去!快起来,不要错过火车了!”

其实本是黄一黄二担心苏幕遮一个人回张家会受到什么责难,但他们被苏记束住,根本不能离开太远,自然也不可能跟着苏幕遮一起去了。所以只能不甘不愿地唤出鼠爷,让它陪着苏幕遮去张家,在“关键时刻”也能“保护”他。

被自己式神骚扰的没办法,苏幕遮只能无奈地坐起身来,头发上还扒着一只胖乎乎的荷兰鼠,他打了个呵欠,道:“好吧,我起来,你跟我一起出去买东西吧。”

……………………………………

收拾完毕后,苏幕遮围上围巾,因为鼠爷执意要坐在他的头顶上,所以他没有戴帽子,直接顶着一只荷兰鼠就出门了。

走在街上,地上的雪在行人的踩踏下,结成了厚厚的冰。已经很少有人再骑着或开着车了,唯恐发生交通意外。行人也少了很多,偶有几个,都是裹得严严实实,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行走着。

苏幕遮和鼠爷这一对组合一出现,立马引来了所有人的注目,毕竟,男的俊美宠物可爱(鼠爷:你猜,谁是男人谁是宠物?),还是极为吸引人的。有几个小女生边打量着这边边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时不时还会爆发出偷笑声,甚至还有人已经掏出了手机在偷偷地拍照。当然,主人与式神对这一切都并不在意,顶着众人的目光,施施然往前走去。

到了站台前,当时被公交车撞弯的招牌已经被人修好了。苏幕遮站在站台上,等待着公交车的到来,结果,余光一瞥,就见一个黑影扑了过来!

苏幕遮伸手一挥,那黑影就被一道普通人看不到的金光打落在地,发出了一声惨叫。

他看了过去,见那黑影原来是一个披散着长发的女鬼,她趴伏在地上,身上血肉模糊,肢体残缺不全,一颗头颅几乎都被压扁了,眼睛被挤得向外凸出,正怨毒的看着自己。

这不就是几天前意图抓外卖小哥做替死鬼的那只鬼么?如今这是来找自己报仇,因为自己打断了它的“好事”?思及此,他的眼神渐渐冷凝了起来,对于这种鬼,他一向都是手下不留情的。这种鬼不知从哪来的满身怨气,不管自己是不是枉死的,都只想着抓无辜的人给自己垫背,是为最下道的做法。

鼠爷早已按耐不住,见苏幕遮不阻止,直接从他头上一跃而下,冲向那只女鬼,那女鬼见状想要逃跑,却被速度极快的鼠爷一口咬住了喉咙。还不等它挣扎,那尖利的牙齿已经刺穿了它的咽喉,女鬼瞬时化成一阵黑雾消散了!

“走吧。”苏幕遮见公交车过来了,对着完美完成任务的鼠爷招招手,鼠爷立马跑回来,向上一跃,苏幕遮伸手把它接住,然后顺手又搁到了头顶上。

……………………………………

到了下午,苏幕遮拎着大包小包来到了火车站,口袋里装着鼠爷的折纸。在顺利上了火车找到座位后,他使了个法术,鼠折纸便又重新变成了荷兰鼠,从他的口袋里露出了个脑袋。

苏幕遮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然后又打开《灵师集》看了起来,任鼠爷在口袋里钻来钻去,然后顺着他的胳膊上爬上了他的肩膀,坐好。

“你好。”迟疑地问好声传来,苏幕遮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就见桌子对面站着一个穿着灰色棉衣的小姑娘,她漂亮的眼睛正盯着这边,见苏幕遮抬头,白皙的脸上也挂上了笑容。

“你好。”苏幕遮在确认小姑娘是在同自己打招呼后,出于礼貌,也冲着她点了点头。不过,自己好像并不认识她吧?

小姑娘见他回答了自己的话,暗中松了一口气,要是人家根本不理自己那该有多尴尬啊。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微博上那个帅哥么?”

苏幕遮蹙眉,微博上?帅哥?

小姑娘忙把手机拿给他看,苏幕遮看着屏幕上,标题是“帅哥和萌宠的组合,老娘要喷鼻血了啊啊啊啊”的一条微博,然后下面配了张图——男人身长玉立,头顶着一只萌萌的荷兰鼠,看过来的眼神淡漠无波。

他的眼角不由疯狂的抽搐起来,他记得当时好像看到有人掏出手机在拍自己,就下意识朝那边看了一眼,没想到就被拍了下来,还被发到了微博上。

苏幕遮点点头,承认了,小姑娘顿时兴奋了,心中暗道自己好运,竟然正好坐在了帅哥的对面。她正想和苏幕遮好好交谈一番,结果发现他的脸色不是很好,不由问道:“帅哥,你身体不舒服么?”

苏幕遮摇了摇头,道:“叫我‘苏幕遮’便好。”

小姑娘伸出手,热情道:“苏幕遮先生你好,我叫张静,很高兴认识你。”

苏幕遮伸手和她握了握,张静正好看到他肩上的鼠爷,更加兴奋,问:“苏先生,可以让我抱抱你的宠物么?”

“抱歉,”苏幕遮道:“它脾气不好,不让陌生人碰它。”

张静有些遗憾,但也表示很理解。见苏幕遮的表情淡淡,又道:“苏先生,你不是要回家去吧?”

苏幕遮一愣,问:“你怎么知道?”

张静笑着说:“因为你一点也不兴奋和期待啊。你看看这车厢里的其他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悦而幸福的笑容,回家去和家人团聚可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

苏幕遮听了她的话,沉默了半天,才苦笑道:“是啊,我并不是要回家。”

张家的确不是他的家,苏记才是。

…………

张静是个很热情的小姑娘,一路上,她都在和苏幕遮说着话。好几次,苏幕遮都被她的语气动作逗笑了,原本郁郁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就这样过了两个小时,张静要下车了,她和苏幕遮交换了电话号码,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她走之后,苏幕遮拉上了窗帘,然后将鼠爷放到怀里,便靠在椅背上,渐渐睡着了。

……………………………………

第九十四章 张家大师兄,二师兄

下了火车之后,苏幕遮又拎着东西带着鼠爷,找了一辆出租车准备打车过去。

张家虽然规模很大,但地处偏僻,所以出租车只能来到边缘地带,其余的路程就需要苏幕遮自己完成了。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他从口袋中摸出了大鹏式神的折纸,然后伸手一扬,大鹏便变成了仅容纳一个人乘坐的大小,载着苏幕遮向张家的方向飞了过去。

穿过茂盛的森林,渐渐地,苏幕遮已经可以看到张家宅落的一角了。他让大鹏将高度降低,然后直接跳了下去,待他落地后,大鹏一个飞掠,将爪子上提的东西交到了苏幕遮的手中,同时在心中默默泪流——主人我是你的坐骑,而不是搬运工好么?你这样做,简直让我对我的鸟生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此时,苏幕遮已经可以看到张家府邸的大门了,他深吸一口气,走到了大门前,然后抓起门上的门环,叩了叩门。

不一会儿,便有守卫将门打开。他的面目很年轻,看着应该是新来的。他看到苏幕遮,目光又在他手中的各种年货礼品上转了一圈,不由蹙眉,问道:“你是何人?”

“我叫苏幕遮。”苏幕遮的表情很平淡,“我是来看张族长的,麻烦你帮我通报一句。”

守卫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几乎是毫不掩饰怀疑的问道:“族长前两天告诉我了一些人的名号,说他们与张家交好,或者就是张家外出的子弟,每年他们都回来拜访,让我时刻注意着不要怠慢了。但是我从未听说过你的名字,若我贸然去通报的话……”

苏幕遮微微垂下了眼,嘴角划成了苦涩的弧度,道:“请你直接通报给张族长就好,他知道我是谁。”

正当守卫犹豫不决时,有人出现了。

“让他进来!”两人身后的张家府邸里,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苏先生可是张家的‘贵客’呢。”

守卫回过头,便见张行若站在府邸中央,忙恭敬行礼道:“见过行若师兄。”他是张家的守卫,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记名弟子,现在见了张家正儿八经的嫡孙,还是十分有名的二师兄,自然得表现的毕恭毕敬。

张行若眼睛紧紧盯着苏幕遮,嘴中却道:“他可是我家老头子的‘养子’,你不让他进来的话……”

守卫闻言忙将苏幕遮迎了进来,嘴中连声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从未见过苏师兄,请师兄见谅……”

苏幕遮直接走进了大门,却不理张行若,因为他知道张行若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要帮他……

果然,见苏幕遮进来后,张行若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对守卫道:“我可还没把话说完。你不让他进来的话,我家老头子这一年来积攒的怨气该对谁发泄呢?”

说罢,不去看守卫瞬间懵掉的脸,转身对着苏幕遮,傲慢道:“走吧。”

苏幕遮边走边道:“你过来就是为了来羞辱我的吗,二师兄?”

张行若本来要答“是啊”,结果听到“二师兄”这个称谓,英俊的脸瞬间就扭曲了。他在张家众师兄弟中排名第二,理应被称为“二师兄”,但《西游记》的故事已经家喻户晓,张行若又是张族长的儿子。所以在张家,除了大师兄外,其他人都恭敬地称他为“行若师兄”,结果这个被老头子所厌恶的苏幕遮,竟然也敢如此将自己不放在眼里!

他咬牙切齿道:“我不明白你的脸皮怎么就这么厚,我家老头子明明不欢迎你,你还每年都要来,莫非真不知道自己只是个没人要的孤儿么?”

苏幕遮脚下一顿,突然扭过头,靠近张行若,他俩个子相仿,所以苏幕遮的眼直对着张行若的眼,他缓缓道:“二师兄,你这次比试有没打赢大师兄吧?是不是连三师兄,你也只是与他打个平手?”

张家每到年关时,就会在内部弟子中举行一场法力比试,来测试弟子的能力。张行若虽然天赋不低,却不够努力,所以每年比试都会被张家大师兄踩在脚下,甚至偶尔连三师弟都比不过,为此,张行若不知被张族长惩罚过多少次。

“你!”张行若被他凑的极近的银色眼眸看得脑中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瞬间就自燃了,这货说话怎么就这么不中听?偏偏自己还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因为苏幕遮他!说!的!都!是!事!实!

苏幕遮转过头,不再理他,继续往前走,张行若追了上来,凶狠道:“苏幕遮,你敢对我不敬,就不怕我父亲更讨厌你么?!”

更讨厌?他对自己的厌恶还能更深么?苏幕遮头也不回,漫不经心道:“我倒是没想到,张家二师兄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却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吵不过别人就要跟家里告状,这点真是令我叹为观止啊。”

张行若:“……”他今天就不应该脑抽地让守卫把这货放进来,这货完全就是自己的克星啊!他都要被气出脑溢血了!

……………………………………

苏幕遮往张家族长所住的地方走去,结果在路上又遇到一个人,只是这次,换成了张家大师兄张初和。

苏幕遮:“……”是不是等集齐张家七个师兄后,他就可以召唤出神龙,然后让它满足自己的一个心愿了?

大师兄自然不像二师兄那么弱智和没风度,他从苏幕遮身后走来,等和苏幕遮位置平齐时,也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冰封一般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仿佛眼前的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苏幕遮对他点了点头,道:“大师兄你好。”

张初和也点了点头,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傲慢,然后便超过苏幕遮,向前走去。

苏幕遮也不在意,一路跟在他的身后,慢慢的,他发现,两人要去的是一个地方。

张初和也发现了这一点,竟破天荒地回头看了苏幕遮一眼,动了动唇,到底是没说出什么来。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到了张族长所居住的地方。张初和来到了房门前,微微俯下身子,恭敬道:“师父,弟子初和有事禀报。”

过了一会儿,那复古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然后,张家族长——张紫云就走了出来。

张初和稍微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微垂着头,将张宅这几日发生的各种事仔细向张紫云汇报了一遍。

张紫云也是侧耳认真倾听,面色和煦,待张初和汇报完毕后,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初和,辛苦你了。”

张初和又行了一礼,然后走到一边,让张紫云能够看到苏幕遮。

苏幕遮上前两步,走到台阶下,隔着台阶对张紫云行了一礼,道:“苏幕遮见过族长。”

早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张紫云的面色就渐渐冰冷下来,他看了眼苏幕遮身旁的礼品,道:“你还来做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今后不要来张家么?”

苏幕遮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低着头,不动也不说话。

张紫云见他又是这副样子,冷哼一声,一拂袖又回到了房间中,然后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这声响仿佛也落在苏幕遮的心上,他放下了手,抬起头,就见张初和已经来到了他面前,道:“走吧。”

以现在这种情形来看,张族长今天必然是不愿见自己了。苏幕遮只得点点头,然后拎好东西,跟着张初和一起走了出去。

张初和一路将苏幕遮引到了张家男性弟子的住处,然后命人打开了一间上了锁的房间,才道:“这是一间空房,你先在这里稍作休息吧。如果有事,我会命人来通知你。”说罢就转身要离开。

苏幕遮看着张初和的背影,道:“谢谢你,大师兄。”

张初和微微停顿了一下,侧过头道:“不用谢,还有,不要叫我大师兄。”然后就快步离开了。

苏幕遮无谓地耸耸肩,提着东西就进了房间。

……………………………………………

第九十五章 再遇三师兄(求收藏)

房里的面积不算大,家具也不多,仅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但打扫得很干净,也有暖气,晚上住在这里倒是没什么问题。

不一会儿,就有敲门声传来,苏幕遮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对着门口道:“进来吧。”

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正是张家的大管家,他先对苏幕遮行了一礼,然后道:“苏先生,请问您还需要什么吗?可以告诉我,我为您准备。”

苏幕遮认识他,这位老人已经在张家做了十几年的管家,待人谦恭有礼,一视同仁,所以很受大家的尊敬。

他微笑道:“谢谢张管家。这些已经足够了,我没什么需要的了。”

张管家点点头,看着堆在椅子上的礼品道:“我帮苏先生把这些东西拿到库房去吧,稍后再和老爷禀报。”

苏幕遮自是十分感激,又道了谢。张管家叫来下人,指挥着他们将东西小心地拿出去,然后与苏幕遮道了别,也离开了房间。

当房间里只剩苏幕遮一人之时,鼠爷从他的口袋中奋力的钻出个脑袋来,仰头看着苏幕遮的下巴,道:“蠢苏,我不喜欢这里,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

苏幕遮将它头上乱糟糟的毛抚顺,道:“其实啊,我也不喜欢这里。”

鼠爷好奇地问:“那你为什么还要每年都来?还要看这些人的脸色。”

苏幕遮苦笑道:“毕竟我是被张族长养育大的,他还教我修习法术。若是没有他,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到现在。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将这份恩情还回来。”

鼠爷成为苏幕遮的式神的时间并不长,所以有很多关于苏幕遮的事情它都不知道。如今听他这样说,心中愈发疑惑,又问:“怪不得那个什么‘二师兄’说你是那张老头的‘养子’。但我看着,那老头子好像不怎么喜欢你啊,难道是你做了什么事惹他不高兴了?”也不应该啊,蠢苏虽然很蠢,但一直表现的很稳重,简直都不像他这个年龄的少年人。

“我不知道。”苏幕遮垂下了眼,“从小,族长对我就是这样,唯一要我做得就是不断修炼,等我接收了苏记之后,他就更不怎么理睬我了。”

鼠爷看着苏幕遮黯然的神情,在心里暗骂那张老头没眼光。要是它有苏幕遮这种徒弟,恐怕连做梦都会笑醒,天赋又高,有够努力,还孝顺听话,对自己认可的一切生物都很温柔(当然了,它是绝对不会将这些话告诉苏幕遮的,不然怎么在自家宠物面前树立威严),可恨的是那张老头居然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过见苏幕遮的情绪不怎么高,鼠爷体贴地没有再问下去了,它爬到苏幕遮的肩膀上,拿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以示安慰。

…………………………………………

在苏幕遮这边的气氛温馨和美的时候。那边,张紫云却在大发雷霆。

他对着管家道:“到底是谁,是谁让他进来的!”

张管家依然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答道:“回老爷,是二少爷让苏先生进来的。”

张紫云直接将手中的茶杯掷到了地上,茶杯应声而碎,茶水也被溅了起来。张管家微微向后退了一步,避免那些污迹溅到自己的袍子上。

张紫云在外人前一直都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但此时,他却被自家那个讨债鬼不孝子气的面色涨红,胡子都要翘起来了,恨声道:“这个蠢货,蠢货,我都告诉了他多少遍,不要意气用事。他肯定又是为了羞辱苏幕遮,才让他进来的吧?!”

张管家点了点头,见张紫云被气得手指都在抖,忙劝道:“老爷,其实苏先生也是一片孝心,每年他都会来看望您。而且就算与张家弟子相比,他的天赋也算极高的,甚至已经超过了初和。您为何还要这样排斥他,将他收进张家,为张家做事不好么?”

张紫云在那深呼吸了半天,才将自己的情绪压了下来,他冷声道:“你不懂,若让苏幕遮进张家,绝对会发生一场巨大的灾难。”

张管家低下头,他的确不明白,老爷对苏幕遮的态度一直都很奇怪,甚至不允许张家人随意谈论他,却从不肯将原因说出来。

“最多三日。”张紫云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他对着管家道:“最多让苏幕遮在这里住三日。三日后他若还没走,就直接命人将他赶出去。”

张管家低下头,恭敬道:“是,一切听从老爷的吩咐。”

……………………………………

到了晚上,有下人来给苏幕遮送了晚饭。不算丰盛,倒也美味。

苏幕遮和鼠爷一起美美地享用了一顿晚餐后,鼠爷就提出个建议——一起出去散散步消消食。

苏幕遮:“……”

本来就有人吐槽为什么一只式神能吃饭,现在你居然还说要去消食。你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一直式神啊!

但拗不过鼠爷的一再坚持,疼起孩子(必然是自家的孩子)来没下限的苏同学到底还是同意了。

一人一鼠一起出了门,苏幕遮并不大想在张宅里转悠,就怕遇上自己几个不想见的人,虽然他们的言行对自己没有什么影像,但有只苍蝇在面前飞来飞去也是很讨厌的对吧?

所以要散步也是要到张家府邸外。苏幕遮来到院墙边,几步助跑,飞身一跃,就悄无声息地跳出了院墙,鼠爷紧紧地扒在他的肩膀上,没有被这剧烈的动作甩飞。在这个时刻,充分体现出作为一只式神的良好素质。

院墙内,灯火通明,人们行走交谈,随处可见花团锦簇,一派生机勃勃;院墙外,却是一片萧条的景色,树影横斜,在月光下显得有些鬼气森森。小小的一道院墙,竟然将这一片景色隔成了两个世界,也是挺不可思议的。

鼠爷问道:“我们要去哪里啊?”

苏幕遮一边走一边答:“我记得这附近应该有一处温泉,好在你现在的身体也是防水的,我就带你去泡温泉吧。”(别跟作者菌纠结,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温泉,因为作者菌是地界废啊。)

鼠爷并无异议,于是一人一鼠就慢慢地向树林深处走去。

大约十分钟后,本来昏暗的树林中突然出现了一片小小的光亮。苏幕遮道:“就是这里了。”

因为有人想在夜里也能在这里泡上温泉,便在温泉旁边安装了太阳灯。这样,到了夜里,温泉边也能一片光亮了。

苏幕遮和鼠爷走到光亮边,果然见那中间是一池热气腾腾地温泉水。他蹲下身试了试温泉水,温度稍稍有些偏高,但在这样的冬天泡在里面自然是十分舒适的。苏幕遮四下查看了一遍,确定没人后,就迅速的脱掉了衣服,然后跳到了温泉之中,被那温泉水烫了下,然后舒适地叹了口气。

鼠爷早在他试温度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跳进了温泉里,此时正在池中游来游去,细软的毛在水中浮动中,愈发像一团毛球了。

苏幕遮游到岸边,然后趴在池沿上,闭目养神。这样没人打扰的时光,真是再美好不过了。

迷糊中,有个身影悄悄接近,然后一双如灵蛇般的手攀到了苏幕遮的腰上,紧接着,一具温热的身体也贴了上来。

卧槽槽槽!苏幕遮瞬间睁大了眼睛,根本没多想,挣脱那双手后,转身直接一脚就踢了上去。

身后的人灵活的躲开了,之所以说是人,是因为苏幕遮已经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属于人的气息。

“呵呵呵呵。”那人轻笑一声,抹了把脸上的水,对苏幕遮道:“苏师弟,好久不见啊。”

苏幕遮仔细打量了那人半天,才迟疑道:“三师兄?”

泡个温泉都能遇到三师兄张楚天,苏幕遮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在心里麻木地估算着自己能召唤出神龙的概率。

……………………………………

第九十六章 坑货

苏幕遮仔细打量了那人半天,才迟疑道:“三师兄?”

泡个温泉都能遇到三师兄张楚天,苏幕遮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麻木地在心里估算着自己能召唤出神龙的概率。

张楚天懒洋洋地泡在温泉水中,看着苏幕遮,悠悠道:“怎么,才几年不见。苏师弟就已经忘了三师兄么?真是叫我伤心啊。”

在不算明亮的池灯的照耀下,张楚天蜜色的胸膛上肌肉虬结,被温泉水打湿,显得闪闪发亮,蜂腰猿臂,肩膀宽厚,配着他那副轮廓较一般人更为深邃的英俊面容,简直性感的一塌糊涂。若是有个妹子在这里正好见到这副“美景”,定然要尖叫着捂脸了。

但,他面对的毕竟是一个男人,还是根不解风情的榆木,所以只能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苏幕遮只是稍稍退后了一点,背靠在池壁上,看着张楚天,淡淡道:“师兄说笑了,我忘记谁也不会“忘记”三师兄你啊!”

这句话倒不是骗人的,只因在这位张家三师兄完全就!是!个!神!经!病!

人人皆知,张家前三名弟子个个都是十分优秀的,堪称同辈弟子之中的翘楚,让其他家族十分羡慕嫉妒恨。但很少有人知道,这几人私下的性格却是千奇百怪的。大弟子天生一副冰块脸,好像人人都欠他一条命似的(欠钱升级版),从没有人见他笑过;二弟子则是个纨绔子弟,性格有些嚣张跋扈,但天性却不算坏,从未做过欺男霸女,惹猫逗狗之事(当然这与张紫云的雷霆手段也有很大的关系);至于三弟子么,这货活脱脱就是一个奇葩。

他从小就爱干些惊世骇俗的事,脑回路似乎也与别人不同。这温泉池边的池灯就是他所安装的,只为可以随时来泡温泉,这点倒没有什么。苏幕遮印象最深刻的是小时候的一件事。那时,张家其他弟子都与他不亲近,唯有张楚天还与他来往,并亲热地叫他“苏师弟”,而且不管张紫云为此怎样斥责他他都不为所动,我行我素,苏幕遮为此还感动过好长一段时间。

结果,有次,这货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套小女孩穿的衣服,让苏幕遮换上,苏幕遮那时还没有形成正确的性别认知,居然也傻乎乎地把衣服给换上了orz。

在张楚天对苏幕遮的小脸又揉又捏大呼可爱的时候,被偷了衣服的师姐一脚踹开了他们所在房间的房门,狠狠揍了张楚天一顿,然后眼神极度复杂的对苏幕遮说了一句:“记住,你是个男孩子!”

于是,苏幕遮不仅将这句话记住了,还牢牢记了二十多年……

(以上内容摘自《苏渡灵师幕遮难得一见的黑历史》,想看全文者请与作者菌取得联系。)

随着年岁较大,苏幕遮也被张紫云派出去接管苏记店铺了,每年才能回来一次,倒是和张楚天的接触少了很多。

但无论这位三师兄的性格有多不靠谱,苏幕遮在心底深处还是极为感激他的,能在那样艰难的岁月里给予自己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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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他的这句话,张楚天的脸色渐渐变得柔和,他也向前游动了一段距离,来到了苏幕遮身边的池沿趴好,然后微微扭过头,问他:“苏师弟,这几年情况可还好?”

“还不错,多些三师兄的关心。”苏幕遮点了点头,视线却一直落在张楚天的手中,道:“三师兄,你手中的是我的式神,并非是活物。请你放开它吧,它只是认为你要偷袭我,而想要保护我罢了。”

原来早在张楚天接近苏幕遮的时候,鼠爷就已经扑了上去,想要阻止他,却被张楚天自己法术下来,定住了身体。此时,他正被张楚天捏在手中,一动不动。

“这……”张楚天提起手中肥嘟嘟的白色荷兰鼠,看了一眼后又将视线移到了苏幕遮的脸上。此时,苏幕遮原本有些苍白的肌肤被蒸腾的雾气熏染的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绯红;湿漉漉的黑色发丝贴在白皙的脸上,黑与白的对比在这暧昧的灯光下显得惊心动魄;一双清冷的银眸似乎也带上了水光,正一错不错地看着自己……手中的老鼠。张楚天的眼色有些黯沉,意味莫名地轻笑了两声,道:“我可不就是想要‘偷袭’你么……给,接住你的胖老鼠!”说着,就解开了对鼠爷的束缚咒,然后向苏幕遮扔了过去。

苏幕遮微微直起身体,长臂一伸,接住了自家正在空中张牙舞爪的式神,身体上流畅的肌肉线条顿时一览无遗,尽数被张楚天窥入了眼中。

鼠爷趴伏在苏幕遮的手中,对着张楚天就是一阵呲牙咧嘴——人类你居然敢如此对待鼠爷,你给我等着!

张楚天与它对视——等着就等着,胖!老!鼠!

鼠爷读懂他的意思,顿时就炸毛了,它挣扎着就要往张楚天那边扑去,老子要跟这货同归于尽啊!蠢苏你别拦着我!

苏幕遮一手按着鼠爷一手撑住了额头,他简直要头疼死了!

……………………………………

等苏幕遮终于将鼠爷完全安抚下来,两人一鼠已经在温泉里泡了好长时间了。张楚天从池边撑起身体,然后跳上了岸,转头对苏幕遮说道:“别泡了,泡太长时间,就算你是渡灵师身体也受不住的。”

苏幕遮点点头,也从温泉里出来上了岸,然后用灵气的流动烘干了自己和鼠爷的身体。在俯身捡衣服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正在不断在自己身上逡巡,让人想要忽视都难。

苏幕遮疑惑地转过身,就见张楚天正在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不由道:“三师兄,你在看什么?夜间天冷,赶快穿上衣服吧。”

张楚天“嗯”了一声,然后快速地将衣服穿好,对正在一旁等待的苏幕遮说道:’’我们走吧。”

两人一起往回走着,苏幕遮问道:“二师兄,我刚来温泉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你的气息,你是从哪里出现的?”

张楚天看着脚下的路,漫不经心道:“我在修习龟息术。”(这货当然是在胡说八道,他只是在苏幕遮过来的时候,偷偷潜入了水中罢了。)

苏幕遮抽了抽嘴角,无语了,他记得,大概,貌似张家并没有这种法术吧……

张楚天十分恶劣地笑出了声来,他最喜欢看苏师弟被他逗得没话说的样子。自己这些师兄弟中,大师兄冷冰冰的,逗他根本没意思;二师兄是个蠢蛋,就不说他了;其他师弟都对他十分敬畏,根本不敢亲近。唯有这个苏师弟,从小到大都这么有意思!

他道:“你今年来,张老头还是对你横眉冷目的么?”

“是啊!”苏幕遮深吸一口气,“年年都是如此,我已经习惯了。”

张楚天皱眉道:“我就不明白了,他为什么就这么不喜欢你。而你也是蠢,年年都要来他这里受虐。”

苏幕遮无奈地笑笑,道:“毕竟是族长将我养到这么大,也不肯让我为张家做事,我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了。”

苏幕遮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张楚天也不能对此再说些什么了,他知道苏师弟一直把张老头当做恩人看,只能转移话题道:“这次来张家你要住几日?”

“住两日,我明晚就会离开再多住一天,族长定会让人把我赶出去,那样该多难看啊。”苏幕遮故作纠结地说道。

张楚天被他的表情逗笑了:“你倒是对他了解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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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样一路交谈着,直到回到了张家。这次他们是从大门走进来的。有张楚天在,守卫也不敢阻拦,只是一直以奇怪的眼神看着苏幕遮。

“看什么看!”张楚天竖起眉毛呵斥道:“这是我的师弟,我们进来,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守卫忙低下头,恭声道:“小人不敢。”这位三师兄虽然平日里性格比较奇特,也总是笑呵呵的,待人也不错但一旦真正生起气来,简直比顶上两个师兄还要恐怖!

苏幕遮也不在意,两个人一起回到了张家弟子住处,相互告了别,然后就回各自的房间歇息了,揭过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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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斗法(上)

第二天醒后,苏幕遮出门去洗漱,结果刚刚把嘴角的牙膏沫擦掉,就见对面的一个房间的门被人从里面“嗞呀”一声打开了,紧接着,一个面目生嫩的男孩子急匆匆冲了出来,看他所居住的房间和身上穿的服饰,应该也是张家弟子中的一员,只是并不是什么高阶弟子罢了。

他冲到了苏幕遮身边,直接打开了冷水的水龙头,接了一大捧水扑在了脸上,被冻得哆嗦了一下,又以最快的速度漱了口。

苏幕遮拿着毛巾和牙杯,被他这狂野的动作惊得一愣一愣的。等那弟子抬起头来,正好与苏幕遮四目相对,他吐掉嘴中的水,问:“你也睡迟了么?”

苏幕遮:“…………?”

这时,远方传来敲钟声,弟子急了,瞬间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一把拉过苏幕遮的袖子就往前跑,边跑边道:“快快,马上就要迟到了,我可不想才来这里就被惩罚。”

苏幕遮被拽着往前跑,根本来不及解释,他只能在经过某处窗台时,顺手将手中的东西放了上去。

这小弟子应该平常也不怎么锻炼,才跑了一小段距离就累得气喘吁吁。苏幕遮见状,只能反过来拉着他继续向前跑,问道:“你是要去斗法台吧?”

小弟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答道:“可不是……我……我才来一个月,还没有……跟其他师兄斗法的机会,但是斗法比试要求……每个人都要参与。我昨晚兴奋地一夜没睡着,今……今早就起晚了!”

苏幕遮又道:“还有多长时间的剩余?”

小弟子听他这样问,速度一下子就加快了,神情很是焦急:“完了……还有三分钟了,我们肯定……肯定要迟到了。”

“你等着。”苏幕遮说完,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纸,扔了出去,在半空时一下就化成了白虎式神。

苏幕遮拽起小弟子的衣领,往上一跃,跳到了白虎的背上。白虎咆哮一声,跑了几下就飞到了天空中,载着两人向前飞去。

小弟子目瞪口呆,呆呆地看着身/下的白色巨虎,然后又看向苏幕遮,喃喃道:“真酷啊!”

………………………………

一分半钟后,白虎式神飞到了目的地,苏幕遮拽着小弟子,直接从它背上跳了下来,而白虎式神已经重新化为了折纸,飘到苏幕遮口袋里去了。

小弟子被下落的速度吓得一脸惨白,双手下意识就环住了苏幕遮的胳膊。等苏幕遮用灵气护着两人,安全落地后,他还是抓着不放手。

“喂。”苏幕遮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没事吧?”

“……没事……”小弟子虚弱的回答道,没事个毛线,他都被吓得腿软脚软差点一屁股跌到地上好么?

“……”苏幕遮沉默了一下,才道:“既然没事的话,就放开我的胳膊吧。”

小弟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攥着人家的胳膊呢,而且把人家的袖子都拽的变形了,他连忙放开了手,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然后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很陌生,不由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啊?”

苏幕遮不说话,找了一个方向往外走,示意他跟上。

不知苏幕遮是怎么发现这条路的,在拐了几个弯后,面前就豁然开朗起来,出现了一大片空地。

小弟子看到,空地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都是同门的师兄弟,甚至还有几个平日不怎么出现的师姐,人声鼎沸,这里,果然就是斗法台了。

他拉着苏幕遮悄悄地潜进了人群里,动静很小,倒是没有被几个人注意到。

斗法还没有开始,小弟子松了口气,对苏幕遮道:“对了,这次多谢你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唐翰。”

不姓张,是外姓弟子?苏幕遮不动声色,道:“苏幕遮。”

“苏幕遮……”唐翰想了想,“我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啊……”

苏幕遮也不解释,只道:“比赛要开始了。”

唐翰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过去,他挑的位置好,能将斗法台上的情形看的清清楚楚。此时,已经有两个人跳上了斗法台,正准备比试。

张家每年的比试分为两项,第一项由前十名弟子抽签比试,这一项比完之后,再进行第二项。第二项是十名之后的弟子相互比试,比试后的前十名可以向第一项比试里的十个师兄约战,若是赢了某位,就可以直接取代他的位置了。

因为张家对于前十名弟子的待遇十分优厚,所以十名之后的弟子都想抓住这个机会,竞争上游。

当然了,也有新来的弟子,他们暂时还没有比试的资格。但是即使是这样,这些人过来观战的积极性也是很高的,毕竟,这可以为今后积累经验,也可以对这些师兄兼对手的实力有一定的了解,何乐而不为呢?

……

这时,台上其中一名弟子已经被打败,他吐出一口血,倒在了地上,被几名负责医护的弟子紧急抬了下去,送去治疗了。

获胜者向众人举手示意,也下了台,等待下一轮的抽签。

唐翰感叹道:“比试真激烈啊!”

苏幕遮也点了点头,正因为张家的所有规矩都很苛刻,才能培育出众多的优秀弟子。

不一会儿,第二场比试又紧锣密鼓地展开了,这次抽到的选手的法力显然高了许多。其中一名一出来就使用了雷击符,紫色的雷电从符纸中生出,砸向了另一名选手。那名弟子连忙祭出了灵力防护罩。雷电从灵力罩上划过,劈到了地上,砸出了一个深坑。

他趁对方还未来得及收回符纸的时候,使出了御火术,巨大的红色火焰腾空而起,冲向了另外一人,那人无物防身,只得急急后退,直到退出了战斗圈。可那团火焰击在斗法台边时停顿了一瞬,然后竟然直接冲出来了!

为了防止台上的选手在打斗时误伤台下的观众,斗法台边沿都设置了禁制防护,一般级别的法术根本无法穿透。但由于这一块经常受到冲突,而且那施展御火术的弟子的法术实在不错,才将禁制给冲破了。

巧的是,这火焰冲来的方向正是唐翰与苏幕遮这边。他们身前的几人也是观战弟子,没有能力防御,所以只能纷纷躲避,躲地慢甚至被那火球将衣服边给燎着了。

唐翰一个晃神间,就见那火球迎面而来,他来不及躲避,只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就感到胳膊被人一扯,整个人被扯到了一边。

唐翰疑惑地睁开眼,见帮他的正是苏幕遮,他抬手一扬,巨大的火球居然生生被扇了回去,落在斗法台的地面上,在雷击坑的旁边又砸出了一个大坑!“坑坑”相印。

观战弟子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何等的厉害,居然可以不借助任何法术就将火球打了回去!

唐翰自然对苏幕遮十分感激,但感激地同时,他也意识到,苏幕遮绝对不是他所认为的观战弟子,这等实力,怕与前十名弟子都差不多了。

斗法台上还未离开的获胜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一个小小的观战弟子微不足道,伤了就伤了,可苏幕遮的这种做法,无疑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扇了他一耳光!

第九十八章 斗法 (下)

斗法台上,还未离开的获胜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一个小小的观战弟子微不足道,伤了就伤了,可苏幕遮的这种做法,无疑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扇了他一耳光!

他一向都是一个优秀而且自负的人,自尊心奇高,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

获胜者的眼神变得十分狠厉,他一抬眼,傲慢地看向了苏幕遮,道:“我要向你挑战!”

这项要求若是针对其他同样要斗法的弟子来说,倒也是合情合理的,因为获胜者总是享有一定的特权。但他却偏偏是对苏幕遮说的,一来,苏幕遮站在观战弟子中,二来,苏幕遮并未穿张家弟子的服饰,应当不是张家弟子。所以此时他贸贸然向苏幕遮挑战,引来了台下观众的一片嘘声。

获胜者缓缓扫视了这些人一圈,直到那些嘘声和议论声渐渐变小,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要向你挑战!”

苏幕遮皱眉,并不欲与他进行斗法。自己不是张家弟子,是不能上斗法台的。

“等等!”正在苏幕遮转身要走时,他的身后传来了那获胜者不依不饶的挑衅:“怎么,你这是害怕了吗,懦夫?!”

他直接从斗法台上跳了下来,几步跑到苏幕遮身前。台下的观战弟子纷纷避让,唯恐一个不小心,师兄的怒火就烧到了他们的身上。

这下,局面就变得紧张起来了,苏幕遮与好声音对视,看到他面上虽云淡风轻,眼神却十分凶狠,心中顿时就明白了,这是气不过想要来报复自己。

他耐心道:“我无意与你斗法,先前,我只是怕那团火球伤到其他人,才会出手,并不是要针对你。”

谁知他这话刚一出口,获胜者便嗤笑一声,道:“少说这种话,是男人就直接接受我的挑战,让所有人看看,我与你谁更强!”说罢,他不管周围还有这么多观战弟子,直接就掷出了一张火符。

苏幕遮的眼神一寒,彻底被惹怒了,这人只为一己之私,竟然如此罔顾人命。他当即令四周的灵气凝聚起来,将那些观战弟子挡在了防护罩外。此时,见那火焰已经向自己飞过来,苏幕遮当机立断,使出了御水诀。顷刻间,巨大的水柱从符纸中汹涌而出,在空中化成了水龙的模样,然后以铺天盖地之势将那火焰给浇灭了。

“哇!”太帅了,直接就将对方的法术毙掉了。苏幕遮这招一出,顿时在围观弟子中惊起了“哇”声一片。

获胜者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脸,脸色已然挂不住了。他看了眼那张被水浸湿已经完全报废了的火符,又看了看还在半空之中“俯视”众人的巨大美丽的水龙,一咬牙又掏出了一张符纸掷了出去,念出了“冻水为冰”的咒语。这道咒语一旦成效,他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将这条水龙化为己用了。

符纸贴到了水龙身上,水龙却一动不动,苏幕遮眼睁睁地看着它被符纸处蔓延的寒冰一点一点冻结起来,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立在原地。

这下,观战弟子及获胜者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无计可施了。获胜者心中得意万分,不一会儿的功夫,那水龙已经完全变成了冰龙,寒光凛凛,微风无比。

获胜者的一声令下,它就直接调转头向苏幕遮俯冲过去。

这人的心思实在恶毒,任何一个人被这样的冰龙砸中,都定然是非死即伤。

这时,苏幕遮终于动了。他三两步上前,在冰龙冲到面前时,直接一跃而起,飞起了三丈有余,然后一拳砸在了冰龙身上!

“轰”的一声巨响,冰龙应声而碎,一块块残渣落在了地面之上,溅起了满地的晶莹。

如此美丽又残酷的景色!

“……”死一般的寂静,现场静默地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可以听到。

苏幕遮落在获胜者面前,活动了下手腕,淡淡道:“你输了。”

获胜者的脸色脸色煞白,这次比试无论是从法力还是肉身的力量来看,他都远远不如这个人。此刻他才明白了自己踢到的是怎样一块铁板。前获胜者又看了苏幕遮一眼,就想要钻进人群中消失掉。

结果,因为苏幕遮还未来得及撤下之前布下的灵气防护,导致挑战者一头撞到上面,五官都被挤的变形了。

苏幕遮:“……”

观战弟子:“……”想笑不能笑才最寂寞,一旦没憋住就成离歌。

“抱歉。”苏幕遮挥手撤掉了灵气罩,见那人眼睛都红了,不由在心中生出了一种诡异的负罪感,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欺负小孩子了?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前获胜者愤恨地消失不见了,苏幕遮对还在场的各位弟子道:“你们继续吧,我先告辞了。此次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他的话虽是这样说的,可经过这一战,各斗法弟子心中都有点恍惚,暂时忘记了要上台斗法,只是呆呆地注视着苏幕遮。

唐翰有些犹豫地上前,问他:“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可是大名鼎鼎的渡灵师大人!”一道男声回答了他的问题。这声音来自于半空中,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抬头,往天上看去。

只见一只黑色的动物速度极快地从远方飞了过来,它背上隐约还坐在着一个人。

“黑豹式神?!那是闻家大公子!”有人认出了声音发出者的身份,惊呼道。

唐翰看到这一幕,却有些漫不经心地想着,这黑豹式神看起来,可远不如苏幕遮的白虎式神那样神骏威武。

在飞到了众人的头顶上之后,那黑豹突然俯冲了下来,然后轻巧地落在了苏幕遮的面前。

闻家大公子从黑豹背上跳了下来,对着苏幕遮道:“在下闻韶,久仰渡灵师大人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不禁有些技痒,想趁此机会与大人比试一番,还望大人能够成全。”

苏幕遮:“……”不得不说这闻家大公子的名字取得真占便宜。还有,他真的不想再跟人比试了好么?!

但闻韶已经把姿态放的如此之低了,若苏幕遮还要拒绝,就是不给闻家大公子面子,也是不给他身后的闻家的面子。

于是,苏幕遮只能道:“闻少爷,你想比试什么内容?”

闻韶笑道:“我刚看了苏兄的法术与力量,自认为哪方面比不过你。正巧,我的式神还有点本事,所以我想请苏兄也能祭出你的式神,让它们斗一番。我可听说,苏兄的式神可是出了名的凶悍。”

苏幕遮被他一口一个“酥/胸”叫的也是微醺,忍了又忍,还是道:“闻少爷,还是直呼我的姓名吧。”

闻韶点头表示同意了,然后轻轻拍拍身侧黑豹式神的头,示意它上前去。

黑豹蹭了蹭他的手,然后一步一步来到苏幕遮的面前,姿态矫健而优雅。它对着苏幕遮低低咆哮一声,示意他赶紧放出式神来与它决斗。

苏幕遮从口袋里掏出了折纸,夹在指间默念咒语。然后,一只胖乎乎的萌萌荷兰鼠就出现在了他的手心。

众人皆默,心中却在咆哮掀桌,坑爹呐,说好的“出了名的凶悍呢”?!

但是在知道了眼前之人是谁之后,他们都觉得之前苏幕遮表现的那么厉害的是理所当然的,那可是无人不知的渡灵师啊,虽然族长不允许在张家讨论他,但也无法阻止有很多人都对苏幕遮抱有崇敬和向往之情。现在不说他掏出的是一只胖老鼠了,就算他拿出的是一根软绵绵的蚯蚓,这些弟子也会觉得,那是一根无所不能的金刚蚓。

脑残粉就是这么来的!

鼠爷站在苏幕遮掌中,正好望到了前方的黑豹,甚至还从那豹眼里看到了一丝还未消退的不屑,它瞬间就怒了。也不等苏幕遮命令,直接从他手上跳了下去,冲向了黑豹。

两位主人不约而同的退后,将主战场就给了自家的式神。

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下,鼠爷飞扑到了黑豹的头顶上,一口咬住了它的耳朵。黑豹自然不会感觉到疼痛,但被一只小老鼠骑在头顶上那可是天大的耻。所以

它拼命挣扎着,想把鼠爷甩下去,鼠爷却扒在它的头顶纹丝不动。最后把黑豹惹急了,趴在地上一打滚,鼠爷为了避免被压到,这才从它头上跳了下去。

黑豹趴在地上,脑袋一扬,从口中喷出了一团火焰,直接冲向了鼠爷!

周围人议论纷纷,他们何时见过一张折纸还能喷火的?

鼠爷小小的身子极为灵活,直接避开了那火焰,然后向着黑豹的嘴跳了过去。

黑豹爬起身,冲着鼠爷的方向又连喷了好几团火焰,让所有人都为它捏了把冷汗。鼠爷却在火焰间左闪右避,最后飞到黑豹的嘴边,一脚(爪子?)踹到了它的下颌上!

黑豹还来不及嘲笑鼠爷的不自量力,就感觉一阵大力袭来,紧接着它顿觉视线颠倒,身体也腾空而起,最后狠狠地摔在了地面上,挣扎了几下后,到底还是没能站起来。

鼠爷跳到它的面前,舔舔爪子,道:“你输了。”

那语气,那样子,简直跟它主人一模一样。

黑豹艰难地点点头,就变回了折纸的形态,又回到了闻韶的手中。

闻韶捏着折纸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良久之后,他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居然能口出人言的鼠爷,又对苏幕遮行了一礼,道:“是闻韶小看了大人的力量了,闻韶认输。”说罢,便潇洒离开了。

苏幕遮唯恐还有人来找他挑战,趁机也与众弟子道了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唐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的,心里竟生出些惆怅之感。这么优秀的人,自己是没有希望与他成为朋友了吧……

……………………………………

第九十九章 离开张家 上

在离斗法台有一段距离的某栋高楼之上,几个人将斗法台上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尽数看在了眼里。

三师兄张楚天看倒苏幕遮又乘着白虎式神离开了,临走前还似有所感地回头了看了这边一眼,忍不住轻笑出声,温声道:“咱们的苏师弟还真有意思啊。不过,以他现在的能力来看,我是打不过他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结果,一扭头,他就看到在那里蠢蠢欲动的张行若,张楚天不由嘲讽道:“连我都打不过,二师兄,你就更不可能了,就不要主动上门求虐了!”

“你不要太多管闲事,张楚天,老子告诉你,老子忍你很久了!”张行若又炸了,撸起袖子就要和张楚天干架。

张楚天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双手环胸,闲闲地说道:“闻韶此次来张家,他妹妹闻菲可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啥?”张行若袖子撸了一半,就被这消息震得愣在了原地,他明明没有看到那个特别烦人的聒噪女人啊?

张楚天接着道:“她可没跟闻韶一起,一进张家就直接跑到了某人的住处,”他看了一眼满脸“卧槽”的张行若,若无其事地又在他心口狠狠/插了一刀:“我估计,在她发现你没在房里的时候,肯定会立马去找你家老头子,让你家老头子派人来抓你,呵呵呵呵~”

张行若被他“呵呵”得全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结果,张楚天的话音才落,张管家就走上楼来,然后对着张行若行了一礼,恭敬道:“二少爷,老爷让你赶紧回去,菲菲小姐她来找你了。”

张行若气急败坏地对着张楚天吼道:“卧槽,张楚天你真是个乌鸦嘴。”

“二少爷,慎言。”张管家的声音盖过了张行若的声音,老爷不让你说脏话。”

张行若猛地转过头来,满脸绝望道:“张叔,你可不可以假装没有看到我,让我躲一躲?t_t”

张管家仍是一个表情,声音中毫无波澜:“不行,老爷的命令我不能违抗。”

张行若这下是真的绝望了,他对着张楚天哀求道:“你去帮我应对那个女人好不好,我把‘二师兄’这个名头让给你。”

“不行,”张楚天老神在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女人没什么兴趣,而且你那名头我才不稀罕。”

然后耽误了太长时间的张家二师兄就流着宽面条泪,被张家铁面无私的管家大人抓回去陪客,哦不,是招待客人去了。

从头到尾将这一场闹剧看在眼里,却一言不发在栏杆边当隐形人的大师兄张初和开口了:“楚天,你的话可是真的?”

张楚天看着他,道:“哪句话?我对女人不感兴趣的那句么,那的确是真的。大师兄,我去找苏师弟了,您自便。”说罢转身就要走。

“楚天。”张初和看着他的背影,道:“别去招惹他,至少,不要欺骗他的感情。”

张楚天脚下一顿,哼了一声,然后就快步离开了。

……………………………………

苏幕遮正在房里收拾东西,今晚就要走了,他必须要提前把东西收拾好。

他走出门,准备接盆水把房间里的桌子凳子好好擦一擦。不知是不是张族长的特意吩咐,这几日下人来房间打扫卫生的次数越来越少,到了今日,根本就没有人来了,除吃饭外一切都要苏幕遮自己松手。好在他在家里做惯了这一切的,倒也没什么不习惯。

结果,在外面接水时,苏幕遮正好看到了唐翰,他看起来有些意兴阑珊,苏幕遮远远的和他打招呼。唐翰有些意外的回头,表情踌躇,似乎想要上前来,却又停了下来。

苏幕遮主动上前去,问道:“你怎么了?”

“你真是……真是……”唐翰怯怯道:“真是渡灵师?”

苏幕遮点点头。

唐翰鼓起勇气问:“那我以后还可不可以跟你做朋友?”

苏幕遮愣了一下,看着唐翰没有得到回答而一瞬间有些黯淡的眼神,笑道:“当让可以。”

唐翰闻言,眼睛瞬间就亮了,兴奋地脸都红了。

“苏师弟,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呐?”这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两人一起回头看去,当看清来认识谁后,唐翰连忙行了一礼,道:“见习弟子唐翰见过三师兄。”

苏幕遮也对张楚天点点头道:“三师兄好。”

张楚天对唐翰挥挥手,道:“我还有事要与苏师弟进行讨论,你先下去吧。”

唐翰虽然有些遗憾不能和苏幕遮多说几句话,但也只能先退下了。

张楚天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幕遮,问道:“你是如何与这个唐翰认识的呢?”

苏幕遮便把之前的事简单地给张楚天说了一遍。

张楚天点点头,然后拉着苏幕遮,道:“你今晚就要走了吧,在此之前,先去与三师兄说说话,也算增进增进咱师兄弟俩的感情。”

苏幕遮只能被无奈地拖走了。

这一“增进感情”就是四个多小时,苏幕遮表示,不知道什么时候三师兄竟然点亮了“啰嗦”这个技能,滔滔不绝讲了四个小时,还逼迫着自己必须认真听,这是人干事?

最后张楚天被人叫走了,据说是张族长有事要派他去做,苏幕遮这才脱离了魔爪,长长地输了一口气。

结果那来通知张楚天的人对着苏幕遮道:“苏先生,族长让你一会儿一起去吃饭。”

苏幕遮点了点头,这似乎都已经成了约定俗成的事了。每次,在他回苏记前一天的晚上,张族长会允许他一起吃顿晚饭。

他跟着这个人一起来到了张家招待客人吃饭用的饭厅里。桌上还未上菜,桌边却已经坐了几个人了。

这几人中有大师兄张初和,二师兄张行若,有与自己比试过的闻韶,还有一个娇小玲珑的美丽女子,她坐在张行若的身边,正缠着他在说着什么,这也是张行若没有第一时间来对苏幕遮冷嘲热讽的原因。

苏幕遮与张初和和闻韶都打了招呼,前者微微点了点头,后者倒是回以他一个笑容。

苏幕遮找了个尽量偏僻的角落里坐下,好巧不巧,正坐在那女子的对面。

女子一抬眼,就看到了苏幕遮,她终是放过了张行若,转而面对着苏幕遮,问道:“你就是那个用一只老鼠打败我家哥哥的的人么?”

她这样一说,苏幕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闻韶却有些尴尬。这话要怎么回答啊,难道要说:“是啊,我就是那个用一只老鼠把你哥哥打得屁滚尿流的任。”这话一处,保不齐闻家和张家就会就此决裂了。

好在这姑娘马上又问了别的话题:“你的式神这么厉害,可以让我看一看么。”

苏幕遮点点头,然后召唤出了鼠爷,鼠爷趴在苏幕遮的肩膀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撩起眼皮子看向众人——谁在找鼠爷我?!

第一百章 离开张家 下(冲冠一怒为只鼠)

苏幕遮点点头,然后召唤出了鼠爷。鼠爷趴在苏幕遮的肩膀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撩起眼皮子看向众人——谁在找鼠爷我?!

女子看着软绵绵的鼠爷,眼中有一道精光闪过,她微微一笑,对苏幕遮说道:“可以让我摸摸它么,它长得真可爱。”

苏幕遮摇摇头,他刚刚可清楚地在这女子眼中看到了恶意,又怎么可能会把鼠爷交给她。口中却道:“抱歉了,我家的式神不喜欢外人碰它。”他揉了揉鼠爷的小脑袋,又道:“它的脾气不怎么好。”

鼠爷无所谓地舔着爪子——只要不把我交给别人,别说我脾气不好,蠢苏你就是说外人碰下我会立刻死掉,我也大度地原谅你。

女子似是恍然大悟,道:“哦,是因为我还没自我介绍,渡灵师大人不认识我,所以才不相信我的缘故吧。我是闻菲,闻韶的亲妹妹。”

苏幕遮点了点头,道:“闻菲小姐你好。”话语间一点都没有把鼠爷交给她的意思。

闻菲见他这样,扭身对张行若撒娇道:“行若哥哥,你看看你师弟真不给我面子,我又不会伤害他的式神。”

谁知道一向对苏幕遮阴阳怪气的张行若这次只是看了他一眼,道:“他说那只老鼠脾气不好,你就不要摸了,当心被它伤到。”

鼠爷顿时对他呲牙,你说谁是老鼠呢?!

闻韶也道:“菲菲,不要任性了。对于天师来说,式神是最为重要的。就算是我,也不会随意把自己的式神交给别人。”

闻菲嘟起嘴,心中有些不高兴,她今日听说自家哥哥的式神竟然被别人的式神打败了,觉得满心不可思议。那黑豹式神是怎样的厉害,她又不是不知道,所以才会想见见这获胜者的式神。

谁料这人的式神居然是一只看起来脏兮兮的蠢老鼠,使得闻菲的心中升腾起深深的羞耻感。便想通过接触那只老鼠的时候暗中下手弄死它,以报心头这口恶气。谁料不仅是这人不答应,自家哥哥和行若哥哥竟还都为他说话,真是叫她气不过。

这时,饭菜被快速而有秩的送上来了。菜上完后,张紫云也走进门来,身后跟着毕恭毕敬地张管家。

众小辈忙起身对着他行礼,张紫云笑道:“不用这么客气,都坐下吃饭吧。”

所有人都坐好后,闻菲对着张紫云道:“张伯伯,我想看看这位苏先生的式神,因为它今日可是把我家哥哥的式神都给打败了。可苏先生不肯答应我,张伯伯你帮帮我吧。”

张紫云还是很喜欢这个小姑娘的,她是闻家的女儿,又对张行若有好感。若将来张家能与闻家联姻,张家的声望将会更高一层。

所以他扭头对苏幕遮说:“苏幕遮,你就把你的式神给菲菲看看吧。”

苏幕遮眉头一跳,这闻菲怎么一直纠结于鼠爷的问题。但他是绝不会把鼠爷交给闻菲的。所以苏幕遮站起身,对张紫云道:“族长,恕我不能答应。”

张紫云皱起眉头,怒道:“我说的话也不管用了是么?!”当即手一挥,将鼠爷凌空拍了下去,往闻菲手中落去。

苏幕遮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鼠爷从肩头掉下去。而闻菲眼里则闪过得逞的意味,就要伸手捏住它。

鼠爷的眼神一寒,在要被这女人捉住时,瞬间亮出小爪子。“啊!”闻菲惊呼一声,细白的手上立马出现了一条血痕。而鼠爷则是落在了桌子上,它对着闻菲警告地叫了两声,然后脚一蹬,就要回到苏幕遮身边。

“反了天了是吧,苏幕遮你是怎么管教你的式神的!”张紫云见这副情形,真的生气了,他狠狠一拍桌子,对苏幕遮斥责道。又看到那老鼠居然还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直接就一掌拍过去,想要杀了它。

“不要!”苏幕遮生平头一次慌神了,这一掌的威力他隔着桌子都能感受到,若真的落到鼠爷身上,鼠爷定然会魂飞魄散,再怎么高超的法术技艺都无法修补!

但他又不能挡回这一掌,否则那真正是对张紫云大不敬了。苏幕遮来不及细想,疾步上前,将鼠爷拍开,自己接住了这一掌!

“噗!”他未用灵气护体,生生承受了这一掌所有的威力,当即肺腑巨震,嘴角不断逸出鲜血。饶是张紫云是他的恩人,也止不住心中的惊怒——族长果然是想要鼠爷死!

可是,他怎么会同意,鼠爷可是他的家人!

发生这一变故后,其他人都呆住了,张紫云不敢置信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我连一只小小的式神都教训不得了?!”

鼠爷落在地上滚了两圈后,好不容易爬起来,就感觉有湿湿的东西落在了头顶上。它抬头一看,居然是大颗大颗鲜红的血珠,而这血,是它家蠢苏的!

它当即炸毛了,心中燃起了熊熊的怒火,这些人,居然敢伤害蠢苏!

鼠爷一下跳上桌,狠狠一踩,那饭桌直接从它脚下齐整整的裂成了两半,桌上的菜盘也炸了开来,来不及防备的闻菲生生被浇了一身菜汤。

苏幕遮见鼠爷要发怒,连忙封住自己体内的穴道,他现在连话都不能说,一开口就会呕出鲜血。把鼠爷抓起放进口袋里后,他费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踉跄着走到张紫云的身边,跪在地上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这也是苏幕遮每一年离开张家时会做的事,张紫云不肯理会他,他只能这难得的与张紫云一起吃饭的机会里,给他磕三个头,感谢他的养育之恩。

张紫云原本还想再发脾气,见苏幕遮这样,动作一顿,眼中的情绪顿时变得莫名。

苏幕遮磕完头后,站起身来,再没看这些人一眼,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鼠爷露出小脑袋,知道苏幕遮是不想与张紫云起冲突,它既心疼又无奈,只能对着天空大喊:“大鹏鸟,你快出来!”

随着一声尖利的鸟鸣,一只大鹏鸟自黑色的天空中飞了下来。它一眼就看到苏幕遮胸前衣襟上沾染的血迹,立即从空中俯冲下来,将爪子上抓着的苏幕遮的行礼放好后,就落在了地上,伸长脑袋,担忧地看着苏幕遮。

苏幕遮对它摇了摇头,大鹏只得低下脑袋询问鼠爷。鼠爷嘀嘀咕咕两句,大鹏脑袋上的翎羽一下子立了起来,这是它发怒前的征兆!

它狠狠瞪了屋子里其他人一眼,然后小心地的叼起苏幕遮,将他轻轻地放到自己的背上,鸣叫一声后,抓着苏幕遮的行礼飞走了。

屋内,闻菲被那大鹏鸟瞥过来一眼中的杀意吓得遍体生凉。张初和和张行若站起身,想要跟上苏幕遮,却被张紫云拦住了。

张紫云淡淡道:“你们都给我坐下,谁要敢去找苏幕遮,谁就不再是我张家弟子!”

张初和犹豫了一下,倒底还是坐回了椅子上。张行若却有些着急道:“父亲,他受了那样重的伤,一个人回去,我担心他会出事。”就算他不喜欢苏幕遮,如今见他这样,心底也十分不忍。

张紫云却只是看着他,道:“任何人,包括你。”

张行若一愣,然后气哼哼地坐回到椅子上,一偏头便看到满身污迹要哭不哭的闻菲,心中更加烦躁,要不是这个女人,吃顿饭哪会有那么多事情发生,真是丧气。

也亏的张楚天那家伙不在,否则非要和老头子闹个天翻地覆不可。

懒得理会不成器的儿子,张紫云温声对闻菲说:“菲菲啊,我替苏幕遮给你道个歉,你先下去换套衣服吧。”

他对着身后的张管家示意,张管家上前对闻菲行了一礼,恭敬道:“闻小姐,我已命人在客房里准备好了衣服,请您移驾先去沐浴,再换上衣服吧。”

闻菲十分委屈地点点头,起身跟着张管家一起出了门,结果不一会儿,闻韶也跟了出来。

他对张管家使了个眼色,张管家会意,退到了一边,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闻菲道:“哥哥,那个苏幕遮太过分了……”

“你闭嘴!”还不等闻菲抱怨完,闻韶已经厉声打断了她的话,“今日,我与苏幕遮比试,苏幕遮赢得是堂堂正正。你当刚刚我看不出来你想对人家的式神下手么?!你是闻家大小姐,居然为了讨好张家族长就做这种下作的事,你丢不丢闻家的人?!”

闻菲被骂得当即泪水就流下来了,她争辩道:“可是,又不完全是我的错啊,他那只老鼠把我弄得这么狼狈……”

闻韶的脸色暗沉沉的,说话也毫不留情面:“那是你活该,你喜欢张行若,就急着讨好张家族长,他们排斥苏幕遮你就跟着踩一脚。你可真正知道渡灵师是怎样的身份?我告诉你,就算是父亲都要礼让他三分,若不是张家对他有恩,他会来这里这么低声下气么!现在好了,苏幕遮在张家受了伤,你是导/火索,张家暂且不提,你等着其他家族如何指责我闻家吧!”

闻菲被他这话吓得哭都哭不出来了,她抓着闻韶的胳膊急道:“那……那我可怎么办?”她从没有想过这件事的后果居然如此严重。

闻韶甩开她的手,看着黑沉沉的天空,道:“我会去跟父亲说,你以后少来张家,安心待在家里修习法术就行了。改日我亲自去苏幕遮家赔礼道歉。”

说罢,他便扔下闻菲,一个人离开了。

闻菲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张管家上前来,似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对她道:“闻小姐,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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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路遇狐卿

再说苏幕遮这边,大鹏式神载着他飞上天空的时候,他已经进入了半昏迷的状态,灵气会自动为他修补身体内的创伤,但在此之前,他的身体就和普通人一样,会疼痛,也会因伤势过重自动进入休眠状态。

鼠爷焦急的趴在苏幕遮的胸口,就担心他会出事,察觉到风有点大,他对着大鹏喊:“蠢鸟,把你的翎羽竖起来,给蠢苏挡挡风,现在他的身体状况受不了太低的温度!”

大鹏式神鸣叫一声,竖起了翎羽,遮住了苏幕遮。

苏幕遮咳嗽了一声,悠悠转醒。对上了鼠爷担忧的……小绿豆眼,他道:“把我送回苏记吧,我的伤没事。”

鼠爷低下头,十分愧疚,道:“这件事情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更不会被最想亲近的人再一次狠狠伤害。

苏幕遮费力的抬起手,揉了揉它的小脑袋,道:“不怪你,咳咳……就算是张族长,我也不可能让他杀你。”

冷风吹来,苏幕遮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一般。

鼠爷看着他这样,十分担心,却又无计可施,眼见着苏幕遮又咳出了一大口血,它又对着大鹏喊道:“蠢鸟,再飞快点!”

苏幕遮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支撑不住,再次昏迷了过去。鼠爷感觉到有灵气一点一点涌入苏幕遮的身体,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它趴在式神的背上,努力向下看,查看这里离苏记还有多远。

正在大鹏式神努力地往苏记赶的时候,一片青云飞了过来,因为是在夜里,它几乎完全融入了空中。鼠爷与大鹏式神本来并未注意到,直到青云之上突然传来了一声迟疑地呼喊声:“苏幕遮?”

大鹏抬头,看到青云之上有一白发白衣的人,觉得他十分面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鼠爷的记性比较好,立马认出了这个人,连忙喊道:“狐尊殿下,这里这里!”

青云随即飘了过来,那上面站着的果然是久未曾出现的狐卿。他跳到大鹏的背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满身血迹,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苏幕遮,周身的气息立时动荡起来。他先给苏幕遮喂了一颗丹药,才怒火冲天道:“这到底是谁做的?!”

连大鹏式神都被他的气势所压,觉得翅膀的挥动变得困难起来。鼠爷连忙道:“狐尊殿下,是张家族长将小苏伤成这样的。”

狐卿隐约听说过一点苏幕遮与张家的恩恩怨怨,知道这张家族长算是苏幕遮的救命恩人,“但他也不能这样,以苏幕遮的性格,应该不能做出什么样的错事吧。”

鼠爷十分愧疚,将晚上在张家所发生的事情都给狐卿说了一遍,狐卿微微抿唇,半晌才道:“这件事不能怪你,都是那这人的错。不过,闻家,我可是记住了。”以苏幕遮的个性,定不会让自己所在意的事物受到哪怕一点一点的伤害。而今晚这一切事情的源头,就是闻菲那个女人。

一时间,狐卿和鼠爷都静默下来,狐卿将苏幕遮抱在怀里,取出方柔软的素帕,将他嘴角脖颈上的血迹轻轻地擦拭干净,然后望着他苍白的面容,渐渐出了神。

这个人呐,看似淡漠的可怕,将一切都不放在心里,但对于他所在意的事,却有一种近乎偏执的保护欲,不允许有任何外物能伤害它们。所以,经此一事,苏幕遮怕是要对张家那族长离心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自己在是否也能在将来的某一日,成为他所在乎的事物中的一员呢?

正在狐卿沉思之际,远方突然传来了一种异样的波动,他和鼠爷同时抬起头,就叫大鹏式神也警惕的鸣叫了一声。

那气息越来越近,带着一种恶意和贪婪。

“糟了!”鼠爷突然道,“这肯定是被小苏的血吸引来的。”

渡灵师的血肉是大部分鬼怪都极为垂涎的,现在苏幕遮吐了这么多血,明显是受了重伤,他们肯定会趁此机会前来袭击。

果然,不多时,天边就飞来了为数不少的精怪,他们的形态千奇百怪,一路直直朝着苏幕遮的方向涌来。

狐卿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这些精怪都不难对付,但消灭他们却要花费一些时间。而现在他们最缺的,偏偏就是时间。

大鹏式神仰天长啸一声,扭头看了鼠爷一眼,鼠爷会意,对着狐卿道:“狐尊殿下,刚刚大鹏鸟说,由它来对付这些东西,让我们先走。”

狐卿想了想,点点头,道:“也好,我们先回去为他疗伤。”说着他抱着苏幕遮跳到了青云之上,鼠爷也跟着一起。马不停蹄地向苏记赶去。

看着他们离开,大鹏式神的身上突然腾起了火焰,它的眼睛

和翎羽都变得金光闪闪,在黑夜里十分显眼。

它拦在了那些想去追苏幕遮的精怪们,眼神中带着傲慢与狠厉,今晚的事已经让它忍了很久,就拿这些不入流的东西发泄自己的怒火吧。

大鹏冲进了那些精怪之中,,满身的火焰将它们燃烧的噼啪作响,然后冒着黑烟纷纷落到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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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一刻不停地飞到了乌烟巷中,很快就到了苏记的屋顶上,狐卿也不管有没有人看到,直接抱着苏幕遮跳了下去。

鼠爷落到门前,大声喊道:“黄一黄二,快开门!”

不久之后,门一下子被从里面打开了,黄一黄二欢欣鼓舞地跑出来,就想给苏幕遮一个“爱的问候”,却见狐卿抱着苏幕遮,苏幕遮则是昏迷不醒,身上大片大片的血迹扎的人眼睛疼。

他俩一下子就急了,扑到狐卿身边,问他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狐卿面沉如水,道:“先进房间再说。”

黄一黄二点点头,将狐卿行了进去。

狐卿将苏幕遮小心的放在沙发上,然后释放体内的灵气,将其输入到苏幕遮的体内,加快他身体内内伤愈合的速度。

而黄一黄二则趁这段时间,从鼠爷那里将事情问了个清楚。顿时怒不可遏,小苏这么多年对张老头是怎样的,张老头他难道就看不出来么。就算这一掌是误伤,他也不派个人来照顾小苏,做人还能更过分一点么?!

第一百零二章 梦魇

而黄一黄二则趁这段时间,从鼠爷那里将事情问了个清楚。顿时怒不可遏,小苏这么多年对张老头是怎样的,张老头他难道就感受不到么。就算这一掌是误伤,他也不派个人来照顾小苏,渡灵师的血肉最吸引鬼怪,更不用说再这么虚弱的时刻。张家人还能更过分一点么?!

黄二气愤不已地道:“明年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让小苏再去张家了,这次是受伤,那下一次会不会直接就被那张老头打死了?!”

黄一“切”了一声,道:“你认为小苏会不去么?别开玩笑了,自从来苏记后,他每年都会回去张家,张老头哪一次给过他好脸色看,可小苏哪一年缺过席?我觉得恐怕只有等张老头死了后,小苏才有可能不去了。”

鼠爷的情绪还是有点失落,它不是第一次见苏幕遮受伤了,实际上,跟着苏幕遮一起渡了了这么多年的鬼,苏幕遮受过的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但唯有这次,苏幕遮伤得这么狼狈,只因为那一掌不仅落在他的身体上,更是狠狠落在了他的心上。

狐卿给苏幕遮渡完灵力,感受到他的呼吸渐渐平顺了,这才放下心来。

黄一黄二围到苏幕遮身边,问狐卿:“狐尊殿下,小苏他的伤势怎么样了?”

狐卿道:“虽然是伤了筋脉,五脏六腑也受到了震荡,但好在他的身体恢复速度快,而且可以自动吸收灵气,所以倒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这几日,他都要卧床好好静养,不能做太剧烈地运动。”

黄一黄二点点头,看在狐卿对苏幕遮这么关心的份上,他们决定大度一点,就不再追究他经常来蹭饭的事情了。

苏幕遮的情况却不像众人预想的那样好。因为此时,他陷入了一场没有光明的梦魇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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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似乎是又回到了年幼之时,矮小苍白,瘦骨嶙峋。

周围是一片荒芜的草地,他跌跌撞撞地前行,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突然,天色暗沉了下来,周围传来了诡异的鸣啸声,一双双闪烁着绿色幽光的眼睛在四面窥视着他,在黑暗中蠢蠢欲动,似是想找机会扑上来,撕碎他的身体,吞噬他的血肉。

他感到十分惶恐,却不知如何逃离。只能坐在原地,抱着膝盖绝望地等待着。直到,那个人的到来。

那个男人身材高大,从黑暗中走开,似乎全身都散发出温暖明亮的光芒,驱散了这世间的黑暗。他的面容很年轻,带着笑意,缓缓走到自己的身边,对着自己伸出了一只手,道:“跟我走,我带你回家。”

家?家是什么?是那种有着明亮的灯光,有人关心呵护,不用看到那些狰狞可怖的怪物的地方么?

苏幕遮看见自己怯怯的伸出手,将小手放进了男人的大掌中。男人笑了笑,随即合上了手指。他能感觉到,男人的手有些粗糙却又十分温暖。

男人就这样牵着他一步一步向前走,步伐所到之处,那些拥有绿色眼睛的怪物在一瞬间全都烟消云散了。

……………………………………

画面一转,他跟着男人一起来到了一个十分大的宅子里,这里有很多小孩子。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有些害怕,下意识地就躲在了男人的背后。

男人却转身将他抱了起来,然后对着那些孩子说:“以后他就是我们的家人了,让我们欢迎这位新成员吧。”

小孩子们纷纷鼓起了掌,脸上洋溢着童真的微笑。

他轻轻靠在男人的怀里,想着,他不在乎这些孩子欢不欢迎他,他只希望男人不要抛弃他。他会很乖,好好听男人的话的。

男人转过头,微笑着问他:“我叫张紫云,你有名字么?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帮你取一个。”

他很想男人帮他取个名字,但是脑海里却一直有声音在对他说话,他只能回答:“我叫苏幕遮。”

男人的脸微微僵了一下,笑容也渐渐变淡了。他将自己放下,道:“一会儿就会有人给你安排住处的,以后你的名字就叫苏幕遮了。”

他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看着男人慢慢地走远了。

他跟这些小孩子相处了几天后,才明白他们与自己是不一样的。他们的眼睛颜色是黑色的或棕色的,他们也看不到那些漂浮在空中,隐藏在角落里的或完整或残缺的东西。

男人很少来看他,好不容易过来一次,态度却变得十分冷淡。他不敢抱怨,甚至连一点委屈都不敢生出,唯恐男人会不要他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发现告诉给男人。男人的脸色却陡然变得十分奇怪。他抓着自己,面色激动地问了许多问题,然后再次匆匆地离开了。

从此以后,男人对他的态度就像换了一个人,变得刻薄无比,他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只能默默地承受着,严格按男人的要求去做。

可即使是这样,男人的态度也越来越坏,他每次过来时看自己的眼神都是嫌恶无比,还不断地强调着:“你记住,你永远都不是我张家的人,我不会承认你的身份。”

小孩子也开始欺负他,说他是怪物,不再和他一起玩耍,甚至有一次,还合伙将他推到了张家里的水池里。

这一场闹剧将男人引来了,男人站在岸边,冷眼看着他从水池里艰难地爬上来,回头只淡淡地对那些孩子说了一句,以后不许再这么欺负人。对他,则是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

还好那是夏天,就算全身都湿透了,他也没有得什么病。只是,那种冷到心中的感觉,他到现在都无法忘记。

随着年岁愈大,男人开始带他出去捉鬼。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了,原来自己看到的那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叫做鬼。看着男人挥动着斩妖剑,将那些穷凶极恶的东西斩于剑下,他的心中也生出了无限的向往,想象着自己何时才能同男人一般厉害。到那时,男人应该就不会讨厌他了吧。

结果,还没等他实现这个心愿,男人便将他带到了苏记,扔给了他一串钥匙,然后告诉他,以后这就是他的家了,让他不要再回张家,张家不欢迎他。

他看着男人毫无留恋离去的身影,恍惚间才察觉到,原来在他的记忆力,存留最多的也只有男人的背影了。

他终是鼓足勇气喊了一声“族长”,男人的脚步停顿了一瞬,到底还是没有回头。

直到男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低下了头,只感觉自己的心中,荒芜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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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卿时时刻刻在观察苏幕遮的情况,于是很快就察觉出他的不对劲了,苏幕遮的呼吸十分急促,脸色却白的像张纸,看起来脆弱无比,一碰就碎。他的额头上冒出了大滴的汗珠,连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湿了!

他急忙凑近去查看,黄一在旁边道:“小苏是被魇住了。”

狐卿一愣,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试着呼唤苏幕遮的名字,却怎么也无法将这个人从梦魇中唤醒。

万般无奈下,狐卿只得将苏幕遮从沙发上抱了起来,然后紧紧地搂在了怀中。就像哄小孩那样,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在他耳边温柔的说着“别害怕,我就在这里”。

或许是狐卿的胸膛太温暖,或许是他的声音太轻柔,苏幕遮终是平静了下来,窝在狐卿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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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秘密暴露 (求收藏)

黄一黄二“扒”在沙发上,看着苏幕遮宛如新生的幼孩一般,全身心信任地依赖着狐卿,不禁狠狠咬了咬手指头。他们绝不承认,他们这是嫉妒了,哼!

狐卿对着黄一黄二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照顾他就好。”

黄一黄二想了想,他们在这里也不能帮任何忙,便点了点头。正当他们要离开时,窗外突然传来“笃笃”两声,原来是大鹏式神回来了,它的身上还隐隐有火光闪烁。黄一刚上前打开窗户,大鹏便化作了一张折纸飘了进来。

鼠爷上前叼起折纸,将它放在了桌子上。在灯光的照耀下,它隐隐觉得大鹏式神折纸的颜色不一样了,不由转过头,问黄一黄二道:“你们看,它的颜色是不是变了?”

两只小鬼忙上前查看,果然见那原本纯黑色的折纸竟隐隐透出了金光,变成了看起来十分神秘的金黑色。

黄一年岁够大,也见多识广,他细细看了半天后,对鼠爷解释道:“大鹏式神这是升级了。”

“升级?”鼠爷更为迷惑,“式神还可以升级么?”

黄一点点头,道:“灵师制造式神的时候,会根据自己的需要将它们做成不同的形状和物种。因为物种不同的原因,它们体内会潜藏着不同的技能。若是能找到契机将这些潜能触发出来,式神自然会升级了。”

当然了,这也是十分困难的,式神能否升级与制作他的人的能力有很大的关系,一般人的力量很难达到足以使式神升级的程度。但大鹏式神不同,它本来就是由苏幕遮将自己的一份灵识分割出来做的魂魄,再用浸了黄泉水的秘制符纸做成身体,这两样综合起来,所以大鹏式神才拥有自己的意识,还这么强大。

再加上,苏幕遮体内的四大凶兽已经觉醒,他还与其中的两位结成了契约,所以体内的力量也拔高了一截,连带着大鹏式神也在今晚的战争中升级了。

鼠爷本来还是有些羡慕的,但听到“因为物种的原因它们体内会潜藏着不同的技能”时,脸黑了。

它记得当初自己因为个人爱好,非要让蠢苏把自己的形态做成荷兰鼠,那荷兰鼠的隐藏技能是什么,吃和拉么?!如果它触发了这些技能后,是不是也会也会……

不得不说,鼠爷的反应,和苏幕遮当时知道与饕餮结契后会拥有他的力量时的反应一模一样,一主一宠在这种问题上,脑洞同步了。

黄一看着鼠爷听着听着,突然就变成了一副便秘脸,有些莫名其妙,刚想问它怎么了,鼠爷就“嘭”的一声变回了折纸,落在了大鹏折纸的旁边。

黄一无奈地耸耸肩,带着这两张折纸和黄二一起离开了。

狐卿见时间已经很晚了,便想将苏幕遮放下,然后施法术帮他换掉身上沾染了血迹和汗水的衣服。谁知他一动,苏幕遮便似有意识一般,收紧了手臂,紧紧攥着狐卿的衣服,连眉头也皱起来。

狐卿无法,只能对着他说:“你要是不换衣服,晚上睡觉会不舒服的。”

可苏幕遮已然陷入了黑甜的梦乡,哪会回答他。

狐卿这还是第一次见苏幕遮一副小孩子耍赖的模样,不由笑了出来,自言自语道:“我看到了你这样的姿态,你可别在醒来后,恼羞成怒要杀我灭口啊,渡灵师大人。”

说完,他抱着苏幕遮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带着他进浴室一块洗个澡。作为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狐尊殿下,狐卿可是一只拥有严重洁癖的妖,肯一直抱着满身脏污的苏同学,已经是做了很大的让步了。若晚上还要搂着这样脏兮兮的苏幕遮一起睡,那他是真的接受不了了。

一想到共浴和抵足而眠,狐尊殿下就从心底松了一口气,还好苏幕遮是个男子,做这一切并不算出格。若是个姑娘的话,他还不得头疼死。

不得不说,虽然狐尊殿下属于以“魅”闻名的狐妖一族,但他的思想却一直还停留在一千年前╮(﹀_﹀)╭。

苏幕遮就这样一路被狐卿抱到了浴室里,简直就像只无尾熊扒在人家身上。

狐卿打了个响指,水龙头自动打开,渐渐充满了整个浴缸。他伸手试了试水温,微微有些烫,但还在人体的承受范围内。

狐卿抱着苏幕遮,将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了下来,越脱越是心惊,因为连苏幕遮穿在最里面的衬衫上都有斑驳的血迹,这是吐了多少血,才造成了这样的情况?

同时他也在心里下定决心,无论用怎样的手段,明年都不会再让苏幕遮回张家了。

待苏幕遮被除去全身的衣服,浑身赤/裸后,狐卿小心地将他放在了浴缸之中。苏幕遮起初还因少了温暖源稍稍挣扎了一下,但在全身都浸入温暖的水中后,他最终还是乖顺了下来。

狐卿也脱掉了衣服,准备好好洗个澡,虽然他可以使用法术清除掉身体上的污秽,但倒底不如热水流过身体来的痛快。

结果,洗着洗着,狐卿发现身边的人似乎没有了动静,好像连同呼吸都一同消失了,他扭过头一看,顿时就变成了-_-||的表情。

原来苏幕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滑进了浴缸里,整颗头都浸入了水中。他似乎也不觉得难受似的,就那样静静地飘在水上。

虽说到了渡灵师这样的级别,如果口鼻被堵住,可以用灵窍来呼吸,但还是会不舒服。所以狐卿只能又好气又好笑地关掉了莲蓬头,将苏幕遮从水中给捞了起来,然后自己也跨入了浴缸之中。他是不指望苏老板能自己老老实实泡在浴缸里不被淹死了。

浴缸并不算大,装一个男人的身体倒还有空余,但再来一个体型更“庞大”的嘛,那就有些捉襟见肘了。狐卿让苏幕遮的背靠在自己的胸前,然后认真的给他擦拭着身体。结果到了背部的时候,他的动作一顿。因为,他看到苏幕遮背后那诡异的纹身了。

同是妖族,狐卿自然一眼就辨认出那四只狰狞的兽头便是上古四大凶兽,他们周围还环绕着细细的锁链,其中,梼杌和饕餮身边的锁链是黑色的,而穷奇和混沌身边的锁链却是红色的。

这纹身栩栩如生,纹在苏幕遮白玉一般的背部,有种说不出的旖旎风情。可狐卿却无心欣赏,他用指间轻触着苏幕遮的背部,渐渐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应当不是什么纹身刺青之类的,以苏幕遮的个性,不会喜好这种东西。所以只能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封印——上古四大凶兽不知何种原因被封印在了苏幕遮的体内。

其实他早应该想到的,上次对付螭魅时,其他妖王提前离开,而且语焉不详。还有捕捉噬魂者的时候,那一声响彻天际的龙吟,并不是夕兽那种半吊子异兽能发出的。

这封印应该是一种契约,而那束在凶兽身上的锁链的颜色不同,说明苏幕遮很有可能已经与其中两只结成契约了。(不愧是活了两千多年的老狐狸啊,一下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给猜出来了。)

……………………………………

思及此,狐卿的眼神有些黯沉,他紧紧盯着苏幕遮毫无防备的睡颜,不知怎的,心底竟生出了些怒火,而且这怒火还隐隐有攀升之势。他有些不能接受苏幕遮竟然有事瞒着自己,明明他们已经算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了,苏幕遮莫非是不相信他狐卿的为人么!

他倒是没想过,因为身份种族的不同,苏幕遮这样做完全是合情合理的。他自己也没有把狐族的事全部说给苏幕遮。但是无论是人还是妖,在陷入愤怒之时,都是没有机智可言的。所以狐面色阴沉的看着苏幕遮的背,似乎是想把他看出一个洞来,完全忘了再帮他沐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浴缸里的也慢慢变凉了。苏幕遮打了个喷嚏后,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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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狐卿发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浴缸里的也慢慢变凉了,苏幕遮打了个喷嚏后,睁开了眼睛。

他十分惊悚地发现自己正浑身赤/身裸/体地坐在浴缸里,而且浴缸里的水已经有些凉了,刺激地他又打了个喷嚏。苏幕遮的意识还不太清醒,只在心里想着,自己并没有在冬天里泡冷水澡的习惯吧?

不舒服的动了下身体,苏幕遮感觉背后看着一个带着温度的坚硬中又有点柔软的“肉墙”,他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头,与还在生闷气的狐卿来了个四目相对。

苏幕遮:“…………”

狐卿:“…………”

……

死一般的沉默……

夭寿啊,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苏幕遮颤巍巍的举起右手,和把自己搂在怀里的某只狐尊殿下打招呼道:“你好啊,狐卿。”

接下来该怎么说,难道说“好久不见,今天在我家浴缸里相遇,真是好巧啊!”么?

我们的渡灵师大人,从出生到现在头一次与人(妖)裸/裎相对,受到的冲击过大,大脑皮层由此发热,致使cpu陷入了重启状态中。

狐卿盯着苏幕遮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脸,不知怎么的,心中的怒气一点一点的消散了。他叹息了一声,放开了环住苏幕遮腰部的手,看着他动作僵硬地游到了浴缸的另一头,他暗中用法力催热了浴缸中的水,以期苏幕遮能泡的舒服一点。

苏幕遮自然也感受到了,他到了浴缸另一头后,转过身来懒洋洋地将自己的身体浸入了热水中,抬眼以询问的眼神看向狐卿,希望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狐卿会意,开口道:“你还记得你这次从张家回来时受伤了吧?”

苏幕遮垂下眼,点了点头。

狐卿又道:“我回来时正好看到了你,便先为你疗伤。被你的血的味道所吸引,我们一行又受到了鬼怪的袭击,你的大鹏式神便去对付它们了,而我就带你先回来苏记了。”想到了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坏笑,“你吐了一身血,我本来想用法术帮你换衣服的。可你却扒着我不肯松手,还弄得我一身汗水。没办法,我只能抱着你一起来沐浴了。”

苏幕遮本来还在很淡定地听着,结果越听越震惊,到最后面瘫脸上都出现了裂缝了。

他只得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你说大鹏鸟去对付那些鬼怪了,那它如今回来没有?可曾受伤?”

狐卿回答:“大鹏式神已经回来了,它很厉害,不仅杀死了所有居心叵测的精怪,还在战争中升级了。”

这是自醒来后,第一个令苏幕遮精神一振的消息。他不由地撑着缸沿,想要从浴缸中站起来,道:“我之前制造它的时候,便期待它能触发体内隐藏的技能。我要去看看,倒底是哪一项技能出现了。”

谁料,因为伤势未愈,而且浴缸湿滑,苏幕遮这一下没有站起来,又坐了回去,还溅了自己一脸的水花。

狐卿:“……”

气氛实在尴尬,狐卿只好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大鹏式神的技能不止一项。”

苏幕遮淡定地点了点头,仿佛刚刚那个出丑的人不是他一样,他道:“大鹏式神有日行万里,御火纵水,化为鲲鱼这三项技能,每触发一项,便可向上升一级。”

狐卿“嗯”了一声,似乎对这些并不关心,而是问出了今晚一直想问的问题——“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你背部的刺青是怎么回事。”

苏幕遮的身体一僵,若是狐卿刚刚帮自己洗澡,看到自己背上的东西并不奇怪。但被他这一问,自己心中产生的这种做了亏心事一样的心虚感是怎么回事?

他抬起头,注视着狐卿,道:“你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猜出来了吧。”

“的确。”狐卿并不否认,“但我希望你亲口把这些事情告诉我。”

苏幕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了狐卿,包括四大凶兽是怎样出现的,又为何出现,以及他是如何与他们结契的,全都毫无隐瞒的说了出来。

苏幕遮一直都是那种若把一个人当做好朋友,便会对对方掏心掏肺的人。

狐卿的脸色随着他的讲述慢慢变得凝重起来,等苏幕遮讲完之后,他开口道:“你是说,或许过不了多久,百鬼就会现世,不仅无法避免,还要由你来消灭它们?”

“嗯。”苏幕遮点了点头。

狐卿的气息却突然变得危险,他从浴缸里站了起来(动作比某人干净利落多了,更不像某人那样丢人),俯视着苏幕遮,眼神有些阴沉。

苏幕遮微微撇过头,他刚才差点就被狐卿的裸/体闪瞎眼了好不好!随后,他感觉到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将他的脸强行掰了过来。

狐卿俯下身,捏着苏幕遮的下巴,逼迫他与自己对视,冷冷道:“我若不问你,是不是就永远不知道,你竟将自己陷入了如此危险的境地了?”

苏幕遮被他的眼神看地不太舒服,却又避无可避,只能道:“这并不算危险,渡鬼救人是我的职责。而且我也不一定会……”

“不一定会殒命是吧?”狐卿打断他的话,怒气更盛:“我也听说过,遇到百鬼的渡灵师没有一人有好下场。你认为你已经强大到可以摆脱这个诅咒么?!”

“并没有。”苏幕遮也与他对视写,眼神中无波无澜,“即使没有好下场,我也不会在乎,我对这个世界并没有羁绊。如果能与百鬼同归于尽,也算死得其所。”

狐卿知道他些话是认真的,一肚子怒火顷刻间就像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突然感觉到有些疲惫,松开了手,转身走出了浴缸。

“等等,”苏幕遮在背后叫住他,“你上次与我结的契约,我已经知道隐藏的那部分内容了。如果我将来真的殒命,你不要用你的命来救我。”

狐卿动作停了一下,然后施法换了身衣服,转过身道:“先出来吧,泡太久对身体不好。”

苏幕遮还要说话,就被狐卿从浴缸里一把抱了出来,也不顾苏幕遮身上的水珠会不会弄湿自己的衣服。

“唔!”苏幕遮忍不住惊呼一声,挣扎道,“我自己来就好。”

狐卿用灵力将他身上的水珠烘干,然后也给他变出了一套衣服穿上,才道:“别再说让我不高兴的话了,我的脾气可不如你想象的好。”

苏幕遮踌躇了几番,最终还是安静下来。他现在连站起来都很困难,苏记中又没有其他的人,他只能依靠狐卿了。

任狐卿将自己抱到房中后,在床上放好,苏幕遮问道:“好久都没见到你了,你去哪里了?”

记得上一次与狐卿分别也是在他昏迷的时候,而这一次再相遇,自己又是昏迷不醒……想到这里,渡灵师大人有些微微汗颜。

狐卿坐在床头的椅子上,眼神飘移了一下,才道:“我跟狐玖一起回她父亲那里去了,她父亲是上一届的狐尊,也是我的师父兼义父,对我的帮助很多。所以在听说他身体不大好的事后,我便匆忙赶回去了。”

苏幕遮点点头,然后打了个呵欠。狐卿见他这样,道:“你先睡吧。我晚上在这里打坐调息,等明日你可以自由行动了,我再离开。”

苏幕遮看着他的身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连日来的疲惫如潮水一般袭来,他阖上眼睛,渐渐陷入了安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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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吃人事件(1)

狐卿看着苏幕遮熟睡的侧脸,微微叹了一口气,将视线移到了窗外。若是将来百鬼临世,苏幕遮会殒命,他定不会袖手旁观,就算把自己的半条命给他也没有关系。

狐卿对于苏幕遮的感觉十分复杂,最初他本来只是想借用苏记附近的地方,为狐族更好的发展。后来与苏幕遮渐渐熟识,他才发现这个人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淡漠,他强大,冷静,果断,却有着一些未消泯的孩子气;他重义气,又十分有爱心,有颗热心肠;他知恩图报,重感情,守承诺。让狐卿不由对他越来越欣赏。

他与苏幕遮联手作战了几次,都曾倾尽性命帮助对方。至今,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已然纠缠不清,所以自己才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会死去。

想到这里,狐卿有些庆幸自己早早与他结成了那契约了,虽然当时只是一时兴起,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却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其实,狐卿这次同狐玖一起回去看望前狐尊,发现他的身体很健康,并没有任何生病的迹象。前狐尊之所以将狐卿传唤回来,不过是为了一件事——希望他能娶狐玖。

可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狐卿一直都是把狐玖当做妹妹看,从没有对她生出过任何绮思。所以当前狐尊将这件事说出来后,狐卿断然拒绝了。

前任狐尊知道他不愿,虽有着失望,但倒底还是尊重了他的意愿,并不逼迫。倒是狐玖,知道了这件事后,当晚就来到了狐卿的房间里,泪眼婆娑地向他表白了心意,并且一件一件脱下了自己的衣服,表示可以将自己的身体献给狐卿。

狐卿看着那宛如白瓷一般完美的躯体,却没有一点意动,甚至在心里觉得有几分烦躁。小时候那个爱哭爱撒娇眼神纯洁的小姑娘,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

狐卿的思想一直都很传统,他若不爱一个女子,定然不会娶她。就如狐玖,他可以倾尽一切去宠她,却不会和她成亲,只因为自己无法给她她想要的爱情。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十分可悲的,狐卿更希望狐玖能找一个真正爱她的人,幸福地渡过这漫长的妖生。

所以他只是上前为狐玖披上了衣服,告诉她暂时不要去狐宅,好好在这里冷静一下,便匆匆离开了。在归来的途中,正好遇到了苏幕遮……

狐卿闭上了眼睛,脑中不期然又出现了狐玖婆娑的泪眼,只觉一阵心烦意乱,连调息都无法进行下去了。他索性来到了苏幕遮的床边,然后躺在了空余处,也闭上了眼睛,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现在先睡觉!

于是,我们一直都很冷静睿智的狐尊殿下,在这一刻,傲娇了……

………………………………………

第二天醒来时,苏幕遮发现屋内只剩自己一个人了,狐卿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只在床头的桌子上留下了一瓶丹药,丹药下压着一张纸,嘱咐他记得按时吃药。

苏幕遮活动了一下身体,发觉动作已经比昨日灵活多了。他从床上坐起来,收好了丹药和纸张,决定哪日碰到狐卿时,一定好好跟他道谢。

他慢腾腾地走出了房间,觉得有些饥饿,便打电话叫了份外卖。

“小苏小苏小苏,你醒啦!”见苏幕遮坐在沙发上,黄一黄二热情洋溢地扑了过来,要不是他们没有实体,苏幕遮简直都要起身避让那过于夸张豪迈的动作了。

两只小鬼围在苏幕遮的身边,小心打量着他,问道:“小苏,你的身体没什么事了吧?”

苏幕遮道:“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再修养上两日就差不多能痊愈了了。”

两只小鬼都点点头,黄一道:“这两日你就待在家里不要外出了,好好修养。”

苏幕遮躺在沙发上,说:“那也要这两天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我才能安心待在家里。对了,大鹏式神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它。”

“你等下。”黄二瞬间消失在了房间里。不一会儿,又带着一张折纸重新出现了。

苏幕遮接过大鹏式神的折纸,果然感觉到了不同,它的颜色变成了黑金色,气息较之往日不也变得更为强悍,握在手里,都能感觉其中能量的震荡。

将它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苏幕遮最终确定了,大鹏式神获得了御火的能力(没有接近水自然触发不了纵水的能力),虽然只是触发了一个技能的一半,也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他放下折纸,又问道:“鼠爷呢?它没事吧?”

黄二闻言,不高兴的嘟起嘴,又去将鼠爷的折纸拿了过来,然后抱怨道:“小苏,你怎么都不关心我和哥哥呢?你当时受伤,我和哥哥都要急死了。”

苏幕遮被逗的差点笑出来,他强忍着笑意,故作遗憾道:“再说我不关心你们,我可就不给你们做新口味的香烛了,唉这个时令超市里好像又进了百香果呢……”

“我们什么都没说,”黄一忙捂住黄二的嘴,咽了口口水,道:“小苏可是最关心我们的,黄二,你说是不是?”

黄二乖乖地点了点头,这时,屋外正好响起了敲门声,他便麻溜地从哥哥的手下钻了出去,屁颠颠去开了门。

屋外的外卖小哥看到门开了,正想说话,却发现门口空无一人,他有些疑惑的大声问:“苏先生你在家么?”

“麻烦你进屋吧,”苏幕遮听到他的声音,在屋里道:“我现在不方便出去。”

外卖小哥只能拿着外卖进入了屋中,正好与沙发上的苏幕遮打了个照面。

苏幕遮觉得这人有些面熟,但具体在哪里见过他也不记得了。倒是外卖小哥将外卖放在桌上,然后十分热情地跟他打招呼:“苏先生你好,我叫卫明,谢谢上次您给的那张符纸。”

早上他得知苏记香烛纸扎铺里的那位苏先生又叫了外卖,就连忙和朋友换了班,提着外卖准备亲自来向救命恩人道谢。

听他这么一说,苏幕才想起这卫明就是上次差点被女鬼抓去当替死鬼的人,他摇摇头,道:“不用谢,这次的外卖是多少钱,我付给你。”

卫明赶紧摆手:“救命之恩我还没有报,又怎么能收您的钱呢?这一顿就算我请您了。”

苏幕遮也不推辞,准备开始吃饭。结果见卫明还站在这里,欲言又止。不由抬头问他:“卫先生还有什么事么?”

卫明咬了咬牙,直接坐到了沙发上,他犹豫着问道:“苏先生,请问您是天师,或者道士么?”

“差不多是这样。”苏幕遮顿了一下,道:“准确来说,我是灵师。”

卫明并不知道这三者的差别,但在这并不妨碍他对苏幕遮产生出盲目信任的心里。这会儿听说苏幕遮的身份确实不一般,便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苏先生,我女朋友家乡那边最近出了一点怪事,闹得人心惶惶。我想请问您能不能帮帮忙?”

苏幕遮挑眉,道:“说来听听。”

卫明便将他所了解到的都告诉了苏幕遮——

原来,卫明有一个交往了六年的女朋友,他的家乡在山里,虽然并不算落后,但也比不得外面那些大城市经济发达。

那里的景色很美,高树林立,人们的生活节奏普遍比较慢,日子也过的平和而安定。

然而两天前,居民却在村子里发现了一具尸体,那尸体惨不忍睹,全身血肉模糊,肢体残缺不全,很多地方都露出了森森白骨,白骨上也遍布着牙印,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生生啃食成这样的。

很多年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惨案了,村民们都十分惊恐,连忙拨打电话报了警。

“警察来案发现场进行了调查,只在尸体旁发现了长长的拖行痕迹,循着痕迹往回找,却什么都没有。”卫明皱眉道:“警察初步判断这个人是被狼咬死的。但我女朋友的邻居却在私下里说并不是这样的,那夜,他曾在那个地方看到了一只巨大的黑影,到了第二天那里就有人死了。那样大的身影并不是狼能拥有的。本来,大家以为事情也就是这样了,没想到在随后两天,村子里其他地方又相继出现了几具尸体,他们的状况几乎与第一具尸体一模一样。”

第一百零六章 狐卿的威胁

“警察来案发现场进行了调查,只在尸体旁发现了长长的拖行痕迹,循着痕迹往回找,却什么都没有。”卫明皱眉道:“最后警察初步判断这个人是被狼咬死的。但我女朋友的邻居悄悄说并不是这样的,那夜,他曾在那个地方看到了一只巨大的黑影,到了第二天那里就有人死了。那样大的黑影不可能是狼能拥有的。大家本以为事情就是这样了,没想到随后两天其他地方又相继出现了几具尸体,他们的状况几乎与第一具尸体一模一样。”

苏幕遮问:“你是如何知道这么详细的?”

卫明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因为发现尸体时我女朋友也在场,她就把这件事告诉我了。而且她还偷偷拍了尸体的照片传给了我,您看。”

说着他掏出了手机找了一张照片,然后把手机递给了苏幕遮。

苏幕遮握着手机,仔细看着上面的照片,照片的分辨率不算高,有些模糊,但还是能勉强看得清,看来这是卫明的女朋友在匆忙之中拍下的。照片上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从被啃食的还剩下大半的脸部来看,应该是一位中年男性。他的喉管到腹部的身体部分全部被掏空,暴露出的骨头上还沾着一片一片黑红的肉,连着筋脉看起来好不可怖;他的腿脚和手臂却是完好的,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微微扭曲着;最奇怪的是他的头颅,无论怎么看,似乎都要比正常人的头颅要扁平一些。

这样的照片本来是极为恐怖的,看一眼估计会让人的肠胃不舒服很久。但苏幕遮的眼神和脸色却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一副天塌下来都不变色的样子,只因为比这还要血腥狰狞的画面他看的太多了,早就磨练出了一颗波澜不惊的心。

卫明观察着苏幕遮的表情,不由在心里暗暗赞叹。当时他看到这张照片时差点被吓尿了,苏先生却能如此淡定,他的年龄看起来并不大,却比自己要强太多了。

苏幕遮的眼睛还盯着照片,嘴中却问卫明:“尸体的大脑可还完好?”

卫明一愣,想了半天,才道:“应该是完好的吧,警察似乎并没有说那里有什么异常。”

苏幕遮点点头,道:“好吧,这个人并不是被狼杀死的。而且不出三天警察们就会发现,这个人的大脑中的脑髓早已消失不见了。”

“!”卫明惊住了,忙来到苏幕遮的身边,跟他一起看那照片。强压住身体内的不适感,他问道:“苏先生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苏幕遮摘下了眼镜,指着照片尸体头部的位置道:“你女朋友拍下这张照片时,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并不长,又是在这样冷的天气里。你看他的躯体都僵硬了,头颅却有些软绵绵的,而且……”他顿了一下,看向卫明,道:“我在他头顶百汇穴的位置看到了一个散发着妖气的洞,说明那东西在他死前或者死后,将他的脑髓给吸干净了。”

卫明闻言,又仔细看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他不由看向了苏幕遮,这才发现这位苏先生的眼睛居然是银色的,近距离对视时会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他刚要开口,已经猜出他要问什么的苏幕遮便答道:“我这是天生的阴阳眼,可以看到天地间一切种族的气息。”

卫明傻愣愣地点点头,觉得活了这二十七年,他的三观在今天这一天被完全给倾覆重建了。

苏幕遮将手机交还给他,然后道:“想喝水的话还请自便,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无法招待你,非常抱歉。”

“不用不用,既然苏先生的身体不适,那,那我就不打扰苏先生您了,我先回去了。”听苏幕遮这样一说,卫明只能强忍住遗憾站起身来,虽然他十分担心女朋友和她家里人的安危。但苏先生看起来的确很虚弱,若他在这个时候还要开口让救命恩人来帮忙,那也太没有良心了。

正当卫明转身要走的时候,他听到背后传来苏幕遮有几分慵懒的声音:“明日再来我家来吧,我看能不能帮你解决这件事。”

卫明转过身,又惊喜又不好意思,他对着苏幕遮深深地鞠了一躬,郑重道:“谢谢苏先生。”

苏幕遮看着他激动地脸道:“回去让你女朋友马上删了那些照片,你也是。然后记得在家里给死者上柱香,再磕三个头,请求死者原谅你们的不敬。”

现在的年轻人的“死者为大”的观念越来越淡泊了,无论在什么情况下碰到什么什么东西都敢拿东西去拍摄。这就导致了某些孤魂野鬼被惊扰,然后跟着这些人一起回家,闹腾出了许多令人头疼的事情。

看到卫明点头后,苏幕遮才摆摆手道:“你先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卫明又向他鞠了一躬,然后兴冲冲地走出了苏记。在走了一段距离后,他准备掏出手机,给女朋友打个电话叮嘱一番,结果刚把手伸进口袋时,就发现口袋里多出些什么纸质的东西。他把这些东西掏出来一看,竟然是几张人民币,钱数还正好与苏先生那顿外卖的钱数相符!

卫明拿着钱有些傻眼,这…………

再说苏记,苏幕遮这边,刚和卫明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没来得及吃饭,外卖都有些凉了。他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站起身,拿着外卖走到了微波炉边,准备把它加热一下。

黄一黄二在这时又凑了上来,从卫明来送外卖一直到他离开,他们都在这个房间里。卫明看不到他们,他们却是在一旁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小苏,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好,不能再出门去了。”黄一劝道,“而且这件事一看就很危险,你要是再发生什么事怎么办?”

黄二也跟着道:“对啊对啊,这件事不能急于一时,小苏你要实在放心不下,可以跟你认识的天师道士们联系,请他们去帮忙的。”

苏幕遮看着微波炉上亮起的灯,慢悠悠道:“不行,这件事必须我亲自出马。”

“为什么?”黄一黄二异口同声地问道。

苏幕遮转头看着两只小鬼,道:“因为这次死者身上残留的妖气很奇怪,似乎只有灵师才能看到。”而他们所认识的灵师只有周玉,但也明显不可能让周玉去涉险。

黄一黄二这次没有话说了。小苏总是这么固执的一个人,一旦决定做某件事,就绝对不会有所更改。

苏幕遮热好了饭,准备端到饭桌上,结果就见黄一将黄二一起拉扯走了。他也不在意,两只小鬼经常会动不动消失掉,也不知道要去做些什么。只要他们没有危险,苏幕遮也就不会多管。

吃过饭后,苏幕遮正准备打坐调息,就听到门被一把推开,随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不由抬头向门口望去,就见狐卿大步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十分愤怒。

在这大白天,他的狐耳和身后蓬松的狐尾还露在外面。一身银色的长袍在身后形成一个飘逸的弧度,衣襟的高度也不高,露出小半块结实白皙的胸膛。他这副样子,让苏幕遮的眼睛不由开始疯狂/抽搐起来。

狐尊殿下,乌烟巷中虽然并不算热闹,但这个点外面还是有人的,您也不收敛点,就不怕别人发现么?

狐卿显然是不怕的,一进来就对着坐在沙发上的苏幕遮质问道:“你明天又要出去帮人捉鬼?”

“啊,不是捉鬼,是捉妖。”苏幕遮被他这气势唬了一下,下意识道。

狐卿坐在他身边,有些烦躁道:“我的意思是你伤还没好,就又要外出么?!”

苏幕遮点点头,答道:“发生了这种事,我不能坐视不理。一天没捉住那妖怪,死的人就会愈多。”

“好吧,”狐卿知道他已做好了决定,有些气馁道:“我就知道你是非去不可了,我明日陪你一起。”

苏幕遮摆摆手拒绝了:“不用了,你们狐族事情也多,我已经麻烦你很多次了,这次自己去就好。”

“非要等我给你收尸你才甘心!”狐卿的情绪却激动起来,过结果这句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了,又道歉道:“抱歉,我不是诅咒你的意思。我这几次见你,你都是受伤昏迷不醒,所以我比较担心。”

实际上,当他得知苏幕遮将来要面对百鬼时,心中的担忧和烦躁就没有停止过。

苏幕遮倒是笑了,他并不介意狐卿的话不好听,只道:“那几次都是失误,我此次出行定会万分小心的。”

狐卿直视着他那双纯净的银眸,一字一顿道:“明日我会随你一起去。若你再拒绝,我就会命人找来轮椅,把你安置在上面,再把你带过去。你好好想想,自己选择一项吧。”

苏幕遮:“………………好吧,我选择第一项。”轮椅什么的倒底是什么鬼?!

几日不见,狐尊殿下竟然学会威胁他了,这不科学!

第一百零七章 作者菌脑抽之作

狐卿这才放过他,躺倒在沙发上,大剌剌地摊开了手脚,随着他的动作,他胸前的衣襟扯开了更大的弧度,那健壮结实的肌肉也愈发显露无疑了。

苏幕遮无语极了,对他说:“现在还是白天,你也不收敛一点,万一被邻居们看到了,要我怎么解释?”

狐卿无所谓地道:“你们人类不是有一项活动叫做cosplay嘛,你可以对他们说我心血来潮想要玩这个了,或者说我想表演制服诱惑也没有关系。”

不知怎么的,苏幕遮觉得自己被调戏了。这不科学啊,狐尊殿下怎么会知道“cosplay”和“制服诱惑”这两个词呢?

狐卿再没有说话,只是不自觉地动了动耳朵。

苏幕遮看着那毛茸茸地,纯白的没有一丝杂色的狐狸耳朵,顿觉手心发痒,恨不得直接上前去揉一把,但想到面前这只妖可是狐族的尊主,又生生地将这种冲动压回到了心底。

他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这几天怎么都不见小狐狸了?为何不让它们来我这里玩?”

狐卿嗤笑一声,道:“上次你因为失血过多昏迷过去可把小狐狸吓着了,它们这几日吵嚷着要过来,我没同意,让它们来这里,是你照顾它们还是它们照顾你?”

苏幕遮顿时觉得自己一张老脸都红了,他干咳两声,不再说与这个炸药桶对话了,转而闭眼专心调息起来。

等运行完一周天后,苏幕遮忽然感到手边有毛茸茸的东西正在动啊动,他不由地睁开了眼睛,才发现有一只白色的狐狸正躺在自己的手边,正用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自己的手。

这狐狸的样子似曾相识,身形又比之前见过的小狐狸都要大一圈,再加上狐卿也不见了,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苏幕遮眼角抽搐,对着狐狸唤道:“狐卿?”

狐狸抬起了爪子,将其放在了苏幕遮摊开的手心上,然后高傲的点了点头。

这是个什么意思?苏幕遮心中莫名,但又手痒,于是试探地问道:“我可以摸一摸你吗?”

狐尊大人看着他,开口道:“可以,但范围仅限于我的头部。”

苏幕遮点点头,伸出手轻轻抚摸这大狐狸的脑袋,触感十分光滑温暖,他又稍稍顺着它的头顶抚摸到了它的颈部,大狐狸也只是稍稍僵硬了一下,然后感觉到头顶上的那只手抚摸的自己十分舒适,便放松了身体,懒洋洋地将脑袋放到了苏幕遮的膝盖上,任他去了。

苏幕遮这不是第一次见到狐卿的原形了,上次狐卿受伤来苏记后就变回了原形。但当时情况一是他与狐卿并不算熟识,二是情况比较紧急,他并没有仔细看过狐卿的原形。直到现在才发现,狐卿不仅人形十分完美,原形更是漂亮的无可挑剔——

流畅优美的身体线条,银白色如最皎洁月光的皮毛,毛茸顺滑的狐尾和狐耳,还有那如琥珀般晶莹剔透的狭长狐眼,不愧是狐狸中的极品,狐族的尊主殿下。

苏幕遮越摸越顺手,看到了它搭在自己另一只手上的狐爪,忍不住伸手去捏了捏。

狐爪上的肉垫软软的极有弹性,还是粉嫩嫩的晶莹剔透的颜色。苏幕遮看得眼热,不禁又伸出手指去轻轻戳了戳那肉垫。

狐卿不耐烦了,抬起头收回了爪子,然后“啪”的一爪盖在了苏幕遮的膝盖上,警告他再过分的话狐尊大人可是要生气了!

苏幕遮笑了笑,然后放过了肉垫,继续为大狐狸顺毛去了。正在这时,门又被“咚”的一声打开了。

这次,一人一狐同时望了过去,就见门口进来了一位穿着红色旗袍越发显得身材曼妙的美丽女子,她柔柔地问了一声:“苏老板,狐卿哥哥在这里么?”

这女子自然是狐玖了。

苏幕遮点点头,狐玖这才看到躺在沙发上的大白狐狸,原本带着柔美笑容的脸顿时僵住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的狐卿哥哥,堂堂的狐尊殿下,竟然会变回原形,躺在那里任人“亵玩”?!(狐卿&苏幕遮:姑娘你说啥?!)而且对方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卑贱人类!

一时间,万千匹草泥马在狐玖姑娘的心上狂奔而过,惊得她连平日里温婉的形象都无法再继续维持了。

一阵白光闪过,狐卿又变回了人形,他淡定地说对狐玖道:“玖玖,你怎么回来了?”

听他这么问,狐玖的眼眶一下子变红了,从门口那边跑了过来,想要扑进狐卿的怀里去。结果狐卿一瞬间想到了几日前的情景,于是下意识就避开了。然后,狐玖姑娘猝不及防之下,将离狐卿很近的苏幕遮同学给扑倒了……对,就是扑倒了。

满心无语的狐卿:“……”

艳福不浅同时莫名其妙的苏幕遮:“……”

扑错人,此时正和苏幕遮面面相觑的狐玖:“……”卧槽!

两妖一人就这样僵持了很久,苏幕遮才小心翼翼道:“狐玖姑娘,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起来,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感觉到身旁狐卿刺人的目光,苏幕遮也很无语,他可没有想抢狐卿妹子的想法啊。

听他说身体不舒服,狐卿连忙握着狐玖的肩膀将她从苏幕遮的身上提了起来,然后又扔给了苏幕遮一瓶丹药。

狐玖的脸红得简直都要滴血了,恨不得地上有条缝直接钻进去。

狐卿又问了一遍:“玖玖,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已经想通了?”

“嗯……”狐玖的低下了头,黑色的长发盖住了她的脸,导致她的声音听起来也闷闷的:“不管狐卿哥哥对我的感情是怎样的,狐玖的对狐卿哥哥的心却是永远不会改变。”

狐卿听她这样说,心里又烦躁起来,他语重心长地说:“玖玖,我已经告诉你很多次了,我从小将你当妹妹看待,对你的感情也只能是兄妹之情,不可能再有其他的。我不希望你在我身上浪费感情,妖族好男儿那么多,你一定会找到合适你的。”

狐玖猛地转过头,直视着狐卿,她已经快要被狐卿的无情给逼疯了:“狐卿哥哥,你要我再去喜欢别人?这根本不可能!你根本没有真正喜欢人吧?所以你不知道你有多残忍。我喜欢你从我懵懂之时算起已经有一千多年了,你为什么不愿意试着接受我?我并不比别人差啊!”

见她仍是这么固执,狐卿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化作一团青烟消失了。

“狐卿哥哥!”狐玖大惊失色,也化作青烟追了出去。

在一旁全程围观的苏幕遮无语了,这真是好大一盆狗血啊!

第一百零八章 吃人事件(2)

狐卿消失后,苏幕遮对着空荡荡的的房间道:“好了,出来吧。”

他的话音刚落,两只小鬼就瞬间出现在了半空中。黄二躲在黄一的背后,他们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幕遮的表情。

“又做什么亏心事了?”苏幕遮抬眼望向两只小鬼,面无表情地问道。

黄一黄二谄笑着围在了苏幕遮的身边,黄一道:“我们怎么会做亏心事呢,小苏你就是爱开玩笑。”

黄二也道:“是啊是啊,我们怎么会把狐族尊主是我们请过的这件事告诉你……嘎!”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已经说出来了,蠢货!黄一恨不得捂住脸,他的弟弟智商怎么这么低,真是好!心!塞!

黄二自知说漏了嘴,诺诺地低下了头。黄一的谄笑也变成了干。

苏幕遮对他们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见两只小鬼都是一副怕自己生气的样子,本来就没多少的怒气也完全消散了,他道:“你们俩啊,下次可不要这样了。咱们本来就对狐卿亏欠了很多,再发生这样的事就不要再去麻烦他了。”

黄一黄二连忙答应了,但在心里都在同时想着: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还得要去找狐族尊主啊,起码能为小苏找个帮手……

……………………………………

第二日,苏幕遮的身体情况已经比昨日好了很多。他去到了书房中,想在相关书籍来查询一下,看有哪些妖物会在啃食人肉的同时还会吸收人的脑髓。

然而,查询出来的结果却很多,这些妖怪大多数都是通过此种方式来快速增加妖力。又因为这种妖怪的修炼方式最为违背天道,所以早被人间的天师道士斩杀的七七八八了。

苏幕遮皱起了眉头,虽然依然没有什么头绪,但他还是将这些妖怪的资料一一记录了下来。不管怎么样,事前做好准备总比事情来临时手忙脚乱要好。

将东西全都收拾了好后,他走出了书房,给自己泡了杯热茶后,准备将这几天的事情好好捋一捋。

结果刚给杯子里面加好了热水,苏幕遮的手机就响起来了,他只得端着茶杯,走到桌子边拿起了手里。

电话一接通,狐卿的声音在那边传了来:“你在家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过来。”

苏幕遮还来不及回答,就见屋内腾起了一阵青烟,然后狐卿就出现在了屋内——由于狐卿与苏幕遮之间结成了“生命共享”的契约的缘故,苏记对他的禁制已经消失了一大半,于是狐卿便可以随时出入苏记了。

苏幕遮左手中还握着手机,眼睁睁地看着狐卿从自己的右手里取走了茶杯,然后仰起头一饮而尽。

那是我的茶杯好不好?!你这是把苏记当成自己的家了么,这样的行为真的大丈夫?!

当然,苏幕遮是不可能将内心的os宣之于口的,所以他只是默默地放下了手机,顺便用眼神敬仰了一下狐卿的皮糙肉厚,这样滚烫的茶水都能直接喝下去,果然非常人也。

见狐卿终于放下了杯子,苏幕遮问他:“怎么来的这么匆忙?”

“……”狐卿抿起了唇,他能说自己是为了躲避狐玖的纠缠么?狐卿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如今这样,他也不可能以暴力手段驱她离开,所以只好尽量的躲开狐玖,不与她碰面。堂堂的狐尊殿下被逼迫的居然连家也不敢回,如此丢人的事情,又如何开口对苏幕遮说。

苏幕遮见他不说,也知趣地不再多问,一人一妖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门外突然响起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苏幕遮看了一眼狐卿还未收回去的狐耳和狐尾,后者会意,打了个响指,它们就消失不见了,同时他的银色长发也变成了短发,变成了一个十分亮眼的人类男子。

苏幕遮这才放心地上前去开门,果不其然,门外站着的人是卫明。他很有礼貌地对苏幕遮打招呼道:“苏先生你好,冒昧地打扰您了,请见谅。”

苏幕遮侧过身,道:“无碍,卫先生请先进屋来吧。”

于是卫明跟着苏幕遮一起进入了屋内,才发现屋子里原来还有一个人。

苏幕遮对卫明介绍道:“这位是胡先生,也是我的好友。此次他会与我同去你女朋友的家乡。”

卫明一愣,这才意识到苏幕遮的意思是什么,忙不迭地向两人道谢。他本以为遇到这种事,所有人都是能躲避就躲避,不想这位苏先生却是如此的古道热肠。到现在起他们不过才见了三面,第一次苏先生就救了自己一命,如今更是愿意给自己帮忙,真是令他感激不已。

狐卿自然知道面前这人是谁,也不用苏幕遮介绍。他便开口问道:“你便是卫明吧,我知道你。这马上过年了,年前还要我们去破一桩命案,真是个‘好兆头’啊。”

他这话说的夹棒带刺的,暗中意指卫明这是给人找麻烦,闹得卫明当即红了一张脸。

苏幕遮感觉这几日狐卿就好像变成了移动炸药桶一般,逮谁炸谁,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他不赞同地看了狐卿一眼,然后对着卫明道:“胡先生他是和你开玩笑的,你别介意。我去给你们倒杯水,你们先聊。”

卫明干笑着道了谢,然后看着苏幕遮拿了杯子离开了房间。他有些忐忑不安,直到那位“胡先生”突然道了一句:“坐下吧。”,吓得卫明下意识就坐了下去。

他微微低着头,不敢直视狐卿。虽然这样做很不礼貌,虽然这位胡先生长得好看得不像真人,但是他……真的好害怕啊!

卫明在心中无声地泪流,这人长得比明星都要魅惑漂亮,为什么这个眼神就跟利刃一样,一刀一刀在凌迟着他的神经。从他进来看到胡先生的第一眼起,就差点被他的眼神给吓尿了。既然是苏先生的朋友,为什么就不能跟苏先生一样平易近人?

还有,苏先生你怎么还不回来啊,跟这种危险分子独处,我都要被吓死了嘤嘤嘤π_π

狐卿看他这副样子,满意了,便收回了视线,不再吓他。当然,这与端着两杯茶走过来的苏幕遮也有着很大的关系。

苏幕遮将手中的茶递给了卫明一杯,卫明感激地接过了茶,喝了一口来压惊,狐卿本想从苏幕遮手中结过另一杯茶,却被苏幕遮躲过了,他不解地用眼神询问。苏幕遮示意他看自己之前的茶杯——想喝自己去倒!

狐卿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老实了。

苏幕遮问卫明:“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去你女朋友的家乡吧。我需要实地勘察,才能确定那东西倒底是什么。”

卫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昨天下午把我的女朋友和她的家人都接到我家去了,所以……”

“好吧。”苏幕遮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我们先去你家吧。”

狐卿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的,反正现在只要不让他面对狐玖,去哪里都没有关系。

三人商量好之后,就准备出发了。苏幕遮去书房把背包背了出来,背包中那种类繁多的捉鬼器具看得卫明眼花缭乱,同时在心里对苏幕遮的敬意又高了一层。

狐卿的眼光却是被那柄玉白色的匕首给吸引住了,像卫明这种普通人可能只是单单觉得它的颜色好看。但狐卿却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其中蕴藏的力量,他可以肯定,这匕首定然不是凡品。

苏幕遮注意到他的目光,想了想还是低声解释道:“这是饕餮的獠牙制成的匕首。”

“?”狐卿疑惑地望回去,“什么?”

卫明还在这里,苏幕遮只能道:“等下再给你解释吧,总之这是饕餮自愿赠予我的。”

狐卿点了点头,只要这匕首不是来路不明,不会给苏幕遮带来造成潜在也危险就行。

三人本来已经快到了门口,门在这时却突然“咚”的一声从外面背踹开了。苏幕遮眼疾手快,拽着走在最前面的卫明的衣领,将他拉的后退了两步,使他避免了被门撞掉门牙的无妄之灾。

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张牙舞爪扑了进来:“小苏小苏小苏,救命啊啊啊啊!”

第一百零九章 鸡飞狗跳的旅程

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扑了进来:“小苏小苏小苏,救命啊啊啊啊!”

这熟悉的声音……

一时间,苏幕遮和狐卿的眼角都抽搐起来。

卫明在一旁惊魂甫定,眼睁睁地看到一个银发的男人直接扑到了苏先生的怀里,将他扑的一个踉跄。幸而身后的胡先生即使扶住了他,苏先生才没有摔倒。

狐卿黑着脸将这货从苏幕遮身上“撕”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泫然欲泣的脸,银发金眸,眉心有一只黑色的角伸出(凡人无法看到),不是夕兽那逗比还能有谁?

夕兽此时满眼泪水的看着苏幕遮,神情可怜极了。完全不了解情况的卫明傻呆呆地问:“胡先生,这位先生是你的亲戚么?”毕竟两人都有一头亮瞎人眼的银发啊。

听了他这话,狐卿和夕兽同时露出了一脸嫌恶地表情——谁跟那逗比/狐狸精是兄弟啊!

卫明:“……”

苏幕遮挑眉,对卫明道:“这位也是我的朋友,他姓龙,平常性格有点欢脱,你别介意。”

卫明连连表示不会介意,他只是觉得苏先生的朋友一个赛一个的奇怪罢了。

夕兽那不够发达的脑子里马上就忘了自己找苏幕遮的目的。转而完全被“姓龙也不错,人类中好像有个名叫龙傲天的厉害人物。”的想法取代了,然后就被苏幕遮拖住了后衣领,给提溜了出去。

此时他才发现,原来这三个人都从屋内出来了,还锁上了门,急得边在苏幕遮手中挣扎着,边大喊道:“小苏,有人追杀我啊,让我去你家里躲一躲!”

苏幕遮一把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低声道:“闭嘴。我们有事要出去调查,我不在此,你是无法待在苏记里的。不如先跟着我们一起,有什么事情我会尽量帮你解决。”

“真的吗?”夕兽扒拉着苏幕遮的胳膊,泪眼婆娑地问道。

苏幕遮强忍住一身的鸡皮疙瘩,点了点头。

卫明假装没看到这边的情景,眼观鼻鼻观心表情异常淡定。直到狐卿召唤出了一朵青云过来,他才傻眼了。

这这这……这到底是什么?这群人倒底又是一群怎样的人?卫明觉得这几天自己的三观在不断的被刷新。

苏幕遮也有些惊讶,倒是狐卿说:“这样速度比较快。反正卫明也知道了你我的身份不普通,定然不会乱说什么的。”说完他用眼含威胁地看向了卫明,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卫明忙道:“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

“好吧,”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苏幕遮妥协了,他带着卫明一起跳上了青云,狐卿和夕兽也跟在其后。然后狐卿便驾着青云向卫明家的方向飞了过去。

夕兽坐在青云之上,还不等苏幕遮询问,便老老实实地将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

因为还没有到过年,夕兽闲的无聊便满世界乱跑,在经过某地他突然感受到有龙族的气息,一下子就激动了,这是不是说明,他还能找到其他的兄弟?

于是夕兽兴冲冲地跑了过去,结果,真龙气息没有寻到,倒是遇上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还能等他反应过来,一群穿着道袍的人就提着剑冲过来了将他团团围住了,为首的人大喊着:“妖孽胆敢伤人性命,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夕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直到这些人向他攻了过来,他才后知后觉到,原来他们是把自己当做杀人凶手了。

夕兽很不爽,自己兴高采烈地来找其他兄弟们的踪迹,不仅没找到,还被这群凡人污蔑,心中的当即怒火就燃起了三丈!

不过好在他的理智还尚未完全消失。这群人在他眼里弱得就如同蝼蚁一般,一个手指头就能将他们全部捻死。然而若真的将他们杀死,定然会引起极大的恐慌,现在社会与上古时代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异兽几乎全部消失了,夕兽可不想因此而被人类满世界地追杀。

于是他周身的气息震荡,将这些人全部震昏了过去,然后便暗搓搓地想要开溜。

结果没走多远,夕兽又遇到一老一少两个道士,那老道士一见他便叫道:“妖孽哪里逃,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夕兽:“……”就算是一个门派的,能不能改改台词?

他当然不可能束手就擒,正准备继续跑路之际,老道士却突然掏出个黑色鳞片一样的武器,那上面残留的真龙气息让夕兽为之侧目。

就是这种气息将他吸引过来的,这种气息熟悉到让自己无法忘记,那老道士手上的武器,绝对是大哥赑屃的鳞片!

夕兽的面色严肃起来,他转过身与这两个道士对峙,就想着如何才能夺下属于大哥的东西。

那两个道士却是直接攻了上来,夕兽本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谁料这鳞片却在他们手中释放出了极大的威力,将夕兽逼得连连败退,到最后直接就落荒而逃了。

谁料那两个道士还是不放过他,直接将他追到了乌烟巷,夕兽才仗着自己熟悉地形逃掉了。

……………………………………

夕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苏幕遮哭诉着自己被追杀的经历,苏幕遮无语了半晌,等他说完后,才从背包里将饕餮的獠牙匕首取了出来,拿到了饕餮的面前。

饕餮当即瞪大了眼,然后一把将匕首拽了过来,问道:“你怎么有,有五哥的獠牙的?”

狐卿也想知道这件事,苏幕遮便将上次对付尸王的事情与他们说了一遍。夕兽听完之后,沉默良久,才道:“我想……见见五哥,我都好久没跟他说话了。”

苏幕遮有些为难,看了眼坐在一边当背/景的卫明,道:“不好吧,这还有其他……”

他话还没说完,夕兽便伸出手,在卫明震惊的眼光中,砍在了他的后颈上。卫明身体一软,直接昏倒在了青云之上。

目睹这一幕的狐卿&苏幕遮:“…………”尼玛还敢不敢再嚣张一点!

夕兽收回罪恶的手,以纯洁无比的眼神看向苏幕遮,道:“好了,现在没外人了,请苏先生同意我和我五哥见面吧。”

苏幕遮闭上了眼,不一会儿,便有一团光从他体内飞了出来,落在青云上时变成了一只粉红色的羊,这就是饕餮了。

夕兽瞬间泪流满面,拖着长长的颤音就飞扑到了饕餮的身上,将小小的羊牢牢压在了身/下:“五哥哥哥哥哥~我想死你啦!”

饕餮小羊面瘫着脸任他蹂躏,等他终于消停下来后,抬脚,然后狠狠将夕兽踢飞了出去。

于是,接下来的十分钟里,狐卿与苏幕遮有幸见识了一场“暴力哥哥痛打不成器的二/逼弟弟”的画面,并由衷地在心里感叹:上古凶兽打架就是不一样啊,这拳拳脚脚(对饕餮来说是——蹄蹄蹄蹄)都是要命的架势啊……

鸡飞狗跳终于平息后,饕餮站在了苏幕遮的身边,对着弟弟持续地释放着低气压。苏幕遮问乖巧地坐在那里的夕兽:“你遇到尸体的地方在哪里?”

夕兽说了个地址,苏幕遮与狐卿对视一眼:果然就是卫明女朋友的家乡!

“你的意思是说,”苏幕遮蹙眉道:“已经有道士去那里调查了,还把你当做杀人凶手?”

夕兽连连点头:“是啊是啊,那群道士蠢死了,我已经好久都没吃过人了。更不用说你之前还给了我一瓶血液,有了它谁还要去吃那些没有营养的人啊!”

第一百一十章 遇到极品(瓜子壳酿成的惨案)

夕兽连连点头:“是啊是啊,那群人蠢死了,我已经好久都没吃过人了。更不用说你之前还给了我一瓶血液,有了它谁还要去吃那些没有营养的人啊!”

他这话一出,苏幕遮就知道得遭,果不其然,狐卿阴恻恻地在他背后开口道:“我倒是不知道,渡灵师大人已经慷慨到连血都能拿去送人。”

一人两凶兽齐齐地转头看向狐卿,就见他的脸色阴沉的似乎都能捏出水来。苏幕遮被他看的有些心虚,又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你心虚个毛线啊,抽的是你的血又不是他的血

饕餮也知道自己弟弟的德行,他道:“狐族尊主,现在不是纠结于这个问题的时候。重点是要尽快弄清这凶杀案到底是谁做的。”又转头看向身旁的苏幕遮,道:“苏幕遮,我能自我父真龙的名义发誓,这件事绝对不会是我弟弟做的。他虽然贪吃又愚笨,但定然不会做出有悖天道伦常的事情的。”

苏幕遮点点头,他道:“我也相信不是夕兽做的,毕竟死者的脑髓被吸空了……”

“什么?”夕兽惊呼道:“吃人还要吸食脑髓,怎么能这么变态呢?!”

你好像并没有资格说别人吧,你自己都够变态了!

苏幕遮吐槽无力,只能道:“我们此次要去的正好是你所说的那个地方,去调查那件凶杀案。”

夕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马在青云之上挣扎着要往下跳:“我居然是去自投罗网啊,不行不行我要回去!”

饕餮淡定地上前,一蹄踹翻了夕兽,将他牢牢按住,然后道:“别理他,我们继续出发吧。”

…………………………………………

狐卿对着卫明施了个法术,卫明便幽幽转醒了。开玩笑,卫明不醒,谁来指路啊。

卫明睁开眼睛后,下意识先去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颈和胀痛的脑袋,随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立马惊慌失措地爬了起来,躲到了苏幕遮的身后。

在这朵云上,除了苏先生,其余的都是危险分子啊!那位胡先生还只是用眼神凌迟他,龙先生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直接将自己打晕了,真是好可怕。

至于突然多出来的那头踩着龙先生的绵羊,卫明表示自己已经麻木了。只要它能制住龙先生,谁还会管它是从哪里来的!

……………………………………

一路“鸡飞狗跳”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卫明租住的房屋上方。这里是一栋比较老旧的居民楼,地处偏僻,人流量也不大。

找了了没人的地方,苏幕遮直接拎着卫明跳了下去,那“飞一般的感觉”,吓得卫明腿都软了。

夕兽抱着饕餮,狐卿收起了青云,也跟在了苏幕遮身后。

卫明带着一行人进了居民楼里,然后七拐八拐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前,敲了敲门,喊道:“薇薇,我回来了,快开门。”

屋里有脚步声传来,然后门便被打开了,一个还算清秀的年轻女子打开门,探出了头,在看到卫明时眼睛立即笑成了两弯月牙,她上前给了卫明一个拥抱,欢快道:“欢迎回家!”

卫明有些羞涩地轻轻将她推开,将身后的三个人介绍给了她:“薇薇,这三位分别是苏先生,胡先生,和龙先生。他们此次来,是帮我们解决那件事的。”然后又对着苏幕遮等人介绍道:“这是我的女朋友贾薇。”

苏幕遮朝她点了点头,贾薇却有些狐疑,她并不相信这三位漂亮的和明星一样的男人能帮什么忙。她一把扯过卫明,偷偷地问道:“你不是遇到骗子了吧?他们收不收你的钱,如果收的话那咱们就不要相信……”

“薇薇!”卫明听得十分尴尬,忙阻止她再说下去。但苏幕遮的听力远超常人,将贾薇的话给听了个清清楚楚,他皱起眉头,心道这姑娘的心思怎么这么重,但还是为卫明解围道:“贾小姐请放心,我们是免费帮忙的,不会收取任何费用。”

贾薇这才放下心来,笑得可比刚刚热情多了,她将几人迎进了家中。苏幕遮看到,屋内还算整洁,只是家具设施比较简陋罢了。沙发上坐着一对中年男女,正在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电视,将瓜子壳扔的满地都是。见有客人来了,他们也只是撩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就又收回视线继续看电视去了。

想来这对中年男女就是贾薇的父母了。

果然,贾薇对这二人喊道:“爸妈,有人来了,他们说要给我们免费解决家乡那边的事。”

听到“免费”二字,两人这次倒是转过了头,终于拿正眼看他们了。中年女子拍了拍手,将手上的瓜子壳拍掉,对贾薇道:“有啥好帮忙的。女儿啊我们以后就不回去了,那破地方太危险了,居然一连死了三个人!咱们以后就住在卫明这里,反正你俩将来也是要结婚的。咱就待在这里,让你后边的三位啊从哪来回哪去吧。”

贾薇顿时羞红了一张脸,嗔道:“妈,你看你说什么呢!我和卫明之间的事还早着呢。”

中年男子也道:“不早了,等你和卫明结婚时,让他再在附近买套房子,我跟你妈就住在这老房子里,也好照顾你们!”

这三人聊得热火聊天,完全将几位客人给遗忘了。卫明只能认命地跟苏幕遮道了歉,然后找了块比较干净的地方将三人安置好,又取出些水果来招待他们。而他自己则去清扫那些贾薇父母制造的垃圾了。

贾薇的母亲看到卫明拿出的东西,微微撇嘴,小声抱怨道:“不是说免费帮忙的么,怎么还要给他们拿吃的啊……”

这边一人三妖自然听到了这句话,没有一个人伸手去取那水果。狐卿有些洁癖,从来不在外面吃陌生人的东西,对于卫明家里的环境更有几分看不上。对于贾薇父母的态度他更是在心中有些不悦,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是能任人轻慢的,这两个人类怎么胆敢如此没有礼貌?!若不是苏幕遮拦住了他,若不是看在苏幕遮的面子上,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至于一旁抱着饕餮的夕兽,好吧,根本就没人理会他。

苏幕遮将贾薇叫了过来,他还有些事要问她,想必这姑娘对于她们村子里的事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贾薇过来后,苏幕遮对他道:“在发现尸体的前一天晚上,你与你的家人可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

贾薇想了想,道:“那天晚上挺冷的,屋外的风有很大,我好像听到了有一种奇怪的呼喊声,听着并不大像风声。当时我有些害怕,就没有出去看。”

“声音?”苏幕遮若有所思,然后问道:“你能听出那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么?”

贾薇摇了摇头,表示无法辨认出来。

苏幕遮的问话到这里只能到作罢,他站起身,准备直接赶往目的地进行调查。正准备伸手拿放在一旁的背包呢,结果就发现,背包不见了。

苏幕遮:“???”

夕兽却在这一刻放下了饕餮,从座位上猛地扑到了贾薇父母的面前,厉声斥道:“把它还给我!”

贾薇的父母吓了一跳,连忙将手中握着的饕餮的獠牙匕首藏到了身后,眼神闪烁,道:“什么东西?我们可没有看到,你别污蔑好人!”

夕兽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伸手一拂,那獠牙匕首就从两人身后直接飞到了他的手上。夕兽被这二人的无耻行径激得双眼发红,控制不住就要暴走。

幸而苏幕遮及时拦住了夕兽,对他摇了摇头。在心里却是暗道这两人真会作死,夕兽可是一直把拥有真龙气息的凶兽物件当做宝贝的,根本不许人碰。如今这两人居然想把那把獠牙匕首偷过来据为己有,真无异于虎口拔牙。

夕兽喘了两口粗气,强压住心中嗜血的冲动,冷哼一声,扭头又回到了桌边,去和饕餮小羊说话了。

贾薇的父母都要被吓死了,刚刚那姓龙的表情简直就像要吃人。一开始,他们见苏幕遮的背包就放在自己的附近,而那三个人又没有注意到这边,便偷偷将它拿了过来。结果翻了半天,找到的唯一值钱的东西也就只有那把疑似白玉的刀,他们就想偷偷把它藏起来,却马上被那姓龙的家伙给发现了,真是晦气!

但现在见夕兽什么话都没说就回去了,贾薇父母的胆子又大了起来,正想嚷嚷两句,从这些人那讹点钱,苏幕遮眼神冷冽的又瞥了过去,直接将他们刚燃起的一点勇气给冻结住了。

苏幕遮从他们身边把已经打开了的背包提了过来,检查了一番后,发现除了被翻乱了之外,倒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丢失。这才放过了两人,回去整理背包了。

贾薇大概是觉得自己父母的行为太丢人了,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卫明就苦逼多了,他刚从楼下买完东西回来就看了这一幕,苏先生他们是自己请过来的,人家还给自己帮了那么大的忙,伯父伯母却把他们气成了这样。可面对伯父伯母,他又不能出言指责,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去给苏幕遮他们道歉。

苏幕遮叹了口气,觉得卫明要比自己可怜多了,心中倒是不怪他,只拍了怕他的肩膀,道:“无碍,我们现在便出发去那个地方,你们在家里等待着就好,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卫明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女朋友家人都在这里,他要是也跟着离开,那就太不合适了。

苏幕遮跟他道了别,然后准备招呼其他三只妖怪离开,结果,意外再!次!发!生!了!

狐卿本来是一直坐在那里的(因为嫌弃其他地方有瓜子壳),听到终于可以离开了,立马站了起来,结果随着他的动作,他身上长袍的褶皱处也舒展开来,然后就掉出了一堆的瓜子壳!

苏幕遮&卫明&夕兽&饕餮:“…………”

狐卿的动作滞住了,看着袍子上沾着还带着口水的瓜子壳,脸一下子就青了。他的头发和长袍被周身的灵气震荡的猎猎作响,这是狐族尊主发怒的前兆!

苏幕遮见势不好,忙将背包扔给了夕兽,然后抱住狐卿的腰,将他强行给拖到了门外。

狐卿深呼吸了几下,然后一掌拍向了身后的墙壁,墙壁以他的手为圆心,顿时龟裂出巨大的如同蜘蛛网一般的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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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吃人事件(3)(单身节快乐)

狐卿深呼吸了几下,然后一掌拍向了身后的墙壁,墙壁以他的手为圆心,顿时龟裂出了巨大的如同蜘蛛网一般的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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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之上,狐卿重新换了一套衣服,然后将那套脏了的衣服给烧掉了。一人两兽齐齐回头看了那居民楼一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希望这辈子都不要遇到那对奇葩夫妇了!

……

夕兽明显是一个指路小能手,在他的指引下,青云很快就来到了那个发生命案的小山村之上。

从青云上下去之前,饕餮踢了一脚夕兽,对他说:“把你手中的匕首还给苏幕遮。”

饕餮这次倒是很乖顺地把獠牙匕首递给了苏幕遮。他之所以会那么在乎哥哥们的“遗物”,只是因为那些人多是以不正当的手段获得它们的,他觉得那是对哥哥们的侮辱,所以才会尽力要把他们夺回来。但苏幕遮不同,那匕首是五哥同意送给他的,那就没什么关系了。

一行人一起跳下了青云,找到了进入这个小村庄的路。不知是由于凶杀案的发生,还是天气太冷,一路走来,苏幕遮几人都没有遇到其他人,这个地方安静地有几分诡异。

进入村庄之后,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大门紧闭,甚至连窗帘都拉的严严实实,不说人了,连一只小动物都看不到。

明明还未到过年,所有人家的门前都挂上了大红灯笼,对联也贴的齐齐整整,可愈是这般热烈鲜活的东西,愈是衬得村落里荒凉而沉郁。

夕兽对于这些红色的物件十分忌惮,他的獠牙不自觉的露出来,喉咙里也发出了低沉的咆哮声。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明明还没有这些东西,到了这一次却变成了这样,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这一定是上次遇到的那些道士搞得鬼。

饕餮在他怀里道:“你暂且先变成纹饰吧,附在苏幕遮身上,他的灵力可以让你免受这些东西的影响。”

夕兽闻言抬眼乞求地看向苏幕遮,苏幕遮被他水灵灵的金色眼睛看得浑身发麻,连忙点了点头,生怕这货又抽风。夕兽将饕餮递给了他,便化成了一道光飞向了苏幕遮,隐入了他的身体中。

苏幕遮感觉自己的手臂有些微微发热,饕餮帮他卷起了袖子。一看,果然见手臂上多出了一只年兽的纹身,夕兽化为了原形,仰头咆哮,看起来倒是极为威风。

既然到了这里,就必须要找个当地人了解情况,否则又如何能找到线索。于是苏幕遮个饕餮将这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交给了狐卿。

哦,你也为什么?因为狐尊殿下光凭那一张脸,便可以把大部分女子甚至是男子迷的晕头转向,神魂颠倒,所谓“狐尊出马,一个顶俩”。

狐卿满脸不爽地来到一家居民家门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不爽,反正心里不舒服就对了。他抬手敲了敲门,过了半天,门才被人打开了一条缝。然后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探出头来,看向了门外。

狐卿早在听到门开的声音时,就迅速转换了表情。那姑娘看到门口站着的居然是一个满脸魅惑笑容大帅哥,脸一下子就红了。她结结巴巴地问道:“请问,你,你找谁啊?”

狐卿语气温柔,道:“我和我的朋友听到你们这里发生了命案,我朋友正好在这方面有一定的研究,就过来调查情况了。”他微微挪开身体,让这位姑娘可以看到抱着饕餮站在那里的苏幕遮,又道:“喏,那位就是我的朋友,他特别厉害,一定可以帮你们找到凶手的。”

“……”姑娘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是不用了吧,这几日已经有道长过来帮忙了,他们也说马上就可以抓到凶手的。这里太危险了,你与你的朋友快快离开吧。”

狐卿什么也不说,只是勾起了嘴角,对着这姑娘微微一笑,姑娘被那惊人的美景耀得脑中顿然一片空白,等她再清醒过来的时候,这个男子和他的朋友已经坐在自己的家中了。

姑娘:“……”这不科学好么!

但既然是因为自己没出息,没禁得住美色的诱惑而把人带进来的,总不能再把人赶出去吧。她只能去倒了热水递给了这两个奇奇怪怪的男人。

苏幕遮接过水,对着她道了谢,然后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苏幕遮,那一位是胡先生。这次我们是专门为你们村子里发生的怪事而来,如有冒昧,还请见谅。”

刚被那胡先生吸引了全部心神,此时姑娘才发现,原来这位苏幕遮先生长得也十分好看,完全不逊于那位银发的胡先生。好看的人总是有优势的,于是姑娘稍稍放下了一点戒心,道:“我叫陆云,是这青山村的居民。你说你能帮我们,你也是道士么?”

苏幕遮点点头:“差不多,只是,之前调查这些事的不是警察么,为何后来又有道士介入?”如果不是发生了连科学都无法解释的事情,应该并不会有道士前来吧。

陆云闻言,脸色有些发白,甚至在这有些昏暗的屋中都能看出来,她沉声道:“本来,在接连发生三桩命案后,警察们都以为是有狼群来袭,便组织了几个人带着武器蹲守在山上,还与村民一起挖了陷阱,准备伺机抓住狼群。谁知……”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这件事给了她太大的冲击,让她简直都不愿再说下去,“谁知第二天,山上的那些警察们死的只剩下一个了,所有的尸体都被啃食的面目全非。而那唯一活下来的人却疯了,早上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他正趴在一具尸体上啃咬着剩下的肉,脸上还沾着脑浆。最后经法医鉴定,那些人的死因全部是被子弹射穿了心脏,然后才被吃掉了血肉,而那些子弹,全部来自于那疯掉的警察的手枪里。”

陆云之所以会知道的这么多,是因为警察们埋伏的山头就在她家房子后面。她那天早上刚出门扫地,就看到了一群人从山上抬下了一具具尸体,鲜血甚至将盖着尸体的白布都渗透了。而那疯掉的警察被牢牢捆住了,他的神情十分癫狂,眼睛亮的似乎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一般。

抬尸体的人有同村的居民,亲眼目睹了全部的情形,饶是五大三粗的大男人,也被那画面冲击的双腿发软。很快,这件事就在村里传的沸沸扬扬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再遇闻韶

村民们无不感到十分恐慌,村里面发生了命案,现在竟然将警察们都卷进来了。之前,他们中的有些人还想着要自己上山去打猎,现在看到这样的惨状,他们的念头也偃旗息鼓了。

警察局的上层领导们为此忙得焦头烂额,那些死去警察的家属们天天来警局闹,有悲伤哭诉的,有愤怒质问的,还有要求赔偿的。对于这些人,除了小心赔罪,尽力抚慰之外,再没有任何办法。

碰到这种事,也只能自认倒霉。鉴于这次的死伤状况,以及幸存警察的精神状态,很多老警察都在暗地里猜测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毕竟在他们多年的工作生涯里偶尔也会碰到一两桩这样的事情。于是在经过多次讨论后,上层领导们决定去将离村落不远的一个知名的道士家族请过来,帮忙解决这件事情。

………………………………………

苏幕遮听完陆云的话,倒是不太惊讶了,因为之前捉捕鬼土偶一案,便是他所见过的警察与道士合作的典型。他问道:“陆小姐,请问你知道那些道士是哪一门派的么?”

陆云摇了摇头道:“我并大不清楚,只是模糊听有人说过,这群道长好像来自于同一个家族门派,并且都姓闻。而且我见过他们几次,他们还都穿着统一的道袍,是白底仙鹤葫芦花纹的。”

毕竟陆云还是个年龄不大的小姑娘,所以对这群道士们的出现不免感到很是新奇。说到这里,她下意识地用目光询问了一下苏幕遮——你说你也是道士,那你有道袍么?

苏幕遮:“……”好吧,他考虑一下,改天也去弄件道袍,出去做任务时就穿着。

当然也只是这样想一想而已。听了陆云的话,苏幕遮陷入了沉思,他觉得这个门派似乎有点熟悉——姓闻的家族门派,又是白底仙鹤葫芦纹饰的道袍。还记得上次他在张家与闻韶斗法时,闻韶穿的虽然不是道袍,但衣襟处绣的就是这样的纹饰,看来闻韶闻菲两兄妹应该与这个门派有点关系啊……

想到这里,苏幕遮的神情有些微妙,他微微眯起眼睛,又问:“那陆小姐知不知道那些道士都住在哪里?”

“他们都住在村长家里面,村长家就住在村子的最里面,”陆云小姑娘对于这些事情还是很清楚的,“也是道长们嘱咐我们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外出,并在门外挂上灯笼,贴上对联,以防止怪物的侵害。”

其实,陆云之所以会把这些事情都告诉这两个陌生人,咳咳,美色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打心眼里觉得,这群道长过来后其实并没有帮到什么忙,所以才将希望寄托于这两人身上。

既然要问的都问完了,就该重新出发了。苏幕遮和狐卿起身,向陆云道了谢。临出门时,苏幕遮给了小姑娘几张避邪符,然后对她说道:“我有办法可以消除你之前看到尸体的记忆,你……需要么?”

陆云摇了摇头,笑道:“谢谢你,但是不必了,我的心智还没有脆弱到那种地步。我从小就是自己照顾自己,一个人长到了这么大,那点事儿,实在不算什么。”

苏幕遮也笑了,不再多说什么,就和狐卿一起出门了。

走在路上,狐卿问苏幕遮:“刚刚陆云在提及那些道士时,你的神色似乎发生了变化,你莫不是认识他们?”

苏幕遮看着脚下,慢吞吞地道:“似乎有点印象,但现在还不能确定。”

“那我们这是要去找他们么?”狐卿又道,他的视线下移,来到了窝在苏幕遮怀里正懒洋洋打盹儿的饕餮身上,心里又有些不爽,觉得这货怎么看怎么碍眼,简直跟他弟弟一个德行。

饕餮对于狐卿的眼刀视而不见,虽然之前他总是与苏幕遮发生争执,但现在既然已经和这个人类结成了契约,他做饭又是那么好吃,那自己就勉为其难地对他好一点吧。

苏幕遮可不知晓狐卿与饕餮各自的内心活动,答道:“的确。若不和他们解释清,夕兽不是杀人凶手的话,待我们去查找线索的时候,这些人很可能就会成为一个大的阻碍。我可不想一边做事的时候,一边还要看夕兽抽风。”

他这话说得还算客气,但凡苏幕遮的性格再直白一些,可能就要说出“这群道士就是一群蠢蛋,自己寻错了杀人凶手不说,还要给别人添麻烦”这样的话来。

狐卿对于他的话并没有什么异议。于是,一人两妖就循着陆云描述的地方,最终来到了村长的家门前。

哦,你说他们怎么不怕找错人家了?那是因为只要不是个瞎子,应该都能看到房屋边石碑上所印刻的“村长家”三个斗大的字!

不得不说,这一村人,也有点奇葩啊……

透过铁栏杆门往里看,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房屋,村长家虽只有一层,占地面积却很大。好在铁门并没有上锁,苏幕遮和狐卿便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那原本卧在狗窝边,正在打盹的大狗,在嗅到陌生的气味之后,本能地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就要对着这些陌生人狂吠。趴在苏幕遮怀里的饕餮小羊却在此时不耐烦地瞥了它一眼。天生的威压直接吓得那狗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房门正好在这个时候被打开了,一个中年男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见了院中的苏幕遮与狐卿,他先是一愣,然后十分警惕地问道:“你们是谁?!”

或许是他的声音比较大,屋里的道士们全部被引了出来,他们也是戒备地看着面前的人。在这种特殊的时候,来村里的任何陌生人都可能有嫌疑,谁知道他们是不是那夕兽的帮凶呢,更不消说那银色头发的男子还是满身的妖气,让他们如何不警惕。

苏幕遮并不回答,只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这些道士一番,心中已经确定了闻家兄妹就是这一家族的人。

气氛正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道士那边传了过来:“苏先生?”

紧接着,闻韶拨开人群走了出来,在确定这人就是苏幕遮之后,他对身后的师弟们摆摆手道:“这就是渡灵师大人,苏幕遮苏先生,并不是什么可疑人士,你们先回屋去吧。”

闻家一众师弟对于闻韶这个大师兄还是很信服的,听了他的话后,便又呼啦啦重新回到了屋内。

闻韶对还有些迷茫不解的中年男子解释道:“村长,这位就是渡灵师大人苏幕遮了,他可是极厉害的人物,我尚且比不上他。他是我的朋友,你请放心吧。”

村长这下可就震惊了,在他心中,这些闻家的道长已经很厉害了,更不消说闻韶这个闻家大公子,可现在居然连他都亲口承认自己比不过那位苏先生了,那这人得厉害成什么样子啊!不过既然闻大公子已经这么说了,村长也就收起满心的惊吓,下去备茶了。

闻韶大步上前,来到苏幕遮面前,对他行了一礼,道:“上次的事是闻家做的不对,父亲已经狠狠教训过闻菲了,还请渡灵师大人莫要见怪,待解决完这件事,我和父亲定会亲自上门道歉。”

即使闻韶的姿态和言辞都极为恭谦,苏幕遮仍丝毫不为所动,他淡淡道:“还请闻大公子转告令妹,我不允许任何人妄动我的家人,再有下次,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会让他尝尝触我逆鳞的后果。”

闻韶的神情更为恭敬了,事实上,自上次苏幕遮被打伤,很多其他家族的人都将原因归在了闻家身上,甚至联手向闻家施压。若不是闻家的根基在那,恐怕是要摔一个大跟头了。现在苏幕遮的话虽然不客气,但也变相的表示了会放过闻菲一马,这着实令他松了一口气。

狐卿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立马就知道了这人是害苏幕遮受伤的闻菲的兄长。他的气息变得冷冽起来,让一旁本没有太在意他的闻韶都有些胆寒,下意识扭头看向了他。

狐卿冷冷道:“你应该看出了我是妖族吧,那我便告诉你,我是狐族的尊主。苏老板是我的至交好友,他说这次放过你们,我并没有意见,只是希望下次你们来道歉的时候,带上令妹,道歉,总得真心实意!”

说罢,他一挥袖,闻韶只觉一种强大的威压袭来,压的他生生吐出了一口血。

他看着那一人一妖越过自己,直接向屋中走去。只能在心中苦笑,闻家这次真是惹到了不得了的人物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 吃人事件(4)

苏幕遮和狐卿进入了房间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他也不啰嗦,开门见山道:“我此次来找你们,只是想告诉你们一句,杀人凶手并不是你们所追杀的夕兽。”

闻家师兄弟闻言面面相觑,然后纷纷反驳。

“这不可能!”

“师父明明说就是夕兽做的!”

“师父的话不可能说错的。”

“…………”

调息养伤完毕的闻韶进入房间后,就看到这一情形,他有些发愣,然后有个师弟便将苏幕遮的话告诉给了他。

“都安静下来!”闻韶喝道,等那些议论渐渐平息之后,他对苏幕遮道:“苏先生有所不知,当时我与父亲在死者身上,发现的凶手残留下来气息,的确与那夕兽一模一样,我想我们是不可能认错的。”

苏幕遮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但他相信,凶手根本不是夕兽,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证明夕兽的清白了。

他原打算将手中的饕餮递给狐卿,不知怎么回事饕餮这几天十分粘人,而苏幕遮对这种萌物最没有抵抗力了,所以对饕餮也堪称十分迁就。可在他将饕餮递到狐卿面前时,狐卿与饕餮对视一眼后,却双双撇过了头,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相看两厌”,苏幕遮无奈,只得将饕餮放到了地上,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在众多不明所以的目光的注视下,淡定道:“好了,快出来吧。”

紧接着,众人便看到,苏幕遮的胳膊处有一道白光闪过。随即一个银发金瞳的男子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夕兽扫视了众人一圈后,突然扭过身扑了回去,直接扒在了苏幕遮的身上,哀嚎道:“小苏你这是要害死我么?!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面对这群坏人,嘤嘤嘤嘤~”

倒底谁是坏人啊,当初是谁把一圈人都给震昏了?大哥你不要颠倒黑白好不好?!

但他这“嘤”得实在是太过**,本来还想上前去抓他的众闻家弟子,现在只剩下满心的无语了。

狐卿再次将夕兽从苏幕遮身上撕了下来,沉声道:“站好,有事情需要你做。”

夕兽假意抹掉泪水,暗中窥到上次拿赑屃鳞片对付自己的老道士不在这里,才悄悄松了口气。

苏幕遮对他道:“我相信那些人不是你杀的,但他们却说在死者身上感应到了你的气息。现在你再众人面前发个誓,证明你是无辜的。”

闻言,夕兽捂住了脸,十分羞涩道:“讨厌啦,发誓这种事怎么可以让陌生人看到呢,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饕餮在夕兽身后跳起来,一脚将他踢倒,斥道:“让你发誓你就发誓,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夕兽极为不甘愿地小声说道:“可是五哥,在一群弱小的人类面前发誓,是不是太丢异兽的脸了。”

饕餮又踢了他一脚,道:“你丢过的脸还少么,快起来!”

迫于哥哥的武力镇压,夕兽只好站起来,老老实实地发誓道:“我以上古夕兽的名义发誓,青山村这几桩凶杀案绝对不是我做的,如有违背誓言,即受神形俱灭之苦。”

他发完誓后,坦然地看向那群道士,这下,轮到包括闻韶在内的闻家师兄弟们傻眼了。夕兽敢这样发誓,而且并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只能说明凶手的确不是他。

要知道,对于妖族和魔族而言,誓言是极为严苛的,他们轻易不会发誓。因为一旦许下了誓言,却又违背了,即使他们本身再强大,也一定都会立即受到天道的惩罚。

但是,师父和大师兄又怎么会认错人呢?凶手不是夕兽,又会是谁?

正当闻家弟子大受打击时,苏幕遮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当即一把扯过闻韶,将他强行带到了屋外。狐卿,夕兽和饕餮也跟在了他身后,一起跑了出来。

闻韶跟着苏幕遮一边往外跑一边疑惑地问道:“渡灵师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苏幕遮道:“你们闻家的弟子受伤了!”

“什么?!”闻韶陡然一惊,正想再问问是怎么回事时,苏幕遮却已经停了下来,然后举目望向了天空。

闻韶也随着他的动作向上看去,首先听到了一声尖利的鸟鸣声,随后便看到有一只巨大的身影从天边飞了过来。

在看清那东西的样子后,闻韶被震撼到了,那居然是是一只大鹏鸟!金黑色的翎羽在夕阳下流溢着光彩,看起来极是神圣庄严。

只是,随着大鹏式神的渐渐靠近,闻韶才注意到,它的爪子上似乎还抓着……几个人?

苏幕遮对着大鹏的方向打了个呼哨,大鹏又鸣叫了一声,加快了速度向这边飞来。

等它飞到几人头顶上时,翅膀扇动,在空中刮起了大风。大鹏借着这风慢慢地降落,待即将落到地面上,将爪子上抓着的人放在了地面上。

这些人似乎经过了一场打斗,身上的道袍都有些破了,还受了些皮肉伤,形容很是狼狈。而且他们个个都是昏迷不醒。

闻韶第一眼就看出了这几人是自己的师弟,忙上前查看他们的情况,发现他们只是昏迷过去了,而没有生命危险,才松了口气。

他正想命人将这几人送回房间休息,却被苏幕遮给拦了下来:“慢着!先不要让他们进屋。”

闻韶用眼神表达自己的疑问,苏幕遮解释道:“来这青山村之时,我让我的式神在空中飞行,查看四处的情况。然后它发现,你的师弟竟然在自相残杀,便直接将他们全部震昏,带了回来。”

顿了一下,他又道:“我猜测他们的神智可能并不清醒,所以还是不要贸贸然将他们带回屋子好。”

“这……”闻韶有些犹豫,说起来他并不太相信苏幕遮的话,但却不好说出口,只道:“他们是我父亲带出去的,我父亲他……”

结果他的话还没说完,天空中又飞来了一只红色的大鸟,这正是闻韶父亲闻任的坐骑。大鸟一路飞奔过来,落在了空地上,闻家闻任随即跳了下来。

闻韶连忙迎了上去,却见闻任在落地后直接呕出了一口血!

“父亲!”闻韶大惊失色,上前扶住了闻任,问道:“您受伤了?”

闻任摆摆手,道:“无碍,只是遇到了一些怪事罢了。”

他由着闻韶搀着自己,走到了苏幕遮的身边,对他鞠了一躬道:“多谢渡灵师大人让式神提醒老夫有危险,老夫这才能保全一条性命。”

闻韶被这一系列的变故弄得一头雾水,觉得自己的父亲父亲和苏幕遮简直是在打哑迷。

苏幕遮看了他一眼,对闻任说道:“闻老先生,可以把你遇到的事情详细地说一遍么?也好解我们的疑惑。”

闻任点点头,向几人缓缓讲述了自己所遇到的“怪事”。

……………………………………

本来,闻任正带领着几个弟子在山上巡查。可是走着走着,他听到身后没有了动静,再转过头时,才发现身后的弟子竟然全都不见了。闻任自是十分焦急,现在凶手还未被抓住,这些弟子的修为又不高,极有可能会遇到危险。

他便沿着来时的路去寻找,走了一段后,发现这几个弟子正面无表情,齐齐站在一颗大树边。他当时也并未在意,只招呼着他们继续前行。

可是在走了半天后,闻任突然觉得这沿路的景色似乎一直都在重复。他心中疑惑,可几个弟子却都道这样走是正确的。闻任对自己的弟子还是很信任的,便继续往前走去。也正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鸟鸣声。

那声音明明是模糊不清的,却如惊雷一般炸在闻任的心头上,炸的他一个激灵,立马清醒了过来。

这下,眼前的情景终是发生了变化,待看清眼前真实的情形后,闻任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原来他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山顶上,若是再往前一步,便会一脚踏空,直接摔下山去。就算他是道士,能有一些灵气护体,也会受重伤。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吃人事件(5)

眼前的情形慢慢开始产生了变化,待闻任彻底看清那真实的景色时,饶是他一向稳重自持,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来到了山顶之上,再往前踏一步,变会一脚踏空,直接摔下去的。饶是他有灵气可以护体,也会受重伤。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正当闻任惊疑不定的时候,天空中有一只巨大的黑金色大鹏鸟飞了过来,对着他鸣叫了一声。闻任这才意识到,刚刚将自己从幻觉中唤醒的声音便是这只式神发出来的。他正准备对大鹏鸟致意,就见它抖了抖爪子上抓的人,随后便向山下飞去了。明明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并且还是一只鸟做出来的),闻任却奇异地读懂了它的意思,也不敢再在这座古怪的山中多做停留,当即祭出了式神,向村长家的方向飞了过去……

…………………………………………

现在闻任亲眼见着那大鹏式神飞回到了苏幕遮的身边,并按他的指示造成了接下来的事,哪还能不明白这大鹏鸟的主人便是这位渡灵师大人,而这次也正是这位大人救了自己和门下徒弟的性命。

闻任这一辈子活得都算光明磊落,自认为从未做过什么违背本心的事情,偏生他从小宠到大的女儿太过不成器,上次去张家,居然害的鼎鼎有名的渡灵师受了重伤,满身鲜血地离开了张家,引得许多家族对闻家发难。结果还没等他亲自上门道歉,人家却不计前嫌地救了自己。闻任心中即是愧疚又是感激,对着苏幕遮简直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大鹏式神见爪子中的“累赘”已经有人接收了,主人交待自己的事情自己也圆满地完成了,便从低空中落到了地上,那霸道的姿态将闻任的红色式神鸟吓得立马退到了一边。大鹏垂下了大头,在苏幕遮身上挨挨蹭蹭,这么大只眯着眼睛撒起娇来的样子竟然也有几分可爱。苏幕遮不由放柔了眼神,伸手摸了摸它的大脑袋。得了主人的嘉奖,大鹏式神一下子就得瑟了,它抬头对着苏幕遮身后的狐卿和饕餮得意洋洋地鸣叫了一声。

擦!狐卿和饕餮的脸一下子变得乌漆抹黑,呸,贱鸟!

苏幕遮也懒得管他们几只在私底下是如何的暗潮汹涌,他放下手后,来到了闻家父子的面前,对他们道:“从对大鹏记忆的感应之中,我发现了一些异常的事情。”

然后也不等他们开口询问,苏幕遮便打了个响指,直接祭出了一面水镜。那水镜渐渐地漂浮到了空中,为众人展现出当时所发生的一切场景来——

只见,画面的开头,是以从空中往下的角度俯瞰,所见到的一片广袤的棕黑色,枝桠横斜地树林。很明显,这是大鹏式神眼睛所看到的场景。随着它的行进,水镜中的画面也在快速地向前移动着。

突然,大鹏式神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从天空中俯冲了下去,慢慢贴近了这片树林。画面也在不断地下移,直到水镜中显现出一对人,才停止了下来。

只见这对人皆穿着白底仙鹤葫芦纹样的道袍,手中握着桃木剑。为首的中年男子目光如电,正凌厉地扫视着森林各处,而他身后的三名年轻人也是十分警惕,跟在中年男子身后,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可是走着走着,异变突生,那三个年轻人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吸引去了目光,竟然全都提着剑向另一处奔了过去,丝毫没有管中年男子是何反应;而中年男子的表现却更加奇怪,他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现一般,继续向前走着。

大鹏式神的目光在他身上微微停顿了一瞬,便转过方向,去追寻那三个年轻人了,水镜中的画面也随着这三人步伐的行进而不断的移动着。

奇怪的时候,这三个年轻人跑着跑着,突然在一处低洼处停了下来。大鹏式神的视力极好,将细枝末节也看得清清楚楚。于是水镜之外的众人也看到了,三人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惊恐,似乎是看到了极骇人的东西,然后他们开始互相讨论着什么,再然后,他们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愤怒起来,神色也越来越激动,到最后竟然直接拔剑相向,相互厮杀了起来,招招直攻他人的命脉。

好在这三个年轻人的修为差不了多少,都不是太高,算是势均力敌。所以你来我往半天,基本也就是受了点皮肉伤而已。

大鹏式神见状,不再在原处等待,而是直接向着三人俯冲下去。由于它体型太大,双翼舞动,如利刃一般将周围的树木尽数砍断,倒在地上,溅起了无数的泥土沙粒。待离这三人很近的时候,这三人被气流全部震昏了,然后一双大爪子提着他们飞向了天空之中。

在往回飞得过程中,大鹏式神见那中年男子竟然还在一直往前走,间或还与身后交流着什么,即使他身后只有空气。而他前方不远处便是这座山的断崖处,若再往前走几步,便一定会直接摔下去,可中年男子却似看不到这情况一般,根本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

水镜中的画面回转了几圈,明显是大鹏式神着急了,在空中不断的盘旋着。它爪子里还抓着人,更不方便下去提醒这个人。只能冲着他发出了一声尖利的鸣叫——由于物种和制作材料的原因,大鹏式神的声音具有一定的驱邪作用,结果倒是令人满意的,那中年男子在离断崖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终于停下了脚步,怔愣了片刻后,抬头看向了天空,与大鹏鸟对视,大鹏鸟又对着他鸣叫一声,然后伸出了爪子,示意他看手中的人——你家几个徒弟都在我这里,他们都没事。你也别磨叽了,快回去吧!

………………………………………

画面到了这里,差不多已经算是完全结束了。苏幕遮手一扬,那水镜便化作了一团水雾,消散在了空气中。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那水镜中的中年男子和三个年轻人,正是闻任和他这次带出去巡查的三名弟子。

很明显,他们都是中了某种类似于幻术之类的法术,才会变得这么奇奇怪怪。

而闻韶也终于明白,为何苏幕遮不让他将自己那三个昏迷的师弟抬到屋中救治了。他们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对劲,谁知道会不会在醒来后,直接对着自己人挥剑。

闻任问道:“那东西是想让我们死么?可它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苏幕遮冷笑道:“若是你们不死,它又如何啃食你们的血肉,吸干你们的脑髓。要它自己出手直接取你们的性命?呵呵,那东西可没有这样的能力。”

听了他的话,闻任感到背后缓缓渗进一阵刺骨的凉意。怪不得那些死去的警察,都是先被自己的同事开枪击穿了心脏,而后才被啃食成了那样惨烈的模样,原来这一切都是那东西作祟。

但见苏幕遮这副样子,众人都知道了他肯定是已经猜到了凶手是什么东西。闻韶有些沉不住气,最先开口道:“敢问渡灵师大人,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居然如此凶残?”

苏幕遮的目光直视他,答道:“是幻兽。”

狐卿点头,对苏幕遮的猜测十分认同,他附和道:“通过幻术使人产生幻觉,从而将人致于死地,在吃人肉,吸人脑髓,这的确是幻兽无误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幻兽

幻兽在这个时代已经不多见了。闻家父子从未听说过这种妖怪,闻家祖上的书籍记载中也没有提到过幻兽。所以他们并不知道,狐卿只是跟他们说了一些关于幻兽的基本常识。

实际上,幻兽的本体并不庞大,也不强大,它的样子看上去更像是一只……长着翅膀的焦黑色毛毛虫。可它之所以能杀死这么多人,是因为它能通过自身的能力,让人产生各种幻觉,它会待在附近某个阴暗的角落里,静静等待中了幻术的那个人人自杀,或者被他人杀死,然后便会从角落里出现,吃掉尸体上一切有营养的东西(这样说来,如果你碰到幻兽后大脑没有被吃掉,只能说你的脑子实在不好使,连幻兽都看不上。)。而幻兽能力中最厉害的一项,应该是它可以通过一些分泌物影响人的中枢神经系统,让接触到它的分泌物的人对某件事物的认知发生错误。这也就解释了,虽然闻家父子的确在死者的身上感受到了幻兽的气息,却还是把它错误地当成了夕兽的气息,夕兽也是倒霉,被幻兽陷害个正着。可也正是山上的死者太多,幻兽的气息也残留的很多,才使闻家父子放弃追捕了夕兽,仍然在山上巡查。

随着幻兽吃掉的人的数量增多,它本身的能力也会不断增强,它所营造出的幻觉也会愈发地逼真,甚至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这样也就能让更多法力高强的人纷纷“落网”,幻兽因此再继续提升自己的法力,如此循环往复下去…………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现在看来,那幻兽的能力已经到了一个高度,居然连闻任这般厉害的人物也被迷惑了,所以消灭幻兽,刻不容缓。

“你们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吧!”正当众人沉浸于各自的思绪中的时候,一直很安静的夕兽却嚎了一嗓子,将在场的人全部吓了一跳,其中胆子最小的红色式神鸟更是被吓得一个趔趄,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在场众人:“…………”

原本严肃认真的气氛全都木有了好不好!果然有夕兽在的地方,气氛永远不可能正经起来。

夕兽抱着自家五哥来到了闻家父子的面前,喝道:“现在你们既然已经知道了凶手另有其……兽,就快点给我道歉!你们不仅冤枉了我,还追杀我了那么长的时间。现在我的心里的阴影面积已经大到了无法计算了,我的名声也全毁了,你们要对我负责!”

他这话一出口,闻家父子俩都齐齐退后了好几步,他们俩一个有老婆一个喜欢的是女人,可千万不能被夕兽给赖上了!

闻韶看着面前明明生得很是英俊酷帅,此时却嘟着嘴,摆出一张哀凄的怨妇脸的夕兽,尴尬道:“夕兽先生,对不起,是我认错了,给你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实在是十分抱歉。”

夕兽满意地“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了闻任,道:“你儿子已经道歉了,现在轮到你了!”

他怀中的饕餮简直忍不住想用蹄子捂住脸,你让人道歉就道歉吧,不要摆出一副轮x别人的嘴角好不好,真是丢兽丢得不行了。

闻任却比闻韶还要诚恳上许多,他郑重地对着夕兽行了一礼,道:“是我们错了,十分对不起。”

夕兽这下子子算是彻底满意了,他欢欢乐乐地蹦回到了苏幕遮的身边,继续跟他五哥进行“爱的交流”去了。

这时,闻家那三个受伤的弟子也悠悠转醒,时时注意着他们情况的闻韶见状,立马上前查看。却发现他们的眼睛变成了极为不自然的暗红色,面目狰狞,表情癫狂,看起来好不骇人!

闻韶一惊,下一秒,这三人全部站起身来,直接扑向了众人。一人在原地攻击闻韶,其余两人则扑到了离他们最近的苏幕遮一行人旁边。

闻韶快速的闪身躲过了这致命一击,却因为他是本门师弟,而无法对他出手,所以全程都只能格档。结果越是打斗下去,闻韶就越是心惊,因为中了幻兽的幻术之后,这位师弟不仅速度变快了,连力气也变大了很多,致使他的格档越来越力不从心,被逼的进退两难。

至于苏幕遮这边的战况,因为这两人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这几人下起狠手来没有丝毫的心里负担。甚至根本不用苏幕遮亲自动手,狐卿已经上前来干脆利落地打昏其中一个人了。而夕兽这边,这位弟子遇到他也实在是倒霉,还记得这货之前是如何当着人卫明的面就明目张胆的敲昏人家的么?这次他下手更狠,那“咚”得一声听得苏幕遮都觉得脖子有些疼。

待这两人被解决后,苏幕遮悠哉悠哉地来到了攻击闻韶的那名弟子身后,扯住他的后衣领往前拖,也不顾他的挣扎,直接将他拖到了已经再次昏倒的两人旁边,伸手成刃状,将这个弟子也给打昏了,然后扔到了那两人中间。

他这略显粗鲁的动作看得闻家父子一愣一愣的,在心中有些接受不能。

原来这位渡灵师大人看着极为淡然,下起狠手来却丝毫不比他人逊色a。

闻韶担忧地看着这三名师弟,问苏幕遮:“渡灵师大人,请问您可有办法解他们所中的幻术?如果有的话,请告诉我们,我闻家定然会倾力帮助您。”

苏幕遮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狐卿和夕兽,压低声音对他道:“自然有办法,我的血液可以解这幻术。”

“什么?您的血液?!”听到这个回答,闻韶不顾形象地大叫起来,完全不知道苏幕遮这副做贼的样子背后蕴藏的苦逼,他直接道:“那样绝对不行,请问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么?”

他的声音一出,苏幕遮就感觉到身后狐卿和夕兽的气息同时发生了变化,一道是气愤中带着暴戾的,另一道却是激动中带着……垂涎的……

苏幕遮简直都要在心里捂脸了,这闻韶怎么一点都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但既然后面几只已经知道解决的办法了,他也不再小心翼翼,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道:“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有我的血液能解幻术。不过你放心,需要的血液并不多,每人两滴就好,对我而言并不算什么。”

“这……”闻韶还有些犹豫,闻任却上前来,直接道:“那我们就谢过渡灵师大人的好意了,等此事结束,我们定会备上双份的大礼,去给大人赔罪和道歉。”

苏幕遮摆摆手,他对这些并不在意。在狐卿那可以杀人的目光的逼视下,他让闻韶找来容器,然后硬着头皮将灵气化成刃,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挤出了六滴血液滴入了碗中,然后再将手指上的伤口抚平。

做完这一切后,苏幕遮对着闻韶嘱咐道:“等下你将这些血液掺上水,均等地分成三分,然后给他们服下。不出半个小时,那幻术便可以解除了。”

闻韶自然是千恩万谢,他小心地端着碗,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血液竟然是金红色的,在日光下,显得极为炫目。

结果走着走着,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并不知道村长家的厨房在哪里orz,又想起,貌似自己已经长时间都没见到村长了。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狐卿开口了:“我嫌这个人类太麻烦了,就用法术将厨房的门给锁住了,他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不会出事的。”

闻韶抽了抽嘴角,只得调转方向向主屋里走去,谁料他身后的狐卿又道:“你不用进去了,我把主屋的门也锁住了,追捕幻兽的事情没完成之前,还是不要让他们出来的好。”

闻韶:“……”怒掀桌,就算你是狐族的尊主,这样做也很过分的好不好?!你信不信老子分分钟跟你干架啊!……就算干不过也得干!

第一百一十六章 寻找幻兽

狐卿这边的路肯定是走不通了。于是,闻韶只得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苏幕遮,不知怎么回事,他就是打心底认为眼前这位渡灵师大人,一定可以管好狐族尊主。

苏幕遮自然不可能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其实,他也认为狐卿的做法没有错误,要是有可能,他甚至不希望闻家父子留在这里。但苏幕遮毕竟不能将这些话说出口,只能扭头对着狐卿看了一眼,狐卿接收到他的意思后,姿态瞬间变得十分漫不经心。他伸手在天空中一点,一只托盘便出现在他的手中,托盘中正好放着一只水壶和三只被子。然后狐卿将托盘递向了闻韶,道:“你用这个就行了。”

形势严峻,再加上……自己的实力也不比人强,闻韶只能认命地接过了托盘,将手中盛着苏幕遮血液的碗也搁在了上面,然后用水壶给碗中加了水。在这个过程中,夕兽对闻韶的动作看得目不转睛,他直直盯着那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血液,不停地吞咽着口水,恨不得马上去把它抢过来喝掉。

夕兽低头,在饕餮耳边小声地说道:“五哥,如果我说我也中了幻兽的幻术,苏幕遮会不会也给我血喝?”

饕餮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有病吧,我们妖族根本不会中幻兽的法术,这一点苏幕遮也知道,你当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白痴么?”

夕兽撇了撇嘴,这才消停了下来。

闻韶将血液分成三份后,走到了那昏迷的三名师弟身边,闻任则亲手将他们扶起来,方便闻韶喂药。

眼看着杯子全都见了底,两人这才齐齐松了口气。闻任嘱咐闻韶好好看顾着他们,自己却站起身来,来到了大鹏式神的身边,近距离地观察着它。他一边打量着大鹏式神一边在心里赞叹,这只式神不仅模样栩栩如生,制作工艺更称得上是巧夺天工。那般神骏的身形,那般凌厉的眼神,那般矫健的姿态,还有那般美丽深沉的暗金色翎羽,引得人再也无法移开自己的心神;更难的是这大鹏式神不仅可以作为坐骑,还拥有自己的意志,十分善解人意,可以完美地完成主人的指令,一点也不像普通式神那样呆板。真不知道苏幕遮是怎样将它制作出来的。

因为这种问题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秘辛了,闻任自然不可能真的去问苏幕遮,所以他也不会知晓,大鹏式神如此特别的原因,源头正是它体内的“灵魂”。那并不是什么亡灵魂魄,而是苏幕遮的一部分灵智,放眼全天下,恐怕也只有这一个特例了。

……………………………………

苏幕遮当时刚刚接手苏记,附近的鬼怪碍于他的身份暂时还不敢造次,却整日守在苏记边虎视眈眈,只盼望哪天他受了重伤,再一拥而上分食他的灵肉。

苏幕遮自然知道它们的想法,便不动声色的加强修炼,平日里行事也是十分小心。后来在他的灵力足够制作式神时,苏幕遮直接将目光投向了苏记中,制作式神的等级最高的那本书籍。详细参考着其中各种式神的能力和制作方法,最终决定制作大鹏式神。

苏记里典藏的书籍的内容质量本就远超于很多一般的家族,这本参考书籍更是可以称为极品,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为了寻找原材料,苏幕遮倾注的心血和努力无法估量。在终于完成大鹏的身体制作后,他更是照着书中的方法,生生将自己的一部分灵智给分割出来,注入了大鹏式神的体内。

那种痛处比用刀从身体上割下一块肉还要疼上百倍,但当时尚且年少的苏幕遮硬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即使过后他整整修养了半个月才完全恢复,但这一切却都是值得的。苏幕遮知道,自族长离开的那一刹,自己就将是孤身一人了,以自己的身份,若不马上变强,今后遇到挫折就会不计其数。

成果自然是十分甜美的,大鹏式神在他的人生路上,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到如今,苏幕遮虽然已经十分强大了,但他永远不会忘记,这只凝聚了自己无数心血的大鸟,第一次睁开那对美丽的大眼,望向自己的那个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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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扯远了。闻任不知道这些过程,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大鹏式神,眼中的痴迷与狂热满的几乎都要溢出来了。大鹏式神被这中年汉子看得浑身发毛,恨不得直接一掌扇过去。这这这这家伙究竟要对自己做什么,为什么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是如此的痴汉?!

其实闻任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他在闻家时便十分痴迷于制作式神,可奈何技术并不高,闻家又没有相关方面的指导书籍,所以闻任觉得自己制作出的成品(特指他自己的坐骑和闻韶的坐骑)并不尽如人意。他上下打量了大鹏半边,伸手在它头上的翎羽上抚摸了一下。

“!”大鹏鸟这次是彻底的炸毛了,全身的羽毛根根树立了起来,头顶上的翎羽更是竖得高高的。它差点就要燃起浑身的火焰,变成一只“燃烧的火鸟”了。苏幕遮注意到这个情况,咳嗽了一声,大鹏鸟立马回头看向他,叫的十分委屈——主人,你忠诚可爱强大美丽的大鹏式神竟然被人给轻薄了,你难道都不管么?

苏幕遮望天,只道这货明明是自己灵智的一部分,究竟是什么时候触发了“逗比”这个属性?

大鹏见主人不理自己,只能自动变回了折纸,回到了苏幕遮的手中。

经过这么一大出,服用了苏幕遮血液的三名弟子也都醒了过来。这次,他们终于变得正常,不再发疯癫狂了,而闻韶正在那里给他们仔细地包扎伤口。

见此情况,闻韶和苏幕遮等人也都上前,询问他们的情况。

作为师父,闻任最先开口道:“在山上巡查时你们倒底看到了什么,又为何要擅自离开?”

这三人呆愣了一会儿,竟异口同声地回答道:“之前明明是因为夕兽出现,师父才率领我们去追捕他的啊。”

闻任自然明白这是幻兽所为,沉声道:“将你们遇到的所有事情全部说出来。”

三个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推选了一个能说会道的出来,他组织好语言,将自己昏迷之前所看的情形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原来之前,他们本来正跟在闻任的身后,心无旁骛的前进着。走着走着,闻任却突然调转了方向,对着某个地方大喝道:“妖孽,你往哪里逃!”然后便追了过去。

师父都去追逐凶手了,做弟子的怎么能不跟上?于是这三人也连忙提剑跟在“闻任”的身后,最终来到了一处洼地。待看清那里的情形之时,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原来那里竟然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均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而那夕兽正趴伏在一具尸体上啃食着剩下的肉。见到这几个活人,夕兽放下尸体,攻了过来,几个弟子自然要立即格档。就这样打着打着,他们突然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听完他的讲述,苏幕遮道:“现在我们已经可以基本确定了,幻兽仍在那座山上。我现在就去寻找它。若再让它吃掉几个人,可能我们之中就再没人能对付它了。”

幻兽只食人肉,它的幻术也只对人类又用。其他种族则不会受一点的影响,相应的,他们也无法感受到幻兽的气息,更无从要捉住它了,这也是一种另类的“平衡”了。所以捕杀幻兽只能由人类来完成。

第一百一十七章 甜香 (求收藏)

幻兽只食人肉,它的幻术也只对人类又用。而其他族类则不会受一点的影响,相应的,他们也无法感受到幻兽的气息,更无从说要捉住它了,这也是一种另类的“平衡”。作为补偿,捕杀幻兽自然也只能由人类来完成了。

闻任道:“让老夫随大人一起去吧,老夫对那里的地形比较熟,可以为大人引路。”闻韶也表示要一起前去。

苏幕遮摇摇头,拒绝道:“不必了,你们之前与那幻兽/交过手,又从它的幻术下逃脱,它定然已经熟悉了你们的气息了,你们再去极可能会打草惊蛇。所以由我一个……”说到这里,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狐卿的脸色,然后咽下即将出口的话,改口道:“我和胡先生去就好了。还请闻先生和闻公子在这里加强防守,避免这里的居民再受到侵害。”

话都说到了这种地步,闻家父子自然也只能同意了,现在他们也见识到了幻兽的威力,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这里的村民和闻家的弟子。只是,没有缘由的。二人的心底都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萧瑟感:渡灵师大人你这话说的虽然很客气没错,但为什么我们就是从其中听出了嫌弃的意味呢?这一定是错觉吧一定是吧!

既然村里这边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也确定了幻兽的大致位置,苏幕遮和狐卿便准备一起出发。

苏幕遮本想召唤出大鹏式神,因为它之前已经去过那个幻兽出没的地方了。但这次无论他怎么召唤,大鹏式神就是不肯出来(被闻任这个怪蜀黍给吓坏了)。万般无奈之下,苏幕遮只得麻烦狐卿将青云召唤出来,作为代步工具。

他们本打算将夕兽和饕餮留在这里保护众人,可夕兽却哭天抢地的非要跟上,饕餮这次也是全程保持沉默,没有制止他家的蠢弟弟,看来也是要跟着一块去了。于是,在最终出发时,青云上又多出了两只上古凶兽。

一路上,狐卿的脸都是阴沉沉的,因为夕兽那臭不要脸的货竟然一直缠着苏幕遮跟他要血液里,还说出“喝了你的血,我的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痛了,一口气飞出几千里也不费劲了”这样鬼都不信的话。也幸亏无论他怎样软磨硬泡,苏幕遮都没有答应,否则狐卿非要暴走不可。

狐族尊主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比苏幕遮这个主人还要在乎他的血液了。

于是,在这样的欢快活泼(?)的气氛中,一人三妖很快就到了接连发生几桩命案,后来又使闻任栽了个大跟头的那座山上,苏幕遮让狐卿把青云停在山的中央位置处降落,然后率先跳了下去。

剩下几只妖怪也跟下饺子一般“扑通”“扑通”落在了他的身后。狐卿站定后,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只有众多树叶尽落,只剩下光秃秃枝桠的树木,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猜不透苏幕遮的用意,只能问他:“我们来这里能寻找到幻兽的踪迹么?还是说你有了什么发现?”

苏幕遮摇摇头,老神在在地说道:“我没有什么发现,也不确定这里能不能找到幻兽的踪迹,只是随便指了个地方罢了。”

狐卿无语地看着他,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看不懂苏幕遮了。莫非这就是人类所说的“代沟”?还是苏幕遮到了叛逆期?想想自己与他的年龄差距,他们之间该隔了多少个代沟啊……

正当狐尊殿下正纠结于“代沟的算法是三年一代沟还是一年一代沟”时,又听苏幕遮说道:“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将幻兽引出来。”

“有什么办法?”夕兽闻言,也好奇地上前询问,几次相处下来,他觉得这个人类不仅血肉特别美味(这才是重点),脑子更是聪明的可怕,还知道许多连他这位上古异兽都不知晓的事情。

苏幕遮看了他一眼,却不理他,反而将视线移到他怀中的饕餮身上,道:“饕餮,麻烦你们现在尽量往后退,待会儿再看住夕兽,别让他出来捣乱。”

饕餮会意地点点头,指挥着夕兽往后退,再往后退,最后甚至退到了十米之外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苏幕遮见已经解决了夕兽的问题,才转过头对狐卿道:“也请狐卿你退到夕兽的身边。一会儿将会有很多妖魅精怪出现,我无暇出手对付他们,这些还都要拜托你来解决了。”

狐卿这还是第一次见苏幕遮如此郑重地拜托自己,不由得对这件事重视起来。他也点了点头,道:“一切都放心地交给我吧。”然后从原地跃起,直接落在了夕兽身边,继续去和同样看不惯他的饕餮相看两厌了。

苏幕遮见一切准备就绪了,便站在原地,在自己身上贴了一张聚灵符,然后默念着咒语。

顷刻间,周围的灵气被全部吸收过来,在苏幕遮的周围凝聚成了乳白色的灵气阵。以他的身体为阵眼,这些灵气纷纷涌入了苏幕遮的体内。

苏幕遮闷哼一声,这种筋脉被灵气挤压的胀痛感实在是让人感到难受。但他还是强压着不适感,尽可能多的吸收着灵气。直到筋脉中的灵气蕴含量达到了饱和,连身体也散发出了淡淡的白光,才停止下来。

酝酿了几秒后,他突然仰天长啸出声,身上的气势全都爆发出来,连离他十米远的狐卿等妖怪都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冲击。

但与此同时,他们也嗅到了一种异常香甜的味道,这种味道很奇怪,很难用言语来形容。如果实在要描述的话,狐卿只能说,自己此时感觉到很饿,十分饿。这种感觉,明明自他成为妖王之后,就再也没有感受过。可这次,身体内的饥饿感竟然轻易就被这种味道勾了出来。

而这种味道,正是从苏幕遮身上发出来的!

一瞬间,狐卿明白了苏幕遮所谓的“有办法引出幻兽”是什么意思了,他是想用渡灵师的身体对所有鬼怪无法抗拒的吸引力,来引出幻兽!

现在狐卿终于感受到了义父所说的,渡灵师的“魅力”究竟有多大,怒火也在这一刻熊熊燃烧了起来。他一边压抑着身体内的冲动,一边向夕兽那边望去。他可记得,夕兽对于苏幕遮的血肉是有多“垂涎”,现在可是关键时刻,绝不能让夕兽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果不其然,夕兽已经被这诱人的甜香激得双眼发红,身体也开始半兽化了。他紧紧盯着前方的苏幕遮,嘴唇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弧度,尖利的獠牙若隐若现,喉咙里也不自觉发出低沉的呜呜声,这是夕兽要捕猎的前兆。

所幸他怀中的饕餮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它用蹄子紧紧拽住夕兽的衣襟,让他不能妄动。而夕兽也是顾及饕餮,勉强保留了最后一丝的理智,没有完全兽化,也没有向苏幕遮那里扑过去。

夕兽那边是没问题了,狐卿正想松一口气,树林里突然发出了异常的响动,“簌簌”的声音由远及近。此时没有风,树上也没有树叶,便不可能是风吹树叶的声音。所以,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接近。

察觉到这种异动后,狐卿一咬舌头,舌尖上传来的痛楚让他勉强从诱惑中挣脱了出来。他警惕地查看着苏幕遮周围的情况。

那声音在传到耳边时,突然停顿了一刹。狐卿却丝毫不敢有任何放松,反而绷紧了身体。果然,下一秒,无数精怪从各处飞出来,向苏幕遮扑了过去!

它们长得奇形怪状,面目狰狞可憎,尖利的牙齿和长长的指甲闪着寒光。数量也极多,密密麻麻地将日光都给遮蔽了。

苏幕遮却闭上了眼睛,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狐卿知道他体内的灵力正处于逸散的状态,根本不能动,便快步来到了苏幕遮的身边,用灵气罩住了他。然后也不使用法术,直接祭出利爪,将扑到面前的几只精魅直接撕的粉碎,恶臭的血液和肚肠肺腑落了下来,却没有一滴落在狐卿的身上。

狐卿展开一个嗜血的笑容,他现在需要用疯狂的杀戮,来安抚心中那头正叫嚣不停的,名为“饥饿”的野兽。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战斗

狐卿展开一个嗜血的笑容,他现在需要用疯狂的杀戮,来安抚心中那头正叫嚣不停的,名为“饥饿”的野兽。

他冲入“精魅雨”中,用利爪和拳头将一只只胆敢进犯的精魅送入了地狱。但奈何渡灵师血肉的实在是太大,这些低等的妖物早已被迷惑了心智——前面的精魅才被杀死,后面的精魅就迫不及待地继续扑上来,嘶吼着,非要得到苏幕遮的血肉不可。

狐卿始终围在苏幕遮的周围,为他解决掉各处的妖怪。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地上已经堆积了厚厚的尸体,黑色的血液和内脏散落在各处,呈现出一个圆的形状,散发着阵阵腥臭的气息,而处于“圆心”处的苏幕遮身上始终未沾染到任何污秽。

就在这时,远处又奔来了四头巨大的黑色野兽,天边更是飞来了三只大鸟。他们都是平日里潜伏在森林深处,以死去之人的魂魄为食的丧妖,以这种方式修炼,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化出人身。如今,闻到渡灵师的气息,它们知道,机会来了,只要吞食他,那化形便可以轻而易举了。

丧妖本来是独居的妖怪,但因为这次的对手太过强大,为了能够得手,它们选择联合起来,一起来对付这只妖怪。

这边丧妖一出,那些本还前赴后继的精魅们,竟然齐齐停止了动作,然后转身逃跑了!

狐卿眼神阴鸷地看着这些正在快速接近的丧妖们,心中嘲讽着它们简直连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他握紧了拳头,等着那只长得像牛一样的丧妖靠近,在它用额头上的尖角刺过来的一刻,直接狠狠一拳砸在那角上,那丧妖顷刻间被狐卿的力道砸断了尖角,巨大的身体也飞了出去,狠狠落在了地上。

还不等它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狐卿早已来到了它的面前,举起利爪,“噗”地一声扎进了他的心脏,然后将那跳动的器官给生生捏碎了!

丧妖来不及惨叫,就已经永远失去了开口的资格。剩下的三只丧妖见状,停止了冲上来的动作,转而围在了一起,互相交流着什么。随后,它们相互倚靠在一起,黑色的光从它们身体相触的地方发出——这三只丧妖竟渐渐地融合成了一体。这具新的身体足有两丈高,样貌诡异地只能用“怪物”来形容。

狐卿见此,也不再犹豫,他抽出了气凝狐刀,在那怪物过来的时候,直接攻了过去……

而天空中那三只丧妖鸟,见守护渡灵师的妖怪正与地上的丧妖缠斗,根本无法顾及它们。便得意地鸣叫一声,伸展翅膀,向着苏幕遮俯冲下来。

狐卿一时间分身乏力,被这怪物纠缠着,他根本就无法抽身去帮助苏幕遮。眼见着那丧鸟的鸟喙就要刺入苏幕遮的身体了,一只黑金色的大鹏鸟突然出现在了苏幕遮的面前。它鸣叫一声,一翅膀就把这些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的丧鸟给扇飞了出去,在天空中打了几个旋才堪堪停稳。

“喳!”丧妖鸟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瞬间就怒了。它们一边急促地尖啸着,一边向大鹏式神冲了过去——美味什么的先放一边去吧,把这只臭鸟收拾掉才是当务之急!

而大鹏式神也被激怒了——欺负我家主人还不算,还敢说我“渣”,你们找死!

它等着丧妖鸟冲到面前,振翅一飞,一下子冲到它们的上方,然后伸长脖子,冲着它们喷出了一口火焰。那些丧妖鸟不知道它还有这种逆天的技能,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那高温的火焰给点燃了皮毛,惨叫着在天空中翻腾着,最终化成了灰烬。

而狐卿这边,他已经用狐刀斩断了那只怪物的四肢。看着它绝望地瘫坐在地上,深知这种生物本性的狐卿,丝毫不为那哀求的眼神所动,他将刀往前一掷,狐刀便直直地刺进了这怪物的心脏。

怪物轰然倒地,战斗结束。

…………………………………………

饕餮始终以欣赏的目光注视着战斗中的狐卿和大鹏式神,大鹏的强大自不必说。令他真正刮目相看的是狐卿,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狐族尊主的实力。苏幕遮不弱,狐卿却还要比他强上一筹,而且他的性格沉稳,重情重义。苏幕遮能和他成为至交好友,今后的路定不会走的太艰难。

当然了,苏幕遮也很不错,不愧是他们上古四大凶兽认定的人。他吸引幻兽的这一招看似凶险,却是最为快速有效的。对付幻兽这种妖怪,就不能用普通的方法去搜寻抓捕,必须一击的手,否则后患无穷。

饕餮把三只都在心中夸赞了一遍后,一抬头就看到自家被苏幕遮的气味吸引地蠢蠢欲动的蠢弟弟,他不禁发自内心地叹了一口气。人家家的孩子,孩子的宠物,还有孩子的朋友都这么成器,就愈发衬得他家这只实在太没用了。罢了,改日自己还是请二哥梼杌好好“调/教”夕兽一番便是。

……………………………………

狐卿从怪物的身体内取出了气凝狐刀,狐刀上干干净净地,并没有沾上任何恶心的粘液,但他还是取出了一方素帕,将狐刀上下,连带着自己的手指,全部仔细擦拭了一遍,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将素帕扔在了地上。

他抬头,学着苏幕遮的样子对大鹏式神打了个呼哨,大鹏式神愣了一下,然后会意地重新化成了折纸,又飘回到了苏幕遮的口袋中。

狐卿举目四望,见再没有什么余孽没有被消灭,便点燃狐火,扔在了地上,狐火瞬间就将地上的精魅的,丧妖的尸体残骸给烧了个干干净净。他这才收回狐火,打量着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地面,想着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因为狐卿和大鹏式神十分给力,所以苏幕遮并没有受一点伤,他已经坐在了地面上,双眼紧闭。他身上诱人的气息还在,但因为筋脉中的灵气已经完全逸散了,所以给人的感觉已经和普通人无异了。这样的一具**,足以吸引绝大部分的妖怪扑上去撕碎他。

狐卿倒是因为刚才的战斗,抚平了心中疯狂的饥饿感。他看着丝毫没受影响的苏幕遮,苦笑一声,跟着这位渡灵师大人,这日子过的委实太过“惊心动魄”了一些。

“狐族尊主,快回来!”这时,饕餮的声音传了过来,狐卿一惊,立马转过头,望向了饕餮那边,果然见他正在呼唤自己。

狐卿当下也不再犹豫,直接飞回到了饕餮的身边。现在他留在苏幕遮身边也没有用处,有自己在,那幻兽根本就不会过来,他不能让苏幕遮的计划功亏一篑。

落地后,狐卿立即给自己和夕兽饕餮前设了一层灵气防护,保证那幻兽绝对不会感受到他们的气息。

只是…………“我们妖族根本无法看到幻兽,也无法感受到它的存在。你又是从何知道它过来了?”狐卿问道。

饕餮紧紧盯着苏幕遮那边,答道:“因为我的意识存在于苏幕遮的灵识之内,他能察觉到的,也会传递到我的意识里。”

狐卿点点头,也不再多问,跟着饕餮一起观察着苏幕遮的情况。

不知何时,苏幕遮已经睁开了眼睛,那双银眸,即使在这样昏暗的树林中,也依旧在熠熠闪光。

第一百一十九章 灵识内的幻境

不知何时,苏幕遮已经睁开了眼睛,那双银眸,即使在这样昏暗的树林中,也依旧在熠熠闪光。

他已经看到,幻兽来了。

我们要知道,由于幻兽总是会在自己的身体上覆盖一层幻术,看到它的人,总是会被那幻术引出心中最恐惧的画面。所以人们总是觉得幻兽的样子很可怕,但描述出幻兽的模样却是千差万别的(前提是你能在它的幻术下活下来)。

直到最后终于有人将幻兽杀死,人们才发现,这杀神真实的模样原来只是一只巴掌大,长着翅膀,头上有角的毛毛虫。

而在咱们的渡灵师的眼中,面前这只的确是毛毛虫的样子,只是那张萌的不要不要的脸是怎么回事?

(好了,我们已经知道渡灵师大人您面对幻兽的幻术时,还能做到心无波澜这点的确很厉害。但不要因为你喜欢萌物就给幻兽安上了一张萌脸好不好,它知道后也会哭的!)

苏幕遮对此思考了三秒钟,便坦然地接受了幻兽的模样。反正不管这幻兽长什么样,它的本质依旧是啃食人肉,吸食脑髓的嗜杀者。

幻兽挥着小小的翅膀,一点一点靠近了苏幕遮,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最终落在了苏幕遮的膝盖上。它抖抖翅膀,然后便趴在那里不动了。

饕餮一见这副情景,暗道不好。狐卿察觉到他的气息突然变得僵硬起来,忙问:“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饕餮小声道:“那幻兽居然要对苏幕遮使用在灵识中模拟幻境的那一招?!”

之前幻兽虽然杀了很多人,可手法无非都是通过影响人的中枢系统,让人产生幻觉,最终这些人即使死了,也都是因为自杀或者被人杀死的。

但或许是知道苏幕遮不好惹,幻兽这次选择在灵识中模拟幻境的方式来对付苏幕遮,妄图用这个最高技能杀死他。

这两者的区别是,现实中若幻兽对你使用幻术,那你看到的场景都是虚幻的。譬如你发现一个人突然举剑向你刺了过来。那你完全可以不用躲避,因为这个人就是虚幻的,不会对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但若是幻兽对你使用了对付苏幕遮的这个法术,你一旦被这个人刺中心脏,你的大脑会默认你已经受到了这种伤害,就会命令你的心脏停止跳动,然后你自然就死掉了。

什么,你说这没有科学根据?幻兽的存在本身就无法用科学解释好么?!

狐卿知道苏幕遮的境况危险时,当下便不淡定了,他焦急地问饕餮:“那你可有的办法帮帮他。万一他一个不察……”

“我们不要插手。”饕餮对他的焦急视而不见,道:“我相信苏幕遮一定能抵抗的了幻兽。再不济,混沌还在他的灵识内,如果苏幕遮真的有危险,混沌便会立即出现将幻兽吞食掉。”

他扭头看着狐卿,又道:“你与苏幕遮相处了这么久,难道不知道他是一个心性又多坚定的人么?还是说,你根本不相信他的能力?”

狐卿被这么一问,顿时语塞了,他的确知道苏幕遮是一个心性坚定,不会轻易被外物动摇的人。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忍不住担心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今,他只能希望事情真的能如夕兽所言就好了。

苏幕遮的情况其实远不如狐卿想得那样糟糕。自幻兽接触到他身体的那一刻,他便发觉,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里混沌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他四处查看一番,却见原来这里到处都是浓浓的雾气,将人的视线全部给遮挡住了。要是雾气能散去就好了………

结果他只是这样一想,那雾气竟然真的一点一点散开了!

苏幕遮心中大惊,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你的灵识。”一个声音突兀地传了过来,回答了苏幕遮的问题。

这声音是从自己背后传来的,苏幕遮下意识的回头,就见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

“那你又是谁?”苏幕遮看不清他的相貌,却直觉这个人十分熟悉,似是在哪里见过。

“我是谁?”昏暗中突然出现了一束光,正好照在那个人的脸上,他一步步地靠近苏幕遮,直至来到他面前,才答:“我可不就是你嘛。”

苏幕遮这下知道为何自己会觉得这个人熟悉了,只因为这个人竟然和自己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那人看着苏幕遮略显震惊的表情,笑了,直视着他的眼睛,道:“你这就觉得惊讶了?实际上,我是你,你也是我。准确来说,我就是你的‘意志’,我操控着你的思想,你所想的…………”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所想的我都知道,所以平日里可千万不要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不然我会很困扰的。”

苏幕遮:“……”卧槽这货真是自己的意识么?为什么他的性格跟自己完全不一样!

“因为……”苏幕遮发现这货貌似最爱说话大喘气,这实在是太糟心了。果然他又道:“我在这里闷了很久了,性格有些变态……那是在所难免的。”

苏幕遮已经无力吐槽了,这样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对方就已经知道了的感觉,实在是……

“就像吞了只苍蝇一样,对吧?”

果然,跟他交流只需要在脑中想一想就好。

“哦?原来你是这样的想法啊?”那人有些委屈的皱起眉,道:“那我不乱开口了,你就跟我说说话吧,我一个人实在是太……有东西出现了!”

他感觉到了,苏幕遮自然也感觉到了,两人一起向正前方望去。那人抽空在苏幕遮耳边轻声道:“你记住,在这个地方,除了我,正常情况下一切出现的人和事物,都必定是你脑中想到的。我这样说,你可懂我的意思?”

苏幕遮在脑中答应后,然后继续注视着出现异动的地方。

只见一个银发银炮的俊美男子自远方走了过来,那可不就是狐卿么?见了苏幕遮,他惊喜道:“小苏,原来你在这里。”

他的语气和姿态都自然无比,可苏幕遮却还是随着他的接近绷紧了身体——因为自己并没有想到狐卿,他却出现在了自己的灵识中,这不正常!

要是有什么趁手的武器就好了……苏幕遮刚这样一想,手中就出现了饕餮的獠牙匕首。

那狐卿似乎对这匕首有些忌惮,他皱着眉问道:“小苏,你这是何意?”

苏幕遮不语,看着“狐卿”接近,他敏捷地躲开他袭来的利爪,出手如电,将匕首刺入了“狐卿”的胸膛之中。

那“狐卿”顿时消散在了虚空之中。

“意志”又出现在了苏幕遮的面前,道:“你记住,这里是你的灵识世界,你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你想像的一切场景都可以发生。刚刚那只是幻兽的牛刀小试,等下,他也会制造一个世界来迷惑你,你可千万不能被他压制!”

苏幕遮点点头,“意志”便逐渐隐去了身形:“握紧你手中的刀,当你识破所有的幻觉之后,便能将他杀死了……”

此时,整个灵识内只有剩苏幕遮一人了,但他并未再想象出什么东西来填充这荒芜的世界,因为外物越少,他的注意力才能越集中。

突然,另一半灵识空间内,有滔天的火焰蔓延了过来,隔的这么远,苏幕遮都能感受到那过高的温度。

这就是那幻兽的幻术?

苏幕遮闭上了眼睛,任那火焰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在脑中想象着自己的身后是奔涌的江流……汹涌而来,扑灭火焰!

瞬间,自他的身后,果然涌出了湍急的流水,那水流在经过苏幕遮的时候,自动分开,从他身边绕过,然后全部涌向了那火焰。

“呲……”火焰与水流相遇,一下子蒸腾起了白色的烟雾,遮天蔽日,就这样持续了半分钟后,水流终于将火焰全部浇灭,然后火焰,水流,烟雾再次消失无踪了。

这次,苏幕遮发现,自己又站在一片无尽的旷野之中,而周围则散布着许许多多,面目狰狞的妖怪,他们对着自己咆哮嘶吼着,虎视眈眈。

苏幕遮面无表情地握紧了匕首,这是要自己将他们全都杀死么?

也不知是哪只妖怪先发起进攻的,一瞬间,所有的妖怪都齐齐地扑了上来!

苏幕遮提刀斩杀了第一只妖怪,他的脸有些黑——在自己的灵识中,他可以“制造”出来无数的死物,可一旦想要“制造”活物,就一定会分走自己的力量!这让他想制造出几个分身帮自己杀敌都不行!

正在他与这些妖怪打斗之时,旷野中又出现了一个人,他一身青衣,面容刚毅。看到苏幕遮被围攻之后,他当即拔出斩妖剑,加入了战斗圈中,跟苏幕遮一起将所有的妖怪都杀掉了。

等妖怪的尸体再次消失后,苏幕遮擦了一把汗,看向眼前的人的脸——那是他初见张紫云时,张紫云的模样。

“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张紫云呵斥道:“法术不纯熟,剑势拖泥带水,我就是这样教你的!”

苏幕遮有一瞬间的恍然,这个场景,实在是太熟悉了!

第一百二十章 幻影重重(1)

苏幕遮有一瞬间的恍然,这个场景,实在是太熟悉了!

张族长这副模样,是自己见他第一面的时候没错,可斥责他不专心学习法术——实际上无论苏幕遮再怎么努力,张紫云都对他不满意,却是发生在自己来到张家三年后时候。那时候苏幕遮才第一次跟着张紫云去学习法术,然后就外出练习捉鬼。

他还记得,因为才开始修习法术,所以自己常会碰到一些收服消灭不了的鬼怪,这时,张族长便会出现,帮着他一起消灭那些鬼怪,然后再斥责他一顿。

所以这三年前的脸配着三年后的语气动作,幻兽是不是把时间轴给弄错了?

他看着面前的“张紫云”,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是回去吧,看在这张脸的缘故上,我不杀你。”

“张紫云”闻言一愣,然后更加生气了,他皱紧眉头,大声训斥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也算是你的师父,在面对师父时,你就是这样没有礼貌么?还是你觉得我就说不得你了?!”

苏幕遮见他这样子,更加无语了,幻兽这货居然还会自己加戏?它到底知道不知道,张族长从来不肯承认他的身份,又怎么可能会自称是他的“师父”呢?看来这幻兽对事实真相的了解还不够全面啊。

他面瘫地看着对面简直马上要被气厥了过去的“张紫云”,道:“好了,你的演技虽然不错,但逻辑未免太过于不缜密了。别废话了,你就直接向我进攻吧!”真的让他对着这顶着张族长的脸的幻影下手,苏幕遮是绝对做不到的。

那“张紫云”见他这副样子,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他深吸了一口气,提着斩妖剑就向苏幕遮攻了过来。

苏幕遮闪身退后一步,避开他刺过来的那长长的斩妖剑。獠牙匕首的威力虽大,但短匕与长剑比起来,倒底还是缺少了一些优势的。“张紫云”将一把斩妖剑挥舞得虎虎生风,姿态凌厉,剑气如虹,跟真正的张家那位族长比起来也不差什么了,看来这幻兽的能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苏幕遮却也丝毫不落下风,他本就天资卓绝,拳脚的功夫更是不弱,他甚至能不依靠獠牙匕首将“张紫云”逼退了好几步。

趁着这个空挡,苏幕遮握着獠牙匕首,在脑中开始想象。既然这里是他的灵识世界,那么将匕首改变一下形态应该没有什么困难的吧?

他这样想着,手中的短匕果然在顷刻间开始伸长变大起来。不出几秒,就已经完全换了一个样子。原本精致细窄地短匕变成了三尺有余,分外粗犷的长剑。那剑刃也变成了锯齿一般的形状,散发着冷冷的寒光。挥动间,竟依稀可以看到威武霸气的饕餮的原形——果然是把好剑!

“张紫云”见状,眼中染上了惧怕,苏幕遮再不犹豫,直接提剑劈向了他。

这样的眼神,怎么会出现在张族长的眼中,那个男人面对自己时,明明就像神祗一样,永远都是那样的无情和高高在上!

“张紫云”不明白眼前这个人为何突然就变得冷酷起来,他手中那把玉白色的剑更是突然爆发出一种霸道的压迫的人无法喘息的气势。但根本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那剑就已经迎面攻来,“张紫云”连忙举剑格档,只听见“喀嚓”一声,他手中的斩妖剑竟已经断成了两截!

苏幕遮的面容依旧是冷冷淡淡,无悲无喜的,仿佛再激烈的战斗都无法让他的血液沸腾。他见“张紫云”失去了斩妖剑后,防守越来越力不从心,便决定速战速决,找到了“张紫云”一个格档上的疏漏处于,直接举剑划过了他的咽喉。

饕餮的獠牙匕首即使是化成了长剑之后,锋利程度仍然不减分毫。这一下,“张紫云”根本就来不及躲避,喉咙就已经被割破了,喷出一丝鲜血后,他整个人,连带着地上众多鬼怪的尸体残骸,又一起消失了。

眼前的景色扭曲了几下,重新变回了苏幕遮那空无一物的灵识世界。

……

苏幕遮站在空地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索性变出了一把老爷椅,他坐在椅子上,懒洋洋地等待着幻兽的下一轮攻击。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我们的渡灵师大人勾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其实这样还挺好玩的,他对幻兽新的幻境都有些期待了。

就这样等待了一会儿,幻兽制造的新一轮的幻境没有出现,苏幕遮所坐的椅子边倒是出现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老爷椅,然后椅子上又出现了一个与苏幕遮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

“意志”邪笑着将脑袋靠近到了苏幕遮的耳边,问他:“嗨,想我了没有?”

苏幕遮:“……”滚!

他发现与“意志”思想想通的唯一一点好处就是,有些话根本不用说出口,“意志”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意志”这才坐正了身体,道:“别那么暴躁嘛,我刚刚去找梼杌问了一些问题,你……想不想听听他的回答是什么?”

苏幕遮看着“意志”满脸都是“想听就求我啊”的表情,抽了抽眼角,道:“谢谢,不必了。”

“哎呀呀!”“意志”捏着下巴,道:“嘴上说不要,但是心里还是很想知道的嘛。罢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

“无论幻兽制造出怎样的幻境,我都不能让幻境中的东西伤害到自己,哪怕这是在我自己的灵识之内。一旦被外物伤到,我也会流血甚至是死亡。你想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个吧?”苏幕遮直接回答道。

“意志”愣了一下然后笑出声来,他道:“你果然已经猜到了嘛!我可记得,苏记的书籍里并没有相关方面的记载,来来来,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推断出来的。当然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更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其实在我第一次将假狐卿杀掉之时,就有了这种猜测。等到后来与那些鬼怪们打斗,我就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意志”在身边,苏幕遮的姿态也变得有几分漫不经心起来,他继续道:“当我用匕首刺进他们的身体之时,会有清晰的触感。虽然他们最终消失了,但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而在之前现实中发生的几桩命案之中,我并没有听说过,有死者是被幻兽所幻化出的东西杀死的。两相结合,我便得出了这个结论——在我的灵识世界中,幻兽可以杀死我,而我同样也可以杀了它。”

“意志”点了点头,赞叹道:“不错不错,基本都猜中了,不愧是我……自己。不过我还多跟梼杌问了一个问题。我问他幻兽都是根据什么制造幻境的。结果他告诉我,那东西是通过勾起人心底最深处的情绪,如恐惧的,恋慕的,厌恶的,渴望的等等从而制造幻境,来诱使人落入它的陷阱。我仔细想了想,这个世界上让你恐惧的东西很少,让你恋慕或厌恶的人几乎没有,所以幻兽极有可能会在你‘渴望的’这个方面下手。至于你渴望的是什么,我们俩都知道,所以你一定要在这一点上多加戒备和防范。”

结果,他这一大段话刚说完,两个人面前的景色再次发生了变化。这次,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热气腾腾的白玉浴池,而浴池里,则有一名女子正在沐浴。

第一百二十一章 幻影重重(2)

结果,他这一大段话刚说完,两个人面前的景色再次发生了变化。这次,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热气腾腾的白玉浴池,而浴池里,则有一名女子正在沐浴。

刚刚表达完“幻兽会在你最渴望的亲情的这一点上下手”就惨遭打脸的“意志”同学:“……”

苏幕遮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问道:“脸疼不?”

“意志”干咳了一声,道:“好了,不说了。这妹子还挺漂亮的,既然幻兽把她制造出来了,咱也就饱饱眼福吧。”

于是苏幕遮也转过头来打量着水池中的女子,“意志”说的对,此等美景在前,不看白不看。

池中的女子正侧身对着两个人在沐浴,那玲珑窈窕的身段展露无疑。一头如瀑布般浓密的黑发湿漉漉地贴在她白玉一般纤美的背部,真真水中妖魅一般。

女子正用玉指掬起一捧水,从脸上一直浇落倒脖颈上。晶莹剔透的水珠沿着女子纤细的锁骨缓缓滑下,再滑到白皙如玉的胸前皮肤上,随着那傲人的弧度渐渐重新没入了水中。

女子微微仰着头,侧脸完美的如同一尊精雕细琢过的工艺品。令人禁不住想上前查看,拥有这样侧颜的人究竟是一位怎样的尤物。

等她稍稍从水中站起时,苏幕遮才发现,女子并非是赤身裸/体的,她娇美的身躯上还覆着一层轻纱,那轻纱早已被水汽沾湿,紧紧贴在女子的皮肤上,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景色。这样若隐若现的姿态简直比完全裸/露还要香/艳撩人。

似是感应到了岸上之人的视线,女子转过头来,对着苏幕遮嫣然一笑。她生得果然美极了,一双妙目如同天空中的明星,又带着朦胧的雾气,那丰润的唇瓣则像是三月最鲜嫩的桃花。她的五官无一不精致绝美,这一笑更是为她增添了万般风情。

见了此情此景,定力差的应该都恨不得直接扑上去了。但苏幕遮和“意志”还是很淡定地坐在那里,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诚然,这样美丽的景色很是诱人的。而苏幕遮对此也十分欣赏,但欣赏归欣赏,他并未生出任何旖旎的意思来。一是因为像这种级别的美色他看过的其实也不少,二是苏幕遮天生就有些情感缺失,在男女情/爱当面更是迟钝地令人发指。

于是,池中的美人等啊等,等的皮肤都泡的发白发皱可,却还是不见岸上那个人有所行动(幻兽是看不见“意志”的。)。她咬咬牙,从浴池中爬了出来,然后放着苏幕遮的面,伸手揭掉了身上的轻纱。顿时,那无边的春色全部暴露在了两人的眼前。

美人用手环住自己的肩膀,不动声色地将胸前的美景突出的更加明显。眼里含着挑逗,表情却是一片的纯然无辜,她楚楚可怜道:“大人,我好冷啊,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苏幕遮面无表情地说道:“冷的话你可以继续在浴池里待着。”

美人娇艳的面容狠狠抽搐了一下,但她的心理素质还是很不错的。于是她轻轻地扭了扭身体,娇嗔道:“不嘛不嘛,大人就过来抱一抱人家嘛。”

苏幕遮低头沉思了一秒,突然抬头,对女子伸出了一只手。女子心中一喜,以为他这是要自己主动上前,便袅袅挪挪地往苏幕遮的方向走去。结果才走了两步,她的身体上就穿上了一件厚厚的东北碎花大棉袄。

苏幕遮还火上浇油道:“要是还冷的话,我可以再给你加一件。”

女子:“…………‘’

“意志”:“噗哈哈哈哈哈~”←这货已经笑成狗了。

女子简直都要掀桌了,你特么倒底是什么意思啊?!老娘这么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就摆在你面前你都不动心,你是不是瞎?!

不管了!女子直接脱掉了大棉袄,快步向苏幕遮跑了过去,决意直接扑进他的怀里。结果她刚来到苏幕遮面前,离他只有十公分的时候,身形一僵,然后不可置信地向下看去——

一把玉白色的长剑已经深深地插进了她的心脏里!

这次依然是秒杀。

苏幕遮看着女子的身影消失后,淡定地拔出了獠牙长剑。

“意志”看着他这干净利落的动作,调侃道:“如斯美人,你都可以眼都不眨地杀了她,全天下恐怕也就只有你一人了。难不成,你喜欢的是男人?”

他的话音才落……

池中又出现了个纤细的赤身裸男,姿容不下于刚刚那个妹子。

苏幕遮:“…………”

“意志”:“……噗哈哈哈哈哈!”←这货再次笑倒了。

这次还不等美男从浴池中出来,就被满脸黑线的苏幕遮掷过去的剑给斩断了头颅。

苏幕遮收回剑后,对着“意志”道:“你给我闭嘴!”

“意志”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地坐在了椅子上,安静了下来。

……………………………………

接下来,苏幕遮和“意志”都有幸见到了幻兽的幻术有多么多种多样,简直囊括了人生中所有能遇到的诱惑。或许是吸取了之前几场幻境失败的经验教训,接下来的幻境,逻辑越来越缜密,情景也越来越逼真。

而最大的进步是,幻兽这次制造了大量的关于“亲情”的环境。几次三番下来,饶是苏幕遮,也差点落入它的陷阱,幸而他时刻都很谨慎,到最后都化险为夷了。

……………………………………

这次,和“三师兄”战斗了十来个回合之后,苏幕遮终是一剑将他斩杀。看着“张楚天”的“尸体”最终消散在了虚空中,苏幕遮用剑撑着地,低低地喘了几口粗气。幻兽真是好样的,蛇打七寸也不是这样的打法,他这次真的是彻底地被激怒了。

“意志”走到他的身边,问道:“怎么样,还支撑的住么?”

苏幕遮擦掉脸上的汗,道:“没事,撑得住。”

“意志”点点头,又道:“那就好,我猜测幻兽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你再坚持一会儿,很快便能消灭它了。”

苏幕遮目色沉沉地“嗯”了一声,看着“意志”再次隐去了身形。

他站起身来,又等了一会儿,奇怪的是,这次倒是没有再出现什么东西了。

苏幕遮疑惑的四处望了望,却看到在灵识世界最幽暗的地方,似乎有光亮起来了。

这次又玩的是什么幺蛾子?

苏幕遮握紧长剑,一步一步向那个地方走了过去。这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埋伏,他很顺利地就来到目的地。

这时,他才看到,这里原来是一座小小的房屋,而那光便是从房屋里透出来的。

苏幕遮在门外等待了几分钟,见并没有什么异状发生。这才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与灵识世界的荒芜不同,这座房子虽然小,但房间里布置得却很是温馨,淡黄色的灯光,米色的墙壁,整齐的家具,闲适的气氛。无不召示着,这是一个温暖的家庭。

苏幕遮有些不明所以,正当他环视着房间四处的时候,一个中年女人突然走了出来,她身上围着围裙,手里还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看得出是刚刚做完饭。

中年女人将饺子放在了餐桌上,才对站在门口的苏幕遮道:“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赶紧去洗手。一会儿等你爸回来咱一块去吃饭。”

爸?苏幕遮有点不大明白这个女人的话了,他并没有父亲啊。

女人说完后,便继续哼着歌回厨房去了。

苏幕遮慢慢走到了餐桌边,看着桌上的那盘饺子,它冒着热气,那香味正肆无忌惮地往自己鼻孔里钻,让他突然感到有些饿了。

正在这时,门又被“嗞呀”一声打开了,自门外进来了一个穿着西服拿着公/文包的中年男子。他一进屋,就将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连着手中的公/文包一起,给挂在了门后。

他对于苏幕遮的出现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大步走到苏幕遮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道:“臭小子,又想偷吃了?!可别让你妈看到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幻影重重(3)

他对于苏幕遮的出现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大步走到苏幕遮的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道:“臭小子,又想偷吃了?!可别让你妈看到了。”

见苏幕遮还是傻傻站在那里,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道:“别跟你妈赌气了。现在这个社会哪有鬼啊,你还非要三天两头的往出跑,要跟人家抓什么鬼。你妈也是担心你,才会说你的。一会儿跟她好好道个歉,一家人之间哪有什么隔夜的仇。”

见中年男子充满希冀的望着自己,苏幕遮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男子笑了,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爸爸一会儿给你点零花钱。”

爸爸,妈妈,零花钱?这是许多孩子从小听到大的,但苏幕遮却从来没有听过的三个词语。

如今从这个男人的口中说出来,苏幕遮只觉得十分的荒诞不经。

这一男一女,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会自称是自己的父母呢?

中年男子似乎是根本没有发现苏幕遮的异状一般,又叮嘱了他一番,内容无非都是要他“别赌气了,一会儿去跟你妈妈认个错,好好和她说说话。”,“她年纪大了,身体还不好,你就别再惹她生气了。”,“你妈妈其实是为你好,她骂你批评你,也是因为怕你走上歪门邪道。”……

苏幕遮听得心不在焉,偶尔在男人停顿下来的时候,点点头表示认同了他的说法,心里却一直在想着:原来,这就是父亲和母亲们,他们对我变达的就是父母的爱么?

想着想着,他竟觉得眼眶有些发烫,忙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心底翻腾的情绪。

中年男子见苏幕遮眼睛都泛红了,一下子就慌了,他忙安慰道:“别哭啊,别哭。爸不该把话说的那么重的。爸爸给你道歉,你这样子一会儿被你妈看到,她又该骂我了!”

苏幕遮见他急成了这副样子,只能摆摆手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中年男子见他的不像是在说谎,松了一口气,假意责怪道:“真是的,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掉眼泪,丢不丢人啊,来来来,”他拽着苏幕遮的手往前走,边走边道:“走,跟爸爸去卫生间洗把脸。”

苏幕遮被他这样拉着,也没有挣脱。即使他知道这个中年男人只不过是幻象,也不愿意放手,只因为那手心的温暖地令人眷恋。

一路走到了卫生间后,男人才放开了他,嘱咐道:“好好洗把脸,一会儿咱一家人一起吃晚饭,咱爷俩还能喝点儿小酒。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家里的年货还没有置办。明天正好单位放假,咱就一块开车买东西去。”说着他自己先打开了水龙头洗了把脸。

苏幕遮因为男人的话呆愣了几秒,也拧开了水龙头,低头掬起水浇在了脸上。他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水珠,从镜子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时,竟发觉自己的瞳色已经由银色变成了黑色。这么看上去,倒是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了。

正好,身旁的男人也洗完了脸,他拿出一块干净的毛巾,在脸上擦了一把。他的脸和苏幕遮的脸都倒映在了镜中,这两张脸放在一起来看还真有几分相似——不管是抿紧嘴唇时唇边皮肤绷紧的弧度,眼睛垂下时不自觉就露出来的严肃,还是低头做事时的心无旁鹜,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在外人看,两人还真是亲父子。

中年男人抬头时,就见镜中苏幕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不由地笑了,道:“看,咱爷俩长得真像。一个是中年气质美男神,一个是青涩害羞小鲜肉。好了,我们出去吃饭吧,你妈肯定都把饭做好了。”

说罢,他先走了出去,苏幕遮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起到了客厅后,果然见那盘饺子旁边又摆了几盘菜,色香味俱全,看着好不美味。

正当男人拿着筷子想偷吃一口的时候,女人的声音从厨房中传了出来:“老苏,你跟儿子进来帮我把醋汁和辣椒酱端出去,我这儿还有最后一个菜,马上就要炒好了。”

“好嘞!”男人放下筷子,答应了一声,拉着苏幕遮往厨房里走去,“赶紧的,你妈做饭可好吃,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到了厨房后,女人正在把炒好的菜往盘子里盛,那鲜香的滋味诱的人口舌生津。男人将流理台上的一碗醋汁递给了苏幕遮,等他拿好后,他自己则端起了辣椒酱,中年女人在这个时候转头对苏幕遮道:“小苏啊,你跟你爸先吃饭吧,别饿着了。”

男人闻言不满了,抱怨道:“老婆你也太偏心了,我今儿忙了一天了,也不见你关心关心我,就只知道心疼这个兔崽子。你再这样,我可要吃醋了!”

女人打了他一下,笑骂道:“老不正经,一边儿去,赶紧带着儿子去吃饭。”

于是男人又带着苏幕遮走出了厨房,等他们将手中的东西全部放到桌子上后,男人塞给了他一双筷子,道:“快吃吧,饺子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苏幕遮接过筷子,稍稍踌躇了一下,在男人期待的目光中,还是夹起了一个饺子,蘸了一些辣椒酱,然后咬了一口。

唔!苏幕遮眯起了眼,不得不说,这饺子皮薄肉足,味道还真是相当的不错。

男人看着他的表情,笑道:“好吃吧?你妈/的厨艺可真不是盖的,外面那些餐馆里卖的菜都比不上她做的。你先吃,我等你妈出来再吃。”

苏幕遮点了点头,将筷子上剩下的饺子吃了个干净。这时,中年女人端着最后一盘菜从走了过来。男人见状,连忙从她手中接过盘子,放在了桌子上有递给她一双筷子,道:“老婆大人,辛苦你了,赶快吃饭吧!”

这次,三个人才终于坐到了一起,看起来倒是真有几分一家三口的意味。女人见苏幕遮吃得香,便一直给他的碗里夹着菜,苏幕遮一口一口品尝着,打心眼里觉得这菜真是非常美味,不仅是这做菜的手艺,还有其中囊括的浓浓情谊。

这对夫妻看苏幕遮这样,都感到十分高兴。

女子咳了一声,组织好语言,开口道:“小苏啊,前些天是妈妈把话说得太重了,你们这一代孩子啊,自尊心都高得很,妈妈当时忘了这一点,现在在这里给你说声对不起。但你也不能整天都往外跑,跟着那些人胡混,不好好学习啊!这个世界哪有什么鬼鬼神神的,你就不要整天想着要去抓鬼了,那样太不现实了。听妈妈一句劝,好不好?”

男人也道:“还记得你之前跟我都是怎么说的吗?来再跟你妈妈说一遍。”他使劲都朝着苏幕遮使眼色,示意他把道歉的话都说出来。

结果他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抽筋了,苏幕遮却仿佛还是没有看到一样,一点反应没有,仍然镇定地坐在那里,不紧不慢的吃着碗中的菜。

这次中年男女都一起看着他,眼珠都要瞪得脱眶了,苏幕遮还在吃,似乎是从来没有吃饱过一般。

两方就这样僵持了大概十分钟,苏幕遮终于吃饱了,他慢条斯理地抽了张纸(依旧是这货变出来的。)擦干净嘴,然后才道:“你说的我不可能答应。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怪,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总不能因为你们自称一句是我从未谋面过的爹娘,就放弃我的初衷吧。而且,没有哪对爹娘会在自己孩子的饭菜里下毒吧,若不是我把它们换成了我做的菜,恐怕现在就会变成你们所说的‘不存在的鬼魂了’。”他淡淡地瞟了一眼面前的中年夫妻,继续道:“在这么一桌美味的饭菜面前强忍着不吃,你们的定力还真不错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杀死幻兽

他淡淡地瞟了一眼面前的中年夫妻,继续道:“在一桌这样美味的饭菜面前强忍着不吃,你们的定力还真不错啊。”

苏幕遮这个眼神这个语气,真可谓贱兮兮的,直接将这对夫妻气得手直发抖。

“你这不孝子!”男子被气得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随手抄起桌子上一个菜盘向苏幕遮扔了过去,“你是脑子魔怔了啊?!怎么跟我和你妈说话的!”

“啪”的一声,盘子在砸到苏幕遮的脑袋之前,运动轨迹突然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挡了一下,在半空中停了下来,然后直直地落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溅了一地的碎片和菜汤。

苏幕遮直视着他,缓缓道:“你们可别忘了……你们也是我狩猎的对象。有胆量冒充我的爹娘,还敢在我面前这么嚣张,你们老实地等着……你们的死相有多么难看!”

他这充满威胁性的话语一说出口,中年女人立马被气得嘴唇都哆嗦起来。突然,她的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男人惊慌失措地上前抱住女人软倒的身体,对着苏幕遮打吼道:“还不快过来帮忙!你妈都要被你的这个不孝子气死了!”

苏幕遮的容色有一瞬的挣扎,但终究还是上前几步,来到了男人的身边,帮他扶住了女人。

“你就这样先扶着你妈,别乱动,我去打求救电话!”男人说着,将女人交给了他,然后起身要去打电话。

等走到苏幕遮的身边时,男子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他,见他丝毫没有防备,眼神一寒,直接掏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苏幕遮,然后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一声巨响后,枪口处缓缓冒出了一抹青烟!

然而……

男人尤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然后轰然倒下,砸在了地面的一片狼藉之上。

他的胸前还插着一柄玉白色的长剑,这柄剑直直地穿透了他的心脏,让他再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

而那刚刚从枪中发射出的子弹,就是被这柄长剑给挡住的。

苏幕遮甩了甩被子弹的力道震得发麻的手。这幻兽,居然还能想出枪这种“高级别”的东西,看来智商倒还不太低。

他拔出插在尸体上的长剑,转过身,看向了昏迷中的女人。

不知是被这样凝重的气氛所压迫,还是嗅到了满屋子的血腥味,女人在苏幕遮的注视下悠悠转醒,她惊恐地看着宛如杀神降临一般的苏幕遮,还有倒在地上浑身是血,死不瞑目的丈夫,失控地尖叫出声在:“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是你妈啊!苏幕遮你是不是疯了,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什么,您满手都是你爸爸的鲜血啊!”

苏幕遮低头看看,自己果然是满手的鲜血,他抬头看着女人笑得邪异,舔了舔嘴唇,说道:“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啊……妈妈你不是都说了么,我刚刚可是杀了我的‘爸爸’啊,不仅如此,接下来……我还要杀死我亲爱的‘妈妈’呢。”

然后,在女人从地上跃起来,举着利刃扑向他的那一刻,苏幕遮一刀斩断了她的脖颈。

看着女子的头颅在地上转了几圈,最终带着扭曲的表情停在了自己的脚边。苏幕遮嫌弃地“啧”了一声,然后对着虚空处喊道:“好了,这一轮的战斗结束了,‘意志’,你出来吧!”

不一会儿,“意志”的身形慢慢地出现在了苏幕遮的面前,他看了眼地下的两具尸体,道:“你终于把幻兽给解决了。”

苏幕遮挑眉,问:“是因为他们的尸体没有消失……你才这样说?”

“意志”点了点头。

苏幕遮停顿了一下,对他道:“我发现一件事情,你走近一点,我告诉你。”

“还有什么事情?”“意志”不疑有他,上前两步,凑到了苏幕遮的身边。

见他过来,苏幕遮假装惊讶地问:“你不是我的意志么,我想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还是……你是个假货?”

“!”“意志”这才知道被耍了,惊得连忙退后,可那还来得及,苏幕遮已经先他一步将手中的长剑推入了他的腹部。

剑气瞬间将他腹中的肺腑全部绞烂,“意志”圆睁着眼,扑在了地上。

随着他的死亡,中年男女的尸体以及温馨的小屋也都一同消失了。“意志”化成了幻兽原本的模样,再没了任何气息。

“苏幕遮”对着它的尸体,冷笑道:“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快就识破了你的破绽么?因为……我才是真正的‘意志’啊。”

幻兽早已死的不能再死,自然听不到他的这句话。

其实,之前苏幕遮在卫生间照镜子的那一刻,“意志”就偷偷将两人调换了过来。因为他怕苏幕遮会心软,哪怕知道那对夫妻并不是他的父母,苏幕遮肯定也会因为贪恋温暖而不忍下手,这样他就极有可能在这最凶险的一局里,着了幻兽的道。而“意志”则不同,他是剔除了苏幕遮的感情的那部分的存在。他无心无情,自然不会这些所谓的“亲情”迷惑,即使杀了那对夫妻也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于是他强行将苏幕遮禁锢在自己所制造的牢笼里,等着一切结束后,再把他放出来。

也是因此,当他唤出了令一个“意志”的时候,便知道这一定就是幻兽的本体了,所以就直接杀了它。幻兽用自己的幻术害死了那么多人,却没想到自己最后也同样栽在障眼法之上,这也算是因果报应了。

……………………………………

“意志”捡起地上幻兽尸体,然后打了个响指,苏幕遮便出现了,他身上层层的藤蔓也在同一时间全部消失了。

“意志”将手中幻兽的尸体递给了他,道:“你拿着它一起出去吧,幻兽已经被除掉了。”

苏幕遮没有接,却是面色复杂地看着他,“意志”被他的眼神看得甚至微微扭过头去。

“别怪我。”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几乎令人听不到,“为了活命,我必须狠下心来。”

苏幕遮这才接过他手中的幻兽,道:“我不怪你。”

听了他的这句话,“意志”终于抬起头正视他,眼睛灼灼发亮,问道:“真的?”

苏幕遮点了点头,看着面前这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虽然我是你,你也是我。但是我也不想你因此,心中会有负担。”

“意志”笑了,这次不再是邪笑冷笑讥笑,而是干干净净极为真切的笑容。这种笑容,甚至从来没有在苏幕遮的脸上。

苏幕遮见他一切如常,这才放下心来,问:“我要如何才能回到现实世界中。”

“意志”对他伸出了手,道:“跟我来。”

苏幕遮愣了一下,还是把手放上去了。他感觉到眼前一花,然后,他便和“意志”就已经来到了一个像洞口一样的地方。

“这里便是灵识的出口了。”“意志”转过身对他道,“你从这里便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中了。但我不可以,我一出去,你的身体就会死亡。而我也希望,你永远不会有让我出来的一天。”

“……”听他这样说,苏幕遮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意志”噗的笑出声来,道:“好了好了,表情不要那么严肃嘛。我希望,你以后,可以经常回来看看我。因为我一个人待在这里,真的是很孤独啊。”

苏幕遮点头同意了,然后他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两人双手接触的地方传了过来。再然后,他的身体被“意志”往前一推,便没入了那团光明之中。

模糊中,他听到了“意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刚刚那是一个功法,你想见我的时候默念它,就可以回到灵识内了。还有,别忘了我的存在啊……”

还不等苏幕遮回答,一片亮的几乎灼瞎人眼的光芒就已经迎面扑了过来,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灵识内,“意志”完全不像在苏幕遮面前那样一副“心中有万般苦却不肯说出口”的样子。他悠哉悠哉地哼着小曲,回到了自己老巢——三只凶兽的所在处,甚至还心情很好的摸了摸梼杌的头顶。

“滚!”梼杌啐了他一口,骂道:“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货,刚刚你给人的不是什么心法吧,而是个契约,你意念一动小苏就会回到灵识中吧。你俩是一个人啊,有你这样坑自己人的么?”

“意志”一点也不介意他的态度,只道:“我总不会在危急时刻叫他来的,你尽管放心。我怎么会舍得他受伤呢,毕竟‘伤在他身,痛在我心’啊。”

梼杌被他肉麻的话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索性扭过头,不再理这货了。

一直沉默的穷奇开口了,道:“你说什么自己很寂寞,莫非你一直在无视我们?”

“意志”撇了撇嘴,道:“我也说过想要‘人’陪我说说话,你们……是人么?”

梼杌&穷奇:“……”擦,贱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 凶兽们的血泪史

凶兽们之前还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相较于他们本身而言)的小子,竟是个如此难对付的货。他们明明也见过这个身体在现实中的主人,人家的性格虽然冷淡,但也算是讨人喜欢,和他的“意志”,简直是没有一点儿相像之处。

难道真如“意志“”刚刚说的,在一个地方憋久了,性格就自然开始变态了?

但这个说法貌似也不成立,他们四大凶兽被关在渡灵师灵识内已经几千年了,也没见在性格上有什么变化啊?

几只凶兽犹记得,在苏幕遮被螭魅重伤昏迷的那一次,自己被从他的灵识中唤醒,“意志”这货当时也是扑地不醒。没想到,当他们把这货救起来后,这货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叫醒,我好不容易才睡一次觉,根本就没睡醒好不好?

现在想想还是一脸血好不好?

第一次的见面是如此地不愉快,就注定了日后,凶兽们和“意志”的相处不会太和谐了。

果然,在接下来的朝夕相处中,凶兽们深刻地见识到了,什么叫“人至贱则无敌”!

套用“意志”常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不在沉默中变态,就在沉默中灭亡”。“意志”还没有想害自己的意思,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变态”这条道路。

“意志”在发现灵识中终于有其他的活物后,便开始了撵猫逗狗,哦不,是撵梼杌逗穷奇,顺便调戏饕餮的欢乐生活(因为四大凶兽中的混沌太过迟钝了,逗他也没意思,所以倒是意外地躲过了一劫。)后来饕餮实在忍受不下去了,在与苏幕遮结完契后,他就立刻变成了萌萌哒小羊,一刻不停地逃了出去。(所以这才是饕餮整日在外面晃荡,就是不肯回苏幕遮灵识的真正原因。)

梼杌本来也想逃跑的,可一来他的体型太过庞大狰狞,也不可能向饕餮那样没羞没臊地投人所好,二来嘛,是穷奇一直不同意让他出去,就怕只剩自己一人(兽)受“意志”的折磨。所以梼杌至今还留在苏幕遮的神识之内,每天都与“意志”进行着各种斗智斗勇。

哦漏,这真是一个悲桑的故事。

令凶兽们无比憋闷的是,在灵识中,他们即使有再强大的力量都不能使用。打不得,骂,呵呵,你当这个人的脸皮真的只是长出来御寒么?!无视他吧,可他还是能把你给气死。所以到如今凶兽们都没有想出个行之有的方法,来对付这货。活了这几千年,他们愣是就没遇到过这么糟心的事情!

当然凶兽们相信,总有一天,他们能全部都与苏幕遮结成契约。到那个时候,他们在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后,就会立即离苏幕遮远远的,再也不同他接触。

当然,也有可能苏幕遮一直都达不到结契的条件。反正再不济,他们的寿命也远比渡灵师来的久,凶兽们表示自己可以忍受的了!

对于梼杌和穷奇最开始的愁云惨淡漠不关心,也不管他们后来为何又突然变得满血复活,踌躇满志起来。“意志”坐在椅子上,拿手撑起了下巴,自言自语道:“怎么办呐?才刚刚把人给放出去,我就开始想他了……真是好惆怅啊……”

……………………………………

再说苏幕遮这边,在他被“意志”推出自己的灵识世界之时,一旁密切感受着他气息变化的饕餮立马精神一震,对这狐卿说道:“苏幕遮就快要醒过来了。”

狐卿闻言,三步并做两步,飞快地来到了苏幕遮的身边。他要确认,苏幕遮倒底有没有战胜幻兽的幻术,他又是否安全无事?

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的,幻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苏幕遮捏在了手中,早已死的没有了气息。而苏幕遮除了脸色苍白了一些,其他当面都还好,气息也比较平稳。

似乎在幻兽死后,它身上所谓的禁制就全部失去了作用。狐卿这次终于看清了幻兽的模样,明明只是一只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的黑色毛毛虫,究竟是怎样发挥出那样的威力的?

他将苏幕遮小心地扶起,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不一会儿,果然就见苏幕遮睁开了眼睛,狐卿问道:“你醒啦?”这句话刚一出口,狐卿也觉得自己说了废话,又补充道:“你的身体怎么样,可有曾受伤?”

跟在他身后的被夕兽抱在怀里的饕餮也关切的看着苏幕遮。现在他身上诱人的甜香气息已经完全消失了,夕兽终于可以不用再苦苦压抑了。

苏幕遮迷茫地看着面前的这三只妖怪,疑惑地问道:“你们是谁啊?这是在哪里?我又是谁?”

卧槽!这下包括夕兽在内的所有妖怪都瞪大了眼睛,心中有几万匹草泥马呼啸着奔腾而过,这进个灵识,就把自己的脑子给弄坏了?!

“那个……”夕兽见哥哥和狐狸精都一副震惊脸,舔了舔嘴唇,试探性地开口道:“其实,你是我养的仆人,也是我的储备粮……”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盛怒之下的饕餮给一脚踹翻了,随即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尼玛,老子都要急死了,你还来搅局?!

狐卿却没有被他们的情绪所影响,而是严肃地执起了苏幕遮的胳膊,将他的袖子卷了起来,然后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认真地给他把着脉。

苏幕遮这是头一次见他这样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到底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道:“好了好了,我是骗你们的,其实我一点事都没有。”

狐卿的手还拉着苏幕遮的手,闻言,一下子愣住了,连带着正在殴打弟弟的饕餮也在他说完这句话时停了下来,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苏幕遮被他俩连带着地上夕兽哀怨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干笑两声,讷讷道:“对,对不起,是不是我这个玩笑开的太过分了?”

饕餮一言不发地转过头,不能对苏幕遮这个人类动手,只能将满心的怨气发泄在皮糙肉厚又十分欠揍的蠢弟弟身上。这玩笑岂止是过分啊,简直都要吓死爹了好么?!

又被残暴哥哥揍了一顿的夕兽同学在心中泪流满面:呜呜呜呜,这次又不是我惹你生气了,为什么挨揍的还是我?还有没有一点兽权了啊?!

狐卿倒是没有发怒,他捏着苏幕遮白皙又十分有力的手腕,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苏幕遮直觉有危险,可再想躲也来不及了,直接被狐卿拉过了手腕,一口叼住,然后狠狠咬了一口。

“唔!”手腕上传来的钝钝的痛感让苏幕遮忍不住闷哼了一声,他皱了皱眉头,倒底还是没有挣脱。因为他知道,狐卿并没有真正的下“狠嘴”,他口中尖利的犬齿甚至都没有将自己手腕上的皮肤咬破。

狐卿保持着叼着苏幕遮手腕的姿势,略微将头向上抬,挑着眼角直直地盯着苏幕遮的脸。那极其漂亮的狐狸眼中带着戏谑和魅惑,简直性感的一塌糊涂。

苏幕遮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微微失神,等反应过来后就觉得在那被咬住的皮肤上有什么柔软滑腻的东西轻轻滑过,那软物舔了一口后,似乎是觉得味道还不错,又继续舔了两下。

“……”苏幕遮只觉得有细小的电流从手腕上那块皮肤处传遍了全身,电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那那那,那软物是狐卿的舌头啊!

被无情殴打的夕兽抽空向这边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狐卿咬着苏幕遮的手腕,一人一妖四目相对的场景,顿时就不乐意了,他对着自己的哥哥抗议道:“五哥,这不公平。为什么那只狐狸精就可以咬苏幕遮,而我就不行?难道就因为我的兽形没有他的那样萌么?”

“闭嘴,把脸给我扭回来,不准看!”饕餮呵斥道,自家弟弟这智商真是低得突破天际了啊。你的兽形没有狐卿那么可爱这是事实,但你的咬一口和狐卿的咬一口完全就不是一个概念好么?!你那一口下去就是分分钟出人命的节奏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化为己用

“闭嘴,把脸给我扭回来,不桌看!”饕餮呵斥道,自家弟弟这智商真是低得突破天际了啊。你的兽形没有狐卿那么可爱这是事实,但你的咬一口和狐卿的咬一口完全就不是一个概念好么?!你那一口下去就是分分钟出人命的节奏啊!

他又转头看着那边容色均是极其出色的一人一妖,不知怎么的,饕餮突然间觉得自己没脸再看下去了,这种多看一秒就要被闪瞎眼的感觉是为哪般?

而且,他的脑海中为毛还同时闪现出了“狗男男”这三个血红的大字啊啊啊?!

…………………………………………

苏幕遮被那边的动静一下子惊醒了,他连忙将手腕从狐卿的口中抽了出来。仔细看看,上面有一个泛红的整齐的牙印,甚至自己将手腕抽出来时,还从狐卿的口中牵出了一根长长的银丝……

擦擦擦擦擦,苏幕遮的脸一下子就从双颊一路红到了脖子根,整个人就像一尾被煮熟的青岛大虾。(为什么作者菌要做这样的比喻,是为了表明作者菌也是关注时事的人儿╮( ̄▽ ̄)╭)

狐卿才不管身后两只妖怪是个什么反应,他仍旧直直地盯着苏幕遮,然后伸出猩红的舌尖在润泽的薄唇上舔过,将那缕银丝舔进了口中。看着苏幕遮那发红的耳珠,他的神情中也微不可见地带上了几分魇足。

苏幕遮干咳着想着要怎么转移话题,结果眼睛一瞟,就看到手中幻兽的尸体。他连忙将它举起来展示给手边的几只妖怪看,道:“幻兽已经被杀死了,这是它的尸体,我们要怎么处理?”

狐卿看着他手中那个毛虫,无所谓道:“应该没什么用了,直接烧了吧,也免得有别有用心的东西趁机利用它。”

“不能烧!”饕餮终于放过了蠢弟弟,出声阻止。他走到了苏幕遮的身边,然后跳到他的怀里,道:“你吃了它!”

啥?苏幕遮傻眼了,他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夕兽见他不动,便仰起了脑袋看着他,又拿小蹄子点了点他的胳膊,催促道:“你没有听错,我让你赶快吃了它。”怕苏幕遮接受不了,他解释道:“幻兽虽然死了,但它体内的妖力还并未完全消散。你现在趁还算新鲜时把它吃下去,便可以将那些妖力转化为自己的能力,储存在自己的身体内,那技能便会为你所用。你又是渡灵师,体质特殊,这种能力施展的对象可不单单只有人类了,还包括了各类种族,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狐卿听他这样一说,觉得这幻兽对苏幕遮有不小的好处,当下也就不反对了,附和道:“饕餮说的对,你就赶快把它吃掉吧,将来也能多出一种自保的技能。”

因为同是妖怪,狐卿知道,在妖界其实有很多宝物都是妖兽死后的尸体部分或者干脆就是活物,他以前也吃过不少,所以并不觉得这对一个人类是多大的挑战。

“其实……”夕兽弱弱地插嘴道:“你如果吃不下去我可以帮你吃。(﹃)”←不得不说这货总挨揍不是没有原因的,实在是他永远都学不会在适当的时候闭嘴。

当然,在场没有人(妖)会尊重一个蠢货的意见的,于是饕餮和狐卿依旧将目光投在苏幕遮的身上。

苏幕遮觉得简直就是压力山大。可大势所趋,他不得不将那幻兽的尸体举到了面前,然后咬咬牙,闭上了眼睛将它整个塞进了嘴里。

幻兽的个头虽然不算小,但居然很容易地就被吞了下去了。最让人庆幸的是它并没有什么奇怪恶心的味道,所以倒不如苏幕遮想象中的那样难以接受。

苏幕遮感觉到,它从喉管中一路滑到了胃袋里。不一会儿便有一种暖流从身体深处涌到了全身,老实说,这种暖洋洋地感觉还是挺让人享受的。

饕餮继续抬头望着他,问道:“怎么样,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么?”

苏幕遮点了点头,答道:“有,刚有一股暖流涌出,但现在几乎已经完全消散了。”

饕餮道:“这说明你已经获得它的能力了。”说着说着,他四下看了看,指着狐卿但:“来来来,你对着狐卿施展一下能力,也看看效果怎么样。”

狐卿愣了一下,然后大义凛然道:“来吧!”

苏幕遮对着他点了点头,在饕餮的指导下,闭上了眼睛,集中精神,将体内多出来的那股气流分辨出来,然后睁开眼睛,将其全部施发到了站在自己对面的狐卿身上,喝道:“幻境,现!”

出现吧,你所渴望的,恋慕的,只要你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为你实现。←这货到底还是没有将那部分负面的能力施展到狐卿的身上,他不希望狐卿会产生任何不好的幻觉。

狐卿一开始还是神情严肃,可随着苏幕遮的念力的加深还有时间的流逝,他的眼神越来越混沌,神色也越来越迷茫。

苏幕遮心中一惊,知道这是幻术生效了,他不知道狐卿看到了什么,也不敢贸贸然收回念力。只能一错不错地观察着狐卿的神态和动作,准备一有异状就马上把他唤醒。

狐卿的眼神悠远,脸上也罕见地带上了一抹绯红,与他洁白如玉的皮肤相映,显得愈发的俊美无俦。

“???”苏幕遮惊讶地看着他,狐卿,这是怎么了?

还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狐卿突然伸出了一只手,直直的朝着他的脸颊摸了上去。苏幕遮赶忙将他的手握住,狐卿也趁机将他的手紧紧抓住,十指交缠,有一种说不出的暧昧感。

苏幕遮低头,以询问的眼神看着饕餮——这该怎么办?

饕餮咳了一声,道:“现在再集中精神,将你的念力一点一点地收回开,这个过程要十分小心。”

苏幕遮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尝试着,一点一点收回念力,这个过程对于他这样的初次实践者有些艰难。好在苏幕遮十分聪颖,有足够谨慎小心,虽然花费的时间长了点,但最终还是将念力全部收回了自己的体内。

他摇了摇狐卿握住自己的手,道:“狐卿,你快醒醒!你看到了什么?”

狐卿一个激灵,果然从幻境中挣脱了出来,他的眼神渐渐地清明起来。待看清眼前的苏幕遮时,狐卿脸上的红晕更盛,他慌乱地松开了握着人家的手,近乎狼狈地说道:“没什么,我没事……”

见他不愿细说,苏幕遮也聪明地没有多问,这件事就算这样过去了。

苏幕遮又低着头和饕餮交流去了,没有看到狐卿不可置信的眼神和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

饕餮对着苏幕遮道:“你现在已经学会了幻术,但也仅仅是入门者的水平。今后我会继续指导你,关于如何制造你想要的环境,你也需勤加努力,多多练习。”

苏幕遮同意了,又郑重地向饕餮道了谢,不管之前他们之间是如何每次见面都要争吵(←还是饕餮单方面的),饕餮作为一名老师还是十分合格的。

“五哥五哥,你看,”突然,夕兽屁颠屁颠地跑到苏幕遮身边,然后蹲下身子,将手中一柄玉白色的长剑献宝似的递到了饕餮的面前,欢快道:“你看这个,这不是你的獠牙匕首的完全形态吗?”

饕餮的眼神一闪,仔细打量着这柄陌生又熟悉的长剑,点头道:“的确。”

这的确是獠牙匕首最初的形态。当年,他的两颗獠牙脱落后,他就将它们制成了两把长剑,只是后来有一柄丢失了,他又将另一柄交给了申屠族的族长。再后来因为他被流放了,与他一切有关的武器法宝的力量都被削弱了。据说这柄长剑也化成了匕首,可如今……

“你是在哪里找到它的?”饕餮问夕兽,他记得自己之前明明将它送给了苏幕遮啊。

夕兽指指苏幕遮,道:“我是在苏幕遮身边找到的。”

见饕餮的眼睛望过来,苏幕遮解释道:“这的确是我做的。”他将在幻境中将短匕化成长剑的来龙去脉都和饕餮说了一遍,然后补充道:“我只当它在幻境中变幻了形态,没想到在现实世界中也同样变了。”

饕餮这次倒是没有再说话了,只是深深地看了苏幕遮一眼,心中感慨——

这个险,他冒对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想不出名字怎么办

从他被囚禁开始到现在,苏幕遮是唯一解开了獠牙长剑上禁制的人。哪怕上一个渡灵师,那样的灵力强大,堪称是无所不能,也没有如此的能力。

这已经不是灵力强不强大的缘故了,苏幕遮的身上似乎有一种特别好的运道——千年玄尸申屠正好在这个时代复活,獠牙匕首又机缘巧合的被苏幕遮获得;幻兽将他带入了自己的灵识,苏幕遮又正好在遇到困难时想到了将其化成长剑,这些统统都是机缘,苏幕遮的机缘。

假以时日,他定能获得更多的宝物,再有自己和几个兄弟的悉心指导,苏幕遮最终的结局绝不会太失败。

正当饕餮在自己挑选寄生者的眼光而沾沾自喜时,突然听到苏幕遮说:“现在幻兽虽然已经被解决了,但我们还得下山一趟,因为我另有一些发现。”

“什么发现?”饕餮问道。

“青山村里除了第一桩命案的死者尸体在居民的田地里,其他都是发生在这座山上,这并不正常。”苏幕遮回忆着“意志”告诉他的话,道:“梼杌说,幻兽不仅能使用幻术来迷惑人,也同样会被人某种过于强烈的**吸引。我听说当时警察们在检查后发现,第一具死者的尸体边有长长的拖行痕迹,这明显不可能是幻兽能做到的。所以我猜测,死者是死于他杀,凶手将其杀死后,毁去了自己的作案痕迹,又将死者的尸体拖到了案发现场。我们要找的,就是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

这青山村中发生的四桩命案里,后三桩的案情已经全部弄清楚了,那些死者的死因要么是自杀要么是他杀。但唯有第一桩命案因为隔的时间比较久,再加上案发现场已经被破坏,所以已经无迹可考。村民对此的说法也都不一样,所以他们现在必须去村中再调查一番。不只是因为苏幕遮不能放任真正的杀人逍遥法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即使幻兽已经死亡了,但被它施下幻术的人,如果没有找到方法来解除身上的咒术,这个人此生就会一直陷在幻境中无法自拔。

饕餮点了点头,道:“事不宜迟,那么我们现在就走吧。”

狐卿将青云召唤了过来,一行人又跳了上去,准备回到山下的村长家去。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苏幕遮总觉得狐卿总是回避着自己。以前两个人在青云之上都是会坐在一处,彼此间的距离也隔的很近。这次狐卿却一个人站在青云的前端,目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幕遮摸了摸鼻子,在心中暗暗检讨自己,是不是自己刚刚制造的幻术勾起狐卿某些不好的回忆了,所以才惹得他不高兴了。

于是我们的渡灵师大人在心中自责检讨了一遍后,决定找个时间好好跟狐卿道个歉。然后就把这件事给放下了,心安理得地坐在那里,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家好基友的复杂心情和忐忑难安。

至于狐卿殿下在幻境中到底看到了什么,或者说他究竟遇到的是怎样的幻境,就只有天知地知他自己知道了。

…………………………………………

青云的速度丝毫不比大鹏鸟逊色,大概十多分钟后,一行人便已经可以窥到山下的村庄了。。

狐卿临走的时候,已经将自己设下的禁制给解除了,所以闻家父子才能顺利地将三个受伤的弟子送回到房中休息。他们则带领着闻家其他弟子守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渡灵师大人的回归。

当然闻任和闻韶绝对是希望苏幕遮能够打败那幻兽的,再不济活着回来就好。如果苏幕遮因为此事而殁在此处,那他们闻家也得跟着完蛋。其他家族早因为之前苏幕遮受伤一事对闻家产生了不满,苏幕遮的朋友毛昭英,章道元以及风玄镜(还记得这货是谁么,别问我这货是怎么混入“苏幕遮朋友”的这个分类的)就联合向闻家施压,让闻家叫苦不迭。若是苏幕遮这次再因为帮助闻家而身死魂灭,那他们简直都不用回去了,直接在这里解散闻氏门派,然后自己送上门去任人家处置得了。

有个弟子最先发现天边飘来的那朵青云,他指着天空大声道:“师傅你快看,那里坐着的是不是渡灵师大人啊?”

其他人听他这样说,都纷纷抬头望向了天空,果然见到那青云越飘越近,青云上的几人,可不就是他们早上才见过的一行人么?

闻任顿时大喜过望,连忙走下了台阶,来到了空地上等待着他们。

苏幕遮心情不错,还和他们招了招手,夕兽抱着饕餮撇着嘴看着地面上的那群人类,而狐卿……他还是在神游天外……

眼看着青云已经快要飘过村长家了,狐卿还保持着背着手的姿势,一点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苏幕遮无奈,只得起身来到他的身边,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唤道:“狐尊殿下,回魂啦!我们已经到了。”

狐卿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古怪得让苏幕遮有点头皮发麻,然后他退后了两步,和苏幕遮稍稍拉开了距离,这才停下了青云,率先跳了下去。

苏幕遮:“……”好吧,他知道是自己的不对(虽然他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狐卿气消了他再与狐卿交流就是了。于是,苏幕遮也紧跟其后,跳了下去。

待他落地后,闻家众人围在他的身边,头头儿闻任先开口问道:“敢问大人,您是否……已经将幻兽给解决掉了?”

苏幕遮点头道:“是,幻兽已经被杀,有它的经验教训在前,从此之后定不会再有幻兽来此地害人了。”

村长听到了他的回答,拼命从人堆里挤出来,对着苏幕遮鞠躬,感激道:“多谢渡灵师大人,若不是您和诸位道长,我青山村的村民定然还会遭受更多横祸。我代替所有的村民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自从他听说村里面出现了个怎样的妖怪后,差点被吓死了,他们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情,幸而这位大人极为热心地来到了这里,帮他们解决了那只凶残的妖怪,一村人的性命才能不再受到威胁。这份大恩,怎么也无法报答得完。

而闻任则是老脸一红,他们闻家在此事中其实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反而因为认错了凶手而差点耽误了事情进程,现在怎么也无法昧着良心再说自己也有功劳。好在闻任并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并不觉得是苏幕遮等人抢了自己的功劳,反而对这个后生更增添了几分敬佩,想着回去一定要尽快带着儿子女儿去给他赔罪并道谢。

苏幕遮对着村长摆摆手,道:“这些都是我该做的,村长,我有件事想单独跟你谈。”

救命恩人发话,村长岂能有不同意的道理。他对着苏幕遮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大人请随我来,我带您去客房中,咱们再进行详细商谈。”

苏幕遮点头,转身对着闻任等人道:“闻先生,你们请自便吧。”然后便跟着村长一起离开了。

闻任对着身旁弟子道:“我们也先进屋中。”

趁着师弟们都往屋里走,闻韶落在最后,悄悄来到了狐卿的身边——其实他一点儿都不想接近这位狐族尊主,但是和他身边的夕兽俩兄弟相比起来,这位狐族尊主一下子就可爱多了。他问狐卿:“狐族尊主,渡灵师大人要与村长说什么?幻兽不是已经被解决了么?”

第一百二十七章 依旧想不出名字

他问狐卿:“狐族尊主,渡灵师大人要与村长说什么?幻兽不是已经被解决了么?”

狐卿愣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小苏他要说什么啊……他说……”突然,他的脸一下子就爆红了,几乎是恼羞成怒地对着闻韶低吼道:“他说了什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然后就气哼哼地走了。

“……???”闻韶看着狐尊殿下傲娇离去的身影,十分莫名其妙。这位,发什么神经了?

饕餮发自内心地叹了一口气,深沉道:“我告诉你吧,还有一个凶手没有被捉住,苏幕遮估计是去询问村长相关的情况了。”然后,也不等闻韶再继续问下去,他便让夕兽抱着自己也一起进了屋内。

闻韶一愣,然后赶紧跟在他们的身后,他要将这件事告诉给自己的父亲,这也太出人意料了。

…………………………………………

离主屋有一段距离的某间客房里,村长给苏幕遮泡了一杯茶,然后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问道:“大人,请问您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苏幕遮饮了一口茶,道:“不用叫我‘大人’,叫我苏幕遮就好。村长,我想同你了解一下有关青山村发生的第一桩命案的,死者的身份信息。”

“哦,苏先生想问的是这个,让我想一想。”村长回忆着那个村民的身份信息。青山村并不大,居住在其中的村民也不多,又是这么大的事情,所以村长很快便全部回想了起来。

那时的场景实在是血腥,致使村长脸色也不大好,他道:“那个人叫刘大发,外号刘老三。他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两个哥哥也在外打工。刘老三现年四十五岁,没有妻儿,平日里也是一个人居住。”

苏幕遮又问:“这人的性格如何?”

村长答道:“他这人平日里不太爱说话,但是心肠倒是真不错。很热心,街坊邻居有什么忙他都愿意去帮,也不惹是生非,是个很老实的人。”

苏幕遮皱眉,这刘老三并不像是个会让人非得杀了他才能泄愤的人,他继续问:“那请问村长,刘老三此人是否与人交过恶,或者结过仇?”

“苏先生,您的意思是?”村长听出了些门道,不由问道。

苏幕遮也不隐瞒,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有一个猜测——刘老三是被人杀死的。所以才想来村长你这里了解一下情况?”

“什么?”村长惊得直接站了起来,连一向的冷静都维持不下去了,他激动道:“怎么,怎么……不是那什么妖怪将他杀死的么?”

苏幕遮摇了摇头,将之前的发现和猜测的根据给村长讲述了一遍。村长听完后,又坐回到了椅子上,面色沉郁道:“我懂了,可是刘老三那个人应该不会……哦,我想到了!”

他抬头看着苏幕遮,道:“我记得之前些年刘老三家里盖房子。因为那段时间比较热,砌砖的工人难免在工作上有些疏漏。于是有天,一个工人失手将一块板砖掉下去了,正好砸在路过的一个叫孙旷的居民的头上……”

“村长你等一等,”苏幕遮听得云里雾里,越听越糊涂,不由打断他的话,问道:“你刚是说,刘老三家盖房子,然后砖掉下来砸了孙旷,可盖房子不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么,那孙旷怎么能从那‘路过’呢?”这个逻辑有点不通啊。

村长的面色有点古怪,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解释道:“孙旷这个人呢,平常有些好吃懒做,有事没事就爱到人家房子旁边转几圈……”他打量了下苏幕遮的表情,发现没什么异常之后,才继续道:“结果那天好巧不巧,孙旷就被砸了,那板砖直接把他的脑袋给开瓢了,当时流的血那叫一个多啊。刘老三当时就慌了,连忙找车把孙旷给拉到县城的医院里去了。不仅付了医药费,他还天天抽时间到医院里去照顾孙旷,一直到孙旷出院。就这孙旷和他家那跟他一个德行的婆娘还不满意,非要让刘老三给他陪一万块钱的‘精神损失费’。刘老三没钱给,他们就天天到他家去闹。后来我和村上的几个支书知道了这件事,就去给两方调节去了,孙旷这才罢休,终于不去刘老三家里闹了。不过从此,两家就变得像仇人一样,再也不来往了……”

苏幕遮听得嘴角抽搐,这天下的奇葩还真多啊。他勉强拉回自己的思绪,道:“好,我知道了,等下还请村长帮我带下路,我想去这个孙旷家看一看。”

村长连连点头,如果孙旷真是杀人犯的话,他肯定不能容忍他再留在村子里。

两人一起出了客厅,向主屋走去,等推开了大门之后。苏幕遮才惊觉这里的气氛有些紧张,当然,并不包括老神在在的狐卿和懒洋洋打着盹儿的饕餮。这紧张特指被夕兽逼迫的闻家弟子。

他才一踏进屋内,那些闻家弟子的眼神齐刷刷地看了过来,眼中无一不带着乞求。

苏幕遮愣了一下,然后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闻韶囧囧地将事情地经过跟苏幕遮说了一遍,苏幕遮听完也囧了。原来夕兽回来看到闻家弟子后,顿时就想起了自己之前所受的“屈辱”和“污蔑”,就要求这些弟子一个个给他道歉,甚至还无耻地放出了威压。

有几个凡人能受的住上古异兽的威压啊,包括闻韶在内的所有闻家人都觉得自己都不能动弹了。夕兽便趁机“一逞兽/欲”,誓言找回自己的清白。

就像现在,他还揪着一个弟子的衣领要求人家道歉,那小孩的脸都被吓白了,哆哆嗦嗦好不容易把“对不起”给说出了口,夕兽这才放过他。

苏幕遮上前,拍了拍夕兽的肩膀,道:“别闹了,我们有正事要办了。”

“可我的仇还没报完啊。”夕兽有些不乐意。

苏幕遮不耐烦道:“再废话你就把剩下那半瓶血液还给我。”

夕兽连忙捂紧了自己的口袋,终于收回了威压,还不忘放狠话道:“今天要不是看在渡灵师大人的面子上,我才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你们,哼哼哼哼。”

弟子们挤成了一团,在心中泪流满面:呜呜呜呜,真是好害怕啊……

见苏幕遮这就要出门,闻任犹豫了一下,上前问苏幕遮:“大人,您所说的……是真的么?”

苏幕遮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便点了点头,道:“是真的,而且我现在就要和村长一起去找那个‘杀人凶手’。”

闻任道:“让我和犬子陪您一块去吧。”

苏幕遮想了想,答应了,左右现在也没有什么危险了。饕餮让夕兽抱着自己跟上苏幕遮。苏幕遮打量了一下狐卿,不大确定这位的意思。

“我也去。”狐卿这时候,终于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再看不出有任何异状。

苏幕遮悄悄松了一口气,不生气了就好啊。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门,用了二十分多钟,来到了孙旷家门前。村长跟苏幕遮说了一声,便上前去敲门,边敲边道:“快点开门,我是村长,有事情要找你们。”

过了半天,门被小心翼翼拉开了一条缝,一个女人在门后偷眼打量着屋外的人,等看到村长身后,身着道袍的闻家父子后,这女人竟直接一把将门关上了,还落上了锁!

村长被这个变故给气坏了,他大力捶着门,门里却再没有一点反应。苏幕遮看不下去了,走到了村长的身边,对他道:“让我来吧,麻烦村长你让开一下。”

见村长退后了三四步后,苏幕遮直接抬腿,一脚把那结实的门给踹开了,发生了好大一声响!

门被踹开的一瞬间,屋中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见这群人就这样走了进来,那女人色厉内荏地喊道:“这是违法的你们知不知道,信不信我告你们私闯民宅啊!”

“你闭嘴!”苏幕遮对着她冷喝道,他直视着这个女人的眼睛,道:“你就是孙旷的妻子吧,孙旷呢?”

女人的神色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恐:“孙旷他有事不在家。你们又是谁啊,我不认识你们,滚出去!”说着,她上前就想要将苏幕遮推出去,结果被狐卿一个法术给定住了身体。

苏幕遮循着那股遗留的幻兽的气息,直接推开了卧室的门,果然见床上躺着一个男子,他的身体异样的消瘦着,简直到了皮包骨头的程度,周身都散发着一种难闻的腐朽气息;可他的的精神却是十分的亢奋,眼神亮的不可思议,让苏幕遮想起陆云小姑娘所说的“就像是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力”这句话。如今看来,她的话可谓是贴切的不得了。

这人应该就是孙旷了,他完全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嘴中还在喃喃自语。不用上前,苏幕遮已经听清楚了他说的是“杀了他,哈哈哈哈,我终于将他杀了,他死了,他死了……”

饕餮拽了拽苏幕遮的袖子,道:“集中你的注意力看着他,然后调出自己的力量,把它注入你的眼睛。”

苏幕遮依照着饕餮的话,将力量注入到了眼睛中,他的眼睛顿然闪闪发亮。再看孙旷时,当时发生的事情全部展现在他的眼前……

等一切结束之后,苏幕遮收回了力量,然后对着身旁的村长道:“报警吧。”

他来到了孙旷的身边,用气刃割开了自己的手指头,然后捏开了他的嘴,将血液一滴一滴滴进了他的口中,一共滴了五滴,才停了下来。

然后他松开手指,看也不看孙旷,直接转身就走,村长一愣,忙问:“这,这就走了啊,一会儿警察来……”

“放心,”苏幕遮的脸色阴沉,道:“他自己会把一切都说出来的!”

…………………………………………

闹得轰轰烈烈的青山村的几桩命案,终于告一段落了。在此地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苏幕遮几人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狐卿问看着警察来将孙旷连同他的妻子一起带上了警车,不由问苏幕遮:“你既然已经让孙旷恢复了清醒,要不要再去帮帮那个在精神病院的小警察?”

“不用了。”苏幕遮道:“这并不是他的错,却由他来承担这惩罚。可他又的确杀了战友,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渡过下半辈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第一百二十八章 强制收徒

“或许吧。”狐卿看着远方蔚蓝的天空,道:“有没有人曾经说过,小苏你,实际是最无情的慈悲者。”

“没有。”苏幕遮看着他,道:“你是第一个。”

狐卿轻笑一声,也扭过了头,与他四目相对,道:“那我,荣幸至极。”

……………………………………

狐卿趁着苏幕遮被村长拉走了,便偷摸着找到了闻家父子,好好跟他们密谈了一番。

具体的经过是这样的→

在一个安静的房间里,狐卿看着面前的两人,释放出了自身全部的威压,直压迫的闻家父子几乎喘不过气来。

俊美的狐族尊主笑得温柔,可眼中却似有寒冰冻结。他道:“还望闻先生和闻公子牢牢记住你们之前答应过我的话,本尊希望在我回去之后不久,就可以和闻先生及令令媛‘再遇’。哦,对了,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你们了——我狐族就居住在渡灵师大人家附近。而且,渡灵师大人可与我狐族上下的关系都不错哦。”

闻家父子简直都要无语凝噎了,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啊!活了这么久,他们还是头一次听说有妖族和渡灵师的关系这么好,这不科学啊……不对,这个有鬼神存在的世界好像本来就不科学……现在不提这些,他们只说一句——狐族尊主,你就这个问题已经提醒了我们多少遍,你自己还记得吗?这样做真的大丈夫么?!

狐卿注视着他们的神色,看出他们欲哭无泪,却没有生出怨念,心中满意了,才继续道:“当然了,本尊还是很通情达理的,从来不会因为某些事就迁怒别人。之前渡灵师大人吐血昏迷这个帐呢,我就平分到张家那位族长和令媛闻菲的头上。张家族长那人蛮不讲理,我日后自会找他算账。至于令媛嘛,她毕竟只是个弱女子,我也就不为难她了。希望到时她能好好对渡灵师大人道个歉,让我满意就行了。至于你们闻家嘛,我算算,二加二加二再加五,一共是十一滴血液,苏幕遮他为了你们可是浪费了十一滴血液,这个恩情,你们可不要忘记报答了。”

此时闻家父子已经在内心无力吐槽了,虽然最后那五滴血液并不是给闻家弟子用的,但这位尊主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他们,认了!(t^t)

而且,这位尊主刚刚也说过会找张家族长算账是吧是吧。闻任的内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诡异的快意感,让那个张老头狂,现在终于狂出事情来了吧哈哈哈哈!

………………………………………

于是,在话题的主人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狐卿已经暗搓搓将闻家父子提(wei)点(xie)了一遍,闻家父子也表示受教了,今后定不会再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于是,狐卿志得意满地携着美人(苏幕遮),带着小弟(夕兽与饕餮两兄弟),再并上一堆物资(村长及村民特地送过来的特产)打算离开此地,结果,苏幕遮又说自己想去和陆云小姑娘道个别。(作者菌:你们到底还走不走了!)

狐卿的一张俊脸顿时拉的跟老黄瓜似的,他问:“为什么要去看她?”

苏幕遮道:“毕竟人家小姑娘也算给我们帮了不少忙,我们去感谢她一番也不为过。”

夕兽和饕餮对此根本没有什么意见。苏幕遮要去哪里,饕餮就会跟去哪里;而饕餮要跟着苏幕遮去哪里,身为弟弟的夕兽也得抱着他去哪里……于是,狐卿只得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苏幕遮看了他一眼,道:“你若是劳累了,可以先回去,我稍后会跟上。”

狐卿摇了摇头,得了吧,回去之后就得面对狐玖,自己对她痴恋的目光和婆娑的泪眼可是消受不住。他这次之所以要跟苏幕遮来这里,一是担心他的人身安全,二是实在想要躲开狐玖。于是他道:“不碍事,我就跟你一起去吧,左右花费不了多少时间的。”

因为怕惊吓到陆云小姑娘,苏幕遮几人倒是没有乘坐青云,而是准备直接步行去她家。

因为危机已经解除,所以村民也敢出门了。一路上,有很多人都热情地围上来,和苏幕遮几人打着招呼,他们知道这群容貌出色的(不包括某只粉红的小羊)人,尤其是领头的那个黑发青年可是他们的大恩人,必须要好好感谢一番。

村民们实在太热情,苏幕遮好不容易才从包围圈中挣脱出来,这群人表达谢意的方式实在让他有点吃不消。当然了,后面几只妖怪的情况并不比他好上多少——饕餮因为样子太萌被人将毛揉得乱七八糟的;夕兽则因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而被一群爱心爆棚的女士们捏得脸都红了;狐卿最惨,因为他的外表太出色,被某位彪悍的女士给捏了屁股,导致他现在脸都是黑的。

千辛万苦之下,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陆云家里。小姑娘正在外面收衣服,见他们来了十分开心,她放下手中的衣服快步走了过来,笑道:“苏先生,胡先生,你们好。”

苏幕遮也笑了,道:“你也好。”

“苏先生你真厉害,这么快把村里的怪事给解决了。”小姑娘的眼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苏幕遮实在很想摸摸她的头,小姑娘这副样子太可爱了,他干咳了一声,道:“没什么,我们今天来这里,就是想和你道个别。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

“哦,这样啊。”陆云有点不舍,但是她很快有打起了精神,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符纸,递给苏幕遮,道:“苏先生,这是你之前给我的符纸。现在没有什么危险了,我也用不上了,就把它还给你吧。”

苏幕遮知道小姑娘的脾气,也就不说什么,直接伸手结过了那沓符纸。结果刚把它们拿到手,他就被符纸上充裕的灵力震了一下。

他给陆云的符纸算是很不错的了,灵力值也高。可现在,这符纸中的灵力值居然又高了一个层次!

虽然苏幕遮也能做出这样的符纸,但那一切都依赖于他渡灵师的身份。而陆云只是一个普通人,又是如何做到这些的?

饕餮发现了他的震惊,用蹄子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地问道:“怎么了?”

苏幕遮也不解释,直接把符纸放在了饕餮的蹄子上。饕餮一时间也有些怔愣,反应过来后,当机立断道:“问她的身世!”

“啥?”苏幕遮这下也愣住了,陆云小姑娘说自己从小就一个人生活,贸然地问这种问题不太好吧。

“她的体质可能跟你相似,别磨叽,快问!”饕餮催促道。

苏幕遮无奈,只能先问:“这符纸一直在你身边,没被其他的人或东西碰过吧?”

小姑娘点了点头,道:“我一直把它放在口袋里,没有动过。”

既然是这样的话……苏幕遮只能斟酌了下用语,问陆云:“陆小姐,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可能有些冒犯,还请你见谅。”

“没关系,你问吧。”陆云倒是不怎么在乎。

“我想了解一下……你的身世。”苏幕遮看着她的脸色,决意如果小姑娘一旦露出负面的情绪,他就不问了。

陆云对这个问题真的不怎么在意,她毫不隐瞒,直接将自己的身世说了出来:“我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村里的伯伯婶婶们心肠好,从小就关照着我,就是这样了。”

苏幕遮又问:“那你觉得自己和普通人什么样的区别么?”

“没有,我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啊。”陆云又想了想,不很确定地道:“不过我听说,在我七岁前,瞳色都是银灰色的,和苏先生您的眼睛有些相似。不过七岁后它自己就变成黑色的了。”

苏幕遮顿时明白了——陆云小时候应该也是一位渡灵师,因为某些原因,她的阴阳眼消失了,但身体中到底还是残留着一些特殊的天赋。

“让她拜你为师!”这次,梼杌的声音居然从灵识内响了起来。

“不行!”苏幕遮对此的态度却是难得的强硬,“渡灵师这个职业十分危险,我尚且前途未卜,又怎么能再拉其他人下水,我绝不会答应!”

“苏先生,你怎么了?”见苏幕遮的神情奇怪,陆云忙问道。

苏幕遮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刚刚想起了一些事情,有些恍惚了,你……”说到这里,苏幕遮的神色突然一变,然后对着小姑娘说道:“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将所有人都弄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陆云干笑了几声,道:“苏先生你是在开玩笑吧,我什么都不会,怎么有资格做你的弟子呢?”

苏幕遮却道:“有一种特殊的能力潜伏在你的身体内,它对我有一些帮助,当然了,不是什么‘特殊’的帮助。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同意做我的弟子,我自会带你一起回去,为你安排去处。而作为回报,你要努力跟我学习法术,然后跟我一起抓鬼。”

他这样说,陆云反到有点意动了。说实话,她从小便有捉鬼降妖的愿望,可周围人都告诉她这世界上并没有妖怪,她只能将这个愿望压在心底。如今她不仅知道了世界上其实是有鬼的,苏幕遮这样厉害的人物还愿意做她的师傅,让她如何不心动?!

仿佛看出陆云有些犹豫不决,苏幕遮也不逼她,只是将一张名片递给了陆云,道:“你想好了,就打这上面的电话,不管你同意不同意,都没有关系。”

反正他已经能确定,陆云是一定会答应的。

陆云接过名片,点了点头。

……………………………………

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坐在青云之上,苏幕遮的全身都被黑云笼罩着,周围气压都低了不少。

饕餮指挥着夕兽把他抱得离苏幕遮远远的,生怕他迁怒自己。

狐卿问道:“小苏,你,当真要收陆云为徒么?”

苏幕遮阴沉沉地回答道:“现在不收都没有办法了。”梼杌这个混蛋,居然敢在关键时刻占据他的意识,用他的嘴说出了那些话,他明明就是不同意的!

可现在,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而且看陆云的样子还很期待,他想收回这些话,都不可能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输了

狐卿看出苏幕遮现在很生气,他回想了一下刚刚的所发生的事情,尤其是有关于苏幕遮态度的突然改变的那部分。他本就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立马就将苏幕遮愤怒的原因猜出了个七七八八狐卿暗叹一口气,在心里给苏幕遮灵识内的凶兽们点了一排蜡烛。这位平常极少发怒,但一旦真正发起怒来,甚至比原/子弹爆炸还要恐怖。

青云很快就飞出了青山村,飞到了乌烟巷中。一行人纷纷跳下青云之狐卿听说狐玖已经回家了,便与苏幕遮道了别,回去处理狐族的事务了。而饕餮则以要出去转一转为名,让夕兽带着他一起暂时离开了这个地方。他有预感,自家二哥会揍得很惨。

苏幕遮站在苏记门口,打量着整间店铺。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家,现在这样一看,自家门上的巨大招牌仿佛都变帅了……

但是,现在不是抒发感慨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苏幕遮打开了房门,将背包和青山村村民送的东西放好,然后坐在沙发上,握着獠牙长剑,闭了眼睛。

他要找梼杌好好“商谈”一番,告诉他,自己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他不容许,有任何其他的意志来主宰他的身体!

苏幕遮按照着“意志”之前所传授的心法,减缓周身灵气的流动,然后慢慢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这么巧?我才想到你,你就来了。”“意志”突然出现在了苏幕遮的面前,脸上还挂着大大的笑容。

苏幕遮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了灵识世界中,他环顾着四周,看到的果然是一片荒芜。

“喂!”一双手将他的脸掰正,“意志”将自己的脸凑近他的脸,不满道:“既然你来到了这里,就要好好看着我,知不知道?”

“别闹了。”苏幕遮感觉那双手还在自己的脸上捏了两下,不由皱着眉头将它们拍掉了,然后问道:“梼杌呢?”

“意志”往后坐了下去,他的身后自动出现了一把椅子接住了他。他偏着头哀怨地看着苏幕遮,道:“我还以为你是来看我的,没想到你是来找梼杌那家伙的,真是好伤心啊!”

苏幕遮盯着他,说道:“你不会不知梼杌做了什么,我对他的行为感到很生气。你知道我的想法,现在该告诉我他在哪里了吧?”

“意志”眼睛一转,乐了,道:“我知道了,你是要教训他吧。来来来,我带你去!”

他带着苏幕遮来到某处,伸手一挥,那处便出现了一个洞口。进入洞口之后,苏幕遮一眼就看到了趴在那里正在同穷奇交谈的巨大凶兽。

由于穷奇是站在面对着苏幕遮的方向,所以一眼就看到了他。他对着毫不知情的梼杌嗤笑了一声,道:“好了,找你算账的人来了,让你作,作出事来了吧。”

梼杌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吓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当然,如果他有汗毛的话。他一边在心里告诉着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用不着心虚,一边却又迅速地转过身来,对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中那个面色严峻的那个人,展开了一个谄媚的笑容。

苏幕遮与他对视,道:“我们现在打一架,如果我赢了,你就答应,不再干预我的决定。”

“喂喂,不至于吧!”梼杌不可置信地嚷道:“不就是帮你收了个徒弟么?我告诉你,你只需教她修习法术,然后让她在平日里帮你做一些事情就好。我不会让她参与最后斩杀百鬼之战,她也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的。”

这点事儿就让苏幕遮气成了那样?甚至不惜进入了灵识世界,只为专门找自己打一架?至于吗?

苏幕遮皱紧的眉头依然没有松开,他的表情愈发不好,沉声道:“不只是因为这件事,还有,你不应该控制我的意识,这让我极度不舒服。”

“意志”在旁边连连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谁让你强行占据我的位置的!”让你嚣张,现在惹到事了吧,哈哈哈哈哈哈,活该!

知道苏幕遮的决定不会改变,梼杌直接拒绝道:“我不会同你打架的,”他站起身来,俯视着苏幕遮的小身板,“啧”了一声,道:“你太弱了,我一个指头就能把你按死。”

穷奇在一边笑而不语,他才不会去提醒自己这二弟,他太过自信了,以致完全忘记了,这可是苏幕遮的灵识世界,苏幕遮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况且苏幕遮的智商还很高,只要统筹的好,碾压梼杌他可是妥妥的。

梼杌已经安逸太久了,对危险的察觉能力甚至比不上饕餮,是该让他受点教训了。

苏幕遮直接祭出了獠牙长剑,直指着梼杌,道:“别废话了,来吧!”

梼杌本来是没有什么反应的,却见苏幕遮的身旁竟然又多出了一只虎身人面的巨大怪兽,跟自己长的可不是一模一样?!

穷奇微微眯起了眼睛,唔,苏幕遮竟能想到用这一招,真是不错。

两只长得一模一样的凶兽面面相觑,梼杌在心中暗骂苏幕遮真是疯了。他到底知不知道,在灵识世界中幻化出活物是多么消耗灵力的一件事情?

苏幕遮却不管他是怎样想的,他吹了个口哨,身边的“梼杌”动了,纵身一跃,直直地向真正的梼杌扑了过去。

梼杌心中一惊,他没想到,这幻化出的“赝品”的速度竟能如此之快,几乎就快要和他差不多了。

等两只凶兽真正缠斗在一切的时候,梼杌才知道,那已经不是“几乎”了,这赝品的实力和他就是完全一样的!

他对苏幕遮的能力感到十分心惊,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因为他知道,只有自己露出了一个破绽,就一定会输。

可梼杌忘记了,他不能动,却不代表苏幕遮不能动。苏幕遮直接提着长剑,飞奔至两只凶兽身边,高高跃起,然后飞起一脚,竟然直接将比他大上几十倍的梼杌给踢飞了出去。

梼杌在空中怒吼了一声,想要翻过身来,却被紧跟其后的假“梼杌”牢牢地压制住,然后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苏幕遮从假“梼杌”的背上跳了下来,用獠牙长剑横在了梼杌的命脉处,淡淡道:“你输了。”

梼杌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瞳孔却是微微收缩。他居然会输了!

可事实的确是这样。苏幕遮只用一招就打败了梼杌,虽然只是在灵识世界中,但苏幕遮身体里可怕的力量已经初露端倪了。

见梼杌还在发愣,苏幕遮收起了长剑,转身就走。假“梼杌”也消失了。

穷奇却在旁边看的有些不满意,苏幕遮……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么?他这样,并不会赢。

果然,下一秒,梼杌就从地上一跃而起,巨大的爪子向苏幕遮拍了过去!这一掌并不会要苏幕遮的命,却能将他牢牢压制住。

苏幕遮已经提着剑往前走,似乎对身后的情况并不知晓。眼见着梼杌的爪子已经马上要拍到他的身上了,他还是没动静。那巨大的爪子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拍到他身上了……然而,下一秒,在梼杌的爪子触到苏幕遮的一瞬,他竟然直接消失了。

梼杌和穷奇一起愣住了。这时,梼杌的头顶上的黑暗中突然发出了簌簌的声响。他下意识地向上看去,就被从天而降的无数小孩儿手臂粗的藤蔓牢牢地束缚住,然后倒吊了到了半空中!无论他怎样的努力,都无法挣脱这些柔韧的藤蔓。

与此同时,黑夋夋的洞口处走出了一个人,带梼杌看清他的模样,顿时就不淡定了,这可不就是刚刚消失了的苏幕遮?!

苏幕遮走到他面前,神情淡定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你输了。”

第一百三十章 我陪你过年

苏幕遮走到他面前,神情淡定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你输了。”

梼杌在藤蔓中沉默良久,才终于承认了:“我输了。”

苏幕遮面瘫着脸盯着他,又道:“那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控制我的意识。”

“好吧,我答应你。”梼杌喷出一口气,愿赌服输。

苏幕遮得到想要的答案了,手一扬,那些藤蔓便将梼杌送到了地面上,将他松开以后,消失在了空气中。

“……我,有问题想问你。”梼杌站定后,紧盯着这个他一度以为弱小却能将自己打败的人类。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是利用幻术制造出来了‘梼杌’,而非我自身的能力。”苏幕遮耐心解释道:“这个地方,是我自己的灵识世界,我用幻术幻化出的东西和我自己想象出来的并没有什么区别,却又不会损耗我自身的力量。还有,刚刚同你打斗的,也是我的幻影。而我本身,则一直在这黑暗中观察着你们的战斗。”

听完他的话,梼杌长叹了一声,心中的不甘终是消散了。

…………………………………………

苏幕遮从灵识中出来以后,直接去储物间拿了一些早就准备好的香烛纸钱,走出了大门。

趁着这个时刻街上并没有多少人,苏幕遮用掌中火迅速地将这些东西点燃,然后丢进角落里的一只火盆里。它们甚至没有冒出一缕白烟,就已经完全化成了灰烬。

他这次没有戴眼镜,所以可以看到附近有许许多多的鬼魂都飘了过来,来到火盆边吸收着烟火气息。它们不敢离苏幕遮太近,只能隔着一段距离向他鞠躬致谢。这位渡灵师大人是它们所遇到的难得一见的好人了,每年年前都会给它们烧些东西,如果有恶鬼欺负它们了,还会帮助它们消灭恶鬼。所以它们在心里对渡灵师大人是极为感激的。

苏幕遮倒是没有想太多,这乌烟巷周围的鬼魂大多都是孤魂野鬼,它们在此已经徘徊了很多年。因这群鬼魂自己可能都不记得自己死亡的原因了,所以就算是苏幕遮,也无法渡引它们。苏幕遮看它们着实可怜,又兼之从来没有害过人,所以时常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的范围内,给它们一些帮助。

喂完鬼魂之后,他拍了拍手,刚准备回家去,却听到背后传来了呼喊声。

“苏哥,苏哥,苏哥!”清脆的女声传来,苏幕遮回过头,就见李华从远处欢快的蹦哒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个淡蓝色的饭盒。

小姑娘自放寒假开始,就去了她外婆家。临走前专门跑来苏记,把这事告诉了苏幕遮,还说让自己不要太想念她,一个人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按时吃饭,直惹得苏幕遮哭笑不得。

李华很快就来到了他家苏哥的面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在他怀里撒娇道:“苏哥,我好想你啊,你想不想我?”

“当然想你了。”苏幕遮笑着摸了摸小姑娘在自己怀里乱蹭的脑袋,“小华你好像长高了一点儿啊。”

当然他说这话只是为了逗李华开心,小姑娘今年都满十八了,理论上是不会再长个了。

果然,李华喜笑颜开,她放开了苏幕遮,然后将手中的饭盒递到苏幕遮的面前,献宝一般地说道:“苏哥苏哥,这里面是我亲手包的饺子哦。我妈都说我这次有了很大的进步,于是我特地带了一些过来给你,苏哥你一定要吃啊!”

苏幕遮看着小姑娘的眼睛里都写满了“快表扬我吧,快夸我夸我”,便微笑着接过了饭盒,夸赞道:“小华真是越来越贤惠了,我猜这饺子一定美味非常,我一定会好好品尝的。”

李华听他这样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家就她一个孩子,她从来没有感受到什么哥哥姐姐的爱,但是苏幕遮却一直对她非常好。所以李华早在心里把苏幕遮当做亲哥哥看了,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苏幕遮。

苏幕遮看着小姑娘的鼻尖都被冻得通红,便将围巾摘下来给她围上,说道:“这外面太冷了,小华,进屋来说话吧。”

李华却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一会儿就回去,我妈让我给她帮忙呢。苏哥,我昨天来找你,发现你不在家。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去哪里了啊?”

苏幕遮自然不可能将实情告诉她,只答:“同学邀我去他家作客,我就去玩了一段时间。这不,我现在才回来。”

李华闻言,露出了向往的神情,道:“要是我也有能约我一起出去玩的同学就好了,大学生真是幸福啊。”

“所以你要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苏幕遮打趣道:“像我们小华这样漂亮的姑娘,到了大学,肯定有很多男生追求,不知道将来会便宜哪家小子。”

李华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结巴道:“苏哥,你,你不要乱说啦,我先走了,你,你赶紧趁热把饺子吃了吧!”

说完她转身就想往回跑,结果一下撞到一个坚硬的怀抱里。

刚想提醒李华身后有人的苏幕遮:“……”

狐尊殿下这神出鬼没的本事越来越高了啊。

李华捂着被撞得生疼的鼻子,泪眼汪汪地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人,这一头白发,可不就是苏哥那个特别妖孽的邻居么,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狐卿心里不高兴,很不高兴。从他看到苏幕遮和这叫做李华的小姑娘一起说话就不高兴了。结果两人说着说着,那小姑娘竟然脸红了,苏幕遮还把自己的围巾给她围上,狐卿只觉得心中的怒火烧得愈发旺盛。

“不好意思。”他对着李华微微一笑,瞬间将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迷得晕头转向。狐卿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来这里找苏幕遮干什么?”

他的声音十分低沉,一双眼睛深邃如大海。李华只觉得自己的心神都要被吸进去了,脑中一片混沌,根本无法思考,只能呆呆地说道:“我自己……包了一些饺子,就拿过来,打算给……苏哥吃。”

狐卿闻言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幕遮,说话阴阳怪气:“苏老板可真是好福气啊。”

苏幕遮无奈地伸手将吃错了药的狐卿拉到自己的身边,道:“你别欺负她。”然后轻轻拍了拍李华的肩膀,将可怜的小姑娘给唤醒了。

李华傻傻地回过头,看着并排而站的苏幕遮和狐卿,眼神一闪,突然就转身跑了。

她边跑边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娘嘞,刚刚那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明显十分不善,他不是那啥,喜欢苏哥吧?!

虽然她对有男人追求苏哥这件事乐见其成,但是这个男人居然对自己充满恶意。作为小姑子,没错,就是小姑子,会给你一个大大的差评你信不信啊!

……………………………………

现在门口只剩下苏幕遮和狐卿两个人了。苏幕遮知道这位大爷中午肯定要在这里吃饭,只能认命地打开了房门,让狐大爷先进去,然后才问道:“你不是说要去处理狐族内部的事么?这么快就处理好了?”

狐卿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化成了平常的模样,他将长发拂到了背后,才答:“可不是,谁让我英明神武,‘治族有方’呢。”

苏幕遮简直懒得理他了,将手上的饭盒放到了桌子上,道:“这些饺子肯定不够我们吃的,我再下厨炒点菜,大爷您自便。”

狐卿“嗯”了一声,等苏幕遮的身影消失在房间之后,他一改慵懒的姿态,突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眼神中充满杀气地瞪着那蓝色的饭盒:“哼!”

…………

于是等苏幕遮端着几盘菜进了房间后,就见狐卿一手端着饭盒,一手拿着自己变出来的筷子,正慢条斯理地吃着饭盒里的饺子。

见苏幕遮出现,他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抽出一张纸擦干净嘴,然后毫无诚意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太饿了,就忍不住先吃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还留了一个给你,你看。”说着将饭盒端起,将碗底露给他看,里面果然孤零零地躺着个饺子。

苏幕遮:“……过来吃饭!”

……………………………………

饭罢,狐卿捧着热茶,问正在收拾碗筷的苏幕遮:“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你打算怎么过这个年?”

苏幕遮的动作一顿,然后无所谓地说:“还能怎么过,就跟往常一样。”

“就和你家那两个小鬼加上小老鼠?”狐卿有些不满,“你这个年过得也太孤单了吧?”

苏幕遮继续擦着桌子,道:“我觉得还好,他们是我的家人,能和家人一起过年有什么好孤单的。”

“那个……”狐卿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今年陪着你一块过年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小孩子过年要穿新衣服

“那个……”狐卿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今年陪着你一起过年吧。”

“什么?”苏幕遮愣住了,他道:“你说要陪我过年?可是你身为一族尊主,理应和你的族人一起庆祝。有黄一黄二还有鼠爷陪着我过年,我并不会感到孤独的。”

“不,”狐卿的眼睛在水汽的氤氲下显得格外的温暖,他轻笑一声,说道:“狐族的居民们都有自己的家庭,可以举家团聚,无需我去操心。而我……只想陪着你。”

他的声音实在太温柔了,饶是淡定如苏幕遮,也禁不住耳根一阵发热。他终是点头同意了。

狐卿心满意足地躺回到了沙发上,眯着眼睛将茶水喝干净。然后举着杯子对苏幕遮道:“小苏,再来一杯。”

他的话音刚落,就被一块迎面飞来的毛巾盖住了脸,苏幕遮愠怒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一点忙都没给我帮也就算了,还让我给你倒茶,要喝茶自己动手!”

狐卿:“……”他揭掉了盖在脸上的白色毛巾,老实了。苏幕遮没有拿抹布扔他,算是他幸运了……

……………………………………

苏幕遮将房间重新收拾了一遍后,终于有时间歇息了。他坐在沙发上,狐尊殿下啧变成了大白狐狸依偎在他的身边,臭不要脸地让人家给自己梳毛。

苏幕遮打开了电视,转到了新闻频道,手下轻轻地给狐卿顺着毛。这时,电视里播放的一条新闻让一人一狐同时打起了精神。

新闻里播的正是法庭审判青山村命案的现场,而犯罪嫌疑人自然就是孙旷和他的妻子了。在法官的审问下,孙旷对自己杀害刘大发(刘老三)的事实供认不讳。其妻子李某也承认自己曾将丈夫藏在家中,包庇丈夫的犯罪行为。

孙旷交待,自己之所以会杀害刘大发,的确是因为当初盖房子时所发生的矛盾。案发当晚,他喝完酒往家赶。从刘大发屋前经过时,看到刘大发出来倒水。他一下子就想到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在酒精的作用下,孙旷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便偷偷找到找到一块大石头,趁着黑暗潜到了刘大发的身后,将毫无防备的刘大发给生生地打死了。而后为了销毁证据,他将手指上全部缠上了布,以确保不会有指纹留下,他将刘大发的尸体拖到了一块田地里后,又用捕兽夹在尸体上伪造出了野兽啃食的痕迹,便逃回到了家中……

听完他的讲述,法庭观众席中的观众们一片哗然。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如此藐视人命,只因为一点小事——况且这还是他自己的错,便将人轻易的杀死,手段还是如此的残忍!

最后,法官宣布了审判结果,因为犯罪事实已经被确定,犯罪嫌疑人孙旷正式被认定为罪犯,由于他的犯罪情节极其恶劣,严重妨碍了社会公共秩序,一审判决判处孙旷为死刑,立即执行;而其妻子因为包庇孙旷的犯罪行为,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看到这里,狐卿的狐狸脸有些纠结,他问苏幕遮:“当时你怎么就那么确定他会供出犯罪事实?”

苏幕遮揉了揉狐狸耳朵,道:“他因为幻术的原因杀了人,其实在心里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所以在面对审判和法律惩罚时,他反到会将事情全部说出了,认为只有这样,自己的灵魂才能得到救赎。”

说到这里,苏幕遮嗤笑了一声,又道:“可世界上哪会有这么便宜的事呢?他永远不会摆脱这个阴影,就连死后进入地狱也会继续受惩罚的。”

一时间,一人一狐都不说话了,整个房间只剩下电视里法官庄严的声音。狐卿觉得头顶上的手的动作已经停了下来,不由抬头看向苏幕遮,却见他微微侧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狐卿想了想,化成了人形,将毫无察觉的苏幕遮挤的差点摔地上去了。他反应倒是快,又一把将苏幕遮给拉了回来。但由于狐卿的力道有点大,苏幕遮在被拉回来的同时,一头撞到了他的下巴上。两只痛得同时“嘶”了一声,一个捂住额头一个捂住下巴。

“你做什么?”苏幕遮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位又在发什么神经。

狐卿放下手,干咳了一声,然后无比严肃地问苏幕遮:“你的……年货置办了吗?”

苏幕遮:“……”

狐卿继续问:“对联买了么?”

苏幕遮无语:“……我这是香烛铺,贴个什么对联。难不成要在对联上写‘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么?’”这么嚣张会被打死的吧!

狐卿被他的话噎住了,吭哧了半天后,又问:“那食物都准备齐全了吗?”

苏幕遮看着他,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临走前,青山村的村民们送了我们很多东西,冰箱都已经被堆满了。”

狐卿就是想带着苏幕遮出去转一转,结果找了好几个理由都没有奏效,最后只能破罐子破摔道:“过年了小孩子都要穿新衣服的,我带你一起去买衣服吧。”

说到这里,他又心塞了,他可是比苏幕遮大了两千多岁啊,苏幕遮在他面前的确只能算是一个小孩。

“不用……”苏幕遮刚想拒绝,就被狐卿捂住了嘴,这货道:“好了,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我明天上午十点来接你。”

然后也不等苏幕遮说话,他就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苏幕遮:“……”药不能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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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天气难得的晴朗了起来,蔚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色的太阳,气温虽然没有升高多少,但到底是让人稍稍摆脱了连日来阴霾的氛围。苏幕遮正在屋里悠哉悠哉吃着早餐,而黄一黄二则在院子里的晾晒的棉被上打着滚。此情此景,足以入画……个毛线啊!

苏幕遮听着“笃笃笃”敲门声,收回了飘远的思绪,对门口喊:“门没锁,你自己进来吧。”

他才说完,门便被从外面推开了,狐卿挟着一股凉气进入了屋中。他今天穿得可真是酷极了,黑色的羊毛长大衣衬得他修长的身姿愈发的挺拔,再配上价值不菲黑色靴裤黑色军靴,全身唯一的亮色就是那一银发,却愈发突显的他的五官完美的无可挑剔。

苏幕遮看看墙上的时钟,现在才刚刚九点。他正想问狐卿怎么来这么早时,就见狐卿摘掉了右手上的黑色手套,伸手从盘子里拿了一个小笼包塞进了口中,然后又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指。

苏幕遮被他的动作惊得一愣一愣的。结果下一秒,他就被狐卿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喂,你干嘛?”苏幕遮被这样折腾,有些不满。

狐卿的情绪却是带着罕见的亢奋,他直接拉着苏幕遮往门外走,边走边道:“走走走,带你去买衣服。等等!”他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拿着手上的纸巾给苏幕遮擦干净了嘴角。

苏幕遮直接炸毛了:“混蛋啊,别拿你擦手的纸来擦我的嘴!”

……………………………………

就这样,苏幕遮被狐卿强行拐带到了某所高级男士服装专卖店。他站在专卖店门口,看了看店铺的名字,这里一件衬衫的价格都要小五位,又看了眼正拖着自己往里走得狐尊殿下,微微有些牙酸,啧,万恶的有钱人!

两人进入专卖店后,漂亮的导购小姐忙迎了上来,他对着狐卿热情地笑道:“胡先生,您来啦。”

狐卿点点头,将苏幕遮推了出来,道:“这位是我的好友苏先生,我今天陪他一起来买衣服。”

导购小姐一听是胡先生带过来的顾客,又见苏幕遮容貌俊美,气质卓然,不敢有丝毫怠慢。她对着苏幕遮鞠了一躬,道:“苏先生你好,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苏幕遮却没有空理她,因为他感觉到了,在这家店里某个地方,有鬼气存在!

第一百三十二章 试衣风波 上

导购小姐见苏幕遮偏着头四处打量,就是不回答自己的话,不禁有些奇怪,于是又重复了一边自己的话,道:“苏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苏幕遮摘下了眼睛,又看了一眼专卖店里最里面的某个地方,才道:“谢谢,没有。”

导购小姐被噎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都有还是些僵住了。然而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马上要反应了过来,笑容也更为热情了。她对着苏幕遮说道:“苏先生,如果您需要什么,可以随时来问我,希望您购物愉快。”

苏幕遮对她的知趣还是颇为满意的,于是点了点头,看着她又退回到了柜台边。

狐卿来到苏幕遮面前,问他:“怎么了,这里没有你喜欢的款式么?要不然我们再换一家。”

苏幕遮摇了摇头,道:“不用,只因为我在这里感觉到了鬼气的存在。”

“什么?”狐卿微微惊讶,然后感到有点生气。他带着苏幕遮来这家专卖店买衣服,无非是因为他自己也经常来,况且这里的服饰无论是款式还是质量都非常不错。如今苏幕遮在这里感觉到了鬼气,这不是在明晃晃地打他的脸么?!

狐卿拉着苏幕遮的手腕,道:“走,我带你换一件服装店。”

“不用。”苏幕遮任狐卿拉着自己,轻轻摇了摇头,道:“正好来到了这个地方了,让我去瞧一瞧那鬼到底是什么来头。”

狐卿知道自己拗不过苏幕遮的脾气,也只能同意了,说:“那我先陪着你看衣服吧。”

苏幕遮由着狐卿走在前面,不时地拿起一件衣服往自己身上就比划着。他自己则老神在在地跟在狐卿的身后,眼睛直盯着有鬼气的那件试衣间。

可这种在苏幕遮和狐卿看来都无比正常的相处模式,在旁人的眼中,却完全换了一种意味。

俗话说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几位导购小姐也不例。她们偷偷摸摸躲在柜台之后,边打量着这两个出色的不得了的男人,边低声的议论着。

导购小姐a:“唉唉唉你们说这位苏先生真的只是胡先生的好朋友么?我怎么看着他们的关系完全不只到这种程度啊。”

其他两位导购小姐均是认同的点点头,导购小姐b说:“你看胡先生对苏先生那么体贴,简直到了体贴入微的地步。他该不会是喜欢苏先生吧?”

她这话一出,周围顿时静默下来,其他两个小姐妹死命的拉着她的袖子,示意她赶紧闭嘴。她反应过来,抬头一看,就见苏幕遮和狐卿都停下了动作,齐齐地向她看过来。

导购小姐b:“……”娘嘞,隔的这么远,他们应该不可能的听得到吧?

实际上,狐卿和苏幕遮都是耳力远超常人的人物,还真的一字不落的都听清楚了。苏幕遮微微皱眉,心想现在的姑娘整天都在想着什么东西(作者菌的膝盖狠狠地中了一箭),他和狐卿之间这种再正常不过的表达友谊的方式,怎么在她们的眼中就成了这样。想到这里,他拍了拍狐卿的肩膀,道:“你别介意啊。”

狐卿被他的动作弄得嘴角微微抽搐。他现在承认,他对于苏幕遮的确有那么点不可告人的心思,所以才会不自觉地想要对苏幕遮好。但是这货未免也太迟钝了一些吧。

想到这里,狐卿的心里微微生出些挫败感,将手中挑选好的衣服往苏幕遮手里一塞,道:“去试试这些衣服怎么样吧。”

苏幕遮拿着衣服,道了声“好”,他顺着面前排列的整整齐齐的试衣间看了一遍,然后信步向最远的那一间走去。

凭着相处这么长时间所产生的默契,狐卿自然知道那就是鬼气所在的地方了,但是他并没有感觉到有太明显的波动,所以倒也不担忧苏幕遮。

几位导购小姐的眼神不约而同的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其实也不怪她们八卦,之前来店里的顾客也有不少带着同性伴侣或者情人一起来的,导购小姐们早都见怪不怪了。可是胡先生不一样啊,几位导购小姐都知道,这位可不是普通的高富帅,他的手下有着那样大的企业,本人帅的惨绝人寰不说吧,又是单身,堪称极品钻石王老五,多少姑娘都把他当做梦中情人啊。从前他来店里买衣服的时候,一直都是一个人,财经和娱乐新闻也从没有挖掘出他任何的罗曼史。可今天他不仅带了个人过来吧,这人还是个男人;男人就男人吧,胡先生还对他这么温柔这么体贴。更重要的是,那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是一张面瘫脸啊!这样看来,胡先生大概……还没有得手?

当然了,让她们对这两人如此关心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她们的老板一直都暗恋着胡先生啊,还暗恋了整整三年!

导购小姐c看了看时间,神棍一般地说道:“我猜,最多再过三十秒,老板就要来店里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位穿着黑色真丝长裙,裹着火红狐裘的美丽女子走进了店中。

(我们不得不说,这姑娘真的是在无意识的作大死啊!)

几位导购小姐连忙从柜台后走出来,迎到女子的身边,对她们的老板打招呼。可女子哪顾得上她们,心心念念的完全都是不远处那个高大完美的男人。

她快步走到狐卿面前,脸上绽开一个带着些许羞涩的美丽的笑容,柔声道:“胡卿先生,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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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苏幕遮这边,他自进了试衣间后,就四处看了一圈。这个空间并不大,他确认了周围的隔板都没有问题后,便看向了镜子。因为觉得有点无聊,还专门坐在了身后的软垫上,撑着头紧盯着十分干净的镜面。

镜中清晰地倒映出苏幕遮的身影。他想了想,稍微释放了点灵气出来,以达到能将这鬼吸引出来又不会将它吓跑的效果。果然,在不到两分钟之后,镜面就开始波动,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一般,镜子里的内容也变得模糊不清。等镜面终于停止了波动后,苏幕遮看到,镜中的自己正在一点一点发生着变化。

先是年轻的面容一点一点开始衰老,光滑的肌肤上出现了一条条的皱纹,眼睛也变得越来越混浊;然后,镜中的人衰老的速度加快了,紧致的肌肉开始松弛,慢慢地耷拉下来;再然后,他身上的肉竟然一块块的的脱落下来,面庞,胳膊,腹部,大腿,那肉块就如同下雨一样落了一地。而自从腹部的肉全部脱落后,他的五脏六腑,大肠小肠也开始往外掉。等镜中的人只剩下一副骨架后,他眼眶中两个圆溜溜的眼珠因为没了阻挡,一下子掉了下来,咕噜咕噜滚了好远,这时,整副骨架也碎裂成灰,轰然落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既恶心又怪异,苏幕遮却看得面不改色——这只鬼,是想给他上一节医学课么?

正当咱们的渡灵师大人走神游天际之时,镜中那堆血肉竟一块块蠕动起来,慢慢地聚拢到一起,最后变成了一个“肉人”。

它向镜外走来,在贴近镜面奇怪,突然伸出了一只“胳膊”——如果这堆长条形凹凸不平的东西可以称为胳膊的话,那胳膊从镜子中冒了出来,直接向苏幕遮袭了过去!

苏幕遮却是不躲不避,眼睁睁地看着这只滴着血的手爪子伸到了自己的面前。他想了想,还是无法用手直接阻挡,便脱下了外套缠在手上,然后握住近在咫尺的手往外一拽,那镜中的东西就被他全部拽了出来,摔在了地上。

“吼!”那怪物出来后,反倒变了一个模样,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被拔了毛的猴子,周身的皮肤都是红通通的。它转头对着苏幕遮怒吼了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就向他的面部飞了过去,尖牙和利爪在明亮的日光灯下散发着阴冷的光泽。

苏幕遮抬脚对着它踢了过去,巨大的力道让这只鬼直接砸到了身后的镜子上,镜子瞬间被砸出了巨大的裂纹,银色的碎片落了下来。这只鬼见容身之所居然被这个人毁掉了,愈发地疯狂起来,拼了命向苏幕遮进攻着。它要把这个人类撕成了碎片!

苏幕遮早已认出这只鬼是胆小鬼。胆小鬼是一种以吓人后食用人恐惧的情绪为生的鬼怪,它们一般并不伤人命,这只却是个例外。苏幕遮看出它要杀了自己,当下也沉下一双眸子,从脖子上拽下了缩小了数倍,挂在狼牙(狐卿从狼族所得)旁边的獠牙长剑。当它把匕首握在手中时,獠牙长剑自动伸长变大。这是饕餮教给他的心法,倒是极为方便。

与此同时,苏幕遮再不压抑周身的气势,完全的爆发出来。将这胆小鬼骇地惨叫着就要往外逃。可苏幕遮哪能放过它,这东西逃出去定会杀人。于是他疾步奔至胆小鬼的身后,高举着剑,将其直接刺入了它的心脏。

那胆小鬼嘶鸣了一声,化成了黑雾,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解决完胆小鬼后,苏幕遮又查探了一番四周,确定再没有鬼气之后,这才将獠牙长剑又缩到和狼牙差不多大小,然后挂回到自己脖子的那根银线上。

他看了看被扔在地上的外套,上面还粘着刚刚肉块人身上恶心至极的黏液,说什么也不肯再穿了。于是苏幕遮将它胡乱地卷一卷,打算一会儿拿出去丢掉。

正好,试衣间里还放着狐卿给他挑选的衣服。苏幕遮边换着衣服边在心里感慨,狐尊殿下也有这么贤惠的时候。换好了衣服后,由于试衣间里的镜子已经碎成了渣渣,苏幕遮也不知道自己穿这身衣服是什么样子,只能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

………………………………………

第一百三十三章 试衣风波 下

而在店中,狐卿却并不回答女人的话,只是紧盯着她肩膀上的狐裘,眼神冷得如同千年的寒冰。

女子却当是他终于被自己迷住了,便故意松了松抓着狐裘的手。油光水滑,价值不菲的狐裘自然地向下滑了一点,露出了她嫩滑白皙的香肩。如牛奶般白腻的肤色与黑色的长裙和火红的披肩相衬,带着一种旖旎的香艳风情,愈发的夺人眼球。

她的裙子的领口开的非常低,将胸前丰满的半球露出了大半,深深的沟壑看得让人几欲喷鼻血。她低垂着头,黑亮的长发微微掩住娇美的脸庞。杏眼微抬,娇羞地看了狐卿一眼,又忙垂了下去。

于是苏幕遮从试衣间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美景。他微微有些尴尬,狐卿现在应该在泡妹子,啊不对,是被妹子泡吧。自己上前会不会打扰到他们?

正当他在犹豫着是上前还是留在原地的时候,狐卿已经听到了身后的声响。他又看了女人一眼,暂时放过了他,转身向苏幕遮走了过去。而女人见狐卿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转身走了,心中着急,连忙抬起了头,却在看到站在试衣间边的青年的一瞬间时,惊艳地直接瞪大了眼。

若认真说起来,苏幕遮的皮相真的堪称完美,甚至与以美貌和强大而闻名的狐族尊主狐卿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的。由于长年的灵气的滋养,和百秽不侵的特殊体质,苏幕遮的皮肤并不像寻常男子那样粗糙,白皙透亮的甚至比那些长年做保养的女子还要好。他的五官精致的挑不出一点缺点,乌黑亮泽的发丝微微遮盖住了那双琉璃一般透亮的银眸。他的个子很高,身材比例十分完美,又因为长年外出渡引鬼怪,而锻炼出了一身结实又不粗犷的肌肉。

他上身着(zhuo)着狐卿挑选的仿男士唐装的上衣,黑色的缎面面料在店里的灯光照耀下,发着柔和的光泽,暗红色的精美绣纹遍布于领口袖口上,令这件衣服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呆板。苏幕遮又将衣服上的黑金色盘扣扣到了最上面一颗,愈发衬得他的脖颈纤细修长,他的下身则穿着一条较为紧身的黑色西装裤,将他修成笔直的腿显露无疑。这样一身复古的打扮,让苏幕遮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禁欲的美感。

狐卿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苏幕遮,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和赞赏,他点了点头,笑道:“好看!”

苏幕遮也笑了,道:“你这是夸自己挑选衣服的眼光么?”

“不,还有穿着这套衣服的人,也只有你能将它们穿出这种感觉了。”狐卿答道。

他看看苏幕遮袖口处两颗还未扣好的盘扣,便主动将他的手拉过来,细心地把两颗扣子扣好。末了,又凑近苏幕遮,给他整理着衣领。

狐卿比苏幕遮要高半头,这样的动作,在他们身后女人的眼中,简直就像狐卿将那青年搂入怀中,温柔关照一样。她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强烈的不甘和嫉妒之情,贝齿将嫣红的嘴唇咬的发白——这个从未见过的青年是谁?他有什么资格让那个神(作者菌:姑娘,他不是神,而是一只狐狸脸)一般的男人对他如此温柔?!

心中翻江倒海的醋意逼得女人也上前几步,来到了那两个男人的面前。她努力绽出一抹明艳的笑容,直盯着苏幕遮,问狐卿:“胡卿,这位是谁?你来了我们店里这么多次,我从来都没见过他啊。”

然而她太过于直白的眼神却让狐卿以为她对苏幕遮有意思。他皱着眉,不着痕迹地将苏幕遮拉到自己身后挡住,避开她的目光,然后冷声道:“袁茗小姐,我和你并不熟,根本没有义务向你透漏我朋友的信息。”

袁茗根本没想到狐卿会这样对自己说话,那句“我和你并不熟”更是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她的笑容差点都挂不住了:“胡卿你说笑了,我们已经认识三年了,私下里也有很多交流,怎么能说‘不熟’呢?”

袁茗故意将话说的暧昧,就是为了让苏幕遮认为她和胡卿曾经有一段“不得不说的过往”。

“呵~”狐卿冷笑一声,一点也不给这个女人留情面,直接道:“请袁茗小姐不要如此歪曲事实,你当初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我的手机号,还给我发了那么多‘言辞大胆’的短信,我的助理可是已经全部告诉我了。对了,你大概还不知道,我早已换了号码吧?”

也是袁茗倒霉,仗着自己的美貌和身后雄厚的家世,给狐卿发了那么多火辣辣的饱含着挑逗的信息,以为狐卿一定会被吸引。却不知狐尊殿下最讨厌的便是作风**大胆的女人,这一下就触到了狐卿的雷点;更不用说这女人今天还披了一件狐裘,那被杀死剥皮的狐狸虽然并不是狐妖,却依旧令狐卿暴怒不已;再加上她今天竟如此在苏幕遮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一下子就令狐卿对她的厌恶值升到了最高点,说话自然也是毫不给她留情面。

袁茗万万没想到狐卿会如此绝情,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美人落泪,梨花带雨的模样实在惹人心疼,却令狐卿想起狐玖的脸,不由更加烦躁起来,索性转过身去,看着苏幕遮洗眼睛。

苏幕遮:“……”狐卿这是又抽风了?

他将视线从狐卿的下巴处移到了他身后的袁茗身上,刚还想问狐卿怎么这么不给妹子面子,就看到那妹子满脸的泪水和身上火红的狐裘,一下子就明白了狐卿生气的原因了。他在心中悄悄为妹子点了一排蜡烛后,收回了视线,对狐卿说道:“现在衣服已经选好了,我去付账,然后咱们就回家吧。”

狐卿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又去给苏幕遮挑了一件厚厚的灰色斗篷外套,给苏幕遮穿上,道:“外面温度低,穿上这个暖和一点。”

这样一搭配,苏幕遮愈发像个华贵清俊的偏偏佳公子了。狐卿又掏出了一张金卡递给站在一旁的导购小姐,道:“说了今天是带你出来买衣服,我怎么能让你花钱呢?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的话,把年夜饭做的丰盛一些就好。”

苏幕遮:“……好吧,那个……还有,我把试衣间的玻璃打碎了,你也把它一起赔偿了吧。”

这下轮到狐卿叹气了,他只能给导购小姐说了一声,让她将试衣镜的钱一起扣掉。

接回导购小姐递还回来的卡后,狐卿带着苏幕遮越过了袁茗,往门口走去。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对袁茗道:“对了,袁茗小姐,我想说一句,若我下次还看到你穿这火狐裘的话,你父亲跟我企业的合作就不用继续下去了。”

苏幕遮也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袁茗,倒不是因为狐卿。只因他走到这个女人的身边时,感觉她身上沾染了一种异常怪异的气息,虽然很淡,但却实打实地存在着。他微微动了动的手指,一道红光便没入了袁茗的身体,完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狐卿说完话,就拉着苏幕遮大步离开了。

袁茗的眼泪流得更加汹涌了,她似发泄一般将身上昂贵的火狐裘脱了下来,掷到了地上,然后狠狠踩了两脚。做完这一切,她到底是崩溃了,蹲在地上/将脸埋入了膝盖中,哭得撕心裂肺。

我爱你爱得已经不要尊严了,你为何不能回过头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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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长发

袁茗的眼泪流得更加汹涌了,她似发泄一般将身上昂贵的火狐裘脱了下来,掷到了地上,然后狠狠踩了两脚。做完这一切,她到底是崩溃了,蹲在地上/将脸埋入了膝盖中,哭得撕心裂肺。

我爱你爱得已经不要尊严了,你为何不能回过头看我一眼?!

……………………………………

几个导购小姐见老板这样,也不敢上前去劝。实际上,老板的脾气并不算好,如果这样贸然上前,一定会挨骂的!唉,也是,胡先生今天实在把话说得太过分了,难道就因为他身边跟跟着一位苏先生么?

袁茗擦干净眼泪,不顾自己被眼泪冲刷的一塌糊涂的妆容。问那三个员工:“跟在胡卿身边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几个导购小姐均是支支吾吾,这种事要怎么说啊。袁茗见她们这样这副德行,压抑了许久怒火一下子倾泻/出来,她对着几人吼道:“你们到底说不说?还想不想在这里干了?!”

导购小姐无法,只能将今天上午狐卿和苏幕遮来店里所发生的事情全部对袁茗说了。

袁茗听罢,一张俏脸顿时扭曲得不成样子了,吓得几个员工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袁茗深吸一口气,道:“你们是说,胡卿对那个姓苏的男人非常好,就像对待恋人一样温柔体贴?!”

三个导购小姐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袁茗稍稍平息了一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她将有些凌乱的长发拨顺,然后昂着头对导购小姐说:“去把那个姓苏的资料拿来给我看!”

像这种高档服饰专卖店里,来买衣服的顾客们大多非富即贵,最不济也是个小开,买件衣服一掷千金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正常了。相应的,店里面自然就要提高服务质量,力争做到让每位客人都满意。所以,每次有新的客人来店里的时候,导购小姐都会将他们的个人资料进行详细的登记,以确保他们能收到最好的服务。

可这次,那三个导购小姐却是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最后终于有个走出来,对袁茗说:“老板,那个,苏先生并没有登记个人信息,我们也只知道他姓苏罢了。而且,而且胡先生临走前不仅把自己的信息资料给取走了,还说以后再也会来我们店里购物了……”在袁茗的逼视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几乎都跟蚊子嗡嗡声差不多大了。

听到这里,袁茗的美目简直都要喷出火来了。那个贱人,居然敢勾引胡卿先生,就他那副小白脸的样子,买衣服还要狐卿给他掏钱,这种人怎么和自己比?!就为了这样一个人,胡卿居然对自己说出那么过分的话,还说以后再也不来这里了,一定,一定都是那贱人撺掇的!

想起那个贱人临走时幸灾乐祸的眼神(袁茗自我脑补的),袁茗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她站在原地,脸色阴沉了半天,然后直接穿着一条单薄的长裙冲出了店外,留下几个导购小姐们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袁茗不顾街上行人异样的眼光,一路冲到自己的车子里。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去找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一定会帮到她!

…………………………………………

再说苏幕遮这边,狐卿拽着他匆匆出来后,直接来到了车边。苏幕遮感到有些疑惑,道:“这就要回去了么,你自己不转转?”

“不了。”狐卿先打开了副驾驶座旁的车门,对苏幕遮道:“今天的好心情都被那个女人破坏了!对了,你就坐在我旁边。”他自己则是绕到了另一边,坐在了驾驶座上。

苏幕遮摇了摇头,在副驾驶座位上坐好后,关上了车门。

“刚刚我路过那位袁茗小姐的时候,”苏幕遮组织了一下语言,决定把自己的发现的如实告诉狐卿,“她身上似乎有一种很奇怪的气息,那气息既不像妖也不像鬼,而且还带着墓土腐烂的气息……”

狐卿自苏幕遮提到袁茗的名字时,两只耳朵就竖了起来,表面漫不经心实则心里非常紧张,生怕他会对那个女人生出什么想法来。直到听到苏幕遮后面的话时,狐卿才放松了一些,他道:“这样的气息啊……似乎很像那拥有者土偶外壳的红罗刹。你肯定已经在袁茗身上设了法术,来监视她的行踪吧?”

苏幕遮赞许地看了狐卿一眼,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他道:“没错,我的确这样做了。经好长时间都没有寻找到红罗刹和杀人凶手的线索了,现在既然有发现,那我宁肯认错,也不能放过。”

狐卿发动了汽车,嘱咐他道:“我可告诉你啊,监视她可以。但不能趁机偷窥人家,比如洗澡去卫生间换衣服什么的,你一定不能看。咱们要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听话。”

“……”苏幕遮没想到狐卿歪楼能歪到这个地步,他眼角略微抽出,说道:“放心,我自有分寸,违法乱纪还有耍流氓什么的我是不会做的。”

狐卿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到苏幕遮那无语的小表情,笑了,问:“你在试衣间里到底遇到了什么鬼?我从前来那家店的时候可从没有发现。”

“是胆小鬼,但是已经变成恶鬼了,所以被我斩杀了。”苏幕遮微微垂下眼,道:“我猜测,这胆小鬼是被袁茗身上的气息引过来的,而且更是因为这种气息太阴秽,所以它才会变成恶鬼的。”

狐卿听他这样说,顿时扭过头看着他,道:“你是不是又想动身去捉鬼了?我告诉你,我不同意,这马上过年了,有本尊陪着你,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伺候本尊,哪都别想去。”说罢,他突然伸手,打了个响指。

苏幕遮的一腔感激之情被这个响指顷刻间弄得无影无踪了。他立马四处查看,警惕地问:“你刚刚做了什么?”

“你猜~”此时,狐尊殿下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贱。

苏幕遮知道这货一定是施了什么法术了,但这法术究竟是什么他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等他无意间望向后视镜时,动作一下子顿住了,直接怒道:“你这混蛋,为什么把我头发变长了?!”

是的,他的头发变成了长发,覆在肩头。苏幕遮伸手一拂,好嘛,短发直接变成了及腰长发了!

狐卿继续开着车,眼睛却偷偷瞟着苏幕遮,这样多好看啊。苏幕遮这一头长发和他身上的衣服简直相配的不得了,不愧是依照着自己头发的长度弄出来的……

“快点把我头发变回去啊混蛋,这副样子要我怎么出门啊?!”

“不好意思,暂时是变不回去了。这个法术的时效是三天,三天之后它自己会复原的。”

“…………三天,你是故意的吧?!”

“你怎么知道……唉唉唉,别掐我脖子,我还在开车呢?一会儿发生事故了怎么办?”

……

就在这样活泼生动欢快和谐的气氛中,狐卿将车开到了乌烟巷口。苏幕遮虽然万般不想见人,却还是不得不下车来。他瞥了一眼罪魁祸首狐卿,就自顾自地快步向家中走去。那一头亮泽的及腰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连同着他身上的斗篷一起上下翻飞着,看着就如同一位走错了时空的浊世佳公子。

狐卿笑着跟上,来到了他的身边,不时地调笑两句。惹得苏幕遮的脸绷得更紧,步伐也越来越快。

狐卿不知道自己最近有什么毛病,突然变得十分喜欢逗弄苏幕遮起来。每每看着这原本面瘫着一张脸的青年炸毛,他的心中都会生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愉悦感来。

但是现在看来,自己这次逗弄得有点过头了呢。狐尊殿下在心中做下决定,一会儿回到苏记就变成大白狐狸逗苏幕遮开心。

所以说,(疑似)陷入恋爱中的妖怪,也和人一样,智商都会降到最低值。偏生他们自己还一无所知,并且乐在其中。譬如我们的狐尊殿下,他不知道,他的节操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碎成了渣渣呢……

……………………………………

后记(纯恶搞):

在之后的很久一段时间里,乌烟巷中都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原来巷中最大的那栋宅子的主人,那个长得好看的不得了的年轻人,已经有女朋友了!

这个消息一出,巷中多少大姑娘小媳妇都心碎了啊。虽然她们并没有其他的想法,但是这样一个人只是看着就是一种享受,现如今他居然已经有女朋友了?这么说吧,你那如同高岭之花的男神终究还是被别人采摘了,是个人都会难受的不得了。

偏生这个姑娘还长得特别漂亮,一头仙气十足的长发,个子高挑身材完美,就连那张脸蛋在没化什么妆的情况下就已经美的不要不要的了,跟男神走在一起居然一点儿也不逊色啊。男神还对她特别温柔,脸上那笑都要溺死人了,看来真的是极喜欢这个姑娘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姑娘她居然和苏记店铺里的那位小老板长得很像啊。人们都纷纷怀疑这姑娘是不是苏小老板的亲妹妹。于是,一时间,苏记的生意火爆,人们纷纷来到店中,就是为了一睹那位姑娘的芳容。当然了,他们必然什么也看不到……

在这么多人中,只有李华一个人在心里气愤不已,好你个负心汉,明明前两天你还在追求我家苏哥,现在居然又和一个姑娘勾勾搭搭,老娘要把你列入黑名单啊一万年啊!

……………………

至于两位当事人听到这个说法时会是什么反应,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大概或许可能,狐尊殿下会某位被暴力灵师殴打致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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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钟小姐

一家偏中式的餐厅里,音乐温柔地流淌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橘子味香气,混着诱人的饭香,很是能引起人们的食欲的。餐厅里的暖气的温度很适宜,是那种绝对能驱散人们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气,又不会让人在吃饭时热的大汗淋漓的温度。

这家餐厅里各种食物的要价虽然不菲,但是味道却是真的美味。更何况,这里的服务人员不论是男的还是女的,都是清一色的俊男美女,让人在视觉上就是一种享受,服务人员服务态度更是好的不得了,真正让人有种“顾客就是上帝”的感觉,所以这家餐厅一年到头,生意都是十分火爆的。

然而,今天来到餐厅里吃饭的顾客们却没有了平常那种热热闹闹的气氛,他们大多都有点心不在焉。无论是用眼睛偷偷打量,还是明目张胆的直视,所有的人看的都是同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放了一盆巨大的新鲜的绿色盆栽,而盆栽边的软皮座位上坐的那个人才是目光焦点的所在。准确来说,这是一个女人,一个美得惊心动魄,甚至有些失真的女人。一身大红色的旗袍将她那高挑完美的身体线条勾勒无疑。旗袍的开叉并不高,隐约可以窥见其中那一双洁白如玉,毫无瑕疵的的修长美腿。美人正端着一杯清茶自顾自的饮着,那白的几乎透明的手指捂着玲珑精美的茶杯,风雅至极。在往上,便是那张美得令百花失色的面庞了。无论是长眉,凤眼,琼鼻还是樱唇,都是那样完美的恰到好处。

似是看到了什么一样,女子微微扭头看向窗外,衬得她的脖颈愈发修长脆弱,一头如墨的长发,不扎不束,任意披散,却已经散发着无限的风情了。(作者菌写到这里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苏得没脸看了。)

正当所有人都猜测着这绝色美人看到了什么人的时候,餐厅的门被人一把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真丝长裙的女人走了进来,这么冷的天气,她竟然只穿得如此单薄,脸上画着极精致的妆容,她同样是一个美人。但和坐在桌边饮茶的美人比起来,还是相去甚远。

这个女子进门后,看到了众人的视线,一下有些怔楞,等反应过来后,她恶狠狠地瞪了这群人一眼,然后快步走到桌边美人的身边,跟她打了个招呼,坐到了她的对面。

这个穿黑色长裙的女子自然就是袁茗了,她从自己的店里出来后,便给这位美人打了电话,两人就约在了这家餐厅里见面。

袁茗坐在座位上,看着对面那位美得让女人都为之心折的女子,态度再没有之前的张扬,而是很恭敬地道:“钟小姐,让您久等了,十分抱歉。”

那位钟小姐勾起了嫣红的唇瓣,温柔一笑,道:“不碍事,左右我今天也没什么事情。”

美人含笑这种美景的杀伤力是极为巨大的,周围暗搓搓打量美人的顾客们见她这样一笑,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心跳都直逼一百八了有木有?

可坐在美人对面的袁茗却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知怎么的,这位钟小姐明明那样温柔,她却有些不敢直视,总觉得那副完美的皮囊下蕴含着极大的的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让人失足踏空,然后,死无葬身之地。

这时,一只柔白的素手却勾起了袁茗的下巴,袁茗下意识地抬起头,就见钟小姐的面庞近在眼前,她温声道:“怎么,受委屈了?这眼睛都红了。”

袁茗被美色冲击的面色发红,她连忙挣脱钟小姐的手,支吾道:“钟,钟小姐,我今天找您,是想请您帮我个忙。”

钟小姐挑起长眉,道:“哦?愿闻其详。”

袁茗就把今天店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给了她,说着说着袁茗的眼眶发红,委屈的直掉眼泪,钟小姐及时抽了一张纸递给她。袁茗不好意思的道了谢,接过纸巾擦掉眼泪,然后又道:“我希望钟小姐能让胡卿先生喜欢我,不要再被姓苏的那个小白脸迷惑。”

钟小姐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问道:“你所说的那位姓苏的青年人,可是长着一双银色的眼睛?”

袁茗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继续不遗余力地毁谤自己的“情敌”:“就他这种还带着银色美瞳的非主流,怎么配得上胡卿先生!钟小姐你一定要帮我。”

她这话一出口,钟小姐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就是那种想笑却又强忍住的感觉。她干咳了一声,道:“好好好,我帮你。”说着她取出一张奇奇怪怪的红黑色的纸张递给了袁茗,道:“你回去之后,把你那位胡卿先生的姓名,八字,以及你的愿望都写在上面,然后烧成灰拌在水里面喝点。不出一个星期,你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

袁茗立马如获至宝地接过了这张纸,她对于这位钟小姐的话,可是深信不疑。

……………………………………

前几日,她们十几个姐妹一起举行一场party,结果和她玩的最好的一个小姐妹居然带来了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女人。这个女人长得极美,说自己姓钟,之后就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结果,最后该是这位小姐妹道出了这位钟小姐的特别之处。原来这位钟小姐是一位超能力者,她可以实现人们的各种愿望。

本来大家对这种事情都是不相信,小姐妹却大声道:“你们还记得我那个追了五年都没追上的韩家公子么?我找了钟小姐给我帮忙,结果没出三天啊,他就主动来找我了,说他喜欢我,然后向我表白了,现在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这下,其他的女人们一下子炸开了锅,她们偷偷打量着这位钟小姐,满眼的不可置信之色。而钟小姐的脾气却很好,全程都是微笑着看着众人,一点也不为她们的质疑生气。

最后小姐妹生气了,直接道:“你们每个人对钟小姐说一个愿望。我敢打包票,她一定会为你们实现的。”

女人们将信将疑,最终还是都对着钟小姐说了自己的一个愿望。轮到袁茗时,袁茗犹豫了,那小姐妹拍拍她的肩,道:“你不是喜欢那位胡先生么,怎么不让钟小姐帮你?”

袁茗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一来她并不相信钟小姐真的有这么厉害,二来她希望能用自己的真心换来狐胡卿的真心。

小姐妹无奈,只能作罢。

结果在party结束时,那位韩公子还真的来接小姐妹了,那语气,那态度,那动作,温柔的简直闪瞎了一众女人的眼,也让她们将心中最后的一点疑虑打消了。

接下来的几日里,这些小姐妹们纷纷给袁茗打来了电话,说自己的愿望真的实现了,还让她早点行动,不要让别人抢走了她的那位胡先生。

袁茗意动了,可还不等她有所行动,就遭受了令她近乎崩溃的事情。这件事也终于让袁茗下定了决心,要找钟小姐帮自己得到胡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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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报复

袁茗拿着钟小姐给她的纸张,站起身来,郑重地对她鞠了一躬,然后问道:“钟小姐,请问您要什么酬劳?”

对这样一个美人说这种话似是有些折辱她,可从小就与父母一起出去学习应酬的袁茗,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会有免费的午餐。

钟小姐又端起了茶杯,用那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光滑的杯壁,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件事先不着急。等你的愿望最终实现了,再来跟我谈报酬也不迟。”

袁茗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钟小姐,那个,我……我想现在赶快回去,十分抱歉。”

钟小姐笑了,眉目间蕴含着万般风情,她摆摆手道:“我理解,你快回去吧。”

袁茗十分不好意思地对她道了谢,将那张纸小心翼翼的叠好,放在手提包里,起身去柜台结了帐,然后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试试这纸的效果了,更是迫不及待,想将狐卿……抢过来!

看着袁茗出了餐厅的门,钟小姐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到最后更是直接变得面无表情了,但围观群众表示:女神就是女神,这样更增加了一种冷艳美有木有?!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钟小姐取出了一枚鲜红的锦帕,然后仔细地将刚刚摸过袁茗下巴的手指,一根一根细细地擦拭了一边。然后,她把手指放在鼻尖下轻嗅,直到再也闻不到任何恶心的人类的味道,才满意地放下了手。

其实她一点也不想触碰人类的身体的。可刚刚在袁茗进入餐厅的一瞬间,她发现她的身体上有一种红色的咒文,那像眼睛一样的形状,明显就是监视咒。

不用想,就可以知道这咒文出自于那位渡灵师苏幕遮之手。看来他是感应到自己的气息了,所以才用此来监视自己。

可,那又怎样?

她早就趁着触碰到袁茗的那一刻,暗中将那咒文给销毁了。图像还没来得及传回去,就已经完全消失了,即使那位是渡灵师,也没有任何办法吧?

至于袁茗那帮蠢女人,想要实现自己贪婪的愿望,自然是要付出一定”酬劳”的。肮脏可笑又愚蠢的人类啊,胆敢同恶鬼谈判,可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啊!

钟小姐抑制不住发出了低低的笑声,很快,很快她就可以在品尝到,女人那甜美诱人到令人战栗的鲜血了!

她优雅地站起了身,在众人十分不舍的目光中,施施然走出了餐厅,丝毫没有注意到在餐厅外某棵树的某根枝丫上,站着一只黑金色的小鸟,正一错不错的紧盯着她…………

……………………………………

苏幕遮和狐卿二人,正坐在苏记房内的沙发上,他们面前则有一面水镜悬在半空中,将袁茗和钟小姐在餐厅内的一举一动全部倒映了出来。

但遗憾的是,大鹏式神无法进到餐厅里面去,又隔的比较远,所以丝毫无法听到二人交谈的内容。苏幕遮和狐卿只看到了那位“钟小姐”交给袁茗的那张黑红色符纸散发着浓浓的污秽之气——对,袁茗或许还只是认为这是一张普通的纸张,但苏幕遮却一眼看出来这是张符纸,还是极为阴毒的那一种。

看到这里,狐卿问苏幕遮道:“这‘钟小姐’是那红罗刹么?”

苏幕遮点头道:“极有可能,我知道那红罗刹本名就叫做钟月,正好和她一个姓。”

狐卿眯着眼摸了摸下巴,感叹道:“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啊,连姓也不修改一下。这么狂妄,也没谁了。”

“她若是改了才奇怪。”苏幕遮仰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道:“书上记载说,这个女人自从修习禁术之后,性格就变得越来越嚣张跋扈。所以她复活后,不仅会明目张胆继续使用自己的名姓,而且还可能会接着修习被意外打断禁术。”

狐卿侧头看他,问:“既然渡灵师大人这么聪明的话,那您可不可以告诉我,袁茗找她去做什么?”

听他这样问,苏幕遮突然绽开了一个坏笑,这种笑容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面瘫脸上,带着一种张扬的性感,看得狐卿呼吸一窒,心跳都乱了几拍,却听苏幕遮道:“袁茗小姐还能问什么?人姑娘对你是一片痴心,你却对人如此粗暴。袁茗小姐一气之下,肯定要去问钟月怎么才能得到你的心。狐尊殿下,小心哪天贞操不保啊!”

说罢他自己就笑倒在了沙发里,话说狐卿好像有一种特殊的招惹桃花的技能呢!暗恋他的女子,不论是狐玖还是袁茗,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狐卿心中倒是不恼,但面上还是做出了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他趁着苏幕遮还没有从沙发上爬起来,便对着他……的腰伸出了罪恶的双手。

其实在咱们渡灵师大人的冷清的外表下,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他的腰间都是痒痒肉,只要一碰就会身体发软!但平常也没有谁敢胆大到去触碰他的腰,所以这个秘密一直隐藏的很好。狐卿这一下,却是歪打正着了。苏幕遮被他的动作弄得又痒又麻,刚刚直起的身体又跌倒在了沙发上,在狐卿的“毒手”下手忙脚乱地挣扎着。

触手之后,狐卿才知道苏幕遮的身材有多好,他的腰很细,却又很紧致,隔着衣服都能摸到那薄薄一层坚韧而又不失弹性的肌肉。狐卿摸着摸着,觉得越摸越顺手,越摸越好摸,于是原本单纯地想逗逗苏幕遮就这样变成了不动声色地揩油了orz。

苏榆木对此却一无所知,他被腰上的感觉弄得想笑又想哭。他一边竭竭力尝试着避开那双手,一边怒道:“混蛋,你快给我住手啊!”

要是平常看到他生气了,狐卿指不定就真的住手了。可谁让苏幕遮如今一副双眼含泪(腰上痒的),面颊绯红(憋气憋的)的模样。狐卿脑子一热,俯身压住他乱动的腿脚,然后变本加厉地挠他的痒痒肉,嘴中还道:“还敢跟本尊开玩笑,啊?!”

在这奸情四溢的时刻,房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尖叫,迫得狐卿停止了动作,和苏幕遮一起向声源处看了过去。

只见黄一黄二两只小鬼漂在半空中,黄一正死死地捂住蠢弟弟的嘴,神色复杂地看着沙发上正以闪瞎人眼,不对是鬼眼的姿势纠缠在一起的一人一妖,狐卿的手甚至还放在苏幕遮的腰间没有拿开。黄一想起,以前自曾己问过苏幕遮是不是要和狐卿谈恋爱,没想到现在居然一语成谶(chen)了!

想到这里,黄一的神色变得悲愤莫名,他竭尽全力对沙发上的两人吼了一声:“你们这对狗男男!”然后拽着莫名其妙的黄二一起消失在了空气中。

狐卿:“……”

苏幕遮:“……”他的脸一下子就黑成了锅底,黄一最近又是看了什么脑残剧了?

他一脚将身上的狐卿给踹开,起身将自己略显凌乱的衣着整理好,然后干咳了一声,道:“还没完,我们继续看下去。”

而狐尊殿下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被踹开后又没脸没皮地粘了过来,和苏幕遮一起向水镜中看去。

水镜中的景色不断发生着变化,但始终都锁定着那个穿着红色旗袍的钟小姐,看的出来,大鹏式神一路都跟随着她。

突然,钟小姐停了下来,疑惑地回头看看,大鹏式神连忙躲到了一边,避开了她的视线。

钟小姐收回了视线,然后站在路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不一会儿,就有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后面驶来,在钟小姐身边停了下来。随机,车门打开,一个身着一袭黑色的仿古长袍的高大男人走了下来。

这个男人的样貌很奇怪,并不是说他长得太好看或者太难看,而是他的面上好像是罩上了一层薄薄的烟雾,朦朦胧胧地让人根本看不清楚。

水镜外的苏幕遮和狐卿不由面面相觑,以他们的道行,竟然也无法看透那层薄雾。

男人上前揽住钟小姐的细腰,温柔道:“月儿,今天去哪里了?又有什么收获?”

钟月依偎在男人的怀中,闭上了眼睛,低笑道:“我今天可是遇到了一个贪得无厌的女人。呵呵,不消几日,我便可……”

剩下的话她并没有说出口,可男人却已经明白了,他有些无奈地说道:“以后这种事情让我来就好,你的身体受不住……”

“所以,”钟月打断他的话,沉着脸道:“我要尽快找到一颗强大的心脏。这样,才能让我的妖力恢复,然后重新塑出肉身。”说着,她抓紧男人的衣服,激动道:“你可一定要帮我!”

男人点了点头,俯身在她的眉心烙下了温柔一吻。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柄利刃,然后刺向了大鹏式神!

水镜的场景一花,可没过几秒,又恢复了正常。苏幕遮勾唇,冷笑道:“这只大鹏式神是我用幻术幻化出来的,真正的大鹏式神可还在那里呢。”

镜中的男人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快速转身想要攻击真的大鹏式神。可哪里还来得及,大鹏式神已经对着他们的方向喷出了一大团火焰。两人自然是利落地躲过了,可是他们忘记自己身后还停留着一辆汽车,那团火焰直直地朝车飞过去。炙热的温度和巨大的冲击力顷刻间将车子炸成了碎片,在原地炸开了一朵火花。

幸而这里是郊外,人烟稀少,所以并没有无辜的人被波及。但是至于钟月和那个男人怎么样了,呵呵,谁知道?

………………………………………

苏幕遮心满意足地收起了水镜,对于仇人,他可是永远不会手软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过年(1)

千盼万盼着,大年三十终于到来了。天公作美,这一天的天气依旧很晴朗,孩子们穿着崭新的花衣服,欢欣鼓舞地在街道上奔跑着,玩耍嬉笑。

由于乌烟巷中年纪较大的人数量偏多,所以年味还是比较浓的。家家门口都贴上了蕴含着喜气和祝福的对联,挂上了喜庆的大红灯笼。在街上行走的人们都带着喜洋洋的笑容。这个时候,店铺大都已经关门了,幸好大家都已经把年货置办好了,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苏幕遮一大早便起床了,家里没人能帮忙,所以一切都要靠他自己。他穿上了便服,然后……扎起了一头长发,以免一会儿会打扰到做饭。所以说,狐尊殿下就是个坑货啊!

因为苏幕遮平常就是一个很勤快的人,没事做的时候就会将苏记打扫一番。所以到了年前,根本不用再进行大扫除,房间里就已经窗明几净,看着让人为之心喜。

按照这里的习惯,大年这一天是不吃早饭的,中午吃饺子,到了晚上一家人再聚在一起吃一顿丰盛的年夜饭。所以苏幕遮直接来到了厨房,去和面做饺子了。

面团在苏幕遮刚刚好的力道之下很快就被揉得圆圆滚滚,油光发亮。然后他用擀面杖将面团压成了厚薄适中的一层,洒上面粉之后,将其切成了许多线条整齐的小方块。

本来是不用苏幕遮这么麻烦的,外面的超市或是面食店里都有卖饺子皮的。但奈何前有黄一黄二鼠爷,后有狐尊殿下。一个比一个挑嘴,非说买回来的饺子皮尝起来一点都不爽/滑筋道,跟苏幕遮亲手做的根本没法比。所以苏家庭煮夫兼奶爸幕遮只能认命的下厨来。

他去橱柜里拿了一个玻璃大碗,准备拌饺子馅,就见黄一不知从哪飘了过来,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苏幕遮,然后幽幽地说道:“狐卿来了,他正在找你。”说罢他又看了苏幕遮一眼,然后慢慢地消失了。

苏幕遮:“……”这一个个都是怎么了?

不一会儿,穿着一身银色狐裘,一头银色长发上顶着两只毛茸茸狐耳的狐尊殿下便从主屋通往厨房的那条过道上走了过来,怀中抱着两只小白狐狸,肩上还扒着一只小狐狸。这三只小狐狸见到苏幕遮,双眼顿时暴亮,似乎连身后的尾巴都摇了起来。它们一个个迫不及待地从狐卿的身上跳了下来,直接向着苏幕遮冲了过去。

苏幕遮直接被它们冲了个满怀,他两只手上都沾满了面粉,自然不能去抱它们,只能温声道:“乖,乖,先下来,我一会儿做饺子给你们吃。”

三只小狐狸拿爪子抓着苏幕遮的衣服,用小脑袋蹭着他的胸膛——不嘛不嘛,我们好长时间都没有见面了呀,我们都好想你,小苏你想不想我们啊?

因为和狐卿结成了契约的缘故,苏幕遮已经能够听懂小狐狸的语言了,便笑着点点头,道:“想啊,我当然想你们了。你们先去你们尊主那里吧,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小狐狸们这才不情不愿地撤掉了爪子,然后跳到了地上,也不去理就站在它们身后的尊主,倒是安安静静地蹲在了地上,仔细地看着着苏幕遮一举一动。

苏幕遮剁好了饺子馅,又加入了油和一些调味品,搅拌好后,就开始包饺子了。只见他的手指翻飞,顷刻间,一个胖乎乎形状圆润的饺子就包好了,看的几只小狐狸均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狐卿看着苏幕遮那细长白净的手指,也有些眼热。便凑到了他身边,道:“我也来帮你包饺子吧。”

苏幕遮手拿饺子皮,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行吗?”

是男人就不能被人质疑行不行,狐卿洗干净手,豪情万丈地拈起一块饺子皮,结果刚一拿起来,他尖利的爪尖就把那饺子皮戳了个洞洞。

狐卿:“……”

苏幕遮“……”

狐卿干咳了一声,放下破掉的饺子皮,小心翼翼地又拿了一张,道:“刚刚那是意外,意外。现在你来教我吧,本尊如此聪明,肯定会一学就会的。”

苏幕遮无语地看了一会儿,见他的态度很坚决,只得放慢动作,又包了一个饺子,给狐卿做了示范。

狐卿照着他的动作,舀了慢慢一勺饺子馅,然后塞进了饺子皮里,再一捏……“噗”的一声,那馅一下子就被了好多出来,整个场面惨不忍睹。

狐卿又取了一块饺子皮,再来,这次是整张皮都裂开了,再来,这次没有发生意外,因为馅放的太少了,整个饺子丑兮兮的,干瘪的不得了……小狐狸们纷纷用前爪捂住了脸,对此表示实在不忍直视。

几次三番下来,苏幕遮再也忍受不了了,他将狐卿打发到一边去洗菜了,自己则将案板上的一片狼藉给收拾干净了,这才能继续安心包饺子。苏幕遮算是看明白了,狐尊殿下在厨艺上的技能简直低到破表,让他来做这些只会把一切变成灾难。

狐卿耸了耸肩膀,也不生气,乖乖地站在流理台前洗着菜,时不时地偷瞄苏幕遮一眼。最后甚至趁着他不注意,偷偷捡了个饺子出来,仔细看了看这金元宝一样的形状,然后悄悄地塞进了口中,嚼了嚼,感觉味道还不错。

几只小狐狸用羡慕的眼神看了它们的尊主一眼,这个奇奇怪怪的东西看起来就好美味啊,它们也想要吃!

狐卿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拒绝了,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小苏还在这里,饺子如果少太多他会怀疑的。

小狐狸只得乖乖地继续蹲好,眼巴巴的瞅着苏幕遮,真是好想吃那个叫“饺子”的东西啊!

苏幕遮包完了饺子,一低头,就被那三双大眼睛萌得心肝发颤,他也顾不得现在的时间并没有到中午。直接取了一部分饺子扔进了早就煮沸的锅里。过了大概十分钟,苏幕遮拿起了锅盖,一阵香气便迎面扑来,冲击得几只小狐狸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苏幕遮拿来三个小碗,在每个里面舀了几颗饺子。因为不知道会不会对小狐狸有影响,所以他并未在碗里浇醋汁。

小狐狸们一见这番情形,顿时高兴地在原地蹦哒蹦哒,然后急急化成了小孩的模样,拥到了苏幕遮的身边。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过年(2)

小狐狸们一见这番情形,顿时兴高采烈地蹦哒起来,纷纷化成了小孩的模样,拥到了苏幕遮的身边。

苏幕遮怕烫到他们,便找来一个托盘,将三只小碗放在托盘上,然后带着迫不及待的小狐狸一起向主屋走了过去。

他给小狐狸们一人手中塞了一把小勺子,看着他们坐在椅子上吃的高兴,这才放心地回到了厨房里。

狐卿本来正在锅里捞饺子,准备偷偷尝一个。突然见苏幕遮过来,连忙放下了筷子,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在水龙头下冲洗着蔬菜。殊不知苏幕遮早就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了,他心中有些无语,你好歹是堂堂的狐尊殿下啊,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他上前几步,又盛了几碗饺子,然后对狐卿说:“别洗了,一颗白菜都被你洗的只剩下菜心了,赶快吃饭吧。”

狐卿闻言,讪讪地放下手中的菜心,这次倒是难得的不好意思起来。他眼巴巴地瞅着苏幕遮,道:“你手上的几碗饺子里就没有我的吗?”

苏幕遮端着托盘转身就走,只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这是黄一黄二,鼠爷和我的,你要吃自己盛去。”

留下狐尊殿下一只妖郁闷地站在厨房里,仔细的回想着是不是自己对苏幕遮太好了,所以才导致他“恃宠而骄”了?

不得不说,狐尊殿下,您也太不要脸了一点……

……………………………………

饭桌上,鼠爷正站在桌上边吃着饺子,边用眼神和对面三只化成人形的小狐狸进行无声的眼神厮杀。

鼠爷一个眼刀甩过去——哼,臭不要脸来人家家里蹭吃蹭喝的家伙,跟你家尊主一个德行!

小狐狸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哼,小矮子,身体还没有我们一只手掌大,不要那么狂妄!

鼠爷怒视——说谁呢?!小个儿怎么了?小个儿才萌好么。不像你们,那么大只,变成人之后居然比之前的样子还要丑,我都替你们感到不好意思了!

………………………………

黄一黄二早都捧着碗躲到一边吃饭去了,他们可不想被卷入战斗圈中去。万一小苏生气了,罚他们晚上不准吃饭怎么办?

狐卿放下了饭碗,满足的摸了摸肚子。苏幕遮做的饭都极为美味,这饺子自然也不必说,皮薄肉多,滋味鲜美。一锅饺子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等小狐狸们和鼠爷眼神厮杀完毕,想再去盛一点的饺子的时候,锅里面就只剩下一些清汤了。

小狐狸&鼠爷:“…………”悔不当初有木有!

狐卿不管他们,擦干净嘴问苏幕遮:“你想不想和我去一个地方?”

苏幕遮一边将碗里剩下的饺子拨给小狐狸和鼠爷,一边用眼神询问他——去哪里?

狐卿笑道:“你随我一起,到时候自然会知道的。”

见苏幕遮还有些犹豫,狐卿又道:“放心,花不了多长时间的。左右现在离晚上时间还长,不会耽误我们吃年夜饭的。”

既然狐卿都已经这样说了,苏幕遮也不再有顾虑,虽然整天待在家里他并不感觉无聊(隐性的死宅),但偶尔出去转一转也不错。

见苏幕遮答应了,狐卿当即对着小狐狸们吩咐道:“你们一会儿就呆在这里不要乱跑,也不许和鼠爷黄一黄二他们打架,我和小苏有事要出去。你们要乖乖听话知不知道,否则晚上就没有饭吃了。”

这可算是最严重的惩罚了,小狐狸头点的飞快,表示自己绝对会听话——没有小苏做的美味的饭菜,狐生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解决了几只小东西,狐卿当即拉着苏幕遮的手消失在了房间中。

黄一黄二:(⊙o⊙)!

……………………………………

苏幕遮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站在了青云之上。狐卿将他半拥在怀抱里,帮他抵御着迎面吹来的冷风。

苏幕遮有些不适应和别人离得这么近,微微地挣扎了两下,下一秒却被狐卿捂住了眼睛。狐卿在他耳边轻声道:“那个地方,人族是不能去的哦。我今天为你破个例,但还是不能让你知道去那里的路径。”

苏幕遮感觉他呼出的热气全喷在了自己的耳边,身体略微僵了一下,点点头,安静了下来。

可狐卿却不安分了,他只觉得苏幕遮长长的睫毛在自己的手里扫动着,直弄得他的手心痒痒的。狐卿抑制不住心中的愉悦,低低笑了两声,然后将一颗大头搁在了苏幕遮的肩膀上。在风的吹拂下,他银色的长发和苏幕遮黑色的长发交织在一起,似乎预示着在今后,他们的命运也会牢牢纠缠,不分彼此。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后,风声渐渐的消失了,然后苏幕遮听到狐卿在他耳边轻轻道:“我们到了,睁开眼睛吧。”说罢,他便撤下了手,走到了苏幕遮的身边。

苏幕遮睁开眼,等看清眼前的美景时,瞬间就惊叹了——

这是一片美得如梦似幻的景色。明明现在已经是深冬季节,可这里却是温暖如春。一片碧绿的草地上,绽放着多多奇异的花朵,所有花朵均是半透明的狐狸的形状,颜色却是各异,与俗世中的花朵完全不一样。

“这是灵植?”苏幕遮低头观察着这些花朵,轻轻一碰,它的枝干就会抖动,如同一只跳跃的小狐狸一般。

“是,这些都是我狐族特有的灵植——狐灵花。”狐卿解释道:“它是专为我狐族修补灵气所用的灵物。”

苏幕遮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道:“这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狐卿笑了,道:“还不止这些,你跟我来。”说罢他先往前走去,示意苏幕遮紧跟在他的身后。

走着走着,苏幕遮发现,这沿路的景色,居然一直在变。就如同墨水滴入了水中一样,随着水深增加,浓墨重彩的颜色开始一点点浅淡起来。随着步伐的深入,浓绿渐消,如春天枝上的嫩芽,如如夏蝉初生的翅膀,如绣眼双翅的翎羽……

到了最后,最后一丝绿意也完全褪去了,整个世界就像一个无暇的冰雪世界。不管是花草树木,还是石块地面,都是半透明的。从一头隐约可以窥见另一头的景色。干净的不沾一点儿污秽,仙气十足。

这是一个人类绝对无法想象的世界,它理应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就如同那蓬莱仙岛一样,偶尔会被人们提及,再感叹一番。可如今,苏幕遮不仅亲眼看到这个世界了,还近距离的接触了。

苏幕遮被这景色冲击地半晌无语,最后,他抿抿唇道:“这里是何处?”

狐卿环视四周,道:“这是安葬历届狐尊的地方。”

苏幕遮闻言,惊讶地抬头看他,不敢相信他会将自己带来这种妖族的绝密之地。狐卿却拍了拍手,少顷,他们面前的地面开始缓缓裂开,有轰鸣声从裂缝中响起。然后,一具像透明琉璃又像是冰雕一样的棺材升了出来。

狐卿指着那棺材道:“狐族尊主死后,就被放入那具玉棺里,然后玉棺就会降下去。等狐族选举出了新的狐尊之后,便会再有一具新的玉棺生出来。而你所看到这具冰棺,就是我死后,安葬的地方。”

苏幕遮看着那玉棺,一时间心中突然生出些不敢置信之情起来。从之前两人一起经历的事情来看,狐卿是那样的强大。苏幕遮完全不能把他和“死亡”这个词语联系起来。

狐卿见他这副表情,不由笑了,道:“别这样严肃。生老病死是每个族类都在所难免的事情,我自然也不例外。不过你放心,离我躺进这副玉棺的时间,起码还有几千年。”

说罢,他拉着苏幕遮的手,带着他一起,来到了那具玉棺的旁边。

这玉棺极为精致华美,棺盖上还印着几只红色的梅花,不,不是梅花,仔细一看,那竟是小狐狸的脚印。鲜红的颜色趁着透明的棺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沧艳美感。

“说实话,今天之所以带你来这里。”狐卿扭过头,直盯着苏幕遮的眼睛,眼神深邃,“就是想告诉你——狐卿已然在心中将你当做了至交好友。而我之所以会把狐族的这个秘密告诉你,是希望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的嫌隙。在狐卿的余生中,所以你遇到任何的困难,狐卿都自愿帮你。就像那个契约,我绝不会收回与你共享生命的那部分内容,也请你能够理解。”

苏幕遮与他对视良久,终是点了点头,眼中有真切的笑意生出,道:“好,有生之年,这份情意,苏某定不相负!”

…………………………………………

终于到了晚上,小狐狸,黄一黄二还有鼠爷都眼巴巴地守在饭桌前,等待着苏幕遮把美味佳肴端上桌。这次,狐尊殿下倒是难得的屈尊纡贵地跟在苏幕遮的身后,帮他一起端菜去了。

没办法,任谁在萌萌的小狐狸的眼神鄙视下,都无法安心地坐在饭桌前当大爷。

因为加了四只狐狸的缘故,今年的年夜饭做的格外丰盛。苏幕遮的厨艺本来就极好,再加上青山村的村民送的都是他们精心

挑选的各种食材,所以每一样菜式都是美味得不得了,将几小只和某大只吃的头也不抬。

苏幕遮手持一杯酒,看他们吃得开心,眼里的笑意简直都要倾泻/出来了。过了这么多个年,头一次这么热闹,真好!

他并不爱好饮酒,然而这样的气氛之下,就必须得喝点小酒了。苏幕遮给狐卿也满上一杯,几只小狐狸见状,立马伸长了脖子,也想要尝一尝。苏幕遮挨个将他们的脑袋揉了揉,道:“小孩子可不能喝酒哦。”

几只小狐狸乖顺的点点头,在苏幕遮面前,他们可是比谁都听话的。

狐卿举起酒杯和苏幕遮的酒杯相碰,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道:“新年快乐。”

苏幕遮的笑意柔软,他也饮尽杯中的酒,道:“新年快乐。”

窗外有烟花升起,在黑色的夜空中开出了一朵朵巨大的绚丽花朵。家家户户的人们围坐在一起,高高兴兴地吃着年夜饭,其乐融融;小孩子们在大人的陪同下,看着夜空中的美景,高兴的笑出声来;老年人们看着长年在外的子辈孙辈们围在身边说着吉祥话,脸上的每条皱纹里都浸染了幸福…………

第一百三十九章 陆云上门

不论过去一年里发生了什么,在这大年三十里,一切都如此的平安喜乐,不是么?

…………………………………………

吃过年夜饭后,狐卿便带着小狐狸们离开了,黄一黄二也出去玩了。苏幕遮收拾完碗筷,坐在沙发上,准备给自己的朋友发去祝福信息。

鼠爷趴在他的怀里,悠悠然打着小呼噜,倒是难得一见的乖巧。

结果等苏幕遮刚拿起手机,便有电话打过来了。他接起电话,那头的毛昭英嗓门洪亮,道:“苏老弟,新年快乐啊。毛大哥今天不方便去看你,就等正月里再去拜访你。祝你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平平安安的。”

苏幕遮笑了,也道:“毛大哥,也祝您新年快乐,祝您和周姐的感情稳如磐石,和和美美。”

他也是前两天才知道毛昭英和周玉终于在一起了,周玉追了毛昭英这么多年,终于将人追到了手,自然是鸡婆地通知了每个认识的人,好好炫耀了一番。

苏幕遮倒是很看好这一对,毛昭英宽厚正直,周玉虽然强势,心地却很好,而且对毛昭英更是真心实意。这两个人在一块,日子肯定能过的很好的。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毛昭英还有事情,便先挂了电话。结果不出两秒,章道元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苏幕遮才接起电话,他便嘚啵嘚啵地说起话来,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

章道元抱怨道:“渡灵师大人啊,我都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了,怎么一直都是占线,你是在跟哪位妹子聊天呢?”

苏幕遮心道要是周玉女王知道你把她家男人说成是妹子,肯定不能轻饶了你,但他嘴上还是说道:“刚走朋友给我打电话,我们就聊了几句。”

“哦,这样啊。”章道元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我从我师傅的酒窖里偷偷挖出了两坛陈年好酒,我已经让我的坐骑给你送过去了,你记得查收啊。”

苏幕遮无语了,怪不得他听说章道元总是被他的师傅惩罚,原来这不是没有原因的。章道元的师傅爱美酒这件事情人尽皆知,他还敢在虎口里拔牙,真是勇气可嘉啊!

但章道元能在这个时候还想到自己,苏幕遮对此也是十分感激的,他道:“正好,我昨天也已经让大鹏给你带去我做的糕点了,明早大概就能到,你也尝尝。”

章道元在那边“嘿嘿嘿嘿”笑了起来,这位渡灵师大人的厨艺可真不是盖的,自己这是有口福了。他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对了,差点忘了,新年快乐啊大人。”

苏幕遮也笑道:“新年快乐。”

……………………………………

接下来,张楚天,赵夏初,林夜,周沐和苏幕遮班级里的其他同学都或发信息或电话,给苏幕遮送来了新年祝福。

张楚天说自己有任务,所以过年都不在张家,他会等任务结束后来看苏幕遮的。苏幕遮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他跟三师兄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聚过了。

而赵夏初说的事倒是有些出乎苏幕遮的意料之外——她与庞素谈恋爱了,只不过庞素过年要回家去祭祖,所以才没有给苏幕遮打电话。

其实仔细想想,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庞素头一次与赵夏初见面时,便对她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咳咳,温泉偷窥这件事情不算),此后更是把苏幕遮当成了假想情敌。他的情商又高,又十分的幽默体贴,赵夏初会对他倾心,倒也不算意外的。

庞素虽然平常有些不靠谱,但苏幕遮可以看的出,他是一个专一的男人。所以听说赵夏初和庞素在一起这个消息,苏幕遮对这对情侣送出了真心的祝福,

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到了后来,居然连风玄镜这个中二青年都打来了电话,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他把你当成此生的“宿敌”,自然会把你的一切情况调查清楚的)。风玄镜在电话那头别扭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道:“苏幕遮,那个,新年快乐啊!”

苏幕遮自然不会在这种日子拂他的面子,况且他对这个中二青年并没有什么恶感,便也道:“谢谢,也祝你新年快乐。”

“你……你,”风玄镜“你”了半天,终是挤出了一句:“捉鬼的时候自己注意安全!”

苏幕遮笑道:“好,你也是。”

然后那头猛地就挂了电话,苏幕遮捏着手机,挑了挑眉,看来这中二青年有时候还是蛮可爱的嘛。

就这样从晚上十点多一直折腾到两点半,手机才没有任何消息和电话的提示了。苏幕遮长叹了一口气,洗漱了一番后,就去卧室里休息了。

……………………………………

第二天,苏幕遮还沉浸在梦乡中的时候,就被黄一给喊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问黄一:“怎么了?”

黄一回答道:“有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在外面敲门,估计是来找你的。我不敢贸然开门,怕吓着她了。”

苏幕遮用手指头刨了刨头发,还好如今狐卿的法术已经失效,让他避免了一些尴尬的事情发生。他边穿好衣服边问道:“你认识那个女孩子么?”

黄一摇摇头,道:“从来没有见过。”

苏幕遮下了床,向门口走去,心中却想:到底是谁呢,难道是来买东西么?可周围人都知道,大年初一苏记是不开业的啊。

等苏幕遮来到门口时,敲门声已经停止了,苏幕遮还当是这人已经走了。拉开门左右看了看,却见门口蹲着一个人。那人听见开门声,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可不就是青山村里,梼杌逼着他收徒的那位陆云小姑娘么,她怎么会跑来这里呢?

小姑娘见到苏幕遮,脸上的一点忐忑的表情瞬间消失了,她从地上跳了起来,却因为蹲的时间太长,脚麻了而差点摔到,幸亏苏幕遮手疾地扶住了她。

陆云的情绪很是兴奋,她对苏幕遮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道:“苏先生,我是专门来找您的,我想拜您为师!”

第一百四十章 拜师/收徒(上)

陆云的情绪很是兴奋,她对苏幕遮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道:“苏先生,我是专门来找您的,我已经想好了,我想拜您为师,跟您学习法术!”

苏幕遮看着小姑娘穿着一身不算厚的棉服,形容还带着些憔悴,在冷风被冻得瑟瑟发抖,却依然十分地兴奋。不由皱着眉,伸手将她拉进屋里,道:“先进来再说。”

陆云的手背被冻得有些红肿,被苏幕遮这样一拉,当即痛的一口凉气。苏幕遮见状,不得不放开了她。

陆云赶忙将手藏在背后,然后道:“苏先生,我自己进屋就好,我这还有……一些行李。”说到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这样说就像要赖住人家一样。可青山村离这里的距离不短,所以她不得不带上行李。

苏幕遮看了她身后的编织行李袋一眼,伸手将陆云推进了屋中,道:“你先进去,我帮你拿。”说罢他便提起了陆云的行李袋。

陆云有些局促地走进了屋中,苏幕遮跟在她的后面。进屋后,他将手提袋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对着傻站在房间中央的陆云道:“去沙发上坐着吧,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哦,哦。”小姑娘规规矩矩地坐到了沙发上,腰板挺直,看着比小学生的坐姿还要规范。她眼睛牢牢盯着苏幕遮的背影,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苏幕遮给杯子里倒好热水后,便走到了小姑娘的对面,将手中的杯子递给她,这才坐了下来。

陆云被他的目光看的有点紧张,下意识的端了杯子喝了一口水,才发现这不是普通的白开水,而是香浓的奶茶。苏幕遮家里本是没有这东西的,但上次赵夏初过来,她不习惯喝白开水,苏幕遮便专门去超市为她买了一包奶茶粉,现如今正好给陆云小姑娘泡来喝。

陆云见苏幕遮良久不说话,只能先开口道:“苏先生,我想拜您为师。”说罢,她抬头偷觑着苏幕遮的脸色。

苏幕遮听她这样说,眉头皱得更深了,似乎是十分的生气。看得陆云脸色有些发白,苏先生这是不愿意收自己当徒弟了么?都怪自己犹豫了这么长时间才来找苏先生,苏先生这么厉害而强大的人,肯定因为自己的无礼而生气了。

正当陆云在心心中懊悔不已的时候,苏幕遮开口了,只是语气不怎么好,他道:“我问你,你还记得我临走前对你说了什么吗?”

陆云低下了头,道:“记得,苏先生说想收我为徒弟,还让我仔细考虑一番……”

“不是这句话,”苏幕遮的语气依然不悦,他道:“你坐车坐了多长时间才来到这里的?”

“啊?”陆云一时间没有弄明白他的意思,呆呆地道:“坐火车,坐了两天半……”

“你一个女孩子,无亲无故的,只身一人去一个你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万一迷路了或是碰到坏人怎么办?!”苏幕遮的语气愈发地严厉,若是在他面前的是其他人,他可能还不会这么说。但陆云不一样,一来这小姑娘看起来年龄实在太小,也不知道满十八岁了没,二来她的确很合苏幕遮的眼缘,所以万一她在来找自己的路途中出点什么事,苏幕遮得自责死。

他语重心长地道:“我当日给你说过,若你想要拜我为师,就给我打电话,我自然会马上去接你。我既然已经说了会收你为徒弟,就定不会反悔,你在担心些什么?”

陆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因为……因为我觉得这样太麻烦苏先生了,所以我想亲自来,也算是表达我自己的诚心。”她的心里倒是很感动,原来苏先生并不是反悔了,只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全,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苏幕遮摆摆手道:“算了,不说这些了,你的诚心我并不怀疑。我可以答应收你为徒,但在此之前你得回答我的几个问题。”

见他的态度如此严肃,陆云的神色也变得郑重起来,她道:“您问吧。”

“你知道渡鬼是一件有多么辛苦和危险的事情么么?它需要成日的在外奔波,不论是什么季节,什么时候,什么天气。而且一不小心就会受伤甚至丢掉性命。如此,你还愿意跟我学习么?”苏幕遮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

“我愿意,我并不怕吃苦,也不怕受伤或者死亡。我只希望我的人生能变得有意义。”陆云的回答很坚定。

苏幕遮点点头,又问:“你拜我为师后,就需要留在这里,不能经常回家了,这样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陆云连忙摇头,她可以等有时间了再回去看伯伯婶婶他们。

苏幕遮道:“好,我问完了,你现在可以拜师了。”

陆云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走到苏幕遮面前,就要跪下去,却被苏幕遮一把拦住了。

苏幕遮疑惑地问:“你做什么?”

陆云答道:“拜师啊。”她来这里之前还专门在网上查询了相关的拜师流程呢。

苏幕遮有些无语,这孩子是电视剧看多了吧,他道:“无需如此麻烦,你只要真心实意地和我说一句,你愿意拜我为师便可。”

这也太随便了吧,陆云不禁在心里吐槽道。但见苏幕遮不像开玩笑,她也只能照做:“我陆云,愿意拜苏幕遮先生为师。”

苏幕遮点头道:“好了,师徒契约已成,你现在看看你的手腕。

陆云举起手腕一看,果然见上面多出了一道青色的像是纹身一样的花纹,很是奇妙。

苏幕遮解释道:“这个师徒契纹可以让我随时感受到你是否有危险,方便来营救你。但是若你有任何的背叛我的想法或者行为,就会立即受到契约的惩罚。”

陆云忙不迭地应下了,这都是应该的。

这时,她的肚子突然“咕噜噜”地叫了起来。陆云的脸一下子爆红,她昨天中午到现在都没有吃饭,刚刚比较激动和紧张,所以还没有觉得饿。现在一放松下来,饥饿感便翻江倒海地涌了过来。但是,居然在刚认的师父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陆云实在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苏幕遮倒是并没有任何嘲笑她的意思,反而站起身来,说:“饿了吧,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厨房煮点饺子。”

陆云连忙站起身,道:“我来给师父您帮忙。”陆云也是个机灵的,刚拜完师,就立马把称呼给改了。

苏幕遮摆摆手:“不用,就是把昨天包好的饺子煮一下,费不了多长时间的。”

陆云只得重新坐了下来,目送着苏幕遮出了房间。

她有些好奇地四处打量着这房间,说实话这里的布置倒是极出乎她的意料。陆云本以为,师父那么厉害,家里肯定摆放了很多的符纸香炉什么的。然而,她现在才发现,师父的家其实和普通的家庭无异,甚至是更加整洁干净罢了。

只是,师父貌似是一个人住啊,难道师父家里离此地比较远么?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陆云就不再想了。她起身走到自己的行李边,准备把自己亲手晒的柿子干取出来,一会儿去拿给师父。

正在这时,陆云听到身后传来“嘭”的一声响,就像是起泡炸开了一样,她下意识地转过头,看见屋子里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银色长发的男人,白色的狐尾和狐耳还在招摇着,甚至连身上的白烟都没有散去!

妖,妖怪?陆云毕竟只是一个小姑娘,见到如此反科学的景象,立马就被吓得尖叫出声:“啊!”

被这尖叫声吓了一跳的狐尊殿下看清这个聒噪的女人后,一张俊脸顿时黑了个彻底,他低声喝道:“女人,你给我闭嘴!”

第一百四十一章 拜师/收徒(中)

被这尖叫声吓了一跳的狐尊殿下看清这个聒噪的女人后,一张俊脸顿时黑了个彻底,他低声喝道:“女人,你给我闭嘴!”

陆云心中害怕,却又担心这个一看就是只非人类的家伙会伤害到师父,便抖着声音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狐卿本来就因为苏幕遮家里居然会出现一个陌生的女人而心里生气,又听到她这样质问自己,更是不爽。直接对着小姑娘释放出了威压,当即就将陆云迫得浑身颤抖,脸色发白。狐卿反问道:“我倒是要问你,你又是何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小苏家里?”

结果一人一妖都对对方十分警惕。当然,一个是基于对师父的人身安全考虑,另一个么,咳咳,则是因为心里对人家师父有好感,所以在乱吃飞醋。所以他们谁也不肯回答对方的话,导致气氛一时间僵持了下来。

正当陆云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的时候,苏幕遮端着两碗饺子适时的出现了。看着屋中两人对峙的场面,他有些莫名其妙,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陆云首先反应了过来,她飞快地跑到苏幕遮的身边,拉住他的衣摆道:“师父师父,这只妖怪突然出现在你家了,还不说自己是谁。”说罢,她警惕地看着狐卿,生怕他突然发难。

狐卿见这个女人居然敢和苏幕遮如此亲密,苏幕遮还不推开她!他顿时双眼冒火地看着陆云拉住苏幕遮的那只手,智商也在这个时候突然掉线了,一点儿也不想想这个小姑娘为什么会叫苏幕遮为“师父”。

狐卿几乎是以妒夫一般的口吻质问苏幕遮道:“小苏,这个女人是谁,她凭什么来这里?!”

苏幕遮将手中的一碗饺子塞给了陆云,然后完全不在状况地答道:“她是陆云啊,就是上次在青山村我说想要收作徒弟那个小姑娘。她今天来这里,就是专门拜师的。”然后又转过头对陆云解释道:“这就是上次随我一起去青山村的‘胡先生’,上次你们还一起说过话,你忘了么?而且他是狐族的尊主,也是我的至交好友,不会伤害我们的,你不必担心。”

“啊?”一人一妖双双傻眼了,然后面面相觑,互相观察着对方。果然觉得对方很眼熟,可不就是上次在青山村见过的胡先生/陆云么?

陆云是因为一时受到了惊吓,而且狐卿妖形和人形其实有一些区别的,妖形时候外形更加严厉一些,流光溢彩地让人不敢直视。所以小姑娘暂时没认出他来是很正常的。

至于狐尊殿下嘛,呵呵,他纯粹就是面盲症患者。对于一切对他不重要的人,他都记不住人家的脸……(手动再见)

陆云讪讪地“哦”了一声,对自己也有些无语,便端着手上的饺子,羞眉臊眼地溜到一旁的桌子边,吃饭去了。

狐卿看着苏幕遮手中剩下的一碗饺子,然后抬起头用眼神示意他——没有我的么?

苏幕遮愣了一下,道:“想吃你就自己盛去,锅里还有一些。”

狐卿冷哼一声,在苏幕遮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捏了他的腰一把,趁着苏幕遮腿软手软的空挡。一手拿过他手中的饺子,一手将苏幕遮扶稳,然后得意洋洋地端着碗跑路了。跑陆云小姑娘的面前,用眼神无声地对她传达着恶意。

(作者写累了,废话几句——这样的情形如果放在其他的bg小说里,那妥妥奏是冒冒失失的女主与男主初次见面时,就产生了误会。然后两人在不断的打打闹闹中,相互萌生了一种不一样的情愫。女主觉得男主并不像自己所认为的那样霸道无礼,而男主也发现女主其实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女孩。最后两人,或是一人一妖终于走向了he的相亲相爱,没羞没臊的美满大结局的故事。但在作者菌这个神经病的文里么,画风就变成了如下这样——

狐卿:你这个女人到底有哪一点值得小苏青眼有加了,没脸没身材,胆子这么小,还特别没礼貌!

遭受无妄之灾的陆云小姑娘:师父,这个狐狸精的眼神好恐怖啊π_π,你快来救我啊!不然你家萌萌哒的徒弟就要被杀死了,嘤嘤嘤嘤……)

苏幕遮尽力平息着身体内那股战栗感,看着空无一物的手,简直都要骂人了,这狐卿又在发什么神经了?!

但是看到他与自己的徒弟一起吃饭吃得正高兴(大误!),苏幕遮想了想,还是放过了他,自己又去厨房里盛了一碗饺子。

而对于正吃着师父亲手做的饺子的陆云来说,如果忽略掉对面那只狐狸精恶狠狠的眼神,她恐怕会当场泪流满面——师父做的饭真是好好吃啊,自己的厨艺跟他一比那就是渣渣无误了啊,师父求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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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自己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徒弟,陆云又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姑娘,苏幕遮自然得给她安排好在这里的生活。

第一个要解决的便是住房问题。苏幕遮总不能让陆云小姑娘住在自己家里吧,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更何况苏记里也没有多余的客房。所以苏幕遮便想帮小姑娘在附近租个房子,方便她平常的生活,和过来学习法术。

狐卿听到两人的对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开口道:“我可以帮她。”

正在讨论的师徒俩立马停了下来,齐齐向狐卿看了过去。当然,很明显的,狐卿只想与苏幕遮商量,要不然也不会用“她”这个称呼。在狐尊殿下的心里,此时没有什么事情比刷苏幕遮好感更重要的了。

见苏幕遮的对此十分感兴趣,狐卿内心暗爽,面上却淡定地不行。他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道:“其实在我狐宅边,有一间房间是独立的,紧挨着狐宅,但不在狐宅的院内。既然她是小苏你的徒弟,那我可以让她免费住,左右那也是间空房。不过小姑娘要保证每天将它打扫得干干净净才行。”

苏幕遮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狐卿的眼光一向不错,这次肯定也没有问题。陆云也不是什么清高的认为狐卿在侮辱他的人,既然师父都同意了,她这当徒弟的自然没有什么话说了。

狐卿见他俩都同意了,便道:“那我们就去看看吧,陆云有什么不满意的我还可以找人改。”

“好,谢谢你。”苏幕遮笑道。

狐卿也对着他一笑,让在一旁围观的陆云小姑娘莫名有些被闪瞎眼的感觉。

商量完毕,苏幕遮跟着狐卿,陆云跟着苏幕遮,一起来到了狐宅旁边。狐卿和门口耳房里坐着的守卫要了一把钥匙,然后带着两个人来到了和狐宅相连的一间小房子前,用钥匙打开了门。

两人一妖进到了房间里面,苏幕遮发现这房间的面积虽不大,但暖气空调什么的必备家具都很齐全,也很干净整洁,住陆云一个小姑娘是足够了。

苏幕遮很满意,陆云更是满意,这样的一个小房间可是她梦寐以求的,她原先的居住条件和这里可没有办法比。

“你去把行李收拾收拾,下午就搬来这里吧,到了晚上就可以直接入住了。”狐卿终于肯屈尊纡贵地和小姑娘说话了。

陆云忙对他鞠了一大躬,认真道:“谢谢狐尊殿下。”

狐卿面上倒是很矜持地点了点头,其实内心里得意万分——把这样一个碍事又碍眼的从苏幕遮身边弄走了,还能把她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监视着,自己真是英明神武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 拜师/收徒(下)

找到住处之后,陆云小姑娘就欢欢喜喜地去搬行李了。苏幕遮想要帮忙,却被陆云给拒绝了,理由是她怎么可能麻烦师父给自己帮这样的忙呢?

苏幕遮无奈,只能先在房间里等着她,站在他身边的狐卿突然开口道:“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何突然想要收徒了,又为何会收陆云为徒弟呢?”

苏幕遮坐在了椅子上,听狐卿这样问,垂着眼道:“你知道的,我本不想收徒的。可当时在青山村里,当陆云把符纸还给我的时候,我惊觉她的体内居然有很深的灵力……”他将自己如何发现陆云是一位渡灵师的,梼杌又是如何占据他的意识,趁机收徒的,都一一告诉给了狐卿。

狐卿听罢,沉吟了半晌,才语调有些怪异地开口了:“你是说,渡灵师不止不是百年才出一代,而且天生的体征还可以消失?”

“差不多就是这样。”苏幕遮点头道。

狐卿又试探地问他:“那你也可以……?”

“不,我不会那样做的。”苏幕遮自然听出了他的意思,态度十分坚决的答道:“我不会因为有危险就放弃我的身份,那样是弱者才会有的行为。”

“好吧。”狐卿颇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但仔细想一想,他又释然了——若是苏幕遮真的因此而想要变成一个普通人,那就不再是那个虽然冷清却有一颗极为火热的心灵的面瘫青年了,自己也定不会为他心折了。

正好,陆云这时拿着行李走进来屋内,一人一妖便停止了交谈。苏幕遮看小姑娘提东西提的实在辛苦,便帮她接了过来,放在了椅子上。

“需要我帮你一起收拾么?”苏幕遮问道。

陆云连忙摇头,脸有点红,道:“不麻烦师父了,我自己来就好,我自己来。”

苏幕遮还想再问两句,却被狐卿一把扯住了胳膊,然后拉到屋子外面去了。

屋外,狐卿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就你这样当师父,还不得给人小姑娘尴尬死。”

苏幕遮一头雾水:“我怎么了?”

狐卿道:“陆云她是个女孩子,行李里面肯定多是女孩子专用的物品,怎么可能让你经手。”

“哦。”苏幕遮摸了摸鼻子,也有些尴尬:“原来是这样。”

狐卿见他这副样子,心里却诡异地开心了起来。迟钝也好,不解风情也罢,苏幕遮应该不是那种很容易就对一个女人动心的人,甚至他一辈子都有可能“不开窍”。而自己,还有几千年的寿命,就这样相携着一直走下去,没有外物的打扰,也不错。

………………………………………………

中午,狐卿照样在苏幕遮家里蹭饭,只是这次,饭桌上又多了一个小饭桶,让狐卿很是不爽。

小饭桶自然就是陆云姑娘了,她的个子虽然不高,身材也很瘦削,可这饭量…………啧啧啧啧啧,只能说与她的外形完全不匹配。

陆云第三次盛完饭回到桌子边,就遭受了狐尊殿下的一顿眼刀,她默默地将碗放到桌子上,不住痕迹地移到了师父那边,以期待能得到师父的庇佑。

结果在看到她这个动作后,狐卿的眼神更加凶狠了。刚刚,就在刚刚,在陆云去厨房后,他正好也吃完了一碗饭想要再去盛饭的时候(注:狐尊殿下已经吃完了四碗饭),苏幕遮居然把他给拦住了,还说让自己下次再吃,把剩下的一点饭都留给陆云,毕竟他这个徒弟貌似还没有吃饱。

狐卿本来就有些气不顺,如今又看到她还往苏幕遮身边靠,真是……真是不知廉耻!

狐卿将碗筷啪的一声扔在了饭桌上,引来了饭桌上两个人的侧目。他盯着陆云,却对苏幕遮说道:“我吃饱了,就先回去了。你记得一会儿要好好给你的新晋徒弟,介绍介绍你身边的那些东西,以免将来会吓着她。还有,你尤其要将我俩之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她。我走了。”

说罢,也不管苏幕遮是何种反应,狐卿就变成了一阵青烟消失在了屋子之中。

陆云看得是目瞪口呆,虽然她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是有妖怪鬼魂存在的,但这样直面一只妖怪是如何凭空消失的,在陆云十八年的人生里,却还是第一次,小姑娘的三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苏幕遮干咳了一声,决定哪一天一定要与狐卿好好谈一谈,问问他狐族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了,所以才导致他这两天脾气如此的暴躁,简直就像更年期提前了一样。

至于一只活了两千多年的雄性狐妖有没有更年期什么的,我们的渡灵师大人表示——这就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了╮(﹀_﹀)╭

就这样愉(cao)快(shuai)地做了决定之后,苏幕遮低头,就瞟到自家小徒弟那空空的饭碗,不禁在心中为她非同寻常的战斗力而感到惊讶,自己今后是不是要在家里的药箱中补充一些健胃消食片了?

但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师父,苏幕遮还是问:“吃饱了么?不够的话我再去厨房给你下一碗面。”

陆云正在拿纸巾擦嘴,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脸也爆红起来。她干咳了两声,道:“饱了饱了,师父您不用麻烦了。”

她刚刚去盛饭的时候发现,锅里的饭几乎都被自己与那位狐尊殿下给盛完了,而且他俩盛饭的次数几乎“势均力敌”。更重要的是,做这顿饭的人,她最敬佩的师父,居然只吃了一碗,只吃了一碗啊!这是个什么概念就不用说了,虽然自己是因为师父做的饭太美味和自己肚子很饿的原因才吃了这么多,但万一师父不知道这个原因,以为她就是个饭桶,继而觉得养不起自己(吃饭)然后把自己逐出师门了可怎么办……陆云在一瞬间想到了无数的可能,脑洞大到已经突破了天际。

看着和自己说完话后就开始神游的徒弟,苏幕遮挑眉,起身收拾碗筷。陆云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然后将师父的手推开,道:“师父,这种事我做就好。以后如果您做饭,我便给你们打下手加收拾碗筷吧,反正这也是我在家中经常做的。”

苏幕遮任由她动作,觉得这注意还不错,便点了点头。

觉得自己终于不是吃白饭了,陆云欢天喜地地拿着碗筷盘子进厨房去了。苏幕遮则来到书房,拿出了鼠爷和大鹏式神的折纸,又去院子里喊来正在玩耍的黄一黄二,准备一会儿将自己的这些家人介绍给自己的小徒弟,让他们互相认识一下。

所以等陆云收拾完东西再回到房间之后,就看见师父正端坐在沙发上,以一种很严肃的表情看着自己,她在心里感叹了一番师父的天人之姿后(陆云小姑娘你确定你这不是在拍马屁?),不由得也跟着严肃起来。

苏幕遮指着对面的沙发,对陆云道:“你在那里坐着,我有话要对你说。”

陆云点点头,坐到了苏幕遮的对面,问道:“师父,您要跟我说什么?”

苏幕遮却没有回答,只是将两张式神折纸夹在指间,然后在心中默念咒语。顷刻间,鼠爷和缩小版的大鹏式神便出现在了两人面前的桌子上。

大鹏亲昵地用头蹭了蹭鼠爷圆滚滚的小身体,鼠爷也用爪子抱着鸟嘴,挨了挨大鹏,两只式神看起来极为亲密。

鼠爷虽然霸道,不允许其他的小动物靠近苏幕遮,但对于这个拥有苏幕遮灵识的大家伙还是很喜欢的。而大鹏式神更不用说,与鼠爷并肩战斗了那么多年,早就与它结成深厚的友谊了。

可陆云小姑娘却是傻眼了,她抖着声音道:“师,师,师父,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式神,”苏幕遮答道:“也是我的伙伴和家人。它们一只是鼠爷,一只是大鹏鸟,被我制造出来,拥有法力,可以与我并肩作战。平时则是以折纸的形式存在。”

陆云懵懵懂懂地点头,心中的惊讶却不减半分,她在青山村也见过那对道长父子的坐骑,据他们说那就是所谓的式神。可那只黑豹和那只红色的鸟看起来都有些呆呆的,哪里比得上师父的式神这么鲜活生动,一只可爱,一只神骏,看起来就与众不同。

一时间,陆云心中对自家师父的崇拜感再次爆棚。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我可以摸摸它们吗?”

“你想都别想!”鼠爷对着陆云呲牙,然后跳到了苏幕遮的肩膀上。

“呀,你居然会说话?”陆云惊讶极了。

苏幕遮揉了揉鼠爷的小脑袋,道:“鼠爷和别的式神不太一样,所以会说话,原因我日后再跟你解释。”

陆云识相地不再多问,苏幕遮又对两只式神道:“这是陆云,是我新收的徒弟。”

鼠爷无所谓地“哦”了一声,大鹏式神却感觉到主人的心意,犹豫了一下,然后来到了陆云的面前,任她在自己头上摸够了,才退了回去。

陆云羡慕地看着围在苏幕遮身边撒娇的两只式神,问道:“师父,那我也可以和你学习制作式神么,我也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式神吗?”

“很难说,”这次回答她的却是在苏幕遮肩膀上舔毛的鼠爷,它十分直白地道:“这需要天份,也需要后天的努力,两者一样重要。有些人没有天份,努力了几十年,依旧没有成功。”

苏幕遮接着道:“不过你放心,你有天分,我会悉心指导你的,有朝一日,你一定会拥有自己的式神的。”

因为苏幕遮的这句安慰,陆云原本有些沮丧的心一下子又活泛了起来,她忙不迭地点头,说道:“师父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绝对不辜负您的期望。”

第一百四十三章 小苏是个好师父(求收藏)

因为苏幕遮的这句安慰,陆云原本有些沮丧的心一下子又活泛了起来,她忙不迭地点头,说道:“师父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绝对不辜负您的期望。”

苏幕遮被她这小学生一般的行为和语言逗得有点想笑。其实他对陆云小姑娘并没有太多期望,只希望她能活的好好的,不要遇到那么多的危险就好。

他取出了两张符纸交给了陆云,在小姑娘十分不解的注视下解释道:“拿着符纸,放空思想,什么都不要想。”

陆云依照他的话放松了身体,闭上了眼睛,将脑海中的一切都驱逐了出去。

苏幕遮没有戴眼镜,已经可以看到那乳白色的灵气正一点一点从小姑娘的身边,聚集到她手中的符纸之上,黄色的符纸也因此慢慢变得金黄,这是符纸中灵力值提高了的原因。

鼠爷惊讶地瞪大了眼,大鹏式神也伸长了脖子。两只式神惊讶地看着这个小姑娘,没想到她身上居然还有如此神奇的能力,这就是苏幕遮/主人选她作为弟子的原因么?原来这小姑娘果然有过人之处。

但在这紧要的时刻里,一定要保持绝对的安静,所以鼠爷和大鹏式神都将疑问放进了心里。

苏幕遮却勾起了嘴角,她对陆云满意极了,自己的徒弟真不错啊,在没人指导的情况下,就能做到如此,只要她的心今后一直在正道上,就绝对会有所成就。

到了一定的时间后面的苏幕遮终于开口道:“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陆云听见师父这样说,睁开了眼睛,看着师父,等着他的下一步吩咐。

苏幕遮继续道:“把它们从你的眼睛上擦过。”

陆云又照做了,等她重新睁开了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这个世界,似乎有点不大一样了:

师父背后多出了两个小孩,长得十分相像,一个个子高些一个矮一些。乌黑的头发,白嫩嫩的脸,圆溜溜的大眼,可爱是够可爱了,但是……为什么他们的膝盖以下都是透明的,还漂浮在半空中?!

陆云的小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她哆哆嗦嗦地指着苏幕遮身后,道:“师父,师父,你背后有……有鬼啊!”

说道最后,小姑娘的声音几乎变成尖叫了,将苏幕遮吓了一大跳。他忙解释道:“你别怕,别怕。这是黄一黄二,一直居住在苏记里,他们也是我的家人。”

陆云听苏幕遮这样说,心里稍微安定一些,但她被倾覆的三观还没有重新建立,即使在见识了狐卿这只“狐狸精”的本事之后,她对于鬼神一事还是下意识地畏惧的。

苏幕遮对身后的黄一黄二招招手道:“黄一黄二,你们过来一下,跟我徒弟打个招呼吧。”

黄一首先来到了陆云的面前,欢快道:“小姑娘你叫做陆云是吧?你好呦,我叫黄一,是小苏的弟弟,你叫他师父的话,就应该叫我一声……”他仔细想了想,补充道:“叫我师叔。”

黄二也凑到了哥哥的身边,对陆云道:“陆云你好,我是黄二,是黄一的弟弟,也是小苏的弟弟,你也要叫我一声师叔才行。”

见两只“活生生”的鬼漂在自己面前,那种视觉效果真不是一般的震撼,陆云使劲地往后缩,,尽量离他们远一点。如果有可能,她真想将自己缩到沙发的坐垫之下。

黄一看出了陆云的紧张,将一张可爱的小脸蛋凑到了陆云的面前,然后用两根指头戳着自己的两颊,绽开了一个颇为天真的笑容:“别怕,你看师叔我这么可爱,么么哒(^3^)”

陆云本来差点就上手捏他的脸蛋了,没想到那张脸突然裂开了一个狰狞的弧度,其中满是森森的利齿!

小姑娘这次倒是没有尖叫了,她的身体一软,直接昏倒在了沙发上。

饶是陆云的心理素质十分不错,但是一天之中接二连三的遇到各种反科学的灵异事件,现在也被这样恶意惊吓,没有被直接吓死已经是很!不!错!了!好!么!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到自家小徒弟昏了过去的苏幕遮:“……”

深知黄一尿性的鼠爷和大鹏式神:“……”

围观全程心情复杂的黄二:“……哥哥你为什么要吓她啊?”

黄一的脸已经恢复了,他傲娇的转过身,道:“师侄她胆子实在太小了,我这是在帮她锻炼心理承受能力和磨练意志力,省的她下次再这样大惊小怪的。哼,你这个小屁孩懂什么?”

其实他的心里却在暗爽:好久都没有遇到能看得到自己却没有武力值的普通人了,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不把她吓昏怎么对得起鬼的名声呢?

苏幕遮竭力按下额角上暴起的青筋,低声道:“黄一,今天的香烛没有你的份例了。”

屋内沉默了两秒,然后就响起了一阵鬼哭鬼嚎:“小苏,不要啊啊啊啊……”

…………………………………………

陆云在睡了一小觉之后,精神好了很多。她睁开了眼睛,发现面前的是一片深棕色的……天花板?

她眨了眨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躺在沙发上,而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后,陆云发现自己身上还盖了一床棉被,这肯定是师父做的……所以,师父人去哪里了?

“你醒了。”这时,苏幕遮从里屋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只杯子。他走到陆云的身边,坐在她脚边的沙发上,问道:“感觉怎么样了,头晕么?”

陆云连忙摇了摇头,道:“不晕不晕,我现在的感觉还好。”

苏幕遮将手中的杯子递给她,道:“这是参茶,你趁热喝了吧。”

陆云接过来,打开盖子喝了一口,果然还是热的。参茶的味道虽然都不好,但陆云却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想了想,还是问:“师父,那个……黄一呢?”

苏幕遮一指墙角,道:“他在那,他正因为把你吓到的事情而面壁思过。”

陆云随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不其然。那个四头身的小鬼正乖乖地面对着墙壁,见她望过来,立马投过来一个可怜巴巴的小眼神。

陆云嘴角有些抽搐,但看着那样可爱的脸,她还是心软了,道:“师父,是我太胆小了,您……不要罚他了。”

苏幕遮挑眉道:“我何时罚他了,明明是他自己过意不去,要面壁思过的。”

黄一:“……”嘤嘤嘤嘤嘤。

苏幕遮也不理他,黄一这事做的有些过分了,必须给予一定的惩罚。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包,放到陆云的手中,道:“这是拜师礼,其实早应该给你的,只是你拜师这件事来的太突然,师父现在给你补上,莫怪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关于更年期

苏幕遮也不理他,黄一这事做的实在有些过分了,必须给予一定的惩罚。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包,放到陆云的手中,道:“这是拜师礼上应该封的红包,其实早应该给你的,只是你拜师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了,师父一时间没有准备。现在给你补上,莫怪啊。”

“啊?”陆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拜师礼上的红包不是应该徒弟封给师父的么,怎么到她这里完全就变了呢?

她手忙脚乱地将红包又塞回到了苏幕遮的手中,一张脸涨的通红,道:“这个我绝对不能收,师父。这本应该是我给您的,怎么反倒让您给我了,这于情于理都不合啊。”

苏幕遮将红包又丢到了陆云的怀中,然后站起身来俯视着她,深沉道:“你既然拜入到我的门下,就该遵守师父我定下的规矩。我门下的规矩就是师父要给徒弟红包,与别的门派不一样。”

说罢他就转身向前走去,只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就离开了房间。

留下陆云一个人又感动又无奈地坐在沙发上,她甚至有些“大逆不道”地想,师父刚刚故意做出那样威压的表情,是想要掩饰自己的害羞吧?

这样说来,她好像发现了点什么呢……

见屋里只剩下陆云一个人,黄一立马从墙角飘了过来,最终停在了陆云的面前。他也知道这小姑娘还是比较害怕自己的,所以倒是没有离她太近。然后郑重地向陆云鞠了一躬,道:“刚刚所发生的事情是我的错,十分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希望你不要生气。”

看着小正太一张圆滚滚小脸上带着一本正经的表情,陆云只觉得的自己的心都要被萌化了,心中那剩下的一点恐惧和害怕也完全消失了。她摇摇头,道:“我没有生你的气。”

黄一听她这样说,笑了起来,道:“谢谢师侄的宽宏大量,但是以后我还是会继续这样做的,还望师侄每次都能不生气。”

陆云:“……”混蛋,那你之前那么诚恳认真的道歉有什么用啊,难道是就为了耍我的?!我本来都想跟你做朋友了!

黄一假装看不到陆云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也不要怪我,因为你实在是是太弱了,一只鬼都能把你吓得昏过去。日后你与你师父一起去捉鬼,会遇到比我更为狰狞凶恶的鬼怪,那时你怎么办啊。”

说道这里,他叹了一口气(天知道一只鬼哪里来的气。),又道:“我知道你的体内有特殊的能力,你也的确不弱。但你的历练不够,胆子也太小,我希望你能尽快克服这一点。在将来的渡鬼的过程中,即使你不能给小苏帮忙,也一定不要拖他的后腿。”

陆云小姑娘咬着下唇,黄一的话说的其实说的都很对,她必须要对自己加强这一方面的训练,尽量克服自己怕鬼的毛病了。

黄一提点完了陆云之后,转身就要往墙角飘去,忽然想到什么,又转过了身来,将正要下沙发去穿鞋的陆云小姑娘惊了一跳。

“???”小姑娘试图用眼神传递不解。

黄一这一次的话说的很直白:“小苏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一旦认定了你是他的朋友或是家人,便会无条件地对你好。我希望你能同样以真心回报,若你胆敢背叛他,不用你手上的师徒纹惩罚你,我便会首先杀了你。毕竟对一只拥有千年道行的老鬼来说,杀死一个普通人类的方法实在太多了。”

他这话中的威胁意味实在太过明显,但陆云的心中却奇异地没有生出任何的畏惧和怒气。来苏记这么久,她头一次勇敢地和黄一对视,缓缓道:“我知道发誓并没有什么用,说得再感人的誓言也比不上实际行动来的有用。所以今后,我会用行动来证明我对师父的忠诚的。请黄一你相信我。”

黄一哼哼:“相不相信你要用时间来证明,现在不要把话说的这么满。你这眼睛最多还能维持半个小时,之后就无法再看见我们这些鬼怪了了。你还记得小苏给你的符纸吧,我就只说一句,哪些符纸就在他书房的抽屉里,剩下的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陆云点头后,黄一就喜滋滋地飘回到墙角继续面壁去了,心中美得冒泡——嘿嘿嘿嘿嘿嘿嘿,我这样严厉地管教了师侄一番,小苏他一定会感谢我,一定会给我做最美味的香烛对吧…………

陆云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拆开了手里红包,就立即被里面那厚厚的一沓钱给震撼住了,数了数,那竟然有整整一万块钱!

陆云突然有点想哭,她自小无父无母,何曾这样被人宠过,几乎就像是捧在手心里一般。自己与师父明明只有一面之缘,师父不仅愿意收自己为徒,还事事都如此关照自己。自己一定要付出十倍的努力,来报达师父的恩情。

一时间,陆云小姑娘的心前所未有的坚定了起来。

………………………………………………

再说苏幕遮呢,他去做什么了呢?这货专门跑去狐宅与狐尊殿下进行一番“友好”的交流了。

苏幕遮组织好语言,各种旁敲侧击,不着痕迹地表达着“你们狐族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困难了?”“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咱俩既是好兄弟,又是好朋友,有什么不能说的。别害羞,来,告诉我吧”的意思,直将狐卿弄得满头雾水,他不知道渡灵师大人为什么突然跑了过来,还如此热情的和自己聊了这么久。

苏幕遮认真地听着狐卿的回答,同时暗搓搓地观察着他的表情,最终发现狐族真的没出什么事情,狐卿也没有故意隐瞒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

既然不是因为族中事务的原因,就只剩下一个原因了,那就是——狐卿他真的进入更年期了!

妥妥的,肯定没错。

于是我们的渡灵师大人开始漫无边际地开发起脑洞来了——从狐卿为什么会更年期提前到来联想到是不是所有的妖怪无论男女(雄雌)都会有更年期,又从自己是不是该找点药给狐卿治一治联想到如果真的把狐卿治好了,自己可不可以把这种药放在自己的网店里推广。

对,你没看错,渡灵师大人还在网上开了一家网店,专门贩卖自己平日里制作研发的一些丹药,符纸和武器,快递员就是他的大鹏式神。但是知道这个网店的人并不多,其中大多数都是灵师道士的家族门派。苏幕遮制作的东西要价虽然高了一点,但件件都是上品或者极品,这样一比较,所以顾客都觉得这价格其实是再白菜不过了。

通过网店,苏幕遮不仅获得了大量的财富,也收获了一大批脑残粉——购买他的东西的家族都把他当宝一样供着,这也是在苏幕遮因为闻菲的原因受伤后,各大家族会联手对闻家施压的原因。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斩断别人家族更好发展的的机会,却比杀人父母还要严重。

咳咳,扯远了。苏幕遮此时的脑洞大的堪比黑洞,连他对面的狐卿都感觉他在神游了。

虽然并不理解为什么说着说着他就突然停了下来,但这是不是也表示苏幕遮已经把他当成自己人看了呢?狐尊殿下苦中作乐地想。

等苏幕遮终于关掉了脑洞,就见狐卿正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他老脸一红,干咳了一声,道:“那个,你这几天,要好好休息,不要太劳累,如果发现身体上有什么不适的就告诉我。”

“???”发现自己越来越理解不了某人意思的狐卿殿下……这次还是没有理解某人的意思。

苏幕遮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回去后会努力为你研制丹药的,你放心,一定会药到病除的。”

狐卿实在不明白苏幕遮在说什么,于是秉着“不懂就要问”的原则,他开口道:“小苏,你……以为我生病了?”

苏幕遮点了点头,表情很严肃。

狐卿见他这副样子,突然生出逗逗他的念头,于是又问:“那你觉得,我是生了什么病?”

苏幕遮斟酌着用词,尽量不去戳狐尊的神经。他道:“我看着你可能是更年期提前了,要不然你这几天怎么会如此暴躁呢?不过你也别担心,可能所有的妖怪都有这样的症状……”

逗人不成反被说成更年期提前了的狐尊殿下:“…………”

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苏幕遮,狐卿仔细回想着自己这几天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苏幕遮产生了这样的误会,还更年期提前?每个妖怪都会有?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他倒是不生气,只有些哭笑不得,毕竟苏幕遮还只是个孩子啊,即使平时表现的再怎么老成,但还是依然有犯迷糊的时候。

苏幕遮看出狐卿的表情有些不对,便问道:“你怎么了?”

狐卿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没有得那什么‘更年期综合症’,你放心。”

苏幕遮还有些不信,追问道:“真的么?可你这两天看着心情都不怎么好。”

狐卿笑了,终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心中对手下柔软顺滑的触感十分满意,他道:“我真的没有事。就是这几日遇到了点小事情,现在已经解决好了。”

苏幕遮点点头,既然狐卿没有什么事了,他也可以放心地告辞了。

狐卿亲自将他送到了大门口,看着苏幕遮离去的背影,又想到这个青年忧心忡忡地表情,到底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守卫在耳房里惊讶地向尊主那边看了过去,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尊主笑得如此开心了。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堂妹与表妹

第二天早上八点,陆云便起床了,她先将屋子整个打扫了一遍,然后才进了卫生间去洗漱去了。看着镜子里面倒映的人影,陆云在心中为自己加油鼓劲,新的人生要开始了,加油加油加油!

洗漱完毕后,陆云拿了钱,元气满满地地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结果刚走了不到两步,一阵冷风吹了过来,瞬间就将小姑娘的一腔热情给吹凉了。她哆嗦了一下,垂头丧气地又回到了房间去,戴上了围巾帽子和手套,将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这才重新出了房门。

她先去早点摊买了两笼小笼包,然后又来到了一家饮品店中。昨天师父说这里的红豆豆浆特别好喝,让她有空来尝尝。

可能因为饮品店里的饮料的味道都十分不错,当陆云来到店里的时候,店中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他们大多都是中老年人,早起锻炼后,便顺便来吃个早餐。

陆云抬头看着饮品店里的各种标识,终于找到了红豆豆浆。一低头,艾玛,这里的队伍果然排得最长。

但一想到师父最爱喝的就是红豆豆浆,陆云小徒弟立马变得斗志满满。这么长的队伍算个毛线啊,博师父一笑才是最重要的!

她排在队伍里,一手拎着包子,一手掏出了手机给苏幕遮发了个短信,喊他起床,一会儿吃早饭。结果字还没有打完呢,陆云就感觉肩膀上被人拍了拍,她下意识地回头,便看到一张笑容满面的大妈的脸。

陆云:“……”她捏着手机默默地退后了两步,差点就踩到了其他顾客的脚了,幸亏大妈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陆云站稳后,跟大妈道了谢,多余的字却一个都不肯说了。虽然她年纪小,却不代表她就看不懂这位大妈眼中的八卦,对于这样的人,陆云总是敬而远之的。

可大妈却没有因为陆云的态度退却,反倒是极其热情的开口道:“小姑娘,你也是来买红豆豆浆的?”

陆云点了点头,心中却道,在这里排队的可不都是要买红豆豆浆么?这位大妈肯定还有其他的话要问!

果然,那大妈又道:“小姑娘,你认识苏记那位苏老板吧?他也十分爱喝这个红豆豆浆,以前可是天天早上都要来呢。”

原来是想问师父的事情,陆云想了想,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大妈见她这样,顿时就兴奋了,她凑到陆云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小姑娘你果然认识他,你们是什么关系啊?我那天可是亲眼见着他领着你进家门了。”

陆云慢吞吞地说道:“其实我们的关系就是……”师徒关系,当然了这种话不能说出来。

大妈伸长了脖子,眼中满是期待的光芒,连周围几个大妈也都悄悄地转过身来,竖着耳朵听着等下这小姑娘会说出什么话来。

“我们的的关系就是……我是他外公的儿子的哥哥的爸爸的女儿的娘家人的邻居的父亲的儿子的女儿。”陆云张口就来了这么一大溜。

“啊?!”几个大妈都傻眼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陆云深吸了一口气,学着她家师父平常的面瘫模样道:“当然了,这个关系有一个简称,那就是——我是苏老板的远方表妹。”

几个大妈同时无语了,她们突然怀疑,这个小姑娘是不是在耍他们呢?但看着这小姑娘一脸纯然无辜的模样,大妈们又觉得可能是她们想多了。

那大妈又道:“小姑娘你不是在骗我们的吧?苏老板的表妹我们可是见过的。”那个姑娘实在是太漂亮了,这个小姑娘虽然清秀,但比起之前那位还是差远了。

陆云开始淡定地胡说八道起来:“又没谁规定表妹只能有一个,那位是我表哥的堂妹,而我是表妹,这次专门来表哥家玩的。”

既然小姑娘都这样说了,大妈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这时队伍正好排到陆云了,她买了两杯豆浆,付了钱,又和大妈道了别就走出到了店外。

只是她心中止不住的疑惑,昨晚在她问师父他的身世的时候,师父说他和自己一样,也无父无母,当时陆云一阵震惊之后,就是满满的敬佩。

可今天这个大妈怎么说师父有堂妹呢?陆云自然是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师父的,所以那个女人是何人,她假扮成师父的表妹又有何企图呢?

一时间,小姑娘脑补出了十八种阴谋诡计,觉得自家师父简直处于极度的危险之中。她加快了脚步,向苏记的方向走去,她要尽快将这件事情告诉给师父……

…………………………………………………………………………………………

再说苏幕遮这边,他收到自家小徒弟的短信之后,就马上起床了。没办法,做师父的总要给徒弟带个好头吧,要不然怎么在徒弟徒弟面前立下威信呢?

他坐在电脑桌前,思索着今后应该如何教导徒弟,并打算制作一套方案出来。结果没多大会儿,便有敲门声传了过来。苏幕遮叹了一口气,起身去开门了。

门外站着的果然就是陆云,小姑娘的脸红扑扑的,看起来就像是刚刚剧烈运动过。她一见苏幕遮,便立马扑了进来,急声道:“师父师父,我有事情要跟您汇报。”

…………………………………………………………………………………………

苏幕遮将小姑娘手上已经凉透了的包子和豆浆放进了微波炉里,然后道:“你是说,那个大妈说看到我的表妹了,还是和狐卿一起的?”

陆云坐在沙发上,点了点头,又道:“师父,您说这是不是您仇家的阴谋,咱们需不需要多加防范?”

苏幕遮将热好的包子和豆浆拿了一份给她,淡定地道:“不需要。”

陆云一愣,这又是为什么?

苏幕遮咬了一口包子,待全部咽下去之后,才道:“因为那个人就是我。”

啥?陆云顿时僵住了,师父他在说什么?!

苏幕遮便把当时的事全部告诉了小徒弟,然后道:“我当时的头发被用法术便长了,所以街坊邻居们可能误会了。”

陆云僵硬着点点头,心道我家师父之美貌,果然让凡人们纷纷跪拜。

苏幕遮淡定地吃完包子,又淡定地喝完豆浆,他决定一会儿淡定地去厨房取菜刀,再淡定地去狐宅,砍死狐卿!

第一百四十六章 车祸

当然了,苏幕遮这个愿望最终并没有实现,因为等他来到狐宅的时候,狐尊殿下已经麻溜地落跑,哦不,去到其他妖族拜访了,所以渡灵师大人也只得暂时作罢。

他回到苏记后,总觉得自家小徒弟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苏幕遮干咳一声,竭力维持作为师父的威严,道:“以后若再有人问这种问题,你自然可以不理。”

陆云点了点头。苏幕遮又道:“你来这里,行李中没有带多少冬日的衣物吧?”

“不,还有几件衣服我带的是足够的。”陆云连忙否认,生怕师父又要带她去买衣服。陆云现在终于是理解了黄一的“一旦小苏认可一个人,便会掏心掏肺地对他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师父总是会通过细枝末节而知道你缺什么,从而来帮助你。

苏幕遮点了点头,又想了想,说:“你没有带电脑吧?师父带你去买一台。”

陆云快要被吓死了,忙摆手道:“真的不用了,师父。我……我之前没有用过电脑,而且又不需要用它来做些什么。您给我买都是浪费了。”

还有这个问题,苏幕遮一愣,也对,陆云无父无母,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生活,即使有乡亲街邻的帮助,可又能帮助多少呢?像她这么大的小姑娘能只依靠自己,来维持自己平日的花销已经够不容易了。所以没有用过电脑也是很正常的。与此同时苏幕遮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你现在还在上学么?”

陆云听他这样问,微微垂下了头,答道:“我只上到高二,然后因为实在没有钱缴纳生活费和书本费而被迫辍学了。”说到这里,小姑娘悄悄抬起眼,观察着苏幕遮的表情,心中却是有些忐忑,怎么办怎么办,师父不会因为自己没有文化而嫌弃自己吧?

令小姑娘松了一口气的是,苏幕遮却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只是他道:“电脑是必须要买的,不会用我可以教你。我在网上有一家网店,既然你是我的徒弟,以后就要帮我处理其中的一些琐事。而我也会付工资给你。”

说到这里,苏幕遮注视着小姑娘,道:“我知道,你这两天一直想着要赶紧找一份工作,对吧?”

陆云没想到师父这么神通广大,只得承认了。她才得了苏幕遮给她的一万块钱的红包,这对陆云来说可谓是比路乱了。但一想到这钱是师父自封红包的名字,其实是送给她改善生活的。陆云就觉得自己怎么样也无法安心使用这笔钱。

她之前从青山村出发的时候,自然是带上了自己所有的资产。可来到这个地方之后才发现,这里的物价远比青山村要高很多,自己的那点钱根本不够看。

于是,她便生出了赶紧去找工作赚钱的念头,哪怕是一份临时工,哪怕工资并不高或者工作苦点累点都没有关系,谁知还没有付出实际行动呢就已经被师父察觉到了。

苏幕遮看着小姑娘变来变去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道:“徒弟,来,你听师父跟你说。师父并没有因为你的想法和做法而生气。相反,师父很欣赏你的这种做法,知恩图报,自力更生永远是一个人身上最宝贵的两种品质。但是如今你毕竟年龄还小,没有学历,也没有经验,想要找一个工作很难。而且还会耽误你和我学习法术,这样有违你拜我为师的初衷。左右师父的店铺里也需要帮手,你正好可以来帮助师父。”

陆云仔细想了想,也觉得师父的提议十分不错,便点头同意了,只是这次她说什么也不肯同意让师父给她开工资。开玩笑,师父供给她吃住,对她好的不行,做人一定要知足,不能这么不要脸!

苏幕遮也不反驳她,总之他知道小姑娘有张银行卡,哪天趁机将卡号套出来,然后直接把钱打到卡上就行。

他将自己的围巾还要手套戴好,陆云看着师父的动作,还傻兮兮地问道:“师父你又要出门去啊。”

苏幕遮点点头头,然后将陆云的帽子围巾等物品也扔给了她,道:“戴上,你跟师父一起。”

小姑娘顿时双眼发亮,师父是要带自己出去一起练习法术么,幸福的时刻来的太过突然,简直让人不敢置信!

所以说,小姑娘,你还是太单纯和会脑补了一点,你师父可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呢,你就脑补出要修习法术了。你们是人又不是鬼怪,还需要专门出门去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么?

所以,天真的小姑娘一路跟着她家故意耍人玩的师父出了门,来到公交车站牌处上了公交车(现在出租车司机已经全部放假了,要到正月十号才开假。)

陆云见师父的脸色严肃,也不敢多问,乖乖地坐在那里,看着窗外的景色。

司机师傅是个很健谈的人,见这两位乘客坐的离驾驶座比较近,便一边开车一边与两人交流着。

苏幕遮不是个多话的人,于是司机问得大半问题都是由陆云来回答,有些她实在不知道的,苏幕遮才会为她补上。

司机通过后视镜打量着这一对容貌出挑的男女,尤其是那青年,长得那叫一个好哟,用现在那些年轻小姑娘的话来说,就是那什么,对,是男神,除了冷淡一点,其他标配都能达到到男神的标准。

当然了,大叔他不知道还有个词语叫做“高冷男神”,更加不知道这位的本质其实是外表光风霁月,内心却从没有停止过吐槽的“伪高冷男神”!

他道:“这才是初二啊,小姑娘小伙子怎么就上街了,要是去买东西的话,可没有店家开门呐。”

陆云不知道怎么回答,便看向自己师父,苏幕遮道:“不会的,我们去的那家店过年不会歇业的。”

司机点点头,道:“那就行,对了,小姑娘小伙子。你们俩是情侣关系吧?”凭他活了这么多年所获得的看人的本事,他可看的出来,这小伙子虽然冷淡,但对身旁的小姑娘倒是极为体贴的。

陆云的脸一下子就红成了猴子屁股,她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我是我哥哥的堂妹,过年后我专门来走亲戚的。”

司机明显是不相信她的话的,但也没有反驳,又道:“现在年轻人要是都像你俩这样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的就好了,上次有一对情侣一上车就腻歪到一起,唉呀那大庭广众之下,一车人都看着他们,他们还…………”

听着司机嘚啵嘚啵说个不停,陆云的脸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囧”字,心中抓狂,司机师傅唉喂,我和师父真的不是情侣啊!!!

一直没说话的苏幕遮看到了窗外的某个场景,突然神色一厉,他对司机大喊一声:“小心!”然后就把陆云的头一把按进了自己的怀中。

陆云一头撞到了师父的坚硬的胸膛上,鼻子被撞的生疼,还来不就问为什么,就听到一声巨响之后,一阵剧烈的震荡传了过来,这次不只是头,她整个身子都扑到了师父的怀抱里。

苏幕遮冷眼望着公交车前车头被撞得凹陷下去的红色跑车。刚刚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辆跑车本来在另一个车道上行驶着,却突然生生拐了一个弯,转到了这边的车道里,由于车速过快,根本来不及刹车,才直直地撞在了公交车上!

司机师傅也是被这一变故弄懵了,你说好好地开个车就遭遇这样的横祸到底糟不糟心啊!偏偏这还是大年初二,这样一搅和是不是预示着他接下来的一年都要过的不顺啊!

想到这里,司机师傅的心中生出了一股怒气,他离开驾驶座,一把拉开了车门走下车去,对着那红色跑车骂到:“你他/妈的会不会开车啊,这车道是能随便变的吗?!我这车上还有人,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负责的起么?你不会开车就不要上路啊!”

跑车的车门被“唰”的一声打开,一个穿着高跟鞋的长发女人从车上走了下来,她长得很漂亮,面容却有些憔悴,神情也很不好看。

女人来到司机的面前,明明个子比人家矮,眼中却满是高高在上的意味,她拉开手提包的拉链,看也不看,直接掏出一沓钱递到司机的眼前,道:“不就是想要钱么,给你就是了,赶紧把你的破车移开,我还有事!”

司机被她这奇葩的态度气的眼中冒火,他也不多和这个女人废话,直接掏出了手机拨了110。那女人见状,尖叫道:“你神经病啊,我不是给你钱么,你还报警!”说着就伸手想把手机抢下来,却被司机推了出去。

女子见状,转身想要开车离去,可公交车不让,她的车根本不能开走,女子在原地急得直跺脚。

苏幕遮的神色微妙,他认出来了,这个女人,可不就是那个追求狐卿,还与红罗刹有过接触的袁茗么?

所以说,这个世界就是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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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觉醒

苏幕遮的神色微妙,他认出来了,这个女人,可不就是那个追求狐卿,还与红罗刹有过接触的袁茗么?

所以说,这个世界还真小啊!

不过这一次袁茗的精神状态远比上次苏幕遮见她的时候差。苏幕遮从她的表情和动作中,一眼就看出了她很紧张,时不时就会回头查看什么,似乎是害怕着身后会有什么东西追来。

与此同时,她身上的黑气却更为浓郁了,看起来就像即将会把她整个人都吞噬一般。

苏幕遮观察袁茗观察的专心,就把还在他怀里趴着的小徒弟给忘掉了。陆云趴在自家师父充满男性气息的怀抱里,大脑都要当机了,脸红的直接冒烟。当震感消失,她悄悄从师父的怀里爬了出来,然后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让你贱呦!我居然亵渎了师父的玉体,怎么办怎么办,我会不会被师父逐出师门,会不会被狐尊殿下砍死!嘤嘤嘤嘤嘤,人生为何如此艰难?!

苏幕遮自然不知道徒弟又在脑补了,他皱着眉盯着袁茗,嘴中道:“徒弟,你来看看那个女人。”

陆云一愣,然后抬起头看向车窗外,才明白原来刚刚发生了一场车祸,至于那个女人嘛,一个很漂亮却很嚣张跋扈的女人。

苏幕遮扭头对陆云道:“你再仔细看看,可能从她身上感受出什么异常?”

陆云闻言又集中了精神,直盯着这个女人,终于发现了师父所说的“异常”的地方。

她也学着苏幕遮的样子皱起了眉,答道:“她的眉心处,好像有一小团黑气,而且这黑气给人感觉……十分阴冷和不舒服的样子。”

她绝对没有看错,那个女人眉心的黑气总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似乎到了某个特定的时刻,它就会择人而噬!

苏幕遮赞赏地点了点头,徒弟能看到最重要的那个位置,已经非常不错了。

他看了眼车外还在争执的两个人,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道:“我们先下去吧。”

陆云也起身,和苏幕遮一起走了下去。

司机师傅一转身,正好看到两个乘客下了车,他有些不好意思,缓和了脸色对着苏幕遮和陆云说道:“十分抱歉,耽误你们的时间了,一会儿还有公交车过来,你们先乘那辆车吧。”

苏幕遮点了点头,陆云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倒是袁茗看到了苏幕遮,顿时一脸见鬼的表情。

苏幕遮也不在意,只道:“袁小姐,你最近是不是碰到什么怪事了?”

狐卿不在面前,袁茗便不再收敛自己的坏脾气,她看着苏幕遮,十分嫌恶地说道:“关你什么事啊,你又是谁,凭什么管我?!”

苏幕遮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陆云也十分讨厌这个莫名其妙就对师父发脾气的女人,冷哼一声,跟在了苏幕遮的身后。

袁茗被气的手指发抖,这个贱人小白脸,这是到自己面前示威么!还有那个女人……不对,那个女人,袁茗突然一个激灵,这个女人不会是那个小白脸包养的女人吧?那狐卿岂不是被蒙在鼓里了,他还不知道这个小白脸用他的钱来保养女人吧?!

我们不得不说,天下的女人都一样会脑补。

她掏出了手机,对着两人的背影偷偷拍了好几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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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苏幕遮这边,师徒二人很快就坐上了另一辆公交车,这次在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所以他们很顺利地在目的地下了车。

苏幕遮一言不发地带着陆云往前走,小姑娘到底还是忍不住了,问道:“师父,我们究竟要到哪里去啊?”

苏幕遮正好停了下来,然后指着面前,道:“这里。”

陆云抬起头看过去,见这是一家占地面积很大的商铺,而商铺的招牌上赫然印着“xx电脑专卖店”几个大字。

陆云:“……”

她默默地扭过了头,看着自家师父:不是说好了不买电脑么?

苏幕遮眼神淡定:我没说啊,你自己回去看前一章。

陆云:……我现在走还来得及么?

苏幕遮抬脚直接向店中走了进去——你说呢?

陆云像小媳妇一样跟在苏幕遮身后,一起进了专卖店,导购小姐很是热情。最后在几番对比之下,苏幕遮选了一台电脑,然后又让陆云选择自己喜欢的颜色,便直接去柜台刷了卡。

然而就在这时,店里的气温陡降,照明的灯光纷纷炸裂,玻璃片落了一地!

苏幕遮一把拽过了陆云,在她身上设下了一层灵力防护,避免飞溅的玻璃渣会划伤她。而店里几个工作人员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全部昏倒,躺在了地上。苏幕遮心一紧,连忙去探他们的鼻息,还好,这些人只是昏迷了罢了。

他对着陆云叮嘱道:“别乱动,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轻易的离开这里。”

陆云连连点头,她也看出了情势的危急,表示绝对不会扯师父的后腿的。

苏幕遮也不多说废话,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符纸,朝着面前掷了出去。符纸甫一接触到货架,就立马爆发出了金光,而那货架处一下子就腾出了团团黑气,黑气中冲出了数十只面目狰狞的鬼怪来!

苏幕遮取下了獠牙长剑,待其变长之后,直接冲进了恶鬼群中。

陆云取出口袋里上次师父给她的符纸,然后在眼睛上擦过,等她再睁开眼睛时,便能清楚地看到师父与十几只恶鬼正在打斗。

仔细说的话,这还是陆云第一次见到师父战斗的画面。她看得目不转睛,只觉得那个被恶鬼包围的青年愈发的闪亮,一招一式无不流畅优雅,十分地吸引人的目光。

这十几只恶鬼根本不是苏幕遮的对手,随着剑气的爆发,它们被一一斩杀。

正在师徒二人一个心无旁骛地杀鬼,一个心无旁骛地看师父杀鬼的时候。一团黑气从不引人注意的暗处悄悄的涌了出来,向陆云靠了过去。

等它来到了陆云的身边时,忽然就像是雪遇到了火一般,慢慢地开始消散。那黑气也是吃了一惊,连忙挣扎着向外逃去。

陆云似乎是对身边的动静有所察觉,扭头看了过去——她看到那只恶鬼令人作呕的面目,如吸盘一般的嘴里长满了利齿。偶尔回头望向自己时,眼里满是令人触目惊心的垂涎之色。

这只恶鬼因为防护罩和陆云本身能力的缘故,受了伤。既然不能啃食那美味的渡灵师的血肉,它就准备退而求其次,先吃掉几个普通人类的魂魄来修补自己的创伤。

陆云看它飘啊飘,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女导购员的面前——陆云还记得她对自己十分热情的笑容,然后黑气便一点一点覆上女人的身体。

陆云急了,她知道这只恶鬼定然想要伤害那名导购员,可师父那边的战斗还没有结束,要怎么办?

眼见着那恶鬼尖利的牙齿对准女导购员的脖子咬下去,陆云只觉得体内有热气燃烧,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那个人死,绝对不能让她死,绝对不能!

怒气与力量同时到达了最顶端,陆云怒吼一声,将手中的符纸掷了出去。那符纸在贴到恶鬼身上的一瞬间,突然爆发出了一大团青色的火焰,它还来不及发出惨叫,就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真好,她也能救人了,师父见了一定会很高兴吧。带着这样的念头,因为突然的力量爆发而疲惫至极的陆云阖上了双眼,软软地向后倒去。然后就被一只结实的臂弯给接住了。

苏幕遮面色复杂地看着怀中的小徒弟,伸手翻开她的眼皮,果然见她的左眼的瞳仁已经变成了银色!

第一百四十八章 正面交锋

苏幕遮面色复杂地看着怀中的小徒弟,伸出一只手翻开她的眼皮,果然见她的左眼的瞳仁已经变成了银色!

其实他刚刚在打斗中已经察觉到了这边有恶灵埋伏了,可他却装做了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只是想看一看自家小徒弟的反应。

即使她没有发现身边的动静,苏幕遮设下的防护罩也可以保护她不受到伤害。而那恶灵想要伤害其他人的时候,苏幕遮也会一剑将其斩杀。

但陆云接下来的表现无疑是很让苏幕遮满意的——她反应极为灵敏;做事也当机立断,毫不拖沓;心中负有正义感,即使还是惧怕鬼怪,但在看到其他人有危险的时候,却可以爆发出身体之内隐藏的力量,勇敢救人。只是……

他在灵识内唤道:“梼杌,你出来下,我有事情要问你。”

不一会儿,梼杌便出现了在了苏幕遮的灵识世界中,道:“你有何事?”苏幕遮这还是头一次见苏幕遮主动喊它,让梼杌很是新奇。

苏幕遮所看到的所听到的东西都可以直接传给他,于是他紧盯着自家小徒弟银色的右眼,问道:“她的渡灵师能力竟突然觉醒了,这是怎么回事?”

梼杌却啧啧称奇,他叹息一声,道:“这一切都是命啊,根本原因就在她拜你为师了。渡灵师的命格和能力相互之间本来就会有十分微妙的影响。你几次三番地让她接触到鬼怪,从而触动了她体内的力量。但之前由于你的力量太过强大,将她的这种力量给生生压制了下来。可是今天,她想要得到能力的执念太大,甚至冲破了禁制。但也止于此了。”

“你是说,她最多只会出现一只阴阳眼?”苏幕遮问。

梼杌点头,道:“是这样,她的力量本身就因为阴阳眼的消失而消失,现在即使再出现也厉害不到哪里去。今后,最重要的还是你对她的指导。”

苏幕遮自是同意了,他既然收了这个徒弟,便会对她负责到底。但如今最重要的是……“有什么办法,可以将她的阴阳眼暂时封印起来么?”

“啥?”梼杌愣住了,随即他反应过来,有些不敢置信地道:“拥有天生的阴阳眼,哪怕只是一只。这是多少灵师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好事,你为何……”

“可她会害怕。”苏幕遮打断了梼杌的话,他每次听到这种说辞的时候,心情都会很复杂:“她才刚刚接触到这一行,平日不小心碰到一只鬼都能把她吓坏,遑论时时刻刻都能见到鬼怪呢?我怕到时她还来不及发展,就对于捉鬼一事产生极大的畏惧了。”

梼杌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便妥协了,他道:“你将灵气运于掌心,然后覆在她的眼睛上,将其输入她的脑内,阻隔住他自身灵气与眼睛之间的联系,便可。”

苏幕遮却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然后猛一回身,向面前撒出了一把符纸!

可这次,符纸在向前行进了不到一米的地方,就像遇到了什么无形的阻碍一般,突然齐齐停止了下来,然后落在了地上。

苏幕遮并没有贸然地上前去查探,而是又掏出了一张符纸,向落在地上的那些符纸掷了过去,两者在相互接触到的一瞬间,竟轰然地爆炸了!

果然,前面有某些东西,已经让符纸沾染上了污秽。

苏幕遮在灵识内对梼杌道:“你先出来,护着我家小徒弟,我去看看情况。”

在下一秒,白光一闪,梼杌便出现在了苏幕遮面前,他懒懒地趴在地上,苏幕遮忙将怀中的陆云放到他身边靠好。

似是感受到了梼杌身上危险的气息,在店内的某一处,空气突然开始波动,扭曲起来,紧接着,一只黑影似箭一般向空中飞射而去。

苏幕遮自然不可能放过它,他朝梼杌点点头,便快步向黑鹰追了过去。跑了几步后,他纵身一跃,跳到了被召唤出来的白虎式神的背上。一主一仆毫不停留,直向那黑影逃跑的方向飞了过去。

白虎式神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追到了那黑影。苏幕遮这才看清,那原来是一只巨大的黑鹰,翅膀两侧却生长着尖锐的骨刺,看着就令人生畏。它的背上同样坐着一个人,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苏幕遮百分之百的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上一次他在水镜中看到的,那个与红罗刹钟月十分亲密的男子。

黑鹰的速度不紧不慢,似乎是有意引导白虎式神跟上,苏幕遮自然看出了它的意图,倒也不畏惧,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几次三番来指使恶灵找他麻烦的男人,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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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鹰飞到了一片树林的上空,然后俯身落了下去,苏幕遮指挥着白虎式神也一起降了下去。落地之后,那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已经从黑鹰背后跳了下来,正仰起头,直视着苏幕遮,他的面容依旧像是笼罩着一团烟雾,让人看不清楚,和上次在水镜中的样子一模一样。

苏幕遮也从白虎式神背上跳了下来,与男人对视着。双方无声对峙了几秒后,男人终是轻笑了一声,开口道:“别来无恙啊,渡灵师大人。”

他的声音非常的好听,温柔中带着令人心头发颤的磁性,又有些缥缥缈缈的魔魅感,似是是在对最亲爱的情人浅语低喃。

苏幕遮丝毫不为所动,面瘫着一张脸盯着他,依旧不发一言。

男人却仿佛被他这样的表情逗到了一般,戏谑道:“我知道你的名字叫苏幕遮,怎么,你也不问问我的名字?你这样有点儿吃亏啊!”

苏幕遮道:“若你想告诉我,自然会直接说出来,如果你不想告诉我,及即使我问了,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你说对不对,张公子?”

听了苏幕遮最后那个称呼,男人垂下的的手指颤了一下,这细微的动作怎么能逃得过苏幕遮的眼睛呢?他已经可以确定了,这个男人就是书中所说的,红罗刹的爱人。

那男子沉声道:“大人真是好生聪明啊,不过既然您猜出了我的身份,那作为回报,就把您的命留下来给我吧。”

苏幕遮笑地冷酷:“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能力拿到我的命了!”

双方对视一眼,同时冲向了对方。

男人首先拔出了一把血红色的长剑,黑气缭绕,邪恶至极。苏幕遮也取下了獠牙长剑,洁白如玉,剑意盎然。

“小子,你要小心!”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自苏幕遮的灵识内响起,苏幕遮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这是穷奇的声音,只听他说:“他手上的剑是凤凰的脊柱所铸成,威力无穷,而且一旦刺入人体就会如水蛭一般吸人血液,十分凶险。”

苏幕遮微微点头,眼中满是嘲讽之意,如今,圣兽剑和凶兽剑就这样对上了,而握着它们的人也是立场完全相反的两方。

男人握着剑就向苏幕遮刺了过来,招招狠辣,苏幕遮只有提起十二万分的注意力才能不被他伤到。

獠牙长剑与凤骨长剑在空中相撞,溅起了一连串的火花,两人之间本来就有深仇,自然是一招一式都冲着对方的死穴而去,毫不留情。

这边两个主人在缠斗着,那边的两只式神自然也战到了一块。白虎式神的体型虽然比黑鹰小的多,可战斗力却丝毫不弱,甚至比那黑鹰式神还要高上一筹。它在空中飞跃着,虎虎生威,直将那黑鹰逼得节节败退。

看准时机,白虎一跃而起,一口咬住了喉咙,黑鹰不断的挣扎着,可白虎却不送口,甚至加大了口中的力道,将它的喉咙给咬破了。

正在这时,黑鹰的翅膀突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折了起来,翅膀边的骨刺发着寒光,直接刺入了白虎式神的腹部。

这骨刺直接伤害的就是式神的灵体,剧痛之下,白虎式神嘶鸣一声,却没有放开抓着黑鹰的爪子,反而狠狠一口,咬断了它的脖子!

黑鹰式神的灵体消散,轰然倒地,可白虎式神也落在了它身上,再也无法站起身来。

苏幕遮被这变故弄的有一瞬间的分心,男人趁此时机,举剑向他的心脏处刺去,苏幕遮虽尽力躲避,可已经来不及了,最终还是被刺中了胳膊!

果然如穷奇所言,这凤骨长剑就如水蛭一般,苏幕遮只感觉身体内的血液被飞快的从身体里抽走。他闷哼一声,举剑向男人看去,男人一个不察,生生被斩断了握着剑的胳膊。然后,白光一闪,那残肢手中的长剑居然消失无踪了。

现在武器没了,式神也死了,而他自己还失去了一条胳膊。男人深吸一口气,不再恋战,快速的退后几步,然后被一团黑气裹挟着消失在了原地。

苏幕遮忍着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上前几步,来到白虎式神的身边,去查看它的伤势。白虎的情况很不好,腹部破了一个洞,灵体被重伤,如果不及时治疗,不出半个小时就会彻底魂飞魄散!

苏幕遮一点儿都不犹豫,直接撕掉了袖子,用獠牙长剑又在胳膊上的伤口处划了一刀。金红色的血液立刻涌了出来,落到了白虎的腹部。渡灵师血液的治愈效是显而易见的,白虎的灵体开始自动一点点地修补起来。白虎使劲支撑着身体,舔了舔苏幕遮的手,一双大眼十分担忧地看着面色苍白的主人。

苏幕遮摸了摸它的头,却觉得眩晕铺天盖地地袭来,他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白虎的身上,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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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双双昏迷把家还

白虎式神大惊失色(毛线,,失色了也被它脸上的毛挡住了看不到好不好),它轻轻地用大爪子拨弄着苏幕遮的脸,想要看看他到底怎么了,却又不敢使劲,生怕将主人给伤到了。

以它现在的身体状况,暂时是飞不起来的,可主人的情况看起来也很不好,这可怎么办?!

脑中灵光一闪,白虎式神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小伙伴,它仰头对着天空哀鸣着,呼唤小伙伴赶快到来。

不过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大鹏式神英武不凡的身影便从天边飞过来了。这两天,它本是被苏幕遮委派出去监视红罗刹的动静了。可那红罗刹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竟然抹去了自己的气息,让大鹏一个不察,跟丢了……

大鹏式神恼火,很恼火,十分的恼火,这是它第一次做任务失败,这简直就是个奇耻大辱,让它怎么对得起党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对得起主人。然而就在这时,它感觉到自己的主人受伤了,还是被红罗刹身边那个男人所伤,顿时怒不可遏,腾起了一身的火焰,就急急向主人的身边赶了过去。

一路飞行中,大鹏式神果然见空中和地上有无数细小的精魅和自己一样,都朝一个方向赶去。它自然知道这些不入流的东西是被渡灵师的血气所吸引而去,向趁机分一杯羹,于是心头的怒火更盛。它加快了速度,冲向了空中的那精魅群里,浑身燃烧的大火将空中飞着的精魅烧死了大半;又对着地面吐出了几口火焰,将地上的那些也烧的一片焦黑。

剩余活着的精魅才知道身边这大家伙是个怎样厉害的角色,于是虽然有万般不情愿,它们也知道活命更重要,所以又如潮水一般退了回去。

大鹏式神见状,这才稍微满意了一些,然后急匆匆地向主人的方向飞了过去。

等到了目的地后,大鹏式神看到的便是面色苍白昏迷不醒地苏幕遮,它在担忧的同时也不禁露出了-_-||脸,这都第几次了,为什么主人每次都是由于失血过多而昏迷啊,他这样会贫血的吧,自己是不是该去打点猎物来给他补补血呢?

虽然在心里吐槽着,但大鹏式神还是快速地降了下去。看着趴在苏幕遮身边那眼神闪亮,肚子上还有一个洞的白虎式神,大鹏知道主人肯定是因为这家伙才受的伤。它突然感觉翅膀有点痒痒,实在很想一翅膀糊在这货身上。但又怕把这弱不经风的家伙糊死了,只能不甘心压下了这个念头,伸长脖子将两个受了伤的家伙叼起来放在自己的背上,起身向苏记飞回去,并发出了一声尖利的长鸣——

老子现在很不爽,识相地都给老子麻溜地滚到一边去!

而在离这不远的某家电脑专卖店里,梼杌叹息一声,认命地站起身来,大踏步来到了柜台边,将放在柜台上的电脑包叼了起来,挂在陆云的脖子上,然后又叼起小姑娘扔到了自己的背上。脚下腾起了四朵云雾,而后闪电般地向乌烟巷飞了过去……

至于店里的那些人嘛,其实他们本来早都应该醒了,可梼杌不想惹上什么麻烦,便又用威压将那些刚刚有点意识的人重新震昏了。唉,碰上这样不讲理的家伙除了自认倒霉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于是,这一日,师徒二人高高兴兴地出门,结果先是遭遇了一场小车祸,然后又遇到恶灵,徒弟因为能力的爆发先昏迷了过去;师父与人打斗,后昏迷了过去。师徒俩双双昏迷,真是倒霉透了。

或许他们应该去寺庙上柱香,去去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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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将画面转到袁茗小姐这边,为什么要说她呢?因为她是车祸的主要肇事者,被警察连同公交车司机一起带到了警察局里。而她的跑车也被拖车给拖走了。

到了警察局里,袁茗的心竟然有了少许的放松。只是看到警局大门上那个闪亮的警/徽标志,她感觉十分的不舒服,有些想落荒而逃。她不知道这是由于自己体内的黑气被一点点压散出去的缘故,只当是自己第一次进警局,有些心虚罢了。

等两人都坐下来后,一个小警察让两人分别将事发的经过叙述出来。先有公交车司机开始,他客观地将当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车祸后这个女人恶劣不堪的态度。这也是令他最生气的原因——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就如此地罔顾人命,这样的人和畜牲有什么区别?

于是轮到袁茗叙述的时候,小警察的态度就严肃了很多。他听完袁茗与公交车司机大同小异,却隐瞒了之后所发生的事的说法,质问道:“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老实回答就好。你当时为何突然变换车道?你不知道这样做十分危险吗?!”

袁茗的态度不复当时的嚣张,面对一身凛然正气的警察,她强压住心中的恐慌感,诺诺道“因为……因为当时在我身后……有人正在追我……”

她的声音实在太低,警察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皱眉道:“可我们调取了事故发生时那个路段的监控视频,左边的车道的车流里只有你这一辆车存在着异常,你所说的有人追你的说法根本不成立!”

“不是,不是……”袁茗刚想反驳,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只能闭上了嘴。

“不是什么?在这起事故中,你的态度极其恶劣,我们必须对此严肃处理……”结果他的话还没说完,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小警察皱着眉接了电话,可越听那头人说话,他的眉头就皱得越紧。到了最后,他“啪”地一声扔了电话,然后没好气地对着袁茗说道:“你父亲花了大价钱摆平了这件事情,袁茗小姐,你可以走了!”

他又转过头对公交车司机道:“师傅,请你放心,维修费用还有精神损失费都会有人赔付给你,只是,这件事……”

司机师傅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这位警察先生对此肯定也是极为无奈的。可这世界上哪有绝对的公平,在有钱有势的人的面前,即使你有理,也不得不低头!

他不想让警察为难,所以对着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便拿着车钥匙走出了警局。剩下袁茗一人还有些呆愣,坐在那里没有动静。

警察有些不耐烦地问:“袁茗小姐,请问你还走不走了?”

袁茗仿佛被突然惊醒了一般,她茫茫然地站起了身,走到了警局门口。明明这外面的阳光如此温暖和煦,袁茗却感受到一种直透到骨子里的阴冷。仿佛在某个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有一双贪婪而疯狂的眼睛正在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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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胡卿?

袁茗使劲摇了摇头,想要将这种感觉从脑海中摇出去,她掏出了手机,然后给她父亲打去了电话:“爸,我已经从警察局出来了,你能不能让小王来接我,我一个人,有点儿害怕……”

“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害怕什么?!”那头,袁茗的父亲严厉地说道:“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开个车撞了公交车不说,还被带进了警察局,你知道这样做对我们袁家的影响有多大吗?!袁茗,我和你妈对你寄予了这么大的期望,你就是这样给我们长脸的?!呼,这两天你暂时不要回来了,等这件事的影响过了再说!”这一大段话说完,袁茗的父亲直接按断了手机。

袁茗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的忙音,终是忍不住捂住了嘴,大声哭泣了起来。

从小,从小就是这样,她要是一直优秀还好,一旦犯了什么错误,父母不会对她横眉冷对,也不会对她大加斥责,而是态度变得格外冷淡,不论脸色还是眼神中都写满了“失望”。

这种惩罚对于最需要父母的爱的小孩子来说,甚至比打骂还要恐怖一百倍。袁茗自然也不例外,她最畏惧父母的这副样子了,所以每次被惩罚后,她都会再付出百倍的努力,以期能做得更好,让父母不再讨厌自己。

随着年岁的渐渐长大,袁茗的确变得越来越优秀了,父母对她的斥责也几乎消失了。可他们在这个时候对袁茗的教育也偏向了精英教育,而很少关注她的私人生活和感情需要,所以袁茗和她父母之间也越来越疏远了。

如今,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看着街上对自己指指点点的行人,袁茗狠狠咬了下嘴唇,用疼痛感来抑制眼泪的奔流。她狼狈地一擦脸,站起身来,急匆匆地向前方跑去。

既然没有人帮自己,那她便自己为自己,获取想要的一切,哪怕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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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袁茗来到自己所居住的公寓楼下时,值班室里的保安热情地对她打招呼道:“袁小姐,今天那位胡先生又来找您了,我告诉他说您没在,他就离开了。”

袁茗的脸色一瞬间发青了,她近乎是歇斯底里地大喊道:“那个人是不是还是之前的胖子?!”

保安何曾见过这个高傲美丽的女人这般狰狞的模样,一时间有些被吓到了,只呆呆地点了点头。

袁茗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等她再睁开眼睛时,黑白分明的美目里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她面色阴沉道:“下次不准他再靠近这栋房子,不然,你的工作就别想要了!”说罢她就转身快步进入了公寓之中。

年轻的保安呆立在原地,本来他一直暗恋着这位年轻美丽的小姐,可她今天这副模样,却将自己的爱恋击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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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茗站在电梯中,按下了关门键,她看着电梯壁上不断攀升地数字,思绪却渐渐飘回到了几天前——

那一天,她刚刚从钟小姐手里获得了得到胡卿的爱情的方法,由于心里着急,她一路驱车飞奔回来,然后将自己紧紧锁在了房间里。袁茗按照钟小姐所教的方法,在那张紫红色的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专门花钱打听来的胡卿的生辰八字,又充满爱意与柔情地添上他的姓名。再三检查无误之后,才将其烧成了灰烬,倒进杯子里一滴不尽地喝完了。

这水实际非常难喝,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和泥土的味道,可比起即将就能获得那完美的男人全心全意的爱,这点困难又算得了什么呢?袁茗充满柔情蜜意地想着。

喝下这杯水后,袁茗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她也没想太多,只以为是那张纸发挥作用了,便倒在了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梦中,自然是一片大好春光,她看到,胡卿**的身体是那样的精壮有力,在昏暗的灯光下诱人至极。

红纱帐中,两人肢体交缠,袁茗随着胡卿的动作尽情呻/吟着。双双到达顶端的时候,两人交换了一个浅浅的亲吻,胡卿俯身凝视着她,眼中满是深沉的爱意…………

一觉醒来,袁茗捂着红得冒烟的脸,将身下的床单胡乱地卷起来,然后扔进了垃圾桶中。

她进入卫生间洗漱,看到镜中的女子脸上带着羞涩而幸福的红晕,不由幻想着,若今后的生活里真的能有胡卿陪伴,那该有多美好?

袁茗带着这样美好的幻想,苦苦等了两天。可胡卿不说露面了,甚至连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让袁茗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她也试着给钟小姐打去电话,可钟小姐的电话却打不通了,她又去找自己的小姐妹,可得到的回答统一都是钟小姐回家了。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的消息了。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袁茗终于等到了一个人,他个子不高,却十分肥胖,五官被脸上的横肉挤的模糊不清,一双小眼睛却散发着贪婪而炽热的光芒。

袁茗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不禁皱起了眉头。她敢百分百地肯定,自己绝对不认识这个男人,便想退回到房间里,关上房门。可男人却趁机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开口道:“我是胡卿,我爱你,袁茗。”

袁茗本来十分嫌弃地想挣脱那双油腻腻的大手,听到他这句话时,却一下子呆住了。她上下打量着这个男人,根本没有从他身上发现一点儿胡卿的影子,这人是脑子有病吧!

她不耐烦地道:“先生请别开这种玩笑了,我并不认识你,还请你赶快离开,否则我就要报警了。”

男人终于放开了袁茗,可眼中的神色却是不变,他看着袁茗“啪”地一声关上了门,说道:“我还会再来的,袁茗,我爱你,我一定要得到你。”

袁茗背看着门,骂了一句“神经病”。她的脑海中不期然地回想到了那男人深藏的近乎癫狂的情绪,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她走进浴室中,准备好好洗个澡,洗去一身的晦气。

本以为这件事情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可袁茗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那个男人就如附骨之疽一般,总是阴魂不散地出现在袁茗去的任何地方,并在角落里直直地盯着她,眼神幽深。他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袁茗的手机号,每天晚上九点都会准时打来电话,絮絮叨叨地诉说着自己满溢的爱意。如果袁茗把电话挂了或关机了,他就会发来几十条短信,质问袁茗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是不是变心了,是不是不爱他了。

袁茗心中呕得要死,可她的卡里却存在着许许多多重要客户的手机号码,又不能轻易换手机号。她也尝试着拉黑这个男人,可不出半天,他就会换一个号码再给袁茗打电话。

袁茗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是遇到变态了,她打电话报了好几次警,可警察们一来,男人就消失了。警察们左查右查,什么都没有发现,甚至连公寓楼道里的监控摄像头都没有拍下男人的身影。若不是楼下的保安坚称自己见过这个男人,警察们,包括袁茗都以为她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几次三番之后,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了,袁茗甚至不敢在家里居住了,便暂时去了酒店里。可那男人依然如影随形,甚至在袁茗某晚沐浴后,给她打来了电话,说自己正在对面楼层上看着她。

袁茗下意识地抬起头,果然看到对面的楼上有一个窗户大开着,那个男人握着黑漆漆地望远镜,面无表情地对着她挥了挥手。

袁茗当即被吓得尖叫一声,她慌忙拉上了窗帘,然后缩在角落里,再也忍受不了心头的恐惧,大声地嚎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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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杀人了

接下来的日子,袁茗已经麻木了。这才不过四五天,她的精神就已经憔悴了许多。她本来以为这个男人,只会这样不断地跟在自己的身后。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耳光!

——这个男人竟然不知通过什么手段进入了她的房间中,还躺在她的床上自/渎!!!

袁茗回家后,听到卧室里传来了粗重的喘息声,她心头一紧,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个金属装饰物,蹑手蹑脚地朝屋里走去。结果才到卧室门口,她就窥见了这样丑恶的一幕!那男人白花花油腻腻地**堆在床上,双腿间一片狼藉,手上还覆着白/浊。其他地方袁茗根本没有去看,生怕自己吐出来!

她怒不可遏地将手中的金属物件扔了过去,歇斯底里地尖叫着:“你这个变态,快给我滚!”

男人却不躲不避,任那金属物件砸中了自己的肩头,锋利的边角将他的皮肤划破,鲜红的血珠说着皮肤滑落到了床上。

他邪恶地舔了舔唇角,眼睛直盯着袁茗,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欲/火,他沙哑着声音开口道:“你看,我的体液混合在你的气味中了,我们的气息纠缠在了一起,就像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这是多么美妙啊。”

袁茗再也无法忍受,她把桌上的包一拿,便冲出了房间,然后从外面锁上了门。她边跑边拨打着报警电话,让警察们赶紧来捉房间里的那个变态。

她一路跑到了楼下,只觉心中有浓浓的悲哀之情。自己不仅没有得到想要的爱,还被这样一个心理变态的人纠缠至斯。她也不嫌天气寒冷,直接蹲坐在小区外边,等待着警察的到来。

等了大概五分钟后,警车呼啸而至,警察们下车来,直接来到了袁茗的身边。他们对这个女人已经很熟悉了,如今又听她报警,也是很头疼。

袁茗忙将警察们带到楼上,等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时,她将钥匙交给了警察,说什么也不肯自己去开门。警察们也只得接过钥匙打开了房门,他们手中握着枪进入了房间,十分警惕地观察着房间里的动静。客房里是没人的,警察们又一脚踹开了卧室的房门,然后迅速地涌了进去,可卧室之内也是空无一人,除了床上的床单被撤掉了之外,整个房

间再也没有什么异常了。他们仔细检查了一下各个房间的窗户,可窗户外都装上了结实的钢条,根本不可能有人从这里逃脱。

袁茗傻眼了,这,这怎么可能?

警察们这次照样一无所获,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他们在同一个地方出了五次警,而且次次都没有什么收获,他们也有些不耐烦了。最后,警察的头批评了袁茗一顿,就带着一溜人离开了。

袁茗看着安安静静地房间,房间里似乎还弥漫着一种腥臊的气味,令她无端打了个寒战。不只是不是心理原因,她总觉得那个男人就在房间的某个角落里静静地盯着自己,准备伺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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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袁茗的脸色难看至极,这几日的遭遇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她这两日一直居住在外面的酒店里面,生怕回到家后,又看到那个变态色/魔。

但今天不一样了,父母的态度深深伤害了袁茗的心,现在家也不能回了。她便决定今日回来办退户手续,然后将自己的房子给卖出去。

既然要离开这里,就要把房间里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袁茗听到保安说那男人已经离开了,才放心地上了楼,今天,应该不会出任何意外吧?

“叮”的一声,电梯的门开了,袁茗从沉思中被惊过来。她抬头一看,原来是已经到了自己房间所在的楼层。当初袁茗因为喜静,专门挑了这住户最少的一层。可到了如今,这种寂静却令人有些毛骨悚然,整层楼里只有高跟鞋踩过地面发出的的声音。

袁茗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口站定,深吸一口气,然后掏出了钥匙打开房门。

房间里竟然是一片漆黑,在这个时间根本不可能会这样,袁茗直觉有些不对,刚想逃离这个地方,却被从房门里伸出来的一双手给拖进了房间里,她的尖叫声还没出口,就被那只肥腻的大手给全部堵在了喉咙里。

屋里不知何时亮起了一盏微弱的灯光,男人的脸被灯光映得惨白,他毫无感情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怎么了,想着要逃开我了?”

袁茗丝毫不敢动弹,不敢点头也不想摇头,男人手中握着的匕首就戳在她的腰上。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有什么言行不合男人的意的话,男人就会直接一刀扎下来。

男人见袁茗吓成了这个样子,心中十分满意,他的手爬上了那细腻滑/嫩的脸庞,叹息了一声,道:“你要是永远都这么乖就好了,我爱你啊,你为什么不接受我?”

袁茗犹豫了一下,才缓缓道:“可是我心中,有其他的人了,他叫做……”

“不就是叫做‘胡卿’么?”男人打断了她的话,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就是胡卿啊。不信你看——”

他将一张卡片扔在了袁茗的眼前,袁茗定睛一看,原来是张身份证。她看了眼男人的脸色,见男人眼含胁迫,只得乖乖将那身份证捡了起来,看看上面的名字,竟然真的是“胡卿”。

她下意识地抬头,抬头去看男人,男人却道:“翻到背面看看。”

袁茗只好照做,下一刻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因为那上面的出生日期,可不就是与她打听到的真正的胡卿的生日一模一样?!

男人的神色透着微妙的得意,他紧盯着袁茗的眼睛,道:“现在确定了我就是你爱的那个人吧,我可在梦中梦到了你。我知道你是我此生唯一的挚爱,便不辞千里来找你。可你的态度着实令我伤心啊,不仅妄图逃离我的身边,还叫警察来抓我。你说,我该如何惩罚你呢?”

袁茗哪里还敢反驳,那匕首就在她身上不断地游弋着,危险和暧昧的气息同时逸了出来。

“嘶”的一声,布帛被割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刺耳。男人的力道掌握得很好,将袁茗腰上的衣服割开了,却完全没有伤害到她的肌肤。

他的手顺着裂口探了进去,抚上了她腰间的皮肤,那冰凉的手指如同水蛭一般,惹得袁茗身体一颤。那只手缓缓向上,然后开始大力揉/搓起来。

男人的情绪明显的激动了,呼吸声也越来越重。不知被揉到了什么地方,袁茗忍不住闷哼一声,就是这一声彻底点燃了男人的欲/火。他将手中的匕首一丢,然后扑了上去,直接将袁茗压在了地上!

袁茗不断地挣扎着,可男人的身体实在太过沉重,她怎么也挣脱不开。男人急色地在袁茗的脖子上啃咬着,一双手也不断在她身上抚摸/揉捏着。他伸长了脖子,想要去吻袁茗的嘴唇。

这是袁茗心中最重要也是最圣洁的地方,怎么可能让他得逞,她拼命地偏过头去,眼中盈/满了屈辱的泪水。

男人也不在意,继续去/舔/吻其他的地方,手上动作也不停,强硬地撑开了她的两条腿,然后顺着膝盖内侧向着她的大腿根部摸去,眼见着就要到了……

袁茗在无比地绝望中伸手摸到了地上的某个硬物,她想也不想,直接抓起它向身上动作不停的人刺去!

“哼!”男人闷哼一声,然后抽搐了两下,便倒在袁茗的身上不动了。

袁茗趁机费力地推开了男人的身躯,仔细一看,却见自己手上刚拿起的竟是男人用来威胁自己的匕首。而此时,它正深深地扎紧男人的心窝里!

袁茗的脑袋中轰然一声巨响,自己这是,杀人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好大一只变态(求收藏)

看着男人背后的衣服被溢出来的血液浸得完全湿透了,袁茗只觉得浑身发冷。她伸出颤抖的手指,慢慢放在到男人的鼻尖下,没,没有呼吸了!她又将手放在男人的胸前,心跳……也停止了!

袁茗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怎么办,她竟然真的杀人了!如果,如果被警察抓到,她一定会被判死刑的!可是,如果让父亲知道了这件事,也一定会亲手打死她吧……

袁茗惶恐地蜷起身体,将脸埋进了一片黑暗之中……等一下,黑暗!

她猛地抬起了头,看向一片昏暗的屋内。脑中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想法——这个男人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溜进了她的房间之中,不仅避开了所有的监控摄像头,还让楼下的保安误以为他已经离开了。那么……只要自己做的足够得小心,应该就没人会知道他来过自己这里,最后还被自己给杀了吧。

想到这里,袁茗慢慢放松了下来,这个男人死了正好,从此以后,他就再也无法来骚扰自己了,自己,应该早就把他杀掉的!

浓郁的黑气从四面八方,以袁茗为中心,向她的身体内涌了进去,然而她却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心中有了计较之后,袁茗心中倒是奇异地安定了下来。她站起身来,看着自己身上被撕得破破烂烂的衣服,冷嗤一声,直接伸手把它们全部撕下来,丢进了垃圾桶内。

她看也不看地上那已经开始僵硬的尸体,而是大步走进了卧室,又去找了一套衣服换上,总算稍稍驱散了心中的那份凉意。

如今,为了不被警察发现自己杀了人,就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毁尸灭迹!

袁茗在网上专门查了这方面的知识,然后关掉了电脑,去厨房拿了一块很大的防水塑料布,又找了一把从买回来后就没有使用过菜刀,走到了房间之中,然后将塑料布平铺在地上,费力地将男人沉重的身体移了上去。

因为怕被别人看到,袁茗并没有打开窗户,她也没有开灯,总觉得在灯光之下,她的罪行便会一览无余,舞所遁形一般。

她很耐心地将男人的身体一部分一部分肢解下来。男人的身体很肥胖,所以这个过程十分困难。袁茗看着手下一块块血红色连着筋脉的肉块,竟也没有太多害怕的情绪,只是流出来的血实在太多,让她不得不中途停下了动作,起身换了好几次用来吸血的纸。

就这样过了大概两个小时,袁茗看着地上那一堆肉块,长叹一口气,然后将它们全部包起来拿到厨房里,扔进了早已煮的沸腾的高压锅里,又回到房间把一大堆浸满了血的纸扔进垃圾桶烧掉了。

做完这一切,她进浴室洗去了一身的血腥气,鼻子却嗅到了厨房里飘出来的诱人肉香,那味道竟然让她的胃部感觉到了十分的饥饿。察觉到自己竟然产生了某些危险的想法,袁茗打了个寒战,匆匆沐浴完,就包着浴巾出了卫生间。她的面色麻木,眼神却极其坚定——

不论前路如何,这件事她已经做下了,她不会后悔。

至于胡卿那边,一个方法不行,她总还有另外一个办法。她既然都已经为他杀了人,那胡卿合该就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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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再将画面转到已经两章

半都未曾出现的渡灵师大人和他的萌萌哒小徒弟身上。话说在这两人昏迷之后,就被几只非人类一起打包带回了苏记。陆云因为没有受伤,只是力量突然爆发了,所以很快就醒了过来。但苏幕遮却是被凤骨长剑吸走了不少的血,所以一直处于昏迷之中。好在灵气会自动包裹住他的身体,为他修复伤口。

当然了,苏幕遮一直不醒是因为他近一段时间实在太累,所以身体自动进入了休眠状态也未可知。

总之这么长时间了(陆云所认为的,其实只过了半个小时)苏幕遮一直都没有醒,把陆云急得团团转。虽然黄一黄二一再告诉她苏幕遮没事,但是对于见惯了师父的无所不能,猛一见他这样虚弱的躺在沙发上的陆云来说,心里的不知所措与担忧不可谓不大,要是,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师父就好了。

结果不一会儿,担忧的陆云就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一个大步走进了苏记,手中还提着一坛酒的男人。

他生得十分英俊,与苏幕遮的精致和狐卿的惊艳不同,他的五官深邃,十分有男子气概。

结果还没等陆云开口问他是谁,男人就先皱着眉开口了,声音里充满了显而易见的不爽情绪:“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陆云:“……”现在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怎么回事,她还没问他们是谁呢,他们就先质问起自己来了。

幸亏这时黄一黄二及时飘了出来,为陆云挡住了男人如利刃一般警惕的视线。两只小鬼恭敬地开口道:“三师兄,这是小苏新收的徒弟,名为陆云。并不是什么可疑人士。”

三师兄——张楚天的气息这才稍稍平和一些,但当他瞥见在沙发上昏睡不醒,袖子缺了一只,胳膊上还有一条长长的伤口的苏幕遮时,神色又一下变得严肃无比了,他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陆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偏生目睹一切的穷奇又不能开口讲话(他正在苏幕遮的灵识世界里殴打同样昏迷不醒的“意志”),所以黄一只能向白虎式神打听了整件事情的经过,然后把一切都告诉给了张楚天。

张楚天听完他的话,面色有些复杂。苏幕遮早年的时候就会对他所在乎的人或物付出一切,长到这么大却是一点儿都没变。他长叹一声,将手中的酒搁到了桌子上,然后几步上前,坐到了苏幕遮的身边,伸出手为他把脉。

苏幕遮的身体很健康,昏迷的原因无非也就是过于劳累和失血过多了。好好修养,不过半天就可以恢复了。

张楚天稍稍放心,伸出手,将一团气流注入了苏幕遮的脉络之中,帮助他体内的灵气加快流动。然后将他从沙发上拦腰抱了起来,对身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几只道:“他没事,只是睡在沙发上会睡得不舒服,我抱他去房间里。”然后再对着陆云说:“你叫陆……陆……云是吧,去买点儿或做点儿饭,等你师父醒来吃。”

陆云忙不迭地应下了,转身去了厨房,黄一黄二看了眼张楚天,还是跟着陆云一起走了。

张楚天抱着苏幕遮,掂了掂,他的小师弟,到底还是比上次见面时清减了一些。在没有其他人(鬼)看到的情况下,张楚天的眼神温柔了下来,他看着苏幕遮安静的睡颜,颇为无奈道:“你啊你,何时才能学会照顾自己,为何总是这样教人放不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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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等苏幕遮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三师兄站在窗边,眺望着窗外的景色。

似是心中有所感应一般,张楚天立马转过了头来,正好与苏幕遮四目相对。

苏幕遮首先笑了出来,开口道:“三师兄,别来无恙啊。”

张楚天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道:“你还好意思说出这个词儿来,上次在张家,我刚一被派出去做任务,你就被张老头打得吐血,吓坏了好多人。你也是笨得不行,就不知道反抗么?再说这次,我任务刚做完,你又因为失血昏迷,怎么着,你是不是不想见你三师兄啊!”

苏幕遮被他说得哭笑不得,只得连声道歉,这才让张楚天稍稍满意,最后还得寸进尺道:“你现在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我就先放过你,等你完全痊愈后,不为师兄我做桌满汉全席赔罪,我可不依。左右我这几天都没事,可以一直就在你这里。”

苏幕遮点点头,然后在张楚天的帮助下撑起了身体,问道:“我徒弟呢?她没事吧?”

张楚天的一张俊脸顿时拉得像只老黄瓜一样,语气酸酸地问道:“师兄我还没有收徒呢,你小子倒是快,这可是大不敬。”

苏幕遮但笑不语,张楚天也立时明白了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便也聪明地不再多问。多疑只会让人失去朋友,聪明人都明白这一点。他道:“我让她去做饭了,现在差不多应该已经做好了。来,我扶你先出去吧。”

结果等苏幕遮掀开被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淡黄色的小黄鸡睡衣。他的动作一下滞住了,然后抬起头十分纠结的开口问眼前的人:“三师兄,我什么时候换上了……”

张楚天理所当然地回答:“你原来的衣服都破了,还沾了血,我便趁你睡着的时候帮你换了。”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苏幕遮的神情难得得窘迫:“你是从哪儿找来的这身睡衣的,我不记得自己有这种睡衣啊。”

“哦,你是说这身衣服啊,”张楚天老神在在地开口道:“这是我在路上的商店里看到的,觉得挺适合你的,便买下来了,送你作为新年礼物。”说罢,他看了一眼头发蓬松眼神呆滞穿着小黄鸡睡衣的青年,觉得自己的眼光着实不错,看,苏幕遮这样多可爱啊。

苏幕遮彻底没话说了,这是什么逻辑啊,他活了这么长时间,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送新年礼物是送睡衣的。或许,他该庆幸,三师兄没有趁机给自己换上一身女装?

见苏幕遮不说话,张楚天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他摸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苏幕遮,说道:“唉呀,真是好遗憾,本来是看中了一件十分漂亮的女装的,你穿着肯定好看得不得了。可惜店家说那衣服已经被人订下了,师兄我不夺人所好,所以只得做罢了。等下次,下次,我一定会给你带件女装过来的。”

苏幕遮:“……”

师兄你这么变态真的好么,你已经忘记了自己小时候被揍得鼻青脸肿那熊样了么?!

第一百五十三章 赴约

所以说,不仅是苏幕遮对家人维护的态度再过多少年都不会变,隐藏在三师兄张楚天骨子内变态变态的因子这么多年也从曾改变过。

苏幕遮的脸色麻木,若不是当年的那位揍人的师姐现在已经嫁人了,若不是自己现在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他真想亲自去把她接过来,让她看看三师兄这德行。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认命地任张楚天将自己扶起来,然后一起向门外走去。

屋外,陆云小姑娘已经把饭菜做好了,考虑到自家师父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没做什么荤腥之物,只是弄了一些比较清淡而且开胃的小菜,又炖了两盆比较补气血的鸡汤和鱼汤。

所以说姑娘家就是比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要善解人意而且贴心的多。

见了苏幕遮出来,陆云很是兴奋,要不是碍于有外人(张楚天横眉怒目:你说谁是外人呢!)在场,小姑娘非得飞扑上去给师父一个大大的拥抱不可。她惊喜道:“师父你终于醒啦,感觉身体有没有好一点儿啊?”

黄一黄二也飘在陆云的身后,关切地看着苏幕遮。

有人关心的感觉总是那么的美妙,苏幕遮心里极为熨帖,面上则微笑道:“我已经好多了,让你们担心了。”

陆云想要上前去帮忙扶着苏幕遮,但奈何他身边有一个气势很强大,看起来也很不好惹的家伙,只能作罢。她看着自家师父一身小黄鸭,惊奇地问道:“原来师父你喜欢这种样式的衣服啊?”

苏幕遮的脸顿时黑了,他瞥了一眼自己身边憋笑憋的辛苦的张楚天,道:“这顿饭我们自己吃就好,不用给他准备碗筷,反正他现在已经撑了。”

陆云听出苏幕遮的语气中隐含怒气,就知道肯定是这位张先生搞的鬼,一时间也不敢说话。毕竟这两位可是师兄弟俩,而她最多也只能算是个晚辈。

张楚天到底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搂住苏幕遮的肩膀,道:“好啦好啦,别生气了,好不容易来你家一次,还给你拿了壶好酒,你真忍心赶师兄走啊?”

苏幕遮瞅了一眼这个臭不要脸的人,当他不知道是吧。这酒可是章道元命式神送过来的,肯定是在半路上被这货截胡了。

(离苏记很远的某个地方,章道元的式神鸟正在自己主人面前悲伤哭诉着,它马上就要到苏记了,半路上被一个野蛮人抢走了酒不说,还被揍了一顿,鸟生为何如此艰难?!

章道元头疼欲裂,他自然知道那个“野蛮人”是为何人,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实力不够干不过人家也没有办法。不过话说,姓张的何苦为难姓章的?大家就不能坐下来,然后平心静气地捅对方两刀么……)

张楚天厚着脸皮将苏幕遮扶到餐桌边的椅子上坐好,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对着陆云小姑娘颐指气使:“你,快给师父和师伯盛饭去。”

陆云点点头,忙不迭地跑去盛饭了。张楚天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菜,挑剔道:“比你做的差远了。”

苏幕遮凉凉道:“不喜欢吃就不要吃了。”真是,自己这做师父的还没有尝过徒弟亲手做的菜,这货倒好,不仅赶在了自己的前头,还这样挑三拣四,简直就是欠揍。

张楚天闻言,放下了筷子,他慢慢靠近苏幕遮,然后挑眉坏笑道:“师弟啊,你看看你现在像不像一个怀孕了的孕妇啊,连走路都走不稳,还得靠我这个做‘丈夫’的帮忙,而且这坏脾气也跟孕妇一模一样啊。”

苏幕遮闻言。身上简直冒出了浓浓的黑气,双眼放射死光看着张楚天,“咔嚓”一声,他手中的不锈钢筷子应声而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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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等陆云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位张先生的左眼上一圈乌青,正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吃着菜,而她师父正拿着手机打着电话。

她端着饭来到桌子边,轻轻地将碗放在苏幕遮和张楚天的面前,两人均是对着她点头道谢。陆云也坐了下来,听到苏幕遮对电话道:“对,袁茗那个女人最近很不正常,我上次见她时,她已经被鬼气侵蚀得很厉害了。但她这是心甘情愿,我亦没办法阻止她。总之,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电话那头似乎又说了什么,苏幕遮“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陆云眨眨眼睛,问道:“师父,你在给狐卿先生打电话么?”因为张楚天也在这里,所以陆云到底没有说明狐卿的身份。

一旁的张楚天嗤笑一声,这还用隐瞒?那狐狸一族的狐骚/味离老远都能闻得到。

苏幕遮点了点头,道:“我给他提醒要注意袁茗的事,红罗刹这段时间都没有出现,应该是受伤了。但袁茗身上的鬼气却更加浓郁,说明她的心中已经存在有恶欲了。”

张楚天刚刚已经从苏幕遮那里知道了袁茗的事,现在听他这样说,不由冷笑道:“女人啊,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了,为了所谓的爱情可以做出任何事来,实际上,谁知道她的感情到底是爱情,还仅仅只是占有欲在作祟呢。”

相比之下,男人之间的感情就干脆多了,所以他才喜欢男人啊。

陆云在旁边也插不上什么话,只得咬着筷子心有戚戚然,她虽然只见过袁茗一面,但从师父的话中,她依稀知道了这个女人因为喜欢狐族尊主,而做出了某些不好的事情。谈恋爱这件事真是可怕的啊!

但是,她还是好想把手中的碗扔到张楚天这厮的脸上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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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无数人惦记着女炮灰袁茗同学在做什么呢?

她此时找了一个密封的塑料袋,将巨大的高压锅中的那对已经煮烂而且混在一起骨肉捞出来往袋子里面装。由于男人的体型比较庞大,所以装满了整整一大袋子。

袁茗将袋子的口封好,然后又仔仔细细地用胶带将其捆了好几遍,直至从外看看不出一点端倪才停手。她又将高压锅里的肉汤端起来,全部倒进了马桶里,按下了冲水键。

看着那带着混浊油脂的东西被水柱冲得干干净净,袁茗的心中涌现出了一种诡异的快感——看吧,如今她也能不靠任何人,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了。人命在自己手中消失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好了……

她将高压锅一起扔进了垃圾袋中,最后打扫了一遍房间,就背起放肉泥的背包,拎着垃圾袋出门了。

解决了所有的障碍之后,就应该可以和心爱的人甜蜜地在一起了吧。

所有的故事都是这样的大结局,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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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卿接到袁茗的电话时,心情极度复杂。说实话,他一开始对这个女人并没有什么感觉,甚至几乎没有任何印象,只隐隐约约记得那一双总是注视着自己,充满迷恋与爱意的双眼,但这种眼神狐卿实在见得太多了,所以从未在意过。到了后来,这个女人却一意孤行地闯进自己的生活中,甚至是不惜用尽任何手段。

若是这个女人出了什么事情,这段冤孽,虽然不能放在他的身上,但总归会让狐卿像吞了苍蝇一般不舒服。

更重要的事,狐卿怕这个女人会做出对苏幕遮什么不利的事情来。之前去买衣服的时候,袁茗对于苏幕遮的满腔恶意,是个人都能一眼看出来,那时她还会有所收敛。但如今这女人的心智都已经不正常了,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谁都说不准。虽说苏幕遮足够强大,但总归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正与狐卿交谈的狮王见他自从接了个电话后,表情就越来沉郁,不由问道:“狐族尊主,您这是有什么事情么?”

狐卿一下反应了过来,他有些抱歉地对狮王笑了笑,道:“我有些事情要解决,需要离开一下。狮王,十分抱歉,狐某下次定会来狮族中向您赔礼。”

狮王见他这就急着要走了,不由露出了个暧昧的笑容来,他道:“咱们都是男人,我懂,尊主家里的美人闹脾气了吧?尊主快去吧,可别惹得美人伤心了。”

狐卿哪有心思反驳他,他向狮王揖了揖手,便急匆匆地走出了屋内,使了个法术隐匿了身形,乘着青云就向袁茗所说的地方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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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茗所定的地方是一家郊区的酒店里,这里位置比较偏僻,居民也不算多,而且离狮族所居住的区域隔的很远。狐卿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时分了。

天边的残阳如浸透了鲜血一般火红,寒风吹过,裹挟着干枯树枝上灵星的几片树叶,飘向了远方。

狐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降落了下来,然后一个响指,他便恢复了平常在人族中的模样。

他找到了袁茗所说的那间酒店里,来到柜台前,对着前台小姐道:“我来找xxx号房的袁茗小姐。”

前台小姐在电脑上查看了一下记录,确认之后,便对着狐卿热情地笑道:“好的,先生您请跟我来。”

两人一起上楼时,前台小姐走在前面,忍不住悄悄回头看了狐卿好几眼,她活了这二十多年,就愣是没见过这种好看到挑不出一丝缺点的男人!那位袁茗小姐实在是太幸福了,这样的男人,哪怕只拥有一天,也足够回味一辈子吧。

将狐卿带到了房门前,前台小姐对他点了点头,道:“先生,袁茗小姐就在这里了。”狐卿对着她道了谢,然后转身去敲门。

既然已经把人带到,前台小姐便准备离开了,只是在临走之前,她又十分不舍地看了狐卿一眼,见那个男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只能满心遗憾地下楼去了。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袁茗站在门口,看着门外的狐卿,幽幽地道:“我在这里等了整整五个小时,以为你今天不会赴这个约了,没想到,你还是来了。胡卿,你果然是在乎我的吧……”

第一百五十四章 暗算(贞操被觊觎的狐尊殿下)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袁茗站在门口,看着门外的狐卿,幽幽地道:“我在这里等了整整五个小时,以为你今天不会赴这个约了,没想到,你还是来了。胡卿,你果然还是在乎我的吧……”

狐卿闻言,皱起了眉,沉声道:“你叫我来到底是做什么?”

袁茗看了他一眼,也不回答,只道:“先进来再说吧。”

狐卿无法,只能随着她一起进了房间。

等到了房间,狐卿才发现,这里的光线十分的昏暗。屋子中央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了红酒牛排还有蜡烛,暧昧的烛光明明暗暗。看上去就如同是一场精心布置的幽会一般。

而袁茗本人也是盛装打扮了一番,她穿的竟然是一身黑色的和服睡衣,裙摆极短,几乎将她整条修长白皙而圆润的腿全部暴露了出来;她涂着浓黑的眼线,双眼愈发显得愈发魅惑;饱满的红唇热烈如火,十指纤细,莹润的指甲上涂上了玫瑰一般的颜色。如果用花朵做比喻,袁茗以前还是一枝含苞待放的华贵牡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枝在黑夜里幽幽绽放的的曼陀罗,充满着诱人堕落的致命危险。

狐卿闻着她身上浓郁地香水味道,强行忍住想要打喷嚏的冲动,不着痕迹地退后了两步。

要知道他们这些妖族尤其是兽族的鼻子,可是比人类要敏感的多,这种化学品香气简直无异于生化武器。

袁茗坐在了椅子上,用手背撑着下巴,姿态十分的慵懒。她撩起眼皮看向狐卿,道:“胡卿,快过来坐下吧。认识了这么久,咱们还没有好好约一场会呢。”

狐卿看了她半晌,到底还是坐下了,他能感觉到,袁茗的精神状态已经不正常了。

袁茗见状,露出了一个娇羞的如同怀春少女般的笑容来,甚至脸上都浮现出两朵诱人的红晕来,只是狐卿根本无心欣赏,他严肃地问道:“你让我今天来这里,我也来了。现在你该告诉我,你的目的了吧。”

袁茗也不说话,只自顾自地给高脚杯里倒了两杯红酒,然后递给狐卿一杯。

狐卿不接,只是直视着她,就是要问出一个答案来。

袁茗这才开口道:“只要你喝了这杯红酒,我就告诉你。”

狐卿接过了酒,然后一饮而尽,道:“好了,你说吧。”

袁茗见他手中的杯子里干干净净,嘴角勾勒出一道诡异的弧度。她站起来探出身子,想要去触碰狐卿的脸颊,声音颤抖,似哭似笑,说道:“胡卿,我爱你啊,爱了你整整三年。从第一面,第一面开始我就爱上你了,可你为何,不曾回头看我一眼。你可知道求而不得的滋味,是有多苦……”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神情却愈发得癫狂,几乎是嘶吼道:“可是我心甘情愿啊,我以为只要不断追随着你的脚步,最终就可以和你站到一个水平线上……”

“你给我冷静一点!”狐卿一把拍开她的手,直接站起身来,椅子被碰撞得在地面上划出了好长一段距离,发出了极为刺耳的声音。

袁茗的眼神愈发得痴迷,她抬头看着狐卿,就像是看着她心中唯一的神祗。她喃喃道:“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呢,我自问长得不比别的女人差,家世也不弱,你跟我联姻会得到很大的帮助。再者,我也不像其他女人那样,接近你只是贪图你的钱。我是真的爱你这个人,这样的我,你为何不心动?”

狐卿简直都要被她的逻辑气笑了,这时他也顾不上人类什么所谓的君子风范了,直接道:“袁茗小姐你实在是太过于自信了。要说容貌,在我眼中,你只能算是中等,我见过比你美得女子不在少数。若说家世,你区区一个小小的袁氏也好意思拿的出手,就算是你我联姻了,受益的也是你们袁家吧。至于对我的真心……”他轻笑一声,炫目得如同天上的繁星,可说出来的话却像利刃一般伤人:“抱歉,从你的所作所为来看,我可没有看出一点‘真心’来。况且,并不是每一份感情都会得到回报。袁茗小姐,你该到医院去看看脑子了。”

袁茗被他这长长一段话激得面色苍白,等反应过来后,她尖叫一声,几乎是发疯一般地拿起手边的东西就往狐卿那边扔过去。

狐卿微微一闪身,避开了迎面砸过来的红酒酒瓶,那细长的瓶子砸在了门上,发出了好大一声响。酒瓶也应声而碎,鲜红的酒水流了一地,就如同是洒了一地的鲜血。

袁茗失去的理智终于被那一声巨响给唤回来了,她惊慌地盯着自己的双手,简直不敢想象刚才那样的事情是自己做出来的。

狐卿冷眼看着她,觉得自己今天来赴约简直就是一场错误。这个女人简直就是疯了!他转过身,就想要打开房门离开。

袁茗见他这样,一下子就急了,如果狐卿现在走了,她的计划还怎么样施行下去。她当即什么也顾不上了,大步冲上前去,从背后紧紧箍住了狐卿劲瘦的腰肢(以袁茗的身高来说,只能抱住狐卿的腰),喃喃道:“别走,不要离开我!我好害怕,我为你杀了一个人,如果你走了,他一定会来找我的!求你别走……”

狐卿倒是从她含混不清的话中听到了“杀了一个人”这句话。他的眉心一跳,转过身掰开袁茗的胳膊,然后紧紧捏住她的手腕,厉声质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你杀了人?!”

可袁茗早已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去了,对于狐卿的话一点儿都没反应,她的眼神既痴迷又扭曲,道:“你刚刚说不喜欢我对不对?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你是不是喜欢姓苏的小白脸,那种卖/屁股的玩意儿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么痴迷……”她越说越激动,神色中满是嫉妒和嫌恶。

“够了!”狐卿怒气勃发,他怎么可能忍受得了有人这样侮辱苏幕遮。

他猛地一推袁茗,那力道之大,直接让袁茗撞到了墙上,剧烈地咳嗽起来。狐卿的眼神如同寒冰一般冷凝:“我警告你,不准你说他的坏话,你没有这个资格!我从来不打女人,你不要逼我在你身上破例!”

袁茗咳嗽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捂住眼睛,道:“原来你这么在乎他啊,早知道,我就应该找人杀掉他的。狐卿,你注定是我的,如果有人敢抢走你,我定会叫他生不如死!”

“你要叫谁生不如死?!”狐卿已经处在了暴怒的边缘,他亦是对着袁茗怒吼道:“你若敢动他一分,我便首先杀了你!”

袁茗直起身子,与狐卿对视,嘴中却道:“算算时间,也该到药效发作的时间了吧。”

“什么?”狐卿自然听清了她的话,心中一惊,然后却感觉身体一软,不受控制地向地上倒去,就像是一瞬间被抽空了身体内全部的力气。

他半跪在地上,又惊又怒,试图调转身体内的灵气。可这次无论怎么努力,灵气始终无法运转,就像被寒冰冻结住了一般。

袁茗一步一步地走到狐卿的面前,伸出一只手指头碰了碰他的肩膀,在确认他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后,便放心地将狐卿推到他身后一块铺了厚厚地毯的地板上。

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狐卿英俊得令人痴迷的面庞,道:“当日钟小姐给了我一张纸,为防万一,我把它分成了两半。没想到其中一半引来了一个和你同名同姓,出生日期都完全符合的男人(袁茗同学到现在都不知道其实狐卿在人族中的身份都是假的),他实在太讨厌了,我就把他杀了,然后煮烂了他的骨肉,扔进了污水池中。还有一半纸张嘛,我把它混入了我的血液,和着最极致的春/药,一起加入了你喝的那瓶红酒中。我故意拖了这么长时间,这不,药效终于发作了嘛。”

狐卿看着这个女人,简直恨不得活活撕碎了她。但在同时,他感到一股热流悄然从身体最深处生出,然后全部涌向了那不可言说的地方。这是春/药生效了!

本来以他的法力,是完全可以抵抗这药效的。但奈何红罗刹的符纸和袁茗已经被鬼气侵染了的血液这两种污秽之物,暂时压住了狐卿的灵力,所以狐卿才会受到春药的影响。

袁茗看着狐卿身下的反应,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她轻咬下唇,然后脱掉了身上的睡衣,又脱去了内衣裤。顿时,一具白皙丰腴的完美女体便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狐卿的眼前。

她深吸了一口气,俯下柔软的身体,趴伏到狐卿的身上,先是满足地在狐卿的怀中蹭了蹭,然后道:“胡卿,不要再挣扎了,你现在,需要我。”说罢,她便拿起狐卿的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身体上,用自己的手覆住他的手一起游弋抚摸着,企图唤醒狐卿的情/欲。

狐卿任由她动作,他闭上了眼睛,试图尽快调出灵力。但在下一秒,却被脖子上传来的濡/湿感惊得立即睁开了眼睛,就见袁茗正低着头,在自己的脖子上啃咬吸吮着。

狐卿强忍住身体上的不适感,冷冷道:“我劝你现在就停手!”

多年的念想马上就要实现了,袁茗怎么可能会就此作罢。她激动无比,伸长脖子,就要吻上狐卿的唇,却被他扭头躲过了。袁茗也不在意,顺着他的嘴角烙下了无数的轻吻。

正当袁茗的手向下伸去,想要解开狐卿的衣服时,一阵金光突然亮起,将袁茗的身体直接弹飞了出去!

这道金光自然就是苏幕遮的符纸发生了作用,它能保护拥有符纸的人不受任何污秽的侵害。这些符纸还是很早以前,苏幕遮送给狐卿的妖族也能使用的符纸,狐卿一直将它随身携带着,没想到今天倒是派上了用场。

狐卿在心中苦笑着,这个用场,似乎有点不太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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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获救(小苏是个乌鸦嘴,求收藏)

袁茗作为普通人,自然是看不到那一道金光的。她被莫名的力道冲撞得落在地上,浑身发疼,但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只是狼狈地爬起身来,然后惊疑不定地问道:“刚才是不是你搞的鬼?!”

狐卿对她厌恶至极,怎么可能会回答她的问题。他垂下了眼睛,竭力抵抗着身体内那一阵强过一阵的药性。

无论在妖界还是人类社会中,狐卿都是当之无愧的极品“高富帅”。他有极为强大的法力,极为华美的容貌,极为丰厚的财力,这三个“极为”令无数的女妖或者女人(当然也有少数的男妖或者男人)对他趋之若鹜。她们运用各种手段,想尽一切办法,只为求得狐卿的青睐。但从来没有一个妖或者人敢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对付狐卿。今天袁茗开了先例,狐卿自然不会轻易地放过她。

妖族人都是一样的,从来不讲究什么以德报怨,如果双方之间有仇怨,那必定是要打个不死不休!

袁茗心中也有些发慌,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接近狐卿,见狐卿并不理会她,便伸出一只手试探性地探向了他的胸膛,这次并没有发生什么异状。再往下,还是什么都没有,再往下……一路摸到狐卿结实紧致的腰间时,异状又出现了,袁茗只觉得自己的手就如同被无数的针扎了一般,剧烈的刺痛感让她不得不迅速移开了手。

狐卿发出了一声嗤笑,一切污秽之物是碰不得符纸的。现在这个女人触动了符纸上的咒术,以他和苏幕遮之间的契约的联系,苏幕遮现在应当已经感觉到了他的不对,一定会马上赶过来的。

他斜睨着袁茗,冷笑道:“别费力气了,你根本碰不了我。”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袁茗嘴中喃喃有词,如同一只陷入陷阱中的困兽一般,急得在原地踱来踱去,满脸的懊丧。明明她马上就要成功了,可偏偏在这紧要关头被那不知名的东西给强行阻止了。之前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心设下这场局,难道就要这样功亏一篑了吗?这要她怎么能甘心!

她倏然转头,看着被药性折磨的脸颊绯红,额头上还遍布着细细的汗珠,俊美得一塌糊涂的男人,心中一下子得意起来。无论胡卿再怎么拒绝,男人毕竟都是下半身动物。他现在这副样子,表明他已经快要忍受不住了,那自己为何不再加一把火呢?到那时,胡卿的理智尽失,怕是会主动来求自己吧……

心中怀着这样“美好”的念头,袁茗倒是不着急着去脱狐卿的衣服了,她找来一个软垫,然后扶起了狐卿,让他靠在上面,眼睛正对着自己,好能看清自己的动作。然后,袁茗躺在狐卿的对面,开始……

狐卿当即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待反应过来后立马将头扭到了一边。他额角暴起青筋,呼吸愈发粗重,被刚刚所看的的景象和袁茗故意发出的呻吟声,气地直喘粗气(没错,是被气的),身体中的欲/火也尽数转化成了怒火。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真是太不知廉耻了!

为了勾引自己无所不用其极不说,现在居然,居然还敢当着自己的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如果狐卿能动的话,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一巴掌拍死这个女人。作为堂堂狐尊,他何时受到过这样的侮辱?!

正沉迷于**之中的袁茗自然不知道狐卿的想法,也不知道她这孤注一掷的做法引来的是狐卿更盛的怒意和滔天的杀气。在手指的快速动作中,又兼之闻到面前这个令自己朝思暮想男人身上,那令人沉迷的纯男性的气味,袁茗尖叫一声,很快就达到了高/潮。她脑中一片空白,好不容易才从身体的魇足之中清醒了过来。结果见胡卿仍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为什么会这样!袁茗差一点就崩溃了。有那么一刻,她真的产生了要与这个男人同归于尽的想法!

“呵呵呵呵~”袁茗冷笑着,不顾自己赤身**,也不去管身下的粘腻感觉,她站起身来,瞥了狐卿一眼后,然后来到电视机旁的橱柜前,翻找了半天,最终取出了一管小小的药剂。

这是她在黑市上买的极品致幻药,其中添加了媚/药的成分,无色无味,很容易就能让一个人失去理智,彻底沦为**的奴隶。在狐卿来之前,她便加了一些在给狐卿的那只高脚杯里。现在看来,那点剂量还是有些小了,如今只有给他再喂一些了。

狐卿看着袁茗带着怪异的眼神向自己向自己这边走过来,手中还握着一只白色的东西。结合袁茗之前的表现,他哪里还能不知道那白色的东西是什么?

他冷声道:“袁茗,看来你真的是想找死了。怎么着,你还想拉着你的家族给你陪葬?!”

袁茗的脚步停顿了一瞬,她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激怒了狐卿。如果事后他要打压袁家的话,那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想到父母失望而冰冷的神情,袁茗不禁打了个寒战。可是……面前这个是她最想要得到的人啊,自己今天如果停手了,那他对自己的怨恨并不会少一些,那么自己,为何不做下去呢?

想到这里,袁茗的眼神很快又坚定了下来,她快步向狐卿走去。结果,在离他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一声巨响传来——玻璃居然被人从外面打碎了!

狐卿暗中松了一口气,终于得救了……

袁茗惊疑的转过了身子,下一秒,就见一个身影从窗外跳了进来,稳稳的落在了地上,溅起了许多玻璃碎片。寒风从空洞洞的窗口里吹了进来,吹在了袁茗毫无遮掩的赤/裸肌肤上,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歇斯底里的对那个人大喊道:“你是谁?!”

狐卿也尽力地扭过头去,看着来人,他的身上似乎披着万丈霞光,脚下还踩着七彩祥云……个p呀!眼前这个让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男人是谁,说好的小苏呢?说好的美救英雄呢?!剧本被作者菌吃了么?!

这个高大的男人自然就是苏幕遮的三师兄张楚天了,他看清了屋内的景象,也不管那一人一妖是何反应,直接对着窗外大吼道:“苏幕遮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外面,不准进来!”然后一把拉上窗帘,彻底隔绝了窗外人的视线。

说罢,他大步走到了狐卿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啧啧”两声,似乎怎么都不能相信,堂堂狐尊会沦落到这样狼狈的境地。

要不是身体尚且瘫软,不能动弹,狐卿简直想给这个陌生的男人比个中指了(︶︿︶)=凸,擦,老子平生最恨别人以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了!

但狐尊殿下不知道,这种厌恶并不是单向产生的。张楚天可是怀着和他一模一样的情绪,他看着地上那张毫无瑕疵的俊脸,联想到自家小师弟对他担心的不得了的模样,实在很想在那脸上来一拳,留下个桃花朵朵开来。

两个男人就这样对视着,目光相触,火光四射。倒是将这个故事里的主角——袁茗小姐给忘到了一边。

她看着这两个同样俊美的男人一错不错地看着对方,眼底有某些她看不懂的深沉的情绪在流转。不由心里“咯噔”一声,想到了一个十分糟糕的可能。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的话……

她胡乱地地找了一块布,包裹住自己的身体,然后跑到陌生男人面前质问道:“你是不是来跟我抢胡卿的?!我告诉你,就算你们都相互喜欢对方,他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要是敢带走他,我就杀了你!”

她这话一出,一人一妖就跟吞了苍蝇一般,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擦,喜欢这货,这是在糟蹋谁呢?自己就算眼瞎了也不会这样做!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苏幕遮的声音:“三师兄,好了吗?狐卿他现在怎么样了?”

张楚天没好气地回答道:“你放心,他没事,而且艳福不浅,估计人家还在埋怨我们为什么要来救他呢!”

“你闭嘴!”狐卿太阳穴很剧烈地跳动了两下,恨不得跟这个男人打个你死我活!

袁茗也听出了苏幕遮的声音,瞬间就像疯了一般,要拉开窗帘去厮打他,结果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就被张楚天拉住胳膊,狠狠一推,然后一头撞到了桌腿上,晕了过去。

张楚天看了一眼狐卿的身下,皱着眉找了条毯子扔在他身上,意有所指道:“你一会儿出去可别吓着他!”

狐卿点头,不用他说,自己也绝对不会在苏幕遮面前露出丑态来。

张楚天俯身,一把抱起了浑身无力的狐卿,擦,这家伙还真重。他看也不看一眼昏倒在地的袁茗,直接踩上窗台,然后跳了下去。

大鹏式神一直在窗外等待着,这时见有人跳了下来,立即展翅飞过去,接住了他们。

苏幕遮坐在大鹏的背上,脸色还有些发白,这是被寒风冻的。见狐卿没有手上,终于是长长舒了一口气。他今日在家时,忽然一阵觉得心悸,便知道是狐卿出了什么事。他推算出了狐卿所在的具体位置。然后便要出门去救他。

可是张楚天哪里会同意,苏幕遮的伤还未痊愈,可能还要面对极其危险的敌人。他阻止苏幕遮未果,只能认命地和他一起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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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楚天抱着狐卿在式神的背上站稳后,狐卿便压低声音十分嫌弃地说道:“快把我放开!”

张楚天毫不犹豫地撒了手,擦,你嫌弃老子,老子还嫌弃你呢,一股子狐骚/味!

眼看着狐卿站立不稳,就要摔倒了,苏幕遮忙上前去扶住他,也不多问,直接握着他的手腕帮他把脉,半晌后才神色复杂地说道:“你的灵力被压制住了?”

狐卿点头道:“那女人不知道用了从哪里找来的邪术,让我的灵力无法调转,不过不碍事,等我回去服下一些灵药就好。”说着,他深吸一口气,闻到的是苏幕遮身上那十分清香淡雅的味道,一时间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张楚天看不得他们这样亲密的模样,在一边凉凉地插话道:“不仅如此,他还被那女人下了媚药,差点就被强上了。”

狐卿身形一僵,转过头双眼放射死光,用眼神凌迟着嘴贱的张某人。

苏幕遮的面色复杂,因为他想起了不久之前开玩笑时对狐卿所说的话,那时他让狐卿小心自己的贞操不保。没想到竟是一语成谶,他真的不是乌鸦嘴啊喂!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争吵(感冒了就不要放狠话)

大鹏式神载着两人一妖,向乌烟巷的方向飞去。好在现在已经到了晚上,天色昏暗即使苏幕遮没有刻意用法术去掩饰大鹏鸟的踪迹,也很少会有人注意到天空中有一只奇异而巨大的东西在高速前进。

为了掩饰心中的尴尬,苏幕遮问狐卿:“袁茗给你吃了什么,竟然连你的妖力都可以压制的住?”

狐卿想了想,不由又想起了那加在杯中的媚药,他亦有些赧然,答道:“据袁茗自己说,她在红酒中加了她的血和那红罗刹的符纸,由于袁茗那女人身上的香水气味太浓,所以我一时间竟然没有闻出来……”冷风在身上吹过,稍稍平息了他身上的火气,但因为没有灵气护体,狐卿突然就打了个喷嚏。

苏幕遮才意识到狐卿现在比普通的人类还要虚弱,晚上的天气又冷,便准备脱下身上的棉服,给狐卿披上。

“等一下。”张楚天开口制止了苏幕遮的动作,同时极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道:“你现在身体也不好,当心再把你自己给冻着了。”说罢,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扔到了狐卿的身上。

狐卿也不客气,用他的外套将自己裹紧,然后挤到了苏幕遮的身边,担忧地问:“你又受伤了?”

苏幕遮用灵气将自己和狐卿包覆住,摇摇头,道:“只是受了一点小伤,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必担心。”怕狐卿再问,他便转移话题道:“你的妖力之所以被压制,是因为那血液和符纸灰中的污秽之气堵住了你的脉络,回苏记之后我帮你将其疏通,便会恢复如常了。”

狐卿点点头,跟没骨头一样靠在苏幕遮的身边。苏幕遮身上暖洋洋的,让人感觉十分舒服。而且因为他的气息十分纯净,狐卿只觉得体内的躁动被一寸寸地抚平。在极度紧张之后骤然放松下来,他便有些昏昏欲睡了。

他在迷迷糊糊中想:要是在这大鹏鸟上只有自己和小苏两个人就好了,那个家伙实在是太碍眼了……

似乎是感应到了狐卿心中的想法,“碍眼的家伙”张楚天大步来到了狐卿的面前,坐下,好整以暇地开口道:“狐族尊主你好,自我介绍下,我是我家小师弟的三师兄,张楚天。”

什么小师弟,三师兄,张……啥?!狐卿那混混沌沌的思维顿时被“张”这个字炸的清醒了过来,他倏地坐直了身体,眼神凌厉,沉声道:“你是,张家人?”

张楚天淡定地点了点头:“我是张家人,是小苏的三师兄。”

狐卿冷笑:“那你怎么还敢来这里,怎么着,是来磕头认罪的么?!”

“狐卿!”苏幕遮忙截住了他的话,道:“三师兄不一样,他对我一直很好。”

“对你好?”即使苏幕遮这么说,狐卿的心头的那口气也并没有消散:“对你好,就是看着你吐血昏迷,只身一人回来,还差点被精魅吃掉么?!”

听到这里,张楚天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愧疚,他道:“这件事情我很抱歉,我当日并不在张家,所以不知道小师弟受到了那么大的委屈……”

狐卿无所谓的摆摆手,说:“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你回去告诉你家族长,让他好自为之,本尊和苏幕遮是至交好友,这梁子,本尊和你张家是结定……阿嚏!”话还没说完,狐尊殿下就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整只妖都萎靡了下来。

张楚天:“…………”

苏幕遮:“…………”

都感冒了就别想着放狠话了好么,你这样子真的一点都不炫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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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鹏式神很快就到了乌烟巷中,找准了地方,苏幕遮先从大鹏背上跳了下来,张楚天则认命地抱着昏睡过去的狐卿也跳了下去。等苏幕遮收了式神之后,两人一妖便一同向苏记的方向赶去。

“没想到堂堂狐尊,居然会被一个小小的感冒ko掉了。”张楚天看着自己怀里的狐卿,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地嘲讽之意。

苏幕遮沉默了一下,还是忍不住为狐卿辩解:“他的妖力被压制,加上体内的污秽之气作祟,抵抗力本来就比普通人要弱,这也算不得奇怪。”

和狐卿见面这么长时间了,张楚天发觉苏幕遮好像处处都维护着狐卿,心里也有些奇怪,便问他:“小师弟,我看着你与他的关系很好啊,这是怎么回事?”一般的妖族和渡灵师之间虽不说会视对方为仇敌,但总归关系不会太亲密,怎么到了狐卿和苏幕遮这里就完全不一样了呢?

苏幕遮抿了抿唇,将自己同狐卿之间的事简要地和张楚天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三师兄,他对于我来说,是和你,黄一,黄二还有鼠爷同样重要的家人,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相处。”话说这俩货一见面必然是火花四溅,他也很头疼好么?

张楚天没有说话,实际上听完苏幕遮的话,他对狐卿的印象倒是好了很多,毕竟他是真心对自己的小师弟好的,也难怪小师弟把他看得那么重要。但是……好好相处这件事根本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是真的存在两个人(不,是一人一妖)天生气场不合这种事的,妥妥的!

在交谈的中,师兄弟俩很快就到了苏记的门口,苏幕遮上前去敲了敲门,很快,门很快就被陆云打开了。

见了师父,小姑娘的表情十分得惊喜,她忙走出门来迎接。一扭头,这才看见张楚天怀中抱着的人,她看了两眼,才不确定地问道:“这是,狐卿先生?”

苏幕遮点了点头,道:“发生了点事情,我们进屋再说吧。”

陆云乖乖地跟着师父进了屋,只是眼睛还是时不时地瞟向身后的二人,她模糊中记得,这位张先生……是喜欢男人的吧?所以他和狐卿……又是怎样个情况?

张楚天也注意到了陆云小姑娘的眼神,他是个极聪明的人,哪能不懂她的意思。于是一下子就燃了——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和他?!我眼睛是瞎啊!

陆云被他那要吃人般的眼神吓了一跳,“哧溜”一下跑到苏幕遮的身边躲好——师父,求庇护!

张楚天来到沙发边,愤愤地将狐卿“咚”的一声扔到了沙发上,力道之大,直接把狐尊殿下给震醒了。他迷迷茫茫地睁开了眼睛,看向站在沙发边的苏幕遮,道:“我们已经到家了啊?”

苏幕遮点了点头,俯下身用手试了试狐卿额头上的温度,还是有点发烧,他想了想,转头对陆云道:“徒弟,你去厨房做点清淡的菜出来,我出门去买点感冒药。”

话说这十年来,他从来没有生过病,所以家里连点感冒药都没有备下orz……

张楚天道:“我跟你一起去。”

苏幕遮想了想,还是拒绝了,道:“师兄你在这里看着狐卿吧,我自己去便好。”

张楚天虽然万般不情愿,但看着苏幕遮的目光,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等苏幕遮出门去了,张楚天坐在狐卿的对面,掏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然后道:“他已经走了,你也别装了。”

狐卿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目色清明,哪还有一点迷糊的模样。他看了一眼张楚天,道:“小苏他不喜欢屋子里有烟味。”

张楚天闻言,动作一顿,然后将烟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按灭。这十年来,他也来苏记了数十次。每次抽烟的时候苏幕遮都没有说什么,还专门在桌上放了烟灰缸,虽然他自己完全不抽烟……

“他肯定没跟你说吧。”狐卿轻笑一声,闲闲道:“他这个人哪,总是把别人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尤其是那些,他亲近的人。他面上虽然冷冷清清,可实际在心里,却比谁都要重感情。”

说到这里,狐卿微微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张楚天的反应,果然见他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神情也不复之前的淡定,便继续道:“苏幕遮实际上是一个很悲观的人。他渴望感情,却又惧怕被再次抛弃,所以从不敢主动去追寻感情。像他这么大的孩子,或多或少都会谈恋爱吧。可他从来没有这种想法,为什么?就因为他怕自己哪一天就死了,怕耽误别人。你一直在怀疑我对他这么好吧,我告诉你,因为我心疼他!他今年才二十一岁啊,他还没有父母,你看看你们张家是怎样对待他的?!他说你对他很好,我却没有看出来一点来,你看着他受冷落受欺负,却从来没有试着保护他,这就是所谓的对他好?!”狐卿对张家人积攒了这么长时间的火气,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可我有什么办法,我也是张家人啊!我怎么会不关心他,我最在乎的人就是他了!”张楚天也对着狐卿怒吼出声,自从知道苏幕遮在张家受了重伤之后,担忧和愧疚便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心。所以一有时间他便急忙赶过来了,直到看到苏幕遮没事了才松了一口气。

两个男人之间的怒吼声将正在做饭的陆云惊得从厨房赶了过来,十分茫然地看着他们,不知道这一会儿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楚天胸膛仍在不断起伏,他冷哼一声,扭过了头,看向一片漆黑的窗外。

狐卿倒是比较冷静,他温声对小姑娘道:“没事,我们在说一些事,你先去忙吧。”

“哦。”陆云傻傻地点点头,又往厨房走去,边走边止不住地在心里想:狐尊殿下刚刚不还是虚弱的眼睛都睁不开么,怎么现在就这么生龙活虎的了?

打发走了小姑娘,狐卿毫不留情地道:“什么都不用说了,你那些都是借口。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苏幕遮回张家了。”

张楚天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上,道:“这样也不错,张家那个地方,不适合小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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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苏幕遮拿着药回来的时候,见狐卿已经醒了,不由十分惊奇。狐卿解释道:“我的灵力现在已经可以运转了,等回去再调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完全痊愈了。”

苏幕遮点点头,将手中的药递给了他,道:“先把药吃了,一会儿吃晚饭。”

吃过晚饭后,狐卿便告辞了,他还有些事要做。而张楚天接了电话,也要离开。他对苏幕遮道:“张家还有些事,需要我回去帮忙,我也要走了。”说罢他也连夜离开了。

而陆云收拾完碗筷,自然也要回去,于是这屋子又只剩下苏幕遮一个人了,他长叹一口气,摇摇头,将心头的那一点落寞赶走。什么都不说了,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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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袁茗醒来后,房间里已空无一人,只有那落在地上的玻璃残渣昭示着,狐卿的确被人救走了。

可恶,明明只差一步!袁茗恨得咬牙切齿,她急急穿好了衣服,然后赶下了楼,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胡卿!

她不管不顾地冲到马路上,四处张望寻找着。说来也怪,平常少有车辆通行的马路上,突然出现了一辆黑色轿车,而司机似乎是喝了酒,将车开得歪歪扭扭的。

袁茗已然陷入了疯魔,她如困兽一般四处乱跑,根本没有察觉到身后那辆被掩盖在夜色中的车。

然后,惨剧便发生了。

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在寂静的黑夜里十分刺耳。袁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被巨大的力道撞飞了出去,飞出了好几米,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正好,她的头撞在了一块石头上,当即殒命!

黑色轿车停了下来,司机跌跌撞撞地从车上滚下来,待看清眼前的惨状时,不可抑制地发出了一声尖叫——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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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茗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她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睛,就看到身下那个头颅破开的女人——这是谁呢?

“我终于等到你了。”男人的声音自她背后响起,令袁茗不由得转过身去。他的容貌如此熟悉,正是袁茗亲手肢解后扔进高压锅的那个男人。

“我爱你,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即使,是你杀了我。

袁茗看着男人,想要尖叫,想要逃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男人正在一点点“吞噬”着她的身体,他的脸上还带着幸福而扭曲的笑意:“我爱你啊,让我们融为一体,永远都不分离,好么?”

第一百五十七章 想杀死孩子的母亲(求收藏)

美丽的容貌,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有些女人将它视为提升自信的基础,有些女人将它视为征服男人的武器。当然,还有些女人则将它视为……最珍贵的生命。

如同赖以生存的空气一般,失去它,就会跌入地狱,永不超生……

——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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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十点了,他揉了揉额头,只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似乎有点越来越能睡了。

不过也难怪,这几日,他虽然没有收到什么求助留言,但他所遇到的事情却一点不轻松,又经常失血(作者菌:比女孩子失血都厉害了),所以身体一直都处于不算健康的状态。

苏幕遮下了床,拉开窗帘,站在阳光中活动了下身体,倒是觉得精神比昨日的要好多了。

这时,手机的振动声在床边的桌子上响起,他拿起手机一看,是自家小徒弟发来的短信。再一看内容:

“8点30分。

师父快起来吃饭啦,我给你买了你最爱的红豆豆浆。”

“8点40分。

师父你是不是还在睡啊,那我先把早点放在微波炉里,你快点起床啦。”

“10点10分。

……师父你继续睡吧,你的早餐我就先帮你吃了。你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啊(*^w^*)”

看着最后那个颜文字,苏幕遮的面瘫脸也忍不住裂开了,彻底变成了一个“囧”字,连背后都散发出了浓浓的黑气——坑爹呢,明明说要给徒弟做个好榜样呢,现在,自己在徒弟心中辛苦塑造的高大形象已经全线崩塌了吧……

于是,我们的渡灵师大人阴郁地给自己的徒弟回了条短信,又阴郁地去卫生间洗漱,再阴郁地坐在沙发上等徒弟的到来。

于是,等陆云进屋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师父一脸郁闷地坐在那里,屋里的气氛压抑极了,她有些奇怪,问道:“师父,谁惹你不开心了吗?”

“没有。”苏幕遮长舒一口气,放缓了脸色,唯恐吓到自己的小徒弟,他道:“徒弟,今天中午师父来做饭,你一会儿来帮师父打下手。”

陆云兴奋地点点头,觉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师父的厨艺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她才来这儿几天,就已经长胖了整整五斤!

苏幕遮站起来给陆云倒了一杯茶,眼尖的发现小姑娘的手上还攥着一张报纸。他有些新奇,因为陆云平时并没有看报纸的习惯,便问道:“徒弟,今天的报纸上是刊登了什么大事么?”

经他这么一说,陆云才想起自己来苏记的目的。她仔细想了想,还是将被攥得有点发皱的报纸递给了苏幕遮,诺诺道:“师父……这个,这个您还是自己看吧。”

苏幕遮接过报纸,这才发现它是一张财经报纸,而一则新闻占据了大半主页的位置,加粗加黑的标题十分醒目——

“xxxx地发生车祸致使一人死亡,死者系袁氏企业独女。”

苏幕遮一愣,仔细看了一遍内容,原来在昨晚11点左右,xxx酒店前的公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司机醉酒驾驶,将路上的一名行人当场撞死,而这名死者……正是袁茗!

“师父,她……”陆云开口,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问些什么。

苏幕遮放下报纸,道:“这是袁茗命中注定的。她被那鬼气侵蚀,鬼气迷惑了她的心智,也在消耗她的生命。”

陆云又问:“您是说,她的死亡并不是意外,但为什么我们不帮她呢?”

陆云自然不是指责苏幕遮见死不救。她只是有些不明白,师父对于袁茗的死为何如此淡然。

“徒弟,你记住。”苏幕遮靠在沙发上,姿态慵懒:“我虽为渡灵师,以渡鬼为职。但对于能渡的鬼我便渡;渡不了的就杀。对于人也是同样,能帮的就帮,帮不了的,那我就只能看着他(她)自己找死了。”

陆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袁茗她自己做了那么多找死的事情,也怪不得师父不去帮她了。

苏幕遮揉了揉眉心中央,暗想狐卿是否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但他昨日打来电话,说要闭关三日,估计是不知道吧。自己暂时还是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了,也免得他心烦。

他想了想,还是来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想看看这则新闻报导在网上所引发的反应。结果电脑才一开启,一条留言就跳了出来,看看时间还是昨天晚上留下的。

苏幕遮打开留言,果然是有人求助,这次的求助者应该是一名男性。他说自己之所以找苏幕遮求助,是因为他的妻子想杀死他们的亲生女儿。医生说这只是产后抑郁所致,但这位男士却不相信,他觉得自己的妻子,是撞了邪。

苏幕遮不禁挑眉,他回过去了邮件:“请留下你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对方似乎是一直焦急地等待在电脑前,因为在苏幕遮回复后不过两三秒,他就发来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只说想一切都在电话里交谈。

陆云看到师父的表情有些奇异,便凑了过来,眨巴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询问他怎么了。

苏幕遮最是抵抗不了她这种眼神了,于是揉了揉她的头,道:“接到任务了,这次你跟师父一起,顺便跟师父学些东西,师父定会护你周全的。”

陆云点了点头,她对于苏幕遮当然是再信任不过了。

苏幕遮嘱咐完徒弟,便给那留言的人打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人从那边接起了,男人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你好,我是郑亮,请问您就是那位渡灵师么?”

“是,郑先生叫我苏幕遮就好。”苏幕遮道。

“苏先生,我之所以找您,是因为我真的没办法了,我妻子她……她……”待确定了苏幕遮的身份后,男人不在压抑,他的语气中带着极度的痛苦,嘶哑地简直不成声了。

苏幕遮安静地等待着,不安慰也不询问,多年的“工作”经验让他知道,此时这个男人最需要的就是倾听。

果然,男人的沉默了一会儿,情绪也渐渐地稳定了下来,他缓缓对着苏幕遮讲述了这几天自己所经历的事情——

郑亮也是x市的人,他今年30岁,是一家公司的老总,有一个比他小五岁的漂亮妻子,可真谓事业爱情双丰收。

在去年七月份的时候,郑亮的妻子常瑶在医院中诞下了一个女儿,取名为郑晶。如今已经快走七个月大了,生的活泼开朗,聪明可爱,极为招人喜欢,夫妻俩简直把这个孩子当做眼珠子一样疼爱,事事顺遂,小心呵护着。

可渐渐的,郑亮发现,近半个月来,妻子对于女儿的态度在一点点发生着变化。她似乎对孩子越来越不关心了,变得爱理不理,似乎看都不想多看一眼。郑亮开始还有些奇怪,以为妻子压力太大,便尽量抽出时间来陪她。但后来的情况却越来越严重,妻子看着女儿的眼神一天比一天厌恶,甚至孩子的哭声都能引来她的一顿怒骂!

郑亮察出情况有些不对劲了,他专门在公司里请了一天假,然后带上满心不甘愿地妻子去医院做身体检查。

医生给常瑶仔细检查了一番身体,又询问了她近期的情况,最后得出了结论——常瑶这是得了产后抑郁症。

虽然产后抑郁症并不多见,而且患者一般在产后六周内就会自动康复。但毕竟也有持续一两年的个例,而常瑶便处在这种个例的范围内。

医生开了一些药,又给郑亮说了一些怎么缓解产后抑郁的方法,夫妻俩便回家去了。

郑亮积极地按照医生的话去开导妻子,努力逗妻子开心。可效果却并不理想,常瑶的情况依然在恶化,她甚至,想要杀掉自己的孩子。

某天晚上,常瑶正在削水果,突然孩子在婴儿床里哭闹了起来,常瑶对此无动于衷。郑亮无奈,只得自己去哄孩子。他没想到,在他刚刚从沙发上站起身的一刻,常瑶突然怒吼一声,直接将手里的水果刀向婴儿床那边掷了过去,那方向和力道控制得极准,若不是郑亮惊慌中伸手拦了一下,那水果刀非得落进婴儿床里不可!

郑亮按着手上被划出的那道细细的伤口,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刚想质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见常瑶满脸都带着慌乱和大梦初醒的神色,她急忙找来急救箱,为自己的丈夫仔细包扎伤口,嗫嚅道:“我,我刚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脑子一热,就,就……”

郑亮想起医生的话,终究是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语来,他长叹一声,将常瑶拥进怀中,语重心长道:“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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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郑亮也以为妻子的这种异常的行为是抑郁症所致,但这件事情就像扎在心上的一根刺,让他下意识地开始关注起妻子对女儿的态度来。

事实证明,郑亮的担心果然是没有错的,常瑶对于女儿的态度一天比一天恶劣,甚至时不时就想去杀了她——

有时她想把孩子从二十八楼上丢下去,有时她则在奶粉里加入大量的安眠药,有时她甚至想生生将孩子捂死!

多亏得郑亮和家中的保姆心细,几次将孩子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但从这以后,郑亮再也不敢让妻子单独与女儿相处了,只能将孩子先送回到自己的父母家寄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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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先生,我妻子的表现根本不像是产后忧郁症,她所有的愤怒,恐慌以及怨恨的来源似乎都是我们的女儿,她无时无刻不想亲手杀了她!以前她并不是这样啊,她也是很爱女儿的……”郑亮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毕竟,这两个人,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今闹成这般样子,最痛苦的人便是他了。

郑亮几乎是乞求着开口了:“苏先生,求您,求您,一定要帮帮我……”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人心

苏幕遮道:“你说个地点和时间,一切等我们见面再说吧。”

郑亮见他同意了,大喜过望,连忙约了个地方,并将见面时间定在了今天下午两点。

苏幕遮挂断了电话,稍稍思考了一下,然后将这件事告诉给了陆云。

陆云听得一愣一愣的,她简直不能想象,做母亲的怎么能对自己的孩子下的了这种狠手?而且还是一次又一次,简直是不把自己的孩子弄死就不罢休,怪不得她丈夫会说她撞邪了!

苏幕遮也不管自家小徒弟又在脑补些什么,他上网查了一下产后抑郁症的表现,据说严重的会有自杀的倾向,而这位常瑶却是想杀掉自己的孩子。

这,可不只是撞邪这么简单了。

距离下午见面还有不到三个小时了,师徒俩一块去厨房做了一顿饭,小徒弟简直吃得热泪盈眶,心满意足。吃完饭,苏幕遮仔细叮嘱了黄一黄二一番后,又收拾好符纸和灵器,带上了陆云和鼠爷,一起踏上了征途,哦不对,是出门赴约了。

走在路上,陆云纠结地看着趴在苏幕遮的头顶上,正在舔着爪子的鼠爷,开口问道:“师父,鼠爷它……”

苏幕遮解释道:“鼠爷可以帮到忙,这次就带上它一起了。”

实际并不是这样好么,苏幕遮本来并没有带上鼠爷一起的想法,因为这种事情不需要鼠爷出马。可它不知从哪里听说苏幕遮要出门的事情,愣是跑过来,可怜巴巴地趴在苏幕遮的面前,问苏幕遮是不是还在生它的气(特指张家所发生的事情),是不是从此就不要它了。

因为鼠爷的表情实在是太犯规了,苏幕遮脑子一热,就给答应了下来。他的软肋就是这些萌物,可他身边又全部都是些萌物。想到这里,我们的渡灵师大人,觉得自己的前途有些渺茫了。

陆云小姑娘却是纠结得不得了,虽然说一人一鼠在一起的画面可爱得让人心肝都发颤,但师父,就这样大喇喇地让鼠爷待在你的头顶上,真的好么……

在苏幕遮看不到的地方,鼠爷停下了舔爪子的动作,然后缓缓扭过头,瞥了陆云一眼。陆云她……瞬间就怂了。

这眼神,简直跟师父嫌人啰嗦让人闭嘴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两人一鼠一起打了辆出租车,然后向约定的地点赶去。

这里是一家高档的咖啡厅。看来郑亮也是一个很有品位而且十分会享受的人。苏幕遮和陆云甫一进入咖啡厅,就有一个男人坐在那里,对他们招了招手。

待苏幕遮走近,男人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和他握了握手,道:“你好,我是郑亮。”

苏幕遮对他点了点头,道:“郑先生你好,我是苏幕遮。”然后又微微侧身,让出了自己的小徒弟,向他介绍道:“这是我的徒弟。”

郑亮从苏幕遮的话语中便猜到他并不想多说这个小姑娘的事情了。他是聪明人,自然也不会多问,只道:“两位想喝点什么?”

苏幕遮从来都不习惯咖啡的味道,说道:“给我来一杯白开水,再给我徒弟一杯奶茶,麻烦郑先生你了。”

郑亮跟服务生点了饮品,三人便坐下来开始谈正事。

苏幕遮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郑亮,这是一个身材高大,十分有男人味的儒雅男人,眉宇间很正派,更重要的是,他身上并没有沾染任何鬼气。他问:“郑先生,我想请问,你的妻子除了有……那种异常的行为外,可还有其他什么不对的地方?”

郑亮想了想,也没有隐瞒,这个时候“讳疾忌医”那妥妥是脑子有病。他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我妻子近几日……总说我们的孩子要害她,说孩子是来找她报仇的。甚至还有几天晚上,她直接哭着从梦中惊醒了。”

陆云闻言,在一边偷偷地撇了撇嘴,才半岁的小孩子就能害人?找借口也不用这样找吧。

苏幕遮的表情却一直很平静,他又问:“希望我接下来的问题没有冒犯到郑先生你——请问,你的妻子,以前有没有强行流过产?”

郑亮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斩钉截铁道:“绝对没有,我敢肯定,我们的女儿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这时正巧服务生把饮品端过来了,两人便停止了交谈。苏幕遮接过自己的杯子,又将奶茶递到陆云的手中,然后对着服务生道了声谢。

年轻的女服务员一下子脸红了,她的眼神有些躲闪,带着几分慌乱地说了一声不用谢,便匆忙离开了。

陆云在一旁暗搓搓地感慨自家师父那旺盛的桃花。郑亮看着也觉得有几分有趣。这个看起来比他小十岁的年轻人生得当真是极好,让同为男人的他都不得不有些感叹。但在与他交谈时,你就会发现,这个年轻人真的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本领。尤其是当他那双银灰色的眸子扫过来的时候,你心中再多的不安与疑惑都会转瞬消散。

苏幕遮喝了一杯水,才斟酌着开口:“郑先生,你的妻子说你的孩子要害她,你……知道原因么?”

郑亮微微垂下头,眼中闪烁着一种不明的情绪,他低声道:“我妻子她,她是一个十分爱美的女人,对自己的容貌极其看重。也同样是近段时间,她整日守在镜子边,说自己脸上长出了很多的皱纹,可我并没有发现。而且,女人到了这个年龄,脸上生几条皱纹,也是很正常的啊。可我的妻子不仅说是我们的女儿对诅咒了她,还表现得像……”世界末日来临了一般。

苏幕遮点头表示理解,他放下杯子,道:“郑先生,关于你的妻子是不是真的撞邪了,我需要到你家去查探一番,不知你是否方便?”

郑亮对此求之不得,忙道:“这没问题。可我今天还有一些事情。明天早上九点,我再开车来这里接两位吧。”

苏幕遮并无异议,他掏出几张符纸递给郑亮,道:“这是几张辟邪符纸,劳烦郑先生将其在你们的屋子各处都贴上。若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它们会有作用的。”

郑亮道了谢,小心地收下符纸,这次的交谈既然已经结束了。他便提出要送这师徒两人回去。

苏幕遮倒是没有拒绝,只是让他将自己送到xxxx酒店前。坐在车上,郑亮问道:“苏先生……是要去袁家独女出事的路段么?”

苏幕遮有些惊讶,郑亮扭头看到他的表情,便解释道:“这件事情闹得很大。而且现在又传来了袁氏企业被打压,即将要破产的消息,我们都纷纷猜测袁家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所以你一说这个地方我就想起这件事来了。”

已经知道了事情全部经过的陆云,在后座暗暗吐槽着:袁家得罪地可不是人,而是妖,还是一直妖王,说出来吓不死你!

苏幕遮的面色不变,他自然知道这是狐卿做的,只是这世间一切都有因果报应。既然敢招惹一只比老虎还要强大无数倍的妖王,就要做好被吞进肚子中的准备。

………………………………………………

因为事发地离咖啡厅并不远,所以几人很快就到了目的地。郑亮很想留下来看苏幕遮会做些什么,但因为还有急事,只能遗憾地离开了。

陆云看着师父在公路上走了几步,就停下来蹲在了某个地方,便问道:“师父,您真的觉得郑先生他妻子是中了邪么?我怎么觉得是她脑子有问题呢?”脸上长皱纹了就觉得是小孩造成的,这脑回路,还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一直待在苏幕遮口袋里的鼠爷闻言有些不以为然,陆云还是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苏幕遮用手在地上翻捡着什么,嘴中却唤了一声:“徒弟……”

“哎。”陆云忙不迭地跑过来,等待着师父接下来的吩咐。

苏幕遮拍了拍手上的灰,侧过头看着自家的小徒弟,道:“你记住,任何事情都要做出调查后才能下结论。妄自揣测是一种极其愚蠢的做法。”

陆云闻言,想起了自己之前所说的话,耳朵有点儿红,她郑重地点头,说道:“我记住了,师父。”

苏幕遮“嗯”了一声,站起身来,在鼠爷的指引下,向公路边某个方向走去,陆云连忙跟上他的步伐。

这公路边是一片土坡地,低温将泥土冻得**的。苏幕遮走到某个点,停了下来,陆云咬着唇,最终还是道:“师父,我觉得这里给人的感觉……十分不舒服。”

“不舒服就对了。”苏幕遮取下獠牙长剑,将它变长后,狠狠往下一戳,大半剑刃瞬间没入了泥土之中。他握住剑柄,移动手腕将剑转了一圈,地面上登时出下了条条裂纹。苏幕遮又将长剑往上一挑,附近一块的地面尽数被掀了起来,大大小小的泥块散了满地!

陆云本来还在为自家师父的怪力暗暗心惊,等那泥土被掀开,一阵怪味铺头盖脸地袭来,差点将毫无防备的小姑娘掀了个跟头。她连忙捂住鼻子退后,这个味道,实在太臭了!

就像是一堆腐烂的肉块,浓烈的恶臭味几乎让人要窒息了。

苏幕遮却是连眉毛都没有动一根,他面不改色地凑到坑边,然后拿出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手套,小心的带上,直接就伸手去翻捡坑里的土块。

那土块的颜色很奇怪,苏幕遮取出一块来,放在手心。在洁白的手套的映衬下,这土块竟然是红褐色的。

这还不是泥土专有的红褐色,更像是……鲜血干涸之后的颜色。

苏幕遮捏碎了土块,低声道:“果然……”

陆云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苏幕遮扔掉了泥土,继续说道:“袁茗的死不是一场意外。是红罗刹设计害死了她,还抽干了她体内的全部血液。”

陆云顿时对苏幕遮佩服的五体投地,师父真厉害啊,一下子就把所有的事情给猜出来了!

苏幕遮看着她的表情,有些无语,这孩子,貌似对自己过于盲目崇拜了一点啊。但毕竟是自己的徒弟,苏幕遮还是耐心地给她解释道:“红罗刹之前给袁茗一张符纸让她服下,在袁茗发生车祸后,这符纸中的鬼气偷偷吸干了她体内全部地血液,然后遁地离开了。这红色的泥土便是它留下的痕迹。”

陆云觉得身体有点儿发冷,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被夺去了生命,怎么能不叫人唏嘘。她艰难地开口问:“师父,那红罗刹要袁茗的血液做什么?”

“做什么?”苏幕遮突然冷笑一声,将手套摘下来扔进了坑里,然后点燃一张符纸一起扔了进入。他看着燃烧着的青色火焰,才道:“还不是为了维持所谓的美貌!”

也不等符纸燃尽,苏幕遮便拉着陆云离开了。在这世间,究竟会还有多少人会为了一己私欲,而做出有悖天理人伦之事。

人心,或许真的比鬼神还要可怕……

第一百五十九章 蓝色裙子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师徒俩还在吃早饭的时候,郑亮便打来了电话。苏幕遮背上早已收拾好的背包,头顶着鼠爷,带着自家小徒弟一起再次出了门。

在乌烟巷中,苏幕遮倒是遇到了正好出门的李华。小姑娘见了他十分兴奋,直接冲出来,本来想扑进苏幕遮的怀里,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的。但余光瞥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只得生生停下了动作。

陆云看见这个姑娘和自家师父之间的动作这么亲密,应当是在平日就是关系很好的。见她望向了自己,便毫不吝啬地对着她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李华也条件反射地回以一笑,然后压低声音问道:“苏哥,这个姑娘是谁啊?”不会是苏哥的女朋友吧,但看着年龄似乎有点小。

苏幕遮将陆云轻轻拉到前方,然后微笑着对着李华道:“这是陆云,是我的表妹,这两天过专门来x市游玩。”

李华暗中松了一口气,警报解除。她对着陆云伸出了手,友好地开口:“陆云你好,我叫李华,是苏哥的邻居,也是苏哥的好朋友。”

陆云也伸手同她握了握。两个小姑娘年龄差不多大,又都是活泼开朗的性子,所以很快就和相互看对了眼,亲亲热热地开始说起话来。

苏幕遮见她俩这么快就打成了一片,只得无奈地干咳一声,道:“小华,我和小云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做,等回来之后,你俩再一起玩吧。”

两个小姑娘闻言,顿时停止了交谈,都有些不好意思。陆云和李华告了别,跟着师父一起继续出发了。

她的耳朵上染着薄红,悄悄蹭到苏幕遮的身边,低着头,嗫嚅着开口:“师父,我一时高兴就忘了正事,您,您不要生气……”

苏幕遮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在你眼中,师父就是那么容易就生气的人吗?我没有生气,你现在这个年龄,正是需要和同龄人多交往,你和小华都是好姑娘,你俩一起师父很放心。不过咱现在要做正事,等回来之后,师父再带着你去她家拜访吧。”

“嗯!”陆云大大地应了一声,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心里更是美得冒泡,师父对自己真是太太太好了!

两人到咖啡厅外的时候,郑亮已经靠在车边等待了。他正拿着一只烟,放在唇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缭绕的烟气氤氲了他英俊的脸庞,带着男人在这个年龄特有的沧桑感,引来一大堆年轻小姑娘的侧目。这样的男人,对于她们来说,有着一种极其特殊的吸引力。

陆云则是个例外,在这孩子的心中,永远是自家师父最好,对,不管是在哪个方面。于是她大喇喇地喊了一嗓子:“郑先生,我们来了,让您久等了。”

郑亮的思绪被打断,他转过头,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师徒俩,忙大步迎了上去。待走到他们面前时,才道:“苏先生,陆小姐,你们好。”

苏幕遮对着他点点头,道:“郑先生,让你久等了,十分抱歉。”

郑亮摆摆手,说道:“我在这里等得时间并不长,而且苏先生也是一个十分守时的人,无需道歉。”

较之昨天的愁容满面,今日他的表情看起来放松了很多,眉宇中的焦虑不安也消散了大半。

苏幕遮看他这副样子,便问:“郑先生,昨日的符纸是否已经起到了效果?”

郑亮连忙点头,目光之中的感激之意几乎要倾泻/出来,他有些激动道:“效果十分明显,我妻子昨天表现正常了很多,晚上也睡得十分安稳,没有从梦中惊醒了。多谢苏先生您!”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试探着问道:“苏先生,我妻子是不是真的……遇到那种东西了?”

原本的猜测是一回事,但现在亲眼看到了符纸发挥了功效,郑亮心中止不住地惊奇。

苏幕遮高深莫测地说道:“很有可能,但还是请郑先生带我们去你家检查一番为好。”

郑亮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他带着二人一起上了车。在后座,陆云悄悄地问苏幕遮:“师父,他家真的有鬼么?”

苏幕遮摇摇头,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只因为郑亮身上真的没有沾染一点鬼气,所以他也不能妄下判断。

陆云:“……”那您刚还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敢情是坑人呢!

郑亮自然无从得知这师徒俩的对话和陆云那崩溃的心情,他边开车边问道:“苏先生,请问您需要多少报酬呢?”

他问得很直白,苏幕遮也不跟他客气,直接道:“两万,等事情完全解决之后,你再把钱打到我的账户上。”

郑亮马上就答应了,这点钱在他眼里并不算多,或者说,比起妻子和女儿的安全来,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

半个小时,车子开到了目的地。这里是一处高级别墅,设计不俗,精致典雅,附近的风景优美的,交通也很方便。

这一次多了个陆云,于是,师父和徒弟俩在同一时间一起生出了仇富之心。有钱人什么的,真是让人牙酸啊……

而鼠爷闷了一路,这时终于可以出来透透气了。它从苏幕遮的口袋里顺着胳膊一路爬到他的头顶上。圆溜溜的黑豆眼仔细观察着这栋别墅,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苏幕遮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不动声色跟在郑亮的身后,准备到屋内再去查探一番。

郑亮转过身,正要跟苏幕遮说话,结果就被他脑袋上的荷兰鼠震了一下,这只老鼠,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鼠爷察觉郑亮的视线,不满地对他呲了呲牙。苏幕遮将它从头顶上拿下来,放在肩膀上,又安抚性地揉揉它的小脑袋,才道:“这只并不是真的荷兰鼠,它可以帮助我寻找一些东西。郑先生莫要见怪。”

郑亮笑了笑,也不在意那只荷兰鼠鄙视的眼神,他来到大门前,飘了敲门,很快就有一位中年妇人打开了房门。见是郑亮,她忙侧身让路,道:“郑先生您回来啦。”

郑亮点点头,问她:“李姐,夫人的情况怎么样可?”

李姐道:“夫人的情绪很稳定,也没再去照镜子了。”

郑亮松了一口气,将苏幕遮两人迎了进来,道:“这是我朋友,麻烦李姐你去准备一些饮料小吃来。”

李姐低下头,‘’嗯”了一声,便匆匆离开了。

郑亮带着身后两人进了屋内,然后喊道:“瑶瑶,我回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屋内便有悉索的脚步声传来。很快,一个穿着淡蓝色长裙的女人走了出来。不必说,这肯定就是郑亮的妻子常瑶了。

她的个子不高,但身材窈窕有致,面容更是无可挑剔得美丽,月眉星目,琼鼻樱唇,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忧伤风情。

陆云自从这个女人一出来,就看直了眼,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漂亮的女人!上一次袁茗横眉竖目的表情就不说了,再美的人配上那样的表情都让人喜欢不起来。但眼前这个美人,眉间含愁的模样真的让人从心底涌出无限的疼惜来。

苏幕遮看着自家小徒弟这副傻样,也是无奈极了——孩子,你是否还记得自己是个妹子啊!他干咳一声,抬手挡住了陆云的眼睛,就怕她再看几眼就要流出哈喇子来了。

陆云醒悟过来,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她趁着人不注意,悄悄溜到苏幕遮的身后。说来也怪,她并不是看见美色就走不动道的人,但今天见了常瑶,一瞬间竟然有种心魂都要被吸进去的感觉。

常瑶见状,轻笑了一声,原本偏柔美的面庞顿时透出一种妖冶的美丽来,她走到郑亮的身边,柔声道:“老公,这两位可就是你所说的渡灵师师徒俩?”

郑亮环住她的肩膀,给她介绍了一番。

常瑶听完,对着苏幕遮伸出了细白的手:“苏先生,这次的事真是麻烦你了。”

苏幕遮同她握了握,同时观察着常瑶的脸庞。不可否认,常瑶的确是个百里挑一的美人,但苏幕遮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心中自然不会生出一丝涟漪。他的视力极好,果然在常瑶的眼角处发现了几条细细的皱纹。

但他同时也能肯定,这个女人身上绝对没有一丝鬼气!

苏幕遮收回了手,对着常瑶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对着郑亮说道:“麻烦郑先生带我去看一看贴符纸的地方吧。”

郑亮放开了常瑶,温声道:“瑶瑶你先去休息一会儿,陆云小姐你也先去坐一会儿吧。”

常瑶点点头,然走过去挽住陆云的胳膊,道:“让他们去忙吧,我带你去喝杯水。”

郑亮看着她俩坐到了沙发上,这才带着苏幕遮去看贴符纸的地方——

卧室的床头上贴了一张,镜子边贴了一张,楼梯的扶手上贴了一张,婴儿房里及婴儿车上各贴了一张,还有一些小地方就不一而道了。

苏幕遮拿着符纸一一查探,发现有些符纸里的灵气被消耗了一些,尤其是镜子上的那张,几乎都快变成一张废纸了。然而这些灵气却不像是抵挡鬼气而消耗的,更像是为了对付某些……邪术。

苏幕遮的心中十分疑惑,但面上却不露分毫,他又取出一些符纸来,将那些被损耗的符纸给重新换了。这才站起身,四处观察着卧室,卧室的基调都以白色为主,显得有些冷肃。

郑亮解释道:“我妻子特别喜欢白色,这卧室的风格便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的。”

白色?苏幕遮突然想起常瑶身上那条蓝色的裙子,便问:“她平日的穿衣风格是怎样的?我是说,她也喜欢穿白色的衣服么?”

郑亮点了点头,眼神温柔,:“瑶瑶她最爱白色了,说最爱那种无瑕的美了。而我也觉得她穿白色的很好看,不过今天那条蓝色的裙子也很好看。”

饶是苏幕遮对于这对夫妻并不了解,也能看出,郑亮对于常瑶的爱是如此的深沉。

第一百六十章 疑点重重

楼上的师父满心的疑惑,楼下与常瑶坐在一起的徒弟陆云,也是十分不自在。

而让她不自在的源头,自然就是坐在对面的常瑶了。

说不出来为什么,陆云总觉得这个女人的身上存在着一种违和感。都说相由心生,常瑶的容貌本是十分柔和妩媚的,但她的表情及眼神却处处透着妖冶,一颦一笑之间,带着无尽的风情,似是专门在夜晚勾人魂魄的……鬼魅。

陆云接过常瑶递过来的饮料,道了声谢后就垂头喝了起来。她连眼睛都不敢抬,生怕一个定力不够就直接被勾走了。

常瑶见她这副小心翼翼地样子,用柔白的手轻掩着唇笑出了声来,好不容易停下来,才开口道:“陆云小姐,刚刚你身边的那位……是你的师父吧?”

陆云点了点头,心里却生出了一丝警惕。

常瑶又问:“那他是不是特别厉害?”

陆云又点了点头,心道我师父妥妥的是厉害得没边了,但是我是不会主动跟你说的。

常瑶凑到她的身边,低声道:“那你师父他是不是抓过很多鬼?你呢,你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鬼么?”

这问题可是越来月奇怪了,陆云只得含糊其辞道:“我拜师才几天,师父的事情我知道地并不是太多。而且这世上有没有鬼这件事很重要么?做人嘛,只要心中没鬼就好了。”

常瑶听她这样说,微微怔愣了一下,随后便笑了起来,她不再试图靠近陆云,而是坐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道:“你说得真对啊,做人只要心中没鬼就行。可这个世界上,又真正有几人可以做到‘心中无鬼’呢?”

她的脸上,有什么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陆云正低头喝水,错过了她这一瞬间的异样。

这时,保姆正好端着一些糕点水果进屋来了,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她的动作停了一下,似乎是考虑要不要上前。常瑶对她招了招手,唤道:“张姐,把东西拿过来吧。”

陆云嘴角抽搐了一下,忍了忍,还是纠正道:“夫人,我刚听郑先生说了,这位大姐应当是姓李。”

常瑶表情如常,并没有显出一起尴尬。她不甚在意地说:“哦?刚刚是我记错了,这两天我被这些事情弄得,记性一直不太好。”

李姐也不在意她的称呼,她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低声道:“夫人,这些水果性凉,先生嘱咐我,不能让您吃太多,会影响您身体的恢复的。”

“谢谢李姐,我知道了。”常瑶好脾气地答应了,她将盘子向陆云那边推了一些,然后对李姐道:“李姐你先下去吧,我跟陆云小姐还有一些事情要7商量。

李姐微微颔首,她又看了常瑶一眼,然后就转身向外走了。她的心情十分的复杂,明明相处了这么多年,夫人刚刚看自己的眼神却像是在看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想到这里,李姐又下意识地回过头,就看到常瑶正端着杯子喝着热茶,那般的姿势和神态,与往日并没有任何不同,她这才暗暗送了一口气,收回了视线,心道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不多时,苏幕遮和郑亮也下了楼,陆云连忙放下杯子站起身来,想走到师父的身边去,没想到有一个人比她更快。陆云只觉得一阵香风飘过,等她再定睛看过去的时候,就见常瑶已然到了苏幕遮的面前。

陆云:“……”夫人您那弱柳扶风的姿态呢?

常瑶却似乎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她的双眼直直地望着苏幕遮,问道:“敢问苏先生,是否有什么发现?”

苏幕遮与之对视,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无比,直将常瑶逼得不得不微微移开了眼,才道:“自然是有发现的。”

还不等常瑶追问他发现了什么时,苏幕遮突然掏出了一张符纸,递到常瑶面前。常瑶猝不及防,被惊得连连退后了两步,甚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郑亮忙伸出胳膊搂住了她,疑惑地问道:“瑶瑶,你怎么了?这只是一张普通的符纸啊。”刚刚她的反应委实太大了一些,就像遇到了什么十分恐怖的东西一样。

常瑶不着痕迹地从郑亮的怀里挣脱出来,强笑着解释道:“我一想起这符纸可能沾染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心中就害怕。毕竟,它们曾让我……”

郑亮见她脸色惨白,马上就心疼了,刚想安慰他的时候,便听苏幕遮道:“郑夫人,你不必害怕。在这房间里,可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这话一出口,除常瑶以外的两人都齐齐楞在当场,郑亮问道:“那,苏先生,如果没有……那瑶瑶怎么会……”

苏幕遮的一双银眸深深凝视着常瑶,似是要把她整个人看透一般:“因为令夫人遇到的,是一种邪术。”

此言一出,三个人的反应不尽相同。陆云是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而郑亮的表情最是震惊,至于常瑶,她微垂着头,脸庞隐在暗处,让人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

郑亮是个商人,还是个成功的商人,所以他的脑中立刻开始回想过去的种种,猜测着是否是因为某些事而得罪了竞争对手,所以他们便找人来报复自己……

正当郑亮以阴谋论各种脑补的时候,苏幕遮在他的手中塞了一张黑色的名片,道:“郑先生,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关于邪术这件事,我还需要回去再查查资料。现在没什么事情了,我与我的徒弟就先告辞了。”

郑亮回过神来,忙道:“我开车送苏先生和陆小姐回去吧。”说罢他就想要去拿车钥匙,却被苏幕遮拦了下来。

苏幕遮摇了摇头:“不麻烦郑先生了,我们自己回去就好。你在家里照顾令夫人就好,她的情况才刚好一点,正是需要人陪。而且……到了今晚……”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面无表情的常瑶一眼,到底是没有把话再说下去了。

郑亮犹豫了一瞬,还是同意了。

于是苏幕遮领着陆云走出了郑亮家的大门,偶然回头,还可以看到那对夫妻相互依偎的身影。

陆云感叹道:“他们之间的感情真好啊!”

苏幕遮却不以为然:“这也说不准。徒弟,随师父回家吧。”他找了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掏出大鹏式神折纸往空中一抛,那黑金色的大鸟瞬间飞到了空中,盘旋一圈后向苏幕遮的方向冲了过来。

陆云被它巨大的身形震得傻眼了,这这这这究竟是什么鬼?苏幕遮也不管她反应如何,直接揽着小姑娘的腰往上一跃,然后稳稳的落在了大鹏的背上。

陆云抖抖索索地趴在大鹏背上,终究是克服了恐惧,摸了摸它的毛,不大确定地问道:“这……是大鹏鸟?”

苏幕遮点点头,道:“它可以自由的转换身体的大小,以应对不同的需要。”

比如有时可以做做搬运工和快递员什么的……

陆云一路上都在惊叹不已,不断地去摸大鹏身上不同部位的毛。大鹏鸟强忍着不适——哼,要不是看在你是妹子而且是主人的徒弟的份上,就凭你敢对我这般性骚扰,劳资都一定要把你扔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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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苏记,陆云征得苏幕遮的同意后,便欢快地找李华玩去了。苏幕遮则是进了书房,去查找关于各种邪术的资料。

这一看就看到了晚上,等苏幕遮终于放下了书的时候,窗外早已是暮色沉沉。他揉了揉有些疲惫酸胀的眼睛,走出了书房。就见陆云正在饭桌上摆放着碗筷,见他出来,笑道:“师父你终于出来啦,中午见你看得太专心了,就没有叫你。现在你肯定是饿了吧,快来吃饭吧。”

苏幕遮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胃,还真是有点饿,他坐到桌边,一碗盛得满满的饭便递了过来,苏幕遮笑着对着陆云道了声谢,脑子中想的却依旧刚刚在书房中看的资料。

如果真的是那种邪术的话,那这件事可真的是大有隐情了,说不准,他还需要出去调查一番。

“师父,师父。”陆云连唤了两声,才将苏幕遮从沉思中唤醒:“师父,我今天和常瑶相处了一会儿,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奇怪。”

苏幕遮侧头看着她,认真倾听着。陆云便将常瑶的性格与她的外貌大相径庭和连家中保姆的称呼都叫错这些事都说了出来,末了还道:“而且我看她似乎一点儿都不关心自己孩子,她的表现,实在不像是一个母亲。”

苏幕遮点点头,夸赞道:“观察的不错,常瑶的身上的确有许多怪异之处,而最奇怪的时候,她似乎一点儿都不想隐瞒这些行为,甚至刻意将其表现出,,就像故意要引起我们的怀疑一样。”

陆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继续问道:“师父,你查出来她是中了什么邪术么?”

苏幕遮正想开口,却被突如其来的急促铃声给打断了,他放下了碗筷,去接了电话。

通话键刚被按下,郑亮那焦急的声音便不加掩饰地传了过来——

“苏先生,求您来看看我的妻子吧,她的症状好像又复发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换魂咒

苏幕遮的表情却很淡定,他似乎早已猜到了事情会这样一般。他安抚了郑亮一番,并保证自己一定会马上到,便挂断电话。然后嘱咐了陆云两句,就进书房去收拾东西了。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鼠爷瞅准了时机一下跳到他的口袋里,那姿势那动作还有那准头,简直比科比投篮还要精准。

苏幕遮:“……”好吧,看来不自己得不带上这小家伙了。

师徒俩的动作都很快,陆云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就随着苏幕遮一起出了门。

屋外,夜空明朗,钻石般的星子零星地散布在天空中。这景色很美,然而苏幕遮和陆云两人都无心欣赏,他们坐在大鹏鸟的背上,一起向郑亮家飞去,毕竟现在解决那件事才是最要紧的。

苏幕遮坐在陆云的前面,为她挡住温度尚低的夜风。陆云揉了揉自己被冻得有些发红的耳朵,问道:“师父,你刚刚说,常瑶是中了邪术,那邪术到底是什么?”

苏幕遮这次却卖起了关子,只道:“一会儿到了郑家,你记得仔细观察,肯定会有所发现的。到时师父再告诉你。”

陆云点了点头,不再追问,一时间,大鹏的背上安静了下来,只余下呼啸的风声猖狂而过。

大鹏式神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师徒俩就来到了郑亮家的上方。陆云还在傻乎乎地等待着大鹏的降落,就被苏幕遮环住了肩膀,直接从四五层楼高的半空中跳了下来!

尖叫声根本来不及发出,就已经被寒风堵进了喉咙里。陆云死死地扒住苏幕遮的胳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就要摔在地面上了。就在同时,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起来,两人下落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他们稳稳地站在了郑亮家的大门前。

陆云怔愣了几秒,然后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的余悸还未消除,她觉得自己的身体简直要软成面条了——师父的坐骑的确很酷炫,可这上下的方式,一般人根本hold不住啊……

苏幕遮面无表情地扶住陆云,然后伸手去按门铃。他在心里反省着,自己的教学方式好像又发生错误了,再这样下去,真的能教好徒弟么……

正当师徒俩一个暗暗反省一个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的时候。他们面前紧闭的铁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李姐认出门外的两人正是先生要见的人,忙把他们迎了进来,焦急道:“夫人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先生无论怎么安抚她都没有效果。请两位一定要帮帮夫人啊!”

苏幕遮点点头,跟在李姐的身后,看着她的脚步急促而凌乱,的确是慌乱得不行。

穿过长长的走廊,几人很快就来到了别墅的大门前,李姐刚推开了门,一个黑影就直接砸了过来,速度极快,甚至带着破风的声音!

苏幕遮见状,立即拉过不知所措的李姐,上前一步,出手如电,一把接住了那东西。那流畅而帅气的动作,让陆云又不禁在心中跪地膜拜了。

#师父太帅了,每天都被闪瞎狗眼怎么办?!#

苏幕遮皱着眉看了看手中的东西,是一个拳头大的瓷杯,如果真的砸在人的脸上,那必定是要头破血流的。他将杯子交给了李姐,举步走进屋内。此时房间里一片狼藉,桌子翻到了,花瓶打碎了,沙发上的靠垫被扔的乱七八糟,简直就像是飓风过境一般。

而常瑶,哪还有白日里那高雅美丽的模样,她衣衫不整,发丝凌乱,脸上的表情十足的狰狞,简直就像是个疯子!

而郑亮脸上带着焦急痛苦的神色,他想接近自己的妻子去安抚她。可稍微往前走一步,妻子的情绪就会异常的激动,会疯狂地将身边能扔的东西全部扔过来,让他根本不能上前。

他余光一瞟,看到了苏幕遮,就像遇到了救星一般,顿时扭过头高声唤道:“苏先生,这里……”却没想到他的话同样引起了常瑶的注意,她看到苏幕遮的时候,表情瞬间就变了,像是看到了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抄起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就像苏幕遮冲了过去。

这一变故令在场其他人都愣住了。郑亮反应过来想要去阻止,可根本已经来不及了。常瑶已经冲到了苏幕遮的面前,提起水果刀就向他刺去,眼看着那刀已经到了苏幕遮的面前,鼠爷突然像小炮弹一样从苏幕遮的口袋里蹦了出来,轻轻一跃,便跳到了常瑶的身后。它胖乎乎的身子灵活地一扭,一脚踹在她的脖子上,然后——

常瑶动作一滞,身子软了下去,倒在了疾步跑到她身后的郑亮的怀中。

郑亮抱着昏迷过去的妻子,有些不知所措。他抬头看向苏幕遮和重新跳回到他肩膀上的鼠爷,眼中隐有怒色,开口道:“苏先生,你不是已经在我们屋中重新贴上符纸了么,为何我的妻子又变成这样了?还有,瑶瑶只是一个弱女子,你怎么能这样纵容自己的宠物……”

“郑先生!”苏幕遮还没有说什么,陆云就先开口了:“我要纠正你一点,我师父从来没有说过几张符纸就能把事情彻底解决了,它们的作用不过是用来抑制那些邪物的。而且,如果鼠爷不将你的妻子打昏,那她一定会伤害到我师父的。我师父最多不过算是正当防卫,你的双标未免也太严重了!”

陆云气得不轻,一番话说得自然毫不客气。她最敬重的人就是自己的师父了,现在这姓郑的居然如此颠倒黑白,叫她怎么能忍得了!

懒洋洋趴在苏幕遮肩膀上的鼠爷听了她这一番话,不禁给陆云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说得好,小姑娘有前途!

郑亮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实在有些过分了,他有些赧然,喏喏地给苏幕遮道了歉。苏幕遮摆摆手,并不在意,他看着闭着眼睛脸色憔悴的常瑶,从背包里拿出一只小瓷瓶,拔开塞子,又让郑亮捏着常瑶的下巴,然后小心地将瓶中的液体倒了两滴到她的嘴中。

做完这一切,他收好瓷瓶,伸手一拍常瑶的额头,常瑶竟然就这样悠悠醒了过来。

郑亮紧张地观察着常瑶,见她的神色恢复如常,眼神也清明了很多,这才松了一口气。

倒是常瑶,她愣了一会儿后,突然扑进郑亮的怀中大哭起来,边哭还边道:“老公,咱们的女儿……要害我啊,她一直在诅咒我……变老变丑,我该怎么办?!”

郑亮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温声道:“瑶瑶别怕,咱们的女儿不在家啊,她还那么小,怎么会害你呢?”

常瑶却哭得更厉害了,她语无伦次地说着是自己的女儿要害她。郑亮无法,只得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地安慰着,或许是今晚发泄了太多的精力,常瑶哭着哭着,就在郑亮的怀里睡着了。

郑亮对着苏幕遮递了个抱歉的眼神,然后小心地抱着常瑶进了卧室,将她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卧室。

他将沙发稍微收拾了一下,请苏幕遮师徒俩坐下,开口问道:“苏先生,我妻子她怎么……怎么又变成这样了?”他狠狠揉了一把脸,眼眶微微发红,神情十分得焦躁不安。

苏幕遮想了想,道:“其实……郑先生,你的妻子不单单是中邪了,她的精神状态也不好……”

郑亮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有深深的难过,他痛苦道:“我也知道,瑶瑶她现在精神不太正常了。都是那该死的东西害的她……”

“郑先生,”苏幕遮打断了他的话,“我想纠正你,鬼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害一个人的。”

郑亮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当即否决道:“不可能,从我认识她起,瑶瑶一直都是一个十分善良的女孩子,她不可能会因为做了什么而招惹到鬼神的。”

“那你相信她说的,是你们的孩子要害她么?”苏幕遮反问道。

郑亮哑口无言了,他自然不信。憋了半天,他才有些狼狈地说道:“瑶瑶她是被不干净的东西迷惑了,所以才会这样!”

“老公。”一道女声突然插了进来,郑亮身体一僵,转过头来,就见常瑶靠在门边,面容笼罩在阴影里看不清楚。

也不知道几人的对话她听了多少,郑亮一下就急了,忙站起身来,向常瑶走去,边走边道:“瑶瑶,我们刚刚说的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常瑶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她的神色平静,不复之前的癫狂与恐惧。她避开了郑亮的手,对他道:“我有些话要对苏先生和陆小姐说,你先回避一下吧。”

“这……”郑亮犹豫了一下,听常瑶继续道:“我想孩子了,你给爸爸妈妈打电话,咱们找个时间把孩子接回来吧。”

郑亮这下是真的震惊了,常瑶这么多天来,对于孩子一直都是十分抗拒厌恶的,今天竟然主动提出来要把孩子接回来,真是让人不可置信。

常瑶也不跟他多废话了,伸手将他退进了屋内,道:“你别偷听。”就关上了房门,向苏幕遮师徒二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苏幕遮见状,递给鼠爷一张符纸,鼠爷叼着它一路跑到了门边,然后将符纸贴在了门上。这样一来,郑亮就无法听到外面的对话了。

常瑶来到苏幕遮的面前,突然双腿一弯,直接跪在了苏幕遮的面前。

一直当背/景板的陆云惊讶极了,可苏幕遮却没有半点要拉她起来的意思,反而道:“要是我的猜想没错的话,你不是刚刚那个的常瑶,对吧?”

陆云一头雾水,师父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奇怪呢?

常瑶瞬间流出泪来,她拉开衣襟,露出了形状优美的锁骨,而在那纤细的锁骨下,却印着一个青蓝色的图案。

苏幕遮的神色凝重,他道:“居然是换魂咒!常瑶,你先起来。”

常瑶见他终于猜到了真相,这才拢起了衣襟,然后擦干眼泪,坐回到沙发上。

苏幕遮从背包里掏出几张照片,然后挑出了一张递给陆云。

陆云接过来一看,这照片上的图案可不是和常瑶锁骨下的一模一样嘛?苏幕遮给她解释道:“这就是换魂咒,是邪术中的一种。通过暴力的手段将两个人的灵魂相互调换,而且被调换灵魂的人永远不能将这件事情表达出来,是为极为邪恶的一种咒术。”中了换魂咒的人,对于相关的事情永远不能说,不能写,不能比划。

常瑶脸上带着一种释然而心酸的笑容,她道:“的确是这样,我无法向你们传达这件事情,所以希望渡灵师大人您能够帮帮我。”

苏幕遮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但是希望你在此期间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两个灵魂

苏幕遮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有一点你要向我保证——在我去寻找线索的期间,你不能伤害任何无辜的人。”

常瑶点点头,眼中却划过一丝狠厉。渡灵师大人只说,不能伤害无辜的人,那么那个女人,算不得无辜吧?

她站起身来,对着苏幕遮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来到卧室的门前,拉开了房门。屋内的郑亮见状,急忙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常瑶的面前,忐忑不安地问道:“瑶瑶,你……”他欲言又止,看向常瑶的眼神中写满了不安。

常瑶拍拍他的肩,道:“没事,我刚与苏先生说了自己所遇到的一些事情,苏先生也答应去帮我调查了。我现在有点累,就先去睡觉了,你去招待苏先生和陆小姐二人吧。”

妻子既然都这样说了,而且她的精神状态也比之前稳定了很多,郑亮放下心来。等常瑶躺到床上的时候,郑亮细心地帮她盖好被子,道了声晚安,正想要俯身在她头上烙下一吻时,常瑶却侧头躲过了。

她蜷缩在被子里,微垂着眼,有些疲惫地说:“阿亮,我累了。”

郑亮掩下心头的那一丝失落,伸手轻轻将她额前的发丝拂开,然后关了灯,悄声地走出了房间。

苏幕遮将那些照片又收回到背包里,看着郑亮走了过来,猜到他想要问常瑶的情况,便直接开口道:“郑先生,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请你放心,你妻子的问题并不算大,你好好照顾她便是。这件事有些蹊跷,待我和徒弟查清楚之后,一定会同你联系的。”

郑亮叹了一口气,道:“谢谢苏先生,瑶瑶刚刚有一句忘记对您说了,她转告让我转告您——她这几天很想自己的家乡。”

虽然郑亮不明白妻子为什么要让自己给苏先生说这句话,但看着她苍白的面容,他实在说不出任何疑问和拒绝的话来。

在这一方面上,郑亮实在是个好男人,好丈夫,他并未因为这点小事而吃醋,也从未怀疑过常瑶对自己的感情。对他来说,只要常瑶开心,那其他什么事情都不重要了。

苏幕遮的脸色有些奇异,他思考了一会儿,便开始从郑亮这里打听常瑶的情况:“郑先生,我想问你一些问题——这可能会帮助到我们的调查。你能跟我说说有关于你妻子的父母和家庭的情况么?”

郑亮道:“瑶瑶她的家庭在一个小山村里,父母早逝。瑶瑶靠着母亲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一点遗产,再加上自己的努力,从那个小山村里走了出来。有一次,我应邀去他们学校里做演讲时,与瑶瑶结识了。她是那种上进又善良的女人,所以很快,我们就相爱了……”

从郑亮的讲述中,苏幕遮和陆云知道了,常瑶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学生,她很受学校师生的喜欢。

同时,常瑶的情商也极高,她与郑亮之间的社会地位的差距不可谓不大,但她嫁给郑亮之后,很少会有人说她攀附郑亮,而且常瑶十分孝顺郑亮的父母,所以二老也十分喜欢这个儿媳妇。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后,苏幕遮就与郑亮道了别。他婉拒了郑亮要开车送他们回去的好意后,带着陆云和鼠爷一起出了门。

李姐在外面等待着,见这二人出来,便将他们送出了门。待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她一咬牙,低声对着苏幕遮道:“苏先生,我……有一件事情想告诉您。”

苏幕遮一愣,问道:“有什么事情您说吧。”

李姐回头看了一眼别墅,见没人偷听他们的讲话,才道:“我上次在打扫屋子的时候,看见夫人坐在镜子前,一个人在自言自语着什么。我有些好奇,就凑到夫人的身边,结果竟然在镜中看到了……一张特别可怕的脸!”

当时她可被吓得够呛,过了好半天才将跳到嗓子眼的心脏给塞了回去,可等她再定睛一看时,镜子中倒映的还是自己和夫人的脸,并无异样,但李姐就是知道,自己刚刚看到的情景,绝不是什么幻觉。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您能详细描述一下那张脸的样子么?”苏幕遮皱着眉问道。

李姐却摇了摇头,道:“我当时太害怕了,所以记不清那张脸的样子了。这件事就发生在前两天,我也没敢对先生说,但现在既然苏先生您能帮助夫人,我就把这件事告诉您,希望可以给您提供一些帮助。”

苏幕遮点点头,对她道了谢,然后带着陆云一起出了大门。他对着天空打了声呼哨,不一会儿,大鹏式神便翩然而至。它一身金黑色的羽毛,掩映在夜空之下,并不引人注目,但陆云却奇异地看到了它的模样。小姑娘心中蓦地生出了一种感觉,在这一刻,她是真正的意识到,自己今后的人生,已经彻底变得不同了。

苏幕遮自然不知道自家小徒弟在想什么,他对陆云伸出手,等小徒弟环住他的胳膊后,就带着她一起跳到了大鹏鸟的背上。

在大鹏鸟背上坐定之后,陆云看着明净的没有一丝乌云的天空,问苏幕遮:“师父,刚刚在郑家发生的事情,我还不明白,您能给我详细说一说么?”

苏幕遮很欣赏自家徒弟这种不懂就问的态度,他感受着拂过耳畔的夜风,道:“没问题。不过小云你也感觉到了吧,常瑶今晚发狂的时候和与我们聊天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陆云点头,道:“您不是说,这是因为那‘换魂咒’的缘故么?所以她体内有两个灵魂。”

“对,”苏幕遮道:“我本来还不确定,究竟哪一个灵魂才是常瑶本身的灵魂,而多出来的那个灵魂又是谁的。不过,刚刚李姐却给出了我们线索。”

“您是说,镜子中那张脸就是那另一个灵魂本来的主人?”陆云很聪明,苏幕遮才说了一点,她立马就想到了。

苏幕遮道:“没错,镜子它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它可以倒映出另一个世界的样子。而李姐恰好看到了那个‘世界’。我们要做的,就是去调查那张脸的主人究竟是谁。”

陆云的小脸顿时瘪了:“可世界这么大,我们连那张脸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又怎么去调查啊?”

苏幕遮还未回答,他肩头上的鼠爷却嗤笑了一声,道:“还记得那个女人让她丈夫转告我们什么话了吗?”

陆云一下子便悟了,她一拍大腿,激动道:“鼠爷你是说,常瑶要我们去她家乡去寻找这件事情的源!”

鼠爷舔了舔爪子,道:“笨得厉不算害,调/教调/教,还有的救。”说罢,它一下从苏幕遮的肩膀上跳了下来,来到陆云面前,在她手心下蹭了蹭,难得地夸了一句:“赞赏的表现不错,继续保持。”

陆云顿时受宠若惊,一动则不敢动,感受着鼠爷心血来潮的亲近,满脑子都是“卧槽这不是做梦吧,鼠爷居然用小脑袋蹭我蹭我蹭我”的想法……

苏幕遮看着自家小徒弟傻愣愣的小模样,终究是撑不住笑了出来。鼠爷终于接受小云了,真是不错。

………………………………………………………………………………………………

第二日一大早,师徒俩便从苏记出发了。苏幕遮在网上查了常瑶家乡的具体方位,背上了背包,和陆云及鼠爷一起坐在了大鹏式神的背上。

这一次,陆云的背上也背着一个背包,式样和苏幕遮的背包一模一样,颜色却是白色的。里面放了一些她可以使用的符纸,这一次,苏幕遮是有意想要教导她怎样使用符纸。

至于大鹏式神这么大喇喇地白天就在天空中飞行,会不会被人看到?没关系,一张隐身符就可以搞定一切。隐身符并不能真的让物体“隐身”,而是能使普通人在看到这个物体后,脑中不留下任何印象。当然,这种符纸对于灵力修为的人并无效果,但这一类人并不会多管闲事,所以隐身符还是很安全的。

常瑶的家乡处于x省与另一个省的交界处,大鹏式神的速度虽快,却也花了好半天时间,才来到目的地。

到了这里苏幕遮二人才发现,这个村落虽然面积不大,人口也不多,经济发展水平却不低。据说这是因为此地景色不错,近几年来被开发商发现,特意在这里投资开辟了几处风景区,所以带动了当地的经济发展。

在一处无人的树林里,师徒二人落了地,苏幕遮对着大鹏摆摆手,大鹏便欢快地鸣叫了一声,缩小了身形,扮猪吃老虎去了。这是大鹏式神近一段时间,发展出来的一个新的恶趣味爱好。

苏幕遮也不管它,带着陆云一起走出了树林,通过小路进入了村落。

冬天并不是旅游旺季,所以村子中的行人并不算太多。苏幕遮师徒二人一出现,倒是引起了一阵小小的围观,因为苏幕遮的样貌实在太过出众了。虽然村民每年都会看到大量的外来游客,但苏幕遮这般“质量”的委实少见。

苏幕遮四处观察了一下,走到了一位正在院子里晒衣服的阿婆面前,极有礼貌地问道:“阿婆,你好。我能不能跟您打听一个人?”

阿婆的年纪虽然大了,但依旧耳聪目明,她听苏幕遮这么说,仔细观察了这个青年人一番,见他眉宇间带着一种正气,眼神清亮,这才笑道:“你说吧,阿婆在村子里住了六十多年,大部分人家我都是很清楚的。”

苏幕遮道:“阿婆,您知道常瑶这个人么?”

“常瑶,这个名字我有点印象。”阿婆仔细想了想,然后一拍手,道:“她跟我家大孙女是初中同学,她俩当时关系可好了。不过那个闺女十年前就离开村子了,这几年一直都没回来过,你要找她啊,肯定找不到。”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苏幕遮忙道:“不碍事的,我们这次来是想去她家看看,常瑶女士特意嘱托我为她的亲人做一场法事。”

阿婆还在将信将疑之际,苏幕遮拉开背包让她看背包里的东西。阿婆相信了他的说法,转身对着屋内喊到:“兰兰,你出来一下!”

“好嘞!”一个年轻的姑娘从屋里急急地跑了出来,她来到阿婆身边,道:“奶奶,你叫我有什么事啊?”

阿婆指着苏幕遮师徒二人对她道:“这两位要去常瑶的家里,你带他们去吧。”

她倒也不担心让孙女给两个陌生人带路会有什么危险,这里的民风剽悍,即使这俩陌生人真的是坏人,也不见得能占到什么便宜。

姑娘自然听从奶奶的话,她来到了师徒俩面前,在看到苏幕遮的时候,怔愣了一下,随即脸就红了。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个青年人长得实在太好看了!

苏幕遮主动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苏幕遮,这位是我的徒弟陆云。今天麻烦姑娘了。”

姑娘忙摆手道:“没事没事,不麻烦,我叫姚兰。你们是要去瑶瑶家么?”

苏幕遮摇摇头,道:“不了,劳请姚姑娘直接带我们去她亲人的墓上,我们要去做一场法事,麻烦姚姑娘了。”

姚兰跟奶奶又说了几句话后,便带着他们向村子里走去。

在一路的交谈中,苏幕遮这才得知,原来村子里只有常瑶母亲的墓地。从前她们搬到村子里时,村民们就没有见过常瑶的父亲,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后来常瑶的母亲也病死了,在村民的帮助下,常瑶把她的母亲埋葬后,就出了村子,再没有回来。

姚兰嗫嚅着开口:“苏先生,瑶瑶她现在还好么?我一直都很担心她。”

常瑶的母亲死后,常瑶表现得极为伤心,她在家里窝了好几天,不跟任何人接触。姚兰不放心,去她家找她时,却已经人去屋空了。常瑶只留下一封信,说自己要出去打拼,就再也没有回过村子里,也没人能联系得上她。

陆云听出了些端倪,她看向苏幕遮,却见师父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也只能暂时先压下疑惑。

苏幕遮对姚兰道:“姚姑娘不必担心,常瑶女士现在过得很好。有一个很爱她的丈夫,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姚兰长舒一口气,笑道:“那就好。”

在姚兰的带领下,几人很快就到了一处墓园里,姚兰找了一会儿,然后指着一个墓碑道:“这里,苏先生陆小姐,这里就是瑶瑶母亲的墓地了。”

苏幕遮和陆云上前一看,双双愣住了,因为墓碑上的那个女人,面目实在是非常可怕!

她的脸似乎是毁容了,大片大片的疤痕遍布在她的皮肤上,触目惊心,面上的皱纹沟壑纵横,眼神阴鸷,乍一看,竟如同是恶鬼一般。

第一百六十三章 母亲杀了我

姚兰见他们看到照片后惊讶万分的样子,连忙解释道:“据瑶瑶说,当年她家里发生了一场火灾,她妈妈为了从火中把她给救出来,脸才被烧成这样的。瑶瑶的妈妈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她非常爱瑶瑶。”

苏幕遮“嗯”了一声,又问道:“姚姑娘,常瑶女士的母亲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姚兰道:“就是在大概十年前的时候,瑶瑶的妈妈突然生了一场急病,当天突然卧床不起,第二天就去世了。”

“你刚刚说过,在她母亲去世的那段时间,常瑶一直都没有出门对吧?”苏幕遮道。

常瑶对此十分肯定:“对,瑶瑶当时太难过了,在她妈妈下葬之后,瑶瑶就一直把自己锁在屋内,谁敲门都不开,所以当她一个人悄悄离开之后,谁也不知道。”

苏幕遮此时已经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大概经过,他又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的眼中写满了疲惫,怨恨,暴戾等负面情绪,实在不像是一个疼爱孩子的人。然后转身对姚兰说:“姚姑娘,我要问得都问完了,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说罢,他掏出了一些钱想要递给姚兰,以表达自己的感谢。

姚兰见状,一张脸涨的通红,她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给你们帮忙都是义务的……”

苏幕遮看着她急得都语无伦次,只能把钱收回去,再这样下去,人姑娘都要被弄哭了。

姚兰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微笑道:“苏先生,如果您真的想要感谢我的话,还劳请您帮我给瑶瑶带一句话——我一直都很思念她,也希望她能过得幸福。”

苏幕遮的眼色柔和了下来,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常瑶有这样一个朋友,也是她的幸运。只是可惜,这一切,都被另一个灵魂给破坏了。

同苏幕遮和陆云道了别后,姚兰沿着原路离开了。苏幕遮转过身,拿手机给墓碑上的女人拍了一张照片。

陆云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好奇地问道:“师父,常瑶的母亲,就是镜子中那张脸的主人么?”

苏幕遮收起手机,道:“我还需要再找一下证据才能确定。”说着,他拍了拍衣服上的口袋,道:“鼠爷,该你出场了!”

鼠爷从他口袋里探出小脑袋,四处看了看,然后一下跳了出来,跑到墓碑后的坟墓边,趴在地上,一寸一寸地嗅着。

陆云看着鼠爷的动作,问:“师父,您是怎么确定……是常瑶母亲的坟地有问题呢?”

苏幕遮闻言,回头看着她,道:“本来我也只是猜测,毕竟常瑶母女俩在村子里只能算是普普通通的村民,应该不会有人对她们下手。当我到了这里,又听到姚兰的话后,才是真正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常瑶母亲忽然生病到暴毙,这中间有一天时间,作为女儿的常瑶却没有及时将母亲送进医院治疗。而且常瑶离家十年,从来没有回来看过自己的母亲——就算家不在了,但母亲的尸体毕竟还葬在这里。这根本不符合常瑶‘十分孝顺’这一点设定。”

陆云认真地想了想,觉得常瑶在这一点的表现上,的确有些蹊跷,难怪师父会直接来这里。

苏幕遮看她的样子,便知她想明白了,继续道:“常瑶是被人强行换魂的,她自己的灵魂则一直飘荡在外面,这说明另一具身体已经消亡,而常瑶母亲的暴毙十分符合这一点。”

陆云简直不能淡定了,她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要坍塌了——这世上,怎么可能真有女人,可以如此狠心杀死养育了多年的孩子么?

“你们是谁,在那里干什么?!”正当师徒二人默默无言的时候,一声大喝忽然自他们的身后响起。苏幕遮和陆云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正满脸怒色地看着这边。

见这两个年轻人转过身来,中年男子大步走到他们面前,语气十分不善:“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是来偷东西么?!”

苏幕遮被他这句话说得有点无语。不说他们不是小偷,就算是,难道还会承认么?

但是这些吐槽的话在心里说说就好了,苏幕遮的面上极为淡定,他也不多废话,直接将背包拉开,送到了男人的面前,对他解释道:“大叔,我们是受常瑶女士之托,专门趁着正月,来为她母亲做法事的。”

中年男人看了包里的东西,将信将疑道:“真的?这个女人可是个恶婆娘,她女儿这么多年不回来,如今居然也会找你们来做法事?”

苏幕遮的神情不变:“顾客的事不归我们管,我们也不能多问,不然顾客会不满意的。大叔,您要是还不信,可以在这里看着我们做法事。”

中年男人看着他说这话时目光坚定,一点也不躲闪,这才和缓了态度,道:“罢了,我相信你们就是了。小伙子,你也别怪大叔态度不好。实在是近几年来有很多小偷专门来墓园里偷东西,你说这又不是什么皇陵墓之类的,这些人到底图个啥。”

苏幕遮笑道:“我们当然不会生气。我跟我徒弟也是外地人,第一次来这里,很多事都不知道,还希望大叔能多指点。”

中年男人对他的态度很满意,话也就多了起来:“我也在村子里生活了很多年了,跟孙红——也就是常瑶她妈还是邻居。这个女人活着的时候,可真不是个好相与的。她平时虽然成天拉着个脸,但人还不错,但是只有一点,就是不能容忍有人欺负她女儿,尤其是不能弄伤她的脸。常瑶从小到大,都是个漂亮的女娃娃,孙红简直把她女儿的脸当命看。我还记得有一次,几个小孩一起玩,有个小男孩不小心把常瑶推得摔倒了,常瑶的脸上被擦破了一小块,孙红知道后,就跟疯了一样从家里跑出来厮打那个孩子,直接把人家打成了脑震荡,还骨折了……”

中年男人还在滔滔不绝地叙说孙红的“恶行”,苏幕遮却听不进去了。因为他终于知道,孙红为什么要强行与常瑶换魂了。

等他说完后,苏幕遮跟他道了谢,中年男人摆摆手,就离开了。

“蠢苏,找到了!”

苏幕遮听到鼠爷的叫声,忙快步走到了它身边,陆云也跟在他的身后。

鼠爷站在墓地边的某一点上,用小爪子指指身下,道:“就在这里。”

苏幕遮点头,对陆云道:“徒弟,你和鼠爷先退后”陆云闻言,退后几步,鼠爷也跳到了一边,一人一鼠同时注视着苏幕遮的动作。

只见他化出獠牙长剑,往鼠爷指的地方狠狠刺了下去,那坚硬的石块立即崩裂开来,溅起了无数泥土。

苏幕遮蹲下身,用手把石块和泥土扒开,仔细翻找了一下,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那换魂咒的阵法。

“徒弟,快过来。”苏幕遮头也不回的喊道。

陆云跑到他的身边,也蹲了下来,道:“师父,怎么啦?”

苏幕遮让她拿出一张符纸,夹在两指间,然后道:“这就是换魂咒的阵法,要破坏它必须要先找到阵眼,这次你来试试。”

“啊?”陆云捏着符纸,傻眼了,她完全不会这些啊。

苏幕遮一改之前对陆云宠溺纵容的态度,这时倒像个真正严肃的师父了。他道:“集中你的精神,然后用符纸在这个阵法上仔细试探,到阵眼处的时候,会有异象发生的。”说罢,他便毫不犹豫地起身退后了,摆明是要陆云自己操作。

陆云呆了一会儿,很快就振作了精神,师父要她做,她就好好做。她依照苏幕遮的话,屏息静气,集中精神,拿着符纸在那一片土地上一点一点的移动着,静静感受着。直到某一点时,符纸竟然轰然一声燃烧了起来。小姑娘顿时激动了,她十分兴奋地喊道:“师父,我找到了,就在这里!”

苏幕遮上前观察了一下,然后拍拍小姑娘的肩膀,赞道:“做得不错。”

得了师父的夸奖,陆云顿时高兴得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苏幕遮将獠牙长剑递给她,道:“把它扎进你刚刚发现的阵眼中。”

陆云接过了剑,瞬间就被这柄剑的重量shock了一下,她努力握紧剑,高高提起,想要刺入自己刚刚发现的地方。然后,她发现自己——刺不进去orz。

苏幕遮干咳了一声,他忘记徒弟的筋骨还未得到灵气的淬炼,又是女子,力气自然不大。他伸手接过长剑,一举刺进了阵眼。蓦地,从那被扎透的地方,喷涌出一股股黑色的水来。说来也怪,那水一接触地面,就完全失去了踪影。

待阵眼中终于没有水再流出的时候,苏幕遮用剑尖扒拉了一下吗阵法,发现它已经裂成了碎块。

“师父,这就好了么?”陆云瞪大眼睛,看着那一片狼藉的土地。

“好了。”苏幕遮拔出剑,用素帕将上面得到泥土擦拭干净,然后侧过身,问陆云:“如今,这件事的原委你清楚了么?”

陆云乖乖地点头:“我都清楚了。”

苏幕遮好整以暇道:“那你说说看。”

陆云组织了下语言,道:“常瑶身体内的灵魂,是她母亲孙红的。孙红之所以对常瑶的脸那么看重,是因为她要保证这副躯体完美无暇。她与常瑶换魂后,怕常瑶将这件事抖露出来,便将自己本身的躯体给毁了,制造出自己暴毙的假象。然后离开了村庄,十年都不曾回来。”

“对。为师再给你补充一点。”苏幕遮接过话:“常瑶的灵魂本来被符纸压制在这座坟墓中,但最近这段时间,符纸被人破坏了。刚那位大叔说,近几年盗墓贼猖獗,所以符纸很有可能是他们破坏的。而常瑶一摆脱压制,就立马就去报仇了。”

陆云点点头,这下什么都通顺了。她仰起头问苏幕遮:“那师父,咱们现在要回去么?还是直接给郑亮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他?”

苏幕遮将墓地给整理好,道:“凭他对于常瑶的感情,我们所说的他绝对不会相信。现在既然换魂咒已破,我们就去郑亮家里,逼孙红把所有事说出来。”

陆云还有些踟蹰,女孩子的心肠比较软:“我们这样做,会不会让郑亮承受不了。”自己深爱的妻子竟是杀死亲女儿的杀人凶手,这件事没有几个男人能接受得了吧。

苏幕遮冷哼一声:“接不接受得了,都得接受。天道是不会容忍,杀人者逍遥法外,而受害者却有冤难辩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逼问

师徒俩一点儿时间也不耽误,再调查到自己想要的线索后,就直接从墓园处沿原路,回到了他们来时所到的那片树林中。苏幕遮对着天空打了一个呼哨,不一会儿,大鹏式神便出现在了天边。

它额头上的翎羽高高竖起,身体上还残留着一团一团未熄灭的火焰,金色的火焰衬着它黑金色的羽毛,真真如鬼神降临一般。

但这“鬼神”却是暗搓搓地打架斗殴去了,而且这货因为刚刚打了个胜仗,此时见着了苏幕遮,甚至还十分得意地对着自己的主人嚎了一声……

——看上去就跟欠揍的样子!

苏幕遮对于大鹏式神一直都施行的都是放养政策,所以也不对它的行为多做干预。他对着大鹏鸟招招手,示意它别得瑟了,赶紧下来。

在有好几次经验之后,陆云这次也不用自家师父提醒,直接攀紧了他的胳膊。大鹏式神从天空中俯冲下来之际,师徒俩已经稳稳地落在了大鹏的背上。

陆云的神情有几分古怪,似乎是愤怒,又似乎是悲哀。苏幕遮这还是第一次带徒弟直面这一类事情,所以自然时时刻刻在留意着她的情绪,现在见她这副样子,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陆云回神,扭过头看向了苏幕遮。

苏幕遮道:“小云,我知道你在心中为常瑶不平。但你也要知道,这世界上还有着许许多多同这一样,甚至更可怕的事情,你必须要学会以一颗平常心来面对。否则,你的心绪很容易会被这些负面的情绪左右,这对你今后的修行也十分不利。”

陆云看着自家师父严肃却暗含关心的表情,虽然心情还是很低落,但还是绽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师父,我知道了,您不必担心。”

苏幕遮知道就算自己这样说,徒弟一时半会也不会恢复,便不强求。他坐在陆云身边,用灵力为她抵御寒风。大鹏式神载着默然无言的师徒俩,快速地向郑亮家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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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快到郑亮家的时候,苏幕遮突然命大鹏鸟停了下来。他的表情十分高深莫测,弄得一旁的陆云都紧张了起来,怎么了,师父这是发生了什么不对么?

苏幕遮扭过头,看向了陆云。小姑娘一下子绷紧了身体,时刻准备着,以清新不俗活泼严肃的面貌,来接受师父的一切命令。然而下一秒,却听自家师父道:“徒弟,你饿了没?”

陆云:“……有点儿。”这种问题又是什么鬼?!

苏幕遮接着道:“现在已经到了晌午了,师父也饿了。我想郑亮家肯定也在吃午饭,为了不落得一个蹭饭的名声,咱们就暂时不去他家了,先找个地方把午饭给解决了吧。”

陆云:“……好。”

别看小姑娘脸上如此淡定,实际她的心里却在抓着头发嘶吼着——师父你怎么就突然崩坏了?你的人物设定是男神啊,不要轻易就丢掉男神的包袱好么?!还有,我突然发现自己跟不上你的思维跳度了怎么办?我有罪,师父您千万不要嫌弃我啊啊啊【尔康手

所以说,即使就算在知道自家师父就是个偶尔会抽风的神经病后,陆云对于他依旧是“死心塌地”。而我们也无能为力,只能为小姑娘点上一排蜡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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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找了个餐馆吃完午饭后,师徒俩这才赶到了郑亮家。只是苏幕遮这次按了半天门铃,仍不见李姐过来开门。他的神色一变,直接退后了一步,然后一脚踹在了大门上。

那十分沉重,锁得严严实实的大门,瞬间就被这一脚的力度给强行踹开了,发出了好大一声响声!

苏幕遮丢下一句:“快跟上!”就先进入了院子中。

对自家师父的怪力已经见多不怪的陆云小徒弟,在表达了一番敬仰之后,便匆匆跟上了师父的步伐。

苏幕遮一路跑到了院内别墅的门口,见这里也是大门紧闭,如法炮制,又把面前的门给踹开了。而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一柄匕首直直地冲他飞了过来。苏幕遮面色不变,转身一个回旋踢,硬生生地改变了匕首的运动轨迹。只听“当”的一声,那匕首已经深深插进了苏幕遮身边的墙壁内。

待个小腿也不如自家师父长的陆云小姑娘跑到门口的时候,看到房中的场景,已经不能用混乱来形容了——

饭桌倒在地上,饭菜洒了一地,满地都是盘子的碎片。而常瑶面色狰狞,身体前倾,拼了命地要往前冲,尖利的手指极力地往前伸,手背上青筋暴起,嘴中还在嘶吼着“我要杀了你!”。而在她身后,李姐和郑亮正一左一右,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胳膊,满面焦急。

而在常瑶的前方,站着一对老年人。那老太太怀里正抱着一个年纪很小的小孩子,小孩因为受到惊吓,哭得声嘶力竭;而老爷子则是警惕地看着常瑶,将老太太和小孩子一起护在身后。

很明显,这一对老年男女就是郑亮的父母,而那位老太太手中抱着的,就是郑亮和常瑶的女儿了。

苏幕遮看到这一幕后,直接大步上前,当机立断,一记手刀砍在常瑶的后颈上。常瑶的动作一滞,终于消停了下来,然后倒在了郑亮的怀中。

郑亮抱着昏迷不醒的妻子,心情有些复杂——这才多长时间啊,苏先生就已经打昏自己的妻子两次了,偏生他还不能发火……

两位老人家见常瑶被制住,这才松了一口气。老头儿很剽悍,直接拿起拐杖就往郑亮的背上抽,边抽还边骂道:“你不是说常瑶的病已经痊愈了么?这又是怎么回事,啊!你知不知道,我孙女差点就受伤了,你现在还学会骗你爸了是吧!”

郑亮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竟然在两个年轻人面前被自己老爸胖揍,一下子就把面子和里子给丢完了。偏生他怀里还抱着常瑶,想躲也躲不了,真是憋屈极了。

而老太太在一旁哄着孩子,眼神都不往这边丢一个,显然是觉得老伴儿打得对打得好,她今天可是差点被吓出心脏病来了。

苏幕遮递给了陆云一个眼神,陆云会意,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符纸。而苏幕遮自己则来到老头儿旁边,抬手握住了他的拐杖,道:“老先生,这件事不怪郑先生。您先停下来,不要气坏了身子,让我慢慢跟您道出这件事的原委。”

老头儿抽了一下拐杖,没抽出来。他冷哼一声,最终还是同意了苏幕遮的说法。

郑亮松了一口气,正想把常瑶抱进卧室里,却被陆云拦了下来。小姑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严肃道:“郑先生,你妻子现在情况不对,必须留在外面,我师父还要找她了解一些事情。”

郑亮无奈,只能先将常瑶放在了沙发上。

苏幕遮对老爷子说道:“老先生,常瑶女士是中了邪,有不干净的东西侵入了她的身体,所以她近几日才会反复无常的。”

他这话一出,老爷子和老太太同时瞪大了眼睛。他们是上了年纪的人,对于鬼神一事还是有些相信的,老两口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儿子,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确切的说法。

郑亮面对父母询问的目光,只能无奈地点点头。老两口瞬间就被吓到了,老爷子忙转头问苏幕遮:“年轻人啊,既然你知道我儿媳撞了邪,那你一定有办法帮她吧。”

苏幕遮点了点头,道:“我的确有办法,但还请你们老两口先带着孩子回避一下。让那不干净的东西冲撞到你们就不好了。”

郑亮听他这样说,忙道:“爸,妈,你们先带着晶晶回家吧,等瑶瑶这一次彻底好了,我再去接你们。”

老两口也待不住了,他们这一把老骨头倒是不怕,怕就怕自家小孙女会出什么事情,那可真会要了他们的命。于是他们对着苏幕遮叮嘱了一番,恳求他一定要把常瑶给救回来。

苏幕遮答应了,老两口又确认了好几遍,这才由着李姐将自己送出去。由于郑亮的吩咐,郑家的司机已经在外面等待着。

等这房子钟终于只剩下苏幕遮师徒和郑亮夫妇四人的时候。苏幕遮走到了沙发边,郑亮忙对他说:“苏先生,瑶瑶昨晚非要让我把父母给孩子接回来。今天上午她明明还挺正常的,可到了吃饭的时候,却突然像变了个人一般……”

接下来的事不用郑亮说苏幕遮也能猜得到。他对着郑亮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接过了陆云手中的符纸,夹在指间,默念了一句咒语后,将其按在了常瑶的眉心处。

常瑶突然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她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吸着气,惊慌失措地四处巡视着。待看到苏幕遮的一霎,她激动地抓住了苏幕遮的胳膊,近乎是神经质的开口道:“苏先生,请您一定要帮帮我,我女儿,我女儿她要害我,她要毁掉我的脸……”

“是吗?”苏幕遮任她抓着,直视着她的眼睛道:“那是哪一个女儿要害你呢?是你现在的女儿,还是,十年前你杀死的那个?”

第一百六十五章 终 (再不赚钱就要吃土了)

郑亮听到苏幕遮的话,觉得十分奇怪,正想插话,却被陆云拽了一下袖子,示意他闭嘴。

常瑶听到苏幕遮的问题,呆愣了一会儿,疑惑道:“苏先生,您在说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

苏幕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因为这件事过去的时间太长了,你觉得不会有旁人知道,才会将它选择性遗忘了吧,孙红女士。”

“常瑶”本来并没有异常的反应,可当她听到了苏幕遮最后那个称呼时候,突然一把推开了苏幕遮,对着他嘶吼道:“我是常瑶,不是孙红,孙红是谁我根本就不知道!”

苏幕遮顺着她的力道往后退了一步,她不急不忙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到她面前,道:“既然你不是,那你激动什么。还是说你害怕,你女儿会将你的现在这张脸,又变成照片中这副模样吧。”

孙红看着屏幕上那张狰狞的脸,尖叫着扑了上去,想要将手机打落。明明,明明她已经摆脱了那缠绕她十多年的噩梦了,为什么现在会再次见到这张令人作呕的脸?!

尘封的记忆被猝然打开,如同洪水一般席卷而来,几乎让这个女人崩溃!

苏幕遮轻轻一推,就将她推回到沙发上。他打了个响指,不一会儿,就从卧室里飘出来一团黑气。那黑气来到苏幕遮身边后,在空中渐渐化出一个人形来。

孙红自看到那人形的时候,就再也无法伪装下去了,她的眼里浮现出不敢置信,恐惧,绝望等诸多情绪来,因为,她认出来了,那黑气的身形,脸孔,可不就是自己养育了十多年的那个孩子么?

苏幕遮转过头,对着黑气道:“换魂咒已破,接下来的事你自己来做。”

人形黑气点了点头,晃悠悠地飘到了孙红的面前,开口,声音嘶哑地如同砂纸一般:“妈妈,你怎么能忘记我呢?我可是记了你整整十年啊……你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把我勒死的么?绳索绕过脖颈,一点一点收紧,喉管里的气息流通被生生扼制,肺憋的就像要爆炸一般……”

“你闭嘴!”孙红对她大吼道:“不要再说了!”

黑气冷笑道:“你要我别说了?也对啊,当年妈妈杀我的时候,也是不准我发出任何声音呢。妈妈,我之所以来找你,就是想问一个问题——你为何能狠心对我下手?!”说到这里,常瑶的怨魂也激动起来,她不怪母亲杀死自己,她只是想知道母亲杀自己的原因。她绝对不相信,母亲对自己十多年的疼爱,真的只是一个笑话。

孙红被触及隐藏在心中多年的痛处,一时间竟也忘了惧怕。她状若疯癫,从沙发上猛地站起身来,看向常瑶的眼神如刀:“为什么,你说为什么?自从我生完你以后,我的容貌就开始衰老,我的歌唱事业在走下坡路,我的丈夫也不要我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把我害得这么惨!是我把你从火中救出来的,我为你毁了容貌,我之所以养了你十几年,就是为了得到你的躯体,这是你欠我的,你合该报答我!”

常瑶听完她的话,突然觉得满心悲凉,原来自己深爱的母亲一直都是这样看自己的,自己对母亲这么多年的濡慕都白费了。好一个沉重的“报答”啊,竟然需要她献出一条命。原来对母亲来说,她的命居然还不如美丽的容貌来的重要!

常瑶疲惫地退回到苏幕遮的身边,心灰意冷道:“苏先生,要问得都问完了,我现在,想要离开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找自己的母亲报仇,执着了这么多年。无非就是想寻找一个答案罢了。然而,终于找到母亲后,常瑶发现,母亲竟然把一切事情都忘记了!

常瑶不甘心,她藏在镜子里,给予孙红各种暗示。结果还没有等孙红想起来,郑亮就已经发现了异状,然后找来了符纸,贴在了房间各处。符纸的威力实在太大了,常瑶被逼得无处可躲,也正是在这时,她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回到自己原来的身躯里去了。

这自然也是苏幕遮的符纸的功效。换魂咒太过邪恶污秽,被他的符纸一压,一下就失去了大半的效力。常瑶趁这个机会,强行回到了自己的身躯中。

但是毕竟一个人的身体内只能有一个灵魂主宰,常瑶的灵魂和这具身体的契合度更高,所以才能成功将孙红的灵魂压制。

再后来,她在郑亮家里遇到了苏幕遮,故意露出了种种破绽,再被他看出来后便趁机求助,只为求得一个解释。

如今,她想要知道的一切,都得到了答案,所以,也该离开了。

苏幕遮看着她,叹了口气,正想念往生咒的时候,变故突发,孙红竟突然拿起一把水果刀,直直刺进了自己的心窝!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等其他人终于反应过来后,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刀正中心脏,孙红的身体微微抽搐了几下后,就再也不动了。这个一生都将美丽看得最重的女人,最终还是受不住良心的谴责,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包括常瑶在内,在场的一切人(鬼)都惊呆了。郑亮惨叫一声,忙扑到了孙红的尸体前,想要将那把刀拔出来,想要自己的妻子活过来!他被开了阴阳眼,自然将所发生的一切全部收入了眼中,虽然心中有震惊,有愤怒,有不可置信,但他毕竟还是深爱自己的妻子的,如今妻子自杀,他只觉得世界都失去了光亮。

郑亮眼中的泪一滴一滴落到了孙红的脸上,他猛地扭过头,对着苏幕遮大吼道:“都是你,要不是你,瑶瑶他就不会死,就算她体内的灵魂是另一个人的,那又怎样,我还是爱她……”

苏幕遮一点儿也不动容,他冷淡地开口:“那又怎样?我是说——你爱她又怎样?爱,就可以消弥杀害一条人命的罪恶么?”

说罢,他也不理郑亮了,转而问常瑶:“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让你回到自己的身躯里,毕竟,孩子还需要母亲的照养。”

常瑶笑容惨淡地摇了摇头,道:“我十年前就死了,也没有再重生的念头了。而那个孩子,使用我母亲的灵魂,却是由我的身体诞下的,这实在是太恶心了,我真的无法面对她。苏先生,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停留得太久了。”

苏幕遮也不再劝她了,他掏出两张往生符,给常瑶和孙红渡了魂。然后来到常瑶的尸体前,先将情绪激动地郑亮给打昏了,然后取下自己的背包,翻找了半天后,找出了一个小小的十分精致的瓷瓶。

陆云看着自家师父这一流畅的动作,眼角开始疯狂地抽搐起来。师父这样子,简直比刚刚那位老爷子还要剽悍啊,她还是为可怜的郑先生点一排蜡烛默哀吧……

她看到苏幕遮拔开了小瓷瓶的塞子,从瓶中倒出了一粒药丸,那药丸不只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竟然晶莹剔透,十分好看。不由问道:“师父,这是什么东西啊?”

苏幕遮将瓶塞又塞好,才道:“这是阎金送我的药,名为‘忘忧丸’。当然它的功效并不是让人忘忧,用它撒在逝者的尸体上,可以使这个人生前在世间留下的痕迹就此。而且除了使用药丸的人,比如我,就不会再有人记得那位逝者了。”

陆云闻言,心中生起了一丝异样的情绪,无论一个人生前是怎样的,是万人爱戴还是受人唾弃,死后竟不能被一个人记得,这实在是一种悲哀吧。

然而还没等陆云感伤完毕,苏幕遮的一句话就把她给炸懵了——

“哦对,徒弟,你大概还不知道阎金是谁吧,他是地府这一届的阎王。等改天有时间了,师父带你去见见他吧。”

陆云一瞬间惊得连呼吸都要忘记了,师父刚刚说是谁,阎阎阎阎阎王,地府的那位?!虽然我知道师父你的意思并不是那样,但我还是不想去见阎王啊π_π

苏幕遮这一次还是没有察觉到自家小徒弟的脑洞,他将手中的药丸捏碎,然后撒在了常瑶的尸体上,渐渐地,尸体变得透明,然后化成了点点光芒消散在了空气中,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苏幕遮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到自家小徒弟一副迷茫的表情,便知是忘忧丸生效了。他挥挥手,问她:“小云,你还记得常瑶么?”

陆云愣愣地看着苏幕遮,眼神渐渐地变得清明,她疑惑道:“常瑶?常瑶是谁啊?”

苏幕遮摇摇头,道:“没事,你不认识就罢了,我们该离开了。”

他将郑亮搬到了沙发上,又和陆云一起,将房子内简单得收拾了一遍,便乘着大鹏式神离开了这个地方。

世界上每天都会有人死去,很多人的消亡甚至不会被人察觉,那么常瑶的事情也就不显得突兀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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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亮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他从沙发上做起来,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自己居然又因为太过劳累而在沙发上睡着了,这种坏习惯必须得改啊!

感叹完毕后,他来到窗前,拉开了窗帘,金色的阳光顿时洒了进来,照得人身体暖洋洋的,今天又是新的一天了,要继续努力。

郑亮闭上眼,感受着温暖阳光,努力忽略掉心头的那一点不知从何而来的怅然若失感。他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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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赚钱就要吃土了!#

苏记。

苏幕遮坐在沙发上,正浏览着新闻的时候。每天早上都要来报道的陆云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进入了房中,将手中的豆浆包子放到了苏幕遮的面前,道:“师父,吃早点啦!”

苏幕遮放下了手中的平板,拿起豆浆喝了一口,浓郁香醇地红豆味道顿时充斥可整个口腔。他满意地又喝了一口,然后将放在桌上的一张银行卡递给陆云,道:“徒弟,这是你的酬劳,密码是你的出生年月,收好别丢了。”

陆云接过卡,惊奇道:“酬劳?”

苏幕遮掀起眼皮子看她,说:“上次郑家闹鬼,我们不是一起去把鬼给捉了么,这是郑先生给的酬劳,我七你三。以后都是这样,你把钱攒着,将来用来缴学费。”

“啊?”陆云登时傻了,上学?什么上学?上什么学?谁上学?

苏幕遮又拿起平板,不再理大脑当机的小姑娘了。书上可说了,做师父的,要时不时给徒弟惊喜。他做的,还算不错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狐尊殿下当家做主

郑家的事情解决之后,苏幕遮又重新过上了安稳平静而闲适的寒假生活。连续好几日,网站里都没有在出现什么新的求助留言,他倒也乐得清闲。

趁着这几天有空,苏幕遮开始教导起自家小徒弟如何去感受体内的灵气的流动。这是最基础的修炼内容,只有熟悉了它才能继续学习接下来的种种技能,就如同修真第一步是要的“引气入体”一般。

话虽是这样说的,但窥探灵气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十分困难的,因为他们筋脉中所蕴含的精纯灵气少得可怜,而双眼又被世俗所蒙蔽;但对于渡灵师这一类拥有开挂体质的人来说,那就要容易得多了。

陆云本身就拥有渡灵师的体质,再加上她的悟性着实不低,所以才几天的时间,她就可以隐隐感受到自己筋脉中有一股细细的却十分有活力的灵气了。小姑娘兴奋的不行,苏幕遮适时地夸奖了几句,然后叮嘱她一定要多加练习。

又是一天早上,苏幕遮起床后,拿了一本古书坐在沙发上认真的阅读着。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苏幕遮听到声响,还以为是陆云进来了,便头也不抬地道:“徒弟你这几日好好休息,勤奋练习就好,不用再送早餐过来了。”

然而这人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他轻声走到苏幕遮面前,十分麻溜地将手中的早点塞到了他手中,低笑道:“小苏,你这是趁机占我便宜么,我可不是你那小徒弟。”

说罢,他又浅笑了一声,那声线性感地简直让人浑身都要酥麻了。苏幕遮下意识地抬起头,先是看到了一只骨骼分明,修长白皙又是十分有力的手,再往上就是狐尊殿下那张几日不见却愈发丰神俊朗的绝色面容了。

苏幕遮没想到狐卿竟然出关了,他忙放下书,惊喜道:“狐卿,你出关了?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狐卿看着他惊喜的模样,心中十分熨帖。他点点头,道:“闭关几日,我已经将体内的污秽之气全都清除干净了,妖力不仅已然畅通无阻,还精进了一层。”

苏幕遮闻言,自然十分为好友高兴。但是他还有些不放心,便拉过狐卿的右手,为他把起脉来,半晌,感觉到那灵气流通得十分顺畅,这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狐卿面上始终带着笑容,任由他动作,眼底一片温柔,一点也没有对外杀伐果断的影子。他用另一只手撑着下巴,凝视着苏幕遮精致的眉眼,突然“咦”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捏住苏幕遮的下巴,将一颗大头凑近苏幕遮的脸,仔仔细细观察了半天,才语气有些不善地问道:“你这几日又出去做什么了,怎么脸色如此苍白,还清减了这么多?”

苏幕遮疑惑地眨了眨眼,他早上在卫生间也照过镜子,并没有看出自己与往日有任何不同啊,狐卿究竟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狐卿看着他一副茫然无辜的样子,觉得心底刚刚升起的怒气就像被针给戳了一下,瞬间就漏了个干干净净。他松开手,认命道:“得了得了,我也不问你了,这几日我好赖也没事,就留在你家里,督促你好好吃饭吧。”

苏幕遮:“……”能将蹭饭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清新脱俗冠冕堂皇,全天下恐怕也就只有狐尊殿下一人了吧。

他拿起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果然是自己最喜欢的红豆豆浆的味道。苏幕遮想了想,问狐卿:“袁氏企业被打压至今破产的事情,是你做的么?”

狐卿也不避讳,直言道:“是我做的,被几个人类冒犯至此,我若不做点什么好好‘回报’他们一番,怎么能除心头这口恶气!小苏,你觉得我做的,对不对?”

苏幕遮点头,道:“你做的没有错,虽然这整件事都是袁茗一人做的,可但凡她的父母能多管教她一点,便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还有,”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狐卿的脸色,才继续道:“袁茗死了,你知道么?”

狐卿道:“我知道。”他一出关,下属便将这件事告诉他了,狐卿心道,袁茗该庆幸自己死了,若是没死,落到自己手中,自己定会叫她生不如死。

一想到自己身为堂堂狐尊,竟然因为一时疏忽,就差点被一个心思歹毒地恶妇给强上了,狐卿的心中就愤怒得无以复加。现在他正在派人四处寻找袁茗的魂魄,只要一找到,就非得让她在死后也得受受堪比地府十八层中的酷刑不可!

当然,狐卿是不会对苏幕遮说出这些话来的,他在苏幕遮面前辛苦维持的形象,可不能被这些事而破碎了。

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苏幕遮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然后按下通话键,问道:“徒弟,有什么事情么?”

那头的陆云道:“师父,我本来正在外面买早点,突然有一个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的中年男人过来问我,知不知道你住在哪里,说是有事情来找你。”

陆云并不认识这些人,而且师父并没有亲人,所以也排除了是亲戚来拜年的可能。在有关师父安危的这一类事情上,小姑娘最为警惕了,她一边小心地与他们周旋着,一边趁机给苏幕遮打来了电话。

“哦?”苏幕遮挑眉,道:“他们是不是都姓闻?”

陆云道:“是的,师父你认识他们么?”

苏幕遮调整了一下坐姿,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道:“我的确认识他们。准确来说,他们可是我的‘故交’,你带着他们来苏记吧。”

陆云“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然后转身对着这三人——也就是闻家三人道:“我知道他住在哪里,你们跟我来吧。”

闻家大长老闻任本来只是随便找了一个小姑娘问路,但见她在打了个电话之后就一改之前语焉不详的态度,便猜到这小姑娘与渡灵师大人的关系不浅。于是他小心地问道:“敢问姑娘和渡灵师大人是什么关系?”

陆云乍一听“渡灵师大人”这个称呼,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等她意识到这是在叫自家师父的时候,便也不隐瞒,直接到:“他是我的师父。”

闻任这一下真的是惊到了,来这里之前,他并没有听说苏幕遮收过任何徒弟。而且他头上的三位师兄还没有出师,亦没有收徒,苏幕遮的这种做法怕是有些情理不合吧?还是说,苏幕遮打算与张家决裂了……

虽然脑中有各种猜想,但自己毕竟是一个外人,也不好多加置喙。于是闻任的态度更加谨慎,他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跟在陆云的时候,再不多言。

而在苏记里,狐卿看苏幕遮挂了电话之后,就一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问道:“小苏,你遇到什么难办的事情了么?需不需要我帮忙?”

苏幕遮摇摇头,道:“无事,闻家人赶过来了,我让小云将他们带过来。”

狐卿一听,神情也变得微妙起来,他站起身,变成了普通人的模样,然后按住苏幕遮的肩膀,道:“这件事怎么处理,你要听我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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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等陆云敲门的时候,来开门便是狐尊殿下了。陆云对这个和师父关心很好的狐尊一直有几分忌惮,便乖乖地对他行了礼,狐卿也对她点了点头,然后扭头,对着她身后的闻任说道:“闻长老,别来无恙啊。”

闻任和他身后的闻韶在见到狐卿的一刻起,便同时在心里苦笑——没想到狐族尊主竟好巧不巧也在这里,看来,今天这个赔礼若是不能让他满意,那事情真的不好办了。他们也向狐卿行了一礼:“狐尊殿下别来无恙。”

而闻菲完全没有听到父亲后兄长的称呼,因为她在见到狐卿的那一刻,就已经痴了。闻菲万万没想到,这世间竟还有长得这般好看的男子,简直魅惑地如同长在深渊中的曼陀罗一般,让人即使跌的粉身碎骨,也要去采摘一朵。

狐卿随意地扫过一眼,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暗中冷笑——本来他还以为这个女人为了张行若(苏幕遮的二师兄)可以陷闻家于不义,一定是对张行若用情极深,但现在看来嘛,她也就这般德行了。不知张行若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会作何感想……

想到这里,狐卿一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几位请进吧。”

他的姿态实在太过理所当然了,以至于闻家几人根本没有意识到(闻菲姑娘已经被狐卿迷得五迷三道,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记了),狐卿这一副主人的作态有何不对。

几人在屋外说话时,陆云早已跑到了苏幕遮的身边,软磨硬泡地非要问这几个人是谁。也不怪她好奇心重,实在是狐尊殿下的态度太过阴阳怪气了,看着就瘆人。而这阴阳怪气的原因,貌似就是因为自家师父……

苏幕遮看着小姑娘眼里写满了“师父快告诉我吧告诉我吧”,只能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道:“这几人是闻氏家族的人,之前我们之间有点小恩怨,他们今日来就是为了化解这点恩怨的,你一会儿对人家可要有礼貌啊!”

陆云乖乖地点头,心中却把这三个陌生人划入“拒绝往来户”的名单,哼,敢得罪自家师父,她就是这么小心眼!

当狐卿带着三人进来时,苏幕遮放下手中的古书,站起身,对着闻家几人道:“闻老先生,闻公子,闻小姐,别来无恙。”

看着父兄都回礼之后,来之前已经被叮嘱无数遍的闻菲也只能不甘不愿地回了礼。她已经被禁足两个多月了,真的再也受不了那种日子了。

寒暄了几句后,闻韶把带过来的赔礼交给了陆云,这些都是他们特意找来的用以补血养气的珍贵药材,其中很多甚至都是有价无市,也算聊表歉意。

狐卿大喇喇地往沙发上一坐,没什么诚意地说道:“真是让几位破费了。”

闻任忙笑道:“狐尊殿下言重了,这本来就是我们做的不对,如今多花些心血,只要对苏先生的身体有好处,那我们也能稍稍安心一些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我的女儿是极品

他这话说得很聪明,既表明了闻家寻找这些赔礼的时候的确花费了很大的力气,又道出了闻家对于苏幕遮的歉意。真不愧是在交际场中混迹了多年的老狐狸。

但这只老狐狸忘记了,自己面对的可是一只真正的“狐狸王”,这“狐狸王”可是活了两千多年,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他的一番话打动。于是狐卿懒懒道:“赔礼并不要求有多贵重,赔礼道歉者的真心实意,才是最重要的,你说是不是,闻家长老?”

说罢,他往沙发背上一靠,仿佛没有骨头一般。一般人做这样的动作很有可能会给人懒惰邋遢的感觉,但狐卿却不然,他就算只是随便地靠在那里,气场也强大的让人不能忽视。闻菲看的一阵脸红心跳,视线也不由跟随着他的动作一起移动,满心都是这个俊美到无可匹敌的男人。

闻任却不像自家只会犯花痴的不成器的女儿一样不在状况。在狐卿的逼视下,他的额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某种大型肉食动物注视着一般,稍不注意,就会被撕成碎片,吞入腹中。所以他必须步步谨慎,万万不能惹怒了这头野兽。闻任小心翼翼道:“狐尊殿下说得对,我们这一次的确是真心实意来赔礼道歉的,绝不敢有半点不敬。”

苏幕遮在一旁看着这两人的你来我往,心中十分无语。他们貌似都忘了,自己才是苏记的主人吧……

于是,被众人无情忽略的渡灵师大人,拎着自己的小徒弟一起,去给这几人倒水了。

等苏幕遮师徒俩端着水杯再回来的时候,沙发上的几人已经停止了交谈。狐卿接过苏幕遮手中的茶盘放在桌上,一把拉过他的胳膊,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沙发上,然后对着闻家几人道:“闻长老,既然我们都已经谈妥了,现在你们也该让我们看看你们的诚意了。”

闻任和闻韶对视一眼,然后双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极为郑重地对着苏幕遮鞠了一躬,闻任道:“苏先生,上次在张家所发生的事情,是我闻家的不对。我闻任教女无方,致使她酿成大错,还请苏先生宽宏大量,原谅我们这一次。”

苏幕遮自然不可能为难这位德高望重,而且年纪大得可以做自己父亲的老先生。实际上,若不是闻家人这次前来,他几乎都要把上次的事给忘记了。于是苏幕遮也站起身来,对着闻任回了一礼,道:“闻老先生言重了,上次那件事我并未放在心上。闻老先生这次特地来到苏记,才真正使我惶恐不安。”

上次去青山村处理完幻兽的事情后,苏幕遮就被热情的村长给拉走了,所以他并不知道之后狐卿暗搓搓地将闻家父子叫走名为商谈实则威胁了一遍。现在人家都上门道歉了,苏幕遮自然不可能会拿乔的。

闻任看着苏幕遮清亮而真诚的眸子,就知道他是真的不怪闻家。想到在来苏记之前,他还和闻韶商量了好几套对策,以应对苏幕遮可能会有的种种刁难,闻任就觉得自己的老脸一阵发热。早在青山村,苏幕遮为了救闻家弟子而放血解毒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堂堂的渡灵师大人,品性自然十分优秀,又岂会如同他想象中那样的不堪呢?

对比无父无母的苏幕遮,再想想自家从小被宠到大的女儿。闻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孩子这种东西,真是不能比啊!

闻韶也同样脸红了,他的年岁比苏幕遮还要大一些,可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好像都比不过苏幕遮,人生还真是艰难啊……

唯独闻菲十分不屑,她实在不明白父亲和哥哥为什么要对苏幕遮如此恭敬。都说苏幕遮很厉害,可在张家时还不是被张伯伯一掌就打得吐血了?!而且就这样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儿,张伯伯那么好心地收养了他,他却死赖着张家不肯走,不就是看中了张家家大业大,这脸皮真是厚到令人叹为观止。就这样一个人,居然还有那么多人把他当宝贝一样供着,这些人是不是都眼瞎了啊?!

要是闻任知道自家女儿是怎么想的,肯定要气得给她一个大耳光,再狠狠骂一句:你知道个屁啊!

苏幕遮感受到闻菲不屑的视线,便淡淡地朝她那边扫了一眼,那双清棱棱的银色眼睛中不含有任何感情,直将闻菲吓得身体一僵,连忙低下头,半天都不敢抬起来。

狐卿趁着这个空档又开口道:“闻长老和闻公子的态度都很诚恳,不知道闻姑娘心中又是怎么想的?”

正常人都听得出来,狐卿这话是暗示闻菲赶快和苏幕遮道歉了。可闻菲自从进苏记起,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狐卿和自己说话,那种终于被心上人注意到的感觉让她脑子一热,不要娇羞道:“不要叫我闻姑娘,那样太生疏了,叫我闻菲就好。”

狐卿:“……”

苏幕遮和陆云师徒俩:“……”

闻家父子:“……”

这脑回路长的,真没问题么?

闻任现在老脸不红了,因为他觉得脸都要丢没了,有一个这样的女儿,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呦!闻任重重地咳嗽一声,道:“菲菲,还不快给苏先生道歉?”

闻菲的脸立马沉的跟鬼一样,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可为了不再被关禁闭,她只能不甘不愿的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正要开口,却被苏幕遮出声拦住了:“等一下。”

闻菲不明所以,她见苏幕遮举步进了另一间房内,大概三分钟之后又走了出来。这一次,他的肩膀上蹲了一只胖乎乎圆滚滚的老鼠。

苏幕遮走到闻菲的面前,身高和气势瞬间将她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女子,道:“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只要你对鼠爷说一句‘对不起’,我就原谅你的过错。”

闻菲简直都要骂人了,苏幕遮竟然让自己给一只臭烘烘的畜牲赔礼道歉,这不明摆着就是在羞辱人嘛!

鼠爷看着她满脸怒容,舔了舔爪子,对她呲出了一口尖利的牙齿,道:“闻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莫非,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闻菲登时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畜牲还会说话!她回想了半天,这才想起来,这畜牲不就是当时打败哥哥的式神,还溅了自己一身菜汁的那只臭老鼠么。因为体会过鼠爷那可怕的武力值,闻菲虽然在心中恨得牙痒痒,但也只能乖乖地说了句“对不起”。

鼠爷听罢,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苏幕遮揉了揉它的小脑袋,道:“这件事算是已经结束了,以后再不必提。现在也到了晌午了,闻老先生,你们中午就在我这里吃午饭吧。”

闻任厚着脸皮点了点头,他本来就想着找机会好好与苏幕遮谈一谈,来增加两家之间的亲密程度的。现在既然苏幕遮开口了,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有傻子才不答应!

狐尊殿下一下就不高兴了。他叫这几个人进屋来,可不是让他们来跟自己抢饭的,而且小苏做的饭那么好吃,给这几人还不是浪费了?于是狐尊殿下臭不要脸地撒娇道:“小苏,你今天也累了,一次做这么多人的饭怕是不好吧,而且家里地方也不够……”

苏幕遮无语地看了他一会儿,决计不理他,直接转身向厨房走去。陆云不欲在这修罗场上多待,唯恐被误伤,于是也快步跟上了苏幕遮的步伐,去厨房帮师父打下手了。

当师徒俩都离开后,狐尊殿下的脸顿时拉成了一只老黄瓜,他面色不善地看着这碍眼的闻家三人,脑中浮现出将他们直接从窗户丢出去的场景。但如果真的这样做了,小苏肯定会生气,于是狐尊只能作罢。

闻家父子都有些尴尬,却拼命地装作若无其事。唯有闻菲又偷偷地将目光移到了狐卿的脸上,这一看,就再也转不开了。狐卿察觉到她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他转过头直视着闻菲的眼睛,道:“闻姑娘,我听说,你已经与张家二公子订婚了对么?”

狐卿的眼睛生得很美,眼神深邃。被这样一双眼盯着,很容易就会让人产生一种被深情注视着的错觉。闻菲羞红了一张俏脸,她绞着手指,磕磕巴巴地说:“是,是的,我跟行若哥哥……”

“你们的婚约已经接除了。”闻任蹙眉打断她的话,他肯定不能让闻菲嫁到张家去。苏幕遮也算是半个张家人,闻菲去了和他碰面,还不一定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他不能让闻家百年的基业断送在自己的女儿手上!

闻菲低下头,眸子有些黯淡,其实她并不觉得有多难过,尤其是在今天见了狐卿之后。她其实并没有多喜欢张行若,张行若对她一直都很冷淡,她本就是大小姐脾气,一次两次还能忍受,次数多了也会暴躁。先前她对张行若示好,也不过因为他是张家唯一的儿子,张家那庞大的基业以后肯定都会让他继承,闻菲觉得他是张家唯一一个能配得上自己的人。现在婚约解除了就解除了吧,反正面前还有一个更优秀的。

狐卿“啧”了一声,道:“那可就太遗憾了。”真的很遗憾,要是能把这种女人嫁到张家,张家肯定会被闹个鸡飞狗跳,这种场景想想都很有趣!

“狐卿,来帮我端菜!”这时,苏幕遮在厨房喊道。

狐卿耸了耸肩,起身向厨房走去。他被使唤也不止一次两次了,早都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

闻菲见状,咬碎了一口银牙。她早就看出来,这位与苏幕遮的关系十分不错,苏幕遮有何德何能,居然能让般优秀的男人对他青眼有加,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么?哼,整一个狐媚子!

这想法如果被那真狐媚知道,不知会作何感想╮(╯-╰”)╭。

这一顿午饭,闻家父子对苏幕遮的手艺简直赞不绝口。闻菲心中嫉妒,故意道:“都说‘君子远庖厨’,没想到渡灵师大人居然还有这般爱好,真教人惊讶啊。”

“哦?”狐卿放下碗,看着她道:“那敢问闻姑娘,你的厨艺又如何?照你的话说来,闻姑娘的厨艺肯定是无人能比吧。”

“不吃你就给我闭嘴,趁早滚回去!”闻任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是这样的极品!

闻韶也严厉地看着闻菲,要是也可能,他绝对不要这样的妹妹。再这样不靠谱下去,闻家迟早就要毁在她这张嘴上!

闻菲心中的委屈一阵赛过一阵,为了苏幕遮,父亲和哥哥都骂了自己多少次了!想着想着,她越来越难过,把筷子“啪”地往桌子上一扔,就哭着跑出去了。

被他这么一闹,闻家父子顿时有些食不下咽了,闻韶想了想,还是和苏幕遮道了歉,然后出去追闻菲了。而闻任则是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让他钻进去,他还指望着能通过这顿饭和苏幕遮搞好关系,现在看来,简直是大错特错了!

“闻老先生,”一直没说话的苏幕遮开口了:“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给您提点建议。令媛身上的确有一些十分不好的地方,还望闻老先生能加强对她的管教。”

闻任抹掉头上的虚汗,连连称是。

苏幕遮看得出来,闻任是一个好父亲。其实对很多大家族来说,女儿都只是用来联姻的工具。当她们犯了错的时候,那些家长就会将所有的错推到她们身上,从而把自己的家族指摘出来。而闻任却不同,他能舍下尊严,亲自来替女儿犯下的错事道歉,无非就是为了希望保她平安。面对这样一位父亲,苏幕遮不希望他会步上袁家的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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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乌烟巷的某个角落里,闻菲哭着给自己的母亲打去了电话:“妈,爸爸和哥哥又因为那姓苏的骂我了,我明明没做错什么啊……”

“菲菲不哭,”闻菲的母亲十分心疼地安慰着自己的女儿,“等他们回来,我替你说他们一顿!”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有些迟疑地问道:“你刚刚说,那位渡灵师姓什么?”

“姓苏,叫苏幕遮,这个人讨厌死了!”说起苏幕遮,闻菲满脸都是厌恶之情。

“姓苏?!他是不是今年二十一岁了?”闻菲的母亲突然拔高了声音,将闻菲吓了一跳。

闻菲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母亲如此激动,她疑惑道:“应该是二十一,妈妈,你怎么了?”

“没事,你,你赶紧回来吧。”闻菲的母亲声音有些慌乱,说完这句话后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闻菲拿着手机,瘪着嘴往外走去,结果没走两步,就看到闻韶站在前方,神情冰冷地看着自己。闻菲心中发慌,嗫嚅道:“哥,哥哥……”

闻韶一把抓过闻菲的手腕,往前拖着走,他头也不回道:“你回去给我跪祠堂,什么时候反省到自己的错误,什么时候再出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留风苑

在玩“真心话和大冒险”的游戏时,你是选择真心话,还是选择大冒险呢?

——题记

因为闻菲的无理取闹,闻任到底是没好意思再跟苏幕遮拉关系。他匆匆将饭吃完,然后从口袋中取出一只碧玉色的小瓷瓶,交到苏幕遮的手上,道:“苏先生,这是青藤丸,是补血解毒的圣药。上次多亏苏先生为我闻家弟子解毒,才让他们不至于困于幻境中,这瓶灵药权当是我闻家的谢礼,还望苏先生不要嫌弃。”

苏幕遮还没有反应,狐卿就暗搓搓地一把将它拿过来,然后迅速塞入苏幕遮的口袋中,口中还道:“无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但既然这是闻长老的一番心意,那我们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幕遮:“……”这脸皮厚度,也是没谁了。

陆云:“……”只要是为师父好,她也就强忍着不吐槽了。

闻任对苏幕遮道了别后,就起身离开了。陆云小姑娘看了师父一眼,然后自告奋勇地跟上去送客了——一定要在外人面前,给师门树立好的形象,握拳!

狐卿靠在椅背上,对苏幕遮道:“这青藤丸是极为珍贵的灵药,可补血解百毒,亦可辟邪。它由青藤所制,青藤生于万丈悬崖之上,数量极少,且极难获取。就算是妖族有可飞天者,也很少有能得到的。它所以闻任既然给你了,你就好好收着,没有机会用固然最好,万一出点什么意,也算有个保障。”

苏幕遮点点头,默默记下了这青藤丸的资料。他从口袋中取出那玉瓷瓶,放在手里细细观察,只见瓶身上面印刻着细细的,较瓶身颜色更深的翠色青藤,淡雅别致;再拔开瓶塞,一股清香的味道便立刻涌了出来。单单只是闻到这种味道就已经让人精神一振,耳清目明,似乎连疲惫也全部扫空,果然是好药!

将瓶塞重新塞好,苏幕遮又在瓶身上贴了一张固气符,防止青藤丸的药效因逸散而流失。随后,他将青藤丸递到狐卿面前,道:“给你了。”

狐卿本来正撑着下巴,嘴角含笑,看着苏幕遮的动作。结果苏幕遮猛地来这么一下,把狐卿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平日里精明沉稳的狐尊殿下难得的傻眼了,他瞪大眼睛看着苏幕遮,满脸的不可置信。苏幕遮看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将瓷瓶塞到他的手里,道:“我是说,给你了。”

狐卿结巴道:“你,你,知道这东西的价值么?它可是万金难求!”

苏幕遮无所谓地说道:“本来不知道,但经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不过你放心,我可以通过其他的材料将这青藤丸给配出来,虽然药效没这么好,但总归是不错的。所以你收着吧,下次再遇到突发情况也不用担心了。”

狐卿知道他说的是袁茗的事,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他将青藤丸往苏幕遮怀里一扔,道:“这东西给你,等你把它配出来,再送我几瓶就好。”

苏幕遮想了想,同意了,反正这药就在这儿,以后给谁用都由他说了算。紧接着,他眼前一花,狐卿变成的大白狐狸已经稳稳地落在他的膝盖上。

苏幕遮给大狐狸仔细地顺了一遍毛,大狐狸瞬间就舒服的躺在了苏幕遮的怀里,甚至连眼睛都阖上了,就差再哼哼几句来表明自己的满意。

苏幕遮看着好笑,正准备摸摸他的脑袋时,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轻轻拍拍怀中大狐狸的背,道:“先下来,我要去接电话。”

大狐狸哼唧了两下,将头又往苏幕遮怀里钻了一点儿,摆明着要死赖到底。苏幕遮无奈,只得将它抱在臂弯里——别说,这么大只还真不轻,一起来到了沙发边,拿起了手机。

电话是宋容打过来的,苏幕遮有些奇怪,因为他们很少联系。宋容这次打来电话,又是为了什么事呢?

在心里这样想着,苏幕遮接通了电话,那头宋容的声音依旧低沉磁性,他道:“苏先生,你好,这次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依旧是关于……闹鬼的。”

苏幕遮抱着大狐狸坐在了沙发上,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道:“宋先生请说吧。”

宋容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次是我一个朋友要向您求助。他开了一家酒吧,一直都没发生什么怪事,可就在这两天,酒吧里却好像……闹鬼了。所以我想请苏先生过来看看,苏先生,你明天有时间么?”

苏幕遮道:“嗯,明天我没有什么事。请宋先生说个时间地点吧,我一定会按时赶到。”

听苏幕遮这样说,宋容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笑道:“那我就在这里先谢过苏先生了。等明天下午四点,就让我开车来接苏先生,不敢让苏先生劳累。”

苏幕遮正要答应,却被怀中的大狐狸用爪子勾住了手腕,他有些无奈,低头问他:“怎么了?”

大狐狸开口道:“我有几句话要对他说,把手机借我一下。”

苏幕遮拗不过他,只得将手机放到大狐狸面前。

狐卿听着电话那头宋容问道:“苏先生,你家里还有其他人么?”他不由眯起了眼睛,道:“宋先生,是我,胡卿。”

宋容着实吃了一惊,他自然是认识胡卿的,他的公司和胡氏企业之间一直存在合作,他与狐卿也接触过几次,自然知道这位的手段有多高。只是,这位胡先生怎么和苏幕遮相识,为何会出现在他家里,他们又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压下心中的种种疑惑,宋容笑道:“原来是胡先生,真是幸会。”

狐卿不欲与他寒暄,直接道:“刚才的事我已经听到了宋先生请说个地点吧,明天我自会带着小苏一起过去,就不劳烦宋先生了。”

宋容犹豫了一下,然后报了个地点。这位胡卿先生虽然极有能力和手段,却当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所以自己还是不要在这些小事上触他的雷区了。

苏幕遮坐在一旁,眼角抽搐地看着狐卿用爪子上的肉垫按下了挂断键。本来一只狐狸口吐人言这件事就很猎奇了。现在他竟然还拿着手机打电话,这个画面,简直是太美了……

陆云送走了闻任之后,又转身回到了苏记。她才一进门,就看到师父坐在沙发上,怀中还抱着一只银白色的大毛团,而屋中四处都不见狐卿的身影。小姑娘心中疑惑,便问道:“师父,狐尊殿下已经走了么?”

还没等苏幕遮回答,他腿上的大毛团就对着她挥了挥爪子,淡定道:“别看了,我在这里。”

这熟悉的嗓音……陆云傻傻地看过去,这才惊悚地发现,师父抱着的,竟然是一直白色的,毛发油光水亮的,长得很漂亮的……萨摩耶???

“你妹啊!”大狐狸看懂了她的想法,瞬间就炸毛了。他对着陆云张牙舞爪道:“你看清楚,老子是一只白狐,白狐!才不是什么萨摩耶!”

陆云被吓得退后了一大步,她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试探着问道:“狐尊,殿下?”

大白狐狸傲娇地对她点了点头,陆云瞬间觉得整个世界都玄幻了。她惊讶地并不是一只狐狸会说话,毕竟她的三观早已经被刷新了。她真正惊讶地是——那个乖乖趴在师父腿上还在撒娇的,竟然是平日里看起来深不可测的狐尊殿下?!

苏幕遮拍了拍大狐狸的脑袋,道:“好了,你别把小云吓着了。”他又转向陆云,温和道:“徒弟,这就是狐卿的原形,你不用怕。”

陆云神情呆滞地点了点头,显然还有点不敢置信和接受无能。

苏幕遮又道:“小云,我明天要出去办些事情,你是跟师父一起去,还是在家休息?要是你想在家休息的话,等师父回来再把事情详细地告诉你。”

陆云忙道:“师父我不累,我要和你一起出去!”只听描述,哪有亲眼去看来得过瘾?

苏幕遮点头,道:“也好,那小云你明天下午三点再过来这里,现在就先回去休息吧。”

小姑娘脆生生地答应了,然后高高兴兴地同自家师父和狐尊殿下道了别,就往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停止了脚步,转身对苏幕遮道:“师父,闻老先生临走的时候说,张家长老托他向您转告一句话。他说,上次在张家的事情,很抱歉。”

小姑娘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可苏幕遮却一下怔愣住了,他对陆云摆摆手,道:“好了,谢谢小云,师父知道了。”

陆云离开苏记后,苏幕遮便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狐卿本来还有些不高兴苏幕遮要叫上那小丫头一起去的,但自从听到陆云说出那句话后,他就知道事情要遭。于是狐卿也顾不上闹别扭了,他忙跳到沙发上,变成了人形,然后凑到苏幕遮身边,想安慰他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道:“小苏……”

“无碍。”苏幕遮对着他绽开一个笑容,“狐卿……你先回去吧,我今日,有些累了。”

狐卿见他的表情坚持,也只能作罢,他拍了拍苏幕遮的肩膀,道:“小苏,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然后也化成一阵青烟,消失在了屋子中。

剩下苏幕遮一个人靠在沙发上,他看着窗外的天空半晌,最终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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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三点,陆云准时来苏记报道,苏幕遮准备了两沓符纸,交给了陆云一沓。师徒俩收拾好装备后,就一起出了门。

狐卿已经在外面等待了,他坐在车内,看到苏幕遮来了,便摇下了车窗。今天的狐尊殿下打扮得特别人模狗样,一副标准社会精英的样子。可陆云小姑娘却已经不会再被蒙骗了,毕竟她昨天可是亲眼看到了狐卿的原形,还有他对着师父那臭不要脸的撒娇样╮(﹀_﹀)╭

狐卿也不多废话,等师徒俩上车后,就直接开车向目的地奔去。

宋容所说的地点,就是他朋友所开的那家,据说在闹鬼的酒吧。酒吧的外观优雅大放,名字也取得极是风雅,叫做“留风苑”。

苏幕遮三人一走到门口,门童便迎了上来,苏幕遮对他道:“我叫苏幕遮,与你们老板已经被有约了。”

门童一听,让他们稍等,然后走到一边给自己老板打了电话。不出两分钟,宋容便带着一个陌生的男子一起迎了出来。见了苏幕遮,宋容显然极为开心,他甚至还想给苏幕遮一个大大的拥抱,结果终究被面色不善的狐尊殿下给拦住了。

几人在外面相互寒暄了一阵,便走进了酒吧内。苏幕遮打量着酒吧的内部,发现与酒吧的名字十分相配的是,其内部的装置和设施也很是别致。棕色的圆木桌整齐地摆放着,客人们安静的坐在座位上,随意交谈着,极为闲适;灯光温柔,空中流淌着节奏舒缓的轻音乐;在酒吧的地板中央,还修建有一个小小的水池,水池中飘着几盏荷花灯,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样的浪漫和梦幻。

这样的地方,看上去可一点也不像会闹鬼的样子。

酒吧的老板叫做唐留风,与宋容是多年的好友。这一次他发现酒吧里发生灵异事件后,立马将其告诉了宋容。而宋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这位银眸黑发的渡灵师,于是就忙给他打去了电话。

陆云安安静静跟在苏幕遮身后,听着他们之间交谈。一路上,小姑娘的眼睛都不住地往唐留风身上瞟,只因为这位长得实在……咳咳,太像妹子了。

若说阎金的相貌是阴柔美的那类的话,但起码不会有人把他错认为女人。可唐留风却不同,他的皮肤柔白,长眉妙目,悬鼻樱唇,当真是美得雌雄莫辨。但好在他的个子不矮,神情动作一点也不娘娘腔,而且声音低沉悦耳的如同大提琴一般,人们与他接触过一次后,便不会再认错他的性别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真心话与大冒险

似是察觉到了的陆云的视线一般,唐留风转过头来,对着她微微一笑,漂亮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愈发的耀眼。小姑娘立马移开了视线,一张脸却红得堪比番茄,连脚下的步伐都乱了一拍。

陆云在心里嘶吼着自己怎么能这么丢人啊?不就是比妹子好看点么你居然看!呆!了!回去一定要面壁思过三小时啊!

苏幕遮自然不知道自家小徒弟的抓狂和崩溃,他站在狐卿的身边,一边和其他人交谈,一边继续打量着酒吧内的景色。看了半天,倒是没有发现有什么沾染鬼气的地方。

就在这时,苏幕遮感觉到身后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那声音离自己应该并不远,而且据气息来看,那人是朝着自己来的。苏幕遮当即朝着狐卿那边走了两步,避开了那人的触碰,然后转过身看向了那人。

因为突然多出一个人的缘故,几人停止了交谈,顺着苏幕遮的视线看向了这个不速之客。

这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姑娘,一头酒红色的风情大卷发,脸上画着淡妆,打扮的既漂亮又时尚。只是她的脸颊绯红,眼神迷蒙,步伐也有些不稳,看起来倒像是刚刚喝过酒的模样。

姑娘站在原地使劲摇了摇头,努力驱散不断涌向大脑的眩晕感。半晌后,她抬起头,看着这几人都在看着自己,也不胆怯,给了他们一个大大方方的笑容。

唐留风作为酒吧的老板,自然是要关心酒吧内顾客的情况的。于是他问道:“这位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情么?亦或是需要什么帮助,都可以跟我说。”

姑娘闻言笑道:“我叫罗俪,是那一桌上的客人,”说着,她微微侧开身子,指着不远处的一张圆桌。桌边坐了一圈跟罗莉差不多年纪的男女,见他们望过来,还端起酒杯对这边遥遥示意。

罗莉转过头,继续道:“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我刚刚输了,选择了大冒险,至于大冒险的内容嘛……”说到这里,她的眼珠子一转,看着苏幕遮的眼神中颇有几分不怀好意:“就是过来从你们中挑一个人,给他一个拥抱。而这位小哥儿,最合我的胃口了。”

唐留风闻言,戏谑地看向了苏幕遮。在酒吧里,经常会有年轻人玩这种游戏,他和宋容就遇到过好几次。只是今天嘛,是这位苏先生被盯上了,不知他会作何反应呢……

苏幕遮看着罗莉,问道:“罗小姐,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和你拥抱一下,对么?”

罗莉两眼放光,忙不迭地点头,道:“对,只要和我拥抱一下,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回去也不会被惩罚了。帅哥你就帮帮我吧!”

其实自打这几人一进酒吧,罗莉就盯上这位青年了。因为他实在是太出色了,即使在一众美男中,也丝毫不掩其光芒。明明只是普通的衣着,却硬是被他穿出了一种清冷脱俗的味道。当那一双银色的眼睛偶尔扫过来的时候,简直让人惊艳到连呼吸都要忘记。所以罗莉便趁着玩游戏的时候,故意输掉,然后借机跑过来,想和这个青年来个“亲密接触”。

狐卿在一边看着,眉头皱得很深,他极不赞同地看着苏幕遮,唯恐他真的去拥抱这个作风太过胆大的女子。万一小苏在和这女子拥抱了之后,被她给赖上了怎么办?

苏幕遮看着罗莉,突然微微一笑,这难得的一笑如朝阳映雪,晃花了一众人的眼睛。他静静地凝视了罗莉一会儿,轻声道:“罗小姐,你醉了。”

“咣”,站在一旁正暗搓搓地准备看好戏的的唐留风,下巴直接落在了地上。他千猜万猜也没猜到,苏幕遮竟是这样解决这件事情的。可是,他敷衍人的方式也太没有诚意了吧,那罗莉怎么可能会被糊弄住?!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怀疑的唐留风连带宋容一起,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随着苏幕遮那句话说完,那罗莉,竟然真的眼睛一闭,软倒了下去。

简直特别的干脆利落!

唐留风甚至都忍不住怀疑这位苏先生是不是乌鸦嘴了……

陆云离她最近,见状忙扶住了她,而罗莉的那几个朋友也忙跑过来,一边跟陆云道谢一边把罗莉给带走了。

见事情已经解决,苏幕遮转过身,对众人道:“走吧。”

唐留风站在一边,偷偷拉了拉宋容的衣袖,压低声音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宋容看了眼神情淡定的苏幕遮,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这位是真材实料,我曾亲眼见过他的能力。刚刚他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你相信人家便是,别问太多了。”

唐留风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想了。但不可否认,在经过刚刚的事情后,他在心底对苏幕遮仅有的一点不信任,也烟消云散了。

其实罗莉因为喝了很多酒,早就昏昏欲醉了。只是她一直在强撑着,苏幕遮一眼就看出来了,他调动灵气,又在言语上给予她暗示,所以她便立时昏睡过去了。

这些苏幕遮自然不会解释,他跟在唐留风的身后,向酒吧最里面走去——这里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顶上挂着水晶灯,浅紫色的灯光将整条走廊映得十分神秘。

走廊的两侧便是包厢了,苏幕遮自一进走廊时,就感觉到空中异样的气息。这次也不用唐留风带路,他自己便顺着残留在空气中的那条淡淡的黑色痕迹,来到了一间包厢的门前。苏幕遮看着这间包厢已经被牢牢地封锁住了,而在某个不引人注意的拐角里,还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他揭下符纸一看,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唐留风看着苏幕遮一点也不犹豫,径自就向那闹鬼的包厢走去,也连忙跟上。待看到苏幕遮手中捏着的那张符纸时,他有些赧然道:“刚开始这间包厢发生异常事件时,我很着急,便找了个道士来,他很肯定地告诉我这是在闹鬼。然后做了几场法事,又留下几张符纸就走了,这符纸就一直贴在这里忘撤了。”

其实还有些事唐留风没好意思对苏幕遮说——譬如那道士其实是个骗子。他做的几场法和贴的几张符纸一点儿效果都没有。等唐留风发现真相后,人已经拿着钱就跑得没影了。唐留风因为酒吧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也懒得去找那骗子算账。

苏幕遮点点头,道:“这人对于符纸真是一窍不通。这符纸不仅没有起到驱鬼的作用,还给那鬼提供了一个不错的存留环境。”说罢,他将符纸递给身旁的陆云,道:“徒弟,你来看看,这张符纸是什么符?”

陆云经过苏幕遮几日的教导,已经差不多能将一些最基础的符纸给认全了。现在师父既然已经这样说了,想来定是要考教自己一番,她是决不会让师父失望的。于是小姑娘接过符纸,放在手心细细看了半天,才有些迟疑道:“师父,这应当是聚气符,是用来聚集灵气的。但这张符,在笔画顺序上好像有些不对……”

苏幕遮赞赏地点点头,道:“没错,这虽然是聚气符,制作手艺却极不标准,导致它能聚集的灵气少得可怜。但也幸亏是这样,那鬼怪才没有立马就化成恶鬼。”

唐留风在一旁听得是冷汗直流,他心里既愤怒又庆幸,简直不知是要憎恶那骗子还是该感谢他了。

一直没说话的狐卿在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确定这包厢里没有危险后,开口道:“唐先生,麻烦你把这门先打来,小苏还需要再进去检查一番后。”

苏幕遮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说法。

唐留风稍稍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打了内线电话,让服务生过来开门。

几分钟后,身着制服的男服务生便小跑着赶了过来,他手中拿着一大串钥匙,随着跑动叮当作响。可就在即将要到包厢门口时,那服务生却放慢了脚步,脸上带着明显的慌张,眼睛也不断地往包厢那边瞟。等终于蹭到唐留风面前时,服务生低声问:“老板,您真的要进去啊,可那里面,那里面……”

“没事,”唐留风摇摇头,道:“我自有打算,而且那位银色眼睛的先生一定能帮助我们的。”

既然老板都这样说了,作为下属,服务生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他来到门边,鼓捣了半天,将门给打开了。

推开门,包厢里一片黑漆漆的,苏幕遮对服务生道:“麻烦你了,我进去看看就好。”

服务生也对着他点点头,然后带着钥匙离开了。

狐卿没有让苏幕遮进去,他自己先进入了包厢内,打了个响指,包厢内的灯瞬间就亮了。苏幕遮跟在他的身后,进门后先将整个包厢扫视了一圈,这里的面积倒是出乎意料的大。在房间中央处摆放着两张长长的造型别致的桌子,估计是给顾客们用来交谈和吃饭的,而在房间的另一侧则放着柔软的沙发和,看着就让人觉得很舒适。

苏幕遮顺着黑气的痕迹,发现它最终停留在了桌子边的某个座位上。他绕过桌子,来到这座位前,果然发现这里的鬼气最为浓郁,看来那鬼来过不止一次两次了。

苏幕遮在座位上贴了一张辟邪符,看它将鬼气一点一点驱散,这才转头问唐留风:“唐先生,你老实告诉我。这包厢里,是不是曾经死过人?”

第一百六十九章 女卫生间中的事故

苏幕遮在那座位的背后贴上了一张辟邪符,看着它将鬼气一点一点驱散。这才转头问唐留风:“唐先生,十分冒昧的问一句。这包厢里,是不是曾经死过人?”

听他这样问,唐留风一张秀美的脸涨得有些发红,他口气十分不好,大声道:“没有,这绝对不可能!”

宋容听出好友的不悦,连忙上来打圆场,他先对唐留风道:“留风,苏先生这样问你绝没有什么恶意,他只是想多了解一些情况罢了。”又转头对苏幕遮解释道:“苏先生,这酒吧是留风一手建立,又花了很多心血来/经营的,留风一直把它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这么多年了,酒吧一直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可现在却……这几日他也是为此事忙得团团转,才会这么心烦气躁,还望苏先生莫怪。”

苏幕遮摆了摆手,道:“是我冒昧了,十分抱歉。”

唐留风也颇有几分不好意思,他刚才的反应,的确有些过激了。

苏幕遮起身,走到了唐留风的身边,道:“唐先生,现在麻烦你向我描述一下这里发生的异状吧,越详细越好。”

唐留风点头,请屋中的几人都落座后,点燃一支烟,猛地抽了一口,才道:“这件事最开始发生时,并不是我发现的。大概在半个月前,我们酒吧里的一位保洁员清早进包厢例行打扫卫生,在打开这间房间里灯后,居然发现有个人坐在屋里。她本以为是有客人前一天晚上没回去,便上前询问,可那人却一句话也不说。保洁员心中奇怪,就伸手试着碰它一下,结果……结果那人竟凭空消失了。”

“我当时并不相信,因为我的酒吧并非是24小时营业,每晚十一点都会准时关门,根本不提供让顾客过夜的服务。我以为是那名保洁员看错了,没想到后来来这间包厢里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看到一些诡异的现象,比如这包厢的门会在晚上自己开开关关,还有人说在唱歌的时候听到女子的哭泣……皆是不一而同。直到有一次,他们说的画面,被我亲眼看到了,我这才相信,真的是闹鬼了。‘’

想到当时在包厢里看到的那个凭空消失的人影,唐留风即使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

苏幕遮又问:“那鬼怪来之前可有什么征兆?你们有没有人看清楚它的面貌?”

唐留风仔细回想了一番,然后遗憾地摇了摇头,道:“并没有什么征兆。我也问过所有见过它的人,可是包括我自己在内,都没能记住它的面目。说来也怪,我当时明明看清了它的相貌的,可现在回忆起来,却什么也想不起了。”

其实这并不奇怪,许多鬼怪并不希望人类看清楚他们的样子,所以它们会通过“气”来影响人的思维,让人转瞬就将它们的样子给忘掉了。

苏幕遮继续问:“那这只鬼来这里有没有什么规律,比如有没有什么特定的时间之类的?”

“没有,”唐留风道:“它来的时间完全没有规律,我也不能确定,它究竟什么时候会出现。”

没有规律的话……苏幕遮思考了一下,对唐留风道:“唐先生,你希望快点捉住那只鬼么?”

唐留风顿时就激动了,他忙道:“我当然希望,我一直压着这件事,可是现在眼看着就要瞒不了多久了。如果这件事被那些顾客知道了,我的酒吧肯定就开不下去了!还请苏先生一定要帮帮我。”

别说他自私,任谁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孩子就要被逼上绝境,都不可能忍受的了的。

苏幕遮等他的情绪平静下来,才道:“那还请唐先生现在现让你酒吧里的顾客离开,我准备,在这里摆下引灵阵。”

引灵阵,顾名思义,就是用来引灵体的阵法。其实它和招魂差不多,只是引灵阵更为精确,它不会在引来的目标的同时,还带来一些其他的东西,正适合唐留风酒吧里的情况。

唐留风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他正要给手下的工作人员打电话,自己的手机却先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听了一会儿后,突然脸色大变,也来不及挂断电话,便满面惊慌地对苏幕遮说:“苏先生,有顾客在卫生间里昏倒了!”

苏幕遮的脸色也有些凝重,问道:“是被吓昏的么?”

唐留风勉强地点点头,刚刚在电话里,服务生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苏幕遮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道:“走吧,我们先去看看情况。看来今晚,引灵阵是用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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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苏幕遮几人赶到的时候,那女卫生间门口已经围了好些个人了,他们之中的大部分都是酒吧里的工作人员,他们均是十分焦急地等待在原地。见唐留风出现,员工们纷纷向他问好。

唐留风也跟员工们打了招呼,他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今天的客人并不多,又因为领班处理得及时,才没引来更多人的围观,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领班踩着高跟鞋匆匆走了过来,脸上都出了层细汗,她着急地对唐留风道:“老板,那位女顾客刚进卫生间一会儿,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然后就再没有了动静。我听到消息后,去卫生间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回应。可门又被她从里面反锁住了,我们怎么都打不开…………”

那几个围在卫生间的男顾客见这家酒吧的老板终于出现了,也纷纷围了上来,口气十分不善,道:“唐老板,我们的朋友要是在你店里出了什么事,我们决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现在十分火大,要不是因为这是女卫生间,他们早都冲进去了。

唐留风忙给这些人道了歉,然后对领班说:“快打119吧,先找消防人员来把门打开,其他的事稍后再说。”

领班有些犹豫,卫生间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怪事,要是被散布出去的话……但现在人命要紧,她还是马上掏出手机,准备打119,却又被苏幕遮阻拦了下来。领班抬起头,就见这个年轻人的一双银眸在等下熠熠发光,他开口道:“不用这么麻烦,我有办法。”

他身边的一个人顿时怒了,他骂道:“你tm能有个屁办法啊,不让消防员来你能把门打开么?不行的话就趁早滚一边去!”说着他就想去推苏幕遮,打算好好教训这个小子一顿!

站在苏幕遮身边的狐卿见此,眼神一寒。他一把捏住这人伸过来的手腕,手指微一用力,这人便惨叫出声,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咬断了。其他人见伙伴吃亏,顿时站不住了,就要冲上来帮忙,却在触到狐卿那双阴冷的眼时,僵立在原地再也不敢妄动。

苏幕遮拍拍狐卿的肩,示意他手下留情,狐卿冷哼一声,这才放开了手。他转身向苏幕遮走去,以绝对守护的姿态站在了他的身边。

苏幕遮看着门上硕大的“femaletoilet”的字样,在心里斗争了两秒后,还是顶着一张面瘫脸,对唐留风说:“唐先生,可以让我进去看看么?”

唐留风一愣,这才意识到这个地方实在有点特殊。他干咳了一声,道:“当然,我陪着苏先生一起进去吧。”

苏幕遮点头同意了,他转头对身后三人道:“小云你跟我一起,狐卿你和宋先生就先在这里等待吧。”

宋容忙答应了下来,说实话,让他进女卫生间,他还真是做不到。而狐卿更是没有什么意见,这种私密的地方,他是绝对不会进去的,不然万一以后传出“堂堂狐尊竟然进女厕所”这种消息来,那他还怎么还怎么在族人面前立足?

领班先走了进去,给他们带路,苏幕遮三人则紧跟其后,而那出事女生的几个朋友见状,也跟了上去。不一会儿,一行人就来到了那间被反锁的卫生间门前。此时已经有两个女孩子在原地急得来回打转。苏幕遮认出,她们就是今晚将酒醉的罗莉带走的那两个女生。

这两个女生也认出了苏幕遮,她们连忙凑了上来,急得眼眶都泛红了,语无伦次道:“求求你们,帮我们救救佐佐吧!求你们了……”

苏幕遮示意她们先退后,陆云就知道自家师父又要使用暴力手段了,她嘴角抽搐,悄悄拉着领班又退后了一步,然后看向了师父。果然,在下一秒,苏幕遮便抬起了一条大长腿,狠狠踹在了门上——只听“咚”的一声巨响,那厚厚的卫生间就这样生生被踹开了!

这出人意料的一幕,让看到它的人立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那个先前对苏幕遮出言不敬的男子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现在终于知道,这个青年之前说自己有办法,并不是在敷衍他们了。如果这一脚是踹在自己的身上的话……男子后怕不已,不敢再想下去。

苏幕遮在把门踹来的同时,就已经大步上前,一把拉住了门的把手,防止它因为猛然打开而伤到里面的人。做完这一切,他转过身,对门口众人道:“好了,你们快进去看看吧。”

那两个女孩子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跟他道谢,然后冲进卫生间里,手忙脚乱地将斜靠在墙壁上昏迷不醒地同伴给搀扶了出来。

苏幕遮简单的给女孩检查了一下,发现她的身体乃至灵识都未受什么伤,这才稍稍放缓了脸色。看来这姑娘只是被单纯地吓昏了,而没有受到其他的伤害。

女孩的一个男性同伴走了上来,从两个女孩的手里接过了她,然后一把抱了起来,举步往外走去。在路过苏幕遮身边的时候,还低声对他道了谢谢,苏幕遮也对着他点了点头,目送着这群人走出了卫生间。

等卫生间内只剩下领班,唐留风,苏幕遮师徒四人时。苏幕遮拍了拍陆云的肩膀,道:“徒弟,来,这次还是你出手。”

在唐留风和领班不明所以的目光中,陆云面色冷肃地走到了那卫生间的门口,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符纸夹在指间。默念咒语,然后猛地将符纸朝卫生间里掷了进去。那符纸在即将接触到墙壁的时候,突然轰地燃烧了起来。但即使是符纸起了作用,卫生间里的空间也只是稍微扭曲了一下,就什么变化都没有了。

苏幕遮道:“还不够。现在集中你的精神,将灵气运于指间,再试一次。”

陆云虽然没有阴阳眼,但也能感受到,在那一阵微小的波动后,一切又趋于了平静。她也不气馁,依照师父的话,又掏出了一张符纸,将更多的灵气运到指间的符纸里,再次掷了出去!

符纸如电一般划破了几乎凝滞的空气,这一次倒是马上起到了效果。只听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声异常恐怖的惨叫后,一道黑影如利箭一般从卫生间里弹了出来!

苏幕遮早已准备好了,他手握瓷瓶,等那黑影就要逃跑的时候,瓷瓶就将其全部吸收了进去。苏幕遮等空中再没有什么鬼气之后,一把塞上了瓶塞。

唐留风和领班将这一幕场景全部看在眼里。领班吓得一声尖叫,差点哭了出来。唐留风能好点,他指着苏幕遮手中的白色瓷瓶,抖抖索索地问:“这这这就是那只鬼?”

苏幕遮摇了摇瓷瓶,道:“没错,它的气息和包厢里残留下来的一模一样,应该就是那只鬼没错了。”

唐留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他的三观被刷新,但只要酒吧没事了就好。他擦擦头上的虚汗,又问:“现在既然它已经被捉住了,那酒吧以后就不会在发生什么怪事了吧?”

他充满希冀地看着苏幕遮,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然后苏幕遮这次却摇头了,他道:“我们做的这点事远远不够,这只鬼的魂魄并不完整,我们必须还要调查出它对你的酒吧到底有什么执念。不然之后我只要将它从瓷瓶里放出来,它就还会再找过来的。”

第一百七十章 阵法/地

“啊?”听苏幕遮这样说,唐留风难以抑制的感到有些失望。但苏幕遮既然能这样说,肯定是有办法解决了。于是他重又振作了精神,问道:“苏先生,那……您还会继续帮助我么?”

苏幕遮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我做事万没有只做到一半就放弃的道理。”

唐留风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完全地放下心来,他对苏幕遮鞠了一躬,眼里满是真挚的感激之意:“苏先生的恩德,唐某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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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另一边,当男子将昏迷的女伴抱出来的时候,狐卿暗中上前半步,轻轻拍了一下昏迷女子的背,又很快放下了手,动作很小,压根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工作人员帮着他们腾出一个沙发来,将这个名叫佐佐的女子小心地放在了沙发上。她的两个女性同伴则围在佐佐的身边,小心地观察着她的情况。

焦急地等了几分钟,佐佐却一直都是昏迷不醒。她的同伴都有点心慌了,他们也来了这间酒吧好几次,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万一佐佐真的出了什么事,谁也负不起责任。正当有人等不下去了,掏出手机准备打急救电话的时候,佐佐却似受惊一般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离她最近的女伴发现这个情况后,顿时高兴坏了。她忙扑到佐佐的身边,激动地问道:“佐佐,你感觉怎么样了?头晕么,难受么?”

佐佐在其他人的帮助下,从沙发上撑起身体,她晃了晃头,感觉除了有些意识混沌外,并没有任何不适。便对着女伴道:“我还好没有什么不舒服地地方。”

另一个女伴接过酒吧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热水,然后交给了佐佐,也问道:“佐佐,你……在卫生间到底看到了什么?又为什么会昏倒呢?”

佐佐想了半天,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仿佛之前的那段记忆凭空丢失了一般,她困惑地道:“我也不记得自己遇到什么了,也忘了自己为什么会晕倒,真是奇怪,我怎么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了……。”

“好了好了,不记得就算了,别想了,人没事就好!”同伴看她这副样子,连忙摆了摆手,生怕她又想起什么不好的东西来。

而这边,唐留风也带着领班出来了。宋容连忙迎了上来,问他:“事情解决了么?”

面对好友的关心,唐留风的神色终于放松了一些,他看了那堆人一会儿,直到确认那昏迷的女子已经醒了过来,这才收回了视线,答道:“还是苏先生厉害,他一出手,就将那东西已经捉住了。这次还真是多亏你帮我联系到他啊,不然我这酒吧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宋容拍拍他的肩膀,道:“酒吧没事儿了最好,咱俩之间也不需要说什么谢谢。苏先生的能力,我可是亲眼见识过的,那可全都是真材实料,又怎么可能会有错。不过怎么就你们两人出来了,苏先生和他的徒弟呢?是不是又遇到什么问题了?”

唐留风道:“没有,苏先生正在和他的徒弟商量对策,让我们先出来解决顾客的事情。”

宋容颇为认同地点点头,他吩咐领班先去维持酒吧里的秩序,然后陪着唐留风一起往那群顾客的方向走去。不管怎样,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要确定那姑娘是否安全无恙,再给那些客人一个满意的交待。

他们前脚才走,苏幕遮师徒俩后脚就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在看到一直等待在原地的狐卿时,苏幕遮转身拍了拍徒弟的肩膀,示意她稍等一下。他自己则来到狐卿的身边,低声问道:“事情已经办妥了么?”

狐卿点点头,苏幕遮离开之前请他帮忙封锁那女子的记忆。于是他便趁着触碰女子的时候,以法力封印了她的那段“见鬼”的记忆。以他的能力,女子几乎是不可能再恢复这段记忆的。

苏幕遮对狐卿道了谢,同时在心中思考着,他是不是该再请狐卿帮忙,将所有人关于自己进了女卫生间这段记忆封锁起来,因为这委实是太丢人了一点……

见苏幕遮再次在自己面前神游天外,狐卿也不生气,他揉了揉苏幕遮的头发,唤回他那脱缰的思绪,然后问:“怎么样,捉住那只鬼了么?”

苏幕遮眨了眨眼睛,从袋中掏出瓷瓶给狐卿看,道:“就在这里面,不过它的魂魄并不完整,想来是对这酒吧存有执念,才会逗留在这里不肯离开,我还需要找到她最主要的那部分魂魄在哪里,才能彻底解决这件事。”

狐卿闻言皱起眉,道:“那会有危险么?”

苏幕遮与他对视,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担心,不由笑道:“不知道,不过想来危险并不大。毕竟这魂魄在这里待了半个月了,却从没有伤人,看起来心性倒是不坏。”

狐卿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他仗着自己身高臂长,一把捞过苏幕遮,环住了他的肩膀。将自己的大头凑到苏幕遮的脑袋边,道:“虽说一切事情都有万一。但不管怎样,我都会一直伴在你身边帮助的。”

在一旁安静地扮演者背/景板的陆云小姑娘,在看着自家师父与狐尊殿下的之间的互动,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儿疼,好像……是被这两位身上的光芒给闪到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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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留风的道歉足够郑重有诚意,再加上他不仅派人将佐佐送到医院做详细的身体检查了,还赔偿了她一笔精神损失费。留风酒吧的老板能做到如此程度,这几位顾客心里就算有再大的气也都消失了,他们和唐留风握了手,表示不会再追究酒吧的责任,便一起离开了这个地方。

唐留风松了一口气,宋容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好友遇到这种事情,也真是倒霉,只愿这一次有苏幕遮的帮助,可以将事情全部解决掉。这样想着,他拉着唐留风一起往回走,准备去找苏幕遮。结果才一转身,就见不远处,苏幕遮正和狐卿勾肩搭背说些什么。

宋容的眼神一闪,同时心底里那个疑惑再次浮现了出来——苏幕遮怎么会胡卿这样的人亲密如斯。当然,他并不是觉得苏幕遮的身份不足以和胡卿做朋友。只是因为他见过胡卿的狠厉手段,这绝对是个狠角色。苏幕遮虽然少年老成,但毕竟年龄摆在那里,还只是个孩子罢了,社会阅历什么的都不够。宋容实在担心胡卿会伤害到这个他一直都很有好感的孩子。

唐留风见好友突然停了下来,有些不解,他拉了拉宋容的胳膊,问道:“阿容,怎么了?”

宋容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笑了笑,道:“没事,我们过去吧。”

五人再次会面后,因着苏幕遮的提议,便也不在外面耽误,而是一起又回到了那间包厢中。

因为鬼魂已经被收,走廊及包厢中的黑气也全都消失了。将包厢的门关好后,苏幕遮将瓷瓶的瓶塞打开,又将那只残缺不全的魂魄给放了出来。宋容和唐留风两人见那瓶口喷出黑气来,不约而同地退到角落里——在都吃过这些东西的亏后,他们是绝对不想再和鬼怪这一类物种有任何接触的。

那鬼魂一出来,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后,就径自向椅子上飘了过去,之后便停在那里不动了。

随着它面部的黑气散去,苏幕遮这才发现,这鬼魂生前原来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年龄看着和自己看着差不多,没有一些鬼灵的狰狞之态,面目还很清秀。灵体上也没有什么肉眼可见的伤口,只是脸色惨白,嘴唇发青。以苏幕遮多年渡鬼的经验来看,这个女孩子生前很有可能是因为服用了药物才致死的,而且,很有可能是自杀。

经过一番细致的观察后,苏幕遮还发现,这女子的魂魄似乎一直都在说着什么。

这极有可能和女子的死因有关!

苏幕遮想了想,舀出一张符纸贴在自己身上,尽量隐匿起自己周身的气息。他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女鬼,在离她还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开口问道:“告诉我,你在说什么?”

似是听到了他的话,那女鬼突然抬起头看了过来,一双黑色的眼空洞得瘆人。她的嘴唇开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苏幕遮只好学着她的口型,缓缓念出了那三个字:“真心……真心话?”

女鬼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她不断地在重复着这三个字,身形却在慢慢变淡。苏幕遮暗道一声不好,掏出手机对她拍了一张照片后,然后立即用瓷瓶将女鬼再次收了进去。

在苏幕遮调查女鬼的情况时,对此一窍不通地狐尊殿下因为怕自己打扰他,一直站在距他很远的地方。现在既然女鬼被收了回去,狐卿便安心地上前,从苏幕遮手中取过手机,果然在上面见到了女鬼的原貌。他的余光一扫,瞥到了身边脖子伸得老长的三个人,顿时冒出了一肚子坏水。他不动声色地将照片中女鬼的脸放大可数倍,然后猛一转身,将照片举到了这三人的面前。

因为没有一点点防备,宋容几个人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其中唐留风最没出息,甚至还被吓得叫出了声,连陆云这个小姑娘都不如。

苏幕遮无奈,起身从狐卿手中取回手机,道:“好了,别吓他们了。”他将照片调整好,然后递给了唐留风,道:“你再仔细看看,是否曾在酒吧见过她?”

唐留风竭力压下在看到照片上那张脸的不适感,他仔细辨认了半天,才摇了摇头:“酒吧里面每天都会来不少人,我对这个女孩子实在没有什么印象。”

苏幕遮只得耸了耸肩膀,道:“好吧,看来还是得费一些功夫啊。”

他来到窗边,拉开窗帘向外看去,发现夜幕已经沉了下来,时间倒是正好。他又转过身,对着唐留风道:“唐先生,可以麻烦你帮我找一沙子来么,随便什么沙子都行。”

唐留风点了点头,打电话去吩咐员工了。苏幕遮则是又掏出一只黑色的小瓶子,打开之后往装鬼魂的瓷瓶里倒了一滴水一般的东西。狐卿鼻子很灵,可以清晰地嗅到那水中蕴含的死亡气息,这是……地府里的黄泉水?

苏幕遮没有停下,他将瓷瓶放好,又拿出一叠符纸,在地上摆出了一个圆形,随即咬破指尖,将指尖血压迫出来滴在符纸上。

——这边,狐卿的眉头又紧紧地皱起来了。

等每一张符纸上都沾上了血液之后,苏幕遮将瓷瓶放在了符纸圈的中心位置处。正巧这时,员工捧着一纸盒沙子走进了屋内。苏幕遮对他招招手,示意他将沙子送过来。等拿到沙子之后,苏幕遮一刻不停,将沙子全部倒在符纸圈旁边的地面上,用手将其平整地铺开。

站在一旁看着苏幕遮的唐留风被他的动作唬得一愣一愣的,他费了半天劲才将视线从苏幕遮身上移开,转头问陆云:“陆小姐,你师父这是在做什么?”

陆云摇了摇头,她只知道师父在摆一个阵法,可这阵法的作用是什么,她却是不知道的。

再说这边,苏幕遮见一切准备就绪,他手指一扬,结了个印施于符纸圈上。顷刻间,那些符纸竟然自动燃烧起来。而随着符纸的燃烧,旁边地面上的沙子在同一时间居然也发生了变化——

就像是有人拿木棍在沙子上画图一般,那些灰色的沙粒突然动了起来,慢慢出现了一些纵横交错的纹路来。这些线条或笔直或弯曲,连绵不断,真是神奇至极!

宋容和唐留风哪里见过这般神通,当即就看傻眼了。

等符纸渐渐燃尽,沙子上的纹路也停止了运动。当最后一笔完成后,苏幕遮拍拍手,道:“成了。”

其余的几人听到这句话,连忙来到了他身边。宋容盯着那沙子上的纹路半晌,才道:“这是……地图?”

第一百七十一章 寻找主魂(好一个门咚)

其余的几人听到这句话,连忙来到了他身边。宋容盯着那沙子上的纹路半晌,才道:“这是……地图?”

苏幕遮点点头,道:“对,这就是地图。刚刚我摆下的阵法是追踪阵,可以用来追踪残魂拥簇的主魂。这沙子上的纹路就是留风酒吧到主魂所在处的路线,而这里,”他又指了指纹路尽头那个圆点,对众人道:“就是主魂所在的具体方位了。”

唐留风立即打开手机上的地图软件,准备把这副图记下来。他抬头问苏幕遮:“苏先生,您这地图的比例尺是多少?”

苏幕遮用手丈量了一下距离,然后将尺寸告诉给了他。

唐留风立马低头在手机上/将地图给绘制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画着,一点也不敢出错。结果当他画完最后一笔的时候,狐卿突然道:“其实你已经知道了那主魂的方位了吧。”

“?”唐留风疑惑地抬起头,才发现狐卿这话是对苏幕遮说的。他傻傻地看着苏幕遮点头,联合起狐卿刚刚说的那句话,再看着自己手机上密密麻麻的线条,他整个人都悲愤了!

自己傻逼逼地画了半天,结果人家竟然早已经把地图给记住了?不带这么耍人玩儿的!

眼见着陆云憋笑憋的小脸红了,而宋容也是满脸的无奈,苏幕遮淡定道:“现在不提这个问题了。既然已经知道那只鬼的方位了,事不宜迟,唐先生宋先生,我们现在就要出发去那个地方了。请你们二人耐心等待一些时间,一旦有什么消息,我会立即跟你们联系的。”

宋容是知道苏幕遮对于这一类事情是有多么雷厉风行的,便点头应下了。唐留风则上前同苏幕遮握了握手,再一次表达了自己的谢意:“那就麻烦苏先生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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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鹏式神在天空中呼啸而过,苏幕遮和狐卿将陆云围在身边,挡住了迎面吹来的寒风。今晚的天空还是一如既往得清朗,万里无云,月朗星明。

陆云有了多次的“飞行经验”后,也不再畏惧高空飞行了。她侧着头,努力分辨着着大鹏飞行的方向,等观察了半天之后,陆云突然意识到,大鹏式神的方向貌似有点儿不对啊。

难道是认错路了?陆云如是想到,秉着“不懂就问”的原则,她斟酌了一下词句,开口对苏幕遮道:“师父,大鹏式神的方向是不是错了?”

苏幕遮闻言,揉了揉她的头,笑道:“观察得倒是很仔嘛,不错。不过咱们现在在空中,不用手地形的限制,自然不必使用那条路线,选择最短的路线便好。”

狐卿见状,不动声色地拿下了苏幕遮的手,道:“现在的小孩儿都爱美,别把人小姑娘的头发给揉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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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过一段时间的飞行后,大鹏式神终于来到了目的地。这里是一片居民区,因着现在的时间还不晚,所以还有不少人都在外面溜达。苏幕遮在狐卿的妖力掩护下,将大鹏式神给收了起来,然后几人一起向居民区内走了进去。

由于追踪阵的功能十分强大,操作者又是苏幕遮这样的人物。所以追踪出的结果已经精确到十分具体的地方了,也就是——这栋居民楼的507号房间!

居民楼的中央有一处不大不小的广场,几位大爷大妈们正在路灯下锻炼着身体。有位大妈眼尖,见小区里突然进来三个陌生人,不由停下了手中的扇子,转而对苏幕遮这边挥了挥,大声道:“唉,年轻人!你们进来有什么事情么?”

苏幕遮顿时停下了脚步,看着那位大妈走了过来。待离得近了,苏幕遮发现她胳膊上还绑着个红袖章,估计是居委会员工什么的。

大妈走到这三个人的面前,先是打量了他们一番,确定他们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后,才道:“年轻人,你们应该不是这栋楼里的居民吧,进来有啥事情啊?”

苏幕遮绽开了一个笑容,这个笑容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十分乖巧,一下就击中了大妈的萌之心,使得她心中戒备也少了一大半。苏幕遮看着她柔和下来的表情,道道:“大姐,我们三人是过来找一位朋友吃饭的。大姐若是不相信我们,我们可以先将身份证压在您这里。”

大妈被他这一口一个“大姐”叫得身心舒畅,这么有礼貌的年轻人可是不多见了,很不消说他还长得十分乖巧漂亮,任谁见了都得喜欢。于是她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不用拿身份证了,你们一会儿离开的时候,到一楼报备一声就行了。”

苏幕遮答应了下来,又她道了谢,这才带着狐卿和陆云一起往楼梯口走去。陆云跟在师父的身后,想起刚才的场景,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原来师父竟还能做出那样的乖巧的表情么,这与他平时的形象相差的实在太大了。

“师父我啊,经常要出来做任务,也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苏幕遮似乎是看出了自家小徒弟的疑惑,慢条斯理地开口解释道:“有些人很好说话,有些人却很难缠。面对不同类型的人的时候,就需要表现出不同的样子,尽快让他们消除对你的戒备,然后才能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否则,线索还没找到,时间就全都消磨在这些人的身上了。”

苏幕遮当年也是在这个方面吃了很多亏,后来他便开始有意识地训练自己。虽说没达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耐,但与人的交流的确顺畅多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在一个人独处时,苏幕遮反倒是不想再表露自己的情绪了。

狐卿也在一边安静地听着,待苏幕遮说完,他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陆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她十分惊讶地叫道:“嗳不对啊,师父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莫非师父你会读心术?

苏幕遮无奈地转头看了自家蠢萌的徒弟一眼,叹了一口气,道:“因为你所有的想法都写在脸上啊,让人一见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狐卿颇为赞同地在一旁点头。

陆云:“……”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五楼的楼层。苏幕遮左右看了一遍,然后径直向左边的楼道走去,很顺利地就找到了507这间住处。也幸亏这五楼没什么人,要不然他们暗搓搓地停在人家的门口,很有可能会被当成小偷抓起来。

苏幕遮挑眉看着门上贴的那张黄色的纸张。虽然灯光昏暗,他还是可以看清那是一张符纸——自然不是留风酒吧中那种半吊子水平还弄错种类的符纸。这门上贴的可是一张正宗的镇鬼符,符纸上咒文的比划极为流畅,算是一张威力不小地符纸。

所以说,是因为这间房间闹鬼了,所以有人才在门上贴了镇鬼符么?

正当苏幕遮眯着眼睛思考之际,对面的门突然被一下打开,有人要出来了!

苏幕遮心中一惊,狐卿倒是反应极快,他一把拽过陆云,让她贴在墙壁上。自己则一手撑在门上,将苏幕遮挡在身前,然后用妖力将所有人都遮挡起来。

看着眼前这张离自己极近的,俊美的毫无瑕疵的面容,苏幕遮有些不自在地想要偏过头去,却被狐卿捏住了下巴。紧接着,他的耳边传来了温热的气息。原来是狐卿贴到了自己的耳朵边,低声道:“别动,当心一会儿被发现了。”

他的话音刚落,那被打开的门里便走出一男一女来,他们应该是一对夫妻。那中年男子先朝苏幕遮这边看了一眼,才对身边的女人道:“你看吧,我就说外面什么都没有了。”

女人有些犹豫地说:“可我刚刚真的听到外面有声音,你说是不是……那间房又闹鬼了?”

男子似乎有点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安慰她:“肯定不会的,那门上的符纸还贴的好好的,而且符纸又是高僧给的,肯定不会再出问题的。走,我们快回去吧!”

女子不死心地有又朝这边打量了好几眼,见仍是什么都没有,只能跟着男子一起回去了。

在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后,狐卿这才放下了捏住苏幕遮下巴的手,似是想到了什么,他邪笑一声,然后贱贱地说道:“小苏,你的皮肤还真是好的没话说啊。”

陆云低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她觉得,狐尊殿下一定会挨揍的。

果然,下一秒,狐卿的腹部就挨了一肘,由于他和苏幕遮的距离太近,所以这一肘真是挨得结结实实。他苦笑着揉了揉生疼的腹部,深觉得小苏真是越来越暴力了,再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被打死?真是前途堪忧啊……

苏幕遮也不理他,伸手去旋动那门把手,发现门已经从里面被锁死了。他倒是有办法把门弄开(自然是暴力踹开),但是这样做的话动静肯定不小,到时一定会被人发现的。于是,苏幕遮毫不客气地将狐卿给拉了过来,让他想办法来开门。

刚被揍完还要来做苦力,狐卿恨恨地揉了一把苏幕遮这个小没良心的头,然后握住门把手,将妖力运于掌中,轻轻一转,门门便被打开了。

几人趁机从门缝里溜了进去,然后又合上了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进了房间后,苏幕遮发现,这里十分空旷,家具也很少。结合对门夫妻的那段话,应该是有人在这个房间死了,然后房间就闹鬼了。想来,这只鬼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目标吧。

房间里很暗,苏幕遮按了一下开关,灯仍旧是灭的。他和狐卿两个大男人还好,陆云这个小姑娘就有点发怵了,没办法,没有几个小姑娘是不怕黑的。狐卿见她吓得一步不离地跟着苏幕遮,想了想,变出了一团狐火来,放在了小姑娘的掌心中。

陆云看着手中跳跃的青色火焰,十分新奇,一时间也忘记了害怕。这狐火看起来就是火焰的样子,却完全不烫手,真是神奇。

苏幕遮看到自家小徒弟玩得不亦乐乎的样子,毫不吝啬地投给了狐卿一个赞赏的眼神,又嘱托狐卿留在这里照看着陆云。他自己则是举步向那间鬼气最为浓郁的房间走去。

这里的房门倒是没有锁上,苏幕遮很容易就将其打开了。甫一进门,他便看到,在从窗口处流泻进来的月光中,站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

她正侧着头看着窗外,发丝半遮着侧脸,一动不动,好像一尊石塑。

但她腰部以下的位置却是一片飘渺,整个身子漂浮在半空中明显就不是人类。

似是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响,女子缓缓扭过了头——她保持着身体向前,头部却对着苏幕遮的状态,整整扭了一百八十度!

苏幕遮什么样狰狞的恶鬼没见过,哪里会被这点小把戏吓到。他对女子招了招手,道:“你这样还真是方便啊,任何方位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还能防止得脊椎病。”

饶是她是只女鬼,在听了苏幕遮的话后,眼角也不由得抽搐了起来——这究竟是怎样的神经病啊!

第一百七十二章 真心话:我喜欢你

就如所有的星子沉入了大海,我的世界都黯淡了下来。

——题记

饶是她是只鬼,在听了苏幕遮的话后,眼角也不由得开始抽搐了起来——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神经病啊!

苏幕遮见她不说话,便一步一步地走到她的身边,用和朋友打招呼的语气对女鬼道:“你好,我是苏幕遮。”

他仔细地打量了这女鬼一番,终是完全确定了她便是那残魂的主魂。因为她们的五官眉眼都是一模一样的,唯一一点区别是,眼前的这位的眼神更有神彩,不再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空洞感。

女鬼对他的目光视若无睹,将头又转了回去,继续看着窗外的月光,一句话都不说。

苏幕遮也不恼,他也转过头,看着天上那轮皎洁的弯月,漫不经心道:“你的灵体应该支撑不了多久了,所以才会沐浴月光吧。”

听他这样说,女鬼终于有反应。她冷声道:“无缘无故说了这么多废话,你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苏幕遮道:“我来这里,自然是把你丢失的东西还给你。”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瓷瓶,将女鬼的残魂给放了出来。

残魂一出来,便向女鬼飘了过去。可令人没想到的是,那女鬼却像是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一边凄厉地尖叫着,一边四处躲闪,明显是十分惧怕它的靠近。

然而无论她是如何的抗拒,主魂对于残魂的吸引力都是异常强大的。最终,女鬼没有躲过去,两只魂魄还是融合到了一起。

女鬼呆滞了十几秒后,突然对苏幕遮咆哮道:“谁让你又把这东西找回来的,谁让你多管闲事了!你可知道,我当时为了剔除它到底花了多大的力气!”

苏幕遮淡定地摊了摊手,道:“这跟我没关系,我只知道,你的这残魂可是吓到了很多人。既然它妨碍了这世间的‘秩序’,那我又如何能袖手旁观呢?”说到这里,他突然笑出声来,接着道:“你这么不愿看到她,莫不是因为,她身上有你不想面对的记忆?”

女鬼的情绪顿时有些崩溃了,她胡乱地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苏幕遮逼近她:“你不想面对的到底是什么,它与留风酒吧有关么?还是,和那真心话大冒险……”

“我不知道,你不要问了!”那女鬼终是忍不住,捂着脸悲伤得难以自抑,却无法流出一滴眼泪来,浓黑的鬼气如水滴一般飘散到房间的四处。她将脸埋在手掌中,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即使到了这样的程度,苏幕遮却依旧不肯放过她,他矮下身子,凑到女鬼的面前,近乎是蛊惑地说道:“把一切都告诉我,把你的一切不甘,一切怨恨都说出来……”

不管怎样,他今天一定要把这件事问出来,只有了解到这女鬼的死因,才能解了她的执念。这个过程虽然残忍,却是最直接有效的。

逃避不是办法,就算暂时遗忘了,但女鬼心中的怨气却不会随着记忆一起消失,反而会因为随着时间的延长,日积月累,终会是她变成恶鬼……

随着苏幕遮的轻言细语,女鬼的情绪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她放下了手,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终是哀叹了一声,道:“我叫周橙,周朝的周,橙子的橙。”

苏幕遮知道她这是愿意将一切说出来了,便不再逼问,转而安静地倾听了起来。

“对于留风酒吧,对于真心话大冒险,我的确有执念。”周橙低下头,道:“因为在那个地方,因为那个游戏,我第一次对一个人说‘我喜欢你’……”

“他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叫做周岩,和我生活在同一家孤儿院。如果这是一个故事的话,那我们可以说,就是这故事的男女主角。”说道这里,周橙自嘲地笑了一声,“可这个故事,却是以悲剧收尾的。”

“这个故事自然不止有我们两个人,还有一个人,自小也是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她叫纪涟漪,是我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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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孩子生活在同一家孤儿院里,关系十分亲密。因为纪涟漪生得也很漂亮,在她10岁那年,被一对求子多年却一直未能如愿的中年夫妻给收养了,而周岩和周橙则一直留在孤儿院里。但即使有了新生活,涟漪也会经常带上礼物回来看望两个小伙伴。

后来,三个孩子渐渐地都长大,但他们之间的感情却从未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有所变质。到了三人都成年后,纪涟漪通过养父母的关系,为周橙和周岩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他们一起工作,一起游玩,一起分享喜乐哀愁,日子过得充实而惬意。

然而世事怎么可能一直都是平顺无忧的,命运的转折,就发生在那一次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上。

那一天,是周橙的生日。纪涟漪欢欢喜喜地为她筹谋着,最终决定邀请公司里关系不错的同事,一起去酒吧给周橙庆祝生日。

他们选择的正好就是留风酒吧。在众人酒饱饭足,祝贺完周橙之后,有人提议一起来玩真心话大冒险,作为助兴节目,这个提议自然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赞同。

玩了不到几分钟,就已经有好几个人犯了规。在选择惩罚的时候,他们选择的都是大冒险。但由于大冒险的尺度比较大,所以这一个个人皆是洋相百出,让围观的同事笑得肚子都发疼了。

几轮下来,周橙因为一时疏忽而犯了规。周围人的情绪更加高涨,高声问她是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周橙想起刚刚那几个人的“惨状”,最终还是选择了“真心话。”

纪涟漪给周橙倒了一杯饮料,然后警告其他人不准太过为难今晚的寿星。

有人站起来,大声道:“橙子,你需要回答的真心话就是——你喜欢的男生是谁?必须回答啊,不能骗人。”

周橙为难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喜欢的人,但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自己。周橙也有些紧张,毕竟这些人都是同事,很多事都是互相知道的,要是撒谎的话万一被揭穿那就太尴尬了。

在百般为难之下,周橙一偏头,看到了含笑着看着自己的周岩。不知怎么的,她脑子一热,话就直接出口了:“我……我喜欢的人就是,是周岩……”

周岩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顿时就愣住了。周橙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心中羞愧难安。打算一会儿聚会结束就去给周岩道歉。看在两人做了这么多年朋友的份上,周岩应该不会太怪自己的吧?

终于熬到了聚会结束,纪涟漪脸色有些不好,嘱咐了周橙和周岩一番后,就先行离开了。而同事们也陆续散去,最后只剩下周橙和周岩两个人,大家都有意为他们创造一个二人空间。

在马路上等车时,周橙掐着手指,还在斟酌着怎么向周岩解释清楚并且道歉的时候,周岩却先走到了她身边,开口道:“今天我真的很高兴。”

“什,什么?”周橙傻愣愣地抬起头,看向周岩。这才惊觉到,当年的小男孩,不知何时,已经比自己高出整整一个头了,面部的线条也更加坚毅。现在他看上去,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周岩温柔地凝视着周橙的双眼,伸手抚了抚的头发,道:“我今天很高兴。橙子,我喜欢你,你也正好喜欢我,这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了。”

周橙这下真的傻眼了,她没想到,周岩居然对自己抱有这种感情,这真是……太意外了!

可没等她解释,周岩就已经将她抱住了,情绪中带着十分的惊喜和激动,以至于连他的声音都哽咽了起来:“橙子,谢谢你能喜欢我,我从小的梦想,就是能与我爱的人在一起,然后组建一个美满的家庭,温馨幸福。现在,我的愿望终于能实现了!”

周橙原来要推开他的手顿时垂了下来,作为孤儿,她对周岩的这种理想再再理解不过了,因为,她的梦想也和周岩相同啊。

经过一晚的思考之后,周橙决定将错就错。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和周岩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而与周橙想象的一样,周岩实在是一个温柔而体贴的男朋友。他很会照顾人,经常会给周橙只要一些小惊喜,而且十分得体贴入微,让公司里其他的女同事都羡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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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忘了,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美好的事情啊……”周橙的侧脸沐浴在月光之下,苍白中流露出寂寥的神色来,她叹息一声,看向苏幕遮,道:“之后发生的事,一定是老天给我的惩罚,惩罚我说谎,惩罚我不够真心,惩罚我欺骗周岩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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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橙本来是怀着愧疚和补偿的心理和周岩在一起的。但是慢慢地,她在这段感情中越陷越深,因为周岩实在是一个完美的男友。可正当周橙觉得自己是真的爱上了这个男人之时,周岩却变得忙碌起来,对她似乎也没有了往日的热情。周橙有些难过,试图和周岩好好沟通,可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忙”和“累”,周橙尝试了几次之后,都是无疾而终。

周橙不知如何是好,他的情绪越发的低落,纪涟漪很快就察觉到了这点,私下里询问她怎么了。因为涟漪是自己的好姐妹,所以周橙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和周岩之间的事情告诉给了她。

纪涟漪安慰了周橙一番,又数落周岩他不应该因为自己的事而冷落女朋友。最终甚至还专门请了两天假,带着周橙一起去游玩了。

在旅游中,周橙压抑的心情放松了很多,同时,她与纪涟漪之间的友谊也更加深厚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爱情与友情的双重背叛

苏幕遮本来正安安静静听着她讲自己的故事,周橙却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异样的思绪中,苏幕遮等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提醒道:“后来怎么样了?”

周橙有些恍惚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你应该有那种,可以抑制住鬼魂心中怨气的符纸吧?我发现自从自己做了鬼之后,就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

苏幕遮怔了一下,随即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符纸,贴在她身边。也不问她原因,只道:“这是辟邪符,可以抑制你身上鬼气的爆发,对你虽然没有什么伤害,可却会令你感到不舒服。”

“没关系。”周橙自嘲地笑了一声,道:“我所遇到的事情,比这可要难受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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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纪涟漪这个好朋友陪在自己的身边,但她毕竟不能代替周岩。在闲暇之余偶尔想到自己的男朋友时,周橙的心都会不由自主地被思念填满。

虽然纪涟漪曾叮嘱她不要给周岩打电话,说要趁这个机会让他好好焦虑一番。但周橙从未能真正地狠下心来过。她坚持了两天没有同周橙联系,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了。所以等旅游一结束,周橙便和纪涟漪道了别,然后迫不及待地回去去找周岩了。

周岩接到了周橙的电话时,自然十分得喜悦激动。他亲自下厨,为女朋友做了一大桌丰盛美味的饭菜,作为接风宴,两个人亲亲热热地坐在一起相互诉说着思念。

接下来。周橙和周岩自然是好好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时光。可好景不长,不到一个星期后,周岩便故态萌发,又变得和之前一样了。

谁料厄运并远远没有结束。某天,周橙遇到了一件对她来说,几乎算是毁灭性打击的事——她最好的朋友纪涟漪和她最爱的男人周岩,居然搅和到一起了!

周橙坐在椅子上,傻愣愣地看着自己手机上的照片——这是陌生人发来一条彩信中的内容。照片中,周岩和纪涟漪躺在一张床上,他们离得很近,盖着同一床被子。从被子边露出的光/裸的肩膀可以看出,这两个人必定是赤身裸/体的。纪涟漪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而周岩则是侧着头看着她秀美的睡颜,眼中的温柔缠绵几乎都要倾泻/出来了。

周橙只觉得大脑中发出了一声轰然巨响,她死死注视着照片中的两个人,心痛地简直快要爆炸了,怎么,怎么会这样?!

假如,假如这张照片是假的呢?假如它是合成的呢?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挑拨他们三个人的关系?想到这个可能,周橙顿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近乎疯了一般给这两个人狂打电话。可令她绝望的是,他们根本就不接自己的电话。最后,周橙收到了周岩发来的一条短信——橙子,我们分手吧,我发现自己喜欢的人其实是涟漪。

周橙的视线渐渐被泪水模糊了,她看着这简单的一句话,却怎么也无法理解其中的意思。周岩,你不是才说过喜欢我吗?你不是说希望与我组建家庭么?难道这一切,都是骗人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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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整夜都没有睡,到了第二天,我去公司找他们,只希望能得到一个说法。可同事却告诉我,他们去出差了。我就这样绝望地等了三天,最终服用安眠药自杀了,这就是我的死因了。”周橙面无表情,眼中却藏着深可见骨的伤痛,“我是很懦弱,但我真的很渴望被爱的温暖。在给我念想后却又残忍地将它夺走,我真的受不住啊……”

苏幕遮看着她,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找他们报仇?”

周橙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已经想清楚了,如果周岩真的喜欢涟漪,他们在一起才会得到真正的幸福。而我在一时冲动下选择了死亡,又能怪得了谁呢?”

苏幕遮能从她这句话中感受到她的无奈和悔恨。的确,人在冲动之下,极有可能回做出一些无可挽回的事情,譬如周橙,就算她现在后悔了,可又有什么用呢?想到了这里,苏幕遮喟叹一声,道:“那你的魂魄迟迟不愿散去,一定是因为心中还有愿望没有达成吧。”

周橙看了他半晌,才道:“没错,我只想再去看看,涟漪和周岩在一起过得幸福不幸福。还有,他们是还记不记得我……我本想自己亲自去的,可因为门上被人贴了符纸,我根本无法出这个房间。”

苏幕遮了然地点点头,然后抬起手,将自己手心的瓷瓶展示给给她看,道:“这瓷瓶可保你的魂魄不散,你将他们的地址告诉我,然后再进来这瓶中,我带你去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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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苏幕遮从房间中再出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自家小徒弟身边漂浮着起码有三四朵狐火,她正玩得不亦乐乎。而狐卿则是懒散地靠在墙上,发丝遮住眼睛,看着好像马上就要睡着了一般。

苏幕遮:“……”他应该没有在房间里待太长时间吧,怎么这一人一妖就无聊成了这样?

狐卿耳尖,听到这边的动静之后,立时睁开了眼睛。然后对苏幕遮抬了抬下巴,不紧不慢道:“事情都还顺利么?”

陆云小姑娘看到狐卿这一系列动作,心中止不住的腹诽。话说刚刚那个紧得不停趴在门边不停地听着里面动静的人不是狐尊殿下您么,明明担心师父担心得要死。现在师父平安出来了又摆出这种完全不在乎的样子,狐尊殿下您的性格真的不是一般的别扭啊……

苏幕遮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他有些愧疚地道:“抱歉,让你们久等了,不过现在事情的前因后果我都已经了解了,接下来,只需再帮她完成心愿,这件事便可以彻底解决了。”

狐卿点头,道:“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拖得越久,变故就会越多。”

苏幕遮自然是同意的,只是……他看向陆云,见小姑娘的眼底有一圈淡淡地青黑色,想来她一定是十分疲惫了。他和狐卿内身体之内都有灵气,自然精力充沛,但陆云却不行。于是苏幕遮走到小姑娘面前,温柔地对她说:“小云,你先回去休息吧,接下来的场景我会用水镜记录下来,明天你再看,女孩子熬夜对身体不好”

听师父这样说,陆云揉了揉快要粘到一起的眼皮子,也不再坚持,自己这种精神状态,再这样下去会拖累师父的。

见她乖乖地答应了,苏幕遮的心中蓦然生出了一种“吾女真乖”的感慨,他不禁伸出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道:“走吧,一会儿让大鹏鸟送你回去。”

三人下了楼,去一楼给那位居委会大妈道了别,最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召出大鹏鸟,让它将困得直打哈欠的小姑娘载了回去。

眼看着大鹏式神消失在天边,苏幕遮用肩膀抵了抵狐卿,笑道:“殿下,接下来我就要靠您了。”

狐卿冷哼一声,但是手却环住了苏幕遮的肩膀,带着他一起跳上了青云。

青云飞速地向目的地前进着,苏幕遮趁机将事情的原委跟狐卿详细地说了一遍。狐卿听完,沉默了一下,道:“我觉得这件事情有隐情,不说那周岩,只说纪涟漪,她与周橙这么多年的感情,没有可能会无缘无故地和周岩一起背叛她。就算她真的与周岩有私情,也一定会阻止周岩将这件事告诉周橙的。”

苏幕遮想了想,觉得狐卿说得的确很有道理。不愧是有着两千多年阅历的狐族尊主,思维还是要比自己缜密得多。

狐卿看了他一眼,又道:“我觉得那个给周橙发短信的陌生人最为可疑,若是能调查出来他是谁,一切难题应该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没错,”苏幕遮看着苍茫的天空,深沉道:“不过我们现在还是先去找纪涟漪吧呢有预感,从她身上可以找到突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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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涟漪的家离周橙家并不远,大概只有十分钟的路程。但是到了目的地之后,狐卿迟迟没有降下青云,只因为那个刚刚还雄心壮志的人此时已经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orz。

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狐卿不禁偏过头,鼻尖便嗅到了青年发丝上的清香,他的脸色有些发白,眉头微皱,显然是在睡梦中也不安心。

狐卿叹息一声,伸手将他揽进怀中,让他能睡得更舒服一些。又伸出指间,为他揉着眉心,明明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孩子啊,却将自己逼得这么紧。拥有渡灵师的身份,还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半个小时后,苏幕遮醒了过来,他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打量着青云之下的场景,见青云竟已停止不动了,不由好奇地问道:“这是到哪里了?”

狐卿答道:“这是纪涟漪家的上方,现在你醒了,我们就下去吧。”

苏幕遮摇了摇头,道:“不必了,让周橙下去就好,这件事,终究是需要她自己解决的。”说罢,他拔开了瓶塞,将周橙的魂魄放了出来。

周橙的魂魄在夜风中愈发飘渺,她显然已经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她对着苏幕遮深深鞠了一躬后,就要跳下去,却被苏幕遮拦住了,他在周橙身上又拍了几道符咒,才道:“希望你能遵守自己的诺言,不管怎样,别伤人命。”

第一百七十四章 隐情 上

周橙点了点头,然后从青云上慢慢飘向纪涟漪家的房子处,最后完全融进了墙壁里。

苏幕遮见状,立即扔下一粒小小的芥子。那芥子极轻,跟在周橙的身后,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并不是他信不过周橙,实在是因为在所有的种族中,鬼怪的自制力最低了,他们情绪极易波动。苏幕遮不想周橙因为失手杀了纪涟漪后,再被自己斩杀。

等他重新坐回到狐卿的身边时,只听狐卿问:“这就是那什么……纪涟漪,对,纪涟漪的家么?”

苏幕遮再次低头确认了一下方位,才道:“没错了,看周橙对这里那般熟稔,这绝对是纪涟漪的房子。”

狐卿看着青云下那栋窄窄小小的,毫无特色的房子,用手抚了抚下巴,如神棍般说道:“这房子,有问题。”

“有什么不对么?”苏幕遮闻言,不由仔细打量了那房子一番,却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他不由转过头,看向了狐卿,道:“为何我什么都没有发现?”

狐卿见他瞪大了眼睛,一副“快告诉我快告诉”的样子,简直就像个小孩一般。到底撑不住笑了出来,他在苏幕遮的头发上揉了一把,解释道:“不是房子有什么问题。纪涟漪虽然是被收养的,但收养她的那对夫妇应该很富裕吧,而且纪涟漪又是公司的高层人员,想来也是不缺钱花的,那她为何要住这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房子呢?”

苏幕遮立即明白了狐卿的意思,他犹豫了一下,接过他的话,道:“是为了……能离周橙近一些么?”

狐卿笑了,却不直接回答,只道:“你把水镜化出来吧,直接看水镜中的场景,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苏幕遮点点头,幻化出了水镜,然后坐下来和狐卿一起观看着。

水镜如水一般波动了几下后,便始渐渐地开始显现出清晰的画面来。那粒芥子附在周橙的身边,所以周橙所能看到的一切情形都会出现在水镜中。

一如它的外部的模样,纪涟漪房屋内部的摆设也是极其简单而朴素的,收拾得干干净净,十分整齐。只是,这装饰貌似有几分眼熟……

苏幕遮想了想,蓦然想起周橙的家里,可不就是这样的装饰么?!只是她家里没有灯,又久无人居住,所以苏幕遮一时间才没有认出来。

屋内的椅子上坐着一男一女。那女子的容颜十分憔悴,身体也有些过分的瘦了,但仍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而她对面的男人看起来就普通多了,下巴上还有刚冒出来的胡茬,眼睛泛红,很有些狼狈的意味。

这两个人的脸色都十分不好,偶尔对视一眼,眼里都带着恨不得将对方撕碎的强烈恶意。两人面对面沉默地坐在一会儿,半晌,男子先开口了,语气中的恨意让人无法忽视:“纪涟漪,你这个疯子,你又想做什么?!”

纪涟漪回以他一个血淋淋的笑容,半点都不客气地反击回去:“要说我是疯子,那你周岩就是个不折不扣神经病!要不是你,橙子怎么会自杀?!”

“哈哈哈哈,你也有脸说这种话,橙子的死就跟你没关系么?!”周岩嘲讽地大笑了几声,待笑声停住,他几乎是字字诛心地说道:“要不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使得一手好计,橙子会自杀?我告诉你,橙子死了,我们都要下地狱,谁也逃不过!”

纪涟漪被他的话激得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睛也迅速充血变红。她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从桌上随手抄了个东西就往周岩身上砸过去。周岩自然不可能任她砸,他手疾地接过那东西,却在看到它的一瞬间,眼神蓦地温柔了下来。

这只是一只普通的烟灰缸,可周岩看它的眼神却像是在看一件无上的至宝,他甚至拿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烟灰缸。纪涟漪见状,脸色一下子由苍白变得惨白,她腾地一下站起身,上前就要去夺那烟灰缸,还十分慌张地叫道:“这是橙子家里的东西,你还给我!这都是我的,我的!!!”

周岩哪能任她夺走周橙的东西,他边躲避着纪涟漪的动作边骂道:“枉费橙子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啊,你居然对她抱有那样的心思?要是她还活着,知道你那肮脏的心思肯定会吐!纪涟漪,你tm到底还要不要脸了,你把橙子家里的东西都搬过来了,你是想要橙子死后都不得安宁么?你以为这样,橙子就能活过来来了么!”

纪涟漪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是一心一意想要夺回那个烟灰缸,她趁着周岩一时疏忽,用尖厉的指甲在他脸上狠狠抓了一道,在他吃痛捂脸的时候,一把夺过了那烟灰缸,然后像宝贝一样迅速捂在自己的怀里,生怕别人把它抢走了。

周岩捂着脸盯着纪涟漪半晌,冷哼一声,转身向门外走去,一刻也不愿与这个变态的疯女人待在一起。只是,临出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纪涟漪,只留下一句话:“纪涟漪,我们都欠着橙子一条命,这笔账,迟早得还!”说罢,便狠狠地甩上门,离开了这里。

画面一转,周橙又将视线移到了纪涟漪的身上,却见这个在记忆中永远都是温柔优雅的女人,现在却是哭得一塌糊涂,绝望地好像整个世界都覆灭了一般。她嘴中不断地在说着什么,周橙不自觉地靠近,待飘到她身边的时候,才听清她一直都在重复着两个字——

“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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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打了个响指,水镜中的场景顿时停住了。他转头,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狐卿,问:“原来纪涟漪对周橙真的是……”这种心思?

他渡了这么多年的鬼,对这种事并不意外。在苏幕遮看来,真正的爱情从来不拘泥于性别。只不过这一次,他本一直以为是纪涟漪和周岩双双背叛了周橙,没想到这其中的隐情居然是这样。

狐卿看着他,眼神闪了一下,只道:“纪涟漪的心思其实并不够隐秘,只是有好朋友这个身份做掩护,所以才没有被其他人发现而已。”

苏幕遮了然,心道狐卿的观察力果然远飞常人能比的,他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重又启动了水镜,想要知道这件事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发展。

狐卿看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只能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甩掉内心兜兜转转的一些复杂的念头,同苏幕遮一起看向那水镜。

因为中途耽搁了一段时间,所以当水镜中再次出现画面时,已经完全是换了个情形。

这次,应该是在纪涟漪的卧室里了,苏幕遮发现,这里的布置和周橙家里的一模一样,想来是周橙家里那些缺少的家具全部被搬到这边了。

纪涟漪躺在床上,面色麻木,乌黑的长发散了一床,似是绽开了一朵黑色的妖艳花朵。她的枕头边散落着大堆大堆的照片,仔细看来,照片上的主人公大多数都是周橙,或者是周橙和纪涟漪的合照,还有些残缺不全的照片,想来都是被纪涟漪单独裁剪下来的。

她随手从枕边拿起了一张照片,周橙正在上面羞涩得笑着,眼神明亮而纯净。纪涟漪伸出手指,以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庞,眼角的泪滴无声滑轮,她将照片放在胸口,哽咽着道:“橙子,我对不起啊,你回来吧,求求你你回来吧……”

没有人知道,纪涟漪这么多年来,一直深爱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她的好姐妹周橙。可这种心思外人未必能接受得了。纪涟漪也怕周橙知道自己的心思后,会厌恶自己,会躲得远远的。与其会有这样的结果,纪涟漪宁可一辈子不对周橙表明自己的爱意,她可以一辈子压抑住自己的情感,只做周橙的好姐妹。

可当将这种想法付诸实践的时候,纪涟漪才知道这有多么困难,世上最痛苦的事便是“你就在我面前,我却不能告诉你我爱你”,这句话虽然恶俗,却未必不是事实。尤其是在那次真心话大冒险中,周橙对周岩表白的那一刻,纪涟漪的心仿佛被狠狠捅了一刀,那种痛感几乎教她崩溃。

周岩到底有什么好的,就因为他是个男子,所以才能么能得到周橙的爱慕么?

这叫纪涟漪怎么能甘心?!

因为纪涟漪不甘心,她便狠下心来,利用职务之便,悄悄给周岩布置了很多繁重的工作任务,在周岩冷落周橙的那段时间里,想要趁虚而入,破坏他们的感情。可纪涟漪万万没有没想到的是,周橙对周岩的感情居然如此之深,她有心想要做点什么破坏他们的感情,却一直都未能成功。

眼见着周橙和周岩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纪涟漪再也坐不住了,她决定要下一剂猛药。正巧那天周岩同她在酒吧相遇,忍不住对她诉起苦来,说周橙这几天好像对他的感情慢慢变淡了——实际上是那几天因为孤儿院一直都很照顾周橙的一位老人去世了,周橙精神恍惚罢了。但周岩因为忙着工作自然不知道。纪涟漪自然不会将事情告诉他,只提议两人一起做一场戏,让周橙误会,再看看她对这件事的反应如何。

周岩起先并不同意,可禁不住纪涟漪所说的“让橙子知道她自己有多在乎你”,令他也不禁有些心动,再加上几杯烈酒下肚,周岩的意识都混沌不清了,便和纪涟漪一起做了场戏。

就如照片上的一样,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然后拍了一张十分暧昧的照片。纪涟漪偷偷将它匿名发给了周橙,再有周岩的短信,彻底让周橙相信了周岩不爱自己。

第一百七十五章 隐情 下(别忘了我的酬劳)

纪涟漪和周岩之间自然是一清二白,没有什么私情的。实际上,自从周橙对周岩告白的那一日起,纪涟漪对于周岩的感情就从友谊变成了恨意,只是周岩从来不知道罢了。

两个人,不,应该是纪涟漪一个人的这个计策自然是成功了。那一夜,她看着自己的手机和周岩的手机上不断出现的周橙的电话号码,心中竟隐隐生出一种扭曲的快意——橙子,你现在知道了吧,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来我身边吧,我会把我所有的爱意都给你,永远不会让你伤心……

由于喝了太多的酒,周岩早已昏睡过去。纪涟漪将他的手机扔进了水杯中后,就施施然地离开了房间。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拖住周岩,让他这几天不能回家,不能跟橙子解释这件事……

于是,接下来的三天里,纪涟漪的使用了种种手段,让周岩去外地出差,不能尽快回家。虽然她心底深处会有那么一丝负罪感,但这负罪感和即将得到周橙的幸福感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呢?

等到第三天,在确定周橙对周岩已经心灰意冷之后,纪涟漪坐上了回家的航班。由于飞机上不能开手机,所以纪涟漪并不知道,在她做着同周橙相依相偎的美梦时,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已经用安眠药悄然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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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涟漪无力地躺在床上,看着周橙的笑脸,永远都是那样的纯净甜美没有,一如周橙这个人。可她又做了什么呢,是她,亲手将橙子逼入了绝境!如果能重来一次的话,如果她知道橙子会自杀的话……

想到这里,纪涟漪自嘲一笑——这一切,也只能是如果罢了!橙子已经死了,是被她亲手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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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时,水镜中景象渐渐扭曲模糊起来,苏幕遮暗道一声不好,忙催动了咒术,水镜瞬间炸成水雾消失在空气中,而在同一时间,周橙也出现在了苏幕遮与狐卿的面前。

苏幕遮看着周橙,她的脸上并没有愤怒与怨恨的情绪,有的只有无尽的空白麻木。虽然她看上去很平静,但从刚刚水镜的情况来看,事实真相却并非如此。

狐卿亦是感受到了周橙的异样,他不动声色地用妖力护住苏幕遮,假如这女鬼胆敢突然攻击苏幕遮的话,等待她的,只有魂飞魄散的下场!

“周橙,”苏幕遮轻声唤道:“你现在要去找周岩么?”

听到“周岩”这两个字,周橙瞬间抬起头,眼神中有着深切的迷茫。她呆滞了半晌,才摇了摇头。

苏幕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遇到这样的事,不论是谁,都是无法接受的吧?

一人一妖一鬼就在青云之上无声地对峙了很久,久到狐卿都不耐烦地想要将这只鬼给直接塞进轮回路中,然后拎着苏幕遮回家睡觉了(当然,各回各家_(:d)∠)_)。在狐尊殿下的忍耐值快要爆表的时候,周橙终于开口了:“苏先生,我还想请你再帮我一个忙。”

苏幕遮对她点点头,道:“你说吧。只要我能帮得上的,一定会帮。”

周橙低头看了眼纪涟漪家的房子,低声道:“我想……我想和纪涟漪再说几句话。”

苏幕遮闻言,直直地看着她,也不点破她的心思,只道:“你确定要这样做么?”

周橙沉默了一下,还是坚定地答道:“我确定,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总该有一个了结。苏先生,如果您不放心的话,可以和我一起监督着我。”

“我们答应你。”这次,还没等苏幕遮回答,狐卿就先替他应下了。

苏幕遮无语地回头看着他,狐卿却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凑到他的耳边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想去凑这个热闹,只是不好意思罢了,没事,我陪着你一起去。”

苏幕遮:“……”凑热闹你妹啊,虽然我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但麻烦你不要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好么?还有,你不要当我不知道,你丫的不也想去看看接下来的事么?!

在心里狠狠吐槽了狐卿一番后,内心已经不那么正直的渡灵师大人随着心内心从来没有正直过的狐尊殿下,一起跳下了青云,来到了纪涟漪家门口。

在敲了半天门后,纪涟漪终于出来开了门。看着门外站着两个同样俊美得无可挑剔的陌生男人,她皱起了眉,不怎么高兴地问道:“请问你们是谁,来我家做什么?”

苏幕遮道:“纪小姐,你的一个‘故人’想要见你。”

纪涟漪怔了一下,问:“你怎么知道我姓什么?”

“我不只知道你姓纪,还知道你叫纪涟漪。”苏幕遮答道:“这也是你的‘故人’告诉我的。”

“不会是周岩吧?”纪涟漪嘀咕了一句,而后十分不耐烦地说道:“我对那什么‘故人’没兴趣,你们走吧!”

说着她便走了回去,想要关上门。

“是周橙。”苏幕遮不紧不慢地说道。

纪涟漪关门的动作一下子就停滞了,她呆呆地看着苏幕遮,不可置信地问:“你,你说谁?”

苏幕遮看着她,一字一顿道:“她是周橙。”

“不可能……”纪涟漪喃喃道,突然就癫狂起来,她指着苏幕遮大吼道:“不可能,不可能!橙子她已经死了,她恨我,她都不肯等我回来!”

苏幕遮也不理她,径自从口袋取出符纸,夹在指间点燃。少顷,周橙的身影就完全出现在了半空中——这次,连纪涟漪都可以看到她了。

纪涟漪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她专注无比地看着周橙,仿若眼里再也容不下世间其他任何风景了。她的眼睛明明已经被泪水积满,但仍是拼命睁大了,唯恐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眨眼间就消失了:“橙子……”

周橙与她对视,不发一言。

此时天边已经有光亮出现,估计再过一会儿就有居民要出门了。苏幕遮上前扶起纪涟漪,转头对狐卿和周橙说道:“有什么话,进屋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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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苏幕遮和狐卿站在一起,安静地看着纪涟漪和周橙,并不插手她们的事。

“橙子……是你吗?”纪涟漪看着面前半透明的虚影,声音颤抖地问道。

周橙点点头,道:“是我,涟漪。”

这短短的四个字却像是触到了某个开关一样,纪涟漪就像终于反应过来了一般,突然扑向了周橙,想要紧紧地抱住她,结果自然是扑了个空。

“涟漪,我已经死了。”周橙的身形再一次凝聚起来,她看着纪涟漪,面无表情的陈述着这个事实。

纪涟漪还想再去触碰周橙的手顿时滞住了,嘴唇颤抖,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是啊,橙子已经死了,是被自己亲手害死的!

想到这里,纪涟漪膝盖一弯,重重地跪在橙的面前。她看着那日日思念着的身形,心中的愧疚与后悔如同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汹涌而至:“是我害了你,橙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够了。”周橙打断她的道歉:“涟漪,我的尸体呢?”

纪涟漪痛苦地攥紧了手指,勉强对周橙绽出一个笑容来,她道:“橙子,我把你的尸体安葬在了东山墓园中。”

周橙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对纪涟漪道了句谢谢。自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没有见到自己的尸体,她自己偏偏又被困在房中,想去找都找不了。如今得知自己的尸体没有被曝尸荒野,她也就安心了。

纪涟漪痴迷地看着眼前的“人”,用目光一寸一寸地描绘着她的轮廓。周橙收回了思绪,一抬头,视线就撞进了她的眼睛里,瞬间就将那些深藏的情绪看得一清二楚。

周橙僵住了。

起初,当她得知纪涟漪对自己抱有怎样的心思时,她是真的有些无法接受,纪涟漪明明和她做了十几年的好朋友啊,这段友谊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变成了爱意的呢?所以对此她一直都是持以怀疑态度的。但到了现在,当周凝视着纪涟漪的眼睛时,她终于相信了纪涟漪的话,因为这种视线,甚至比自己看周岩的时候还要深沉灼热啊!

奇异的是,周橙发觉自己对此竟然没有一点恶心的感觉。她看着纪涟漪痛苦而小心翼翼的模样,终是缓缓蹲了下来,同她对视,道:“涟漪,周楠之前有句话说得不对。”

“啊?”纪涟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周岩说了什么话?

周橙继续道:“你对我的喜欢,我并不觉得不堪和恶心。只是,涟漪,不要再喜欢我了,我已经死了,你还活着。”

听到这句话,纪涟漪一下子就愣住了,狂喜过后却是狂悲。一时间都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表情来了,那副样子看上去甚至有几分滑稽。

周橙叹息一声,伸手想要触碰纪涟漪憔悴消瘦得过分的面容,手指却从她的面颊穿了过去:“涟漪,我知道你心中的痛苦和愧疚,我也不能矫情地说自己的死和你没有关系。但我想告诉你,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原谅你,但我却的确是不恨你的。”

纪涟漪的泪水一下子就从眼眶中涌了出来,心痛得更厉害了。周橙虽然不怪自己,但她却永远忘不了自己做过什么事,更是无法原谅自己。

周橙站起身,对她绽开了一个笑容,一如生前那样纯净甜美,她道:“涟漪,我真的不怪你。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你还有父母需要赡养,你不能忘记他们的恩德。如果你敢自杀来找我,我才会真正恨你的。”

她的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剧烈的拍门声,一个男人在外边近乎是疯狂地嘶吼道:“纪涟漪,你tm的快给我开门!纪涟漪!”

狐卿看了苏幕遮一眼,苏幕遮对他绽开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狐卿有些无奈,只能挥了一下手,那门倏然被打开了。随后,周岩就如疯了一般冲了进来。待看清空中漂浮着的那个身影时,周岩一个踉跄,扑倒在地。随即,他又挣扎着站起来,眼睛迅速充血发红,向着周橙扑了过去,当然,他触到的也只有空气罢了。

周橙看着昔日的爱人,心中再无一丝波澜,她微笑着对他道:“周岩,正巧你来了,我就把一直想说的话告诉你吧。周岩,我不怪你,我的死同并不完全是你和涟漪造成的。我不希望你们的余生都沉溺在痛苦与自责之中。我只希望你们能尽快振作起来,好好活着,不要让我失望。”

听着她这段类似于诀别的话语,周岩和纪涟漪都慌了,他们才见到橙子,就要与她永别了么?这让人如何能接受得了?!

纪涟漪最先沉不住气,想要开口,周橙却已经看出了她的意图,道:“涟漪,我的心中再无郁结,便该离开了。长久停留在人世里对我并无好处。我走了,你们要好好活下去。”说罢,她转过身,对苏幕遮深深鞠了一躬。

苏幕遮会意,对着她掷出了一张往生符。不一会儿,周橙的身影开始一点一点变得透明起来,最终完全消失在了空气中。

纪涟漪呆呆地看着周橙消失的地方,再也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起来;周岩则用手捂住了眼睛,泪水从他的指缝间一点一点地渗了出来,落在地上,溅起了透明地水花。

如果没有那次真心话大冒险,如果周橙没有说出“喜欢”,那今天的一切是不是就会变成另一番模样?

周岩和纪涟漪都在心中一次一次地这样问自己,可谁也无法得出答案了。

苏幕遮看也不看这两个人,转身对狐卿说:“我们回去吧。”

狐卿点点头,上前去打开了房门。此时天已经亮了,微蓝的天空极为澄澈高远,似乎能将人心都荡涤干净。

两人一起跳上了青云,向乌烟巷的方向飞去。苏幕遮一路上不断地打着呵欠,看起来极为困倦。狐卿看不下去了,将他一把按进了怀里,道:“睡吧,等到家的时候我再叫你。”

苏幕遮闻言,安心地闭上了眼睛,狐卿的怀里还真暖和啊!只是……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没把这件事情告诉唐留风。”

“我帮你说。”

“还有,他还没给我酬劳呢!”

“……”

“你带我去留风酒吧吧……”

“……我帮你跟他要!”

“好,让他看着给啊,不过觉不能低于两万块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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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饕餮回归(我的灵识不是仓库)

狐卿盘腿坐在青云之上,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躺在他怀里的苏幕遮能睡得更舒服一些。他侧过头,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青年那安静的面容,微微有些出神了。

细细算来,他和苏幕遮从相识到现在,也不过只有短短六个多月的时间吧。但二人之间的默契程度,却是那些已经相处了十几年之久的朋友都未必能比得上的。

若是以前有人对狐卿说“你将来会和一位渡灵师成为至交好友,而且你还对他产生一些不该有的心思”,狐卿是绝对不可能相信的。毕竟在过去的二千多年的人生(狐生)里,他一直都是冷心冷性的——这与苏幕遮的清冷还不同,苏幕遮虽说性子冷了些,可心地却比谁都要善良。而狐卿却是连骨子缝里都渗着冷意的,除了有关狐族的事外,他对其他任何事都漠不关心,更不用说会对任何一个人或妖产生特殊的情感了。

毕竟像他这样的妖怪,寿命漫长到令人恐慌。在无穷无尽的岁月里对外物生出心思,是为最可悲的事情。作为狐族的尊主,狐卿是绝不容许自己的生命里会留下这样的污点的。

可这一切的一切,在他和苏幕遮于乌烟巷中相遇的那一刻,就已经完全改变了。在两人的相处之中,因为这位渡灵师的一举一动,狐卿一点一点染上了“人”的情感,他的心也慢慢地热了起来。这种感觉十分新奇,在狐卿的生命里可以说是头一份,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不坏的。

狐卿有时也会思考,这样的改变对他来说究竟是好还是坏,真是无法说清楚啊……

…………………………………………………

从思绪中抽离了出来,狐卿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那明朗的天空,无论怎样,现在的自己过得很快乐,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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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在床上睡得正熟的时候,是被一阵剧烈而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被生生从梦中惊醒实在不是一件什么令人心情愉悦的事,饶是苏幕遮没有什么起床气,他的心里还是十分极其的不爽。

穿上鞋走出了卧室,环顾了客厅一圈,也没有找到黄一黄二,估计这两只小鬼又跑出去玩了。苏幕遮只得认命地来到房门前,此时那不知道是谁的人还在拼命地敲门,看这种气势汹汹的架势,苏幕遮简直都要怀疑若自己再不给他开门的话,他就会直接把门给敲破了。

为了自家的房门着想,他伸手开了门,心里盘算着若是有哪个货敢来闹事,那就直接一脚把他踢出去得了。

结果房门刚一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就扑了过来,苏幕遮心中一惊,提腿就要踹过去,却不想那个人由于惯性,脚下一个踉跄,根本就剎不住车。苏幕遮还来不及踹他,就被那人抱着腰给扑倒了,然后两个人一起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那货还好,因为有苏幕遮做缓冲垫,倒是没有摔得太厉害。苏幕遮就惨烈得多了,冲进来的这货的大脑袋就砸在他的肋骨上,他自己的后脑勺又“嘭”得一声砸在了桌子腿上,若非是渡灵师的身体堪称是“铜皮铁骨”,苏幕遮现在已经落得个肋骨骨折加脑震荡的下场了。

于是,陆云小姑娘一进苏记。看得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她惊呼一声,连忙跑到了自己师父身边,将他扶了起来。小姑娘担心地将手伸到师父的脑袋后面摸了摸,见没有出血,也没有起什么大包,这才出了一口气。

压在苏幕遮身上的那货终于爬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连忙看向自己的身下,果然一只粉色的小羊被他给压到在地上,几乎都要被压平了。此时他心头颤悠悠生出了一个念头——

完蛋了!

陆云看着他如丧考妣地将那小羊给扶了起来后,就想夺门跑路,却立马被那小羊给揪了回来,然后就开始了花样暴打一百零八式。她本来还是有些生这个人的气的,但看到这种情况,心里只剩下满满的同情。

苏幕遮忍着身体的疼痛,揉了揉还有些眩晕的脑袋,这下终于看清楚了,这来人可不就是饕餮和夕兽两兄弟么?他们不是出去游玩了么,怎么今天回来了?

在陆云的帮助下,他坐到了沙发上,然后对好奇地小姑娘解释道:“这是兄弟俩,均是十分强大的妖怪,具体的就不和你说了,知道的太多对你不是件好事。”

陆云乖乖地点点头,既然师父不说,那她也就不问了。她转过头,好奇地看着那对暴力的兄弟,那只粉红色小羊她在青山村见过一面,倒是有些印象,如今看来,也不是个好脾气的。

至于那个金发的青年么,他就是欠收拾,哼!

苏幕遮知道饕餮这种单方面的殴打还要持续一段时间,就让陆云先在客厅里等着,他自己则进卫生间去洗漱了。

等苏幕遮换好衣服再出来时,饕餮兄弟俩已经坐在沙发上了。夕兽老老实实地抱着自家五哥,眼睛却不住地向陆云那里瞟,看得小姑娘都要炸毛了。

苏幕遮也来到沙发前坐下,顺势隔断了夕兽的视线,问道:“你们怎么现在回来了,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了么?”

夕兽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这马上就要到正月十五了,我也该回去了,所以赶在临走前将我家五哥送到你这儿来。”

苏幕遮自然没有什么异议,饕餮是他的结契者,他照顾饕餮也是应该的。倒是夕兽没有想着趁机将他五哥拐走这点极为难得,毕竟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苏幕遮非常清楚夕兽对他头上几个哥哥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厚。

但夕兽这货的本质依旧是个二/逼,所以他只是在正经了一会儿后,便开始偷摸着和苏幕遮打听起陆云的消息来:“苏幕遮,你旁边的小姑娘就是上次在青山村里遇到的那个吧,你真收她做徒弟了?”

苏幕遮慢悠悠地瞥了他一眼,道:“怎么了?”

夕兽见他没有否认的意思,更加兴奋了,挤到苏幕遮身边,眨着大眼睛可劲儿卖萌,面上一片可爱,可说出来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我刚刚可是闻出来了,她有着渡灵师的血脉,虽然不算精纯,更是比不上你,但好歹血肉比一般人要来的美味,我可不可以咬她一口,尝尝味道……”

苏幕遮也不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他,眼中的冷冽之意让夕兽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甚至完全消音了。

饕餮趴在沙发上打着盹,在心中暗道自己蠢弟弟还是一如既往地爱在作死的大道上狂奔,拦都拦不住。

苏幕遮抚了抚脖子上挂着的饕餮长剑的挂饰,面上漫不经心,语气却带着威胁之意:“你既然知道她是我的徒弟,也应该知道我有多护短。你的那些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若是再有下次,我不管你的身份是什么,都不会轻饶了你。”

夕兽的脸色变了一下,如今他知道苏幕遮有多看重他那个徒弟,往后倒是真的不敢轻举妄动了。

且不管苏幕遮和夕兽之间是如何的暗流涌动,当得知夕兽下午就要离开的时候,苏幕遮还是亲自下厨了做了一大桌丰盛地饭菜为他饯行。夕兽被感动的眼泪汪汪,和着饕餮,两个大胃王一起将饭菜全部吃完了。临行前,夕兽还在苏幕遮那里又讹了一瓶血,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饕餮示意苏幕遮打发走陆云,他还有事和苏幕遮商量。苏幕遮只得让小姑娘先回去,有些事现在还是不要让她知道得好。

等屋内只剩下这一人一妖的时候,苏幕遮问道:“怎么了,可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难办的事情了?”

饕餮一抬小脑袋,傲娇道:“还有什么事能难倒本凶兽?!”复又垂下头,情绪不高地说道:“上次我从无量山上经过的时候感觉那里有一种异常的波动,应当时某种封印要开启了。”

“什么?”苏幕遮一惊,无量山可是凝聚天地灵气的宝地,自上次螭魅被消灭之后,就再也没有东西敢去那里祸害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那种力量极为强大,我也无法察觉出它封印地究竟是什么,是好是坏,是福是祸都未可知。”饕餮郑重道:“封印的开启是我们无法阻止的。我现在提醒你,只是希望你能对此事有所准备。”

苏幕遮点点头,心中却有些茫然,百鬼降世之前居然又出了封印解除这种变故,也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正思考间,苏幕遮突然被手腕上的某种奇怪的触感给惊醒了过来,他一惊,抬起了头,就见饕餮将一只前蹄搭在了自己手腕的脉搏上,偏着头感受着什么。他的嘴角不由抽了下,这……是在给自己把脉?

粉红色的小羊偏着头认真思考的模样实在可爱,让本就“觊觎”它的渡灵师大人更想将他捞过来揉一把了。可想想饕餮的武力值,再想想夕兽每次被揍后的惨状。苏幕遮他……立马就怂了……

萌物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几分钟后,饕餮放下了自己的蹄子,有些疑惑地看着苏幕遮,问他:“你是不是又收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进灵识了?”

“?”苏幕遮却比他更茫然,为什么要用“又”,莫非饕餮觉得他们上古四大凶兽就是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么?

不对,重点错了。话说他什么时候收东西进灵识了?

饕餮见他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也是无奈,只能化成一道金光隐入了苏幕遮的身体。

苏幕遮的灵识里绝对有个危险的东西,要不然他体内的灵气也不会有所改变。他倒是要去看看,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第一百七十七章 再战

苏幕遮眼睁睁地看着饕餮飞进了自己的灵识世界中,实在有些无奈。现在怎么任谁都可以进他的灵识了,偏偏他这个主人却……

“苏幕遮,闭上眼睛!”正当苏幕遮腹诽的时候,饕餮在他的灵识世界中大喊道:“快进来,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竟然还真的有东西?苏幕遮心中一惊,忙闭上了眼睛,默念“意识”给他教授的功法。眨眼间,他就落到了自己那个空茫荒芜的灵识世界中。

刚一落到地上,苏幕遮就被人狠狠地抱住了,他有些无奈,只得伸手回抱了那人一下。那人环着苏幕遮腰的手一紧,又拿脑袋在他颈窝处磨蹭了几下,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他。

这个人拥有着一张和苏幕遮一模一样的脸,可这张脸上此时堆满了哀怨的神情,一双银眸水汪汪的,仿佛在传达着“你这个负心人,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来看我”。

苏幕遮被看得头发都要炸起来了,日呦,自己的脸上居然会出现这种表情,简直让人不能忍!

他才懒得理间歇性抽风的“意识”,对着他扬了扬下巴,道:“‘意识’,带路。”

意志又哀怨地看了他一会儿,见他丝毫不为所动,只能不甘心的收回了表情,转而乖乖地往前走,给苏幕遮带路。

走了一会儿后,“意识”在某一处停了下来,然后拍了拍手。顷刻间,那本来空无一物的地方居然慢慢碎裂开来,露出来的地方通红一片;待那些碎片全都消失后,苏幕遮这才看清楚,原来这里却是一出空间,空间里满满的都是血红色的光芒,究其根底,一切都是由于插在石壁上的,那柄血色的长剑。

那柄长剑周身萦绕着不祥的气息,剑身是半透明的,却散发

着血红色的光芒,看上去就像有血液在其中流淌一般;剑刃很细,小巧精致;剑柄则是漆黑的,隐隐有金色的流光闪现。

这柄剑怎么看怎么熟悉,苏幕遮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不太确定的问:“这是凤骨长剑?”

“意识”在旁边点头,道:“没错,自上次你与那红罗刹的姘头一战后,这柄剑就被梼杌给穷奇给收进来了,但它身上的污秽之气委实太过浓厚,我也不知道还怎么处理它,只得暂时先开辟了一处空间将它封印在其中。”

……姘头,这个词用的实在是……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回想起凤骨长剑地来历,苏幕遮的脸色有些发青,因为这件事发生的时间有些久远了,再加上当时他昏迷了过去,所以倒是把这柄剑给忘记了。但现在看来,这凤骨长剑居然一直就放在自己的灵识世界中,虽然这剑是宝物,但毕竟也是邪祟之物。这样的感觉就像吞了只苍蝇一般难受!

“意识”小心翼翼觑着他的神情,见他脸色变差,只得摸了摸鼻子,在心里给穷奇点上一排蜡烛。

“小子,你进来啦!”正当苏幕遮盯着那凤骨长剑暗暗运气的时候,自他背后响起了一道浑厚的声音。“意志”和苏幕遮下意识的回过了头,就见已经完全变成了原形的饕餮就站在他们身后,一双铜铃般的大眼中闪烁着灼灼的光芒。

“穷奇呢?”苏幕遮问他。

饕餮傲娇地仰起头,道:“大哥和二哥嘛,他们在商量事情,就让我先过来帮你答疑解惑。你小子放心,我饕餮可是什么都知道的,比起我大哥二哥虽然差了点,但教导你是绝对没有什么问题的。”

听了他这段话,苏幕遮和“意志”双双沉默了。至于穷奇和梼杌是真的有事商量,还是根本就不敢过来,每个人心里都清楚。

饕餮见他们都不说话,有些郁闷,直接道:“你们莫非是信不过我?我告诉你们,大哥把那凤骨长剑弄进来,也是为了小子你着想。凤凰的脊柱哪怕被制成了邪物,也是人人追求的宝物,我送你的那獠牙长剑甚至都敌不过它。一旦被别有用心的人得到,后果将会不堪设想,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它据为己有。所以我大哥才会将它收进你的灵识中,这一切也是为你好。”

苏幕遮微微皱起了眉,道:“就算是这样,可那样的邪物,我又如何才能使用它?”

他从修炼灵气到现在,采用的都是正正当当的手段。苏记中书籍中也记载了不少能快速增长修为的邪术,但苏幕遮丝毫不为所动,他知道,那些东西,沾上就是一个死。所以到了如今,他体内的灵气一直都是至纯至净的。若他要使用那凤骨长剑,他体内的灵气就会与凤骨长剑中的气息相冲,说不得还会因为被反噬而受伤。

饕餮大手,哦不对,是大蹄一挥,豪迈道:“不用担心,我二哥肯定会有办法的,他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这种问题肯定也不再话下。”

结果说曹操曹操就到,饕餮的话音刚落,两只更加巨大的凶兽就出现在了他身边。他们同样的威武霸气,只是其中一只巨兽的身上缠绕着细细的红色锁链,这就是穷奇,而另一只巨兽自然就是梼杌了。

饕餮“咦”了一声,环顾了一圈后,问梼杌:“二哥,老四呢?这段时间好像一直都没有见过他?”

梼杌晃晃巨大的脑袋,道:“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老四这几天突然进入了休眠阶段,整天都睡不醒。我给他检查了一番,发现他身体倒是没有问题,也就任他去了。”

饕餮点点头,也不再多问,只是在心中盘算着一会儿去看看那货,好歹他也是自己的四弟嘛!

倒是“意识”闻言眨了眨眼,似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他转过头对苏幕遮道:“话说起来,你这段时间也有些嗜睡,也不知是怎么了。”

他是苏幕遮的“意识”,自然与苏幕遮的心意相同。这段时间他经常会在灵识世界中昏睡过去,想来应当是苏幕遮的身体出了问题。可待他检查之后,同样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这倒真是有些奇怪了。

苏幕遮摇摇头,道:“大概是这几天太累了吧。”

两个人就这么旁若无人(旁边本来也就没有什么“人”……)的交谈起来,将三只凶兽都给晾在了一边。他们倒也不感觉被冒犯了,甚至还偷偷松了口气,正是因为苏幕遮进来了,“意识”才暂时不会来祸害他们了。这样说虽然有点丢人,但“意识”这货的手段真的让人不能小觑啊,没有经受过的人是无法体会到他们心中的苦逼感的。

等宛若双生子的两人终于结束交谈后,“意识”一转身,看向梼杌,道:“饕餮说你有办法解决凤骨长剑的问题,说来听听吧。”

梼杌早被他折腾的没有脾气了,听他这样问,也只是平心静气地回答道:“凤骨长剑的气息之所以污浊,是由于它沾染了惨死的凤凰和被吸掉血的无辜生物的怨气。而苏幕遮的灵力恰恰最是纯净,刚好可以用来净化它。”

“那用什么办法才能净化它?”“意识”嘴上这样问,心中却隐隐有了一个猜想。

果然,梼杌继续答道:“以鲜血注入凤骨长剑,再将灵气输入长剑中,用洁净的灵气替代那些污浊之气,是为‘净化’。”

“想都别想!”“意志”听完,拉起苏幕遮转身就走,梼杌出的这是什么蠢主意!凤骨剑本来就极为嗜血,这货还要让苏幕遮用鲜血喂养?!还说什么用“灵气替换污浊之气”,那柄剑可是存在了起码三千年之久,蕴含的污浊之气多得吓人,就算苏幕遮耗尽周身的灵气,也不一定能净化它的十分之一,还极有可能遭到反噬!

这让他怎么能同意!

“喂,小子你等等!”

对梼杌的呼唤充耳不闻,“意识”拉着苏幕遮走得飞快,一张脸上都快结出冰碴子了。苏幕遮无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答应梼杌!”

“什么?!”“意志”不可置信的停下来,急急道:“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

“我知道,”苏幕遮打断了他的话,道:“但我认为我可以做得到。凤骨长剑的力量很强大,我希望能将它降伏,成为我的一大助力。而且,只要小心一些,再多花一些时间,我总能成功净化它的,这宝物,我想得到。”

“意识”见他一脸坚定,知道这事自己是阻止不了了。偏生他又绝不愿去为难苏幕遮,只得僵着脸答应了下来。

梼杌欣慰地点了点头,对苏幕遮夸赞道:“好小子,有胆识,真不愧是我们四兄弟看中的人!”

所以你这话的意思是我没有胆子么?“意识”暗中磨了磨牙,决定等苏幕遮走后就将梼杌虐个一百零八遍!

苏幕遮挣了挣,到底是没有挣脱“意识”的手,只能拽着他一起往回走。等他来到那放置凤骨长剑的空间时,周身突然爆发出一股巨大的灵气,那灵气之强,居然生生将满室的血红色光芒逼退了近一半!

这等能力,让穷奇的眼中都现出了赞赏的神色!梼杌却是紧盯着苏幕遮,心中燃起了熊熊的战意。等他要伸手去拔那凤骨剑时,梼杌终于开口了:“等等,苏幕遮。”

这还是苏幕遮第一次听到梼杌这样正式的叫自己,他放下手转头看着梼杌,问道:“怎么了?”

“我们再战一次吧,这次我绝对会打败你的!”

苏幕遮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他化出了獠牙长剑,道:“来吧!”

“意识”,穷奇和饕餮见状,自动退到十米之外,将战场留给这一人一兽。

——梼杌先动了,他向苏幕遮直冲了过去,速度极快,在空中几乎变成了一道残影!

苏幕遮不慌不忙,在他冲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纵身一跃,就跃到了梼杌头顶的位置;还没等他有进一步的动作,梼杌居然也跳了起来,那巨大的身子居然十分灵活。待他的位置与苏幕遮平齐的时候,伸出前爪向他攻去。苏幕遮腰身一斜,以一个奇异的角度躲开了这一击,落到一处凸起的石壁上,后腿一蹬,举起剑向梼杌刺去……

一人一兽就这样你来我往了大半个小时,双方身上都挂了些彩。他们之间的攻击与防守十分的精彩,让几个旁观者看得大呼过瘾。

最后,梼杌以绝对的力量优势将苏幕遮压制住了,到了这里,这场战斗真正的结束了:

“是我输了。”苏幕遮躺在地上,汗水已经布满了他的整张脸,而那巨大的兽爪就横在他的胸口上。可苏幕遮的情绪高涨,一双眼睛也十分明亮,没有一丝的恼恨之意。

第一百七十八章 漫漫求学路(天大的bug)

见他这副样子,梼杌的眼中泛起了笑意,他低头看着苏幕遮,问:“这次怎么不见你使用幻术了?”

苏幕遮伸手擦掉流向眼睛的汗,笑道:“这次我不是用了饕餮长剑么,更何况,我也想看看自己的实力究竟怎么样了。现在看来,到底还差了很多啊。”

梼杌越看苏幕遮,心中对他的谦虚品质就越欣赏,不禁脱口道道:“你做的已经非常不错了。要知道,这么多年来,唯一能战胜我的人只有……”

“梼杌,”在他即将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穷奇突然喊到:“闭嘴。”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威严,梼杌自知失言,立马闭上了嘴。

“意识”看了身边的穷奇一眼,然后走到苏幕遮身边,对着仍那爪子压着苏幕遮的梼杌说道:“既然战斗就结束了,就快点把你的爪子拿开。”

梼杌讪讪地拿开了爪子,他一时高兴,有些忘形了,结果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希望“意识”这货不要记仇(虽然这个希望十分渺茫)……

“意识”对苏幕遮伸出了手,苏幕遮便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借着他的力道一下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对着三只凶兽一抱拳,道:“我现在要去净化那凤骨长剑,失陪了诸位。”

三只凶兽对此乐见其成,自然没有异议。他们点了点头,便消失在了原地,将空间留给了苏幕遮和“意识”两人。

“意识”牢牢地跟在苏幕遮的身后,两人又一起回到了那放置凤骨长剑的空间里。

苏幕遮来到长剑边,一边观察着那血红色的细巧剑刃,一边头也不回地对“意识”道:“上次你传授给我的所谓心法,其实是一个契约吧?”

“意识”也不觉得惊讶,他早就知道面前这个人有多聪明。所以也只是哼唧了两句,道:“没错,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太无聊了,你又不肯经常来这里。我总得为自己争取点福利,便找来了这个契约,只想让你陪我聊聊天。”

苏幕遮闻言,叹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别人和他的‘意识’是到底怎样的,但想来应该是差不多的性子和差不多的心思。怎么到了你这里,就一切都变了呢?除了外形一模一样的外,我俩之间好像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啊。”

因为苏幕遮没有回头,所以他自然没有看到,因着他这段话,“意识”的身体一瞬间变得有多僵硬。他沉默了良久,久到苏幕遮都忍不住回头看他了,“意识”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太自然地说道:“你是渡灵师,自然和普通人不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拥有自己的思想,想来这和你的体质有关吧;更何况你也没有见过别人的‘意识吧’,又怎么能确定他们的相处模式和我们不同呢?我和你是一体的,你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不能幸免,我总是不会害你的”

苏幕遮点点头,他本来就对这件事毫不在意,刚刚也只是突生感慨,随口一说罢了。现在既然“意识”都这样说了,他也就懒得再去想这件事了。

看着苏幕遮将注意力又重新放回到了凤骨长剑上,着实让“意识”松了一口气。

为了以防万一,苏幕遮没有贸贸然去伸手触碰这柄长剑。而是先将灵气运于手掌之中,在掌心形成了一层薄薄的保护膜之后,才伸手去握那凤骨长剑的剑柄。甫一触到,那剑柄居然猛地生出了一股巨大的抗力,直直地将他弹开了数米!

苏幕遮哪里肯轻易放弃,稳住身形后,他再次顶着压力上前,然后咬着牙一把握住了那剑柄。浓稠至乳白色的灵气与血红色的污浊之气在手掌与剑柄相触的地方,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对撞流。苏幕遮拼尽全身的力气握着剑柄一抽,终于将那凤骨剑给抽了出来!凤骨长剑被他握在手中之时,仍是不安分地震动着,想要逃脱他的禁锢。

“意识”眼神复杂地看着苏幕遮,问他:“……你,是真的想好了么?”

苏幕遮看着手中的长剑,点头,道:“我如今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只能这样一直走下去。”

“意识”面上有某种情绪一闪而过,他干脆盘腿坐在苏幕遮面前,道:“现在就开始吧,万一有什么事,我会及时阻断你和凤骨长剑的接触的。”

没有了后顾之忧,苏幕遮便毫不犹豫的用气刃划破了手臂,然后将那金红色的血液滴到了剑刃上。那剑刃飞快地将血液吸收进去,一滴都没有剩下。苏幕遮等到差不多的时候,立即封住了伤口,然后将灵气通过剑柄往剑刃里输送。

刚开始凤骨长剑对于这样纯净的灵气极为排斥,根本不容许有丝毫的灵气进入。可待苏幕遮加大了灵气的输入量之后,凤骨长剑居然开始疯狂地吸收起这些灵气来,等吸收完苏幕遮释放的那些后,又黏住苏幕遮的手,吸收起他体内的灵气,就像见了血的水蛭一般牢牢不放!

“意识”只觉得身体内的力量被急速地抽取了出去,他心中大惊,忙抬头向苏幕遮那边望去,果然见他面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却怎么也甩不开手中的剑。遭了!

他不顾身体上的不适,连忙站起来向苏幕遮的方向跑去。短短几步路程却因为手脚无力而走得异常艰难。等他终于来到苏幕遮身边时,那凤骨剑已经将他体内的灵气吸收了大半了。

“意识”当机立断,一把拽过苏幕遮,耗尽最后一点力气帮他将和凤骨剑的联系斩断,然后又制造出一个空间将它封印在了其中。等做完这一切,两个人都瘫倒了在了地上,今天的情况,实在是太惊险了!

“意识”微微侧过了头,看着苏幕遮,道:“这件事我也不会再劝你。我虽然是你的意识,却从来不能为你做出任何决定。你今后……要更加小心。”

苏幕遮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嗯”了一声,便失去了意识,然后慢慢消失在了空气中。剩下“意识”一人轻笑一声,躺在原地也昏睡了过去,随即,无数的藤蔓将他完全包覆了起来,阻隔了一切外界一切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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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一觉醒来,觉得浑身都酸痛的不得了。这实在是一种新奇的体验,这么多年了,除非受伤引起的疼痛,他的身体何时这么不舒服过。就是因为凤骨剑将他身体内的灵气吸收了个七七八八,才将他弄得如此狼狈。

当然,收获也是有的。梼杌告诉他,那凤骨已经被净化了一部分了。虽然那被净化的部分不算大,但只要这样坚持下去,最多再有二十次,苏幕遮就可以将它完全净化,化为己用了。

他揉了揉有些眩晕的脑袋,然后从枕头下拿出了手机,先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了。结果一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日期,向来波澜不惊的渡灵师大人整个人都不好了。原因无他——今天是他家小徒弟陆云报名上学的日子!

——陆云因为家境的原因没念完高中就被迫辍学了。苏幕遮一直都觉得,无论怎样,小孩子只有完成学业了才算有一个圆满的青春。而且他家小徒弟也有继续读书的念头,苏幕遮便对此上了心,经过多方打听和狐卿的帮助,苏幕遮终于为她联系到了一所私立学校。

这学校是一所高中,离乌烟巷不算远,在x市也算小有些名气,教学质量及校风校纪都不错,陆云进了学校之后就可以接受到良好的教育。不过比较奇葩的是,它的报名时间却是在正月里,与其他学校正好是错开的(其实是作者君写懵了,结果出现了这样一个特别大的bug,只能这样牵强地弥补_(:d)∠)_)。其实苏幕遮本来想让自己小徒弟直接念大学的,但被陆云拒绝了。小姑娘想将基础打好夯实。苏幕遮一向尊重她的意见,这次也是按着她的意思来的。

结果,今天,现在!由于身体过于疲惫,苏幕遮,就把这件大事给忘记了!

还好现在为时未晚,苏幕遮在心中唾弃了自己几分钟后,便赶紧下床打理自己的仪表,无论怎样,作为家长的总不能让孩子丢了面子是不是!等将自己拾掇得人模狗样后,苏幕遮给陆云打去了电话,之后师徒俩就在苏记会合,待确认一切该带的东西的准备好了之后,他们就踏上了漫漫的求学之路…………

到了学校之后,已经有很多家长带着孩子来报名了。苏幕遮看着茫茫的报名大军,蓦地生出了一股斗志来,刚想加入这队大军中,就被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给拦了下来。

这个男人带着一副金丝眼睛,面容英俊,藏在镜片之后的一双眼睛极为犀利。与苏幕遮的书卷气息比起来,他更像是一个社会精英。他看着这对师徒,笑道:“二位好,请问你们是苏幕遮先生和陆云小姐么?”

苏幕遮站在陆云的身前,点了点头。那男人明显更高兴了,他伸出手和苏幕遮握了握,道:“苏先生你好,我是胡总裁的个人秘书。总裁吩咐我今天报名的时候来帮助二位,还请二位随我一起直接去教务处。”

苏幕遮闻言,有些可惜地看了那报名大军一眼,再想想自己的身体状况,只能无奈地放弃了。他这副样子,尽数落在了那精英男的眼中,精英男的嘴角有些抽搐,实在不明白这位苏先生为什么会生出这般打了鸡血一样的念头。

在精英男的带领下,师徒俩一起进了教务处,教导主任极为热情地招待了他们。精英男不愧是狐卿手下的人,几分钟后就将一切手续办好了,倒是免去了师徒俩的很多烦恼。

由于学校下午就要开课了,所以陆云中午就不回家了。苏幕遮感谢了精英男一番后,婉拒了他要送自己回家的请求。他打算中午陪自家徒弟在学校里转一转,顺便考察考察,这所学校里是否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第一百七十九章 白蛇少年(师父太招桃花怎么办)

在众多拥挤喧闹的报名大军面前,像苏幕遮和陆云这样悠哉悠哉的人无疑是很拉仇恨的。所以师徒二人一路走过去的时候,自然引起了无数家乡和学生的注目。

苏幕遮边走边打量着这些人,等他将这些新生的相貌都收入了眼中后,欣慰的拍了拍陆云的肩膀。心道自家小徒弟果然长得面嫩,在新生里居然丝毫不显得独特,这无疑能让她的学习生活变得更加轻松自在啊!

陆云这次照旧没有猜出师父的意思,她一头雾水的看着师父施施然往前走,只能撇下满心的疑惑,快步跟了上去。

与这所学校不菲的收费相衬的是,学校内的各项设施都十分不错——校园的周围都种上了四季常青的松柏,所以即使是到了冬天,学校里也是一片绿意盎然生气勃勃,看着十分喜人:教学楼陈列整齐,外观大气典雅,运动设施种类健全,维护当;现在又是上课时间,所以时不时就会传来一片读书声,学习的氛围格外浓厚。

苏幕遮带着自家小徒弟一边闲逛,一边在心中暗暗感叹,这所高中比起自己的学校来也不差什么了——不仅外在设施很棒,学校的风水格局建设看起来也花了不少心思,起码不会像其他学校那样不时地出一些或大或小的“意外”,而且在这里上学的学生的成绩大多都会不错。也难怪那些个家长就算争破了头也要把孩子送到这里学习了。学生的名额竞争十分之剧烈,也多亏得有狐卿的帮忙了。

“咦?”走着走着,陆云突然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声音,似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引得苏幕遮也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却只看到了一处低矮的灌木丛。

他不由地问道:“小云,怎么了?”

陆云揉了揉眼睛,有些不确定地道:“师父,我……我刚刚看到那个地方有道白影一闪而过,再仔细看时就什么都没有了,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苏幕遮却沉下了脸色,他摘下眼镜又看了一眼那个地方,然后不由分说的拉着陆云向那边走,边走边道:“随为师一起去看一看。”

陆云看着苏幕遮的表情凝重,也振作了精神。看师父这种反应,自己刚刚看到的应该并不是什么幻觉,或许这学校里的确潜伏着什么东西吧。

师徒二人来到灌木丛边时,发现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竟然有着一个小小的池塘,因为被地形的原因,再加上被灌木挡住了,所以从外面看很难发现这里。也不知这池塘的源头在哪里,总之池中的水算的上清澈,池底还有一些碧色的水草,衬得整池水都带上了一种淡淡的绿色。

“我们去那池塘边看一看。”苏幕遮悄悄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符纸,将其中的一半塞到了陆云的手上。小姑娘握紧符纸点了点头,跟着自家师父一起从长满了野草的小路上穿过,来到了那池塘边。

池水流动,发出淙淙的声响。池边的石头上坐着一个人,由于他的位置恰好被另一块更高的石头挡住,所以苏幕遮和陆云到现在才发现他的存在。

似是感应到有人过来,那人转过了头,看向了苏幕遮师徒二人。这是一个大约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着白衣白裤,身材瘦高,面色是那种病态的苍白。他有着一双细长的眼和一只嫣红的薄唇,衬着那白肤黑发,隐隐生出一种诡异的妩媚来。

少年看着这两个陌生的来客,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你们好。”

他的声音清亮中带着微微沙哑,挠得人心都有些发痒。

苏幕遮的一双银眸却是瞬间冷了下来,他在距少年五米的地方停下脚步,也对着他点点头,道:“你好。”

少年倒是不介意他的冷淡,他继续热情地和苏幕遮搭着话:“你们也是来这个池塘边散步的吗?这里的环境比较僻静,空气也很不错,是个放松心情的好地方。”

苏幕遮点点头,道:“这里的确很不错,不过我们还有事,要先走了,小弟弟你也记得早点回去,别让家长担心了。”

听到苏幕遮“小弟弟”这个称呼,少年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天真无害的样子,道:“我还要在这待一会儿,等我哥哥过来。只能对你们道一声再见了,希望今后还能与二位再遇。”

苏幕遮亦是对他道了再见,然后便转身,带着陆云离开了这个个地方。

待离那池塘远了,陆云才问苏幕遮:“师父,我刚刚看到的白影,是那个少年么?”

苏幕遮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那个少年给你的感觉如何?”

陆云想了想,答道:“除了让人感觉有些阴冷外,也没有甚么特别的。”

那个少年给人的感觉和普通人没多大区别,但每当被他那双细长的眼眸盯上的时候,就如同有密密麻麻的爬虫经过身体,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阴冷感觉。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苏幕遮问了一句,见徒弟摇了摇头,便给解释道:“因为那是一条成了精的白蛇,被他看着自然会有这种感觉。”

“!”陆云一惊,脑海中立马就浮现出了小时候所看的《新白娘子传奇》里,白素贞变成巨大的蟒蛇在床上翻滚的情景,她立即就被惊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娘嘞,这个世界上她最害怕的东西的就是蛇好么?!

苏幕遮看出了自家小徒弟的恐惧,他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放心,你和他的接触不会太多的,就算不小心碰到了,你也只当不认识他便可。”

陆云乖乖地点头,除了这样,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吧。她也很喜欢这所学校,总不能因为学校里有妖怪就不上学了吧。她转了转眼睛,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师父,他有多少年的修为了?比起你和狐尊殿下又如何啊?”

苏幕遮被她说风就是雨的小孩子心性逗得差点笑出来:“他的修为起码有千年之久,但白蛇修行千年才可化形,所以他现在也不过是个小孩儿罢了。至于狐卿,他已经有两千多年的修为了,再加上他天资卓绝,远比同辈的妖怪要出色的多,那白蛇是无法同他相比较的。至于师父我嘛……”说到这里,他故意卖了个关子,眼见着小姑娘的眼里满是期待,这才笑道:“你放心,我总不会让你受欺负便是。”

陆云应了一声,脑中却突然想起了自家师父同那白蛇的对话,想着想着便“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难怪师父当时称呼那白蛇为“小弟弟”时,那白蛇的脸色会那么难看,原来原因在这里。师父真是腹黑啊,哈哈哈哈!

苏幕遮等着她笑完,才道:“之后你也不要随便去那池塘了,它虽为活水,但恰恰建在学校的中央位置,四面被树木环绕,长年无法被阳光直射,很容易就会生出一些精魅来,用符纸也很难完全消灭。所以能不去那里就千万不要去。”

陆云郑重的点头,表示自己受教了。

师徒二人将这学校逛的差不多了,就准备一起去食堂吃顿午饭,也尝尝网上盛传的“良心饭菜”是个什么味道。

待他们走后,那依靠在池塘边岩石上的白衣少年眯上了一双细长的眼睛,鲜红的蛇信从那裂开的嘴角边“嘶嘶”地吐出,感应中空气中遗留下的诱人香气。他喃喃道:“填平池塘么?呵呵,可惜这学校的投资者是我家啊。没有那些精魅,我的食物从哪里来?”

少年一动不动,可他身前池塘里的水却开始波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不断地翻搅着。随着时间的流逝,那池水的波动越来越剧烈,到了最后,只听“哗啦”一声,一只巨大蜿蜒的白色蛇尾从池中腾跃而出,随即又重重地摔回到了池水中,溅起了数丈高的水花来!

虽说渡灵师骄傲自大的性格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生厌,但他们的血肉可是美味得让自己的灵魂都要颤抖起来了。只要吃了他们,那自己应该就再也不用担心化形的问题了吧?

想到这里,少年的眼中浮现出贪婪的情绪来,他稍稍动了动身体,再站起来时,下身白色的蛇尾已经化成了人类的腿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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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惦记上的师徒俩元气满满地找到了学校的食堂。食堂的面积很大,也极为整洁。因为已经到了中午,所以来这里吃饭的家长和学生倒是不少,食堂内部一片人声鼎沸,十分热闹。

苏幕遮自然不会让自家小徒弟给自己打饭,他问了陆云想吃的东西后,就往打饭的窗口走去。才走两步,队伍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苏幕遮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端着盘子的小姑娘脚下一滑,就要往前摔去!

排队的人纷纷避让,唯恐她手上的东西砸到自己身上。苏幕遮却上前一步,一只手夺过了小姑娘手中的盘子,另一只手则揽住了她的腰,终于避免了一场意外事故的发生。

由于伸手拿盘子时,苏幕遮下意识地用灵气将盘子给护住了,所以盘子里的东西仍然是稳稳当当,没有撒出一滴来。但外人却不知道这么多,他们只看到这个青年人的一连串动作如电影特效一般酷炫,简直帅呆了!

苏幕遮将小姑娘扶起来,又把手中的盘子塞给了她,道:“走路要小心。”

小姑娘呆呆地看着他,一张小脸渐渐染上了绯红的颜色。面前这个青年有着高个大长腿,即使戴了眼镜也遮不住那俊秀的面容,不仅在危难时刻像英雄一样救了自己,说话还这么温柔。他真像浪漫爱情剧里面的王子殿下啊,自己能成为他的公主么?

(作者菌:不好意思,这是逗比恐怖剧,这个青年也只是个不解风情的神棍罢了-_-||)

苏幕遮不知道小姑娘此时正脑补得一塌糊涂,见她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也没有多想,直接绕过她去排队了。他那出挑的身高和俊美精致的容貌在一群男女女中显得极其显眼,引来了无数小女生爱慕的视线。

陆云将整件事情看得清清楚楚,她简直都要无奈地扶额了,师父这招桃花的体质呦,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偏生他本人还不自知,搞得自己每次和师父走在一起的时候,都要接受许多眼刀。人生啊,为何要如此艰难……

还没等陆云感叹完,苏幕遮就拿着两个盘子回来了,陆云打眼一看,这盘子中的东西都是自己喜欢的。她只能叹息道,被甩眼刀就甩眼刀吧,这么好的师父,她是绝对不会让出去的,哼!

第一百八十章 兄弟你想自杀?(元旦快乐)

在食堂吃过午饭后,陆云就要去自己班级里报道了。由于学校离苏记并不远,再加上狐卿的原因,小姑娘拥有了不用上早,晚自习的特权。所以她没有选择在校住宿,而是只要每天下午坐公交车回家就可以了,完全不耽误和苏幕遮学习法术,十分方便。

因为即将就要分别,苏幕遮的心中头一次生出了些惆怅的感觉。他看着自家小徒弟,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家离开自己独自生活(渡灵师大人选择性遗忘了小姑娘在拜他为师之前,一直都是独自生活),也不知道会不会不习惯,会不会被人欺负。小云的性子这么软,而且又这么懂事,就算受人欺负了肯定只会压在心底,不肯告诉自己;还有,小云涉世未深,会不会被那些别有用心的小男生用花言巧语给骗走?唉,真是怎么样都放心不下来啊……

(以上种种,由作者菌来总结的话,那就是咱们的渡灵师同学因为脑补过度,又抽风了……)

陆云被自己的师父盯得头皮发麻——这种父女情深,依依惜别的赶脚是要闹!哪!样!师父你快醒醒啊,我只是你徒弟而不是你闺女啊!你这样真心让我压力好大的qaq

于是,师徒俩同时陷入了蠢萌的状态,都企图用眼神传达自己的意思。但他们这种相处模式落在不知内情的外人眼里,直接就成了情侣之间的难舍难分。一时间,有多少小女生恨得差点折断了手中的筷子,又有多少小男生发自内心的松了一口气——美色误人,古人诚不欺我啊。

最后的最后,苏幕遮又事无巨细地交待了徒弟一番有关在学校里要注意的事项后,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学校。

他在附近找了个车站,安静地等着公交车的到来。因为已经过了正月初十,所以各行各业在这两天都陆续开业了,与之相对应的是路上行驶的车辆也渐渐多了起来。尤其是在这正午时分,车水马龙,真是热闹非凡。

苏幕遮随意地四处打量着,余光一瞥,发现在对面的人行道上原本站的好好的一个人,突然低下了头,没有任何征兆就往前方走去,而他面前的车流却并未停下来。苏幕遮下意识抬头一看,那人行道信号灯上显示地分明还是红灯状态,所以这个人是要……

自杀?!

苏幕遮脑海中第一时间出现的就是这两个字眼,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一步步向马路中央靠近,对身后行人的呼喊声充耳不闻。而就在他的左侧不到十米处,一辆重型大货车正飞速向右边行驶过来,即使现在踩刹车也无济于事了。眼见着一场惨剧即将发生,苏幕遮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提步向对面冲了过去!

——自杀可以,但绝不容许当着他苏幕遮的面!

苏幕遮边跑边用用灵气包裹身体,减少了空气的阻力,这使得他奔跑的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间就跑到了那个人的面前,而此时那大货车也已经行驶到了面前。他没有丝毫畏惧,一把抱住那人,借着惯性,两人一起狠狠地朝后方摔了过去!

“咚”的一声,他们齐齐地摔到了坚硬的柏油路上,正好与那大货车擦身而过,可谓是惊险至极。苏幕遮心中不悦,有意加大了力量,被他抱住的人就被倒霉地当成了缓冲垫,承受了所有的冲击力道。

周围的行人可是见证了此事的整个过程。见这两人脱险,他们纷纷上前,将他们扶了起来,同时还七嘴八舌得对苏幕遮赞叹道:“小伙子你简直太勇敢了!”,“刚刚我都差点被吓傻了,没想到你的反应和动作还能这么快,简直太帅了!”“对啊对啊,今天幸好有你在,要不然这场事故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苏幕遮被吵得头疼,他费了好半天的功夫才应付走这些热新的路人。等附近再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他拍了拍身上沾染的一些灰尘,然后走到那个犹自揉着后脑勺的人的面前,漫不尽心道:“兄弟,你这是要自杀吗?”

这个人被问得一愣,抬起头看向了苏幕遮。等反应过来面前的青年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后,他露出了一个苦笑,道:“兄弟,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这个男人看着顶多二十五六岁,头发有些凌乱,面色还带着劫后余生的惨白,他的眼神却十分沧桑,与他的外貌实在不大相符。

苏幕遮坐在他身边,继续问:“怎么不回答我?还是说兄弟你真的遇到什么想不开的事情了?横穿马路被车撞死,用这种方式自杀的结果真的很难看的。”

男人摇了摇头,从口袋取出一盒香烟,问苏幕遮抽不抽。待苏幕遮拒绝后,他自己取出一根烟,点燃后放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这才道:“我可没想过要自杀,活着多好啊,只有活着一切才有可能。只是……唉!”

“只是什么?”苏幕遮侧过头看着车流,道:“难道还有人逼着你非死不可么,现在可是法制社会啊。”

男人吐出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的声音似乎也变得模糊不清了:“要逼死我的,可不是人,法律也对它无可奈何啊……”

苏幕遮是何等的耳力,他听完男子的话,立马转过了头,摘下眼镜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倒是没有发现任何非人类的气息,这个男人看着也不像被鬼怪缠身的样子。但把人扔在未知的境况中,自己却一走了之明显不是苏幕遮的作风,况且这男人遇到的东西已经要危及到他的生命了,他就更加不能袖手旁观了。于是苏幕遮试探性地问:“你……是碰到了一些什么奇怪的东西了么?”

男人闻言,诧异地回头,正好与苏幕遮视线相对,他盯着那双异常美丽的银色眼睛很久,才悠悠地吐出了一句:“呦,兄弟,你这银色的美瞳够个性的啊!”

苏幕遮:“……”擦,美瞳你妹啊!

似是察觉到苏幕遮的不悦,男人将烟头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随即站起身对苏幕遮伸出手,道:“为了感谢恩人的救命之恩,今天下午就让小生请恩人吃顿饭吧。”

苏幕遮抓住他的手,顺势站了起来,然后放下手,道:“先说清楚,我只吃中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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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最终将用餐地点选在了距离车站不远处的一处小餐馆里。别看这里地方不大,饭却菜是真的十分美味,而且价格也不贵。因为是今天才开业,所以顾客并不多,着实为苏幕遮二人节省了很多时间。

两个大男人一起吃饭,点的自然大部分都是肉菜,等苏幕遮点完菜后,服务员拿着菜单安静地离开了包厢,留下了他和男人面对面坐在椅子上,这样的场面实在有些尴尬。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男人先憋不住笑了出来,他隔着桌子对苏幕遮伸出了手,道:“救命恩人你好,我叫路鸣,马路的路,一鸣惊人的鸣。”

苏幕遮伸手同他握了握,道:“我叫苏幕遮,路先生别叫我‘救命恩人’了,相信任何人遇到那种情况都会出手相助的。”

路鸣呷了一口热水,说道:“话虽这么说,可救我的人却恰恰是你,所以这感谢你一定要收下。还有,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路大哥,‘路先生’什么的实在太酸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见苏幕遮目带惊诧的望过来,不由笑出了一口白牙,得意道:“嘿嘿,你别看我生得面嫩,实际我今年已经三十岁了。我瞧这你最多也只有二十出头,叫我一声‘路大哥’也不为过吧。”

就没见过这么会顺着杆子往上爬,把占人便宜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的人,苏幕遮低头喝水,对这货的话充耳不闻。

路鸣见状,只得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心中暗自感叹,这个小辈还真不好相处啊。

正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打开,服务员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走了进来。鱼香肉丝,宫保鸡丁,糖醋鱼,红烧肘子等种种菜肴摆满了桌子,香气顿时充满了整个包厢,勾起人深藏的食欲来。

苏幕遮中午虽然已经在陆云学校的食堂里吃过饭了,但那饭菜的美味程度实在有限。此时被这鲜香的味道一激,也觉得有些饿了,而对面的路鸣,早已提着筷子大吃起来,那样子简直就像几天都没有吃过饭了了一般。

等这顿饭终于结束了,路鸣的防备心也少了很多,他闷声灌了整整一大杯酒,带着几分醉意道:“今天的事真的是场意外,我可没想过要死,即使现在我在各方面都不如意……”

苏幕遮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不发出一丝声音,他知道这个男人终于承受不了心中的压力,需要对人倾诉了,而他要扮演的,恰好就是这个倾听者。

果然,再这样的氛围中,路鸣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今天站在路边的时候,我总感觉有人在跟自己说话。我听不出来那个声音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我甚至不知道那个声音是从哪里来的。但它似乎有一种诡异的魔力,引诱着我跟随它的指示做。比如今天那个声音告诉我——‘你必须要往前走,前面有东西等着你……’,我就下意识往前走了,却没想到,在前方等着我的,竟然是死亡……”

第一百八十一章 无所不在的声音(怪异的路鸣)

果然,再这样的氛围中,路鸣也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他道:“今天站在路边的时候,我总感觉有声音在跟自己说话。我听不出来那声音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我甚至不知道那声音是从哪里来的。但它似乎有一种诡异的魔力,引诱着我跟随它的指示去做。比如今天那个声音告诉我——‘你必须要往前走,前面有东西等着你……’,我就下意识往前走了,却没想到,在前方等着我的,竟然是死亡……”

“今天?”苏幕遮一下子就抓到了路鸣话里的关键词,他敲了敲桌子,问路鸣:“你是说,你遇到这种情况居然还不止一次?”

路鸣苦笑一声,低下头,用手蒙住了脸,用力地揉了揉。他的声音从指缝间传出,带着满满的痛苦:“是啊,不知从什么时候,不,不对,应该是从一个星期前开始,我就突然能听到这个声音了。它时常变幻,令人猝不及防。它会在任何时间出现在我的耳边,就算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它也会突然冒出来,絮絮低语,就如同附骨之蛆一般,怎么丢也丢不掉……”

苏幕遮将桌上的纸巾往他那边推了推,道:“那你有没有去医院检查?或许你这是患了什么病呢,比如幻听之类的。”

路鸣放下捂着脸的手,拿起酒瓶又倒了满满一杯酒,然后一口灌下。他直视苏幕遮,眼底有着莫名的情绪:“我当然去检查过,因为它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生活。但是耳科的医生告诉我,我的听觉系统并没有什么问题,我甚至还去精神科检查了,那个医生也没检查出来任何毛病。甚至在那个时候……”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哽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导致他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苏幕遮同他对视,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在这种目光下,路鸣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才继续道:“甚至,甚至,在我去看医生的时候,那个声音还嘲笑我,说只要我还活着,就永远也……摆脱不了它……”

“我以为这个声音,也就只到在我耳边不停骚扰的程度了,没想到,今天,它竟然要我死,它竟然要我死啊!”说到最后,路鸣猛地激动了起来,他重重地一拍桌子,声音中带了十足的愤怒。

苏幕遮并未被吓到,听完路鸣的话,他开始认真的思考,路鸣究竟是遇到了鬼怪,还是被人下了蛊。如果是前者,倒还好办,大不了他去帮着路鸣调查一番。但如果是后者,那这件事可就复杂了。他看着因为激动,面色涨的通红的路鸣,道:“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路鸣笑得嘲讽:“就我这样的小市民,能得罪什么人,要是我真有能耐让人用这种方法害我,那我可真是要感到荣幸了!”

苏幕遮皱着眉道:“你醉了?”

听到这句话,路鸣突然站起了身,凑近苏幕遮,让他看到自己清明的眼睛,然后一字一顿道:“我没有醉,我现在可是清醒的很。”

这样的姿势委实有些暧昧了,苏幕遮不着痕迹的微微退后,掩下从心头一闪而过的危险感,随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有其他的意思。

路鸣这才满意的坐下来,又恢复了痞痞的样子,他十分不正经地道:“苏老弟啊,今天我跟你说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在耳朵边过一下就行了。不过说实话,跟你坐在一起啊,那个声音竟然奇迹般地停止了,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啊?来,告诉哥哥,让哥哥高兴高兴。”

苏老弟……苏幕遮面瘫着一张脸,决计不回应这个厚脸皮的人。他从口袋取出一张黑色的名片递给了路鸣,道:“必要的时候,打这个电话给我,或许我可以帮到你。”

路鸣伸手接过名片,前后上下仔细看了一遍后,吹了声口哨,道:“苏老弟,你这名片可是够帅的啊,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只是个学生,现在看来你还有其他的身份啊。”

苏幕遮犹豫了一下,路鸣给他的感觉并不像他表面那样的纯良无害,他对路鸣也不是十分信得过,自然不会告诉他太多有关自己的事。可若自己对于路鸣的事置之不理,估计他不久后就会再次遇到像今天这样的事,所以苏幕遮想了想,还是道:“我对于……鬼神这些方面的事,还是有些研究的,那名片也有辟邪的作用。如果那东西依旧缠着你不放,你就给我打电话,毕竟我俩算是有缘,我肯定会帮你想办法的。”

路鸣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瞪大眼睛,道:“苏老弟,你是说我真的遇到鬼了?其实我之前也这样怀疑过,不过想想世界上哪有鬼啊,也就否认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啊……唉。”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后,苏幕遮看看时间,发现已经快到下午三点了。于是他站起身,对路鸣道:“路先生,我要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的招待了。”

路鸣摆摆手道:“路老弟你还是太客气了。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在这里坐一会儿,就不送你了啊。”

苏幕遮对他点点头,然后转身走出了包间。

路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姿态十足的情/色。待包间门重新关上后,他懒懒地靠回到椅背上,周身的气势一转,变得阴沉迫人起来。转着手中精致又奇异的名片,脑海中又想起了那张清冷禁欲的面庞,路鸣忍不住眯起了眼,遮住眼中过于灼热的光芒,喃喃道:“苏幕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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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回到乌烟巷中时,正巧在街边遇到了赵大妈。

赵大妈正亲热地挽着一个年轻的姑娘翘首张望,似乎是专门在路边等人的。等苏幕遮走过来的时候,她忙不迭地迎了上来,十分热情地道:“小苏啊,你终于回来了啊!”

苏幕遮被赵大妈这种好似见了亲儿子一般的态度弄得一愣,简直要怀疑她是不是被人假扮了。要知道,这位赵大妈平常可是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平常遇到他甚至都是绕着走的。

苏幕遮自然知道赵大妈是觉得自己的身份晦气,他对别人的态度向来都是不在意的。但今天,这,这是……怎么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赵大妈的心思

赵大妈见苏幕遮不回应自己,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她看了看身旁自家的花儿一般的侄女,又想起了前两天听到的消息,到底还是压下了不悦,仍然和颜悦色地对苏幕遮说:“小苏啊,你今年都二十二了吧,怎么还没见你和哪个女娃谈恋爱呢?”

苏幕遮背后一凉,他防备地看着赵大妈,嘴中却道:“我现在还在上学,一切要以学业为重,还没考虑过恋爱的事情。”

赵大妈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道:“男孩子嘛,就要趁早谈恋爱,不然那些好姑娘可就被别人引走了。”说着,她把自家的侄女拉了出来,又道:“这是我家侄女,你看她长得多好看啊!她这两天来我家串门,我想着年轻人就要和年轻人一块玩,整天陪着我们这些老太太多没意思啊!来来来,兰兰,快跟小苏打个招呼,你俩也认识认识。”

这个名叫赵兰兰的姑娘生得还算漂亮,个头很高。她看着苏幕遮俊秀的脸庞,面上顿时飞上了红霞,含羞带怯地道:“苏先生你好,我是赵兰兰。”

苏幕遮看着赵姑娘的表情,这次可不单单是背后发凉了,他觉得自己的头发简直都要竖起来了。他悄悄退后两步,笑道:“赵小姐你好,我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事要做,如果你们没有其他的事情了,我就先回去了,我家铺子离不开人。”

说罢,也不管赵大妈和赵兰兰是什么反应,他直接转身就走了,速度飞快,眨眼间就隐入了巷子的拐角处。

赵兰兰姑娘没想到这个男人如此不解风情,她恨恨地一跺脚,嘟着嘴对赵大妈说道:“姑妈,这个苏幕遮除了一张脸外,还有什么可取之处啊,他家里又没什么钱,还开了那样一个晦气的铺子。要是我真的和他处朋友了,把他的身份和家境说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死了啊?!”

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毕竟单单凭着苏幕遮那张脸,就足够让人原谅他其他一切的不足之处。真正令赵姑娘气愤的时候,往常她做出那种姿态的时候,那些个男人哪个不是被迷得晕头转向,怎么到了这苏幕遮这里就成这样了呢?赵姑娘的尊严受挫,又如何能不生气!

赵大妈也被这小兔崽子的不知好歹气得够呛,但想起那些红艳艳的钞票,她还是语重心长地劝赵兰兰:“兰兰啊,那苏记虽然不怎么样,但胜在面积大。等拆迁后肯定能拿到不少钱。而且苏幕遮无父无母,你将来就算不和他结婚,只是谈谈恋爱,也能弄到不少钱,这种好事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经她这么一说道,赵兰兰心动了,她想了想苏幕遮的脸和那大把大把的钞票,一咬牙,道:“姑妈,你放心,我肯定把他拿下。”

赵大妈拍了拍赵兰兰的手,姑侄俩一起离开了这个地方。

在他们身后某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一个身影将这对姑侄的对话全部听在耳朵里后,便飞快地遁走了。

苏幕遮可不知道自己正被这么多人惦记着,他站在苏记的门口,决心今后见到赵大妈她们一定要远远的避开。事出反常必有妖,赵大妈平日那么看不惯他,又怎么可能会舍得自己的侄女和自己谈恋爱呢,她肯定还有其他的算计,自己惹不过就干脆躲得远远的。

做完一番心里建设后,苏幕遮才打开苏记的大门,结果还没等他进门,黄一黄二就热情洋溢地扑上来,如果不是他们无法触碰到苏幕遮的身体的话,估计得直接过来抱大腿。

黄一甜甜蜜蜜地道:“小苏,你终于回来啦~”

黄二紧跟在自家哥哥之后道:“小苏,我们想死你啦~”

这**的波浪线……苏幕遮嘴角抽搐地问:“你们又闯什么祸了?”

黄一扭扭身子,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道:“小苏,你怎么能说‘又’呢,我们这么乖,怎么会给你闯祸呢,你不要冤枉我们啦!”

黄二道:“小苏小苏,是这样的,我和哥哥今天又收了几个鬼小弟,所以……嘿嘿嘿嘿”

苏幕遮对两个小鬼的尿性可谓再了解不过了,偏偏他对他们又没有什么办法。他走进房间,关上了房门,然后无奈道:“又要香烛是吧,说吧,这次要什么口味的?”

(苏幕遮你这个宠孩子无度的家长呦,孩子就是这样被你宠坏的!)

黄一黄二欢呼一声,围着苏幕遮欢乐地打转,边转边道:“要柠檬口味的,小苏你真棒!”

苏幕遮摇摇头,去卫生间洗干净手,然后拿着制作香烛的工具来到了院子中,开始制作起黄一黄二要的香烛来。

做着做着,苏幕遮突然想到了路鸣的情况,他问围在一边,流着口水的两只小鬼道:“假如有个人,耳边莫名出现了奇怪的声音,他会下意识的就跟着那声音的指示做事,排除患病的可能,这又是为什么么呢?”

黄一一愣,思索了一会儿,道:“既然不是患病,那肯能就是遇到了某种诅咒。这种诅咒可能来自于人,也可能来自于鬼。一般来说,这种声音一般十分危险,基本都会引导人走向死亡。肯定是这个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才招来了这种诅咒。”

苏幕遮见黄一对这方面的事有些了解,便继续问道:“那你能区分处究竟是人,还是鬼,对着人施行诅咒的么?”

黄一答道:“如果是人的话,必须要以这个人的鲜血为引,再施以咒术,而施咒的符纸一般就在被诅咒者的身边,只要找到那张符纸,将其毁灭,就可以解掉诅咒了。如果是鬼的话,或许它就潜伏在被诅咒者的家中,通过不断的用脑电波来影响被诅咒者,让受害者产生幻听,这种诅咒去医院检查自然是检查不出来的。一般来说,会这样做的鬼,几乎都与被诅咒者有深仇大恨,而因为某种原因,它们不能直接致人死地,便才用这种办法来为自己报仇。”

苏幕遮听罢,点点头,脑中则飞快地思考着,若要分辨出路鸣究竟是被那种方法诅咒的,还必须去他家中调查一番,不过路鸣这个人本身,肯定也不是个什么善茬,他一定还有什么事没有说出来。

虽然心中的念头不停地变幻着,但苏幕遮手中的动作依然行云流水,一点儿也不滞纳。几分钟后,他就把将黄二黄二要的东西制作好了,又把它们整齐地摆放在院子中,只等太阳将其晒干,就可以“食用”了。

黄一黄二看着成品,高兴地恨不得起码苏幕遮一口,他们耐心地守在这些香烛边,就等着将他们拿出去炫耀一番,顺便巩固自己的“老大”的地位了。

苏幕遮嘱咐两只小鬼少晒点太阳后,就回到了客厅中,打开了电脑,进入了“渡灵师”的网址,倒是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留言。这着实令他松了一口气,路鸣的事他肯定要去调查的,要是现在再出现其他的事,那真可谓是分身乏术了。

他来到沙发边坐下,闭上眼睛,将身体内的灵气运行了一周天后,发现自己身体内的灵气竟然缺了四分之三,这些都是被凤骨长剑强行吸取走的。虽然他的身体能自动吸收灵气补充不足,但这一次因为损耗量实在是太大了,所以用新的灵气将这些亏损补满,还得花费不少的时间。

“你怎么不用青藤丸补充灵气呢?”似是知道苏幕遮的苦恼,一道男声突然在他的耳边提醒道。

苏幕遮一惊,立马转过了身,就见狐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房中,那声音自然就是他发出来的。

苏幕遮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既然身为堂堂的狐尊殿下,就不要做这种神出鬼没的事情好不好?”尤其是在遇到路鸣那样的事情之后,刚刚狐卿可真是把他吓了一跳。

狐卿对着苏幕遮摆了摆手指,用老学究的语气说道:“非也非也,我既不是鬼,也不是神,我是妖,你该用‘妖出妖没’来形容我。”

苏幕遮这次真是连吐槽都懒得吐槽了。他丢下狐卿,来到书房中。刚刚要不是狐卿提醒他,他可能真的想不起来还有青藤丸这样的灵药存在。

狐卿就跟某种大型犬一般跟在苏幕遮身后,也一同进了书房中。他眼见着苏幕遮在桌上一堆瓷瓶中翻了翻,然后掏出了一只碧色的瓷瓶,不由道:“青藤丸这么珍贵的东西,你就把它随意地扔在桌子上,也不怕被别人偷了去么?”

苏幕遮打开瓷瓶,取出了一粒浅绿色的药丸,答道:“这东西再珍贵也是给人吃的,把它压箱底珍藏着,这东西也就失去了作用。况且,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随意地进出苏记,想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偷东西,还需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说罢,他将手中的药丸一口吞下,等待着灵气的滋生。

狐卿对他这种堪称“狂妄”的调调爱的要死,苏幕遮平日里看着平和,实质上却是一个不容许任何人触碰他底线的人,一旦有人忤逆,他就会立即化身为让人胆寒的狠角色。真真如宝剑出鞘,华光耀目,教人移不开眼。

这青藤丸的效果是极为迅速的,才一咽入咽喉,苏幕遮就感觉到大量的灵气涌入了身体中,筋脉被撑开的剧痛让他禁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几乎站不住身体了。

狐卿见状,连忙移步上前,架着他的胳膊将他扶到椅子边坐下,然后释放出一丝灵气,安抚苏幕遮的筋脉,为他疏导疼痛。待苏幕遮的身体不再那么紧绷了,才问:“怎么样,感觉好些了么?”

第一百八十三章 狐卿的质问(真心还是玩笑)

狐卿见状,连忙移步上前,架着苏幕遮的胳膊将他扶到椅子边坐下,然后释放出一丝灵气,安抚苏幕遮被强行撑开的筋脉,为他疏导疼痛。待他的身体不再那么紧绷了,才问道:“怎么样,感觉好些了么?”

苏幕遮运气平息了体内剧烈波动的灵气后,答道:“现在已无大碍,多谢你了,狐卿。”

狐卿放开手,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他的身边,撑着下巴说道:“那你体内的灵气恢复的怎么样了?一般人吃青藤丸都是将一颗分成好几份,再慢慢服下,就怕把筋脉给撑爆了。你倒好,我还没有注意,你就把一整颗吃下了,现在这样也是活该。”

苏幕遮斜了他一眼,心道你就装吧,你要是想提醒我早就提醒了,但嘴中还是道:“你要知道有句话叫做‘无知者无畏’,如今我身体内的灵气已经恢复了十之八/九了,再调养两日就可以恢复如初了……”说到这里,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略显得意的笑容来,道:“而且,因为我的筋脉被撑开,筋脉中所能蕴含的灵气的量增加了,也算是因祸得福。”

狐卿看着他一副小老鼠偷到米的模样(这究竟是什么破比喻!作者菌的语文知识已经全部还给老师了orz),禁不住也笑了起来。随后他似想到了什么,突然收敛了笑意,转而十分严肃地问苏幕遮:“你的灵气为何会亏损得如此严重?我上次见你时分明还一切正常。”

苏幕遮对狐卿自然是信得过的,于是他便实话实说道:“我偶然得到了一柄凤骨长剑,便尝试着用灵气去净化它,化为己用。但没想到这东西太过霸道,一下将我的灵气吸取了大半,所以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什么?你是说凤骨长剑?!”狐卿惊得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十分不可置信。

“是啊,怎么了?”苏幕遮对他如此强烈的反应有些不解。

狐卿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怒气勃发道:“你是不是疯了,那种邪物也敢碰!它已经存在了三千年之久,到如今已经吸收了无数的污浊之气,又岂是你一个小小的渡灵师可以净化的了的?你居然敢对它动心思,是不是不要命了?!”

苏幕遮知道狐卿是为自己着想,所以也不介意他的话不中听了。他等着狐卿发完火才开口:“狐卿,你听我说……”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苏幕遮才一开口,狐卿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苏幕遮囧了囧,狐卿这反应实在太像跟男朋友闹别扭的小女生了。他脑补了一下狐卿小鸟依人,含羞带怯的模样,顿时被雷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猛地摇头,将那些惊悚的画面驱出大脑,然后拽住了狐卿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狐卿,你听我说。”

狐卿在被他拉住手的一刻,身体瞬间僵住了。他看了苏幕遮半晌,才不情不愿地道:“你说吧,我听着。”

苏幕遮放开了手,道:“我既然敢做这件事,就说明对它有十足的把握,我总不可能拿自己的姓名开玩笑吧。还有,你应该还记得,我的灵识内封印了上古四大凶兽,他们对此这种事再了解不过了,有他们在旁边指导,真的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狐卿闻言,思考了一会儿,别扭道:“你说的是真的?”

苏幕遮点了点头,目光清澈真诚:“自然是真的。”

狐卿“哼”了一声,终于不再纠结于这件事了。

苏幕遮终于松了一口气,起身将青藤丸的瓷瓶放了回去。然后出门倒了两杯水,又走进书房,递给狐卿一杯,问他:“话说,你今天突然出现在我家里,是有什么事情么?”

经他这么一提醒,狐卿才想到自己今天的来意,他状似漫不经心地道:“我听说,今天在巷子里有人上赶着给你做媒。渡灵师大人,您真是魅力不小啊。”

苏幕遮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又讽刺了回去:“那狐尊殿下,您大概不知道吧,自从你搬到乌烟巷到现在,究竟有多少人跟我打听过你的情况。这些人可就指着入了你的法眼,然后就能人财两收了。”

苏幕遮说这话无非就是告诫狐卿“八两”就不要嘲笑“半斤”了,怎奈狐尊殿下活了两千多年,脸皮的厚度实在是苏幕遮这样的凡人望尘莫及的。他摸着下巴眯起了眼睛,做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道:“庸脂俗粉算得了什么,怎敌得过渡灵师大人您这样的真绝色。不过,我可听说那赵家姑娘生得还挺漂亮的,怎么样,你有没有动心?”

苏幕遮没想到他又开始纠结于这个问题了,只得摇了摇头,道:“那赵姑娘满心的算计,我本来就对她没有丝毫的好感,又怎么可能动心?更何况我从没想过要谈恋爱与结婚,在我看来,女子们都是需要小心呵护的,我既然给不了她们那样的感情,又何必耽误她们呢?我早已打算这辈子都打算孤身一人了。”当然了,他的这一辈子能有多长,还是个未知数。

狐卿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复又笑道:“这样正好,反正我也没打算找女人或女妖成亲,不如咱们两个光棍干脆就凑做一堆算了。”

苏幕遮只当他是开玩笑,也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像狐尊殿下这样的美人,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我苏幕遮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到您这句话,真真是死而无憾了。”

狐卿知道他没把自己的话当真,虽然这是意料之内的事,但他的心情还是难以抑制地低落了下来——真心话只能通过掺在玩笑中说出来,就怕那人知道自己的心思会厌了自己,也真是够可悲的了。

一时间,书房内沉寂了下来,一人一妖都不再说话,一个是为自己看不清的未来,另一个则是因为自己那不能为外人道的心思。

良久之后,狐卿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问苏幕遮:“你家小徒弟的报名还顺利吧?你最近可有遇到什么事情?”

提起这件事,苏幕遮笑意柔和:“小云的事情办得很顺利,还真是多亏你了。不过,我偶然在她们的学校里发现了一只已经化形了的白蛇妖,也不知是什么来头,你们狐族对此事要多加小心。”

狐卿点了点头,决定回去之后就找人调查那白蛇的事情。妖族之间都有严格的地域划分,贸贸然闯到别的妖族地盘的妖怪,的确要心生警惕。

苏幕遮又将路鸣的事还有黄一的回答跟狐卿仔细说了一遍,末了他道:“路鸣给我的感官很奇怪,他被那奇怪的声音所扰这件事倒不是假的,但他本人也不像是什么良善之辈。总之,这件事有很多疑点。”

狐卿一听说有危险,那还得了。他忙道:“我知道你肯定要去帮他调查这件事的,要不要我派两个狐族侍卫去帮助你?”

苏幕遮摇头拒绝了:“不必了,就算这件事有危险,我自信还是能对付的了的,而且我怕人多会打草惊蛇,所以这件事由我一人出马就好。”

狐卿便也不再劝他了,一人一妖又说了些话,狐卿便起身告辞了。毕竟,他还另有事情要做。

第一百八十四章 谁要害他?

回到狐宅之后,狐卿直接去了主屋之中,单独召来自己族中的第一侍卫。

那黑衣白发,气势内敛的男人才一进主屋,便单膝跪在了地上,恭敬地垂下了头,以绝对臣服的姿势静候他们的王的命令。

狐卿右手轻叩座椅的扶手,,沉声道:“本尊这几日有事要外出。你替本尊去注意着渡灵师大人的行踪,在他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一定要及时出手相助,万不可让他陷入危险的境地。狐一,希望你不要让本尊失望,否则,即使你是本尊最看重的侍卫,也一样会受到惩罚。”

狐一将头垂得更低了,他恭声道:“属下莫敢不从,请狐尊殿下放心,属下就算舍了自身性命,也定会护得渡灵师大人周全。”

狐卿微微点头,摆摆手正要让狐一离开,突然又想到了之前苏幕遮对于这件事的态度。便又唤住了狐一,道:“还有一点,你记得要隐匿好自己的行踪,不到关键时刻,千万要让渡灵师大人发现你的存在。好了,无事了,你先下去吧。”

狐一领命,站起身又对着狐卿行了一礼,这才消失在了主屋之中。

狐卿揉了揉太阳穴,想起今早义父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狐玖莫名失踪了。他虽然有些反感狐玖的死缠烂打,但毕竟在心里还是将她当做妹妹的。妹妹失踪了,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要在第一时间出去寻找。只是,若自己找到狐玖,必然会和她碰面……想到这里,狐卿的脑海中不期然又浮现出那双婆娑的泪眼……

唔,真是头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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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小姑娘在傍晚七点时就从学校里回来了。她直接赶到了苏记,围在自家师父的身边,异常心奋地和他说了许多有关学校的事情。

苏幕遮眼含笑意,安静地聆听着自家徒弟的话。看得出来,小姑娘在学校里过得还挺开心,这下他总算是能放心了。

等小姑娘终于将所有的事说完了,她的肚子也“咕咕”地叫了起来。苏幕遮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小云你先休息一下,为师现在去做饭,吃完饭你就回去休息吧,今晚就不用学习制作符纸了,别耽误了明天的学习。”

陆云红着脸点了点头,等苏幕遮离开之后,她忍不住抱着靠垫,在沙发上滚了一圈,心中却在咆哮:啊呀呀呀师父真是太温柔了!!!学校里那些个小男生跟他比起来渣都不是,还有那些个小女生你们就不要觊觎我家师父了,我是不会把他让给你们的!

傲娇的小姑娘吃过晚饭就回自己的住处去了。苏幕遮则进了书房中,找出一本只记录了半本的书籍,将黄一之前所说的有关“诅咒”的事认真的记录下来。记完之后,他将书翻了一遍,看着书上那些颜色深浅各异,笔迹不同的字迹,有些忍俊不禁——或许苏家的先辈们也如他现在一样,会将自己所了解到的种种异闻都认真地记录下来,所以苏记的藏书才会如此丰富,涉猎面才会如此之广吧……

半夜,苏幕遮正在熟睡之际,猛地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给惊醒了。他迷迷茫茫地摸出手机一看,发现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到底是谁,会在这么晚了给自己打电话呢?

他搓了一把脸脸,尽量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的那一头一片静默,苏幕遮等了三分钟,也没有人说话。他只好问道:“你好,请问有人在么?”

那头依旧没有人回答,苏幕遮只当是有人打骚扰电话,刚准备按下挂断键,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响,那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一个人在急促地喘息着。紧接着,一个虚弱又惊恐的声音通过电波传了过来:“苏老弟,救我,救我……”

这是……路鸣!

苏幕遮一下就清醒了,他立马对电话那头道:“路先生,你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路鸣却像是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又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道:“对,它又出现了。它,它还在说……它说让我去死……”

苏幕遮握紧手机,沉声道:“路先生你别怕,你听我说,快把我给你的名片放在身边,不要挂断电话,我给你念段咒语,先暂时将那东西驱走!”

电话那头乒乒乓乓了一会儿后,路鸣道:“苏老弟……我,我已经准备好了。”

苏幕遮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将法术融入声音中,念了一段驱邪咒。在他快要念完的时候,路鸣终于道:“苏老弟,那声音,那声音真的消失了。”

苏幕遮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你今晚睡觉时就将名片放在枕边,那东西应该就不敢出现了。到了明日,我们找个地方约一下,我在进一步帮你调查这件事。”

路鸣笑了一下,说:“好,今晚真是多谢苏老弟你了,等明日哥哥再好好感谢你。还有,这个手机号码是我的,苏老弟你可要存好了。”

苏幕遮有些无奈,应付了路鸣几句后,挂断了电话。然后一头倒在了枕头上,转瞬就陷入了黑甜的梦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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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十点,苏幕遮就收到了路鸣发来的短信,说他自己已经在他们第一次吃饭的那家小餐馆等着了,让苏幕遮赶块过来。

苏幕遮只得收拾好了背包,又叮嘱黄一黄二好好看家,这才向那家小餐馆赶去。

到了小餐馆,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苏幕遮进了包间,就见路鸣正闲闲地喝着酒,他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肴。

“路先生你好。”苏幕遮很路鸣打了招呼,便取下背包,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路鸣爽朗一笑,高兴道:“苏老弟你终于来啦,昨晚的事给真是多亏你了,我被那声音打扰了那么究,昨晚才算是好好睡了一觉。”

苏幕遮细细打量了他一番,见他的脸色果然较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要来的红润一些,眉间的郁结之气也消散了很多。不过这一次,他的身上仍然没有鬼气,倒是应了黄一的“诅咒”一说。

在苏幕遮观察路鸣的同时,路鸣的双眼也紧紧盯着他,从被镜框遮住的银色的双眸,到挺拔的鼻梁,再到颜色淡粉的嘴唇,以及那白皙的肌肤和形状优美的面部线条。他的目光中隐隐有一把火在燃烧,但是苏幕遮并没有发觉。

苏幕遮看了一会儿,便收回了视线,道:“你这菜放得有一会儿了吧,我们快吃吧,不然一会儿就凉了。”

路鸣喝了一口酒,笑道:“是我的错,急匆匆地把苏老弟叫过来,苏老弟你这是饿坏了吧?”

苏幕遮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调笑意味,但他是真的饿了,也不管路鸣说什么,直接拿起筷子就吃起菜来。

路鸣笑着摇了摇头,另找了一只杯子,倒了满满一杯酒,把它推到苏幕遮的面前,道:“苏老弟,来,喝杯酒暖和暖和。”

苏幕遮摆摆手,坚决不喝,他可是“一杯倒”的酒量,这么大一杯酒,喝下之后还不得直接醉倒在这里。

路鸣犹不死心,继续劝道:“就这么一小杯,喝了也没多大事的,是男人就该大口喝酒嘛!”

苏幕遮只得道:“路先生,我的酒量实在不行。你还是同我说说昨天晚上你遇到的事情吧。”

路鸣可惜地看了那酒杯一眼,说道:“昨晚的事情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两样。那个声音又在我睡觉的时候出现了,它一刻不停地在我耳边说着话,诅咒我去死。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就给你打了电话。没想到啊,你那符咒一念,那声音就停止了,真是非常的神奇!”

苏幕遮听他说完,推了推眼镜,道:“路先生,据我所知,你的情况很可能是中了诅咒。客观上来说,那声音其实根本不存在,诅咒影响了你的神经系统,所以你才会听到有声音在跟你说话,而你也下意识地照着它去做了。”

路鸣无语地瞪大了眼,半晌才“操”了一声,说:“我想了想,我活了这三十年,也没得罪谁啊,究竟是谁用这么恶毒的办法对付我呢!”

苏幕遮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没有告诉他诅咒他的可能是鬼,因为就算自己说了,路鸣也肯定不会承认的。他只道:“路先生,你还记得那声音第一次出现,你是在什么地方么?”

路鸣回忆了一会儿,答:“是在我家。没错,那一晚我正在家里睡觉,那个声音就突然出现了。我当时以为自己在做梦,没想到从那晚开始,那声音就再没有停止过了。”

苏幕遮点头,又夹了一筷子菜:“我猜测,诅咒你的东西就在你家中。等这顿饭吃完,还请路先生带我去你家一趟,我会尽量帮你调查出这件事的缘由。”

路鸣自然是忙不迭地同意了。两人吃完饭后,他就领着苏幕遮一起往家赶。

经过近半个小时的车程,两个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路鸣的家在郊区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院子里。据路鸣自己说,这院子是他租的,因为地处偏僻,再加上院子内的设施一般,所以倒是没有花多少钱。

(作者菌承认,路鸣的人物设定就是个变态)

第一百八十五章 杂物室中的照片

路鸣掏出钥匙打开了院子的大门,然后带着苏幕遮一起走了进去。

才进院子,苏幕遮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院子里的那一处小小的花坛。花坛的泥土刚刚翻新过,棕黑色的泥土中种着种类繁多的花花草草。虽然因为是冬天,这些花草都枯萎了,但不难想象到了春夏两季之时,它们将会绽放地有多么热烈盈盛。除此之外,院子里面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打扫的也十分干净,看上去实在不像是一个独居男人的家。

见苏幕遮的眼中犹带着惊讶,路鸣走过去搂住他的肩膀,笑道:“怎么,觉得像我这种单身汉的家,都应该像狗窝一样?”

他挨得实在有些近了,呼吸间喷出的热气全都扑到了苏幕遮的耳朵边,令苏幕遮十分地不习惯。他不由动了下身体,巧妙地挣开了路鸣环在自己肩上的手,,道:“没有,只是觉得路先生家里的花坛收拾得很不错。”

路鸣闻言,瞟了那花坛一眼,漫不经心地道:“哦,那花坛里的东西不是我种的,是这院子上一个女租客留下来的,毕竟女人家都爱侍弄这些花花草草嘛。她离开的时候还嘱托我帮忙照顾它们,我平日没事的时候就给它们除除草浇浇水什么的。这些花草倒也不难养活,你要是想看的话,可以等明年春天再来,那时候它们会长得很漂亮。”

苏幕遮对此不置可否。实际上,他并不是很喜欢路鸣这个人,因为他给人的感觉很危险,就像处于休眠期的火山,你永远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爆发。如果路鸣是无辜的,苏幕遮会在帮他处理完这件事后就离开,不再同他见面;但如果路鸣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不用苏幕遮动手,路鸣自然会得到应有的报应的。

见苏幕遮不说话,路鸣便拉着他一起往屋里走,边走边道:“苏老弟,来,进屋里说,外面太冷了。”

苏幕遮不好拂他的意,便跟着他一起进了房间。这房里的供热倒还挺充足的,路鸣一进屋就脱掉了外套,薄薄的衬衫勾勒出他上身虬结实的肌肉线条,看起来极有爆发力,与路鸣那看起来痞气中又带着纯良的面容完全不相符……不,苏幕遮很快又在心里改变了说法——应该是与他刻意表现出来的那种姿态不符,处处都充满了违和感。

路鸣一回头,就看到苏幕遮又盯着自己了,他自然不会自恋到认为苏幕遮这是被自己的魅力所折服。毕竟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苏幕遮眼中那不加遮掩的审视意味。在这样的仿佛能将人心都看透的目光中,路鸣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开始发凉,从而他也愈发肯定,这苏幕遮肯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路鸣道:“苏老弟,你不是说要帮我检查这房子么?这房子里的每个房间你都可以随便进,反正哥哥我这儿也没有什么不能见人的。我现在去给你倒杯水,你自己随便转吧。”

苏幕遮点点头,随手摘下了眼镜,然后开始在房间里四处转悠,一处一处地仔细寻找着线索,不再理会路鸣。

路鸣这才松了一口气,起身去给他泡茶了。

苏幕遮在客厅里转了一圈,连边边角角都没有放过,并没有发现有鬼气的存在,当然也没有找到符纸一类的东西。他想起路鸣之前所说的,那声音第一次是出现在他睡觉的时候,所以那东西可能在路鸣的卧室中。

思及此,苏幕遮毫不犹豫走到客厅拐角处的一扇门前,拧开了把手一看,这房间果然是卧室。

卧室里收拾得也算干净,窗口正对着东方,太阳的余晖从窗户洒了进来,将室内照得一清二楚。而床头有一处东西正发着耀眼的光芒,苏幕遮定睛一看,发现那里摆放着一小盆金桔盆栽。或许是室内的温度足够,金桔盆栽的叶子生得很是茂密,树上还挂着十来个圆滚滚的金桔。阳光照在金桔之上,金桔反射着金灿灿的光芒,看着十分喜人。

他绕过床,来到了那金桔盆栽前,刚想伸手摸一摸,卧室门口便响起了路鸣的声音:“苏老弟,来喝茶了。”

苏幕遮只得收回手,毕竟在主人在的时候乱动人家的东西,实在是有些尴尬。

好在路鸣并不在意,他走到苏幕遮的身边,将一只杯子递到他手中,道:“喏,这是我泡的茶,你应该是爱喝茶吧。”

这个人竟记得自己的喜好?!苏幕遮笑着同他道了谢,然后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甘甜中微带苦意,清香扑鼻,倒是好茶。

路鸣见他脸上现出了满意的神色,便也笑了笑,指着那金桔盆栽解释道:“这盆金桔树本来也种在外面的花坛里,今年却突然结出了果实来,我看还挺好看的,就把它移到了卧室里。”

苏幕遮握着茶杯,道:“路先生,在风水上有这样一个说法——不可将活的盆栽放在床头,否则这东西会跟人争‘生气’,时间一长,对人的身体必然有损害。我建议你还是把它摆放到其他的地方去吧。”

路鸣闻言一愣,不可置信道:“真,真的么?那我马上就把它搬走。苏老弟,你看看我这卧室内可还有其他的不对的地方?”

“没有了。”苏幕遮摇摇头,道:“事实上,我在这里并没有发现有诅咒留下的痕迹。我想,我还需要去其他的地方看看。”

“没问题,我这房子里还有一个放杂物的房间,苏老弟你去看看吧。”路鸣对此很心急,忙不迭地拉着苏幕遮往外走。

于是两人又来到这房里的最后一间,放杂物的房间的门口。没想到门却被牢牢地锁上了,路鸣挠了挠头,道:“我突然想起来,这间房子的钥匙好像都找不到了,苏老弟,实在抱歉啊。”

苏幕遮看了他一眼,问:“路先生,你介不介意我把这门强行打开?”

路鸣摆摆手,道:“我这没关系,大不了再换个门锁就行了。只是这锁太坚固了,没有开锁匠的话,我们肯定不能……”

“咔!”回应他的是一声脆响,路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外表文文弱弱的青年,只是这么随手一拧,就这样轻易地把门锁给拧开了。他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自己这真的不是在做梦?

苏幕遮也没有解释,率先踏进了房中。这个房间比起其他的房间来,就要杂乱的多了,地板上还铺了层厚厚的灰尘,一看就是很少有人进来打扫。

路鸣被空气中缭绕的灰尘呛得差点咳嗽了,他捂紧了口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自从前一个租客离开之后,我就没有来过这房间,没想到……哈哈,改天一定要把这里好好打扫一番。”

苏幕遮用灵气护住了周身,情况可比路鸣好多了。他施施然踏进了房间中,那地上的灰尘虽然被他踩除了一连串的脚印,却没有一颗灰尘能附在他的身上。

苏幕遮走到房间的中央站定,环视了一圈后,竟然还是没有任何的异样之处……难道是自己之前的判断有误,那东西其实根本不在屋内?

这样想着,苏幕遮的余光一瞟,突然看到在椅子之下,有一张纸片一样的东西半插在灰尘里,微微冒出了个尖。

他上前几步,将那纸张捡了起来,仔细地掸掉灰尘,才发现这竟然是一张照片。照片上印着的女子大约二十七八岁,生得眉眼如画,分外漂亮。

第一百八十六章 冯爱事件(看!变态出现了)

路鸣见苏幕遮蹲在那里,也凑了上去。在看清那女子的面容的后,他的目光顿时闪了一下。

苏幕遮将那张照片拿在手中,转头问路鸣:“路先生,我想问一下,你知道照片上这个女人是谁么?”

路鸣低下头,仔细看了那个女人一会儿,道:“应该就是这个院子的上一个女租客,她长得很漂亮,所以我对她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哈哈,都是男人嘛,你懂的。”

苏幕遮点点头,将照片放在了椅子上,站起身道:“路先生,我发现你家来并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看来是我之前的判断还不够全面,在这里我要向你说声抱歉。我打算待会儿先回家一趟,去查一查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等晚些再过来。你看可以么?”

路鸣闻言,露出一个遗憾的神色,他拍了拍苏幕遮的肩膀,道:“苏老弟你可别这样说,哥哥还得感谢你呢,要不是你,我到现在还在受那声音的骚扰。你也不用着急,回去慢慢找就行,等找到之后给我打电话,我马上过来接你。”

苏幕遮应了一声,重又戴上了眼镜,跟着路鸣一起向外走去。

路鸣将人送到了大门口,等告别时,他看着苏幕遮银色的眼睛,忍不住问道:“苏老弟,我一直以为你这眼睛是戴了美瞳,现在看来又似乎不是这样。所以,你的眼睛是……天生的么?”

苏幕遮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是天生的,不瞒你说,我的眼睛可以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路鸣了然地点点头,和他互相道了别,然后目送着苏幕遮穿过马路,直至消失在远方。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往房间里走去。那个声音这时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耳边,但路鸣却已经不再惧怕了,他慢慢地走进那间被苏幕遮强行打开的杂物室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开始在他的脑海中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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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苏幕遮,他并不像对路鸣说得那样,是觉得自己的估计有误,毕竟他对于黄一还是十分信得过的。苏幕遮之所以要回家一趟,是因为他直觉在路鸣家里发现的那张照片有问题,他需要对此进行一番调查。

苏幕遮打开电脑,将黄一黄二两只小鬼唤了过来,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赫然就是路鸣口中那个“上一任女租客”。

至于这张照片是怎么偷偷被苏幕遮塞进口袋带回来的,我们的渡灵师大人表示……咳咳,所谓的障眼法嘛,实在不足与外人道矣!

这是苏幕遮第一次带一个陌生人的照片回家,黄一看了那照片一眼,惊叫道:“天呐,小苏,你终于决定离开狐卿,然后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了么?!可是看她的面相,实在不像什么好相与的人啊你要相信我!你真的决定要因为她而抛弃我和黄二,让我们的身心不能得到健康地发展么?”说到最后,他甚至还飘到了苏幕遮的面前,眨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道:“你真的不要我们了么?”

而黄二早已经在一旁泪眼婆娑,鬼都是流不出眼泪的,天知道他眼睛里那泡透明的液状物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因为黄一话里的槽点实在太多了,所以苏幕遮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起了。他只能勉强按下额边暴起的青筋,强压着怒意道:“我让你们过来,是要你们帮我查出来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再多说一句,接下来一个月的香烛你们就不要想了!”

黄一瞬间喜笑颜开,黄二也倏地收回了眼泪。两只小鬼一起拿着照片研究了半天,然后钻进了电脑之中。期间紧紧地闭上了嘴,坚决不多说一句话。

剩下苏幕遮坐在电脑桌前,扶住了额头开始叹气,他在回忆是不是自己在教育孩子的过程中出现了偏差,要不然黄一黄二的性格怎么会变得这么不靠谱呢?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两只小鬼从电脑中钻了出来,反省完毕的渡灵师大人忙问道:“怎么样了,调查出什么东西了么?”

黄一的神情难得的有些严肃,他手指一动,电脑屏幕上就出现了一条新闻——妙龄女子莫名失踪,至今仍下落不明——这竟然是两年前的一则新闻,下面还配了几张照片,看着的确和苏幕遮带回来的照片上的女子有几分相似。

苏幕遮抬头看着黄一,黄一解释道:“我刚刚仔细核对过了,这个失踪女子就是照片的女人,她叫做冯爱,在两年前突然失踪了,至今都没有被找到。”

苏幕遮问道:“那新闻中有没有提到说这个冯爱是在哪里失踪的?”

黄二补充道:“据说是在回老家的路上失踪的。她的家人到现在还在寻找,只是一直没有找到线索罢了。小苏,你这照片……是在哪里发现的啊?”

苏幕遮便将在路鸣家发生的事情跟两只小鬼说了一遍。黄一听后,沉默良久,才道:“我估计,这冯爱已经遇害了。”

苏幕遮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看到这也新闻之后,我也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虽然路鸣家里没有鬼气,但我怀疑,人就是被他杀的。只是他又运用一些手段,将冯爱的鬼魂封印住了。”

黄二却发了愁:“可你现在连冯爱的尸体都找不到,也无法感应到她的灵魂,就算这一切真是路鸣做了,你也没有证据啊。”

听到这话,苏幕遮的目光顿时幽深起来:“我想到一个地方,那里或许就埋着冯爱的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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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做好的晚饭放在锅里保温,又给陆云留了字条,苏幕遮不顾黄一黄二的阻拦,带上东西又要去路鸣家。虽然这件事还未确定,但他的良心不允许他对着一个怨魂的哀鸣坐视不管。

黄一黄二见劝阻无效,只能嘱咐苏幕遮一定要带上趁手的武器,一定要万分小心。那副样子,简直就像恨不得亲自去提苏幕遮调查一般。

苏幕遮安慰了两只小鬼一番后,给路鸣打去了电话,说自己已经找到办法了。他的语气态度与之前并无两样,毕竟他现在还没和路鸣撕破脸皮,暂时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路鸣这次是骑摩托车过来的,面对苏幕遮的时候,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说了几句话后,他递给苏幕遮一个头盔,然后载着他一起往自己家赶去。那超快的车速明显昭示着路鸣的迫不及待。

苏幕遮坐在后座,垂下了眼——路鸣究竟是为了什么迫不及待,是为了诅咒的事,还是因为他已经有所察觉了……

待两人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郊区更是没什么人了。苏幕遮下了车,摘下头盔时,突然觉得晕了一下。他摇了摇头,心道自己的身体难道在这个时候又出现了问题么?

路鸣见他脸色发白,忙过来问他怎么了,苏幕遮看他眼里的担心不似作假,便笑着摇了摇头,道:“无碍,路先生,我想去你家的花坛边看看,我觉得那里似乎潜伏着什么东西,或许就是诅咒的源头。”

听到“花坛”这两个字,路鸣的面上飞快地闪过了一丝狰狞,但他又马上平复了脸色,点点头,道:“好,我陪你一起去。”

在这样漆黑的夜里,那些枝桠横斜的花花草草凭空多出了几分诡异的感觉,苏幕遮蹲下身,翻捡着泥土,用心感受着其中的气息波动。路鸣也蹲在他的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说着话。说着说着,路鸣的身体突然一歪,痛苦地嘶吼道:“苏老弟,快,快帮我,那声音又出现了!”

苏幕遮一惊,拍干净手上的泥土,忙转过身扶住摇摇欲坠的路鸣,将手伸进口袋,取张符纸。原本虚弱地快要昏倒的路鸣却猛地伸出了手,拿着一块毛巾就向苏幕遮的脸上盖了过去!

苏幕遮没想到路鸣这么快就出手了,他正要伸手抵挡,可头却又在这危机的时刻眩晕了一下!瞬间,苏幕遮就失去了先机,被路鸣用毛巾死死地捂住了口鼻!

具有极强刺激性气味的化学剂物瞬间就从鼻腔中涌进身体,苏幕遮一边竭力屏住了呼吸,一边伸手用力捏住路鸣的胳膊,准备将他驱走。然而,不知道路鸣到底在那毛巾上涂了什么东西,即使苏幕遮不再用口鼻呼吸了,但最开始吸收进来的一点剂量也足以使他很快就感到头晕目眩了。苏幕遮的四肢迅速变得无力,然后他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路鸣喘着粗气,看着瘫软在自己怀中的青年,露出了一个得意又扭曲的笑容。他活动了一下刚刚被苏幕遮掐住的胳膊,剧痛感一阵一阵地袭来,再差一点点,他的胳膊要会被生生扭断了,还好他事先弄清楚了苏幕遮的武力值,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不,计划终于成功了对不对?!

耳边的声音仍然在喋喋不休地诅咒着他去死,但路鸣已经全然不在意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针剂,借着屋里照射出来的光芒,将其扎进苏幕遮手腕上,然后缓缓把满满一管药剂全都推入他的静脉之中。

扔掉空了的注射器,路鸣满意地笑了,他将手伸到苏幕遮的口袋中,掏出了厚厚一叠符纸,又留恋地在青年柔韧的腰侧抚弄了好一会,才将符纸全部撒在了花坛之中。

等做完这一切后,路鸣一把抱起了青年,快步走进了房中,又紧紧地锁住了房门。这个夜晚,将是一场盛大的狂欢,哈哈哈哈哈……

第一百八十七章 冯爱的死因

在昏迷中,苏幕遮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实在太过清晰真实了,仿佛梦中的景象就发生在自己眼前。但苏幕遮却很清楚地知道,这只是个梦罢了。

梦中的事情在路鸣家的院子里。这天应该是个艳阳天,在客房里,有一个女子正在忙碌着打扫卫生。她的面容很漂亮,让苏幕遮一眼就辨认出,她分明就是照片上的女子——冯爱。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响动,冯爱放下手中的拖布,急匆匆地出了门。几分钟后,当她再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男子,这个男人不出意外地就是路鸣了,他的面容和现在相比,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路鸣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嘴唇瓮动,似乎在和冯爱说着什么话。冯爱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就去倒了杯水递给了路鸣,路鸣端着水杯,对着她点头道谢。

整个梦境都是寂静无比的,没有一丝声音。但是苏幕遮竟然奇异地看懂了他们俩之间的互动——作为过路人的路鸣在看到郊区的这个院子时,便停下来,跟身为主人的冯爱讨水喝;冯爱心思单纯,不疑有他,带着这个陌生人进了屋,给他倒了一杯水。

梦境还在继续——路鸣一边喝着水一边和冯爱说着什么话,冯爱则继续打扫着卫生,间或回答上一句,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路鸣在她的身体上不断逡巡的,不怀好意的眼神。

他将一杯水喝完了之后,放下水杯,跟冯爱道了别,就向外走去;冯爱转过身,笑着同他挥了挥手,然后回身继续打扫卫生。却没想到那路鸣在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猛地关上了大门,又一把落下了门锁。冯爱听到声响,茫然地转过头看向门口,就被冲过来的路鸣牢牢地抱住了,她惊恐地挣扎喊叫着着,可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敌得过大男人的力气。很快,她就被路鸣给牢牢制住了。

路鸣握住了冯爱的手腕,将她推倒在了地上,用腿紧紧压制着她,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条细长的尼龙绳来,一圈一圈极为熟练的将冯爱的手腕捆住。在这个过程中,冯爱不断哭喊挣扎着,企图逃脱路鸣的桎梏,但路鸣却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因为冯爱的样子越凄惨,他脸上的神情就越扭曲兴奋。

待冯爱终于没有力气反抗的时候,路鸣一把抱起了冯爱,随脚踢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洗拖布的水桶,桶中的水顿时泼了一地。然后路鸣就抱着冯爱走进了她的卧室中——这个房间苏幕遮曾经就进去过。

场景倏然转换到了冯爱的卧室中,苏幕遮看到,卧室中的摆设还保留着许多女性喜爱的东西。紧接着,路鸣走到床边,将冯爱扔了上去。随即他也上了床,慢条斯理地将冯爱的手绑在了床头。

冯爱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善意却引来了一头恶狼!路鸣看着她惊恐万分的表情,绽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匕首,一点一点地割开了冯爱的衣服,露出那窈窕有致的身躯来。

随即,路鸣一把扯掉那些已经变成了破布地衣服,然后又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压了上去。他并不急色,只是用手一寸一寸膜拜着这具女体,享受着冯爱脸上羞愤欲死的神情。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不必说了,路鸣在冯爱的剧烈挣扎中,对他实施了暴行。

苏幕遮本不想看一个弱女子受辱的场景,但那股神秘的力量却强迫他必须看下去。他的心中愤怒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正当苏幕遮强逼着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变故却突然发生了。在路鸣一个用力之下,本来倒在床上毫无反应的冯爱却突然挣扎着支撑起身体,狠狠一口咬在了路鸣的脖颈处。路鸣大惊失色,伸手掐住冯爱往外扯,但冯爱却拼死都不放。最后路鸣痛极,干脆一拳打在了冯爱的太阳穴上,冯爱软软地倒回到床上,唇齿间满是鲜红的血液。

她的这副样子将路鸣彻底激怒了,他狠狠给了这个女人一耳光,又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身下仍继续激烈地动作着。陷入绝顶快感之中的男人,早已看不到身下女人因为缺氧而愈发惨白的脸色和翻白的眼睛。等他最后终于释放,再松开手的时候,冯爱已经在这场暴行中气绝身亡了。

冯爱死了,她是被路鸣给活活掐死的!

路鸣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失手杀了人,但他的脸上只是有片刻的惊愕,就很快恢复了平静。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用被单简单地擦了擦身体,然后点燃了一支烟,眯着眼,似乎在思考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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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展到这里时,画面如潮水一般退去,又恢复成了初始那样一片黑暗的样子。苏幕遮意识到,这应该就是冯爱想让自己看到的真相,。她被路鸣残忍杀害,怨念经久不散,却又没办法为自己报仇,只能依靠诅咒来影响路鸣,却没想到路鸣又被自己所救,如今他自己又因为调查冯爱的事被路鸣捉住,这一切,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苏幕遮的头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待疼痛渐渐轻易,苏幕遮发觉有光亮从眼皮的缝隙中照了进来。他记得自己之前是被路鸣的一块毛巾弄晕了,然后就……

就怎么样了?!苏幕遮猛地睁开了眼睛,日光灯的光芒刺得他眼睛发疼。等眼睛渐渐能适应这种光线后,苏幕遮才发现,自己竟然被牢牢地捆绑在一张椅子上,除了脖子以上的脑袋能动之外,他身体的其他部位——从双手到腹部再到脚腕都被手指粗的绳子给牢牢捆住了,甚至他的外套也不见了,也不知道给路鸣扔到什么地方去了。

若是在往日,苏幕遮自然可以毫不费力地挣脱这些绳子。但不知那路鸣用了什么法子,让苏幕遮浑身都瘫软无力,连灵气都无法调动了。

这种情况就是所谓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么?

正当苏幕遮在思索着如何脱身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呦,苏老弟,你这么快就醒了?果然厉害啊。”

苏幕遮转过头,就看到倚在卧室门边那熟悉的身影。他垂下眼睛,不动声色地道:“路先生,你这样对我,是什么意思?”

路鸣邪笑一声,此时这房里没有外人,他也不用再装成自己最厌恶的那种无害的样子了。路鸣脱掉了外套,随手解开衬衫上的两颗扣子,露出了小半块精壮的麦色胸膛。他一步一步地走到苏幕遮的面前,然后伸出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了头,另一只手的指间则夹着一张照片放到了他的眼前,凉凉道:“苏老弟,我倒是想问你,这张照片,怎么跑到你的口袋里去了?你可不要告诉我,它自己长腿会跑啊!”

苏幕遮见他已经察觉到自己知晓这件事了,便也放下了伪装,抬头直视他道:“路鸣,我的确已经知道了,冯爱是你杀的。”

路鸣闻言嗤笑一声,顺势在苏幕遮的侧脸上抚摸了一把,从指尖传来的光滑温热的触感令他十分满意。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苏幕遮面前,道:“没想到苏老弟调查消息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嘛!不过让你知道了又何妨,反正我也没不打算放过你。”

苏幕遮与他对视,终于看清这个人与往常最大的区别,脸还是那张脸,但他的眼睛里却满是疯狂的情绪,兴奋的,残忍的,阴沉的,扭曲的……哪一种都令人感到心惊。苏幕遮终于意识到为什么他一直会觉得面前这个人危险了。他问道:“你究竟用了什么办法,为什么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路鸣哈哈一笑,十分得意地说:“知道我晚上为什么会骑摩托车接你么,那是因为骑摩托车得带头盔,而我给你的头盔中可是喷了少量的四氯化碳;还有那块毛巾中,我事先也浸了高浓度的四氯化碳。四氯化碳你知道是什么吗?这玩意儿可要比乙醚的威力大多了,人只要吸进去一点点就会立即昏迷。还有,在你昏过去之后啊,我又给你注射了肌肉松弛剂。毕竟苏老弟你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不做这么多准备的话,我担心自己制服不了你啊。”

苏幕遮沉默了一下,道:“你既然早已经知道了,为什么等现在才动手?”

“不不不,苏老弟你可别冤枉我!”路鸣连连摆手:“我可是最近才知道的。正是因为你把那杂物室的门打开了,我那段尘封的记忆才随之被唤醒。我总算记起来了——啊,原来这个女人曾经被我杀掉了啊。我也终于想起,那个一直在我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到底是谁的了,冯爱那个贱女人,到死都不肯放过我,不过我现在已经不会再受它的影响了。说到底,我可还得感谢你呢!”

听到路鸣这样说,苏幕遮想起梦中冯爱的惨状,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万般愤恨来,他质问路鸣道:“她当日好心帮助你,你竟然对她做出那种事,甚至还杀了她,路鸣你究竟还配当人么?!”

路鸣根本不为所动,他故意瞪大眼睛,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呦,苏老弟,原来你对这件事知道的那么清楚啊,真是不简单啊!”

苏幕遮没想到这个人这么无耻,他被气得额上都忍不住暴出了一片青筋。若不是现在他被牢牢束住了,苏幕遮非得起来狠狠揍他两拳不可。这个男人,究竟还是不是人,他到底有没有心?!

第一百八十八章 报应已到(路鸣之死)

看着他因为愤怒而愈发显得闪亮的眼睛,路鸣的脸上顿时闪过惊艳痴迷的情绪。他猛地捏住了苏幕遮的下巴,直视着那双银眸,轻声呢喃道:“对,对!就这样看着我,你知不知道,你这副样子啊,真是太美了……”

苏幕遮并未听清他的话,他只觉得这个姿势太过暧昧,便摇头想要挣脱路鸣的手。

感受到了他的抗拒,路鸣一下子激动起来,他放开了手,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近乎是手舞足蹈地对着苏幕遮大吼道(作者菌自己模仿了一下这个动作,十足的神经病啊!):“这件事完全就是那个蠢女人的错,一切都是她的错!我不就是强奸她了么!谁让她打扮得那么骚!哪个正经的女人会随意就带着一个陌生男人进自己的家门?!我不强奸她强奸谁?!她一边勾引我还一边装出一副贞洁烈妇的模样。结果随便摸了她两下就要死要活,还他妈的敢咬我,这种女人就算是死了也是活该!她活该!”

苏幕遮早被他的歪理邪说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终于知道这种人为什么在杀死一个人后还能如此理直气壮霸占人家的房屋,甚至还把这件事给完全忘记了,就因为他觉得一切都是别人的错,他根本不觉得自己有罪!这种人就是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路鸣指着他道:“你怎么不说话了?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把她的尸体埋在外面的花坛里,就是你要检查的那个地方。为了掩人耳目,我甚至还专门剥下了她的脸皮,安在我的脸上出去路上晃悠了一圈,那些蠢货就都没有怀疑到我头上了。可惜因为过去太长时间了,那张脸已经完全烂掉了,不然我还可以把它拿出来,给你看看,它原来究竟有多美。”

苏幕遮疲倦地闭上了眼睛,道:“你不必再说下去了,你的事我已经完全都知道了,我是绝不会帮你隐瞒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一定会亲手杀了这个人!看看他这次救的,究竟是怎样一个畜牲?!他的心已经被腐蚀了,这种人,才是真正比恶鬼还要可怕!

听到他的这句话,路鸣却神经质地笑起来,他又恢复成那种变态变态的样子,缓缓凑近苏幕遮,紧盯着那张清冷无暇的容颜。然后伸出舌头在他的眼皮下慢慢舔过,十分暧昧地道:“苏老弟说笑了,哥哥我怎么可能舍得下手杀你剐你呢呢?像你这样的美人,就该被捧在手心中小心疼爱。或是雌付在我身下,承受我的索取……”

卧槽槽槽槽槽!苏幕遮没有错过眼皮上那种粘腻地濡/湿感。他震惊地睁开了眼睛,防若有一道天雷从他的天灵盖直劈下来,炸的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路鸣怎么可能会对他抱有这种心思,怎么可能会说出那么下流的话,一定是他听错了吧?!

(让作者菌来说一句,其实渡灵师大人的这种心情用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我曾经把你当兄弟,但你居然想上我?!)

事情究竟是怎么扭曲到这个地步的?作者菌你是不是有病?!

正当渡灵师同学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片场的时候,路鸣接下来的动作让他整个人都惊呆了,这个货竟然强行拉扯自己的衣服,试图把它脱下来。顿时,苏幕遮不知从哪生出了一股力气,他使劲往旁边一扭,然后连人带椅子一起重重地摔到在了地上,虽然有点痛,但终于躲开了那只咸猪手。

路鸣也不继续动作了,他用幽深的眼神紧紧盯住了苏幕遮,道:“苏老弟,忘了告诉你了。我喜欢美人,不论男女,尤其是你这种禁欲型的美人,啧啧,玩起来肯定比那冯爱还要带劲!”

他的话音刚落,卧室里就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路鸣的脸色一变,飞快地走到门边,一把推开了房门,又打开了卧室的灯。

映入眼帘中的景象让路鸣这样的变态也吓了一跳。因为不知为何,他放在床头的那盆金桔盆栽居然爆炸了,那橘子炸裂时喷涌出来的都是鲜红色的液体,溅在房间四处,简直就如凶杀现场一般。

紧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落在床上的鲜红色的液体,竟然一点一点汇聚起来,渐渐地形成了一个人形,那是一个女人身体的形状!

这个房间,曾经的确就是一个凶杀现场啊。

苏幕遮勾起一个快意的笑容来,他终于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被那金桔盆栽吸引了,因为它吸收了冯爱的全部怨念,才长出那么美丽的“怨之果”,而冯爱就是通过它诅咒路鸣的。如今这果子爆炸了,只说明,冯爱的怨魂终于要回来报仇了!

路鸣嘭得一声关上了房门,心里头一次染上了恐惧感。冯爱那个女人会回来找他报仇么?这不可能,他明明已经将一根桃木钉钉在了她的眉心,她早已被牢牢困住,永远不可能脱身的!

他眼睛血红地盯着苏幕遮,肯定是这个人,肯定是这个人用了什么妖术。思及此,他身体终的欲/火和怒火交织在一起,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我要将他撕成碎片!

正当路鸣要扑上去的时候,大门被人从外面强行破开了。紧接着,一个白发蒙面的黑衣男人以一种常人不可能有的速度闪进了屋内,飞身一脚踹开路鸣。然后快步来到苏幕遮面前,执刀一划,苏幕遮身上的绳子就全部散了开来。

男子半跪在地上,小心地将苏幕遮扶起来,才低头道:“属下狐一来迟了,让您受了委屈,还望渡灵师大人恕罪。”

苏幕遮摇摇头道:“无事。你果然是狐卿的属下吧,今天真是多谢你了。对了,是你帮那怨魂解除了禁锢吧?”

狐一点头,恭声道:“属下听到大人说那怨魂就在花坛里,便去仔细检查了一番,最终发现那怨魂眉间有一根桃木钉,将她的魂魄强行封在了尸骨中。属下便用大人散在花坛中的灵符将那桃木钉逼了出来。”

苏幕遮笑道:“做得很好,麻烦你现在将路先生扔到花坛边去,我倒是要看看,像他这样的人,究竟会得到怎样的报应!”

狐一小心地扶起苏幕遮,然后给他变出了一身衣服小心的裹上,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娘嘞,刚刚渡灵师大人衣衫不整,他都不敢把眼神往他身上放,生怕一不小心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什么,你说大男人之间何必如此别别扭扭的,那是你不知道狐尊殿下的惩罚手段有多么恐怖!

等安置好苏幕遮后,狐一眼神凛冽,随手一指,原本躺在地上痛得只能闷哼的路鸣瞬间就被扔了出去。随后,他扶着苏幕遮走到门口,陪他一起等待着冯爱出现。

路鸣摔在了花坛边,只感觉到浑身的骨头都要碎了。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开始莫名地产生了一种恐惧感,花坛明明还是那个花坛,但他总觉得有什么异常恐怖的东西就要从里面出来了。

果然,在一秒,路鸣的猜想应验了!

那花坛里的泥土开始猛地涌动了起来,似乎在泥土下面潜伏了可怕的怪物。当泥土的涌动终于平息了之后,一只包覆着干枯皮肤的手骨,缓缓从地底钻了出来。

明明灯光十分微弱,路鸣却将一切都看得分明。他紧盯着那只手,铺天盖地的恐惧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他试图向后挪动逃走,但马上,他就绝望的发现,他的身体完全不能动弹了!

苏幕遮远远看着这一切,眼中无波无澜。着世上所有的事都是讲求因果报应的,你既然敢杀害人命,那就只能用自己的性命来偿还了。

那手骨在泥土上摸索了一会儿后便停下了动作,随后,一颗骷髅头钻了出来,再是肩胛骨,胸骨,脊柱……最后的最后,这具尸骨终于完全从地底,爬出来了。

她等这一天等得实在太久了,七百多个日日夜夜,无尽的黑暗,刻骨的仇恨……如今,她终于重见天日,可以为自己报仇了!

骷髅黑洞洞的眼中闪烁着幽幽的火焰,她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慢慢地爬向了路鸣——看啊,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多么有趣啊,那种惊恐简直就是世上最美丽的图画。

待冯爱的尸骨快要爬到路鸣的脚边时,路鸣发现自己居然能动了。他心中大喜过望,带着满脸的涕泪,屁滚尿流地想要站起来逃跑,

但冯爱怎么可能放过他呢,让路鸣能动弹,只是猎杀前的一个小游戏罢了。

毕竟,给了猎物希望,再亲手将这希望掐灭,是这世上最有趣的事啊!

冯爱的手骨从她身上脱离下来,飞快地上前按住了路鸣的双手,让他只能徒然挣扎——一如路鸣当初对她做的那样,她则不紧不慢地爬到了路鸣抖得像筛糠一样的身体上,然后……对准他的咽喉一口咬了下去!

游戏玩到这里,也应该结束了。

路鸣本来还在剧烈地挣扎着,这是人的本能反应。可随着血液大量的喷涌而出,他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泽。弥留之际,他只听到一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是啊,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任何人都逃不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一百八十九章 桃木钉(狐一是隐性的逗比)

路鸣终于死了,冯爱的大仇得报,粘着干枯皮肉骷髅用两个黑洞洞的眼眶盯了身下的尸体一会儿,突然举起只剩下白骨的手,就要从路鸣的眉心扎进去——只要将鬼气注入他的尸体里,路鸣的灵魂就会被锁在体内,然后慢慢地消散,她要让路鸣也受自己在地底所受的苦!

“冯爱,不可!”苏幕遮看到她的动作,连忙出声阻止。

冯爱犹疑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手,转头看向苏幕遮。

苏幕遮沉声解释道:“路鸣现在已经死了,待会儿自然会有鬼差过来逮走他的魂魄,他所犯下的罪行也一一记录在地府的档案中。等他的魂魄进了地府后,一定会受到应得的惩罚。你已经在人世见滞留了两年多了,鬼气本来就消散了大半,在伤一魂魄,就无法上往生路。冯爱,你冷静一点,切不可因为私仇而耽误了你的前路!”

冯爱低下头,仔细想了想,自己这一世的人生就是被路鸣给断送的,下一世万不能再受他的拖累。冯爱再三犹豫之后,还是放下了手,向着苏幕遮的方向转过身,趴跪在地上,用只剩下骨架的身体对着苏幕遮和狐一郑重地拜了三拜——她一直都知道,就是这两个人帮助了自己。若不是他们,自己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重见天日,还能亲手杀死自己的仇人。

苏幕遮见她已经将其中的利害关系想得分明,便也叹了一声,然后下意识地将手伸进口袋,准备从口袋取出一张……嗳不对,他口袋里的符纸好像已经都被扔掉了。所以渡灵师大人只能道:“从今以后,尘归尘,土归土,你自行上路吧。”

冯爱点了点头,伏在了地上,双眼之中的闪烁的鬼火悄然熄灭了。随着灵魂的抽离,那具尸骨全部散落在了地上,与普通的尸骨再无两样。紧接着,自地底出现了一黑一白两个鬼差,他们飘到了两个灵魂的前方,一个用勾魂锁链拘住了路鸣的魂魄,要将他带到地府给判官处置;另一个则带着冯爱的魂魄,准备送她上往生路。

临行前,两只鬼差转过身,对着苏幕遮鞠了一躬,表达谢意。他们是苏幕遮认识的“熟鬼”,苏幕遮便也笑着对这两只鬼差招了招手,目送着他们消失在了原地。

夜色愈深,偶尔有几种不知名的小鸟在树上发出几声鸣叫。苏幕遮冷眼看着这地上的尸体和散落的尸骨。在这样寂静无声地黑夜里,究竟还有多少罪恶在悄然发生?人心又为何如此复杂难辨?

他转过头,对狐一道:“你方才说,在冯爱的尸骨眉心中,有一颗桃木钉,那桃木钉现在何处?”

桃木辟邪,像桃木钉这样的武器几乎都是用来杀鬼除妖灭僵尸的。而用桃木钉来对付人,那可真真是邪术了。像路鸣这样的普通人(虽然本质十分得变态),本就不可能会知道可以用桃木钉将人的魂魄困在体内这一方法;而正常的天师道士也是不会帮人做出此等伤天害理,有违伦常之事的。所以说,教路鸣使用这桃木钉的人,必定不是什么正道之人!(作者菌认为这句话是废话)

狐一恭敬地答道:“就在院子中的那棵树的树干上,属下这就为大人取来。”说着,他扬手一挥,一颗黑色的事物就从花坛旁边的大树上脱离了下来,往这边飞射过来。

眼见着那桃木钉飞过来的时候,狐一居然直接要用手去接,苏幕遮拼力一把推开了他,让那桃木钉砸在了墙上发出了一声脆响,然后顺着墙面落在了地上。

他看着那明显刻有奇异花纹的桃木钉,对狐一解释道:“下次遇到这种带有不祥之气的事物,千万不可直接用手去接,万一它侵染到你的身体中,那可就难办了。”

狐一也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冒失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和苏幕遮道了谢。哪知苏幕遮听罢,立马伸过来一只手,道:“那麻烦狐一你在我的手上划出一道伤口吧,要可以出血的那种。”

啥?!看着那只放在自己面前,白皙修长的手,苦逼的狐一觉得整只狐都不好了——狐尊殿下临走前可交待了,绝对不能让渡灵师大人受伤。不能受伤的定义是什么?那就是不能有伤口不能流血。本来他就因为一时疏忽,致使渡灵师大人差点被一个男人……咳咳,给侵犯了(虽然这个男人现在已经死了),现在渡灵师大人居然还让自己划伤他,他他他一定会被暴怒的狐尊殿下拔毛剥皮的!

想到自己变成无/毛狐狸的模样,狐一打了个寒噤,低着头,打死都不不回应苏幕遮的话。

苏幕遮不知道他心中的os,只当是他没有听清自己的话,所以又重复了一遍:“狐一,麻烦你在我的手上划一道,我需要用血化解那桃木钉上的煞气。”

这下装不下去了,悲愤莫名的狐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严肃道:“属下不敢!”

苏幕遮被他的反应吓了一大跳,他应该没说什么特别惊悚的话吧,为什么狐一表现得如此惊恐绝望(就算是他的脸被黑布蒙住了也能让人感觉到出来)。于是从来都不愿为难别人的苏幕遮只能放弃了这个念头,有些挫败地道:“你先起来吧,我不为难你了,麻烦你帮我进屋去找把刀吧,我自己来就好。”其实一个气刃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但偏偏他现在的灵气不能调动出来,所以只能用这种最基础的方法了。

狐一听罢,愁得头发简直都要掉了,渡灵师大人居然让自己给他找刀,这还不如让自己帮他呢。他咬了咬牙,对苏幕遮抱拳道:“用刀伤口好得慢,还是让属下来帮助大人吧。”说着,他站起来,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指,那手指上的指甲倏然变长,在要动作之前,他可怜巴巴地看着苏幕遮,道:“渡灵师大人,你可不可以……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狐尊殿下?”

苏幕遮一愣,随即笑道:“难不成他还能惩罚你?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跟其他人说的。”

狐一郑重地点点头,然后用尖锐的指甲在苏幕遮的指尖划了一下,瞬间,金红色的血珠就从那道细小的伤口中冒了出来。苏幕遮快步来到墙边,将手指放到那桃木钉的上方,让血珠一滴一滴地落在它的上面。霎时,一股黑烟就冒了出来——桃木钉上的煞气终于被化解了。

他并没有直接去捡那桃木钉,而是活动了一下身体,开始调动起自己身体里的灵气来。不出苏幕遮意料的是,因为身体上出现了“缺口”,那被锁住的灵气就如决堤的江水一般,开始迅速奔流起来,他顺着灵气的流动方向,将体内的两种化学药剂从伤口内逼了出来。

等污血流尽之后,苏幕遮静静感受了一下,除了还有些无力之外,他的身体倒是没有其他的问题了。甚至连手指上那道细小的伤口也完全愈合了。

果然是渡灵师的体质啊!

苏幕遮在心中感叹完毕,便用灵气包裹住右手,这才将那那泛着诡异光泽的桃木钉捡了起来,准备带回家细细观察。

狐一时刻都关注着苏幕遮的举动,见他的身体终于恢复如初了,忙走过来,道:“渡灵师大人,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咱们现在就离开吧。属下刚刚报警了,估计一会儿警察就会赶过来。属下已将大人的痕迹全部抹除了,大人可以放心,他们绝对不会调查到我们头上的。”

苏幕遮点点头,左右现在要做的事情都完成了,还是今早离开的好。他将那桃木钉小心地装好,然后对着天空打了个呼哨。

狐一在一旁默默地吞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算了,他还是不要将自己那朵飞得死快的云朵召唤出来了。

几分钟后,天边传来一声鸣啸,苏幕遮和狐一同时抬头望过去,就见到金黑色的大鸟正以雷霆之势飞了过去,速度快得就像闪电一般。

不用苏幕遮做出任何指示,大鹏式神便精准地找到了自家主人的方位。它飞到院子上方时,将身体缩小了一半,然后缓缓落在半空中,对着苏幕遮的方向十分亲热地鸣叫了一声。

苏幕遮同狐一对视了一眼,双双纵身一跃,飞身跃到了大鹏式神的背上。

大鹏式神扭过头,好奇地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背上的陌生人,看他用一块破布将自己的脸挡的严严实实的,又不感兴趣地转过了头,十分傲慢地叫了一声——小子,不用蒙脸,本式神都能感觉到你身上的狐狸味。既然要让本式神送你回家,就得遵守交通规则,不准乱扔垃圾,不能四处走动,不能摸(羽)毛,否则本式神立马就把你丢下去,哼哼哼哼哼!

苏幕遮对于自家式神时不时就会抽抽疯这一点也是无奈,他只能拍了拍大鹏鸟的头,道:“别闹了,回家吧。”

大鹏式神蹭了蹭主人的手,然后挥动翅膀,迅速地向远方飞去,将这院子中的恩恩怨怨,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第一百九十章 谢礼(脖子上的吻痕)

一人一狐坐在大鹏式神的背上,相对无言。苏幕遮觉得吹过来的夜风有些寒冷,便拢了拢身上有些宽大的衣服御寒。

狐一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苏幕遮颈侧有一小片红痕,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渡灵师大人貌似也没有伤到颈侧啊,那这痕迹又是怎么回事?

抱着这样的疑惑,狐一不着痕迹地凑近了一些,观察了一会儿后,得出了一个相当惊悚的结论——卧槽,看那颜色那形状那位置,这特么不会是吻痕吧?!

所以说路鸣你这个作死的货到底趁着渡灵师大人昏迷的时侯,对他做了什么?!

苏幕遮余光瞥到狐一低着头,浑身都笼罩在怨念之中,不由转过头,好奇地问道:“狐一,你怎么了?”

狐一悲愤地摇头,又瞅了那暧昧的痕迹一眼,实在很想直接从这大鹏式神的背上跳下去——不使用妖力就落地的那种!

苏幕遮感受到了他目光的所在处,摸了摸脖子,又问道:“狐一,我这里有什么东西么?”

狐一猛地摇头,坚决不肯说话。

苏幕遮很无奈——他今晚已经无奈很多次了。狐一的表现实在有些奇怪,让他不能不心生疑惑,但狐一又不肯说。所以苏幕遮只能拍拍大鹏鸟的背,待那颗大头转过来的时候,他道:“大鹏,给我帮个忙呗。”

大鹏点点头,叫了一声——没问题,有事小苏你尽管吩咐。

苏幕遮指了指脖子,道:“你帮我看看,我脖子上究竟有什么东西?”

大鹏式神凑近苏幕遮,仔细看了看,又叫了一声——小苏你交女朋友了么,嘿嘿嘿嘿嘿,脖子上居然有那么大一块吻痕,年轻人,要学会节制啊。

狐一已经从这对主仆俩的互动中猜出,渡灵师大人肯定知道了这件事。这个认知让他恨不得直接变成原形,然后装死,心中忍不住呐喊道:狐尊殿下你快回来吧,属下真的撑不住了!

苏幕遮的脸色霎时就阴沉了下来,觉得脖子上那一块地方简直难受地要命,他恨不得现在就赶回家好好洗个澡,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这简直是……太恶心了!路鸣这混蛋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大鹏式神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冷凝和苏幕遮的不对劲,它偷偷地转过了头,连叫声都不敢发出了,只闷着头加速度往前飞。

苏幕遮坐在那里生了一会儿气,待怒气稍微平息了一些后,他问狐一:“狐一,你刚刚就看到了这块……东西吧?”

狐一羞惭地低下头,道:“属下……看到了,还请渡灵师大人恕罪。”

苏幕遮的面色依旧不好看,但他不是一个喜欢迁怒别人的头,所以只是摇了摇头,道:“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是狐卿转门派来保护我的,我也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不要将这件事告诉狐卿和其他任何人。”

狐一有些犯难,他是狐尊殿下亲自委派过来的,按道理来说,等他回去复命时,就必须要将自己所遇到的事都毫无保留地告诉殿下(除了亲自划伤苏幕遮这件事),这是一个忠诚的侍卫必须要遵守的法则。

苏幕遮看他这副样子,只能深深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我理解你的难处,但也请你理解我的无奈。我身为一个男子,却在毫无之情的情况下,被另一个男人……轻薄了,这件事对于我来说本来就是一个极大的折辱。我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件事,因为我不容许自己的自尊心受到这种的挫败。”说罢,他见狐一还在犹豫,突然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沉声道:“若你还是不答应的话,我就把你晚上划伤我的事告诉狐卿!”哼,不要以为他就不会用这种威胁人的法子!

狐一简直要泪奔了,渡灵师大人您不是都说了会为我保密么?现在怎么又反悔了,这种行为真的大丈夫么?

虽然心中有万般苦,但狐一……他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为了自己的性命和皮毛着想,向来都是铁骨铮铮地狐族第一侍卫,这次只能忍辱负重地含泪屈服了。

苏幕遮咳了一声,也有些愧疚,但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话安慰对方受伤的心灵,只能沉默地坐在式神的背上,眺望着远方的夜空。

就在这样沉默的气氛中,大鹏式神终于飞到了乌烟巷中,此时天色已晚,巷中的居民都已经休息了,一人一狐悄然无声地从大鹏的背上跳了下来,落在了苏记门前。狐一的任务已经完成,便对着苏幕遮行了礼,准备回去狐族。

苏幕遮忙叫住了他,道:“等等,狐一,你来苏记一下,我有东西要托你交给狐卿。”

狐一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跟着苏幕遮一起进了苏记。

苏幕遮让狐一在客房中稍作等待,他自己则进了书房之中,再出来时,他的手中多出了两只精美的木匣。

眼见着狐一仍然直愣愣地站在房中,也不知道坐下休息,苏幕遮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将这两只木匣交到狐一的手中,道:“喏,就是这个东西了。狐一,你先打开一只看看。”

虽然相信苏幕遮的为人,但这毕竟是要交给狐尊殿下的,为了殿下的安全,狐一还是依言打开了一只木匣,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置了五只精美的小瓷瓶。这……是什么?

他不由抬起头,以询问地目光看着苏幕遮,苏幕遮对他点点头,道:“你打开闻一闻吧。”

狐一只得又拿出了其中一只小瓷瓶,拔开塞子,又拉下面巾,将瓶口放在高挺的鼻子下轻嗅,下一秒,他就变了脸色。

——这样精纯的灵气,光是嗅到气味就能令人精神一振的药性……“这是青藤丸?!”由于太过震惊,狐一脱口问出。这种味道的确和青藤丸极为相似,渡灵师大人居然要将这么多的圣药送给殿下!

苏幕遮笑道:“不,这不是青藤丸,它是青藤丸的仿制品,药性也只有青藤丸的六分。这药丸是我曾经答应狐卿要送给他的。如今我已经将它们制作了出来,麻烦你拿回去送给狐卿一匣,还有一匣你拿去与你的兄弟们平分吧,算是我对狐族的谢礼。”

即使狐卿不说,苏幕遮也知道他平日为了苏记为了自己做了多少事,狐族的那些族人对苏记也是十分照顾,在他不在家的时候,替他解决了不少的麻烦。苏幕遮向来都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便想着这个通过这个机会,好好回报狐族一番。

狐一听罢,就要开口拒绝,就算自己手中的这些药丸不是真正的青藤丸,但也是极为难得的灵药,他是绝对不好意思收下这匣药丸的。

苏幕遮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便先开口道:“这件事我已经与狐卿说了,他也同意了,你们就放心地收下吧。还有,若是可以的话,就让小狐狸都过来玩吧,我挺想它们的。”

狐一看着灯下青年虽然清冷但却真切的笑容,突然间有些明白为什么狐尊殿下会对这个孩子(ps:狐一的年龄已经超过八百岁了)那么上心了,因为在他的身上,有一种宝石般瑰丽的品质,与自己以前遇到的那些人类相比,的确有很大的区别呢……

第一百九十一章 阴血煞 (灵体爆炸)

狐一终是收下了那匣药丸,毕竟有了这样的灵药,若是狐族中有哪个族人受了伤,也能多一个保命的法子。

苏幕遮送走了狐一之后,顿时跨下了脸,他快步走到卫生间里,脱掉了上衣对着镜子仔细照了半天,幸亏只有脖子上有一处吻痕,其他地方倒是没有什么痕迹。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对于他的打击实在有点儿大,他与路鸣相处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却从来都没察觉到他居然对自己抱有这样的心思,这种暗地里被人……觊觎的感觉,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仍是令人头皮发麻。

“小子!”正当苏幕遮准备去浴缸里泡澡的时候,浴室里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苏幕遮回头一看,就见浴室里的镜子开始波动起来,他一惊,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那镜子中霎时间就出现了梼杌的身影。

一时间,一人一兽四目相对,都愣住了。

梼杌垂下了眼睛,闲闲地道:“呦,没想到渡灵师大人,你还有这种对着镜子孤芳自赏的爱好啊,啧啧啧啧。”

你妹的孤芳自赏啊!苏幕遮地脸顿时就黑了,他压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咆哮,怒道:“我要洗澡,谁洗澡不脱衣服啊?!还有,你要出来的时候,也应该先通知我一声,看我方便不方便吧!”

梼杌不屑地道:“大家都是雄性,你有什么好害羞的?”

雄性……?苏幕遮已经要被他气得没话说了,跟一只上古蛮兽纠结这种问题简直就是自虐。于是他只能无奈地转移话题道:“这么晚了你还出现,是有什么事么?”

梼杌在镜子里趴卧了下来,直视着苏幕遮,道:“今天晚上,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了?在灵识世界中,你的‘意识’毫无征兆地就昏了过去,我和饕餮想要出去查探,却也被困在了灵识内,这种情况以前可是没有发生过。好不容易等‘意识’醒过来了吧,这小子居然一句话都不肯跟我们说,也不知道是在抽什么疯。”

苏幕遮闻言,有些尴尬,但这件事既然没有多少人知道,甚至连“意识”都帮他保密了,那他也就更加没有解释的必要了。于是苏幕遮垂下眼,淡淡地道:“没什么,就是晚上去办一件事时遭人暗算了,中了点化学药剂昏过去了。”

梼杌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完全把实话说出来,但他也不在意,只要苏幕遮这个寄主本身没有出什么事就好。不过出兽意料的是,人类所制作出来的那些化学品居然如此厉害,上一次是狐族那个尊主,这一次是苏幕遮,居然都神不知鬼不觉地被药倒了。看来改天他要和几个兄弟好好商量商量,怎么提高苏幕遮身体的抗药性啊。

苏幕遮不知道梼杌的心中又在想些什么,他从衣服口袋里翻出了之前钉住冯爱魂魄的桃木钉,拿到镜子边给梼杌看,并说道:“这是我得到的一颗桃木钉,有人将它钉在一具女尸的眉心处,想要将她的魂魄锁住。我发现这桃木钉上刻有花纹,看着不像普通的东西,但我又辨识不出来这花纹究竟是什么,所以便拿过来给你看一看”

梼杌一听这小小一枚钉子,居然让学识渊博的苏幕遮都认不出来,瞬间就来了精神,立即眯着眼睛凑近那钉子细看。

只见这钉子长约两寸,钉身漆黑发亮,似是浸足了血一般;整颗钉子不大,却刻满了花纹,仔细一看,这些花纹却是一只只张牙舞爪的骷髅,雕刻得分外细致,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从钉子中脱离出来一般;它也的确是用桃木制作而成的,但一点儿都没有辟邪的功效,反而带着浓浓的煞气。

梼杌观察完毕后,缓缓道:“这钉子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刻在钉身上的花纹,名为阴血煞。它极为阴毒,不仅能锁住人的魂魄,若是它主人之外的人将强行将它取出,那两个时辰内,被释放出来的魂魄就会爆炸,顷刻间魂飞魄散。”

“什么?!”苏幕遮大惊,他万万没想到这诡异的花纹还有这般的作用。连上衣也顾不得穿上,他就急匆匆地冲出了卧室,向书房里跑去。

距这枚桃木钉被拔出来,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了,冯爱也已经走在通往地府的路上了,不知道一切还来的来不及?!

黄一黄二诧异地看着慌张的苏幕遮,他们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焦急,不由问道:“小苏,发生什么事了么?”

苏幕遮边在柜子里找着东西边回答道:“我现在没有时间给你们解释,你们现在去给香炉里添上续魂香,我待会可能会用到。”

“哎,好的。”黄一黄二一听,立马就飘到角落里的香炉那边去了,小苏居然提到要用续魂香,看来这一次的事情真的很严重啊。

苏幕遮找出黄泉水,在点燃的符纸中滴了两滴,然后迅速坐在地上,进入冥想状态。不一会儿,他的灵魂就从身体里脱离出来,飞进了面前陡然出现的黑洞之中。

他的速度极快,边往前飞行边四处寻找着冯爱等鬼魂的踪迹。在苦苦寻找了将近二十分钟之后,苏幕遮终于看到不远处那正在缓缓前行的四个身形了。

苏幕遮心中大定,又加快了速度,在离他们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变故突生——冯爱突然捂住了头跌倒在地上,神情十分地痛苦。她身旁的两只鬼差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蹲下身小心地查探着她的情况。

苏幕遮暗骂一声,这该死的阴血煞,居然真的就要发作了!

他竭力调动全身的灵气,以最快的速度飞了上去。等终于到了冯爱的身边时,他猛然推开了两只鬼差和路鸣的鬼魂,一把抱起了痛苦地开始现出狰狞面目的的冯爱。

两只鬼差十分惊讶地看着**着上身,头发还在不断滴着水的苏幕遮,双双垂下了眼,抱拳道:“敢问渡灵师大人有什么吩咐?”

苏幕遮按着冯爱的额头,感觉到那薄薄的皮肤下似乎正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涌动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喷薄而出一般,他知道那所谓的阴血煞就要发作了,但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咒术,只能尝试着先用灵气将她整个包裹起来。

但阴血煞这种霸道的咒术哪是用灵气就能阻止地了的,再加上苏幕遮的躯体也不在此处,效果更是打了个不小的折扣。所以在那东西膨胀到极致的时候,终是在冯爱的灵体内爆裂开来,发出了一声极大的声响!

爆炸造成的冲击将苏幕遮连带着他身后的鬼差一起推开了几米远。

苏幕遮堪堪稳住了身形之后,就立马跑到了冯爱的身边,发现她的灵体已经被炸的残缺不全,颜色更是淡得几近透明!还好,因着他临时起意使用了灵力防护,冯爱的三魂七魄还松松地聚在一起,终是没有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两只鬼差遇全都惊呆了,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场景,这明显不是灵体自爆,看这威力之大,若不是渡灵师大人及时赶到,那后果真的会不堪设想!

他们对视一眼,白衣鬼差从腰间抽出一个竹筒一样的东西,对着冥界的天空发射了出去,迅速在天空中炸成了一朵烟花。

黑衣鬼差则快步走到苏幕遮面前,道:“渡灵师大人,此事我们已经禀告给了阎王殿下,他一会儿就会赶来。今天的事真是多谢大人了。”

“鬼差大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苏幕遮看了一眼被灵气护在其中的冯爱,转头对黑衣鬼差道:“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希望将冯爱的灵体带会家里休养。”

冯爱会变成这副样子,苏幕遮觉得自己应该承担很大的责任,若不是他还没弄清这阴血煞发作的后果,就贸然出手,冯爱也不用遭受这样的劫难。她生前的经历已经足够悲惨,死后居然连投胎都不能,这叫他怎么能忍心?!

“这……”鬼差也有些为难,他固然同情这只女鬼,但是地府中的规矩也是不能轻易更改的……

还未等鬼差纠结出来个结果来,那本来被锁链牢牢缚住的路鸣突然猖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活该,这个贱女人她活该!我要下地狱,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你给我闭嘴!”苏幕遮本来就心烦意乱,被路鸣这样一说,直接怒从心中起,他转过身,一把掐住路鸣的脖子,将他提起来,恶狠狠地道:“她就是被你害死的,你竟然没有一点儿悔改之意,像你这样畜牲都不如的人,才该魂飞魄散!”说着,他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路鸣被他掐的灵体都开始黯淡了下来。

“大人,万万不可!”两只鬼差连忙上来劝阻,在地府之内,所有的鬼魂都必须要经过审判,才能最终量刑,在这之前任何人都不能因为私仇对鬼魂下手,这跟人类的法庭是一样的。

“小苏,你冷静些!我有办法帮你。”在混乱之中,一道声音插了进来,随后,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就出现在了众人(鬼)面前。

“拜见阎王殿下。”见阎王驾到,两只鬼差忙恭敬地跪地行礼,苏幕遮也只能恨恨地撤了手,将路鸣扔在了地上。

阎王阎金对两只鬼差吩咐道:“你们先带着这个男人下去吧,本王还有事情要与渡灵师大人商量。”

鬼差领命,又行了一礼后,便带着路鸣先行离开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黑猫泥塑(阎王嘴很贱)

待这冥界的路上只剩下苏幕遮,阎金,还有重伤昏迷的冯爱时,阎金不复刚才高高在上的姿态,而是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苏幕遮,问道:“小苏,你怎么这般姿态?”怎么活像刚从浴室里跑出来的一样?

苏幕遮伸出手,将粘在额前湿漉漉的头发,尽数梳向了脑后,因为这个不经意的动作,他俊美精致的五官全部显露了出来,显现出一种与往日完全不同的耀目来,十分的夺人目光。

阎金的目光闪了闪,笑道:“小苏,我知道你生得很好看,身体也是非常漂亮,但也不用这样勾引我啊,毕竟我喜欢的,还是那些身体柔软的女子。”

苏幕遮抬头看了他一眼,道:“阎王殿下,我们好久都没比试过了吧?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打一场?”

“咳咳,不用了不用了。”阎金干咳了两声,知道苏幕遮今晚实在被气坏了,也不敢再去嘴贱撩他。他随手一抖,就变出了一件黑色的长袍来,然后递给苏幕遮,道:“你先穿上吧,我有办法救这个女子。”

苏幕遮接过衣服穿上,问他:“你有什么办法?”

阎金并未回答,而是直接来到了冯爱的身边,伸出一指探向她的额头,感受了一下,才道:“幸亏有你的灵力防护,她的魂魄虽然受了极重的伤,但却并未溃散,你需要用些温和的法子,给她修补灵魄。不过,在此之前……”说着,他的指尖发出了微微蓝光,将冯爱全部包裹了起来,待那蓝光散去,地上冯爱的身影已经不见了,转而出现了一只黑色的……猫咪?!

阎金收回了手,将那句未说完的话补充完整:“在此之前,她的力量还不足以支撑她化为人的模样。这黑猫的身体是由忘川河中的淤泥制造而成的,养魂效果极佳,可作为盛放冯爱魂魄的‘容器’。你白日让她居于其中,到了夜晚让她进入你家香炉中休养。到了一定时机,她的魂魄便能重组了。”

苏幕遮也知道只有这一个方法了,但是,他看了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黑猫,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那你可以……给她再换个形态么?你也知道,我家里还有一只荷兰鼠的。”这一猫一鼠要是见了面,那还得了?!

阎金故意露出了个惊讶的表情来:“唉呀,我刚刚居然把这件事情忘了呢。不过也没办法,这泥土可是不能重塑的,小苏,我相信,凭你的能力,一定可以完美地解决这件事的,加油吧少年!”

这家伙,绝对就是想看热闹!

但是阎金能这样帮助他,苏幕遮内心是极为感激的。他俯身抱起了小黑猫,对着阎金鞠了一躬:“这件事真是多谢你了,阎金。”

阎金摆摆手:“别这样说,你也帮过我很多。何况这段时间,冥界里不算太平,我才能让你将她带走。你要尽快将她的灵魄养好,让她回来投胎,我最多只能为你通融六个月的时间。”

苏幕遮点了点头,转身正欲带着小黑猫一起离开。没想到,阎金这家伙突然在他背后不怀好意地喊到:“小苏,就算有了女朋友,你也应该学会节制啊!”

苏幕遮一个趔趄,好险没从半空中掉下来。

这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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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灵体重新回到了躯体之中后,苏幕遮睁开了眼睛,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身边散落着一堆黑色的衣物,正是阎金变幻出来的那叫衣袍,而在衣袍的中间,正卧着一只小小的,紧闭眼睛的黑猫。苏幕遮静默了几秒,将小黑猫从衣袍中抱了出来,向客房中走去。

黄一黄二听到了动静之后,便急匆匆地迎了上来。待看清苏幕遮怀里的小黑猫之后,两只小鬼顿时停下了动作,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怎么突然多出了一只猫?

苏幕遮见他们正好过来了,便问道:“黄一黄二,续魂香已经准备好了么?”

黄一点了点头,眼睛直直盯着那只没有丝毫生命气息的黑猫,忍不住道:“小苏,你这是准备要收新的式神了么?可是鼠爷应该不会同意的吧。”想到鼠爷,他们甚至已经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会发生的那一场大战了。

说到这个问题,苏幕遮头更疼了,他边向墙角走边道:“这是冯爱的灵体,她受了重伤,差点魂飞魄散——这伤同我脱不了干系,所以我必须要治好她。等她伤好后,就会重回地府投胎,至于鼠爷那边,我会同它解释的。”

黄一黄二点点头,暗中松了一口气——他们都知道冯爱的遭遇,在同情这个女人之外,也知道她不会对自己的地位产生任何影响。只要没有什么东西来和他们争宠,那就没有可担心的了。

苏幕遮走到香炉边时,续魂香正在燃烧着,发出沁人心脾的幽香。这续魂香是专为受伤的灵体续魂疗伤所用,效果极佳,黄二以前不小心碰到斩妖剑,千年的鬼生差点就此了结,就是用这种香救回来的。

他俯下身,将怀中的小猫小心翼翼地放在香炉边上,又伸手轻轻一挥。霎时,那袅袅的青烟便改变了方向,转而全部涌向了小黑猫的身边,将它团团包裹住了。

接下来,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黑色的小猫竟然慢慢地变成了泥土色——它又重新变回了泥塑的样子,而一缕残缺不全的魂魄则循着轻烟,飘到了香炉之中。

这个仪式,终于完成了。

冯爱的魂魄将会在香炉里静静地休养,等她恢复意识的时候,便会重新回到小泥猫的躯体之中;接下来,苏幕遮便会替她修补灵魂,让她能完全恢复,重回地府投胎。

苏幕遮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手,又用符纸摆了个防护阵,确保苏记里的来客不会冲撞到冯爱的残魂。

他一转身,呦呵,黄一黄二居然都双眼含泪地看着他,眼中的哀怨和悲伤简直都要凝结成实体了。

这,这是怎么了?

两只小鬼同时将眼睛移向了香炉那边——小苏,你让她住进去,那我们要住在哪里?

苏幕遮宠溺地笑笑,道:“我已经把你们的新家放在书房里了,放心,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们的。”

两只小鬼闻言,高兴地简直都要跳起来,他们去书房找到了自己的新家,对它的布置十分满意。等庆祝完毕,终于平静来了之后,黄一突然想起来梼杌的吩咐,他忙道:“小苏,梼杌在回到你灵识之前说,他还有事要同你商量,让你回来之后就去找他。”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两只小鬼高兴地简直都要跳起来,他们去书房找到了自己的新家,对它的布置十分满意。等庆祝完毕,终于平静来了之后,黄一突然想起来梼杌的吩咐,他忙道:“小苏,梼杌在飞回到你灵识之前说,他还有事要同你商量,让你回来之后就去灵识中去。”

苏幕遮点点头,走了两步,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发凉。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穿上衣,再加上刚刚又运动了一番出了点汗,所以在现在终于放松下来之后,才会感觉到凉飕飕的。

他来到浴室里,好好泡了个澡,洗去了一身的臭汗和那令人难受的暧昧感。等泡玩澡之后,苏幕遮穿上浴衣进了卧室中,拿出手机,翻到了路鸣的电话,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删除键。既然路鸣已经死了,那这号码自然没有存留下去的意义了……

他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催动了那契约。不一会儿,苏幕遮眼前就完全换了个场景。而那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坐在一把石椅上,撑着头闭着眼睛,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苏幕遮一步一步走近他,待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才停下了脚步。这时,“意识”正好睁开了眼睛,两双完全相同的眼睛相对,皆是有些怔愣。

苏幕遮先反应过来,对着他浅浅一笑,道:“‘意识’,麻烦你带我去见梼杌吧,我有事要同他商量。”

“意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的颈侧,那里原本红通通的一片痕迹已经浅了很多,只剩下几点不太明显的红色印迹——渡灵师自愈能力都很强,这种放在普通人身上要四五天才能消除的痕迹,在他们身上,只要短短一个晚上,就会消弥无踪。

虽然拥有种种优势,但渡灵师毕竟还是人类,无法像异族那样强大。他们的身体同样很脆弱,比如一只小小的化学药剂,就可以让他们昏迷不醒,甚至要了他们的性命。

没有人知道,在“意识”与苏幕遮失去联系的那一刻,他的心中究竟有多么恐慌,那种整个世界都要崩塌的感觉简直令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还好,事情的发展并不像是他想象的那样糟糕,虽然那个绑架苏幕遮的人的意图的确有些出人意料,但还好,他并没有准备杀了苏幕遮。

“意识”很早就知道,他并不完全只是苏幕遮的“意识”,他甚至拥有自己的思维。这样的设定导致的后果是,即使这个人死去了,他自己也不会从这个世界上消亡,但他会被迫进入休眠期,甚至可能会沉睡几千年,同四大凶兽一样,在漫长的岁月中,等待下一任寄主的出现。这对“意识”来说,实在是一件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你怎么了?”苏幕遮发现“意识”的表情越来越冷凝,不由开口问道。“意识”虽然和自己有着相同的外形,也通晓自己的思想,但他和自己,却有很多不同。苏幕遮虽然也对这件事疑惑过,却从未对此起过调查的心思。因为他笃定“意识”不会害他,而他也很喜欢与“意识”的相处的感觉。

“意识”的思维被打断,他抬起头看了面前的人一会儿,眼神复杂无比,复杂到让苏幕遮以为下一秒他就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了。但意识”只是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淡淡道:“走吧,我带你去找他。”

苏幕遮点点头,跟在他的身后。两人沉默地来到了一处山洞前,“意识”停下了脚步,转头道:“你自己进去吧,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说罢,他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苏幕遮也不在意,直接走进了那面积极大的山洞中。在空地的中央处,正趴卧着四只巨大的怪兽,他们皆生得奇形怪状,但气势十分强大,让人一见就生出跪地膜拜的冲动。

见了苏幕遮,三只凶兽都和他打了招呼,为什么只有三只呢?因为混沌这货又睡着了,圆滚滚的身体还时不时地颤动几下,怎么叫都叫不醒,让他的几个兄弟着实有些无奈。也不知因何缘故,混沌近段时间变得越来越嗜睡了,有时候甚至好几日都不会醒来。但他的身体又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在几次检查无果之后,穷奇他们也只能任他去了。

苏幕遮来到凶兽的面前,盘腿坐下,仰头看着梼杌巨大的身影,问道:“梼杌,你叫我来,是为了那桃木钉的事情么?”

梼杌点点头,提爪一挥,一颗黑色的事物就从他爪子里飞出来,钉在了苏幕遮面前的空地上,赫然就是那枚刻有阴血煞的桃木定!

苏幕遮的一张脸黑了又黑,这混蛋,居然又随随便便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带到他的灵识中来了,真当他的灵识是仓库么?

梼杌对于苏幕遮的黑脸视而不见,他自顾自地说道:“我们几个兄弟将这桃木钉好好研究了一番,确认了这阴血煞就是三千多年前的一种邪术。因为它太过邪恶,被世人所厌恶排斥,后来便渐渐失传了。它的制作方法也不容易,需要找齐十个极恶之人的尸首,斩下他们的头颅,用符火烧成灰烬,再用阴年阴月阴时出生人的血浸泡。随后,要将这一坛混合物埋在极阴之地七七四十九天,再取出之后,便成了阴血煞。”

梼杌喘了一口气,穷奇便接过他的话,道:“阴血煞炼成之后,要用祥瑞之物,如桃木,瑞兽之骨,龟甲,明珠,玉壁,铜鼎等等,浸泡在其中,待其浸足了煞气之后,再刻上那十大恶人的尸骨,便可以使用了。”

苏幕遮点点头,表示理解,他垂眸看着那桃木钉,道:“那你们的意思是说,本来现在的人是不应该知道这种邪术,但它却偏偏出现了,甚至还出现在两年前?”

“没错。”梼杌道:“你需要做的,就是调查出这桃木钉的主人究竟是谁,他到底有何目的。”

苏幕遮抬起头看向他,淡淡道:“不用了,我知道他是谁。”

这下,三只凶兽都有些惊讶了。饕餮最是耐不住性子,他着急地问道:“他究竟是谁?!”

苏幕遮道:“就是那曾与我有过一战,被我夺了凤骨长剑的张公子。我俩之间有深仇,他曾通过槐木钉操纵人来对付过我。我对那钉子进行过详细的研究,可以确定,这桃木钉与那槐木钉的制作手法完全相同,百分百是出自于那张公子之手。”

穷奇点了点头,他曾见识过那张公子的身手:“那人的确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他的身手不俗,甚至犹在苏幕遮之上,若不是他那具身体限制住了他能力的发挥。上一次的打斗,苏幕遮你是不可能那么容易全身而退的。而且也不知他究竟师出何人,竟能使出那么多邪恶阴毒的法子,还拥有不少宝物。与他交手,一定要提起十二万分的警觉。”

苏幕遮对他的话很是赞同,他与那人交手时便察觉到了到了,那位张公子的身体似乎不是他本来的身体,因为他的灵体与肉身并不契合。这样一来,就只有一个解释了,那就是张公子现在的这副身体是通过夺舍得取的。

至于红罗刹为何不用夺舍的方法,那是因为她的力量太过强大,人类的身体是无法容下她的灵体的,再加上红罗刹非妖非人非魔,实在复杂,所以也只能以泥塑为身了。

饕餮和梼杌对这件事知道地并不多,他们也并未见过那所谓的“张公子”。

“那你现在知道那个人的行踪么?”

苏幕遮摇了摇头,表情有些沉郁:“我曾派大鹏式神去跟踪他与红罗刹。但是他们似乎有什么特别的隐匿之术,大鹏式神在跟着他们到某个山谷的时候,被一道奇怪的屏障挡住了,失去了这二人的行踪。在我终于打破那屏障的时候,他们已经无影无踪了,甚至连气息也无法追踪到了。我现在已经联系各地我认识的那些灵师了,希望他们可以帮助我一起寻找。”

穷奇站起身,走到了苏幕遮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小子,现在强敌出现,你需要加倍努力了。我之所以迟迟不跟你结成契约,是因为你还没答道我的标准。你智慧有余,却是霸气不足。”

苏幕遮与他对视,道:“说实话,我不是很明白。霸气的定义究竟是什么,我离它的差距又有多少。”

穷奇提起爪子指向远处的石壁,道:“我记录过与我们四大凶兽结契的,第一任渡灵师作战时的影像,你来看看。”说罢,他的双目猛然发出光亮,投在了那石壁上,石壁上立即就出现了动态的画面来——

残阳如血,云霞遍布的瑰丽天空下是与现代社会完全不同的壮丽场景。绿树如茵,山川磅礴,波澜壮阔的长河咆哮着流向远方,大大小小的部落坐落在平底各处,偶然有形状奇怪的异兽在林间出没。

忽然,在某个地方有一处火焰腾起,原来是一只色彩鲜红的巨大异兽冲进了部落中,对着那些建筑喷出温度极高的火焰来。人们四处奔逃,场面极度混乱。

这时,在部落依傍的那座高山之上,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来。可即使只是一个模糊地看不清的身影,这个人身上的气势也强大的令人不能忽视。

第一百九十四章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只猖狂肆虐的异兽,然后从山顶上一跃而下,手中拿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兽骨剑。他下落的速度极快,待落到那巨兽面前的时候,一蹬石壁,经过的避开了扑面而来的火焰,然后飞身至夕兽的嘴边,抬腿,一脚就踹了上去。

异兽竟被踹得向身后的树林跌去,那人趁机,迅速地绕到了异兽的脑后,抬手,挥剑,血液瞬间喷涌而出,夕兽还没有答应过来,就已经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然后很快就不动了。

这人稳稳落地后,终是显露出面容来。他穿着一身雪白的兽皮,却丝毫不能影响他身上脱凡的气质,银眸似雪,长发如瀑,真正的风华绝代!

画面到这个时候就结束了,山洞之中一片静默。凶兽们是想起了当初和他一起并肩作战的那段,热血沸腾的时光(当然了,混沌到现在还是在呼呼大睡);苏幕遮则是垂下了头,若有所思。

半晌之后,他抬起了头,对穷奇道:“我知道我缺少的是什么了。我缺少的是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同第一任渡灵师比起来,我差的太多太多了。这种气势需要以实力为基础,很明显,我的实力还是不够,我会通过各种方法提升自己的实力的。”

穷奇点点头,难得温和地说:“你有这种决心就好。好了,我们也没有其他的问题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还有,若是遇到那姓张的,一定要加倍小心,万不可着了他的道。”

苏幕遮对着几只凶兽点头示意,正要起身去找“意识”,饕餮突然叫住了他:“小子,等一下,我还有话和你说。”

苏幕遮回过头,看向饕餮,道:“你说吧。”

饕餮道:“你还记得之前我和你所说的,无量山中有封印开启的事情么?我最近又去调查过一次,那封印并未释放出什么鬼怪妖魔,而是陷入了一种怪异的平静之中。在还没有弄清楚这封印到底有什么古怪之前,你轻易还是不要去那里为好。”

苏幕遮道:“好,我记住了。若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行离开了。”

三只凶兽对他挥了挥蹄子(爪子),然后连带着山洞和混沌,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苏幕遮站在空地之中,发现“意识”又坐在那把石椅上,正一错不错地看着自己。

“我正好有事要找你。”苏幕遮走到他面前,取出那枚桃木钉,对他道:“我不知如何才能将它带出去,你有办法么?”

“意识”看了那桃木钉一眼,道:“你要用念力包裹住他,将它当做你的一部分,出去的时候自然就会带着它一起了。但这钉子看着并不安全,我建议你还是先把它放在这里,我会帮你将它封印起来,和凤骨长剑放在一起。”

苏幕遮想了想,还是将桃木钉递了过去,道:“好,那就麻烦你了。”

“意识”握着桃木钉,却不急着离开,而是垂下眼,有些犹豫的开口:“你……对于初代渡灵师……有什么样的看法么?”

令他这么一问,苏幕遮又想起了画面中那个上大到近乎可怕的男人,他微微一笑,道:“我们俩不是心意相同么,我有怎么样的看法你也应该知道吧。”

“意识”两眼睛移向了别处,口气却很坚定:“我想让你亲口告诉我。”

这是在撒娇么?苏幕遮恰好是个对亲近之人的撒娇没有什么抵抗力的人,于是他真心实意地道:“他真是个很强大的男人,气势极强,却又有大慈悲。是个能将很多矛盾元素容于一身却又不显得奇怪的人。我比起来他来,实在差得太远,可能终其一身,我都无法做到他那样,但我会向着他的方向努力的。”

“不,你很好。”“意识”正视着苏幕遮,表情柔软:“你有你独特的优点,无需妄自菲薄。”

苏幕遮笑容更大了:“我们本就是一体,你夸我不就相当于在夸你自己么?”

“不,你不明白。”“意识”突然叹了一口气,情绪莫名地低落了下来,道:“有些话,我将来再对你说,现在已经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那我先走了。”苏幕遮对他摆摆手,催动了契约,然后消失在了一片白光之中。

“意识”在目送着他离开之后,也隐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一黑一白,两个极端。

………………………………………………………………………………………………………

第二天早上,苏幕遮是被自家小徒弟打来到电话吵醒的。

他接通了电话:“小云,有什么事情么?”这个点,小姑娘不应该已经去上学了么?

陆云的声音中带着慌张和急促,她道:“师父,我早上去上学的时候,遇到了两个男人。他们拦住我,说自己是便衣警察,,而且手中拿着师父你的照片,问我认不认识你。我现在暂时把他们拦住了,师父,接下来该怎么啊?!”

苏幕遮一愣,警察?找自己?莫不是因为路鸣的事,他们才找上门来?但狐一不是说已经将所有的痕迹都抹去了么?

虽然带着一肚子疑惑,但苏幕遮并不慌张,他平心静气地道:“小云你别着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带他们过来吧,我我能解决这件事。”

有了师父的保证,小姑娘虽然还是心慌,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小姑娘道:“好,师父,我现在就带他们过来。”

苏幕遮放下了手机,从床上下来,匆匆洗漱换衣服,当他扣上了衬衫上的最后一粒扣子之后,门外便有人敲门了。

他用手梳了一把头发,大步上前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两个高大的穿着便服的男人,而陆云小姑娘啧站在他们身后,表情是掩饰不住的担心。

苏幕遮对她投以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对这两个男人道:“两位。请进吧。”

第一百九十五章 应对警察

苏幕遮对她投以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对这两个男人道:“两位,请进吧。”

这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大步走进了门来。他们皆是身姿挺拔,步履稳健,目光中带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审视意味,看着的确不像是什么普通人。

苏幕遮走在前面,邀请二人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他自己则回过身,拍了拍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的陆云的肩膀,道:“小云,你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先去上学吧。”

小姑娘咬了咬唇,满眼的担忧之色,表情很是犹豫。她看了一眼那两个坐在沙发上的便衣警察,还是不放心让自家师父一人去应对他们。

那个皮肤稍白一些的男人在看到这师徒两人的互动之后,颇为玩味地笑了笑,“我就说这个小姑娘怎么在听说我们的身份之后,表情就一下子变了,而且还故意拖住我们,不让我们来找你。原来,是‘熟人’啊。”

苏幕遮被他语气中的嘲讽意味弄得皱起眉头,他转过头,道:“小云是我的表妹,她会向着我那也是理所当然的。而且,两位,我想我也没犯什么罪吧,,你们见人就问我的信息,会对我的名誉造成多大的损失?”

说话的男子见苏幕遮这种反应,还想说点什么,立马就被他身旁的同伴给拦了下来。

苏幕遮瞥了这二人一眼,也不再理他们,转身揽着小姑娘的肩膀就往外走,到了门口,他道:“小云,你莫非还不相信师父么?师父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解决。你现在是学生,不能无故缺课,会影响老师对你的评价。乖,快去上课吧,等晚上回来师父给你做好吃的。”

陆云这才点点头,乖乖回自己的屋子中收拾东西去了。

苏幕遮折身回到客厅,去泡了三杯茶。他走到沙发边,递给两个男人一人一杯,然后才坐到沙发上,问:“请问二位专门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方才说过话的男子笑着介绍道:“我叫黎潭,我身旁的这位叫龚贸,我们知道你就是苏幕遮,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是警察吧?”

苏幕遮点点头,握着茶杯饮了一口茶,那白皙修长的手指衬着润泽光滑的白色瓷杯,让人见之就有些移不开目光。

这使得黎潭和龚贸看着青年的目光都带上了赞叹,不管怎么说,这苏幕遮的外形都堪称完美,极易引起人的好感。

黎潭从口袋里掏出警察/证,放在桌子上,直言道:“苏先生,我们怀疑你与一桩凶杀案有关系,而凶杀案中有两个死者,一个叫冯爱,一个叫路鸣。”

苏幕遮直视他们,丝毫不显慌乱:“你们有什么证据?”

黎潭看了一眼龚贸,后者点点头,又掏出一张照片递给苏幕遮。

苏幕遮接过照片一看,照片上面的人微微垂着头,额前的发丝遮住了紧闭的眼睛,很容易就能看出,这个人正是自己。

龚贸解释道:“这张照片是我们在死者路鸣的口袋中发现的,我们猜想他生前肯定是认识苏先生,所以才过来找苏先生调查这件事情。”

苏幕遮虽然没想到自己还会有一张照片留在现场,但他并不紧张。他看着龚贸,道:“所以说,你们也就只有这张照片,却没有找到其他确切的证据咯?”

两个警察被他问得有些哑口无言,因为他们的确没有在现场找到第三个人遗留下来的痕迹。只是凭着一张照片来找苏幕遮而已。

苏幕遮并未咄咄逼人,他转了一下手中的茶杯,道:“实际上,我的确与路鸣相识,也知道院子中所发生的事情的全部经过。”

黎潭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法医鉴定,冯爱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两年了,可她却突然出现在了路鸣的院子里,而且路鸣脖子上那道致命的伤口就是他留下来的。我们知道这件事不简单,就专门请了一位道士来帮我们调查。结果他却笃定冯爱是被路鸣杀死的,而路鸣的死是因为冯爱来找他报仇。他让我们来找你,说你一定知道这件事情的详细过程。那么,苏先生,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把整件事详细地说出来。”

事实上,那位道士不仅说路鸣是被冯爱杀死的,还坚决地保证苏幕遮跟这桩凶杀案无关。这才让他们没有直接将苏幕遮抓进警局询问,而是穿着便衣亲自上门来调查情况。

苏幕遮掏出手机,调出了一个音频文件,然后点了播放键,路鸣的声音顷刻间就传了出来,他咆哮着说冯爱就是他杀的,而且还大骂冯爱死了也是活该,听得两个警察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待播放停止后,苏幕遮不紧不慢地道:“我的职业和那位道长差不多,我的眼睛可以看到鬼魂。我偶然认识了路鸣,在某次跟着他一起去冯爱的家后——我要纠正你们一点,那是冯爱的家,发现了冯爱的鬼魂,她告诉了我她是被路鸣害死的。路鸣发觉了这件事,就将我绑起来,想杀我灭口。我趁机解除了冯爱灵魂上的禁锢,冯爱便从花坛里爬了出来为自己报了仇,整件事情就是这样。”

虽然知道这桩凶杀案其实是一起灵异事件,但苏幕遮的解释未免也太过……玄幻了,黎潭和龚贸都露出了接受无能的表情。

苏幕遮见他们都不信,挑了挑眉,伸手拿起面前的茶杯往空中一泼,两个警察被惊得连忙躲闪,以为这货要袭警,却在下一秒震惊地发现,那杯水竟然在空中化成了镜子的模样!

黎潭呆呆地看着水镜,喃喃道:“这是魔术么?”

“这可不是什么魔术。”苏幕遮答了一句后,打了个响指。那水镜便开始波动起来,不一会儿,镜中便出现画面来……

接下来,两个警察就目瞪口呆地看到冯爱的尸骨从花坛里爬出来,对路鸣的质问,路鸣慌乱的解释,再到冯爱咬断路鸣喉咙的全过程,他们感觉到自己的三观都被击碎重建(恭喜玩家苏幕遮,达成了“刷新别人三观n2”的成就),整个人都要斯巴达了。

其实这并不是真正的当时的场景,毕竟那日事发突然,苏幕遮根本就来不及记录下那些经过。只是这水镜还有一个非常神奇的功能,就是与主人心意相通,可以映现出主人脑海中的画面。苏幕遮刚刚就是将冯爱与路鸣的事情回想了一遍,适当地隐去了一些内容,又增加了两人的对话,一切看上去都那么自然而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待镜中的画面停止之后,苏幕遮又打了个响指,水镜顷刻间在空中化成了水雾消散。他撑着下巴看着对面两个警察,问道:“警官先生,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交待了事情的全部经过,请问你们还有其他什么问题么?”

黎潭和龚贸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看向苏幕遮的眼神已经带上了些许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畏惧。毕竟,人对于那些未知的事物,总是会心怀敬畏的。

苏幕遮满意了,又问:“那警察先生,你们方不方便告诉我,你们请的那位道长是谁?”莫非是章道元?毕竟这家伙跟警察最熟了。

黎潭想起那位道长并没有说不可以对苏幕遮说出他的姓名,便答道:“那位道长叫做风玄镜。”

“哦?”苏幕遮这下是真的惊讶了。风玄镜一直都把自己当做竞争对手,怎么会在这件事中帮助自己?而且还说这件事只能让自己来解释,这根本就不符合风玄镜不服软的性格嘛。

龚贸看了一眼苏幕遮,拍了拍黎潭的肩膀,黎潭了然地点点头,收起了自己的警察/证。然后两人一起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苏先生,这次的事情真是多谢你了。你身上的嫌疑已经洗清了,我们也要离开了,路鸣和冯爱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好好调查的,请你放心。”

苏幕遮也站起身来,道:“冯爱是这件事情中最大的受害者,希望你们能还她一个公道。我来送二位出门吧。”

两位警察先生看着他这副堪称迫不及待地样子,都有些嘴角抽搐——就算你想赶我们走,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待三人到了门口时,苏幕遮突然对龚贸道:“龚警官,既然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那我是否可以拿回自己的照片?”

龚贸闻言,黝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刚刚只顾着震惊,就把这件事给忘了。他手忙脚乱地找到了苏幕遮的照片,然后还给了他。

苏幕遮看着这张明显是在自己昏迷时拍下的照片,手指一抖,那张照片瞬间就在他手中燃烧了起来,照片被火燎得迅速卷曲变形,变成了灰黑的粉末,却一点都没有伤到苏幕遮的手。

两位可怜的警察先生今天所受的惊吓已经够多了,所以在面对这个画面时,他们连表达震惊的力气也没有了。

同苏幕遮道了别之后,黎潭和龚贸默默地往回走,直到走了足够长的距离之后,黎潭才咳了一声,声音干哑地开口:“龚贸,我在考虑向上级汇报,将他吸收到我们的队伍里,让他帮我们一起破案。你觉得这个方案,可行么?”

龚贸闻言,又想起了那个青年充满压迫感的银色眼睛,还是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他不喜欢我们,肯定也不会加入我们的队伍的。”

“他不能这么没有责任心!”黎潭的表情很是愤懑:“他既然有这种能力……”

“黎潭!”龚贸呵斥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才语重心长地道:“他的能力绝不是我们能想象的。你别看他刚刚将事情说得轻描淡写,试问你自己,你能在那鬼杀人的经历中活下来还毫无心理阴影么?他表现的那么淡定,只说明他经历过无数这样的事了。他所做的事,未必比他来帮助我们对社会的贡献少。”

“……”黎潭垂下了头,不再说话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风玄镜拜访(闹别扭的鼠爷)

苏幕遮进了房间之后,拿手机给陆云发了条短信,说事情完美解决了,警察也已经离开了,让她不要担心,好好上课。

黄一黄二见苏幕遮难得没有在白天出门,立马凑了上来,叽叽喳喳地对他汇报道:“小苏小苏,香炉旁的那只泥塑又变成小黑猫了!”

苏幕遮笑了笑,道:“它白天就会变成这样,到了晚上则会重新变回泥塑。再过一段时间,小猫应该就能动了,你们可不许欺负它。”

黄一故作老成地说:“唉呀,小苏你放心,我有带孩子的经验啦,毕竟不是谁都能像我一样有这么个不省心的弟弟的。”

“你妹啊!”黄二被自家哥哥说得恼羞成怒。他一转头,双眼湿漉漉雾蒙蒙地看向苏幕遮,看得苏幕遮的心一抖,不知道这小鬼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黄二竭力表现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他颤声道:“小苏,你不觉得我麻烦吧?我是不是让你很省心啊?”

苏幕遮配合地点点头,道:“当然了,黄一黄二你们可是最乖的小鬼了。”

黄一也飘过来凑热闹,“既然这样,小苏你要向我们保证,一辈子都要爱我们,宠我们,呵护我们,给我们做好吃的香烛,不能因为今后和狐卿结婚了,就冷落我们,甚至抛弃我们!”

我为什么要和狐卿结婚啊?还有,“你们最近是不是又偷偷看什么奇怪的书和电视剧了?”苏幕遮发觉,自家这两只小鬼已经严重长歪了,可不能再受那些狗血的荼毒了,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没有,绝对没有!”黄一黄二眼珠子一转,忙转移话题道:“小苏,你要赶紧向鼠爷解释那只小黑猫的来历,不然等它自己发现了,绝对会闹死你的。”

苏幕遮一想到那个场景,就头疼欲裂,他越过两只小鬼,大步向书房里走去,无奈道:“好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跟它解释。”

结果刚从抽屉里取出鼠爷的折纸,黄二就在客厅里大喊:“小苏小苏,快出来,有人敲门啦!”

苏幕遮一愣,莫不是那两个警察又回来了吧?他不甚在意,拿着鼠爷折纸,就走到客厅里去开门。

出人意料的是,门外站着的并不是黎潭和龚贸,而是苏幕遮的一位“老熟人”——风玄镜。

他此时的形象,比苏幕遮印象中的要黑一些,也瘦一些,但是看着却比往日更加精神,目光炯炯,清亮有神。虽然板着一张脸,但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这个家伙心情还不错。

苏幕遮向后退了两步,对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好久不见,请进吧。”

风玄镜也不客气,直接大步踏进了屋内。

苏幕遮跟他并肩而行,问道:“你这次又从蜀山偷跑出来了?也不怕师父罚你?”

“谁偷跑出来了?”风玄镜斜睨了他一眼,道:“我这次出来历练,可是经过师父亲自批准的。还有,通过这段时间的努力,我的法力可是提高了不少,改天我俩一定要再打一场,我这次一定不会输给你的。”

苏幕遮忍不住笑了出来,虽然这风玄镜的外表看起来稳重了许多,但他一开口,中二青年的本质就暴露无遗,真让人不知要说什么好。

其实,在之前几次与风玄镜的相处中,他就发现,这个青年虽然总是想着找自己比试,但他的本性还真是不坏,内心善良,待人也真诚。虽然性格有些别扭,但却意外的喜欢帮助别人,做事也认真努力,所以苏幕遮对他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两人一起来到沙发边坐下,风玄镜扫了一眼桌上多出来的两个茶杯,问道:“那两个警察刚刚来找你了?”

苏幕遮点点头,将它们拿走。又起身走到饮水机边,给风玄镜泡了杯茶,才道:“说起来,这次的事还真是要多谢你了。”

风玄镜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嘲讽道:“别谢我,你这次真是太没用了。去调查线索留下那么明显的痕迹不说,还被警察发现了,我都替你感到不好意思了。”

苏幕遮垂下眸,盯着茶杯,对他的嘲讽置若罔闻。

风玄镜瞪着眼睛看了他半天,发现他还是没有跟自己说话的打算,只能讪讪道:“好,好吧,我把话说得太过分了,我,我向你道歉。”

苏幕遮讶然地抬眼看向他,“我刚刚只是在想一点事情,你为什么要道歉啊?”

“……”风玄镜盯着他,在心里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擦,风玄镜你就是蠢死的!

苏幕遮看着他的表情不虞,解释道:“实际我中途被他偷袭,昏迷了一段时间,所以并不知晓他竟趁机拍了我的照片。”

风玄镜在心中给路鸣点了个赞,他居然敢招惹这种武力值爆表的货,真是令人敬佩的勇士啊!

苏幕遮喝了一口茶,将手中的式神折纸放在了桌子上,对风玄镜道:“我有点事要与我家式神商量,麻烦你稍微等一会儿。”

风玄镜点点头,也将目光投向了那只十分精巧的,老鼠形状的折纸。

苏幕遮默念咒语,瞬间,折纸就化成了胖嘟嘟的鼠爷。它睁开眼后,难得地没有扑到苏幕遮身上去,反而转了个身,拿屁股对着自己名义上的主人。

苏幕遮有些不解,试探着唤了一声:“鼠爷,你怎么了?”

鼠爷“哼”了一声,依旧不肯转身。

苏幕遮不由轻轻戳了戳他的背,又问道:“你生气了?”

鼠爷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又将头扭了回去,摆明了要将闹别扭进行到底。

苏幕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别扭的性格,简直比风玄镜还要更胜一筹。他将鼠爷轻轻提了起来,放在手心里。鼠爷本来还想挣扎,但在苏幕遮的温柔顺毛之下,最终还是趴了下来,舔了舔苏幕遮的手指。

苏幕遮边给它顺毛,边柔声问道:“鼠爷,怎么又闹别扭了?”

鼠爷沉默了一会儿,才委屈地说道:“我才没有闹别扭!你这么长时间都不将我召唤出来,是不是因为我没能像大鹏鸟那样升级,所以嫌弃我了?”

“怎么会?”苏幕遮有些啼笑皆非,原来小家伙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生气了,“我从来不会嫌弃你的。因为最近遇到的事情并不多,即使有事也马上就解决了,所以并不需要你亲自出马。”

鼠爷用前爪撑起身体,怀疑地看着苏幕遮,问道:“真的?”

苏幕遮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当然是真的。”

鼠爷看着他的眼睛,见他眼中的真诚不似作假,这才高兴起来,跃到了苏幕遮的肩头,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好吧,鼠爷我大人不计小人过,暂且就相信你一次吧。”

第一百九十七章 会杀人的稻草人?

苏幕遮揉了揉鼠爷的小脑袋,然后给它介绍坐在对面的青年:“鼠爷,这位是蜀山风家大弟子——风玄镜,也是我的朋友。”

风玄镜听他这样说,挑了挑眉。真难得,苏幕遮竟然会把自己当做朋友,不过这样的说法给人的感觉,还不错。

苏幕遮又给风玄镜介绍道:“这是我的式神,鼠爷。”

鼠爷趴在苏幕遮的肩膀上,挺了挺胸脯,不大满意的补充道:“我也是蠢苏的主人,蠢苏,你说是不是?”

苏幕遮好脾气地点点头,鼠爷这性子,在外人面前必须要时时刻刻顺着它,不然分分钟就能炸毛给你看。

风玄镜却被惊得差点将一口茶喷出来,被鼠爷用嫌弃的眼神看着也不在意。他震惊地看着对面的一人一鼠,既觉得这只老鼠也太另类了,身为式神,居然没有一点为奴仆的意识,还敢骑到主人的头上(风玄镜还不知道鼠爷经常这么做);还有苏幕遮,未免也太没用了吧,对一只式神简直好得没边了,事事都顺着它,真是丢渡灵师的脸!

最重要的是,瞧这一主一仆,居然还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真叫人没脸看!

苏幕遮看风玄镜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这货在想什么,但他也懒得解释。他的观念和其他灵师不同,其他灵师都将自己的式神视为奴仆,而苏幕遮则是将鼠爷它们视为并肩作战的伙伴,他不知道自己这种做法是否正确,但却无疑是喜欢这种相处方式的。换句话来说,苏幕遮对自己的两只式神的好,都是发自内心,心甘情愿的。

风玄镜看着对面两只“情意绵绵”,只觉得牙酸得厉害。他索性撇过头,研究苏记中的摆设去了。

苏幕遮将鼠爷从肩头抱下来,对它道:“我现在去做饭,有一件事,等吃完午饭我再同你说。”

鼠爷点点头,趴在沙发上开始专心致志地舔毛。

苏幕遮站起身来,对风玄镜道:“今天中午在我家吃饭吧,也算是我对你的感谢。”

风玄镜哼了一声,明显不对苏幕遮的厨艺抱有什么期待。不仅如此,苏幕遮的话让还他想起了自家师叔那苦练了几十年仍旧惨不忍睹的手艺,继而又想起自己临走前,师叔死命要跟着自己一起,就为了再来苏幕遮家里看一眼那些宝贝,幸亏最终被师父给无情镇压了,不然他真的没办法了。

唉,有这样一个总是觊觎着别人家宝贝的师叔,也是心累……

苏幕遮看着风玄镜不断变幻的表情,也不知道这货到底在想什么。他皱了皱眉,也不问他有什么忌口的,直接就去了厨房。

鼠爷冷冷睨了风玄镜一眼,冷哼了一声,哼,真是个二货!

………………………………………………………………………………………………………

等苏幕遮端着盘子来到客厅时,风玄镜震惊地眼珠子差点都掉出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苏幕遮竟然能能弄出这么多色味俱佳,诱人食欲的菜,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么?

等拿筷子尝了一口菜之后,风玄镜直接就给苏幕遮跪了,活了这么多年,他愣是就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菜肴!(当然,这与风家门派之中,没有几个人会做饭这个原因也有很大的关系。)

由于陆云中午不回来吃饭,所有苏幕遮做的菜都是以肉食为主,让风玄镜吃得酣畅淋漓,同时在心中暗下决定:在x市历练的这段时期,他一定要经常来苏记蹭饭……咳咳,吃饭,反正自己这次帮了苏幕遮这么大一个忙,他理应要报答自己的!

鼠爷也蹲在苏幕遮专门给他准备的小碟子前,认真的吃着菜,样子十分憨态可掬。可风玄镜只觉得这画面颇为诡异,他可从没有见过式神还能吃饭的……

鼠爷自然察觉到了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它趁着苏幕遮给它夹菜的空挡,鄙视地瞪了风玄镜一眼,哼,你这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苏幕遮对于自家式神和风玄镜之间的暗流汹涌毫无知觉,他正要夹菜,突然发现电脑桌上电脑的提示灯正在不停地闪烁着。苏幕遮一愣,随即放下了筷子,起身走到电脑桌边。一般来说,电脑的提示灯会亮,就说明有人留了留言,向他求助了。

打开了电脑,他果然看到了那熟悉的留言。点开留言,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和一个电话号码,那句话也很简短——“我家庄园里发生了怪事”。

苏幕遮对于这样的留言已经见怪不怪了。越是那些注重自身身份的人,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就会越藏着掖着,唯恐其他人知道这些事,会对他们的名誉造成损害。

拿来手机拨了电话号码,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苏幕遮开口道:“你好,请问你是那位在网站上留言的求助者么?”

那头静默了一会儿,才有人道:“是的。”

这声音清朗温润,犹带着一丝稚气,应该是个年龄不太大的青年男性。

苏幕遮又道:“请你将你所发现的事详细地跟我说一遍,我需要对其有初步的了解。”

青年人有些犹豫,嗫嚅了一会儿,小心地问:“你会帮我保密的吧?”

苏幕遮答道:“当然,保护客户的个人**是我重要的义务。”

青年松了一口气,这才开始讲述自己所遇到的怪事来——

“今年寒假,我们一家收到了一封邀请函,据说它是我的一个远方表叔发来的,他邀请我们去他的庄园中作客。我们去了之后,表叔很热情地招待了我们,我们在那里生活得也很愉快。可渐渐我发现,叔叔的庄园中似乎有些古怪,而这些古怪,就出在田地里的两个稻草人身上。”

“其实庄园的田地里有很多稻草人,秋收的时候,它们可以驱走那些来偷粮食的鸟雀,到了冬天,它们被留在在干枯的秸秆中,看着本就有几分瘆人。而其中有两个稻草人,更是恐怖,他们被制作的十分凶恶。某天傍晚,我站在窗边看风景,突然看到田地里有两个身形在移动,我模糊地看到,那身影就是那两稻草人。我找了个望远镜,清晰地看到了那两张恐怖的脸,甚至到了最后,其中一个稻草人还转过身,看了我一会儿,才消失不见……”

“本来,我以为这件事是我看错了,没想到……没想到……晚上我在睡觉的时候,我房间的窗外突然传来咔咔的声响,然后,然后,我就看到,那两只稻草人就贴在窗户的玻璃上,正在对我狞笑着……”

说到这里,那头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了,苏幕遮只得道:“你先不要激动,你有是否想过,那两个稻草人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恶作剧,在吓你呢?”

青年急急地道:“刚开始我也是这样以为的,但是后来,庄园里居然出人命了——有两个来庄园里游玩地旅客被发现死在了田地里,他们是被活活勒死的。他们的尸体就躺在那两个面目狰狞的稻草人身旁。警察到现场来勘察后,却没有查到任何人留下的痕迹,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桩命案根本就不是人做的!后来表叔给受害者家属赔了钱,又派人将这两个稻草人拿去焚烧,可是,就算他们晚上被烧掉了,第二天还是会出现在田地里……”

听他讲完,苏幕遮皱起了眉头,这桩事情虽然的确有蹊跷,却不一定就是稻草人做的。他还需要实地考察一番,才能做出判断。于是他道:“这件事疑点很多,我需要去你那里看一看,不知你方不方便?”

青年立马就答应了下来,“当然可以,我也不想自己生活的地方有那么两个恐怖的怪物,不过,如果先生你过来的话,还得麻烦你暂时扮作我的同学,因为我叔叔好像不太高兴有生人去他的庄园里。”

苏幕遮道:“没问题,你说一下地址吧,我明早就过去。”

青年说了个地址,又确认了一遍,“先生,你一定会帮我保密的吧?”

苏幕遮记下地址,对于青年的过分谨慎也有些无奈,只能再做了一次保证,才挂断了电话。

“发生什么事情了?让你连饭都顾不上吃了?”这时,风玄镜懒洋洋地声音传了过来。

苏幕遮关掉电脑,朝他那边看了过去,当他的目光扫到桌上那些已经不剩下什么的盘子时,着实被吓了一跳,虽然自己做饭的手艺的确还不错,但风玄镜的饭量,也实在太惊人了吧?

风玄镜见他将目光停在饭桌上好一会儿都没移动,不禁有些脸热,这,这也不能怪他,他,他早上过来都没有吃饭的。

面上强做出一副镇定的样子,风玄镜转移话题道:“你又收到了求助留言了吗?”他对于苏幕遮奇葩的“工作”方式还是有些了解的,能让他这么着急的,也就只有网站里那些留言了。

鼠爷捧着餐巾纸蹭干净嘴巴和爪子,对这货的胃口再次进行了一番鄙视了。身为客人,到主人家作客,居然将饭菜都吃完了,一点儿都不给主人留,这也好意思?!

要是风玄镜看到他的眼神了,估计得当场爆发——擦,不要说得这些菜好像都是我一个吃的好不好,你这只臭老鼠吃的难道比谁少吗?

还好他只顾着尴尬去了,没有低头同鼠爷对上眼,总算是避免了一场大战的爆发。

第一百九十八章 来到庄园(仇富的小小苏)

苏幕遮摇了摇头,道:“抱歉,我不能告诉你,我不能泄露客户的信息。”

风玄镜有些遗憾,道:“好吧,这个我理解。不过,我刚刚好像听你说,要明天早上过去那边吧?”

苏幕遮放下手机,道:“你听错了。”那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样子真是冷静极了。

风玄镜立马就炸毛了:“你就装吧!刚刚你明明就这样说了,我还没有老到耳朵都听不清的程度。我不管,你明早去的话一定要带上我!”

苏幕遮有些头疼,“你不是还要历练么?就不要过来凑热闹了。而且那个人再三叮嘱我一定要为他保密,你跟我一起,我又要怎么跟人家解释?”

风玄镜不甚在意地道:“你就跟他们说我是你的助手咯。你想想上次,你一个人去调查冯爱的事,结果居然遭到了偷袭。这次有我跟你一起,绝对能保证你的人身安全的。如果你不让我和你一起的话,我就跟在你身后,自己过去。你自己看着办吧!”

苏幕遮对这个人的固执无奈极了,“好吧,明早八点,你过来苏记这边,我带你一起去,到时候我会和对方说你是我的助手的。还有,该准备的东西你自己记得准备,我是不会管你的。”

风玄镜“切”了一声,施施然站起身,跟苏幕遮摆摆手,道:“我走了,明早八点,不见不散。”

待风玄镜离开之后,苏幕遮将桌上的碗筷全部收拾干净,然后抱着鼠爷走到沙发边坐下,道:“鼠爷,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鼠爷本来在打盹,闻言顿时睁大了眼睛,颇为警惕地看着苏幕遮,“你可别告诉我,这次你还是不准备带上我一起哦?”说着,它的绿豆小黑眼眯了起来,蠢苏,你要是敢答“是”的话……

苏幕遮道:“自然不是,这次绝对会带上你的。只有鼠爷跟在我身边我才会有安全感呐。我要和你说的是,我要在家里给一只灵体修补魂魄,因为种种原因呢,她需要以外物做躯体养魂,这外物的形状,是一只……黑猫……”

“啥!”鼠爷对他的前面那些话都是没有任何反应的,结果在听到最后一个词语的时候,它意料之中的炸毛了,圆滚滚地一团,几乎有平时两倍那么大,看起来真的就像一只三色团子,但是这只团子的眼中此时却燃烧着怒火:“你居然在家里养猫?你居然敢在家里养猫?!”

鼠爷简直都要气疯了,虽然它的灵体还是人,但做鼠做久了,难免会染上一些鼠的习性,比如——从生理上对猫的厌恶。苏幕遮又不是不知道,居然还在家里养猫!

“鼠爷,你冷静些。”苏幕遮按住鼠爷,迅速将冯爱的遭遇说了一遍,感受到手下小小的身体从不停挣扎到僵硬,又由僵硬慢慢地软和下来,便知道它是接受这件事了。对此,苏幕遮的心中生出了一种诡异的自豪感——看,这就是我家的孩子,多么善解人意啊!

听着蠢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讲清楚之后,鼠爷的毛终于平顺了下来,它不情不愿道:“好吧,这次我就不怪你了,只要那只猫不来招惹我,我绝对不会跟它起冲突的,毕竟好男不跟女斗。”

苏幕遮笑道:“我就知道鼠爷你最乖了。”

鼠爷叹了一口气,“家里有那样两只爱惹麻烦的两只小鬼,我再不省心点,蠢苏你非得未老先衰不可。”

“臭老鼠你说什么呢?!”黄一黄二凭空冒了出来,怒不可遏地吼道:“你居然又在我们背后说我的坏话!”

鼠爷立马窜了起来,呛道:“当着你们的面我也敢说,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你们平常惹得麻烦难道还少吗?!”

“臭老鼠我们忍你很久了,你是不是想打架!”

“死小鬼我也一直在忍你们,打就打,谁怕谁啊!”

…………

又开始了!在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家庭大战之后,苏幕遮已经淡定了,他站起身,将主战场留给这三只货,自己则去查看小黑猫的情况了。

………………………………………………………………………………………………………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风玄镜就来苏记报道了。他坐在苏幕遮家里的沙发上,闲闲地看着苏幕遮在忙碌着收拾东西,问他:“今早那个跟你打招呼的小姑娘是谁啊?我怎么看着她好像是从你家里出来了。”

苏幕遮手上的动作没停,回答道:“那是我收的徒弟,小姑娘还在念书,早上过来和我一起吃个早餐。”

“真厉害,这么快就收徒弟了。”风玄镜打了个呵欠,“那小姑娘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居然能得到渡灵师大人您的青眼?”

苏幕遮瞥了他一眼,道:“我家徒弟那自然是顶好的,不过我不会告诉你的。”

风玄镜:“……”这货现在怎么越来越欠了?

等到八点之后,苏幕遮肩扛着鼠爷,和风玄镜一起出门了。由于这是白天,为了掩人耳目,两人一起乘车到了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苏幕遮才召唤出了大鹏式神。

看着明显要比往日要神骏许多的大鹏鸟,风玄镜的眼神有些复杂。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找苏幕遮挑战的时候,苏幕遮便是乘着这只式神离开的,他当时就知道自己绝对没有能力制作出,这样一只实力如此高的式神。而现在,这大鹏鸟居然由黑色变成了金黑色,明显是升级了,仅是这一点,他就无论如何都比不上苏幕遮的。

两人一起跳到了大鹏鸟的背上,苏幕遮下了指令之后,大鹏鸟便飞速地向目的地飞去。

由于距离较远,大鹏鸟飞了整整三个小时,才来到了求助者所说的那处庄园上空。

待看到那一处面积极大的田地时,苏幕遮让大鹏鸟降低了高度。庄园的全貌渐渐地呈现在两人的眼中。

面积极广的田地分布地错落有致,周边被篱笆紧紧地包围着。在庄园最深处,矗立着一栋颇为豪华的别墅,偏于欧式的建筑,在历经风雨的洗礼后,它透出一种言语难以形容的庄严感觉,干枯密集的树木拥簇在它的周围,又为它平添了一种肃穆感。

然而这一切美景在我们的渡灵师大人眼中嘛,呵呵,他又开始仇富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李诺(仇富是会传染的呦少年)

这样的一处别墅再加上这么多田地,一看就值钱极了好么?也是,一般人哪能拥有庄园呢……

唉,万恶的有钱人啊!

苏幕遮在心中吐槽了一番后,就命大鹏式神慢慢降落了下去。他对于这些盛景其实并没有产生任何的贪念。毕竟在经历了人情冷暖后,苏幕遮早就知道这些东西再好,那也是别人的,而自己的未来,还得要靠自己拼搏。

待大鹏式神降落到一个合适的高度时,不用商量,苏幕遮二人便先后跳了下去。其间,鼠爷紧紧地抓着苏幕遮的衣服,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慌情绪,充分体现了作为一只式神所必须的良好素养。

落地之后,苏幕遮抬头对大鹏式神打了个呼哨。大鹏式神会意,悄然缩小了身形,然后展翅飞往田地的上空,去四处查探情况了。

风玄镜眼神复杂地看着自落地后,鼠爷就从苏幕遮的肩膀爬到他的头上了,可谓是真正的“蹬鼻子上脸”。对于苏幕遮这货的宠孩子(式神)无度,风玄镜已经懒得吐槽了,只能转移话题道:“我们该如何进入这处庄园?”

是的,他们现在还站在篱笆之外,即使有能力直接进入庄园,他们也没有这样做。毕竟如果被当做小偷(苏幕遮)或者歹徒(风玄镜)抓起来这件事实在不太光彩……

苏幕遮答道:“别急,我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说着,他便掏出了手机,拨了求助者留下的电话号码。

这次等了好一会儿,那头才有人接通了电话。接电话的依旧是上次的青年,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抱歉,刚刚有些事要办,没有带手机,让您久等了。”

苏幕遮道:“无碍,我带着我的助手已经来到庄园外了,请问我们该如何进去呢?”

青年显然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到达了,颇有些惊讶道:“你现在就已经到了么?不过没想到先生你还带了助手,那我还要跟表叔再说一下。你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一会儿就去接你们?”

苏幕遮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了方位,才答道:“我们在庄园的西北角的篱笆外,这里的视野很开阔,你一出来就可以看到我们。”

青年马上道:“好,请二位稍等,我马上就来你们。”说罢他就挂了电话。

得到了确切的答复后,苏幕遮放下手机,双手插进口袋中,悠闲地举目眺望那面积广阔的田地。秋收过后,有的田地已经被收拾地干干净净了,有的还残留着一些枯黄的秸秆,稀稀拉拉遮挡着人的视线。而青年所说的稻草人则分布在田地各处,或许是庄园主人的性格太过谨慎保守的缘故,这些稻草人都被制作成了同一种模样——圆圆的脑袋,伸展的双臂,身体上穿着灰色衣服,头上戴着尖顶的帽子。它们被一横一竖两根绑在一起的木棍支撑着,猛地一看,倒是有些像西方圣经故事中耶稣受难,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模样。偶有风吹过,它们便随风摇摆着身体,的确有几分……瘆人。

苏幕遮这次出来倒是没戴眼镜,反正要面对的都是些陌生人,也没人认得他。他将面前的景色都看了一遍后,问道:“你可有发现什么异样?”

“我并没有……”

“虽然这里……”

“…………”

一人一鼠同时开口,在听到对方的回答后,又双双停了下来,下意识地看向对方。

鼠爷怒道:“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蠢苏明明是在问我问题!”

风玄镜则惊讶万分,“你这只老鼠居然还会说话?!”

鼠爷瞬间就炸毛了,对着风玄镜张牙舞爪:“你妹啊,你说谁是老鼠啊?小爷我可是正宗的荷兰鼠!小爷会说话怎么了,你有意见?!”

苏幕遮忙按着暴躁的鼠爷,对风玄镜道:“我这式神脾气不太好,十分抱歉。”

风玄镜吁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反正苏幕遮这人就很奇葩,所以他家式神会说话也不算奇怪。再说他一个人类,跟一只老鼠斗气也太掉价了,便继续刚才的话题,道:“这里并没有什么异样,一切都很正常。”

听他这样说,鼠爷冷哼一声,作为一只高贵的荷兰鼠,它才不和这个愚蠢的人类计较呢!它也道:”在我目光所能到达的地方,并未发现有被鬼气侵染的迹象。‘’

苏幕遮点了点头,这和他所发现的差不多。

风玄镜还想说些什么,就见鼠爷突然伏下身,趴在苏幕遮的头顶乖乖不动了,连苏幕遮也转过身看向前方,他一愣,刚想问怎么了,就听到身后有汽车马达发动的声音,便也转过身,看到一辆车正在向这边驶来。

那辆车顺着田间不算宽敞的小路慢慢地靠近,一直开到篱笆边才停了下来。紧接着,车上下来了一个年轻人,在看到苏幕遮二人的时候,他立马抬起手臂对他们招手示意,然后打开篱笆门走了出来。

年轻人的一头短发染成了浅棕色,他个头不算高,肤色白皙,面容清秀,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年龄应该比苏幕遮还要小一两岁,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分外地温和腼腆。

待来到苏幕遮二人面前的时候,年轻人绽开了一个略显羞涩的笑容,琥珀色的眼睛清亮而干净,很容易就能引起人的好感。他轻声问道:“请问你们就是……‘渡灵师’网站的负责人么?”

苏幕遮点了点头,道:“是,我叫苏幕遮,我身旁这位是我的助手,风玄镜。”

年轻人对着苏幕遮伸出手,道:“苏先生,风先生,你们好。我叫李诺,就是这一次向你们求助的人。我已经和表叔说了,你们是我的同学,这次特意过来找我玩。”

苏幕遮自然明白他是示意自己不要说漏嘴了,这并没有什么问题。他伸手同青年握了握,道,“李先生,我们可以进庄园去查探一番么?”

李诺笑道:“不用这么着急,表叔听说你们过来了,便嘱咐我带你们回家给他看看,我先开车带你们到别墅去吧。”

这下不止是苏幕遮,连风玄镜都开始觉得牙酸了——在自己家里还要开车,有钱人的生活真是让普通人无法想象呦!

第二百章 奇怪的一家人

三人一鼠一同上了车,苏幕遮和风玄镜坐在后面,看着李诺驾驶车缓缓前进。苏幕遮问道:“我看李先生你的驾驶技术很是熟练,是以前经常练习么?”

李诺边观察前方的路况,边回答:“没有,因为我平时的学业比较忙,所以也没有多少时间去练车。后来来到了这里,每天出门都需要开车,所以我也就把驾驶技术给练熟了。”

苏幕遮将鼠爷从头顶拿下来,放在手心,又问道:“那李先生对于这附近的环境应该比较熟悉吧?”

李诺点了点头,“算是吧,我刚来的时候,表叔就让管家带我们一家人熟悉这里的环境了,怕我们在这里迷路了,所以我对这一带还算熟悉。”

苏幕遮话锋一转,“那么李先生所说的那两个怪异的稻草人又在哪里?我们暂时还没有找……”

“呲—”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刹车声响起,车猛地停了下来,巨大的惯性让苏幕遮和风玄镜差点一头栽到前座去了。

“这是怎么了?!”风玄镜强压着怒气问道,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刹车之前就不能通知一声么?

“对不起对不起!”李诺连忙转身道歉,神情有些慌乱,“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说到这里,他有些欲言又止,似乎并不想提及这个话题。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会感到恐惧也是在所难免的。”苏幕遮安慰道。

李诺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复又垂下了头,在做了一番思想建设后,才低声道:“那两只稻草人就在田地的最中心处,被那些秸秆挡住了。那日,我是亲眼看着它们从那里走了出来,然后又消失的。等我找人和我一起去查看的时候,那两只稻草人居然,居然又回到了原处,它们一动不动,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我不敢再过去了,我总觉得它们在暗地里盯着我……”

“你还说过这里发生过‘稻草人杀人’的事情,所以你叔叔也知道这两个稻草人不对劲吧?”苏幕遮问他。

李诺“嗯”了一声,犹豫地四处看了看,然后才神秘兮兮地道:“我表叔曾悄悄告诉过我,说其实这两个稻草人是被他的两个哥哥附身了,才会变成这样。当年表爷爷病重,他的两个哥哥为了争夺遗产,联起手来,制造了一起车祸,试图撞死表叔。表叔虽然有幸在车祸中大难不死,却变成了高位截瘫,后来/经过治疗恢复了一些,但这辈子也只能坐在轮椅上了。而那对兄弟,不知是因为发生了利益冲突还是怎么了,居然在一场打斗中将对方杀死了。爷爷后来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又是生气又是伤心,就将全部的遗产都给表叔了,但表叔说什么也不……哦,不好意思,我多言了。”李诺发觉到自己说错话了,忙停了下来。

苏幕遮仿若没听到他后面的话一般,只道:“你的意思是,其实是因为你表叔的两个哥哥嫉妒他得到了遗产,所以即使是在死后,也将灵魂附在稻草人身上,来报复他?”

李诺忙不迭地点头,“表叔的确是这样说的,而且他的两个哥哥为了争夺遗产将对方杀死这件事,在当时闹得极为轰动,很多人都知道。”

苏幕遮微微颔首,然后便沉默了下来,神情若有所思。

李诺见他不再问自己,而他的助手也没有任何要开口的意思,便打算转身继续开车,没想到视线一晃,落到了苏幕遮怀里的鼠爷的身上。他惊叫一声,指着鼠爷道:“苏先生,你怎么,怎么把一只荷兰鼠带进来了?!”

他的反应实在有些剧烈,引得后边的两人一鼠同时看了过去。苏幕遮不解道:“怎么了?这有什么不对的么?”

李诺看着鼠爷道:“我表叔很讨厌老鼠一类的宠物,他觉得它们会偷粮食,所以从来不允许这些宠物进他的庄园……没有提前和你说,真的十分抱歉……”

鼠爷瞬间就炸毛了——你说谁是会偷粮食的老鼠?鼠爷我的逼格有那么低吗?!

苏幕遮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他抚顺鼠爷的毛,然后拍了拍它的脑袋。鼠爷只得不情不愿地爬到苏幕遮的口袋里,还不忘对李诺呲了呲牙。苏幕遮笑道:“我家鼠爷很乖,不会跑出来的,你放心。”

李诺见这只宠物居然如此善解人意,便也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路程中,风玄镜依旧是全程沉默,倒是苏幕遮和李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他的套话能力一流,李诺又涉世未深,所以在不知不觉间,他很快就把自己的情况交待了个七七八八。

从对话中,苏幕遮了解到,李诺今年已经二十岁了,是美术院的学生,极擅长人物素描,家境一般;他还有一个十岁的弟弟,这次他们一家人一起来表叔家作客,等到寒假结束,就会离开。

等他们交谈结束后,车已经快来到别墅前了。苏幕遮扭头看着窗外,正好看到路边有一只稻草人。它的头是由布包着稻草做成的,上面绘着两个黑点一样的眼睛,和一只微笑的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和那种最常见的稻草人一样。

李诺将车开到别墅前停下时,大门前已经有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中年男人正在等待了。见几人都下了车之后。他快步走了过来,对着三人鞠了一躬,严肃又恭敬地道:“欢迎表少爷回家,也欢迎表少爷的两位朋友的到来,老爷已经命人准备好了午饭,在餐厅等着你们了。”

这位季管家的头发花白,梳得整整齐齐,没有一根杂乱的头发。他的面容并不苍老,法令纹却很深,戴着一副银边眼镜,一看就是一个极为严肃刻板的人。

李诺点点头,对苏幕遮二人介绍道:“这位就是季管家,负责管理这庄园里的大小事务。”又对季管家道:“多谢季管家了,我马上就带我的朋友过去,不会让表叔久等的。”

季管家扶了扶眼镜,道:“那我就不打扰几位了,几位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请直接来找我。”说罢,他又朝着三人鞠了一躬,就转身离开了。

苏幕遮看着他的背影,发现这位季管家可真是训练有素,踏出的每一步的距离几乎都相同,走姿更是标准的都可以被引为范例了。

李诺看到苏幕遮的眼神,对他解释道:“季管家已经陪伴表叔十几年了,他看着严肃,却是一个很好的人。好了,我带你们去吃饭吧。”

跟在他的身后,苏幕遮和风玄镜穿过了一条颇为豪华的长廊,这两只都是“惯能装”的货,所以即使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富丽堂皇的地方,他们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好奇或者震惊的情绪。鼠爷趴在口袋中,颇为满意地点头,嗯,两个仆人还算懂事,倒是没有丢鼠爷我的脸……

三人一起转进了长廊尽头那间布置得颇为雅致的餐厅中。餐厅正中央有一张长长的条形餐桌,上面摆放着各种看上去就令人垂涎欲滴的饭菜。而餐桌的首位正坐着一个四十来岁,身着唐装的男人,他的面上虽然带着笑,但因为生了一双倒三角眼,又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所以看着并不容易亲近,而那位季管家就站在他的身边,正在帮他摆放餐具。

餐桌的左侧,坐着一对男女和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他们应该就是李诺的家人了。那女子生得还算漂亮,面相却十分刻薄,男人则十分地肥胖,不停地拿手绢擦着头上的汗,两人的表情都十分不耐烦。而那孩子——也就是李诺的弟弟——则长得玉雪可爱,五官与李诺有几分相似,此时也嘟着嘴,像是在闹脾气。

中年女人见了李诺,立马斥道:“你怎么那么慢?!这么大人了,吃饭还要人等着你!你没看你弟弟都饿得不行了么?!”

李诺有些尴尬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二人,然后陪着笑对那女人道:“妈,对不起啊,路上有点事耽误了。”

女人眉一挑,还要发脾气,“你少废话……”

“行了行了。”这时,为首的男人,也就是李诺的表叔发话了,“表嫂,孩子也这么大了,在外人面前你要多给留些面子,不算多伤孩子自尊啊。小诺,来来来,快带你的同学坐下来一起吃饭。”

女人虽然怒容未消,但既然表弟发话了,她也不好说什么了,深深地剜了李诺一眼后,她便转过了头。

李诺应了一声,忙带着苏幕遮和风玄镜在餐桌旁坐下,季管家见状,走到他们的身边,为他们摆好了餐具,然后又回到了李诺表叔的身边。

李诺的表叔对三个小辈笑了笑,十分温和地说道:“欢迎小诺的两位朋友来这里作客,既然来了,你们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吧。等吃完饭,让小诺带你们去庄园四处转转,年轻人嘛,不要总是闷在屋子里。”

苏幕遮和风玄镜都恭谨地点了点头,虽然李诺的母亲有点极品,但他的表叔看起来倒真是不错。

接下来的用餐过程中,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倒是李诺的弟弟——那个叫李然的十岁小孩让苏幕遮真正开了眼界——他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不折不扣的熊孩子。或许李诺的父母因为忌惮于自己表弟的身份,不敢太过造次。那么这个小孩,就是真正的肆无忌惮了,他年龄小,可能又在家里受尽宠爱,所以吃个饭也是挑三拣四,大呼小叫,极其得没有礼貌,而他的父母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反而事事都顺着他,让人看着就头疼。

苏幕遮看了一眼身边李诺,见他神色十分平静;又看了一眼李诺的表叔,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怒容,就像面前的场景再正常不过一般。

苏幕遮只能无奈地耸耸肩,真是奇怪的一家人。

第二百零一章 极品夫妻

用完午饭后,李诺的表叔便抱歉地说自己的身体不太舒服,在问完苏幕遮和风玄镜一些个人情况之后,就让季管家推着他的轮椅,带他回房间里休息去了。此时,苏幕遮才注意到,李诺所说的他的表叔出车祸高位截瘫这件事并不假,虽然这个男人现在已经恢复了许多,但上肢的动作还是不算灵活,很多动作都要依靠身旁的季管家帮他完成。而他的腿似乎根本不能动,行动间都要依靠身下那张轮椅。

等二人离开之后,佣人们安静地进入餐厅,迅速将桌子上的餐具收拾干净,又给在坐的几个大人每人送上了一杯清茶,李然面前则摆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果汁。但这小孩脾性特别大,抬手就将那杯黄色的果汁打翻了,溅了身旁佣人一身,他拍着桌子大声叫道:“我要喝可乐,我不要橙汁!我要喝可乐,快去给我倒可乐!”

由于李诺的表叔不在这里了,李然的母亲就再没了丝毫的顾忌,她一拍桌子,对着那个佣人怒喝道:“赶紧去给小少爷拿可乐!看你们这群笨手笨脚的,到底会不会做事!”

李然的父亲吭哧了半天,才拉住妻子,小声地道:“小芳,算了吧,这样不好……”

“不好什么!”李然的母亲——也就是张芳一把拍开丈夫的手,对着他吼道:“李宏斌,你就是个窝囊废!你不敢说就让我来说,这群人都是下人,我们做主人的说什么他们都得应着!”

见了此番情景,苏幕遮和风玄镜都皱起了眉头,但碍于李诺就坐在这里,他们到底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对这女人的极品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苏幕遮不着痕迹地看了李诺一眼,见他微垂着头,面色木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位佣人却极有素养,即使是被这样责难,他也依旧没有表现出任何委屈或者愤怒的情绪,反而对着张芳鞠了一躬,道:“回表夫人,老爷不允许我们采办可乐这些不健康的饮料,十分抱歉。如果小少爷想要喝什么其他的口味的果汁,我再为小少爷端上来。”

听说这是表弟吩咐的,张芳有些语塞,也不敢逆了自家表弟的意思,只得挥挥手,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你们把这收拾干净,就赶紧下去吧!”

佣人们将桌上的水渍擦掉,然后便迅速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这时,李诺站起身来,对他的父母道:“爸,妈,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带我两个同学去休息了。”

张芳本在柔声哄劝着闹脾气的小儿子,现在听到大儿子的这句话,立即抬起头来,不悦地瞪了他一眼,骂道:“你是又要出去画画吧,画画画,整天就知道画,把家里的钱都败光了!真不知道你那些破画有什么用,老娘早晚有一天要拿火把它们全烧了!行了,今天然然不舒服,也不用你照看了,赶紧走赶紧走!”

李宏斌也漫不经心地对着李诺摆摆手,明显不敢忤逆自家老婆。

李诺垂下眼,转身对苏幕遮和风玄镜二人点点头,三人便一起出了餐厅。

到了走廊中时,李诺吁了一口气,神色有些赧然地道:“让苏先生和风先生见笑了。我妈她……脾气不太好,我爸性子又比较软,事事都听我妈的。所以才会闹成这样……”

“你家可真奇怪。”风玄镜嘟囔了一句,明显是不相信李诺的话。他这对父母也太极品了,对小儿子宠溺地不像话,偏偏对大儿子呼来喝去,动不动就责骂,简直连外人都不如,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亲生的。母亲刻薄,父亲懦弱,弟弟又是熊孩子,李诺生在这样的家庭中,还能“出淤泥而不染”,也真是难得。

苏幕遮伸手拽了拽他,示意他赶紧闭嘴。李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未尝不会感到难受,他的母亲虽然缺点很多,但对于李然那浓烈的母爱,却是谁都能看出来的,想来李诺对此也是十分羡慕的,他们这两个外人唯一能做的,就是三缄其口,不要再在人家的心口上插刀了。

李诺好脾气地笑了笑,道:“没事没事,我早就习惯了。我先带苏先生你俩上楼休息一下吧,等到了下午,我们再一起去看……看那个……”

苏幕遮会意地点点头,他对李诺的安排并不介意,左右也没什么事情,他也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和鼠爷及风玄镜好好讨论一番。

三个年轻人正边说话边说向前走。这时,季管家从走廊的另一端走了出来,他快步来到几人面前,对他们鞠了一躬,道:“表少爷,您两位同学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老爷吩咐我带他们去房间里休息。还有,老爷让您现在就去找他,他有话要对您说。”

对此,李诺只能歉意地对苏幕遮二人笑了笑,然后就先离开了。季管家转头看向苏幕遮,严肃刻板的脸上破天荒地展开了一个笑容,虽然这个笑容并不能使他的面容柔和一些,他恭敬道:“让我送二位上楼吧,表少爷一会儿便会出来的。”

苏幕遮和风玄镜都对他道了谢,然后跟着这位管家一起穿过走廊上了二楼。不出所料,这二楼的布置比一楼还要豪华简直要闪瞎人眼。

季管家将二人带到一扇房门前时,才停了下来,然后递给苏幕遮和风玄镜一人一把金色的钥匙,“这是房间的钥匙,请两位先生务必收好。晚上休息的时候切记一定要将房门锁紧,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说着,他指指面前的房门和旁边的一扇房门,又道:“这两间房间里,所有必须的生活用品都已经准备好了,希望二位先生在这里过得愉快。如果二位还有任何需要的话,请拨打房间的电话,自然就会有佣人过来帮助二位的。”

待季管家离开之后,苏幕遮将钥匙插进面前房门的锁孔里,直接就将门锁给拧开了。风玄镜看得稀奇,问他:“你怎么知道这把钥匙能打开这扇门?莫非这些钥匙都是通用的?”

苏幕遮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推开了门。鼠爷却从他的口袋里爬出来,鄙视道:“傻货,你没看到这钥匙的背面有号码么?与门牌号刚好对应。”

风玄镜挑挑眉,捏起自己手中的那枚小小的钥匙仔细地查看了一番,果然找到了那个号码,一时间倒是忘了跟鼠爷计较那个“傻货”的称呼。他感叹道:“到底是富贵人家,我刚开始还以为他们只会给我们安排一个房间呢。”

苏幕遮瞥了他一眼,就直接进了门,风玄镜也连忙跟着挤了进去,跟在他的身后。

苏幕遮将手中提着的背包随手搁在桌子上,然后来到床边坐下,这才对风玄镜道:“你自己不是有房间么,回你自己的房间去,我要午休。”

他肩膀上的鼠爷也露出了嫌弃的表情,风玄镜看着这一主一仆那一模一样的表情,眼角抽搐了几下,道:“得了吧,你还午休。我就不信你没有话跟我说。”

苏幕遮看着他,道:“你这么了解我的话……那你先说说你自己的看法吧。”

风玄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随手拈了一片桌子上的糕点尝了尝,这才道:“刚刚那季管家说,让我们晚上锁好门,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你不觉得这话跟那些电视里的鬼客栈中老板所说的话简直一样么?而且,李诺之前说过,这家的主人是他的一个远方表叔。既然关系不算亲近的话,他表叔为何会在这个假期特意邀请他们一家来作客,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又为何以前就从没想到自己这个‘家境一般’的表弟呢?”

苏幕遮点了点头,道:“没错,还有,既然当初‘稻草人杀人’的事情闹得那么大,那这处庄园中所有的人都应该知道吧,可刚刚经过观察发现,似乎并没有任何人表现出惊慌的情绪,这不正常。而且李诺的表叔居然会把家族秘辛这样详细地告诉了李诺,这根本就不正常。总之……这李家的事情太多了。”

说到这里,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现在稻草人的事一点儿线索都没有,这处庄园的人的身上却有颇多疑点,也是叫人心累。

就在这时,鼠爷突然从苏幕遮的肩膀上一跃而起,猛地落在了他头顶的水晶吊灯之上,又沿着吊灯的灯柱迅速往上爬。

下面的两人都被它的动作吸引去了,也不知道它到底要做什么。鼠爷在爬到灯柱最上方时,动作停滞了一下,然后将耳朵贴在了天花板上,片刻之后,它低下头对着苏幕遮兴奋地大叫道:“蠢苏,我听到那家人在楼上吵起来了!”

苏幕遮:“……”他家这几只怎么一个比一个爱凑热闹!还有,鼠爷,你这是要cos蜘蛛侠还是壁虎侠?我其实一点儿都不想听人家的壁脚好么!

第二百零二章 财产争夺(作者菌有罪!)

苏幕遮:“……”他家这几只怎么一个比一个爱凑热闹!还有,鼠爷,你这是要cos蜘蛛侠还是壁虎侠?我其实一点儿都不想听人家的壁脚好么!

苏幕遮这个主人很无语,但是风玄镜却生出了些兴趣,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颜色颇为奇特的符纸,直接对着鼠爷就掷了过去。

“老鼠,接着!”

或许是看热闹的心思占了上风,鼠爷这次也同样没有和他计较这个称呼,而是一口叼住了那张符纸,然后顺势贴到了头顶的天花板上。

做完这些,它抬头仔细辨认了那张符纸上刻写的咒文,而后难得夸奖了风玄镜一句:“居然是‘隔墙有耳’,小子,做的不错啊!”

苏幕遮看着这俩货的一番动作,愈发觉得无奈。早知道会这样,当初自己就不应该带他们过来了……

‘‘隔墙有耳’’,是一种较为特殊的符纸,因为它对鬼怪邪灵并没有任何作用,所以很少有灵师会那么无聊地制作这种符纸。但这符纸的确有一个比较独特的功能,就如它的名字一样,可以让使用者清晰地听到与自己相隔的另一个空间里所有的声音,不管那个空间的隔音效果有多么强大。

就像现在,楼上房间里的声音毫无遗漏地传了下。虽然这别墅中所有墙壁的隔音效果都极好,但是架不住这里来了一个开外挂的货啊。

鼠爷说得没错,从楼上传来的声音的嘈杂程度来说,这家人还真的应该是在吵架,而且听声音,似乎还是李诺的父母正在和李诺的表叔争辩着什么。

察觉的这一点,苏幕遮也生出了几分兴趣,便竖着耳朵想听听这几人到底在吵什么。毕竟在刚刚的吃饭过程中,他发现李诺的父母对于他们的表弟还是很有几分忌惮的;而现在,他们竟然敢直接同李诺的表叔发生冲突,这巨大的转变,着实令人好奇啊。

………………………………………………………………………………………………………

李诺的表叔平心静气地说道:“是,我的确不想要这处庄园了,毕竟它沾满了我两个哥哥的鲜血,还害得我这辈子都不能离开轮椅,它不是什么宝贝,而是祸害。而且我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差了,估计是没几年好活了,我实在,没有精力再管这庄园了。”

随后,张芳那尖锐的声音瞬间划破了空气,“所以你就要将你的财产全部捐出去吗?!我说表弟,你是不是疯了,你不想要了,为什么不把它给我们!你没有父母没有兄弟没有妻儿,就剩下我们这一个亲戚了,而且我们现在的生活还如此的艰辛,你就不能想想我们吗?!做人不能这么自私!”

李宏斌也帮起了腔,“对啊,表弟你不知道我和你嫂子的生活多么辛苦。小诺在美术院上学,他平常的花销简直就像在烧钱!小诺又那么有天赋,表弟你忍心让他读不下去吗?还有然然,他现在还这样小,将来还得要多少花销啊!不说全部,表弟你把你的财产给哪怕是我们十分之一,我们这辈子都吃穿不愁了!”

听到这里,苏幕遮和风玄镜都生出了吐槽的心思。活了这么多年,他们就没有见过比这对夫妻脸皮还厚的人了……

或许是和苏幕遮二人心中的一样,李诺颤抖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爸,妈,你们不要这样……”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一个颇为响亮的耳光就响彻了整个房间,张芳用高亢的声音骂道:“滚!你这个没良心的畜牲,你以为私下里去讨好你表叔,就能来指责老娘了么!我告诉你,这不可能!”

场面似乎越来越混乱了,这乱糟糟的声音简直吵得人头疼!

“够了!都别闹了!”李诺的表叔厉声打断了这一出闹剧,因为情绪波动得厉害,他甚至剧烈地咳嗽起来。半晌之后,他才有些疲惫地说:“管家,你快带着小诺去找医生看看。这件事我会重新考虑,你们都先下去吧。”

有他这句话,李宏斌夫妇终于不闹了,转身走出了房间。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又迅速消失,室内再度陷入了一片静默之中。良久之后,室内的人发出了一声幽幽的长叹,似是饱含着无数的无奈与心酸……

……………………………………………………………………………………………………

一切结束后,鼠爷利落的将那符纸撕下来扔掉,符纸落在半空时腾起了一团火焰,顷刻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它从灯柱上一跃而下,跳到了苏幕遮身边的床上,又迅速地爬上他的肩膀,整套/动作堪称行云流水,流畅至极。

风玄镜沉默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在鼠爷看神经病一般的目光中,他开口道:“我们这算不算,又知道了李家的一个秘辛?”

苏幕遮瞥了他一眼,“知道太多秘密的人都活不长,你记得要小心。还有,我真的要午休了,你快回你房间去吧。”

风玄镜耸了耸肩膀,道:“好吧,我回去了。下午三点,不管李诺有没有来,我都准备去田地里牢牢,起不起来随你便。”说罢他便站起身,又捏了几片桌子上的点心,然后施施然走出了房间,还不忘体贴地关上了房门。

苏幕遮脱去了外套倒在床上,这大床的软硬程度适中,让人觉得非常舒适,正好可以用来睡个午觉。鼠爷见状,立马叼着被子的一角,将苏幕遮整个人盖好,然后来到他颈边卧下。嗯,作为一个式神,也是需要休息的……

苏幕遮是被头上传来的微痛感惊醒的,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才发现是鼠爷这小家伙正趴在自己的头顶上抓挠着自己头发。他无奈地把这家伙捉下来,问道:“怎么了?”

鼠爷趴在苏幕遮的脸前,道:“蠢苏,快起来,刚刚风玄镜那家伙,说看见田地里有稻草人在动了!”

苏幕遮惊得立时从床上坐了起来,“那他人现在在哪儿?”

鼠爷跳上了他的肩膀,用前爪指着那扇正对着田地的窗户道:“就在那片田地里的某个地方。我已经帮你把大鹏式神召唤过来的,它肯定知道那家伙在儿!”

苏幕遮拍了拍鼠爷的小脑袋,赞道:“鼠爷,做得好!我们马上就去找他!”

说话间,窗边便掠过了一片黑影——大鹏式神已经飞过来了,因为苏幕遮特意给它贴了隐身符,所以即使它离的如此之近,也根本不会有人能注意到它。

苏幕遮冲进洗手间中,洗了个脸,用冰凉的水努力使自己混沌的大脑清醒一些。出来之后,他便披上外套,带着鼠爷一起跳上了大鹏的背,向田地中飞去。

苏幕遮摸了摸大鹏式神的翎羽,问它:“你知道风玄镜在哪里吧?带我们去吧。”

大鹏式神点点头——没问题,毕竟本式神是这么的英明神武。

在飞行的过程中,鼠爷不断地看苏幕遮。苏幕遮察觉后,问道:“鼠爷,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鼠爷犹豫再三,终是小心翼翼地道:“蠢苏,你,你这几天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太过劳累了?”

苏幕遮有些奇怪地摇摇头,不太明白鼠爷的意思。

鼠爷担忧地看着他,“可是我下午喊你起床的时候,你竟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我还以为你发生什么事了。还好后来,你总算醒了……”

苏幕遮心中也有些奇怪,他发现自己这一段时间的确是有些嗜睡了,本来还以为是因为疲劳才会变成这样。但现在经鼠爷这么一说,好像又并不是这样。他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内的气息流动,也并没有任何异常,所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虽然心中带着不解,但眼见着大鹏式神离田地中央越来越近,甚至都能隐约看到其中风玄镜的身影了,苏幕遮也只能暂时放下疑惑,去寻找风玄镜的身影了。

大鹏在到达风玄镜的上空时,俯身慢慢降低了高度。风玄镜察觉到头顶上有异样的气息波动,抬起头来一看,便看到大鹏鸟背上的青年。他忙对他招招手,喊道:“你终于醒了,快下来!”

苏幕遮点点头,带着鼠爷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了风玄镜的身边,然后问他:“鼠爷说你发现了稻草人自己在行动,这是真的么?”

风玄镜却不直接回答,反而指着前方某处道:“你看那里。”

苏幕遮顺着他的手的指向一看,顿时愣住了。因为在这秸秆地中,正立着两个稻草人,而这两个稻草人,与其他的稻草人都不一样!

第二百零三章 因为你长得好看!(熊孩子李然)

这两个奇怪的稻草人,与其他那些制作的还算可爱的稻草人完全不同,它们的面目完全可以用凶恶来形容——一双与李诺表叔十分相似的倒三角眼,弯起的嘴角形状尖锐的像弯刀,被黑色的丝线紧紧缝住,表情也是狰狞可怖,也难怪李诺会被它们吓到了。

苏幕遮来到这两个稻草人的身边,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才转头问风玄镜:“这就是……那两只稻草人?”

风玄镜点点头,双手环胸,答道:“我中午睡不着,就无聊地站在窗前看风景。大概在两点多的时候,我突然发现田间有两个身形在移动,而且他们移动的方式相当奇怪,个子也远比正常人要高。我便警觉起来,找到一只望远镜便他们看过去,果然看到那是两只稻草人。由于情况比较紧急,我也没来得及去叫你,就直接去追他们了。”

说着他拿出手机,递给苏幕遮,“我之前拍了一段录像,你来看看。”

苏幕遮拿过手机,按了播放键,屏幕上立即出现了这处田地的录像。刚开始,一切都很正常,在过了大约十秒之后,自远处突然出现了两个高挑瘦削的人影,它们一摇一摆地向前移动着,姿势相当奇怪。镜头渐渐拉进,可以模糊地看到,那两个人的头上都戴着灰色的尖顶帽子……

到了这里,录像便停止了,苏幕遮将手机还给了风玄镜,有些不解地问他:“你说你是用房间里的望远镜看到稻草人的,那望远镜是又是从哪里来的?”

风玄镜耸耸肩,道:“我也不知道,望远镜就被放在床头边,我一眼就看到它了。话说起来,李诺曾也说过他是望远镜看到的稻草人,莫非这是住房标配?”

这也未必不可能,或许李诺的表叔因为不能自由行动,而习惯无事就看看这片田地?苏幕遮想了想,也就先把这个问题放下了,因为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问题。

“你可看清楚了这稻草人的确是自己移动的么?它们又是从哪里出发的?”

风玄镜走到苏幕遮面前,伸手拍了拍稻草人那被用稻草塞满地身躯,道:“实际上,我并没有看到它们是怎么移动的,因为我终于追赶上它们的时候,它们已经停在这个地方不动了。在他们经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个接一个圆形的痕迹。我估计,他们是一步一步跳过来的。至于他们是从哪里来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苏幕遮闻言,下意识地看向了两个稻草人的身后,除了一些人的脚印外,却是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没有。而这个人的脚印,无疑就是风玄镜的了。他收回视线,对风玄镜道:“痕迹已经消失了。”

“什么?!”风玄镜一惊,也看了过去,良久,他才讪讪道:“真是奇怪,这稻草人除了面目凶恶点,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正在这时,苏幕遮的手机在口袋中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下,然后对风玄镜说:“李诺来找我们了,我们先离开吧。”

风玄镜并无异议,跟着苏幕遮一起走出了这片秸秆地。临走前,苏幕遮又看了那两个稻草人一眼,只见它们的身体正随着清风微微摆动着,一如最普通的稻草人那样……

二人在不远处便同李诺汇合了。苏幕遮看到,李诺脸上被他母亲打得那个巴掌印已经消失不见了。他的神色也很正常,甚至还很高兴地同他们打招呼道:“我去你们的房间找你们,发现你们一个人都不在,想来你们就应该是到这里来了。正好,让我带你们四处看看吧。”

苏幕遮与风玄镜对视了一眼,然后双双上了车,他们也的确想看看这庄园的各处的景色都是怎样的。

可终究是天不遂人愿,在李诺开车带着二人转了半个庄园之后,另一辆车就迎面驶了过来。车上的人不停地对着这边挥着手,一看就知道这人是来找自己的。李诺无奈,只得先将车停了下来。

那辆红色的车在驶到附近时也停了下来,随后车门被打开,一个人下车后,又从车上抱出一个小孩儿来。苏幕遮和风玄镜都看得分明,这小孩儿可不就是李诺那熊弟弟李然么?

李诺显然也看到自家弟弟了,他只得也推开车门下了车,等着他们过来。李然一见哥哥出现了,便立即从抱着自己的那个人的怀中挣脱着落地,然后撒开脚丫子飞快地跑了过来。

那人见状,连忙跟在李然的身后,生怕他因为跑得太快,会在这凹凸不平的土路上摔着了。其实他倒不是担心这小孩儿会不会摔伤,而是怕那李宏斌和张芳二人会因此责骂他,这对夫妻的嘴呦,骂起人来简直能把人骂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偏生老爷又不管这些事……

待李然跑到自家哥哥的面前时,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狠狠踹了李诺一脚。别看这小孩年纪不大,力量倒是不小,直把李诺踹得向后踉跄了一步,还好苏幕遮及时在他身后扶住了他。李诺也不恼,而是好脾气的拍掉了裤子上那脏兮兮的脚印。

这一幕,让风玄镜看得手直发痒。作为风家的大师兄,要是手下有哪个师弟敢这样对他,那必须是要好好操练一顿的节奏,用实(quan)力(tou)让他知道什么叫“尊敬长辈”!哪像这对兄弟,这哪里是亲兄弟啊,简直活脱脱就是一对主人和仆人,还是封建社会的那种!

此时,那应该也是李家佣人的人也跑了过来,他诚惶诚恐地对李诺道:“表少爷,今天下午小少爷起床后,知道你们来田里了,就非得要过来找你们不可。表夫人便让我们开车带小少爷来您这里,我们没办法,只能照着她的意思做了……”

李诺笑着安抚他道:“无事,接下来我来照料然然就行,你们先回去吧……”

“不行!”李诺的话还没说完,李然便大声尖叫起来,他这个年龄的小男孩还没有变声,尖锐地喊叫声直搅得人耳朵发疼,“让你身边那两个人滚到下人的车上去,我们才是主人,他们凭什么和我们坐在一辆车上?!”

李诺尴尬极了,他一边用眼神对苏幕遮二人道歉,一边弯下腰,试图跟李然商量道:“他们是哥哥的同学,也是哥哥的朋友。然然,你就让他们和我们坐一辆车好不好?”

“好个屁!”李然的一张小脸涨的通红,他抬手就往李诺的脸上扇了过去,“我回去就告诉妈妈,说你骂我,看她怎么收拾你!”

风玄镜在心中“卧槽”了一声,一把攥住了这小屁孩的手,厉声道:“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哥哥?!”

李然使劲地挣脱了风玄镜的手,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十分不屑地道:“关你屁事啊!识相地就赶紧滚到哪辆车上去,不然回去之后我就让表叔赶你们走!”

尽管和一个十岁的小屁孩斗气有点丢人,但风玄镜实在是气坏了,他小时候尽管也顽劣不堪,但是在待人接物这方面还是很有礼貌的,哪像这孩子,简直,简直就是朽木不可雕!

苏幕遮按住风玄镜的肩膀,对他摇摇头,示意他冷静下来,然后对分外为难的李诺道:“我们就换辆车吧,反正也是一样的。”

李诺没想到苏幕遮会这么善解人意,心中有感激又羞愧,忙不迭地和他道谢。

正当苏幕遮拖着风玄镜往那辆车边走得时候,李然突然拽住了苏幕遮的衣摆,对他道:“等一下,你跟我坐一辆车。”

这一下,所有的人都诧异向他看过去,李诺看了苏幕遮一眼,问李然:“然然,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了主意啊?”

李然指着苏幕遮,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他好看!”

他这话一出,在场所有的生物都石化了。作为哥哥的李诺不敢去看苏幕遮此时的表情,只能拉着李然的手往前走,“然然,不要闹了,走,哥哥带你去玩。”

“我就不!”李然死命拽着苏幕遮的衣摆,都快将他的衣服拉得变形了,“我就要他跟我坐在一起,你们都是丑八怪,就他长得最好看了!”

风玄镜的脸都绿了,日呦,这究竟是怎样一个熊孩子啊!这么小就知道谁好看谁不好看了?自己这张脸难道长得不酷炫狂霸帅吗?他已经对这个看脸的社会彻底绝望了!

苏幕遮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将小孩的手从身上拽了下来,然后对着羞愧得满面通红的李诺道:“走吧,我跟你们一起,再耽误下去,就要天黑了。”

几人各自上了车,终于不再有什么纷争了。李诺的车行驶在前面,佣人的车则紧跟在后面。

苏幕遮坐在后座,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在心中感叹,也难怪会有游客专门来这处庄园里来参观了。即使到了深冬季节,这田间的景色也依旧称得上是美丽的。广阔的似乎一眼忘不到边的田地,在表面上的萧寂之下却蕴含着勃勃的生机;不知是谁在路边种了几树梅花,花开的十分热烈,火红的嫩黄的花瓣,还有那墨绿色的叶子,即使没有皑皑白雪来映衬,也足够让人眼前一亮。

第二百零四章 把财产给我们(非一般的感觉)

看着看着,苏幕遮突然觉得面前有气息正在迫近。他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就见那个小崽子正趴在副驾驶座的靠背上,双眼一错不错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苏幕遮有些不解,这个小孩究竟在看什么?

李然见这个面容相当漂亮的青年终于注意到自己了,立即兴奋地站在驾驶座上,与苏幕遮对视,他看着苏幕遮那双银色的眼睛,赞道:“你的眼睛真好看。”

“……谢谢。”苏幕遮虽然不喜欢这个孩子,但他倒不会对小孩子摆出冷脸。

李然又凑近了一些,可爱的小脸上绽出一个颇为纯真无辜的笑容,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那么愉快了:“你眼睛的颜色比我所有的玻璃球都要好看,如果我让我表叔给你许多钱,你可以把它们卖给我么?”

苏幕遮诧异地看着他,实在想不通这孩子平时接受到底都是些什么教育。想到这里。他的眸色转冷,直接道:“对不起,不可以。”

见他这副样子,李然这个向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小魔王,竟也破天荒地生出了几分惧怕的感觉,他缩了缩脑袋,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所以说,越是小孩子,对危险的感知能力也就越高啊╮(╯-╰”)╭

用左脚踩了踩右脚,李然到底还是想跟这个漂亮的青年多相处相处,他一语不发地伸出腿跨到副驾驶座的靠背上,试图翻到后座去。李诺正在开车,被他这个动作吓了一跳,一边看路一边伸出一只手试图把李诺拉下来,嘴中还说道:“小诺,赶快下来,这样很危险!”

“滚!”李然毫不犹豫地踹了他哥哥一脚,依旧尝试着爬过来。苏幕遮实在看不下去了,伸出手将这熊孩子一把提溜到后面,将他放在了身旁的座位上坐下。

李然兴奋极了,也顾不上对苏幕遮的畏惧了。他直接趴在苏幕遮的大腿上,仰着脸道:“你的力气真大,我将来能做到这样么?”

苏幕遮这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小崽子这么亲近,他僵硬着身体,不着痕迹地将他拉了下来,然后说:“好好吃饭,多加锻炼,以后就能变得跟我一样了。”

李然更加高兴了,紧紧地粘在苏幕遮的身边。他上下打量着这个又漂亮又厉害的大哥哥。待看到他脖子上那串挂着狼牙和獠牙长剑的吊坠时,直接伸手就想去拿!

苏幕遮的反应多迅速啊,立时捏住他的手,问:“你究竟要做什么?”

李然羡慕地看着那只酷炫至极的狼牙,撒娇道:“大哥哥,你的项链好漂亮啊,送给我好不好呀?”

苏幕遮松开他的手,直截了当地拒绝道:“不行。”

再怎么装乖,李然毕竟还是个孩子,平时在家里父母还有哥哥也都对他百依百顺。所以在苏幕遮三番几次地拒绝了他的要求之后,他也有生气了,对着苏幕遮大吼道:“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有项链,我的项链比你的还要漂亮一百倍!你不给我你的项链,我也不会把我的项链给你看的,你这个小气鬼!”说罢,他扭过头,打算再也不理身旁这个人了!

李诺一个人坐在前面,气氛极其尴尬。苏幕遮也不去哄那个被娇惯坏了的孩纸,只道:“好了,我们回去吧。我差不多已经把这里的地形都弄清楚了。”

李诺顿时松了一口气,开始调转方向,将车往别墅的方向开过去。

当车停在别墅前时,李然一把打开了车门,又对着苏幕遮“哼”了一声,就一个人噌噌噌地跑进大门里去了,车上两个大人随即下了车。站在车边,李诺颇为抱歉地对苏幕遮道:“苏先生,十分抱歉。然然年龄还小,难免有些娇纵,今天的事我要跟您说声对不起。”

苏幕遮闻言,不由深深地睨了他一眼,直将李诺看得忍不住别开了眼,才道:“无事。”

反正以李诺在他家里的地位来说,苏幕遮也不指望让他来管教自己这个弟弟,而不是一味的溺爱和纵容了;况且从刚刚在车上李诺对李然的态度来看,李诺对自家弟弟究竟有几分真心也未可知。

风玄镜从后面的车上下来,大步走到苏幕遮的身边,脸还是有些黑。李诺忙道:“苏先生,风先生,我带你们回去休息吧,现在天也快黑了,我怕那……东西又会出现……”

风玄镜讥讽道:“你邀我们二人来,不就是让我们帮你解决这件事么?为何现在又这样说,莫非是信不过我们?”

李诺嗫嚅道:“并不是这样,只是表叔不知从哪调查得知了苏先生的身份。他倒是没有生气,只是说,只说那两个稻草人是他的两个哥哥,让我们就不要再去伤害他们了……”

苏幕遮听得有几分好笑,现在所有的事还没有理清头绪呢,仅凭着那两个稻草人的外貌,李诺的表叔就认定了那是他的两个哥哥了,这未免也太草率了吧?不过既然庄园主人都发话了,他们这些客人也不好越俎代庖。苏幕遮想了想,道:“好吧,我们会继续调查这件事,但是未经允许,我们是不会伤害那两个稻草人的。”

李诺到底还是不敢妄自答应,便打算带苏幕遮去见自己的表叔,让两个人面对面沟通一番。

结果刚走到门边,张芳那颇为激动地声音就传了出来:“表弟,你究竟想好没有?!小诺他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到时候我们就要离开了,表弟难道你真的要把财产全部捐出去么?!”

李诺推门的手顿时僵住了,简直进也不是出也不是。苏幕遮与风玄镜的耳力都很好,自然不会那么没眼色去问李诺怎么了。

苏幕遮仰头看了看这栋别墅,然后问李诺:“你的房间在哪里?窗户是开着的么?”

李诺伸手指了指别墅三层的某个房间,答道:“就在那里,窗户也是开着的。”

苏幕遮对着风玄镜点点头,二话不说,直接拎着李诺脚尖一点,就如离弦的箭一般直直地向那个房间飞了上去。风玄镜也跟了上来,因为没有带人,所以速度较之苏幕遮还要更快一些。他在来到窗前的时候,一把将那窗口拉得更大,让苏幕遮带着李诺顺势飞了进去。而苏幕遮在落地之后,迅速地伸出手,一把拉住了风玄镜,让风玄镜借着他的力也跳进了房间之中。

两个人配合地相当默契,简直没有出一点差错。这俩家伙都是灵师,对这样的行动方式都再习惯不过了,相比之下,李诺这个普通人就可怜多了,莫名其妙就体验了一番“非一般的感觉”。他哪里见过这么……粗暴的……上楼方式啊,现在腿都要吓软了好么?!

第二百零五章 傀儡之术(看脸的世界?)

当然,李诺是不敢将这话说出口的。所以他只是瘫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休息了好一会儿,直到心悸的感觉渐渐消失了,才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两个人。三层楼的高度,不借助任何外物就直接跳了上来,这也让他第一次对风玄镜和苏幕遮的特殊力量有了一个直面的认识。

苏幕遮不着痕迹地在李诺的房间里巡视了一圈,直到看见那放在不远处的一个被支起来的画板时,才收回了视线。

李诺坐在椅子上,一时也想不起来要去招待自己邀请来的两个客人了。他想起刚刚听到的母亲的话,简直心乱如麻。他从来没有想过,表叔竟会做出那种决定,他明明有那么多的财产,足以使他一生都或者富足无比的生活,可他偏偏要把这些财产都捐献出去;他也从没有想过母亲居然会直接开口跟表叔索要这笔财产。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现在心中除了有羞愧难堪的情绪之外,竟还隐隐生出了一丝期待。如果,如果这么多钱都能归自家所有,那么父母应该就不会再为了柴米油盐的琐事吵架了吧?还有,自己也能不为学业的事而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了吧……

苏幕遮唤了一声李诺的名字,可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李诺压根就没有反应,不由皱着眉又喊了他一声。

李诺反应过来,连忙道:“苏先生有什么事么?”

苏幕遮指指窗外,道:“在与你会和之前,我同我的助手,已经见过了那两个稻草人了。”

李诺的脸色一白,他咽了口口水,支支吾吾地问:“你们是不是也看见了……他们在田地里行动了”

苏幕遮并不否认,他道:“那两个稻草人的确可以自己行动,但我并不认为是鬼魂附在了他们身上。因为在他们身上,连半丝鬼气也无。”

李诺使劲地摇头,道:“这不可能,我那夜明明看到他们朝我笑了,眼睛里也充满了恶意。如果不是鬼魂附身,他们怎么会如此……如此……”

“或许那只是傀儡术的一种。”苏幕遮淡定地说道:“以符纸操控死物,让它们能依照操纵者的心意自由行动。你不知道,并不代表着它不存在。”

风玄镜在一旁听得眼前发亮,对啊,傀儡术!他之前一直被李诺的话,还有有关这稻草人的种种说法所误导,思想也被局限到“鬼附身”这一说上,倒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不愧是渡灵师大人啊,苏幕遮这思维果然就是灵活。

李诺虽然不知道傀儡术是什么东西,但他起码知道傀儡的意思。想到那些电影小说中有关傀儡的种种恐怖描述,他的脸色更白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发抖:“苏先生,你是说,庄园里发生的所有怪事,都是有人在背后有意操纵?”

苏幕遮摇摇头,“这也只是猜测罢了,我们现在也没有确切的证据,是不能妄下结论的。”

李诺却站起身,着急道:“不行,虽然这只是猜测,我也要去告诉叔叔。这两个稻草人已经杀掉两个游客了,谁知道他们接下来会不会对庄园里的人下手?!如果他们不是表叔的两个哥哥的鬼魂的话,那必须要让表叔提起警觉性……”

“谁说人一定就是被稻草人杀的?”苏幕遮也不拦他,而是靠在墙壁上好整以暇地道。

李诺的脚步一顿,满脸发懵地看着他。

好吧,风玄镜也懵了,苏幕遮这结论是如何的出来的?

苏幕遮却故意卖了个关子,不肯再继续说下去了。

“笃笃笃”,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季管家那恭敬却又缺乏感情的声音传了进来:“表少爷,请问您在房间里么?”

李诺忙应了一声,回头看了身后两人一眼,他们二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会不会引起季管家的怀疑?

苏幕遮对上李诺的目光时,点了点头,示意他不要担心。既然李诺的表叔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那必定会对他的“特别之处”有所了解。

李诺只得忧心忡忡地起身去开了门。季管家见到他,立马微微鞠了一躬,当他抬起头看到屋内多出的那两人时,果然也只是眼神闪烁了一下,道:“表少爷,老爷邀请您的这位苏姓朋友去他书房一下,说有话要对他说。”

只邀请自己一人?苏幕遮勾了勾嘴角,对季管家道:“好,我现在就去,还要麻烦季管家您带路了。”

季管家也对他笑了一下,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苏幕遮便跟在他的身后,离开了房间。

待他们离开后,风玄镜扒拉了两下自己的头发,郁闷道:“凭什么只邀请他一个人啊,老子看上去就不可靠么?难道这个社会真的已经完全看脸了么?”

李诺却没有心情回答他,他呆呆地望着那扇打开的房门,心里是止不住的疑惑——从上次吃饭时他就看出来了,表叔和季管家貌似乎对苏幕遮的观感都很好,季管家甚至还破天荒地对着他笑了两次,自己都没有得到过这种待遇。还有表叔,在得知了苏幕遮的身份之后,不仅没有生气,甚至还拉着自己问了许多关于他的问题。可他们明明也只是初次见面啊,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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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对于李诺的怀疑和猜忌自然都是不知道的。因为这个时候,他已经跟着季管家一起,来到了一扇黑檀木门前。季管家先停了下来,然后转身对苏幕遮说道:“这一间就是老爷的书房了,老爷就在这里等着苏先生您。”

苏幕遮听他的意思,应该是让自己一个人进去。他不由问道:“季管家,莫非您不和我一起进去么?”这位尽忠职守的管家真的放心,让自家老爷和一个陌生人共处一室?也不怕自己心怀恶意么?

季管家摇了摇头,道:“老爷明言只让您一人进去。老爷的吩咐,我不敢违逆,请苏先生见谅。”说罢,他便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

苏幕遮看着他的背影,只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认命地叩起门来。

“门没锁,你进来吧。”低沉的声音立时从房中传了出来。

苏幕遮摸了摸鼻子,伸手轻轻一推,那门便被打开了。他缓步走进房中,入目是一片极为昏暗的环境。两扇窗户全都被厚厚地窗帘遮挡住,完全阻挡了阳光的进入。而房内唯一的光源,则只有书桌上那一盏小小的台灯了。

苏幕遮自然是能看清这房内的全部情景的。这个房间布置得比较空旷,一路走过来也没有什么障碍物——也幸好是这样,不然普通人进来还不得被绊得摔跤?

四处看了一圈,若不是看到在靠近左侧墙壁的地方,立着一张巨大的黑色书橱,苏幕遮简直都要怀疑这房间究竟是不是书房了。这里所有的家具几乎都是深色的,让人感觉压抑无比。

而且,这房间里竟空无一人,李诺表叔他人呢?

“我在这里。”正当苏幕遮左右寻找之际,一道声音自他身后传来。苏幕遮立即回过身,才发现原来那处墙壁上还有一扇门。而李诺的表叔正拨着着轮椅的轮子,缓缓地从门内驶了出来。

苏幕遮自然而然的走到他身后,为他推动轮椅。李诺的表叔轻笑一声,温声道:“好孩子,送我去书桌那边吧。”

苏幕遮被“好孩子”这个称谓雷得不轻。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按着李诺表叔的意思,将他的轮椅推到了书桌后边停稳。

李诺的表叔指着桌子旁边的一张椅子道:“你就坐在那里吧,也陪我这个老头子说说话。”

苏幕遮无奈,只得又照着他的意思坐了下来,见他随手拉开了抽屉,似乎在翻找着什么,便收回了视线。毕竟一般像李诺表叔这种人,他们的书房里随意一张纸都可能是某种机密文件,他自己可没有窥探别人**的习惯。可正当苏幕遮眼观鼻鼻观心之时,一叠纸突然出现他的眼前。

苏幕遮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就见李诺的表叔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很是柔和。他只得伸手接过那叠纸,翻开一看,脸上的表情顿时意味深长起来。因为在这之上,密密麻麻印着的,全都是自己的个人资料。从名字到出生日期(这必然只是身份证上的日期,因为连苏幕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生于何年何月)到家庭住址再到其他的大大小小的事迹,详细到简直恨不得把他的祖宗三代都挖出来。

苏幕遮捏着那叠纸看了一会儿,倒是生出了些兴趣,因为这上面记录的很多事,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等大略地读过一遍后,苏幕遮抬起头问:“李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调查出来这么多详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东西,还专门拿给本人看,这是警告?还是在彰显自己的财力?

第二百零六章 夜袭

李诺的表叔看着面前青年似笑非笑的表情,一时间也分不清楚他究竟有没有生气。但他也知道,这种事肯定不会让人感到心情愉快。“你也别生气,我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小诺突然说要带人来这里,而这庄园又正处于多事之秋,我才会派人去调查你们的情况的。如果你觉得被冒犯了,那老头子我啊,就亲自在这里给你道个歉。”

苏幕遮也没真生气,毕竟这份调查再详细,调查出来的也不过是一些最浅显的东西。他将这一叠报告重又放回到桌子上,道“这也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

李诺的表叔见他这样,又笑了出来,只是笑着笑着,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拿着手帕捂住了嘴,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停下。苏幕遮眼尖地看到,那手帕上有一团深色的血迹,看来他之前所说的自己身体不好,并不作假。

李诺的表叔长叹一声,“我今天之所以叫你过来,是因为我知道你们这帮孩子正在调查稻草人的事情。想来小诺已经把这庄园里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们了吧。这个孩子就是太单纯了,我当时也只是问了他一两句有关你的事,他就撑不住全都说了出来……我想说的是,希望你们不要伤害那稻草人,因为他们和我死去的两个哥哥,长得实在太像了……”

见苏幕遮沉默着不说话,他只得又拿出一张照片来,递给他,道:“这照片上的就是我们兄弟三个人了。我的大哥叫李继宗,二哥叫李祭祖,而我就是这李承业了。虽然在他们生前,我们曾发生过很多矛盾,但到现在,我无父无母,无儿无女,身边也只剩下小诺他们这一家亲人了。那种孤独到骨子中的感觉啊,真的让人无法忍受……”他顿了一顿,继续道:“我如今常常在想,如果我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里,是否就能拥有和睦温馨,兄友弟恭的生活?我十分怀念我的两个哥哥,所以即使他们对我心怀恶意,我也想留着他们……”

“等一等,李先生。”苏幕遮有些不解,“我听说在命案发生后,您曾命人将稻草人烧掉。那你现在又为何突然生出了这种‘舍不得’的情绪呢?”

即使他问得这样直白,李承业也没有生气,只道:“其实那两只稻草人是突然出现的。我调查过庄园里的所有佣人,发现谁也不知道这稻草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而且后来发生的那桩命案……也是有佣人说她晚上起夜时,亲眼看到稻草人将人勒死的。她当时吓得几乎崩溃,当天就向我提出辞职,然后领了薪水回家了。后来警察过来调查这件事,也没有在现场找到任何第三人留下的痕迹。所以死者家属便认定是稻草人杀人了,非要我把他们烧掉不可。可我发现啊,这稻草人竟总也烧不完,我只能专门找来了道长。结果他在了解了所有的事情之后,直言不讳地告诉我,那是我哥哥的鬼魂附在稻草人的身上作祟……”

苏幕遮安静地听完后,问道:“那李先生您的意思,是希望我们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了么?”

李承业摇摇头,道:“不,我希望你能帮我和那两个稻草人沟通,我希望可以借此来化解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让他们不要再伤害无辜的人了。”

苏幕遮深深看了他一眼,答应了下来,“好,请李先生找个时间,我一定竭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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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答应他啦?”风玄镜以一种看脑残的眼神看着苏幕遮,“你不是说那只是傀儡术么?到时候你要从哪去找两个鬼魂跟那个李承业交待啊?”

苏幕遮淡定地喝着茶,对他的气急败坏视而不见:“他们这般的‘兄弟情深’,我又怎能忍心不帮助李先生呢?大不了到时候弄个引魂阵,把他两个哥哥的灵魂引出来便是。”

风玄镜看着他这副“世界尽在我手中”的样子,简直都要跪了,“你难道都不要去调查这幕后操纵傀儡的人究竟是谁么?大爷,我们到现在还什么线索都没有发现,。效率低成这样,你难道一点也不着急么?”

“自古以来都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在苏幕遮的口袋中憋了大半天的鼠爷爬到他家蠢苏的肩膀上,对着风玄镜讥讽道:“也就你这种笨蛋才会什么都不知道!”

风玄镜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指着苏幕遮道:“难道你,难道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苏幕遮放下茶杯,勾唇一笑,“还没有,不过我差不多已经猜出了百分之九十了。”

风玄镜忙凑到他身边,颇感兴趣地道:“那赶快说出来听听!”

苏幕遮扭头瞥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秘密。”

风玄镜:“……”

苏幕遮摆摆手,开始撵人:“回你房间里去,我要睡觉了。”

风玄镜看看墙上的钟表,难以置信地说道:“现在才晚上九点,你中午还睡了那么长时间,怎么现在又要睡了?你骗鬼呢!”

苏幕遮脱掉身上针织衫,只留下一件薄衬衫,然后钻进被窝里,睡眼惺忪地道:“我才不会骗鬼。你一会儿出门的时候记得帮我关上灯,还有,晚上把房门锁好,不要随意出门啊。”

鼠爷一骨碌跳到苏幕遮的颈边卧好,然后伸出一只爪子,大爷状地对风玄镜挥了挥,那表情跟他家蠢苏简直一毛一样。

风玄镜气结,却又无可奈何。他大步走到门边,“啪”的一下关了灯。然后重重地磕上了房门。

“现在的年轻人啊,脾气怎么这么暴躁。”苏幕遮迷迷糊糊地感叹了一句,很快就陷入了黑甜的梦乡中。

深夜。当钟表的时针指向“2”的时候,整座庄园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已经歇下了。鼠爷是被一阵轻微地响动惊醒的,它警觉地从苏幕遮颈边站了起来,四处查探了一番。这房间里虽然漆黑一片,却也什么异常都没有。但那响声,它却是真真正正听到了。

鼠爷担心苏幕遮的安全,便用爪子下的肉垫拍着他的脸:“蠢苏,快醒醒!”

可这一次,苏幕遮依旧闭着眼昏睡不醒,不管鼠爷怎么叫他,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就在这时,那声音又响了起来,鼠爷准确地捕捉到声音来自于窗外,它立即转头看过去,眼神犀利如刀。这次,它终于看到,窗外有一处模糊的黑影正在轻叩着玻璃,看上去似乎是有树枝随着风的吹拂,时不时地碰到玻璃一般。可鼠爷知道,在这别墅前面,根本就没有种一棵树!

随着那黑影的面积越来越大,鼠爷不再犹豫,立时亮出了尖牙和利爪,直接冲了过去。它一爪子推开了玻璃,正好与那张狰狞的脸打了个正面!

这是田间的那只稻草人!

鼠爷毫不犹豫地跳了出去,它倒是要看看,这稻草人究竟是何方妖孽,竟然胆敢扰了它的清梦!

在确定鼠爷已经离开之上,这间房的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条细缝。紧接着,一团黑气慢慢涌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向苏幕遮的方向前进着。在它来到苏幕遮床边的时候,发现这青年依旧在沉睡着,便毫不犹豫朝着他猛扑了上去……

第二百零七章 变故再生(李然之死)

那黑气散发着一种浓浓的腐臭气息,一看就知道是邪恶之物。可向来警觉的苏幕遮此时却一点都没有发觉,而鼠爷也跑出去了。于是黑气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以铺天盖地之势扑了上去,妄图苏幕遮一口吞噬。然而,在它即将触碰到床上之人的时候,青年的身体里却陡然爆发出一片金光,瞬间就将黑气给弹开了!

金光的威力实在太大,黑气被弹开之后,差点无法在凝聚成形。它拖着如同不断滴落着墨汁的身躯,对着苏幕遮低低地咆哮了一声,然后就飞快地顺着门缝遁走了,门又随之自动锁上,一切的场景都似乎与之前无异。

在黑影刚刚离开之后,鼠爷便从窗口跳了进来,它的嘴里还叼着两根长长的稻草,脑袋上还挂着几根稻草,看起来倒是颇为可爱。但实际上,鼠爷都快要气坏了,它追着那只稻草人一路向前奔跑,没想到那家伙速度虽然不快,行动却相当诡谲(jue),害的它跑了好多弯路不说。在它终于追到那货,一口咬上去时,那货居然不动了,又变成了一只普通的稻草人。

鼠爷觉得他脸上那笑容实在是在碍眼里了,便想一爪子下去毁了它。没想到这下子更好了,大量的稻草从裂口中迸射了出来,将鼠爷严严实实埋了个正着……

遇上这种事,除了自认倒霉之外还能怎么着?鼠爷撑着窗沿,将嘴里的稻草吐了出去,又用爪子将身上的稻草全部拍掉。同时在心里发誓,如果让它遇见那操纵稻草人耍它的家伙,它非得用爪子挠他个桃花朵朵开,哼!

傲娇完毕的鼠爷“啪”地一下关上了窗户,正当它要跃到床上的时候,鼻尖突然嗅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气息。虽然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但这气息中的不善——鼠爷又炸毛了orz……

鼠爷无声地呲了呲牙——好啊,居然跟它玩了一出调虎离山,不对,是调鼠离房之际,这幕后操纵者真是要上天了!

不过气归气,现在要追踪到那气息的主人应该也是不可能了。好在他家蠢苏没事,不然那东西万死也难脱其咎了。鼠爷跳到苏幕遮的颈边,看着他家蠢苏那安静的睡颜,下意识地在他颈边蹭了蹭,然后轻轻卧了下来。有事明天再说,现在,该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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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苏幕遮是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惊醒的,他才睁开眼,鼠爷就从他的颈边蹿了起来,四肢直立,头抬得高高的,十分的警觉戒备。苏幕遮从床上坐起来,拍了拍他的小脑袋,道:“鼠爷,麻烦你去开下门吧。”

鼠爷点点头,后腿一蹬。借着反弹力一下跃到了门的把手边,然后用爪子一拍门锁,“咔嚓”一声,门就开了。

紧接着,风玄镜推开门,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他面上发红,表情十分地着急。此刻见苏幕遮还坐在床上,他顿时就炸了:“你他妈的怎么还在睡,你知不知道外面发生大事了?!”

苏幕遮一愣,忙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风玄镜抹了一把额头上沁出的细汗,声音沉郁道:“李然那小孩死了。”

“什么?”苏幕遮惊得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他昨天下午明明还在活蹦乱跳,今天,今天怎么就……”

风玄镜走到苏幕遮面前,望着他的眼睛,道:“他的确死了,尸体现在还摆在楼下。我去看过他的尸体,初步估计他的死因是被利器割破了喉管所致。”

苏幕遮立马掀开杯子,想要下床穿鞋,“我现在就随你去看看他。”没想到他的脚才落地,就身体一歪,差点一头栽到前面的地板上去。幸好风玄镜及时扶住了他,才让他免于以头抢地的厄运。

风玄镜看着苏幕遮较之往日苍白了许多的脸色,心里有再大的怒气也消散了。他扶着苏幕遮让他躺回到床上,担忧地问道:“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么?”

苏幕遮强忍着从身体深处涌出来的眩晕感,微微摇了摇头,道:“没事。”

“风玄镜,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一直没有开口的鼠爷突然拿爪子拍了拍风玄镜的胳膊。

这只老鼠还是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风玄镜低下头,突然觉得这只小家伙怎么看怎么顺眼,便也好声好气地问道:“你要说什么?”

鼠爷指了指苏幕遮,道:“我家蠢苏这段时间突然变得嗜睡起来,而且一旦睡着了就怎么叫也叫不醒。昨晚,你们调查的稻草人突然出现在了我们窗外。我去追赶他的时候,又有什么东西潜入了房间内,想要对蠢苏下手,不过没有成功。我想,我们对此都应该警觉起来。”

它这话一出,苏幕遮和风玄镜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风玄镜二话不说,直接拉住苏幕遮的手腕,伸出两指给他把脉,过了一会儿,他道:“你的身体很正常,灵气流动也没有任何阻滞,按道理来说应该不可能有昏睡不醒,以及脱力的症状的。”

苏幕遮抽出手腕,道:“我已经没事了。昨晚的事情暂且不提,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去看看李然的尸体。”

一说到这个,风玄镜就面色发苦,“那你要做好心里准备啊,李然她妈妈的情绪现在犹为激动。我刚刚想上前的时候,差点被她抓花了脸。虽然平时她的性格十分的令人生厌。但现在那副样子,还是很可怜的。”

苏幕遮下了床,道:“这也是人之常情。”说罢,他就穿了衣服向卫生间走去,

几分钟之后,两人一鼠一起下了楼。就如风玄镜所说的那样,楼下的客厅之中已经聚集着很多的人了,嘈杂的声音伴着浓重的血腥味,直搅得人头昏脑胀。其中声音最大的就是李然的母亲了,她在抱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嚎啕大哭着,哭声中充满了哀切和绝望,就如一头失去了幼崽的母兽,伤心欲绝却又无能为力。

见这两人下楼,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将目光投了过来。于是苏幕遮便清楚地看到了各个人的表情——一群佣人是惊恐而不知所措;李诺的表叔满脸沉痛,季管家依旧面无表情;李诺则极为伤心,看过来的眼神里又带着满满的愤恨;张芳的一双眼睛肿得像桃子,脸色晦暗,完全不见了平日的张扬;而李宏斌么……

苏幕遮不禁又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个平常极为怕老婆的男人,似乎对小儿子的死不是那么的……难过?那肥胖的脸上只挂了几滴可怜兮兮的眼泪,简直跟张芳的表现形成了一个完全相反的极端。

莫非这就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不过也没他再继续探究下去,季管家便推着李承业的轮椅走了过来。李承业拍拍苏幕遮的手,沉声道:“你去看看然然吧,看看他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苏幕遮点点头,向李然尸体的方向走了过去,而风玄镜则一脸郁卒地跟在他身后——他刚刚过来的时候,几乎都没人理他,可没有得到苏幕遮这样的待遇,果然区别对待什么的最让人讨厌了!

佣人们十分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让这二人能穿过去。苏幕遮来到张芳面前蹲下,伸手想要触碰李然,却被张芳一把挥开了。这个女人紧紧将小儿子的尸体搂在怀中,血红着一双眼死死瞪着苏幕遮,表情着实有点可怕。

苏幕遮知道她是受到了太大的打击,一时间还有些不能接受。只能出声安慰道:“你放心,我只是看看他,绝不会做什么的……”

“不行!你滚开!”张芳叫喊起来,声音尖利到嘶哑,仿佛面前这个人就是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一般,“你凭什么动我儿子!我告诉你,就算然然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将他从我身边夺走的!”

“表嫂,让他看看!”李承业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在被季管家推过来之后,他居高临下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女人疯狂的面容,道:“然然死了,我们都很难过。你让这孩子帮忙看看,然然究竟是怎么死的。”

一听到这个“死”字,张芳的眼神骤然变得犀利起来,她突然从地上捡起刚刚跑掉的鞋子,向着李承业扔了过去:“然然不是你的孩子,所以你才会这样说!我告诉你,然然没死,他没死!”

这次,也不等苏幕遮出手相助,季管家便一把捏住了那鞋子,然后扔在了地上。又快步走到张芳身后,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俯身在她后颈处一捏,张芳就眼睛一翻,软软地倒了下去。

“妈!”“老婆!”见此,李诺和李宏斌同时扑了过来,扶住昏迷过去的张芳。两人一同愤怒地看向季管家,恨不得在他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这时,李承业发话了,他道:“表哥,小诺,你们先带表嫂回房休息吧,她今天情绪波动太大了,我一会儿会叫医生来,给她检查检查身体,至于然然的事,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既然表弟/表叔都这样说了,这父子二人也不敢再有什么异议,他们瞪了季管家一样,就带着张芳一起离开了。

苏幕遮瞥了季管家一眼,没想到他的身手倒是不错。

第二百零八章 节外生枝(给他一个交待)

苏幕遮伸手将李然的尸体抱了起来,放进自己的怀中。他的神色很复杂——这个孩子生前虽然不算讨喜,脾气又娇纵,但他现在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饶是心硬如铁的苏幕遮,未免也会感到几分悲哀。他还记得昨日这个孩子昨天眨着一双大眼睛对自己卖萌的模样,一条幼小的生命就这样轻易地消失在了世界上,实在不能不教人唏嘘不已。

风玄镜默默地蹲在他身边,帮他扶住小孩的尸体,方便苏幕遮的检查。

李然的浑身泛着一种青白的颜色,身体冰凉彻骨,早已没有了任何生命迹象。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极长的伤口,几乎横亘了他半个脖子。这条伤口早已不渗血了,原本流出的血液也凝结成了红黑色的血痂。苏幕遮用指间轻轻挑起这道表面看上去极细的伤口,才发现它已经深入到李然的喉管处。伤口平面的血肉很平滑,的确像是用什么极薄极利的器械造成的。

他又捏住李然的脸,小心地掀开他的眼皮,发现他的瞳孔扩散,眼睛已经没有了任何光泽。

做完这一切,苏幕遮示意风玄镜将李然放在地上,他找了一块白色的桌布将小孩的尸体仔细盖好。才走到李承业的身边,对着他点了点头。

李承业会意,吩咐季管家将自己推到书房里去,苏幕遮转头给风玄镜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跟着季管家一起离开了。

然而……风玄镜这一次却脱线了,他呆呆地看着苏幕遮离开的方向,到底还是没有理解他那一眼,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鼠爷不知什么时候从苏幕遮的口袋里偷偷溜了出来,又悄然爬到风玄镜的领口处,对着风玄镜的下巴就是一巴掌。他低声吼道:“蠢货,小苏的意思是,叫你去试着用符纸给这孩子招魂!”看着这货的一张蠢脸,真是叫鼠不能不火大啊!

风玄镜无语地将这只小东西从领口捞出来放在肩膀上。心中实在很纳闷,就那么一眼,鼠爷究竟是怎么能解读出这么多的含义的?莫非主人与式神之间都是心意相通的么?

面对上前询问该如何处理的李家佣人,风玄镜摸了摸鼻子,认命道:“你们去找张干净的褥子来,先把这孩子放上去吧。死者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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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苏幕遮跟着李承业一起进了书房之后,季管家便悄然退下了。于是这一老一少又在这昏暗的环境中,进行了第二次秘密谈话。

这一次,是苏幕遮先开的口,他问道:“李先生,我想请问,今天早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李然他突然就……”

李承业叹息了一声,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早上我刚刚起床,季管家便来向我汇报,说然然一大早就偷偷跑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而我表哥一家人也全都出去寻找了,我担心他们的安全,便派了好些个佣人去帮着他们一起寻找。大约半个小时后,一个佣人开着车回来,带回了这个噩耗。然然被他母亲抱在怀里,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流了许多血,也没有了任何生命体征。”

苏幕遮继续问:“那李然的尸体又是被谁最先发现的?”

李承业想了想,答道:“应该是我表哥一家先发现的,表嫂一路将然然的尸体抱回来,谁也不让碰。不过……”他沉吟了一声,不知道该不该将话继续说下去。

“不过是在那两个稻草人身边发现的李然的尸体对吧?”苏幕遮接过他的话,也没等李承业回答,他又继续道:“不然那些人也不会表现得那样惊恐了。不过我可以非常确定地告诉李先生您,李然的死绝对不是稻草人做的。”

李承业一愣,随即道:“我也希望是这样,可是然然正好死在他们的身边。再加上庄园里之前所发生的命案,没有人会相信这两只稻草人是清白的。”

苏幕遮看着他,郑重地说道:“请李先生再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来调查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调查出李然的死因的。”

“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发生了这样的命案是瞒不住的,警察应该马上就会赶到,还请苏先生先等上一些时间…………这个庄园,我真是无力再经营下去了,唉……”李承业注视着桌子上兄弟三人的合照,长叹一声,随即疲倦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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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发现风玄镜和鼠爷已经坐在椅子上,边吃着糕点边等待了。

风玄镜自己吃一片糕点,然后给他肩膀上的鼠爷喂一片,这一人一鼠看起来分外得和谐。

苏幕遮:“……”这两只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鼠爷一见自家蠢苏走进来,立马扔下糕点,从风玄镜的肩膀上跳下来,“蠢苏你终于回来啦?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苏幕遮走上前,摸了摸鼠爷的小脑袋,然后问道:“招魂的事你们做的怎么样了?”

风玄镜摇摇头,“这件事说起来十分奇怪,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将李然的灵魂招来。这在我以往的招魂经验中,实在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除了那些灵体被吞噬,我从未失过手。苏幕遮,你说李然的灵魂会不会已经被吞噬了?”

苏幕遮的表情有些凝重,他摇摇头,道:“我也不能确定,因为这孩子的死实在不在我的预料之中。我本以为我已经将事情猜得差不多了,没想到又来了这么一出。如今事情的发展,真的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风玄镜难得见他这种如此沮丧的表情,便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也别有太多的心理压力,还是要好好注意身体。我刚刚听鼠爷说了,你昨晚遇到的情况比较危险,还好你的体质特殊,有天生的自保能力,才没有出什么事。”

苏幕遮微微颔首,对他道:“我已经和李先生说了,这件事由我们来调查。不管怎样,我一定要给李然一个交待!”

(苏幕遮:我什么都知道,但我就是不说。)

第二百零九章 警察来了(大Boss出场)

李然的事情仿佛一块巨石压在众人的心上,一时间,庄园里人心惶惶。不过这一次,还没等苏幕遮去找李诺,李诺就先找上门来了。

在苏幕遮和风玄镜在房间里商量对策时,急促的敲门声传了进来。风玄镜皱起眉,对着门口喊道:“谁啊?”

“是我,李诺!”李诺的声音模糊地传了进来,他似乎极为愤怒,连平日里对待苏幕遮和风玄镜时的礼貌也顾不上了,直接喊道:“苏幕遮,风玄镜,我有事情要找你们!”

风玄镜看了苏幕遮一眼,后者对他点了点头,风玄镜只能认命地上前去开门。结果门一开,李诺便冲了进来,朝着风玄镜直接把挥起了拳头。

“你要做什么?!”风玄镜眼疾手快,一把捉住那只砸向自己脸的拳头,怒喝道:“李诺你是不是疯了!”

李诺拼尽全力挣扎着,白皙地脸涨的通红,连眼睛也充血了,一改往日里温文腼腆的模样。当他发现风玄镜的手就如铁钳一样,捏的他丝毫不能动弹。便腾出另一只手,又带上了脚,对着风玄镜拳打脚踢起来。

风玄镜没有防备,一时间被踢中好几脚,李诺那力道对他来说倒是不痛不痒的,但是被冒犯的感觉却让他的心中倏然腾起了一团怒火。风玄镜猛地一推李诺,将他推到墙边,用身体压制住他的动作,又伸出一只胳膊紧紧地抵在李诺的咽喉上,对他低吼道:“你他妈的到底在发什么疯?!”

苏幕遮也走到风玄镜身后,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李诺。

李诺被他这种眼神刺激的更加狂躁了,他伸长脖子,对着苏幕遮吼道:“苏幕遮,都怪你,要不是你办事不利,我家然然又怎么可能会死?!”

苏幕遮几乎都要被逗乐了,他看着李诺,沉声道:“李然的事我根本就没有想到,而且他的死很可能是人为的。我了解鬼神,却无法看透人心。你不要一遇到什么事都推到稻草人身上。”

“不是稻草人?怎么可能不是稻草人?!”李诺瞪大眼睛,眼睛里渐渐浮现出水光,他声音哽咽地道:“我弟弟的尸体就是在那稻草人身边发现的。而且那个时候,那两个稻草人正好面对着我弟弟的方向,他们在狞笑,他们在为我弟弟的死感到高兴!你让我怎么能相信然然不是他们杀死的!”

“呵呵~”风玄镜冷笑出声,嘲讽道:“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将他们摆成那样的?还有,明明是你们李家人要求我们不要插手这件事,现在出了事就将过错全推到我们头上,真是了不起的很啊!”

李诺闻言,难过地将头别到一边,泪水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流了出来。

风玄镜顿时傻了眼,他没想到这小子能说哭就哭。他无语地放下手,然后飞快地窜到苏幕遮身后,悄声对他说道:“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人在我面前掉眼泪。苏幕遮,你来搞定他!”

苏幕遮无语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觉得这货真是二到不能再二了。他伸手拉过李诺,让他看着自己,然后道:“李诺,你听我说,我一定会彻查此事,给你弟弟一个交待的。不管这件事是谁做的,我都不会轻饶了他!”

李诺含着泪的眼睛顿时漂移了一下,不过又很快地被他掩饰了过去。他接过苏幕遮递过来的纸,垂着眼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情绪终于稍微平静了一些,“对不起,我刚刚情绪太激动了……”

苏幕遮对着李诺点了点头,让他来椅子边坐下。李诺继续道“我也知道,这件事其实跟你们没有关系,只我一时没转过弯来,迁怒你们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苏幕遮打断他的话,道:“你现在还是将当时事情经过,详细地跟我们说一遍吧。”

李诺闭上眼,缓缓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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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李然这孩子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了关于稻草人的事情。他对此十分感兴趣,便命令佣人们带自己去寻找稻草人,他很好奇,那些稻草人究竟有什么奇怪的。

佣人们都知道有关庄园里,那两只稻草人的种种诡异事件和恐怖传说,又怎么敢答应他,他们只能小心翼翼地找各种理由搪塞了过去。

可李然这个小魔王又怎么会这样轻易地被骗过去,他又去缠着自家父母和哥哥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当然得到的答复都是相同的——不可能。同时,他们还告诫李然,那稻草人会吃人,让他千万不要去找他们。

李然面上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他向父母保证自己绝对不会乱跑。但第二天他就趁着所有人没有注意的时候,一个人偷偷跑了出去。没想到,他这一离开,便再也没能活着回来……

李诺抹了一把脸,道:“我们当时得知然然居然是一个人跑到田间的,都被吓坏了,这么小一个孩子,要是真的遇上什么事,该怎么办。我跟我父母当时就追了出去,我……我当时下意识地就往稻草人那里跑……”他偷觑了一下苏幕遮的脸色,见他并没有露出什么生气的表情,这才敢继续说下去:“结果等我到达那里的时候,我弟弟……他已经满脖子都是血的躺在那里了。我上前去抱起他,发现他已经完全没有呼吸了……”

“等等,”苏幕遮突然打断他的话,问:“你的意思是说,李然的尸体是你第一个发现的?”

李诺呆呆地“嗯”了一声,待明白苏幕遮这个问题的意思时,他立马就激动了起来,“苏先生……你这是在怀疑我么?我……我怎么可能会对然然下毒手!他可是我的弟弟啊!”

风玄镜也觉得苏幕遮这个问题有些唐突了,不过既然他这样问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于是风玄镜便继续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这两人的互动。

面对李诺的讶然和愤怒,苏幕遮只是摆摆手,道:“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你的反应实在有点儿了。”

李诺脸上的表情一僵,他的语气中带着未消的愤怒,道:“我父母就在我身后,因为我对田地的地形比较熟悉,所以我才跑得比较快。”

苏幕遮点点头,他直视着李诺的眼睛,道:“这件事我已经清楚了,你放心,我们已经通过招魂术来寻找你弟弟的魂魄了。等招魂成功之时,我们自然就会知道,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李诺被那双犀利的银眸刺得心中发慌,他微微别过眼,不敢与苏幕遮对视,嘴中却说道:“那就多谢苏先生和风先生了,希望你们能让然然的灵魂得到安息。”

等李诺走后,风玄镜忙凑到苏幕遮身边,问他:“你怎么又骗人了?我们不是招不到李然的魂魄么?你现在这样说又是几个意思?”

他现在可谓是满头雾水了,本来就是错综复杂的事,苏幕遮这货还一直卖关子,导致现在一切更加扑朔迷离了,真是叫人头疼!

苏幕遮扫了他一眼,慢吞吞地道:“这还是秘密,不过你马上就会知道真相了。”从风玄镜一脸“卧槽”的表情来看,就知道这货肯定又在心里腹诽自己了

风玄镜腹诽完毕,低头看向正坐在桌子上舔毛的鼠爷,期待它能跟自己解释一下苏幕遮到底是什么意思。鼠爷同他的目光对上,不着痕迹地躲到了糕点盘子后面——别看本宝宝,宝宝也不知道!

风玄镜只得收回视线看向窗外。这时,他看到远处有一辆奇怪的车正缓缓驶来,再仔细一看,呦,那不是警车么?

他忙捣了捣苏幕遮的胳膊,示意他往窗外看,“你看,警车来了!”

苏幕遮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老神在在地说道:“来就来了,反正他们也不一定能查出什么东西来。”

风玄镜立马批评道:“苏幕遮,你这样的想法可不对啊,啧啧,你的觉悟简直太低了,需要回炉重造!”

苏幕遮懒得理他,“都是做这一行的,你还指望我的思想觉悟能有多高?”

“好吧。”风玄镜仔细想想,好像也的确是这样。他耸耸肩,上前去将窗户拉开一条缝,倏然,冷风便夹杂着嘈杂的声音灌了进来。

苏幕遮对此兴致缺缺,他随意地举目望去。见季管家推着李承业首先走了出去,而李诺父子俩则跟在他们的身后,张芳应该是还没醒,所以倒是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至于警察那边,警车上的警/灯在闪烁着,警笛声倒是没有响。它在行驶到李承业的面前时,停了下来。紧接着,车门打开了,从车上先后下来四个穿着警/服的人。其中有一个警察脑后绑着长长的马尾,即使穿着警/服也掩饰不了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应该是个女子。

而最后出来的那个警察,在几人里面个子算是最高的。他一出现,其他警察就自觉地走到他身后,隐隐呈现出一种簇拥这个男人之势。

苏幕遮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不由地变得深邃起来,他直觉这个男人不简单!

似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那个男人也抬起了头,正好与苏幕遮四目相对。

第二百一十章 沈无涯(谪仙般的男人)

似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那个男人也抬起了头,正好与苏幕遮四目相对。

由于隔的比较远,苏幕遮看不清他究竟是什么模样,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个轮廓。风玄镜见苏幕遮的目光停在一个地方久久不动,便也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这一眼,让他瞬间就绷紧了背部的肌肉。因为这个男人的气息……实在是太强悍了!

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这是来自男人天生的,面对强者时的战意!

但楼下穿着警/服的男人却收回了视线,他对着身边招了招手,立即就有一个警察来到他身边。男人扭头在他的耳边说了两句话,那警察便率先走进了别墅中。此时,男人又抬起头向着苏幕遮的窗口看了一眼,便低头如跟李承业说话了。

苏幕遮也收回了视线,扭头看向风玄镜,才发现这货一副恨不得下去跟那个男人干一架的表情。他不禁想起来了,这货当时专门跑到他居住的地方,来找自己挑战时不就是这种表情么,所以现在又多了一个目标么?

他无奈地拍了拍风玄镜的肩膀,待唤回他的注意力后,才道:“别看了,一会儿就会有警察来找我们了。”

风玄镜一愣,刚想问“你怎么知道”,没想到门便被敲响了,他不信邪地问道:“谁?”

“你好,我是警察,是专门负责调查这桩命案的。请二位来楼下,一起配合调查。”严肃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风玄镜立即回头看向苏幕遮,那不可置信的眼神就像看到了神(棍)。

苏幕遮微微勾起了嘴角,对着门外回答道:“好的,我们收拾一下,马上就来。”

得了这句话,门外的人便转身离开了,“笃笃笃”的脚步声十分有节奏。

苏幕遮穿好外套,对还在发愣地风玄镜道:“好了,不要发呆了。快下楼吧,别让人家以为我们要畏罪潜逃。”

他又拍拍鼠爷的小脑袋,温声对它道:“鼠爷,就委屈你先在房间里等一会儿吧,我怕那个警察会发现你的存在。”

鼠爷不在意的点点头,对着苏幕遮挥了挥爪子——赶紧走吧,自己小心。

风玄镜抹了一把脸,起身大步跟着苏幕遮一起走出了房门。他无奈地发现,就算有朝一日他能在实力上超过苏幕遮,但在智商这一方面,他这辈子应该都比不上苏幕遮了……

等两人离开之后,鼠爷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后腿一蹬,落在了床铺上。它不经意地往窗外瞥了一眼,发现在远处,似乎有两个身形正在阳光下晃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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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苏幕遮和风玄镜下楼后,楼下又聚集起了一堆人,和上次的情形差不多。只是这一次,人群中多出了四个穿着笔挺警/服,气势沉稳内敛的警察。而佣人们也都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中透着惶恐不安。

张芳已经醒了,她这次倒是很沉默,一动不动地坐在李然的尸体旁边,低垂着眼,唇色苍白,面色极度晦暗。最疼爱的小儿子的意外死亡,着实给这个女人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在苏幕遮二人来到大厅中时,四个警察齐齐地看了过来。他们四人的面容气质都很出色,但苏幕遮的目光却下意识地看向了那个个头最高的,也就是他刚刚在窗口中与之对视的男人,因为这个男人的相貌,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在场几乎所有的女性生物,都将目光投到了这个男人身上。

明明是个警察,他的身上却不见丁点儿的杀伐之气(抱歉,作者菌实在想不到该用什么形容词),他长眉入鬓,黑亮的眼睛如同最精美的水墨画般传神,鼻梁高挺,薄唇红润,皮肤更是白皙温润的如同暖玉。不同于阎金的阴柔精致和狐卿的妖孽横生,这个男人真正是仙气十足。

苏幕遮没有见过嫡仙,但是想来,也不过是和这个男子一般模样吧。

在见到苏幕遮的那一刻,男人立马绽出一个温文的笑容。苏幕遮有些怔愣,但也下意识地对着他点了点头。

发现这两人的互动以后,男人身边的女警立马将目光投向了对面。在看到苏幕遮的时候,她眼前一亮,拿胳膊肘捅了捅自己另一边的那个男警察,兴奋道:“小白小白,你看对面那个男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和我家老大不相伯仲的人啊!”

她的声音实在有点大,大厅中本来就安静,于是她这一句话就让所有的人都听到了。她身边那个被称作“小白”的男人无奈地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实在很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个二货。

“阿玖,别闹。”这时,男人开口了,他的音色也如古琴一般,极为好听。但他在几个警察中似乎极有威信,他的话一出,那个叫“阿玖”的女人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安静了下来。

李承业拉着苏幕遮的胳膊,笑着对男人介绍道:“沈警官,我身边两位年轻人,是我邀请来的客人,也是小诺的好朋友。这位苏小友,可是跟你一样出色的青年啊,哈哈。”

沈警官颔首,走上前来,对着苏幕遮伸出手,“小兄弟你好,我是沈无涯,刚刚阿玖无意冒犯,希望你不要介意。”

苏幕遮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入手的冰凉触感让他皱了皱眉,“无碍。”

(可怜的风玄镜,再一次被所有人遗忘了。但他淡定地表示,他对此已经习惯了。)

沈无涯松开手后,对着李承业说道:“李先生,我现在要开始对您庄园中的所有成员进行检查了,希望大家都可以配合。”

李承业点点头,道:“自然,沈警官可尽管检查。不过我相信,我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清白的。”

沈无涯闻言,挑了挑眉,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

于是接下来,所有的人被分成了四拨,苏幕遮风玄镜还有其他几个人被带到了一间房间内。而对他们进行例行问话的,就是这四个警察里唯一的那位女警察。

来到房间之后,她径直走到苏幕遮面前,对着他爽朗一笑,声音清脆道:“苏先生你好,非常高兴认识你。我叫嬴玖,嬴政的嬴,琼玖的玖。”

(苏幕遮:我什么都知道,但我还是不准备说。

作者菌:问题是我不知道了,智商低伤不起啊t_t)

第二百一十一章 审问(女警官赢玖)

这个名字实在很有古意,看来赢玖的父母给她取名字的时候很用心。

赢玖这个姑娘生得很漂亮,眼睛乌黑明亮,唇瓣鲜红水润,五官立体,皮肤白皙。虽然算不上十分得精致,但是却有一种独特的英姿飒爽的美感,而那唇边勾起的弧度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爽朗活泼——这着实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姑娘。

苏幕遮也对着她笑了笑,道:“赢玖小姐你好,我叫苏幕遮。”

赢玖终于得了苏幕遮的回复,顿时笑眯了一双眼睛,她在心中偷偷比了个“v”的手势。

不过现在已经达成心愿,就该做正事了,不然小白又要嘲笑自己了。赢玖扫视了一圈房间内的众人,咳嗽了一声,瞬间肃整了脸色,对着他们道:“你们一个一个过来录口供。等确定你们没有嫌疑之后,我自然就会让你们离开。”

风玄镜和苏幕遮被排在了最后,他们看着赢玖坐在桌子后面,严肃认真的询问着每个人当时的情况,简直与刚刚那个略有些犯二的女孩子判若两人。

风玄镜拿肩膀顶了顶苏幕遮的肩膀,问道:“你觉得这个叫赢玖的姑娘怎么样啊?”

苏幕遮看了他一眼,道:“还不错,怎么了?”

风玄镜盯着赢玖,颇为猥琐的摸了摸下巴,道:“那你说,我去追她怎么样?”

苏幕遮顿时无语了,他嫌弃地看着风玄镜,问道:“你不是说真的吧?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想着这种问题?”

“好吧好吧,其实我是开玩笑的。”风玄镜摆了摆手,又恢复成了平常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他扭过头,看着苏幕遮那张怎么看怎么好看的脸,语气中带着些羡慕嫉妒地说道:“就因为你这张脸,人家姑娘一来就单独找你说话,肯定是对你有意思啊。唉,像我这种酷炫狂霸拽的男人已经不受欢迎了,真是叫人悲哀啊。”

其实风玄镜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对这个叫赢玖还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身为道士,他从进入青春期后就开始接受,关于如何抵抗女色诱惑的训练,到了现在,意志早已是坚如磐石,自然不会轻易对肤浅的色相动心。他之所以想要去和赢玖结识,也不过是想通过她去接近沈无涯,再趁机向这个男人提出挑战罢了。

所以说,这种好战分子的世界,我们这些普通人真是无法理解啊!

苏幕遮懒洋洋地靠在墙壁上,道:“我俩都别想了,这姑娘其实已经心有所属了,对象就是那位沈警官。你没看见她刚才看沈警官时的眼神中都带着脉脉含情么?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风玄镜被他这副笃定的样子弄得一愣一愣的,他呆呆地看着苏幕遮,问:“真的假的啊?”

苏幕遮闭上眼,懒得理他了。

至于他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那只有天知地知还有他自己知道了╮(﹀_﹀)╭

例行问话进行的很快,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了赢玖,风玄镜和苏幕遮三人。

赢玖对着风玄镜招了招手,摆明了要最后同苏幕遮单独相处。风玄镜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苏幕遮刚刚那番话肯定是在骗人吧?说这姑娘对他没意思,谁相信啊?!

看着风玄镜被叫走,苏幕遮便倚靠在墙上,垂着头用手机给陆云发起短信来。他离家这两天里,小姑娘几乎每天都要给他发短信询问情况,时不时还会去苏记前转一圈。

苏幕遮让小姑娘不要担心,好好在学校里学习,他再过两三天就能回家了。

陆云又说这两天经常会有一个大妈带着一个年轻姑娘,在苏记前转来转去,还经常逮着她问有关于苏幕遮的种种情况,也不知道想要做什么,十分奇怪。

苏幕遮皱起了眉,这两人肯定就是那位赵大妈和她家侄女赵兰兰,这一对姑侄俩都是满心的算计,实在是让人想起来就生厌。他告诉小姑娘,如果再看到这对这两人,大可以不必再理会她们。

师徒俩又在一起聊了好一会儿。在交待完毕要注意的事项之后,苏幕遮关掉了手机。他刚想抬头看看对面两人的情况,突然就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顿时天旋地转起来……

赢玖和风玄镜正在对话,突然听到“帮”的一声物体落地上,便一齐朝声源处看了过去。这一下,可让两个人都吓坏了。风玄镜来不及多想,直接站起身来,想要上前去扶住苏幕遮。没想到此时,房门被“咔嚓”一声打开。紧接着,从门外进来一个修长的身影,他似乎早就预料到苏幕遮会昏倒这件事,伸长胳膊一捞,就将他稳稳地揽进了怀中。

“老大!”“沈警官!”

赢玖惊得一下站了起来,她跟着风玄镜一起,来到苏幕遮的身边。看着青年那苍白地完全失去了血色的面容,既不解又是担忧,“苏幕遮……这是怎么了?”

风玄镜伸手想要将苏幕遮从沈无涯的手中接过来,“他这段时间身体不大好,时常会晕厥过去,我先带他回房间休息一下。”主要是因为他不想让苏幕遮和沈无涯多接触。沈无涯这人深不可测,而且现在还没有分清他究竟是敌是友。风玄镜虽然无比地想要找沈无涯挑战,但苏幕遮的人身安全还是要被放在的第一位的。

没想到沈无涯却微微闪身,避开了风玄镜伸过来的手,沉声道:“现在他的嫌疑……还有你的嫌疑都没有洗清,还不可以擅自离开这个房间。”

风玄镜顿时怒了,他吼道:“可是现在他已经昏了过去,这是突发情况。就算是犯人在监狱里生病了,也可以申请出狱看医生吧?你们警察就这么不通情理么?!”

赢玖也有些犹豫地道:“老大,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啊?

“我只是秉公办事,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假装昏厥,然后想要趁机逃跑。作为警察,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犯罪嫌疑的人。”说着,他淡淡地对着扫了这两人一眼。也就是这一眼,让赢玖的心中陡然生出了一股凉意,再也没有勇气再说出一句话来。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家老大的气质变得越来越夺目的同时,这气势也越来越恐怖了。只要他一收起脸上的笑容,警局里的人就会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了。

沈无涯将苏幕遮打横抱起,走到房间里椅子边将他放上去靠好,然后自己坐到桌子后边,对着风玄镜抬起了下巴,道:“既然你的同伴已经昏过去了,那就由你来替他回答问题好了。等他醒后,我会在亲自审问他一遍,若你们俩的回答相同,那便可以证明你们都是清白的。”说到这里,他稍微顿了一顿,嘴角勾起一个笑容,“谁让你们两人,都是外来者呢?”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风玄镜现在气归气,但他也知道与沈无涯作对是不理智的。于是他只能忍住气,坐在沈无涯的对面,道:“请沈警官问吧,我一定会全力配合的!”

沈无涯翻看了一下赢玖写下的审问记录,见风玄镜已经把该回答的问题都回答了,便问他:“事发当日,这位苏先生——苏幕遮在做什么?”

风玄镜下意识看了椅子上那垂着头,眼睛被发丝遮盖住的青年,回答道:“他那天一直在房间内,因为身体方面的原因,所以醒的比较晚,还是我将他叫起来的。”

沈无涯对着赢玖挥挥手,赢玖会意,立马走过来,将风玄镜的话一字不漏地记录了下来。

沈无涯注视着风玄镜,继续问:“那么,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么?”他的瞳仁是琥珀色的,在明亮的灯光的照耀下,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风玄镜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答道:“这李家庄园里的所有人,都能作证。”

沈无涯摘下了警/帽,露出一头如墨一般乌黑的头发,衬得他的皮肤愈发的光洁如玉。他又问了几个问题,就对着风玄镜摆了摆手,道:“我要问得都问完了。你带你的同伴离开吧,等他醒后我再审问他。还有赢玖,你也先出去,将你的调查记录跟小白他们交流一下。”

赢玖点点头,率先离开了房间。风玄镜走到苏幕遮面前,想了想,还是将他背了起来,也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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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无涯一人坐在房间内,凝视着窗外的夕阳。在阳光的照耀下,他的身影就如同一尊极其华美的塑像。良久,他突然勾起了一抹邪肆的笑容,轻声道:“我们又见面了,苏幕遮。我很期待……与你的再次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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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醒来时,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他动了动,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床榻上。

“蠢苏,你终于醒啦!”鼠爷惊喜地声音从他耳边传了过来。

苏幕遮从床上支起身体,看着昏暗的房间,问道:“现在几点了?”

“现在已经是早上八点了。”鼠爷跳到苏幕遮的肩膀上,蹭了蹭他的脸,道:“蠢苏,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整整六个小时了!”

苏幕遮闻言,立即闭上眼查探了一下身体内的灵气流动情况,一切还是没有问题。所以,他的这种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眯起了眼,低声道:“梼杌,你在么?”

过了一会儿,穷奇的声音自他灵识中响了起来,“梼杌已经潜进你的身体,正顺着你的筋脉,查探你时常昏迷的原因。我们之前给你做的检查都太过简单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举行晚宴?(财产该给谁)

苏幕遮应了一声。之前他的身体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但是以他现在的能力,竟然也不能找到原因,所以一切也只能依靠身体里的几只凶兽了。

等穷奇的声音消失后,鼠爷道:“小苏,要是一直都检查不出来原因。你……该怎么办?”因为担忧和忐忑,它这次甚至都没有说“蠢苏”这个称呼了。

苏幕遮沉默了一瞬,然后答道:“再说吧,我有预感,四大凶兽们一定可以帮我调查出原因的。”

就算为了他们身上的封印能够解除,凶兽也会竭尽全力帮助自己。这样说虽然有些凉薄,但却也是事实。

“万一,万一连他们也没有办法,那你……”鼠爷急切地道,“你要不要去找张家那个老头?虽然我很讨厌他。但他毕竟是将你抚养长大的人,一定会有办法的!”

“鼠爷。”苏幕遮将鼠爷从肩膀上拿了下来,放在手心,与它的小黑豆眼对视,道:“他不会帮助我的。就算,就算我死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的。也正是因为被他从小抚养到大,所以我也同样对他有很深的了解。”

“可是,可是……”鼠爷“可是”了半天,终究没有在说出什么话来。它又想起了上次去张家发生的事,如果它家蠢苏真的发生了什么事,那张家老头还真的有可能漠视不管的。

它坐在苏幕遮的手心中,十分地沮丧,这种明明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苏幕遮揉了揉鼠爷的小脑袋,语中带笑,道:“好了,别想了。鼠爷,你去帮我开下灯吧。躺了这么久,我都饿得没力气了。”

鼠爷应了一声,借着苏幕遮的力道,准确地向开关处跳了过去。

正在这时,房门恰好被人从外面“咔”地一声打开了。那来人正好一把接住了跳过来的鼠爷,顺手打开了开关。

灯光倏地亮起,长久处于黑暗之中眼睛一时间还有些无法适应,苏幕遮微微别过头,就听到风玄镜颇为惊喜的声音,“你终于醒了?”

这个“终于”……所以自己是真的昏迷了很长时间么?苏幕遮眨眨眼,朝门口忘了过去——风玄镜手中端了一盘热气腾腾的点心,肩膀上扛着鼠爷,大步向自己走了过来。

风玄镜来到苏幕遮床边坐下,又将手上的糕点盘子递给他,道:“你下午突然晕倒了,李家老头还专门找了医生来给你检查,当然是什么都没检查出来。还害的我被那几个小警察怀疑,是不是你故意装病,而我在给你打掩护。”

苏幕遮接过点心,惊诧地发现这点心居然是有好几种类型的。他不禁抬头看着风玄镜。风玄镜耸耸肩,道:“不要太感动了哦。这是我专门请李家的厨子做的,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就让他多做了几种。我可不想好不容易找到的能与我匹敌的对手,就这样饿死了。”

他这话虽然说得不好听,但苏幕遮知道他这是在关心自己,便对他绽开了个笑容,道了句谢谢,就拿起点心吃了起来。

点心的味道很香,吃起来也足够美味。苏幕遮正好也觉得饿了,所以一会儿便将盘里的点心吃了个七七八八。

风玄镜见状。连忙制止了他,道:“别吃这么多,一会儿到十点时,李家会有一个晚宴。李家老头专门嘱托我,让我通知你按时出席。”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羡慕嫉妒恨的表情,“你说为什么你到了哪里都会受到特殊待遇啊!那李老头明明对谁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可偏偏在对你时,简直要比对他的侄子还要亲热!”

说实话,苏幕遮也一直对这件事情很好奇。不只是李承业,还包括季管家,似乎在见自己第一面的时候都毫不掩饰地对自己表达出了善意……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苏幕遮乖乖地任风玄镜从自己手中端走了盘子,问道:“李然……他才去世,李家在这个时候举办什么晚宴?”这于情于理都不合啊。

“那孩子的尸体已经被送到殡仪馆,放到冷冻室里冷冻去了。下午有法医专门来给他做了尸检,当然得出的结论和咱们的大同小异。而且因为那些警察在案发现场周边,以及与这件案子相关的人身上,都没有发现疑似凶器的存在,所以这件案子一时半会儿,还无法确定李然究竟是被何种凶器所杀的,也无法确立嫌疑人。”风玄镜叹了一口气,道:“之所以会举办这次的晚宴,是因为李家老头,终于决定把他所有的遗产,都转赠给李诺了。”

“什么?”苏幕遮顿时愣住了,这是个什么神展开?“就算是将财产转赠,那也应该是转赠给李宏斌夫妇吧?”

风玄镜闻言,顿时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他神秘兮兮地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因为李宏斌那个男人居然带着张芳一起闹到了李家老头的面前,我当时正好碰到了这个场面,就悄悄用‘气镜’记录了下来。喏,给你看看。”说罢,他伸出手指在空中画出了一个椭圆的形状,然后默念了一句咒语。倏然,他手指划定的区域就慢慢凝成了一面镜子一样的东西。

苏幕遮不由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风玄镜正好捕捉到他这个动作,动作不由地一滞,好吧,他记起来了当初自己好像还用气镜偷窥过苏幕遮的战斗场景,这,这应该也没什么吧?

不过苏幕遮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气镜,风玄镜也悄悄松了一口气,跟他一起看了过去——

只见李宏斌拉着张芳一起,闯进了李承业的书房之中。李承业当时正在拿着一个镜框在细细擦拭着,见到这二人突然闯进来之后,他放下镜框,问道:“表哥表嫂,怎么了?”

李宏斌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张芳此时还是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看上去好像是被强行拉过来的——他深吸了一口气,满面愤怒地指着李承业,道:“表弟,我家然然在你的庄园里不明不白地死了,你难道都不给我们一个交待么?难道然然就这样白死了吗?!”

李承业摘下眼睛,沉声道:“表哥,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上位者,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不是一般人所能直面的。李宏斌缩了缩脑袋,但他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勇气,很快又梗着脖子,道:“我家然然是被你庄园里的稻草人害死的!你要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你庄园里还有这么恐怖的东西,那,那就要把你的财产都给我……们。反正你也不打算要它们了,就当是给然然一个交待!”

第二百一十三章 换装

“反正你也打算把你的财产全部捐献出去了,还不如全都送给我们,也算对我们的补偿!”

其间,张芳一语不发,也不知她是否附和她丈夫的话。

李承业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张芳,问李宏斌:“表嫂也同意了你的这个提议么?”

李宏斌闻言,立即心虚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见她依旧没有什么反应,才大着胆子道:“那,那是自然,我们夫妻俩都已经商量好了。反正就在这两天,你必须要把你这所有的财产送给我们。表弟,你放心,我们得了这些东西,定不会让你无家可归的。以后你可以跟我们一起生活了,我会让小诺赡养你,给你养老送终的。咱们一家人从此以后就生活在一起,关系也会更加亲密的。这可比你一个人孤单地生活好多了!”

他的这段话说完,李承业的嘴角顿时浮现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他用手指轻叩了两下桌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半晌后才道:“好吧,我同意了。”

“真,真的?!”李宏斌大喜过望,一张横肉遍布的脸因为激动涨得通红,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表弟,你,你真的同意了,把财产给,给我们吗?那真是太好了……”

“等等,”李承业打断他的话,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表哥你之前说,会让小诺在将来赡养我,那我决定,就将我所有的财产转赠给小诺好了。”

李宏斌顿时傻眼了,他呆呆地看着李承业,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

李承业接着道:“说实话,以表哥表嫂你们三番五次地过来跟我索要财产的表现看,我还真不放心将直接财产给你们。毕竟,我总得为自己以后的生活寻求一个保障吧。小诺他是个孝顺的孩子,将财产转赠给他,我是最放心不过的了。还有,你们毕竟是我的同辈,而小诺则是小辈,我又无儿无女,将财产给他,也可以堵住那些说闲话人的嘴。”(主角君膝盖中了一箭。)

可就算李承业将话说到了这份上,李宏斌还是不太情愿,毕竟钱财只有捏在自己的手里,才是最叫人放心的,他仍不死心地道:“表弟,可是小诺还小啊,这么多钱给他了,怎么能叫人放心啊?”

“我会专门找人教小诺学习投资和理财的,”李承业道:“若是表弟还是不愿意的话,那我,还是将财产都捐出去吧。”

李宏斌一听,这次得了?他忙摆手,道:“这样就行,这样就行。”

李宏斌点点头,道:“那好,我还有事,就请表哥表嫂先离开吧。今晚我会举办一场晚宴,亲自对众人宣布这件事。季管家,送客!”

“是,老爷。”季管家恭敬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接着,他推门走了进来,然后径直走到李宏斌夫妇面前,对他们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位,请。”

李宏斌无奈,只能又扯着张芳,跟随季管家一起离开了书房。

待房间里只剩下李承业一人时,他轻叹了一口气,拿起镜框又继续擦拭起来。

画面到了这里时便结束了,风玄镜手指一点,将气镜收了起了来,然后对苏幕遮说:“喏,事情就是这样了。我想是因为李宏斌的死缠烂打将李承业惹得生气了,李承业才会这样做的。不过李然毕竟是在他家庄园里死去的,想必李家老头的心中也很内疚吧,或许他之前就做了这样的打算也未可知。”

苏幕遮却没有回答,他想着气镜中的最后一个场景,最终还是有些犹疑地问:“你有没有看到,李承业手中那个镜框里的照片?”

“啊?”风玄镜愣住了,想了半天才想到去苏幕遮所说的镜框是什么,忙摇头道:“我没看到。”

苏幕遮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刚刚隐约看到,那照片上的似乎是一个女子,也不知道她和李承业,是什么关系?”

风玄镜向来都是个没心没肺的,他见苏幕遮纠结成这样,立即道:“好了,先不说这些了。今天的晚宴,沈无涯那家伙也会出席,我觉得他似乎对我们抱有一种莫名的敌意,你一会儿记得一定要小心些。”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苏先生,您醒了么?老爷吩咐我带您去试礼服,为接下来的晚宴做准备。”

风玄镜回了一声:“好,请你稍等一下,我们马上就来。”

房外的人顿时哽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风先生居然也在这里,便又道:“那好,我就在门外等着两位先生”。

风玄镜转头问苏幕遮:“你现在能起来么?不行的话我去帮你回绝张家老头。”

苏幕遮摆摆手,用动作回答了他。说来也怪,他每次昏睡过去再醒来之后,身体都和之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等他去了洗手间之后,风玄镜低下头,神秘兮兮地对鼠爷道:“鼠爷,你想不想跟我们一起去参加晚宴?”

鼠爷听罢,顿时眼前一亮,但它还是摆了摆爪子,道:“我还是不去了,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我可以带你去哦,绝对不会让人发现的。”风玄镜不遗余力地撺掇它,反正他现在也觉得这只毛茸茸的小家伙又厉害又萌,便下意识地事事都想着它。

鼠爷还是拒绝了,“算了吧,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还是不要让我家蠢苏去冒险了。”

风玄镜心底顿时生出了一种森森的嫉妒之情——苏幕遮的命为什么好,居然会有这么懂事乖巧的式神?!

“好了,别闹鼠爷了。”苏幕遮从卫生间中走了出来,看了风玄镜一眼,然后对鼠爷道:“鼠爷,你先待在房间里,等晚宴结束后,我会带些食物来给你吃。”

鼠爷摇摇头,“蠢苏,我准备去找大鹏鸟,我还是不太放心那两只稻草人。”

“这样也好,”苏幕遮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符纸,递给鼠爷,“万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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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人带领着苏幕遮和风玄镜来到了三楼拐角的一处试衣间内,然后又有专门的设计师接待了他们,根据他们的体型和气质给他们挑起了衣服来。

风玄镜看着房间内那些被摆放的整整齐齐衣架,还有衣架上挂着的各式各样的衣服,不由啧了啧舌,道:“我还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服务,有钱人的生活啊,真叫人无法想象。”

苏幕遮看着巨大的落地镜中,映照着的工作人员忙碌的身影,道:“羡慕的话,你可以从现在努力赚钱,兴许到了五六十岁的时候,也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得了吧。”风玄镜立马摆摆手,笑道:“我就是这样说说而已。还是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好。”

他俩在一起聊了几句后,那边的两位设计师便拿着衣服走了过来。

苏幕遮接过设计师手中的衣服,挑了挑眉,问道:“怎么给了我一件唐装?”

他刚刚看到风玄镜的那件可是一件藏蓝色的绒面西服,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变成唐装了?

那个头上围着彩色小方巾的男设计师闻言,立即翘出个兰花指,在苏幕遮的胸膛上轻点了一下,娇嗔道:“这可是李老先生亲自吩咐的呦,不过人家也觉得这套唐装最适合你不过了。不过帅哥你这皮肤是怎么保养的,看起来真是好的不得了,能把你的保养秘诀告诉人家吗?”说着,他直接伸手想去摸苏幕遮那看上去就很好摸的侧脸。

苏幕遮立即捏住他伸过来的手,淡定道:“不要熬夜,早睡早起就行了。”说罢,他看了风玄镜一眼,便大步跑进试衣间,去换衣服了。

风玄镜从面前漂亮的女设计师手中接过西装,得意地对着苏幕遮离开的方向吹了声口哨——哈哈,你小子也有今天?!真是大快人心啊!

那个男设计师嘟着嘴哼了一声,在看到风玄镜那颀长健壮的身材时,又眼前一亮,忙扭着纤细的腰肢向他走了过去,“这位帅哥……”

风玄镜听到这捏着故意嗓子的声音,一张脸顿时就青了。他拿着衣服“唰”地一下冲进了另一间试衣间里,那速度可比苏幕遮刚才还要快得多!

他可受不了这种娘炮!

那男设计师见这两个帅哥都跑了,一张脸顿时拉的跟老黄瓜一样,他碰碰那女设计师的肩膀,问道:“karry,你说他们为什么就不能跟我多说两句话?我明明是这么的美丽动人啊!”

被称作“kaay”的女设计师对天翻了个白眼,冷冷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审美异常么?”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别叫我karry,我的名字叫做卢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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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玄镜首先换好衣服从试衣间内走了出来。他的身材比例完美,肩宽腿长,再加上极富有男人味的英俊面庞,将他身上那身藏蓝色的西装穿得极有气质。整个人在璀璨的灯光的照耀下,更是极其的引人注目。

男设计师立马鼓起了掌,要不是碍于身份,他也想对着风玄镜吹声口哨,这身材,简直跟专业的男模都差不多了。他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拖着风玄镜就往房间里的另一个房间走去:“这位先生,我带你去搭配配饰,还要设计发型。时间不多了,我们一定要加快速度!”

第二百一十四章 西装与唐装

紧接着,苏幕遮也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他微微整理了一下领口和袖口,然后抬头望了过去,这才发现房间里只剩下那女设计师一人了,便对着她笑了一下,问道:“我这一身,会显得奇怪么?”

卢敏被他那笑容晃了一下,一张俏脸顿时红成了番茄。她上下打量了面前的青年一番,然后真心实意地赞道:“苏先生,这一身实在是再适合您不过了。以前我总觉得,像您这个年龄段的青年,是不可能将这种复古唐装穿出这种……韵味的,但没想到今天,您彻底颠覆了我的认知。”

卢敏说的的确是真话,苏幕遮今天穿在身上的是一件以沉稳的黑紫色为底色的长款唐装,上面以红色的盘龙图案锁边,又用低调的银色丝线在衣襟上绣了仙鹤和祥云的形状,随着主人的一举一动,它们会在灯光下若隐若现,看上去栩栩如生。

这样的款式这样的颜色这样的图案,一般人穿着要么会显得太老气,要么就是太过与跳脱俗气,都会被衣服压制得不伦不类。所以一般都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会穿唐装。可到了苏幕遮这里,就完全不一样了——他虽然年少,却偏偏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沉稳和优雅的气质,再配上那不比风玄镜逊色的完美身材比例,以及白皙如玉的肌肤,和精致如画的面容,活脱脱就是一个从千年之前缓步走来的充满书卷气的翩翩佳公子(抱歉,作者菌在之前好像就已经用过这个比喻了_(:d)∠)_)。

好话谁都喜欢听,苏幕遮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他又对着卢敏道了一声谢谢,然后来到镜子前照了照,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也觉得这衣身服选的着实不错。李承业和狐卿的眼光还真像,之前狐卿给自己选的外套也是这种样式的。不过话说起来,他好长时间都没有收到狐卿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在坐些什么……

“苏先生,”卢敏被苏幕遮的一双银色的眼眸看得止不住心跳加速。但她毕竟过了春心萌动的年龄,所以很快就克制住了心中那种疑似害羞的情绪。她看了看时间,道:“我现在需要带您去设计发型,时间已经不多了。”

说到发型的问题,她颇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苏幕遮的那头短发,虽然发丝乌亮,也很适合这位苏先生。但那若是长发就更好了,定能将苏幕遮的气质衬托的更加脱俗。可她今天来得匆忙,没带这些东西,也只能作罢。

苏幕遮点了点头,跟着卢敏一起向里面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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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半的时候,风玄镜和苏幕遮都赶到了楼下的饭厅中。这里已经被重新装饰了一番,看上去更为富丽堂皇了。李家人到此时一个都没有出现,也不见沈无涯的身影。只有李家的佣人在忙碌地准备着晚宴所需的种种用具。

当他们二人出现在饭厅中的时候,这些佣人都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到他们的身上,都在心中暗暗赞叹他们的气质风度。

风玄镜还从来没有过被这么多人盯着的经验,他颇有些不自在地想要抓头发,手伸到头顶时,才想起自己刚刚被喷了满头的摩丝,这一抓发型肯定得乱,只能讪讪地放下爪子,转而压低声音问苏幕遮:“咱这种穷人,还真是无法适应富人的生活啊。苏幕遮,你帮我看看,我这一身怎么样,帅不帅?”

苏幕遮无语地推开他的大脸,他凑的太近,实在让人不习惯。他打量了风玄镜一眼,道:“这种大背头挺适合你的,你这一身搭配得也很帅。”

风玄镜见他的表情不似作假,这才松了一口气,立马换了一副得瑟的表情,道:“毕竟小爷我一向都是这样的酷炫狂霸拽!”哼哼,真没想到苏幕遮这家伙也会夸人,他应该拿手机把这句话录下来的!

苏幕遮简直嫌弃极了,也懒得理他,直接转头看那些人忙碌去了。

其实今晚的两位设计师的技艺都不错,风玄镜就不必说了,苏幕遮的形象更是让人惊艳。他的头发并未像风玄镜那样做了太多的处理,而是被卢敏微微将额前的发丝拨起,露出了那一双清亮的眼睛,正好与他衣服上的仙鹤祥云的图案映衬,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副精美的画卷一样。

“苏先生,风先生,你们也来了?”这时,清亮的女声自门口传了过来。

苏幕遮和风玄镜一起扭头看了过去,就见赢玖挽着沈无涯的胳膊走了进来。她今天身着一袭露背晚礼服长裙,火红的颜色配着那如雪的肌肤,夺人眼球。那如云的长发轻轻挽起,几缕发丝调皮的覆在香腮之上,再加上那乌目红唇,酥胸美腿,赢玖今晚可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但是即使她再出色,也无法比得过她身旁那个男人——沈无涯今晚只着(zhuo)着一件玉白色的长袍,全身再无任何其他的装饰。可就是这样这简单的打扮,竟更加显得他气度惊人,简直好似下一秒就会羽化登仙而去。

赢玖看看苏幕遮,又转头看看自家老大,然后悄声对沈无涯道:“老大,说实话,你跟苏先生的打扮还真像啊。”

沈无涯直直地盯着苏幕遮,听到赢玖这样说时,顿时勾唇一笑,“我可不敢和这位苏先生相比啊。”说罢,他也不等赢玖有什么反应,直接带着她一起来到了那二人的面前,笑岑岑地道:“苏先生风先生,晚上好啊。”

苏幕遮和风玄镜也同这二人打了招呼。

沈无涯继续道:“苏先生,在下午的审问中,您‘恰好’昏了过去。等到明日,我还要再将它补上,你,不介意吧?”

苏幕遮对着他这话中的夹枪带棒视若不见,只道:“给沈警官的工作造成不便,我对此感到十分抱歉。这例行问话,我一定会尽快给您答复。不过除此之外,我觉得我跟沈警官还没有熟到那种程度,所以还要请沈警官不要再随意放出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来,这会让我感到很困扰。”

说罢,他当着沈无涯的面,将那只小小的窥视虫捏成了灰烬。风玄镜也诧异地看了沈无涯一眼,不再说一句话。

沈无涯轻笑一声,拉着赢玖站在了一边,也安静了下来。

只有可怜的赢玖姑娘一人,夹在这种奇怪的气氛之中,实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夜宴

好在这种尴尬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李家的人就接连来到了饭厅之中。首先进来的是李宏斌夫妇,李宏斌身穿着一袭黑色的西服,但那高档的西服却被他满身的肥肉撑得惨不忍睹,不伦不类。他拿着手帕不断擦着满头的汗珠,也不知是因为太热了还是因为面对这种大场面感到紧张。

张芳的精神看着比之前好了些,虽然表情仍是不怎么好看,但好歹眼睛里有了些光彩,她今天穿着一身纯白的连衣裙,连头上也别了一朵白花。与其说她是来参加这场晚宴,不如说她是在通过自己的方式为小儿子吊唁。

两人直接来到餐桌前,也不和苏幕遮几个人打招呼,就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赢玖还不知道李宏斌夫妇是怎样的德行,见状立马蹙起了两弯长眉,小声对自家老大抱怨道:“人家主人还没有落座呢?怎么他们就这样不客气,真是太没有礼貌了!”

沈无涯按了按她的肩膀,道:“阿玖,别管闲事。”说罢,他也看了这对夫妻一眼,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

赢玖吐了吐舌头,也懒得再理会这对奇葩的夫妇。

紧接着,李诺也进来了,他今晚身着一套浅绿色的修身小西装,款式颜色都比较新潮,很符合他这个年纪的特有的气质,也更衬得他皮肤细白,眉眼俊秀。

看来,李承业请的几位设计师的能力都是不错的。

但令人悲伤的是,饭厅里站着的几位男性那可是一个比一个出色的(请大家忽视李宏斌),可怜的李诺,虽然身为宴会的主角,可在这一众美男的包围中,反而一点儿都不显了╮(﹀_﹀)╭

李诺这个小孩儿比他的父母会做人多了,他下楼之后,先与李宏斌和张芳打了招呼,“爸,妈,你们来了。”

张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反正她对这大儿子的态度也恶劣惯了,让她一下扭转过来,还真的不可能。反观李宏斌,他现在倒真像是一个关心孩子的好父亲了。他对着李诺招招手,亲热道:“小诺小诺,快来爸爸这边坐,看看,我儿子今天真帅啊,真不愧是我李宏斌的儿子!”他的脸上挂着洋洋得意的表情,好像还真的是把李诺当成最大的骄傲一样,也不知道以前那个总是忽视自家大儿子的男人究竟是谁。

李诺好像也被父亲这副“诡异”的样子吓到了,他悄悄地退后一步,强笑着道:“不了,表叔还没到,我先跟我的朋友们说说话。”

李宏斌摆摆手,笑道:“瞧你这孩子,去吧去吧。”

李诺立马走到苏幕遮和风玄镜身边,跟他们打招呼道:“苏先生,风先生,你们好。”

苏幕遮和风玄镜也回应了他。

李诺关切地看着苏幕遮,问道:“苏先生,您的身体好些了么?真是抱歉啊,我不知道您身体不好,还一直让您帮我……”

“无碍,”苏幕遮摇摇头,道:“今天我还要在这里对你道一声恭喜,我看过你画的画,真的很有灵气,希望你能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

闻言,李诺并没有露出一点儿高兴的意思,反倒是惆怅地叹了一口气,道:“谢谢苏先生,可我总觉得,我今天所得到的一切,都是用我弟弟的命换来的。我宁愿不要这些财产,只要我弟弟能活过来。可现在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我也要为我的家庭做打算……”

苏幕遮听他说完,凝视着他的眼睛,道:“既然你与李然这样的兄弟情深,那我定会竭尽全力去寻找那杀人凶手。天不藏奸,我相信你弟弟的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李诺点点头,正好与望过来的赢玖对上视线,他有些慌乱地移开眼,悄悄退到后边去了。

赢玖:“…………”擦,她长得到底是有多可怕,怎么这小屁孩就这样避她如蛇蝎呢?!

“各位,让你们久等了。”这时,季管家推着李承业终于姗姗迟来了,他们今天还是如往日一般地打扮。李承业坐在轮椅上,环视了一圈饭厅中的各人,眼中顿时盛满了笑意。

“表叔。”“李先生。”“表弟?”众人忙上前,跟李承业打起招呼。李诺更是十分自然的帮着季管家,为李承业推起轮椅来。

李承业依旧坐在饭桌的首位处,他对着对众人招招手,道:“都来坐吧,这只是一个家宴,大家也不要有什么拘束。”

众人闻言,便也纷纷来到桌边坐下。李诺斟酌了一下,还是坐在了自己父母身旁,那个离李承业比较近的座位上。苏幕遮和风玄镜这次依旧还坐在李宏斌夫妻的对面,这次他们终于没有得到这对夫妇的白眼了。

出人意料的是,沈无涯竟然也携着赢玖一起来到了苏幕遮的身边。他的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对着苏幕遮微微一弯腰,道:“苏先生,我们可以坐在这里么?”

苏幕遮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果然见他眼中满是促狭的笑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总不能说不行吧,于是只能无奈地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请求。

赢玖还以为自家老大是想让自己坐在这里,便优雅地提起了拖地的裙摆,对着苏幕遮嫣然一笑。可还没等她有所行动,就感觉到肩上一沉,直接被沈无涯按在了旁边的座位上了。而她则眼睁睁地看着她家老大坐在了苏幕遮的身边。

赢玖:“…………”虽然不敢当着老大的面吐槽,但是老大……药真的不能停啊!

见众人都坐好了,李承业对着身后招招手,季管家忙来到他身边弯下了腰。等李承业吩咐完后,便快步离开了饭厅。

李承业将视线停在了苏幕遮的身上,他笑岑岑地道:“小苏啊,来,让老头子我好好看看,你穿这身唐装怎么样。”

苏幕遮顶着众人的目光,无奈地站起身来,干巴巴地道:“感谢李先生的安排,我十分喜欢这套衣服。”

李承业看着面前这个容貌气质都极为出色的青年,满意地笑道:“不错不错,我就知道这唐装很适合你。咱爷俩今天穿得还真像啊,哈哈哈哈!”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在他与苏幕遮的身上逡巡着。李宏斌和张芳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表弟究竟是什么意思,明明他们的儿子才是他的亲侄子。而且他也已经亲口同意了要将遗产全部转赠给李诺了,现在又对着一个外人这么亲热,这算什么?!而且听表弟的意思,这个姓苏的身上的那身衣服还是表弟亲自选的,妈的,他们都没有收到这样的待遇好么!

于是,他们看着苏幕遮的眼神都变得极其不善,任何有可能跟他们(的儿子)抢财产的人,都是他们的阶级敌人。

而李诺的表情也有些复杂,他抬头偷偷觑了一眼自家表叔的脸色,见他的脸上带着自己从未见过,也从未得到的过的慈爱之情,这样的神情,实在就像在看自己的亲儿子一样。偏偏这种慈爱不仅不是对自己,还表现在这么重要的晚宴中,发生在这么多人面前!

他紧紧的咬住下唇,脸色也变得苍白如纸,心中原本就存在的嫉妒情绪瞬间就变得如喷薄的河水一般,怎么止都止不住……不行,他不能任这样事情再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了!

想到这里,李诺马上站起身来,面上带着一片天真纯然的表情,笑道:“表叔,我之前为您专门画了一副肖像画,您要不要看一看?”

“哦,是么?”李承业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了,他的脸上仍带着笑,但缺少了一分面对苏幕遮时那样的亲热真实的感情。他摆了摆手,道:“小诺果然有心,不过今天我就不看了,等明天你再拿给我看吧。还有,有时间,你给小苏和沈警官也画一副像,他俩啊,可是我活了这么长时间,见过的最为出色的青年了。”

他的这番话出来,李诺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凝滞住了。他悄悄握起了放在桌子的拳头,那指甲也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之中。他僵硬着对李承业点了点头,然后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李承业活了这些年,早已锻炼成了人精一般的人物,哪儿能看不出李诺的愤恨与不甘,但他也只是笑了一下,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又将头转到沈无涯那边去,道:“沈警官啊,老头子我还有一件事要求你。”

“李先生,您这话可说得言重了。”沈无涯微微一笑,一张脸简直比他们头顶上的水晶吊灯还要璀璨,连李诺都下意识地多看了一眼。他温声道:“您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只要晚辈能做到的,都会为您做到。”

李承业笑道:“沈警官果真个是爽快人,我知道昨天你们在进行审讯时,小苏这孩子突然晕了过去,导致他没有完成审问。我在这里,愿意给这孩子担保,他绝对没有作案的动机和时间,也绝对是清白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 李宏斌夫妻之死

苏幕遮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他诧异地看着李承业,实在想不通这位李先生现在怎么又来了这么一出。

沈无涯似笑非笑地同苏幕遮对视,嘴中答道:“本来一切都要按规章制度办事的,苏先生明天也是要把这审问补上的。不过既然李先生您现在都这样说了,那晚辈我再不同意,可就太不识相了。”

“那我就在这里谢过沈警官了。”李承业满意地点点头。这时,季管家正好从饭厅外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大溜穿着厨师制服,端着热腾腾的菜肴的男男女女。在季管家的吩咐之下,他们迅速地将手中的菜摆放在了桌子上,又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季管家又来到李承业身边,亲自给他准备餐具。从他的动作中不难看出,他对李承业的照顾是十分用心周到的。而一主一仆之间的配合,更是极为默契。

沈无涯用手撑着下巴,看着这一幕,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李先生,季管家在您身边,已经待过很多年了吧?”

李承业点点头,道:“季管家他啊,已经跟在我身边整整二十二年了。自我残废之后,事事都是由他来照顾我。这庄园里的大小事情,也都是要靠他帮忙协助,不然老头子我可撑不了这么多年。”

“有季管家这样的人在身边,可真是一种福气。毕竟,在现在这种社会中,可是很难找到这种事事都会做的全能型人才呢。”沈无涯将目光移到了季管家身上。

季管家静静的立在李承业的身后,仍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似乎对外界的一切评价都不放在心上。

李承业举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对众人道:“今晚之所以举办这场晚宴,是我要向你们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在宣布之前,咱们先一起喝一杯,不过老头子我身体不好,就以茶代酒了。”

众人端起面前的红酒,一齐站了起来,对着李承业示意,然后将杯中的酒全部喝完了。

李承业等他们重又坐下之后,又道:“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也无力照管这庄园中的生意了。而且庄园里有两个代表着不祥的稻草人,还发生了许多怪事。所以我决定将我的这庄园变卖掉,将得到的财产,以及我原来所有的投资所得,经营所得,都一起转赠给我唯一的侄子——李诺。不过,以后也将由小诺来抚养我,还有我的老伙伴季管家,为我们养老送终。”

李诺到底还是年轻,就算有心理准备,但是第一次亲耳听到这种好消息,那种激动就不必多说了。他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张脸涨的通红,对着李承业鞠了一个大大的躬,结结巴巴道:“多,多谢表叔了,我到时候一定会好好照顾,照顾您和季管家的。”

苏幕遮端起红酒杯又喝了一口,掩饰住自己看向李诺时的嘲讽目光——在不到半小时之前,这位可还说过不想要这份财产。可以他现在的这种态度来看,用迫不及待来形容都不为过吧!

李承业不甚在意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坐下吃饭吧。”

李诺乖顺地坐回到了椅子上,还不忘得意地扫了苏幕遮一眼。现在财产拿到手了,就算表叔再怎么喜欢这个苏幕遮,他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说不得苏幕遮以后还得处处巴结着他,讨好他。这种情形,随便想一想,都叫人心情愉快啊!

李诺下意识的将苏幕遮当成最强劲的竞争对手。倒是忘了,苏幕遮是个什么身份,也忘了,苏幕遮可是他亲自请过来的。

李诺在这儿得意忘形了,李宏斌却不糊涂,他吭哧了半天,到底还是忍不住道:“表弟,你就这么口头一说,也没个书面文件什么的,我们可不放心啊。”

张芳也在一旁帮腔道:“就是啊,表弟,你可不能因为李……小诺他年纪小,就这样忽悠这孩子。他不知道,我们可清楚,你必须弄出个书面协议来,才能让我们相信!”

李承业瞥了这对夫妻一眼,季管家便一板一眼地替他说道:“老爷下午已经拟好了财产转让协议,只是因为市里的公证处离庄园较远,公证人员明天才能到。所以协议,也只能明天再让表少爷签订了。对此,表老爷和表夫人大可不必担心。”

张芳对他翻了个白眼,嘟囔道:“这还差不多,不过等明天过后,你可要称呼我们为老爷夫人了。好了,也别说废话了,咱们吃饭吧。”

她这副样子真的很让人心中不舒服,但也没人表现出来,众人安静地将饭吃完,便纷纷起身告辞了。

(赢玖&风玄镜:作者菌你是彻底把我们遗忘了对吧。)

沈无涯和赢玖晚上并不在李家庄园里住宿,他们还要开车回警局。在到了门口时,沈无涯接过佣人拿着的柔软暖和的貂裘,小心地给赢玖围上,自己也披上了大衣,然后对专门来送自己出门的李承业道:“李先生,这些衣服干洗过后,我会亲自给您送来的。感谢你的款待,让我们度过了一个如此愉快的夜晚。”

李承业摆摆手,“不用了,赢玖小姐如此貌美动人,这衣服可再合适她不过了,老头子我怎么能再收回来呢?这些衣服,就送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了,只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赢玖拢紧了身上的貂裘,也笑着对着李承业道了一声谢谢。又寒暄几句后,她和沈无涯便一起告辞离开了。

李承业看着他们愈行愈远的身影,,疲倦地闭上了眼,对季管家道:“推我回房吧,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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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拿着一盘子食物进房间时,鼠爷已经在房间中了了。见了苏幕遮,它立马跳上了他的肩膀,道:“蠢苏,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你就能知道所有的事情经过了。”

苏幕遮放下盘子,也不多问,直接带着鼠爷走到窗口跳了下去。那里,大鹏式神已经在静静地等待了。等苏幕遮坐稳后,它立马展开翅膀,向远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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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九点,佣人来到李宏斌夫妇的门前,想要叫他们起床,可敲了半天都没人回应。她下意识地拧了一下门把手,没想到门轻易地就被打开了。

她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小心翼翼地走进门内,可才看清房内的情景,她就被吓了个肝胆俱裂——那对夫妻倒在地毯上,眼睛圆睁,表情狰狞,他们浸泡在凝固的血液之中,已经没有了气息……

好半天,佣人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连滚带爬地来到了门口,扯着嗓子喊道:“救命啊!死人啦!”

第二百一十七章 报不报警?

“救命啊!杀人啦!”佣人撕心裂肺的声音自门口响起。

彼时,正在大厅之中,陪着李承业一起吃早点喝早茶的李诺顺着声源处抬头一看,脸色登时大变——那是他父母的房间!

他甚至来不及同李承业说一声,便速度飞快地向楼上奔去,期间就算被台阶绊得摔倒了,也顾不上在意了。

李承业见他这副样子,也放下手中精美的茶杯,回头望了季管家一眼,季管家微微一点头。李承业只能叹了口气,道:“好了,推我上去吧,我也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边,等李诺终于跌跌撞撞地来到李宏斌夫妻的房门口时,他一把拽起吓得瘫软在地的佣人,厉声质问道:“房间里到底怎么了?你说谁死了?!”

佣人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房门,结结巴巴地道:“表,表老爷和表夫人他们……他们好像都死了……”

李诺脸色煞白,他丢开了佣人,一步一步地走到房门前。还没有进入房中,就已经可以嗅到十分浓烈的血腥味了;他犹豫再三,终是鼓起勇气推开了房门,可只一眼,那惨烈的景象就让他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爸!妈!”

这时,季管家也推着李承业从斜坡道上走了上来,李承业首先看到跪在门口,面如死灰,泪流满面的李诺,又觑见了房内的景色,一时间也是变了脸色。他上前拉起李诺的胳膊,沉声道:“小诺,你快去看看,你爸妈他们还有没有呼吸心跳!季管家,你现在就去把医生叫过来!”

季管家应了一声,快步走到楼梯口去打电话了。而李诺则是如梦初醒,手脚发软的来到李宏斌与张芳面前。此时,他才清楚地看到,父亲嘴唇发紫,嘴边还有残留的呕吐物;母亲的胸前插着一把刀,脖子上还有未消失的指印掐痕,两人是面对面倒在地毯上的!

他伸出手指感受了一下父亲的呼吸,没有,母亲的也没有;父亲没有了心跳,母亲也没有!

——他们都死了!

佣人看到李诺在一番动作之后,神情变得万分颓唐。她吓得扑在李承业的轮椅边,慌乱道:“老爷,我,我一进门就看到的就是这种场景!真的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他们,老爷请您相信我,不是我杀的人啊!”

李承业点点头,道:“我知道你觉不可能不是凶手。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不过绝对不可以离开庄园,知道吗?”

佣人忙应了下来,简直都要感激地给李承业磕头了。她今天实在是被吓得够呛,到现在都腿脚发软,站不起来,最后还是被其他几人闻讯而来的佣人给扶下去的。

李承业推着轮椅进入了房中,尽量避免自己的轮椅沾染到血迹。他来到大受打击的李诺的身边,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小诺,想哭,就哭出来吧。”

这句话似乎打开了某个开关,李诺呆呆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猛地扑到他的怀中,嚎啕大哭,“表叔,我爸我妈他们都不在了,然然也不在了,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成这样啊?!”

“唉……”李承业任李诺趴在自己的怀中痛哭着,他长叹一口气,十分愧疚地愧疚说道:“如果我当初,没有邀请你们来庄园中,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真是造孽啊!”

正当叔侄俩沉浸在一片悲伤的气氛中时,季管家领着医生进入了房中。

那医生饶是见过不少堪称血腥的场面,也还是被这房间中的场景吓了一大跳。他忙戴上口罩和橡胶手套,上前去检查那两具尸体。在仔细检查了半小时之后,他终于得出了结果——

“李先生,经检查,李宏斌先生体内含有大量的甲胺磷,甲基对硫磷一类的化学成分,这些化学物质含有剧毒,李宏斌先生应该是中毒身亡的。”

李承业自己就是经营庄园的,他哪能不明白这些化学物质代表着什么,“这些东西就是农药里含有的成份吧?那我表嫂的死因又是什么?”

“理论上来说,这些化学物质的确是农药中的成份。”医生擦了一把头上沁出的汗珠,继续道:“至于张芳女士,她的死是因为她胸口的那把刀。那把刀不偏不倚地插进了她的心脏之中,最终致使她心脏受损,流血过度而身亡。”

李诺此时也停下了哭泣,安静地跟着李承业一起听着医生的话。医生很专业,用精炼的话语向房里的几人解释清楚了李宏斌夫妇的死因。

“……”李承业听罢,沉吟了半晌,然后对医生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还有,这件事,先不要声张出去。”

“是,李先生。”医生恭敬地对李承业鞠了一躬,就转身离开了。反正他也拿着李家的高额工资,拿人钱财,就要帮人做事,他才不会那么多事的。

“表叔……”李诺挣扎了半天,还是鼓起勇气问道:“表叔,您的意思是,我们不能报警么?”

“不是不能报警,”李承业耐心地解释道:“只是暂时不要急着报警而已,这短短几天时间,庄园里就发生了这么多命案,警察再次过来,对我们对庄园都不好。”

“可是他们是我的父母,是我最亲的人呐!”李诺眼里盛满了伤心,“表叔,难道只是为了庄园的名声,您就要对我父母的死隐瞒不报么?”

季管家立即上前,揪住李诺的后衣领将他提了起来,严肃道:“表少爷,请您慎言!老爷之所以这么做,一切也都是为了你。今天是你签财产转让协议的日子,再过两个小时,公证人员就会过来,如果他们知道咱们的庄园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协议的公证便会延后,这样对您有什么好处?”

听到季管家这样说,李诺有些犹豫了,他回头看了一眼父母的尸体,又想到了那张会带给他巨额财财富的财产转让协议。最终,他的心还是动摇了。

李承业的表情带着隐隐的伤感,他疲倦地道:“表叔表嫂的死,很可能对庄园的拍卖价格的造成很大的影响。小诺,你是我唯一的侄子,我只是想尽我所能,给你很多的财富。但是现在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啊……”

李诺顿时慌了,连带着心中那所剩不多的愤怒也烟消云散了。他忙道:“是我错怪表叔了,表叔您别生气。咱们,咱们就暂时不报警了吧!”

李承业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孩子半晌,最终道:“小诺,你现在就推我下楼,虽然咱们暂时不能报警,但对庄园里所有人的问话还是必须要进行的。季管家,你在这里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与小诺父母的死有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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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之内,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又第三次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这一次,苏幕遮和风玄镜也在人群中,因为事发突然,他们也没有提前得到通知,而是在听到其他佣人的偷偷议论后,才弄清楚了事情发生的全部经过的。

风玄镜凑到苏幕遮身边,悄悄地说道:“这别墅真邪门啊,怎么三天两头的死人?而且死的还是一家人。苏幕遮你说,李宏斌夫妇的死亡,会不会跟李诺有关系啊?”

苏幕遮诧异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会这样猜测?”

“因为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啊,一家人中的其他成员都莫名其妙的死亡了,那活下来的唯一的那个人,肯定就是杀人凶手啊!”风玄镜理直气壮地说道。

苏幕遮听着周围人的各种议论和猜测,压低声音道:“谁说凶手就是那个唯一活下来的人,兴许,那个人到最后,也会被杀死呢?况且李诺根本没有杀死他父母的必要,因为他们和他,从来都不存在任何的竞争关系。”

风玄镜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些端倪,愣了一下,忙问道:“竞争关系?你是说……”

“没什么,他们来了。”苏幕遮打断他的话,转身向楼梯处看过去。

与此同时,所有的佣人都停止了议论,毕恭毕敬地转向了前方。

李诺推着李承业,缓缓来到了众人的面前。他或许是刚刚已经将自己的仪表修整了一番,所以面上倒是不见丝毫的伤心难过了。

李承业扫视了众人一圈后,道:“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庄园里今天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吧,我也就不多说了。今天之所以将大家都召到这里来,是因为我想跟你们调查一下,有谁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你们是否察觉到了什么异样的情况。只要如实向我汇报的,都可以得到五万元的奖励,而且你们也不必担心会受到任何的惩罚。”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知情者)。那些佣人一听说居然有这么丰厚的奖励,都激动了起来。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有两个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有些忐忑地道:“老爷,我们,我们知道一些情况……”

李诺对于这件事,绝对是比李承业还要着急的,他忙道:“你知道什么,快说!”

对于被抢话这件事,李承业也只是抬头看了李诺一眼,然后对那两位佣人道:“你们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都尽管说罢。只不过有一点,你们一定要说实话。若是让我知道谁为了钱,而昧着良心说假话,我定不会轻饶了他!”

第二百一十八章 出轨的父亲

两个佣人战战兢兢地表示绝不敢撒谎,然后一人先道:“我是负责打扫一楼客厅西南角那一块的卫生的佣人,结果昨天因为太忙就忘打扫了,到了晚上才想起来。因为……我怕会受罚,便等客人们都离开之后,叫上了老张一起,准备下楼去完成自己的工作。没想到到了二楼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有什么声音传了过来。我怕是别墅里遭了贼,就跟着老张一起悄悄躲在了栏杆那里。我们听了一会儿,才发现那声音原来是从表老爷哈表夫人的房间里穿来的。他们好像是在争吵,声音比较大,隔着房门都能听得到。大约几分钟后,他们的房间里就没有动静了,我以为他们又重新和好了,就和老张一块下楼去收拾东西了。”

一旁的老张也忙不迭地点头,附和道:“对对,事情就是这样的。昨晚,我们的确听到了表老爷和表夫人在吵架,他们,他们好像再说什么女人,财产之类的……”

等她们说完,李诺怒不可遏地质问道:“你们就这样不负责任么?你们既然听出来他们是在吵架了,为什么就不能上前去看一眼?!哪怕你们就去问一声,我父母可能,可能……”都不会死得那样惨!一想到父母死时的惨状,他就恨不得生啖了这两个佣人!

“表少爷,不是我们不去,只是,只是……”佣人被骂得缩起了脖子,但她还是努力地解释道:“表老爷和表夫人那脾气,我们又怎么敢上前啊……”

被李诺这样说,她们的心理其实也不是不委屈的。她们在这处庄园里做了这么多年的佣人,何曾受过这样的质问和责骂?偏偏就是这几个从外地来的所谓的老爷的亲戚,天天对她们颐指气使,呼来喝去,随意有一点不如意就恶意辱骂;这位表少爷以前看着还好,可自从得了老爷的财产转赠之后,这脾气本性一下就暴露出来了,唉,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人呐!

反正她们这些佣人的在私下里都商量过了,等表少爷将那协议一签,他们立马就从这里辞职,在不受这恶气了!

李诺闻言,满身的火气瞬间就熄灭了,他喏喏地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父母是什么样的脾气秉性,他这做儿子可是最清楚不过了,这事儿还真的不能迁怒到两个佣人身上……

见自家侄子为难,李承业适时地出来为他解了围,他对那两个佣人道:“好了,你们现在去财务室领奖励吧。”

两个佣人顿时欢天喜地,对李承业道了谢后,便手拉手离开了大厅,引来了一片羡慕的目光。

“老爷。”这时,季管家从楼上下来了。李诺本来还想开口,在见到他之后,只能不甘不愿地闭上了嘴,反正他知道,表叔说什么都会先听季管家的话的。

季管家的手中拿着一只咖啡杯和一只屏幕已经碎掉的手机。他来到李承业面前站定,低声道:“老爷,我在房间里发现了这些东西。”

李承业打量了这两件东西一眼,对着李诺道:“小诺,季管家,你们现在跟我一起去书房。”说着他又转头,对着厅里的众人道:“没事了,你们先回去吧。”

佣人们听他这样说,便渐渐地散开了。苏幕遮和风玄镜落在最后,他们跟李承业他们道别之后,才慢悠悠地向楼上走去。

在到了房门口时,风玄镜搂住了苏幕遮的肩膀,满脸的嬉笑,“我也到你房间里去。”

“随便。”苏幕遮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直接拿钥匙开了门,风玄镜也死皮赖脸地跟了进去。他边走边道:“好了,这里也没有外人,你就别装模作样了。我知道你肯定用了什么方法窥视李诺他们,赶紧拿出来看看!”

苏幕遮瞥了他一眼,随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往空中一泼,瞬间,那里便出现了一面水镜。而后,水镜波动了几下,很快就现出了画面来。

风玄镜也顾不上去找萌萌哒鼠爷玩耍(鼠爷:谁要和你这个二货一起玩!)了,他随意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水镜前,专心致志地看起“实况转播”来——

镜中映现的是李承业书房内的情景。李承业依旧坐在书桌后面,而李诺则坐在他的身旁。

季管家戴上了一双白手套,他小心地将咖啡杯和手机放在求桌上,对着李承业汇报道:“老爷,我刚刚找医生拿专业仪器化验过了,这咖啡杯中残留的咖啡里含有甲胺磷等化学物质,初步确定李宏斌先生就是在服用了这杯咖啡之后,才中毒身亡的。而这只手机,也是李宏斌先生的手机,只是手机里的一些内容,还需要表少爷您,亲自过目。”说罢,他将手机递给了李诺。

李诺疑惑地接过手机,按了一下开机键,没想到那屏幕已经摔碎了的手机竟然还能打开。手机虽然设有密码,但李诺还是凭着自己的记忆将其解开了,入目的直接就是短信消息。他便随手点进去看了看,没想到才一眼,就让他瞬间变了脸色。

他发了疯般地翻看着那条短信,又根据短信中的某个信息打开了微信……

李承业看着李诺难看的脸色,不解地问他:“小诺,你怎么了?”

李诺咬着唇,最终还是将手机递给了他。结果李承业看完之后,也眯起了眼,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感情,道:“原来事情是这样……”

李诺低着头,失魂落魄地问道:“表叔,这应该……不是真的吧?”他那个懦弱至极,怕母亲怕得要死的父亲,怎么可能有勇气出轨呢?

没错,从手机中的信息中可以看得出来,李承业出轨了。他早在半年前,就与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结识,他在短信中不断地向着这姑娘倾诉着自己在事业上,生活上以及婚姻上的不如意,而这位姑娘也是十分的善解人意,温声细语地安慰着这个失意的男人。就这样一来二去,两个人便自然而然的好上了。

最令李诺无法接受的事,他的父亲,竟然已经同这个姑娘同居了,甚至为了和她幽/会,他还专门为这位姑娘买了一处房子!

想到微信照片中两人甜蜜的合影,李诺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如同浸泡在冰凉的冷水之中,满心都只剩下了嘲讽。

他原以为他的父亲只是懦弱了一点而已,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第二百一十九章 财产转让协议的签订

李承业拍拍他的肩膀,道:“你也别再埋怨他,毕竟表弟已经不在了。一个人生前不管有多大的错,这些错都会随着他的死亡而消弥无踪。小诺,你应该原谅你的父亲。”

“可是,表叔,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李诺突然抱住头痛哭出声,将这么多年的委屈全部倾诉了出来:“因为家里经济拮据的问题,他不知道跟我妈发生了多少次争执。他还经常要求我不要念书了,说反正念了也没用,致使我一直都以为家里真的已经困难到连我的学费都拿不出的程度。为了能继续上学,我不得不找了两份兼职,我妈也四处打工补贴家用。可没想到,没想到啊,他竟然背着我们活得这样逍遥自在,他给那女人花钱,还给她买房子,他的心中从来没想过我们!甚至,甚至……”

甚至他还对那个女人说,他的亲儿子马上就能得到一笔巨大的财富,他会想方设法将这些财产全部拿到自己的手中。然后他就会跟自己的妻子离婚,再娶那个女人,让她过上富足无忧的生活!

为什么世上会有这样自私的男人,他怎么配得上“父亲”这个称呼?!

在这一刻,李诺心中原本对于李宏斌的意外死亡而产生的悲痛,已经全部转化成了最炽烈的恨!他甚至不想再去看这个男人一眼,不想去将他的尸首安葬了!

李承业见他这么痛苦难过,也无法再说出什么安慰的话了。只能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温声道:“小诺,公证人员马上就要来了,你一会儿就把那份财产转让协议签了吧。日后,表叔会专门找人来教你学习投资经营,你就再也不必为钱财的事情而担心了。”

“嗯!”李诺一把擦掉了眼泪,对着李承业郑重地点头。从此以后,他就再也不必因为过去的苦痛而倍受折磨了!

李承业将手机放回到桌子上,对季管家道:“你先把这两样东西拿下去吧,记得别将上去的痕迹破坏了。”

季管家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东西离开了书房。

李承业看着房门被紧紧的关上,才转头看向李诺,斟酌着用词道:“小诺,你有没有想过,你父母的死,其实可能不是别人做的,而是他们自己……”

李诺的脸色有些阴沉,他垂下头,道:“表叔,从刚才的短信内容,以及我父母的死因来看,我也是这样猜测的。只是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未免也太不光彩了,我不能让表叔您丢脸。所以我想求表叔您帮帮我,压下我父母死亡的消息,然后再由我悄悄将他们的尸体下葬,尽量避免这件事可能造成的负面的影响。”

李承业闻言,嘴角顿时展开了一个笑容,他颇为欣慰地说:“好好,小诺真懂事。这件事就由表叔亲自来处理,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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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时,苏幕遮终是忍不住打了个响指,让那水镜中的画面暂停了下来。

“唉唉唉,你怎么不继续看下去了?”风玄镜见状,不解地问道。

苏幕遮“啪”地一下倒在床上,淡淡地道:“实在看不下去了,太伤眼。”

鼠爷闻言,一下跳到了床上,然后利索地爬到苏幕遮的眼睛上趴好,“蠢苏,既然你不想看,我就替你遮住好了。”

苏幕遮:“……”鼠爷你这倒霉孩子,你知道你自己到底有多胖么?!你身上那些毛毛都快把我堵得不能呼吸了!

他从脸上/将鼠爷拿了下来,坐起身,对风玄镜道:“对于李宏斌夫妻的事情,你怎么看?”

风玄镜愣了一愣,顺着自己的思路道:“说实话,我也挺认可李家老头的话的。在我看来,这对夫妻应该是自相残杀,然后双双死亡的——张芳无意中在手机上发现了自己丈夫出轨的证据,又看到他说要卷走全部财产,再跟自己离婚。便怀恨在心,找来剧毒物品毒死了他。而李宏斌在毒发还未身亡时,又拼尽最后的力气,用刀刺死了张芳。你觉得我这猜测对不对?”

苏幕遮之前扔的那粒芥子所处的位置十分巧妙,正好就在李诺的额前头发上。芥子的个头十分微小,重量又几乎轻到没有,所以李承业几人完全没有发现它的存在。而苏幕遮和风玄镜二人则通过它,刚好将李宏斌手机中的内容看得一清二楚,也自然知道了李宏斌出轨这件事。

苏幕遮静静地等他说完完,然后道:“你这样猜测理论上没错。但是仔细想想,其中还是有一些疑点的。譬如李宏斌明明早在半年前就出轨了,可为何张芳到现在才发现?而且,张芳是用农药将她丈夫毒死的,那毒药又是从哪里来的?还有,李宏斌毒发时,应该痛苦不堪,没有力气才对,而张芳已经有了准备,他又是怎样才能拿刀刺中张芳,还不偏不倚地一刀扎进她的心脏中的?”

风玄镜听完他所讲的几个问题之后,也沉默了下来。苏幕遮说得没错,虽然这件事表面看起来像是夫妻二人互相杀死了对方,但其中却有许多细节都经不起推敲,看来是有外人插手到了这桩命案之中。

他用手指敲敲桌子,“这件事暂且不说,单说李诺这个人,他已经被财富彻底腐蚀了心脏。我之前一直没看出来,原来这李诺的性格这么凉薄。父母双双死亡,他都可以因为名声和财富而将其隐瞒下去,简直已经到了令人唾弃的地步了。我以前还说他是李家唯一的‘好笋’呢,没想到他实质上还是一根‘歹竹’,是我看走眼了。”

“他的心性不好,智商也没高到哪里去,就是个蠢货罢了!”苏幕遮毒舌起来,那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他也不想想,这样天大的好事怎么就偏偏落到了他的头上?”

“你是说,李承业也有问题?!”风玄镜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他看来,李承业那可真算是新时代的好表叔了,不仅对他表弟一家人好的没话说,对李诺这个表侄子更是真心实意。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幕后操纵者呢。如果他真的如苏幕遮所说的那样不安好心的话,那只能说是这老头的演技好到逆天了。

“我什么都没说,这水镜,还要不要继续看下去?”苏幕遮注视着水镜中李家叔侄的身影,问道。

风玄镜没得到回答,心痒得好像被鼠爷用小爪子挠了一样。苏幕遮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毛病,说话永远都只说一半,真是教人讨厌!他恨恨地看了面前的这个“讨厌精”一眼,“看,怎么不看!”

苏幕遮看着他脸上不甘不愿地表情,轻笑了一声,然后打了个响指,水镜便开始继续播放起李承业书房中的画面来——

李承业拉开了抽屉,从中取出一份文件,那文件顶上赫然写着“李氏庄园财产转让协议”的字样。他将这份文件推到李诺的面前,道:“李诺,这便是协议了。你来好好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尽管来问我。”

李诺自看到李承业拿出这份文件时,就激动地满面通红了。等李承业将这一叠薄薄的纸放到他面前时,他更是高兴到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甚至来不及和自家表叔说声谢谢,便兴奋地抓起文件,如痴如醉地看了起来。

李承业将轮椅移到他身边,陪着他一起看那份文件,时不时地跟他解释某个专业名词。在灯光的照耀下,这一老一少相处的画面,倒还真有几分叔侄情深的意味。

这时,敲门声自门外响了起来。这“笃笃笃”的声音响三下便停顿一下,十分的有节奏。

李承业抬起头,有些惊喜地说道:“肯定是季管家带着公证人员来了。”

李诺的喜悦更是藏都藏不住了,他下意识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上前去开门。李承业连忙制止了他,他对着自家侄子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对着门口道:“进来吧。”

他的话音才落,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率先进门来的果然是季管家,他身后还带着两个穿着笔挺西装,那些公/文包的男人。

季管家将这两个男人带到李承业的书桌前,对着他恭敬地鞠了一躬后,道:“老爷,这两位先生,便是市里公证所中的公证人员了。”

李承业笑得爽朗,“两位先生好,今天的事麻烦你们专门跑了一趟,我在这里亲自给二位道歉了。快请坐,快请坐!”

那两位公证人员亦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很快,便有佣人端着茶来到书房门口敲门,但她也只是停在门边没有进屋。季管家便又尽职尽责地来到门口从她手中接过茶盘,又紧紧关上了房门。他给房间里每个人的面前都放上了一杯热茶后,就安静地退到了李承业的身后。

第二百二十章 暴/露

在喝了一口茶之后,李承业笑岑岑地拉着李诺对那两位工作人员介绍道:“这是我的侄子,李诺,也是本次财产转赠协议中的接受转赠者。”

两位工作人员微笑着跟李诺打了一声招呼,看向他的眼神中顿时多出了一些意味深长的情绪来。

接下来,几人也不多说废话。公证人员接过李诺递过来的财产转让协议,面色严肃地将它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翻看了三遍,等确认这份协议中不存在任何问题之后,才将它还给了李诺,道:“我们已经确认,这份协议不存在任何问题。如果你们双方都同意了,那现在就可以签字了,然后我们可以立即给这份协议盖上公章。”

李诺闻言,顿时满怀希冀地将文件递给李承业,双眼更是紧紧盯着他的动作,生怕他到这个时候又反悔了。

李承业见她这样的表现,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他从笔筒中取出一支钢笔,认真地在所有需要自己签名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这才将协议又递给了眼巴巴地李诺。

李诺简直欣喜若狂,这种以前连在梦中都不曾出现过的场景,现在居然就发生发生在了自己面前,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紧紧捏住了拳头,连短短的指甲都深深陷入了掌心之中,他必须要依靠这种疼痛才能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自己在做梦!

李诺拿着笔,翻开协议,在李承业的名字之下再写上自己的名字。他在做了好几次心里建设之后,才勉强使自己写出的字迹没有那么歪斜。等李诺终于签完字之后,在李承业的示意下,他颤抖着双手,将协议递给了那两位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接过协议,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便从公/文包中拿出了好几只印章,在需要盖章的地方全部盖好了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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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玄镜呆滞地看着公证人员收起印章后,就起身告辞了,而李诺也拿着自己那一份协议,走出了房门。他有些不敢置信地道:“这件事,就这么顺利?”

“那你以为有多麻烦。”苏幕遮关掉了水镜,任那水镜炸裂成了细细的水雾消散在空中。他捞起鼠爷摸了摸,道:“李承业是真心想要将他的财产全部交给李诺的,又怎么可能会让这件事出什么纰漏呢?”

“你等等,等等……”风玄镜连忙制止他再继续说下去,他的思维现在已经彻底混乱了,“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李承业是把李诺当枪使,那你现在又说李承业是真心要把自己的财产给李诺的。所以说,他其实是有病吧?”

他这话本来是讽刺苏幕遮前后矛盾的,但没想到苏幕遮还真的考虑了一番,最后答道:“其实你这样说也没错,李承业的心智,早就不正常了。”

风玄镜无语地看了他一会儿,“这次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真相对吧,那我也不去纠结这件事了。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咱俩不是被邀请到这处庄园中来度假游玩的,咱实际是被请来调查稻草人的事情啊!小小苏同学,你是不是已经连稻草人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鼠爷看着越说越激动的风某人,它黑豆眼中的嫌弃简直都要凝结成实质了。这次也不等苏幕遮说话,它便抢先道:“风玄镜你还好意思说,要是所有的灵师都跟你一样只说不做的话,那他们也不要指望能抓到鬼了。我告诉你,我家蠢苏可早都把稻草人的事情调查清楚了,比你这货强多了!”

“啊?啊!”风玄镜有些不明白在他没有跟在苏幕遮时,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他也不指望苏幕遮能回答自己了,他直接抓起了鼠爷,将它放在自己面前,问道:“鼠爷,鼠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就告诉我吧。”

鼠爷使劲一蹬后腿,从风玄镜手里逃脱出来,对他呲了呲牙,“蠢货,我才不会告诉你呢!想知道的话你就自己去猜!”

“不告诉我是么?”风玄镜眯起了眼睛,鼠爷直觉他现在很危险,便想躲到苏幕遮的身上去。没想到它才一动,就被猛扑上来风玄镜按住了脊背,动弹不得,“我擦,风玄镜你这蠢货想做什么,赶紧放开我!”

风玄镜一把将鼠爷掀了个肚皮朝天,然后伸出罪恶的咸猪手,对着鼠爷柔软的肚皮发起了进攻,“还敢叫我蠢货,小东西,不好好收拾你一顿,你是打算上天吧!”

鼠爷哪曾受过这样的非礼,它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一边挣扎着一边怒吼道:“风玄镜你是不是想死?快tm的放开小爷!”

“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爷就是不告诉你又怎么样,操,不要摸老子的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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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并没有出声制止这场恶行,而是慢悠悠地穿上了外套,老神在在地道:“一会儿就会有人找我们去和李家叔侄一块吃午饭了,你们还不去收拾收拾么?”

风玄镜被他的话弄得有一瞬间的分心,抓住机会的鼠爷立马翻过身,一下咬住了他的手指。敢对鼠爷不敬,那绝对是咬杀的节奏!

风玄镜嗷嗷地惨叫着,一人一鼠又闹成了一团。而苏幕遮则径直上前打开房门,与门外正要敲门的佣人四目相对。

“……”佣人呆呆地看着他,半晌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苏先生,老爷邀请您和风先生一起,去楼下吃午饭。”

苏幕遮点点头,“好,我们马上就去。”

等佣人离开后,苏幕遮回头看向已经傻了眼的风玄镜和鼠爷,笑道:“走吧,鼠爷也跟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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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聚餐,桌边只剩下四个人了。苏幕遮和风玄镜这两个外人都颇有些感慨,反观是李承业和李诺这两个当事人却是相当的乐呵,面上简直见一丝阴霾也无。

李承业坐在首位上,举起红酒背对面前的几个青年道:“协议已经做完公证了。从现在起,这处庄园就是我的侄子小诺的了。小诺,以后我和季管家可都要靠你了。”说罢,他率先喝掉了杯中的酒。

三个青年人见状,也只能跟着喝掉了杯中的酒。

这一顿午饭吃得着实有些尴尬,因为风玄镜和苏幕遮全程只听到李诺对他表叔的奉承,真是令人倒足了胃口。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风玄镜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直接拽着苏幕遮起身要离开饭厅,没想到才走了两步,他就觉得眼前一黑,然后直接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第二百二十一章 任人宰割(李承业的过往)

“扑通“”扑通”……就如下饺子一般,饭厅里的人只觉得意识模糊,身体瘫软,都先后倒在地上。

失去意识之前,风玄镜用最后仅有的一点力气想,这是着了道了,究竟是谁要对他们下手……

然而也不等他得出一个结论,就已经完全陷入了混沌之中。紧接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修长身形,慢慢地走了过来。他弯下腰一个个检查,待确认所有人都真正昏迷过去了之后,才伸出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将他们一个个从地上提起来,拖到了饭厅最右边的墙壁边。他随手在墙上按了几下,那原本光洁完整的墙居然裂开了一扇房门的形状。随后,他带着手中的人一起,隐入了墙壁后的空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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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诺是被一阵奇怪的声响惊醒的,他脑中一片混沌,但还是费力的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一片无边的黑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腥臊中带着腐臭,总之是一种十分难闻,绝对无法让人感觉到愉快的味道。

他费力的转了转脑袋,还是无法辨认出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这时,李诺觉得有什么冰凉的液体自头顶滴落一下,正好落在他的脸上,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摸脸,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无法动弹了,似乎是被用绳子捆在了椅子背上。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感到困惑恐慌,想要开口叫人之际,他面前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了明明暗暗的烛光,一盏,两盏,三盏……明明没有人去操作,这些烛火却自动点燃,看上去诡异极了。

虽然烛光幽暗,但好歹是将这里的环境给照清楚了。李诺借着烛光,惊疑不定地打量起自己所处的这个地方来。这里似乎是一间密室,四面墙壁都是用凹凸不平的石头砌成的,墙壁上好像还绑着什么东西,黑漆漆一团让人看不清楚。

而在自己左不远处,还放着两张椅子,椅子上也坐着两个人,同自己的处境一样,他们也被绳子牢牢束缚在椅子上,微微垂着头。而李诺认出,这两个人,正是苏幕遮和风玄镜。

李诺莫名其妙地被带到陌生的地方,心中本就害怕,现在见了熟人,便忙不迭地对他们喊道:“苏幕遮,风玄镜,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苏幕遮抬起头,对他道:“我没事。”

而风玄镜却没有什么反应,苏幕遮无奈,只能伸腿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就这一点点迷药,这货居然能昏迷这么长时间?!

好歹是个灵师,风玄镜也是个警觉的,他没有防备地就被踹了一脚,瞬间就被惊醒过来,想要从原地窜起,却因为被缚住缘故,好险没有连人带椅子一起摔出去。

他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后,立马转过头对罪魁祸首苏幕遮抱怨道:“你踹我做什么?!”

苏幕遮无奈道:“蠢货,你也不看看这是哪儿,咱们又是处于怎么的境地。”

风玄镜闻言,便抬头了打量起四周的景象来,只一眼,就让他生出了满心的“卧槽”。他就想不明白了,不就是经历了个吃午饭的时间么,事情的发展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李诺看着他俩的互动,正想开口询问时,他面前的石壁突然轰然裂开了。紧接着,自裂缝中走出了一个修长的人影来,他看着面前三个如待宰羔羊的青年,道:“你们都醒了?”

这熟悉的身形和熟悉的声音……

李诺瞬间睁大了眼,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扯着嗓子拼命对那人喊到:“季管家,救命啊,快帮我们解开绳子……”

要不是手腕被绑住,苏幕遮简直都要忍不住抬手抚额了,这孩子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能这么蠢?这所有的事明显都是这位大管家做的好么,他居然还想让人帮他?

果然,季管家在听到李诺的求救之后,立马嘲讽地笑出了声。他一步一步地走近,最终停在了烛火边。这位管家穿着笔挺的西服,手上还戴着白手套,依旧是过去那一贯的禁欲严肃的模样。在烛光的映衬下,他的脸显得格外地阴沉莫测,“小朋友,你们身上的绳子就是我亲手绑上去的。你说,我怎么可能再帮你解下来呢?”

“什么?”李诺着实大吃了一惊,他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你为什么这么做?”

明明只是一句普通的话,季管家却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他突然大笑起来,状若癫狂,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他才指着李诺道:“为什么,那自然是因为我想要你们死了!我等这一天,实在等得太久了……”

苏幕遮静静地听着他的话,心中却在思量着,看来这件事中,还存在着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不然季管家的语气中也不可能充斥着如此强烈的恨意。

李诺却在震惊之后,对着季管家大喊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对不对!我父母的死,还有然然的死,包括那两只奇怪的稻草人,一切都是你亲手策划的。因为你想要谋得我表叔的财产,而表叔又要把财产给我们一家,所以你怀恨在心,才做出如此多丧心病狂的事情对不对!”

“啪啪啪”,季管家鼓起了掌,道:“不愧是学艺术的,真有想象力。不过很遗憾的告诉你,你只猜中了一小部分。其一,你那弟弟的死可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其二,我并不是为了李家的财产。我只是单纯的,想要你们全家人都死掉罢了……”

“谁相信你啊!”李诺啐了一口,恶狠狠地看着他:“你这个杀人凶手,被我猜中了一切,所以就想矢口否认了吧!我告诉你,你最好马上放了我,不然我表叔肯定不会饶过你的!”

季管家看着一脸嚣张地放着狠话的李诺,怜悯地摇了摇头,觉得这个孩子真是蠢到无可救药了。他转过身,对着那黑洞洞地裂缝说道:“妹夫,你对这孩子的话可有什么看法?”

妹夫?这个称呼令其余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向裂缝处看过去,他们都想要知道,季管家的“妹夫”究竟是谁。

出乎风玄镜和李诺意料的是,这个推着轮椅缓缓行进出来的人,竟然就是李诺的表叔——李承业!

“表叔?”李诺下意识喊了一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表叔,你怎么,怎么会是季管家的妹夫……”

“别叫我表叔!”李承业沉声道,脸上再不见往日的慈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厌恶情绪,他嘲讽地看着李诺,“若不是当初要诱你一家人来庄园里,我又如何会承认你们的身份?!我告诉你,我就是想要全家人都死!而现在,就剩你一个人还没死……不过你放心,你,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李诺呆呆地看着他这十分陌生的一面,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他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倒是一直听着几人对话的苏幕遮开口了:“李先生,你既然决定要送我们上路。那总该在我们死前,把所有事实真相都告诉我们,也让我们能死也能死个明白吧。”

李承业闻言,让季管家推着自己来到他面前,他凝视着面前青年人冷静的银眸,颇有些可惜地道:“小苏,你果然是个聪敏人,我本来挺喜欢你这个孩子,也不想对你下手的。但奈何啊,你知道的太多了。自古以来,太聪明人的人都活不长。”

风玄镜在一旁恨不得踢苏幕遮一脚,这货明明早都知道李承业的阴谋了,就是不肯告诉他。现在可好了,他们都成了人家的瓮中之鳖(这是什么破比喻!),板上之肉,就擎等着被这两个家伙宰割吧!

似是感觉到了他的焦躁,苏幕遮立时回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又转头对李承业道:“李先生,我等着你的解释。不过我猜,你其实已经能够站起来了吧?”

李承业愣了一下,季管家倒是赞道:“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比李诺这个废物强多了。”

一旁的李诺何曾被人这样侮辱过,却偏偏无法反驳,一张脸顿时憋了个通红。

李承业撑住轮椅两边的扶手,竟然真的缓缓从轮椅上站起来了。他被季管家扶着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三个青年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也不管李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他道:“既然小苏都开口了,那我跟季管家,可要跟你们好好解释解释了。”

“你们别看现在庄园里只有我一人,但我从前并不是孤家寡人。我曾经有一个美丽的妻子,她叫季婷婕,正是季管家的亲妹妹。我和婷婕夫妻恩爱,生活也十分幸福。那时的李家并不像现在这么富贵辉煌,我的父亲也并不喜欢我,因为我远不如我那两个哥哥那样聪明,会拍我父亲的马屁,会处处阿谀他奉承他讨他的欢心。但我并不在乎,因为我有属于自己的美满的家庭。”

第二百二十二章 你们该死!

“婷婕的身体不算好,又因为她的体质原因,我们结婚八年了,她都没有怀孕。我父亲为了这件事,对婷婕很不满,他单独找过我,希望我可以跟婷婕离婚,再重新娶一个妻子。他自己在外面拈花惹草,还希望我像他一样,我又如何能同意呢?我就和婷婕商量了一番,决定一起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当做我们自己的孩子来抚养。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婷婕突然怀孕了。”

在讲述这段回忆的时候,李承业那略显凶恶的脸上,也因为幸福和爱意而变得格外柔和。不用他多说,苏幕遮风玄镜这些外人也能看得出来,李承业的确非常爱自己的妻子。

“我对这个消息自然是欣喜若狂——我要当父亲了,我即将拥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我和渊洁的婚姻也将更加圆满,我将会变成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可就是因为你的父母,因为李宏斌和张芳,生生将我的这场美梦击了个粉碎!”说到这里,李承业的语气陡然变得恨意十足,他紧紧盯着李诺,目光凌厉得简直就像要将他凌迟一般,“那一天,我本来要带婷婕去医院做检查的,却因为有事不得不推迟到了晚上。结果当晚,我们从医院出来之后,天突然下起了大雨,司机开着车在路上行进着。没想到在行驶过一处路段,对面突然冲过来一辆车,它开得歪歪扭扭,左转右转向我们撞过来,虽然司机竭力躲避,但那辆车还是直直地撞向了我们的车……”

“因为惯性,我们的车撞到了路边的一棵大树上,而那辆车也撞在了我们的车上,致使我和妻子都被紧紧地卡在了车里。我在昏迷之前看到,那辆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他们过来看了我们一眼后,竟然直接跑回到车上,开着车就逃逸了!”

“我从昏迷中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医生告诉我,我们出事出的路段比较偏僻,又因为下了大雨,天黑路滑,我们所乘坐的那辆车到了第二天早上才被过路的车辆发现并拨了急救电话。我家的司机在这场事故中当场死亡,而我的妻子……婷婕她因为受到了直接的撞击,不仅孩子没有保住,她自己也因为脾脏破裂,又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在我醒来之前半个小时,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李承业说到这段噩梦一般经历时时,也禁不住老泪纵横。一夕之间,他的生活就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心爱的妻子惨死,孩子还没出世还没来得及看爸爸一眼,就永远失去了来人世间的机会。这对一个男人来说,真算得上是毁灭性的打击了。

“我当时脊椎受损,从颈部以下的地方都不能动了。我当时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一直在想,为什么我没有跟我的妻子一块去了,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苟活在世间?而最讽刺的就是,救治我们的医院,就是我妻子做检查的那家医院,你说这让我怎么接受得了!”

他指着李诺,哽咽道:“就是你的父母,是李宏斌和张芳那两个畜牲,就是他们那晚醉酒驾驶,撞了我们的车。但凡他们还有一点良心,还有一点人性,但凡他们只是随手拨一个求救电话,我的妻子,还有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就不会有事了!”

李诺被他眼睛中强烈的恨意逼得忍不住扭过了头,他还不死心地试图解释道:“表叔,你会不会是认错了人呢?这件事可能不是我父母做的呢?就算,就算真的是他们做的,你自己也说过,你妻子的身体不好,就算早早地送进了医院,也可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嗖”的一声破空声响起,一把利刃瞬间就划过他的脸,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血痕后。李诺立时就被吓得立马缩起了脖子,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李诺,你若想提前上路的话,我不介意送你一程!”季管家冷冷地警告道,看向李诺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现在不光是苏幕遮,就连风玄镜也觉得李诺没救了,这货不仅没脑子,心性更是凉薄的可怕,真不愧是那对自私的夫妻的亲生儿子。

李承业却没有发怒,他一把抹掉脸上的泪,用极为温柔的声音说道:“当时那个路段并没有安装监控,雨水又冲掉了一切痕迹,再加上当晚出事时并没有其他的车辆经过那里,这本该成为一桩悬案的。但还好有季管家帮我,他用了一些特殊的法子,终于调查出来,那两个逃逸的人就是李宏斌和张芳。我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给警察,因为即使他们最终被抓住了,也最多不是被判处个枪决。这样的死法简直太便宜他们了,又怎么能消除我的心头之恨呢?所以我决定要用自己的方法,给我的妻儿报仇。”

他顿了一下,并没有再继续说一下,而是对李诺道:“小诺啊,你抬头看看,你头顶上是什么?”

李诺听了他的话,下意识地抬头一看,瞬间就被吓得肝胆俱裂,他尖叫着想要退后,却被沉重的实木椅子牢牢地固定在了原地。

苏幕遮和风玄镜自然同样看到了他头顶上挂的东西,也不由吃了一惊——那里倒挂着李宏斌和张芳的尸体,他们的双目圆睁,脸庞发紫,喉咙处被齐齐割开,裂开了两条巨大的开口,甚至可以窥见其中深红色的血肉脉络。

饶是这两位灵师见过不少的血腥场景,也不由地感叹李承业真是好狠的手段。

李诺终于知道不断滴落到自己脸上那粘稠的液体是什么,那是从父母喉咙处流出的鲜血!他挣扎了半天。累到筋疲力尽,也没能让椅子离开原地半步。李诺毕竟还是个孩子,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惊惧,崩溃地大哭了起来,“表叔,求求您放了我,做出那些事的是我的父母,不是我,求求您放了我吧!”

李承业冷哼一声,“我的孩子死了,我又怎么能任杀人凶手的孩子活下来呢?!让你多活了三年,已经是你极大的幸运了。孩子,你放心,我会让季管家干脆利落的解决你,不会让你太痛苦的。”

他的话音刚落,季管家就拿着一把刀,缓缓向李诺走过去。

李诺眼睛紧盯着那把闪着寒光地利刃,吓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哭嚎着哀求道:“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不想死!苏幕遮救命啊!”到了最后,他终于想起了身边还有这个极其厉害的家伙,忙急着向他求助。

“季管家,等等!”苏幕遮连忙出声试图阻止他的动作,“你们的这解释未免也太简单了一些吧,我想再问一些问题。若得不到答案的话,我想我死都不会瞑目的。”

或许是季管家的确比较喜欢苏幕遮,在听了苏幕遮这番话后,他倒真的停了动作,转而对他抬抬下巴,道:“你问吧,我会回答你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三个问题(李宏斌夫妇的死因)

季管家或许是比较喜欢苏幕遮,在听了他的这句话之后,倒是真的停下了动作,转而对他抬了抬下巴,道:“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回答你的。等满足了你们的好奇心之后,再送你们上路也不迟。”

苏幕遮看着他,问:“你们也说过,车祸的事情是在几年前发生的,为什么你和李先生到现在才来找李诺一家报仇?李诺已经签了财产转让协议,也经过了公证,你们现在杀了他,这份财产也不能转回到你么手中了,那当初你们为什么会这样做?还有,李诺父母的死亡存在种种疑点,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了他的话,李诺立即从其中抓到了对自己有利的那一点,他试图跟李承业商量:“表叔,就像苏幕遮说所说,我已经签订了财产转让协议,而且公证人员已经做过公证了,你如果杀了我,那些财产你也收不回去,这样对你造成的损失实在太大了!只要你放了我,只要你不杀我,我就立即再签一份协议,把钱全部还给你,你看怎么样?”

“呵呵呵呵呵……”李承业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就好像李诺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他嘲讽道:“所以说,李诺你还是太天真了。你不必担心财产收不收的回的问题,我李家庄园所处的位置十分偏僻,就算你死了,我也能把消息瞒得死死的,一点儿也不传出去。到时候我会继续利用你的名义进行投资经营。你说,谁会对此产生怀疑?”

他顿了一顿,大概是因为说得太多而有些口干舌燥了,便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才继续道:“哪怕到最后,你的死真的暴露出去了,那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依季管家的手段,肯定能将你的死亡原因伪造成自杀,这样,财产自然可以再回到我的手中。我告诉你,我之所以会把自己全部的财产都给你,不是因为我对你家心怀愧疚,而是因为我父亲给我的遗产中有很大一部分的来路都是不合法的,他太懦弱了,一直都把这钱藏着掖着,不敢让外人知道,也不敢用。我虽然靠着这些钱将庄园经营得风生水起,但这笔钱也是悬在我脖子上的一把刀,随时都可能会要了我的命。如今我将它们放到你的名下走了一遭,可就再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李诺,你可比你家其他人有用的多啊,哈哈哈哈哈!”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诺的脸就早已变得惨白,连对父母的尸体挂在自己头顶的恐惧都暂时忘记了。难怪,难怪表叔,不,是李承业之前会经常把自己叫去谈话,告诉自己,他绝对会把财产送给自己或是弟弟的,原来其中的真相是这样的!亏的自己还,还……李承业真是好深的城府啊!

季管家看向苏幕遮,道:“我妹夫这可是一次回答了你的两个问题。我们想要为婷婕和她的孩子报仇,自然是要依靠巨大的财富和极高的权利的。李家原本是没这么富裕的,自妹夫得到遗产后,悉心经营了整整三年,才让李家拥有了今天这样的地位,但同时也让你家侥幸多活了三年。到了今天,我们已经拥有了报仇的资本,自然是不能再饶过你们的!”

风玄镜听了他的话,在觉得李宏斌和张芳罪有应得的同时,也不免地对他们生出些微的同情来——被人暗搓搓地惦记了好几年,对方还是策划着如何弄死你们全家,这件事光是想想都让人背后发凉好么?

苏幕遮冷静地听他说完,继续问道:“前两个问题的答案我已经知道了,那第三个问题呢?李宏斌夫妇俩真正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你倒是明白的很,他们死的确和我有关系。”季管家严肃的脸上难得现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来,“‘我对人性中的劣根部分可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像李宏斌和张芳这样的人,他们自私自利,市侩愚蠢,待人刻薄,遇到需要承担责任的情况时,就会溜的比谁都快。但在利益的面前,那可是恨不得直接扑上去才好。李然就不说了,这孩子已经被他们的父母养坏了。而李诺伪装的虽然不错,可这骨子里的东西,可跟李宏斌他们没有一点儿差别。“

他转向了李诺,继续道:”在妹夫宣布把财产转赠给你的那一天,我就专门去笑了李宏斌。告诉他,反正你是他的儿子,到时候让他花点手段把财产从你手中骗下来,就可以过上自己梦想中的逍遥自在的生活了。他本来就和你的母亲同床异梦,又被那女子所迷,在听了我的话之后,自然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至于张芳这边,挑拨起来可就更容易了。你的弟弟才死不久,她的精神本来就不稳定。我来到她的房间中,十分‘不经意’地帮助她发现了李宏斌出轨的证据——当然了,我之所以对你父亲出轨的事情那么了解,是因为那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正是我找来的。我让她先接近李宏斌,再趁机诱惑他出轨,李宏斌意志薄弱,自然经受不住这样的桃/色诱惑,于是很快就上了钩——张芳知道了这件事情后,自然是勃然大怒,当即就要去找李宏斌算账。我告诉张芳,你与她的的关系并不好,若现在她就去把李宏斌拆穿,那他可能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向张芳提出离婚,到时候她可能什么也得不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杀了他,这样也算对得起自己死去的小儿子。”

“你弟弟就是你母亲的逆鳞,我这样一说,她便马上同意了。我又给她提供了一些农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谓是顺理成章。对了,我专门在他们的房间中安装了一个针孔摄像头,来来来,咱们一起看看,也乐呵乐呵。”

语罢,他拍了拍手,三个青年的面前立时降下来一面巨大的屏幕,而李宏斌张芳当晚发生激烈争吵的场景,很快就出现在了屏幕之中——

“李宏斌,你他妈的真厉害啊!我就说你怎么非得拉我去找李承业要财产,原来是为了去讨你在外面养的那个小狐狸精的欢心啊!要不是老娘看到你手机中的这些东西,老娘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老娘真是瞎了眼了,怎么看上你这么个东西!”张芳气得满脸通红,她边破口大骂,边将一只黑色的手机狠狠砸在了李宏斌的脸上。

(围观的苏幕遮同学突然囧了一下,因为他不合时宜地想起来,当初夕兽对狐卿的称呼就是狐狸精。)

李宏斌受够了这女人的刁难刻薄和无理取闹,现在被猛地来了这么一下子,肥胖的脸上当即就红肿起来,他真是十分生气。但潜意识中对于张芳的惧怕还是让他压抑住了心中的怒气,违心哄劝道:“小芳,你肯定是误会了什么。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在外面养什么狐狸精呢?我当时之所以会厚着脸皮去找表弟要财产,还不是为了补偿咱们死去的儿子,为了要以后的生活能得到改善么。”

张芳站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妄图狡辩?!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么,你手机中的信息和照片我可都看得清清楚楚了。家里的生活困难成那样你竟然还敢给那个小狐狸精买房子,你还说老娘苛待你,说你早就受不了我了!既然这样,那咱们就离婚吧,你手机里的那些东西我可能复制了一份,到时候咱们直接法庭上见。小诺的那笔钱你他妈的不要想拿到一分,你就净身出户去找你那小狐狸精吧!”

李宏斌一听,这还得了?!张芳的手中的证据可能真的让他一分钱都拿不到。于是他眼珠一转,上前握住张芳的肩膀,温柔地说道:“小芳,小芳,你听我说,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一时糊涂,我不是人!我最爱的女人当然是你了,咱们千万不能离婚,不然小诺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了。等他签了协议后,所获得的钱都由你管,好不好?”

“好你妈!”回答他的是张芳狠狠扇过来的一巴掌。对于这个男人,她早就不抱任何信任了,“没的说了!等小诺签了协议,我就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他,然后咱们就法庭上见吧!”

李宏斌听到这里,终于凶相毕露,他猛地一推张芳,将她推到了床上,然后厉声喝到:“就凭你对小诺平日里那种非打即骂,呼来喝去,万分恶劣的态度,就算你把我出轨的事情告诉了他,就算我们离了婚,你觉得他会跟着你,把财产给你么?别异想天开了,像你这样的女人,这世界上能有几个人能忍受得了?我告诉你,你纯粹就是白日做梦!”

“李宏斌,你混蛋!”被平日里逆来顺受的丈夫这样说,张芳哪能忍受不得了,她直接从床上跳起来,向着李宏斌扑了过去,直接拿长长的指甲去抓他的脸:“李宏斌,我他妈的跟你拼了!”

(作者菌实在写不顺怎么破)

第二百二十四章 兄长的复仇(稻草人复仇)

李宏斌一个不察,直接被挠得满脸血红,连眼皮上都被抠了一下,痛的他直抽冷气,心中压抑的火气更是瞬间升腾而起。他一把抓住张芳的手,然后反手就是一巴掌,“啪”地一声打在张芳左侧的脸颊上,巨大的力道让她一下摔了出去。

张芳被儿子的意外死亡和丈夫的背叛这双重打击激得更加得神志不清,她立马扑上去和李宏斌厮打成一团。

房间内的温度似乎越来越高,两个当事人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在打斗中,他们谁都没有占到便宜,脸上身上都挂了彩。到了最后,两人厮打到桌子边时,李宏斌随手在桌上一摸,就摸到了那把放在果盘边的水果刀。他被身上的疼痛弄得失去了理智,一手掐住了张芳的脖子,另一手则抄起刀,一刀就插入了张芳的心脏之中!

剧痛袭来,大量的血液从张芳的嘴中心脏的伤口中流了出来。她躺在地上无声地挣扎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李宏斌终于渐渐清醒了过来,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又伸手探了探张芳的呼吸和心跳,然后就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张芳被他失手杀死了!

他在房间里痛苦地嘶吼几声后,渐渐冷静了下来。人都已经死了,他决不能被警察抓到。李宏斌起身去洗手间洗净了满手的血迹,然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逃离现场。

正在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条细缝,一身黑色西装的季管家悄无声息地踱了进来。他先是打量了张芳的尸体一眼,然后绕过那滩血迹,来到了正忙碌着收拾东西的李宏斌身后站定,开口道:“表老爷,您还好么?”

李宏斌被吓得动作一颤,行李箱也随之从床上掉了下来。他慌忙地转过身,也不敢同季管家对视,而是低着头哀求道:“季管家,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求求您,求求您不要告诉别人……”

季管家对他鞠了一躬,恭敬道:“表老爷请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帮您隐瞒过去的。”

得了他的保证,李宏斌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转身继续收拾东西,却没发现季管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以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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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诺看着屏幕中的情景,下意识地就要喊“小心”。可这时,季管家已经伸出了手,在李宏斌后颈处一捏,李宏斌便闭上眼向后倒去。季管家毫不费力地接住了他沉重的身躯,然后将他一路拖到了张芳的尸体边扔下,又找到张芳准备的那杯混了农药的冷咖啡,强行给李宏斌灌了下去。

李宏斌就这样在昏迷中被夺去了性命,或许之前他还做着终于能与美人双宿双栖的美梦,但很快他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李诺早已是泪流满面,虽然他跟父母的感情并不深,对于父亲出轨的事也是极为恼怒,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能看着父母的惨死还无动于衷。

季管家和他愤恨的眼睛对上,也只是无声地笑了笑。他拿着手中的刀,来到了李诺的面前,对他道:“好了,三个问题已经都回答完了,你也该上路了!”

李诺瞬间就怂了,他在椅子上缩成一团,扯着嗓子喊到:“苏幕遮,你不是那么厉害么,快救我啊!”

季管家丝毫不为所动,现在这三个人可都是成了待宰的羔羊,谁又能救的了谁呢?他手起刀落,眼看着就要割破李诺的喉咙。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及时飞了过来,“锵”的一声,撞开了季管家手中的刀!

季管家忙往后退了两步,第一反应就是扭头去看苏幕遮,可他依旧被牢牢地缚在椅子上,根本不可能是他发起的攻击。

但如果不是他,又能是谁挡下了自己的刀呢?

也不用等他继续思考了,下一秒,密室中突然凭空出现了两只稻草人。他们的面目狰狞凶恶,倒三角眼与李承业极为相似,这可不就是田地中那两只极其不祥的稻草人么?

在见到他们的那一刻,季管家与李承业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可置信,这两只稻草人明明就是他们自己亲手制作,再用傀儡术辅以控制的,所以他们才能在田间行走自如。但如果没有季管家的命令,他们就与普通的稻草人无异,根本不可能擅自行动!

季管家的目光又落到了苏幕遮的身上,他厉声质问道:“小子,是不是你又用了什么妖术?”

妖术?苏幕遮简直都要笑了,他闲闲地道:“李先生,季管家,你们真的以为自己做的事能够瞒一辈子么?李先生,你的两个兄长究竟是怎么死的,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吧!”

李承业的一张脸顿时变得惨白,他看着那两个稻草人,颤抖着声音道:“……大哥,二哥?”

“原来三弟还记得我们啊。”一只稻草人开口了,声音诡异,“我以为三弟早已经忘记杀了我们的事呢!”

另一只稻草人也道:“杀了我们之后还能伪造出我们是自相残杀,骗过了警察的眼睛;因为怕我们的报复还在别墅外设了防护。三弟你和你的管家还真是好手段啊!”

饶是李承业的心已经黑透了,但对于这两个惨死的兄长他到底还是心怀愧疚的,他不敢去看那两个稻草人,而是对着季管家求救道:“管家,快救我!”

季管家握着刀冲向了两个稻草人,三人顿时缠斗在了一起。

苏幕遮看着转身跑进了裂缝中的李承业,勾了勾嘴角,低头道:“鼠爷,出来吧。”

“来了!”鼠爷立即从他的口袋中跳了出来,牙爪并用,很快就解开了苏幕遮身上的绳子,然后又跳到了另一边去为其他两个人松绑去了。

苏幕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越过正在打斗的三人,对风玄镜丢下一句“保护好李诺”,就往裂缝中追了过去。进入了裂缝之后他才发现,裂缝很长,道路也比较崎岖,真不知道腿脚不方便的李承业是怎么跑得那么快的。

终于穿过裂缝,苏幕遮来到了一间房间之中,而这房间正是李承业的书房。李承业并不在房间中,苏幕遮便化出獠牙长剑,对着房间内喊到:“出来!”

倏然,一团黑气猛地从天花板上落了下来,以铺天盖地之势向苏幕遮袭了过去!

第二百二十五章 女渡灵师

那团黑气突然从天花板上落了下去,以铺天盖地之势向苏幕遮扑去。这黑气形状全无,只有一张巨大的嘴,嘴中布满了尖利的獠牙,牙缝中还嵌着鲜红的肉丝,隔的老远,就能问到令人几欲作呕的腥臭气息——这正是那晚想要偷袭苏幕遮的那只精魅。

苏幕遮自然不会惧怕他,他不但不躲避,反而执起剑直直朝黑气迎去。眼看着就要撞进黑气的嘴中了,他及时抽出剑,向那张大嘴中刺去。

黑气咬住了剑,瞬间就制住了苏幕遮的攻击,正当它洋洋得意之时。苏幕遮却反手一别,那獠牙长剑就乍然冒出金光,立即就将它嘴中的牙齿别掉了大半!

黑气痛呼一声,立即飞身回去,隐没在了墙壁之中。

苏幕遮倒也不急着去追,而是站在房间里喊到:“李先生,我知道你就在这个房间之中,不用躲了,快出来吧。”

他一开始就在这房间里感受到了李承业的气息,但他知道李承业必还留有其他后手,就没有贸贸然去找他,而是就在原地等待那“后手”的攻击。

“来了,”果然如他所料,李承业见黑气不敌苏幕遮,便从墙壁上的那扇房间里走了出来。他似乎并不担心苏幕遮会对他不利,悠哉悠哉来到了书桌后面坐下,道:“苏幕遮,你倒是聪明啊,我和季管家精心准备这么多机关,却在几天之内就被你破坏殆尽了。或许我当初,就不该同意李诺带你们带到我的庄园之中,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的事情了,唉。”

苏幕遮对此不置可否,他也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大马金刀地往上边一坐,同李承业面对面:“现在说这些也无用了。若李先生你当初在想要找李宏斌夫妻仇复仇时,没有那样歹毒地杀死你的两个兄长,也没有夺去那两个无辜游客的性命,或许就不会落到今天这般境遇了。所以说,这一切,可都是因果报应。”

李承业笑着道:“说得好,说得好,但我可从来不相信因果报应这一说!即使你在这一局中暂时占了上风,我也未必没有其他对付你的手段。总之这次的交战,谁胜谁负可还不一定。”

说罢,他拍了拍手,地上顿时裂开数十个小洞,而后每个洞中都爬出了一具干尸。这些干尸有些像木乃伊,它们的皮肉干瘪发黑,紧紧地贴在骨头上;指甲锋利,泛着红光的眼中充满了杀戮欲;它们都蓄势待发着,时刻准备扑过来将对面的人撕成碎片。

苏幕遮看得分明,那为首的两具干尸竟然长得与李承业的两个兄长——李承宗和李承祖一模一样!

猜出这些干尸的来历后,他立即愤怒地站起了身,身下的椅子随着他的动作瞬间化成了细碎的粉末。饶是苏幕遮平日脾气很好,此刻也难免怒不可遏,他对着李承业吼道:“李承业,你怎么能这样丧心病狂?!在你兄长生前,你为了遗产害死他们还不够;他们死了,你竟然连他们的尸体都不放过,竟然将他们炼成了干尸,让他们的灵魄不得安生。你就是这样对待你亲人的么?!”

那些干尸见他这样明显充满了威胁性的动作,俱是低吼了一声,纷纷朝着苏幕遮冲了过去!

“比起我妻儿的性命,这些外人的贱命又都算得了什么?!苏幕遮,我告诉你,这些干尸就是这几年在我庄园中死去的人。那些知道真相的佣人,在离开庄园之前都被我杀掉了。你放心,这一战以后,李宏斌一家人还有你那个小伙伴,都会变成他们其中的一份子,哈哈哈哈!”想到这种画面,李承业笑得万分张狂。

苏幕遮提剑劈向了李承宗的“身体”,这干尸不知是被用何种方法炼制的,竟然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力大无穷。在獠牙长剑与它身体接触的一刹那,只发出了一声类似于金属碰撞的声音——苏幕遮甚至都没有伤到它分毫!

见状,剩余的十几具干尸的进攻愈发迅猛,誓要让苏幕遮在今日葬身于此地。

苏幕遮狠狠踹开离他最近的那具干尸,巨大的力道让它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又立即回身一拳砸在了身后,准备偷袭自己的一具干尸的胸口处,那干尸的胸口立马就凹下去了一大块!

李承业看着这场激烈的打斗,突然感到有些心慌,他知道这银眸青年有些法术,但不想他的体能居然也如此之高。可这,这怎么可能?渡灵师的身体不都应该是很孱弱的么?

苏幕遮三拳两脚击退了包围在身边的干尸,趁着稍有空闲之际,立即将体内的灵气渡入了手中的獠牙长剑之中——这也是饕餮告知他的,在獠牙长剑的中央,其实有一个空腔。若以纯净的灵气渡入其中,那它便能再升一级,可以轻易地对抗一切污秽邪恶之物了——果然就在灵气充满的下一秒,獠牙长剑就由玉白色变成了银色,灼灼其华,耀目至极!

那些干尸见到这种变化,纷纷低吼着向后退去。它们虽然已经与傀儡无异,没有什么理智思想可言,但这种天性上的压制还是令它们惧怕不已。

但苏幕遮却不会放任它们逃脱,。他直接一跃而起,跳到了干尸的周围,将一柄长剑挥动的虎虎生风,剑刃所到之处,那些干尸就像豆腐一般被轻易地削去了头颅——与诸多物种一样,脖子处的窍门便是它们的死穴,只要脖子被斩断,它们便自然失去了行动力。

待苏幕遮斩掉了最后一只干尸的头颅后,他踩着满地的残肢,缓步来到了李承业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然后提前剑指着他的喉咙,道:“我不杀你,跟我出去见你的兄长,向他们忏悔赔罪,然后去警局自首。”

李承业在桌子后面缩成了一团,他完全没有讲苏幕遮的话,而是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那么强大……”

苏幕遮皱起了眉,他收起剑后,蹲了下来,对着这个看起来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的男人道:“你在说什么?”

李承业却似惊醒了过来,他一把推开了苏幕遮,吼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强大?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渡灵师的体质不应该都是极为虚弱的么?你,你……怎么可能?”

苏幕遮却从他这毫无逻辑的话中模糊得到了一些信息,他握住李承业的肩膀,将他提起来放在了椅子上,严肃地问道:“你,莫非还见过其他的渡灵师?”

李承业在同他那纯净的银眸对视的时候,恍惚了一瞬,然后连忙拉开了抽屉,取出了一个镜框来。

苏幕遮的瞳孔微微有些收缩——这只镜框,就是他当日在水镜里看到的,李承业细心擦拭的那一只镜框!

李承业爱怜地抚了抚镜框中的照片,这才将它递给了苏幕遮,颓丧道:“这上面是我的妻子季婷婕。你看了这张照片,自然就知道我说得是什么意思了……”

苏幕遮心中已经有了预感,他接过镜框。看到镜框中的照片上,是一个相当美丽的女子,她五官柔美,气质恬淡而典雅,而她身上最引人注目的部分,当属那一双琉璃般纯净的银眸了。

“这是,女渡灵师?”苏幕遮盯着面前的照片,心中着实有些震惊。

“我妻子天生便是一双银色的眼睛,她可以看见鬼怪,会制作符纸,也会一些小法术。”李承业沉声解释道:“她一家人,除了她之外,每个人的眸色都是正常的。好在她的祖父曾经也是一名道士,他教婷婕学习了一些法术,还告知她,她是天生的渡灵师——但是婷婕的身体一直非常虚弱,所以,我以为,我以为渡灵师的体质都是这样的。你知道我又多憎恨这种体质么?既然上天已经赋予了我妻子这么多特殊之处,那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个健康的身体呢?直到后来,我在庄园中见到了你……”

“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和我的妻子是同一种身份,同一种体质。后来你时不时地就会眩晕过去这一点,更加让我确定了这个(渡灵师身体虚弱)猜想,但,但……你今天的表现却着实出乎了我的意料。”李承业看着苏幕遮,期待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苏幕遮,难道我的猜想一直都是错误的么?”

苏幕遮沉吟了半晌,才斟酌着开口:“事实上,关于男女渡灵师的体质能力是否相同这一点,我无法回答你。我的身体自小一直都很好,因为我能自动吸收灵气,而这些灵气淬炼了我的筋脉和骨骼。所以我活着的这二十多年来几乎没有生过病,身体也是十分的健康。至于经常昏迷这一点,我想是因为某一次的受伤,让我的身体机能收到了损伤所致。”

李承业几乎是屏息静气地听着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在有关妻子的问题上,他唯恐会遗漏一个要点。

第二百二十六章 稻草人终章(李承业之死)

他将相框又还给了李承业,微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解释道:“我收了一个女徒弟,她也是渡灵师。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我暂时将她的觉醒能力压制住了,所以她现在还算是一个普通人,只是拥有感知危险气息的能力。她的身体还算健康(这个健康的标准是和苏幕遮那强悍到变态的体质作比较),并没有任何的虚弱之相(某师父骄傲挺胸:这也是我调养的好的缘故。)。”

李承业痛苦地捂住了脸,“要是我的妻子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你一定有能力帮助她,哪怕就像对你的徒弟一样,封住她的体质,我们都可能不会遭遇那些绝望的事了。”

人已经不在了,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苏幕遮深深地睨了他一眼,然后站起身,道:“好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现在我带你去自首。犯下了这么多的错,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李承业闻言,忽然诡异地笑了起来:“凭着我手上犯下了这么多条人命,到了法庭上我也肯定会被判死刑。不如在这里拼一把,或许还能有个活路。苏幕遮,你莫不是已经忘了,我可还有一个大杀器啊!”

“我自然不敢忘记,实际上,我也很诧异,你居然敢养那种东西在身边。”苏幕遮也对他回以一笑。语罢,他突然翻身而起,动作敏捷地跃过书桌,落到了李承业面前,然后利落地挥剑,击退了那团意图从背后攻击他的黑气。

待那团黑气退到三米之外,不敢妄动之时,苏幕遮一把拉住李承业的椅子靠背,快速将他拖到墙边靠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符纸,向李承业掷去。那符纸似乎有意识一般,依照着主人的命令,深深地扎入了李承业身旁的地板上,形成一个半圆形将他牢牢护在了其中。

苏幕遮头也不回地丢下了一句“不想死就待在里边别动!”,就冲向了那团黑气,挥舞着长剑与它战成了一团。

他此时的力量正处于强盛时期,又有手中住满了灵气的獠牙长剑作为加持;而黑气因为之前被他所伤,正是力不从心之际。所以不到三分钟,它便被苏幕遮凌厉的攻势逼得节节败退。终于,在一个不察之下,它被一剑刺中,身体上萦绕的邪恶之气顿时消散了一半!

黑气惨叫连连,想要逃脱却被苏幕遮手中的剑牢牢地钉在了原地,只能绝望地对着李承业吼叫着。

“婷婕!”见到这番情景,李承业目眦欲裂,他想要上前去救那团黑气,却被符纸完全困住,“苏幕遮,我求求你,求你块放开我的妻子!我求求你了!”

苏幕遮惊得下意识回头看他:“你认为它是你的妻子?”

没想正在这时,李承业趁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来,向他扔了过去,苏幕遮下意识抽剑抵挡。结果这下可好,小刀虽然被劈成了两半,但黑气也正好逃脱出去,又隐没进了墙壁之中。

苏幕遮此时颇为无奈,只能跟李承业解释道:“那不可能是你的妻子!”

李承业此时正是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又哪里肯信他的话,“你在说谎!季管家是根据最正宗的方法给婷婕招的魂,我也亲眼看见了她的魂魄归来!又怎么会出错?!”

“你们招来的绝不可能是季婷婕的灵魄,因为渡灵师根本就没有灵魄!当身体消亡的那一刻,渡灵师便会永远地消失在世间,甚至都没有投胎转世的可能。”苏幕遮道出了一个惊天大咪/咪……不,是大秘密,见李承业仍不相信,只能道:“不信我证明给你看。”

他将剑放在背后,在房间中踱了几步后,猛然抽出几张对着墙角处掷了过去。符纸还没有落在墙角,就已经轰然爆炸开来,紧接着,那黑影就被逼得不得不现出身形来。

苏幕遮也懒得跟它慢慢磨了,他趁着黑气的力量尚未恢复之时,直接几步上前,一剑划开了它身上裹挟的黑气——就如同果壳被划开,黑气的内里渐渐露了出来。苏幕遮咬破手指,直接把手伸进黑气中,将那东西揪了出来。

李承业看得分明,他手中的东西勉强能形成一个人形,它的左脸还有一些季婷婕的模样,可右脸却是血肉模糊,极其可怖——这跟他当日所见到的可完全不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李承业惊疑不定地问道。

苏幕遮看着手中这团恶心的东西,道:“你们当日招来的并不是季婷婕的灵魂,而是这东西,它变成了你妻子的模样,依靠你来不断获得血肉。”

“求求大人不要杀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见阴谋被揭发,那精魅被吓得连连求饶。

苏幕遮冷哼一声,现在知道装可怜了,以前那十几条人命谁来背负?他也不废话,手上一个用力,直接捏碎了那精魅的精魄。

李承业亲眼见了那东西求饶的姿态,哪里还能不相信苏幕遮的话。在这一刻,他觉得无比得崩溃——自己心心念念盼望着终有一日能复活婷婕,可没想到一开始他召回来就是一个假货,从源头处就出了错误不说,他甚至还为这个假货付出了那么多的情感和精力,这简直比婷婕再不能复活还要让他难以接受!

苏幕遮来到了李承业的面前,道:“你现在可愿意出去自首?”还不愿意的话,那他只能使用暴力手段了。

李承业突然变得无比平静,他点点头,道:“我去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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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之中。季管家最终没有抵过稻草人的围攻,被稻草人手中的匕首刺穿了心脏,而风玄镜和鼠爷则始终护在李诺的周围,保护他不受伤害。

结果这边的战斗结束有将近十分钟了,苏幕遮还没有出现。一人一鼠都开始担心起来,鼠爷伏在风玄镜的肩头,道:“蠢苏会不会受伤了?要不我们进去找他吧!”

还不等风玄镜回答,李诺就先瞪大了眼睛,震惊地问:“你,你居然会说话?!”

鼠爷对李诺可谓是厌恶到骨头里,它立即转身面对李诺,龇牙道:“关你p事啊!”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裂缝中走了出来,风玄镜看清了他的面貌,立马对鼠爷喊到:“快看,苏幕遮出来了”

鼠爷闻言,也顾不得对李诺发脾气了,它立即跳到了苏幕遮的怀中,使劲儿嗅了嗅,在确定他身上没有血腥气之后,才放下心来。

风玄镜也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事情解决了么?”

苏幕遮点点头,“已经完全解决了。”说罢,他往一边挪了两步,露出跟在后面的李承业来。

风玄镜惊讶了,他连忙拉过苏幕遮,问:“你不是说事情已经解决了么?那他……”

李承业面无表情,对他的话无动于衷。他直接大步走到两只稻草人面前,然后“扑通”一声跪下了:“大哥,二哥,是我烂了心肠,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

苏幕遮没有看到他决绝的表情,自然也无法制止他接下的动作了。

李承业在磕完三个头后,突然捡起地上季管家掉落的匕首,猛地刺进了自己的心脏中。

“三弟!”“李承业!”“表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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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身后事

李承业并没有理会风玄镜,而是径直地向那两只稻草人走了过去。在路过季管家的尸体前时,他扭头看了他一眼,满眼都是悲痛。自己这位大舅子啊,为了自己为了婷婕,几乎将自己的一生都托付给了李家托付给了自己,甚至于到最后还赔上了一条性命;可自己到最后竟是连婷婕的灵魂都没有找到,等到了地下,他可是没脸再去见季管家了……

想想自己这一生,真是亏欠了太多人!唉……

等他来到两只稻草人的面前,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沉声道:“大哥,二哥,是我对不起你们啊……”话还没说完,李承业就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李承宗和李承祖对视一眼,双双扔下了手中染了血的匕首。李承宗开口道:“三弟,我们来找你并不是为了报仇,而是想提醒你,莫要再让仇恨和钱权迷了心窍……”

李承祖接着道:“你与我们虽不是一母所生,但是我们却一直都是将你当做亲兄弟的。但是你却总认为我们别有用心,不肯融入这个家庭之中。你的性子太独,我们本指望弟妹能多少改变你一些,没想到她也是个可怜人。我时常在想,若我们兄弟三人不是生于这种富贵人家中,或许就不会发生如此多的悲剧了,唉……”

李承业老泪纵横。现在回想起来,以前两个哥哥对他是真的很好,可他的心防太重,完全没有将这些好看进眼里;后来因为婷婕的事,他更是失去了人性,犯下了无数错事。现在他知道后悔了,可这世上,又哪里会有后悔药呢?

他哽咽着道:“大哥,二哥,我知道错了,我李承业这一生做错了许多事,到老了才幡然悔悟,可是一切都无法挽回了。若有来世,希望大哥二哥不会再遇到我这样的人……”说罢,他在地上对两只稻草人重重地磕完三个响头,然后捡起之前季管家掉落在地上的短刀,猛然刺向了自己的心脏处!

“三弟!”“李承业!”“表叔!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了,众人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刀深深地没入了他的胸膛之中。紧接着,李承业呕出了一大口血,睁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苏幕遮忙扑了过去,想要用灵气封住他的筋脉,为他止血。可李承业却制止了他的动作,喘息着道:“我这一生做恶太多……可唯一的心愿,却是希望婷婕复活。咳咳……到了如今,我的这个心愿也破灭了。我,我已经没了任何活下去的念想……小苏,等我死后,求你帮我和季管家都埋在婷婕的墓边吧,生前我没有让她享多少福,死后,我想伴在她身边……”说罢,他又吐出了一口血,气息越来越微弱,只是眼睛还是一错不错地看着苏幕遮,期待他能给自己一个答复。

苏幕遮的神情复杂,说实话,他的确猜到了这种可能,只是没想到,李承业竟然会选择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看着那双渐渐黯淡了的眼睛,苏幕遮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李承业欣慰地笑了,又道:“还有,还有李家的财产……你找个渠道……帮我把它们都捐献了吧……”

“李承业你不能这样!”李诺听到他的话,顿时尖叫着扑了上来。这个死老头子,害死了自己一家人不说,死到临头了还想把财产要回去,这怎么可以?!

虽然才扑到半路就被苏幕遮拦了下来,但李诺仍是不死心地指着李承业大喊道:“反正财产协议我已经签了,李家的那些财产就是我的了,你们谁也没有权利去动它!”

李承业对李诺的举动无动于衷,他在得到苏幕遮肯定的答复后,就含笑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两只稻草人上前,抱起了李承业和季管家的尸体,对苏幕遮道:“苏先生,我们知道弟妹的坟墓在何处,将三弟和季管家埋在她身边的这件事,就由我们来做吧。”

苏幕遮点头道了谢,这件事还多亏了这两只稻草人。若不是有他们的帮助,这庄园中可能还会死更多的人,甚至连他们自己都可能会性命不保。

看着稻草人一蹦一蹦离去的身影,风玄镜也不管如同跳梁小丑一般正在叫嚣的李诺,而是满头雾水地拉过苏幕遮,问:“他们不是季管家操纵的傀儡么?怎么又变成了李家老头的哥哥了?还有,你们,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啊?”

勾搭?这货到底会不会用词?苏幕遮满头黑线地解释道:“那两只稻草人本来的确是傀儡。只是后来庄园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李承宗和李承祖的魂魄不安,便依附在了稻草人上,准备进入别墅去找李承业。只是别墅外设有禁制防护,使得他们无法进入。后来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鼠爷发现这两只稻草人变得不同了,便立即带着我去找他们。在经过一番交谈之后,他们就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远远本本地告诉我了。我又结合之前的猜测,大致猜测出了事情所有的经过,和接下来事态会有怎样的发展。”

风玄镜听了他的话,突然灵光一闪,“那你也是因为猜测到协议一公证完,李家老头就会对我们下手,所以才破例带上了鼠爷咯?”

苏幕遮点点头,“他给的那杯加了药的红酒我根本就没喝,,我只是想知道他接下来还会做些什么。”

风玄镜心中陡然生出了一种既敬佩又嫉妒的情绪。卧了个槽,你说苏幕遮的运气怎么能这么好,偏生智商还这么高,莫非是这就是渡灵师的天赋技能么?害的他现在都想背叛师门,直接求着苏幕遮收自己当徒弟算了!

正当等风玄镜异想天开之际,苏幕遮带着鼠爷来到李诺面前站定,开口道:“你还想要李家的财产?我只能告诉你,这不可能。”

李诺登时勃然大怒,指着他怒骂道:“你一个外人,凭什么这样说?我告诉你,就算李承业把身后事都交给你了,你也别把自己当个人物了。那财产转让协议上面签的是我的名字,你无权置喙!”

苏幕遮静静地听他说完,只问:“你弟弟是怎么死的,你真当我不知道么?”

“……”就这简单的一句话,让李诺的声音一下子就哑了,他眼神躲闪,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道:“然然他,他是被李承业和季管家死的。这,这还有什么疑问?”

“哦,是这样么?”苏幕遮挑了下眉,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展开给他看,并问道:“那这张画又是怎么回事?”

李诺在看清画中内容的一刹那,直接被吓得跌坐在了地上,惊声叫道:“你这画是从哪里来的?!我……我根本不可能画出这样的画的,你为何要污蔑我!”

让李诺如此恐慌的其实不止是画中的内容,还因为那纸张那画迹分明都是属于他自己的,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风玄镜见他被吓成了那德行,也不免起了好奇心。他凑到苏幕遮身边朝那副画看了一眼,顿时变了脸色,不可置信地问道:“这画中的内容可是真的?”

究竟是什么内容让他们都大惊失色呢?其实很简单,这副画将李诺亲手杀死李然的场景栩栩如生地描绘了下来——画中,李诺一手揽着受伤的李然,另一手却在拽他脖子上的什么物件;李然则十分痛苦地想要推开哥哥的手,鲜红的血液染了一地。而在两人的右边不远处,两只稻草人就立在那里,注视着这血腥的一幕。

风玄镜终于知道鼠爷对于李诺的态度为什么那么糟糕了,他上前一把揪住李诺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怒吼道:“我就说怎么找不到凶手,原来凶手就是你啊!你还有没有点人性,那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他还那么小,你怎么能忍心对他下杀手?!”说罢,他一拳砸在了李诺的左脸上,直打得他嘴角都渗出了血丝来。

此时,李诺却还在负隅顽抗,他争辩道:“就凭着一幅画,你们就能诬陷我是凶手么?没有确切的证据,就算到了法庭之上,我也不怕你们!”

风玄镜见他这副样子,还想继续挥拳,却被苏幕遮拦了下来。他冷笑道:“证据?谁说我没有证据?当日,你就是用你弟弟脖子上的那条项链杀死他的吧?巧的是,这项链就在我的手中!”

他的手指一转,手中就出现了一条精美的项链。那项链是由一条极韧极细的银色丝线做成的,丝线下挂着一粒紫得发黑的檀木珠,檀木珠下则垂着一弯用白玉制成的月牙。

李诺那本就不顽强的意志力在这一刻全线崩溃,他颓唐地坐在地上,似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你是,是怎么找到这条项链的,我明明已经将它丢掉了啊……”

“这个你不用知道,我只问你现在认不认罪?如果你觉得证据还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那天的录像。”苏幕遮道。

“我认罪。”李诺抬起头看他,面如死灰,“莫非你当时就在那里么?那你怎么不制止我的动作。”

第二百二十八章 荡漾的赢玖

苏幕遮见风玄镜也疑惑地看着自己,便顺便解释道:“这件事我当初其实并不知道,还是那两只稻草人告诉我的。李诺你大概想不到吧,事发当日,李承业两个哥哥的魂魄正好附在了稻草人的身上。你弟弟贪玩,在去找稻草人的过程中,脖子上的项链——就是我手中的这条——被田中的秸秆缠住,巨大的惯性使得项链的丝线割破了他的脖子,但这伤势却没严重到让他死亡的地步。可你那日找到他时,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救他,而是重重拽掉了那丝线,令那伤口加深,致使你弟弟当场死亡。”

“你自以为做的隐蔽,却没想到你身边的两个稻草人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他们来不及制止你,只能带走了你弟弟的魂魄,免得他再遭受遭二次伤害。”说到这里,苏幕遮转头看着风玄镜,道:“这也就是你始终没有招来李然魂魄的原因。”

风玄镜到了此时才恍然大悟,同时对李诺的做法也更为唾弃。亏自己以前还同情他经常被熊弟弟欺负,原来这人实际就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真相全部被揭开,罪行暴露,李诺反而不怕了,他吃吃地笑着,从地上站起来。看了那项链一眼后,他道:“我不明白,同是父母的孩子,为何李然能得到他们全部的宠爱,而我却整日被打骂。简直连外人都不如!李承业曾告诉我,他会将财产转赠给我和李然其中一个人。你们说,如果李然得了那么大笔钱,我还能在家中待下去么?没想到很快,很快,我就遇到了一个那样一个好机会,我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为自己铲除竞争对手了!苏幕遮,风玄镜,咱们来做个交易吧——只要你们答应我不将这件事说出去,我就把我拿到的钱产分成三分,咱们每人一份,包括这处庄园在内。有了这么多的钱,你们的后半生可就衣食无忧了。怎么样,这个交易很划算吧?”

风玄镜直接懒得理他,苏幕遮却笑道:“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李诺笑容一凛,他警惕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幕遮指了指门外,道:“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应该现在就会到了。”

心性凉薄,贪财好利,手段狠毒,还死不悔改,这种人,是真的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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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辆警车鸣着警笛,呼啸着从田地间的道路上驶过来,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别墅前后团团包围住了。这么大的阵势将别墅里的佣人惊得纷纷跑到了窗户前张望,虽然季管家命令他们今天不许乱跑,但是人呐,总是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的。

停靠在最前方的警/车车门打开,紧接着,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他们皆穿着笔挺的警/服,看上去极有气势。而这两位,自然就是几日未见的沈无涯和赢玖了。

沈无涯伸出手,抬了抬警/帽的帽沿,露出他那张俊美的不似凡人的脸孔来。而赢玖上下打量了李家别墅一番后,立马蹭到他的身边,颇为狗腿地问道:“老大,您的预测真的太准了!您当初怎么知道,我们还会来这个地方啊?”

“直觉。”沈无涯敷衍了一句。心中却道:只要有苏幕遮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事故发生。他抬腿大步向前走去,“别耽误时间了,走吧。”

赢玖赶紧跟上,边走边嘀咕道:“也不知道小苏还在不在这里,真是好想见他一面啊。”

沈无涯的脚下一顿,他回头睨了赢玖一眼,道:“你可以尝试着跟他要个联系方式,以后也可以多见见面。”

闻言,赢玖的脸顿时就红了,就算她是女汉子,但心思被这么一下点破,她也难免会不好意思……耶,不对!老大怎么会突然跟自己说这些?!这很诡异!

她赶紧走到沈无涯的身边,想问问他那句话的用意,但是尝了好几次后,也没敢将问题问出口,一路上急得跟被猫爪了一样。

于是沈无涯带着自家本质上是个逗比的同事兼下属一起进入了别墅之中,其他的警察紧紧跟在他们身后,将佣人们惊得连忙避让。沈无涯按照苏幕遮所说的路径,径直来到了那间密室中。

还没进入其中,一股难闻的腐臭味就迎面扑来,沈无涯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对着身后的警察做了个手势,“进去搜,将可疑之物都带出来!”。

警察们训练有素,很快就分成两队伍,一队在仔细地寻找物证,另一队则将密室中的李诺和他父母的尸体全部带了出去。由于沈队长的叙述,他们已经对这这起案件有了详细的了解,只需要再找到一些物证,就可以正式立案了。

赢玖见自家老大忙着工作去了,便偷偷摸摸地溜到了苏幕遮和风玄镜的面前,笑着跟他们打起了招呼:“苏先生,风先生,你们好!”

苏幕遮对这个爽朗的姑娘还是很有好感的,也回以一笑,“赢玖姑娘,你好。”

风玄镜见这小姑娘的一双眼睛都快黏到苏幕遮的脸上去了,便识相地带着鼠爷一起走出了密室——跟苏幕遮这种人生赢家在一起,真是时刻都会感到心塞啊!

风玄镜一走,赢玖顿时自在多了,她问道:“苏先生,这件事结束后,你要去哪儿啊?”

苏幕遮答道:“自然是要回家了,我马上也要开学了,不能再在此地耽误。”

一听说他要走,赢玖顿时有些急了,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结结巴巴地道:“那个,苏先生,你,你可不可以给我留个电话号码啊,我想以后也能跟你经常联系……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跟你做个朋友啦……”

苏幕遮笑着将手机号报给了她,道:“当然可以,如果你以后去我们那里玩,记得给我打电话。”

两人又交谈几句后,苏幕遮便告辞了。他在这个地方已经逗留得太久,也难免有些想家,想自家小徒弟了……

沈无涯带人将密室及李承业的书房全部检查了一遍,将他犯罪的证据查了个清清楚楚。等一切忙完后,他再回头一看,呦,苏幕遮已经和他那个小伙伴一起离开了!

所以说沉迷于美色之中的人都是没有什么理智可言的。沈无涯拍拍蹭到自己身边的赢玖的脑袋,无奈道:“这下可如意了吧,赶紧去工作。”

赢玖拿着手机,笑得就像一只偷到了鸡的老鼠,“得令!老大,我现在就去。”

沈无涯将这明显荡漾了的小姑娘赶到一边去,心中倒也不急,反正他跟苏幕遮,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第二百三十章 回家(家长里短)

苏幕遮和风玄镜坐在大鹏背上,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准备起飞。风玄镜左右看了一圈,然后诧异地问他:“咱们就这样走了,李承业两个哥哥,还有李然那个小孩儿的魂魄该怎么办?”

苏幕遮将肩膀上的鼠爷拿下来放在身前,道:“李承宗跟我说过,只要这事一结束,他们就会带着李然去投胎的,不用我们操心。还有,这是此次工作的辛苦费。”说罢,他把一张薄薄的卡片丢给了风玄镜。

风玄镜手忙脚乱地接过来,才发现这是一张银行卡,他不解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李承宗转给我的十万块钱薪金,咱俩一人一半。”苏幕遮耐心地对他解释道。

“不会是冥币吧?”风玄镜小声嘟囔着,但还是将银行卡给收下了,毕竟出门在外总是得带点钱傍身。不过话说起来,苏幕遮还真够意思,他在庄园里所做的,可比苏幕遮少多了,难得他居然还会将这笔钱对半分。“谢谢你啦,兄弟。”

“…………”

大鹏式神载着两人一起飞起,展翅间,就将这处载满了恩怨情仇的庄园落在了身后,任凭那庄严豪华的别墅在夕阳下闪着古朴的光辉(这是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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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处距离乌烟巷不远处的小树林里,苏幕遮命令大鹏式神落了下来,然后他就残忍地对风玄镜下了逐客令。

风玄镜万般不情愿,试图用萌萌哒眼神唤醒他的良知:“喂,不要那么残忍好不好,我连晚饭都没有吃,你起码再为我做顿饭吧!也算报答我这几天给你帮的忙。”想到苏幕遮的厨艺,他就条件反射性地想要流口水。你说一个灵师,厨艺那么好做什么?

苏幕遮和鼠爷这一主一仆顿时都拿同样嫌弃的眼神看着他,眼神中传达着这样的意思——

“就你,也好意思说给我帮了忙?”

“脸皮厚成这样你也好意思自称是道士?道士的脸都块被你丢光了好么!”

“这么大只就不要妄图卖萌了,你那五大三粗的样子真的跟‘萌’沾不上边。”(←以上吐槽来自鼠爷。)

风玄镜非常神奇地读懂了这主仆俩的意思,但他的脸皮实在够厚,所以哼哼唧唧地就是不愿意离开。

苏幕遮也是无奈了,只能道出了真正的原因:“今天是星期六,我徒弟她应该也放假了,肯定是要来苏记这边的。”所以你不要这么不长眼色地来打扰我们师徒团聚好不好?!

哪知这样一说后,风玄镜更加不愿意离开了。他早就知道苏幕遮这家伙收了个小徒弟,只是一直没机会见到她罢了。如今这小徒弟都到苏记去了,他安有不去凑热闹之理?

苏幕遮最后被他缠得实在没办法,只能同意了下来。他警告风玄镜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千万不能吓着自家小徒弟,否则后果自负。

两人一起步行到了乌烟巷中,一路上有很多街坊居民都跟苏幕遮打着招呼。住在苏记下边的周大妈平日里最热情了,她忙不迭地跑到苏幕遮的身边,然后压低声音问他:“小苏啊,你这几天到哪儿去了?”

苏幕遮任她拉着自己的手,道:“周大妈,我跟我朋友出去旅游了,今天才回来。您有什么事么?”

周大妈闻言,便抬头看了风玄镜一眼,觉得这孩子浓眉大眼,满身的正直之气,这才稍微放下心来,继续道:“你可不知道,就在这几天,赵家那个婆娘时不时就会带着她家那侄女,到你家门前晃悠,还说些你和她家侄女是朋友什么的。你老实跟大妈说,你是不是真的跟那个赵姑娘谈朋友了?”

“自然没有。”苏幕遮对此也很无奈,敢情这姑侄俩一点儿都没有因为他的冷淡而打消念头,反而愈挫愈勇了。他耐心地对周大妈道:“我跟她们根本没有交情,也不知道她们整天往我这边跑是想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她俩不就是贪图那点拆迁费呗!也不想想现在八字都没有一撇呢,就这样缠着人家孩子。周大妈对于赵大妈的做法是十分看不上的,但她并没有将这些话告诉苏幕遮,只道:“她侄女也不是什么省心的。你没跟她谈朋友最好。你放心,要是她们再缠着你,大妈就帮你把她们赶走!”

苏幕遮弯着眼睛对她笑了笑,真心实意地道:“谢谢周大妈。”

周大妈欣慰地看着面前的苏幕遮,瞧瞧这孩子,长得有好看,平常又礼貌还乖顺,做起生意来更是童叟无欺。这样的好孩子,可不能让那些黑心肠的给骗了!

在回苏记的路上,风玄镜笑得暧昧,揶揄道:“苏幕遮,你这桃花可真旺,前面有个赢玖,现在又出来了个赵姑娘,真叫吾辈**丝羡慕嫉妒恨啊。”

苏幕遮瞟了这货一眼:“晚上不想吃饭了就直说。”

风玄镜连忙闭上了嘴,走了一会儿,又憋不住好奇地问道:“怎么样,那个赵姑娘是不是个美人儿?”

苏幕遮脚下登时一顿,他抬起下巴指了指前方,道:“喏,她就在那里,你要是能帮我搞定那个姑娘,未来一个月你都可以到我家来吃午饭。”

风玄镜立即讨价还价:“再加一顿晚饭,我保证能帮你搞定。”

苏幕遮点头,“成交,不过如果你搞定不了的话,吃了晚饭就马上给我滚。”

风玄镜马上肃整了脸色,他大步走到苏记门口,对着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道:“美女,在这里等谁啊?”

赵兰兰还以为苏幕遮回来了,立即含羞带怯地抬起头,才发现这并不是苏幕遮。这个男人长得虽然很有男子气概,但这穿着实在太一般了。她立马拉下脸,不耐烦地道:“你谁啊?我在这里等谁关你什么事?!”

风玄镜在心中为这姑娘的变脸速度啧啧称奇。他将手插进口袋中,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张浓妆艳抹的脸,道:“美女,苏幕遮是我朋友,他跟我一样都是穷光蛋,你想要跟他发展点什么超出友谊的感情,可是什么好处都捞不到啊!”

赵兰兰不耐烦地道:“你烦不烦啊,你说苏幕遮是你朋友,那他人现在在哪里啊?我找他有事!”说着,她偏头在风玄镜身后打量了一圈,结果一下就看到了苏幕遮的身影,顿时就兴奋了起来,就想要走过去找他。

风玄镜暗道一声“糟糕”,他一把拉住赵兰兰的胳膊,道:“赵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死缠烂打的好,苏幕遮对你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赵兰兰一见苏幕遮,哪里还会听他的话,见挣脱不了这神经病的手,便狠狠踩了他一脚,趁他吃痛松手之际,飞快地向苏幕遮那边跑了过去。

风玄镜被这姑娘穿得高跟皮靴踩得差点跳起来,妈的,现在这些小姑娘真是随身装备着凶器啊!等脚下稍好一点,他也赶忙追了上去——他一个月的午饭加晚饭啊!

别看天冷路滑,赵兰兰这姑娘却跑得飞快。在即将跑到苏幕遮身边的身后,她故意装作绊了一下,向苏幕遮扑了过去,妄图来个“投怀送抱”。

苏幕遮自然不是那样没有风度的,任女孩子摔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但他也没有伸手去接这个姑娘,而是稍稍地移开了一步,等赵兰兰即将要扑街的时候,伸手拽住他的后衣领,像拽物件一样把她提溜了起来。

风玄镜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在原地笑得肠子都快要打结了。

赵兰兰的脸都要黑了,尼玛,这他妈还是男人么?怎么能这么没有风度?!她站稳之后,语气不怎么好地问道:“苏幕遮,你这两天去哪了?!我在你家门外等了好几天了,都没有看到你。”

“赵姑娘,我想我跟你并不熟。”苏幕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去哪里,也不必向你汇报吧。”

赵兰兰气结,她本来脾气就不好,现在又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受羞辱,立马就爆发了出来:“苏幕遮你怎么这样不知好歹,你以为我想这样死皮赖脸地来找你么?就像你这样没人要的孤儿,像你家这样晦气的店铺,能有谁看得起你啊……”

风玄镜听到她这番话,也被气得不清,他厉声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是谁给你这样的胆子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的?就像你这样又丑又无脑的女人,倒贴给我我都不要!”

“原来赵姑娘也知道‘死皮赖脸’这个词,”苏幕遮却没发火,他淡淡地道:“赵姑娘,我私心里认为姑娘家还是矜持一点好。我不知道你经常过来找我究竟是要做什么,但我想说,赵姑娘还是收起那点算计,不要再做这些既然自己又让别人恶心的事了。如果赵姑娘还是我行我素的话,我想我将会采取一些必要的法律手段,苏某虽然势微,但是还是认识几个人,这点小事也还是能做到的。”

第二百三十一章 苏幕遮的猜想(家长里短)

赵兰兰被他这羞辱中带着威胁的话气得差点没厥过去,偏生风玄镜这货还在旁边不停地嘲笑着。赵姑娘的脸皮虽厚,但毕竟还是没有锻炼到刀枪不入的程度,所以她恨恨地骂了苏幕遮一句“你混蛋!”,就红着眼圈,踩着高跟皮靴转身跑走了。

风玄镜走过来,揽住苏幕遮的肩膀,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兄弟,干得漂亮!”

苏幕遮却将他的手甩下来,冷冷地道:“一个月的免费午餐你别想了,今天吃了晚饭你就给我回去。”

闻言,风玄镜顿时僵立在原地,后悔地几乎要捶胸顿足——擦,他竟然把这一茬给忘了。姓赵的,老子跟你势不两立啊!

苏幕遮扔下他一人,扛着鼠爷,大步走到了苏记的门口,门外的空地被打扫地干干净净,这一定是自家小徒弟的功劳。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伸手拧了下门把手,门一下就被打开了,想来小姑娘应该就在家中吧。

风玄镜厚着脸皮跟在后面,冒着鼻子被门撞到的危险,终于抢在苏幕遮关门前挤进了房中。

入目的景象让他禁不住吹了声口哨,瞧这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地板,擦的光亮地可以照出人影的玻璃,还有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桌椅,甚至于在客厅的桌子上,还摆放着一只精美的花瓶,花瓶中插着的那枝嫩红的梅花正在幽幽地吐露着芬芳。这一切,简直美得跟画一样。

风玄镜自然也猜出这一定是苏幕遮那个小徒弟的功劳,这让这个平日几乎住在狗窝里的男人也生出了一种收个徒弟的冲动。不过蜀山的规矩素来苛刻严谨,他现在还未出师,敢收徒弟的话,那妥妥是要被逐出师门的节奏。

苏幕遮左找右找,也没有发现小姑娘的身影。他猜测小姑娘可能正守在货柜前,便将鼠爷放到沙发上,自己向外走去。

到了货柜间门口的时候,他果然看见了自己小徒弟,小姑娘此时正在跟一位过来买东西的老太太说着话。苏幕遮也没有发出声音,径直去储物室里取了老太太要的东西。再一转身时,正好同陆云撞个正着。

陆云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一看——果然是师父回来了!她欣喜若狂,想要不想就直接扑了上去:“师父,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对待不同的人,苏幕遮做出的反应自然是不一样的。他单手接住扑过来小姑娘,任她在怀里蹦来蹦去,温声道:“小云,这几日辛苦你了。”

陆云从他怀里出来,一双杏仁眼亮晶晶的,“不辛苦,不辛苦,这可比我以前的生活轻松多了。”

苏幕遮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走吧,我们把东西拿出去,别让人家久等了。”

陆云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忙跟着苏幕遮一起走了出去。

货柜外的老太太跟苏幕遮也是熟人了。

她姓钱,丈夫前些年去世了,仅有的一个女儿还远嫁外地。但还好这女儿也是个孝顺的,逢年过节就会带着丈夫孩子回来看看自己的老母亲,时不时地还会将钱老太太带到自己那边住一段时间。而钱老太太也是个待人和善的人,在巷里人缘也很好。

此时见了苏幕遮,钱老太太不由也有些惊喜,道:“哎呦,是小苏回来啦!”

苏幕遮将手中的东西装好递给了她,笑道:“是啊,钱奶奶,我回来了。这位是我表妹,这几日多亏她帮我照顾店铺,不然我还真的忙不过来。”

钱老太太看向这对“表兄妹”的眼光很慈爱,这两个孩子,脾气心性都很好,一样地招人喜欢。她付了钱,道:“我知道,小云也是个好姑娘,年轻人都爱玩,可小云每天下午一放学就会安安静静地坐在店里,看着就招人喜欢的很。”

三人一起说了几句话后,钱老太太就提着东西离开了。倒是陆云忍不住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

苏幕遮问道:“小云,怎么了?”

陆云摇了摇头,道:“说不好,我总觉得这位钱奶奶身边的人会发生一些事情,或许这只是我的错觉罢。”

听她这样说,苏幕遮也下意识地看了钱老太太的背影一眼,却什么发现都没有。但他却暗中将自家小徒弟的话记在了心中,经过上次听闻李承业对他妻子的描述之后,苏幕遮隐约产生了一种猜想,或许女性渡灵师的体质乃至力量都没有男性渡灵师那样强悍,但她们可能拥有某种男性渡灵师没有的能力。当然了,这种猜想,他会找个时间去向四大凶兽求证。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就该适当调整自己的训练计划了。

苏幕遮动手将货柜门关上,对陆云说:“小云,你跟我一起会屋去吧,我有位朋友想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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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玄镜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坐在他对面的小姑娘——这孩子看着年龄不大,长得很清秀,算不上漂亮;也不知是不是整日待在苏幕遮身边被熏陶的,这气质倒是不错;周身没有什么特殊的气息,与普通人无异。一双眼睛虽然清澈透亮,但却并不是渡灵师应有的银色瞳仁——难道苏幕遮是看错了?

他扭过头,对苏幕遮递了个眼神过去。苏幕遮却对着他摇摇头,示意他稍后会跟他解释。

陆云见对面那个男人终于把视线从自己身上离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师父的朋友虽然没有恶意,但是那种刻意散发出来的气势还是令人有些不自在。她站起身,对两人道:“师父,风先生,我去做晚饭了。”

苏幕遮点点头,道:“好,我和他再聊两句,等会就去给你帮忙。”

等陆云走后,风玄镜问:“你确定你这徒弟是渡灵师么?会不会是你认错了,我看她的眼睛还是黑色的啊。”

苏幕遮想了想,将以前的事情跟他仔细地解释了一遍。

风玄镜听罢,沉默了一会儿,叹道:“像你这样教徒弟,她将来是不会有什么大的成就。不过,不得不说,有你这样的师父,你徒弟还真是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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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晚饭后,风玄镜就既满足又不舍地离开了——满足的自然是自己终于又吃到了美味的饭菜,不舍的自然是以后没办法顺利地来蹭饭了╮(﹀_﹀)╭

当屋子里终于只剩下师徒两人时,小姑娘便叽叽喳喳地将学校里的事跟自家师父都说了一遍,而苏幕遮也是耐心地听着。

到了最后,陆云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她眨了眨眼睛,道:“师父,那个白蛇变成的男生,最近转到我们班上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交谈(狐卿的身世)

陆云眨眨眼睛,对自家师父道:“师父,上次你在我们学校见到的那条白蛇的少年,最近突然转到我们班上了。”

苏幕遮一愣,脑海中顿时出现了当日与那化形白蛇相遇的场景。那少年虽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恶意,但蛇都是冷血动物,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发难。想到自家小徒弟的体质,他忙问:“小云,他有没有故意同你接触过?”

陆云摇了摇头,“他从未主动和我说过话,每日放学也走得很早;而我也谨记着师父你的话,一直都是尽量避开他的。所以我俩并没有过任何的接触。师父你不必担心。”

苏幕遮点点头,道:“为了以防万一,师父一会儿去找一些辟邪的符纸给你,你上学期间记得随身带着,有事时也可以防身。”

陆云也跟着点了点头,一张还带点稚气的小脸配上这样严肃的表情,在客厅里明亮灯光的照耀下,显得颇为滑稽,令苏幕遮撑不住笑出了声。

小姑娘不高兴地嘟起了嘴——师父出去一趟,怎么会变得这么……(突然想不起形容词了)了?明明以前都不会笑话自己的。

苏幕遮看见自家小徒弟谴责的眼神,忙止住了笑,干咳了两声,道:“对了,小云,狐卿这两日回来了么?”

“应该没有回来。”陆云摇了摇头,道:“狐尊殿下自从上一次离开后,到现在似乎都没有消息。前几日我来苏记打扫卫生的时候,狐族那边倒是有几只小狐狸过来玩,但是它们一看到我就立马溜了回去……”其实她也是绒毛控好么?平日里鼠爷不让她碰,现在这几只小狐狸也不理她,这叫一个花季少女情何以堪,她的少女心都要破碎了好么?

苏幕遮想到那几只白糯米团,眼中的情绪愈加得柔和,他安慰陆云道:“小狐狸们毕竟是妖,警觉性十分高。它们现在和你还不熟,所以才会不理你,等熟了之后自然会跟你一起玩的。”

师徒俩一起说了会儿话后,苏幕遮便去书房里找了几张镇妖辟邪的符纸,又拿了一本各类符纸的图册合集。他翻开图册合集,仔细考校了一番小姑娘的学习进度,见她在自己离家的几日里不仅没有退步,还超量完成了自己布置的学习任务,这才满意了些。

苏幕遮在其他方面都可以纵容宠溺陆云,可以对她好到令人羡慕的程度。但唯有在修习道术这一方面,他给小姑娘订的要求之苛刻,甚至远胜于一些道士家族的规矩。因为苏幕遮这十年来的生活经历,他十分清楚渡灵师的这条道路究竟有多艰难。既然他收了陆云这孩子为徒弟(严格上来说,小苏同学还是被穷奇这货坑了),那他一定会对这个小姑娘未来的人生负责到底的。

况且……苏幕遮看着正拿着图册认真学习的陆云,自家这小徒弟可是万里挑一的好徒弟,又懂事,又认真,天赋不低,还十分的贴心。能成为她的师父,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幸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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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符纸交给陆云之后,苏幕遮亲自将小姑娘送了回去。等他折回来后,并未回苏记,而是自来到了狐宅门前,握住门环叩了叩。

门很快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正是以前来苏记接送小狐狸的狐女(详情请见前文)。在看到门外那张精致冷清的脸庞时,她立即就下意识地想到了狐尊殿下的警告。狐女眼角抽搐了几下后,做出了一个令她后半生想起来都觉得丢人至极的举动——她催动了“疾行术”,“嗖”地一下就遁走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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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打着卷从树上飘了下来。在清冷的月光下,门外那一人孑然独立在原地,他单薄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那样的寂寥,那样的孤独……个毛线啊!

苏幕遮满头雾水,他也不懂这个狐女为什么一见自己就跑了,难道是自己长得太恐怖了?

好在咱们的渡灵师大人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他见狐女虽然离开了,但大门倒是没关,便直接举步迈了进去。狐宅内的一切景象与往昔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每一处的摆设装饰,仍是那样的精致典雅。狐族守卫身着一身铠甲,庄严地守在狐宅各处,防止有敌人偷袭。苏幕遮进来时,便有一个守卫迅速地走过来,他对苏幕遮行了一个礼后,恭敬地问道:“渡灵师大人好。不知渡大人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苏幕遮道:“我来这里,是想看一看狐尊殿下是否回来了。”

守卫道:“回大人,尊主殿下自上一次外出,就一直没有回来过。”

苏幕遮点点头,“好吧,若他回来了,麻烦守卫大哥通知我一下。”

说罢,他转身欲走,却又被人叫住了,“渡灵师大人,请留步!”

苏幕遮转身一看,这叫住他的原来也是个熟人——他一身凝炼的气息,正是上次暗中保护自己的狐一。

此时狐一仍是着一身不显眼的黑衣,一头银色的长发简直比月光还要皎洁。或许是因为在狐宅之中,这次他并没有带上面巾,露出的一张脸极为的刚毅俊美,不愧是以貌美闻名的狐族人。

苏幕遮站在原地等他走近,然后问道:“狐一,有什么事么?”

狐一抱拳,道:“大人,尊主临走时,让我将一些事情告诉您。还劳烦您跟随我一起到主殿来。”

苏幕遮自然是答应了下来,他跟着狐一一起进入主殿之中,此时主殿里一片黑暗,也空无一人。狐一随手一挥,那些悬于主殿顶上的数量巨大的明珠便倏然散发出柔和的光辉,将殿中照得一片光明。

狐一请苏幕遮在桌边坐下,道:“大人,尊主这一次离开,其实也是被逼无奈……”

苏幕遮看着他,“若是不方便的话,可以不必告诉我,这本就是狐族内部的事情。我如今跟你一起来这里,已经算是逾矩了。”

狐一摆摆手,一头银发在明珠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他道:“大人言重了,大人与尊主是至交好友,还帮了狐族这么多,这些话自然可以告诉大人的。实际上,尊主之所以外出,是去找狐玖小姐了。狐玖小姐不知因何原因,竟然离家出走了,于是老狐王便将此事通知给了尊主,让尊主去帮忙寻找。”

苏幕遮问道:“那你是否知道他去了何地?也不知会不会有危险。”

狐一摇摇头,“属下不知,但尊主是不时会传来讯息,他并未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

“那就好。”苏幕遮放下心来,他想了想,问道:“最开始我以为,狐卿和狐玖小姐是亲兄妹,但现在看起来又似乎不是这样。你可以跟我说说这其中的事情么?”

狐一斟酌了一下语言,道:“我跟随尊主已经一千多年了,对这些事倒是略知一二。尊主并非老狐王所出,他是老狐王当年在青丘深林处捡到的一只受了重伤,濒死的幼狐。老狐王将尊主带回狐族之中,悉心照顾,将他的伤全部治好。而后又因为尊主天赋奇高,老狐王便亲自辅导教育他。尊主刚成年之时,就在狐族之中所向披靡,无狐能敌了。老狐王退位之时,自然就由尊主做了新的狐王殿下。而尊主感念与老狐王的救命及养育之恩,认了老狐王做义父,狐玖小姐便成了尊主的义妹了。”反正尊主离开之前吩咐过,不管渡灵师大人有什么问题,他都必须知无不言,认真回答。所以现在自己把尊主的身世“抖露”了出来,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正在一人一狐交谈之时,门外突然响起了叩门声。紧接着,一个柔媚的女声问道:“属下端了一些茶点,可以进来为两位大人布置么?”

狐一见苏幕遮并没有反对之意,便对她道:“你进来吧。”

门被推开,狐女手执一方琉璃托盘,袅袅挪挪地走了进来。也不用狐一吩咐,她便来到桌边,将托盘中的清茶和点心摆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又拿起茶壶,给两只茶杯分别斟上了热茶。

在这期间,她不经意地往旁边瞥了一眼,结果正好与苏幕遮那双标志性的银眸对上,惊得她手下的动作一顿,差点把水倒出杯子外。

夭寿啦!刚刚怎么没人告诉她,狐一大人招待的那位贵客就是这位渡灵师大人?!

“你在做什么?!”狐一一声厉喝,如惊雷一般在殿堂中炸了开来,“如今有贵客来访,你怎么这般没有规矩!”

狐女吓得立即放下茶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颤声道:“属下,属下无意冒犯……渡灵师大人,还请两位大人见谅。”

“无事,你起来吧。”苏幕遮饮了一口茶水,有些不解地问她:“你刚在门口见到我,为何那般慌张地落荒而逃了?莫非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狐女刚刚站起身,在听到他这句话后,吓得腿一软差点又跪了下去。她自然不敢将实话说出来,只能以求救的眼神看着狐一——嘤嘤嘤π_π,勇士大哥快帮帮奴家!

第二百三十二章 师徒契约纹(陆云出事了?)

自家尊主是个什么尿性,狐卿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说白了那就是个独占欲极强的主。这狐女也是可怜,想来肯定是因为某件事(特指与苏幕遮有关的事),而被尊主给“惦记”上了。他干咳了两声,道:“一定是大人您的身姿太过威武,气势太过强盛。而这狐女生性又比较胆小,才会如此惧怕您的。”

狐女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自己绝对是这样想的,狐一大人说的对!

苏幕遮端着茶杯,看着这两只的眼神十分微妙——就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真的好么?

等狐女离开之后,狐一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道:“大人,拆迁的问题已经处理好了,你不用担心。”

苏幕遮一愣,他放下茶杯,诧异道:“什么拆迁的问题?”

狐一也愣住了,下意识问道:“您不知道拆迁的事情么?”

苏幕遮摇摇头,“我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在家里,所以对于乌烟巷中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

狐一自知失言,以尊主那闷骚的个性,还真的有可能没将这件事跟苏大人讲过。现在却被自己这样贸贸然说出来了,也不知道到时尊主知道后会不会恼羞成怒啊……

苏幕遮见他垂头不语,便问道:“你说拆迁,是指乌烟巷这一带要拆迁么?”

狐卿咬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对。前些日子有个房产商看中了乌烟巷这一带,便想在这里实施拆迁。本来文件还没有批准下来,但不知是谁将这件事传了出去,所以我们都知道这件事了。又因为狐宅和苏记也都在这拆迁范围中,尊主便亲自找那房产商交涉(利益引诱加**)了一番,这拆迁计划也就作废了。”

苏幕遮想了想,道:“所以……那赵家姑侄便是为了这拆迁赔偿来找我的吧?”

赵大妈和赵兰兰的家都不在乌烟巷中,所以这拆迁赔偿跟她们是没有一点关系的。

“咳,其实房产商预计给出的拆迁赔偿还是很高的。”说到这个问题,狐一有些脸红,因为监视那对姑侄俩一切动向的这事,就是自己这段时间的任务,“所以她们才会如此纠缠于您。大人,如果您觉得不堪其扰的话,属下可以去……”

“不必。”苏幕遮的脸上突然现出了一个堪称狡黠的笑容,他晃了晃杯中的茶水,道:“拆迁计划作废的事情应该不过几天就会再次传出来吧,我倒是想看看,那对姑侄在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之后,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苏幕遮不爱与人争执,但不代表他没脾气。事实上,因着他的身份,苏幕遮的脾气其实比一般人还要大得多。现在赵家姑侄的做法可谓是踩了雷区,下场自然不可能太好过。

狐一被他这一笑弄得有点背后发凉,他在心中默默地给这两个人点了一排蜡烛。正当他要继续开口时,却见苏幕遮微微展开了胳膊,面色柔和地看着自己……的身后?

狐一下意识地也回过头,眼前瞬间一黑。还没等他做出任何防御的动作,一只带着肉垫的毛茸茸的爪子就从他的头顶上踩了过去,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狐一:“…………”

他无奈地扭过头,果然见苏幕遮身上扒着三只白色糯米团一般的小狐狸,正使劲儿拿小脑袋在他怀中蹦来蹦去,姿态极为亲昵。

虽然早就听说族中的幼儿们都十分喜欢这位渡灵师,但狐一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他在感到惊讶的同时,也不免生出了几分心酸——这些小家伙平日里一见自己就跑,可从来没有对自己这样亲热过……

小狐狸们对于狐一“叔叔”的酸楚视而不见,它们紧紧地挨着苏幕遮,眨着眼睛一个劲儿地对着苏幕遮卖萌——小苏小苏,好久不见!求顺毛,求抱抱!

苏幕遮将它们全部抱了起来放进了自己怀中,又一只只地顺毛,几只小狐狸舒服地喉咙里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等给它们都顺完毛之后,苏幕遮低下头,问道:“你们现在可以化形了么?”

三只小狐狸纷纷点头,从苏幕遮怀中跳下来,站在他面前。然后催动身体内的力量,一阵白光闪过之后,三只小狐狸已经化成了三个四五岁的小孩子——他们都长得玉雪可爱,一头银色的头发光滑地如同锦缎,柔软的白色狐裘更是将他们裹得向小包子一样,真是可爱至极!

三只小狐狸变身成功之后,就又挤到了苏幕遮的怀里,抬起头叽叽喳喳地问他:“小苏我已经可以变成人形了,我是不是很厉害啊?”“小苏,你看我长得是不是很可爱?”“小苏小苏,你喜不喜欢我这种样子啊?”

苏幕遮一个个的回答了,笑道:“乖,你们都很厉害,明天中午来苏记吧,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小狐狸们这下可都乐坏了,他们踮起脚尖,在苏幕遮脸上使劲儿亲了几下。三只之中唯一的小姑娘甚至还紧紧抱着苏幕遮,对着其他几只大声地宣布着:“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嫁给小苏,你们谁都不准跟我抢!”

狐一无奈地捂住脸——尊主殿下,虽然不想这样说,但比起几只小狐狸来,您真是弱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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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修整了三天,带小狐狸一起玩了三天之后,苏幕遮便迎来一个重要的日子——学校开学了。

这天下午四点的时候,他便锁好门往学校赶去。由于这是放假的最后一天,住宿生早已到了学校,而像苏幕遮这样在校外居住的学生到学校来,也不过只有买书这一件事罢了。所以学校里的人并不算太多,一点儿都没有开学时那种热闹的气氛。

在排队买书的时候,苏幕遮倒是意外地遇到了林夜了。在经过一个寒假后,她看上去微微清减了一些,但仍是十分漂亮,站在队伍中如鹤立鸡群,引来很多人的侧目。

见了苏幕遮,林夜也十分高兴,毕竟他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主动跟苏幕遮打了招呼,两人一起说了几句话后,苏幕遮突然脸色一变。

林夜心细,立马就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么?”

苏幕遮却没有回答,而是迅速地卷起了袖子,那里的师徒契约纹果然已经由青蓝色变成了鲜红色,不仅在发热,还伴随着阵阵的刺痛感——这是,陆云出事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白蛇伤人(小徒弟受重伤)

这种反应,只能说明一件事——陆云出事了!

苏幕遮登时脸色大变,他从小到现在,无论遇到什么样的状况,都从来没有惊慌害怕过。但是此时,他却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要被抽空一般!

正如狐卿说过的,苏幕遮虽为渡鬼救人的灵师,但隐藏在他清冷外表下的一颗心,却比谁都要冷硬。他其实并不在乎旁人的生死,唯有那几个被他放在心里的,才是真正被他关心庇佑着的,而陆云,正在这个范围之内。虽然师徒俩的相处时间并不长,但苏幕遮要已经把自己这个小徒弟看作自己的家人了。(不自觉就写成这种鬼了,请原谅作者菌_(:d)∠)_)

林夜是知道苏幕遮的职业的,现在看到他脸上竟然出现了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惊慌神情,她的心也不由跟着提了起来,忍不住问道:“苏幕遮,你,你没事吧?”

苏幕遮根本来不及多想,他将钱往林夜手中一塞,急道:“林夜,你帮我买一下书,顺便再帮我请两天假,麻烦了!”

说罢,他也不管林夜有何反应,直接就向学校西侧的那片树林奔了过去。

林夜捏着钱,还没反应过来,苏幕遮就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她只能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低声道:“万事小心。”

周围的人看着美女颇为落寞的样子,都忍不住在心中骂起将苏幕遮来——看着人模人样一个挺斯文的小伙,怎么能这样不知道怜香惜玉,狠心丢下美女一人呢?没看到美女都难过得不行了!而且这要买的书可不在少数,他也好意思将这种重活丢给美女?!

要是换作他们,那绝对是要美女鞍前马后,受苦受累在所不辞。只可惜啊,人家美女根本不理会他们,眼看着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粑粑上却无能为力,唉,也是心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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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自然不知道那些学森对自己深深的恶意(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他也不掩饰,直接调转灵气裹住身体,减少空气的阻力,用最快的速度向树林跑去。不到一分钟,他就跑到了树林中,尔后便从口袋里取出大鹏式神折纸,往空中一抛。折纸瞬间就化为了近两米长,只能供乘坐一人的大小的大鹏鸟。大鹏式神挥动着翅膀悬于低空中,低头看着自己的主人,等待着他发号施令。

苏幕遮一点儿都不敢耽误,他翻身跃到大鹏式神的背上,拍拍它的脑袋,沉声道:“去找小云,用上你最快的速度。”

大鹏式神点点头,尖啸一声,立即如闪电一般向前冲去。速度之快,只在空中留下了一道残影……

刚刚买完书的学生从队伍中走出来,他大步来到同伴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在看什么?”说着他也跟着抬头向天空看了一眼——天很蓝,云朵白的和棉花糖一样,夕阳就如咸鸭蛋的蛋黄挂在天边,看得他都有些饿了……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啊!

他的同伴疑惑地又看了天空一眼,诧异道:“我刚看到有一道黑影‘唰’一下就从头顶上飞过去了,结果我一眨眼,它就不见了。说起来还真是奇怪。”

学生拽着他的胳膊,不甚在意地说道:“肯定是你眼花了,这光天白日的难不成还能出现ufo要我说的话,你绝对是饿得,走,哥们带你吃饭去!”

两人都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打闹了一番后,便嘻嘻哈哈地向食堂的方向走去。而此时正飞在天空中的苏“ufo”幕遮,却是心急如焚,因为他手腕上师徒契约纹中传来的灼热感越来越强,那刺痛感也越来越剧烈。这说明自己离陆云的距离越来越近,但在同时,自家小徒弟的情况也越来越糟糕!

苏幕遮面无表情,但一颗心却如坠入了冰水之中,他不断地在心中默念着:师父这就来了,小云,你一定要挺住!

虽然苏幕遮的学校与陆云的学校之间有很长一段距离,但大鹏式神的速度堪称风驰电掣,所以在不到十分钟后,苏幕遮就看到了陆云所在学校的大门。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闭上了眼,片刻之后,他又睁开了眼睛,指着这学校中央的位置,道:“直接去那处池塘,不用隐匿身形!”

大鹏式神自然一切都按主人的指示做。当它降低飞行高度,进入学校中的时候,不出意外地引起了一片惊呼。那些学生何曾见过这样的大鸟,他们聚在一起讨论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尤其是在发现鸟背上还坐着一个人的情况下。

但是苏幕遮和大鹏式神都顾不上这些了,大鹏载着主人直接飞到了池塘上空,但这里却被高高矮矮的树木层层遮覆住,将它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大鹏鸟不悦地眯起眼睛,原本隐藏在双翅边沿的翎羽“唰”的一下,全部亮了出来。它护住背上的苏幕遮,然后向那干枯的树林中冲了过去。它的翅膀所到之处,所有的树木都被齐齐地斩断,粗粗细细的树干落在地上,溅起了一地的尘土,吓得那些跟过来想看热闹的学生纷纷后退。

苏幕遮居高临下,一眼就看到了那在水中无力挣扎的身影,而一条白色的蛇尾巴正紧紧缠在女孩的腰部,试图将她拖到池塘底下去!

“小云!”苏幕遮惊得目眦欲裂,他从大鹏鸟的背上一跃而下,落入了冰冷的池水中。

等到了池水中他才发现,这里竟然充满了血腥之气,不消说,这些血液定然是从陆云身上流出来的。苏幕遮又惊又怒,一把攥住了那滑腻的蛇尾,用力将它从陆云的腰上抽了下来,厉声斥道:“放开!”

可白蛇已经被女孩那鲜甜的血液激得失去理智了,哪里还能听得进苏幕遮的警告。它不耐烦地扬起蛇尾,就想将那打扰自己好事的人抽开!

白蛇的力气大,苏幕遮的力气更大。他一手拽着蛇尾,将它一圈一圈缠在胳膊上,另一手则向前摸索着蛇头。因为池底沉淀了很多淤泥,被这白蛇一搅,浑浊的完全看不清任何东西了。等苏幕遮一路摸索,终于摸到蛇头的时候,却也感觉到了蛇嘴中长长的獠牙正深深地刺入了陆云的肩颈中。他的心一沉,伸手就去掰白蛇的嘴,白蛇发怒,蛇尾在苏幕遮的胳膊上缠得愈紧,连獠牙也更深的陷入了口中猎物的血肉中了。

浸在冷水中的陆云早已失去了意识,竟然连痛呼声都无法发出了!

该死!苏幕遮一时间居然也无法将自家小徒弟从蛇口中解救出来。他只能暂时松开手,想也不想地就用气刃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道,那金红色的血液瞬间从伤口中涌了出来,空气中立即就盛满了令人迷醉的如同陈年美酒一般味道——

这白蛇定是察觉到了小云特殊(渡灵师)的体质,而渡灵师的血肉对大部分种族来说,都是无法抵挡的极致诱惑,所以他才会对小云下手!

事实就如苏幕遮所猜测的那样,这白蛇的确是因为垂涎陆云的血肉,才准备将她拖进池塘中吞食掉。但现在又出现了另一个浓郁数倍,甜美地足以令人失去理智的香味,它立即就松了口,丢下那只相比起来不那么“诱人”的猎物,将狰狞的蛇头从水中探了出去,张开血盆大口就向气味来源处咬了过去……

大鹏式神在将主人送到目的地后,先是在树林中飞了一圈,在确定树林中没有其他人之后,就自动来到了树林的边缘处守着,防止里面的打斗会伤及到外面的无辜学生。

原本还有一些学生不死心地想要跟过来,结果刚刚走到小路口时,就跟那比一个彪形大汉还要高的大鹏式神打了个照面。大鹏式神看都不看这些小孩子一眼,直接伸出一只翅膀挥了挥——小屁孩们,一边儿玩去!

学生们被它这个颇具人性化的动作弄得一愣一愣的,这下更是不愿意离开了。他们纷纷围了上去,以一种看稀奇的目光看着这只大鸟,连听到上课铃声响起了也不在意。

而这所学校的副校长本来坐在办公室中,在听到外边的喧闹声,他便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窗前向外眺望,刚好就看到了这个场面。他蹙了蹙眉,推开门向外走去。

没走两步,他就同学校的的教导主任打了个照面。这位副校长立马叫住主任,问道:“周主任,那些学生怎么都围在那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主任来得匆忙,好不容易盖住头顶“地中海”的稀疏发丝被风吹得落得四处都是,狼狈不堪,额头上也沁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但他此刻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一边拿纸巾擦着汗一边着急地汇报着:“副校长,我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儿来找您的。就在刚才,有一个男人骑着一只奇怪的大鸟飞到了咱们的学校中。那大鸟特别厉害,一翅膀过去,那树林里的树木就全断了;而那个男人进了树林里后,到现在都没有出来。那只大鸟此时就站在树林边上,谁都不让进……”

第二百三十五章 摊上大事的兄长(暴怒的小小苏)

教导主任还在那里絮絮叨叨

说个不停,副校长的脸色却已经变得相当难看了。他低头思索着,周主任所说的“奇怪的大鸟”,必然是某位道士家养的式神,而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这么明目张胆骑着式神闯入学校的男人,必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偏生他进的地方还是自家弟弟经常去的那片池塘中,这两者结合起来……事情似乎不妙啊!

不过自己来x市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也没有听说附近有什么厉害的道士灵师。所以凭着他白家的权势,摆平这个外来客应该还是很容易……的吧。

没错,这位年轻的副校长,正是那白蛇少年白岐的哥哥——白康。

所幸白康现在还不知道自家的弟弟到底做出了什么样的事。他要是知道了白岐又偷偷伤害了无辜的人,而且还将人家那位为武力值堪称杀神的人物给引来了——估计得后悔地先扇自己两个两个耳光,然后再从这五层高的楼上跳下去,还是头朝下的那种!

所以说,无知是福啊!

等周主任终于说完了,他一抬头,才发现平日里英明神武,“令吾辈**丝都折服”的副校长竟然发起了呆,着实吃了一惊。他小心翼翼地唤道:“副校长,副校长,白副校长!您在听么?”

白康一下子反应过来,他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看看。”

他刚向前走了几步,又想起了什么,便转身对周主任招招手,道:“周主任,你过来一下。”

周主任忙颠颠儿地跑了过来,问道:“副校长,您有什么吩咐?”

白康看着他,嘴中突然喷出了一股白烟来,等白烟散尽,周主任的神情已经变得呆呆的了。白康低声对他道:“今天的事,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说罢,他便提起腿匆匆下楼去了。

等白康来到树林边上的时候,这里的学生已经越围越多了。他们都在围观着这只神奇的大鸟,甚至还有学生壮着胆子,拿着小零食试图去喂它。

大鹏式神对此自然是不屑一顾的。它个子颇大,一眼就看到了那匆匆赶来的白衣白裤的男人,并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与池塘里白蛇一样教人讨厌的气息。大鹏鸟傲慢地对那个男人叫了一声——快把你学校里这些小崽子赶走,老子都快要烦死了!

白康在看到大鹏鸟的一刻,心顿时就缩紧了,这神骏的外形,这乌金色的羽毛,还有这颇具人性的表现——他现在终于能确定,这式神的主人绝对是个厉害的人物!

白康又看了大鹏鸟一眼,随后对着那些学生冷喝一声:“你们在做什么,还不快去上课!都想受处分么?!”

那些学生听到他的声音,回头一看——天,英俊不凡的副校长竟然也来了!他们安静了一秒后,便哄然散开,跑得飞快,生怕触了霉头。

大鹏式神看得分明,在那些小崽子离开的时候,空气中弥漫起了一种颜色怪异的烟雾。大鹏式神跟着苏幕遮“东征西战”多年,也见多识广,立马就猜出了那定是什么能让人失去一段记忆的烟雾。所以等白康来到自己的面前的时候,大鹏立即对他发出了一种类似于嘲笑的叫声——你们真不愧是一家人,尽会用些下作的手段!

白康忍住气,对大鹏鸟一抱拳,恭敬道:“不知您的主人是哪位人物?池塘里面那个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若是冒犯了你们,还请多多见谅。”

见他的态度还算不错,大鹏式神微微避开了身子,示意他进去。不过它心里清楚得很,就算这货把话说得再好听,单凭着他弟弟胆敢伤害陆云,自家主人也绝不会轻易绕过这一家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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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这边。

在白蛇咬过来的时候,苏幕遮不闪不避,任由他动作。他自己则腾出一只手将陆云从池水中揽抱了出来。在看到小姑娘身上伤口的时候,苏幕遮心中一颤,身体中的煞气顿时肆无忌惮地向外涌了出来。

陆云当时是被白蛇咬着肩颈处拖进水中的,白蛇的獠牙极利极长,致使小姑娘的肩膀处被生生剜下了一块肉不说,连脖子处的动脉处都破了一个洞,正在缓缓往外渗着血丝。伤口被水一泡,那里血肉都翻了出来,显得极为触目惊心!

或许是痛极,或许是身体已经被冻僵,小姑娘的面色惨白,嘴唇发紫,早已失去了意识,呼吸更是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了。

苏幕遮看着她肩膀处隐约露出来的森森白骨,忍不住闭了闭眼,将涌上眼球的泪意逼了回去。他伸出手,轻轻覆在了小姑娘的伤口之上,用最精纯也最柔和的灵力帮她止住了伤口处的血流,然后又用灵气包裹住他的全身,为她保暖御寒。

那白蛇发觉自己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将獠牙嵌入面前青年那散发着浓浓诱惑气息的手腕中。他本来就着急,现在又感受到了极为纯净的灵气从鼻尖拂过,便再也忍不住**了,立即将身形扩大了一倍有余,准备直接将这人生吞入肚中!

苏幕遮余光瞥到他这个动作,嘴角勾起一个残酷的笑容,他立时转身,用手攥紧那缠在自己腕上的蛇尾,防止他逃脱,然后一拳狠狠打在了那硕大的蛇头上。

他这一拳用尽了权力,那白蛇被打得七荤八素,眼前一花就倒在了池水中,溅起了几丈高的水花。但苏幕遮仍没有放过他,又揪住蛇尾狠狠一甩,竟然将这条巨大的白蛇整个从水中拖出来,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之后,狠狠地摔在了草地上,直接就将他摔昏了过去。

苏幕遮终于摆脱了白蛇的桎梏。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抱起了陆云瘦弱的身体,然后对丛林外吹了声口哨,大鹏式神立即飞了进来,将师徒二人背在背上,又以最快的速度向苏记飞去。

白康进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家被暴力摔晕过去的蠢弟弟。他目光一闪,下意识地扭头,正好和苏幕遮那双血红的眼睛对上——

一种名为恐惧绝望的情绪立时被催生了出来,就如藤蔓般,瞬间爬满了这位兄长的心脏……

(卡文痛苦死了,作者菌想去自杀!)

第二百三十六章 疗伤(白家三姐弟)

白康从这个男人身上压倒性的气势,以及那双充血仍不改其纯净色彩的银眸中,立马就猜出了他的身份——这位竟是传说中的……渡灵师!自家弟弟,不,是自己一家都摊上大事了!

虽然不知道那个被咬伤的女子究竟是什么人,但以渡灵师对其紧张重视的程度来看,就算倾尽白家之力,这件事可能都无法善终。

所以现在,还是给真英明神武女人中的总攻——大姐打个电话,问问她这件事该如何处理吧!白岐捅得这个篓子,自己这个做二哥的真的堵不上了orz……

白康来到倒地不起的白蛇身边,将妖力输入他的身体内,看着白蛇一点点化成了纤弱少年的模样。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自家不成器的弟弟从地上抱了起来驼到肩膀上,然后结了个印决,一阵白烟腾起,他们便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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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轻轻揽抱着陆云,坐在大鹏式神的背上,焦急地向下观望着。大鹏鸟似乎也察觉到自家主人内心的焦灼与恐慌,便弯着脖子,拿头蹭蹭他——小苏你放心,小徒弟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苏幕遮拍拍它的脑袋,又低头检查了一遍陆云的伤口。伤口处的血虽然已经止住了,但小姑娘还是因为伤势太重且失血过多,所以到现在都没有清醒过来。

若是这些伤出现在普通人身上,壮年人都可能会当场毙命的。好在陆云的体质特殊,在受到伤害的时候,她身体内的自我保护机制自动开启,让灵气一瞬间涌入她的身体之内,才险险地保住了她的性命。但即使是这样,小姑娘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如果不得到适当的治疗的话,不久之后也会……丧命。

苏幕遮在心疼之余,也不免觉得有些疑惑。为了防止那白蛇会对陆云不利,自己之前明明交给了她一些防身辟邪的符纸。这些符纸的等级虽然不够高(符纸的等级是依照使用者身体里所蕴含的灵力所定的,灵力等级低的人是无法使用高等级的符纸的。),但足够抵御那白蛇的三次攻击了,而且还能给白蛇以足够的警告,根本就不可能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的。但他刚刚检查过小姑娘的口袋,根本就没有在她身上发现那些符纸的踪迹,这只能说明,若不是陆云将符纸不小心丢失了,就是有人将符纸偷偷拿走了……

莫非陆云今天的受伤,根本就不是一场意外,而是有人有意为之?

一边照看着小姑娘的伤势一边思考着,大鹏式神载着苏幕遮很快就到了苏记上空。苏幕遮脱下自己身上已经烘干的衣服,将自家小徒弟严严实实地包裹好,然后调动灵气直接跳了下去。

他刚刚走到苏记门口的时候,便听到有人在自己身后喊道:“苏幕遮,你终于回来啦!”

苏幕遮自然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他并不打算理会,而是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那说话的人见他这样,一下子就急了,她大步跑到苏幕遮的身边,气势汹汹地质问道:“苏幕遮,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听到了没有!”

苏幕遮脚下一动,避开了她准备触碰自己肩膀的手。谁成想那人不依不饶,在门被拧开的时候,她又伸出手一把将门给拉上了!

苏幕遮本就是满肚子的火气,现在又被人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便是再好的脾气都忍不住要爆发了。他护住怀中的陆云,转过身冷声质问道:“赵兰兰,你究竟想怎么样?!”

赵兰兰先被他这惊人的气势吓了一跳,又看到他难得不戴眼镜时那俊美得无以复加的面容,她莫名地脸一红,结结巴巴道:“我,我想说,上次的事我不介意了,我原谅你了……对了,你的,你的眼睛怎么是这种颜色啊?难道你是混血么……”

“够了!”苏幕遮低喝一声,打断她的话,他的眼睛中结满了寒冰,“我告诉你,你不要再打扰我了。我不想对一个女人使用暴力手段!”

听到他这话,赵兰兰就像被踩了脚的鸭子一样,她尖叫道:“苏幕遮你什么意思,我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你的过错,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

说到这里,她看到苏幕遮怀里抱着一个明显拥有女性的身体的人,一张本就不出彩的脸更是因为嫉妒而变得扭曲起来,她指着陆云,大喊大叫道:“这个狐媚子是谁,苏幕遮你还敢脚踏两条船,你今天不把话跟我说清楚我还就不走了!”说着,她就要伸手去拽那个“狐媚子”,准备好好给她一个教训。

苏幕遮一把握住她的手,向后一推,然后再不看她一眼,转身重新打开门,大步走了进去,不愿与这个极品女人继续纠缠。

赵兰兰被推的向后踉跄两步,差点摔倒。她呆呆地看着面前紧紧闭上的门,怎么也不能相信苏幕遮竟然真的对自己动手了。半晌之后,她反应过来,立即脱掉脚下的些,狠狠地砸在了门上,声音中带着哭腔道:“苏幕遮,你他妈就不是人!”

这边的动静将周大妈给引出来了。她赶到这边时,见那姓赵的居然又在小苏门前闹,顿时气不打一出来,随手找了个扫帚,就向赵兰兰走了过去,边走边骂:“你一个小姑娘到底要不要脸,整天过来闹。我今天不收拾你,我就不姓周!”

周大妈的战斗力十分彪悍,赵兰兰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而且已经有很多人站到门口看热闹了,他们都对着赵兰兰指指点点,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笑话。赵兰兰实在招架不住,只能捡起鞋子灰溜溜地跑了。

这门外所发生的一切苏幕遮都不知道,他抱着陆云一路进入到卧室中,将她放到床上,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了,直接伸手将她身上湿漉漉的衣物全部脱光,又用厚实的棉被裹好。

黄一黄二见苏幕遮神色沉郁,立即跟了进来。此时见了小徒弟这惨烈的伤势,也是吓了一跳,忙问道:“小云这是怎么了?”

苏幕遮找来医药箱,小心处理着她肩颈处的伤口,道:“她被白蛇咬伤了,黄一黄二,你们现在去书房里把返魂丹找来,再打电话联系风玄镜,就说我找他有急事!”

(返魂香,上古灵玉,可活死人肉白骨。返魂丹就取自其名,虽无返魂香那般堪称神奇的作用,但也是治疗伤口的灵药。)

黄一黄二忙不迭地应了下来,然后就分头行动去了。

苏幕遮有条不紊进行着手下的动作时,他灵识内的梼杌突然道:“苏幕遮,解开她的封印。”

“什么?”苏幕遮一时间还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梼杌解释道:“解开她眼睛处的封印,恢复她原有的体质,这样对她的伤有好处。”

苏幕遮抿了抿唇,把手覆到陆云紧闭的眼睛上,小心地将自己当日留下的一缕灵气给收了回来。等做完这些后,他翻开了陆云右边的眼皮,发现她的瞳仁果然已经变成了银色。

梼杌沉默了一下,道:“你先忙吧,有些事我之后再跟你说。”

这时,黄二也进来了,他将手中握着的一瓶丹药递给苏幕遮后,便安静地飘在一边,看着他的动作。

苏幕遮拔开瓶塞,将那金色药丸倒了几粒在手心,又用灵气将它们碾碎。说来也神奇,这药丸碎后,竟然变成了金灿灿的液体,香气扑鼻。他小心翼翼地将这灵气药水盖在了陆云身上所有的伤口处。返魂丹不愧为灵药,生效的速度十分之快,小姑娘身上那些小伤口瞬间就消失了,较大较深的伤口也以肉眼可怜的速度缓慢地愈合起来。

到了这里,苏幕遮终于松了一口气,做了这些后,起码以后小姑娘的肩颈处不会留下任何伤疤了。

至于她到现在还不醒来的原因……苏幕遮的脸色又阴沉下来——还不是因为那白蛇的牙齿上含有剧毒!

这些毒素会麻痹神经,如果不将它们全部排出的话,陆云有可能一辈子都会醒不过来。这也是苏幕遮找风玄镜来的原因。

就在此时,屋里的防护阵竟然传来了阵阵波动,黄二二话不说,直接隐入了墙壁中,片刻之后,他又出现在卧室中,对苏幕遮道:“小苏,屋外突然出现了很多蛇,它们看起来似乎都是已经成精了的(建国之后不准成精啊知道不?!)。”

苏幕遮勾起嘴角,道:“我还没找他们算账,他们居然主动找上门来,很好……黄二,你现在关了防护阵,在这里好好照顾

小云,我出去看看。”

苏记外的墙壁屋顶,甚至是招牌上的确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蛇,看着好不骇人。它们的大小不一,颜色各异,花纹也不尽相同。此时见屋子外那强大的防护阵突然消失了,这些蛇顿时兴奋起来,吐着猩红的信子就想往屋里钻。

苏幕遮打开门,看着的便是这一副场面。他反手关上门,走到门外,故意将腕上血液还未凝固的伤口露了出来。那些蛇的蛇信立刻就捕捉到了空气中诱人的血腥味,它们齐刷刷的将蛇头对准了这不速之客,尾巴一弹,如离弦的箭一般,争先恐后地向他扑了过去……

第二百三十七章 小苏发威

那些蛇妖在扑到距离苏幕遮一尺有余时,便再不能更进一步了。苏幕遮见状,冷笑一声,抽出斩妖剑,缓步走进了蛇群中。趁着这些蛇都不能动弹的时候,他开始挥舞斩妖剑,如杀神一般肆意收割起生命来。

刀光剑影中,苏幕遮所到之处,距离他最近的那些蛇妖都被刺中腹部,剜去了内丹,它们根本来不及自爆或者自救,就已经软到在了地上,永远失去了生命的气息。剩下那些蛇见同伴就这样轻易地被杀死了,又被血腥味一激,愈发地疯狂起来,更是挣扎着想要扑上去撕碎这小子。结果这下可好,越来越多的蛇妖被杀死,它们的尸体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花花绿绿的,看起来好不瘆人。

狐一感受到狐宅外有其他妖族的气息出没,他安顿好狐族中的居民之后,立即出了门。结果一到巷中来,他看的便是这样一幅情形。饶是狐一身为狐族的第一勇士,也不免感觉头皮发麻,当然并不是因为那地上堆成堆的蛇妖尸体,他是被苏幕遮那副杀红了眼的样子给吓着了。

虽说他与苏幕遮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但这位渡灵师大人给他的感觉从来都是清冷却又温和的。可如今苏幕遮脸上带着残酷的笑意,动作干净利落,仿佛身心都沉浸于这单方面的屠戮中一般,着实是彻底颠覆了他的印象。

狐一被苏幕遮身上的杀气逼得不能上前,只能站在原地,趁着他稍稍停歇的空档,喊道:“渡灵师大人,需要属下帮忙么?”

苏幕遮瞥了他一眼,道:“现在不需要,不过等一下……”他微微停顿,回身扬剑,又剜去了一只蛇妖的内丹。看得狐一眼睛直抽,觉得自己丹田处莫名也产生痛感。

虽然不想腹诽,但是渡灵师大人,您这手段真的比魔族还要残暴啊!

三分钟后,苏幕遮便结束了这场战斗。他提起虽然杀了无数蛇妖但仍干净地不染一丝污秽的斩妖剑,又从口袋掏出一方素帕,将剑刃上上下下都擦了一遍。然后将素帕丢到蛇尸上,踩着满地的尸体,提着剑缓缓走到狐一面前。

狐一被他这种气势弄得下意识就想后退,还好在最后一刻坚强地挺住了,他对着苏幕遮一抱拳,恭敬道:“渡灵师大人,敢问您有何吩咐?”

苏幕遮拿着剑尖指了指那些蛇妖的尸体,漫不经心道:“那蛇族伤了我家小徒弟,还敢来我苏记放肆。我现在要带着我家小徒弟去其他地方疗伤,麻烦你将这堆蛇妖尸体中有五百年以上道行的都找出来,然后将它们的皮完整地剥下来,带上那一地的内丹,全都打包给我。”

狐一听了他的话,忙不迭地点点头,心中竟然诡异地生出了一种庆幸的情绪,还好他们的尊主殿下当初选择与这位去大人交好。现在看看这些触怒苏大人的蛇妖的下场,怎一个“惨”字了得啊!他盯着地上那些密密麻麻数不清的蛇妖内丹,吞了口口水,问道:“渡灵师大人,敢问,敢问您要这些蛇皮和内丹,是要做什么?要不要属下为您代劳?”

苏幕遮摆摆手,“不用了,等我安置好我家徒弟,我会亲自带着这些东西去蛇族,同他们讨要一个说法。或许是因为我太久没出手,才会让那些不入流地杂碎都敢往我头上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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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康将白岐一路背到办公室中,然后将他丢到办公室内间的床上。他自己则来到窗前,掏出手机给他家大姐拨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白康知道自家大姐最讨厌人啰嗦了,便以最简练的语言将白岐所做的事跟她说了一遍。末了,他颇为忐忑地补充道:“大姐,我现在还未调查出那位渡灵师姓甚名谁,究竟是哪里人。不过我知道单凭我自己,肯定是无法解决这件事的,所以只能打电话向您求助。”

电话那头的女人果然是勃然大怒,她一拍桌子,斥道:“亏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白岐那混小子现在在哪?他真是嫌命长了才敢去招惹渡灵师啊!要是早知道他会干出这种混帐事,我当初就应该把他关在深山老林中,一辈子都不让他出来……”

发了好一大通脾气后,女人终于稍稍平静了一些,她沉声问道:“白康,你确定你见到的那位是渡灵师么?”

“嗯。”白康颇为肯定地道:“我之前虽然没有见过渡灵师,但那位的银眸与传说中的一模一样,再结合他身上那种特殊的气息,我确定他就是渡灵师。”

女人在电话那边长长叹了一口气,“你尽快将他的身份查出来,顺便再命人去找一些上好的灵药,我现在就动身去找你们。还有,在我赶到之前,你一定要看住白岐那个小兔崽子,让他不准乱跑。”说罢她就挂断了电话。

白康也收起了手机,他回身准备看看白岐的情况。不就是被摔了一下么,他也能晕到现在?还真有出息!

此时白岐也是刚刚转醒,他使劲揉了揉似乎受到过重击的脑袋,有些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之前自己不是在池塘中吞食一个觊觎已久的身体么,怎么现在又躺在……床上了?

他抬起头,正好与自己二哥四目相对,不由笑道:“二哥,我怎么在这里啊?”

白康对上弟弟的笑脸,心中有再大的火也发不出了,他走到床边坐下,揉揉白岐的脑袋,问:“小岐,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白岐直觉二哥的情绪不对,但他还是实话实说道:“我,我之前不就是想要吃掉一个渡灵师么,谁知道一醒来……”

“什么?!”白康被惊得声音都拔高了,“你说之前那个被你咬伤的女子,也是个渡灵师?!”

白岐不明白二哥为什么这么激动,他还自顾自地道:“对啊,这个女孩是我在开学时遇到的,她身上的气味挺吸引人的。当时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也不知他究竟是这女孩的兄长还是恋人,反正这男人也是个渡灵师。不过他的气味要诱人的多,总有一天,我也要……”

第二百三十八章 求助风玄镜(剥蛇皮)

白岐“嘶嘶”地吐出猩红细长的蛇信,在红唇上一掠而过,表情是种说不上的邪恶,他道:“从气味上来看,那个男人应该也是一位渡灵师,不过他的气味比那女孩子还要诱人的多,总有一天,我也要尝尝他血肉的味道!”

“你还敢说!你还敢说!”白康差点被自家弟弟气厥过去了,他指着白岐,连手指都在颤抖,“你真是把自己当邪妖了是吧!先不说被你咬伤的女孩子,你居然还敢觊觎那个男人,你是,你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么?!”

“有什么好怕的……”白岐见二哥这副样子,觉得他着实有些大惊小怪了。他嘟囔道:“不就是区区两个渡灵师么?我之前不也吃了好几个灵师道士,还不是没人敢对我怎么样吗?就凭着我白家这么大的家业势力,难道还怕他们……”

白康被气得几乎都要自燃了,他立即打断白岐的话,冷声道:“你也好意思说,你之前吃掉的那几个灵师,只是一些比普通人稍强的家伙,就这样都是事后我亲自登门赔礼,才把这些事给带过去的。现在你居然敢和渡灵师对上,你知道渡灵师是怎样的人物么?那就是上天的宠儿,你是脑子有问题才会跟他们作对啊!我们白家权大势大个p啊!以前在那个小山窝窝里,我们还勉强算得上是个霸主,到了这人间闹市中谁还认得你是谁!”

白岐这还是第一次见好脾气的二哥发这么大的火,心中不免也生出些忐忑不安。他摇了摇尚有些眩晕的脑袋,抓住白康的手,结结巴巴地问道:“二哥,那渡灵师,渡灵师真的……有你说的这么厉害?我看着那个女孩子也就一般啊,被我攻击的时候连一点儿还手之力都没有……”

白康没好气地说:“我不知道被你咬伤的女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把她救走的那个男人绝不是我能对付的,或许连大姐,连大姐都不能……我当时找到你的时候,人家随手一抡就把你摔晕过去了。我看要不是当时那个姑娘的情况实在危急,你二哥见到的估计就是你的尸体了!”

经他这么一说,白岐原本断断续续地记忆终于连续起来了,他记得那个男人的血液是多么诱人,但他也记起了自己是怎么被那男人一招就摔晕过去的……想到这里,白岐终于感到害怕了,他偷觑了一眼自家二哥难看的脸色,低声问道:“那,那我该怎么办?”

“我已经命人去打听那位渡灵师的住处了。大姐不久之后也会到这里来,等她来之后,我们就亲自上门给人道歉,然后尽力救治那位受伤的姑娘。希望人家看在我们诚心的份上,能从轻发落。”白康看着白岐犹带着稚嫩的面容,到底还是不忍心对自己这个从小宠爱到大的弟弟发火。

白岐脸色更白,他对对手指,支支吾吾地道:“二哥,我,我知道那位渡灵师家住哪里……”

白康一愣,立马看向他,狐疑地问道:“你怎么知这些道的?你……又做了什么?”

白岐鼓足勇气,道:“我,我之前命手下的蛇妖循着他的气味找到他家的方位了……”

白康登时无语了,良久之后,他咬牙道:“得了,你那些手下估计已经全军覆没了。咱们现在把人得罪地更甚了,我得再去把赔礼增加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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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玄镜接了黄一的求助电话后,便匆匆向苏记赶去。他到了这边的时候,狐一还未将那些蛇妖尸体给收拾干净。风玄镜便恰好看到这一地的惨状,着实被吓了一跳。

狐一任劳任怨地挑选出那些妖力在五百年以上的蛇尸,又用锋利的爪子将它们的皮给剥了下来,鲜红的蛇血也被他收集起来,放在了旁边的一个容器里。

风玄镜被蛇血刺鼻的气味冲得捂住鼻子,闷声问道:“苏记这边,是怎么了?”

狐一是见过这个男人的,他手中的动作不停,嘴上答道:“这是渡灵师大人吩咐属下做的,蛇妖一族攻击了大人的徒弟,渡灵师大人现在十分愤怒。”

风玄镜一愣,还想继续问问陆云的情况的,苏记的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苏幕遮从门缝中探出半个身子,低声道:“风玄镜,你进来一下,我现在有事跟你商量。狐一,麻烦你了。”

狐一双手都沾满了腥臊的蛇血,也不便抱拳,便对着苏幕遮点头示致意。风玄镜则绕开满地的蛇尸,走到了苏记门前,跟着苏幕遮一起进入了房间。

结果才一进门,风玄镜就闻到了一种特殊的血腥气息,这味道与屋外的蛇血味并不相同。他想起狐一的话,不由地问道:“你家小徒弟的情况怎么样了?”

苏幕遮摇摇头,答道:“小云之前被一条千年蛇妖咬伤了,经过处理,她的外伤现在虽然已无大碍。但是那蛇毒却入侵到了她的筋脉中,我所熟悉的那些疗伤解毒的法子,都不够温和,贸贸然使用到她身上,我怕会伤及她的根基。所以,我现在想请你,帮我这个忙。我知道蜀山之中有一个给人疗伤的大阵法,肯定能帮到小云的……”

“……”风玄镜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先带我去看看你家小徒弟的情况吧。”

苏幕遮点点头,带着他一起进了卧室。

卧室内,躺在床上的小姑娘的眉头紧蹙,面庞以及嘴唇都是同样的惨白,呼吸也十分微弱。风玄镜来到床边,看了看那已经愈合了一半但仍十分狰狞的伤口,伸手便想掀开被子,却被苏幕遮给拦了下来。

风玄镜:“?”

苏幕遮脸上微微有些发红,说话难得有些结巴了,“小云之前被白蛇拖进了水中,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了,我,我刚刚帮她把衣服都脱光了,你……你不能看。”

风玄镜干咳了两声,也有点赧然,他指了指陆云,道:“她身上除了脖子这一块,应该没有其他的伤口了吧。我想给她把把脉,看看她的身体状况到底怎么样。”

苏幕遮俯下身,将陆云光/裸的手臂拿出了被子,递给了风玄镜。

风玄镜握住那细白的手腕,伸出二指搭在她的脉搏处,细细感受了一会儿,道:“她身体内的确有蛇毒,幸有你用灵气阻止了蛇毒在她筋脉中的蔓延。至于我蜀山的疗伤阵,的确可以治疗她的伤,但是……”

他抬头看了苏幕遮一眼,有些为难道:“但是我却不能贸然答应你,因为这疗伤阵是我风家至宝,轻易不能借与外人使用。所以我需要和我师父联系一下,问问他的意思。”

苏幕遮笑道:“这是人之常情,我理解。那麻烦你先同风掌门联系,这件事就由我亲口对他说吧。”

风玄镜对他点点头,便走出卧室去打电话去了。

苏幕遮看着床上的小姑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关门出了苏记。此时狐一刚刚将最后一张蛇皮剥下来,那些被剥好的蛇皮被整整齐齐地堆在一旁,大约有二三十张,所有的妖丹也都被收集起来放在了蛇皮堆边,就如同一堆红红绿绿地圆珠,看上去倒是颇为漂亮。

苏幕遮在进行刚才那场杀戮之前,就已经用灵气制成了一个灵力防护罩,挡在巷道中,让外人根本看不见里面血腥的场面。所以就算这苏记这边的动静再大,巷中的居民也没有察觉到丝毫的端倪。

狐一见了苏幕遮,恭声道:“大人,这些蛇妖尸体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收拾好了,请问您还有其他吩咐么?”

苏幕遮摆摆手,露出了一个笑容:“谢谢狐一你了,这样就可以了。”说罢,他从口袋摸出一只瓷瓶,丢给了狐一。

狐一下意识地将它接过来,才意识到这又是苏大人的谢礼。他看着手中的瓷瓶,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大人,上次您给我们的那些丹药已经足够多了,况且也是尊主殿下的吩咐属下要倾力帮助您的。这瓶丹药,属下真的不能再要了。”

苏幕遮掏出符纸,以掌中火将其点燃,然后丢到了地上那堆模糊的血肉上。倏然,蛇妖尸体上就便腾起了青紫色的火焰,不一会儿就完全化成了灰烬,无烟无味,堪称环保经济,居家必备的……咳咳,扯远了……

他听到狐一推辞的话,摆摆手,道:“无碍,这与狐卿的命令无关,只是我对你的感谢,请你务必收下。而且我还要跟你借一下你们族中的狐女,请她帮我个忙。”

狐一立即对狐宅传了个声讯。不一会儿,狐女便推开大门,袅袅挪挪地走了出来。她径直来到狐一的身边,对他行了一礼,等待他的吩咐。

狐一道:“苏大人家中有事要你帮忙,你现在就过去吧。”

狐女的身体顿时僵硬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狐一,试图用眼神传达自己的想法——勇士大哥,可不可以放过我?我不敢去啊π_π……

第二百三十九章 前往风家

狐一无语地看着她——尊主殿下那里就由我帮你解释,保准你不会出事,你赶紧去吧。

狐女不敢忤逆狐一的意思,只能一边在心里“嘤嘤嘤”,一边跟着苏幕遮进了苏记的门。

来到房中时,苏幕遮指着卧室门道:“我徒弟就躺在卧室的床上,麻烦你去帮她穿下衣服,一会儿我要带着她离开这里去疗伤。”

狐女听到“躺在卧室的床上”这句话时,看向苏幕遮的眼神里顿时充满了探究,她也顾不得心中的害怕了,忙问道:“苏大人……小云的衣服………是不是您脱掉的么?您怎么能这样做?”混!蛋!啊!苏幕遮你为什么要脱人姑娘家的衣服?你对人家究竟做了什么?你这样做对的起我们的尊主殿下么?!

苏幕遮面无表情(这货一紧张就是这副德行)地答道:“之前小云的衣服都被水泡湿了,我为了帮她治疗伤口,才脱了她的衣服。在这件事上,的确是我逾矩了,所以现在我才请你来帮忙……”

狐女听他这样回答,顿时松了一口气。她施施然走进卧室,拿着苏幕遮早已准备好的衣服,给小姑娘穿衣服了。

正巧这时风玄镜也打完电话了。他走到苏幕遮身边,对他说:“我跟我师父说了你的事,我师父……他并没有说同意不同意,他只让我带你一起去蜀山,他想跟您详谈。”

苏幕遮点点头,“没问题,我现在就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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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大鹏式神背上,风玄镜看着苏幕遮怀里的陆云,不解地问道:“你怎么将她一起带上了,我师父若是不同意……”你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我自然会让他同意的。”苏幕遮将陆云抱紧,他看着风玄镜,突然绽开了一个略显得意的笑容,道:“我在背包里装了不少上好的灵药,还有一些极品符纸,正是拿去与你师父交换的。如果他觉得这些不够,那他只要愿意救治小云,我苏记所有的东西都可以任他挑选。”

作为道士灵师这些人,对于钱财什么的都不大看重,能得到他们青眼的也就是那些品质好的符纸宝器灵药之类的,而苏幕遮最不缺的便是这些,所以他才会如此的自信。

风玄镜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良久之后才嗟叹一声,道:“虽然已经一千次有过这样的想法了,但在第一千零一次我还是想说,你对你这小徒弟真是好到令人羡慕啊。我不知道你这样的付出,将来是否能够得到同样的回报,但我很认可你的做法。不过,我师父那老头儿脾性不是一般的古怪,你还是事先做点儿心里准备好。”

说到这里,两人再无话。大鹏式神尖啸一声,加快速度向前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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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的《蜀道难》中有言: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虺,砰崖转石万壑雷。

正如文中所说,蜀山的风景虽然绝美但也奇险,山壁陡峭,怪石丛生。若是全靠脚力攀登,还真是应了那句“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而现如今,即使苏幕遮是坐在大鹏鸟的背上的,当他看到下面那些奇景时,也不由在心中生出了万千的感慨。

风玄镜对这里的地形可谓了若指掌,他向下观察了一番,便指着夹在两座距离很近的山中的一点,道:“那里,那个地方就是我风家门派的所在之处了。”

苏幕遮拍拍大鹏式神的背,低声命令道:“大鹏,向那个地方行进。”

大鹏式神稍稍敛起翅膀,压低身体向自家主人所指的地方飞了过去。

等它慢慢靠近到那片山石的时候,苏幕遮一眼就看到那座颇为古朴大气的府宅,它坐落于枯木峭壁之中,隔得老远就能让人感受到护族大阵的威力。百年大族,果然不是那些普通的小门小派可以相比的。

守在门外的几个风家弟子只感觉到一阵黑影压过来,下意识地抬头,就看到了天边飞来一只颇为神骏的大鸟,而鸟背上坐的人是……自家大师兄?

他们顿时兴奋起来,忙不迭地对着风玄镜招手,喊道:“大师兄,大师兄!”

风玄镜也对他们招了招手。大鹏见状,便将高度降得更低,让背上的人都能顺利地跳下去。

两人先后落地之后,风玄镜率先走上前,跟两个师弟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朋友,名叫苏幕遮,也是一位渡灵师。”

两位弟子一听,立马道:“原来这位就是苏先生,师父吩咐我们守在门外,等待苏先生来时,直接带他进客厅中密谈。”

风玄镜道:“既然是这样,那就由我带他去吧,正好我也有事要同师父汇报。”

两位弟子互相对视一眼,只能应了下来。而苏幕遮对这两位弟子点头示意后,便跟着风玄镜一起进门去了。

院子内的设置与外面的风格差不多,处处摆设都古拙而雅致。张家与风家的各方面都相当,若说张家府宅的整体风格偏向于豪华气派的话,风家则更偏向于大气壮观,让人见之就生出崇敬的心思来。

一路上,不断有人跟风玄镜打招呼,打完招呼后,这些人只是多打量了苏幕遮师徒几眼,倒是没有聚在一起议论,从中足以看出风家家规制度之严格。

三人穿过几条回廊后,来到一扇大门前。风玄镜回头对苏幕遮使了个眼色,便上前叩门去了。

“是玄镜和苏小友来了么,都进来吧。”似是感受到了他们的气息,几乎在同时,一道威严而中气十足的声音就从门内传了出来。

风玄镜下意识将自己的仪表修整了一番,这才带着苏幕遮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燃着袅袅的檀香,墙上挂着罗盘和法器,案台上摆放着香炉,韵味十足。而在房间中央的桌子边,端坐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他面庞清瘦,须发皆白,目光中闪烁着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精光,看起来极为得仙风道骨。

他正端着一杯清茶,看着门口的三个年轻人,道:“你们来了。”

第二百四十章 风靖山的试探

“你们来了。”老人手中端着一杯清茶,含笑看着门口的三个年轻人。

风玄镜首先反应了过来,他上前两步,恭恭敬敬地对着老人行了一个跪拜礼,道:“弟子风玄镜,拜见师父。”

老人让他起来,然后拍了拍他的胳膊,笑道:“不错不错,这出去历练了一番,玄镜果然变得更加精神了。”

风玄镜脸上不由浮起一个腼腆的笑容,眼中亦闪烁着激动的光彩,不复之前的老成,这样看来,倒是有青年人那种朝气蓬勃的样子了。他微微避开身,对着老人介绍身后的二人,道:“师父,这位就是苏幕遮了。徒弟在山下历练之时,受了他很多的照顾。徒弟跟他一起修行,道行和见识亦是提高了许多。”

苏幕遮因为怀中抱着陆云,也不便于行大礼,便对着这位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恭敬道:“晚辈苏幕遮,见过风前辈。”

老人见他气度不凡,双眸清亮,一身的凛然之气,不由抚掌大笑道:“好好,真是个好孩子,让玄镜跟着你,老夫很放心。”

风玄镜见气氛这么好,便想趁热打铁,让师父同意了苏幕遮的请求。他道:“师父,苏幕遮她徒弟受了重伤,想……”

老人却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先别说这个了,玄镜,你去带着这个孩子找你大师叔,让他去将山后的疗伤阵法打开,把她安置在其中进行治疗吧。”

风玄镜闻言,不由喜笑颜开,忙不迭地道:“谢谢师父,谢谢师父。”说罢他便想去拉苏幕遮的胳膊,让他随自己一同去。

“等等,”老人却唤住了自家大徒弟,“玄镜,你一人带那姑娘去就好,我还有一些话,要与这位苏小友说。”

风玄镜有些不明白自家师父的意思,他看了看苏幕遮,道:“师父,这样不好吧?”

苏幕遮却拉过他,将怀中抱着的小姑娘小心递给了他,低声道:“前辈让你去,你就去吧,麻烦你帮我好好安置小云,谢谢了。”

风玄镜无法,只能抱着陆云先出门了。

待房间里只剩下风玄镜的师父和苏幕遮两人时,这位老人对苏幕遮道:“苏小友,你就坐我身边吧。”说着,他又亲手倒了一杯热茶递给苏幕遮。

苏幕遮双手接过茶,道了声谢,这才敛眉坐了下来。

老人此时却又不说话了,他自顾自地喝完了自己的那杯茶,眼角余光却一直在观察着苏幕遮的一举一动。等苏幕遮也将手中的一杯茶喝完了,他才道:“苏小友,这茶如何?”

苏幕遮点点头,真心实意地说道:“香气怡人,甘甜可口,兼之能提神醒脑,着实是好茶。”

听他这样的回答,老人的面上也不由现出一丝得意的神色,他晃了晃茶杯,道:“这茶叶是我亲手种在半山腰的,平日我也没怎么照管过它。不过大约是这蜀山的土质水源都不错,这收回来的茶味道竟也出奇的好。”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看着苏幕遮,继续道:“苏小友之前也让我那徒儿出去,莫不是……已经猜出老夫的意思了?”

“晚辈不才,略微能猜出一二。”苏幕遮不卑不亢地答道。

老人闻言,饶有兴趣地问:“哦,那你来说说看。”

苏幕遮放下了茶杯,道:“我想,前辈想问我的,应该是与风玄镜及蜀山的疗伤阵法有关吧。”

老人点点头,眼带笑意,道:“不错,比我那头脑不灵光的大徒弟强多了。不过……”

他的话锋一转,敛起笑容,再不压抑周身那强大的气势,眼神也变得如刀一般锋利,“我的徒弟虽然不聪明,但是心性却是极好的。老夫听他说过一些关于你的事情,也不得不承认,你聪明过人,能力也是卓绝,但老夫并不能从这些事中判断出你的为人。所以老夫也不知是不是你故意迷惑了我那大徒弟,玄镜自小到大,性格刚强,从未因为别人的事情求过师门,但是你却破了这个例。老夫从没有见过玄镜那般着急的模样,你说,这让老夫会如何不怀疑。”

(咳咳,换一种说法,就是风老头吃苏幕遮的醋了,毕竟他家徒弟对他都没有这么好。)

苏幕遮同他对视,丝毫不畏惧他的气势,“风玄镜性格朴拙,待人也真诚。不过请前辈放心,他以诚心对待晚辈,晚辈自然也会回以真心。晚辈从未因为他是蜀山风家的弟子,就想从他身上谋得些什么。事实上,我徒弟陆云这次也是事出突然,晚辈自己没有办法救她性命,只能来求助您了。”

风玄镜的师父怀疑地看着他,道:“姑且算你说得都是真的。但那疗伤大阵是我风家的至宝,我风家上下也从未对外人透露过。你又是如何知晓它的存在的?”

这也不怪风老头会怀疑,实在是这件事也太奇怪了。说好听点儿,苏幕遮是个渡灵师,说不好听的他就是个无权无势也没有根基的孤儿。虽然外界都说他是张家族长的义子,但像他们这些有名望的家族的,谁不知道那张老头极其排斥这孩子?这令他们在唏嘘地同时,也不免对苏幕遮生出了几分轻视的心思。

所以他知道风家的这个秘辛,这真不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操纵么?

苏幕遮虽然年少,但也看出了这位老人脸上掩藏的很好的轻蔑。他也不解释,直接取下自己肩上的背包,将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摆放到桌子上。做完这些,他又将其中的一本书翻开,递给风老头,道:“前辈,苏记的这本书里,记载了各大家族中的某些密事,晚辈不敢欺瞒。若是前辈觉得被冒犯了的话,晚辈立马将这本书毁去。”反正里面所有的内容他都记住了,但是这话不能说。

风老头接过书,仔细地查看着,结果越看,他的脸色越凝重。他又前后翻看了几页,良久才长叹一声,将书又还给了苏幕遮,颓唐道:“这本书是宝贝,你不必将它毁去。是老夫……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怪不得自己那不着调的师弟一去苏记就不愿回来了,现在看来,苏记中的确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宝贝。

他扫了一眼桌上放着的其他东西,有些不解地问道:“你拿这些东西……是要做什么?”

苏幕遮干咳了一声,解释道:“晚辈不能白用您的疗伤阵,就想着拿这些东西来,作为谢礼。若是前辈都看不上眼的话,可以找人到苏记去随意挑选。”

风老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道:“在你眼中老夫就是这样的人?!”

苏幕遮忙道不敢,但丝毫没有将东西收回去的意思。

风老头只能无奈地道:“收回去吧。老夫承认自己的确有所求,若是你今天的表现未能使老夫满意地话,老夫便会趁机要你跟风家签订契约,为风家卖命三年。但你今天的一言一行的确出乎老夫的意料,往后……你就多帮老夫照看照看玄镜吧,让他跟在你身边,也能多长长见识和本事。还有,你一直叫我风前辈,应该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老夫叫做风靖山。”唉,这样出色的孩子,要是风家子弟就好了,真是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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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师父真的没有跟你说什么?”风玄镜满脸的不可置信,“他脾气那么怪,居然没有为难你,这不可能啊!”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苏幕遮还没有说话,风师叔就先跳脚了,他指着风玄镜,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道:“你这不肖子弟,居然敢在背后这样说你师父!我看,这绝对是因为你下山历练时没有长辈跟在身边,才染上了这样的坏毛病。这次你再下山,师叔定要跟在你身边,好好教导你不可!”

风玄镜简直头疼欲裂,他拽着自家装模作样的师叔,道:“师叔,你就不要来凑热闹了!你别忘了,你上次偷偷拿走……的铜镜,师父可是罚你三年再不准下山的。”人正主现在就在你身边,师叔你就不要这么丢人好不好?

风师叔一听,顿时就蔫了。

苏幕遮对此倒不介意,他将自己那背包递给这位师叔,道:“风前辈,这是晚辈带来的一些东西,若你能看得上眼,就请收下吧。”

风师叔立马活泛了过来。他拉开拉链朝里面看了一眼,立马就涨红了一张脸。他一把拉上拉链,激动地问苏幕遮:“小苏,你刚刚说了,这些东西都能给我对吧?”

苏幕遮看着他紧紧抱着背包,根本不愿意撒手的样子,不由地笑了,“对,我把这些都送给前辈。”

听他这样说,风师叔高兴地就跟孩子一样,他迫不及待地跟这两个青年道了别,然后拿着背包就蹿得不见人影了。

风玄镜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他喃喃道:“其实你,你不必这样的……”

苏幕遮却转移了话题,“你师父的确没有对我说说什么。对了,小云现在的状况如何了?”

风玄镜抿抿唇,在空中祭出了气镜。气镜中的画面显示,小姑娘漂浮在一个白茫茫的空间中,而一种普通人看不见的淡蓝色气流,正从四面向她身体内涌去……

第二百四十一章 大姐

苏幕遮此刻才是真正地放下了心来,他对风玄镜拱了拱手,道:“小云的事多亏有你,苏某在这里,真是感激不尽。”

见他这样,风玄镜的耳朵有些发红,他别别扭扭道:“不,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九天之后,你记得来接你家徒弟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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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康在经过半个小时的等待后,终于从属下那里知道了有关那位渡灵师的各方面的消息,同时他命人去搜集的那些灵丹妙药也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只等自家大姐白诺的到来了。

至于白岐,因为大姐吩咐过不能放他乱跑,所以白康只能将他拘在自己的副校长办公室里。

下午四点五十分时,办公室的门被人叩响了。白康还以为是白诺到了,连忙上前去开门。门一开,他才发现门外站着的是两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她们俩的脸上画着淡妆,与那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并不相衬,神情也有些忐忑,似是碰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

因为这所学校设计有自己的校服,所以白康马上就认出了她们是自己学校的学生,但不知是哪个年级的学生罢了。他皱着眉道:“你们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去找教导主任。要是找不到他的办公室的话,可以找个同学带你们去。”说罢,他便要将门关上。

一见这种架势,两个小姑娘顿时就急了,忙道:“副校长,我们找您,找您有事!”

白康又看了它们一眼,想了想,还是道:“那你们进来吧。”

两个小姑娘赶紧进了屋,白康关上门,去饮水机那边给她们倒了两杯热水。

两个小姑娘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脸红红地接过白康递过来的杯子。其中一个姑娘小心翼翼地问道:“副校长,请问您是白岐同学的亲哥哥么?”

白康坐到她们的对面,并没有回答,而是道:“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小姑娘闻言,面皮有些发红,她解释道:“我叫魏薇,我的这个同伴叫吕欣,我们都是白岐同学的同班同学。因为,因为白岐同学今天一直没有来上课,我们很担心他。然后,我们又听说副校长您是他的哥哥,所以我们,我们就想来跟您打听一下他的情况。”

白康刚刚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沉声道:“他没出什么事,谢谢你们的关心。如果你们没有其他的事情,就赶紧去上课吧,别耽误了学习。”

听他这样说,那个一直在沉默的小姑娘马上拉了拉身旁同伴的胳膊,示意她赶紧将东西拿出来。

白康看着她俩坐在沙发上拉拉扯扯,便问:“怎么,你们还有其他的事情么?”

那小姑娘嗔怒地看了同伴一眼,不情不愿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美的小布袋,将它放在了白康的面前,结结巴巴道:“副校长,这个,这个是我们在陆云同学书桌下捡到的东西,我们想把它交给您……”

白康看着那只绣着极为别致的罗盘花纹的布袋,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想。他并没有上手去拿,而是对着两个小姑娘道:“谢谢你们了,等陆云回来,我会让白岐把这个东西还给她的。”

两个小姑娘这才起身出了门,离开前还不忘依依不舍地同英俊酷帅的副校长道可别。

白康来到桌边,伸手去拿布袋。结果还未等他触到,那布袋就倏然冒出一股金光,将他的手击了回去。

白康一惊,忙又将妖力加强了一倍,重新去碰那布袋。这下,金光愈盛,直接跟他手上的妖气对上了。白康强忍住手上的刺痛感,勉强拉开了那布袋上的绳子,将布袋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果不其然,布袋里装着的的确是一叠符纸,甚至都是紫色的。白康见那符纸上的咒文笔画流畅,所含灵气充沛,堪称是中等符纸中的极品。他也顾不上去将它们捡起来,而是大步进了办公室的内间,对着正在玩电脑游戏的白岐低吼道:“被你咬伤的那个姑娘是不是叫陆云?”

白岐想了想,不太确定地答道:“应该是叫这个名字,我记不太清了……”

白康被他这副德行气得完全说不出话了。正在这时,屋内又响起了敲门声,白康正在气头上,想也不想地就扭头吼了一句:“敲什么敲,我现在有事!”

“白康,开门!”这次,一道女声自门外响起,磁性中带着微微的沙哑,不怒自威。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白康满身的气焰顿时消了下去,白岐也手忙脚乱地将电脑关掉了。两人将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下,便急忙出去开门了。

门打开之后,门外站着一个相当漂亮的女人。她看起来大约只有二十五六岁,个头很高,几乎与白康差不多了,身材更是完美地挑不出一丝缺点;她的肤色很白,如同白瓷一般泛着冷冷的光泽,一头长发却如墨染一般漆黑;她有一双细长的眼睛,五官立体到近乎锋利,薄唇如浸了血一般鲜红。总之,这个女人美得十分风情,足够令所有男人为之迷醉。

白康和白岐都低下了头,恭敬地对着女人道:“大姐,您来了。”

这个女人,正是白康和白岐的大姐——白诺,一条有一千八百多年修行的白蛇。

白诺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随手关上了房门,然后抬起手,“啪“”啪”两声,直接赏了两个弟弟一人一巴掌。

白康白岐将头垂得更低了,摸都不敢摸一下自己带着明显指痕的侧脸。

白诺将手中的包包往桌子上一扔,对着白岐冷喝道:“你真是长出息了啊,居然也敢去挑衅渡灵师,你是不是活够了想早点去地府报道啊?!”

见自家大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白岐彻底不敢吭声了。

白诺又将目光移到了白康的身上,怒道:“你身为二哥,就是这样教导自己的弟弟么?!”

白康也不反驳,或者说他从来不会忤逆自家大姐的意思,他恭谨道:“这是我的过错。大姐,我已经将那位渡灵师家的地址调查清楚了,赔礼我也备好了。咱们随时可以去向那位赔礼道歉。”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不成功的赔礼道歉(小年快乐)

听他这样说,白诺的脸色才稍微变好了一点,她又狠狠瞪了白岐一眼后,方肯来到沙发边坐下。

白康见状,悄悄捅了捅白岐,微微抬手,指了指饮水机那边。白岐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忙跑过去给自家大姐倒水去了。

白康来到白诺面前,也不敢坐在她身边,而是蹲下身,用妖力卷起仍然丢在地上的那一叠符纸,将其放到了白诺面前的桌子上。

白诺见此,登时脸色一变。她一把夺过那符纸,厉声质问道:“白康,这东西你是从哪儿来的?!”

白康看着自己大姐拿着符纸,却没有被其威力击退,不由在心里感叹不愧是大姐,道行之高深,果然不是自己所能比拟的。他答道:“这是我们学校的两个女生交给我的。据我所知道的情况来看,这叠符纸的主人,应该就是被白岐咬伤的那个女孩子。”

白诺拿着那些紫色的符纸,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微微眯起细长的眼眸,她问道:“被白岐咬伤的那个女孩子……她的修为如何?”

白康想了想,赧然道:“大姐,当我到达池塘边时,白岐早已经被那位渡灵师给打昏了,而那个女孩也被他给裹得紧紧的救走了。至于那女孩的修为如何,我也不清楚。不过据白岐所说,她应该也是一位渡灵师,所以白岐才会禁不住诱惑,对她下了手……”

白康这番话说得犹犹豫豫,语焉不详。他知道自家大姐的脾气不好,若她知道了白岐对这件事情其实是蓄谋已久,定会狠狠惩罚他。这才想通过掩盖某些事实,先为白岐开脱。

“禁不住诱惑?!”听到这样的话,白诺顿时冷笑一声,周身直往外冒冷气,“呵~他到底是个什么性子,我这个做姐姐的能不知道?也怪你我二人从小对他太过溺爱,才使他养成了这般不知轻重的性格,连带着智商也低到破表。你也别为他开脱了,你放心,我不会惩罚他的……”她长叹一声,面上终于现出了一些忧色来,“毕竟,这次咱们去给那位渡灵师赔礼道歉,白岐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未可知……”

白康被吓得差点跳起来,他结结巴巴地道:“这,这倒不至于吧……白岐又没有把那个女孩子杀死……而且,而且咱们还准备了那么多的灵药。那渡灵师再怎么厉害,他也只是独身一人,看在这种种的原因上,应该不会……”

“大姐,我给你倒了杯茶水。”这时,白岐低眉顺眼地端着一杯热水走了过来。他将茶杯端到白诺的面前,抬头偷偷看了一眼她的脸色,见她的脸色缓和多了,这才壮着胆子道:“大姐,这次的事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生我的气了……”

白诺看着自家弟弟那稚嫩的面容上带着的讨好的笑容,再也做不出什么严厉的表情了。虽然灵蛇一族都是以冷血无情著称的,但对于自己这个从小就体弱多病,又最会撒娇卖好的小弟,白诺对他从来都是疼爱到骨子里。若不是这次白岐犯了这么大的错误,白诺又怎么会忍心对他发火乃至于动手打他?

白诺伸手摸了摸白岐那还有些微微发红的左脸颊,心疼地问他:“还疼吗?”

白岐眨了眨眼睛,用胳膊轻轻环住自家大姐的肩膀,撒娇道:“不疼了。大姐,我知道错了,你就不要生气了嘛。你要是气坏了身子我会心疼的……”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面上带着乖巧到令人疼惜的神情,眼中也满是对白诺的濡慕。这样看来,倒是一副乖宝宝的模样了,哪还有对待猎物(陆云)时那种邪肆残暴的模样?

白诺不由地拍拍他的头,语重心长道:“小岐,大姐不单是因为你肆意伤害无辜才发脾气,大姐也是在担心你自身的安全。你伤了那个小女孩,那个救走她的男人定不会善罢甘休,极有可能回来找你报仇。他的修为极高,甚至不在我和你二哥之下,更不消说你这化形没有多久的小蛇。而且这件事,也是我们理亏在先,我们现在就过去给人家赔礼道歉,你也要同那姑娘真心实意地说声‘对不起’,往后也再不可打她的主意了。而且……若那男人真的要对你做些什么,你也只能受着,万不可做出什么反抗的行为。小岐,我说了这么多,你可都记在了心上?”

白岐暗地里不屑地撇了撇嘴,在他看来,那小女生身为渡灵师,竟然连一点法力修为都没有。由此可以推断出,那个男人应该也是没有多厉害的,就算他当时把自己摔晕也有可能是侥幸。但是为了让大姐不要再生气,白岐即使有再多的不以为意。在面上还是点了点头。

趁着太阳落山,天刚刚擦黑,白诺姐弟三只蛇妖带着一堆赔礼,匆匆向苏记赶了过去。

他们坐在一条巨大的白蛇的头顶上,白蛇的头部不动,身体却呈“s”型在天空中游动着前行,速度极快。由于天色昏暗,白蛇的飞行高度又高,故而倒是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存在。

循着调查得来的路线,白家三个姐弟很快就来到了乌烟巷的上空,白康向下打量了一眼,便打算命令白蛇向下飞去,却被白诺给出言制止了。

白康不解地问道:“大姐,怎么了?莫不是又发生什么变故了?”

白诺的脸色却是少有的凝重,她有些犹豫的地答道:“我……方才似乎感受到了,在这条‘乌烟巷’中,存在着一种神秘而又强大的气息……”

白岐的眼珠转了转,猜测道:“应该就是那姓苏的……”眼见着二哥严厉的目光看过来,他忙改口道,“……苏姓渡灵师家的所在处吧。”

白诺却是摇了摇头,她指着那处,道:“现在我们先隐匿了气息,再降低一些高度,等到了半空中时再慢慢观察吧。”说罢,她双手掐印,一道淡蓝色的气息瞬间就将他们乘坐的那整条大蛇都笼罩住了,而白康和白岐也各自使出了本事,将自己身上的气息尽量收回到自己的体内。

大蛇按照主人的指示,慢慢地向下游动,待到了半空中时,便自动停了下来。

这下,不用白诺再说什么,白康和白岐都看到了在乌烟巷中那两个半球型的灵气防护罩。这种防护罩普通人根本看不到,也感受不到,但对于他们这些妖精来说,却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并且,可以感受到从中散发出的警告气息。

那两个防护罩一个是天青色的,另一个则是纯白色的,天青色的稍大,纯白色的则较小一些,两个防护罩相互交错,竟然互不影响,甚至还完美地融合到了一起。

这说明什么,这只能说明这两家主人的关系极好!一个渡灵师就够他们受了,现在这苏姓渡灵师又多了这么一个能力强大的帮手,这叫他们怎么能接受得了?!

灵气防护罩并不是谁都能制造出来的,非得灵力值或者妖力值达到某一个程度才行。而对于人类来说,其灵力越纯净,灵气所表现出来的颜色就越浅淡,而其能达到的顶峰值就是透明色的,而眼前这种纯白色算得上是纯净度很高的了;对于妖族来说,不同的种族所表现出的妖力的颜色也不相同,像这种天青色的妖力,明显是青丘白狐一族才会有的。

妖族谁不知道,这白狐一族可是出了一个惊才绝艳的狐尊殿下。像他们白蛇这样的小族,是根本不敢触其锋芒的!

白诺身为一只已经有一千八百多年修为的妖精,自然是见多识广,对这些都是再清楚不过了,她一把捉住了白康的手,急切问道:“你们来x市之前,有没有调查过这里是否还存在着其他的妖族?!”

白康也有些不可置信,他道:“我的确调查过,但当时根本就没有发现白狐一族的存在啊!怎么现在,现在却……莫非他们才是后来者?!”

白诺又看了狐宅一眼,然后一甩手,气闷道:“什么都别说了,先回去!”

白岐还有点儿不明所以地问道:“大姐,我们不去给苏幕遮道歉赔礼了吗?”

“这时候还道什么歉?!”白诺没好气地说,她命妖蛇迅速转身向回飞去,“我们贸然闯进其他妖族的地盘,已经是犯了大忌了!此时只能希望,这狐族中的居民还没有发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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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狐宅之内,狐女自从从苏记回来之后,就拿着苏幕遮作为谢礼,赠给她的一柄细长精致的灵剑在族中四处炫耀,也确实引来了一片羡慕之声。

狐一看着她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不由地有些好笑,他打趣道:“我记得某人之前,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帮苏大人的忙呢,怎么此时又拿着人家给的东西得瑟起来了呢?”

闻言,狐女千娇百媚地嗔了他一眼,又爱不释手地摩挲着自己手中的那柄灵剑,颇为得意地道:“早知道苏大人是这么大方人,而且一出手就是这样的宝贝,属下又怎么会推三阻四呢?如果一直都像这样的话,就算让属下天天去给苏大人帮忙,属下也是心甘情愿地啊!”

就像现在,自己只不过是去给陆云小姑娘换了套衣服,苏大人竟然就给了自己一把制作精良,威力不低,又精美至极,适合女子使用的灵剑,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而自己以前竟然还避苏大人如蛇蝎,现在想来真是后悔不迭啊!

狐一倒也没接着嘲笑他了,只道:“我可提醒你啊,尊主殿下不多时就会回来了。你可别让他看到你手上的东西,不然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了。”

狐女的身体顿时一僵,她马上就收起了灵剑,脸上也挂起了谄媚的笑容,对狐一道:“狐一大人,你可要帮我隐瞒住啊!要是让尊主殿下知道了这件事,他飞得剥了我的狐狸皮不可!”

见狐一点头后,她才稍微放心了些。想起在苏记看到的情景,狐女道:“不过说起来,苏大人对小云还真是好到出奇啊。狐一大人,在您看来,苏大人对小云,是否……是否有那种感情?”

“我觉得没有。”狐一摇了摇头,“苏大人应该是把陆姑娘当成自己的妹妹甚至是女儿了,至于陆姑娘,则是将苏大人当成了自己的哥哥。这两个人,可都是心思纯净之人,根本不可能对对方生出其他的心思。”

第二百四十三章 咱们来算总账(师父怒了)

尽管要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但狐女还是忍不住撇了撇嘴。她活了一千多年,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不解风情之人,偏生这样的两个人还凑到一块去了,果然是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么?

此时,狐一的神情却突然一凛,他似是有所感应,向着天空某个方向抬头看了过去。

狐女见他这样,忙问:“狐一大人,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狐一却摆了摆手,示意她噤声。他脚下一动,整个人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又出现在乌烟巷中某一栋高楼的楼顶上。他来得很及时,正好看到了天空中那条还未消失的大蛇的身影。

狐一冷笑一声,心中满是嘲讽——这蛇妖一族,胆子还真不小,在得罪了苏大人之后,还敢这样大摇大摆地闯入狐族的地盘。一下就得罪了苏大人和狐尊殿下两位人物,还真不是一般地有本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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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置好陆云之后之后,苏幕遮谢绝了风家师父风靖山的好意,并没有在风家歇息,而是准备连夜离开蜀山。出人意料的是,风靖山不仅没有出言挽留自己家的宝贝大徒弟,反而是迫不及待地将风玄镜给撵走了,让他赶紧跟苏幕遮一块下山。

风玄镜:“……”

他本来还想跟自家师父好好说会儿话,聊表自己的思念之情的,结果师父竟然破天荒地把自己赶出来了,这都叫什么事?所以一直到大鹏式神离开蜀山之时,风玄镜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苏幕遮看着他这副样子,不由伸手戳了他一下,“喂!”

“做什么?!”风玄镜抬头瞪了这手贱的货一眼,隐隐有点炸毛的趋势。

苏幕遮越看风玄镜这副样子越觉得好玩,心中也不由生出了一些恶劣的想要逗弄他的心思。他饶有兴致道:“怎么了?吃醋了?觉得你师父不爱你了?感觉无法接受了?”

被这四个问句一下戳中了心思,风玄镜差点没从大鹏背上跳起来。他面色不善地看着苏幕遮,低吼道:“你在瞎说些什么?老子是那种婆婆妈妈,娘的要死的人么?”

大鹏鸟感觉到背上的动静。不满地鸣叫了一声——要坐就好好坐着,动来动去的,要是发生了交通事故怎么办?

“闭嘴,笨鸟!”觉得自己被拂了面子,风玄镜又抬头凶巴巴地对着大鹏式神吼了一句。

大鹏式神:“……”我只是一只鸟啊,你居然也好意思跟我计较!要不是看在主人的面子上,谁愿意载你?再横的话信不信老子把你扔下去?!

“好了好了。”苏幕遮忙伸手安抚了自家委屈的式神一番,然后对风玄镜道:“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你又在生什么气?”

风玄镜嘴唇蠕动了两下,到底是没有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苏幕遮知道他自己心里也明白,只是还有点闹别扭,便也懒得理他,直接躺在大鹏鸟的背上,眺望起天边的风景来。

没人理自己,风玄镜想明白后,心中的委屈和别扭倒也一点点消失了。他长叹一口气,问苏幕遮:“这次关于你那小徒弟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闻言,苏幕遮微微眯起眼,连声音里都带上了几分冷意,“那白蛇敢这么胆大妄为地伤害我徒弟,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等到明日,等明日,我自会亲自上门,为小云讨要一个说法。”

风玄镜撑着下巴道:“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必要时……给你做个打手也不错。”

“不必了,”苏幕遮摇了摇头,“这是我们之间的个人恩怨,还是不要把风家卷进来好。你放心,我一个人可以搞定这一切的。”

“好吧,随你。不过万事小心。”风玄镜耸了耸肩,也躺到了大鹏的背上,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清晨,苏幕遮给林夜打了个电话,在感谢她那日的帮助后之后,又麻烦她帮自己请一天假。

林夜对这项业务熟练地不能再熟练了,所以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两人又交谈了几句,苏幕遮便挂断电话,收拾好东西出了门。

狐一此时已经等待在门外了,他手中提着一只黑色的布袋。在见了苏幕遮以后,他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大人,您来了。”

苏幕遮走到他面前,伸手去接那黑布袋,道:“狐一,把它给我。这几日。真是谢谢你了。”

狐一却没有将东西给他,而是一抱拳,道:“大人,这次就让属下跟您同去吧。白蛇一族擅自闯入狐族的领地,属下奉尊主的命令,要去跟他们将这笔帐算清楚。”

苏幕遮想了想,也同意了下来。毕竟他很清楚,对于妖族,领地问题那绝对是一件大事。

为了掩人耳目,苏幕遮并没有召出大鹏,而是跟着狐一一起乘着青云来到了陆云的学校里。在这二人落到了学校里的池塘边的一刻,正在副校长办公室里闭目养神地白康瞬间睁开了眼睛,他扭头看向自家大姐,却发现她也正面色凝重地看着自己。白康会意,起身拽着白岐的胳膊,姐弟三人一起消失在了办公室内。

苏幕遮坐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好整以暇地望着那碧色的池水,而狐一则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等待着。三分钟之后,池塘的另一侧突然腾起一阵白烟,紧接着,三个人影从白烟中走了出来。

苏幕遮双眼似淬了寒冰,直接对准了那走在最后边的少年的面上!

白岐迎上他的目光,脚步霎时顿了一顿。只觉得有刺骨的寒意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刺得他几乎连再前进一步的极其都没有了。

白诺与白康自然也察觉到了来人不善,他们也停下脚步,不着痕迹地向中间靠了靠,将自家小弟护在身后。

白诺率先出面,她对着拥有一双标志性银眸的苏幕遮深深鞠了一躬,道:“您就是苏先生吧?我是白诺,我身旁的是我的二弟白康,以及小弟白岐。这次的事,是白岐犯了弥天大错。作为他的大姐,我为自己的管教不周深感惭愧,在这里,我要向您和陆小姐郑重地道歉。白岐,快过来向苏先生赔罪!”

白岐为形势所迫,只得走上前,老老实实地道:“苏大哥,这次的事都是我不对,是我一时被本能冲昏了脑袋。我要向您,还有陆云同学说声‘对不起’,希望您可以原谅我的过错。”

他们俩的态度不可为不诚恳,尤其是像白诺这样美丽的女人还有白岐这样纤弱的少年表现出这样的姿态,一般人还真的有可能不跟他们计较了。但苏幕遮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不发一言。

白诺见状,又招了招手。白康会意,拎着那些精心包装过的礼品盒,放到苏幕遮的面前,谦恭道:“苏先生,幼弟无状,无意冲撞了您和陆小姐。对于陆小姐这次的受伤,我们都感到十分抱歉,特意找了一些灵药,希望能对陆小姐的伤势有所帮助。”

苏幕遮随意瞟了那些礼品盒一眼,发现还都是些品质上好的灵药。他挑了挑眉,终于是肯开口了,“白小姐,白先生,还有这位……白岐同学,苏某此次前来,并不是想要这些无谓的赔礼道歉的,毕竟,这些东西对我还有我那小徒弟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那徒儿已经被妥当安置好了,伤势也无大碍也并不需要这些灵药。今日,我来此地,只是想为我那徒儿,讨个说法,报个仇罢了。”

听他这样说,白诺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她之前猜测了种种可能,就是没有想到那小姑娘会是这位苏性渡灵师的徒弟。徒弟被伤,师父出面为其报仇,那可还真是天经地义的事。她强笑道:“我们愿意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但还请苏先生念在白岐年幼无知的份上,饶过他这一回吧。我白家愿意为了此事,任凭苏先生的差遣。”

这个承诺的诱惑无疑是极大的,可苏幕遮可是个铁石心肠的,根本不为所动。他慢悠悠地道:“白小姐这话说得可不对,要说起“年幼”来,我那小徒儿今年只有十八岁,才真正能担起这两个字。她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却偏偏受了这场无妄之灾,还险些丢了性命!白小姐你觉得我冷酷无情,不能理解你对你弟弟的一片维护之情,但你又何尝理解过我这个做师父的,在看到自家徒弟奄奄一息的惨状之时,心中是有多惊痛愤怒呢?而且……”说着,他接过狐一手中的黑布袋往这姐弟三人面前一丢,继续道:“你这小弟,还敢叫这些蛇妖来我苏记试探。莫不是他没有将我那小徒弟咬死,没有吞噬了她的血肉,觉得十分得不甘心呢?”说道最后,他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愤怒,也不再压抑周身的气息,那强悍地气势一出,直接将白家三人迫得连退了数步。

白岐对自己做的那些事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他脸色发白,俯下身捡起那沉重的布袋,用另一只手拉开了布袋。倏然,那被剥得完完整整的蛇皮和无数花花绿绿的蛇妖内丹就从布袋中倒了出来。

见了此番情景,白岐的瞳孔倏然变成了蛇的竖瞳,而白康还白诺也是齐齐变了脸色——同族的妖怪被杀死了这么多,让他们在气愤的同时,也不禁生出了几分隐秘的恐惧感。

苏幕遮仿若没有看到他们的表情一般,淡淡地说道:“我从来都不是以德报怨的性子。被人这样地欺上门来,我若再不做点什么,还真会被人当成是软弱好欺呢。”

白岐本就因手下的惨死恨得目眦欲裂,此时见这人竟是这样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脑中顿然被热血充满,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再也记不得大姐和二哥之前告诫自己的种种,连理智也一同失去了。他化成巨大白蛇的模样,一双蛇目阴冷的看着苏幕遮,然后尾巴一弹,便直直地向他冲了过去!

“小弟!”白诺和白康见状,惊得魂都要掉了,就想要上前去拦住白岐。

一直都站着不动如同一块背/景板的狐一速度却更快,他身影一动,瞬间就移动到了白诺和白康的面前,然后伸出手臂拦住了他们,道:“白小姐,白先生,请稍等一下。”

“滚开!”白诺的一双长眸变得血红,她对着狐一吼道:“要是我弟弟出了什么事情,我绝对不会饶过你!”

白康也护在白诺的身边,只等着她一声令下,就立即出手制住这个阻拦着他们的男人!

第二百四十四章 苏幕遮的报复

狐一可是狐族的第一勇士,平时跟着自家的尊主殿下外出征战的次数不再少数,自然不会被这蛇族姐弟俩的恐吓所威胁。他手上一个动作,一块玉牌就凭空出现在白康和白诺的面前。狐一淡淡道:“白小姐,如果我没看错,你既是你家的家主,也是白蛇一族的蛇王吧。关于你白蛇一族无故入侵我狐族一事,我想跟你,好好谈一谈。”

在看到玉牌的那一刻,白诺和白康俱是没了言语。他们看得很清楚,这碧色的玉牌上有有着一块白色的玉石凸起,而这凸起玉石的形状正好形成了一只颇为威武霸气的狐狸的形象,狭长妖娆的狐目——狐身修长而矫健,四肢健壮有力,还有那蓬松柔软的尾巴。而在这只狐狸的额心正中央,又有一枚精致繁复的血色的花纹——这正是青丘白狐一族的标志!就算他们回来之后一直心存侥幸,但人家狐族还是的找过来了!

事已至此,白诺也无法再为蛇族开脱些什么了。她看着狐一,冷冷道:“我们没有将一切调查清楚就闯入你们狐族的领地,这的确是我蛇族的过错。但我好歹也是蛇族的王,于情于理,也该是由你们的尊主来找我商谈这件事情。现在,你们狐族却派了你一个小小的属下过来,这是看不起我们蛇族么?!”说道最后,她猛然放开了一身的威压之势。

听了她的话,狐一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恐惧或者愤怒,他仍以一贯平板的声音说道:“若让属下说实话的话……我狐族,还真是从未将你们蛇族放在过眼里。无论从哪一方面的实力来说,蛇族根本都不配做狐族的对手。我狐族尊主也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迟迟没有来找你们算账。而现在,我狐族尊主殿下有事外出了,狐族的事全权由属下来负责。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你们不该去得罪渡灵师大人,他与尊主殿下交好,还曾数次救我狐族于危难之中。当然了,属下今日来此地,并不是来帮助苏大人对付你们的。只是想告诫你们,不要试图对苏大人下手,他的实力之强悍,根本不是你们所能对付得了的。”

他的这一段话说完,白诺一张美得分为有风情的脸脸顿时涨的通红,她直直看着狐一,良久才从牙缝中迸出几个字,“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弟弟受伤吧!”

她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苏幕遮和白岐那边已经战成一团了。

白岐的本体固然比苏幕遮大上数倍,力气更是巨大无匹。但苏幕遮可是与上古凶兽梼杌干过架的,又怎么会惧怕这一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蛇妖。他纵身一跃,就跳到了那狰狞蛇头所在的位置。白蛇看见他,立即张开大嘴,试图将他吞噬,苏幕遮见状,在空中灵活的一闪,避开了它的攻击,随后一脚踹向了白蛇的嘴部。

白蛇甚至连嘴都来不及张大,就被这一脚踢得喷着血向后摔去,巨大的蛇身重重地落在了干枯地树林里,将本就饱受摧残的树木又压倒了一大片(可怜的树木:我们招谁惹谁了π_π),无数的黄泥尘土被溅起,洒了他一身。

也亏得苏幕遮和狐一早在来到这地方的时候,就已经在树林之外设下防护措施了。否则像现在这么大的动静,一定会引来无数人围观的。

白蛇受伤之后,因为吃痛而愈发得疯狂,它在地上摇摆了一下身子,瞬间就又蹿了起来,再次向苏幕遮冲过去。

苏幕遮笑得分外残酷,他也快步冲了上去,在和蛇头遇上的瞬间,他一拳打在了大蛇的下颌骨上。他的速度实在太快,白蛇根本来不及躲避,就被准准地击中了,它只觉得这拳头就像铁块一样,从嘴部传来的剧痛让它不由地蜷起身体,大脑也因为这一重击变得昏昏沉沉起来,差点就又栽倒到了后面去。

然而苏幕遮就没打算放过这条胆敢重伤自家小徒弟的罪魁祸首。他趁机捉住了那条不断游动的蛇尾,又跟之前一样,用力一抡,白蛇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又享受了一次“自由飞翔”的感觉,于是……它又像上一次一样,昏了过去……

白康看得眼睛直抽,这姓苏的,用这一招还用上瘾了是怎么的?他看着半天都不动弹的白蛇,终是再忍不不下,直接变出一把蛇骨剑,向苏幕遮攻了过去……

此时,白诺看着自家小弟白岐昏了过去,而自家二弟白康也跟这苏幕遮站在了一处,心中不着急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每当她有所行动的时候,都会被这个狐族人拦住。到了最后,白康也怒了,直接对着狐一吼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狐一与她对视,用平淡的语气叙述道:“白小姐,你担心你两个弟弟安危的这种心情我了解,但请您也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苏大人在看到他徒弟受伤濒死时的心情。若是您家弟弟无故被人伤成那样,你也会恨不得杀了那人吧。属下与苏大人认识这么久,十分清楚他虽为渡灵师,只要别人不触碰他的逆鳞,他可是从不会发脾气的。”

换言之就是你家小弟既然敢伤人家心尖尖上的徒弟,就要做好被人寻仇报复的觉悟吧。挨揍,是必须的!

白诺很显然也听出他这句话中的潜台词,她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再说出什么来。

狐一见此,也沉默下来,转头观看起苏幕遮与白康之间的战斗——

白康比白岐的修为又高上那么几百年,而且他平常修炼时也比懒散的白岐要用功的多,所以这法力远比自家这个小弟要高上一大截,在蛇族的众妖怪中也算是拔尖的。但奈何,他今天所遇到的对手是苏幕遮——苏幕遮是谁,那可是能与狐尊殿下一战的男人!

见白康用一把白骨剑挡下了自己的攻击,苏幕遮冷笑一声,也化出了自己的那柄獠牙长剑。在所有的骨剑中,又有谁能与饕餮的獠牙争锋呢?

果然,獠牙长剑一出,感受到那无与伦比的威压之势的白诺差点就控制不住要化出原形了,她竭力压下那种从血液里生出的战栗感,几乎是尖叫着问狐一:“苏幕遮他,他手中拿着的……那把剑,究竟是,究竟是什么?!”

狐一看了他一眼,解释道:“苏大人手中的这把,是用上古异兽——饕餮的獠牙制成的长剑。”

白诺的眼睛顿时睁得老大,她怎么也不能相信一个区区渡灵师,竟然能拥有这等宝物!可事实便是如此,到了此刻,白诺只能希望苏幕遮手下留情,能放过她这两个弟弟。

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狐一又道:“你放心,苏大人向来都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你的二弟跟他无仇,大人自然不会伤他。至于你那小弟……白小姐你放心,苏大人总不会下死手的。”

你越是这样说老娘越不能放心好么,混蛋!

(作者菌捂住大头咆哮:老子怎么能把这位狐族酷哥写得这么啰嗦啊啊啊啊!)

而处于战斗之中的白康自然也意识到了苏幕遮手中那柄玉白色长剑的不同凡响。但现在白岐在此人手下,白康只能在暗中咬了咬牙,提起剑再次攻了上去。

苏幕遮在他攻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刻,拿着獠牙长剑直接与那蛇骨长剑对上。两剑相撞,发出金属相触一般的响声,然后又是“咔嚓”一声脆响,白康的那柄蛇骨长剑,竟然从剑身中央处碎裂成了无数的小块,随即便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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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静默声中,白康目瞪口呆,怎么都不能相信自己这坚硬如铁的蛇骨剑就这么报废了,还报废的这么彻底!就算蛇骨在品质上不能同饕餮獠牙相比较,但它居然抵不住獠牙长剑的一击…………这,只能说明,苏幕遮的力量已经到了堪称恐怖的程度了。

白康扔下手中的剑,开始使用妖力意图对付苏幕遮。苏幕遮却不恋战,因为他要对付的对象本就不是这位。他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的符纸,对准白康掷了过去。

白康慌忙躲闪,却不想那些符纸根本不是攻击他的,而是密密扎在他的周围,将他牢牢困在了其中。这次的符纸可比上次陆云的那些要高出好几个级别,饶是白康再厉害,也暂时无法挣脱这个桎梏。

苏幕遮则对他一抱拳,道:“得罪了。”说罢,他来到昏迷不醒的白蛇头部处,掰开它的大嘴,手起剑落,将白蛇嘴中那两颗长长的沾染着剧毒的獠牙给砍了下来!

——这是白岐敢用蛇毒来毒害陆云的的代价!

白蛇是被嘴中的剧痛生生给痛醒的,它不断翻滚着身体,“嘶嘶”地吐着蛇信舔/舐/着嘴里喷涌而出的鲜血。它愤怒至极,试图用尾巴抽打苏幕遮。而苏幕遮则趁着这个机会一把抓住了蛇尾,将白蛇整个翻了个边,变成肚皮朝上的模样。他拖着蛇尾一路向前,找到白色的蛇肚子上的某一处,闪烁着绿色幽光的那个地方。仔细观察便能发现,那其实是一片片幽绿的鳞片。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通过攻击蛇身上这个位置,可以很快地致其于死地,但苏幕遮并没有打算这么做。一来陆云并没有死,他也无需对白岐赶尽杀绝;二来若杀死白岐,必然会与白蛇一族结仇。苏幕遮虽并不怕他们,但也不喜欢麻烦。于是,他便选择了这种方法。

这些鳞片代表着蛇妖的修行年数,每修行一百年,他们的肚皮上便会生出一块这样的鳞片。鳞片的颜色愈趋近于本体的颜色,代表这蛇妖地修行就愈高深。在白岐的腹部,正巧有十块,不到十一块这样的鳞片。

而苏幕遮此时,就准备将这些鳞片除掉——与百年生一片鳞片相应的是,只要鳞片被去掉一片,白岐的修为就会减少一百年。若是这些鳞片被全部去除,那他就会变成一条普通的白蛇!

白康和白诺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当他们看到苏幕遮的这一动作时,可谓是惊得肝胆俱裂,他们想要上去阻止,可是一个被狐一制住,另一个则被符纸圈拦住,根本就没有办法去阻止苏幕遮的行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自家小弟肚子上的那些鳞片剜去了一块,两块,三块……五块!

苏幕遮将白岐一千多年的修为整整折去了一半,而白蛇此时早已经痛得死去活来!

——这一下,苏幕遮这才是真正为自家小徒弟报了仇!

第二百四十五章 报仇进行中(打脸啪啪啪)

白岐的修为被整整折去了五百年,短时间内不仅无法化成原形,甚至连妖力法术都无法施展出来了。

直到此时,苏幕遮才正式罢了手,让白诺白康在惊惧的同时,也悄悄松了一口气——只要苏幕遮没有杀死自家的小弟就好,白岐的修为经过重新修炼,总会恢复的。

苏幕遮(总是打成“瘦肉粥”是什么鬼?!)将獠牙长剑上的蛇血擦拭干净之后,就将它收了起来。他看也不看那染了鲜血的白蛇一眼,转身收回了自己的那些符纸,将白康放了出来,又对着狐一点了点头。

狐一会意,松开了制住白诺的手。白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就立即上前去观察自家小弟的情况了。白康先她一步,将巨大的白蛇从地上抱了起来,手指一指,用法力将白蛇口中的鲜血止住了;而白诺也用伤药将白蛇腹部一块块的创口给敷好。

苏幕遮对姐弟二人抱了抱拳,道:“苏某已经为自己那徒儿报了仇,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来找蛇族的任何麻烦。”

闻言,白诺抬起头,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冷声道:“苏先生还真是大人有大量啊!我先前就想说了,这件事你一直认为是我弟弟白岐单方面的过错,那你怎么不想想,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你就没有责任,你徒弟就没有过失么?!但凡你之前好好教导你那徒弟学习道术,但凡你那徒弟的本事再高上一些,她会被我弟弟伤成这样么?身为一个渡灵师,竟然连一点灵力都没有,竟然连一点法术都不会,苏幕遮你难道不会觉得羞愧么?!我弟弟也是无心伤害你那徒弟的,可没想到你竟如此心狠手辣,竟然整整断了他五百年的修为,而一个凡人,一个凡人至多只有一百年的生命,用五百年来换一百年,苏幕遮,你这笔账算得还真好啊!”

其实白诺平常本是一个特别冷静自持的人,但再怎么冷静,她毕竟也只是一个女人是一个姐姐,如今看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弟弟竟被伤成了这样,也是无法继续忍受了。

白康虽然也有些不忿,但他并没有太多埋怨苏幕遮的意思,如今听到自大姐说出这般蛮不讲理的话,他也觉得有些过分了,连忙阻止道:“大姐,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话!”说完之后,他又转头对苏幕遮道歉:“苏先生,我大姐太担心白岐的伤势了,所以才会口不择言,希望苏先生莫要责怪。”

苏幕遮蹙起了眉,他对着用怨毒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白诺道:“按白小姐的话来说,因为我徒弟实力太弱,所以就应该受到着无妄之灾,甚至被杀死。那按照这种逻辑来说,我的实力也比你弟弟强,那我是不是也不应该手下留情,而是直接将他杀死?!我知道你们妖族所遵循的法则是优胜劣汰,但你们现在来到了人界,就该遵守人界的各种法则。五百年对你们这些妖族来说,不过是漫长生命中的一小段岁月,但一百年对我们人类来说,却是一世。你说我这笔账算得好,那我要问问你,你的帐又是怎么算得?!”他顿了一顿,又道:“我的话就说到这里,白小姐,或是你的两个弟弟,或是你族中之人要来找我寻仇的话,苏某随时都可以奉陪!”

或许是见多了实力强悍,一点儿也不输给男性的女鬼和女妖,苏幕遮可是一点都没有所谓的“好男不跟女斗”的思想。所以在他听了白诺这番蛮不讲理的话之后,他就出离愤怒了,难不成小云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就是因为她的实力不够么?!他苏幕遮么徒弟,什么时候轮到这一群妖怪随意加以指责了?!

“你!”白诺被他这番话说得怒火攻心,偏又无法反驳,一双美目中燃烧的怒火都能把面前这青年的面上烧出一个洞来。

白康见气氛这般的剑拔弩张,他赶紧对白岐使出一个法术,让他的身体在地上迅速缩小,然后他捡起只有四十多公分长的白蛇小心装进口袋里,又一把拉过白诺,将她拉到了池塘边上。

“大姐,你能不能冷静点?!”白康这还是头一次吼自己一直尊敬的大姐,“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那苏幕遮的做法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你,你刚说的那番话要是搁在我身上,我也会生气。我知道你平时最疼小岐,但你不能因为心疼他,就将整个蛇族的安危置之不顾啊!”

“……”听了他的这一番话,再加上被池塘边的冷风一吹,白诺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她白瓷般的脸上泛出细细的红晕,喏喏道:“我,我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只觉得脑子一热,就说出了那样的话来,我刚刚在心中,明明不是那样想的啊……”

白康看出自家大姐的不对劲,他也道:“我刚刚也疑惑,你之前明明已经一切的可能都想好了,怎么刚才又……大姐,你没事吧?”

白诺摆摆手,道:“我没事,你把小岐交给我,我带他回深山中修养,他的伤势不算重,等三四个月后就能痊愈,有了这个机会,我也能好好教导他一些道理。二弟,你在我们之中是最稳重的,麻烦你再帮大姐去同那苏先生道个歉,将那些灵药送给那个女孩子做补偿,我就先走了,大姐现在……实在没脸再去面对他们。”

白康点了点头,将白蛇从口袋拿了出来交给了白诺。白诺接过之后,对着苏幕遮歉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足下一蹬,一条巨大的白蛇就飞了过来,接住自己的主人,向远方蜿蜒飞去。

白康目送着他们离开之后,才转身走到苏幕遮的面前,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道:“苏先生,十分抱歉。我大姐刚刚有些失言失态了,她也感到非常的不好意思,所以让我替她来向您道歉,希望苏先生原谅我们这次的过错。我弟弟白岐犯下了大错,也是我这做兄长的不对。这次还多谢苏先生手下留情,没有要他的性命,也请苏先生放心,这样的事情今后再也不会发生了。”

他的认错态度足够真诚,语气也足够好,苏幕遮自然不会那样没有气量的同他计较。他从石头上拿来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背包(作者菌也想不明白,这货怎么会有这么多背包。),递给了白康。

白康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背包,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苏幕遮便解释道:“我伤了你弟弟,自然是要赔偿你们的。这里面是我自制的一些伤药,对外伤有不错的疗效。就像你们给我徒弟准备的那些赔礼一样,这也算是……我的赔礼吧。”

他这番话说完,白康的手顿时就僵住了,连带着一张俊脸也变得时红时白,好不狼狈。

狐一一个人站在后面,将这两人的互动都看在眼里,他的目光有些闪动,倒是没有说话。渡灵师大人,原来也是个蔫坏的性子,这面上光风霁月的,其实肚皮儿也是漆黑漆黑的,跟自家尊主殿下还真是相像啊……

存着一番比较的心思,白康拉开了背包的拉链,又随手取出一只瓷瓶,想要看看苏幕遮这所谓的“自制”的灵药品质,结果才把瓶塞打开,他的脸色就变了。因为这瓶药的确比自己费时费力找来的药要好,也难怪人家看不上自己准备的赔礼呢。

恍惚中,白康觉得自己的脸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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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边,白诺带着白岐一路向自己曾经居住的深山处赶去,一刻都不敢耽误。那里是一处蛇山,几乎所有的蛇族都居住于那个地方。灵气本就充足,又有护山大阵,白岐到了那里,不用担心会被外敌偷袭,又可以得到足够好的修养。

大蛇正在一路前行的时候,在它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黑点,那黑点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逼近。随着它越来越近,白诺才发现,这黑点,原来是一只黑色的怪模怪样的鸟。它的外表看起来像一只巨大的乌鸦,但那翅膀又像苍鹰的翅膀,黑色的羽翼上还生有尖锐的倒刺,狰狞可怖,偏生足爪竟然是森森白骨;而这怪鸟的一双眼睛竟然是鲜红色的,带着浓烈的邪恶气息。而在怪鸟的背上,还坐着一个男人,很明显就是他命令怪鸟过来的。

白诺身为蛇族的蛇王,平时修炼时自然是分外努力的,她吸收的灵气虽然比不得苏幕遮那样的精纯,但也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所以在面对这种充满邪恶之气的妖怪,她是很看不上的,再加上担心白岐的伤势,便想命令巨蛇掉头离开。

可不想那人居然直接乘着怪鸟堵住了白诺的去路。白诺见状,眼神一厉,质问道:“你要做什么?!”这人的个头很高,身穿一身黑色的长袍,脸上被一团雾气蒙住,根本看不清五官。但他身上的气息对于白诺来说也是极为陌生的,她自信自己从未见过这个男人。

男人发出一声轻笑声,声音极有磁性,酥麻入骨。他道:“白诺小姐,你好,鄙人姓张,此次前来,是有事想同你商量。”

白诺眼中的警惕可是一点都没有减少,她将手悄悄地被到背后,化出蛇骨长剑,嘴上则问道:“我并不认识你,从前也没和你来往过,你究竟是如何知晓我的名字的?你接近我又有什么目的?”

男人对她的戒备不甚在意,他道:“只要有心,知道这些信息并不困难,况且像您这样美丽的小姐,见过一面就让人再难忘记。至于目的么,白小姐,你的弟弟被人伤成这样,你的心中一定很愤怒吧?我有方法可以帮你报仇,怎么样,你想不想听一听?”

“愤怒也罢,伤心也罢,这都是我白家自家的事情,就不麻烦张先生您了。”白诺丝毫不为所动,“关于报仇的事情……在看过苏幕遮的实力之后,我早已经放下了这个念头。我虽不是人类,但也知道以卵击石永远是再愚蠢不过的做法。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了,请张先生让我离开。”

男人看了她护着的白蛇一眼,又道:“若是这个筹码都不能打动白小姐的话……那么如果我说,我即能帮助白小姐报仇,又能将你家弟弟失去的五百年的修为全部补回来呢?对我来说,苏幕遮实力是不错,但还不足以做我的对手。”

(昨晚查了一下在吃羊肉的时候不能喝红酒,嗯……作者菌就因为这个原因过敏了_(w∠)_)

第二百四十六章 狐卿回来了(桃花妖桃夭)

“呵呵呵呵……”听闻他的话,白诺突然发出了一阵冷笑,她道:“说大话谁不会?苏幕遮是不是你的对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也奇怪了,我同你以前从未见过面,但你竟然对我白家的事情了解的清清楚楚,就凭着你窥探我白家**的这一点,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你的,快滚!”语罢,她便提起蛇骨剑,向这个姓张的人攻了过去。

“看了白小姐是不愿意与我合作了?”男人笑得邪异无比,只是他的面庞完全被浓雾掩盖住,让人看不见罢了,“我先前忘记说了——若是白小姐不愿与张某合作的话,那只能成为张某的敌人了,对于敌人,我……从来都是要赶尽杀绝的!”在蛇骨剑攻到他面前的时候,男人的身影如鬼魅般飘忽一闪,瞬间就同他身下的怪鸟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白诺没想到他的身法竟然如此迅捷,掩下心头的震惊,她连忙回身,果然,那对主仆就在她的背后。白诺不敢恋战,趁着这个机会,赶紧驾驶着白蛇急速朝前方飞去。

可男人却比她要快得多,他一声令下,怪鸟便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展翅加快了速度,顷刻间就来到了白蛇身后。它用尖锐如刀的鸟喙对着巨蛇的尾部一啄,便啄下一大块带着皮的血肉来——这只巨蛇并非和怪鸟一样是式神,而是真真正正的,有血有肉的妖怪。

鲜红的血液自伤口处喷涌而出,巨蛇痛的蜷起了身体,同时也被激怒了。它不顾主人的命令,扭过头就张开血盆大口,对着怪鸟咬了过去。

白诺心中着急,一边用法力治疗巨蛇尾部的伤口,一边也提着武器跟这个姓张的男人打了起来。

而她怀中的白蛇经过此番剧烈的颠簸之后,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从白诺的袋中探出蛇头,看到那个面庞被一团雾气蒙住的男人,蛇眼中闪过一丝惊惧的神情。他“嘶嘶”地吐着信子,提醒自家大姐赶紧离开,她根本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然而白诺在听到了自家小弟的提示后,却只能在心中暗暗苦笑,她现在当然知道这个男人的厉害了,但并非是她不想离开,而是她正被对方压制着,根本就无法脱身。

几番缠斗之下,巨蛇被怪鸟抓在足下,闪烁着寒光的白骨足爪深深陷入它的皮肉之中。巨蛇身上也是密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它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攻击能力了。

而白诺也被男人用一只手抓在手中,他的另一手则化出深红色的长长的指甲,随时准备刺入这个女人的心脏中。男人轻笑着问:“白小姐,虽然你对我很不尊敬,但对于美人,我总是心存怜惜的。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愿不愿意跟我合作?”

白诺垂下眼,面上装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暗地里却掏出白岐,将他远远扔了出去——这个男人肯定不会放过他们姐弟俩。她宁可自己折在这里,也绝对要让自家小弟活下去!

“不知死活!”男人看到她这个动作,语气中再没了笑意。他一甩袖,一团黑色的光就飞了出去,以雷电般的速度去追赶那被白光裹挟着的白蛇了。同时,他的手也直直地向白诺的心脏处刺了下去。

白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她以蛇神的名义发誓,她就算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这个男人的!

在黑色光团即将要撞到白岐的时候,一个白衣白发的男人乘着青云从天而降,他飞身上前,一刀就劈碎了那光团,而他身边站着的一个一身粉色衣裙的美丽女子,也朝着巨蛇所在处扔出一样物什,十分精准地打开了那姓张的男人的手,及时地将白诺救了下来。

这物什上散发着莹莹的光芒,从张姓男人的面前划过,最终落在怪鸟的背上的时候,怪鸟居然像遇到了什么恐怖的天敌一般,开始凄厉地嚎叫起来,连带着周身笼罩的黑气也不住地溃散。

男人一惊,连忙回头,才发现那物什原来是一枝笔直的黑色的桃木枝。桃木具有辟邪镇妖的功效,也难怪怪鸟会如此惊惧。眼见着那白衣白发的男人已经揣着白岐向自己飞了过来,而他身边的女子也不是什么凡俗之辈,男人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丢开白诺,拂开桃木枝,乘驾着自己的式神就向另一个方向飞去。

怪鸟也丢开了巨蛇,载着主人很快就消失在了这个地方。

巨蛇已经没有力气飞行,而白诺本身的飞行能力也不好,眼看着他们就要从原地掉下去了,青云及时飞过来,接住了白诺,而那白衣白发的男人也一手抓住了巨蛇的蛇尾——那样巨大的一条蛇,居然就被他轻轻松松地拎了起来。紧接着,他手心有光芒一闪,那巨大的妖蛇立时就化作了拇指粗细,男人将手中的两条蛇一齐交给了白诺。

白诺此时方才来得及观察这个救了自己弟弟的男人,只见他个头极高,一头长长的银发披散在背后,似是淬了最纯净的月光,那精致绝美的面容实在是平生仅见;他身着一袭长长的狐裘,身材精壮,肌肉中蕴含着巨大的爆发力。而在这个男人的头顶上,还长着两个雪白的毛茸茸的狐耳,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属于什么族类。

这般强势的威压……白诺心中有了计较,她将手中的两条蛇收好,然后对着这男人深深鞠了一躬,谦恭道:“多谢狐族尊主的救命之恩,来日,蛇族白诺定当携重礼亲自上门道谢。”

白诺猜的没错,眼前这人的确就是外出了好一段时间的狐卿,他今日才赶回来,在收到狐一的讯息后,本打算直接去找苏幕遮的。没想到在路上碰到了这样一幅场景,他认出那男人便是苏幕遮的死敌,所以这才出手救了这一对蛇族姐弟。只是没想到,这女子竟然是蛇王……一时间,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白诺心中也有些赧然,但她还是厚着脸皮道:“之前是我蛇族做的不对。我二弟已经同尊主您的属下,就此事进行商谈了。我作为蛇族的蛇王,在这里向您保证,我们一定会按照尊主殿下的意思来做的,还望尊主殿下您莫要见怪。”

狐卿摆摆手,道:“罢了,我狐卿并非不能容人之辈。只要你们蛇族能够安分守己,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不同狐族作对,本尊可以让你们在x市继续居住下去。”

这个消息真是出人意料极了,白诺在短暂的震惊之后,便是大喜过望。她忙不迭地向狐卿道谢,这几日来萦绕在心头的郁结一时间也消散了不少。

这时,先前一直安静着没有说话的粉衣女子终于有所行动了。她微微上前一步,挑起白诺的下巴,语气轻佻道:“美人,我先前可也救了你,你却不理我,而是只顾着和这狐狸精说话,莫不是觉得他太俊美,而对他动心了?”

……狐狸精……白诺脚下一崴,差点从青云上摔了下去,她一边偷觑着狐卿的脸色,一边答道:“谢谢姑娘的救命之恩,白诺实在是感激不尽……”

“哦?”粉衣女子眉毛微挑,语气也微微上扬,“既然是这样,那美人你干脆以身相许吧!”

白诺搓掉一身的鸡皮疙瘩,决计不再说话了,这个姑娘,实在是太可怕了!

说实话,这个粉衣女子有着惊人的美貌——她看上去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生得肤如暖玉,粉面桃腮,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目纯净至极,小扇子一般的睫毛扑闪扑闪,还有那樱桃一般的小嘴,带着桃花瓣一般的颜色,诱得人只想上去一亲芳泽,一身粉色的衣裙更是衬得她的身材婀娜多姿。可就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说话行事……却像个流氓一般,这样的巨大的反差让白诺这个女人一时都有些无法接受。

“好了,桃夭。”狐卿看着满脸红红白白,窘迫的不行的白诺,终于发善心及时止住了粉衣女子的话,“别逗白小姐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彪悍。”

桃夭撇了撇嘴,倒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白诺见状,便趁热打铁道:“狐族尊主,若是没有其他事了,我就带着我弟弟先去疗伤了。”

狐卿刚刚看过了白岐的伤势,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姓张的男人将他伤得这样重(他目前还不知道陆云受伤的事情)。而现在白诺没有了坐骑,怀着帮人帮到底的心思,狐卿转头对桃夭道:“桃夭,现在还要麻烦你,用桃木枝将他们送回去。”

桃夭点点头,向前抛出一只桃木枝,那桃木枝落在半空时,瞬间就变成了一只浅浅的小舟,刚好够白诺一人乘坐。她跟这两人道了谢,正打算跳上去的时候,白岐突然探出蛇头,对着自家大姐“嘶嘶”了数声。

“什么?”听了一家弟弟的话,白诺的脸色登时就变了,她下意识地重复道:“你是说,是那个姓张的男人告诉你,渡灵师的血肉对你的修为有大作用的?”

结果话才出口,她立马就后悔了,依着苏幕遮同狐族的关系,这位狐族尊主肯定会勃然大怒……果然,几乎就在她话音刚落的同时,一阵劲风袭来,然后,一只大手就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狐卿紧紧盯着面前这个女人,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怒火,面容也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他咬牙切齿地问:“渡灵师?你弟弟究竟伤了哪个渡灵师?”难道是……苏幕遮么?!

白诺被他暴涨的杀气和脖子上的桎梏弄得几乎都要窒息了,她慌忙解释道:“不,不是,我弟弟不小心……把苏先生的徒弟伤到了……我弟弟身上的伤,也是苏先生为他徒弟报仇,所以……狐尊殿下……我不敢在此事上欺瞒您……”

狐卿渐渐冷静了下来,想一想,以那白蛇的能力,还真的无法伤到苏幕遮。他干咳了两声,松开手,道:“事情既然是这样的,那就无事了,你快走罢。”

白诺赶紧跳到桃木舟上,驾着木船逃也似的遁走了。

桃夭见状,立马凑到狐卿的身边,笑得分外意外深长,她调侃道:“哦~~~~~怎么一提到有关这个‘苏幕遮’的事情,向来波澜不惊的狐尊殿下,竟也会‘花容失色’啊。桃夭我今天,可算是长了见识。”

狐卿极其无奈地看着这个姑娘,道:“桃夭,你应该好好学习如何使用人类的这些成语。好了,我们在路上已经耽误了太长的时间了,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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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头晕想不出名字(新年快乐)

处理好小一辈的纠纷之后。苏幕遮,白康和狐一三个男人就一起往副校长办公室里走去。这时正好是下课时期,很多学生都从教室里出来活动了。所以,当他们三个男人走过来的那一瞬间,所有学生的目光几乎都被吸引了过去,因为……他们的相貌实在是太出色了!

——白副校长自然不必说,他相貌俊朗,身材高大,是全校几乎所有的女生的男神;苏大人则生得精致俊美,仿若古画卷走出来的美男子;至于狐族勇士狐一,更是当下最流行的酷哥,眼神锋利,面容冷峻。这三个类型的美男走在一起,那耀眼的程度绝对不只是111=3。若不是碍于白副校长的威严,估计那些小姑娘都得兴奋地尖叫起来。

而在高一六班门口的阳台上,也趴着两个小姑娘,她们画着妆,打扮和举止较之一般的高一的学生要更成熟一些,这二人正是那日去副校长办公室找白康的魏薇和吕欣,她们的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三个男人。

魏薇看着一举一动都那么潇洒的苏幕遮,眼中闪着痴迷的光芒。吕欣见好友这般模样,不由拿胳膊肘抵了抵她,有些担忧道:“薇薇,你说,咱们当初偷偷把陆云那东西拿走,她这个表哥会不会生气啊?”

“有什么好担心的。”魏薇的视线被干扰,颇为不耐烦地推开吕欣。她不甚在意地道:“副校长肯定不会将咱们的事情说出去的,而且咱们也将她的东西上交了,又没偷偷昧下来……更何况……”说到这里,她抖了抖肩膀,满脸嫌弃地道:“上个学居然还随身带着那什么符纸,现在这是什么年代了啊,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竟然还在我们班,真是晦气死了!”

吕欣也帮腔道:“就是就是,偏偏白岐同学对她还这么感兴趣,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有哪一点儿值得人注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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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一和白康就领地问题正在进行友好的商谈,而苏幕遮则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眺望着远处的风景(这就是一个没有事业的,没有尊严的男人的悲哀之处。),在担忧和烦躁都被排空之后,他觉得现在的心情好了不少,连带着看人也顺眼了起来。

而白康的心情也不错,因为他本来以为狐族会将他们蛇族驱逐出x市,却没想到狐一竟然说只要蛇族遵循‘‘三不’’原则——不故意寻衅滋事,不为非作歹,不无故伤害本市的人类,并且安安分分的做好自己的本分,狐族就容许蛇族留在x市。

这可真正是意外之喜了,从此以后,蛇族就再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但是在白康内心深处还有一个疑惑——他之前对自家大姐说的话都是真的,他在来x市之前的确进行过一番调查,也的确没有发现有其他任何的妖族的存在,可偏偏狐族早都迁到此地了。难不成蛇族……是遭人暗算了?

不过当着苏幕遮与狐一的面,他也不好直接派人去调查这个问题,只能起身去给这二位贵客倒茶了。

寂静的室内突然传来手机彩铃的声音,狐一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在看了上面的讯息后(没错,在现在这个信息化的时代里,妖怪们之间的传讯,也是依靠这些高科技的工具来进行_(w∠)_),立即来到苏幕遮的面前,恭声道:“苏大人,我们的尊主殿下已经回来了,正在往这个地方赶过来。”

苏幕遮闻言,顿时惊喜万分,“这是真的么?”

他的话音才落,室内便闪过一道白光,接着,白衣银发的狐尊殿下就出现在了室内。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苏幕遮的身上,眼中激动的神色不言而喻。他甚至运用了“疾行术”,瞬间就来到了苏幕遮的面前,然后一把抱住了这个青年,喃喃道:“小苏,我回来了……”

苏幕遮回抱住他,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离开了这么久,你总算是回来了。”

狐卿抱着怀中的青年,于心中长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在这一时刻,他丢掉了身为狐尊殿下的威严,像一只大型犬一样用脑袋使劲蹭了蹭怀中人的颈窝,拉长声音黏黏糊糊地撒娇道:“小苏,我好想你啊~”

或许是太过喜悦,苏幕遮也一改平日的清冷,任由他胡闹。

狐一见到此种令人瞎眼的画面,非常自觉地抬头看向天花板。只觉得这天花板真好看,上面的花纹也足够别致,可以考虑给狐宅也安上这种样式的,嗯,就这样做……

而办公室里唯一的女性——桃夭小姐则是两眼发光,由于种族的原因,她平生最爱的便是各种类型的美人了。之前见到的狐卿自不必说,人家有种族优势。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令狐卿心心念念的苏姓渡灵师也生得如此俊美,简直好看到了不科学的程度。

被人用如此炙热的目光注视着,苏幕遮只觉得背脊有些发凉,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好与那个看起来像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的粉衫女子四目相对……

苏幕遮:“……”这姑娘想做什么?!

他不由推了推狐卿,奈何这货跟块狗皮膏药一样紧紧地贴在自己身上,苏幕遮推了一下竟然还没有能推动。他只能直接上手将狐卿撕了下来,将他拎到自己面前,挡住了那个奇怪女子的目光。

狐卿接受到桃夭眼中的信息后,顿时脸色一黑,他下意识挪了挪脚步,将苏幕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正在这时,白康端着两杯水走了出来,在看到狐卿和粉衫女子的时候,愣了一愣,不太清楚这两个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狐一适时上前,对白康解释道:“这位就是我狐族的尊主殿下了。”

狐一一听,惊得连忙放下了杯子,对狐卿行礼道:“蛇族白康,见过狐族尊主。”

狐卿在此时可算是揣起了一族尊主的风范,他双手背在背后,颇为矜傲道:“无须如此多礼。”

——于是两人便开始寒暄起来orz。

桃夭趁着这个机会,悄悄地溜到苏幕遮的面前,对着他伸出了手,道:“帅哥,你好,我叫桃夭——‘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桃夭。”

苏幕遮观察着这女子的面容,只见她眼尾眉心都微微泛着红晕,这好像是……红鸾星动的表现,但细看之下则又不然。女子周身都泛着淡淡的桃花香,气息并不属于人类,但苏幕遮一时又看不出她究竟是什么族类。但既然是狐卿带回来的,想来应该并没有问题,于是他也伸出手跟女子握了握,微笑着答道:“桃小姐你好,我叫苏幕遮。”

桃夭趁着这个机会在他的手上抚摸了两下,借机揩油,又在苏幕遮发觉之前收回了手。她眨着美丽的桃花妖眼,问道:“小苏苏,你和狐族尊主是什么关系啊?我怎么瞅着你们之间这么亲密呢?”

苏幕遮并不介意她这个不走心的称呼,实诚地答道:“我和狐卿是门对门的邻居,也是关系极好的朋友。”

“哦~”桃夭的回应意味深长,她可从没听说过渡灵师还能与妖族之间关系不错呢!灵动地眼睛一转,一股坏水瞬间就冒了出来,她逼近苏幕遮,几乎是要靠到他怀中了。桃夭扬起小脑袋,吐气如兰道:“小苏苏,你觉得我生得美不美啊?”

苏幕遮退后一步,道:“桃小姐,您自然是十分貌美。”

桃夭又向前一步,继续道:“那小苏苏你对我可曾动心了,愿不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啊?”

“……”苏幕遮又退后了一步,脸上的笑容不变,“桃小姐说笑了,苏某这种平庸之辈,又怎么能配得上桃小姐这般的佳人呢。”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人就玩起了“你进我退”的游戏,游戏的内容具体表现为:桃夭非要靠在苏幕遮身上,而苏幕遮非不让桃夭靠在自己身上。

就这样你来我往了半天,苏幕遮像一只羔羊一样,终于被桃夭这只恶狼逼到了墙角。此时,苏幕遮的腿不经意得碰到了一只摆放在墙边的桌子,桌子晃了两晃,一只布袋突然从里面掉了出来,“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苏幕遮在看到的布袋的时候,脸色顿时变得非常冷冽,他弯下腰准备捡起那只熟悉的布袋。桃夭先他一步,手一扬,便将那布袋吸入了自己的手中。

在袋子与她纤细的手相触到的那一刻,桃夭白皙的五指顿时变成了无枝枯黑的桃木枝。她对此并不在意,而是将那布袋放在手中把玩了片刻,才问苏幕遮:“小苏苏,你想要这个东西么?”

苏幕遮点了点头,道:“那本就是我送我徒弟的东西,不知怎么竟落到这个地方了。”

桃夭点点头,将东西还给了他。在布袋被拿走之后,她的手指又恢复成了原来的形状。

苏幕遮拉开绳子,果然见里面装了一叠分外熟悉紫色的符纸。联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他立即怒气冲冲地去找白康了。

狐卿本来正在与白康交谈,感受到身后有熟悉的气息靠近,他立即回过身,笑问道:“小苏,怎么了?”

苏幕遮对他摇了摇头,然后将手中的布袋扔到了白康面前,强忍着怒气质问道:“白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我徒弟用来防身的符纸怎么会在你这里?莫不是……莫不是你与你弟弟沆瀣一气,合谋想要取走我徒弟的姓名的?!”

白康心中暗暗叫苦,都怪这两日事情太多,他居然将这一茬给忘记了。眼见着本来已经解决的事又要恶化,白康忙用最简练的语气将事情的全部经过解释了一遍,“昨日有两个小姑娘将这叠符纸交给了我,说是她们在陆云的课桌下捡到的,我才将它们收了起来。今日苏先生来这里,我正好将能它物归原主。”

苏幕遮眯起了眼睛,道:“原来是这样,她们才将我家徒弟的符纸捡走,你弟弟就伤了小云,天下竟然有如此的巧事……”

经他这么一说,白康心中也有些犯嘀咕。他对着苏幕遮抱了抱拳,道:“请苏先生给我一些时间,我定会帮你们查清楚这件事情,若真是我学校的这两个学生做错了事情,我定会让她们亲自来为陆云同学道歉。”

苏幕遮得了这样的回复,终于满意了。他收起布袋,对着白康道:“那就麻烦你了,白先生,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

说罢,他又看向狐卿,问道:“我要回去了,狐卿你要不要同我一起?”

第二百四十八章 桃之夭夭

狐卿自然是愿意跟着苏幕遮一起回去的。所以当苏幕遮问完之后,他想都没想就道:“我同你一起回去,左右我跟白先生已经交谈完毕了。”说罢,他还看了白康一眼,用眼神示意他赶紧点头。

白康不由在心中苦笑,这位狐尊殿下可是一点都没有跟自己交谈的意思。但是因为形势所逼,他不得不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狐卿的话。

道别之后,狐卿打了个响指,一阵白色的烟雾便笼罩着他和苏幕遮,消失在了办公室中。

狐一挑挑眉,也跟着自家的尊主殿下一起离去了。

而桃夭则落在最后,她看了白康一眼,莫名问道:“小帅哥,你是不是那个名叫白诺的女子的弟弟?”

白康愣了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桃夭便将白诺与白岐的遭遇同他说了一遍,白康听得是心惊肉跳,差点一个忍不住就召出坐骑去找自己的大姐和小弟了,直到后来听说他们最终化险为夷,平安无事,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他心里是十分感激的,若不是狐族的尊主殿下和眼前的这位姑娘,自家大姐和弟弟的性命定然是保不住了。白康于此刻发誓,蛇族今后绝对要誓死追随狐族,永不变心。他对着桃夭深深鞠了一躬,诚挚道:“救命之恩,定当没齿难忘。白某还想请问姑娘的尊姓大名,又是所居何处,白某日后也好携礼,亲自登门拜谢。”

桃夭此刻倒是些高风亮节的的模样了,她摆摆手,道:“我叫桃夭,就是《诗经》中的那个桃夭。至于报答,那就不必了,这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不过……”她的这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也就维持了几秒,便立马暴露出其痴/汉的面目:“不过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的话,那就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吧……嗯,你姐姐的也行,我不挑的(^w^)。”

白康:“…………”

在这一刻,他和他家大姐的心情同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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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青云之上,苏幕遮问狐卿:“你于此时回来,是已经找到了狐玖小姐么?”

狐卿并不意外苏幕遮也知道此事,他点了点头,答道:“是啊,狐玖和我义父不知因为何事闹了别扭,竟然不声不响地离家出走了。我义父心中担忧,便将这件事告知给了我,我一路循着自己所得到的线索行进,终于在太乙山中寻得了她的踪影。只是……狐玖意外地遭受到了攻击,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遍体鳞伤地昏迷过去了。我又带着她赶回了青丘疗伤,好歹没有出现生命危险。只是,到现在我还未调查出这件事的元凶是谁。”

老狐王因为此事勃然大怒,狐卿作为兄长,自然是要尽心尽力地找出罪魁祸首的,只是那凶手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然而,这还不是最叫人难以忍受的,接下来发生的事才是让狐卿不顾老狐王的命令也要回来的原因——狐玖自醒来之后,又开始吵着闹着,甚至寻死觅活,非要嫁给自己;而老狐王因为心疼女儿,竟然也开始故意向他施压。这一切,真是教狐卿烦不胜烦。

还好,在见到苏幕遮的那一刻,狐卿躁动的心总算是安宁了下来。这个青年,对于他来说,果然是不一般的存在。

苏幕遮面对狐卿温柔的目光,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他干咳了一声,又问道:“你在行路的途中,可有遇到什么危险?”

他之所以会这样问,是因为太乙山是一座妖怪杂居的山,这里的妖怪种类极多,有特别温顺的,当然也有极其凶恶的。狐卿一个外来妖,贸贸然闯入人妖怪的领地,肯定会引起他们的不满的。

狐卿的面色温柔如水,他摇了摇头,道:“这一路倒还算顺利,也没遇到什么特别危险的事情。那位名叫桃夭的女子,本是太乙山一处桃花林中的桃花妖。狐玖受伤后,多亏了她将狐玖带回到桃花林间庇护,才让狐玖捡回了一条性命。桃夭没有跟我要报酬,而是要求我带着她到人世间来看一看,所以我才会将她一起带了回来。”

至于桃夭为什么会出手救走狐玖,原因自然是不言而喻——因为狐玖她生得好看orz。

说曹操曹操就到,狐卿的话音刚落,青云后就追来了一只桃木舟,小舟的船头还插着一枝娇艳欲滴的桃花。桃木舟上坐着的一身粉色衣裙的女子正是桃夭,她驾着小舟来到青云旁边,然后纵身一跃,跳到了青云之上。那小舟也迅速化成了一支点缀着桃花木簪,飞回到了她的手上。

桃夭一来到青云之上,就想要凑到苏幕遮身边坐下。狐卿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意图,移了移位置,不着痕迹地将她挡下了。桃夭磨蹭了半天,都没能成功接近苏幕遮一步,只能瞪了小心眼的狐卿一眼,然后不甘不愿地坐下了来。

接下来的飞行过程中,狐一快速地将在狐卿离开这一段时间里狐宅所发生的事情,向他们的尊主殿下汇报了一遍。

狐卿听罢,面上现出了一点笑意,他拍了拍狐一的肩膀,道:“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狐一。”

狐一忙道不敢,在对狐卿行了礼之后,就又退到一边当背/景板去了。

而桃夭一个人坐着也无聊,便伸出纤纤玉指,执起自己那头如水般顺滑的青丝,另一只手则将桃木簪插入发丝中,然后一勾一拉,一个漂亮的发髻就斜斜垂在她的脑后,看起来别具一番风流意气。

苏幕遮的目光也不由被她吸引了去,毕竟美丽的事物人人都爱欣赏,他自然也不例外。

桃夭感受到他的目光,便回头对他绽开了一个微笑,道:“小苏苏,你这几天有事么?如果没事的话可不可以带我在x市里逛一逛?我觉得这个地方真的很漂亮。”

苏幕遮歉意地摇了摇头,“这几日怕是不行,我刚刚开学。就连今天出来也是请了假的。要不然,你就让狐卿带你去四处看看吧。”

桃夭立即打了个哆嗦,她说什么都不会再跟狐卿这货单独相处的,就算他长得堪称绝色也不会!想想自己去青丘的那几日的经历,那狐玖几乎天天都要来找她麻烦,那目光怨毒得简直可以将她当场射杀。桃夭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她可不敢招惹这样的疯婆子,更不敢招惹被这疯婆子看中的人!

狐卿见这两个人聊的如此投机,心下不爽,立即开口,打算将苏幕遮的注意力重新引回到自己身上,“小苏,我听说你徒弟受伤了,现在她的情况怎么样?”

一说到这件事,苏幕遮的脸上立即就没了笑意,他微微皱着眉道:“小云受了重伤,又中了蛇毒。她的外伤我已经给她处理好了,只是那蛇毒我无法去除,幸亏有个朋友帮我将小云带回了他的家族疗伤。现在小云的伤没有什么大碍,再有几日就可以回到苏记了。”虽然他与狐卿之间说话并没有什么避讳,但疗伤阵毕竟是风家的机密,苏幕遮还是很有眼力见地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

“没事就好。”嘴上虽然这样说,但狐卿看到苏幕遮脸上担忧的表情,心中却好像被人被倒进了一大罐陈醋一般,简直是酸气冲天。他怎么就忘了,苏幕遮对于他家那小徒弟可不是一般的关心,早知道他就不问这个问题了!

桃夭坐在旁边,看着狐卿脸上吃瘪的表情,那叫一个幸灾乐祸,差点没有忍住要笑出声来——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狐尊殿下今天的行为可谓是充分地诠释了这个俗语的含义。让你小心眼,现在好了吧蛤蛤蛤蛤蛤!

而狐一则是无语望天,他家英明神武的狐尊殿下,只要一遇到有关苏大人的事情就会犯蠢,简直让他这个属下都无法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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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很快就飞到了乌烟巷的上空,几个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从空中跳了下去。一落地,三只妖怪就非常自觉的变成了普通人的模样,以保证绝对不会吓到无辜的街坊邻居们。

桃夭这还是第一次来到人世中,所以对各种事物都分外好奇。她抬着头打量着这条古色古香的巷子中的建筑,不时地还要跟苏幕遮交流一番。

或许是狐卿殿下的气势太过强大,虽然一路上都有街坊同苏幕遮打招呼,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在这四人离开以后,他们迅速凑在一起,以这几个人为中心展开了热烈的讨论。还有好几个年轻的小伙都对美貌的桃夭而心醉神迷,恋恋不忘。当然,这一切苏幕遮都是不知道的,此时,他站在离苏记不远的地方,表情是少见的不耐烦。

——因为赵兰兰姑侄俩人,又过来闹了!

赵大妈挽着赵兰兰的胳膊,怒气冲冲,像只即将要暴走的火车头。而赵兰兰则是眼圈泛红,看过来的眼神哀怨到教人头皮发麻,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桃夭打量了这两个女人几眼后,便不感兴趣地收回了视线,这两个女人相貌生得不咋地不说,那从骨子中透出的气质也是格外得低俗,根本就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狐一见此,下意识看了自家尊主一眼,在得到他肯定的眼神之后,狐一来到苏幕遮的面前,问道:“苏大人,要不要属下为您解决这两个人?”

……解决这个词未免也太暴力了一些吧?苏幕遮默默地囧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就由我亲自来跟她们说吧,这一次,我要让她们彻底死心。”

他大步来到这姑侄俩的面前,冷淡道:“你们又来我家做什么?我想我上次已经把话都说清楚了,难不成……赵小姐你的中文水平不过关?”

赵大妈和赵兰兰先是被这四人组的超高颜值shock了一下,之后又听到苏幕遮的这番话,脸色瞬间就变得乌漆抹黑。赵大妈率先来了口,“好你个苏幕遮,脚踏两条船不说,还敢欺负我家兰兰。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还就待在你家门口不走了,让这街坊四邻都给我评评理!”

赵兰兰状似难堪地捂着脸,却一直透过手指的缝隙里看着狐卿,只觉得这个男人真可谓是光芒万丈,教人看一眼心脏就要剧烈地跳动起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 小黑猫醒了(小孩子要好好上学)

赵兰兰虽然面上做出了一副分外难堪的样子,但那双眼睛却从指缝里偷偷打量着狐卿,越看越移不开目光,她只觉得这个男人生得不是一般的好看,简直到了看一眼就叫人心跳到错乱的程度;而且他身上的一身行头可全部都是奢侈品牌,一看就是个有钱人。光凭这两点,就比苏幕遮那个空有一张脸,在其他方面一无是处的家伙强多了……

想到这里,赵姑娘暗暗叹了一口气——唉,要是她当时遇到的是这位,或许就不用在苏幕遮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还什么好处都拿不到了。

“我知道,你们一直都想算计我这苏记店铺的拆迁费用。那你们今天过来,也是因为知道了拆迁作罢的事情吧。赵大妈,美梦破裂的感觉,不错吧?”面对赵大妈的无理取闹,苏幕遮面无表情,声音中带着彻骨的凉意,“我现在就明确告诉你们,不管拆不拆迁,都是我自家的事情,你们这两个外人,根本就没有任何权利干涉。赵大妈你还是好好管管你家侄女,不要见了男人就往上贴!”

“你!”赵大妈被气地差点厥过去,她指着苏幕遮的鼻子,手指直颤,“好个牙尖嘴利的兔崽子,我才没有空管你能不能获得拆迁款!我好心好意把我家侄女介绍给你,没想到你不仅欺骗了她的感情,脚踏两条船不说,还对着她动手,苏幕遮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就像你这种有娘生没娘教的货色,也难怪品行会这么差。老娘当初真是瞎了眼了!”

天知道当她听说乌烟巷的拆迁计划作废时,一口气差点都没提上来。她和自己的侄女辛苦谋划了那么久,敢情就是做了一场无用功?更可气的是,这苏幕遮竟然对自家侄女一点兴趣都没有,自家侄女完全没有捞得着一点好处;还有那爱管闲事的周雪萍(周大妈),不知道跟巷子里的人说了些什么,搞得这些人对自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呸,一群土包子,谁稀罕跟他们计较啊!

正当赵大妈恨得咬牙切齿的时候,赵兰兰突然回来对她哭诉说苏幕遮动手打她了。赵大妈眼珠子一转,安慰了她一番后,就带着她一起来苏记找苏幕遮算账了。在她看来,苏幕遮虽然无父无母,也没有工作,但好歹还有一家铺子,虽然只是个香烛纸扎铺,这么多年了应该也攒了一些钱了。她正好可以借着这个由头,从他那里捞一些钱,也算是对自己这么长一段时间辛苦的补偿……

她的这一番话,让狐卿听得怒发冲冠,他可以容忍有女人觊觎苏幕遮(苏大人桃花太旺,狐卿殿下不忍不行orz),却不容许有人用苏幕遮痛处去侮辱他。他大步上前,准备给这两个女人一个教训,却被苏幕遮给拦了下来。

苏幕遮回头对狐卿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又转过头看向赵大妈,道:“我虽无长辈教养,但好歹还知道用手指着别人的脸是一件没有教养的事情,看来赵大妈真是年龄大了,这记性也不好了,居然把这点给忘记了。至于赵大妈你说我对您的侄女动手这件事……我想问,您有什么证据么?我猜,您是想跟我要些伤药费吧?也行,您现在带着您的侄女去医院仔细做个检查,若是她真的受了伤,无论要付多少钱我都配合。”

他这话中一口一个“您”,猛一听上去好像很有礼貌。可仔细一听,这话中的意思却是一点都不客气,直将赵大妈噎得说不话来。她横行了这么多年,今天竟然这么败在一个小兔崽子身上来,真是奇耻大辱!

桃夭则是看得两眼放光,她拽拽身边狐一的袖子,道:“原来小苏苏竟还有这么犀利的一面啊,我越来越喜欢他了怎么办?”

狐一心道姑娘你还是算了吧,这话要是被尊主殿下这个醋缸听到了,他还不得直接拿刀砍了你的桃木枝……

赵大妈的战斗力不够看,没关系,还有一个赵兰兰。就在这关键时刻,这个赵姑娘居然呜咽一声,就这么哭了出来,晶莹的泪滴顺着她的脸庞一滴一滴滑落到地上,直将苏幕遮看得一愣一愣的。

桃夭看着这姑娘桃花带雨的模样,恍惚中觉得应该把狐玖叫过来跟这姑娘见见面,因为这两个妹子变脸的速度可都一样惊人!

赵大妈见此,连忙上前扶住自家侄女,道:“兰兰,你是不是心中有什么委屈,别怕,来跟姑姑说说看。我们赵家虽然没权没势,但姑姑今天就是拼了这条老命啊,也要给你讨回公道!”

苏幕遮挑挑眉,想看看这两个人还要怎么演下去。

赵兰兰用含着泪的眼睛嗔怨地看了苏幕遮一眼,却悄悄转过身子,试图将自己最好看的一面显露给那个白发男人看,她哽咽着道:“苏幕遮,虽然你从未将我放在心上,但我对你始终都是真心实意的,我不怪你对我那样粗鲁无礼,但我却不能让你肆意侮辱我的家人。咱们从此以后,就各走各路吧,我已经对你……彻底死心了。”

其实赵兰兰在心里都快把自家姑姑怨死了,这个蠢女人遇事只会一味的撒泼卖狠,都将她的形象毁完了。要是只有苏幕遮一个人在场也就算了,偏生还有一个顶级高富帅将这一切收入眼中。赵兰兰只能希冀于用这一副深情而有可怜的模样,挽回自己在这个高富帅心中的形象。

可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的是,狐高富帅卿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女人的眼泪了。他对于赵兰兰本来就没有任何好感,如今见她落泪,更是腻烦得不行。野兽的感觉最是灵敏,通过这姑娘表现出来的种种,狐卿立马就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心思。他在心中冷笑一声,然后伸手在赵家姑侄面前一挥,倏然,这两个各怀鬼胎的女人脸上的表情就滞住了,眼中也像被蒙上了一层灰雾,呆滞地如同两只人偶,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桃夭看戏看得正爽,没想到狐卿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好戏被打断,她不满地大叫道:“你做什么啊?我还没看够呢!”

狐卿头也不回地道:“那我暗示她俩,你才是那个冤大头怎么样?”

桃夭立马不说话了,看戏虽然很有意思,但这些事如果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那可就不是一般地悲催了,她才不要被这两个女人缠上呢!

狐卿用融了妖力的声音对赵家姑侄俩说道:“从此以后,你们不许再来纠缠苏幕遮……与我。现在你们就回家去,不准在出现在这个地方。”

这是一种特殊的妖术,中了妖术的人就会严格按着施法者的命令来做。而且这种法术对人体不会有任何副作用,也不会被人察觉,用来对付这种死缠烂打的人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果然,在他说完之后。赵大妈和赵兰兰就点点头,然后眼神呆滞地往巷口走去,等她们到家后,法术的效果自然就会消失。

苏幕遮有些无语地看着狐卿,这个方法未免太过简单粗暴了一些吧。

狐卿见他满脸窘迫,不由伸手去捏了捏他的脸,道:“看什么看,别把时间都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上。中午吃完饭了,你就去上学,小孩子家家的,可一定要学好!”

一个不察就让半边脸陷入魔掌中的苏幕遮:“……”亲,你是认真的么?

狐一则在心中为自家的尊主殿下鞠了一把辛酸泪——殿下,你终于正视到了自己年龄已经很大了这件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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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好一通折腾之后,三人终于到了苏记(狐一先回狐宅去了)。门一开,黄一黄二便迎了上来,他们围着苏幕遮叽叽喳喳个不停,对于陆小云的伤势很是关心。

苏幕遮安抚完两只小鬼后,指着身后的桃夭对他们介绍道:“这位姑娘是客人,名叫桃夭。你们之间的属相相克,你们……一定要记得要离她远一些”

虽然桃夭身上祥瑞的气息让他感到很舒服,但对于他家这两个小鬼来说,那可是致命的存在啊!

桃夭:“……”天生就是桃花妖这件事怪我咯!

两只小鬼听话地离桃夭远了一些,然后黄一仰着脑袋对苏幕遮汇报道:“小苏,你带回来的那只小黑猫,终于在今天早上睁开眼睛了。”

苏幕遮眨眨眼睛,半天才想起来有关小黑猫的事情,这可是意外之喜了,他高兴地道:“这是真的么?”

黄一黄二忙不迭地点头,“当然是真的,小苏我们现在就带你去看看它。”

苏幕遮给客厅里的两个客人准备了热茶糕点后,就乐呵呵地跟着两只小鬼去看小黑猫了。经过这么多天的努力,冯爱的灵魂终于完成初步修补了。加以时日,冯爱便能重回地府,投胎转世了。

在他们离开之后,桃夭打量了这屋中的摆设一番,然后饮了一口热茶,慢悠悠地对着狐卿道:“你的这位小朋友,身上可真是藏着不少秘密啊。”

“那又如何?”狐卿对此丝毫不在意,“在这世上,谁能没有秘密?只不过我将他当做我的好友,也会给予他最大程度上信任的。桃夭,你的所有要求我都会尽力满足,但只有一点,你绝不可以打他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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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来到墙角的香炉边,见那小黑猫依然趴伏在香炉边,神态十分地安静。他小心翼翼地将小黑猫抱了起来,揉了揉它的脑袋。

小黑猫似是有所感应,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那一双猫瞳竟然是碧绿色的,就如同上好的玉石,十分好看。它看着苏幕遮,微微张开小嘴“喵”了一声,就像是在同他打招呼一般。

猫这种生物似乎具有一种天生的萌感,一旦撒起娇来很少能有人抵抗的了它们。苏幕遮本就是个萌物控加绒毛控,此时更是恨不得好好给小猫顺顺毛,要不是他时刻谨记着这小猫身体的灵魂是个女人,恐怕都要伸出罪恶的咸猪手“耍流氓”了。

小黑猫的灵魄还很虚弱,在叫了一声后就又闭上了眼睛。苏幕遮将它放回到了香炉边,道:“乖,你安安心心在这里修养,别乱跑。”

小黑猫微微点点头,就倚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苏幕遮将香炉边收拾一番后,重新点上一柱续魂香,就下厨做午饭去了。家里来了客人,这午饭可得做的丰盛一些。

第二百五十章 契约

他的厨艺自然不必说,中午这顿饭可谓是吃的宾主尽欢。桃夭因为种族的缘故,虽然只食素菜,但这并不影响对于苏幕遮的赞美。她暗暗下了决心,今后一定要时常来苏幕遮家里来蹭饭,到时候再让他给自己专门做个全素宴……嗯,不能再想了,再想口水都要流出来来(*﹃`*)。

苏幕遮自然不知道来自家的蹭饭大军里即将又要增加一个成员。实际上,他一顿饭还没有吃完,家里就又来了两个客人,正是钱婆婆和她的女儿。

钱婆婆的女儿名叫张潭研,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但她保养的好,看着并不显老。面目也分外的温柔,和钱婆婆一样,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苏幕遮将这两位客人迎入房中,问道:“钱婆婆,张阿姨,你们吃过午饭了么?如果没吃的话,就在我家吃饭吧。”

张潭妍忙摆手拒绝了,她也有些赧然,毕竟在人家吃午饭的时候贸然拜访并不是一件走礼貌的事。但她今天过来,却是有一件重要而又棘手的事情,必须来找这个姓苏的孩子。

钱婆婆坐在沙发上,端着苏幕遮专门给她泡的热腾腾的参茶,笑道:“小苏,今天我带潭妍过来,是想来找你帮她一个忙。”

苏幕遮道:“钱婆婆,张阿姨,你们说吧,只要在我能力范围的,我定会竭尽所能去帮你们的。”

张潭妍感激地笑了笑,然后看了一眼还在吃饭的狐卿和桃夭,压低声音道:“小苏,你的这两位朋友……他们……”

苏幕遮会意,道:“无碍,他们定会帮您保密的。”

“好吧。”张潭妍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我丈夫工作中的一个客户家里发生了一连怪事……他的妻子生了一种怪病,这病到医院怎么治疗都治不好,所以他疑心是有鬼怪作怪。但这位客户身份比较高,也不能贸然去找个不认识的道士来给他的妻子看病。这位客户与我丈夫的关系不错,就在酒桌上跟他说了这件事,我丈夫又回来将它告诉了我。而我……我在跟我母亲聊天的时候,她说也许你能有办法,所以我就来找你了。小苏,你……有把握解决这件事么?”

苏幕遮不由看了钱老太太一眼,却见这位老太太仍然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他心中有了计较,道:“张阿姨,我对这方面的确有些研究,如果真是鬼怪作祟,我想我可以解决它。不过今天我还要去上学。等明天下午没课时,我再同你一起去看看,怎么样?”

“这……”张潭妍有些为难,在她看来,这种事自然是越快解决越好。

“潭妍,你别为难小苏了,快应下来吧。”这时,钱婆婆发话了。

张潭妍只得点点头,再和苏幕遮商量好后,就起身去打电话了。

等她离开客厅,苏幕遮问钱婆婆:“钱婆婆,您怎么知道……我有这种能力的?”

钱婆婆拍拍他的手道:“这人活的时间一长啊,自然能看出一些东西来。不过婆婆知道小苏你是个好孩子,所以才会让女儿来找你,你可别嫌我这个老婆子麻烦啊。”

苏幕遮笑了笑,到底是没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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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这二人后,苏幕遮又坐回到饭桌上,狐卿将一只装满菜的碗推到他面前,道:“赶紧吃饭,再不吃菜就被桃夭一个人吃完了。”

桃夭闻言,顿时鄙视地斜了他一眼,但嘴中的动作却始终不停。

苏幕遮默默地吃着菜,心里却在想着刚才的事情。若真是鬼怪作祟,才致人生了无法治愈的重病的话,那说明要么是这家人遇到了某些邪妖恶鬼,要么是他们做的某些事触怒了这些鬼怪们,才会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他记得当日陆云在见过钱婆婆后就说,她觉得钱婆婆身边的人会出事。而今天恰好就发生了怪事,这究竟是一种巧合,还是自己这个小徒弟真的具备某种特殊的能力?

狐卿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关切道:“小苏,怎么了?”

苏幕遮将刚才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然后漫不尽心地问:“狐卿,在你过去生活的岁月里,可曾见过有女性渡灵师的存在?”

“女性渡灵师?”狐卿重复了一遍后,摇了摇头,道:“渡灵师的数量本来就稀少。活了两千多年,除了你那小徒弟,我可从未见过其他的女性渡灵师。”

桃夭咽下口中的食物,插话道:“渡灵师的血肉经过灵气的淬炼,出来的可都是些冰肌玉骨,风华无双的人物。小苏苏,你那徒弟既然也是位个灵师,那她是不是生得跟你一样好看啊?”

“…………”

苏幕遮和狐卿静默一秒钟后,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无视她。

狐卿吃了一块肘子肉,道:“左右我这几日也没事,要不要我明日下午陪你一起过去?”

“……还是不要了。”苏幕遮想到张潭妍刚刚的话,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看着狐卿和桃夭,打趣道:“你们不知道,刚刚张阿姨看到你们俩,问我你们是不是情侣关系,还夸你俩都长得特别的好看,看起来特别的登对。”

他本是在开玩笑,但狐卿和桃夭的面色却都像吃了粑粑那样变得惨绿惨绿的,他们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满满的嫌弃——

擦,谁跟你这货是情侣关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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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狐卿和桃夭(这姑娘跑出去四处闲逛了)之后,苏幕遮将餐桌上收拾干净,然后坐在沙发上,将梼杌给召唤了出来。梼杌是几只凶兽中见识最为广博的,肯定能解答自己的疑惑。

梼杌从他身体里出来之后,先是四处嗅了嗅,然后趴在苏幕遮对面的沙发上,用平淡的语气告诉他了一个惊天大消息,“我大哥穷奇,已经同意与你结契了。”

“什么?!”苏幕遮果然是大大地吃了一惊,他不解道:“我为何不知道这件事啊?”这根本就不科学好么?

梼杌道:“这两天你不是一直都有事要做么?我大哥不想打扰你,所以才没有告诉你。”

(其实是因为穷奇这家伙太傲娇,他才不想主动去通知苏幕遮呢(* ̄m ̄))

苏幕遮点点头,“那就让他再等等吧。我想问你,你知道女性渡灵师较之于男性渡灵师,有哪些特殊之处么?”

梼杌在心里为自家大哥默哀了一番,他应该是史上最不被结契人重视的上古凶兽了吧。他用爪子蹭了蹭下巴,道:“其实我对此也只知道一点。自上古以来,女性渡灵师的数量极其稀少,大约只有男性渡灵师的三分之一左右。与男性渡灵师不同,她们的强悍之处并不表现在非凡的渡鬼的力量上,而是对未发生的危险有一种奇妙的预知能力。这也是我当初极力要你收下陆云做徒弟的原因。因为若她能觉醒这种能力,你将来的路就能走的更顺畅。”

苏幕遮的脸色微冷,“那我宁可她不要觉醒这种能力。我早就说过,我不用小云来帮我,我不想将她卷入任何的危险之中。况且,既然以前的路我能只靠自己,那今后的路我一个人也可以走得很好。”

梼杌却是摇了摇头,道:“来不及了,这种能力一旦觉醒,是无法消失或者被封印的。你知道李承业的妻子的身体为什么会那么虚弱么?因为她虽然拥有这种能力,可她身体上的力量却不足以支持她这种能力,所以最后才会发生悲剧。你如果不想让你徒弟也发生这样的事,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提升她的实力。”

“……”苏幕遮同他对视一会儿,才挫败地垮下肩膀,道:“好吧,我一定会尽力保护好她。现在,我跟你去找穷奇吧。”

穷奇趴在空地上,表情虽然如常,但从他那飘忽的眼神和不断叩地的爪子可以看出,他的内心其实还是很焦急的。

饕餮见他这副拿样子,忍不住劝道:“大哥,你要是真的等不住了,就出去找他吧。”

穷奇顿时就怒了,他“嚯”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对着饕餮教训道:“你懂什么?!我们可是威名在外的上古凶兽,从来都是人类惧怕我们,讨好我们的。我们又怎么能主动去找人类呢?你记住,无论何时,我们都要维护好上古凶兽的尊严,决不能让人类爬到我们的头上!”说罢,他还不忘朝外边看了一眼,期待那个“不知好歹的人类”能出现。

饕餮:“……”好吧,大哥您就慢慢等着吧。

当穷奇等到就快要爆发的时候,苏幕遮终于同梼杌一起出现在了灵识世界中。穷奇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去迎接他,等起到一半的时候,他又反应过来,立马坐了回去,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对苏幕遮说道:“你来了。”

苏幕遮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本质,忍笑答道:“我来了。”

这是什么鬼回答?穷奇继续装逼:“你这次的表现很不错,我很满意。”

苏幕遮不逗他了,道:“谢谢穷奇你愿意与我结契,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仪式了。”

穷奇满意了,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这次在对待白蛇的事情上,既没有失去渡灵师应有的血性,亦没有滥杀无辜——这正符合了我的标准。不过我虽然同意和你结契,但并不意味着你已经让我满意了,你还需要继续磨练,也好……能在百鬼大战中活下来。”

苏幕遮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接下来,一人一兽各自取出一滴鲜血,很快就结了契。在“契成”的声音响起后,束缚在穷奇身上的锁链倏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在同一时刻,苏幕遮背上纹身中,缭绕着穷奇的红色锁链也变成了黑色。只要等这黑色的锁链再消失,凶兽们就彻底自由了。

苏幕遮感觉一种强大的力量涌入自己的身体中,那种冲击力让他忍不住想要嘶吼出声。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感觉真是十分的酣畅淋漓!他的双眸变得更加湛湛有神,周身的气势更是令人无法直视。三只凶兽都满意地看着他,对自己有朝一日能重见天日的事情更是有了长足的信心。

等一切都结束之后,苏幕遮终于发觉出这灵识世界中少了什么了——他来了这么久,居然没有见到“意识”这家伙,这根本不符合他蹦蹦哒哒的性子。他四处看了看,然后疑惑地问众兽:“‘意识’人呢,他跑到哪里去了?”

凶兽们纷纷摇头,表示这家伙近段时间一直都是神出鬼没,他们也不知道“意识”又跑到哪里去了。

苏幕遮无奈,也只能先行离开了灵识世界。

时光如水般飞逝,很快就到了第二天下午。苏幕遮收拾好东西出了门,在乌烟巷门口找到了正在等待自己的张潭妍夫妻俩。张潭妍的丈夫见了他之后,着实是吃了一惊,毕竟在他的印象中,像道士这样的人,应该都是三四十岁,穿着道袍蓄着山羊胡的家伙。但面前这个青年简直

第二百五十一章 暴发户

“那位客户妻子的额头上,生了一只巨大的肉瘤,到医院去无论怎么检查,也检查不出这肉瘤究竟是怎么回事。医生也不敢贸然动手术,那位客户对此事很是发愁。”张潭妍吁了一口气,回头看着苏幕遮,眼神很是恳切,“小苏,这位客户极爱她的妻子,若是你能帮助他的妻子解除痛苦,他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苏幕遮但笑不语,心中却想,若那名女子的伤病纯粹是那客户一家人咎由自取,我就算再神通广大,也没办法帮她。

或许是这件事真的比较着急,张潭妍的丈夫将车开的飞快。接下来谁也没有再说话,一路上的气氛都有些沉闷。苏幕遮微微斜着身子,靠在车窗边闭目养神。

张潭妍向后看了他一眼,转身对着自己的丈夫赞道:“不得不说,小苏这个孩子长得真好看。而且虽然年纪尚小,但是人特别懂事。我妈经常跟我提起他,说他是个特别会关照人的人。你说同样都是孩子,咱们家妙妙只比人家小一岁,怎么就半点都比不上人家呢?”

张潭妍的丈夫姓陈,是个儒雅的中年男人。听了妻子的话,他笑呵呵地说道:“这话可不能叫妙妙听到了,就她这种年龄还有她那性格,一听到这话肯定得炸毛。不过小苏这孩子一会儿到我家去啊,妙妙肯定不会对他发脾气的。哈哈哈……”

苏幕遮:“……”拜托,我还没有睡着好么?

在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后,车子停在了一栋居民宅前边。这里是一栋高档居民楼,地理位置很好,各项设施也十分完备,足以证明张潭妍夫妇俩的生活还是很富足的。

三人一起坐电梯来到了十九楼的某处房门前。在按了门铃后,很快就有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来开了门,她探出头,惊喜地叫道:“爸,妈,你们回来啦!外婆怎么没来啊?”

张潭妍的丈夫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道:“外婆下次再来,爸爸和妈妈现在还有事情。来,爸爸给你介绍一个人,”他微微避开身子,将苏幕遮拉到前面,“这位是苏幕遮,比你大一岁,你要叫他哥哥。”

然后他又对着苏幕遮介绍了自己的女儿,“小苏,这是我的女儿,名叫陈妙妙。”

不得不说,这个名字取得倒是有趣,读起来就像“陈喵喵”一样……

莫名想到了这个,苏幕遮的嘴角不由泛起了一丝笑意,他对着这个姑娘伸出手,道:“妙妙,你好。”

陈妙妙看着这个高大的青年,面上一红,竟然头一扭就跑回到房间去了orz。

苏幕遮:“……”

张潭妍的老公:“……”

张潭妍心思聪敏,倒是看出了端倪,她呵呵笑道:“难得看见小苏这样的男孩子,妙妙这是害羞了。来,小苏,咱们先进房间吧。”

苏幕遮点点头,跟着她一起进了房间,房间里的装饰更加辉煌。苏幕遮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接过张潭妍递过来的一杯热水,道:“陈叔叔,张阿姨,咱们什么时候去那位先生家?我这里已经什么都准备好了。”

张潭妍的丈夫(之所以一直这么称呼这位陈先生,是因为作者菌真的想不出来名字了。)和蔼的说:“小苏,你先在我家休息一下,等我给他那位客户打个电话说一下你的事情。待他同意以后,咱们马上就可以过去了。”

苏幕遮暗中皱了皱眉,看来那位客户对陌生人的警惕心不是一般的高啊。

突然,他感觉自己左边的沙发微微陷下去一些,苏幕遮下意识扭过头,这才发现陈妙妙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见他看着自己,陈妙妙立即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解释道:“苏哥你好,刚才我是因为有些紧张,所以才……真是不好意思啊。”

这是个很爽快的姑娘,长相也跟她的名字很相符——大大的猫一样的眼睛,小鼻子小嘴,脸蛋也是小小一只的极为精致,灵动的就如同一只猫一样。

(ps:由于苏同学是绒毛控加萌物控,所以这样的长相最符合他的审美。)

苏幕遮也朝她笑笑,道:“没关系。”

见搭话成功,陈妙妙很兴奋,她看着苏幕遮拿着的大大的背包,好奇地问道:“苏哥,我刚听你说你已经准备好了,你准备的是背包里这些东西么?”

苏幕遮点了点头。

陈妙妙更好奇了,她眨巴着大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那苏哥,你背包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啊,我可以看看么?”

这……苏幕遮下意识看了张潭妍一眼,这位阿姨应该不会同意吧?

张潭妍察觉到他的目光,立马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扭头笑问:“小苏,妙妙,你们怎么了?”

陈妙妙嘟了嘟嘴,撒娇道:“妈,我想看看苏哥背包里装的东西,人家很好奇嘛!”

“别胡闹。”张潭妍摇了摇头,“别乱动你苏哥的东西。”

陈妙妙平常最害怕自家妈妈了,所以也只能放下了这个念头。她又缠着苏幕遮东拉西扯说了不少话,直惹得张潭妍在一边看的偷笑。

这时,张潭妍的丈夫也打完电话了。他进入客厅中,颇有些激动地对苏幕遮道:“小苏,我那位客户已经答应了,一会儿我带你去跟他见一面?到时候你再帮他的妻子看看她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幕遮应了下来,暗中松了一口气。实际上他也不能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因为明天早上还有课。虽然请假也可以,但苏幕遮已经不好意思再去麻烦林夜了,只想着尽早解决这件事,然后尽早回家的好。

张潭妍的丈夫去卫生间修整了一番,然后就拿着公/文包带着苏幕遮一起出门去了。

陈妙妙十分地想跟着一起去,被她妈妈拦了下来。张潭妍看着自家女儿不甘心的脸,打趣道:“这才见第一面,我家女儿就喜欢上人家小苏啦?”

陈妙妙的脸顿时红的像只番茄一样,她咬了咬下唇,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嘟囔道:“妈……人家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那么好看的男孩子嘛……你以前不是对我说过,遇到心怡的男孩子,就应该勇敢去追求么?我现在看着这个苏幕遮还不错,就想着能多跟他接触接触,多了解了解他……”

张潭妍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乐呵呵地拍拍自家女儿的肩膀,感慨道:“我家妙妙,终于长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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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张潭妍的丈夫将车停在了一栋豪华别墅前。与苏幕遮之前见到的那些豪华又不失典雅的别墅比起来,这栋别墅建造的豪华倒也挺豪华,但处处都显得十分庸俗。让人才见第一面,脑海中就不由浮现出“暴发户”这三个字。

只是这一眼,就让苏幕遮对这别墅主人的观感打了个大大的折扣。但是这天下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他又不是古代的那些清高的酸腐书生,所以还是跟着张潭妍的丈夫一起下了车。

在进门之前,张潭妍对着他叮嘱道:“小苏啊,这位客户……的脾气不算好,说话也不太中听。要是他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你也别生气。陈叔叔跟你保证,你这次得到的报酬肯定会很丰厚的。”

苏幕遮闻言,顿时以敬仰的目光上下打量了这栋别墅一眼——能让自己的客户都感觉“不好相处的”,这别墅的主人的性格得差成什么样啊。

事实上,有些人啊,总能不断刷新人的三观。这世界从来都只有“更”,而没有“最”。

在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后,张潭妍的丈夫带着苏幕遮来到别墅的门前,抬手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位管家前来开门,他打量了门外两人几秒钟后,才不冷不热的来了一句:“二位请进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双双进了门。

房间内的装饰风格与别墅外的大同小异。在面积极大的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唐装的男子,见了客人进来,他也不起身,而是拿那双有点小的眼睛扫了苏幕遮二人一眼,倨傲道:“陈先生,还有这位叫什么的,你们好。”

张潭妍的丈夫有些尴尬,他用眼神安抚了苏幕遮一番,才道:“邱先生,你好,这个孩子叫苏幕遮,是专门来为尊夫人看病的。”

苏幕遮亦对着这个“邱先生”点了点头。面前这个男人虽然穿着唐装,但他可一点都没将唐装那种气质穿出来,周身都散发着一种“老子看不起你们这些凡人”的气息,实在是有点倒人胃口。

姓邱的男人听了张潭妍的丈夫的话,这才将目光放到苏幕遮的身上,他看了苏幕遮半晌,不怎么热情地道:“长得还不错。行了,你们坐吧。”

待二人坐下后,方才那位管家给他们倒了两杯热茶,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邱先生看着苏幕遮,问他:“我问你,你有把握治好我妻子的病么?”

苏幕遮用拇指摩挲着杯沿,老神在在地答道:“不好意思,邱先生,我未见过您的妻子,还不能妄下判断。”

邱先生的目光顿时就变得不满了,他转头质问张潭妍的丈夫:“这就是你说帮我请的人,就这么没用?”

苏幕遮也不生气,慢悠悠地道:“邱先生你说笑了,就算是医生,也得在为病人做完检查后才能得出结论。我虽然有些特殊的能力,可却没进化出‘透视’的本事。”

他这话不算客气,张潭妍的丈夫紧张地看着邱先生,生怕他会发怒。

但令人意外的是,邱先生竟然只是沉默了一会儿,道:“那好。我先去跟我妻子商量商量,问问她的想法,你明天再来吧。”

苏幕遮不置可否,他放下茶杯,暗中却掏出一张符纸贴在了沙发某个隐蔽的角落里。然后起身拿起背包,对张潭妍的丈夫道:“好了,陈叔叔,咱们走吧。”

“啊?”张潭妍的丈夫还傻傻地不在状态之内,怎么话还没说几句,就又要离开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别墅里的诡异之处(卡文好痛苦)

“走吧,等明天咱们再来。”苏幕遮又对着张潭妍的丈夫重复了一遍,然后又和那位奇奇怪怪的邱先生道了别。

“等一下!”待他们要离开的时候,邱先生开口了,他望着苏幕遮,眼中微带着冷意:“我想在这里提醒苏先生你——如果你还想为我妻子治病,想从我这里获得报酬的话,就一定要记得将嘴封的严严实实。否则,就是有陈先生为你保荐,我可也不会对你手软的!”

张潭妍的丈夫脸色微变,不禁道:“邱先生,您……不能这样威胁一个孩子……”

邱先生不耐烦道:“你以为你是谁,想为我做事的人多的是,不差你一个。我就这一个要求,不答应你们就趁早滚!”

“邱先生,”苏幕遮冷淡地打断他的话,道:“我自然会为你保密,这是我的职业操守。”

要这次被请来的真是一个普通的没有见过世面的年轻人,那他肯定会被邱先生的话唬住;但苏同学是谁啊,他可是从小和各种各样的凶恶的鬼怪玩摔跤的男人,又怎么会被一个普普通通的暴发户吓到呢?

见他的话不似作假,邱先生这才满意了些,他对着二人挥挥手,道:“好了,你们走吧,我就不送你们了。”

黑衣管家此时又出现了,他将这两人一路送到了大门口,才转身回去了。

见总算没有其他外人了,张潭妍的丈夫十分愧疚地对苏幕遮说:“小苏啊,今天让你受了这么大委屈,陈叔叔在这里给你道歉了。”

苏幕遮摇头笑道:“陈叔叔不必介怀,在过去我遇到过很多难缠的委托人,对这些早已经习惯了。”

听他这样说,张潭妍的丈夫顿时有些心疼,他拍了拍面前青年的肩膀,道:“好了好了,一会儿跟我一起回家去,让你张阿姨给你做顿丰盛的饭菜,她的手艺可是很不错的。”

“好。”苏幕遮微笑,“那我就先谢谢陈叔叔和张阿姨了。”

汽车一路奔驰,车窗外的风景以极快的速度向后退去。苏幕遮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犹豫了再三,还是偏头道:“陈叔叔,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

张潭妍的丈夫边开车边道:“有什么就说吧,小苏。不用太拘束。”

苏幕遮斟酌了一下用词,缓缓道:“陈叔叔,我觉得那位邱先生不正派。您以后,还是少和他合作为妙,我担心您会吃亏。”

张潭妍的丈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手开启了音乐。在如水般缓缓流淌的音乐声中,他道:“这位邱先生,全名叫做邱泽治,是做房地产生意的,也是我们公司的大客户。他这个人的确不怎么正道,但是明面上却也没做出什么坏事。而且我最近的业绩全得依靠他。小苏,不管他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你也别放在心上。”

“我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诋毁他。”苏幕遮叹了一口气,“先前张阿姨说过邱泽治很爱他的妻子。可他的妻子生了那样重的病,他却因为面子问题而迟迟不肯找人为他妻子治疗。我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却也知道这根本就不是真爱的表现。而且,我可以从邱泽治身上的气息里察觉出,这个人绝对有些问题,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这问题究竟是什么罢了。”

张潭妍的老公惊讶道:“这你都能看得出来?!”

苏幕遮点了点头,依旧劝道:“这段时间合作完,陈叔叔您暂时还是不要同他有什么联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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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张潭妍做饭时,苏幕遮便到厨房去给她打下手,他的动作极其娴熟,直将张潭妍看得一愣一愣的。到了最后,她发现苏幕遮的业务比自己还熟练,索性就将厨房交给了他,自己则去布置冷盘了。

吃饭的时候,陈妙妙看着苏幕遮的眼神简直崇拜极了。她叽叽喳喳地不停夸赞着苏幕遮的手艺,张潭妍夫妇在一旁附和。饭桌上欢声笑语响成一片,十分热闹。

吃完晚饭后,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多,张潭妍让苏幕遮干脆留宿在自己家里算了。苏幕遮婉拒之后,张潭妍的丈夫又说要是送他回家,苏幕遮自然不同意。他跟这热情的一家人道了别,下楼逛了一会儿,然后找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不过片刻之后,一只黑金色的大鸟便腾空而起,载着他朝着某个方向快速飞了过去。

一主一仆来到邱泽治的别墅上空停下来。苏幕遮取出一张金色的符纸,很快就撕出了一个圆脑袋小人的形状来(具体形状可参考火柴人),然后拍了拍大鹏的脑袋。大鹏会意,弯起脖子在自己身上蹭了蹭,不一会儿,一根尾部乌黑而根部雪白的翎羽就被蹭掉了下来,慢悠悠地漂浮到了苏幕遮的手上。

他将翎羽贴在符纸小人儿的身上,然后对它轻轻吹了一口气。非常神奇地是,小人儿竟然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苏幕遮对这小人儿嘱咐道:“去这栋房子里找一个头上生有肿瘤的女人,记下她的模样。小心别让其他人发现的。”

小人点点头,模样十分的憨态可掬。他背着大鹏的翎羽,纵身跃了下去,那薄薄的身体顺着风向飘飘乎乎地落到别墅的窗边,然后从窗户缝隙处钻了进去。

苏幕遮坐在大鹏式神的背上,静静地等待着,抬头仰望着天空。x市虽然繁华,但污染却不严重,天空永远是碧蓝的,很少能见到雾霾。到了夜晚更是美丽,黑色绸缎般的天空中点缀着闪亮亮的明星,当真如梦如幻,美不胜收。此情此景,足以入画,若是苏幕遮能在此时吹一支古笛或是弹一方素琴的话,就更加贴近这样富有诗意的气氛了。但很可惜的是,他不会。

没错,咱们这位看上去无所不能的渡灵师大人,实际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音痴。不论是钢琴口琴小提琴,还是箫笛古筝萨克斯,他全都不会orz。就连唱《两只老虎》这样简单的儿歌他都能从喜马拉雅山峰峰顶跑调到马里亚纳海沟沟底,当真是分外的丧心病狂。(以上内容摘自《苏渡灵师幕遮难得一见的黑历史》,想看全文者请与作者菌联系。)

没错,就是这么的酷炫狂霸拽!你们稍微感受一下。

结果左等右等,大约等了十分钟,符纸小人儿还是没有出来。苏幕遮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果然,在下一秒,他手中拿着的剩下的那块符纸竟“嘭”的一下自动燃烧了起来。苏幕遮脸色一变,扔下符纸,对着大鹏鸟低声道:“快走!”

大鹏式神反应迅速,一挥翅膀就消失在了原地。紧接着,别墅里所有房间的灯光都亮了起来,邱泽治“砰”地打开门,大步走到院子里,眼神阴鸷地朝外面逡巡了半天,直到确认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后,这才转身进了别墅,又紧紧地关上了房门。

而苏幕遮乘着大鹏鸟一路向回飞去,脸色也有些不好。他之所以会用金色符纸做小人儿,是因为这样的小人儿身上异样的气息波动最少,行动也足够灵活,很难会被人发现。然而这一次,在他压根就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符纸小人儿就悄无声息地被毁去了。这说明邱泽治的别墅内绝对有某种特殊的存在。只是ta的这种举动,究竟是对自己的提醒,还是一种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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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下午放学之后,苏幕遮跟同学一一道别后,就给张潭妍的丈夫打了电话,告诉他六点直接等在邱泽治家门口就好。挂了电话后,苏幕遮走到车站,准备先乘公交车到前面某个偏僻的路段下车,再乘大鹏鸟赶去那里。毕竟大鹏的速度,足以碾压现在一切的交通工具。

他双手插进口袋里,懒洋洋地靠在站牌边,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内路过妹子们偷偷看过来的眼神。苏幕遮虽然依旧戴着着遮住眼睛的眼睛,但那高挑完美的身材和日益出彩的气质无疑还是很吸引人的。

等了一会儿,公交车没过来,一辆奢华低调的黑色商务车却停在了不远处,苏幕遮随意打量了一两眼,这才发现原来遇上了个熟人。

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打招呼的时候,那商务车的车门先打开了,然后从车上走下来了一个穿着一身昂贵的休闲西装的男人。男人大约三十出头,身材高大挺拔,容貌英俊成熟,气质更像是一杯上好的红葡萄酒,他正是苏幕遮之前的“客户”——宋容。宋容一出现,甚至引起了里几声小小的惊呼,小姑娘们纷纷驻足观看,只觉得这个男人非常符合小说里霸道总裁的形象。

宋容对苏幕遮招了招手,“苏先生,你好,咱们又见面了。”

苏幕遮走到他面前,同他握了握手,“宋先生你好,别来无恙。”

宋容仔细打量了这个曾帮过自己好几次的青年一番,笑道:“一段时间不见,小苏你又变帅了。你现在这是要等车回家么?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左右现在我也没有什么事。”

“不麻烦宋先生了。”苏幕遮摇摇头,“今天我暂时先不回家,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做。”

宋容立马会意,“我明白了,不过小苏你要去哪里?还是让我送你吧,也算表达我对上次的事的感激。你上次直接回去了,唐留风这家伙可是一直想请你吃顿饭呢。”

苏幕遮对于宋容的印象还不错,这个人虽为商人,身上却没有一点市侩和奸诈,而且情商很高,很会做人,和他相处起来实在很轻松。所以苏幕遮想了想,还是同意了,正好,他也想跟宋容打听一些事。

根据苏幕遮的指示,宋容开着车表前方缓缓前行。苏幕遮也不避忌,直接问道:“宋先生,你认识邱泽治这个人么?”同是做生意的,应当都会对对方有一些了解吧。

听到这个名字,宋容的动作微微僵硬了一下,随后漫不经心地道:“邱泽治这个人啊呐,我的确认识。他的房地产生意做的很成功,但这其中也有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弯弯绕绕。我不怕将实话告诉你,就算这人将事业做的再成功,我也绝不会同他合作的。小苏,如果你这次要帮的是这个人的话,记得在一切结束之后,马上就离他远远的,不要再同他接触。”

见他这么认真的提醒自己,苏幕遮的心头微暖,笑着应了下来,“谢谢宋先生的提醒,我也感觉这个人有些问题。不过该调查的事情总归还是要认真调查的。”

宋容将车停在苏幕遮所说的那处偏僻的路段处——这里没有监控摄像头,也很少有其他的车经过。二人道了别后,宋容看着这个给过他许多次震撼的青年,这一次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一样的物件,往天空一抛。不过一秒,那物件就在半空中化成了一只黑色的大鸟,载着他以雷霆般的速度飞向远方。

好吧,苏幕遮总是能时不时地刷新他的三观。宋容挑了挑眉,摇下了车窗,然后开车离开了这个地方……

第二百五十三章 可怕的肉瘤(奇怪的花蛇)

大鹏式神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色已经微黑。但因为还没有到约定的时间,所以张潭妍的丈夫还没有到这里。

苏幕遮一人坐在大鹏鸟的背上,藏匿于一棵枝桠繁密的大树之后,静静地观察着邱泽治家的别墅,因为昨晚符纸小人儿被毁去的事情,他的心情着实有些复杂。

大约两分钟之后,一辆黑色的车缓缓驶来,正是张潭妍的丈夫的车。苏幕遮找准时机,从大鹏式神背上一跃而下,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而大鹏鸟则缩小了身形,蹲在大树的某根枝条上,继续监视的工作,黑金色的羽翼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丝毫不引人注意。

张潭妍的丈夫下车之后,左右看了看,正想掏出手机给苏幕遮打个电话。没想到这个青年竟从大树后面走了出来,着实是将他惊了一跳。他迟疑地问:“小苏,你怎么来……的这么早?”从他家到这里最少也要三个小时吧,这孩子究竟是用了什么交通工具啊?

苏幕遮笑了笑,道:“我出发的比较早,也是刚刚才到这里,好了,不说这个了。陈叔叔,咱们进去吧。”

张潭妍的丈夫看着他俊秀的面容,不由问道:“小苏,你这一次怎么不到叔叔家里来了?是不是因为……妙妙?”

苏幕遮但笑不语,并不回答这个问题。但他的确不想再与陈妙妙这个小姑娘接触了,并不是因为她不好,实际上这个小姑娘非常可爱活泼,非常招人喜欢。但她对自己委实是太热情了,热情到让他这个对感情异常迟钝的人都能看出她的意图。也正是因为,苏幕遮才无法接受,他不能让这个小姑娘将纯挚的感情和希冀错付在自己身上,更不愿意让小姑娘到最后感到失望。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张潭妍的丈夫却是什么都明白了。他长叹一口气,也知道自家女儿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小苏这孩子从头倒尾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同样的意思。他拍拍苏幕遮的肩膀,道:“我回去会跟妙妙说清楚的。咱们进去吧。”

由于张潭妍的丈夫来之前与邱泽治联系过,所以邱家的管家早已经在门外等待了,他将苏幕遮二人一路带进房中,这才悄悄退了下去。这种来无声去也无声的本事,倒是和之前的那位已经死去的季管家有几分相似,引得苏幕遮不由地回头打量了他好几眼。

“陈先生,苏先生,你们好。”邱泽治手上端着一只雕花描彩,极尽精致的茶杯。他依旧坐在昨天的位置上,表情也依旧和昨天一样的懒散而冷漠。也不知是他本性如此,还是张潭妍的丈夫和苏幕遮的身份不足以让他表现出更热情的姿态。

(邱泽治的衣服倒是换了一身,只是从黑色的唐装换成红色的唐装罢了。)

苏幕遮两人落座后,管家很快就端来了茶点,然后将其整齐地摆放在他们面前。苏幕遮特意趁着这个时机仔细观察了这位管家一番,却见他面容普通,双鬓泛白,除了一双棕黄色的眼睛湛湛有神外,总体来说并没有特别的地方,身上的气息也很正常。

与他专注的眼睛对上,管家先生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便对着苏幕遮点了点头。苏幕遮也礼貌地点点头,然后目送着管家离开了客厅。

“苏先生,苏先生!”邱泽治连喊了几声,见他依旧在失神,顿时就有些不满了,连语气中也带了怒气,“苏幕遮,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张潭妍的丈夫也悄悄拍了拍他的胳膊。

“?”苏幕遮回过神来,有些不解的看了看这两人。

邱泽治没好气地讥讽道:“我从没有见过在我面前还敢失神的人。苏先生,您可真是个人才!”

苏幕遮不以为意,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邱先生过奖了。”

操!邱泽治差点被气了个仰倒——他就没有见过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咳咳咳……”张潭妍的丈夫干咳几声,连忙上来调节气氛,“邱先生,小苏还是个孩子,有时不太懂事,您别介意。对了,尊夫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邱泽治心中的怒气微微平复了些,他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道:“我妻子还不是那个老样子。不过昨天我跟她沟通以后,她已经同意让苏幕遮来给她看病了。”

说罢,他又睨了苏幕遮一眼,警告道:“苏幕遮,我可告诉你!你在我面前怎么放肆都可以,一会儿遇到我妻子时可要时刻注意着,千万不能露出被惊吓到的表情,也一定要斟酌言辞。万一惊吓到了她,我可饶不了你!”

才来这里两次就被主人威胁了两回,苏幕遮淡定地表示,whocare他又不是被吓大的……不对,他好像的确是被吓大的?!

见他们都起身了,张潭妍的丈夫也想要跟上去,却被邱泽治给拦了下来,“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妻子不喜欢有太多的外人进她房间。”

张潭妍的丈夫无奈,只能重新坐了回去。

邱泽治带着苏幕遮上了二楼,一直走到拐角处的某个房间门前才停了下来。他敲了敲门门,温声道:“小爱,昨天我跟你说的那个人现在过来了,他来帮你看病。”

须臾之后,门内传来一个略微有些嘶哑的女声:“让他进来吧,不过只许他一个人进来!”

邱泽治应了之后,转身对苏幕遮说道:“我妻子就在房里,门没锁,你直接进去吧。”

苏幕遮点了点头,伸手扭开门锁,走了进去。

邱泽治站在门口,盯着紧闭的房门,然后取出一支烟点上,烟雾袅袅中,他的表情也模糊不清。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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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一片黑暗,苏幕遮扫视了四周一圈,发现所有的窗户都被厚厚的窗帘遮住了,就连天花板上的各种灯具上也被包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布。而左侧的墙边放着一张被层层叠叠的轻纱笼罩的床,床上隐约躺着一个人,想来应该就是邱泽治的妻子了。

苏幕遮站在原地,对着床的方向轻声喊道:“邱夫人,你在哪里?”

“……我在这儿。”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微微动了动,她从帷幕帐中伸出一条胳膊,在床边的桌子上摸索了片刻,然后打开了那只小小的台灯,“你过来吧。”

苏幕遮这才举步走到了床边,对着床上的女人道:“邱夫人,你好。我是苏幕遮,是来给你看病的。”由于帷幕帐的原因,他根本无法看清邱泽治妻子的面容。

床上的人似没有听到一般,一直都没有动静。苏幕遮连唤了好几声,甚至疑心她是睡着了。

“我头上长得那个东西很可怕……你能帮我治好么?”半晌后,邱泽治的妻子终于开口了。

苏幕遮实话实说,“我要先给夫人您做完检查之后,才能做出判断。”

“……好吧。”邱泽治的妻子动了动,她扒开帷幕,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伸手开始解头上蒙着的纱布。等纱布全部解开后,那巨大的深红色的肉瘤也完全暴露了出来。

饶是见过了种种惊悚的场景,在亲眼看到这个肉瘤之后,苏幕遮也不由吸了一口凉气,因为这东西,实在是太超乎他的想象了——

在台灯那微弱灯光的照耀下,可以依稀看到,邱泽治妻子的整个额头都被一团丑陋的肉瘤所占据,那肉物甚至一路顺着她的鼻梁,蔓延到了她的两眼中间。

那肉瘤呈螺旋状,顶部却很圆润,鲜红的血管密密麻麻遍布了整个肉瘤,似乎还在“卜卜”地跳动着,就像一只活物一般。更为恶心的是,那肉瘤上还有一个一个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窟窿,有的窟窿的口上已经结痂了,有的窟窿却在向外缓缓渗着黄白的脓水,恶臭的气息简直叫人无法忍受。。

说实话,她这副额头凸出样子真的有点像传说中寿星公,不过确是惊悚版的寿星公。

苏幕遮摘下眼镜,屏住呼吸,凑上前去仔细观察着那肉瘤,发现这东西除了气味难闻一点,倒是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根本就不带丝毫的妖气。他心中疑惑,忍不住伸手按了那肉瘤一下。

没想到他的手才触到肉瘤,邱泽治的妻子就惨呼一声,她使劲推开了苏幕遮,“别碰我!”

她的力气得怪异,苏幕遮向后踉跄了两步,才稳住了步伐。他看着面前想捂额头却又无从下手的女人,愧疚道:“是我唐突了,实在不好意思。邱夫人,你头上的……也会疼么?”

邱泽治的妻子冷哼了一声,怒道:“你这人是这么回事?给人看病之前就不能先问一声么?早知道我就不让你来给我治疗了。”

苏幕遮安静地等她发完脾气,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邱夫人,这东西也有知觉么?”

女人没好气地道:“那是自然了!平常我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磕碰到它,不小心碰一下它就都会钻心的疼。这也是医生不敢给我治疗的原因,他们说这东西和我的头颅里的血管相连,贸然做手术的话有可能会引起大出血。哼,真是庸医,只会骗钱,到了关键时候一点用处都没有!”

苏幕遮:“……”他之前还好奇究竟是怎么样的女子才能和邱泽治结成夫妻呢?在见了这女子之后顿时产生了一种“怪不得”的感觉,因为这两人都一样喜欢对人哼来哼去╮(﹀_﹀)╭。

女人似乎是很久都没跟人交流过了,现在逮着苏幕遮就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等她感觉嗓子都有些发干之后,才终于肯说正事了,“你看出我这病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么?”

苏幕遮摇了摇头,“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邱夫人,你这病,是什么时候患上的,患病前可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奇怪的人,奇怪的动物,或是奇怪的图案之类的。”

经他这么一提醒,邱泽治的妻子陡然想起来了一件重要的事,她急切道:“有的有的。我想起就在半月前,我曾在家中看到了一条带着奇异斑纹的蛇。就在第二天,我的头上就长出这个东西了。当时我还以为那只不过是个痘痘罢了,没想到,它竟一天比一天大,到了最后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苏……先生,你说是不是因为那条蛇的原因啊?”

苏幕遮并没有回答,反而问她:“邱夫人,那条花蛇呢?”

邱泽治的妻子一愣,“……我当时太害怕了,就叫管家来将那条花蛇打死了……苏先生,我这病究竟该怎么办啊?”

第二百五十四章 腹黑的小小苏

邱泽治的妻子愣了一下,支吾道:“……我当时太害怕了,就叫管家来将那条花蛇打死了。要是早知道那蛇有古怪,我也不会……苏,苏先生,我这病究竟该怎么办啊?”

苏幕遮想了想,从口袋掏出一只白色的瓷瓶递给她,道:“将这瓷瓶中的药粉均匀地敷在你额头的患处,每日三次,千万别忘记了。还有,不要经常在头上包着纱布,一定要多出去见见阳光。”

邱泽治的妻子小心翼翼接过瓷瓶,面上终于露出了些喜色。以往给她看病的那些医生,不敢给她做手术切除头上这恶心的东西不说,甚至连药也不敢给她用。若是放在以前,有人(就像苏幕遮)给她用这种功效不明的药粉,她一定是会等查清楚其成分后再斟酌是否使用,但现在情况危急,她也只能先委屈委屈自己了。

话虽这样说,但她看着手中的瓷瓶,还是忍不住好奇,问:“苏先生,这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苏幕遮诡异地沉默了一下,然后道:“里面装的是用红花,雪莲,薏仁,决明子,当归,桔梗……等等药材晒干之后磨成的粉末,你放心,它对你的患处绝对没有什么坏处。”

听他这样讲,邱泽治的妻子心中嘀咕,这些东西……怎么听着都这么不靠谱呢?但她并没有怀疑苏幕遮,只是点了点头。

别看苏幕遮面上一本正经,话也说的极溜,但他所说的其实……都是假的。这瓶子里装的其实就是一些辟邪镇妖符的符纸灰,这东西对于一些未知的邪物的镇压效果极好。若邱泽治妻子头上的肉瘤是妖邪作祟的缘故,那符纸灰对她自然会产生作用;如果那只是个普通的肿瘤,符纸灰也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至于红花雪莲决明子什么的,名字听着是很好听,但对于邪物是没有任何用处的。而苏幕遮之所以会撒谎,无非是因为这邱夫人的性子,如果她知道那是符纸灰的话,肯定是不会使用的。

苏幕遮又叮嘱了邱泽治的妻子几句后,就起身离开了,房间里也恢复了原来的寂静与黑暗。苏幕遮没有发现的是,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一只拇指粗细的小蛇倏然从邱泽治妻子额上那块恶臭的肉中,挤出一个头来。它吐了吐猩红的蛇信,一双细长的幽绿的蛇眼,则牢牢盯着苏幕遮离开的方向……

在一楼,邱泽治正和张潭妍的丈夫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着,言语中一直都在不着痕迹地打听有关于苏幕遮的情况。很明显,他对苏幕遮这个人并不信任。

张潭妍的丈夫也是浸淫商业场多年的老人了,虽然算不上老狐狸,但遇上了这种情况,他也能用三言两语避开那些问题。既不得罪邱泽治,也坚决不肯多说苏幕遮的事。

正当两人你来我往之际,苏幕遮从楼上下来了。邱泽治见状,从沙发上起身,昂头倨傲地看着他(实际这货的个头比苏幕遮要低),问道:“怎么样?你现在有把握治疗我妻子的病了么?”

苏幕遮点头:“有把握,不过我还需要去调查一些情况,再制定对尊夫人的治疗方案。”

邱泽治皱着眉,“那你可以先告诉我,我妻子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么?”

“现在还不行。”苏幕遮摇摇头,“邱先生,你可以告诉我,您家管家的来历么?”

邱泽治不解,“你问他做什么?管家是三年前到我邱家的,他家世清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苏幕遮想了想,又道:“那我可以亲自问您家管家一些问题么?”

邱泽治有些不耐烦,对着客厅某处喊道:“管家,你出来一下!”

他的话音刚落,管家就出来了。他走到邱泽治的面前,低头恭敬道:“老爷,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邱泽治用下巴朝苏幕遮点点,道:“这位苏先生有事情要问你,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管家眼神一闪,又转身来到苏幕遮的面前,向他问了声好,然后静静地等待着听他的问题。

苏幕遮注视着管家那双棕黄色的眼睛,开口道:“管家,你好。我想问,在大约半个月前,你是否曾帮助邱夫人打死过一条花蛇?”

“是的。”管家的记忆似乎不错,他立马点头,“当时那条花蛇突然蹿了出来,想要袭击夫人。夫人受到了惊吓,我就上前去将那条蛇打死了。”

苏幕遮追问,“那么,你是怎么处理那条蛇的尸体的?”

“……它死了之后,我就将它扔到垃圾堆里去了。”

“……”苏幕遮登时有些无语,这条线索居然就这么断了。他看着面目忠厚的管家半晌,确定他说的都是实话之后,才道:“好吧,谢谢管家你,我要问的问题都问完了。”

“行了行了,你先下去吧!”邱泽治对管家摆摆手。他刚刚一直在一旁听着,发现苏幕遮问得都是些奇奇怪怪,跟自家妻子病情没有多大关系的问题。

这时,放在沙发上的背包里突然传来了一阵舒缓的音乐声,张潭妍的丈夫一愣,正要开口询问。就见苏幕遮走了过来,俯身拉开背包拉链,将里面的手机拿了出来。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这个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眼镜摘掉了,露出的一双眼眸竟然是银色的,隐隐透着一种霸气,与之前温文尔雅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苏幕遮对房内的二人说了声抱歉,然后来到了客厅某个偏僻处,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狐卿打来的电话。

狐卿这么晚给自己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情么?怀着这样的疑问,苏幕遮接通了电话。

“狐卿,怎么了?”

狐卿的声音却没有了往日的轻快,“小苏,你还记得前些日白蛇一族的事情么?我这两天去白康的学校转了几圈,结果不经意间却发现,在那学校的中央水泥地下,竟埋着一块模样很奇怪的,像是罗盘一样的东西。我和白康探讨之后,怀疑这东西是一种屏蔽器,就是它导致了白康先前的调查失误。你什么时候也过来一趟吧,你对这方面的研究比较多,应该能看出这东西究竟是是什么。”

……屏蔽器?现在关于这方面的高科技的工具已经这样普及了么?苏幕遮脑中嗡嗡作响,他叹了一口气,道:“没问题。我今晚就去吧,左右我也有事要去问白康。”

电话那头狐卿愣了一下,“我就说这两天总不见你的身影,你这是又出去调查事情了吧。你把你所在地的地址告诉你,我待会儿就去接你,咱们一起去找白康。”

苏幕遮将狐卿要的信息都一一告诉了他后,就挂了电话。毕竟屋子里还有其他人人,让别人久等可不礼貌。

谁知他一转身,就见原本一直对他冷冷淡淡地邱泽治,竟然以一种十分热切的目光看着自己,教人头皮都要炸裂!

苏幕遮将手机揣进口袋……不对,今天穿得这衣服没有口袋。他握着手机,面瘫道:“邱先生,陈叔叔,耽误了你们的时间,实在是不好意思。刚刚是一位好友有事找我,才给我打来了电话。”

邱泽治摆摆手,眼光依旧热烈如火,“不碍事,不碍事。苏先生,敢问您这位好友……可是胡卿胡先生?”

苏幕遮立马以敬仰的目光看了一下邱泽治——隔那么远你都能听得到这两个字,而且我只说了一遍,你之前一定是练过什么功夫吧?“他的确就叫狐卿,和他相处了这么久。我也没听说他还有其他的名字。”

“苏先生真幽默。”邱泽治干笑两声,锲而不舍地追问:“您所认识的这位胡卿先生,是不是胡氏企业的……那位?”

苏幕遮总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他转了转眼珠,故意道:“很抱歉,不是。”

“啊?”邱泽治顿时愣住了,他有些不相信,“苏先生,你没有弄错吧?”这天下叫胡卿的人应该也不多吧?

苏幕遮作出一副无比笃定的样子,“我绝对没有弄错,我那位朋友虽然也叫狐卿,可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穷光蛋。家住在一间老宅子里不说,还要养活一大家人,连头发都累白了,他怎么会是那位赫赫有名的胡氏总裁呢?况且像我这种无权无势的人,也没有机会认识那样的人物啊。”

邱泽治仔细想想,觉得苏幕遮的话也挺有道理。于是,他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又消褪的干干净净,变回原来那样的倨傲,他冷声道:“既然苏先生还有事,那我就不留你了。天已经晚了,若苏先生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让司机将苏先生送回家去。不过我可有言在先,不管是苏先生学业繁重,还是有其他事情打扰,我只给你最多五天时间,五天之后,若是你还不能将我妻子治好,那我可就要另请高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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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邱家之后,张潭妍的丈夫想起邱泽治的警告,难掩担忧地看着苏幕遮,“小苏,五天的时间对你来说足够了么?如果不够的话,我再去跟邱先生说说,让他多宽限几日。”

苏幕遮道:“五天的时间足够了,陈叔叔,你别担心。”

“那就好。”张潭妍的丈夫苦笑了一声,“我倒是从未见过变脸速度如此快的人,将生意做到这种程度,竟然连掩饰情绪这件事都做不到,邱泽治的品行可见一斑。今后我可真是不敢再同这人合作了啊。”

苏幕遮静静地听他说完,这才道:“对了,陈叔叔,你知道邱泽治的妻子是什么来历么?”

“嗯,我隐约知道一点。”张潭妍的丈夫想了想,“他的妻子叫做莫琛爱,好像是我们市里莫书记的大女儿。”

苏幕遮了然,也难怪邱泽治在面对莫琛爱时是那么百依百顺。他余光一扫,突然瞥到天边飞来一朵青云,他马上对张潭妍的丈夫说:“陈叔叔,已经很晚了,您赶紧回去吧,别让张阿姨和妙妙担心了。”

张潭妍的丈夫不放心地道:“这么晚了,你还没吃饭,而且车也不好打。不如你先到我家去,先吃顿晚饭,然后叔叔再送你回去好不好?”

苏幕遮笑道:“谢谢陈叔叔,不过我的朋友马上就过来接我了,陈叔叔不必担心。”

张潭妍的丈夫确认再三,这才开着车离开了。他刚一走,狐卿便从青云上跳了下来,落在苏幕遮的身边,银色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后,又齐齐披散到了他背后。他笑着拍了拍苏幕遮的肩膀,道:“没想到我来的正好。小苏,咱们走吧,我已经给白康打过电话了。”说着,他打量了邱泽治家的宅子一眼,却正好见到二楼的某个窗内有什么细长东西一闪,不到一秒钟,就是又消匿了踪迹。

“怎么了?”苏幕遮见他不动,便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没什么。”狐卿收回了视线,伸手环住苏幕遮的肩膀,“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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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隐藏的眼球

狐卿带着苏幕遮一起跳上了青云,缩小版的大鹏式神也跟着飞了上来,本来它想直接落在苏幕遮头上的(因为它经常见鼠爷这么做),但却被坐在对面的狐卿警告性地瞪了一眼,而且仔细想想头上顶着一只鸟也很奇怪啊(其实顶着一只荷兰鼠也不见得正常到哪里去)。于是它稍稍偏了下身子,落在了自家主人的肩膀上,小小的纯黑的一只,看起来倒是有些像只乌鸦。

狐卿伸出手一拂,一颗圆滚滚的水果便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粉扑扑身子,红艳艳的尖顶煞是好看。苏幕遮看了半晌,惊讶地认出这东西竟然是一个……“桃子?”

狐卿笑着点了点头,将手中拳头大的桃子递给了他。

苏幕遮拿着这枚桃子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又将它放在鼻子前,可以很清晰地闻到它散发出的独特香甜味道,只是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这种水果呢?他不解地问狐卿:“这桃子是从哪儿来的?”

狐卿漫不经心地抚了抚袖子,道:“这是我上次从桃夭那里要来的,你应该还没吃晚饭吧,就拿它先垫垫肚子吧。”

桃夭的……桃子?苏幕遮的嘴角微微有些抽搐,盯着这桃子的眼神也颇为复杂——桃夭是桃花妖不错,这桃子若是她长出来的,那它算不算是……她的……孩子?如果算得话,那自己实在是下不了口啊……

狐卿看到他满面都是纠结,他一向都能轻易看穿苏幕遮的心思,便立即解释道:“你不用担心,这桃子是桃夭所在的桃花林里的桃树结出来的,百年可结出一枚,其中蕴含的灵力充足,对人体很有好处的。”

狐卿没有告诉苏幕遮的是,这桃子并不是桃夭免费送给他的,毕竟它也算是比较珍贵的东西。这是狐卿用自己搜寻来的某种驻颜的灵药,专门去与桃夭交换的,而桃夭也欣然同意了,将自己收藏的那枚唯一的灵桃给了他。

狐卿之所以会这样做,只因为那灵桃是由千年桃树所孕育,对苏幕遮的身体极有好处,只是因为这个原因罢了。狐卿并不是一个多言的人,只愿意在私下里搜集一切好的东西送给苏幕遮,为了他能高兴,也为了他能少受一些伤。

听了狐卿的解释后,苏幕遮并没有拒绝,他伸手将那灵桃掰成两半,然后递给狐卿一半,笑道:“这桃子太大了,我吃不完,咱们一起吃吧。”

狐卿的眼中顿时盛满了笑意——看吧,这个孩子如此可爱,实在值得自己将那么多的心思花费在他身上。

苏幕遮咬了一口灵桃,只觉得入口甘甜,香甜多/汁,滋味实在胜过了人世间的许多的水果。而且这果肉落入胃袋之后,丹田中便会立即涌出一股暖融融的气体,迅速地蔓延到了整个身体,驱散了夜晚的凉意不说,连带着让人身上的疲惫也一扫而空,果然是个好东西。

而被鲜美桃肉包裹的桃核也跟普通的桃核不同,竟然是亮泽如白玉,不含一点瑕疵的,两头尖尖,中间圆润,像极了一只精美的工艺品。

狐卿提醒苏幕遮收好那桃核,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它有什么用,但到了关键时刻或许可以用的到。

大鹏鸟看自家主人吃得香甜,便也探出脑袋左右打量了那白嫩嫩的果肉一番,不过到底是没有上去啄一口——跟鼠爷不同,它可不吃任何东西。不过它也知道这东西对小苏有好处,便在心中打定主意,以后若是再看到这种水果,一定要带回来给自己的小苏吃。

与此同时,远在x市城北乌烟巷中的苏记门前的土地上,正扎着一棵枝叶繁茂的桃树。一阵清风吹来,它猛地颤了一下,就像人打喷嚏那样,然后卷起一枝桃木枝在树干某处搓了搓。

没错,这棵桃树正是桃夭的本体,因为苏记附近灵气浓郁,所以它便偷偷在这里扎根了……桃夭揉了揉鼻子,心中十分郁闷——娘滴,究竟是谁又在打老娘滴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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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卿本来提出要找个地方和苏幕遮一起吃顿晚饭来着,但被苏幕遮给坚决地拒绝了。开玩笑,自狐卿给白康打电话到现在,已经过了接近两个小时了好么?坚决不能再让人家等下去了。

狐卿只能分外遗憾地打消了这个念头,同时在心里又给白康重重的记了一笔。

而在办公室里喝着苦咖啡提神,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小心眼的狐族尊主给惦记上的白副校长此时也很苦逼好么?他又要调查自家大姐和小弟被袭击的事情,又要研究那从学校里挖出来的玩意儿究竟是什么东西,还要应付来学校里闹事的几个家乡,真是忙的焦头烂额,到了晚上便想早点休息。偏偏狐族尊主打来电话说,要带着渡灵师大人一起过来。他只好强打起精神,争取以一副生动活泼严肃认真的面貌来迎接这两位他谁也惹不起的人物。

结果左等右等,在时针指向十一点的时候,白康终于看到天边飘来的那朵熟悉的青云。他忙打开窗户,站在窗前等待着那两位的到来。苏幕遮先从窗户外跳进来,跟白康问了声好,狐卿也跟着跳了进来。一人一妖并肩而立,看起来分外和谐。

几人很有默契地都没有多说废话。白康俯身从书桌的柜子里取出一方用布包裹住的物什,将它放在其他两人的面前,然后将布解开,露出那东西本来的面目来。

苏幕遮皱着眉看着这深红色的东西,它的外形是一只十厘米见方的正方形,在灯光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种金属的光泽。狐卿说这东西可能是罗盘之类的东西也是有根据的,因为在它的正面,有一个黄色的圆圈,圆里刻有很多条钟表盘里那样的刻度,而在这东西的中央,还安装着一根指针。

他伸手掂了这东西一下,发现它触感冰凉而光滑,而且重量也远超出同体积的铜铁制品。

苏幕遮扭过头,问狐卿:“先前狐卿你说过,这东西是你在学校中找到的。那你又是如何发现它的呢?”

狐卿摸了摸下巴,“说来也巧,当日桃夭非要来这学校里玩,结果在经过这个地方的时候,她的桃木枝桠竟然不受控制的冒出来了。像花草树木类的精怪对磁场这种东西最为敏感,我心中起疑,就将那处的泥土全部翻了一遍,结果就发现这东西了。”

白康接着道:“狐尊殿下将这东西拿给我看,可我分明没有在学校里埋这种奇怪的东西。我怀疑这东西就是让我的调查产生失误的元凶。于是我用我族探测其他妖族的仪器做了一番实验,果然发现只要这东西一靠近仪器,仪器上的各种数据就会改变。所以我才怀疑它是一种屏蔽器。”

苏幕遮点点头,然后拍了拍狐卿的肩膀,道:“狐卿,麻烦你变回原形一下,我也来做个实验。”

他这个问题一出口,白康当场就愣住了——莫非这位不知道,妖族可是不会轻易变出人形的,因为暴露出原形就意味着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就算苏幕遮和狐族尊主的关系很好,狐族尊主应该也不会同意这个请求的吧。要不然……自己先变出原形来,以免渡灵师大人被拂了面子后会发怒……

还没等他犹豫出个结果来,办公室里一片白光闪过,一只毛色如雪般洁白无暇的大狐狸就出现在了书桌上。这白狐皮毛莹光发亮,身体线条优美,四肢健壮有力,狭长的狐目异常清亮,眉心中央还有一团火一般的图腾,以妖族的眼光来看,简直就是美貌非常!

白狐回头用鄙视的眼神看了已经惊得目瞪口呆了的白康一眼,然后一下跳进了苏幕遮的怀中,撒娇般地拿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

白康真的是看呆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堂堂的狐族尊主,竟然这么轻易地就变回了原形,惊悚程度直逼青天白日在大街上见到了一只鬼!

苏幕遮握着大白狐狸的爪子,用手捏了捏那柔软粉嫩的肉垫,然后低头对他道:“狐卿,你先站到对面去,将你身体里的妖气全部释放出来。”

大白狐狸点了点头,轻巧的从他怀里跳了出来,然后优雅地走到苏幕遮的对面趴下,又将全身的妖气都释放出来,那种力量与气势上的碾压直将白康压制的脸色发白,连连退后了五步。

苏幕遮取下背上的背包,从里面取出了一只桃木罗盘,然后拿着它靠近了桌上的“屏蔽器”,又打开其中的开关。果然,罗盘上的指针在盘中乱转了几圈后,竟然指向了苏幕遮的方向,即使这房中明明有两只大妖怪。

自己这只罗盘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错误……苏幕遮心中了然,又让狐卿释放出妖力将整个“屏蔽器”给笼罩住,然后重新打开罗盘里的开关,这一次,指针果然正确地指向了狐卿。

苏幕遮收回了罗盘,道:“看来的确是因为这东西的原因了。不过这东西不应该叫做‘屏蔽器’,而应称为‘干扰器’,白副校长,你只需要将这东西毁去,以后就不会再被其干扰了。”

说到这个问题,白康的面上现出了难色:“大人您有所不知,这东西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无论我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将它毁去。”

“是么?”苏幕遮沉默地低头看了那东西一会儿,然后伸手拨了拨它的指针。他跑他的脸色一变,直接举起这块沉重的石块,将它放在耳边,同时又用手左右拨弄着那指针,直到听到极其轻微的“咔”的一声,他才停下了手,道:“找到了!”

狐卿和白康连忙凑了上来,异口同声地问:“找到什么了?”

苏幕遮不语,按着那刻度盘向左旋转了三圈。那刻度盘发出“咔嚓”一声,整块圆形的石板就这样升了起来。苏幕遮将这块突出的石板小心的拉出来,发现里面果然另有乾坤。

“原来是这样。”白康喃喃道。

狐卿严肃着一张狐狸脸向前走了两步,突然伸出狐爪一下按进那孔洞中。

“小心。”苏幕遮担心会有危险,连忙将那狐狸爪子给拉了出来。没想到,随着狐爪出来的还有一枚球形的物什,它以极快的速度弹了上来,然后漂浮在半空中不动了。一时间,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它吸引了去。

——因为这竟然是一颗眼球!

它朝着下方左右看了看,然后紧紧地锁定了苏幕遮的方向。见此,狐卿的喉咙里不禁发出一阵警告的呜呜声,压低身子准备扑将上去毁了这东西——一切对苏幕遮有威胁的东西都应该当场被销毁!

第二百五十六章 关于蛇神(被嫌弃的桃夭)

在狐卿的心中,任何可能对苏幕遮的安全产生威胁的事物,都应该当场被毁灭。他绝不容许,有人胆敢伤害苏幕遮。

及时按住了蠢蠢欲动的狐卿,苏幕遮抬头与那眼球对视,道:“我知道你是谁。”

眼球飘在原地一动不动,仍是静静地看着他,只是黑色的瞳仁中有红光一闪而过。

苏幕遮见状,便知道自己猜对了,继续道:“张先生,你何必使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监视我?我一直就在苏记,若是你想,随时可以过来找我挑战,我随时可以奉陪。”

而在一旁静静观察的白康在听到“张先生”这个称呼时,脑中有灵光一闪。他突然想到,在大姐给自己传来的讯息中曾经提到过,那一次袭击过她和白岐的人,正是姓张。而且也正是这个人,当初蛊惑了白岐,告诉他只要食用渡灵师的血肉,便可以迅速增加至少上千年的法力。白岐当时本来就对着陆云觊觎已久,听了这话之后哪儿还能忍的住,这才铤而走险,并且发生了后来的事情。

而这姓张的,现在居然还在学校里埋下这种东西,要拿他们蛇族当枪使,当真是居心叵测!

苏幕遮感觉到身旁有明显的气息波动,他扭头奇怪地看了怒气勃发地白康一眼,然后转过头,对着眼球道:“关于钱鋭明的仇恨,我永远也不会罢休的,若是让我找到了你,我定会杀了你为他报仇!而对于你那位美丽的爱人,请你帮我转告她,她能趁着动乱从地狱中逃脱,那我总有一日,还能将她再送回地狱。她每多伤害一条人命,那她身上的罪孽便会再多一份,请她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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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眼球连接的另一侧,这位被苏幕遮点名的张家公子,则坐在一张沙发上,饶有兴味地看着安装在墙上那巨大屏幕里,映着的渡灵师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他身处于一处装饰奢华,面积极大的房间之中,依然着一身黑色的丝质长袍,而长袍的面上密密麻麻地绣着狰狞的“百鬼夜行”花纹。他的面上已经没有再笼罩着朦胧的烟雾了,长发如墨,可暴露出来的一张面皮上,却只长着一双黑幽幽的眼睛,而本该生长口鼻耳眉的地方,全部是一片空白,看着比他原来的样子还要诡异很多。

而在张公子身后一处高高的玉石椅上,还坐着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她一头如云的长发挽成雍容的发髻,几缕细碎的发丝散落在那白玉般修长的脖颈之上。她的面容极美,眉目妖娆妍丽,身着一身与张公子同种绣纹的红色旗袍,仪态万方。

张公子扭过头,问这女子:“月儿,对于苏幕遮的话,你怎么看?”

钟月(差点把这妹子的名字给忘了,往前面翻了老半天才找到)冷笑,“到底还是个孩子啊,这想法总是这般天真无邪,看得我都不忍心再去找他的麻烦了。可是……”她不知从哪端出一杯装着嫣红液体的酒杯,浅浅地啜饮了一口,表情是种说不出的陶醉和享受,“可是这孩子的血液实在太美味了啊,我可舍不得就这样放过他。”

钟月到现在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的躯壳做肉身,所以依旧在使用着土偶身体,但这种身体的持续时着间并不长,时不时地就需要更换,十分麻烦。

可转机就发生在苏幕遮的身上。在上一次的会面中,张公子特意用凤骨长剑取来苏幕遮的一些血液,回来让钟月饮用,效果自然是十分惊喜——钟月只要喝一杯苏幕遮的血,就可以保持半个月的躯体不散。

而张公子当时刚好在凤骨长剑附了一枚吸血虫,它顺着苏幕遮的伤口爬进了他的血管之中,时不时地就会从他的身体里吸食一些血液,传递给张公子身边的一只母虫,以保证能连续不断地给钟月提供新鲜的血液,维持她的形貌不改变。

而这吸血虫身体有只有针尖大小,气息又微弱,所以才能完美的隐匿在人的血管中不被发现。这也就是苏幕遮经常性昏厥,可有梼杌又找不到源头的原因。

张公子宠溺地对钟月道:“小月,你放心,总有一日,我会为你寻找到一具满意的躯体的。还有,这苏幕遮不成气候,不足与我们为敌。”

钟月看了他那张空白的脸一眼,略嫌弃地道:“你能不能不要修炼那种邪功了,瞧瞧你那张脸,看着都叫人不舒服!”

似乎是已经习惯了她的坏脾气了,张公子一点儿也不生气,他轻笑道:“月儿,你看不惯我这张脸,那我去把苏幕遮的那张脸皮扒下来怎么样?他长得还挺不错的。”

“算了。”钟月厌恶地拒绝道:“他更叫人讨厌。你把通灵眼召回来吧,反正咱们的计谋也暴露了。”

“好。”张公子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屏幕边,道:“你回来吧。”

谁料,在他的话说完三秒之后,屏幕突然“啪”的一声变黑了。跟着变黑的,还有张公子和钟月的脸色。

——那个该死的苏幕遮,竟然又将他们收藏的一件宝物给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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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乌鸦一般的大鹏式神站在自家主人的肩膀上,在他的侧脸上挨挨蹭蹭得撒着娇——好啦好啦,我也不是故意的啦,小苏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实际上它也很无辜好么?才从窗户外飞进来,迎头就撞上一只不明飞行物,于是下意识张嘴叼住了它,没想到那东西这么脆弱,竟然就这样变成了碎片!

大鹏鸟都要惊呆了,鸟生从来没有遇到这么会碰瓷儿的好么?!

苏幕遮好笑的摸了摸它的脑袋,轻声道:“我没有怪你。多亏你把它捉住了,要不然就要被它给逃脱了。”

那温柔的话语和动作看得对面的大白狐狸眼热不已,他立马站起身,小跑到苏幕遮的身边,然后一下跳进他的怀里,撒娇卖萌去了。

于是苏幕遮只好怀中抱着一只“萨摩耶”,肩上顶着一只“黑乌鸦”,对白康问出他一直想问的问题——“白副校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守护蛇族的蛇神究竟是什么模样的么?”

白康看着躺在他怀中得意洋洋的狐族尊主,强忍住戳瞎自己双目的冲动,答道:“在我们蛇族的传说中,蛇神会在每一年的末尾时降临于人间,体察人间的善恶情况。它的形态自然还是蛇形,但姿态却总是变幻不定,没有人知道它具体是什么模样。当然,这也是传说而已,连我们这些蛇族人也没有见过它。”

“原来是这样。”苏幕遮点了点头,“你方才说它能体察善恶,那它是否会对恶人做出惩罚呢?”

“这是自然。蛇神在蛇族是绝对公正的象征。”白康对此万分笃定。

听于此,苏幕遮便顺势将邱泽治家的事情跟白康简单说了一遍(虽然邱泽治再三威胁过要他必须保密),又道:“听他们说起那条被打死的花蛇时,我就疑心是否是蛇神显灵。只是蛇神力量太强,我根本无法感受到他的存在,而且我也觉得他对我抱有敌意。这又该如何是好?”

白康听罢,思索了片刻,突然变出了一只身上布满纯黑鳞片的,十来余公分长的小蛇,然后将它递给了苏幕遮,道:“要是再遇到蛇神的话,大人您就将这条小蛇给他看,打消他的怀疑,然后再告诉它您的来意。蛇族对陌生的人和事物一向戒备,我想通过这些方法,蛇神一定会理解您的。”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谢谢白副校长您了。”苏幕遮伸手接过那条小蛇,左右看了看。那小蛇却“唰”地一下溜到他的手腕上,蜷起身体首尾相连,化成了一只黑玉手镯。

大白狐狸看得好奇,忍不住拿爪子拨了拨那手镯,甚至还想用牙齿去试试它的硬度,直将小蛇吓得瑟瑟发抖。

苏幕遮得了办法,心中的隐忧也一扫而空了。一抬头,才发现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他忙跟白康道别:“今天真是麻烦白副校长了,现在时间已晚,我也该离开了,打扰了白副校长的休息,苏某深感抱歉。”

白康抑制住打瞌睡的冲动,“苏大人言重了,今日多亏有大人您和狐尊殿下,为我蛇族解除了这么大的一个隐患,我感谢二位还来不及。”

两人相互客套了几句后,苏幕遮走到窗口,准备将狐卿放下,让他把青云召过来。谁料想这大白狐狸竟耍赖般地用爪子勾着苏幕遮胸前的衣服布料,死活都不下来。

苏幕遮扯了半天都没将这块狐皮膏药扯下来,到最后他也无奈了,“我可没办法让青云飞过来。”

大白狐狸窝在他怀里,傲娇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伸出毛茸茸地狐爪对着青云招了招,青云这才从远方飞过来。苏幕遮只能囧囧地揣着两只“宠物”跳上了青云。

在回去的路程中,大白狐狸懒洋洋地趴在苏幕遮那暖暖地怀抱中,道:“你明日又要去邱家吧?”

“明日是星期六,我自然是要去的。”苏幕遮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它顺着脊背上的毛。

大白狐狸被摸得十分舒服,他拿爪子上的肉垫蹭了蹭青年的手,“那我明日和你一起去吧。白康虽说蛇神惩恶扬善,但蛇都是冷血动物,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伤害到你。而且邱泽治那人我知道,他纯粹就是个势利眼。他也是认得我的,若我跟你同去,他肯定会对你客气很多,也方便你调查接下来的事情。”

“好,那我……可全靠你罩了(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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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之后,苏幕遮直接被家门口那棵枝叶繁密的桃树shock到了。这也不怪渡灵师不淡定,任谁看到那么大的一棵树挡在自家门口都会感到震惊好伐?

已经变成了人形的狐卿嫌恶地看着这棵摇摆着枝条,跟自己和苏幕遮打招呼的蠢树,淡定地解释道:“这就是桃夭的本体。”

“这个我知道。”苏幕遮疑惑道:“只是桃夭姑娘为何要扎根于我这里?”晚上街坊四邻出门时要是看见了的话,还不得这诡异的场景给吓到?

“因为苏记这里的灵气最为充裕。”狐卿摘下沾在他头上的一片桃叶,温柔道:“别管她了,明天一早她就会离开的。你快去睡吧。”

“小苏,我晚上可以到你家里去睡么?我上次可看到你家里有个大花盆,我可以到那里扎根。”这时,桃树的顶端突然变出桃夭的脑袋来,对着苏幕遮友好建议道,心中却在盘算着,若是能和美人共居一室的话,那她就可以……嘿嘿嘿嘿……

“呃……你还是就扎根在这里吧,我家花盆已经搬出去了。”看着这姑娘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十分为自己贞/操担忧的苏幕遮忙不迭地打开门窜进房里去,“狐卿晚安!”

桃夭:“……”

狐卿怜悯地看了她一眼,也转身施施然的离开了。

桃夭:“……”你们这两个混蛋!

第二百五十七章 掉节操的桃夭(被嘲笑的短小君)

第二天正是星期六,所以在一大早的时候,苏幕遮就起床做早饭了。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妖精们的感应比较灵敏,在他刚把包子豆浆等端上桌子的时候,狐卿和桃夭就一起过来敲门了。苏幕遮打开门将这两位迎进了屋内,好在他早猜到会是这样的场面,就专门做了多人份的,倒不至于会不够吃。

桃夭对着苏幕遮展开了一个灿烂的的笑容,变戏法似的将几枝开得灿烂的桃花递到了他面前,“小苏,早上好。”

或许是因为苏记灵气充裕,水土养人的原因,桃夭的面容较之于往日,变得更加鲜妍美丽,此时手捧着娇艳桃花,真真应了“人面桃花相映红”的诗句。

“谢谢。”苏幕遮好心情的接过桃花枝,又找来一个装了水的花瓶将其插了进去,房间里顿时增添了几分生气,“早餐就在饭桌上,你们快去吃吧。”

而狐尊殿下对此的反应是冷冷地哼了一声——没错,他就是心里不爽怎么的!不就是几枝普普通通的桃花么,就能让他家小苏高兴成了这样?等他回了青丘之后,一定要把那里的奇花异卉带回来,每天都送一束给小苏!哼哼哼哼……

桃夭则用得意洋洋地眼神瞄着狐卿——哼哼哼,论起撩汉子的技能,没有人会是我的对手的。狐狸精,你不要妄图想打败我!

(不得不说,这俩妖怪真的是有够幼稚的┐(─__─)┌)

这两只之间的暗潮汹涌,苏幕遮自然是毫不知情的,他从冰箱里又端出几盘用保鲜膜包裹住的小菜,来到饭桌边放下。

这是陆云特别喜欢吃的菜,苏幕遮便专门在网上学了。只是菜虽然做好了,而小姑娘却受了伤不能亲口品尝。

两妖一人一起吃着饭,桃夭突然道:“小苏,你今天是不是要和狐卿一起出门啊?”

苏幕遮吃下狐卿夹到自己碗里的一筷子菜,点了点头。

桃夭顿时兴奋地眼睛发亮:“那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还没等她说完,狐卿立时就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的话。

桃夭不服气了,“死狐狸精,你什么意思?我话都还没有说完!”

“不行就是不行。”狐卿喝了一口红豆豆浆,嗯,这个味道真是非常的香醇。“我知道你想和我们一起去。只是你是桃花妖,那些妖怪见了你肯定会遁走,那我们还怎么继续调查接下来的事?”重点是他和小苏好不容易能有一次二人世界,绝不能让外人给破坏了!

苏幕遮听了,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他劝慰道:“桃夭姑娘,狐卿说的对。x市这么大,也有很多美丽的景观,你可以去转一转,如果你不想出去的话,也可以在我家里玩电脑。”

桃夭转了转眼珠子,总算是妥协了:“那好吧,那我先出去玩吧,你们记得早点回来啊,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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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向目的地出发的时候(因为怕白天乘青云被人发现,所以这两人决定开车过去),狐卿想起刚才的事,心里忍不住地犯嘀咕,桃夭可不是个会轻易妥协的主,怎么这次她会答应地这么爽快呢……想着想着,他用余光在车厢里扫了一圈,却发现后座的车窗边别了一小枝桃花。狐卿心中顿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由转头问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苏幕遮:“小苏,你今天出来时,有没有把桃夭送你的桃枝一起带出来?”

“没有啊。”苏幕遮一头雾水,“怎么了?”

狐卿的脸色顿时黑沉如锅底,他头也不回地吼道:“桃夭,你给我出来!”

他的话音才落,后面的座位上突然传来“扑通”一声。苏幕遮下意识转头一看,却发现原本“出去游玩”的桃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后车座上了,此时正笑得见牙不见眼:“真巧啊,咱们又见面了。”

苏幕遮:“……”

狐卿从后视镜里瞧见她那个贱气冲天的笑,气不打一出来,忍不住质问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们……”

“停停停。”桃夭立马辩解道:“我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你们不是也没有发现我么?你们放心啦,等一下,我一定会小心行事,绝不会打乱你们的计划的。”

她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而且此时正好在高速路上,狐卿虽然有万般不情愿,倒也没有将她给撵下去,只能一路听着自家小苏和那蠢树说说笑笑,真是憋屈死了。

没错,就算他是作者菌的男神,也一样会产生“憋屈”这种不高级的情绪。

就在这样欢快和谐(?)的气氛中,几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邱泽治的豪宅大门前。

这一次,张潭妍的丈夫并没有再过来,一来苏幕遮已经了解了邱泽治家的事情,不用他再从中间沟通,二来邱泽治也已经签了公司的合同,他便想利用这个休息日,来好好陪陪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苏幕遮上前按了门铃,过了一会儿,邱家的管家就迎了出来。在看到苏幕遮身后的狐卿和桃夭时,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对这一众人微微鞠躬,恭声道:“苏先生你好。”

苏幕遮亦对着他点了点头,“管家你好,我身后这两位是我的好友。我今日过来,也是想看看邱夫人的病情有没有好转。”

“苏先生医术高超,夫人的病情已经好一些了。只是……”管家的面上现出一丝尴尬,“只是,老爷现在还没有起床,还请苏先生和您的朋友先去客房里休息一下,我马上就去叫老爷起床。”

苏幕遮也有些无语,明明他跟邱泽治于昨晚已经约定好了时间,却没想到这人竟一点儿都没有放在心上。

几人一起进了客厅,管家安置好这几位客人,就连忙上楼去叫邱泽治了。

而在场的人都没有发现,在管家转身离去的时候,苏幕遮腕上的小蛇突然抬起了脑袋,对着他的背影疑惑地看了半天……

桃夭不感兴趣地打量了这屋子里的装饰几眼,随手端起桌子上管家给她准备的棕黑色饮料尝了一口,毫无预兆的,就被那苦涩的味道苦的皱起了脸。因为来人世间的时间不长,她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咖啡这种饮料,心中只道这闻起来很香的东西的味道比苏幕遮家的茶水和豆浆要差远了

而狐卿嫌恶地看了这桌子上摆着的精美的糕点一眼,就凑到苏幕遮身边和他说话去了。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邱泽治总算是跟着管家一起下来了,脸上的表情很不耐烦,边走还边抱怨着苏幕遮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他的休息。

苏幕遮对此并不在意,倒是狐卿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他站起身,昂头看着这个中年男人,不冷不热道:“邱先生,你好啊。”

看到那张俊美绝伦的脸,邱泽治的睡意顿时消散了个干干净净,惊得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道:“胡,胡,胡卿先生?”

凡是做生意的人都知道,胡氏企业的总裁狐卿,不仅将事业做的特别成功,还拥有着一张好看地让人过目不忘的脸。甚至有好多女商人挤破了头也想要同胡氏总裁合作,赚不赚钱不重要,只为了能亲自与胡卿见上一面。而邱泽治恰好与这位胡总裁有过一面之缘,自然不会忘记他。

他三步并做两步从楼梯上冲下来,走到狐卿面前,想要同他握手,“不知胡先生要光临寒舍,未能远迎,实在是非常抱歉。”

狐卿看着他身上凌乱的睡袍,实在不愿意同他握手。实际上,咱们的狐尊殿下有些洁癖,他疑心这邱泽治起床后根本还没来得及洗手!

邱泽治没有得到回应,一时间有些尴尬,他掩饰性地回头对站在身后的管家吼道:“还不快去准备早餐,没看到家里来了贵客么?!”

管家忙不迭地应了下来,转身向厨房跑去。

在面对狐卿时,邱泽治又变了一副表情,他笑道:“咱们去那边坐吧。胡先生,不知您此次过来,是有什么事么?”难道是这位终于愿意与他的公司合作了?

狐卿坐回到苏幕遮的身边,伸手环住了他的肩膀,看着邱泽治,答道:“这位苏先生是我的朋友,而我此次前来,正是陪着他一起的。”

邱泽治又呆住了,苏幕遮那小子之前不是说,不是说……终于弄明白了这小子是在耍自己之后,邱泽治在心里将苏幕遮骂了个狗血喷头,但是面上还不得不做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实在是相当的难受。

他左右看了看,正好看到坐在一边的桃夭,顿时惊为天人,忍不住跟这位美人搭讪道:“不知这位美丽的小姐,又是何人?”

桃夭对着他微微一笑,那诱人的风情立即将邱泽治勾得心荡神驰,她娇声道:“我叫桃夭,是狐。的……女朋友。”

一边的狐卿的脸立即跟吃了粑粑一样变得惨绿无比,不过他也看到了那邱泽治色迷迷的眼神,所以决定发善心帮这蠢树一次。

邱泽治不知其中的弯弯绕绕,在心中大呼可惜,这样绝色的美人儿竟然已经有了男朋友,他无不羡慕嫉妒地对狐卿道:“能拥有这样一位美丽的女朋友,胡先生真是好福气啊。”

桃夭做出一副羞涩的样子,白玉般的面颊上也应景的现出两朵红霞,直将邱泽治看得偷偷咽口水,这真是尤/物啊!

接下来的时间里,邱泽治就一直拉着狐卿说话,完全忘了自己还穿着浴袍,一只毛腿都露出来了还不自知。苏幕遮无语地望天(花板),只觉得这邱先生未免也太不讲究了。突然,他感觉有人拉了拉他的衣服,苏幕遮立即回身,以询问的眼神看向桃夭——怎么了?

桃夭神神秘秘地凑到他的耳边,压低声音道:“我刚看到姓邱的袍子下的那个东西了。哈哈哈哈,你不知道,只有那么短一点,跟毛毛虫一样。”说罢,她还不忘伸出小拇指比了比“短小君”的长度——“喏,就这么长。”

苏幕遮:“……”

苏幕遮无语了,苏幕遮震惊了,苏幕遮的三观要炸裂了。他差点忍不住咆哮出声,尼玛这究竟还是个姑娘吗?怎么能这么没节操?!掀桌(ノ=Д=)ノ┻━┻

为了避免桃夭还会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苏幕遮立马站起身,对邱泽治道:“邱先生,我想上去看看尊夫人的情况。”

邱泽治难得地和颜悦色,“好,话说起来,小爱的病好了很多,真是多亏了苏先生。苏先生你快去吧。”

苏幕遮点点头,就直接上到二楼去了。他来到邱夫人的房前,敲了敲门,道:“邱夫人,我是苏幕遮,我可以进来么?”

“你稍等一下。”门内静默了两秒后,莫琛爱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好了,你进来吧。”

苏幕遮伸手打开门,却见房间里变得亮堂了很多。厚厚的窗帘已经被拉开,而一个身影秀丽的女子则倚在摆放于窗前的一张躺椅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第二百五十八章 神秘的蛇神

苏幕遮走了过去,站在离她三步远的位置,问道:“邱夫人,你的病情如何了?”虽然从邱泽治和管家的口中知道她已经有所好转,但病人本人的感觉还是还是最重要的。

莫琛爱微微的侧过头,道:“苏先生,你给我的药粉很管用,这肉瘤已经没有继续变大了,而且肉瘤上的创口也在慢慢地愈合。只是……”她顿了一下,又道,“这药粉实在是太难闻了。你能不能稍微把它改良一些,我真的受不了这个味道。”

或许是苏幕遮的那瓶药粉终于让她看到了治愈的希望,所以莫琛爱对苏幕遮的态度较之于昨日要好多了。就这一点来说,她跟她的丈夫还是很同步的。

苏幕遮来到她面前,借着阳光观察着莫琛爱头上的肉瘤,发现情况果然稍好了一些,至少那些创口已经结痂了。至于符纸灰味道的问题……他毫无心理压力地哄骗道:“邱夫人,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我给你这药粉也是同样的道理,它的味道虽然不好闻,但是真的有效果,若是贸然改变配方,有可能就会失效。”

趁着这个机会,他将手伸到了莫琛爱的额头上面,做出要观察她头上肉瘤的样子,而他腕上的小黑蛇却悄无声息地溜了下来,顺着那肉瘤缓缓地爬了上去。

莫琛爱对此并没有任何的感觉,她任由苏幕遮为她做检查,一双眼睛是盯着面前青年那张俊俏的脸移不开目光——昨晚光线太昏暗没有看清,今天她才发现,原来这个青年人竟长得如此精致好看——她想起这青年此次过来的目的,不由问道:“苏先生,我想问一下,我头上这个东西……真的是因为我家里有鬼的缘故么?”

苏幕遮看了一眼她头上不断盘旋的小蛇,反问道:“邱先生已经跟你说了么?”

“是啊,”莫琛爱小幅度点着头,“我老公带我去了几个医院,都没有检查出任何异常。我这病又是突然患上的,所以他才猜测是这方面的原因。而且……我老公毕竟是做房地产生意的,总是需要买地皮的,有时候需要开发一些地方,难免就会遇上一些胡搅蛮缠的人,我老公就怀疑是这些人搞的鬼……”

说起拆迁的问题,苏幕遮不禁又想起“胡搅蛮缠”的赵兰兰姑侄俩,话说狐卿的法术还挺管用的,这段时间那两个人都没有再过来闹了……咳咳咳,想远了,苏幕遮不动声色地将莫琛爱的话记在心里,嘴上却道:“实际上,我在你家中,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我怀疑是之前被你们打死的那条花蛇的问题。一般来说,像蛇这类的东西,灵智颇高,很容易就变成精怪。若是你贸然伤害了它,就有可能遭到它的报复。”

“什么?!”莫琛爱顿时傻了眼,她就是个上流社会的富家太太,哪里会知道这些荒诞不经的说法啊!她惊惶失措地问:“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我该怎么办?我的这张脸还能恢复么?”现在那条蛇已经死了,要是她如花似玉的脸一辈子都是这副鬼样子,那还怎么去见人?

想到丈夫这几日眼中深藏的嫌恶和不耐,还有那些平日里与自己貌合心不合的小姐妹将会怎样的嘲笑自己,莫琛爱就恨得直咬牙——她绝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一把握住苏幕遮的手,哀求道:“求求你了,苏先生,一定要治好我的病!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你需要什么材料,我也可以让我老公给你找来。只是你一定要帮我除掉这该死的东西!”

她的情绪太过激动了,苏幕遮抽了几下手,竟然都没有将手抽出来。他只能无奈地安慰着这位女士:“邱夫人,你冷静一些。你放心,我一定会尽自己所能来帮助你。我会尽快找到那条蛇的灵魂,然后向它询问补救的方法,你看怎么样?”

他说的这些自然都是假话,只是若想再将这件事调查下去的话,就必须要找一个理由让莫琛爱信服。

“好好,谢谢苏先生!”果然,听到他这样的回答,莫琛爱总算是放心了一些,她朝着苏幕遮感激一笑。如果不看那肉瘤的话,她的长相还是很秀气的,皮肤白皙,五官小巧而清秀。只是现在多了一团巨大的肉瘤,生生让这一份清秀变成了恐怖,一般人还真不敢与她对视。

苏幕遮的眼睛这房间内逡巡了一圈,突然在不远处的一张梳妆台上,看到了一张相框。相框中那对依偎在一起,姿态十分亲密的男女,正是邱泽治和莫琛爱这对夫妇。

照片应该是在不久之前拍的,因为上面邱泽治的样子与现在相差不大。而他怀中的莫琛爱,看起来却比他年轻十岁有余。果然,没有那碍眼的肉瘤,莫琛爱的面容无疑是很漂亮的,长发松松挽起,很有些温婉的江南美女的感觉。

照片的背/景是一片缤纷的花田,而站在花丛中的两人的脸上的皆挂着既灿烂又甜蜜的笑容,看起来十分恩爱。

莫琛爱见苏幕遮久久凝视着一个方向,便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在看到那照片后,她了然道:“那照片是一个月前我和我老公出去游玩时拍的,那个地方真的很漂亮。回想起那段日子,真的美得跟梦一样。不像现在……”

说到这里,她的脸色不由变得哀怨起来。自从她头上长出这么鬼玩意儿之后,丈夫就对自己越来越冷淡,而且吃穿用度都是叫佣人送到房里,他根本就不愿意见到自己。而她自己现在也不敢随意出门,所以对丈夫的行踪也不清楚,日子真是过的提心吊胆,她生怕哪一天丈夫就会被哪个狐狸精给抢了去!

苏幕遮看出她的忧愁,忍不住问道:“邱夫人你的家人难道不知道这件事么?”怎么他来了这么多次,却没有一次见过莫琛爱的父母过来探望她?

提到这件事。莫琛爱忍不住嘟起了嘴,“我老公不让我给家里人打电话,他说怕我爸爸会骂他,还说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我父亲,他……”她咬了咬嘴唇,有些欲言又止。

苏幕遮很善解人意,见她不想说,就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转移话题道:“好了,邱夫人,让我帮你上一次药吧。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快帮你解决的。”

莫琛爱自然是应允了下来,她找出药瓶递给苏幕遮,然后重又倚在了躺椅上。

苏幕遮去卫生间洗干净了手,出来之后就拔开瓶塞,将药粉小心地倒在手心中。没想到,跟着药粉一起出来的,还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幽绿的鳞片。他不动声色地将鳞片挑了出来,小心地擦拭干净,正要收起来的时候,小黑蛇却立马爬到了他的手中,对着那鳞片张大了嘴。

苏幕遮低声问它:“你想要?”

小黑蛇立马晃晃脑袋,双眼仍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鳞片。

苏幕遮只得将鳞片递给了它。小黑蛇见状,兴奋地一口咬住,却只是含在了嘴里,并没有吞下。

苏幕遮不再管它了,任由它兴奋地绕着自己的胳膊打转。他将手中的药粉均匀地敷在莫琛爱的患处。药粉在沾到肉瘤上的一刻,立马顺着创口渗了进去。不一会儿,肉瘤上便有一种普通人看不见的黑气冒了出来——这代表着那些隐藏于肉瘤内的污秽之气被排了出来,所以莫琛爱的患处才有好转。

其实苏幕遮的心中也止不住的疑惑,若这一切都是蛇神做的,那怎么会产生这么多秽气,而他透过这肉瘤,又完全看不出又任何异物的存在,真是奇怪。

而莫琛爱也不知在何时睁开了眼睛,她偷偷瞄着近在支咫尺的青年的俊秀的面容和专注的神情,感受着那纤长有力的手指在自己额头上动作着。不知怎么的,她的面皮开始发热,连心脏也跟着跳快了。这么多天了,见过她的人无不被的样子吓得面无人色,只有这个青年,一开始就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的神情,态度也那样的谦和温柔,更不消说他的长相还十分贴合自己的审美观。若是,若是自己没有结婚,若是自己再年轻十岁……

感受着手下温度的升高,苏幕遮不由停了手,奇怪地问:“邱夫人,你有不舒服的地方么?”

正在胡思乱想的莫琛爱被惊醒,赶紧道:“没,没有。”

苏幕遮对她笑了笑,道:“药我已经上完了,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离开了。邱夫人请按照我之前的嘱咐做,千万别忘了。”

莫琛爱也没有理由将人留下来,只能恋恋不舍地目送他出了门。

洗干净手上的药粉之后,苏幕遮找了个僻静无人的角落,问手上的小蛇:“你现在已经知道蛇神在哪里了么?”

小黑蛇含着鳞片,点了点头。

“好,那麻烦你一会儿帮我找到它。”苏幕遮微微眯起了眼,本来关于蛇神也只是个猜测罢了,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是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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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一楼的时候,苏幕遮隔了老远就看到,狐卿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很不耐烦了。可邱泽治不知是没看出来,还是脸皮比较厚,还拉着他在那絮絮叨叨个不停。而桃夭这家伙则坐在一边,手中拿着一把瓜子,正在边嗑着瓜子边看热闹(管家根本没有准备瓜子这种零食,真不知道这姑娘究竟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一看到桃夭,苏幕遮便下意识地想到了之前她嘲笑邱泽治是短小君这件事,眼角也不由地疯狂地抽搐起来。他觉得吧,他一时半会儿,还无法面对这个大尺度的姑娘。

而狐卿在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苏幕遮的气息,他立即抬起头,对苏幕遮道:“小苏,你下来了。”

邱泽治也跟着回过了头,看向苏幕遮的眼神中有几分满意——他刚刚可旁敲侧击地跟胡卿打听过了,苏幕遮完全没有将邱家的事告知于他,看来这小子还是很识趣的。

苏幕遮走下楼梯,来到狐卿的身边站定,然后对邱泽治说:“邱先生,你的事情现在我已经有了线索,不出五日,我定能帮你解决它的。”

邱泽治连忙笑道:“不急不急,这事慢慢来。”开玩笑,现在知道苏幕遮是胡卿的好朋友,他怎么还敢为难这小子?

既然今天的任务已经解决了,狐卿便想带着苏幕遮一起离开。虽然邱泽治极力想邀请他们留在这里吃午饭,但还是被狐卿一口拒绝了。

——他才不想跟一个还穿着睡袍的人一起吃饭麽ㄟ(▔,▔)ㄏ,更不消说小苏今天肯定会亲自下厨,他可不想错失了品尝美食的机会。

邱泽治亲自送这三人出门。等他离开后,苏幕遮并没有直接上车,而是对腕上的小蛇道:“麻烦你现在就帮我找出蛇神所在的位置。”

小蛇扭扭身子落到地上,然后用尾巴在泥土上爬出了四个字来——“今晚十时。”

(吃了两串糖葫芦也不能改变我卡文的事实,而且我突然发现,我家主角君很像孙悟空啊。)

第二百五十九章 见到蛇神

小蛇扭了扭身子,在泥土地上用尾巴写出了四个大字——“今晚十時”。

苏幕遮盯着这些字,问小蛇:“这……是蛇神的意思么?”

小黑蛇抬着小脑袋,点了点头。

苏幕遮:“……”你只是一只蛇啊,真的不用强迫自己在地上爬出一个繁体字orz。

狐卿也走到他的身边,对他说:“看来蛇神已经知道我们的来意了,它在暗示我们等晚上十点再过来。那我们现在先回去吧。”

苏幕遮点点头,抬手将小黑蛇捡了起来,又用手将地上的泥土抚平,销毁了那些字迹,然后便跟着狐卿一起上了车,返程回家。

桃夭自然也是跟着他们一起,她坐在后车座上,问苏幕遮:“小苏啊,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是蛇神做的?”就算是猜的,怎么就能猜得这么准呢?

苏幕遮抿了抿唇,不知该怎么解释。因为关于蛇神的传说,也是梼杌告诉他的,苏记的书籍根本就没有此类的记载。

狐卿不愧是最了解苏幕遮的人,他一眼就看出他的为难,便替他解释道:“小苏家里有很多关于鬼怪灵妖方面的书籍,其中肯定就有这方面的记载。”

桃夭了然,又想起之前在邱泽治家的场景,不由嘲讽道:“我虽然才第一次见那邱泽治,但却不得不感慨这世界居然还有这样的人——我从他的眼睛看出了人性的种种劣根,他应该就是个好色而又寡情,充满了野心却并不正派的人。他应该还有个妻子吧,我真为他的妻子感到悲哀。”

苏幕遮惊讶地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个平常大大咧咧,看起来很不靠谱桃花妖,对于人的本质居然看得透彻。他认同地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他的妻子现在生了重病,可他的态度却是不冷不热,我一直怀疑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暂且不提这一点。白康曾说蛇神代表着绝对的公平,身怀着惩恶扬善的能力。现在它突然降临到了邱泽治家里,依邱泽治的品行来说,当然不是因为他善良的缘故。可是蛇神为什么没有惩罚他,而是的将惩罚落在他妻子的身上呢?”狐卿边开车边道。

苏幕遮低头思索了片刻,猜测道:“刚刚在与邱泽治的妻子交谈之时,我发觉她说起她的父母时语焉不详。她的父亲是这市里的一位官/员,莫非他的身上也有问题?”

狐卿点点头,“这倒也有可能。”

桃夭看着前面这两个猜来猜去的男人,不由道:“晚上就可以见到蛇神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去问他啊,干嘛这么纠结。”

“他要是能直接回答就好了。”苏幕遮有些无奈,“你不知道,这蛇神最爱做的事情便是装神秘,能让他现身已经是非常不易了。你根本不要指望他能给你提供太多的线索。”

没错,这一点这也是梼杌告诉他的,苏幕遮现在十分怀疑这两位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桃夭耸了耸肩膀,妥协道:“好吧,那咱们就不说蛇神了。咱们再说说邱泽治吧,我告诉你,我刚刚是真的看到了……”

“喂!”苏幕遮知道她想说什么,连忙打断她的话,有些痛心疾首道:“桃夭,你是个姑娘家啊,不能整天都说些重口的话题。”

桃夭忍不住对他挤了挤眼睛,调笑道:“谁说我是女子了,树妖可是没有性别的。在必要的时候,我也可以变成男人。我告诉你,我变成男人时,可要比邱泽治‘大’多了!”

狐卿:“……”他刚刚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苏幕遮:“……”槽点太多,她实在不知道从何吐槽了!

难道没有性别的树妖都这么没有节操么?

还有可怜的邱泽治先生,我不该将这孩子带过来的,害的你被黑了整整两章……

…………………………………………………………………………………………………………………………

到了晚上九点半的时候,狐卿带着苏幕遮乘着青云来到了邱宅的上空,悄悄隐藏在了一棵大树后面的阴影之中,静静地等待着蛇神的出现。

而桃夭死活也要跟着他们两人一起来,她的理由是想来一睹蛇神的风采。但根据她当时那一副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来说,嗯,咱们对她的话暂时持保留的态度。

苏幕遮摸了摸腕上小蛇的鳞片,低声问道:“你知道蛇神究竟起这宅子中的哪个人吧?”

小黑蛇用尾巴摩挲着他手上的皮肤,这次却低下了头,不肯回答。

“这个问题不能说么?”苏幕遮笑了笑,“那就不回答了。药瓶里的那片鳞片,是蛇神留下来的么?”

小黑蛇马上点头,并得意洋洋地张开嘴向苏幕遮展示它一直含着的鳞片。它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将其含在嘴中,连中午吃饭的时候(没办法,谁让我们的渡灵师大人做的饭菜那么诱人),都用尾巴紧紧地将鳞片环绕着,生怕被人抢了去,看来是真的很宝贝这东西。

可现在,苏幕遮却惊讶的发现,这鳞片已经从幽绿色变成了金黄色,在夜里闪烁着光亮,甚至将小黑蛇嘴里的獠牙和嘴周围的皮肤都照了个清清楚楚。

他不由拉了拉狐卿,让他来看这神奇的景象。小黑蛇还以为这个气势恐怖,力量也很强大的庞然大物要来抢自己的宝贝呢,忙用尾巴紧紧缚住了苏幕遮的手腕,一双蛇眼颇为警惕地看着他。

狐卿查看了一番后,不由笑着拍了拍这小东西的脑袋,道:“这倒是个好东西,它若是吞了这鳞片,指不定就能当场化形。”

他这话一出,苏幕遮也有些惊讶。刚想说些什么,却见狐卿神情一凛,紧接着他感觉胳膊被猛地一拽——狐卿竟然就将这么他揽入了自己怀中——谁高谁矮马上就一目了然好么?——苏幕遮抬起头看着他线条优美的下巴,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狐卿一双眼睛凌厉地看着邱泽治家大门的方向,眼中竟然十分罕见地出现了紧张的情绪。他抬手压住苏幕遮的肩膀,轻声道:“别出声……他出来了。”

(桃夭这货早就变成了一枝桃花,悄悄挂到狐卿的长发上去了。)

苏幕遮一惊,也跟着看了过去,果然见有一道黑影,就像一条蛇一样,缓慢而悄无声息地从打开的大门中滑了出来。

在这寂静无声地黑夜里,他走到院子中,停下了脚步。抬起头,一双暗红色的眼睛准确地找到苏幕遮几人的藏身处,语带笑意道:“几位,出来吧。”

狐卿扬声问道:“阁下可是蛇神大人?”

“准时来赴约的,自然是我。”这人说罢,突然纵身一跃,“既然几位不肯出来,那我只有亲自来找你们了。”

苏幕遮只见人影一闪,然后那人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的那棵树上。他脚下只有一根细细的树枝,但他却稳稳地立在了上面,甚至于没让那树枝有一丝一毫的颤动。

第二百六十章 梼杌与蛇神(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待白光散去的时候,苏幕遮睁开眼睛,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手腕上的那条小黑蛇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在他的面前,则站着一个黑发黑眼的孩子。

这个孩子大约十岁左右,个头只到苏幕遮的腰部。他长了一张圆圆的包子脸,一双大眼睛也是圆溜溜的,又黑又亮,十分有神,看上去真的非常可爱。

不用猜测,苏幕遮就能确认这孩子是小黑蛇。因为在他的脸颊侧边,以及脖子上还有一些未褪去的黑色鳞片。看来蛇神的鳞片真的是宝贝,就如狐卿说的那样直接让小黑蛇形,也让它增加了千年的功力。

蛇神看着小孩儿,乐呵呵地道:“你小子,资质不错。”

得了夸奖,小黑蛇顿时兴奋地眼睛发亮,强忍着激动地对他行了一礼,道:“多谢蛇神大人。”

蛇神对着他摆摆手,“好了好了,你自己去玩吧。”

小黑蛇点点头,转身却是往苏幕遮的怀中扑了过去。但毕竟他之前还是一条蛇,行进方式都是用身体在地上游动。现在尾巴骤然变成了双腿,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所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从青云上摔下去。离他最近的苏幕遮忙伸手捞住了他,小黑蛇顺势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大大地“mua”了一口,嘻嘻地笑出声来,“小苏,你看,我终于化形啦!”

见此场景,站在一旁的狐尊殿下的脸色立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来,双眼中也喷出怒火,那样子简直就像要吃人!真是非常的恐怖。

怎么每个人(妖)见了小苏都要占他便宜呢?狐尊殿下表示自己特别的心塞。

苏幕遮笑着摸了摸小黑蛇的脑袋,这孩子的发丝又粗又硬,全都倔强地立在头顶上。他温和道:“恭喜你了。若是白副校长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小黑蛇笑着应了一声,仍旧是紧紧地粘在苏幕遮的身边,连本族的神明就在面前也毫不在意(当然了也有可能是惧怕蛇神大人的威严而不敢靠近),看来是真的很喜欢苏幕遮。

不过这也难怪,前文一直再说,苏幕遮身体里蕴含着至纯至净的灵气,就相当于是一个最接近自然环境的小世界。而这些刚化形或者是未化形的小妖怪们最喜欢这样的气息了,所以他们才这么爱跟苏幕遮亲近,这是天生的优势,其他人怎么是也比不了滴。

(如果非要做一个比喻的话,那就是小妖怪们是猫咪的话,那么咱们的渡灵师同学就是一只大型的猫薄荷草_(w∠)_——没错,之所以说这么多的废话,是因为作者菌依旧在卡文中。)

蛇神站在那里看了这群小辈一会儿,觉得非常有趣。他将目光移到站在一旁一直黑着脸的狐卿身上,开口道:“如果我没有看错,你应该是狐族人吧?而你头发上的那桃花枝,则是刚才同你们一起过来的姑娘吧?”

面对神明,就算是狐卿,也是要表现出恭敬的。他抱了抱拳,道:“蛇神大人好眼力,晚辈的确是狐族人,是小苏的好友。”说罢,他又把头发上的桃花枝扯下来扔在青云上,这蠢树,还想要挂到什么时候?!

见没人肯庇佑自己了,桃夭只能含着泪变成了人形,颤巍巍地对蛇神大人行礼:“蛇神大人,您好。”天呐,她真的见到蛇神了,可是那感觉远不如想象中那样美妙——分分钟好像就要被杀掉的赶脚谁能承受啊t_t

蛇神虽为神明,却没有一点架子。他做了回应了之后,就对着这些后背摆了摆手,道:“你们已经见过我了,该回答的问题我也做出回答了。现在天色已晚,你们快回去吧,仔细别被人发现了。还有,苏小友你放心,莫琛爱的病情不会再继续加重的,你只管去调查就好。”

苏幕遮点了点头。在跟蛇神道别后,几人便乘着青云一齐离开了。

梼杌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他浮在半空中,四足下面还有几团乌云,梼杌张大嘴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道:“长虫,让我单独留下来,是有什么事么?”

蛇神对他的不敬一点儿都不在意,他揶揄道:“这几千年都没见过面了,我想趁着这个机会跟你叙叙旧。你肯定也有同样的想法。不然也不可能留在这里。”

梼杌闻言,立马露出一个非常嫌弃的表情,“谁愿意同你叙旧啊,老子见到你这长虫就烦!”

不过话虽然这样说,他还是臭着脸飞到了蛇神的身边,真是充满了浓浓的口是心非的气质。

蛇神却从树上跳了下来,边往邱宅里走边招呼着梼杌:“我们进去聊吧,我房间里放着蛇玉。以我现在的法力,是不能离开蛇玉太久的。”

梼杌这次倒是没有再抱怨,他看着蛇神的背影,眼神复杂。半晌后,他长叹一口气,也落到地上,跟着蛇神一起往宅子里走去。

因为现在没有了外人,蛇神大人便不再拘着自己非要模仿人类了。又因为本体是蛇,他走两步就习惯性地摆一下胯。梼杌倒没有觉得奇怪,但是一个穿着齐整的西装,看起来很是严肃的中年男人不停摆胯这种行为,真的让人感觉有些不能直视。

——等管家清醒后,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不知道会不会羞愤欲绝。

所以我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能随便让鬼怪附在我们的身上,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样奇奇怪怪的习性╮( ̄▽ ̄)╭

进入宅子之后,蛇神熟门熟路地带着梼杌一起进了管家的房间。这房间看起来很正常,只是在半空中悬着一块碧绿的蛇形玉石,它不断地向四周散发着淡淡的绿色光芒。这自然就是蛇玉了,蛇神自来到这里之后,脸色就好了很多。他坐在沙发上,一双黑色的瞳仁也变成了蛇类的竖瞳。他问梼杌:“那个姓苏的孩子,就是你们兄弟四个寻找的结契人?”

梼杌点头,“没错,是他。”

蛇神又问:“那到现在,你们已经有几只兽同他结契了?”

“三只。”梼杌对此并不隐瞒:“大哥,我,还有饕餮都已经同他结契了。只有混沌不知因为何种原因,一直都在沉睡,所以应该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你们将机会都押在他的身上,会不会太冒险了一些?”蛇神对于这些事似乎都很清楚,“那个孩子的资质虽然不错,但在我看来,实在算不得惊才绝艳。两千年前的那位,能力那般强悍,不也失败了?现在换成这个孩子,你们就不怕再次陷入沉睡?”

听他这样说,梼杌却得意地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你真的是已经到了老眼昏花的地步了。你没看出来,其实小苏这孩子一直在压制着自己的实力么?小苏不但资质万里挑一,运道也好得很,需要用到的那些宝物,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得到好几件了。况且有我们兄弟四个的调/教,他绝对会成功渡过这次浩劫,我对此可是很有信心的。”

蛇神想了想,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摇摇头,道:“这孩子的防心倒不是一般的重。不过这样也好,毕竟这是个充满了尔虞我诈的时代,小心一点总不会吃亏。不过,我可是看出来了,那个气势强大的狐族人,对这孩子的感情可不一般。对此,你怎么看?”

被问到到这个问题,梼杌也有些无奈,“小苏这孩子也真是太迟钝了一些,狐卿眼中的感情,连我这只上古异兽都可以看的出来,偏生他竟然没有发现一点端倪。不过这样也好,少一分感情的羁绊,小苏在这场历练中就能多一分用心。”

“我可不这样认为,”蛇神摇摇头,提出了相反的意见,“这孩子看着温和恭顺,我却看得出,他的那颗心比谁都要冰冷,只不过他伪装的太好,根本就没让你们发现罢了。几千年来,我来这人世间的次数也数不胜数了,可从没见过像他这样的人——在他的身上,既没有‘恶’,也没有‘善’,这孩子就像一个游走在善恶之间的边缘人。长此以往,我怕他不是会在修行中遭遇瓶颈,就会遇到心魔。你们还是要注意一点的好。”

梼杌摆了摆前蹄,道:“你的话我记住了,等回去之后,我再同我大哥他们商量商量。现在来说说你的事情,你这长虫,几千年不见,怎么将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苏幕遮猜的没错,梼杌与蛇神的确熟识。他们相识于两千多年前,世间出现第一任渡灵师的时候。在那个妖孽缀生,鬼怪横行的年代,很多妖族的神明要么是背叛道义,跟邪妖恶鬼同流合污,要么就是在战斗中陨落了。唯有蛇神独居一隅,他足够强大,又能坚守本心。梼杌和他一见如故,一来二去中,便成了至交好友。只是到了后来,渡灵师战败,上古四大凶兽又陷入了沉睡,而蛇神也在那场大战中不知所踪。

想起这长虫当年可是拥有着完全不输于自己的力量,再看看他现在这般“虚弱”的模样。梼杌十分的不解,在这两千多年间,蛇神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第二百六十一章 接小徒弟回家

在自己沉睡的这两千多年间,蛇神身上究竟遭遇了什么变故,才会令他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

面对他的疑问,蛇神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意念一动,身躯上倏然散发出了一阵微弱的白光。在这明明灭灭的白光中,梼杌依稀可以看到,在邱家管家的那具**凡胎里,显现出了一条白蛇的虚影。

白蛇的身形虽然算不得巨大,但却散发着一种铺天盖地,无可匹敌的气势,是之前白家三兄妹根本无法比拟的;他拥有一双金黄色的眼睛,就像上古耀阳般灿烂美丽,一身洁白的鳞片更是亮泽如白玉,没有丝毫地瑕疵;而最为醒目的要数他的头部了,头顶处的鳞片片片耸立,竟然形成了一只小小王冠的形状。

这便是蛇神大人的本体(幻影)了!

蛇神嘴部不动,声音却发了出来,“在当年那场百鬼大战中,我也参与了战斗。可是中途却被一只鹰骨妖偷袭,我一时不察,被他重伤了腹部,甚至连丹田内的内丹也受到了冲击,差点破裂。最后我侥幸逃过了一劫,又花费了千年的时间,才稍微恢复了一些元气。”

早在蛇神说到“腹部被鹰骨妖重伤”的时候,梼杌便下意识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肚子上,果然见那处的皮肤上横亘着一个巨大的血红色创口。伤口外已经结了暗红色的血痂,但创口内却仍是血肉模糊,甚至可以见到森森的白骨。两千多年的时间都过去了,这伤口竟然都没有愈合,足以证明当时蛇神受的伤到底有多重!

梼杌和蛇神虽然每次见面时都要相互嘲讽,但在心里都是将对方视为可以托付性命的朋友的。如今见蛇神伤势如此严重,梼杌也有些坐不住了,他倏地从沙发上站起,往前一跳,便落在了蛇神的身边,问他:“我记得那鹰骨妖不过是一种十分普通的妖怪,你却是蛇族神明,他怎么能将你伤得这么重?而且就算不提这一点,这么多年了,你也没有找到疗伤的方法么?”

蛇神叹了一口气,眯起了金色的眼瞳,“你有所不知,那鹰骨妖不知因何缘故,竟然变得凶猛无比,而且他的骨爪之上,也淬了剧毒。这毒极其顽强,我将它排出去一分,它便能在我身体里再增长两分,并且时时刻刻都在腐蚀着我的身体,所以到了如今我这伤口还是这副鬼样子。我也查阅过大量的书籍,据说这毒,只有一种名叫百宝果的灵果才能解,但这世间,却根本搜寻不到这种果子了。”

听他这样说,梼杌有些烦躁,他忍不住在原地走动了两圈,最后停了下来,对蛇神道:“你把那什么百宝果的外形特征,还有生长环境都详细地告诉我,我也帮你去寻找。天大地大,总会找到这东西的。”

蛇神看着他那别扭的德行,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调侃道:“怎么了,老伙计,舍不得我死啊?”

梼杌被戳中了心思,一下子就炸毛了(当然他没有毛)。他瞪着蛇神,凶巴巴地吼道:“你这长虫是不是皮痒痒了,老子之所以愿意帮你找百宝果,还不是看你可怜?你不要不知好歹!”就,就算这长虫说得没错,但,但他才不会承认呢!

“好好好,我不说了。”蛇神对于自己的生死很洒脱,“找不到就找不到吧,以我现在这功力,至少还能再撑三百年。至于三百年后,大不了就身死形灭,顺遂天意就好了,反正我活的时间也已经够长了。”

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发现天边已经慢慢现出光亮了,便伸手将蛇玉收了回来,又对梼杌道:“你先回去吧,等你完全被释放出来以后,咱们再慢慢叙旧。你记得多照看姓苏的孩子的一些,希望在这次的百鬼大战中,你们能获得胜利。”

梼杌郑重地对他点点头,随后站起身往空中一跃,倏然,他的四足下就生出了团团乌云,载着他从窗户里飞了出去。

蛇神站在原地,目送梼杌消失在了天边后,才收回视线,将白光全部敛回到自己的体内,白蛇的影像消失,蛇神大人又变回成那个不苟言笑,又尽职尽责的邱家管家。

他来到洗手间内,将自己的仪表仔细打理干净。抬头看着光滑的镜面中映照出来的人影,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连带着那张严肃的脸都变得柔和了很多。

——没想到在这两千年后,他还能和老伙计相遇,这真的算是意外之喜了。不管当年那场战争有多惨烈,只要他们都没死,一切都还是有希望,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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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将时间轴往回拉几个小时,画面移到苏幕遮这边——

在回去的路上,狐卿本来准备转个方向去找白康,将赖在苏幕遮怀里撒娇的这个小屁孩直接扔给白副校长。没想到这小鬼年纪虽不大,却是奸诈得可以,他死死拽着苏幕遮的衣服,就是不撒手,还通过装乖卖萌假哭等各种手段来博得苏幕遮的同情。苏幕遮被缠得没办法,只得出言阻止了狐卿,然后给白康发了条讯息,将这件事告诉给了他。

狐卿简直要气炸了好么?!他就不明白了,像蛇这种浑身都是鳞片,身体又冷又黏的还没有毛的生物究竟有哪里可爱了?而狐狸这种拥有毛茸茸的耳朵和大尾巴,还有光滑皮毛的动物,才是最萌的好不好?!小苏要是愿意的话,自己也完全可以变出原形让他抱啊(咳咳咳,注意节操)……

于是青云就在自家主人闹别扭,苏幕遮不在状态,小黑蛇撒娇,桃夭看热闹中飞回到了乌烟巷中。因为现在正好是夜半时分,巷子里空无一人,狐卿便命青云落到了地上,桃夭二话不说,直接跳到了苏幕遮家门口,又变成了一棵桃树扎根于松软的泥土中去了——宝宝今天受到了太多的惊吓,要好好休息一晚。

狐卿懒得去理这棵蠢树。此时,他正在苏幕遮的看不见的角度上用眼睛瞪着小黑蛇化成的小孩儿,眼中的警告之意不言而喻——快给老子变回去,不然今晚你不要指望进苏记!

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但妖族毕竟还是以实力为尊的。小孩儿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与他眼神厮杀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拜下了阵来。他不甘心地瘪了瘪嘴,委委屈屈地又变回了黑蛇的模样,爬上苏幕遮的手腕,重新化成了蛇形手镯。

狐卿总算是满意了,不过他也觉得欺负一个小孩子这件事有点不道德,不由地干咳了两声,然后用非常正经的语气道:“小苏啊,既然咱们今晚也见到蛇神了。而且蛇神大人也说你的猜测没问题,那么事不宜迟,咱们明天就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怎么样?”

要是这件事搁在平时,苏幕遮一定会爽快地答应下来。但是他今天却收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便摇摇头拒绝了,“抱歉狐卿,这个恐怕不行。小云的伤已经完全痊愈了,我明日要去将她接回来,所以调查的事可能要稍微往后推一推了。”

由于这几天一直和苏幕遮“厮混”在一起,身边除了桃夭和小黑蛇这两个比较碍事的家伙之外,其他一切都是相当美好的。所以乍然听到“小云”这个称呼时,狐卿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暗暗想了半天才想起这是苏幕遮的那个小徒弟。他不解道:“你之前不是说过,你那小徒弟要九天之后才能回来么,现在时间应该还不到吧?”算算日子,好像才过了六天。

苏幕遮绽开了一个笑,眼神也变得柔和,因为这正是他开心的原因,“小云的伤,已经提前痊愈了。”

其实他刚刚就收到了风玄镜的短信,说陆云于今日晚上提前在疗伤阵中醒了过来。风玄镜的师父风靖山虽然觉得十分地不可思议,但还是将小姑娘带了出来,并为她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她体内的毒已经完全解了。而且小姑娘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十分地不安,所以风靖山干脆就让风玄镜通知苏幕遮明日来接人了。

至于陆云为什么会提前痊愈,苏幕遮猜测可能是因为她的渡灵师的身份觉醒,让她的身体素质也跟着变强了。

狐卿了然,便又问:“那用不用我明日陪你一起去?”

一旁的桃树也马上插嘴:“那我也要去。”

“……”苏幕遮道:“不用了。那个家族是一个隐居的大家族,也是道士世家,你们去可能有些不方便。而且我很快就回来了,等到明日中午你们都来我家吃午饭吧。等到下午,我在与狐卿你一起出去调查也不迟。”

狐卿听他这样说,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一人一妖(当然了,桃夭姑娘被他们一致忽视了)又说了几句话,便相互告了别,各自回家休息去了。

……………………………………………………………………………………………………………………

第二日一大早,苏幕遮就收拾了东西,乘着大鹏式神往蜀山的方向飞去。因为风玄镜的家人来蜀山看望他了,他一早便回了蜀山。所以这一次,是苏幕遮独自一人前往风家。

也亏得苏幕遮记性和方向感都特别好,所以虽然风家的位置极其得偏僻,虽然他也只来过一次,但他还是准准地找到了这个地方,完全没有走一点弯路,真是非常值得表扬。

找准时机,苏幕遮从大鹏式神背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到了风家的大门口。立在门口守卫的两个弟子认出他后,连忙迎了上来,对他一抱拳,“苏先生,师父已经提前吩咐过我们,让您直接去客厅中找他。”

苏幕遮回了礼,道:“有劳两位了。”

守卫弟子帮他开了门,苏幕遮便施施然走了进去。

一路上有很多的风家弟子经过,他们似乎刚刚完成了早间练习,很多人额头上还挂着汗珠。见了苏幕遮,他们纷纷热情地跟他打招呼,脸上的笑容都很真切。

苏幕遮一一做了回应,经过这一遭,他的心情也变得很好。当他在客厅前的空地上见到正在练剑风靖山时,脸上还挂着未褪去地笑意。

风靖山并未因为苏幕遮的到来而停下剑,甚至没有分心往这里看一眼。他手执一柄开了刃的长剑挥舞着,速度极快,寒光闪闪伴着剑风阵阵,剑势朴素却是威力惊人,连苏幕遮这个外行人见了也要忍不住要拍手叫好。

第二百六十二章 师徒相见(耍赖的风老头)

大约五分钟之后,风老爷子终于练完了剑法,他握着剑的手随意一转,那柄剑就被他别到了身后。他来到树下的一处石桌边,从上面取来一方早就准备好的蓝色素帕,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苏幕遮也跟着走了过去,对他行了一礼,恭声道:“风前辈,早上好。晚辈又来叨扰了。”

风老爷子扔下手帕,转身看着他,眼睛里带了些笑意,他捋了捋胡须,道:“好小子,几日不见,看起来倒是更为精神了。”

苏幕遮也笑道:“风前辈也是精神矍铄,神采奕奕,风采根本不输我们这些年轻人。”

这一老一少相互客套恭维了一番后,风靖山邀苏幕遮在石椅上坐下,他则坐到了对面,拿起石桌上的茶壶,给苏幕遮倒了一杯香气袅袅的清茶。

苏幕遮低头纠结地看了那澄亮的,黄绿色的茶汤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提醒风靖山:“风前辈,一大早就喝茶,对身体不好。”

风靖山本来已经端起茶杯,欲要饮茶,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不甚在意道:“无妨,我这习惯都保持了六十多年,想改也改不过来了。”不过话虽然这样说,他还是将茶杯放了下来。

“风前辈,”苏幕遮看着他,真诚道:“当日多谢您同意帮我那小徒弟疗伤,也多谢风家的慷慨相助。现在她也醒了,我也该将她接回去,不敢再麻烦前辈了。”

风靖山的手指在石桌上叩了叩,并不回答,而是突然问道:“小苏,那孩子跟你……是一样的身份吧?”

苏幕遮点了点头。

“怪不得,”风靖山道,“我风家这疗伤阵不知已经存在多少年了,也不知为多少人疗过伤。无论他们是受了多重的伤,都是在九日之后才能醒来。但你那徒弟一来就打破了这个惯例,渡灵师的体质,果然比常人强悍呐!”

苏幕遮静静地听着他说话,心里却更急切地想见到小云了。

风靖山在那里絮絮叨叨地感慨了半天,结果却不见有人附和。抬头一看,才发现对面那个臭小子正在神游天外,便又好气又好笑地道:“臭小子,老头子我在跟你说话呢,就算你想去见你那小徒弟,也该听我把话说完吧!”要学会尊敬长辈啊!

“啊?”苏幕遮回过神来,立马直起腰板,坐的简直比小学生还要端正,他恭敬地道:“风前辈你说吧,我一定仔细听着。”

“…………”风靖山眯着眼睛无语地看了他半晌后,才摆摆手,挫败道:“算了算了,你小子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我也不跟你多说了。依你来看,我刚刚舞的那套剑法如何?”

苏幕遮真心实意地点了点头,“风前辈的剑法招式凌厉,而且威力也大,若是用来斩杀邪妖恶鬼的话,定能招招制敌。”刚才风靖山练剑的时候并没有使出灵气,但剑风却能将人割的皮肤发疼,足以见其威力之大。单论这一点,苏幕遮自认为自己是绝对比不过风靖山的。

风靖山听了,只是从石桌下摸出了一把剑扔给苏幕遮(其实风老爷子你绝对是早就预谋好了的吧!),道:“跟我比一场。”

“这……”苏幕遮犹豫,他只是想来接小云回去,怎么弄出这么多事来了?

风靖山眼睛一蹬,“不准推辞,你若是不答应,那我今天可是不还人了啊!”

苏幕遮有些头疼,在此时,这风老爷子的样子跟风玄镜还真像啊。莫不是老爷子知道了自己的大弟子挑战自己却屡战屡败的事情,便想帮他找回场子。正想着,他拿起剑一看,却惊讶地发现——这不是自己亲手铸造的剑么?他有些疑惑地看向风靖山。

风老头干咳一声,解释道:“这是你上次来,留给我那师弟的。我怕你用风家的家用得不趁手,便将这把剑给找来了。”

苏幕遮点点头,握着剑柄随手就挽出了一个漂亮的剑花,看得风靖山眼前一亮,立马提着剑攻了过来。

结果两人打了一会儿后,风靖山发现,这苏幕遮完!全!就!不!会!剑!法!除了开头那个剑花还挽得像模像样之外,他就只会格挡和劈刺这两个动作。不过这小子的速度却是很快,反应敏捷,力道也很大,一时间竟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风靖山来了兴趣,出招愈发狠厉,兵器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终于,在苏幕遮回身格挡之际,风靖山找准时机,一剑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苏幕遮并不畏惧,他收回剑,对风靖山一抱拳:“晚辈输了。”他输的是心服口服。

风靖山顿了顿,收回了剑,上前去拍了拍苏幕遮的肩膀,道:“你的招式虽然没有套路,但去自成一派。只是越到最后,漏洞就越多,所以这一次才会败给我。你还需好好练习剑法,否则下次遇到使剑的敌人,很有可能会吃亏。”

苏幕遮点了点头。为防止被骂,其实他并没有对风靖山道出真相。由于使剑的机会并不多,所以苏幕遮对剑法实际是一窍不通。开头舞出来的剑花不过是他心血来潮从书上学来,为了唬人的罢了orz……

愿望达成之后,风靖山大手一挥,就将他给撵走了——这臭小子资质这么好,却不是风家弟子,这真是一件悲伤的事情。索性将他撵走,眼不见心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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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风玄镜派了一个风家小弟子,来给苏幕遮带路。

在途中的时候,领路的小弟子似乎对苏幕遮非常的好奇,不断地回头偷瞄他。苏幕遮五感相当得灵敏,自然马上就察觉到了。在前面几次时,他并不怎么在意,但是到了后面,这个小弟子甚至都不怎么看路了,结果差点撞树,还是被苏幕遮捞回来的。

苏幕遮:“……”

小弟子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咳咳,怎么了?”苏幕遮忍住笑意,温和地问道:“有什么事情么?”

这小弟子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可是真正的“小”弟子。他黝黑的脸蛋上还有着两团未褪去的红晕,怎么看怎么喜感。他握着拳头,鼓足勇气问:“你,你是渡灵师么?”

苏幕遮点了点头,面对小孩子,他总是比较有耐心的。

小孩又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听我师兄说了,说你,说你特别厉害。而且我刚刚也看到你和我师父比试剑法了,你,你真的很强呢。”他可从没见过能在师父的剑下过那么多招的人呢。

苏幕遮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我可远远比不上你师父,你要好好跟他学习,长大之后绝对会比我还厉害。”

小孩眼前一亮,“真的吗?”

苏幕遮看着他,“自然是真的,不过现在你要快点带我去找人,那个姐姐是我的徒弟,我很担心她。”

小孩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然后一脸严肃地带着苏幕遮来到了西南边的一处房屋前,指着其中一扇门,仰起头道:“那里就是那位姐姐的住处了。”

苏幕遮跟他道了谢又道了别后,就大步往那房间处走去。因为房门是打开的,所以他一眼便看到了正半倚在床上的小徒弟,在她旁边坐着一个女子,拿着汤匙小心地给她喂着什么。而风玄镜则抄着手站在她们身后,看着她们的动作。

“小云。”苏幕遮站在门口喊了一声,才几日不见,小姑娘就消瘦了那么多。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陆云的身体一僵,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果然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身影。她的眼圈一下子就变红了,连声音里都带上了哽咽:“师父!”

苏幕遮几步来到床边,温声哄道:“别具,师父来接你了。”

陆云猛地扑进他的怀抱中,紧紧抱住了他,哭得撕心裂肺,“师父,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啊……”

她无法忘记当时被那巨大白蛇袭击时的画面。当她被强行拖入冰冷腥臭的池塘水中的时候,当她被白蛇那利刃般的獠牙刺入皮肉的时候,当撕心裂肺的剧痛感觉席卷了她全身的时候,当死亡的恐惧感无限逼近的时候……陆云除了惊恐绝望之外,脑中浮现出的只有自家师父的那张脸。

要是自己就这么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师父了,就再也无法跟师父学习法术了,无法听到师父的教诲,无法吃到师父做的美食,也无法再享受师父温柔的宠爱了……

还好,在她即将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师父终于赶到了。她放心地闭上了眼睛,任意识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可是再醒来的时候,陆云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里的景色她没有见过,这里的人她也一个都不认识,在那一刻她真的感觉到了刻骨的恐慌。虽然这里的人都很友善,虽然还有一个姐姐一直细心照顾着她,但她的心却没有一刻是安定的,因为这些人根本给不了师父给她的,那种家人一般的感觉!

陆云将脸埋在苏幕遮的胸膛中(关于这个问题,作者菌突然想到,如果当初小苏的人物设定是个女子的话,不知道小徒弟还能否时不时来个“埋胸咚”呢?),哭得无法抑制,仿佛要将连日来的惊恐,慌乱,还有那丝不可言说的委屈,都随着泪水宣泄出来一般。

第二百六十三章 师徒互诉心意(被嫌弃的风玄镜)

而风玄镜也很识相,他上前去拍了拍苏幕遮的肩膀,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就带着先前照顾过陆云的那个女子一起离开了房间,将空间留给了这师徒二人。

苏幕遮并不说话,只是伸出一条胳膊轻轻地揽住陆云,另一只手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算是无声的安慰。

感受到胸前厚厚的棉衣都被泪水濡/湿,见小徒弟难得情绪外露哭得这么伤心。苏幕遮很明白她内心的种种情绪,只能在暗地里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事情今后或许还会发生,小云能承受得了么?或许自己一开始收她为徒这件事就做错了?

好半天之后,陆云才停止了哭泣,她哭得时间太长了,有点头昏脑胀,但更多的却是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她都这么大了,居然还在师父面前哭成了这样……

陆云放开了手,低着头看着师父胸前那么大一片被濡/湿的水迹,不由怂了怂鼻子,低声道:“师父,对不起,我……我有些失态了……”

“傻姑娘,(这个称呼实在把作者菌雷了个半死)”苏幕遮却是笑了起来,他抬手温柔地将小姑娘脸颊上还沾着的几滴泪水擦去,道:“师父是你的家人,在家人面前可没有失态不失态这一说。是师父不好,将你放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一会儿师父就带你回去,黄一黄二,还有鼠爷都很想你,师父也很想你。”

感受到他温柔的动作,又听到这么温柔的话语,陆云觉得自己面上都在发热了——真是的,虽然已经在心底将师父当亲人看了,但师父时不时来这么一出,可真是让她有些把持不住啊……

见她不说话,苏幕遮只当是她情绪还未完全平复,便拿起她的右手,认真地给小姑娘把了脉,发现她的伤果真已经完全好了。再拂起陆云耳边的长发,向她脖颈处看了一眼,那里原本留下的的巨大创口已经完全愈合了,只剩下一点浅浅的粉色斑痕。相信在不久之后,连这点斑痕也会消失,不会在她的肌肤上留下任何痕迹的。

至于帮小姑娘换衣服的事情……咳咳咳,苏幕遮是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自己小徒弟的。

陆云将有些凌乱的头发全部扎在脑后,犹豫着开口:“师父……那个,那个白岐怎么样了?”她之前听从师父的话,明明一直都躲着白岐的。谁知道他发了什么疯,突然就变成大蛇要吃掉自己。这件事,到现在都还是她心中的一个噩梦……

苏幕遮安抚性地对他笑了笑,道:“小云,你放心,师父已经为你报了仇,师父可不会让自己的小徒弟受委屈,起码在这几百年里,白岐都不会再出现了。而且他的家人也知道了这件事,绝对会拘着他不让他再犯错。你要是还不放心的话,师父再找人联系联系,将你转入其他的学校。”

“不用不用,”陆云赶紧摇头,“当时麻烦狐尊殿下已经够不好意思了,而且白岐现在也不在学校了,我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但是师父,那白岐那么厉害,你有没有受伤啊?还有,你伤了他,他的家人会不会为难你啊?”

“自然没有,白家人很明事理,而且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们的错。”苏幕遮说着,站起身,随手端起放在桌上的碗,发现里面装的是浓醇的鸡汤,但是已经不算热了。他皱了皱眉,将碗重新放回到桌上,然后对陆云道:“小云,你现在可以下地了么?师父一会儿就带你回去吧,总不好一直麻烦风家。”

小姑娘点了点头,也觉得是这个理。但是她在床上磨蹭了两下,表情有些为难——她衣服还没有穿好……

苏幕遮立马就明白了,他指了指门外,道:“你先收拾,我就在门外等着你。等回去了,师父给你做一桌好吃的。”说罢,他就走出了房门。

没想到,风玄镜还有之前那个女子也站在外面,他俩正面对面说着话。苏幕遮猜测这女子可能就是风玄镜的姐姐,因为风家家族中并不收女子,所有的弟子在出师前,吃住都在风家家族。只有亲人来探望时,这里才会出现女子。

风玄镜一扭头,便看到了苏幕遮,他回头跟女子说了句什么,就转身大步向着他走了过来。

“那位是我的姐姐。”风玄镜来到苏幕遮面前,对他介绍道,“她这两日过来看望我。本来我是打算亲自将陆云送回去的,但我姐姐现在也在这里,所以有些不方便,抱歉。”

苏幕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今日怎么这么彬彬有礼了?实在让人有些不习惯啊……“没关系,本来就是你帮我的比较多。我应该向你,还有向风家都说声谢谢,还有你姐姐,多谢她帮忙照顾小云。”

听他提到自己的姐姐,风玄镜顿时眼前一亮,他拉着苏幕遮,边走边道:“走,我带你去跟我姐姐认识认识,感谢的话,你亲口对她说。”

苏幕遮只得一路无奈地被他拖到了女子的面前。风玄镜的这位姐姐年龄看着并不大,大概只有二十五六岁。她的身材高挑,体型偏瘦,皮肤白皙,长相相当得柔美,眉目间依稀与风玄镜有些神似。与苏幕遮之前见过的那些女子都不同,她的气质十分地端庄娴雅,真正像古代的大家闺秀,让人见之就不由生出极大的好感来。

苏幕遮对她伸出了手,道:“风姑娘,你好。我是苏幕遮,多谢您对我徒弟连日来的照顾。”

风玄镜的姐姐伸出细白的手同他握了握,笑得十分得温婉:“苏先生言重了,陆姑娘身体不适,这风家除了她之外也只有我一个女子,照顾她自然是理所当然的。我是风玄镜的姐姐,风玄兰。”

见两人之间聊的不错,风玄镜忙对他姐姐道:“姐姐,这就是我跟你常说的苏幕遮了。他真的是相当厉害的,而且人品也很不错。”

苏幕遮越来越糊涂了,风玄镜这么极力夸自己,究竟是想做什么?

风玄兰却知道自家弟弟的意思,她不着痕迹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老实一点。

风玄镜只能不甘愿地闭了嘴,三个人之间顿时陷入了沉默,气氛有些尴尬。这时,门口传来了陆云的声音:“师父,我已经收拾好了。”

苏幕遮立即回头,见小姑娘已经穿好了衣服,正撑着墙站在房间的门口,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倒是没有别到问题。

他马上走上前去,小心地扶住小姑娘,将她带了下来。

陆云也看到了风玄镜和风玄兰,忙对着他们鞠了一躬,道:“多谢风先生还有姐姐。”

风玄兰也对她笑笑:“你们师徒俩还真像,刚刚师父谢过一遍,现在徒弟也来道谢了。小云,你现在身体还不好,出门记得要多穿些。”

苏幕遮闻言,也觉得今天天气有些冷,便将外套脱了下来,给陆云披上了,直接将小姑娘闹出了个大红脸。

风玄镜则在一边看得直挑眉。

将小徒弟严严实实包裹好后,苏幕遮对着风家姐弟俩抱了抱拳,道:“我们现在该离开了,多谢两位。风玄镜,请你帮我转告风前辈,我不日再来风家向他道谢。”

风玄镜点点头,风玄兰也对着陆云叮嘱道:“小云,回去记得好好修养,有事没事都可以给姐姐打个电话。”

几人道了别后,苏幕遮便背着陆云一起,足下一踏,向天空中跃了上去。大鹏式神也及时赶到,瞬间就接住他们,载着师徒俩向着家的方向飞了回去。

风家姐弟俩抬头目送他们离开。风玄镜道:“姐姐,你对苏幕遮的印象怎么样啊?”

“很不错,”风玄兰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还是很好的,“他是个很沉稳而且很有能力的人。玄镜,你往后多跟人接触接触,跟着他能学习到很多东西的。”

“……”风玄镜抹了一把脸,无力道:“姐,我是问你对人家有没有什么感觉啊?”

风玄兰对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弟弟也很无语,“这孩子跟你年龄差不多大,我最多也就把他当成个弟弟看。你这小子,整天都在想什么?”

说着,她就转身往回走,决计不理风玄镜了。风玄镜连忙跟在她身后,絮絮叨叨地跟她说着苏幕遮的种种优点,誓要将他介绍给自己的姐姐。反正在他的心中,也只有风玄镜能配得上自己的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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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鹏式神飞翔于嶙峋的山石中,陆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蜀山的景色,着实有些好奇,扒在大鹏鸟的羽翼边看了好半天。

苏幕遮任由她折腾,只是偶尔叮嘱她要注意安全。

陆云看够了之后,收回了视线。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有了“这一切并不是梦,终于要回家了”的感觉。她感慨地摸了摸大鹏鸟的羽翼,心情突然就雀跃了起来。

大鹏鸟这一次任由她在自己身上“乱摸”,甚至还扭过脑袋轻轻蹭了蹭她,含蓄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思念。

苏幕遮静静地看着他们的互动,又想起这次的事情。想了想,还是将一直积压在自己心中的问题问出了口:“小云,你……你还愿意当我徒弟么?如果你不想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帮你解除咱们之间的师徒契约的。”

陆云一愣,反应过来后立马急切地问:“师父,您,您这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我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不再让师父您操心的,师父,你别赶我走……”说到最后,小姑娘的表情愈发的慌乱,连眼眶都变红了。

苏幕遮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自然不是,师父对你很满意。只是,若你再跟着我,日后还可能会遇到更危险的状况,渡鬼这条路本就不好走,师父不能这么自私地改变你的人生。而且,现在你的体质也觉醒了,师父以后依旧会保护你,但是不想你再受伤了,接触师徒契约,是最好的方法。”

陆云松了一口气,只要师父不赶自己走就好,她郑重地道:“师父我还想当您的徒弟,您不要解除契约。我以后会努力学习法术的,这样遇上了危险我就不会怕了。我从来都不后悔成为您的徒弟,师父对我来说,就像我的家人一样。至于体质问题,我也已经都知道了。关于这一点,其实我很高兴,以后我肯定也会变得更强,就能给师父帮忙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团聚(热闹的一天)

苏幕遮仔细地看了她半晌,终于是释怀地笑了。他点点头,道:“好,那小云你要继续努力,师父期待着你变强大的那一天。”

师徒俩又说了一会儿话,其中大部分都是陆云在说,而苏幕遮坐在一边静静地倾听着,时不时地应答附和,衬着蜀山的奇丽风景,气氛不可谓不和谐。

大鹏式神在飞到苏记上空的时候便停了下来,苏幕遮趁着没人的时候,抱着陆云稳稳地落在了苏记的门口。而陆云站在外面的空地上,抬头看着苏记屋上悬挂的熟悉的招牌,眼底里写满了思念——

苏记,我终于回来了。

“小云,”苏幕遮打开房门后,回头对小姑娘唤道,“别发呆了,快点进屋来。”

陆云反应过来,连忙应了一声,跟着自家师父一起进了屋。

结果师徒二人一进门,便看到一男一女还有一小孩正坐在屋里的沙发上,三个人均是各忙各的,互相都不搭理——这三个互相嫌弃的“人”,无疑就是咱们的狐尊殿下,桃夭姑娘,还有小黑蛇(变成的小孩儿)了。

而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后,三只妖怪同时扭过了头,看到了进屋的师徒二人。小黑蛇眼前一亮,立时就想起身往苏幕遮怀中扑去,被早有防备的狐尊殿下很轻松地一把拽住,又扔回到了沙发上,气得小黑蛇对他直呲牙。

苏幕遮无语地看着他们的动作,“我说,狐卿和桃夭你们怎么突然出现在我家里了?”

狐卿抬眼瞥着他,淡淡道:“小苏,你昨日不是还说要请我们吃午饭么?结果到了快十二点时你还没有回来,所以我就专门过来你家来等你了。还有,小云,欢迎回来。”

这还是狐卿第一次这么和颜悦色地对她,小姑娘不由得有些紧张,结结巴巴地道:“谢谢……谢谢狐尊殿下。”

桃夭听到狐卿的称呼,便猜出了这小姑娘肯定就是苏幕遮的那个小徒弟,顿时就对其生出了极大的兴趣。她伸出爪子,对着小姑娘摇了摇,脸上还带着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小云,你好啊,我是你的桃夭姐姐。”

陆云对此很无措,她抬头求救般地看着苏幕遮——师父,这个姑娘究竟是什么人,我可完全不认识她啊?

苏幕遮介绍道:“这位姑娘名叫桃夭,是桃花妖,而这个小孩儿则是化了形的小黑蛇,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也给我帮了很大的忙。”又转头对着两只妖怪介绍道:“这是我的徒弟,陆云。”

小黑蛇立马对陆云绽出一个腼腆可爱的笑脸,乖巧道:“陆云姐姐你好。”(此处附上狐尊殿下的吐槽:都几百年的蛇了,居然还叫人小姑娘为姐姐,真是臭不要脸!)

陆云也同他和桃夭打了招呼,心底里却在叹气,怎么师父时不时就会往家里带回几只妖怪啊?当然了她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罢了。

这时,黄一黄二也飘出来了,他们避开了桃夭,对陆云的回归表示了热烈的欢迎。总的来说,这几个人类还有几个非人类在一起相处还是很热闹而且很和谐的。

苏幕遮安置好了小姑娘,对沙发上的几只妖怪知会了一声,便去厨房做午饭去了。小云已经好几日未进食了,身体肯定有些虚弱,自己要多做些温和滋补的菜肴给她好好补补。

他一走,桃夭便偷偷摸摸地把陆云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顺便还拉住人家的手不停的揩油,嘴中道:“小云啊,你觉得姐姐漂不漂亮?”

陆云点点头,这位桃夭姑娘自然是非常漂亮的。

桃夭又问:“那你有没有兴趣跟姐姐交往啊?”这小姑娘相貌虽只是清秀,但眼神澄亮,气质脱俗,很符合桃夭的审美。

“……”听到这话,陆云顿时就傻了,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啥?”

桃夭想继续行那登徒子所行的调戏之事,被看不过去的狐卿制止了。狐卿将已经蒙圈了的小姑娘从咸猪手中解救出来,同时对桃夭警告道:“小苏对于他的这个徒弟可是非常看重的,你再这样,当心他收拾你!”这蠢树当真是无药可救了。

因为离陆云距离比较近,狐卿这才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较之于从前发生了一些变化。便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掰过来,果然见小姑娘的一只眼瞳已经变成了银白色。

感受到那带着青草香气的呼吸拍在自己的脸上,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小姑娘的脸立马就变成了一只熟透了的番茄。她努力往后缩了缩,苦逼道:“狐尊,狐尊殿下,您要做什么?”娘嘞,别突然把脸靠得这么近,真的是很吓人的好伐?

狐卿松开了手,直视着陆云,问道:“你的身份已经觉醒了?”

小姑娘马上点了点头。

狐卿思索了几秒,然后对着她摆摆手,“好了,没事。以后行事记得要更加小心些。”

他心里盘算着,等小苏有时间了,自己一定要就这件事跟他好好谈一谈。

桃夭见状,便又拖过小姑娘絮絮叨叨说起自己的事情来。而小黑蛇同样很喜欢陆云身上的气息,于是也跟着凑上去撒娇。

所以等苏幕遮端着菜进房间的时候,看到便是这其乐融融的一幕,他愣了一下,然后招呼着狐卿一起端菜。狐尊殿下摸了摸鼻子,乖溜溜地随着苏幕遮一起进厨房去了。

而在此时,陆云正睁大眼睛听着桃夭在那胡扯她与狐卿相识时的场景。当她听到狐卿出现在开得热烈的桃花林中时,脑中无可避免地想起了某本小说中,一位白狐上仙身着红衣,在十里桃花中翩翩起舞的情节——若是将狐尊殿下代入到这个画面之中……

矮油,虽然有些雷,但是毕竟狐尊殿下的容色摆在这里,仔细想想还是很唯美的嘛!捂脸(〃w)……

苏幕遮中午做的菜的数量着实不少,全部端上来的时候竟然密密地摆满了整张桌子,看得狐尊殿下心里发酸——哼,总有一天,他也要小苏为他一人,做一桌比这还多的菜,而且绝对不给别人吃!

饭菜诱人的香气快速弥漫了整间房间,桃夭和小黑蛇的嗅觉灵敏,早就坐不住了。见菜上齐了,他们立即欢呼一声双双地扑上了桌,然后就被武力值最高,也是最残暴无情的狐尊殿下赶去洗手了。而陆云闻到这熟悉的香气,沉寂了多时的胃立时“咕咕”的叫出了声来。

苏幕遮走过来,体贴地带着她来到桌边坐下。陆云一看,桌上摆放的大多是她爱吃的菜,有些甚至都是她随口一提的,而剩下的则全都是些滋补的药膳。

她心中感动,看着自家师父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中午这顿饭可谓是相当的丰盛。狐卿和小黑蛇在饭桌上风卷残云,吃得头也不抬;桃夭只吃素菜,却也是吃得万分满足;陆云小姑娘的饭量也很是惊人。总之,一顿饭下来,还要属苏幕遮自己吃得最少了……

午饭用罢,苏幕遮和狐卿商量了一番,觉得关于邱泽治妻子患病的事还是要尽早解决得好,而要调查的第一个方向,就是莫琛爱的父母——女儿生了重病却不敢告诉自己的父母,若是放在普通人身上,还可能算是“报喜不报忧”,可放在被宠坏的娇娇女莫琛爱身上,却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以,苏幕遮十分怀疑这其中是否有什么猫腻。

商量完毕,苏幕遮将这两日的事情详细地告诉给了陆云当然,以小姑娘现在的身体状况,自然是不可能和他们同去的。小姑娘虽然不舍,但还是懂事地表示自己可以一个人待在家里,好好修养身体的。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桃夭居然表示自己也要留下来,陪着陆云。狐卿对此表示很是怀疑——一个别人做什么都想去凑热闹的蠢树,这次竟然会同意待在家里,这很不对劲啊。

当然了,桃夭之所以这样做,其实只是因为陆云小姑娘是唯一一个会认真听她胡说八道……哦不对,是讲述那过去的故事的人,她觉得这机会难得,绝对不能放过,这才决定留在家里。

苏幕遮却拉了拉狐卿的袖子,对他道:“放心吧,我相信桃夭姑娘知道分寸,会好好照顾小云,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的,对吧?”最后的问句,自然是对桃夭说的。

“……这是自然。”桃夭自然听出他话语中的潜台词,她一脸正直地表示:“我绝对会好好照顾小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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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琛爱的父亲,莫长洲自从在中午接到一个电话后,就一直有些忐忑不安,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地打转。莫琛爱的母亲林玉莲看得眼晕,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怎么了?不就是接到了一个普通商人的电话,用得着这么惊慌么?”

“……普通商人?你这无知妇人懂什么?!”莫长洲回头对自己这个没有见识的老婆冷笑道:“这位胡氏总裁如果是普通商人的话,那咱们家涉足的那些企业连普通的小打小闹都算不上!你知道胡氏企业的创立的时间有多早么?在建/国初期它就已经初具规模了。就算我是这个市的书记,平时想请胡氏总裁吃顿饭都是千难万难。如今他突然说要来家里拜访,我怕会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刚刚的那通电话,虽然只是胡氏总裁的秘书打过来的,但莫长洲可是一点都不敢怠慢。他想了想,对自己妻子吩咐道:“你赶紧去超市买几个菜,在从家里找瓶品质一般的酒来,一会儿用来宴请胡先生。对,还有,你最好去将阿郎关进房子里,可别让他把人胡先生给吓到了。”

“莫长洲,你什么意思!”听他居然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宝贝儿子,林玉莲顿时就不乐意了。她柳眉倒竖,十分火大地对自己的丈夫吼道:“你就是这么对小朗的?莫长洲,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莫长洲被吵得心烦,他颇为不耐烦地道:“让你做你就照做,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小朗不懂事,我绝对不能让他冒犯了胡先生。”

“你……”听到丈夫说出这样的话,林玉莲眼圈都红了,她咬咬牙,恨恨地离开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与莫长洲见面

现在屋子里只剩下莫长洲一个人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起身去看了看,见到妻子拉着儿子的手,一边哄着他一边将他牵进了卧室中,然后退出门来将门从外面锁上了,这才稍微满意了些。

——胡氏总裁对他这种级别的官/员来说,虽然算不上是“传说中的人物”,但人家的身份也是相当的尊贵的。而自己的儿子是个傻子,虽然平时都是一副乖乖的呆呆的模样,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就在胡氏总裁面前发疯,吓到人家。他决不能容许自己的儿子毁了这个难得的机会。

见自己的丈夫的面上根本没有任何类似于愧疚或者难受的情绪,有的只是连她都能看出来的勃勃野心。林玉莲一时间有些背后发凉,她深吸了一口气,二话不说,拿了些钱就出门去了。

说来也挺可笑,她这一辈子过得真是戏剧化,从小家里就穷,后来嫁了个丈夫,丈夫通过自己的努力爬上了今天的位置,家庭环境也得到了完全的改善。本来以为苦日子到头了,可哪知世事无常——自己那聪明可爱的儿子出了意外,变成了如今这副痴痴傻傻的模样;而自己的小女儿从小跟自己就不亲近,在家里简直就将她当透明人;而丈夫虽未在外面拈花惹草,可他醉心名利,对她根本就不关心。

那些人都很羡慕她现在的生活,可这种生活究竟幸不幸福,却只有她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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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坐在车内的副驾驶座位上,眼神却总是忍不住落在身旁的人的身上——狐卿今天破天荒的换上了一件黑色的西装,优质的面料,还有贴身的笔挺白色衬衫衬得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与往日不同的沉稳内敛的味道,一头张扬的银色短发整齐的梳在脑后,再加上宽肩细腰大长腿的完美身材,和一张颠倒众生的脸,他简直就像是一个无比耀目的发光体。刚刚狐卿半路下车去商店里买礼物时,直接引起了一片惊叫,沿路的人甚至都掏出了手机对着他拍照,纷纷猜测他是不是哪个大明星,真是叫苏幕遮看得叹为观止。

而他自己也被拽着换上了一件墨绿色的改良版的唐装式西装,要不是因为实在太蠢了,狐卿这家伙甚至还异想天开到想在他手中塞一把纸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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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拽了拽身上的衣服,问狐卿:“你今天怎么突然换上西装了?”

“当然是为了以示尊重。”狐卿开着车,头也不回地答道:“虽然莫长洲对我来说无足轻重,但他毕竟还是个官员,而且我们过去也是为了调查情况,穿得正式些也好能多给他带来一些震慑,方便我们行事。”

虽然嘴上说得一本正经,但狐尊殿下到底是为了所谓的“震慑”,还是只是单纯的想要苏幕遮穿上他亲自准备的衣服,让他满足某种不可言说的愿望。那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苏幕遮佩服地点了点头,狐卿的经验阅历果然是比自己要丰富的多,瞧瞧人家考虑的的,就是比自己要周到。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着。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车开到了一处高档小区前停下,这里的房价不算太贵,但是基础设施和地理位置都不错。等小区保安打电话确认了他们的身份后,就让他们进去了。

一路上两人出色的外形自然是引起了许多人的侧目。只是这小区中的居民都是自恃有些身份的人,所以也只是多看了他们两眼,而没有引起大的轰动。

依着秘书告知的地址,狐卿带着苏幕遮一起来到了五楼的莫长洲家门口。按响了门铃之后,一个中年男人很快就打开了房门。

苏幕遮猜测这位应该就是莫琛爱的父亲莫长洲了,他的长相很普通,但是气质却相当的沉稳儒雅,眼神也很平和清亮,看起来似乎很好相处。但苏幕遮却在心里皱起了眉,因为这个人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可是那笑容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来都像是用仪器精准地测量过一样,完美地挑不出任何破绽,却唯独缺少了真心。

男子一见到那标志性的白发,就知道这位看起来气度非凡先生是谁了。他脸上的笑容立即又热情了两分,对着狐卿伸出了右手,“想来您就是胡先生了吧?当真是人中龙凤,气度不凡啊。”

狐卿一点儿也没被他的热情所感染,只是伸出手跟他握了握,道:“莫先生,你好,贸然打扰,实在不好意思。一点儿小东西,不成敬意。”说着就把刚刚买的礼物递给了他。

莫长洲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用眼睛瞟了一眼,发现都是些价格不菲的高档保养品,但也不算少见,基本上就是只要你有钱就可以买到的那种。这在体现了胡卿的财力的同时,也表明自己对他来说,还真算不得什么特别的人物。

想到这里,莫长洲的眼神闪了闪,似乎才刚刚注意到站在狐卿身后的苏幕遮一般,笑着问道:“这位先生是……?”

狐卿显然没有向他详细介绍的意思,只道:“这是我手下的一个员工,姓苏。”(这货撒谎都不用心撒,有上级带着下级一起,然后由上级拎东西的么?)

莫长洲自然知道他在说假话,也不点破,只是赞道:“苏先生真是一表人才啊。来,别站在门外,两位都请进屋再说吧。”

三人一起进了屋子,苏幕遮不着痕迹地偏头打量了屋内的摆设一番,发觉这里布置地非常朴素。而且连一个保姆都没请,因为此时莫长洲竟然亲自倒了两杯水递给了他们。

狐卿接过水杯道了谢,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他:“尊夫人不在家么?”

“她听说胡先生您要来,就去买菜了。”莫长洲脸上笑意岑岑,“我妻子没有什么别的长处,就是这做菜的手艺还不错,二位今天就在我家吃晚饭吧。”

他的话音刚落,房间某处突然传来了几声异样的响动,苏幕遮耳朵动了动,不由回头朝声源处看了一眼,“那是什么声音?”

莫长洲脸上的表情不变,仍是耐心地回答:“我家大儿子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正在房间里休息,这声音应该就是他发出来的。”

苏幕遮点点头,心中虽然还有疑惑,但见莫长洲不愿意多说,便也识趣地不再继续问下去了。

莫长洲转头问狐卿:“胡先生,您此次光临寒舍,是有什么事情么?”

狐卿拿着水杯,却没有半分想要喝水得意思,只道:“我上次去邱先生家里拜访,才发现他的妻子,也就是你的女儿生了怪病,她对我说很思念你。我见邱先生工作繁忙,便替他来跑一趟,希望莫先生不要怪我多事。”←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技能真是相当的厉害。

“怎么会。”莫长洲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几丝关切,“胡先生,我女儿究竟是生了什么病,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狐卿叹了一口气,“莫小姐的情况不太好,我也不好对你形容她的病情。若是莫先生有时间的话,还是去看看她吧,她真的很想念你。”

莫长洲忙道:“这是自然,我不日便会带她妈妈一起去看她。唉,这孩子从小就要强,生了病也不肯跟家里人说,真是叫人忧心啊。”

两人就这个问题又说了几句话后,莫长洲便找准了时机,开始跟狐卿谈起生意来——这位胡氏总裁此次过来的目的虽然很是含混不明而且可疑,但他毕竟是胡氏企业的掌权者,坐在这里就像摆了一块香喷喷的蛋糕,莫长洲自然是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管他的真是目的是什么,捞到实际上的好处才是最重要的。

狐卿当然也看出了他的意思,不过心里却在想今天好不容易把小苏哄出来跟自己相处,就算拖也要把时间给拖下来。所以他也就顺着莫长洲的意思跟他打起了太极拳,反正最终他是不会答应莫长洲的任何要求的。(可怜的莫先生啊,不仅要当牺牲品,最后还要被炮灰掉。)

越是交谈,莫长洲就越是暗暗惊叹,这位胡氏总裁年纪轻轻就能将企业经营到这么强大,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就凭着这份气度这般见识还有这种能力……若是自己的女儿当时嫁的是这位的话……唉,真是太可惜了。

莫长洲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着。至于“公司员工”苏同学,早被他遗忘到脑后了┐(─__─)┌。

苏幕遮对商业上的事情可谓是一窍不通,他听了一会儿,只听得满头雾水。只能将注意力移到了别处,而就在这时,刚刚那奇怪的声音,又出现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莫琛朗露面(失魂症?)

他心中疑惑,但现在毕竟是在人家的家里,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去查看。便俯身假装要捡东西,趁机从口袋中掏出了折纸,变出一只毛茸茸的东西来——这正是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露面的鼠爷君。

胖乎乎圆滚滚的三色荷兰鼠轻巧地落在地上后,马上拿黑豆眼恶狠狠地瞪着苏幕遮——蠢苏,你居然又将小爷关这么长的时间,是想被咬杀么?!

苏幕遮揉了揉它的小脑袋,低声哄着它道:“回去再说,到时候随便你提条件,我都答应。现在去帮我看看那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以吗?”

鼠爷傲娇地哼了一声,心里盘算着回去该怎么让大逆不道的蠢苏割地赔款,乖乖签署哪些不平等条约。倒也听话地顺着墙边溜到了那发出细碎声音房间的房门前,然后趴在门缝处偷偷地向内张望。

在这里必须提一句,以鼠爷的体型来说,它就算平铺在地上,也是一团圆滚滚的三色球而不是一张毯子。

对于苏幕遮和鼠爷的小动作,莫长洲自然是一无所知,倒是狐卿抽空朝着鼠爷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佯装无事继续敷衍着对方。

这时,客厅的门“嗞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鼠爷见来不及回不到苏幕遮的身边,胖胖的身体灵活的一扭,便轻巧地落在了一只木柜后面的阴影处,悄悄地藏匿了起来。

来人当然就是莫长洲的妻子林玉莲,她手里提着好几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的都是些蔬菜和肉类,站在门口有些发愣,显然是还不明白家里怎么多出了两个人来。莫长洲连忙起身,走上去将林玉莲手中的袋子接下来,作出一副夫妻恩爱的模样,然后向他们介绍了对方。

林玉莲看着屋里的这两位青年,在心中惊叹于他们的好相貌和好气质。尤其是那位胡氏总裁,就只是那么静坐着,但身上的气势却比自己久居上位的丈夫还要强。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丈夫为什么会那么紧张了。因为换成她,她甚至都不敢同这位先生对视。

苏幕遮和狐卿都同林玉莲打了招呼,林玉莲连忙笑着回应,又去厨房里切了两盘水果端过来,招待两位客人。

莫长洲携妻子一起坐在了沙发上,满眼惆怅地对她道:“玉莲,刚刚胡先生告诉我,小爱生了重病,有时间咱们赶紧去看看她吧。”

林玉莲一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就坐不住了,她着急地问:“小爱怎么样了?她要不要紧?泽治这孩子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啊!”就算小爱跟她不亲近,那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现在女儿生病了,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能不担心?

莫长洲安慰道:“泽治有他自己的事业,整天都是忙忙碌碌的。而且他们小夫妻肯定不愿意让我们担心,没打电话来也是正常的。”

林玉莲立即道:“那……长洲,你再帮帮泽治嘛,让他有时间多陪陪小爱。以前你不是也……”

“玉莲。”莫长洲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脸上勉强浮现出一个笑意,“你在说什么呢?”

林玉莲自知失言,看着丈夫严厉的目光,只能喏喏地闭上了嘴。

莫长洲有些惊慌地看了对面的狐卿一眼,见他正在被那个姓苏的青年逼着吃水果,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这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对这姓苏的青年的身份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而这边,狐卿也是苦逼,他本是纯肉食动物,对蔬菜水果什么的从来无爱,偏偏苏幕遮坚持着吃水果对身体有好处,让他也跟着吃上两口。狐卿吃也不是不迟也不是,可真是相当的纠结。

苏幕遮剥了一个小橘子,塞进狐卿的手里。趁这个机会,附在他耳边悄声道:“莫长洲绝对有问题,你待会儿跟他交谈时,记得多问问这个方面。”

狐卿在他凑近的时候瞬间绷紧了身体。感受到那微热的气息扑在耳边,一向沉稳内敛的狐尊殿下顿时脑中一片空白,他好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甚至连对方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直到那气息抽离,他猛地清醒过来,才发现手中的橘子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自己全部塞进了嘴里,酸甜怪异的味道顿时弥漫了整个口腔……

擦,怎么能这么没出息!

狐卿一个人在那里生着闷气,苏幕遮却转头问林玉莲,“莫夫人,我听莫先生说您的大儿子生病了,需要我帮他看看么?正好,晚辈也会些医术。”

听他这样说,林玉莲面色有些尴尬。她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强笑道:“不用,只是些小病罢了。而且我这孩子……他……他的智力……有些问题,也不好麻烦苏先生。”

闻言,苏幕遮忙对她道歉:“非常抱歉,我不知道这件事情,还请莫夫人不要介意我的冒犯。”

林玉莲摇了摇头,看着苏幕遮的脸却有些惆怅——自己的儿子也就比面前这个青年大四五岁,若是他没有发生那样的意外的话,应该也会同这青年一样出色,彬彬有礼而又讨人喜欢吧……

她看看时间,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便跟这几人打了招呼,去厨房里做饭去了。莫长洲为人谨慎,在成为书记之后,更是怕遭人口舌,便连保姆也不肯请,所以洗衣做饭之类的家务活都落到了林玉莲身上。林玉莲以前也是做惯了这些事情的,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委屈。

苏幕遮想了想,还是跟上去给她打下手了。他想趁这个机会跟林玉莲打听一些关于她家大儿子情况。因为从鼠爷反馈回来的信息,还有莫家夫妇遮遮掩掩的态度来看,这莫家的大少爷身上,似乎有些不对劲。

在经过柜子边的时候,苏幕遮手一伸,鼠爷瞬间就蹿了出来,跳到了他手上,苏幕遮趁机将它装回了口袋里。这一系列动作相当得行云流水,主仆之间的配合堪称完美。

林玉莲看到他进了厨房,有些不解,在明白他的意思之后,她连忙摆手说不用,但奈何苏幕遮态度坚决,也只好同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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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一边,跟狐卿交谈的莫长洲却感觉压力山大,因为太紧张,额间甚至都有细密的汗珠沁了出来。他发现,这位胡氏总裁竟然开始不着痕迹地询问起,他与自己的女婿邱泽治之间是否有合作的问题了。而且更可怕的是,无论他怎么防备,都能被套出话来。若说一开始莫长洲是巴不得胡卿过来,好趁机为自己和自己的女婿谋些好处的话;那现在他就是巴不得胡卿赶紧离开,而且永远不要再过来了。他怕再多说几句,所有的秘密都要暴露出来,这真是一件令人相当憎恶的事情。

当然了,莫长洲不知道自己是被狐卿年轻的外表给蒙蔽了。虽然他是只老狐狸,但是在面对狐卿这只真狐狸精的时候,根本就不够看。

而经过这场交谈,狐卿眼中的情绪也更加复杂。这莫长洲一开始还算游刃有余,可越到最后说话就越含混不清。尤其是在谈到关于邱泽治经营的房地产生意的方面上,那简直就是前言不搭后语,明显是不想多说。看来小苏猜的没错,这莫长洲和邱泽治身上都有猫腻,而且很有可能是这房地产生意上的问题。

他敛下了眼眸,又往嘴里塞了瓣橘子,决定见好就收,不再继续问下去了。若是引起了莫长洲的警觉,那他们的后续调查可能就会变得不那么容易了。至于现在莫长洲心中有什么想法……whoc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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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莫长洲焦灼不安的时候,苏幕遮笑着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中还端着菜,紧接着林玉莲也出来了,招呼苏幕遮将菜端到桌上。莫长洲见此,顿时松了一口气,对狐卿笑道:“胡先生,咱们去吃饭吧。招待不周,还请多多见谅。”

看吧,这就是人类的虚伪与无奈之处,就算心里再排斥对方,面上也不得不做出一副欢喜亲密的样子。

狐卿跟着莫长洲落座之后,看着苏幕遮忙碌的模样,嘴角不由抿成了一条直线,他对于这些外人能吃到自家小苏做的菜感到十分不满。在菜上齐之后,他仔细看了看,充分发挥了身为犬科动物的职能,面无表情地将苏幕遮做的那几盘菜都拖到了自己的面前。

苏幕遮洗干净手,回头问林玉莲:“莫夫人,怎么不见您的大儿子出来吃饭啊?”

林玉莲与他相处了一会儿,对这个讨喜的青年的戒备少了很多。闻言也只是笑了笑,又从橱柜里出一套碗盘,道:“一会儿我会给他送到房间里去的。你也知道小朗身体的问题,而且你和胡卿先生是贵客,实在不好让他跟你们同桌。”

“不碍事的。”苏幕遮笑得乖巧,“请莫夫人带他一起出来吧,大家一起吃饭才热闹嘛。狐卿肯定不会介意的,我像您保证。”

他之所以这样说也是有原因的。就在刚才,鼠爷偷偷告诉他,说莫琛爱的哥哥莫琛朗,似乎并不是患上了什么痴呆病症。从他的情况来看,他更像是得了失魂症,而苏幕遮就想借着这个机会确认鼠爷的说法。

“好好。”林玉莲觉得有一股热气涌上了眼睛,以前家里来了客人,丈夫也都会让她将大儿子关起来。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是非常难受的。如今遇到苏幕遮这样开明的人,自然是十分感动,“好孩子,我替小朗谢谢你了。”说罢,她就放下碗盘,走出厨房接莫琛朗去了。

苏幕遮也跟着出了门,来到狐卿身边坐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林玉莲这边已经搞定了。

而此时林玉莲也手牵着一个男孩子出来了。莫长洲见状,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他低声斥道:“我刚刚是怎么对你说的?你怎么又把他带出来了?”

苏幕遮解释道:“莫先生您别怪阿姨,这是我的意思。我跟老板只是两个客人,来您家拜访却要让主人回避,这样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而且我老板来之前也告诫过我,让我一定不能给你们麻烦。您这样做,老板回去肯定会扣我工资的。”

狐卿也装模作样地附和道:“对,莫先生大可以不用有那么多避讳。”

莫长洲被说得没有了脾气,只得答应了下来,只是让妻子一定要看好大儿子。

等这位莫琛朗落座之后,苏幕遮暗中打量了他一番,发现他的面目苍白,神情呆滞,眼神也毫无神彩。或许是病情的原因,虽然他比莫琛爱还要大两岁,面貌上却完全是一副少年的模样,身体也很瘦弱。

苏幕遮又凝聚起灵气探进他的身体里游走了一圈,心中有了计较。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失魂症(小插曲)

虽说莫长洲心里存在着诸多想法,但这一顿饭吃得还算是和谐(除了苏幕遮做的菜几乎都被狐卿一只妖怪给吃完了,完全没有给其他几个“外人”留一口)。而莫琛朗虽然神色呆滞,但也一直乖乖的吃饭,从头到尾都没有哭闹,更别提会惊扰到狐卿二人了。

吃过饭后,狐卿也没有再多留,只是将来时买得那些价值不菲的保/健品放在了莫家的桌子上,然后便带着苏幕遮向莫家夫妇告辞了。

莫长洲实在是被这位胡氏总裁弄得心有余悸了,所以连“下次再来”这样的场面话都不愿意说,巴不得这二人赶紧走;林玉莲倒是非常舍不得苏幕遮离开,直拉着他的手说了半天话,才依依不舍地将两人送出了门。

在确定两人真的已经离开之后,莫长洲看着桌子上那几只精美的礼品盒,眼中闪烁的情绪意味不明。林玉莲问他:“长洲,这些东西还怎么处理啊?”

“…………”莫长洲沉默了一下,道:“放在家里自己吃吧,这都是些好东西。你先把它们都收起来,别让外人看到了。”

林玉莲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问:“那……那咱们什么时候去看小爱啊?要不要提前给他们打个电话?”

一提到这个问题,莫长洲就觉得颇为烦躁。他不耐烦地摆摆手,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你听那胡卿胡说!要是真的有什么事,泽治早都打电话来了。而且就以咱女儿那娇纵的性子来说,她有点小伤小病什么的早就回来诉苦了,你也不用太担心了。行了行了,你先去收拾东西吧,我要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见他这样,林玉莲只能叹了口气。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自己的丈夫作主,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对于丈夫的话,林玉莲从来不敢有异议,所以这次她也只能带着莫琛朗一起到仓库里收拾东西去了。

莫长洲坐在沙发上,将狐卿今天的一言一行都细细地回忆了一遍,结果是越想越不放心。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过去。等电话那头接通之后,莫长洲立即沉声道:“泽治,对,是我。今天胡氏总裁胡卿到我家来了。”

“岳父,他跟您都说了什么?”电话这头的确就是邱泽治。他打发走了管家,压低声音道:“他昨日也来过我家了。”

莫长洲的眉头皱了起来,“胡卿的态度很是暧昧不清,我怀疑他很能已经知道那些事情了。他今天还带过来一个姓苏的人,面目很陌生,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

“……姓苏?是不是一个年轻人,长得不错,而且眼睛的颜色异于常人?”也不等莫长洲回答,邱泽治就急急道:“岳父,先不管胡卿究竟有何目的,您一定要小心这个姓苏的人!他先前来我家给小爱治过病,他好像会些法术,是个很不好对付的主!”同时,他在心中将苏幕遮骂了个狗血淋头,这小子,果然是心怀鬼胎!

“嗯?”莫长洲此时的脸色极为阴沉,哪还有狐卿和苏幕遮所见的那种慈眉善目,正直无比的模样?“小爱真的生病了,严不严重?怎么还要让会法术的人来给她看病?你究竟是怎么照顾她的?!还有,你怎么把那么个祸害引到家中去了?”

被他这一系列的问句问得冷汗淋漓,邱泽治忙喝了一大口水,解释道:“岳父,小爱这病生得很奇怪也很突然,我怀疑我家里是不是受了什么诅咒,所以才找了个这样的人帮她看病,没想到姓苏的是个这样的人。不过您放心,小爱的病情已经遏制住了,而且我也在暗中另请来了一位大师,我会让他在给小苏治好病后,立刻解决掉那姓苏的小子,不会耽误咱们之间的合作的。”

“……那就行。总之,在事情没有完成之前,咱们的合作绝对不能泄露给其他人,至于胡卿那边我会帮你盯着。还有,你给我收起你那些花花心思,好好照顾我的女儿。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绝对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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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暂时将时间拉回到十分钟前——

狐卿和苏幕遮一起从莫长洲家出来之后,天色已经渐渐昏暗了下来,下班的人们走在回家的路上,面色疲惫而又麻木。狐卿侧头看着苏幕遮,问他:“那个莫……什么的,就是邱泽治他老婆的哥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苏幕遮无语地看着他,纠正这位没常识的尊主殿下,“人家叫莫琛朗,是邱泽治的大舅子。”

妈的,怎么还把一个外人的名字记得那么清楚?!狐尊殿下的脸色立时黑成了锅底。

苏幕遮没看到他不虞的脸色,只自顾自地道:“我跟莫夫人交谈过,她告诉我,莫琛朗七岁那年,在公园里的湖边玩耍的时候,曾失足落入了水中。虽然后来/经过抢救脱离了生命危险,却因为大脑缺氧,而变成了痴呆。莫夫人带着他辗转了几个医院,都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治疗(咦,这句话怎么听着有些耳熟?)。经过这场变故,莫琛朗失去了之前所有的记忆,而且也记不住后来发生的事情。但我让鼠爷去查看过,我自己也亲自确认了,莫琛朗得的根本不是痴呆症,而是失魂症。”

“失魂症?”狐卿挑起了长眉,觉得自己似乎对这种症状有些印象,“就是失去了身体里的某部分灵魂,表现出对外界毫无反应的症状?”

苏幕遮点头,“没错,若再说得仔细点。就是一个人因为受到了某种惊吓,或是在遭遇了巨大的变故后,灵魂从肉/体中脱离的‘病症’。这种症状与痴呆症的病症极其想似,而一般的医疗手段是无法将其治愈的,必须要找到那人丢失的灵魂,然后将灵魂送回到原主体内,失魂症才能得到治愈。而莫琛朗的身体内正好缺少了一魂。”

“这么说来,那个莫什么什么朗的就是因为意外落水,灵魂才从身体中脱离出来的了?”←这货依旧没有记住人家的名字(ー_ー)!!

“是莫琛朗,莫琛朗。”苏幕遮跟着他一起走到车边,“意外落水其实算不上是太大的惊吓,其实我有一个猜测——莫琛朗可能是被人推下去的。我记得莫夫人还很我说,当时莫琛朗落水的时候,莫琛爱也在场。只是这兄妹俩玩耍的地方比较偏僻,那里又没有监控摄像头,所以根本没有人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狐卿却有些不相信,“莫琛朗七岁的时候,他妹妹应该只有四五岁吧?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她应该做不出来这种事吧?”可喜可贺,这孩子总算是记住莫琛朗的名字了。

结果正说话内,迎面跑过来的一个神色激动的小姑娘突然脚下一崴,她尖叫一声,直直地撞了上来。苏幕遮毫无防备,被这姑娘一把推开,而小姑娘则顺势倒在狐卿的怀里。

狐卿:“…………”他莫名其妙地看着怀里多出来的这个人,想要扔掉她。可这个姑娘拽的死紧,一时间他竟然没有将她扒拉开。

而因为这件事发生的实在是太过突然了,苏幕遮一点防备都没有,被这个姑娘的力道推得一下撞到了狐卿的车上,腰也撞到了车窗镜上,痛的他不由发出了“嘶”的一声。

虽然渡灵师的筋骨皮肉较之与一般人的确要强悍得多,但也不是无敌的好不?受到了这么大的冲击也依然会感觉到疼痛。

他揉着后腰站稳,回头看了那车窗镜一眼,表情顿时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囧”字——因为受到他的“重创”,这车窗镜也从与车体的连接处缓慢裂开了一条缝,看起来摇摇欲坠……

而狐卿听到动静,扭头一看,顿时心疼万分。他一把拽下怀中的女子,大步走到苏幕遮面前,拉着他左看右看,担忧道:“小苏,你怎么样了?腰部有没有受伤?”

苏幕遮按住他的手,有些羞窘地道:“我没事,只是你的车……非常抱歉,我们去修车吧。”他移开身体,让狐卿看到了自己车子的惨状。

狐卿随意地瞟了一眼,一点儿都不在意,“没事,这车什么时候修都行。一会儿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处,如果严重的话咱们就马上去医院。”

说罢,他也不顾苏幕遮有何反应,转身看着那个冒冒失失的女子,冷声道:“你是谁?突然跑过来想做什么?!”

见他的态度这样冷厉,娇俏的小姑娘委屈地嘟起了嘴,抱怨道:“胡先生,你不记得我了么?我是韩乐乐啊,我爸爸是韩约,上次的聚会时咱们还见过面呢。”

狐卿迅速在脑中回忆了一遍,他记得韩约,那是他商业上的一个合作对象,但是对这个韩乐乐却毫无印象。于是他皱着眉看着这个姑娘,道:“抱歉,我不记得你。韩小姐,若是你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请让一下,我们要离开了。”

听他这样说,韩乐乐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她着急道:“可是,可是我们明明见过面啊。而且,我刚刚不小心扭到脚了,想走也走不了,你就不能把我送回家么?”自从上一次随父亲一起参加聚会,在聚会上遇到了这位胡先生,韩乐乐便对着这个异常出彩的男人芳心暗许了,所以这一次与他偶遇时才会如此的开心,甚至是一激动失了仪态。可胡卿竟说不记得他了,韩乐乐心里不由生出了一阵阵的委屈和失落。

狐卿看了看她的脚踝,笃定道:“韩小姐,你的脚没什么事情,可我的朋友却因为你的缘故受了伤。而且你家的司机马上就要过来了,我没有将你送回家的必要。”说着,他就打开车门,将苏幕遮塞了进去,然后自己也上了车,关上车门一踩油门就离开了,直将韩乐乐弄得一愣一愣的。

等她反应过来后,狐卿的车早已不见了踪影。韩乐乐气得在原地直跺脚,这时,她家的司机也追了过来,小伙子吓得满头都是汗。韩乐乐恨恨地将手提包往他身上一扔,便气哼哼地离开了,司机只好苦逼地拎着包跟了上去,生怕这位大小姐又跑得不见踪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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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分/身乏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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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上后,苏幕遮好奇地问狐卿:“你认识那个姑娘么?”

狐卿手握方向盘,僵着脸,“我认识她的父亲韩约,他是我商业上的合作伙伴,我对这姑娘却没有什么印象。不过这小姑娘的行为也太过冒失了,又爱偷偷往出跑,估计韩约对她也很头疼。”说到这里,他的话锋一转。“今天她那一下力道太大了,我估计你腰上那块肯定淤青了,一会儿让我看看。”

“……啥?”苏幕遮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随即反应了过来,马上道:“不必这么麻烦。你不用管它,这点小伤,一会儿就会自动痊愈的。”

狐卿却沉着脸不说话,车开到了某处繁忙拥挤的路段时,发生了小规模的堵车。他一踩刹车,停下了车,对苏幕遮道:“让我看看你的伤,今天的事故也是我间接造成的,我对此感到很歉疚。而且你明天就要去上学了,总不能带着伤去吧。”

苏幕遮还在犹豫,但看着狐卿担忧的眼神,到底是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他坐在座位上,微微侧过身子,然后撩起了受到撞击部位的衣服。

狐卿稍稍俯下身体,发现那里的确出现了一块不小的淤青,有些地方甚至都肿了起来——他驾驶的这辆商务车的性能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相当优越的,车体外部自然也是远超一般车辆的坚固,苏幕遮竟然都能把车窗镜撞坏,足以证明他当时受到的冲击力道有多大。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那淤青一下,苏幕遮瞬间就绷紧了身体,看起来不是很舒服。狐卿想了想,在手掌上凝聚起了一团白光,缓缓靠近那处淤青。治疗术效果是相当明显的。几分钟之后,苏幕遮腰侧的淤青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

狐卿又上手检查了一遍,发现这处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及筋骨,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过了一会儿,他摸着摸着,竟然觉得越摸越上瘾,越摸越好摸,咳咳——手下的肌肤滑腻,干净通透的没有一处瑕疵,似是带着万分的吸引力;在没有了那块碍眼的淤青之后,苏幕遮的皮肤又恢复了如玉一般的温润洁白;腰侧的线条紧致优美,从他的角度看上去没有一丝赘肉,结实的肌肤里蕴含着极大的能量,完美的就像一只工艺品,真是简直简直了……

于是,本来只是一场常规且正经的检查,在一人的毫不知情和另一妖的有意为之的情况下下,就这样地演变成为了一场明目张胆的揩油活动。

苏幕遮以这么别扭的姿势拧了半天,觉得腰都有些发酸了,结果狐卿还没有放手,不禁开口问道:“狐卿,我腰上的伤很严重么?”

他的声音将“道貌岸然”的狐尊殿下立即从心猿意马中拉了回来。他恋恋不舍地撤回手,干咳了两声,想当冷静地说道:“没有,现在已经痊愈了,下次你记得一定要小心些。”

苏幕遮点点头,放下衣服,转头对狐卿笑道:“真是谢谢你了,狐卿。”在狐卿来此地之后,他每次受伤,狐卿几乎都会来帮他疗伤,狐卿真的是非常关心自己啊。

看着他澄澈的目光,狐卿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太过痴/汉了。他不自在地别开眼。憋了半天,才道:“没事儿,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车流通畅后,车内陷入了短暂地沉默。狐卿仔细想想之前的话题,道:“小苏,你方才说莫琛朗是得了失魂症,而只有让丢失的灵魂重回体内才能治愈失魂症。那你知道,他的灵魂落在哪里了么?”

“一般来说,只要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的话,失魂症患者的灵魂在哪里丢失,就会在那个地方不停地徘徊。也就是说,只要没有其他的鬼怪或者灵师惊扰了莫琛朗的灵魂,那我们只要到当年他失足落水的地方寻找就可以了。”苏幕遮看着窗外愈渐暗沉的天空,懒洋洋地回答道。

狐卿看他一点儿也不着急的样子,笑问:“详细情况你都了解了?”

“没错,等下周五下午四时,咱们到这里的碧湖公园静静等待就行了。”打听情况自然要打听清楚了,而且但凡苏幕遮想向哪个人打听事情,几乎就没有打听不出来的。他的眼睛转了转,又问狐卿:“莫长洲那边的情况如何,你问出什么问题了么?”

狐卿沉吟片刻,答道:“莫长洲跟邱泽治这对翁婿俩之间绝对是有合作的。而邱泽治的公司现在涉及的产业种类虽然多,但房地产开发却是他从发家至今一直都在经营的产业,也是占据比例份额最大的。刚刚我有意向莫长洲提了这方面的事情,他立时就变得很紧张。所以我觉得这其中有猫腻。”

“那……不然我们兵分两路,你去调查邱泽治的情况,而我则负责莫琛朗的事情,这样一来便提高了效率。你看怎么样?”苏幕遮友好提议道。

狐卿斜着眼睛看他,“不怎么样。小苏同学,别想着偷懒。让我一个人调查我可没有动力,我可是还要靠着你在一边指导。”开玩笑,他之所以会参与这件事,一来是真的想帮苏幕遮,二来是想和苏幕遮多相处相处。让他单独行动,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苏幕遮无奈地耸耸肩,“好吧,我跟你一起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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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路上的堵车耽误了一些时间,等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狐卿照例收起车,跟着苏幕遮一起进了苏记。屋外是沉沉夜色,屋内却撒满了明黄色的灯光,让人见之就生出满心的温馨感。

苏幕遮脱掉身上厚重的西装外套(这厮特别怕冷),将其挂在门边。他大步走进了客厅里一看,见陆云偎在沙发上,身上盖着羊毛毯,而桃夭坐在她身边,拿着电脑正在跟她探讨着什么。

狐卿跟在他身后,见此也只是挑了挑眉,这蠢树跟小徒弟一起玩也好,也省的整天去骚扰小苏。他来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大爷的似的对着苏幕遮颐指气使,“我饿了。”

陆云听到狐卿的声音,马上回过神来。小姑娘看看他再看看自己的师父,惊地差点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她垂下头,十分羞愧道:“师父,对不起,我,我忘记做晚饭了。”这位桃夭姑娘见多识广,对鬼怪与道法之事都有一些了解,而且说话也极有趣味。她一时听入了迷,居然将做饭的事情给忘记了……

苏幕遮按住小姑娘的肩膀,和煦道:“小云你身体现在还比较虚弱,做饭之类的事让师父来就好,你要好好休息。还有,小黑蛇的情况怎么样了?”

本来他们下午出门的时候,小黑蛇也想跟上一起去的。哪知道他才走到门口,就晕晕乎乎睡了过去。狐卿说这是妖怪刚化形成功时都会有的症状,很正常,过几天就好了。苏幕遮便抱起小孩放到了自己卧室的床上,让他睡觉去了。

陆云立即答道:“没事,他中途还醒了几次,精神头不错。出来找了点东西吃了后,就又去睡觉了。”

看着这师徒俩的互动,狐卿立马在一边嚎道:“小苏,我饿了,我想吃饭。”

苏幕遮无奈地看着他,“咱们不是才在莫长洲家吃了饭么?你怎么又饿了?”

狐卿“哼”了一声,耍赖道:“反正我就是饿了。”

苏幕遮只得挽起袖子,向厨房走去,顺便将鼠爷变了出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这小家伙也是要来讨债的,若不赶紧给它顺毛,它肯定要将家里搅个天翻地覆——听着它不断在自己耳边提着条件。

等这一对主仆离开之后,桃夭立即对着狐卿嗤笑道:“堂堂狐尊殿下,竟然这般耍赖。也不怕你的属下知道,堕了你的名声。”

狐卿浑不在意,端起桌上的水杯就喝了一口水——知道了又怎样,他的子民们才不会相信呢╮(﹀_﹀)╭。

陆云在一旁眨了眨眼睛,不大明白这两位之间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她捧着电脑,对狐卿道:“狐尊殿下,下午你和我师父离开之后,师父电脑的邮箱中突然收到了一封名为‘求助信’的留言。我并没有点开来看,刚刚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这……”

“拿来给我看看吧,我知道是怎么回事。”狐卿接过电脑,点开了陆云所说的那则留言,却见有人留言说他经常能在自己家中听见女人和小孩儿哭泣的声音,可却怎么也找不到原因,便想来向“渡灵师”求助。

狐卿眯着眼,向求助者询问了地址之后便退了出去,将电脑还给了陆云。在这非常时期,偏偏又多出这么个求助信,还真是分身乏术啊。

等吃过晚饭,狐卿跟苏幕遮提起了这件事。苏幕遮想了想,道:“左右莫琛朗的灵魂只会在周五出现。我们还是先去看看那居民楼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吧。”

一夜无事。等第二天下午放学之后,苏幕遮出了校门,却见一辆奢华的商务轿车停在学校外的停车位上,而在车边倚着一位从头发丝到脚底板都闪闪发光的银发男人。这一拉风无比的组合简直要闪瞎一众学生的狗眼。

苏幕遮也被闪到眼了,他咳嗽一声,决定顺着墙皮偷偷溜走——开玩笑,平常他可是再低调不过的穷学生好么,今天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狐卿的车,明天还不得在学校里引发轩然大波?!

可惜天不遂人愿,这孩子还没走两步,就被狐卿大爷给盯上了。当然了,尊贵无比的狐尊殿下是不会做出当众大声喊叫这种没品的事的,他只是微微一笑,拉开车门坐回到车里,在所有学生殷切的目光中缓缓驶到某处,打开车门将偷偷摸摸想要跑路的某人一把拽到车上,然后一踩油门瞬间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处……

围观的同学们:“…………”

绑架啦!

欸不对,那个人好像是上次来过学校的,苏幕遮的表哥。没想到他原来这么土豪,只是没看清他长什么样,真是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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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被安全带捆在副驾驶座位上,想要发火却又不知道从何发作,只能沉着脸看着前路。

狐卿这厮见状,腾出一只手(开车的朋友千万不要这样做,这是违反交通规则的!)摸了摸苏幕遮的头,哄慰道:“好了,别闹别扭了。我昨天让属下去打探了发生‘鬼哭’的那地方。你猜怎么着,那一处居民楼竟然是邱泽治的企业负责修建的。”

第二百六十九章 新线索(言简意赅小小苏)

苏幕遮也愣住了,“你说得可都是真的?”

“自然。”狐卿点头,“我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还特意让公司的员工去确认了一遍,确定那里的住宅区就是邱泽治旗下的产业。”说到这里,他看着苏幕遮,笑道:“小苏,话说起来,你的运气还真是不错啊。”

苏幕遮哂笑,这不就是俗话所说得“瞌睡碰上送枕头的”,只要按这条线索找下去,不愁找不出邱泽治一心想要隐瞒的那些事情。

(所以说邱泽治同志也是很倒霉啊,只是想要随便找个人给自己的老婆看病,可是偏偏就遇上了苏幕遮这货,这下可好,老底儿都要被掀出来了。)

狐卿见他总算是笑了,便十分夸张地舒了一口气,道:“你现在不生气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苏幕遮看了他一会儿,才慢悠悠地道:“以后一定要低调,我可不想成为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狐卿收回视线,吹了个口哨。苏幕遮不想,他当然也不想……

二人开着车七拐八拐,终于在天黑之前,来到了那位求助者所居住的住宅区。苏幕遮站在大门外,抬眼向上看去,发现这栋楼大约有三十多层高,从外表看上去修建得还算不错,只是这周围的环境未免也偏僻寂静了些。

狐卿掏出手机,拨通了那求助者所留下的手机号,跟那头简单地说了几句。不多时,一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皮肤黝黑的小伙子从大楼里匆匆跑了出来,跟门口的保安沟通了几句后,这才来到狐卿和苏幕遮的面前。

他左右看了看,见除了面前的两人就再没有其他的人了,才迟疑着开口问狐卿,“这位先生,请问您是……‘渡灵师’么?”这人一副西装革履的社会精英模样,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像是道士法师之类的人啊。

“我不是,”狐卿摇了摇头,在小伙子“果然如此”的目光中,指了指站在自己身边的苏幕遮,道:“他才是。”

小伙子看着这个年轻的就像大学生的家伙,一瞬间斯巴达了,就这么个比他还年轻许多,面貌清秀的就跟明星一样的家伙,能是那种除妖捉鬼的人?这俩人该不会是在逗人玩的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苏幕遮自然看到了他眼中的不信任和猜疑,挑了挑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来(作者菌也不明白这家伙口袋里怎么总有这些东西。),手指一扬,那符纸便“腾”的一下燃烧起来,将小伙子骇地连退了好几步。

“我就是渡灵师,姓苏。”苏幕遮淡淡道,“这位是我的朋友。现在可以让我们跟你一起去看看你家的情况么?”

在亲眼目睹了这般神奇的景象后,小伙子哪里还有怀疑的道理。他忙不迭地点头,“二位请跟我一起来吧。”

这个小伙子叫做江城,是一位健身教练。两个月前,他在这处住宅区里买了房子,又把女朋友接过来一起住,本来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就跟女朋友求婚呢,没想到不久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恐怖的鬼哭狼嚎将人吓得够呛不说,女朋友差点都跟他闹分手了,也真是倒霉。

苏幕遮冷静地听着他一路上絮絮叨叨,表情相当得淡定;狐卿则很想把这江城一拳打晕算了,他就没见过这么聒噪的人!

江城家就在一楼,一行人来到房门前。苏幕遮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这房子的外部,发现一切都很正常,并没有鬼怪进出的痕迹。

江城敲门后,门很快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年轻的女人从门里探出头,神情很是惊惶,头发微微凌乱,面容苍白,眼睛下也有一圈淡淡的青色,精神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她看到江城后,立马跑了出来,抱着他的胳膊,抱怨道:“你怎么不让我跟你一起出去,我一个人待在家里都要害怕死了。”

江城笑嘻嘻地安慰她:“我这不是忘记了么?你放心,现在还没有到天黑,那声音是不会出现的。小英,来,我要给你介绍两个人,这两位就是特意来帮助我们的人。”

钱英看着这两个出色的男人,迟疑道:“他们是……”

“他们就是我们在网站上求助的人啊。我给你说,这位苏先生可厉害了,我刚刚可是亲眼看见人家不用任何工具就把一张符纸点燃了,比电视上那些人还要厉害。”江城揽着自己的女朋友,表情相当的欢欣。

钱英本以为那网站只是纯粹恶搞的,没想到人家居然还真的来了。虽然无法想象这两个人抓鬼的样子,她还是礼貌地将他们请进了屋里。

坐在沙发上后,苏幕遮问对面的小情侣:“我看了你们的求助留言,说听见家中经常会有女子和小孩哭泣的声音。只是,你们确定那不是其他东西造成的正常的声响么?”

钱英点头,“我跟阿城都听到过这个声音,确定那就是哭声没有错。本来我们一位是楼上传来的声音,但是我们楼上的那家家里根本没有小孩;然后我们又将家里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不是家中的设施造成的声响。而且这声音根本就没有规律,你根本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出现。甚至,甚至,有一天晚上,我看见……看见两个黑影蹲在我家客厅里,哭声就是从她们那里传出来的。我当时真是吓坏了……”说到最后,钱英本的脸惨白得几乎透明,看来当时的画面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的面积相当大。

江城拍了拍女朋友的肩膀,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苏幕遮等她的情绪稍稍稳定一下,继续问:“那声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的?一般又出现在何处?”

江城仔细地回想了一下,道:“大概是半个月前吧,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以前家里明明都很正常的。至于出现的地方,好像也没有固定的地点,那声音好像在房间各处都有。”

……半个月前?苏幕遮和狐卿相互对视了一眼,咳,按照这个时间来看,这很有可能又是那位蛇神大人的杰作啊……

狐卿清清嗓子,问这小两口,“你们难道就没有搬出去住,或者找物业提你们解决这事么?”

江城苦笑道:“当时我为了买这套房子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总是出去住也不是个办法,。我当然也去找过物业投诉过这件事,但是物业觉得我是神经病,根本就不搭理我,还让我去找开发商,可开发商根本就不是我们这样的小人物能见到的。后来实在没办法了,我打算在网上找找办法,结果,你们的网站就跳了出来……苏先生,您能帮助我们解决问题么?当然了,我们一定会付给您报酬的。”

苏幕遮沉默,这蛇神居然连他的网站都知道了么?玩得还挺高端的啊……

见他不回答,江城和钱英二人更加忐忑,又小心翼翼地将话重复了一遍。

苏幕遮回神,道:“让我先看看你们家的情况再说吧。”

江城不敢怠慢,连忙带着他在房里四处转悠。当他们来到西侧的墙壁边时,苏幕遮看到墙角贴的着几张类似于符纸一样的黄色纸条,不由扯下来一张,问江城,“这是什么?”

江城有些羞窘地挠挠脸,“这个,这个是我在网上买的驱鬼符,死马当活马医嘛……呵呵呵……”

苏幕遮看了看纸条,就将它揉成一团,随手一扔,准准地扔进了垃圾桶中,然后道:“假的。”

“……啊?”

“我说这是假的。”苏幕遮对着一头雾水的求助者解释道:“这符纸上的咒文的笔画都不对,压根就起不到驱鬼的作用。往后你不要再随便买符纸了,要是有那些不懂行的将引鬼符卖给你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江城听得脊背发凉,连忙将剩下的几张符纸也给扯下来,心中宽面条泪流不停——呜呜,要不是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才不回去买符纸这种东西呢π_π

苏幕遮任他动作,从口袋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晚上七点半。他问道:“鬼哭声……最早大概会在几点出现?”

江城头也不回地答道:“应该都在十二点以后吧,不过也不是每晚都会出现。”

苏幕遮“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递给他,“贴上。”

“贴,贴,贴上?”江城捧着符纸有些手足无措,“怎么贴啊?”

“随意。”苏幕遮言简意赅。

江城想了想,将它端端正正地贴在墙角,这才起身,好奇地问苏幕遮:“这是什么符啊?”

“一张引鬼符罢了。”苏幕遮的语气云淡风轻,就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一般。

“…………”江城的表情一瞬间就像被雷劈了一样。他沉默半天,才哆嗦着道:“苏先生,您所说的,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么……”麻麻救命啊,老子竟然亲手在家里贴了一张引!鬼!符!这种玩意儿太贵重了我不敢拿求求苏先生您收回去吧!

苏幕遮被他战战兢兢的样子逗得想笑,安慰道:“我刚才检查过了,那两只鬼魂应该就在你家里,所以我需要先用引鬼符将它们引出来,才能解决这件事。你放心,我一定会保证你们的安全的。”江城的家里虽然有鬼气,但这鬼气里明显不含恶意,所以江城两口子才能在房间里住这么久还安然无恙。

第二百七十章 不要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

“我刚查看过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两只鬼应该一直就在你的家中。我需要通过引鬼符,将它们都引出来,这样才能彻底解决你们的问题。不过你也不必害怕,我会在这里守着,保护你们的安全。”苏幕遮看着江城,语气诚恳地说到。那鬼怪虽然就在他的家中,但是它们的气息中却不含恶意,亦没有伤害这小两口的意图,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的话说完,江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受宠若惊——艾玛这位高冷的苏先生竟然一次和他说了这么多话喂;等他消化掉苏幕遮话中的意思后,脑中当即闪现出一行血红色的打字——鬼!魂!居!然!就!在!他!的!家!中!这世上还能有比他更倒霉的人么?!

在过去的二十七年里,江城一直都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可现在却有人告诉他这世界上不仅有鬼,而且这鬼就在他的家中,那打击无异于五雷轰顶。他欲哭无泪地看着苏幕遮,再三求证,“苏先生,您一定能保护我们的安全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这种事可千万不能开玩笑啊!

苏幕遮淡定地点头,“放心吧,那两只鬼怪对你们根本没有恶意,事情很容易就能解决的。现在,我们只需静静等待就好了。”

人家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江城只能脚下发飘的坐回到了钱英身边。钱英看着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不由问到:“阿城,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啊?”

江城对她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只是有点儿累了。”他考虑一番后,还是决定不把这件事告诉小英来的好,她本来就胆小,不能让这件事再搅得她惊恐不安了。

因为鬼魂一般都是在十二点才会出现,这中间的一段时间只能慢慢等了。钱英看了看时间,决定下厨去给阿城和这两位客人做晚饭。人家专门跑过来一趟,总不能让人家再饿着肚子回去吧。

在她离开之后,苏幕遮跟狐卿商量了几句后,便转过头看着江城,道:“江先生,你在这里买房时,可有听过什么关于这里的传说?譬如这里是否出过人命,是否有人枉死之类的?”

“关于这一点我并不清楚。”江城摇摇头,耳边的一颗黑色耳钉在灯光下熠熠生光,“我来这里的时间不算长。而且因为工作的缘故,我跟这附近的街坊邻里并不是很熟。不过我从没听他们说过,这里以前发生过您所说的那些事情。”

听他说完,苏幕遮心下了然,他对狐卿点点头,狐卿便掏出手机给下属打电话,让他们去着手调查这处居民区在建成之前发生的事了。

苏幕遮则接过江城递来的茶水,刚想喝一口,厨房里却突然响起一阵“乒乒乓乓”的物体落地声,紧接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又传了出来——这……是钱英的声音!江城登时脸色大变,来不及跟苏幕遮多说,就迅速起身往厨房里冲了过去。

苏幕遮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放下茶杯,随即也循着江城的方向一起跟了过去。

刚来到厨房门口,他便看到钱英正面色煞白地瘫坐在地上,而江城则紧紧拥着她,大声的叫着她的名字。那些原本已经切好的菜丁洒得整个流理台到处都是,地上还散落着汤匙菜刀之类的厨具,简直是一片狼藉。

苏幕遮走到他俩面前,蹲下身,轻拍了一下钱英的肩膀,“钱小姐,你怎么了?”

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而已,钱英却像是终于从惊吓中回过神一般,一下扑进了江城的怀里,崩溃地大哭起来,边哭边含混不清地说道:“阿城,我刚刚,刚刚看到一个满脸是血的人,就站在我的身后……真的好恐怖……”

江城一惊,下意识抬头看向苏幕遮。苏幕遮却并不惊讶,只是道:“你放心,鬼魂其实并没有出现,那只是鬼气所衍生的幻象罢了。因为钱小姐这两天有些受惊过度,再加上女性身上的阴气都比较重,所以她才会看到这种幻象。”

江城点点头,复又低头温声安慰自己的女友去了。

见钱英哭的一时半会应该停不下来,苏幕遮便站起身,顺着厨房看了一圈,发现黑色的鬼气遍布了半间厨房,又从厨房入口一直延伸到客厅里的地板某处时,才没有了踪迹,这说明……那鬼魂其实是从地下出来的?而且她们的活动范围还被局限于这套房子的某几处空间里?

在他思考的期间,钱英的哭声渐渐停了下来。苏幕遮暗道这江城还是比较会哄女孩子的,要是换作自己,肯定没有这种本事。他转过身,刚准备询问钱英她所看到的详细状况,可在看到眼前的画面时,表情却瞬间变成了“(_)”,因为这小两口正抱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

“…………”苏幕遮面瘫着一张脸,伸出拳头放在嘴下咳了一声——秀恩爱也要分场合好么,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是虐狗的行为,是违法的行为知不知道啊?

钱英这才意识到厨房里还有其他人,马上推开了江城,脸色红得几乎要滴血了。在外人面前上演了这么一出激情戏戏码,她尴尬地简直连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放了。

较之于钱英的羞怯,江城的脸皮就厚多了,他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一下衣领,“苏先生,咳……发生这种事实在是因为情不自禁,都是男人,您一定能理解的……”

苏幕遮实在懒得理他,转头看向钱英,问她:“钱小姐,之前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样的场景,能跟我详细说说么?”

钱英的情绪此时已经好了很多,她垂下眸,道:“我只是打开柜子拿了些厨具,没想到在关上柜门的时候,突然看到柜门上映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我鼓足勇气转过身,却发现真的有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小女孩站在我身后,她们正直勾勾地望着我,她们的脸上流了很多的血,那个女人的头上好像还破了一个大洞。不过我当时太害怕了,没看太清楚……等阿城进来之后,她们就不见了……”

苏幕遮颔首,看了看案板上已经切好的蔬菜,对这对情侣道:“你们先出去休息吧,今晚的饭由我来做就好。”

钱英窘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苏先生,这……可不行……怎么能麻烦您呢……这不行……”

苏幕遮卷起袖子,温和道:“无碍,在家中我都是自己做饭的。钱小姐今天受了惊吓,让江先生带着你去外面休息吧。不过,你俩只能待在客厅里,暂时不可以去其他的地方。这里是两张符纸,你们贴身收好,短时间内那两只鬼魂是不能近你们身的。”

江城接过他递过来的符纸,连忙给钱英分了一张。他看了看钱英的精神状态,还是扶着她起来,“小英,咱们先出去吧。今天真是麻烦苏先生您了。”

苏幕遮对他们浅浅笑了一下,然后俯身将散落在地上的厨具清洗摆放好,又开始轻车熟路地处理起流理台上放着的那些食材来。

“我说,你怎么又开始给人家做饭了?”

苏幕遮头也不回地答道:“我现在感觉非常饿,总得吃饭吧。更何况,让钱英待在厨房里,一会儿又被鬼魂盯上了怎么办?”

狐卿从门口走到他身边,非常不满道:“早知道我就带你吃过晚饭再来了,也省的你给别人做苦力。”

苏幕遮将切好的菜放进水已经烧开的锅里,盖上了锅盖,这才转身,问站在旁边悠哉悠哉地狐尊殿下:“事情调查的有结果了么?”

狐卿晃了晃手中的手机,神情颇有些得意,“自然调查出来的。在这处土地,也就是咱们站着的这个地方被划为开发区的时候,这里曾出了一个‘钉子户’。”

“莫非这‘钉子户’就是那个女人和小孩?”苏幕遮充分发散了一下思维。

“并不是。”狐卿却摇了摇头,“那‘钉子户’实际上,是一个男人。由于不满意赔偿条件,他当时怎么都不肯从自己的房间里搬出去,还同拆迁队发生了一场很大的冲突。”他看着苏幕遮脸上相当严肃的神色,继续道:“也就是在那场冲突中,他的妻子和女儿意外受了伤,最后伤重不治,还没送到医院就双双死亡了。这个男人一下子占了上风,他借题发挥,跟负责这块土地的开发商,也就是邱泽治闹得很凶。因为这样的事故很严重,邱泽治最后赔了很大一笔钱才将这件事给压了下来。再然后,那男人就带着钱离开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而这栋住宅楼也再没有任何阻碍地修建完工了……”

“……这两人都是混蛋!”苏幕遮难得地发了脾气。他做了几次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气,继续问:“那这房子里的两只鬼魂,可就是那男人死去的妻子和女儿?”

“有这个可能,不过因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两年了,原来的居民也几乎搬迁地差不多了,所以一时半会还无法确定。”

苏幕遮点点头,将已经煮好的汤拿汤碗盛了起来,又炒了两个菜,随口问了一句:“对了,为你调查这些事的人究竟是谁啊?这效率未免也太高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前面的几件事也是那人帮忙调查的,有这样点满的天赋,不进情/报机构简直就是国/家的一大损失啊!

第二百七十一章 人设崩坏不是我的错

“那个人嘛……就是狐一,你认识的。”狐卿看着他,面上的表情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内里却深藏着得意——他亲自调/教出来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几分真本事?

(此时,远在百里之外的狐一同学骄傲挺胸:鱼唇的人类们啊,你们以为狐族第一勇士是那么好当的?想要让尊主殿下满意,就必须得样样精通,要能以最大的效率,最高的精确度,以及最快的速度来完成他布置下来的种种任务,哼o(-`д-)!)

听到这样的答案,苏幕遮倒是不觉得奇怪了。毕竟他也和狐一相处过,知道那真的是个相当厉害的人物。

晚饭已经全部做好了,苏幕遮让狐卿先去外边等着,他自己则忙活着端菜。江城见状,赶紧过去帮忙,他端着两盘色香味俱全的菜往饭桌走去,一路上那鲜香到了极点的味道不断往他鼻子里扑。要不是怕被钱英骂,他早就停下来偷吃一两块了。这位苏先生,不仅会法术,厨艺还这么厉害,简直太tm了不起了!

钱英也来到饭桌边,帮两人摆盘,她看着桌上的菜,心中赧然——若是让她来做晚饭的话,她是绝对做不出这样的好味道的。

苏幕遮看着三人都坐在了饭桌边,他看了看钱英,又折身回厨房去端那碗紫菜蛋花汤。只是这一次才一进厨房,他就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气息——就好像有双眼睛一直躲在某个暗处窥视着你一般。苏幕遮脚下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扫视了厨房里最阴暗的角落一眼后,又像没事人一样端着汤从厨房离开了。

而在他离开后,那个地方真的出现了两束血红的光芒。它们透过苏幕遮,最后落在了正在说话的钱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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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这顿饭受到了众人一致的好评(当然了,狐尊殿下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小情绪滴),苏幕遮做的菜色虽然清淡,但却意外的美味。江城作为健身教练,居然不顾形象的吃的肚皮滚圆;就连这段时间来一直食欲不振的钱英也吃了不少。

或许是美食能降低人与人之间的隔阂的缘故。因为苏幕遮做的这顿饭,江城对他的敬畏立即减少了很多。甚至到了后来,这二货还壮着胆子跟苏幕遮开起了玩笑:“苏先生啊,就凭着您这一手厨艺,那些个小姑娘肯定都哭着闹着要嫁给你啊。要是您改行做厨师的话,肯定会迅速发家致富,从此走上人生的巅峰,迎娶白富美的。”

狐卿听了,脸顿时黑成了锅底,并试图以眼神射杀这个二货——哼,我家小苏才不用改行做厨师,迎娶白富美呢,他现在已经到达人生的巅峰了!

钱英在一旁也是尴尬地不行,真想拿盘子糊江城一脸。她这个男朋友其他方面都好,就是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蹦。也不看看人家苏先生是什么身份,就敢开这种玩笑。

苏幕遮本人却混不在意,或者说他压根儿就没有get到江城这家伙话中的笑点。他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语气没什么起伏地道:“现在已经十一点了啊。”由于之前因为各种事情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这顿饭吃完了,时间也不早了。

江城“虎躯一震”,他总算是想起来家中还有两只整天嚎哭的鬼魂了,心中的那点欢欣瞬间如落潮般退了个干干净净。他拉着钱英的手,按了按放在胸前口袋里的符纸,担忧地问道:“苏先生,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苏幕遮想了想,鬼怪的脾性都是无常的。虽然那两只鬼魂现在对江城两人没什么恶意,但一会儿引鬼符将她们引出来后,多多少少都会发生一些变故。谁也不能确定她们会不会突然对这两个没有法力的人下手,为了确保江城和钱英的安全……“你们去卧室吧,我再给你们一些符纸,你们将它们贴在卧室的门和墙壁上。记得,无论外面发出了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查看。”

两人对他的话自然是非常信任的,他们捏着符纸就进了卧室,然后紧紧关上了房门。

狐卿见状,不由调笑道:“呦,居然这么相信我们。也不怕我俩其实是骗子,专门趁这个时机卷走他们家中的东西一走了之。”

“别闹。”苏幕遮对他实在有些无语。总觉得在这段时间里,这家伙的形象已经完全崩坏了。明明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家伙还是一副高冷邪魅的模样,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啊……

狐卿耸了耸肩,道:“还有一个小时,咱们要不要做点什么事打发时间?”

“……看电视,”苏幕遮拿起扔在沙发上遥控器,打开了电视,随便找了个节目。狐卿坐在他身边,跟他一起看起电视里正在播放的爆笑情景剧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电视里的节目依旧很欢乐,但是坐在沙发上的一人一妖的脸上却不见丁点儿的笑意,没人动也没人说话,安静地简直就像默片一样。电视里的热闹和电视外的寂静两相对比,更是显得格外的瘆人。

不知是不是被这种气氛所感染,房间里的气温也开始一点点降低了。到了最后,桌子上甚至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悬于两人头顶上的台灯也在此时“啪”地一声熄灭了,跟着一起灭掉的,还有那台喧闹的电视机。待所有光源都熄灭后,房间里立时陷入了一片的黑暗。

在黑暗中,狐卿握住苏幕遮的手,笑问道:“怎么样,怕不怕?”

苏幕遮声音很轻:“怕到时不怕,只是……若是电视机被弄坏了,是不是还得由咱们赔?”

“…………”

“……来了!”

电光火石间,两人一起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在黑气扑到沙发上的同时,苏幕遮猛地掷出了一张符纸,“破!”

第二百七十二章 这个爆破工作嘛

随着他一声大喝,符纸在触到黑气的时候,倏然爆炸开来。黑暗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霎时间,所有的黑气就像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般,立即退散了个干干净净,全部缩回到墙角的引鬼符边去了。紧接着,房间里迅速地回温,在同一时刻,电灯和电视机也重新亮了起来。

——不是她们不想离开,因为有引鬼符的牵引,出来后根本就无法回去。

苏幕遮皱眉打量着窝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大团的黑气,沉声喝道:“出来!”

狐卿站在一旁,也亮出了利爪——若是这东西敢突然搞偷袭的话,他在第一时间就会让它魂飞魄散!

似是被他们的气势吓到了,黑气不仅没有现身,还试图隐藏到墙壁里去。

苏幕遮见她死不悔改,也不说废话。直接取出三枚符纸向黑气的后方掷去,纸质的符纸竟然就这样插进了墙壁中,将黑气的后路全部封死了。

“出来,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苏幕遮看出鬼魂的心思,向它们做出了保证。

等了好一会儿,等到狐卿都不耐烦了,打算用武力迫使她们现身的时候。那团混沌的黑气终于有了变化,渐渐地化成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来。紧接着,这两个身影的的面貌也一点点清晰起来,的确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的形象——准确来说,就像钱英描述的那样,这是两个满脸是血,身上的衣服残破不堪的人。

女鬼紧紧抱着小女孩,神色相当得戒备。一双混浊的眼睛里饱含着怨恨和怀疑的情绪,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两个对她们来说很危险的人。

一般来说,人死的时候是何种模样,那它化成鬼魂以后就会一直保持那样的形象,这也是有的鬼魂看上去相当狰狞可怖的原因。苏幕遮打量了这一大一小两只鬼魂一番,发现她们的额头侧边都有两个巨大的血洞;凌乱如枯草般的发丝下边,半边颅骨已经完全粉碎,依稀可以窥见内里的血肉;白色的脑浆混着暗红色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滴下来,又在落地之前很快消失不见。从外表看来,好像是头部遭受了重创而导致的死亡。

他稍稍靠近了两步,问两只鬼魂:“你们生前是何人?死后又为何会在此地徘徊哭嚎,不肯离去?”

女鬼低下了头,眼神闪烁,就是不说话。

“快说!”苏幕遮的背后猛地传来了一声暴喝。一回头,狐卿的眼神凛冽似寒冰,“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耐性!”

狐卿的恐吓的效果是相当明显的。那小女孩被吓得瘪着嘴又不敢哭,直往女鬼怀里钻。女鬼安抚着她,出生哀求道:“我说,我说。我们是这里的原住居民,我怀中的是我的孩子,求求大人不要伤害我们,我们真的没有恶意。”

苏幕遮道:“可是这里早已经重建了,原来的居民已经迁走了。就算你们没有恶意,也不能一直呆在此处,你们身上的鬼气会严重危害到这房子里主人的生命安全。”

“……其实并不是我们不想走,”女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大人,我们一直被拘于此地,根本就不能离开半步。若不是半月前有一种奇特的力量将我们拽了出来,我们到现在都还无法重见天日。”

(一只鬼就别想着见天日好么,会魂飞魄散的啊亲!

←不用想了,这种“奇特的力量”自然是蛇神大人的功劳。)

苏幕遮沉默了一下,并没有质疑她的话是真是假,只道:“我得知了一个消息,就在两年前,因为拆迁的事情,这里曾经死了两个人,也是一对母女。这两个人……是你们么?”

他的话一出,女子鬼眼中的怨毒愈发炽烈,凌乱的长发无风自动,房中的气温又开始降低。就连小女孩都察觉出了她的异样,不由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妈妈”。

听到孩子妈稚嫩的声音,女鬼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她摸了摸女儿的脸,声音干哑道:“那对母女……的确是我们。大人,当时的详细情况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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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当初这一处拆迁的时候,这女子的丈夫觉得开发商给的赔偿款太低了,心中很是不满,跟拆迁队伍闹了好几回。但人家走的是正常的流程,手里还有政府批准的文件。这男人根本就讨不到任何的好处,眼看着拆迁队准备对他的房子进行强制拆迁了。男子突然想到了一个歪招,那就是让他的妻子和女儿爬到楼顶,假装要跳楼,以此来逼迫开发商给他更多的赔偿。

而女子也真的听从了丈夫的话,带着女儿一起来到了她们所居住的居民楼的楼顶上。本来说好只是做做样子的,却没有想到,在关键时刻,楼顶边的护栏竟然脱落了,于是这娘俩真的从楼顶上掉了下去!

虽然那栋居民楼只有四层楼的高度,但是由于拆迁的缘故,地面上散落着大量的碎石。女子和小孩就这样摔在石头上,当场殒命,场景惨不忍睹……

………………………………………………

回忆起当时的事情,女子的表情很是麻木,她道:“我当时并不愿意带着孩子一起去楼顶,让她跟着我一起冒险。可是那个畜牲一听我拒绝,就拿皮带往死里抽我,我实在是疼得受不了了……”

“其实我和我女儿的死并不是意外,那个不得好死的畜牲为了计划能得逞,已经事先偷偷把楼顶上的围栏弄坏了,我也是到了后来,才知道这件事的……我本以为夫妻一场,他虽然总是打我,但对我应该还是有些感情的。在我死后,我才知道自己错了,还错得很离谱,甚至还因为这个错误赔上了我孩子的性命……”

“我唯一后悔且愤怒的,是那个畜牲想害我就算了,居然还要孩死我的女儿!那也是他的孩子啊,而且孩子只有五岁,还没好好看过这个世界,他都能下得了手,他到底还是不是人!”

“我亲眼看到我的孩子在我怀里咽气,这让我怎么能不怨,怎么能不恨!!!”

说到最后,女鬼的情绪波动愈发的激烈起来,她的眼睛迅速充血泛红,身边的黑气也更加浓郁,看起来极是可怖。幸亏苏幕遮早有准备,迅速祭出一张“清心符”点燃,然后扔到了女鬼的身上。符火所到之处,黑气快速消散,女鬼被它产生的巨大冲击力打得一下撞到了墙上,这倒是暂时抑制了她继续发狂。

“妈妈!”小女孩惊呼一声,赶紧上前去抱住自己的妈妈。她怨恨地看着苏幕遮,对着他大喊大叫:“你这个坏人,不准欺负我妈妈!”

女鬼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了些,她拉住小孩,然后对苏幕遮道歉道:“非常抱歉,是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苏幕遮摇了摇头,“无事,你之前曾说你被拘在这房子之内不能离开,也不能去投胎,这又是为何?”

提到这件事,女鬼很痛苦,“因为我和我孩子的尸体被压在地下,我们死后,那个畜牲根本就没有安智我们的尸骨。最后有人将我们的尸体扔进了挖好的深坑中,还在上面压了一道符纸……我试了很多办法,却完全不能逃脱,更惶论是投胎了……大人,若是您有办法帮我的孩子解脱这种苦楚,我就是给您做牛做马都行啊!”

“做牛做马倒是不必。”苏幕遮道:“我只问你,你们的尸体被压在哪个方位上?”

女子知道他愿意帮助自己了,连忙上前给他带路。她飘到了客厅中心处,指着那处地面道:“就在这下面四米多的地方。”

苏幕遮撩开了地毯,看着那坚硬的大理石地面,想了想后转身询问狐卿,“我有办法将这地面炸开,你有办法将它恢复复原么?”

狐卿作高深莫测状,“自然是可以的。”

苏幕遮这下放心了,取出自己脖子上的獠牙匕首挂饰,将它化成獠牙长剑。他握着剑,往下一插,剑刃居然像切豆腐一般深深地没入了地板之下;大概确定了一下位置后,苏幕遮转动剑刃,生生地将一大块地板给撬了起来。接着,他俯身将石块给拎了出来,又扔了一张爆破符到坑里。狐卿猜出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便来到他身边,用妖力在那一小片区域设出一个屏障来,以防止爆炸引起的冲击波会毁坏房间里其他的家具。

见一切都准备好,苏幕遮双手结印,引爆了爆破符。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房间里登时灰尘四起,放爆破符的那个浅坑已经被炸成了一个深深的坑,但是都被挡在了狐卿所设置的屏障之内。要是江城看到这种奇景,肯定又得大呼小叫了。

待烟尘散去之后,苏幕遮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对这那黑漆漆的深坑照了照,大概地估量了一下,发现它约有两米深,直径差不多有一米左右。他想了想,又向坑里扔了一张爆破符。两只鬼魂不敢离他们太近,便飘在不远处的半空中,充满希冀地看着他们的动作。

第二百七十三章 人是世上最奇怪的生物

接下来,又是“轰”的一声巨响,将躲在卧室里的江城和钱英吓得半死,完全不明白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钱英小心翼翼地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对自己的男朋友提议道:“要不然咱们俩出去看看吧。万一,万一苏先生他们有危险怎么办?”

江城想到苏幕遮之前的告诫,立马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苏先生之前不是让我们不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门么?咱们又没有自保的能力,出去之后万一被鬼魂捉住了肯定又得麻烦苏先生。再说人家那么厉害,肯定不会发生危险的。小英,咱们要相信苏先生啦。”

钱英无奈,只得又将头缩回到被窝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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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张爆破符发挥作用后,坑的深度就离标准深度(4m)差不多了。苏幕遮和狐卿对视一眼后,便相当有默契地一起跳进了坑中。两只鬼魂见状,也忙下去给他们带路了。

苏幕遮拿手电筒在坑里照了照,问女鬼:“你们的尸体在何处?”

女鬼指着某处位置,道:“大人,就在这里了。”

苏幕遮点点头,用獠牙长剑将那处的碎石一点点地拨掉(饕餮要是知道你这样做会哭的)。不多时,便有一大一小两具陈朽的骨架显现了出来。最奇怪的是,这两具骨架的头颅竟然都是被扭转了一百八十度,面朝下方的。苏幕遮拎起一副骨架,发现在骨架的面上果然贴了一张符纸,上面画着古里古怪,笔画扭曲的咒文,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功效。只是过了两年多了,连骨头都开始腐朽了,这符纸竟然还保持着相当完整的形态。

狐卿凑过来,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你也不知道?”苏幕遮摇摇头,“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符纸。只是凭着这处理尸体的手法,这家伙应该是一个老手。”将尸体埋于住宅下靠近地基的位置,是为了让魂魄无法逃脱,亦无法投入轮回;将尸体的头颅扭断,面朝地下,是为了防止尸体记住自己的样貌,来找自己报仇;而使用这张符纸嘛……依照女鬼的话来看,应该是为了将魂魄禁锢于尸体中。

那人千打算万打算,各方面都考虑的相当周全。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根本不会有人察觉到这地下还有两只冤魂。只是可惜半路出了一个神通广大的蛇神大人,直接就让他的计划暴露了,也算是相当的点背啊!

女鬼脸上的神色相当复杂,她揽紧了自己的女儿,看着那害她不浅的符纸,既是痛恨又是庆幸。原想着自己和女儿会永远被困在这个地方,没想到来了这样一个人,什么都无所求地帮助她们。有人会为了钱财伤害自己最亲近的人,也有人会倾尽全力去帮助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这人啊,果真是世间最奇怪的生物……

苏幕遮看了一眼飘在面前的母女俩,然后便伸手去揭那附在尸骨上的符纸。小女孩正巧与他的目光接触到,有些害怕地往母亲怀里缩了缩,但不多时又探出头偷偷打量这个大哥哥。

在指尖触到符纸的那一刻,一道电光从符纸里窜了出来,狠狠击打在了苏幕遮的手上。事情发生地太过突然,要不是苏幕遮手收得及时,那电光可能都会将他的手烧焦。饶是这样,他的手还是感受到一阵难以抑制的酸痛酥麻。

女鬼忍不住惊呼一声,“大人小心,那符纸非常厉害!”

狐卿一见有危险,连忙上前来,按住了苏幕遮的手。然后在自己的手上附了一层灵气,慢慢靠近那邪门符纸。在电光的击打中,终于一举将符纸撕了下来。

在这一瞬间,女鬼只觉得长达两年的禁锢感终于消失了,浑身都变得轻松起来。

紧接着,狐卿又如法炮制,揭掉了小女孩尸体上的符纸。女鬼喜极,拉着女儿就要给这两个恩人下跪,被苏幕遮拦住了。他将两副尸骨小心地拿好,朝头顶上看了看,道:“咱们上去再说吧。”

重回到客厅中后,苏幕遮从桌子上拿了一块干净的桌布,将尸骨包了起来。然后以相当期待的眼神看着狐卿。

狐卿无奈,双手祭出一团白光,涌向了那被弄得一片狼藉的地板。十秒钟后,白光消失,客厅的地面已经恢复了平整,光滑的没有一丝缝隙,深坑也被填平,与之前完全没有什么不同。

苏幕遮这才松了一口气,拿着剑点了点地面。不多时,黑白无常两只鬼差就从地底冒了出来。苏幕遮对两只鬼魂道:“事情已经都解决了,你们快跟着这两位鬼差大哥入轮回吧。”

白无常笑嘻嘻地跟苏幕遮道了谢,一张娃娃脸相当讨喜,“大人,这次又麻烦您了。”

苏幕遮亦对着这两位点了点头,然后意有所指地对女鬼道:“往后你切记再不可存有那种心思了,投胎转世都需要去地府登记。我知道你心疼你自己的女儿,但你不能为了自己的孩子就去伤害别人的孩子,这不是爱,这是自私!”

女鬼的那点小心思被戳破,万分羞愧地低下了头,低声道:“谢谢大人帮助我们,我不会再做那样的事情了。只是……”说到这里,她欲言又止,神情犹疑。

“你放心。”苏幕遮猜出了她的想法,“任何人都要为自己所做出的事承担后果。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一点没有人能逃得过的。”

女鬼愤恨地咬唇,“可是我想亲眼看着他死去,看着他下地狱,才能消除我心中的恨意!”

白无常飘到她跟前,笑道:“那正好,这位女士跟我们一起去地府吧,在那里你自然可以看到你想看的画面。你们是亡魂,是不能在人间久留的。”

女鬼对此虽有怀疑,但白无常手中的打鬼鞭让她惧怕不已。所以她也只能带着女儿一起跟随鬼差准备离开。

在他们即将要消失的时候,一直怯怯躲在妈妈身后地小女孩突然从母亲的怀抱中挣脱了出来,飘到了苏幕遮的面前,鼓足勇气道:“大哥哥,妈妈告诉我,别人帮助了我们是要道谢的,所以我想对您说句谢谢。还有,之前是我不对,您不是坏人,您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用至亲之人的命发财?!

在他们即将要消失的时候,一直怯怯躲在妈妈身后地小女孩突然从母亲的怀抱中挣脱了出来,飘到了苏幕遮的面前,鼓足勇气道:“大哥哥,妈妈告诉我,别人帮助了我们是要道谢的,所以我想对您说句谢谢。还有,之前是我不对,您不是坏人,您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了。”

听到她稚嫩的童音,苏幕遮不禁笑了起来,他对小姑娘摆摆手,柔声道:“要叫我叔叔,不是哥哥。叔叔帮助你们是应该的,不需要专门来道谢。好了,马上就要启程了,你快回到你妈妈的身边吧。”

小女孩听话地应了一声,又飘回到了自己妈妈的身边,在那里对着苏幕遮与狐卿遥遥招手,大声道:“大哥哥再见!漂亮叔叔再见!”

苏幕遮和狐卿亦对她招手回应,目送着这对母女跟随着鬼差一起消失在了空气中。

苏幕遮转过身,低声道:“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啊,只可惜碰到了一个禽兽不如的父亲。”

狐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感伤了。这孩子现在已经入了轮回,希望下一世她能过上喜乐安康的生活吧。而且,你不也说,她那个父亲一定会得到惩罚的,难道这只是安慰那母女倆的假话么?”

“自然不是。”苏幕遮冷哼一声,“用至亲之人的性命来换取来的钱财,真的能花一辈子么?从他离开的时候,他的运道就变得越来越差。到了最后,他是用何种方式害死自己亲人的,他自己也将以那种方式死去。老天若是不惩罚这种人,那可真是无眼了!”

狐卿看他说这话时,脸上还带着薄怒的表情,觉得颇为有趣,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个时候不要去撩他。所以他转移话题道:“我们现在该去叫这房屋里的两个主人出来了吧。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你明日还得上课,要早些回去休息。”

苏幕遮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一点半,果真是不早了。他走到江城家的卧室门前,抬手敲了敲门,唤道:“江先生,钱小姐,事情已经解决好了,你们快出来吧。”

结果过了半晌,房间里依旧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苏幕遮有些纳闷了,难道这两人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么?想到这个可能,他又大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同时,江城和钱英也趴在门边,正听着门外的动静。

钱英道:“阿城,这是苏先生的声音没错啊!他既然说事情已经解决了,那咱们出去吧。”

“再等等看。”江城脸上的表情很严肃,“苏先生之前不是也说过,让我们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门么。万一这声音不是苏先生的,而是家里的那两只鬼魂冒充他来欺骗我们呢,那我们岂不是一出去就会被吃掉了?”

钱英见他这副神经兮兮的样子,不由怒从心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咱们要待在这里一辈子么?!”

“嘘。”江城赶紧把钱英拽到怀里,压低声音道:“小点儿声,我听说鬼魂的听觉可是很灵敏的,千万不能让它们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俗话说‘鬼计多端’,要是它们又想出其他的办法来欺骗我们怎么办?小英,我不能让你出去涉嫌!”

妈的,智障!钱英被他紧紧箍在怀里,动一下都十分困难。她忍不住对着前方的门板翻了一个白眼——“诡计多端”是这么用的么?这货的语文其实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站在门外的“听觉灵敏”,将他们的对话尽数收入耳中的狐尊殿下:“……”←这人是不是傻?

他也懒得多费口舌,直接上前,将妖力运于掌中,随后握住了门把手。结果那晶亮的门把手连带着门锁就像遇到了烈火一般,登时就融化成了一滩水,顺着门板流了下去。然后狐卿伸出手,将门一把推开了,差点让作壁虎状趴在门上的江城小两口摔了个大跟头。

而目睹了一切的苏幕遮的神色很复杂——相处多时的基友好像变得越来越暴力了怎么破?急,在线等!

狐卿则居高临下地望着蹲坐在地上,一脸懵逼的江城和钱英,淡淡道:“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们快些出来。”

江城一直是有些怵狐卿的,此时被他冷冽的眼神冻得打了个寒颤。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扶着自己的女朋友站起来,边走边对着苏幕遮二人道谢:“谢谢苏先生和……苏先生的朋友。刚刚我以为是鬼魂在骗人,所以才没开门,真是非常的抱歉。”

结果临出门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家卧室门上那个仿佛被高温离子抢射出来的大洞,表情顿时就变成了|Д)))。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苏先生的这位朋友,搞不好比那两只鬼怪还要可怕…………麻麻,好可怕!

钱英身为女孩子,却远比自己的男朋友要沉稳得多,她邀请苏幕遮二人来到沙发边坐下,然后才道:“今天真是辛苦二位先生了。只那两只……鬼魂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们今后不会再回来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她们的尸体被压在你们的房屋下,灵魂无法转世,自然会夜夜在你们家嚎哭。不过你们放心,刚才我已经超度了她们,她们也投入了轮回之中,绝对不会再回来的。”苏幕遮端起桌上一杯已经冷掉了的茶水,喝了一大口,润了润自己干渴的喉咙。

狐卿见状,强行将茶杯从他手中拿走,皱着眉头道:“到了深夜就不要喝这种冷茶了,对身体不好。”

苏幕遮抿抿唇,倒也没说什么反驳的话,而是任由他动作去了。

钱英在一旁看着他俩的互动,莫名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热……苏先生的这位朋友对待苏先生简直比江城对自己还要好很多,真是叫人羡慕嫉妒恨啊……咦不对,自己怎么会拿他们同自己和江城做比较呢?她一定是被江城的二货病毒给传染了,没错!

江城本质其实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二货,一听说自己家里再也不会发生怪事了,立马一扫抑郁和惶然,喜笑颜开起来。他乐呵呵地道:“苏先生,我知道请道士法师做法都是要给钱的。请您开个价吧,多亏有您,才让我们的生活重新回归到了正轨上。”

第二百七十五章 求婚

苏幕遮也不是那种扭捏的人(废话,扭捏就没饭吃了!),直接扔给了他一张黑色的名片,道:“你们付给我两千块吧,就打在名片上的这个卡号里。”

“啊,两千?”江城万分惊讶,当然了他不是觉得苏幕遮收费太贵。实际上他之前在网上买的那几张被卖家吹得天花乱坠,其实屁作用都没有的所谓的“符纸”,总费用就已经超过两千了。而苏先生不仅给了自己那么多符纸,还帮忙驱走了鬼魂,两千块的报酬未免也太少了吧。

不只是他,连钱英也不赞同。她道:“苏先生,您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给您的酬劳实在是太低了……”

“我现在还只是一个学生,用不着那么多的钱。”苏幕遮打断了她的话,他看着这对从各方面来说都很相配的小情侣,微微一笑,道:“还有,钱小姐,您已经怀孕了。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身体,是出了再再做什么剧烈的动作了。”

他这话一处,江城顿时就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处。他黝黑的脸上涌上来两团红晕,简直激动到话都说不完整了,“苏先生,您,您说的,说的是真的么?小英她真的有我的孩子啦?”

钱英也是相当的震惊,这段日子里她的确有些食欲不振和精神不济,而且还很困乏,本以为是被家中的两只鬼怪吓到了的缘故,做他想……现在看来,原来是自己怀孕了么?

脑中乱嗡嗡的响成一团,她的手已经下意识地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这里,已经开始在孕育着一个全新的小生命了么?

苏幕遮站起身,掸了掸袖子上沾染的一点灰尘,道:“钱小姐之所以会一而再再而三看到那两只鬼魂,无非是因为那对鬼魂正好是母女俩。她们也是不由自主地被你和你腹中的胎儿身上的磁场给吸引了。不过你们放心,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钱小姐请安心养胎吧。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也该离开了,就不打扰二位休息了。”

狐卿也跟着站起来,将放在地上的那裹着那母女俩尸骨的桌布提到了手中(还好江城和钱英没看到,不然绝对会被吓成神经衰弱)。他是妖怪,几个月不休息都毫无压力。倒是苏幕遮这几日一直在忙碌,刚刚还连打了好几个呵欠,眼下也覆上了一层淡淡的青翳,看来是倦极了,需得刚好回去睡一觉才行。

江城此刻还陷在狂喜中,压根就没听到苏幕遮的话,满脑子只有诸如“小英怀孕了我要当爸爸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我怎么会这么幸运”这样的想法,一个人坐在那里“呵呵”地傻笑着,真是叫人不忍直视。

钱英只能起身,亲自将这两位送出了家门,目送着他们出了大门,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等她再回来时,屋里已经没有那个傻男人的身影了。钱英有些奇怪,这么晚了江城还能去哪儿,他左看右看,就是没找到江城的踪迹。

鬼夜哭的事情虽然已经解决了,但是它所带来的心理阴影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除的。此时客厅中空空荡荡,只有她一个人。钱英的心中有些不安,她握紧口袋中的符纸,正要呼唤男朋友的名字的时候,卧室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当然了,这门还是坏的,狐尊殿下临走前可没有修好它/门的自白:呜呜呜呜,虽然我不是一朵娇花,但也请好好怜惜我(╥w╥`))。钱英紧张的看过去,却惊讶地看到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卧室中走了出来,他的脸上还带着未退去的潮红,手中拿着一束乱七八糟的花,一看就是因为事先没有准备而东拼西凑起来的,因为里面还夹了一大朵用筷子杵着的花椰菜……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钱英紧张的心情奇迹般地放松了。她看着江城手中“别致”的花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啊?”

江城却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样子,挺直脊背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然后单膝跪地,抬起头看着钱英柔美的面庞,又从口袋中掏出早就买好了的锦盒,虔诚道:“小英,嫁给我吧。我不能保证会爱你到永远。但是只要我活一天,我就会爱你一天,直至死神过来,带走我的生命。”

钱英依旧在笑,但是眼中却已经沁出了晶莹的泪花,“你是从哪儿找到的这些甜言蜜语的,真是肉麻死了。”

江城不语,只是打开了那红色的锦盒,将里面那枚象征着爱与忠诚的钻戒拿出来,拉起钱英细白的手,将戒指套到了她右手的无名指上。而在此期间,钱英也由着他动作,眼中积蓄的泪水摇摇欲坠。

做完这一切后,江城又在她的手背上烙下轻柔一吻,温柔道:“小英,现在我已经把你套牢了,你这辈子可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偷跑啊。”

“傻瓜……”钱英将江城从地上拉了起来,看着他充满爱意的眼神,终究是忍不住扑进他的怀中,哽咽着哭了出来,“阿城,你真的是一个傻瓜……”

江城拥着她,就像拥抱到了自己的整个世界。他亲吻着女朋友,不,是自己的妻子清香的秀发,低喃道:“傻瓜爱你……小英,我一定会做个好丈夫,好父亲,会爱你和宝宝一辈子的……”

“……你得跟我保证,无论咱们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你都得爱他/她,绝对不可以重男轻女。”

“这是当然了,我向你保证。不过我会再多努力努力,让你多生几个,咱们要儿女双全的。”

“……你个臭流氓……”

初春的夜晚已经不再是那样寒冷了,夜色如水一般静谧,鹅黄色的月亮高高的悬挂在天上,漫天的星子眨着眼睛,无声地给予这一对恋人最美好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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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妖来到了一处无人的空地中,狐卿将手中提着的尸骨放在地上,苏幕遮燃了一张符纸扔上去,两具尸骨不多时便化成了灰烬,他又在原地挖了一个坑。将骨灰埋了进去。从此,那对母女俩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也将彻底消失……

在回去的时候,路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狐卿嫌开车太慢,便将自己的车收了起来,然后召来青云,带着苏幕遮一起跳了上去。

经过这半天的劳累,苏幕遮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了,看来是这段时间过得太松散惬意了,他的体力似乎都在衰退,这真不是个好现象。

由于这青云上除了狐卿就没有其他的外人,苏幕遮也懒得注意自己的形象,直接扑倒在了青云上。那柔软的像棉花一样(抱歉,我暂时只能想到这个比喻)的触感让他不禁舒服地哼了一声。

狐卿难得见他这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忍不住伸出手,像逗弄猫儿一样轻轻捏了捏他细白的后颈肉,嘴中却问道:“你今晚没有对江城他们说实话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什么?”苏幕遮迷迷糊糊地问道。

“就是关于钱英怀孕的事情。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那女鬼一直带着小鬼跟在她身后,其实是想让那小鬼钻进她的肚子中,然后就能转世投胎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狐卿捏了捏,发觉苏幕遮身上的肌肉有些僵硬,便索性给他按摩了起来,简直“贤良淑德”到让人不能直视。若是这一幕被狐族的居民看到,肯定会被吓得当场现出原形不可!

肩背上按摩的力道稍微有些重,但对于苏幕遮身上酸痛的肌肉来说确是再合适不过了。短暂的酸麻胀痛之后,就是一阵阵让人舒适到仿若灵魂都要飘出来的快意感。苏幕遮闭上了眼睛,尽情享受着这种感觉,道:“你猜的没错,那女鬼的确有这种想法,她的孩子一直不能投胎,她便将注意打到了钱英的身上,只是良心尚未泯灭,才没有走出这一步罢了。不过还好她没有这样做,钱英腹中的胎儿是有生命的,若是那小孩儿的鬼魂强行占据她的身体,不仅是原本的胎儿会死,钱英也会被一点点吸走养分,等她生下孩子之后也会死去。而生下来的那‘东西’,要么是痴傻着度过一生,要么就会变成魔物,最后终将因为作恶多端而被毁灭,无论怎么来说都是一场悲剧……”

狐卿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那那个幕后黑手,我是说将那母女俩的尸骨镇压在屋下的人,你想如何对付他?”

“对付他?为何要对付他。”苏幕遮打了个呵欠,低声道:“反正这个人绝对与邱泽治有关系,说不定莫长洲与他之间也有合作。咱们昨天去莫长洲家,他定然心生警惕了。说不得这人也察觉到咱俩的存在了,肯定会想方设法地来对付咱们的。咱们就静静等着他上门就好。”

说罢,他又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生活被,人心太复杂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重见

说罢,他又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生活被,人心太复杂了……”

狐卿听他的称呼都是“咱们”,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熨帖,后来又听到了他那句类似于抱怨的话,便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温声道:“我会帮助你过上你想要的生活的。小苏,快睡吧,等下到家后,我会将你送回去的,不必担心……”

苏幕遮“嗯”了一声,有狐卿在身边,他便安心地任自己的意识沉入了一片混沌,很快就进入了黑甜的梦想中。

而狐卿看着青年露出的那张,比月光还要皎洁的侧颜,在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便乘驾着青云,加快速度向家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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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二天。坐在教室里,苏幕遮看着还未熄灭的手机屏幕,脸上隐隐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他记得自己昨晚才说过邱泽治或者莫长洲近期内一定会有所行动,没想到今天这邱泽治就打了电话过来,说让他中午去邱家一趟,继续去位莫琛爱看病,简直就是“狼子野心,路人皆知”。甚至让苏幕遮不由生出了这样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慨——啊,原来我也有预言的能!

现在是放学时间,教室里的其他同学几乎都收拾好东西陆续离开了,好些人在临走前还跟苏幕遮打了招呼。坐在前方的林夜见状,稍稍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留在了座位上。等教室里走得只剩下他们两人时,她这才转过身问苏幕遮,犹豫着开口:“我看你这两天好像都很忙,是又有要去解决……那些事情了么?”

苏幕遮笑答:“是有些小事,不过很快就能解决的,没有是什么大问题。”

自从食发鬼事件发生后,苏幕遮跟林夜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好。苏幕遮很欣赏这姑娘直爽又善良的性格;而林夜感念于苏幕遮的救命之恩,也知道他那的“职业”的特殊,所以平常在学校里也在暗地里帮了苏幕遮不少忙。

林夜点点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注意安全,不要受伤了。”

“遵命。”苏幕遮大笑着站起身,爽朗道:“我要走了,你也快回家吧。女孩子一定要按时吃饭,这样才能身体健康哦。”说罢,他就拿着东西潇洒的离开了。

林夜看着他挺拔的背影,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因为他们平时的交往比较频繁,再加上自己和男朋友分手了的缘故,现在他们整个年级里都传言在她和苏幕遮成了一对儿的消息。可那又能怎么样呢?苏幕遮对于情爱一事根本没有一点儿心思,他在面对自己时所表达的种种温柔的温柔,根本就只是出于一种礼貌罢了。可就只凭这一点,就让她的心中生出了某种不切实际的念想,实在可悲。

所以说,自古至今,情之一字,真是害人不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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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所以在去邱泽治家的路上,刻意放缓了速度,甚至还在街边找了个小摊,美美地吃了顿午饭。等他终于到了邱泽治家大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在苏幕遮按响了门铃之后,依然是管家来给他开的门。苏幕遮瞧见他那双棕黄色的眼睛,就知道这位依旧是蛇神大人。他对管家一抱拳,恭敬道:“蛇神大人,您好。”

想到上次梼杌对自己说的话,蛇神便下意识地查探了一下这年轻人身上的灵力,发现他果然是特意将自己的能力隐藏了起来。不由笑骂道:“你这贼小子,在我面前也敢耍花样。好了,你快进来吧,再耽误一会儿,那邱泽治又得发脾气了。”

苏幕遮没他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只是在听到他说“邱泽治”骂人时,奇怪地问道:“蛇神大人,您为何还要留在这里,听那人的颐指气使?”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大事没有解决么?

蛇神笑道:“你的结契者饕餮是我的老朋友,我俩已经几千年未曾见面了。这次碰巧遇上,等叙完旧我再离开。你放心,这件事里只有一些细微末节需要处理了,不会再节外生枝的。”

苏幕遮点点头,心道怪不得梼杌这两日一有时间就往外跑。当然他不知道,这两个随便拎出来一个年龄都要吓死人的老家伙一碰面就会谈论有关于他的事情,真是非常得无聊。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蛇神猛地收起了与苏幕遮说话时随意的姿态,肃整了一下脸色,又变回那个忠心且严谨的管家。他给苏幕遮使了个眼色,然后上山去开了门,垂眸对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的邱泽治道:“老爷,苏先生他……”

他的话还没说完,迎面就飞来一只水晶烟灰缸。邱泽治对着他暴喝:“那姓苏的又发生了什么意外?我是在十二点给他打电话,他妈的到三点多了都没来。这是觉得自己攀上了胡氏总裁这告枝,所以便开始连我爷感怠慢了么?!”

眼看着那烟灰缸就要砸在管家的面上了,管家依旧在原地站得笔直,甚至连头都没抬,压根儿就没有要躲避的意思。

烟灰缸在擦过管家面庞边的瞬间,突然被一种看不到的力道弹开一个极小的让人不易察觉的弧度,顺势落到了地上,摔得粉碎。管家等他骂完,这才将剩下的话补充完整,“苏先生已经来了,正在门外等候。”

邱泽治:“……”日呦,怎么这么坑爹!

苏幕遮落落大方地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微带笑意,似乎刚刚根本就没有听到邱泽治的那一段话一样。他走上前,对邱泽治道:“邱先生,你好。此次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苏幕遮落落大方地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微带笑意,似乎刚刚根本就没有听到邱泽治的那一段话一样。他走上前,对邱泽治道:“邱先生,你好。此次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邱泽治看着他那一副装模作样的样子心中就呕得慌,但是现在毕竟还没跟苏幕遮撕破脸,而且还有胡氏总裁在背后给他撑腰,他目前根本惹不起这两人。

第二百七十七章 怀孕?

苏幕遮落落大方地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微带笑意,似乎刚刚根本就没有听到邱泽治的那一段话一样。他走上前,对邱泽治道:“邱先生,你好。此次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邱泽治看着他那一副装模作样的样子心中就呕得慌,但是现在毕竟还没跟苏幕遮撕破脸,而且还有胡氏总裁在背后给他撑腰,他目前根本惹不起这两人。于是只能做出一副十分热情的样子,起身将苏幕遮迎到沙发边坐下,笑道:“苏先生的能力实在很高,我妻子的病情已经好多了。只是你给她的那一瓶药粉她已经用完了,她跟我撒娇说还要用。所以我才将苏先生找来,希望你能再帮我们配一瓶药粉。”

苏幕遮点点头,“这自然是没问题的。我现在正好带了些原料在身上,还请邱先生给我找个房间,我马上就将药粉配出来。”

而一反常态的是,这次邱泽治压根没有吩咐管家带他去,而是亲自领着苏幕遮,往某一间客房处走去。

虽然不知道他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但苏幕遮还是跟在了他身后。毕竟邱泽治太弱了,他的那一点儿力量对苏幕遮来说根本可以忽略不记┐(─__─)┌

两人一起来到一扇房门前,邱泽治道:“这里很安静,不会有人来打扰苏先生的。而且门没锁,苏先生你自己进去吧,我上楼去把我妻子叫下来。他这几天不断跟我说要亲自跟你道谢呢。”

“二位客气了。”苏幕遮转身去开门,在握上门把手的一瞬间,他的手心里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就像是被某种利器割破了一样。他忙收回手,定睛一看,在自己的指腹上果然出现了一道细长的伤口,有些地方甚至向外冒出了血花。

邱泽治一见,又大步走了回来,在看到苏幕遮手上的伤口时,连忙从口袋中取出手绢帮他紧急止血。“苏先生,不好意思。我忘记这房间是才装修的了,这门把手上有些问题,让你意外受伤了。我现在马上带你到医院进行包扎,药粉你暂时就别配了。”

“没事,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苏幕遮想要收回手,可邱泽治却紧紧攥着他的手不放,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动作有些大,不像是在为苏幕遮止血,反倒是像在故意挤压他的伤口,要挤出更多的血来。

苏幕遮皱了皱眉,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然后当着他的面,伸出另一只手来,用手指在那伤口上轻轻一抹,那翻起的皮肉很快就自动被抚平了,血液自然也不再往出流。

其实这只是一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障眼法了,只是用灵气将伤口压住,让它不流血不用接触空气不会恶化罢了,并不能直接治愈伤口,就相当于只是一个隐形的“创可贴”。几乎任何能够调用灵气的人都会这一招。

但邱泽治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自然是不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他马上就被苏幕遮的这一手给震慑住了,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了些许的忌惮。

苏幕遮不带任何情绪的瞟了他一眼,道:“现在我的伤口已经没事了,药粉马上就能配置好,还请邱先生不要着急。”说罢,他便推开门走了进去,将邱泽治一人留在了走廊中。

邱泽治看着那关上的门,又看了看手中染了血的手帕,咬咬牙,还是转身离开了——苏幕遮的血已经拿到手了,大师说只要得到了这个东西,就可以想办法除掉他,纵然那苏幕遮又千般万般的本事,也无法逃脱的了。所有挡住他发财路的人,都得死!

而苏幕遮早就知道了邱泽治对自己的恶意,那门把手隐藏的利刃就是他故意设置的,无非就是想要得到自己的血液来对付自己。但是那又如何,这血根本就不是他的,就算邱泽治跟他背后的那位“高人”想尽一切办法,结局也不过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指腹处的那一条伤口已经消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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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分钟的忙碌,苏幕遮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来到了客厅之中,此时邱泽治正在给谁打着电话,见他出来后,连忙避过身,对着电话那头“嗯嗯啊啊”的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转头和颜悦色地对苏幕遮道:“苏先生,您这么快就完成了?真是辛苦了。”

苏幕遮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瓷瓶来,道:“这就是尊夫人上次用的那种药粉,我听邱先生说你妻子的病已经好多了,那么现在再使用这药粉时就要减少剂量了。”

邱泽治将它接过来,随手扔到了桌子上,摆摆手,“这话还是你亲自对小爱说吧,我这几天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很容易就把它忘了。而且小爱很感谢你,让她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跟你道个谢。”

说着,他也不管苏幕遮有何反应,便直接高声唤道:“管家,你上楼去将夫人叫下来,说是苏先生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管家榴快步走了出来,手中还端了个木制的托盘,上面放了一杯清茶和两杯咖啡,以及一些小点心。他专门将茶水放在苏幕遮面前,又把其他的东西依次摆好。就上楼去找莫琛爱了。

苏幕遮看着他挺得笔直的脊背,眼角不由抽搐了两下——话说,这位蛇神大人貌似很喜欢这管家的工作啊,这何种服务招待简直比专业人士还要……专业,真不知该说他是“敬业”呢,还是蛇神大人有某方面特殊的癖好……

邱泽治注意到他的目光,语气中带着微微的得意:“不得不说,我这位老管家,可真是百里挑一。那工作能力真是非常的出色,我邱宅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靠他打理的。尤其是这段时间,所有的事他都管理的妥妥贴贴,真是为我减轻了不少负担。”

(作者菌在这里解释一下,这句话中潜台词是“因为我家有钱所以才能请得起这么优秀的管家也因为我家大业大才需要管家你们这些穷人想要达到这种程度还要努力几辈子所以别再妄想了”,好了,over。)

邱泽治说这话自然是为了跟苏幕遮炫耀的,因为他对面坐着的这个青年可是不折不扣的穷学生,在被他摆了一道后,邱泽治也就只能在这方面找找平衡了╮(﹀_﹀)╭

——你是认真的吗?苏幕遮无语凝捏地看了邱泽治半天,发现这货还真是认真的,只能迎着他热忱的目光干巴巴地符合了一句:“……嗯,邱先生的生活,真是令人……羡慕啊……”

“苏先生,你来啦!”正在这时,一个颇为惊喜的声音从楼梯的方向传了过来。苏幕遮和邱泽治一起看过去,便看到莫琛爱宛如少女一般,从台阶上蹦跳下来。她甚至连自己的丈夫都没有看上一眼,而是直奔着苏幕遮的方向跑过来,停在他的面上,欢快道:“苏先生,你的药真的很有用,我头上的东西几乎已经消减的没有了。你看你看!”说罢,她便一把摘下头上的帽子,然后拨开额前的刘海给苏幕遮展示她的愈合情况。

苏幕遮仔细看了看,发现那里原来的肿瘤已经几乎已经完全平了,只剩下一块大约三个硬币大小的深棕色斑痕,不过用头发一遮再用帽子一盖,是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的。他不由看了站在她身后的管家一眼,这一切跟他没什么关系,都是这位蛇神大人的所作所为。

邱泽治伸手将兴奋过度的莫琛爱拉到自己身边,笑道:“小爱你今天怎么打扮得这么漂亮啊?”麻痹的不会是特意为了这个姓苏的野蛮人才精心装扮的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莫琛爱有些害羞地低下头,“我不是太高兴了么?人家已经很久没有收拾得漂漂亮亮的出门了。”

邱泽治揽着她坐下,温/肉/道:“都是要做妈妈的人了,怎么动作还是这么的跳脱?当心你肚子里咱们的宝宝。”

哦,原来莫琛爱已经怀孕了呢?

苏幕遮下意识地将实现移到了她的小腹处,目光在那里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什么又任何的生命迹象波动,应该是因为小孩儿实在太小了,所以检测不出来也是很正常的。

他对这莫琛爱两人笑道:“真是恭喜邱先生和邱夫人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狠毒的男人

“那真是恭喜二位了。”苏幕遮笑着对这二人说道。

听他这样说,莫琛爱白皙的脸上顿时染上了两片酡红,她有些羞涩地道了声“谢谢”,便垂下头不说话了。不得不说,就如同那张照片上的一样,莫琛爱本人长得还是非常漂亮的。自她头上那个巨大丑恶的肉瘤平复下来之后,她原本那清秀的如同江南女子的婉约面容就再也没有了任何的遮掩,完全显露了出来。长眉秀目,琼鼻樱唇,肌肤柔白靓丽,再加上那宛如怀春少女一般羞涩的神情,当真应了“秀色可餐”这个成语。让邱泽治这个做丈夫见了不禁都有些心痒痒,要不是碍于有外人在场,非得把她搂在怀中好好疼爱一番不可。不过话说起来,他跟自己的老婆已经很久没有过过夫妻生活了。苏幕遮这人虽然令人厌恶,但他的法术还是相当不错的,一瓶药粉下去,自己老婆头上那既恶心又恐怖的肉瘤就消失了,又恢复了从前的年轻漂亮。不像以前,看着就令人倒足了胃口,哪儿还能提的起什么“性致”

苏幕遮自然是不知道邱泽治龌龊的心思的。他本不是一个重色的人,更遑论会被莫琛爱这种女人吸引了。之前莫琛朗失足落水,导致魂魄从身体脱离的真相还没有调查清楚。若这件事真如他猜测的那样,是莫琛爱做的——小小年纪就想杀了自己至亲的哥哥,那藏在这女人美丽皮囊下的心灵还当真是相当的可怕。

他实在没有心思去看这对夫妻旁若无人地你侬我侬了,便出声道:“药粉我已经配好了,既然现在邱夫人头上的患处已经好了许多,今后适当的减少用量等它痊愈便可。还有,药粉的配方是纯天然的,不会对您腹中的胎儿造成什么影响的,邱夫人可以放心的使用。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了,那我便要向二位告辞了。”

“等等。”邱泽治出声挽留道,“既然小爱的病情没有什么大碍了,那我就把苏先生的报酬结了吧,以后苏先生就不必那么辛苦地三天两头地往我家跑了。我听说苏先生现在还是个学生,处处都是需要用钱的地方,我自然不能做出克扣的事情。苏先生你请报个价吧,我马上就把报酬给你打过去。”

他这话里带着满满的嘲讽和优越感,苏幕遮却并不在意,毕竟谁会和钱过不去呢,对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于是他直接报了个数:“五万块吧。邱先生为了邱夫人的病做出这么多努力,真是叫人感动。我也就不跟邱先生多收钱了。我知道这点钱对于邱先生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我这种穷学生来说,可真是能维持好长一段时间的生计呢。”

听了这段话,邱泽治表示自己都要惊呆了!这苏幕遮还真敢狮子大开口,随便给了两瓶破药粉就要五万!还说什么出于感动心理,就不跟他多收了这种屁话,这货究竟还敢不敢再厚颜无耻一些?!当然了五万块钱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像苏幕遮这种人,他连一分钱都不愿意给他!

苏幕遮假装没有看到邱泽治僵住的脸皮和眼中不可置信的神色,仍是自顾自的说道:“邱先生你有所不知,我为尊夫人所配的那两瓶药粉里,可是用了不少珍稀而贵重的药材,成本本来就很相当的高,尊夫人可以为我作证的,并非是我漫天要价,欺瞒顾客。”

听到提到了自己,莫琛爱马上在一旁附和道:“是呀是呀,老公你不知道,苏先生给我的两瓶药粉可是用红花,天山雪莲,人参(苏幕遮:喂喂,不要擅自加东西啊妹子!)还有许许多多的药材所制而成,相比起来,人家只收五万真是一点儿都不过分的!”虽然药粉的味道并不好闻,但苏先生说这是那些药材本身的味道,绝不含一点添加剂。莫琛爱对于苏幕遮的话简直到了一种盲目相信的程度。

珍贵个屁,真当老子不知道啊,那他妈就是两瓶符纸灰!蠢婆娘真是会给老子拖后腿!邱泽治在心中狰狞地嘶吼道,但是面上还不得不对莫琛爱的话做出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我当然是信得过苏先生的人品的,而且这一点钱哪有小爱的安全重要。这样吧,你把你的帐号发给我,我现在就把钱给你打过去。”

苏幕遮随意报了个帐号给他,几分钟后,他的手机便收到了五万块钱到账的短信。苏幕遮在心中愉悦地吹了声口哨,然后起身跟邱泽治和莫琛爱告辞。邱泽治摆摆手,让管家送他出门了。

他揽着莫琛爱,半眯着眼看着苏幕遮离去的的背影,看着看着,心中也就释然了——算了,反正只要大师一出手,苏幕遮也没有几天好活了。自己也就大方一点,这点钱就权当是给他当丧葬费吧!

莫琛爱依偎在丈夫的怀里,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然后指着桌上的咖啡撒娇道:“老公,人家怀孕了,不能再喝这种东西啦!”

邱泽治回过神,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是我疏忽了,现在可是非常时期,你不要喝这个。我现在就去厨房里给你泡一杯你最爱的鲜果奶茶,再吩咐厨师给你做点开胃的小点心,可不能饿着我的家大宝宝和小宝宝了。”

“讨厌,一点儿都不正经!”莫琛爱娇嗔地用粉拳轻轻捶了他一下。然后目送着他亲自去给自己泡奶茶,真是感到非常的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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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苏幕遮对身旁的管家道:“蛇神大人,你不必再送我,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管家笑道:“我刚刚可是把你和邱泽治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你小子还真敢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要五万,你没看到邱泽治那张脸,简直都要气得发青了。哈哈哈,难得有人能把他气成这样,你也真是个人才。”他可是清楚得很,苏幕遮跟江城两夫妻只收取了两千的报酬,到了邱泽治这里就翻了数十倍。这样的“双重标准”让他对这个青年人的印象越来越好了——做事认真又负责,有傲骨却不傲气,爱财却不贪财,而且难得的不呆板。也难怪梼杌对这小子的评价那么高了。

所以说蛇神大人你没事干的时候就是窝在暗处里听壁角么?苏幕遮在心中腹诽了一句。然后耸耸肩,假装地道:“没办法,我可是家中的家长,也要养活自己养活家人的,总得找这些‘人傻钱多’的冤大头好好宰一宰吧。”

别看蛇神大人是只活了两千多年的老古董,但人家对于网络上这些词可是很有一些了解的。他哈哈大笑,“好好好。你小子叫我看的顺眼,那我也就破例告诉你两个消息吧。第一,邱泽治身边有一个能力不低的家伙,你之前惹了他们,他们这段时间正盘算着要如何对付你。你自己可要小心些,千万别着了他们的道了。”

苏幕遮点点头,这一点他早就预料到了。不过想要他的命,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管家继续道:“第二,邱泽治的妻子其实并没有怀孕,这件事依然是邱泽治设下的局。”

“什么?”苏幕遮惊住了,“你是说邱泽治故意造成这种假象,这又是为什么?”

这次,还不等管家解释。苏幕遮的神识里便传来了梼杌那气急败坏的声音:“死长虫,这件事本来是我要对这小子说的,你提前插什么嘴啊!”

管家连忙摆手叫饶,“是我不对,我先前说过只告诉这孩子两件事,多的我就不说了。留着让你回去解释行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梼杌傲娇地哼了一声,然后就催促一头雾水的苏幕遮赶紧离开。蛇神对此既无奈又好笑——自己这位老友,能保持这坏脾气千年都不改变,也真是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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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神大人那句没说完的话究竟是什么啊?邱泽治和莫琛爱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走在回家的路上,苏幕遮好奇地问仍然待在他灵识内的梼杌。好在他们的交流只要在灵识中进行就好,不用用语言表述。否则苏幕遮一个人边走路边自言自语,非得被过路的人当成神经病不可。

“邱泽治这件事做的隐秘,你暂时没发现也是正常的。”梼杌道,“实际上,莫琛爱根本没有怀孕,她肚子里的那东西,其实只是一团气罢了。”

苏幕遮囧了个囧——肚子中没有孩子,只有一团气,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胀气”?

第二百七十九章 各方心思(他的命是我的)

“(言╬)你小子能不能别胡思乱想,安安静静地听我说完?!”梼杌可以窥见苏幕遮的想法,于是意料之中的恼羞成怒了。

苏幕遮忙收起那些“胡思乱想”,乖乖地点头。于是梼杌又道:“这团气实际只是普通的空气罢了。但被人用特殊的手法包裹好,放进了她的腹中。这本来并不是太过分,但那人甚至别有用心,将其故意制成了胎儿的形状,这可就不是一般的严重了。而且随着日子的增长,那团气还会一点一点地长大,从表面看上去实在与怀孕无异。”

“空气本来是无害的,但以这种方式进入人体,又长期无法被排出,就会慢慢地变成秽气,还会吸收人体内的营养。但是它又是胎儿的形状,甚至还能模拟出胎儿的心跳。人类的医学手段是根本检查不出来的。”

“你是说,邱泽治想害死他的妻子?”苏幕遮不解,“就算他对莫琛爱不是真爱,但莫琛爱对他却是一心一意,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更何况莫琛爱的父亲莫长洲曾经对邱泽治有恩(ps:这一点是狐卿调查出来的),邱泽治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至于会对自己的妻子下手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或许时因为利益不合,而发生了是‘狗咬狗’的情况呢?”梼杌漫不经心地道:“我只说到这里,剩下的事需要要你自己去调查。”

“暂且不说这一点。现在莫琛爱不知道自己没有怀孕这件事,那在十个月之后要分娩的时候,她却什么也生不出来,邱泽治的计谋不就败露了么?”邱泽治这种人又怎么会做这样的蠢事呢?

“要是不用等到十个月之后,而提前发生了意外呢?”梼杌的声音很讽刺,“始作俑者是他自己,控制着那团气的就是他身边的人。邱泽治自然随时可以操控那团空气爆炸,到时候莫琛爱一死,他完全可以对外人解释莫琛爱是早产身亡,再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又有谁会怀疑这件事的真伪呢?”

纵是见识过种种诡闻异事,苏幕遮仍是听得手心发凉。他只道邱泽治此人丧心病狂,没想到用这个成语已经不足以来形容他了。他做出的那些事,早已到了天理不容的程度,人性中的种种丑恶面真是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不过你小子也别郁闷,蛇神那长虫留在莫琛爱头上的印记还未除去。不消三日,那印记中的东西就会将她腹中的气吸收得干干净净,绝对不会让邱泽治的手段得逞的。”看出了苏幕遮的情绪不高,梼杌难得地出言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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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能让这个姓邱的奸计得逞!”而在某一处豪华府邸里,一身红装的美丽女子愤怒地一拍桌子,也说出了和梼杌一样的话。

“好好好,月儿,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坐在她身边,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好脾气地应道。他的个子很高,长发如墨,声音也如同古琴般悦耳,本该是个俊美绝伦的美男子的。但十分惊悚的是,他那张白皙的面庞上,除了一双深邃幽黑的眼睛,其他的地方竟然空泛如一张白纸。他正是苏幕遮的宿敌——张公子。而那女子则是他的爱人,百年前杀了无数女子的“红罗刹”,钟月。

钟月看着屏幕中邱泽治那张在她眼中无比猥琐丑恶的脸,眼神中有杀气弥漫,“你绝对要制止他的动作。反正在我的**和力量完全修复之前,苏幕遮的命都是我的,这一点绝对不能改变。这贱人敢跟我抢人,那他的下场只有死!”苏幕遮(的血液)对她来说可是维持青春和美貌的灵药,尤其是在她至今都没有找到第二个这样的人的情况下,苏幕遮决不能被其他人杀死!

“月儿,你再这样说的话,我可就要吃醋了。你要记住,我才是你的男人被。”张公子敛下眼眸,神情中满满都是邪气。他靠近钟月,低声道:“月儿,咱们之前也跟苏幕遮交过几次手,所以你也应该知道,他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咱们暂时可不必动手,以免打草惊蛇,只要在暗中看看事情还会怎么发展——要是邱泽治能给苏幕遮添添赌也算是如了咱们的意。若是苏幕遮的实力不济,而真的遇到了生命危险的话,我再出手帮他一次。你看,这样如何?”

钟月冷哼一身,道:“随你怎么做,总之你记住一点,苏幕遮的命,是我的。”

张公子轻笑一声,看着爱人冷艳妖媚的面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环抱住她,然后低下头,想要吻上那如同玫瑰花瓣一般娇嫩的嘴唇。然而在即将触上的那一刻,却被怀中的美人一把推开了。

钟月从玉石椅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裙,昂着头傲慢地俯视着,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的张公子,留下一句“等你将那张恶心的脸修复好了之后,再来吻我。”,便施施地离开了房间。

剩下张公子一个人留在房间内,被爱人这样拒绝,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发怒的举动,只是伸手抚摸上自己那张空白的脸,狭长的凤目中蕴含的情绪更加幽深,让人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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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就到了星期五了,说来也巧,这天下午苏幕遮就只有一节课,不到四点便放学了。收拾好东西后,他并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学校后山里的一处树林中,狐卿早已在那里等待了。

一人一妖也不耽误,直接乘着青云向莫琛朗曾经落水的公园的方向处飞去——一个星期只有这一次可能找到莫琛朗丢失的灵魂的机会,可千万不能错过了。

第二百八十章 碧水公园之行

狐卿坐在苏幕遮的身边,突然对着他伸出手,一阵白光闪过之后,他的手上便出现了一只天蓝色的食盒。他将食盒递给苏幕遮,道:“给,这是你那小徒弟专门为你做的一些事物,说是怕你忙着工作饿坏了肚子。她听说我要来学校找你,便委托我将这食盒转交给你,赶紧吃吧。”

一听说这是自己家萌萌哒小徒弟的心意。苏幕遮严肃的脸上便止不住地生出了些笑意来,他拿着食盒,道:“这姑娘,还真是挺可爱。对了,狐卿,小云下午在家里都做了些什么?家里的其他几只妖怪又怎么样了?”

狐卿的脸色很臭,当然是因为他所说的话——苏幕遮不仅夸了他那缺心眼的小徒弟,竟然还用了“可爱”这个词语!要知道,世界上最可爱生物的明明只有皮毛光滑洁白,并且拥有蓬松的耳朵和尾巴的大白狐狸(ps:特指青丘出产的——大白狐狸)好么?苏幕遮这是什么眼光?

因为心情不爽,他说话的语气便有些僵硬,“哼,那小黑蛇因为力量暴涨的缘故,身体在不断地长大,就到附近找了地方打洞褪皮去了。而桃夭那棵蠢树这两天专门趁你不在的时候,带着陆云一起出去玩。今天我从苏记离开的时候,你家小徒弟又被那蠢树带走了。”

苏幕遮闻言,眉头微微皱起,“小云的身体既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就该收收心上学了,万不可再这样地贪玩下去。等回去之后。我再好好跟她俩谈谈。”不管到什么时候,对自家徒弟的教育都不能松懈。小云这个年龄段的姑娘,就该去好好上学念书。

在心里打定主意之后,苏幕遮打开了手中食盒的盖子,一阵浓香的味道顿时扑鼻而来,他定睛一看,发现食盒里整整齐齐地码了两排蒸饺。或许是狐卿过来的速度足够快的缘故,那蒸饺不仅没有黏在一起,甚至还带着微微的热气。白白胖胖的饺子上撒了些许绿色的葱花段和红亮的辣椒油,红绿白三色相间,看起来就是很美味的样子。于是咱们的师父大人在心中决定还是把教育小徒弟的事情,暂时往后推一段时间——毕竟这么懂事又贴心的小徒弟可不好找。

没错,他就是这么的不坚定,一盒蒸饺就能让他改变主意。你们稍微感受一下╮(﹀_﹀)╭

在食盒的侧边还放着两筷子,苏幕遮暗道果然是还姑娘家心细,然后抽出筷子递给了狐卿一双。一人一妖便趁着这段空闲的时间,把一盒美味的蒸饺给分食干净了。

由于狐卿将青云的飞行速度调到了最快,所以一人一妖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也就是莫琛朗当年失足落水的的地方——碧水公园。这个公园被称作是x市最大也是最美的公园,因为在公园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如同翡翠般晶莹碧绿的淡水湖而闻名。碧水公园的风景绝丽,树木和花草的种类多到数不胜数,而且不同的时节还能展现出不同的风景,所以每年都能引来许多慕名而来的游客过来游玩,不过这也导致了很多安全事故的发生,每年总会有那么几个人失足落入湖中被淹死。

苏幕遮二人在一处僻静无人的树林里降落了下来,狐卿则化成了普通人的模样,跟着苏幕遮一起直奔目的地——碧水湖。

碧水公园里的景色果真是名副其实的漂亮,即使在这万物还未复苏的初春时节,也依旧有一种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生机勃勃美感。在这下午的时候,还是能看到很多的游人。因为苏幕遮和狐卿的身形和相貌都太过出色,一路上引来了无数的侧目回眸。甚至还有十来个结伴同游的小女生把他们当成了过来游玩的明星,无论苏幕遮怎样解释她们都不信,非要缠着他们一起合影不可。

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些人,苏幕遮和狐卿逃命一般地连忙跑出了好远。一人一妖俱是头发凌乱,衣服也皱皱巴巴,模样堪称狼狈——这些都是刚刚那群热情的小姑娘的杰作。

苏幕遮伸手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半晌,才吐出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感叹道:“天呐,现在这些小姑娘真是太可怕了……”

狐卿回想起来自己刚刚被人趁乱摸了几把屁股的酸爽经历,脸色有些发青,也颇有同感地附和道:“是啊,这些人类简直比我之前遇到的最难对付的敌人还要可怕得多……”

有了刚刚那样惨痛的经历,再次赶路的时候,一人一妖便学聪明了。他们专门找了一条比较崎岖的小路前行,虽然路途远了一点,行进艰难了一点,也总比被人袭胸摸屁股来得好。

一路上,狐卿甚至还揽着苏幕遮一起来了几次瞬移,当然这都是在没有其他外人的情况下进行的。所以倒是没发生吓到无辜路人的事情。

碧水湖就在碧水公园的中央位置处,只要不是方向感差到惊天动地,无可救药的,都能很轻易找到其所在。几分钟后,一人一妖便看到了这处巨大的淡水湖泊。在金色夕阳的映照下,那碧绿色的湖水上泛着粼粼的波光,有清风拂过水面,水面便出现了层层的涟漪。整个湖面就如同一只翡翠色的眼睛,美得如梦似幻。

狐卿身为狐族尊主,在妖界那是见多了奇异而瑰丽的风景的。此时见了这人界的碧水湖,也是很给面子地赞了一句:“亲眼见到这碧水湖,果然是不负盛名啊。”

苏幕遮点点头,不过他关注的可不只是美景。他来回看了一圈,发现在这湖的周边,凡是游客能到达的地方,都装上了围栏;周边立着写有“水深危险,严禁游泳”字样的警示牌;还有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在旁边转悠,纠正游客的不文明行为。看来公园的责任人对于游客的安全问题还是非常注重的。

狐卿看着那一眼望不到边的湖面,问苏幕遮:“这湖的面积这么大,咱们该去哪里寻找莫琛朗的灵魂?总不能漫无目的地乱找吧,那得耽误多少时间?”

“你别着急,我早有准备。”苏幕遮对他笑笑,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一只深棕色的光滑油亮的罗盘,将其放置于地上,又拿出一只布袋,从布袋里取出一张符纸。狐卿眼尖地看到,那张符纸被一根短短的黑色发丝牢牢缚住了。

“这莫非……是莫琛朗的头发?”狐卿凑到他身边,好奇地问道。

“没错。”苏幕遮边答边将那绑着发丝的符纸放到了罗盘的中央,然后以指尖火点燃。待其燃尽之后,这才将罗盘拿了起来,道:“这发丝是我当时偷偷从莫琛朗身上捡到的。有主体的信物作为线索,是有可能找到主体丢失的魂魄的。到时候若是莫琛朗的灵魂出现了,这罗盘的指针便会给出我们寻找的方向的。”

狐卿点头,心道他家小苏果然心思缜密而且知识渊博,非是一般的灵师能比得了的。“我听说道术中还有招魂这个方法,也是用来寻找丢失的魂魄的,而且操作起来非常简单。为何你不用那个方法,而非要如此的大费周章呢?”

苏幕遮耐心地给这个门外汉解释道:“招魂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是在莫琛朗这里却并不适用。其一:招魂的有效时间只有三天,三天之后丢失地魂魄失去了主观意识,就无法通过这个方法重新回到主体身边了。莫琛朗的灵魂已经丢失了将近二十年,这个方法显然是不行的。其二:招魂的活动必须是由主体的至亲来进行,暂且不说林玉莲,你觉得,像莫长洲和莫琛爱这样的人,会敲锣打鼓地只为找到莫琛朗的灵魂么?我觉得他们压根连我们的话都不会相信。”

他转了转手中的罗盘,又接着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招魂这个方法有不小的风险。这个碧水湖淹死了不少人,在此处肯定会有游荡的亡魂。招魂的时候极有可能把它们招来,这样可就非常麻烦了。”

狐卿跟着他一起往前走,“那如果这次寻找不成功怎么办?”

“一次不成功,大不了多试几次咯。”苏幕遮踢开面前的一块小石头,无所谓地道:“反正我这还有莫琛朗的好几根头发,今天如果不成功的话,那下个周五再过来就是。”

狐卿:“……”这样有恃无恐,所以说你并不是偷偷在人身上捡的头发,而是明目张胆地从人头上薅了一把头发下来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苏幕遮拿着罗盘,左转右转,来到了一处低矮的山丘上走去。狐卿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小心地护着苏幕遮以防止他会被嶙峋的石子绊倒,倒是再没有询问他为什么。从苏幕遮今天的表现来看,他应当是早已经做好准备,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了。

几分钟后,一人一妖终于来到了山顶,苏幕遮找了一快干净的大石头坐下,指着山坡前方的一个观赏平台对狐卿道:“看那里,我先前跟林玉莲女士咨询过,那里便是莫琛朗落水的地方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惊现水鬼!

只是现在,他手中的罗盘并没有任何的反应,无论怎么摆弄,盘中指针的指向始终都未改变,看来莫琛朗丢失的灵魂还是没有出现。

狐卿也来到他身旁坐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处平台外的围栏高度已然超过了一米。他心中疑惑,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个头绝对不会很高,又怎么能从那里掉下去?

或许老天也知道了他心中所想,于是很快就给出了他答案(老天:关我什么事(▼皿▼#)!)——

这附近是有好几个观赏平台的,此时,在另一边的某个观赏平台上,一位穿着时尚的年轻母亲正带着一个年约七八岁的小男孩,观赏着碧水湖美丽的景色。或许是这里的风景太过诱人了,她突然转过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背靠着栏杆准备来几张自拍,也就自然松开了牵着自家孩子的手了。

而这熊孩子一见“获得了自由”,立时兴奋地四处乱窜。过了一会儿,他大概是觉得这样玩不过瘾了,竟然趁自己的母亲不备的时候,手脚相当利索地攀爬上了那几乎跟他等高的围栏,甚至还得意洋洋地摆出了个孙悟空举目眺望的经典姿势。而也就在这时,变故突生,那熊孩子脚下似乎没踩稳,重心一下子偏移了,瞬间就从栏杆上直直地坠了下去!

那位女士被孩子的惨叫声和巨大的落水声唤回了神志,她慌乱地转过身,连手机落在地上也顾不上了。她趴在栏杆上往下一看,自己的孩子正在湖水里扑通着,哭喊这大声叫着妈妈。女士被惊得简直是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立时大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我的孩子落水了!”

苏幕遮和狐卿同时被那边巨大的动静所吸引,转头看过去时就见到那女士在平台上吓得腿脚发软,拼命哭叫着喊人来救自己的孩子。可是这里的行人本来就少,公园的工作人员此时也没有上来巡逻。而湖里的那小胖墩儿毕竟是个孩子,挣扎了几下就没有力气了,眼看着就要沉到湖水里去了。

在这万般紧急的情况下,苏幕遮一把脱下外套扔在地上,又将罗盘丟给狐卿,留下一句“我去救他”就从栏杆上一跃而下,从五六米高的平台上落入了湖中,然后飞快地向那熊孩子落水的方向游了过去。

狐卿的一张俊脸顿时黑的向锅底,他在心中暗骂了一声,拿起苏幕遮的外套和罗盘就往山丘下方飞奔而去。那里有一块平地,若是苏幕遮出什么意外的话,他能保证自己可以第一时间将他给救回来。

平台上的那位女士见终于有个小伙出来救自己的孩子了,连忙擦干净眼泪,跌跌撞撞地自平台跑下来,跟着那小伙子的同伴一起往平地的方向跑过去。

狐卿看到这个妆容被哭的惨不忍睹的女人,想到要不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不负责任,苏幕遮也就不会跳到冰冷的湖水中了,便忍不住恶声恶气道:“你是怎么当妈的?你孩子落水了,你自己就站在岸上观望吗?!”

女士被他吼得差点又掉下眼泪来,她慌忙解释道:“不,不是的,我只是不会游泳啊……”

狐卿懒得理她,直接运用妖力加快了奔跑的速度,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来到了平地上。而那位女士穿了一双高跟鞋,走这种泥路真是万分艰难,中途还摔了好几跤。但现在哪里顾得上这些,她咬牙爬了起来,坚持往下跑去,终于也来到了狐卿的身边。

因为两个平台之间的距离并不远,苏幕遮水性又不错,在水中游的飞快,很快就来到了那小胖墩儿的身边,终于在这孩子沉下去之前将他拦腰抱了起来。

岸边的女士见了,捂着嘴喜极而泣。可站在他身边的狐卿的脸色却难看的紧,因为他感觉到了,在这湖中,有一种不同寻常的鬼气正慢慢浮现了出来。可恨的是,他却不敢妄动妖力对付它,因为那鬼气十分奸诈地躲在苏幕遮和那熊孩子的身后。他若出手的话,很有可能会误伤到这两人。

苏幕遮自然也感受到了鬼气的存在,他神色一紧,连忙抱着怀中的孩子往岸边游去——他必须在这鬼怪对他出手之前,将孩子送到岸上去。

熊孩子此时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只是在感受到有人将自己从令人窒息的水中抱起来后,下意识地将手脚都缠了上去。

这只是一个潜意识的动作,但对于施救者来说却是极其危险的。苏幕遮的体能虽然远超一般人,但也被这小胖墩儿的体重坠得有些受不了。他将孩子又往怀中揽紧了一些,便赶紧向岸边游去。

结果游了不到一米,一股巨大的力道突然拽住了他们,再次向冰冷的湖中深处坠下去。

苏幕遮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连忙换了个方向将怀中的孩子抱好,保证他的头能露在水面保持畅通的呼吸。而他自己则潜进了水中,借着微弱的光线去观察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绊住了他们。

而就在此时,那力道又猛然变大。苏幕遮立时看到了,在小孩的脚踝处,牢牢地握着一只手。那手泛着一种不正常的青白色。而小胖墩儿也因为脚上的剧痛而哭闹着挣扎起来,让苏幕遮的救援工作变得更加艰难。

苏幕遮皱着眉想要帮他挣开那只手,只是还没有触到的时候,就和一张惨白的脸迎面对上。那张脸被湖水泡的发白,五官扭曲,眼眶处是两个深深的黑洞,腥臭的气息从它的皮肤中渗出,在这黑逡逡的湖里简直是恐怖至极。仔细看便可以看到,那只手便是从这颗头颅伤衍生出来的,这是一个相当畸形的鬼怪。

因为身边没有趁手的工具,苏幕遮便抬脚向那张脸踢去,那张脸却以极快的速度灵活地避开了,还对着苏幕遮展开了一个看上去充满恶意的,十分得意的笑容,那裂开的肉/缝间布满了森森利齿,利齿间嵌着暗红色的血肉,好不恶心。似乎是笃定苏幕遮不会丢下这孩子自己逃跑,那张脸突然转了一百八十度,留给他一个已然腐烂的后脑勺,然后加大力道拉着他们,要往深水里游去。

第二百八十二章 狼牙制鬼

似乎是笃定苏幕遮不会丢下这孩子自己逃跑,那张脸突然转了一百八十度,留给他一个已然腐烂的后脑勺,然后加大力道拉着他们,要往深水里游去……

而站在岸边的孩子的母亲看到这副场景,既是忧心恐惧又是心急如焚——孩子明明已经被那个小伙子救上来了,好端端地为何又突然沉下去了呢?

她不禁转过头,焦急地询问狐卿:“这位先生,您,您那位朋友的水性究竟怎么样啊?要是不行……我,我现在赶紧去叫其他的人过来……”

狐卿的脸色阴沉地几乎可以滴下水来,他紧紧盯着湖面,半晌才咬牙道:“……再等等,他的水性很好,我相信他可以马上上来的。”

“这叫水性好?!”女士看着自家孩子沉入水中,呛了一大口水,情绪不由地激动起来,说话也有些口不择言,“不行就不要逞能了,要是别人来的话我孩子可能早就被救上来了!”

“女人,你闭嘴!要不是因为你只顾玩乐而没有照顾好你的孩子,要不是你孩子淘气落入了水中,我这同伴会冒着生命危险跳入湖中么?!做人不能这样不知好歹!”狐卿意料之中的震怒了。他来到人世间的这么长的日子,跟着苏幕遮东奔西走,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其中也有很多是奇葩和极品。他始终无法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会不知感恩,甚至恩将仇报,还有些人不知检讨自己,只会一味地把过错往别人身上推!

女士被他吼得心里发虚,她从小也是娇生惯养的,何曾受到过这种委屈。但是迫于狐卿的威势,也不敢再说什么话了,只能将希望全部寄托于湖中那个小伙子的身上。

而此时,在湖水中,被一人一妖心心惦念的苏幕遮的状态却不太好,那水鬼不知是因为何种缘故,力量竟然超乎想象的大。他只好使出全身的力气,带着怀里的孩子一起往上游,同那水鬼展开了一场十分艰难的拉锯战。

可是问题也接踵而至,要是在陆地的话,苏幕遮的力气与水鬼还有的一拼,可现在毕竟在水中,力量消耗的速度远比在陆地上要快的多。而且他怀里还有一个体重不轻的小胖墩儿,这更在无形中加重了负担。

再者,他身边也没有武器可以与水鬼搏斗,符纸全部扔在了岸上(当然了,就算是带了也没有用,符纸在水中根本无法点燃),獠牙匕首被湖中的气息所压制,也化不成獠牙长剑,情势真可谓是万般危急。

很快,苏幕遮就觉得自己有些体力不济了。眼见着小胖墩儿被连呛了好几口水,脸色都有些发紫了。他一咬牙,索性转过身,如利箭一般飞快地潜到水中,找到了那水鬼的所在位置,然后从脖子上一把拽下了狐卿当初送给他的那颗初代狼王的牙齿,狠狠在自己的另一条胳膊上划出一道血痕!

狼牙本来就有辟邪镇鬼的作用,在被苏幕遮的血液沾染上后,其中深藏的力量立即被唤醒,登时就闪现出一道耀眼的光芒。那水鬼似乎十分惧怕这样的光芒,不复之前不疾不徐,游刃有余的模样,尖啸着开始四处躲闪。

苏幕遮瞅准时机,拿着狼牙划过紧紧钳在小孩脚踝上的手。一声刺耳的惨叫响起,那只手竟然被苏幕遮沿着手腕处齐齐地从水鬼的“身体”上切除了下来!水鬼边尖叫着边向湖心深处游了回去,再不敢妄加肆虐!

苏幕遮松了一口气,赶紧趁着这个时机抱着孩子一起向岸边游去。这次终于再没有任何阻拦地,终于回到了岸边。

岸上的女士激动地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办了,狐卿丢下她,立马上前去,将筋疲力尽的苏幕遮和他怀中的小孩一起从浅水区里拖上了岸。

小胖墩儿紧闭着眼睛,嘴唇发紫,呼吸微弱,腹部有些鼓胀,明年是水喝多了的缘故。见此情形,那位女士狂喜的心情立马又回落了两分,她抱着孩子的身体,手足无措地问苏幕遮:“这位先生,您看我的孩子,他……这,这该怎么办?”在潜意识里,她已经把苏幕遮当成无所不能的神明了。

狐卿一听,又要发怒,却被苏幕遮按住手制止了。他稍微喘了口气,在恢复了一些力气之后,便让狐卿扶着自己来到小孩儿的身边,又让那位女士把小孩平放在地上。接着他便将灵气运于掌中,对这小孩子的腹部有节奏的揉压起来,在灵气的作用下,那些水开始向上运动,最终从孩子的嘴里吐出。到了最后,小胖墩儿猛然咳嗽了起来,终于将腹中的水都吐了个干干净净。

那位女士满眼惊喜,又看着苏幕遮伸手覆上了自家孩子的喉咙——其实这是用灵气帮他顺气,保证空气能正常流通——在这个动作完成之后,小胖墩儿终于睁开了眼睛,他迷茫了几秒,在看到自己的妈妈之后,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然后猛地扑进了妈妈的怀中,紧紧抱着她再也不敢放手。

那位女士亦是泪流满面,她拍了两下孩子的背,终究是不舍得使太大的劲。她颇后怕地责问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你怎么能做出样危险的事情,你差点死了你知道不?妈妈差点就见不着你了a……”

小胖墩儿哭得直打嗝,但还是下意识地辩解道:“妈妈,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是当时,当时我爬上那个架子之后,有只手突然把我拽下去的!”

女士的动作猛然一顿,她瞪大了眼睛,抓着孩子的肩膀,震惊道:“你说什么?!”

小胖墩儿哭着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没有骗人,妈妈,当时真的是有一只手把我拽下去的。我还没来得及叫你,就被它拖到水里去的。不信,不信你问这位大哥哥啊。他过来救我的时候,也看到那只手了!”说着,他指着苏幕遮这个“人证”,告诉自己的妈妈自己绝对没有说谎。

听他这样说,狐卿不由地挑了挑眉——看来这个小胖墩儿虽然淘气,但这感应还是很灵敏的嘛,居然还记得是苏幕遮把他救回来的。

至于他也能看到水鬼的形体的事情,其实都不算事儿——十岁以下的小孩儿的“天眼”均未完全闭合,多多少少都能看到些大人们看不到的“东西”,这是很正常的。只要十岁一过,“天眼”就会完全闭合,他们就不会再看到奇怪的东西了。

(作者菌:你说为什么苏幕遮是个意外,当然是因为他拥有极其特殊的体质咯!就是这么骄傲,你们稍微感受一下┐(─__─)┌)

女士一把揽住他,惊疑不定地看向苏幕遮,期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确切的说法。

苏幕遮抹了一把脸上带着些腥味的湖水,又将滴着水的黑发尽数撸到了脑后,那俊美的不可思议的面容立时全部显露出来,让对面的女士差点看直了眼。他抿了抿唇,道:“这位女士,你孩子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他刚刚的确是被这湖中的水鬼拖下去的。”

“我刚刚带你孩子回来的时候,也的确受到了那水鬼的袭击。”

那小胖墩儿一听有人给自己作证,连哭也顾不上了,连忙插嘴道:“妈妈,你看我没骗你吧,这位大哥哥都这么说了。”

女士一把捂住了自家熊孩子的嘴,望着苏幕遮,面上勉强浮现出一个笑容,“这位先生,十分感谢您救了我家的孩子,但是,但是,你不能开这样的玩笑啊……”骗,骗人的吧,这世界上哪儿有鬼怪啊?水鬼不是只存在于小说和电视中的么?

苏幕遮笑了笑,“你可以看看你孩子右脚踝,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了。”

女士将信将疑地将自家儿子右边的裤脚撩起,惊恐地发现孩子的脚踝处的皮肤上,果然有一个深黑色的像手印一样的东西。之所以说是“像”,是因为这印记细细长长,密密地环住了整只脚踝。仔细数数,它的数量竟然有八根之多,看上去简直是触目惊心,根本不是人类所能留下来的。

女士抑制不住地低呼了一声,面色也变得煞白。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明明只是一次普通的游玩,自己的孩子落水差点丧了命不说,还遇上了这么个鬼东西!

苏幕遮看着她吓得好像都要晕过去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狐卿道:“狐卿,麻烦你帮我把外套拿过来一下。”

狐卿不赞同地看着他,“我还是先带你去换身衣服吧,仔细别着凉了。”

苏幕遮却摇头拒绝了,“它还在湖中,随时可能发动下一场攻击。我必须赶快将这孩子身上的印记消除,然后将她们送走,才能继续下一步的动作。”

人类若是被鬼怪,尤其是水鬼做下标记,那实在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若是不尽快消除的话,鬼怪便回循着印记,再次找上那人,然后——杀了他。

第二百八十三章 可爱的小胖墩儿

狐卿见他坚持,只得将外套递给了他。苏幕遮从口袋里找出一张辟邪符纸,在那位女士复杂难辨的眼神中,来到小胖墩儿身边蹲下,对他道:“叔叔现在要帮你把这个难看的东西去除掉,可能会有点疼。你是一个坚强勇敢的男子汉,可不能哭鼻子哦。”

小胖墩儿被夸的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几乎是拍着胸脯向苏幕遮保证道:“哥哥,你放心,我是个男子汉,绝对不会哭的。”

苏幕遮对他鼓励地笑笑,然后低下头,将手中符纸点燃,向小胖墩儿的脚踝处按了下去。

小胖墩儿的妈妈被他这危险的动作吓得眼睛一抽,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年轻人将那团带着火焰的纸按在了自家儿子的脚脖子上,心脏紧张地都要揪成一团了。

可出乎她意料的事,那燃烧的青色火焰不仅没有烫伤自家孩子的皮肤,甚至还有黑色的腥臭的浓烟从中冒了出来。在同时,那诡异的印记也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这个过程其实的确是有些痛苦的,但这个小胖敦儿却表现出了一种让人意想不到的坚强。虽然因为对未知事物的害怕,他一直都闭着眼睛,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哭出来,偶然不小心闷哼出声也被他赶紧吞回去了。

待苏幕遮手中的符纸燃尽之后,水鬼留下的那个青黑色的印记也完全消失了。女士就算心中再震惊,也知道这位年轻人又帮了自己的孩子一次,忙不迭地跟他道谢:“真是万分感谢您。若今天不是有先生您的话,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了。我现在身上也没带多少现金,要不然这样吧,先生您给我留一个您的联系方式,回去之后我和我丈夫请您一起吃个饭,再好好感谢您。您看怎么样?”

“不用了,”苏幕遮摆摆手,道:“虽然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对女士你说,下次再带着孩子一起出去游玩的时候,千万不能大意,一定要好好看着自己的孩子。这野外也有很多危险,这一次算是幸运,孩子没事,可是下次,下下次呢,万一再发生什么意外了,你就算后悔愧疚一辈子也没有有什么用了。”

女士羞愧地脸色通红,她用自己的外套/紧紧裹着自己的孩子,喏喏地点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幕遮又俯下身对那小胖墩儿说:“还有你,下次可千万不敢再做什么危险的动作了,不然还有可能会有怪手来抓你,知道了么?”

小胖墩儿缩在妈妈的怀里,赶紧道:“知道了,下次我绝对不会再那样做了。大哥哥,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苏幕遮笑了笑,转头看了眼那平静的湖面。又转过身对这对母子说道:“你们快些离开吧。还有,这位女士,你记住在三个月之内都不要让你孩子再靠近湖泊大河之类的水域了。”

女士赶紧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道:“这碧水湖这么挺危险,先生您还是和您的同伴跟我们一起离开了,不要再待在这个地方了。”

苏幕遮摇了摇头,“那水鬼还在水中,我必须要将它消灭,不然以后它还会害死更多的人的。”

女士闻言,正在犹豫。从山丘上突然又下来几个人。他们皆是三十岁左右的壮年男人,身着统一的工作制服,应该就是这公园里的工作人员了。其中一人手上还拿着两条厚厚的军大袄,也不知他们是怎么知道这里正好有人落水的。

他们向这几人介绍了自己的身份,果然是碧水公园的工作人员。那拿着衣服的工作人员在看到那对形容狼狈的母女后,立马将其中一件大棉袄递给了他们,接着又想把另一件给苏幕遮。苏幕遮却没有伸手接,只对他笑笑,道:“谢谢你了,麻烦你先帮我放在这里吧。我等一会儿再穿。”

工作人员有些为难,拿也不是放也不是,最终只能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他们的头儿。那个为首的人见状,立时大步走过来,对苏幕遮道:“方才有游客过来找我们,说看到这边有个小孩儿落水了。我们便匆匆带着衣物赶过来了。现在看来,应该是先生您把这孩子救出来的吧,我们谨在这里代表公园方面,对您英勇的举动说声谢谢。不过现在还是初春,气温很低,请先生您,还有其他人跟我们一起去职工宿舍休息休息吧。”

见他们还在这里啰啰嗦嗦不肯离开,饶是苏幕遮脾气再好,心中也不免生出了一股怒气来——那水鬼身上的阴寒气息此时已经再次在湖中出现了,这群人不离开,他还怎么施法消灭它?!

正当他在心中暗搓搓地盘算着干脆将这群人打晕算了。狐卿却莫名其妙说道:“这碧水湖的景色是甚美丽,我们二人还想在此处再观赏一会儿风景,各位请先回去吧。”

听了他的话,为首的那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向面前的碧水湖里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就叫他脸色大变。他立即收会视线,勉强留下一句“那我们就先走了,二位请注意安全”,就让身边的那人将衣服放在苏幕遮的身边,然后带着那对母子,和几个工作人员逃也似的离开了。那脚步匆忙的简直就像有鬼追上来了一样!

见此,苏幕遮不由对狐卿伸出了大拇指,赞道:“还是你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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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去的路上,方才那个拿衣服的工作人员怀中抱着小胖墩儿,艰难地跟上众人的脚步。他想了半天,才有些迟疑地问为首的那人,“老大,咱们真的不用管那两位先生了吗?是他们帮忙救了人,他们可是大英雄啊。而且咱们刚刚不是在监控摄像里看到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我帮你对付它!

在回去的路上,方才那个拿衣服的工作人员此时怀中抱着小胖墩儿,艰难地跟上众人的脚步。他想了半天,才有些迟疑凑到为首的那人身边,问道:“老大,咱们真的不用管那两位先生了吗?刚才是他们帮忙救了人,他们可是大英雄啊。而且咱们刚刚不是在监控摄像里看到了……”

“你给我闭嘴!”要不是看在他怀里还抱了个孩子的份上,为首的这人简直想在他后脑上来一巴掌了,他加快步伐向前走,吼道:“你他妈的要是不想死的话,就别在这里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的课,赶紧跟我一起走。至于那两个人,让小斌他们时刻查看着监控录像里的内容就行,大不了在必要的时候,赶紧报警叫警察来就是了!”

接着,他又扫视了身边的几个兄弟一圈,沉声道:“今天的事情绝对不能对外人说,你们几个听清楚没有?”

他在平日里在一众兄弟里还是很有威信的,此时他一发怒,其他几个人忙不迭地点头,再不敢多说什么话了,

而那位年轻的女士走在最后,将这几个工作人员的对话全部收入耳中,她自然知道这几个人在说什么,却从始至终都是沉默以对。她垂下了眼眸,掩盖住眼中复杂的情绪,也没有什么异议,只是加快速度跟在这几人身后,匆匆忙忙地前行——

若是有机会,她自然会去好好答谢那位救了他孩子性命的先生的。只是现在的情况危急,还是保全自己和自己孩子的性命比较重要。并不是她不知感恩,相信任何人在遇到与她相似的情况时,都会做出同样的决定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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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多余的人都走之后,苏幕遮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满是泥土的地上。没办法,不是他不顾形象,只因为刚刚的那场的拉锯战实在是太消耗力气了╮(﹀_﹀)╭。

狐卿见状,随即从地上捡起那件十分厚实的军大衣,来到苏幕遮面前,对他道:“来,先把这件衣服穿上,不要感冒了。”

“不了,”苏幕遮摇摇头,“我一会儿还要下水,刚才我在水中伤了那水鬼,它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鬼怪这类的东西总是最记仇的。我必须一次性将它解决掉,以绝后患。”

不过……刚刚在湖水中还没觉得,现在一上岸,浑身贴着湿漉漉的衣物,再被傍晚的冷风一吹,苏幕遮禁不住打了个喷嚏,只觉得这外面还真是挺冷的。

狐卿也不反驳,直接手一扬,不顾他的挣扎,把大棉袄整个盖在了他的身上,将他包了个严严实实,这才漫不经心地指着湖面道:“呐,你所说的那水鬼……不是已经出来了么?”

“什么?!”苏幕遮一惊。连忙披着衣服站起来,举目往湖面上眺望过去。果然见那原本翠绿色的湖水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如浓墨一般漆黑的颜色,而且还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不断扩大,就如同一只只择人而噬的黑洞,处处都透着不祥的色彩。

湖面上原本粼粼的涟漪早已消失不见了,湖水也变得死水一般的平静。似是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这附近的鸟叫虫鸣声也全都消失了,整个空间被那未知的危险事物压迫得紧张到了极致。

苏幕遮皱着眉,喃喃自语道:“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若只是一只普通的没有任何威慑气息的水鬼——既是它拥有着不同寻常的巨大力气——又怎么能造出这般诡异的景象?

除非,除非……他一开始的估计就是错的!

似是响应他的话,那原本被放置在地上的用来寻找莫琛朗丢失灵魂的,且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的罗盘突然失控般地开始旋转起来,速度还越来越快。所发出的“嗖嗖”的声音让它的主人终于注意到了它。

苏幕遮看着罗盘,忙取了张符纸盖在上面。可指针的速度不仅没有降下来,甚至连符纸都“轰”的一声,一起燃烧了起来!

这一切只能说明湖中那只水鬼实力之强悍,已经不是用些简单的道术就可以解决地了。

狐卿见此情景,站到他身边,俯下身用手指在罗盘上轻点了一下。罗盘周围的磁场被他用屏障完全的隔绝了,指针终于是停止了旋转。

做完这一切后,他抬起头,顺着苏幕遮视线的方向看了过去,道:“其实就在刚刚那几个人出现的时候,这东西就已经出来了。只是它一直静静地潜在水中,没有动作罢了。”

苏幕遮点了对点头表示理解,同时在心中也隐约有了一个猜测——刚刚有那么多人在场的时候水鬼并未偷袭,却一直悄悄地蛰伏在这里,看来应该又是自己方才魂魄手臂,渗入湖中的那丝血液引来的祸患。

对于这件事,从小到大饱受血肉诱**害的渡灵师大人也表示自己很无奈。

他从濡/湿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挂着狼牙和獠牙匕首的银色丝线——这丝线可是狐卿当初亲自用自己的头发给他做的,妖怪的血肉乃至发丝里都蕴含着其身体中的精气,所以这一根细细的发丝的强韧度自不必说。上面本来只坠了一颗狼牙,后来苏幕遮在偶然间得到了獠牙匕首,为了方便随身携带,便也将其化成小小的挂饰和狼牙串在一起了。

苏幕遮取下獠牙匕首,将其化成了霸气的獠牙长剑,随即脱下身上的衣服,一步一步向湖中走去。既然那水鬼是被他(的血液)吸引出来的,那他必须要负责将它消灭,也是对来碧水公园的游客的人身安全负责。

狐卿察觉到他的意图,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厉声质问道:“你要去做什么?!”

他抓得正好是苏幕遮被划伤了的那条胳膊,被他这么一“摧残”,苏幕遮的原本已经闭合的伤口再次崩裂了开来,金红色的血液也缓缓地从破烂的衣料里渗了出来。

苏幕遮痛的闷哼一声,他着皱眉解释道:“这附近应该还有其他的游客,我不能让那水鬼出来再伤害无辜的生命。”

狐卿的眉头却比他皱得还要厉害。他的嗅觉何其灵敏?马上就闻到了身边青年身上那甜香的血腥味道,心中烦躁得厉害,想也不想,手上就生出了利爪,三下两下就将他伤处的衣物撕了个粉碎。待那衣服碎片从他指间落到地上时,苏幕遮胳膊上那条一尺来长,“新鲜”的还在流血的伤口瞬间就显露无遗。

狐卿不由在心中暗骂了一声,他想教训苏幕遮却又不忍心,只能一巴掌盖在青年的发顶上,斥责道:“也不看看看你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样,就又要开始逞能了?!苏幕遮,别人的命是命,你自己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他怕苏幕遮还有那种念头,又继续道:“水中的那只怪物,我来帮你对付。”

“那怎么行?!这碧水湖分明就是那只水鬼的地盘,在水中,你根本就无法施展妖力,连我方才也……”说到这里,苏幕遮才发现自己失言了,立即闭上了嘴。

“连你……也无法使用道术了吧。”狐卿眯起眼看着他,神态语气都很危险,“苏幕遮,你下去就是找死知不知道?你现在给我老老实实地在岸边给我等着,这水鬼由我来对付!”

似是因为对这岸上一人一妖磨磨唧唧的行为感到不耐烦了,又或者是被空气中那若有似无的甜香所吸引。一只巨大的触手突然伸出了水面,接着又在水面上狠狠拍打了一下。霎时间,巨大的浪花掀起了几长高!

(水鬼:你们还有完没完,水鬼也是有尊严的好么(▼皿▼#)!!!)

掀起的浪花在空中化成了一道道水箭,向四处飞射而去。狐卿眸色愈冷,立即上前一步护住苏幕遮,随手一挥便让那道迎面射来的水箭消弥得干干净净。他回过身,二话不说又伸手从苏幕遮袖子上撕下了一块布料,用这布料将他胳膊周边沾着的血渍擦拭干净。然后快速道:“我猜若是将那水鬼从湖中引出来后,它所造成的影响就会消失。现在我会用你的血液将它引出来,然后我会化出原型来对付他。你在岸上一定记得保护好自己!”

说罢,他将沾着血液的湿衣料远远地向着湖中的黑色阴影处的方向掷了过去。那衣料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弧度之后,并没有落入水中,而是稳稳地停在了黑色阴影的上方。

准备工作做完后,狐卿让苏幕遮穿着衣服站远,自己则立在原地。他的身体开始散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与此同时,天青色的雾气也从四面蒸腾而起,很快就将附近的一片水域全部笼罩了进去。雾很薄,却足够将人的视线全部遮挡住。而狐卿的身形也开始迅速的改变着,扩大着。大约半分钟之后,他的身体终于停止了变化,白光一闪,又全部收回到了他的体内。

第二百八十五章 有洁癖的狐尊殿下

苏幕遮看到,在白光终于消失之后,狐卿的身影不见了。而立于他面前的,则是一只相当巨大的白狐——他的身高大约有十丈有余,一身银白色的皮毛如同昆仑山最高处的雪那般纯洁无暇;他的身体线条流畅而优美,肌肉中蕴含着巨大的力量;他那狭长的狐目中是一双金灿灿如耀阳一般的瞳仁,眉心处的红色图腾更是像燃烧的火焰那样神秘而热烈。

是了,这才是白狐族的尊主殿下真正的模样了,那与生俱来的威严会让人情不自禁地生出一种顶礼膜拜,俯首称臣的冲动。相比之下,以前那为了逗苏幕遮开心,而化出的大白狐狸真的只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苏幕遮不禁低声问了一句:“……狐卿,这是你么?”

白狐对着他点点头,尽量让身体挨着他,给他传递一些温暖。一双凌厉的狐目则紧紧盯着湖面上的动静。

那悬在湖面上的衣料因为重力的缘故,已经开始一滴一滴往下滴水了。那带着苏幕遮血气的水落在黑色阴影中,发出“咕”的一声,很快就与湖水融为一体了。

一人一妖就在岸边翘首以待,可是等了半天,眼见着衣料上的水都要滴干净了,仍不见那水鬼的出现。在变成完全的兽/态之后,狐卿的耐性也随之大幅度的降低,他不耐烦地朝着湖面龇了龇牙,血液中的暴力因子也开始源源不断地产生。正当他想要扑上去,以武力将那恶心的玩意儿抓出来的时候,湖面终于开始有动静了——似是水沸了一般,这一处的湖面开始“咕嘟咕嘟”的冒泡,阴影处的颜色愈发的深沉。就在人的心弦即将崩断的那一刻,一团巨大的畸形的黑影从水面上一跃而起,顶端那颗已经被泡胀了的头颅一口咬住了苏幕遮的衣物,密集而锐利的牙齿“咯吱咯吱”地咀嚼了几下,就将其吞了下去。

这水鬼的确是被苏幕遮的血液吸引出来的。本来它今日只想将那个灵体新鲜的小孩儿拖到湖中,再将其虐/杀,那鲜美的灵体就会在湖心深处永远陪伴他了。谁知道半路却杀出了一个会法术的年轻人,不仅将那小孩儿给救走了,甚至还伤了自己。但他那如琼浆玉液一般的血液也留在了水中,成功地让水鬼将目标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水鬼只是吸食了几口血液,边感到自己身上的力量开始快速地增长起来。这对任何鬼怪来说都是极致的诱惑。于是他打定主意,一定要生啖了那个年轻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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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眼角微抽,他看着湖面上立着的水鬼。发现它的身形几乎与狐卿几乎等大,外形更是恶心到了极致。无数白花花的残破的肢体紧紧地依附在了怪物的身上。它们或是缺少手脚,或是肠穿肚拦,几乎没有一具是完好的;在水鬼的脖颈处(不要问我这玩意儿的脖颈在哪儿),更是纠结着无数长年被湖水浸泡,面目早已发胀模糊了的头颅。这副恶心的样子,让人看一眼都能把隔夜的饭给吐出来!

事到如今,苏幕遮终于知道了这水鬼为何拥有那种强大到恐怖的力量了。因为它并不是一只常规意外上,人被水淹死后化成的水鬼。它其实是这湖中所有淹死的人的怨气的集合体,或者说是统治者。它想要以拉人下水的手段化解自己的怨气,却不想新生的冤魂的怨气又集结到它的身上。周而复始,往复循环,永不能得到解脱。

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眼看着湖中两只同样巨大的鬼怪相互对峙着。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的对视中,这一鬼一妖已经通过眼神,完成了一次并不友好的交流。

“你身边的那个人,血肉极是美味,若让我吃了他,我的力量一定会达到强大无匹的程度!”

“……是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自然。既然他是你的人。那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把他给我,我可以用我强大的力量为你族效力千年,定能让你族成为妖族至尊的!”

“呵呵,你这种废物也配为我狐族效力?!既然知道他是我的人,你就该知道,在你动这种心思的时候,就会被我彻底抹杀掉!”

话不投机半句多,水鬼怎么能忍受得了他这种威胁?!立即低低地朝对面的白狐咆哮了一声。它已经衍生出了自主的意识,既然这狐妖不肯将人交给它,那它自己去抢夺便是!他想将自己抹杀,那自己就来场反杀罢!

水鬼率先冲了过去,它的身下骤然生出了无数条触手——仔细看去,那触手竟然也是由大量的白骨糅杂而成——如长鞭一般向着狐卿甩了过去。

狐卿岿然不动,任由那些个恶心地的触手缠缚在自己的身上,也不管触手上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疯了一般地撕咬着自己的皮肉。等那水鬼离自己最近的时候,他猛然放开了对气势的压制,身上柔软的毛发突然如钢针一般根根耸立,刺得那些白骨残肢瞬间从水鬼身上脱离下来,“乒乒乓乓”地又落回到了湖中去。

水鬼见情势不好,立即就要逃脱。可狐卿哪会让它如愿,他压着缠在自己身上的触手,扬起爪子对着这些玩意儿狠狠拍了下去。水鬼立时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无数的触手从它身上脱落了下来,这一下直接让它的力量削弱了三四成。

苏幕遮在底下看得分明,在狐卿实施最后那次攻击的时候,最开始的时候明明是准备用嘴将它的头颅咬碎的。可就在下嘴的前一刻,他突然改变了主意,改用爪子拍了下去。让他这个旁观者,眼角一时也开始疯狂地抽搐起来。

至于咱们的狐尊殿下为何有这种奇怪的举动,那还用问么?他是觉得水鬼身上太脏,根本无法下口罢了┐(─__─)┌

第二百八十六章 软柿子还是铁板?

咳咳咳,话题又扯远了。不管咱们的狐尊殿下有没有洁癖,他一击即打败了水鬼,这是一个无法否认事实。或许是身上聚集了太多尸体跟怨气的缘故,这水鬼的智商也着实不低,它见自己的力量逊于这个强大的妖族,不敢再恋战,狠下心来切断了自己缠在那妖族伸上的触手,转身就要往湖里跳去——只要进入了湖中,这妖族就无法对付他了!

苏幕遮在岸上看得心里着急,若真的让这水鬼回到湖中了,那想要再将它逼出来可就不容易了。他拿起獠牙长剑,三步并作两步,赶在它没入碧水湖之前,冲到了湖边,将自己全部的灵气都输入到了剑里,然后提起剑,深深地插入了湖中。

霎时间,淡薄到几乎透明的白色灵气以獠牙长剑为中心,迅速蔓延开来,几乎将附近这一片湖面都覆盖住了。以苏幕遮此时的力量,他只能做到如此程度。但用来对付那只水鬼,应该是足够了。

果然,在那水鬼巨大的身体即将要触到湖面的时候,马上就被这层灵气给阻拦住了。纯净的灵气逼得那水鬼身上的鬼气四处逸散,从它身上溃散的黑色的烟雾于湖边青色的烟气混合在一起,景色便愈加朦胧了。这幕喜感的效果若是用通俗一点的说法来描述的话,就好像是一个人想要跳入游泳池中,游泳池却突然结上了一层冰一样。

经此一招,苏幕遮身体里的灵气也完全消耗干净了,他只觉得身体一阵赛一阵的不适,只能撑着剑无力的蹲坐在地上,看着水鬼在湖面上四处乱转,却无处逃脱。

狐卿没有错过这次绝好的机会,他对这水鬼凶狠地叫了一声,然后举步向前一跃,以闪电一般的速度将想要逃窜的水鬼压制在了足下。他高高的抬起前足,亮出利刃一般的爪子,快速地将水鬼身体下那些恶心又丑陋的触手给全部切除掉了。

水鬼想要挣扎,却被白狐牢牢按住,只能一边惨叫着,一边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自己的辛苦收集了三年多的“身体”给“肢解”掉,那黑洞洞的眼眶中包裹着的快要腐烂的眼珠充斥着凶狠和恨意,简直满得都要溢出了。(尼玛这句话怎么这么拗口!)

狐卿的效率是相当高的,在极短的时间里,被他切除下来的破碎的触手就已经堆满了整个湖面,它们在触到苏幕遮施放的灵气防护层的时候,立即冒出一股股黑烟,触手上聚集的人类的残肢白骨也纷纷落了下来。却因为有灵气的阻挡而无法沉沉入水中,就那样堆积在湖面上,简直跟冷兵器时代的战场有的一拼!

“肢解”到最后,狐卿也没有什么耐心了,但是出于洁癖的心里,他是绝对不会张嘴去咬这个恶心又腥臭的东西的——虽然他是茹毛饮血的妖怪,但他也有自己的进食标准的好么?记住,妖,也是有格调的!——他低下巨大的狐狸头,对着水鬼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猜测它的命脉所在处应该就是它那颗畸形的脑袋了,便高高的抬起爪子,准备一掌拍碎它,也算给这水鬼一个痛快。

见对方真要杀了自己,水鬼顿时就慌了,他开始疯狂地挣扎着,尖叫着,低声下气地哀求着,“求求大人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向您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害湖边的游客了,也不敢将主意打到您那位朋友身上了。求求您,放了我吧,我可以帮您效力的!”

“真的么?”白狐似乎是心动了,挥下来的爪子也停在了半空中,他歪着脑袋,狭长的狐目紧紧盯着水鬼那张谄媚讨好的脸(当然了,长成那德行,再怎么讨好也很恶心),似乎是思考它的话的真实性。

水鬼的眼睛在悬在自己脑袋上方的,那只巨大狐爪上溜了一圈,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更加真诚,“自然是真的,方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大人。若是大人还不相信我的话,我情愿与大人签订契约,永生永世为大人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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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狐卿没有一鼓作气地杀掉那水鬼,动作反倒是停顿了下来。坐在岸上观看的苏幕遮心中既疑惑又忧虑,他不知道狐卿在和那水鬼做无声的交谈,但能察觉得出来这水鬼的智商超乎寻常的高,生怕狐卿是被那水鬼用某种手段给迷惑住了,便撑着剑支起身体,对湖面上的巨大白狐喊道:“狐卿,你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一响起,白狐便下意识向这边看过来。水鬼见对手被转移了注意力,连忙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哧溜”一下从他爪子下窜了出去。白狐回过头,冷笑了一声,突然从口中吐出了一口青色的火焰。那火焰迅速地追赶到水鬼的身后,然后蔓延成了一个火圈,将它牢牢地包围在了其中。

“你真当我会相信你的那些鬼话么?我身为堂堂狐族尊主,会需要你这种不入流的东西来为我效力?你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狐卿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看着水鬼的眼神简直就像在看一个笑话。

水鬼被炙热的狐火焚烧的想叫都叫不出来。它身为水中的鬼怪,平生最害怕的事物就是与水相克的火焰了,更不消说这次遇到的还是这种威力巨大的火焰。它看着白狐嘲讽的面容,破口大骂道:“你这无耻的妖族,你会不得好死的!我告诉你们,若是我死了,湖中的那些冤魂将会跟着我一起魂飞魄散,那你们永远都找不到你们想要寻找的那个灵魂的!”

白狐的动作一滞,不禁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水鬼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在说什么?你知道我们来此地的目的?你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水鬼见他果然过来了,不由在狐火中对他展开了一个扭曲又得意的笑容来,“我在说什么?!你当我不知道,你们来此地,不就是为了寻找一个姓莫的人丢失的灵魂么?这个人对你们定然是很重要的吧!我告诉你,那灵魂已经和其他的冤魂一起,被我压在了湖心之下了。若是没有我,你们是永远无法到达它们的所在地的!若是你将我杀了,它们会跟着我一起消亡的,哈哈哈哈哈……”

狐卿不知它的话是真是假,心中不免有些犹豫。他转头看向苏幕遮,正要将水鬼方才的那段话翻译给他的时候,变故突然发生了——那水鬼突然截断了自己脖颈出以下的部分,用了一招“金蝉脱壳”的方法,终于从狐火中逃脱了出来,同时还向狐卿吐出了一口恶臭的黑烟——这白狐狸方才是怎么对待他的,它也要用同样的方法报复回去!

苏幕遮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出声提醒他小心。好在狐卿做了多年的狐族尊主,在无数次的偷袭暗杀中锻炼出了极敏捷的反应能力,它身体灵活地向旁边一跃,成功地躲开了那团带着毒性和腐蚀性的气体。可同时却也让水鬼逃脱掉了。

这一次,水鬼的目标不再是狐卿了,它自狐火中逃脱之后,也不急着逃回湖中,而是直直地向着苏幕遮的方向冲了过去——一来这个人的血肉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若是吃了他,定能让自己的力量恢复乃至突破,到时候再去收拾那只白狐狸也不迟;二来这人刚刚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量,此时已经瘫软在地上,一看便是没有什么抵抗能力的,想要对付他定然轻而易举;至于三嘛……这个人方才坏了自己的好事,要知道鬼怪都是非常记仇的!

苏幕遮见他朝着自己冲过来,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这水鬼以为他是软柿子好捏,那自己定然要让它知道,它今天踢到的是怎样的一块铁板!

他坐在原地依旧不动,以虚弱的姿态迷惑了那只水鬼。在它终于冲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刹那,苏幕遮突然举起剑,卡住了它咬过来的利齿,同时出手如电,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两张符纸塞进了他的嘴中。

而在同一时间,狐卿也从湖面上冲了过来。他的一双狐目已经变成了赤红的颜色,气息更是狂暴到堪称恐怖的程度。没有人知道,在看到水鬼冲到苏幕遮身边的那一刹那,他有多么的害怕和后悔。他怕就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造成永远无法挽回的后果,还好,还好苏幕遮没事……

苏幕遮见他过来,连忙喊道:“狐卿,快将它踢开,我在它嘴中塞了两张霹雳符!”

狐卿闻言,一边用尾巴卷走苏幕遮,一边一爪子踢飞了那水鬼的头颅。苏幕遮快速地掐了手印,低喝了一声“破!”,及时引爆了那两张爆破符。

第二百八十七章 湖底冤魂(无辜的小小苏)

可怜那水鬼完全还没反应过来,嘴中就被塞了两张威力比爆破符还要大上一倍的霹雳符,又被狐卿一脚踢开,然后就在湖面上炸成了一朵绚烂的火球。

直至完全消亡的那一刻,它都没有想明白,那个看起来柔弱无比的人类,怎么会突然爆发出那么强大的力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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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水鬼终于被消灭了,苏幕遮舒了一口气,他再也支撑不住,杵着剑单膝跪在了地上。狐卿用蓬松的狐尾小心地护着他,关切地问:“你现在还支撑的住么?”

“支撑地住。”苏幕遮拍了拍他巨大的尾巴,道:“你快变回来吧,仔细别被其他人给发现了。”

此时他的身体承受力已经到了极限,湖面上那层极消耗灵力的防护层自然也就无法继续维持下去,很快就消退得无影无踪了。失去了无碍后,湖面上堆积的残骸白骨也就慢慢地沉了下去。不一会儿,整个碧水湖便重新恢复了平静,涟漪再起,水波粼粼,小鸟和昆虫又开始欢快地鸣叫了起来,仿佛方才所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狐卿巨大的身影一点点地开始缩小,到了最后,他又化成了人形的模样(毕竟我不能说他化成了人妖的模样),只是是那种长袍披垂,银发如瀑,顶着狐耳和狐尾的非人类样子——因为方才力量突然爆发的缘故,此时他还无法将气息压制地和人类一样,只能先顶着这种模样。若是真得被别的游客看到了,大不了跟人解释自己是玩cosplay的好了。(ps:这当然只是作者菌自己的想法_(w」∠)_。)

苏幕遮勉强站起身,脚下却无法抑制地打着颤。狐卿见状,连忙扶住了他,他看着苏幕遮苍白的容颜,抿了抿唇,低声道歉:“对不起,若不是方才我疏忽了,让那水鬼成功逃脱了的缘故,你也不会变成这样……”

“这件事上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又怎么能怪你?”苏幕遮笑笑,“不过还好那水鬼已经被消灭了,往后就不会再有无辜的游客被它害死了。”

听他这样说,狐卿不由地相起水鬼对自己所说的最后地一番话。他心中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把这些话告诉苏幕遮。若是湖底那些冤魂真的和水鬼一起魂飞魄散了,那他俩不仅犯了大错,苏幕遮几日来的努力也全都功亏一篑了。

“你怎么了?这般的欲言又止,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苏幕遮的感识何其灵敏,立马就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

狐卿只好把水鬼的话全部跟苏幕遮重复了一遍,心中难得的生出了些忐忑的情绪。

听了说完,苏幕遮不禁笑出声来:“原来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才担心?你放心,那水鬼的说的话全部都是假的。他衍生的原因,本来就是因为水中的冤魂心中有怨气和执念。那些怨气浓郁到一定程度之后,就生出了它这种东西。现在它消亡了,先前的冤魂的怨气跟着消失,后来那些冤魂也没了压制。只需要一个契机,它们便能从水中出来,投入轮回中转世投胎的。严格说起来,咱们还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狐卿松了一口气,有问:“你所说的契机,又是什么?”

苏幕遮未作回答,只道:“先不说这个,狐卿,你扶着我去湖边一趟吧。”

狐卿点点头,带着他一起来到了碧水湖边,此时黑雾和青烟也已经消散了,可以清晰地看到远处有不少游客正在观光游玩。

值得一提的是,在走到半路的时候,苏幕遮还顺手将自己的罗盘捡了起来——水鬼说莫琛朗丢失的那个灵魂也在湖中,虽然不知道它这话究竟是真是假,但事先些好准备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一人一妖站在浅水区,苏幕遮将罗盘交给狐卿,自己则伸手扒开已经被狐卿用法术烘干的袖子(虽然这条袖子被撕得已经几乎没有了),找到胳膊上之前自己划出的伤口,伸手用力一挤,那未愈合的伤口便又渗出了些血液来。

狐卿见此情景,连忙拽住他的手,厉声呵斥道:“你这又是做什么?!”

苏幕遮无辜地回望他,道:“我的血液,就是我所说的契机啊。只需要几滴,就可以打破这湖中的禁制,将那些冤魂释放出来。”说着,他伸出胳膊,让血液一滴一滴地滴入到了湖水中。

狐卿在他身边看得分明——那几滴金红色的血液落入湖里之后,并未扩散到水中去,而是像游鱼一样,顺着某条特点的方向,飞快地向湖心中央游了过去。他看了两眼后,便收回视线,滴下头专心致志地给苏幕遮止起血来。托身边这经常放自己血的家伙的福,狐卿早已养成了随手携带止血补气的灵药的习惯。

须臾之后,湖中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涌了上来,可岸边的一人一妖谁都没有当做一回事。半分钟后,一只半透明的灵体从湖中探出头来,它左右看了看,在确定那变态的水鬼终于消失了之后,就欢呼一声,直接向这空中冲了上去,很快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它发出的那身欢呼就像是某个特殊的信号,紧接着,一只,两只,十只……到了最后,起码有两百多只灵体都争先恐后地从湖中涌了出来。它们在这幽闭阴暗的地方待够了,现在好不容易能出来,便迫不及待地往轮回中涌去,希望自己能尽早的转世投胎。

因为有狐卿在这里坐镇,根本就没有灵体敢靠近岸边一步。

而其他的那些,在湖边观赏的游客们自然是看不到这数量巨大的灵体的。他们只感受到一阵阴风从湖中生出,那刺入骨髓的阴寒感觉,让他们禁不住连连退后了好几步。待阴风散去,人群又恢复了之前的喧闹,因为这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体验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等所有奇异的景象都消失后,苏幕遮拍了拍手,释然地笑了,“这碧水湖,应当能平静一段日子了。”

看着手中毫无动静的罗盘,狐卿皱了皱眉,想要问他关于莫琛朗的事情怎么打算,却不知怎么开口。眼见着湖中的冤魂几乎已经都要跑完了,可莫琛朗的灵魂却仍然没有出现。现在的天色渐晚,最多还有半个小时,这公园可就要关门了。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苏幕遮拍了拍他的胳膊,道:“别急,你先帮我拿着这罗盘,我去找点东西就过来。”

狐卿只得点了点头,这件事也只能依靠苏幕遮,毕竟他在帮人寻找魂魄的事情上,可谓是一窍不通。不过看着他家小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今天这一趟他们应该不会白来。

片刻之后,苏幕遮就回来了,手中拎着他来公园的时候背着的那只黑色的背包。刚刚忙着救人,他随手就把这背包撇下了,而狐卿也忘记将这背包带过来。好在没有外人过去将背包拾走,

这包里可装着许多重要的东西,万不能丢失了。

狐卿眼见着他过来后,伸手在那背包里摸索了几下,然后掏出一只长长狭窄的黑色木匣来。便凑了过去,好奇地看着那木匣,问道:“小苏,这是什么?”

苏幕遮神秘一笑,当着他的面,找到木匣顶端的某个位置,在那里的某个凹陷处轻轻按了一下,木匣便“咔嚓”一声,自动打开了。然后狐卿就看到,盒子里搁了一块柔软的棉帕,而棉帕中放着的则是……几根黑色的头发?!

狐卿:“…………”你果然暗搓搓地从人莫琛朗头上薅了一把头发下来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苏幕遮可不知道狐卿的心中正在疯狂地吐槽着自己,他摇了摇手中的木匣,道:“之前我说过,我这还有几根莫琛朗的头发。而这木匣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里面还放了几张用来封闭空气的符纸,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证莫琛朗本人的气息能留在这头发上。方才罗盘上那根头发中的气息已经耗尽了,所以罗盘才会毫无反应的,等我再换一根头发试试。”

狐卿颔首,看着他取出一根发丝缚在一张符纸上,手一扬将它点燃后,放到了那罗盘中央。又重新拿了两张符纸,将其中一张符纸叠成了小船的样子,又用另一张符纸撕出了一个小人来。

苏幕遮将小人在小船上放稳,又取出了一根发丝,放在了小人那被他刻意折起的胳膊上。这才走到湖边,俯下身将纸船放在了水中。

狐卿来人间这么久,唯一见过的灵师也只有苏幕遮一人了。可一起并肩作战了那么多回,苏幕遮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强悍无比,武力值十分突出,比起灵师来更像是一个武士的,又何曾见过苏幕遮做这些“精细”而繁琐的工作的?所以当他看到苏幕遮结了一个繁复的手印后,那符纸小船便开始自动晃悠悠地向前方驶去,不由啧啧称奇——人类的武力值虽然没办法同妖族相比,但是他们所掌握的各种方法却是比妖族要多得多的多。而且……与电视里那些穿着奇装异服的,胡子拉碴的牛鼻子老道相比,他家小苏简直好看的不得了好呢(●●)【莫名痴汉脸】!

不管是站着还是蹲下的动作,或者是抬头眺望着水面的模样,即使苏幕遮此时还穿着一身有些破烂的衣服,也依旧好看得像一帧帧精美的画卷。

要是陆云小徒弟在这里的话,指不得又要捧着脸对自家师父犯花痴去了。

目送着那小船载着符纸小人消失在茫茫地水汽中后,苏幕遮站起身,回过头,正好与狐卿的视线相对。被那奇怪的目光看得有些头皮发麻,他不由干咳了一声,出声道:“狐卿,怎么样,罗盘现在有动静了么?”

“暂时还没……”狐卿的一句话还没说完,那寂静多时的罗盘中的指针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转,直直地指向碧水湖里的某个方向。

苏幕遮见此,立马上前,来到他身边,然后拿起罗盘小心地移动了几个位置,那指针虽然也跟着偏移了一点儿,但自始至终都指着同一个方向。看到此种情况,苏幕遮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了淡淡地喜意,他压低声音道:“狐卿,还要麻烦你暂时想个办法,将我俩的气息都藏匿起来。莫琛朗的灵魂,过来了。”

狐卿会意,拉着他向后退了几步,然后使了个法术将他们的身上的气息都隐匿了起来,营造出一种岸上无人的假象。然后一人一妖便蹲在(之所以会用这个动作,纯粹是苏幕遮同学身体没有力气的缘故)岸边,屏声静气地等待莫琛朗灵魂的出现。

大约过了一分钟之后,泛着波纹的绿色湖面上飘来一只小小的黄色的符纸船,上面载着的小人稳稳地立于船上,那根乌黑的发丝也依然握在它的手中。然而与之前的情形不同的是,这一次,小船的后面还跟着一只半透明的灵体。借着暗道的天色依稀可以看出,这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个头不高,眉目相当的俊秀。他脸上的表情很呆滞,一路紧紧地跟着符纸小船向岸边飘了过来,眼睛始终望着船上的符纸小人,确切来说,是望着小人手中的头发。

虽然这是个小孩儿,但他眉目间的神态却与成年之后的莫琛朗有七八分相似,苏幕遮和狐卿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肯定的意味——这定然就是莫琛朗丢失的那一魂了。

符纸船晃悠悠地飘到岸边,停了下来,小孩儿也跟着停了下来,他飘在原地,神情木讷,毫无动作,根本就没有前面那些灵体的那种鲜活劲儿。苏幕遮却知道其中的原因,所以并不以为杵,他握着方才就已经准备好的玉葫芦——这就是之前他一直用来盛装鬼魂的那一只——拔开上面的塞子,就对这小孩儿的方向掷了过去。

或许是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莫琛朗的灵魂抬起头朝这边看了一眼,不过并没有逃跑,而是十分顺从地被收入到了葫芦中。紧接着,葫芦又自动飞回到了苏幕遮的手上。

“这就算是……完成了么?”狐卿看着他手中的玉葫芦,迟疑道。

苏幕遮笑笑:“差不多,这一下,莫琛朗丢失的灵魂算是找回来了。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这灵魂‘安装’回他的身体内,那这件事就算是真正的完成了。话说起来,咱们还得感谢那只水鬼,幸亏它将莫琛朗的灵魂关押到了湖心中央,没有被其他鬼怪侵害。灵魂日日夜夜受到鬼气的侵染,才能在这近二十年间一直保持身形不散,也算是另类的因祸得福。”

狐卿伸手为他整理了一下军大袄的衣领,以保证冷风不会顺着领口灌进去,“莫琛朗本人已经二十七八岁了,为何他这灵魂看起来却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苏幕遮耐心地将自己在苏记书房里临时找的那些资料说给他听:“无论是魂还是魄,都只有待在主人的身体中才会成长。若是不小心从身体里脱离了,又长久地回不去,那魂魄在外界里游荡,记忆就会停在那个时候。所以说,莫琛朗是在七八岁时发生意外的,那他丢失的灵魂便只拥有那之前的记忆,而且外形也会一直保持他七八岁时的模样。”

“这样说,就算这灵魂重归于他的身体之中,莫琛朗的记忆乃至智商也只有七岁的水平了?”狐卿长叹了一口气:“那水鬼做的事还真是造孽。”

苏幕遮小心地将玉葫芦收好,听他这样讲,便意味深长地道:“还是不要这么早下结论为好,莫琛朗究竟是被谁害的还不一定呢。这事要等莫琛朗的失魂症痊愈了之后,才能得到真相。”

“好吧。”狐卿对苏幕遮一向很包容,被他反驳了也不生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我便和你一起去寻找真相。不过这件事先不急,日后再说。现在你快去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吧,咱们也该回去了。这太阳已经落山了,再待下去就该天黑了。”

苏幕遮应了一声,转身去收拾那些扔在岸上的工具了。而狐卿却抬起眼,在头顶上空的树枝中四处逡巡搜索着——从方才苏幕遮下湖救人开始,一直到他将莫琛朗的灵魂收到玉葫芦为止的这段过程中,他都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暗处窥视着他们。之前因为形势紧张,他懒得去管那东西。现在终于清闲下来了,被窥视的感觉也就愈发明显了。再结合那几个公园的工作人员赶过来的时间恰到好处以及他们正巧带了两件衣服这两点来看……

狐卿冷哼一声,那些个愚蠢又无能的人类居然敢如此冒犯他,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强忍着怒气,仔细寻找着,果然在不远处的某棵树的树枝间,找到了一个黑色的监控摄像头。那摄像头的方向刚好朝着他们这边的方向,而且里面的指示灯也是亮的,说明这监控摄像头鄙视依然在工作。

第二百八十九章 狐尊的报复

——明明已经看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明明知道自己和苏幕遮在帮他们做事,公园里的这群人却一直龟缩在安全的地方,而不肯出来帮忙。这些人类啊,果然是既自私又懦弱。

想到这里,他不由对着镜头绽开了一个冰冷的笑意。想要用这些现代科技拍摄一些非科学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苏幕遮收拾好东西,将背包背到背上,然后回到狐卿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里有什么东西么?”

听到他的声音,狐卿回过神,转身揽住苏幕遮的肩膀,头也不回地答:“没什么,我们走吧。对了,你的身体好些了么?”

“已经好多了,只是有些困罢了,我想回去好好睡一觉。咱们快走吧。”

为了防止再次被热情的妹子们包围,苏幕遮和狐卿并没有选择从大门处离开,而是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直接乘着青云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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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碧水公园西侧的某个监控室里,两个身着工作制服的男人正坐在座位上,两双眼睛均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大屏幕,表情已经惊愕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了,甚至还夹杂着隐隐的恐惧。

而屏幕上,则播放着一朵青色的云从小树林里飞出来,然后迅速地消失在天边的画面。单说这个镜头,其实并不算恐怖的。但奈何,这朵青云上还坐着两个男人,哦不对,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和一个外形不那么正常的“新物种”。其中,那个男人身上穿着他们公园给落水者专门发送的军大袄,而那个“新物种”却身着一件奇奇怪怪的长袍,脑袋上顶着一双白色的兽耳,背后还缀着一条蓬松的大尾巴!他们踏上青云不久后,青云就带着他们一起消失了!

当然没有人会脑袋打铁到以为这两人是来公园里玩“角色扮演情趣play”的(虽然以前的确有两个奇葩在公园里这样干过,最后被工作人员给赶出去了,并且永远地拉进了黑名单之中),也不会蠢到会认为这个“新物种”真的是某个玩cosplay的人。实际上,就如狐卿所猜测的那样,这两人通过监控摄像头将所有的事都看到了。

下午他们本来是做例行检查,检查公园各处是否有安全事故发生的。可监控一开,他们便在一处录像中,看到了某些奇怪的东西。

——一开始只是英勇的青年勇救落水孩童。他们正准备叫人去帮忙的时候,突然发现在屏幕的右上角的位置处,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小白点。

两人心里好奇,便暂停了摄像,将那一处放大再放大,可最后呈现出来的画面却让这两人吓得差点尿裤子。因为那个小白点,竟然是一张被湖水泡的快要腐烂的脸,它带着诡异的笑容,紧紧地跟在青年和小孩的身后。时不时还要秀一秀它那一口尖利的牙齿。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已经不是人类了好么?!

两个人吓得腿脚瘫软,半天都没有缓过来。直到那青年又潜回到了水中,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终于让那鬼脸消失了。两人这下才反应过来了,赶紧跑出去将这件怪事告诉了他们的头儿。而头儿的反应也很给力,在看了之前的监控后,马上就带着几个人过去帮忙了。

两个人忐忑不安地回到座位上,继续看着那一处的监控。然后,就看到了……

——那个勇敢的青年人将小胖墩儿救上岸之后,那只诡异的头颅就浮在湖面上静静地看着他们……

——头儿赶到那边,带走了那对母女。湖中的头颅消失了,湖面上却开始出现一个接一个的黑色阴影……

——青年人身边的那个男人将一团布料扔到湖面上,布料并没有掉下去,而是静静地飘在半空中……

——一个恶心庞大到难以言述的怪物从湖面中跳了出来,吃掉了那团布料……

——青年人的那位本来很正常的同伴突然也变成了一只体型跟怪物不相上下的白色动物,从外形上来看,唔,应该不是白狐狸就是萨摩耶……

——巨大的动物和巨大的怪物打了起来,巨型动物明显占了上风,很快就把巨型怪物压在了足下……

看到这里的时候,监控室里的两个人齐齐地松了一口气。虽然这两只都是非人类。但他们还是希望巨型动物能赢。紧接着……

——怪物趁动物不备,居然从火焰中逃了出来,朝着岸上青年的方向冲了过去……

——看起来弱不经风的青年速度反应奇快,将两张纸塞进了怪物的嘴里。巨型动物在同一时间冲了过来,将那怪物一脚踢飞。然后怪物就在空中爆炸了……

……爆炸了?!Σ⊙▃⊙川我屮艸芔茻!!!老子其实是在看什么恐怖剧吧!三观都要崩塌了好么?再也不相信人生了好么?觉累不爱了好么?!!

两个人眼睁睁地看着一切结束后,那巨型动物就变化成了“新物种”,麻木地表示他们今天看到太多神奇的画面,对此已经习惯了……个p啊!公园里有这么多危险的物种,他们连待在室内都觉得不安全了好么?

两人本来想偷偷溜走了,可他们的头儿却在这时回来了,又盯着画面看了一会儿,留下一句“看着屏幕,必要时选择报警”后,就匆匆离开了。

两人只好苦逼地等到那一人一……“新物种”离开公园,这才关上了监控,松了一口气。

其中一人对另一人道:“小斌,这段监控,你说咱们该拿它怎么办?”

名为小斌的青年想了想,道:“这么危险的东西,我看还是销毁的好。”

“那也太浪费了吧。”这个人不太乐意,“你说,咱们找个途径把它卖出去怎么样?一定会赚很多钱的。”

“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这种钱你也敢赚,你也不怕那个……来报复你么?!”小斌惊叫起来。

“做什么大惊小怪,咱们每个月才拿那么点的工资,我能不想赚大钱么?!”

………………

………………

两个人就这段录像该何去何从的问题争吵了起来,就在这时,原本静止的屏幕突然“啪”地一声灭掉了,然后设备上的仪表盘里突然冒出一阵黑烟……

整台设备都坏掉了,这明显就是警告!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静默,

想要把摄像拿出去卖钱的那人终于闭了嘴,脸色也变得煞白。

小斌沉默良久,叹了一口气,“好了,设备坏了,咱们也别再纠结了。你还是赶紧收起你那点心思,人家的报复咱们这种普通人可承受不起。”

第二百九十章 宿敌出场(张公子与红罗刹)

在回去的路上,苏幕遮坐在青云之上,小心地取出那盛装着莫琛朗灵魂的玉葫芦瓶,在它的瓶口上贴上了一张金色的符纸。

“你这是在做什么?”狐卿见他忙碌,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暂时还不能让这灵魂回到莫琛朗的身体中去。”苏幕遮手上的动作不停,对他解释道:“这玉葫芦对鬼魂的保护效果虽然不错,但到底还是比人体欠缺了些,这张符纸就可以弥补这些缺憾。”

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才低声道:“虽然我们还未彻底调查清楚莫长洲究竟做了哪些事,但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事。而林玉莲这个人虽然不错,也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是太没有主见,莫长洲做的那些事,不管她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但多多少少的总归都参与进去了。莫琛朗的失魂症若是现在痊愈了的话,我怕林玉莲将会没有机会照顾他……”

狐卿能听出他的犹豫和不忍,他是亲自着手参与调查这件事的,自然明白苏幕遮的这些话意思是什么——不管莫长洲是否犯了其他的罪,但贪/污受/贿这一点总是跑不掉的,林玉莲对此不了解,却也参与了进去,若是这两人最后都坐牢了,那心智只有七八岁的莫琛朗才是最可怜的……但是,那又能怎样呢?不过是有意还是无意,是知情还是不知情,只要犯了错,都是要接受惩罚的。无论是在人族,还是在其他任何一个族类,“法”之一字,总是要大于“情”的。他揉了揉苏幕遮光滑柔韧的发丝以示安慰,“别想那么多了,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喂喂,别摸我头发了好么?我又不是小孩子。”苏幕遮被头顶上的触感弄得伤感地情绪全无,不由地挥手抗议道。

狐卿被他难得稚气的模样惹得发笑,又在他那触感绝佳的发丝上狠狠揉了一把,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手,“哈哈哈,你今年才二十出头,跟我比起来,可不就是小孩子么?”

听他这样说,苏幕遮这才想起这货的真实年龄,便不怀好意地瞟了他一眼:“我说你怎么最近总是爱问我这样那样问题呢,原来是这个原因啊。”以前这货多高贵冷艳啊,连看人的眼神中都带着**裸地“你们这些鱼唇的凡人啊,怎么配和我堂堂狐尊说话”这样的意味,可现在完全变了个模样,从一只白狐狸变成了萨摩耶,哪儿还有丁点儿的冷傲的样子。

狐卿一时间没有猜出他的意思,又见他那奸诈中又带点得意的样子着实可爱,便半真半假地逗他:“那是因为……我想多了解你一些啊。”他的声音本来就是十足的悦耳,现在被刻意压低了,更是性感诱人到让人想犯罪。要是被作者菌这样的声控听到了,肯定得丢人地大喊“救命啊啊啊,耳朵要怀孕了!”(咳咳咳)

但是苏幕遮是谁啊,他就是个不懂风情的万年榆木疙瘩,抛媚眼给他看还不如抛给瞎子。所以他仅仅是呆愣了一瞬之后,就实话实说道:“不,我是想说因为你年龄太大了。”

狐卿:“…………”擦老子精心营造出的气氛都被你这二货给破坏殆尽了好么?!还有,老子的年龄真的很大么……

一人一妖就这样在青云上互相开起玩笑来,本来气氛是足够欢乐足够和谐的,但偏偏有那些个不识相的的过来打扰。就在青云即将要达到乌烟巷中的时候,一只黑色的大鸟迎面飞了过来,以霸道的姿态堵住了青云的前行方向。

在茫茫的夜色之中,这只大鸟几乎与漆黑的天空融为一体,但苏幕遮和狐卿都可以清晰地看清它的样子。这只大鸟外形和很像一只巨型乌鸦,但是模样却比乌鸦要凶恶丑陋数倍。那展开的翅膀边生着一排形似利刃的骨刺,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在暮色里散发着血红色的光芒。嗯,反正一看就知道它不是什么善类。(怪鸟:呵呵,长成这种样子怪我咯?)

狐卿及时地停下青云,然后将苏幕遮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他曾经见过这只鸟,也自然记得,这只鸟的主人就是一直给苏幕遮找麻烦的人。这姓张的这么晚了出现在此地,定然是来意不善,苏幕遮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定然不能让这人寻到机会伤害他。

果然,那乌鸦怪鸟在飞到离青云边三米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它对着青云上的一人一妖尖声鸣叫着,叫声中带着满满地恶意。直到一只白的不正常的手在它头上轻轻拍了一下,怪鸟的叫声才骤然停了下来。

紧接着,就像是电影中的特效那样,在乌鸦怪鸟的背上,缓缓出现了一个修长的人影来,他身着一件黑色的直至脚踝的长袍,长袍上绣着栩栩如生又狰狞无比的“百鬼夜行”的图案,瀑布般的黑发随风飘扬,这次脸上倒是没有黑雾笼罩了,而是覆上了一只诡丽的面具,露出来的肌肤是死人一般的惨白。

“……张公子,”苏幕遮站在狐卿的身后,皱着眉头打量来人,“你来做什么?”

张公子看着他眼中丝毫不加掩饰的戒备和敌意,心情愉快地笑出声来,配合着他面上的那只嘴角上扬的面具,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看渡灵师大人你这副样子,想来应该是不欢迎我的到来了。莫不是因为,我打扰到你们二位的相处了?”

狐卿的嘴唇不悦地抿成了一条直线——你既然也知道自己打扰我们了,就赶紧从哪来的就滚回去到哪里去吧!我们真的一点儿都不欢迎你啊!

苏幕遮也皱起了眉头,“别说那么多废话,你究竟想做什么?”

张公子温柔地摸着乌鸦怪鸟硕大的脑袋,“渡灵师大人这样冷漠的态度还真是教人伤心呢。其实张某这次前来,并非是……想要取你性命的,反而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大人,这件事情对大人来说,应该会很有用呢。”

苏幕遮对他的话当然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的,这人会想要帮他?其可能性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小。

正在气氛僵持的时候,一个身着红色旗袍的女子又出现在了张公子的身边。她生得乌目红唇,肤光如雪,当真美得无人能及,只是那眉眼间强大的气势令人不敢逼视。

张公子自然而然地搂住女子的纤腰,低头凑到她的面颊边,亲昵地问:“月儿,你突然过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

钟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跟这姓苏得说什么废话,直接把这东西给他不就得了。”

张公子的声音温柔得像是要滴出水来,“好好好,月儿说得对,是我言赘了,我现在就把东西给他。”

说罢,他便变出一只圆圆的东西在手上,然后随手一挥,将这东西朝着苏幕遮的方向扔了过去。

狐卿警/戒地看着他,也没让苏幕遮伸手去接那东西,而是等它飞到眼前的时候,扬手一拂,让它暂时留在半空中,然后分出心思观察起这东西来。眼见着这其实是一个用槐木制作的木球,目前并没有透出任何危险的气息,这才将它拿到手里,但还是没有交给苏幕遮。

张公子见此,狭长的眼中有一道精光闪过,他抬手撩开了一缕拂在面具上的长发,道:“狐尊殿下这是不相信我啊。那我便实话实说吧,我和月儿知道有人想对付渡灵师大人,而且这个人的本事相当不一般。为了苏先生的安全,也为了我们之间的游戏能够继续下去,所以专门搜集了一些消息给你们。你们就不必对我们说感谢了。”

钟月的神情傲慢而又严肃,她无视了狐卿,直接对苏幕遮道:“苏幕遮,你对我们来说,可是难得对手。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这次要对付你的人也不弱,你可别那么没用地着了别人的道了!”

要是换个人来说这番话,苏幕遮可能还会觉得这是一种另类的“惺惺相惜”,但从这红罗刹的口中说出来,却怎么听怎么违和。他敢保证这两人不是真的舍不得他这个对手,而好像是……他们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些什么一样。

因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对他们来说很重要,所以他们才会这么在意自己的生命安全?

想到这种可能,苏幕遮眼中的情绪愈发得警惕,“红罗刹,私自从地府的‘无涯海’中逃脱出来,这本就是重罪。更不消说你还在人间伤了这么多条人命,若有一日,让我抓到了你,绝不会轻饶!”

钟月顿时气得俏脸通红,若不是她的力量只恢复了一成,今天定然要好好教训这苏幕遮一顿,敢跟她红罗刹这样说话的人还没有出生呢!“姓苏的,你不要不知好歹!若不是现在留你还有用,你以为我们会帮你么?!真到正面交锋的那一日,谁栽到谁手上,还不一定呢!我们走!”说着,她就拉着张公子要离开。

第二百九十一章 开启嘲讽模式的小小苏

“等一等。”正当他们要离开的的时候,苏幕遮却突然出声挽留。

“给你的东西你爱看不看。”张公子回头,因为自己的爱人被冒犯,他看着苏幕遮的目光中全都是冷意,“苏幕遮,你还想怎么样?!”

苏幕遮面瘫着一张脸同他四目相对:“张公子,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张公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有话想跟我说?你想说什么?”

狐卿却暗中在手中结了个法术,若是苏幕遮再次出声惹怒了这姓张的,导致姓张的突然对他出手的话,他可以在第一时间保护苏幕遮。反正对狐卿来说,他家小苏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他才懒得管其他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的。

苏幕遮声线毫无起伏地开口:“第一,你身为一个大男人,就不要穿这种奇奇怪怪的带着盘扣绣花的长袍了,这是姑娘家才会有的打扮。还有,衣服要常换,你这样几个月都不换一次衣服的行为实在是太不卫生了。”

(当然了,作者菌要在这里声明一下。张公子是两百多年前的人,说他是古人也不为过。他身上的衣服是两百多年前的那个时代再正常不过的穿着了。而且张公子穿的这身长袍是非常适合他的,一点儿都不显得娘气。)

张公子:“…………”卧槽!

钟月:“…………”老娘听到了什么?!

狐卿:“…………”蛤蛤蛤蛤蛤,小苏说得好!有“第一”应该还有“第二”吧!

苏幕遮不管他们的反应,继续道:“第二,现在的科学技术这么发达,要是张公子你真的长得很丑而对自己又相当在意的话,完全可以去做个整形手术的,老是弄团黑气或弄个面具在脸上实在是太麻烦了。当然了,你要是没钱去整容的话,我不会借钱给你的。”

他这两段惊世骇俗地话一出来,饶是张公子平日里再稳重,此时也忍不住暴怒了,“姓苏的,你真是找死!”

他身/下的乌鸦怪鸟收到主人的命令,尖叫着以雷霆之势向着苏幕遮冲了过去,誓要将这个人撕成碎片!

红罗刹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在一旁时刻注意着,防止张公子真的出手杀死苏幕遮。

狐卿早有准备,他一挥袖,一大团带着雷电的光球就向着怪鸟飞去,苏幕遮也趁着这个机会扔了两张霹雳符过去。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天空中顿时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火球。乌鸦怪鸟全身燃烧着火焰,惨叫声全部被爆炸声给掩盖了过去。它的腹部被炸开了一个大洞,身体冒着烟从天空中坠落了下去。

火光消失后,苏幕遮走到青云的边缘站定,左右看了看,已发现经找不到张公子和红罗刹的身影。他转过头,对狐卿说道:“穷寇莫追(苏同学你能说出这句话其实也是挺无耻的),我们走吧。”

狐卿点点头,驾驶青云继续往前飞去。他看着坐在青云上一脸风轻云淡的苏幕遮,忍不住道:“小苏,你怎么突然对他说出那样的话的?”这么轻易的就把仇恨给拉满了,根本就不是苏幕遮平日的性格啊。

“没什么。”苏幕遮淡定地解释道:“只是小云曾告诉过我,在遇到敌人的话,若是不能以武力对付他的话,可以换种方式,用毒舌来刺激他。我觉得这话挺有道理的,就在网上找了资料学了一些。”

没错,平常看起来乖乖巧巧,招人喜欢的陆云小姑娘其实也是个肚皮漆黑的蔫儿坏的主。

他的样子实在太认真了,仿佛刚刚对张公子说得那些话其实都是发自肺腑的一般。惹得狐卿哈哈大笑,“小苏,你实在太可爱了。你没见那姓张的气得手都发抖了,我看你今晚再多说几句,他可能就该被你活活气死了,也不用你想尽办法找他报仇了。”

苏幕遮任他调侃,眼睛却是紧盯着他手中的,张公子送来的那疙瘩圆球,道:“这个仇我肯定会报的,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对了,你手里的那木球,究竟是什么东西?”

狐卿看了看,“我也不知道,不过这木球貌似是空心的,里面应该藏着东西吧。等会去后我们做好准备之后,再将它打开。那姓张的素来诡计多端,我怕他会使诈。”

“好的。”苏幕遮颔首,“那就等回去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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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公子站在一处高楼的楼顶上,头一次被气得咬牙切齿。刚才那场爆炸引发的冲击波实在是太大了,他们所乘驾的那只乌鸦怪鸟式神瞬间被炸成了一张废纸,当场就报废掉了。他跳下来的时候小心地护着怀中的钟月,虽然有法宝护体,两人最终都没有受什么伤。但他面上的面具却受到了波及,裂成碎块掉了下来,露出了那张只有眼睛的空白的脸。

这让张公子不由地想起了苏幕遮之前关于“脸丑就该整容”的言论,气得手下用劲,生生将他旁边的那很大理石台柱给捏成了碎末——这苏幕遮,真是欺人太甚了!

钟月就站在他旁边,见心爱的男人气成这副样子,不由出声安慰道:“别生气了,那苏幕遮就是欠收拾。等我找到合适的心脏,咱们马上就去把他杀掉。”

张公子突然转身,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狭长的眼睛紧盯着她,眼中的偏执和占有欲浓郁地教人心惊,“月儿,我已经为你倾其所有了。你永生永世都不会离开我的,对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就算钟月平日里再娇纵,在这个时候,面对这样的张公子,她也是绝对不敢招惹的。她顺从地点点头,“你是我最爱的人,我自然不会离开你。”

张公子这才松开手,声音冷得像寒冰,“我会尽快帮你找到合适的心脏的,苏幕遮必须得死。但是那狐族尊主看着与他关系不错,他将会成为我们杀掉苏幕遮的一大阻碍的。”

“……”钟月思考了一会儿,道:“我看看能不能从那狐卿身边的人或妖下手,就算不能除了他,也要让他同苏幕遮反目成仇才行。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张公子点了点头,“好,不过你要保护好自己。我们现在先回去吧。”

他拿出一只埙,对着远空吹响。须臾之后,一只骨龙就飞了过来。二人一起跳上骨龙,向着茫茫的夜空中飞去……

第二百九十二章 始乱终弃?(无辜躺枪的小小苏)

青云到达乌烟巷的时候,已然是晚上八点了。在这个时候,家家户户几乎都在吃晚饭,巷子里灯火通明,交谈的声音,电视节目的声音,猫猫狗狗的叫声,还有那些晚归者开车回来的声音,一切都带着一种令人倍觉温馨的喧嚣感,

由于现在的天气越来越暖和了,晚上也有街坊邻居出来锻炼消食,所以巷子里还是比较热闹的。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苏幕遮和狐卿早早地就找了个偏僻无人的地方,从青云中跳了下来,步行进入了乌烟巷。

可是走了几步之后,苏幕遮却稍微察觉出了一些异样来——以往那些邻居见到自己的时候,不说热情的上来打招呼,起码也会对他点头示意的。可是今晚,这些邻居却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指着苏记的方向似乎在小声地讨论着什么。更为可疑的是,自己从他们面前经过的时候,大家的讨论声甚至变得更为热烈了一些,时不时地要将目光在他身上转一圈,眼中带着诸如犹疑,质疑,鄙视,嫌恶,或是等着看热闹的等等不好的情绪。

这……是怎么了?苏幕遮心下疑惑,他最近几乎一直都在外面调查事情,完全不知道到底时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以往热情的邻居对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狐卿就跟在苏幕遮的身后,自然也察觉到了这群人的不善。他心中也甚是不解,苏幕遮的好人缘是众所周知的。明明自己下午离开的时候还没有任何的异常情况啊,怎么到了晚上就成这样了?

狐卿悄悄地竖起耳朵,想要听清楚这些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但奈何这群人说话的声音实在是太模糊了,以他绝佳的耳力依然还是没听出来。

一般的青年在遭遇这样的待遇后,可能都会勃然大怒地要求别人把话说清楚。可苏幕遮到底跟那些青年不一样,他的心智极为稳重,甚至比某些中年人还要成熟些。再加上他现在感觉很累,非常累,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家之后好好泡个澡(已经在湖里泡了很长时间又怎样,湖水又不干净,还被水鬼和尸体给浸泡过了)睡一觉。于是他也懒得去探究邻居们态度变化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了,直接面无表情地继续向前走去。

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事情的真相终有一日会浮出水面,只是时间的长短问题,又何必如此纠结呢?

结果他不急,有人却在替他着急。还没等苏幕遮走上两步,就被一个人冲过来拦住了——这个人正是苏幕遮的小邻居,那个对苏幕遮崇拜异常的小姑娘,李华。

苏幕遮见她跑的气喘吁吁,脸都涨红了。不由地停下脚步关切地问道:“小华,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着急?”

小姑娘看着他的脸,欲言又止了半天,才咬咬牙道:“苏哥,今天下午有个女生来你家门前闹,她一直哭哭啼啼地说你欺负她了,还说你欠了她许多的东西。那闹腾的动静实在太大,许多邻居都被引过去了。可是你不在家里,你家今天又没人,她在你家门口哭完就走了。现在巷子里的人都怀疑……你是不是对人姑娘……始乱终弃了。”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也觉得很犹豫很不可思议,以她对苏哥的了解,打死她都不相信苏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听她所描述的这些“事迹”,苏幕遮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想算计他却始终都没有成功的赵兰兰姑娘。可是狐卿之前明明对她施了法术,她是万万没有可能再回来闹的。排除掉了这个可能之后,苏幕遮又在心中想了半天,到底还是没有想起来自己究竟招惹了哪个姑娘。他转头和狐卿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又回过头问李华:“小华,那你也见过那个姑娘么?她长什么样?”

李华想了想,道:“那个姑娘长得非常非常得漂亮,我觉得有点面熟,就是想不起来……”这时,她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到站在苏哥旁边的那个高个子的银发男人身上,突然“啊”地叫了一声,指着狐卿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好像记得那个姑娘和这位先生一起出现过!苏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狐玖?苏幕遮和狐卿脑海中不约而同地都浮现出这个名字来。毕竟曾经和狐卿一起出现在乌烟巷中的女子也就只有她了。

狐卿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得紧,他身为狐族之主,怎么不知道狐玖又回来狐宅这边了?

苏幕遮困惑地眨眨眼,虽然这个姑娘对他总是抱着点若有若无的敌意,但他真是没有做过一点儿对不起她的事啊。他忙对着满脸急切的李华解释道:“这几天学校里有些事,苏哥一直都在忙。我是真不知道有这件事情发生,而且我跟那个姑娘一点儿也不熟,完全没有过任何交集啊。”

在一旁一直悄悄偷听他们对话的几个大妈顿时就坐不住了,她们在这里待了将近半辈子,自从苏幕遮被送到这乌烟巷中之后,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她们完全可以保证这孩子的品行和性格绝对是一等一得好。本来她们在看到下午的那场闹剧时就大不相信那姑娘的话,现在又听了苏幕遮的话,心中原本就少的那一点怀疑也都消散了,只剩下满腔的对这孩子的同情和心疼。

她们立马来到苏幕遮几人的身边。其中一个大妈说:“小苏你这些话都是真的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大妈相信你。”

“谢谢大妈。”苏幕遮点点头,“不过我想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什么!把你的名誉都败坏了!”另一个大妈立即啐了一口,骂道:“好端端的就跑到人家门前闹,一看就不是个检点的姑娘。”

几个大妈顿时就开始就这个问题怒骂起来,一个比一个义愤填膺。

眼见着她们说话越来越难听,李华和苏幕遮想阻止也阻止不了。狐卿的脸上阴云密布,他低喝一声:“够了!”

被他强大的的气势所迫,周遭嗡嗡的议论声和大妈们的声音瞬间就停了下来。狐卿烦躁地揉了揉眉心,然后冷冷地说道:“非常抱歉,下午闹事的那位是我的妹妹,这件事中的确有很多误会,也的确跟小苏没有任何关系。小妹无状,我这做哥哥的回去之后定然会好好教育她。”

狐卿可是乌烟巷中的名人兼有钱人,他买下的那处古宅占地面积极大,价格更是高得吓死人,他当初搬过来的时候可是轰动了好一阵子;而且巷里的街坊也经常可以见到他开着名车出入,更有一小部分人知道他就是胡氏企业的总裁。平头百姓对于有钱有权的人总是怀着一种天然的畏惧心理的,所以狐卿这一开口,巷里的居民顿时不好再说什么了,尤其是那几位帮苏幕遮骂那个姑娘的大妈更是一阵塞一阵的尴尬,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的妹妹,这件事也实在太……那啥了……

狐卿说了句不好意思就拉着苏幕遮一起离开了,苏幕遮匆匆得跟李华和几位大妈道了别,跟上狐卿的步伐。他知道狐卿此时心情不好,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

一人一妖就这样沉默地走了一段路,狐卿猛地停下来,背对着苏幕遮,低低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苏幕遮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狐卿再说什么。不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没事,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

狐卿却突然转过身来,顺势拉住苏幕遮的手,一把将他拉入了怀中。

苏幕遮:“…………???”〣(Δ)〣这又是怎么了?

狐卿抱着他,轻叹了一口气,附在他耳边低声道:“小苏,对不起,让你的名誉受损了,都是我对狐玖的管教无方。”

“真的不是你的错。”苏幕遮拍了拍他的背,“而且我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哪儿来的名誉这一说。好了,快放开吧,两个大男人当街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啊。”

可是这一次,还没等狐卿放手一股巨大的力道突然直直地撞了过来,苏幕遮压根儿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被人给撞开了。紧接着,一道破风声传来,苏幕遮下意识往旁边一闪,堪堪地避开了那冲着他脸上招呼一巴掌。

“狐玖,住手!”混乱中传来狐卿的一声暴喝。

苏幕遮定睛一看,眼前站着的可不就是下午来苏记“闹事”的狐玖么?她此刻正紧紧地攀着狐卿的胳膊,面色白得吓人,一双眼睛却变成了血红色,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嫉恨之意。

任何人在被差点打了耳光的情况下,心情都不会好。苏幕遮此刻也怒了,他紧盯着狐玖,沉声道:“狐玖小姐,你这是做什么?!苏某自问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你下午来我家闹,此刻又要对我动手。你真当我脾气好得很,可以一直容忍你么?!”

因为这里的动静实在有些大,直接把出来闲逛的黄一黄二两只小鬼给引来了。他们看到此情此景,“卧槽”一声,连忙飘过来挡在苏幕遮的身前,他们可不允许有谁想伤害小苏。

第二百九十三章 狐玖黑化了

狐玖简直恨不得撕碎了面前这个男人,她冷笑道:“谁稀罕你的容忍,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居然敢这样恬不知耻我家狐卿哥哥,真是该死!”

她千里迢迢的从青丘奔赴过来,就是为了见狐卿哥哥一面,以慰相思之苦。没想到狐一却告诉他狐卿哥哥又陪着那个姓苏的贱人一起出去了。于是她就在这里等,一直等到晚上,才见狐卿哥哥回来。可就在刚才,狐卿哥哥居然主动抱了这个贱人,这可是头一次好么?!这种待遇是她奢求都奢求不来的,这个贱人却能够轻易得到,叫她如何不心慌又愤怒?!

听她一口一个“贱人”,黄一黄二两只小鬼直接就怒了,他们家小苏什么轮到让人(妖也不行)如此侮辱了?正想开口呛回去,可狐卿的反应却比他俩更快,直接一巴掌下去,狠狠甩在了狐玖的脸上,“你给我闭嘴!”

这一巴掌的力道实在太大了,狐玖被打得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等她从地上撑起身体时,被打的那一侧脸已经红肿起来,嘴角也溢出了丝丝鲜血。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狐卿:“狐卿哥哥,你居然为了一个人动手打我?!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肯定是这个狐媚子迷了你的心!”她指着苏幕遮,歇斯底里地怒吼着,那样子简直跟疯子也没有什么两样了。

虽然现在的时机不对,但是苏幕遮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吐槽——狐玖姑娘,要说狐媚子,其实你自己才是啊,骂人之前也要想想自己的措辞合不合适好么?唉不对,他的重点好像放错了……

狐卿却不理狐玖,而是径直走到了苏幕遮的面前,将张公子之前交给他们的槐木圆球递给了苏幕遮,温声道:“小苏,今晚的事情十分抱歉,狐玖这段时间的情绪都不太对,是她冒犯你了,我替她向你道歉。你先回苏记吧,记得在打开这东西前一定要做好防护。我现在还有话要对狐玖说,就不送你了。”

鉴于他对待此事的态度还算公正,所以纵然狐玖是狐卿的妹妹,黄一黄二也分外大度地没有给他脸色看。

苏幕遮拿着木球点了点头,“没事,不怪你。那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

狐卿一直目送着他们进了苏记的门之后,才收回了视线。

狐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做工精良考究的衣服上到处都沾的是泥土,显得格外的狼狈。她来到狐卿的身边,想要去拉他的胳膊,又被他挥袖甩开了。她看着狐卿那双淡漠到极致的眼睛,声音颤抖地问:“狐卿哥哥,你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狐卿面无表情,“是与不是,都与你无关。”

“怎么,怎么能与我无关呢?”被他的冷漠的态度刺激到,狐玖强忍了一晚上的泪水终究还是流了出来。她哽咽道:“狐卿哥哥,你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你这样做,就像是拿一把刀捅进了我的心脏里,又将它活生生地剜出来。你怎么,怎么忍心这样对我……”话还没说完,她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像她这样的美人,双眼含泪的模样无疑是惹人怜惜且极为诱人的。可奈何郎心似铁,狐卿的心更是硬得堪比千年玄铁,丝毫没有被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打动。他直视着狐玖的双眼道:“狐玖,我也跟你说了很多遍,我一直都把你当做妹妹看待,就算再过两千年,我也是这个意思,不会改变,这一点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希望你今后能理智些,就算苏幕遮的脾气好,不与你一般计较,可若你还像今天这样无理取闹的话,他也是不会再继续容忍你的。到那时若他对你出手的话,我可不会再帮你。”

他敛下眸,继续道:“看在义父的面上,我还会让族中的人继续保护你。但希望你能好自为之,不要将我对你的最后这一点感情都给消磨殆尽了。”

听到他这么绝情的话语,狐玖终于是彻底崩溃了,她忍不住大吼道:“狐卿哥哥,你怎么能这么绝情,我喜欢你也有错么?你凭什么辜负我的心意?!枉费我父亲对你这么好,你简直就是忘恩负义!”

“狐玖。”狐卿甚为平静地等她说完之后,才轻柔地开口唤了她的名字。他看着狐玖的眼神已经完全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你不要想着用道德和恩情来绑架我,当年救我的,将我养育长大的,教我本领的都是义父而不是你。况且在这千年间,我所做的事情足够将这一切都偿还了。其实我一直都没变,倒是你,已经变得完全不像你了。你当我不知道,在青丘时你背着我和义父做了什么事情么?!你的心已经扭曲,被嫉妒的情绪侵染,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纯真善良的小狐狸了。事到如今,我只说一句,若你还想当我妹妹,我没有任何异议。但你若还是有其他的心思,我劝你还是尽早收起来为好。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若你再有那么多阴毒的想法,我不介意亲手给狐族清理门户。”

说罢,他看都不再看她一眼,直接转过身,向狐宅的方向走去。

狐玖站在原地,痴痴地望着那个让她迷恋了千年的高大背影。这个男人啊,就像是一剂毒药,已经侵染到了她的血肉乃至骨髓中,明知自己总有一天会因为那毒性发疯,却还是一点儿都舍不得将其从生命中剥离。因为一旦将他抽离,等待自己的就只有死亡了。

她的脸上还挂着眼泪,却突然捂着眼睛笑出声来——原来她的狐卿哥哥,已经知道她派杀手去刺杀苏幕遮的事情,却选择什么都不说,只像看一个小丑看着自己在那里蹦哒,真是好深的心思啊!

可是,事到如今,她已经完全回不去了,今生若不能得到狐卿哥哥,那她的生命就没有了任何的意义。就算是粉身碎骨,就算是乱了天理,她也不能让狐卿哥哥再将别人拥入怀抱。

至于那苏幕遮么……她既然能雇杀手杀他第一次,自然也能想其他的办法再杀他第二次,第三次……苏幕遮,是非死不可的!(艾玛,突然想到facebook是怎么回事(__)ノ|壁)

在深沉的黑夜中,狐玖的一双眼睛红得已然不正常,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然后也举步向狐宅走去……

第二百九十四章 难得的闲适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记得不要跟小云还有桃夭她们提及。”苏幕遮边走边嘱咐黄一黄二两只小鬼。

黄一顿时就不明白了,他飘到苏幕遮的面前,道:“为什么啊?那个狐玖那样过分,还说出那样过分的话来侮辱你。就该将她的种种恶性告诉小云她们,让她们时刻戒备着这个疯子一样的女人。”

黄二也跟着点头附和:“对啊对啊,一定要让小云她们也知道狐玖的真实面目。听听她晚上都说得是什么话,要不是有那狐族尊主拦着,我非要上去狠狠给她个教训不可。”

苏幕遮被他俩吵得有点头疼,只能哭笑不得地道:“我知道你们俩关心我,是在为我抱不平。但狐玖毕竟是千年的狐妖,就算武力再不济,肯定也比一般人要厉害的多。而且她还是前任狐尊的女儿,背后有整个狐族做为支撑,你们万不可与她硬碰硬,伤了你们自己。更何况……狐卿还将她视为妹妹,我不想因为她一人的原因,让我跟狐卿之间生了嫌隙。”

他侧过头,看着两只小鬼,眼中微微带着笑意:“而且啊,今晚的事我本来就没有放在心上。你们和小云都是我的家人,我一点儿也不想让你们为我担忧。”

黄一和黄二顿时感动的眼泪汪汪(再次重申:鬼这种东西是流不出眼泪来的):“·°(﹏)°·小苏…………”

苏幕遮继续含笑看着他们,场面一时间居然相当的温馨。

黄一哽咽了一下,将自己之前的话补充完整:“小苏……既然你把我们当做最亲密的家人了,那么晚上可不可以多弄一些香烛给我们吃啊……”

黄二的嘴角边流下了可疑的晶莹液体,“对啊对啊,小苏你之前做的那些香烛我们都吃完了。上次那个鱼香肉丝味的就相当不错,那滋味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呵呵。”苏幕遮表错了情,不由对这天空翻了一个白眼——他就不该指望这两只小鬼能生出什么感性的情绪来!

然后低下头一看,好嘛,两只小鬼正双双注视着他,那两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期待的情绪,“pikapika”地对这他释放着闪亮光波。苏幕遮与他们对视了半分钟后终于败下了阵来,认命道:“好吧,我会给你们做这些香烛的,不过今晚我实在太累了,等明天再说吧。”

“耶!小苏你果然是最棒的!”黄一黄二顿时欢呼一声,围着苏幕遮不停地打转。

“别闹,绕得我眼睛都花了。”

“好的,小苏我们最爱你了!”

………………………………………………………………………………………………………………………………………………………………………………………

回到了苏记之后,一推开门,便可看到客厅里灯火通明,亮黄色的灯光将整个房间都照耀得十分温馨。而陆云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一本符纸图册集,正在努力地学习和辨识着那些符纸的咒文和功效。而桃夭则撑着脑袋坐在她身边,认真地给她普及着某些关于符纸的知识。

听到脚步声,陆云回过头来。在看到苏幕遮的时候,她顿时兴奋地扔下图册,从沙发上跳了下来,飞快地跑到苏幕遮的身边,欢喜道:“师父,你终于回来啦!”

苏幕遮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我回来了。小云今天过的怎么样啊?”

提到这个话题,小姑娘相当的激动,“桃夭姐姐今天带我一起去了很多地方游玩,真的是特别的有意思!对了,师父,晚饭我都做好了,正放在锅里保温呢,我现在就去端过来给你吃吧。”

“师父不吃了,”苏幕遮对着她抱歉地笑笑,道:“小云,对不起,今天我有些累,想先去睡觉。饭先放在锅里,等我明天收拾吧。”

说着,他从肩膀上取下背包,又从背包里将下午使用的那个蓝色食盒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小云做的蒸饺很好吃,我已经把它吃完了,食盒也洗干净了,谢谢小云。”

陆云收了自家的师父的夸奖,心里那叫一个美呦,顿时就“呵呵”地傻笑,那样子真是教人不忍直视。

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被忽略,独自坐在沙发上围观了这师徒俩的相处模式的桃夭不由挑了挑眉——这对师徒的关系看起来很是亲密,但又不是像是男女恋人那样,若是仔细探究起来,这对师徒相处起来更像是兄妹或者……父女。

说实话,得出这般奇葩的结论,连桃夭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从苏幕遮对于陆云的那种宠溺劲儿来看,还真的像父亲对女儿一般,虽然他的年龄只比陆云大上三四岁!

陆云在师父身边腻歪了半天之后,才拉着他的袖子来到了沙发边坐下,然后拿起扔在沙发上的符纸图册,给苏幕遮看她的学习进度,“师父你看,我这两天可没有偷懒,把你要求学习的内容全部都学会而且熟悉了。桃夭姐姐还给我讲了很多相关的故事,她真的是非常的博学!”

其实吧,一个活了近千年的妖怪又怎么会博学呢?

苏幕遮点点头,“等明天师父再给你教些新的内容。不过,你也记得要将学校里的功课复习好。等这个周末一过,你就该去学校了。”他又转过头真心实意地对桃夭道:“桃夭,谢谢你这两日帮我照顾小云。”

“没事,小云是个乖巧又听话的小姑娘,跟她相处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桃夭摆摆手,又道,“对了,你们这几日的进展如何了?”她对于邱家和莫家的事虽然参与得不算多,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进展不错,我想再过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这些事应该就可以圆满解决了。”因为室内现在还开着暖气,苏幕遮觉得有些闷热,就顺手将身上披着的厚厚的军大袄给脱掉了,露出里面那件薄薄的衬衫。

因着他的这个动作,桃夭的目光不由顺着苏幕遮那修长光洁的脖颈,到那即使穿着衣服也难以掩盖的宽肩细腰上仔细溜了一圈,一个地方都没落下。她在心里啧啧称赞,没想到这苏幕遮看上去瘦归瘦,脱了衣服(excuseme?)之后,这身材可真是好得挑不出一点儿毛病来,看得她都想伸手上去摸一把了。她的目光不经意偏移了一下,落在苏幕遮的手臂上,却惊讶地发现他右胳膊的整条袖子几乎都没有了,从那边角的痕迹来看,应该是被人大力给撕下来的。而且他今天回来的时候穿的衣服好像也跟早上出门的时候不一样啊。莫非是……他跟那谁谁出去偷偷干那啥啥事了?

此刻,桃夭的思维突然像脱了肛的野马一般,早已经跑得没边了。

坐在一边的陆云自然也看到自家师父的着装情况,她的思想可不想桃夭那样的不健康。小姑娘惊得都快跳起来了,“师父,你这胳膊怎么了?怎么又受伤了?!”

苏幕遮没去管自己胳膊上那条伤口,而是安慰她道:“没事,只是今天下午的时候不小心掉到水里去,发生了一点意外罢了。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了的话,师父就先去休息了,小云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别玩得太晚了。”

说这话时他的面上很淡定,其实心里却一直在喊着“卧槽”——因为一时疏忽忘记了,他这个做师父的居然在徒弟面前衣衫不整了,这将会在徒弟稚嫩的心灵中留下怎么样不好的印象啊?!

陆云忙不迭地点头,“师父你快去休息吧。”

“等一等,”正当苏幕遮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偷偷溜走的时候,桃夭突然喊住了他,“今天下午我们不在家的时候,狐玖过来闹事了。这件事情,你可知道?”

苏幕遮脚下一顿,“我知道,不过这件事狐卿也知晓了,他会解决好这件事的。”他对于狐卿这个靠谱的队友还是相当信任的。

听他提起狐卿,桃夭的表情很复杂,她直直地看了苏幕遮半晌才道:“不管怎么样,你自己一定要注意狐玖这个女妖。她对狐族尊主的执念太深,致使她的心智都不太正常了。任何稍微靠近狐族尊主的人类或者妖族,都会被她当成假想敌,然后毫不犹豫地进行疯狂的攻击。”

桃夭对此看得相当透彻,从她将狐玖救回来之后,她就发现狐玖的精神有些不对劲儿了。她醒来之后,不仅没有对自己这个恩人表达感谢,还将自己当做敌人一样仇视,甚至想尽办法要将自己从狐族赶出去,也真是醉了。当然了,她才不会承认她对狐玖这只女妖本身就有意见呢,哼!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苏幕遮道了谢,又跟她们道了别后,就转身回房间去睡觉了——狐玖怎样,跟他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但若是她敢威胁伤害自己的家人的话,他可不会再看狐卿和整个狐族的面子,轻饶了她!

嗯,至于洗澡和查看张公子给的槐木圆球的事情。一是家里还有女孩子很不方便,二是他实在太困了。所以还是等明天吧,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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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争风吃醋的两只小鬼

苏幕遮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上午十点,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长时间了,所以醒来之后觉得自己的精神特别好,原先消耗的那些灵气也全都补充回来了。

陆云大概是知道自家师父今天会晚起,所以也没有过来打扰,而是提前买了早餐放在了微波炉里,并且留了张字条,让苏幕遮起床之后赶紧去吃饭。

苏幕遮看完纸条上的字,不由笑了笑,心道果然还是姑娘家贴心。他并没有去吃早餐,而是先去书房里找了把趁手的剑,到院子里练了半个小时的剑。(强力插入:苏同学之所以会突然练剑,一是为了锻炼身体,二是因为风玄镜的师父风靖山曾要求他好好修习剑法,等他再去风家的时候,要好好考察他练习的成果……苏幕遮:(┯_┯)我今后不去风家了还不成么)。练完剑之后也出了满身的汗,他顺便去卫生间里好好洗了个澡,这才慢悠悠地擦着头发回到了房间里。

黄一黄二本来正躲在角落里偷偷摸摸地探讨着什么,见苏幕遮进来,立马飘到了他的身边,迫不及待地对他道:“小苏小苏,你快过来看,小黑猫可以在地上爬了。”

苏幕遮一愣,差点说出“猫本来不就能在地上爬”这样的蠢话来,幸亏理智菌及时地拉住了他。他这才想起来,黄一黄二所说的小黑猫就是冯爱正在修补的灵魂。

他心中惊喜,连忙来到了墙角边,果然见那小黑猫正睁着一双碧绿色的大眼睛,趴在地上,小尾巴悠闲地晃来晃去,看起来十分得闲适。见苏幕遮走了过来,还张开小小的嘴巴,对着他轻轻地“喵”了一声。

苏幕遮笑了起来,柔声问道:“冯爱,你现在感觉自己的灵魂修补地如何了?”其实这话问不问都可以。因为上次小黑猫只能勉强地睁开了眼睛,就又很快昏睡过去。而这才过了短短半个月,小黑猫就已经可以行动了,想来她灵魂的恢复情况还是很不错的。

小黑猫当然也是这样认为的,它从地上站了起来,悠哉悠哉地苏幕遮的面前,仰着脑袋看着他:“喵喵喵,喵喵。”(作者菌倾情翻译:我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谢谢你。)

虽然听不懂这叫声是什么意思,但小黑猫眼中的感谢之情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它的声音软糯糯的,长相也是相当的可爱(所以说阎王阎金当初设计这个外形时绝对有阴谋!),苏幕遮被它萌的心都要化了,到底还是没有忍住,伸出了罪恶之手,在小黑猫的脑袋顶上揉了揉。

好在冯爱对此并没有什么抗拒的心理,或许是身体变成猫了,所以就有了某些猫的特性,这一点跟式神倒是有几分相似。

黄一黄二两只小鬼见苏幕遮跟这只小猫这么亲昵,心里的警报顿时就拉响了——小苏明明说只会爱他们(还有那只臭老鼠)的,可现在居然又被这只猫迷住了。真是个见“毛”忘义,背信弃义,不守承诺的大混蛋!

当然了,这些话他们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是万万不敢对苏幕遮说的。于是两只在“争风吃醋”方面天赋奇高的小鬼对视了一眼,决定来个“曲线救国。”

黄一蹭啊蹭啊,一点一点地蹭到了苏幕遮的身边,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对他道:“小苏,你昨晚不是承诺我们,说今天要给我们多做一些我们喜欢的香烛吃么?难道你不打算兑现你的诺言了么?这样会教坏小孩子的。”

苏幕遮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你这已经存在了一千多年的小鬼到底算哪门子的小孩子啊。不要以为长了一张萌正太的脸就可以欺骗广大劳动者。

“等我去给小黑猫重新换支续魂香后,就去给你们做这些东西。”

黄二马上拦住了他,“哎哎,小苏,这个让我们来就好了嘛。我们以前也经常这样帮小苏你的呀。小苏你赶紧去给我们做香烛吧。”

开玩笑,要是苏幕遮待在这里,他们还怎么实施下一步计划。

苏幕遮狐疑地看着黄一黄二,“你们今天怎么变得这么积极?”这实在很不对劲儿啊。

黄一谄笑着道:“我们还不是怕小苏你太累嘛。”

苏幕遮又看了他们一会儿,确定没有什么端倪之后,这才点点头,“行,那我现在去做香烛,你们去换香,可千万别忘了。”

说罢,他从微波炉里取了早餐,便又去到院子中了。

而黄一黄二则先去换了香,再面对小黑猫时立即变换成了一副冷漠的样貌,“小黑(这是两只小鬼私自给人取得名字),我们告诉你,就算你外表长得再萌再可爱也是没有用的,当然我们长得也是不差的。小苏他只爱我们两个,你不要妄图改变这个事实!”

小黑猫懒洋洋地“喵”了一声,瞟都不瞟这两个二货,直接又趴到地上闭目养神去了。

两只小鬼差点气了个仰倒,“啊啊啊啊,你居然敢无视我们,真是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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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将黄一黄二要的那些香烛做好后,就站在院子里招呼两只小鬼出来。可与以往不同的是,两只小鬼这次不仅出现的速度很慢,脸上的表情也相当的沮丧,活像是遭受了什么天大的挫折一般。苏幕遮瞧着奇怪,不由问:“你们怎么了?”

黄一沧桑地对他挥了挥手,表示没什么——天下还有什么你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去挑衅,不对,去挑战你的对手,结果人家根本就不把你当一回事这种事来得更叫鬼挫败啊!偏偏这件事还不能告诉给小苏求安慰,真是万分委屈啊

苏幕遮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不再继续追问了。反正自家这两只小鬼时不时地就会抽抽疯,他早就习惯了。

向他们叮嘱了香烛一定要全部晾干才能食用后,苏幕遮转身向屋子里走去。现在其他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完了,他也该去将那槐木圆球打开,看看里面是否装着如张公子说的那样,他调查来的邱泽治身边那个人的消息。

第二百九十六章 逼出吸血虫(苏幕遮的问题)

进了客厅之后,苏幕遮找出那颗槐木圆球,来到窗户边,借着上午明媚的阳光仔仔仔细细观察起它的外形来——

这颗槐木圆球的直径大概有五公分左右,呈现出槐木那种特有的黑红色,触感并不算很光滑圆润。苏幕遮细细地看了,才发现是因为这圆球上刻了繁复的花纹。其中一面上刻着妖鬼横行的图案,而另一面上……则刻着人类被肆意屠杀,横尸遍野的惨状。虽然图案极小,却是栩栩如生,看上去好不骇人。

苏幕遮不由冷冷地哼了一声,张公子这莫非算是挑衅?但是这种行为未免也太幼稚了吧。难道他忘了他自己,包括他的爱人红罗刹,曾经都是人类么?

人类的力量的确是比不过其他的种族,但却有独属于自己的能力。要不然也不会在一次次的大灾难之后存活下来了。那些人将人类的性命看得太轻贱,总有一天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喂,小子。”正当苏幕遮低头思索的时候,他的灵识内突然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饕餮?怎么是你?”苏幕遮有些惊讶,因为自从跟饕餮结契之后,这家伙可就很少会出现了,更别提会主动出来找自己。苏幕遮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饕餮究竟给他带来了何种能力。

不过话说起来,平常除了梼杌会经常与自己交流之外,其余两只跟他结了契的凶兽几乎从来没有露过面。有时连苏幕遮自己都会忘记他们的存在……

“那是因为我二哥是我们兄弟几个中最聪明的,懂得又很多,跟你这种聪明人最能谈得来。”因为感应到了他心中的想法,饕餮难得贴心的解释道:“在各方面的指标里,你的智商应该算最高的,已经达到了足以让我二哥满意的程度。可在其他的方面,诸如武力和气势之类的,还是没达到我们的要求。”

他停了一下,又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们只会在适当的时候给你指导,能力的提升还全得靠你自己。自己辛勤付出,结出的劳动果实才是最美味的。所以,骚年,继续加油吧。”

苏幕遮:“……你二哥梼杌呢?”这家伙实在太二了,简直不能跟他愉快地聊天了。

“别在心中骂我,我懒得跟你计较。(苏幕遮:所以我心里想什么你都能听到咯?!果真不能愉快地聊天了,手动再见。)”饕餮打了个呵欠,“二哥的那个蛇神朋友有些事情,他过去看望他了。我今天出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苏幕遮点头,“你说吧。”

“你还记得你之前动不动就晕厥的过去事情吧。我们兄弟几个在对你身体进行了详细的检查后,终于在今天找出原因了。”饕餮不是个喜欢卖关子的……凶兽,所以也不用苏幕遮追问,他就直接道出了真相,“在你的某根脉络之中,藏着一只小小的吸血虫。它每一次都会从你的身体中吸取大约八两重,以你们人类的说法来说的话,大概是400毫升的血,然后通过隐秘的渠道将血液传送给它的主人。次数多了,你身体内血液补充的速度比不上消耗的速度,你自然就会因为失血而昏厥了。”

“……吸血虫?”有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潜伏在自己的身体内,苏幕遮觉得手心都有些发凉,“那是什么?”

“顾名思义,吸血虫就是专门吸食人类的血液的虫子。五只这样的虫子联合起来,便可以迅速将一个壮年人吸成人干。所以在以前,有人专门把它当成一种隐蔽的杀人工具。因为它身上的气息弱到几乎没有,身形也非常小,待在人体中很难被察觉到。若不是我们兄弟将你身体里的每一条脉络都毫无遗漏地检查了一遍,还真的发现不了它。”饕餮说这话的时候颇为感慨,因为吸血虫很早以前就已经销声匿迹了,也不知道将这虫子送入苏幕遮身体里的那家伙究竟是从哪里弄到的。

“谢谢你们帮我。”苏幕遮真心实意地道谢。不用想,能用这种鬼祟的手法来对付他的人除了张公子之外,也不用做他想了。结合自己初次发生突发性昏厥的时间来看,应该张公子通过凤骨长剑刺伤自己的那次,趁机将其渡入了自己的脉络里。

“你的谢意我收下了。现在我就帮你把它逼出去吧。”

饕餮指挥着苏幕遮撩起受伤的那条胳膊上的袖子,“我一会儿把吸血虫引到你伤口附近。当你感受到它的存在的时候,立马运用灵气阻挡住它的去路。然后我再趁机将它从你的伤口处逼出来。记住了没有?”

苏幕遮应了一声,表示自己都理解了。

饕餮没了声音,去寻找吸血虫的所在处了。苏幕遮顺势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自己脉络中的情况。突然间,他感觉到有一种奇异的东西,顺着自己的血管缓缓“游动”了过来,那东西的气息明显不属于自己身体。苏幕遮顿时神情一凛,知道是那所谓的吸血虫来了。

大约一分钟之后,那东西越来越接近他右臂上的伤口处,饕餮突然发出了一声暴喝:“就是现在,快动手!”

苏幕遮出手如电,迅速地封住了伤口附近所有的穴位,以阻挡吸血虫的去路。却没想到吸血虫的速度更快,在苏幕遮的动作完成前,它就找到了一个疏漏处想要逃跑,那速度可比它过来时要快多了。饕餮气急败坏,想要上去拦住它,却未能成功。苏幕遮见势不好,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拔下獠牙匕首,然后刺入了胳膊上的伤口左侧,那吸血虫所在的位置。

剧痛的感觉迅速地蔓延到了大脑皮层,苏幕遮闷哼一声,咬着牙旋转刀尖,生生地将吸血虫从皮肉中挑了出来!

随着他的动作,一道金红色的血液“噗”地溅在了靠近窗边的桌子上,颜色干净的血液中依稀可以看到有一只黑色的小虫在不停地蠕动着,这情形真是教人头皮发麻。

苏幕遮咬着牙捂着獠牙匕首,又将他从自己的血肉中拔出来。由于剧痛,他的脸色惨白,连额头都沁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他站在原地,眨了眨因为疼痛而变得有些模糊的眼睛,等脑海中那种眩晕感彻底消失之后,才大步来到了桌边,观察起那条吸血虫来。

血液中的虫子还在不停地蠕动着。苏幕遮的视力相当不错,凑近去看的话,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虫子大约有五毫米长,黑色的身体上分布着一条一条血红色的斑纹,随着它身体蠕动的频率一张一缩。而在这吸血虫的头部,还有一个尖尖地像蚊子的口器那样的东西,想来就是用它来吸食血液的。

苏幕遮看得恶心,再加上胳膊上两处伤口都传来阵阵疼痛。他也懒得磨叽了,直接取了一张符纸,对这吸血虫按了下去。只听“啪”的一声,那吸血虫瞬间爆裂了开来,然后融进了桌子上那滩血液中,消弥得无影无踪。

他摇了摇头,去找了条抹布,准备将桌上的血液擦拭干净。不止是桌子上,连窗户剥离和墙上都被渐了些星星点点的血液,打眼一看简直就像凶杀现场一般。

饕餮方才因为他……呃,豪迈的动作,直接被震惊到失语。现在看见苏幕遮忙碌着,才反应过来,不禁道:“方才幸好有你这么一下,吸血虫相当的狡猾,拥有着极高的逃命和藏匿的本领。若是真的让它逃脱了,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它。不过……”说到这里,他的话锋一转,“苏幕遮,你……怎么会对自己下如此狠手?”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就将利刃刺进了自己的血肉中,甚至还在血肉旋转刀尖。若是他没有看错的话,苏幕遮那一刀应该把自己的一条血管都挑破了。这世上有很多人都能对别人做出非常残忍的事,可是对自己也这么残忍的,除了苏幕遮,应该也没有几个人了吧。

苏幕遮擦着桌子,面上的表情很淡,似乎自己方才所做的只不过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他道:“你不是也说过,不把吸血虫弄出来就麻烦了么?我当时在第一时间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我是个讨厌麻烦的人,能一劳永逸当然最好了。还好我用的是你给我的匕首,要是用其他的东西的话,我指不得还得去医院里打破伤风针呢,哈哈。”说到最后,他甚至还笑了出来。

饕餮对这没心没肺的寄主也是无奈,只能提醒他道:“那你好歹把你胳膊上的伤口包扎一下吧。”

苏幕遮看了眼胳膊上那个早已经不流血的“洞口”,挑了挑眉,“没事,到了晚上它自己就能愈合了。”

见他这样,饕餮也没有规劝的心思了,只留下一句“你自己注意安全”,就重新隐匿于苏幕遮的灵识中了。看来他得回去好好跟大哥他们谈谈——在某些时候,苏幕遮身上属于“人”的感情,果然淡薄到几乎没有,这可真是个大问题。

第二百九十七章 考教小徒弟(小苏是好师父)

苏幕遮好不容易将桌子上和玻璃上的血液擦拭干净了,随手将抹布扔进了垃圾袋里——这毛巾到时候一定要烧毁,要不然又引来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可就让人头疼了。至于墙壁上的那些血点嘛……苏同学耸耸肩,表示自己目前无能为力,只等哪天去趟超市买桶油漆回来,将这个地方再粉刷一遍就是了。

将一切都收拾妥当后,苏幕遮想了想,又进了书房中,找了瓶止血疗伤的药粉,取了点儿洒在伤口之上。明天还要上课,还要继续调查邱家和莫家那些腌臜的事情,可不能让这伤口耽误了他的行动。

正当苏幕遮忙碌着处理伤口的时候,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叩门的声响。苏幕遮喊了黄一黄二几声,结果这两只小鬼待在院子里趴在香烛上吃的正香,根本就没有空去理他。

……自家这两个吃货(_)苏幕遮无奈,只得放下药瓶,打算亲自出去开门。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小黑猫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面前,对着他轻轻地“喵”了一声。

“怎么了?”苏幕遮一愣,不由停下脚步,低声问道。

小黑猫伸出前爪,指了指门的方向,“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作者菌再次翻译:我去帮你开门吧,可以吗?)

苏幕遮这次倒是猜出了它的意思,笑道:“好的,那我谢谢你了。”

小黑猫乖巧地对着他点点头,悠哉悠哉地走到门边,猛地往上一窜,前爪碰到门把手上,然后“咔嚓”一声,门就被打开了。

苏幕遮看得好笑,感情自家这是又多了一只什么都会做的小猫了。

陆云见门开了,还以为是师父来了,正要说话,却猛地看到门口蹲着一团黑不溜秋地东西,吓得她一声尖叫,差点从原地窜了起来。

苏幕遮无奈地走过去,对自己小徒弟安抚道:“小云,这只是一只小黑猫,你别怕。”

小黑猫也歪着脑袋,对她友好地叫了一声。

陆云定睛一看,一下就从受惊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然后被萌了一下。她蹲下身,试探着摸了摸小黑猫的脑袋,“刚刚不好意思啊。师父,这只小黑猫是从哪儿来的?你要养宠物了么?”女孩子对于这种外表可爱的动物简直就是没有一点儿抵抗力。只是以前的鼠爷根本就不让她碰,现在这只小黑猫却任她摸脑袋。陆云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治愈了。

苏幕遮将冯爱的事情简单地跟陆云说了一遍,然后依次拍了拍两小只的脑袋,道:“冯爱你先去沙发上玩一会儿吧。小云你跟师父来,师父有件事情要你帮忙。”

小黑猫见他们师徒俩要忙,就乖乖地去一边玩儿了。陆云则跟在苏幕遮的身后,边走边问:“师父,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啊?”师父那么厉害,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地方能帮到他吧。难道师父终于决定谈恋爱了,要让自己做参谋么?

正当陆云脑中天马行空,脑补地停不下来之际,才惊觉自家师父已经停下了脚步。四下打量了一番,陆云发现他们正站在书房的门口。

苏幕遮拿出装在口袋里的槐木圆球,对小姑娘温声道:“师父要把这东西打开,需要你去书房里帮我找些有防护作用的符纸来。小云,麻烦你了。”

陆云秒懂,原来师父这是要趁机考教自己的功课。不过因为之前的基本功打得扎实,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考试她也不怕。她点点头,就进到书房里去了。

苏幕遮则来到先前的那张桌子坐下,拿着那槐木圆球,看似在打量着上面的图案,心中却想着若是小徒弟找不到或者找错符纸了,他也不会指责她,因为他平常的事情实在太多,对小云的教导也不算用心。况且这个年龄段的小孩自尊心都奇高,若是伤了小云的自尊就不好了。大不了以后自己重新制定一套教导方案罢了。(所以说,苏幕遮是当之无愧的天字号好师父,也亏得陆云这孩子懂事,才没有被宠的不知好歹。)

过了一小会儿,便有脚步声传了过来。苏幕遮抬起头一看,见自家小徒弟手中拿着几张符纸走了过来,再一看,呦不错啊,这符纸的种类都还是不同的。

陆云来到桌子的另一边坐下,将手中的符纸全部平摊在桌子上,有些忐忑道:“师父,我觉得这些符纸都有防护的作用,所以就把它们都拿出来了。”刚才本来不紧张,但一见师父就紧张了怎么破?要是拿错了符纸,在师父面前丢脸了让师父失望了怎么破?真是相当的忐!忑!不!安!

苏幕遮笑道:“做的不错。小云,你现在跟师父都说说你拿了哪些符纸吧。”

陆云拿着符纸一一说明:“这里面有防御符,有屏御附,还有御灵符。其中屏御符有格挡攻击的功效,但是防护的效果却比其他两种符纸要差一些;御灵符的防护能力最高,但消耗的灵气也最多。所以综合考虑的话,还是用防御符来防护最为适宜。”

苏幕遮对这个回答相当的满意:“种类全面,功效也说得很对。小云,这次的考核师父很满意。不过除了这几种符纸外,还有聚灵符也可以做防护作用。使用它之后,可以将附近的灵气聚集过来,然后再使灵气变成屏障,护住你想要保护的事物。这样既不费自身的灵气,防护的范围也大,是为最优之选。不过,想使用这种符纸的时候,先得熟练相应的手印和口诀。这个,到了以后师父再教你。”

陆云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自己受教了。

苏幕遮低头挑拣了一张防御符出来,递给陆云,又道:“小云,你现在用这张符纸帮师父,在这圆球周围结出个防护来。”

陆云接过符纸,默念口诀,将灵气运于手心,挥手一扬……符纸完全没有变化。她的脸有些发热,又继续试了三四次,符纸才騰的一下燃烧起来。她拿着符纸不甚熟练地在那木球周围绕了一圈,直至符纸燃尽,防护就算是做好了。

苏幕遮见状笑了笑,也不说话,小云的这种情况很正常,只要再多练习几次就好了。他取出獠牙匕首,缓缓在木球上划过。出人意料的是,这木球看上去是用槐木做的,但切下去的质感却是意外的绵软。当苏幕遮再收回手时,木球已经被切成了均匀的两半,露出了里面一颗圆圆的黑色珠子来。

第二百九十八章 张公子的暗算(大师出现)

苏幕遮见状笑了笑,也不说话。小云的这种情况其实是很正常的,都是不熟练造成的,今后只要多练习几次就好了。他取出獠牙匕首,用锋利的刀刃缓缓在木球上划过。出人意料的是,这木球的表面看上去是用槐木制成的,但切下去的质感却意外的绵软。

当他再收回手时,木球已经被均匀地切成了两半,里面藏着的那颗圆圆的黑色珠子也露了出来。

陆云看得很是惊奇,伸手想要去触碰那圆球,“师父,这是什么东西啊?”

“别碰。”苏幕遮连忙挡住她的手,“我也不太清楚这东西是什么,但是给我这个东西的人却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咱们对它一定要小心。”

陆云为自己方才的鲁莽吐了吐舌头,乖乖地收回手看着自家师父动作。

苏幕遮拿着这黑色珠子左看右看,除了看出这珠子是半透明的,有点像玻璃球之外,愣是没有看出还有其他的什么特别的地方。他不由拿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了几下。结果不知是意外触到了哪出的开关,珠子竟一下子亮了起来,发出了金黄的光芒,甚至比起窗外灿烂的阳光来都不逊色,然后,它便自动自苏幕遮手中脱离,缓缓升到了半空中。

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似檀香混杂着花香的味道,也缓缓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苏幕遮皱着眉,抬头去看那珠子。却发现自它撒下的光辉中,似乎还在播放着什么影影绰绰的影像。他的面色一变,立即反应了过来,连忙站起身,一把将窗帘拉起来,遮住了外面的光线。

“啊,师父!这珠子里正在播放着画面,你快看!”小徒弟立时发出了一声惊呼,那语气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般。

苏幕遮转过头,果然看到在有些昏暗的房间里,那颗珠子悬在半空中,正在不断地旋转发光,而被它照耀的正下方的桌面上,却显示出了一帧帧的画面。

画面拍摄地实在清晰,比亲眼见到的差不了多少了。苏幕遮可以很清晰的辨认出,画面中那正在交谈中的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正是邱泽治。而站在他对面的,则是一个妖艳无比的陌生女子,她生得高鼻深目,红唇丰满,一头的黑发高高束起,看起来颇具异域风情。由于镜头离得太近的原因,只能看到她似乎穿着一件低胸的上衣,露出的前胸挤出了一条深邃的沟壑,皮肤更是洁白地如奶油一般。

连陆云小姑娘见了,都情不自禁地赞道:“这个女人真是太美了。”

所以相比之下,邱泽治的反应就比较反常了,面对这样的一个尤物,身为色中饿鬼的他居然没有生出一点迷恋垂涎的情绪。他的眼中甚至还带着深刻的敬畏,一举一动都十分的恭敬。

苏幕遮据此猜测,这个女子可能就是邱泽治身边的那位“大师”,虽然她过于年轻美貌了一些。

这个投影仪一样的东西跟苏幕遮的水镜有些相似,但却只能录制画面而不能录制声音,苏幕遮听不到这两人到底在交谈些什么内容。只看到那邱泽治说着说着,突然拿出一个黑色的文件袋交给了女子。女子垂直眼睛从文件袋里取出几样东西——分别是一张照片,一张纸片,和一小管红色的血液。

这下连在一旁看得一头雾水的陆云的脸色也变了,因为她看得清清楚楚,照片上的那人是自家师父的模样,纸片上写的名字和生日信息也是自家师父的,所以那支血液……也是师父的了?

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个痴汉(女)暗恋帅气小青年,求而不得便用这些东西睹物思人的狗血故事啊!

她不由转过头偷觑苏幕遮的神色。可苏幕遮的注意力却不在那些跟自己有关的物件上。他的目光始终紧盯住的,是那个女子拿着照片的手。那双手跟她的美貌一点都不相匹配,五根干枯发黄的手指就像老树枝一样,手背上布满了黑褐色的斑斑点点,指甲很长,像浸了血一般呈现出暗红的颜色。

最为可怕的是,随着女子的每一个动作,她的手背下都会出现血管一样的黑色的东西拱来拱去。

这是……邪灵师?

想到这个可能,苏幕遮的脸色变得相当的难看,怪不得张公子一直对他强调说邱泽治身边的那个人“实力不差”,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么一号人物。

——灵师的血肉骨骼中多多少少都含有一些灵气,因为这些灵气,他们的身体较之于一般人就要美味和滋补一些。所以很多鬼怪都在觊觎他们。

而邪灵师,就是一小部分灵师,为了获得强大的力量,崇高的地位或者无尽的财富,又不想自己努力,就选择了与鬼怪合作并且签订契约。由他们给鬼怪提供自身的血肉,而鬼怪则帮他们实现愿望。

而签订契约的方式也是相当的血腥而且恶心——灵师会在自己身上划一道深深伤口,然后让那些鬼怪由此入住到自己的身体内。

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从这女子手上那一块块老年斑来看,她跟鬼怪所求的,正是永恒的美貌。

然而世界上并没有一劳永逸,不劳而获的好事。邪灵师之所以被称为邪灵师,是因为他们的身体长期与鬼怪为伴,那些污秽邪恶的气息就会渐渐侵染他们的心灵,让他们的行事方式越来越诡异残暴,而与鬼怪结契无疑就是将灵魂卖给魔鬼。据苏记求房中藏书中的记载,那些邪灵师们,会因为身体无法再吸收灵气,最终被鬼怪杀死分食,没有一个人有好下场。

画面在播放到女子打开那一管血液的时候就消失了,紧接着,珠子失去了光芒,从半空中坠了下来。陆云见师父还在发呆,便伸手去接。没想到还未触到它的时候,那珠子忽然自中心处裂开了一条细缝,然后这条缝又碎裂开来,密密麻麻的碎纹迅速蔓延到了整颗珠子上。

苏幕遮听到这声细微的声响,神色大变,根本来不及多想,迅速拽过陆云的手腕,将她拉进怀里面,然后往前一扑,师徒俩双双地跌在了地上。

他这个动作刚完成,身后便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响声,那珠子竟然发生了爆炸,很快在半空中炸成了一团火花!

被自家师父突然压在身下,陆云本来还在发呆,待那珠子爆炸后,她的脸色瞬间被吓得惨白,这,这是……

苏幕遮见不会再有什么意外发生了,这才站起身,顺便将自家小徒弟从地上拉了起来,刚想说话,就见小姑娘眼眶一红,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于是咱们一向泰山崩于前而不改其色的师父大人也慌了,他手忙脚乱地哄着小姑娘,“小云,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刚才的爆炸吓到你了?”

陆云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万分羞愧地道:“不是的,师父,我总觉得我一直都在给你找麻烦。要不是我刚才要去伸手接那珠子,它也不会爆炸的……”

小姑娘打心眼里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苏幕遮不由失笑,伸出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作者菌一直在想,要是小徒弟某天没洗头,师父一揉一手油怎么办?),道:“这件事不是你的错,那个人本来就与我有仇,前面几次交锋他没有从我这里占到便宜,就想用些鬼祟的手段扳回一局。所以这次的爆炸也是他有意为之,跟小云你真的没关系。”

陆云一听,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却盘算着,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法术,早一点儿给师父帮忙。

苏幕遮来到方才发生爆炸的地方,那颗珠子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个渣都不剩。而那爆炸的冲击力道实在是大,纵然苏幕遮他们已经提前做好防护了,但靠近珠子的桌子和桌子边几把椅子全都未能幸免,被炸成了木屑,甚至还有些木屑在“呼呼”地燃烧着火焰。

苏幕遮遭了这样的暗算,倒是没有生气。一来那张公子的确给他带来了一个相当有用的信息。二来么,他发现张公子与他虽然立场不同,但从本质上来说,其实都是同一种人——睚眦必报,谁都不肯吃亏,即使是输了,下一回也绝对要找回场子。

师徒俩找来了扫帚铁锹等工具,一齐将房间里的狼藉打扫干净了。做完这一切后,陆云的肚子里突然发出了几声叫声。她捂着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师父,咱们是不是该吃午饭了?我现在就去做饭吧。”

苏幕遮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竟然已经快到下午一点了,他将垃圾收拾好,对小姑娘道:“不用做饭了。师父前两天得了笔报酬,咱们出去吃,师父请客。”

(苏幕遮早已经跟自家小徒弟说过了,除非她参与到渡鬼的事情中了,所得的报酬才会给她分三成。这样可以有效地预防小姑娘产生不劳而获的心理。)

陆云点了点头,笑得眼睛弯弯,“好的,师父。”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两方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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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公子坐在沙发上,将手中一杯用高脚杯盛着的金红色液体递给坐在玉石椅上的钟月,温声道:“月儿,这是今天的血液,你快将它喝了吧。”

张公子曾经在苏幕遮体内偷偷放了一只吸血虫,这只吸血虫吸食了大量的血液传送给了它的主人。因为怕血液腐坏,张公子还特地寻找了一种具有储物防腐功能的至宝来储存苏幕遮的血液。然后每隔五天时间便给自己的爱人倒上一杯供她饮用,以维持她的身躯不散。

他们也是经过了许多次的尝试之后,才发现苏幕遮的血液具有奇效,比任何人类或者妖族的血液或者心脏都有用,并且至今都没有找到替代品。因为这个原因,张公子这段时间才消停了一些,没有再三天两头去给苏幕遮找麻烦了。

当然了,等到钟月的身体彻底恢复后,张公子还是会去杀掉苏幕遮的。他们二人是宿敌,总要有一人死掉,这场战争才能真正的结束。

钟月拿着高脚杯将其中的血液一饮而尽,顷刻间,她就容光焕发,容貌较之于之前还要再美上一分了。钟月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镜子,仔细照了半天,又伸出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细腻光洁的肌肤,无不满意地道:“苏幕遮的血果然是好东西,只是这段时间,怎么也不见那虫子继续送新鲜血液过来了?”

张公子温柔地帮她拂开粘在面上的一缕发丝,道:“不知怎么回事,苏幕遮发现了吸血虫的存在,今日他已经把那虫子杀死了。”

作为吸血虫的主人,他自然知道自己投放出去的吸血虫究竟是死是活。

“什么?!”钟月顿时惊怒交加,“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跟我保证过他绝对发现不了么?!”

苏幕遮何其敏锐,这次被他发现了异样,以后再想对他使用相同的手段可就不那么容易了。可是,如果没有了血液,她还怎么维持自己的美满?!

越想越生气,钟月将手中的铜镜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晶莹的碎片顿时洒了一地。

“月儿,稍安勿躁。”张公子连忙出声安慰自己愤怒的爱人,“那虫子虽然死了,但在离开苏幕遮身体之前已经产下了一枚虫卵,我在给他的槐木圆球中放入了一味香料,可以将虫卵唤醒并且帮它隐匿身形。它会代替前面那颗吸血虫继续为你吸血的。”

听他这样讲,钟月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点,“这还差不多,不管怎么样。在我完全恢复之前,你必须为我源源不断地提供苏幕遮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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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家。

邱泽治以孕妇就需要多休息的理由,将莫琛爱哄到楼上去睡午觉,并且在给她的牛奶里下了一些镇定剂,看着她喝下并且睡熟之后,这才匆匆下楼,驱车离开了邱宅。

车子一直开到了郊区的一处两层小楼边时,才停了下来。因为这里的地理位置不好,所以住户非常稀少。所以当邱泽治这辆价值不菲的商务车停下时,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邱泽治下车后,左右查看了一番,确定周围并没有其他人之后,这才步履匆匆地走到小楼门前,三轻三重地叩了门。门一打开,他就钻进屋内,然后重重关上了门,隔绝了一切可能窥视的目光。

虽然邱泽治此次的形迹可疑,但他的确不是过来与情人幽会的(至于这货究竟有没有在外面养情人,作者菌就不得而知了)。他中午收到了“大师”的电话,就匆忙赶了过来。

这小楼足有三层,可大师却住在地下室中。邱泽治每一次在通往地下室那条漆黑的小道中行走的时候,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大师那种种残忍的手段,饶是他见多了残酷的情形,也忍不住心里发寒。

来到小道的尽头,推开地下室的门,邱泽治深吸一口气,对着坐在房间内那个女人的背影,恭敬道:“大师,我来了。”

女人转过身,露出了一张妖媚至极的面容,她微勾红唇,声音低沉悦耳,“你进来吧。”

邱泽治不敢轻慢,连忙走进房中,尽量让自己的目光不落到周遭那些奇异而恐怖的东西上。他在离女人半米外的地方站定。战战兢兢地问道:“大师,你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女人抬头看着他,眼波流转中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力,她轻柔地问道:“邱先生,我上次要你找的,关于那个叫苏幕遮的人的信息。你确定自己找来的都是正确的么?”

邱泽治被问得一头雾水,但还是诚实地回答道:“我找了个业内名誉很高的私家侦探调查过的他的事情,我可以保证,他的姓名和出生日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而那一支血液也是我亲眼看着从他手中流出来的。这,这肯定都是没问题的啊。”面对这位大师的时候,他总是有些底气不足。

“正确个p!”谁知,听了他的回答之后,女人却突然发做,拿起他当初交过来的那个文件袋“啪”的一声砸在了他的脸上,“除了姓名尚能对得上号之外,无论是出生日期还是血液都是错误的!你这废物,究竟是怎么做事的!”

邱泽治不可置信地拿着那文件袋,“这不可能,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我调查出来的没有问题……”

“算了。”女人出言打断了他的话,美丽的眉目间阴云密布,“那苏幕遮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他或许早已有所察觉,所以提前做了准备,弄出这些假东西来糊弄你我。改日,你将他约到这里来,让我亲自来对付他!”

第三百章 意外重重(二货成堆)

苏幕遮带着陆云一起出了门,今日无事,出去吃顿饭权当是放松了。

锁好大门之后,苏幕遮的眼角余光瞥到了苏记前的那块空地,而空地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苏幕遮这才惊觉桃夭今天一直都没有出现,怪不得他总是隐约感觉家里少了一个人。他转过头,问陆云:“小云,你知道桃夭姑娘去哪里了么?”

陆云点头,“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倒是遇到桃夭姐姐了。她说有些事要出去办,然后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也没告诉我她要去哪里。”

苏幕遮闻言,不免有些担心,这x市虽然面积不大,但因为地理位置得天独厚的缘故,导致这里鱼龙混杂,有多股势力都盘踞在这里。而桃夭毕竟是一个女子,而且在x市也是人生地不熟,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就不好了。

但是他也没有这姑娘的联系方式。苏幕遮思考了一番后,最终将大鹏式神偷偷地释放了出来,让它去帮忙寻找桃夭的踪迹。若是她真的发生意外了话,也能及时地保护她。

大鹏式神将身形缩小到一只普通的鸟的大小,尖唳一声向着天空飞去。苏幕遮则带着陆云继续往前走。一路上,巷子里的居民又恢复了往日热情地模样,纷纷跟这师徒俩打招呼。或许是狐卿的话太有威信力,已经很少有人再提起狐玖去苏记闹事的事情了。

街坊邻居们对于陆云这个新搬进来的小姑娘也是相当有好感的,一是这小姑娘乖巧听话,嘴甜又热心;二是大家都知道了这小姑娘是苏幕遮“来x市上高中的表妹”,因为苏幕遮在乌烟巷中有很高的人气,连带着小姑娘的人气也是节节攀升。

所以这一路过来,气氛还是颇为欢乐和谐的。

师徒俩走到公交站牌边,打了一辆出租车,向司机报了地点。然后,出租车就载着几人向目的地奔去……

强势插入——

让苏幕遮十分担忧的桃夭同学其实并没有去其他的地方“做自己的事情”。她一大早就偷偷翻进了(excuseme?)狐宅之中。变作了一只绚烂的桃花,藏匿在了狐宅中唯一那棵古树粗壮的枝干后,露出一朵桃花(此部位为眼睛)打量着狐宅院落中的情形。

而奉命出来寻妖的大鹏式神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后,很快就发现了桃夭所在的方位。见那蠢桃花偷偷摸摸的德行,大鹏式神的眼中不由闪过了深深的鄙视——怪不得狐卿总叫她为蠢树,现在看来果然是名副其实。做妖也要有做妖的尊严好么?这种鬼祟的举动看得它这只局外鸟都觉得尴尬癌要发作了好么?!

它扑闪了两下翅膀,飞到了狐宅的上空,然后悄悄落到了桃夭身旁的树枝上,准备劝她迷途知返,赶紧离开。怎料那桃花枝突然转了个方向,跟大鹏式神友好的打了招呼,“你好啊大鹏,你也是到这里看热闹的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呱?!”头一次听到一棵植物说话,大鹏式神发出了一声怪叫,表示自己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作者菌也在纳闷,这两只二货怎么就聚集到一起了。)

正当桃夭要嘲笑大鹏式神的叫声像青蛙一样的时候,从前方的房间里突然走出来了个人来。树上两只齐齐地闭了嘴,仔细看过去,却发现过来的人正是狐族的第一勇士——狐一。他怀里抱着不知是昏迷了还是沉睡过去的狐玖,径直向另一个房间里走去。

桃夭一见有情况,连忙拿桃花枝拍了拍大鹏鸟的翅膀,兴奋道:“我跟你说呦,昨晚我可听见狐玖跟狐玖争吵了半晚上,到了后来狐玖就不停地哭啊哭啊,哭得我脑仁都发疼了。他俩一直吵到了今天早上,最后,狐卿好像暴怒地摔了一张桌子后,这场争执才算终于结束了。”

桃夭也觉得很神奇,狐卿这人虽然不咋地,但对于狐玖这个妹妹还是相当不错的。也不知道那狐玖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才让狐卿发那么大的脾气。于是狐卿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一大早就赶了过来,只为见识到狐玖被教训的挫样。

大鹏相当嫌弃地往旁边挪了一点,像这种痴男怨女的狗血故事,它已经跟着黄一黄二在电视上看得太多,所以早就见怪不怪了。只可怜桃夭这桃花妖对人世的了解还是太少,连这种事也看得津津有味。既然小苏专门派自己过来保护她,那自己也就发发善心陪她一起看吧。

狐一将熟睡中的狐玖抱到了她的房间中,放在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后,这才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这种事本来应该是狐女做的。但奈何狐玖小姐昨晚不知道怎么了,在狐女为她与尊主殿下倒水的时候,突然一掌将狐女打成了重伤,狐女被人搀下去做紧急治疗了。尊主殿下震怒,狠狠批评了她几句,没想到狐玖小姐的情绪愈发地癫狂,最后被忍无可忍地尊主打昏了。于是乎,送狐玖小姐回房的工作就落到……他的身上了┐(─__─)┌。

想起狐玖小姐之前那疯狂的模样,狐一不由皱起了眉。自从被尊主殿下拒绝之后,狐玖小姐的行为就越来越怪诞,行事也越来越不按常理出牌。到了现在,族中的居民对于这位前狐尊之女已经是敬而远之了。再这样下去,狐玖小姐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但是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若是真有一天,狐玖小姐因为一己私欲而算计了尊主殿下,纵使有老狐尊为之求情,他也会立马将其抹杀,决不允许这世上还有对尊主殿下有威胁的存在!

心里转着种种念头,狐一关上了门,准备回去向狐卿复命。在走到院子中的时候,他突然感受到了两股异样的气息,就隐藏在院子中的那棵古树上。狐一立马绷紧身体,抬眼犀利地看了过去。若是有敌人偷袭的话……

结果这么一抬头,正好与树枝上那只金黑色的鸟的眼睛对上,再往旁边一瞅,好嘛,化成桃花枝的桃夭姑娘也在这里。

狐一:“……(_)”这明显是过来看热闹的德行啊!

虽然心中忍不住吐槽,但他还是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转身进入了房间之中。这两个中,一位是狐玖小姐的救命恩人,另一个则是渡灵师大人的式神……罢了,他们想看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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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在南郊的一家饭馆门前停了下来。苏幕遮师徒俩走下车,进入饭馆中后,径直来到前台,跟服务员出示了订餐凭证。然后便有一位穿着旗袍的漂亮的服务小姐走出来,领着师徒二人向二楼的某个包间走去。

这家饭馆实际上是一家私房菜馆,据说饭馆老板的曾曾祖父曾是宫中的一名御厨,做得一手的好菜。后来这位曾曾祖父去世了,他的手艺就继续传给了他的子孙们。这家私房菜馆里做菜的大厨门全都是老板收的徒弟,厨艺精湛,那是相当得不错。

更难能可贵的是,别看这家私房菜馆的逼格这么高,饭菜也干净美味,但它收取的费用却只是中等,所以吸引了大批的美食爱好者来此聚餐。更有无数的网友将这家私房菜馆的菜色和服务po到了网上,一时间真是好评如潮。

苏幕遮便是在网上被人安利的这个饭馆的,难得有了这么个清闲的时光,便带着自家小徒弟一起过来了。

一路走过去,苏幕遮也不得不承认这俩私房菜馆之所以这么受欢迎不是没有道理的——饭馆内部的装饰雅致而且有品位,每一处的细节都被清洁得干干净净,完全找不出一丝污垢。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柠檬的清香,让人一闻之下,就忍不住胃口大开。服务人员的服务态度极好,脸上带着的笑容热情又不谄媚,十分得体,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都挑不出任何的错误。让消费者的视觉和心情都变得愉悦了起来。

三人一起进入了包厢,服务小姐拿起茶壶为两位顾客斟茶。在给苏幕遮倒茶的时候,不只是因为何种缘故,服务小姐脚突然崴了脚,踉跄了一下后就直直地往前摔去,苏幕遮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服务小姐没有摔倒,手中的一壶茶却全部泼到了苏幕遮的衣服上,在他浅灰色的外套上晕开了一大片黄色的水渍,看起来可真是狼狈极了。

陆云吓了一大跳,连忙扯了纸巾过来给自家师父擦湿透了的衣服。服务小姐也是吓坏了,她是不久前才来这里上班的,没想到才工作几天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她的年龄跟陆云差不多大,这一下连眼圈都急红了。她一边给苏幕遮擦衣服,一边又羞又愧地跟他道歉:“这位先生,实在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向您道歉……”说到最后,服务小姐的声音里甚至忍不住都带上了哭腔。

第三百零一章 师父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

苏幕遮对此其实并不介意,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因为别人无心的过失而随意迁怒人的人。况且那壶茶水并不烫,泼到身上除了有些黏哒哒的感觉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不适感。此时见人小姑娘惊慌失措成这样,心中也有些无奈。他伸出手将衣服上的水渍拧干,然后温声对服务小姐道:“没关系,我没怪你。待会儿我去卫生间整理一下就好,你们现在上菜吧,让我妹妹先吃饭。”

本以为会受到责骂,没想到人家居然没有生气。服务小姐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温柔的男人,忍不住抬起头看了苏幕遮一眼,这才发现这位先生不仅声音好听,长相更是俊美得无可挑剔。这样看着看着,她的脸突然毫无预兆的红了。

陆云看见这姑娘一脸春/情,不知怎么回事,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情绪,忍不住伸手推了推自家师父,“师……表哥,你快去卫生间把衣服烘干吧,一会儿也好早点儿回来吃饭。”

听到了她的声音,服务小姐这才回过神来,对两人说了句“不好意思”,就匆匆下楼去了。

苏幕遮笑着拍了拍自家小徒弟的肩膀,出门找到了洗手间。然后走到洗手台边找了洗手液认真地搓洗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因为那一壶茶水量太足了,他穿在外套里面的薄毛衫也被晕湿了。这清洗起来着实是要废好大一番功夫。还好这饭馆之中的暖气充足,苏幕遮倒也不觉得冷。

正当他忙碌之际,卫生间里突然走进来了两个男人,他们似乎都喝醉了,并没有注意到站在最边上的苏幕遮。反倒是醉醺醺地边走边高谈阔论着什么内容。

苏幕遮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癖好,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地搓洗着衣服。那穿着西装的男人却呵呵一笑,倚在洗手台边对另一个男人道:“你知不知道,就我那个傻逼同事,前段时间才在东城那边买了一套房子,这下可得瑟了,成日在我们面前炫耀!结果就在前天,你猜怎么着,他那新房子突然出了大问题,好像是因为附近施工的原因,那房子的墙壁上产生了好几条裂缝。这下这小子可真是傻眼了,终于不再得瑟了,这两天班都没上,跑去找开发商解决问题了,哈哈哈,这傻逼啊……”

(这就是人性中具有的劣根性,总是看不得别人比自己优秀比自己过的好。通俗来说,就是“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我就受不了”。)

“怎么直接找上开发商了,他们小区的物业不管么?”他对面的男人的神志可就清醒多了,听到这样的消息,也忍不住来了兴趣。

西装男颇为得意,“这你就不知道了,人家物业背后有人,可牛气着呢,人家理都不理他这破事。不过我估计啊,那傻逼就算找到了开发商也没有用,人开发商跟物业可是一个老板,那老板可不是什么一般人!”

“这么厉害?莫非这老板就是胡氏总裁的那位总裁?”男子猜测道,他记得胡氏企业好像也涉及了房地产的生意。

听他提起狐卿,苏幕遮手中的动作一顿,忍不住停下来侧耳倾听起这两人的对话。

“nonono!”西装男故作玄虚的摆了摆手指,在同伴地再三催促之下才继续道:“这老板姓邱,我不说名字你也应该知道他是哪位吧。而且听说人背后还有一个职位不低的官员在给他帮忙呢。官/商勾/结啊,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又怎么惹得起……”

姓邱?官员?苏幕遮自然明白他是在说谁。他不禁勾了勾唇角——随便出来一下便能得到这样的消息,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两个男人也没再继续说下去了,在那里嘻嘻哈哈了一阵之后,就双双进去卫生间里了。

苏幕遮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衣服,发现所有的茶渍都洗干净了,便将衣服上的水拧掉,来到烘手机下准备将衣服烘干。

烘手机发出“嗡嗡”的声响。这时,卫生间门被拉开,方才那两个男人走了出来。西装男醉醺醺地扶着墙,不经意向苏幕遮那边瞟了眼,可就这一眼,他的视线就被牢牢地黏在苏幕遮露出的那截白皙纤韧的后腰上撕不下来了。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人在喝醉之后,因为肾上腺激素急速升高的原因,胆子和力气都会变得很大,意志力却会迅速减弱。一点点儿诱惑都会被无限地放大。

不得不说,苏幕遮的身材那可真是一等一的好。西装男本来是个异性恋的,但在这种情况下,在见到了如此美景后,他还是情不自禁地看直了眼——瞧那细腰,仿佛一只手就能环的住,还有那豪无瑕疵的肌肤,简直比女人的皮肤还要好,让人见了就忍不住想要上前摸一把。

他的朋友见到他这种痴态,促狭道:“喜欢就上啊,反正大家都是男人。你就算上去摸他两把,他肯定也不好意思说出去的。”

西装男听得直点头,眼见着那个背对着他们的青年捏着衣服的一双手露在外面,手指格外修长,简直就像上等的美玉一般,他的心底便生出了一种隐秘的火热情绪。于是在酒精和狐朋狗友的撺掇着双重作用下,他一步一步向苏幕遮的方向走了过去……

苏幕遮忙着烘干衣服,一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个不怀好意的人。一个不察,竟然被人猛地从后面抱住了,与此同时,一只咸猪手还在他后腰上急色地摸来摸去。

因为那只袖子,苏幕遮一下就辨认出他就是刚才那个对同事的不幸幸灾乐祸的西装男。被一个男人占了便宜,苏幕遮简直暴躁到想要杀人了。更过分的是,这个男人是刚刚从卫生间出来的,他还没!有!洗!手!这世界上能有比这更恶心的事情么?!

他挣脱那双手,然后猛地回身,一脚踹到了西装男的肚子上,直接将他踹得滑出去三四米,直到撞到了墙面上时才停了下来。苏幕遮这一脚相当狠,那男人趴在地上痛苦的咳嗽着,痛苦的脸色发白,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第三百零二章 完成双杀的师父

他在圈在自己腰上的那条胳膊的麻筋上捏了一下,待挣脱掉那双咸猪手之后,立即转过回身来,一脚踹到了那西装男的肚子上,直接将他踹得滑出去三四米,直到撞到了墙面上时才停了下来。苏幕遮这一脚的力道相当狠,那西装男趴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咳嗽着,捂住受创的腹部,痛苦的脸色发白,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其实苏幕遮这都算是脚下留情了,要是他用真正的力气去踹的话,那西装男早就脾脏破裂,吐血不止了。

另一个男人见同伴受伤了,心中那点儿在看到苏幕遮的正面时产生的惊艳心思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转而全程化成了怒火。他怒骂了一句“c你妈!”,就迅速跑到洗手间的拐角,找到了一个闲置的警示牌,然后抓着它就向苏幕遮冲了过去。“你他妈的敢伤我的兄弟,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所以说,醉酒下的男人都是没有什么理智的。正常情况下,这两个男人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在被当事人教训了一顿后,应该是灰溜溜地离开的。但酒精的作用是可怕的,所以男人才会昏了头还想要继续上去打架斗殴。

说实话,咱们的渡灵师大人也是挺倒霉的,随便出门来吃个饭,先是被服务小姐泼了一身水,然后被一个上厕所后没洗手(苏幕遮表示:这才是重点好么?!)的男人非礼,现在又卷入了这场莫名其妙的纷争中,真是要多倒霉有多倒霉。看来下次他出门的时候,一定要提前查好黄历。

咳咳,扯歪了……话说西装男的同伴为了给西装男报仇,高高举起质地坚硬的塑料警示牌,朝着苏幕遮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这一招可谓是相当的凶狠阴毒,若此击得中,苏幕遮今天不但会头破血流,甚至还可能会被毁了容。

可苏幕遮并不惊慌,他悠哉悠哉地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等到男人手中的警示牌落到自己头顶上方的时候,才伸出手,一把握住了那警示牌的边缘,朝着自己身后的方向一拉。趁着男人脚下不稳扑踉跄地向自己扑过来的时候,抬起另一只手一把掐住了男人的脖颈,眼中没有什么情绪地问道:“你方才……骂了我什么?”

因为脑中一片混沌,男人不知道危险就在自家面前等待着。他分离挣扎着,想要挣脱脖子上的桎梏,犹自不知死活地怒骂着:“老子说,c你……”

“啪!”

巨大的巴掌声将男人还未说完地脏话打得生生又咽了回去。他还没来得及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躺在地上捂着脸痛苦地翻滚着。男人的一侧脸迅速充血红肿,上面清晰地留着五道手指印,嘴角也渗出了一缕血丝,而一颗沾着血的脱落的牙齿就落在他的身边——一巴掌就把人的牙齿打得飞了出来。这个倒霉蛋身上发生的惨痛经历告诉我们,永远不要嘴贱去撩苏幕遮这种外表无害的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温良的外表下藏着怎样凶恶的内质,也永远不知道你何时会触了他的逆鳞,然后他会回以你致命一击。

这场闹剧只持续了短短的三分钟时间,卫生间内却变得一片狼藉。光洁的白色瓷砖上印着血滴,地上还躺着两个浑身狼狈的大男人,他们紧紧盯着苏幕遮,眼中的情绪既愤恨又惊恐,身上的疼痛倒是让他们的酒清醒了大半。

苏幕遮对上那四道仿若要杀人的目光,面瘫脸上突然绽开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声音也温柔地好像刚刚那个行凶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两位先生,今天真是得罪了。但我这个人呢有两点毛病,一来对男人没什么兴趣,二来最恨人家骂我父母。希望二位能记住我的话,以后……可千万别再放这样的低级错误了。”

说完,他便来到洗手台边,打开水空手,将刚刚揍人自己的手的每一根手指仔仔细细地清洗了一遍,这才施施然地绕过地上躺着的两个路障,出去打算陪自家小徒弟吃饭去。

见了他那个明显带着侮辱意味的洗手动作,地上两个男人的眼神变得更加愤怒,但却敢怒不敢言。只等着苏幕遮彻底离开之后,方才被打脸的男人这才从从地上坐了起来,然后拉了拉躺在地上装模作样地同伴,蠕动地痛得着好像要裂开的嘴角,艰难地说道:“不能让那小子……嘶,跑了。咱们快跟上去看看他在哪个包间里吃饭,然后再去找这家私房菜馆的老板……”

“告诉我们被人袭击了?”不愧是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西装男马上榴一下就猜出了他要表达的意思,“然后我们再趁着这个机会讹那个男人和餐馆的老板一笔,要求他们给我们赔偿伤痛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

他的同伴立马点了点头,表示就是这个意思。

西装男马上一拍巴掌,却因为动作太剧烈儿扯到了腹部疼痛的肌肉。“嘶~这个注意真不错,敢伤我们,今天非得让那小子脱一层皮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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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没事儿人一样的走回到了包厢中,发现菜已经全部上上来了。菜式一共有六道,有冷菜也也有热菜,有荤有素,皆是色泽鲜亮,摆盘也足够精致,看上去就很能引起人的食欲。

虽然菜不算很多,但这些量足够他跟陆云吃了。现在的社会不是提倡节约环保么?

苏幕遮刚一进门,小姑娘便看到了他,立马从座位上蹿起来,兴奋地跑到他面前,“师父,你终于回来了。怎么这么慢啊?”

苏幕遮拍了拍她的肩膀,“快坐回去吧。师父身上的衣服不算好洗,所以才在洗手间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你这傻丫头,怎么也不先吃饭啊?”

“因为我在等师父啊,这就叫‘尊师重道’,师父您也快来吃饭吧。”陆云撒着娇,将苏幕遮拽到桌子边坐下。

两个人家里都不算是什么富贵人家,但吃饭时还是保持着“食不言”的习惯,一顿饭吃得虽然沉默但是却一点儿也不尴尬。

苏幕遮喝了一口清茶,在心底感叹,到底人老板祖上是宫中的御厨,这做菜的手艺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每道菜都做的那叫一个美味——芹菜爽脆,加了少量的辣椒籽之后更有一种独特的鲜香口感;红烧肉肥而不腻,色泽红亮,还有那一瓮皮蛋瘦肉粥,皮蛋和瘦肉的味道交织在一起,谁也没有抢谁的风头,那种复杂但又美味的口感让人尝了一口后就像吃了炫迈般再也停不下来……

也难怪网上那些人对这家私房菜馆里的菜色赞不绝口,且传得神乎其神了。

苏幕遮和陆云师徒俩都是胃口大的(小姑娘的食量在她初到苏记时就可隐约窥见一斑),一桌菜被他们俩吃得干干净净,到了最后,桌上的菜盘里也就只剩些残留的汤汁。

苏幕遮喝着杯中清香甘甜的茶水,望着自家小徒弟,笑道:“小云,这一顿饭你吃得可还满意?”

陆云抚着自己有些吃撑胀痛的胃部,懒洋洋地点头,“我非常满意,想不到在这个偏僻的地方还藏着这么美味的饭馆。”当然了,就算这菜做的再好,跟自家师父还是不能比的,自家师父的做菜天赋已经到了点满的程度,更别提他做的饭中还有一种“温暖的味道”。虽然这形容是有点那么点俗气,但却都是发自真心的。

她这句话说得其实并没有任何问题。在这个做生意的都争先恐后地找最热闹繁华的地方的潮流趋势下,这家曾家私房菜馆却反其道而行。将饭馆开在了重重叠叠的深巷之中,位置可谓是相当的偏僻。还好今天载他们过来的出租车司机正好知道这个地方,不然能不能找到目的地还未可知呢。

但即使是这样,曾家私房菜馆的声音还是相当红火的。毕竟俗语有言——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家私房菜馆凭着高超的厨艺和周到的服务还是吸引来了大批大批的消费者,不仅没有出现门庭冷落的情形,还为饭馆增添了一份神秘感。这足以证明了饭馆老板对敬业策略那是相当的精通。

师徒俩正在包厢边喝着茶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嗓音在安静的走廊里响了起来,“我刚刚可是看到了,那个人就在这一间包厢里,你们今天要是不给我俩一个说法的话,我们还就待在这里不走了!”

苏幕遮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了一道嘲讽的弧度——某些人还真是难缠地像狗皮膏药一般。不过这两个人还敢回来,当真是勇气可嘉啊。

第三百零三章 又见宋容(怎么老是你?)

听出来这声音针对的对象正是对着自己所在的包厢。陆云难免觉得有些奇怪,便站起身准备出去探个究竟,因为她总觉得这门外的人的语气中怀着深深的恶意。

苏幕遮却按住了小姑娘的肩膀,淡淡道:“不必浪费时间跑这一趟,他们自己一会儿就会进来的。”

陆云更是不解,“师父,你认识门外的那个人啊?”

苏幕遮摇摇头,但笑不语。

果然,不到半分钟之后,包厢的门就被敲响了。苏幕遮慢悠悠地放下茶杯,对门外道:“你们进来吧。”

然后门便被人“咔嚓”一声打开了,首先冲进来的,果真就是洗手间里被苏幕遮教训的那两个男人。看他们脸上那不怀好意的表情,便知道他们不肯善罢甘休。这两人明明穿得人模人样,做事却跟泼皮无赖没什么两样,这世界上果然什么样的人都有。

那原本占了苏幕遮便宜的西装男一见目标真的就在这里,顿时得意了。上前去一拍桌子,佯装大怒道:“就是你,打伤了我跟我兄弟之后还装作没事人一样坐在这里,我告诉你,这件事我们没完!”他现在终于看清了苏幕遮长得什么样,顿然觉得方才挨那么一顿打其实也不算吃亏。只不过该有的赔偿还是一分也不能少的╮( ̄▽ ̄)╭。

他那个同伴也上来帮腔,只是因为脸上的红肿未消,说起话来便没有那么利索了,所以气势就弱了很多(当然这也可能是被苏幕遮的狠手打怕了的原因),“就是,瞧你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没想到出手却这么狠!我和我兄弟也就不小心撞了你一下罢了,你不听我们的道歉还把我们打成这样,真的是太过分了!”

坐在旁边的本来一头雾水的陆云小姑娘,在听到了这句话之后立即秒懂——原来又是不长眼的惹到了自家师父,被师父教训了一顿。现在找到了帮手,又死皮赖脸地过来兴师问罪了。没事没事,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自家师父一定能搞定的!

至于这陌生男人所说的一番话嘛……陆云表示自己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信。肯定是他们手贱地去招惹了师父。师父才没有可能因为这一点小事就动手打人呢!

猛地对上他那张脸,苏幕遮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因与他,只因为这个男人的一张脸,实在是太“姹紫嫣红”了(苏幕遮内心os:蛤蛤蛤蛤蛤蛤,笑死哥了!)。

他记得自己明明只是打了这男人一巴掌,他的脸上除了一个巴掌印应该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谁知这男人不知是从哪儿弄来的药水,红红紫紫地涂满了一张脸,将他原本的相貌完全遮盖住了。在加上那故意抹的乱七八糟的血,其搞笑程度真是非同一般。

男人一见他这样,顿时都要气炸了好么——老子就是被你这货打成这样的,现在你还笑,你**(因为这家伙记住了苏幕遮之前的警告,所以这两个字自动消音)还敢笑?!简直是太不把老子放进眼睛了!他一转身,对着身后站着的那个始终沉默的男人控诉起苏幕遮的恶行来,“我们兄弟俩就是被这人打伤的。你们这个餐馆怎么搞的,这么危险的人都敢放进来,以后让我们这些客人该怎么能安心吃饭?!”

苏幕遮没想到他怎么能耐地居然把这饭馆的老板都给请来了,便好奇地将目光投了过去,想看看这位厨艺高超的大厨究竟长什么样。

他本以为能教出那么多大厨徒弟的老板怎么着也应该是位五六十岁,面容和善的老人呢。没想到这位曾家私房菜馆的老板竟然意外的年轻,看着大概只有三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身得体的休闲装,身材中等,体型有些清瘦。他长得并不算特别的英俊,但是气质却是相当的清癯疏淡,一双狭长的眼睛清亮,眼瞳墨黑,看起来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老板垂眼,正好和苏幕遮的视线对上。那两个男人本以为老板终于把他们的话听进去了,要教训这小子一顿呢。没想到老板却开口来了一句:“这里是207号包厢。你是否就是那位,被我这里的工作人员不小心泼了一身水的……苏先生?”

苏幕遮站起身——毕竟坐着跟站着的人说话很不礼貌——他点了点头,原来那位服务小姐还把这件事特意告诉给了他们的老板么?

“那我身为曾家私房菜馆的老板,在这里要向苏先生您郑重地说声抱歉。请您原谅我那位员工的过失。”老板朝他鞠了一躬,“作为赔偿,苏先生的这一顿饭我就为您免单了。至于被茶水沾污的衣服,我们餐馆也会按原价赔偿给您的。”

苏幕遮一愣,随即失笑道,“谢谢您的好意,但这真的不必了……”

“……苏先生?”这时,一道惊奇的声音凭空出现,打断了他的话。

苏幕遮循着声音向众人的后方望了过去,再看清那人的面容后,也有些惊讶,“……宋先生?”

没错,这人正是前不久才同苏幕遮见过面的宋容。作为本书中苏幕遮的第一位“顾客”,两人偶遇相逢的频率委实太高了些。

弄得苏幕遮都想对着他大喊:howareyou?howoldareyou?

相比他的无语,宋容面上的表情明显带着惊喜,他拨开挡在面前的两个碍事的陌生男人,大步来到了苏幕遮面前。然后拉着曾家私房菜馆的老板,介绍道:“喏,这就是我跟你说得那位年少有为的苏幕遮先生,苏先生真的是给我帮了很多忙。来,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苏先生,这位就是曾家私房菜馆的老板了,姓曾,也是我的朋友。”

听他这样说,曾老板对苏幕遮的态度也稍微热络了一些。两人伸出手握了握,表示这就互相认识了。

在一旁被忽视良久的两个男人见此情形,终于是忍不住了——搞毛线,要是就这样成为了朋友,他们还怎么跟这两方讹钱呢?

西装男眼珠子一转,扑到两人的中间,握着拳头对曾老板道:“我跟我哥们在你的饭馆里受了重伤。你怎么着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第三百零四章 真相就是这样滴

曾老板不冷不热地看了他一眼,道:“哦,你受了重伤?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生龙活虎的,实在一点都不像啊。”一路闹到厨房里,然后把自己强行拉拽到这里,就这样活蹦乱跳的,也能叫受了“重伤”?

西装男差点被他气了个仰倒,也不顾现在还有其他人在场,直接解开西装的扣子,撩起衬衫的下摆,给曾老板展示他的肚皮,“你自己看!当时这小子一拳砸在我的肚子这里,我肚子到现在还疼呢!”他放下衣服,又拉过自己的同伴,指着他右边的那侧脸道:“你再看看我兄弟,被他扇了一巴掌,连牙都被打出来了!老板你可不能因为这小子跟你朋友认识,你就包庇他!信不信我们把这小子和你这饭馆一起告上法庭啊?!”

陆云站在苏幕遮的身后,趁着那西装男“展示受重伤的证据”时,偷偷探出头瞄了一眼。在看到他肚皮上那一块几乎有足球大小的紫黑色淤青时,小姑娘不由惊讶地咋舌——乖乖呀,这只可能是自家师父的“手笔”,要说是其他人干的她都不信!

而曾老板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但心里也是一阵塞一阵的不可置信——这男人肚子上的这么大一片伤,也就只有专业拳手能做的到了;而他的同伴脸上虽然涂着五颜六色的药水,但那高高肿起的,红得近乎发亮的脸颊却是掩盖不住的。若真是这高高瘦瘦,武力值看起来不怎么突出的青年人做的,那他的力量果然如宋容所说,是真的相当可怕了!

不过,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曾老板不得不相信了。若这个苏先生真是无故伤人的话,那么即使他是阿容的好朋友和救命恩人,自己也一定按照规章办事,将这些人送进警局的。在他的饭馆里,任谁都不能破坏正常的秩序。

他转过头,问苏幕遮:“苏先生,就像这位先生所说的,他们身上的墙真是你造成的么?”

宋容在心中苦笑,下这般的重手,不是这青年做的才怪呢。但是从他和苏幕遮有限的相处之中,他很清楚苏幕遮绝对不可能是那种为了一点小事就随意伤人的人,肯定时那两个男人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才触怒了他。想到这里,他连忙上来打圆场,“老曾,别那么严肃嘛。咱们慢慢……”

“是我做的,他们俩个的确是被我打伤的。”没有理解到宋容的苦心,苏幕遮相当爽快地承认了。在对上那得意万分的西装男的眼神时,还裂开嘴角,朝着他灿烂一笑。

擦!西装男看到这个寒气森森(他自认为的)的笑容,立即虎躯一震。想起方才那种被打得肠子都要吐出来的感觉,差点都要吓得当场尿失禁了好么?!

而围观全程的陆云小徒弟表示自己很无语——师父你不要再恶作剧了好么?那个人好像都快要被你吓断气了啊喂!

曾老板被他的直白弄得一瞬间有些语塞,他看了宋容一眼后,按照他的意思,继续问道:“那苏先生……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西装男的同伴在一旁小声的嘀咕着,“都说了是我们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啊……”

宋容看了他一眼,这男人被那充满压迫性的眼神吓了一跳,马上闭上了嘴。

苏幕遮沉吟一声,道:“因为刚刚在卫生间里,发生了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情。这两位先生不仅做出了一些相当不雅观的动作,还出言辱骂我的父母。我是被逼迫地不得不出手,用专业名词来说的话,我的行为纯粹是正当防卫。”

“还正当防卫?正当防卫个p!做了不雅观的动作?你说我们做了什么啊!”笃定他不会将被自己猥/亵的事情说出来,西装男顿时叫嚣了起来,“你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啊,上下嘴皮子一碰,谁还不能编造出谎话出来啊!”

麻痹的就算这小子真的说出来了,现场又有几个人会信呢?而且他们俩刚才可在洗手间里左左右右都检查了一遍,根本就没有发现有监控摄像头(当然了,没有那个饭馆会再洗手间里安装监控摄像头,这是侵犯顾客的**好么)。这小子连证据都是拿不出来的!

曾老板眉目沉沉,似乎对身边这个无赖相当厌烦,但也公事公办道:“苏先生,你能不能将话稍微说清楚一些?如果你真的受委屈了。我们也会报警叫警察过来调查这件事的。”

如果这些事真的是在洗手间里发生的,那他可真的没办法了。洗手间里没有监控装置,除非找到这件事的目击者来证明苏幕遮的清白。否则无论怎样,苏幕遮在这件事上都是要吃亏的。

苏幕遮点了点头,从口袋里取出手机,调出了一段视频,递给了曾老板,道:“事情的经过我全都拍下来了,曾老板你们可以看看。只是这视频涉及到了我个人的**,希望曾先生不要对外人提起这件事。”这视频当然不是苏幕遮故意拍下来的,因为他也没有预料到今天会发生这样奇葩的事情。只是当时洗手间的那面镜子正好将全部的事情经过全部照进去了,当他发现这两人又回来闹事的时候,就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将镜中景象制作成了视频弄到了手机上,喏,就是这么简单。

当然了,其实他还有许多手段让这两人说出实话,不过这些手段可就不那么令人愉快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实在不方便施用出来╮( ̄▽ ̄)╭。

曾老板接过手机,点了播放键。宋容也来到了他身边,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云小姑娘本来也想上去凑热闹的,却被苏幕遮一把给按了回去。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只棒棒糖(这是嗜甜的李华小朋友强行塞给他的),塞到小徒弟手上,安抚道:“乖,那些画面有些太暴力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就别看了。”开玩笑,被一个上完卫生间不洗手的男人(西装男:你tm还要揪着这件事情说多久啊!)非礼了的事情,坚决不能让自己家小徒弟看到。否则自己这个做师父的以后还怎么在她面前立足?

曾老板和宋容看了一会儿这应该是在镜子前拍摄的视频画面,脸色变得那叫一个乌漆抹黑。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苏幕遮说得那些话原来是这个意思,也难怪他会发那么大的脾气。若是这件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的话,曾老板保不齐自己会直接把这人的胳膊都折断!

而宋容的怒气几乎都在喷薄而出了,他对苏幕遮的印象一直都很好,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在心中的确是将他当做好朋友的。哪儿能想到自己的朋友今天会受到这么大的侮辱啊!

而西装男和他同伴在后面看得脸色发白,他们以为这件事苏幕遮是绝对不好意思说出来的,没想到他还留了这么一手。西装男越想越不明白——在洗手间里,苏幕遮究竟是什么时候偷偷录下视频的,他们一点儿都没发现好么。

此时视频还在继续播放着,在屏幕中,当苏幕遮一脚踹翻西装男之后,情况开始急转直下。另一个男人怒骂了一声脏话后,拿着坚硬地广告牌冲到了苏幕遮的身边,对着他兜头砸了下去。还好苏幕遮反应及时,一个锁喉手把他擒拿住。对这他说了句什么话后,一巴掌下去,便成功将两个人都ko掉了。

那句骂人的话的音调实在是高亢,一下就响彻了整个包厢。陆云本来在吃糖,被这一声惊得差点呛死。她倏得抬头看向了那两个男人,目光中带着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怒意——她跟师父一样,都是从一出生的时候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的。对于他们这种无父无母的人来说,就算表面对此装的再怎么不在意,但有关父母的问题却始终是他们心中的逆鳞,谁都不能去触碰。现在这个男人居然敢用这种脏话去骂师父,那他被打死也是活该!

宋容显然也是知道苏幕遮身世的,立即就猜出了令这个青年暴怒的原因,他不动声色地从曾老板手中取走手机关了视频,将手机又还给了苏幕遮。然后转过身对那两个男人道:“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你们俩还有什么好说的。是不是要到警察局里,才肯把实话说出来?”

证据确凿,两个男人再不复之前的嚣张跋扈,顶着宋容严厉的目光再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他们今天终于是感受到了。

曾老板上前,问这两个人:“你们俩,是哪个包厢的客人?”

两个男人乖乖地报了包厢号,曾老板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然后对着电话那头道:“把214号的两位客人从系统中除名,并且永远拉入黑名单。从此以后,不许让他们再到曾家私房菜馆消费。”开玩笑,不拉入黑名单,以后要是他们再来闹事的话,他这饭馆还要不要继续开下去啦?!

(过渡章节……)

第三百零五章 遍地是奇葩

做完这一切后,曾老板特意向苏幕遮征询了意见,随后对这两个男人道:“苏先生决定不追究你们的错误了,你们走吧。”

在事情暴露之后,两个男人本来还以为今天可能要进警局了呢。没想到事情这么好解决。他们二话不说,低头灰溜溜地离开了。

剩下四人待在包厢里,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直到宋容轻笑一声,将手伸到苏幕遮面前,道:“真是巧啊,苏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苏幕遮也伸手和他握了握,笑道:“前几次还多亏又宋先生帮忙,改日让我请您吃顿饭表示一下感谢吧,宋先生一定要接受啊。”

“那敢情好,那我们下次就还约在老曾这个私房菜馆里。”宋容对着他眨了眨眼睛,“肥水不流外人田,也给我这个朋友多创造一些营业额。”

苏幕遮哑然失笑,这位宋先生的朋友貌似非常多,而且职业也是不尽相同。比如上一次开酒吧的唐留风的唐先生,还有这一次开私房菜馆的曾先生,也个个都是成功人士。

宋容突然指了指他身后正在吃糖的小姑娘,问他:“不给我介绍这位小朋友么?莫不是苏先生的……女朋友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这小姑娘看着年龄实在不大,还在吃着棒棒糖,也不知道成年了没有。

苏幕遮笑着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眼中带着所有人都可以看清楚的宠溺,“这是我一个远方的表妹,今年转学来到了x市。趁着这个周末,我便带着小姑娘出来吃顿饭了。”

他并没有强迫小姑娘跟宋容结实,陆云是他的徒弟,但她也应该有自己结交朋友的自由。

宋容装作不知道苏幕遮这是不想让陆云跟他多接触一样,反而是主动走上前去,对着小姑娘优雅一笑,伸出了手,风度翩翩道:“陆小姐,你好。”

曾老板不由在他背后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家伙又起恶趣味了,一会儿贱的把人小姑娘逗哭了,看他怎么收场!

来自于英俊成熟又优雅的三十岁(宋容:……划掉)的男人的魅力,是没有几个少女能抵挡得了的。陆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结结巴巴地道:“宋先生……你,你好。”

苏幕遮咳嗽了一声,道:“宋先生,你别逗我表妹了。”不要随便逗别人家蠢萌的小徒弟玩啊混蛋!

宋容脸上仍带着得体温柔的笑容,倒是听话地收回了手,转而问他:“苏先生,你最近还在给那邱泽治帮忙么?”

“没有,已经结束了。”苏幕遮摇了摇头。他知道宋容是一个可以信得过的人,所以并不隐瞒。

“那就好。”宋容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你千万别再和他们扯上关系了,不管是邱家还是莫家。我前些日得到了个内部消息,国家纪/检委这段时间又要下来检查各级官/员的工作了,听说这次的检查力度可是相当大。莫琛爱的父亲,那个莫书/记身上的问题貌似很大。你可不要被无辜牵扯进去了。”

这可真的是相当大的消息了,以宋容的身份来看,他所说的“内部消息”肯定不会有假。苏幕遮就算再不知好歹,也知道人家给自己帮了多大一个忙,知道这个消息是有多珍贵。他深深地对着宋容鞠了一个躬,郑重道:“谢谢宋先生的告诫。”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后,苏幕遮便领着陆云要告辞了。曾老板见他们要走,立即拉着苏幕遮问出了一个他一直疑惑不解的问题——“苏先生,我刚刚就一直在想,那两个男人明明受了你的重击,伤势看起来也颇为严重。怎么他们还能活蹦乱跳的呢?”

曾老板虽然是这曾家私房菜菜馆的老板,是一个大厨,但在私下里也非常热爱打拳这项运动。从刚刚腹部受创的那个男人的伤处来看,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他应该早就进医院了。但怎么却该各像没事人一样呢?莫非这位苏先生有某种“特殊的打人技巧”?

他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宋容和陆云皆是无语了——这究竟是多奇葩的脑回路,才会纠结于这种问题啊?

苏幕遮倒是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回答道:“其实这与出拳的力道和角度有关。您也看出来了,我的力气天生就比寻常人要大的多,不注意的话很可能会致人重伤,所以我从小就努力眼睛,现在终于研究出来了这样的打架方法——能让对手感到疼痛又不会让他们受太重的伤。”让人受重伤或是致死这一点一是不符合苏幕遮的三观和做人的标准,二嘛……那就是要给别人赔偿好多好多的钱咯(┯_┯)。

陆云:“……噗!”蛤蛤蛤蛤蛤,师父这副一本正经地说着假话的模样实在是不能更萌!要不是作为徒弟,非常清楚地知道师父的实力,她可能还真的就这么相信了。

苏幕遮的一张面瘫脸相当地淡定,一点儿也没有说谎话的心虚——每次跟人打架时都必须用灵气护住对方的内脏头部等重要器官才能不将人打死这种事情他能说么?灵气这种东西能有人相信么?答案很显然是——不能。

曾老板沉默了一会儿,显然是在思考。半晌之后他抬起头,突然对着苏幕遮一笑,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银黑色的卡片递给他,“这是我的名片,你今后再来我们店里消费时,凭借这张名片可以打六折。刚刚从视频中可以看出,苏先生的身手非常不错,希望日后我也可以跟苏先生打上一场。”

苏幕遮推辞了半天都没有推辞掉,最终只能无奈地收下名片,并且答应了曾老板的“约战”请求,然后就带着陆云一起离开了。

走出包厢的时候,他将名片装进口袋里。在心中感叹,有钱人的世界,他真是的不懂啊,唉┐(─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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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霸气的高女王(一对冤家)

等他们走后,屋里只剩下曾老板,宋容还有一堆吃剩下的空盘子。曾老板跟宋容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突然拍着桌子大笑了起来。宋容嫌弃地看着他,那眼神活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你在笑什么?”

曾老板半天才止住笑意,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姓苏的那孩子一本正经地跟我说谎话的样子,实在太好玩儿了。过了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见过在我面前说假话还能如此淡定的人。”他今年也有三十二岁了,称呼二十一岁的苏幕遮为“小孩”其实也不为过。

宋容斜睨了他一眼,不满道:“我早都跟你说了,人家的身份很特殊,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很多事情都是不能同外人说得。你现在也一大把年纪了,欺负人家小孩不觉得丢人啊?”

(ps:酷炫狂霸拽言情小说里标准的霸道总裁宋容同学,今年三十有一。嗯,就是这样。)

“你小子就比我小一岁,我要是一大把年纪了,那你就是半边身子都该入土了!”曾老板气得直想踹他,你说天下怎么就会有这么嘴贱的人呢?!外表装做一副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模样迷惑人,其实内芯黑的比煤球还要更甚一筹,“不过话说起来,你对那姓苏的小孩儿还真是不错,不知道的都要以为人家是你孩子呢。”

听他这样说,宋容笑得有些无奈,“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其实。我有时候也在想,若是我将来的孩子有这个苏幕遮一半的出色,那我做梦也能笑醒了。”当然了,“出色”是指人品性格乃至其他方面的能力,捉鬼斩妖这个技能就不包括在内了了,因为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 ̄)╭。

察觉到他今天一天貌似都心情不好的样子,曾老板收起了调侃的态度,转而关心地问:“今天你特地跑这么远,到我这里来‘散心’,是不是又跟唐雨柔那个大小姐吵架了?”

唐雨柔就是唐留风的亲姐姐,唐家唯一的女儿,也是宋容现任的女朋友。

宋容烦躁地叹了一口气,“是啊,我不知道自己又在哪个方面惹雨柔不高兴了。她昨晚莫名其妙跟我吵了整整一夜,可就是不跟我说明原因,简直都要头疼死了。”忙碌了一天,好不容易回家后,还要应付女友无休无止的吵闹。饶是宋容的脾气再好,也难免会感觉到不耐和厌烦。

曾老板心道不是你又惹她不高兴了,是这姑娘脾性本来就大。以前刚和宋容结识时还能装成一个淑女。可等到确定关系后,她就越来越不知道收敛自己的脾气了。要说脾气不好,其实也都是她的父母惯出来的。

唐父唐母就这一个宝贝女儿,从小就捧在手里宠溺的不像话,简直都是要上天的节奏。结果把这丫头养的十指不沾阳春水,智商不低情商却低到破表;娇纵蛮横目中无人,一身的大小姐做派,跟她那个亲弟弟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说实话,作为宋容的朋友兼之一个局外人,曾老板其实并不看好自己兄弟跟康雨柔之间的感情(其实主要原因是曾老板极度看不上这位唐大小姐),但这话又不好直接说。所以他只能拍了拍宋容的肩膀,权当是安慰。

宋容抖掉了他的手,看着这个从小玩到大的损友,“别安慰我了。我起码还有个女朋友,你到现在连个关系亲密一些的女伴都没有。搞得伯母每次一见我就追着问我你的感情归属问题,我都被问怕了。”

哼!都是半斤八两的货,谁又能比谁好多少?

“不要跟我提这个问题了,我现在被我妈盘问得都不敢回家了。我又没说要单身一辈子,只是现在时机未到,还没有遇到合适的人罢了。”曾老板摆摆手,“走走走,我请你喝酒去,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结果,两人临出包厢门的时候,发生了那么一点点意外——曾老板刚站到走廊上的时候,服务员就领着一位身着深蓝色西装的高挑女子迎面走了过来,目标实在很明确。

他疑惑地向那边看了一眼,待看清女子的面容后,登时就像老鼠见着了猫一样,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他急得在原地打转,眼见那女人越走近。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最终选择转身,一头扎进了男洗手间里……

站在他身后围观了全程的宋容君:“…………”在线求助——我朋友是个智障怎么破?!

很明显,对面那个穿西装的女人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她拍了拍前面服务员小姑娘的肩膀,对着她说了句什么,小姑娘点点头转身离开了。而这女人,则快步朝着宋容的方向走了过来。

等她走到了面前的时候,宋容笑眯眯地跟她打了招呼:“高小姐,你好。”

正如她的姓氏那样,这位高小姐的个头非常高,足有一米七五的净身高,穿着高跟鞋,再加上她周身那种犹如女王一般凌厉的气势,简直就让人不敢直视。高小姐今天穿了一身合体考究的西装,应该是才从公司里赶到这边来的,面上戴着一副无框眼镜,乌黑亮丽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了一个髻,可即使是这般严肃呆板的打扮,也无法掩饰住她的丽色,兼之细腰大长腿,丰胸翘臀。不得不说,这位高小姐真是一个性感大美人。

高小姐全名为高柳,也是名门世家的大小姐,现在担任一家娱乐影视公司的高级ceo,是一个让宋容也相当敬佩的,很有能力的女人。

她跟宋容打了招呼后,随手摘下了脸上的眼镜,露出一双漆黑如墨的长眸来,“炎生刚刚是不是又跑进男厕所里去了?”

(忘了说了,曾炎生就是曾老板的大名。)

……又?!宋容无语地点了点头,心道自己这个损友还真是没出息,平常在自己面前吆五喝六的,但是一见了高柳马上就萎了。人家高小姐虽然强势了一点,但却是真的喜欢他的。而且宋容也看得出来,老曾对高柳也不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可偏偏不知因为何种原因,老曾总是躲着人家。这两人成日上演你追我赶的戏码,让他这个旁观者看得都不耐烦了。

“咱们先不说他。”高柳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我刚刚进饭馆时,遇到了一个戴眼镜的,带着个小姑娘的男孩子,手里还拿了一张炎生的名片。他……是你们的朋友么?”

“他的确是我们的朋友,这孩子姓苏。”听她的描述,宋容马上明白了高柳说得就是苏幕遮,“怎么了?”

高柳看着他,眼神犀利,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进入工作状态时的模样——“那孩子无论是从长相身材,还是从气质来说,都非常符合我们公司的审美条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帮我引见引见他。”

“你是想将他招入你们的公司?培养他做明星?”宋容问。

“对。”高柳回答得很直接,“我的确是这个想法。现在这个时代,像他这种气质独特有出色的青年人,实在很难找到了。所以我想,若是能将他招到我们公司里来的话,不仅可以捧红他,也可以让我们公司的名气更上一层楼,这实在是一个双赢的好法子。”

虽然苏幕遮得了专业人士如此高的赞誉,宋容心中也是有荣与焉。但是他还是将实话说了出来:“我一定会把高小姐的话告诉他的。只是我猜测……那孩子很可能,不会答应您。一来他现在还在上大学,唔,今年应该是上大三了。二来嘛,他其实还有其他的职业,应当不会再改行的。”

苏幕遮的身份和性格注定了他不可能会选择出道当明星这种抛头露面的工作。而且宋容私心里也认为,像苏幕遮这样出色(这次专指捉鬼方面)的人,作为一位渡灵师实在是比他当明星要合适多了。

“没关系,宋先生将我的话转告给他就可以了,还有我的联系方式。”高柳对于宋容的话其实有些不以为然,明星是个多么风光的职业啊,那简直就是受千万粉丝的爱戴,又能赚钱又能出名还能积攒名气。现在的这些年轻人哪一个不是想尽了办法争破了头也要出名,想来那个姓苏的青年也不例外,他绝对是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好了,先不说这个问题了。宋先生应该也知道,我今天过来,是特地来找炎生的吧。”

宋容点了点头,心道你对老曾那点儿心思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高柳继续问:“我刚刚看到你们要出门,接下来是有什么活动么?”

“老曾被他妈/逼婚逼怕了,想请我出去喝酒,来个一醉方休。”宋容出卖起兄弟来简直是一点儿也不含糊。

高柳眼前一亮,“加我一个怎么样?……等等,你那是什么眼神?!”

宋容收回过于复杂的目光,慢吞吞地点头,“当然,没问题。”话说姑娘你这么激动该不是想趁着喝醉后对我兄弟做一些这样那样的事情把?

第三百零七章 莫琛爱出意外

“但是老曾现在还躲在男卫生间里不肯出来,就算我们想去喝酒,没有他我们也去不了啊。”宋容的潜台词是——要找他你自己去找吧,反正我是不会做出去卫生间里找人这种低格调的事情你死心吧!

——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高柳傲娇地哼了一声,“没关系,这都不算是问题。对了,从刚刚到现在,没有男人进这个卫生间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没有是没有……”宋容戒备地看着她,“你又想干什么?”

高柳却不回答了,转身径直向男卫生间里大步走去——既然曾炎生这男人一直躲着她的话,那就由她来主动好了。反正这个男人这辈子只能是她的!

宋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听着卫生间里传来了的一声巨大的踹门声,紧接着,曾老板那凄厉到了极点的喊叫声也传了出来,“高柳你到底还是不是女人啊!你怎么能随便闯进男卫生间啊!啊啊啊,救命啊!宋容你个出卖队友的混蛋给老子等着,老子出去之后一定要杀了你!”

宋容终于回过了神来,在心里吹了声口哨。懒得再管这俩冤家之间的事情了。他施施然走下了楼——这酒,还是他一个人喝吧……

对了,当然还得给曾炎生点上一排蜡烛,希望这可怜的老男人今夜还能保住他维持了三十年的处/男身ㄟ(▔,▔)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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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一边,苏幕遮对刚刚从他迎面经过的高柳完全没有一点印象,也根本不知道人家心心念念想把他招进自己的公司里。他带着陆云一起来到马路边,趁着等车的时机,将在卫生间里听到的两个男人的对话以及宋容告诉他的“内部消息”,编成短信发给了狐卿,希望他在这件事上也能有些准备。

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狐卿的回信,出租车倒是过来了。师徒俩人一起上了出租车,跟司机说了地址。正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苏幕遮本以为是狐卿回复了自己的短信,拿出手机一看,却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莫琛爱意外受重伤,现在x市中心医院305病房,速来。”

苏幕遮心中一惊,这短信定然是蛇神发来的。他来不及多想,马上对司机道:“司机,停车。”

只听“吱”的一声,出租车马上就停了下来。司机扭过头,对着苏幕遮抱怨道:“小伙子,你怎么突然喊停车了?幸好这里有停车位,要不然我贸然停下既危险还会被交警贴罚单!”

“非常抱歉,师傅。”苏幕遮对他道了歉,“我有些非常重要的事儿,要在这里下车,你先把我妹妹送回去吧。”

“怎么了,师……表哥?”见他突然要下车,陆云很是不解。

苏幕遮含糊道:“之前那一家的家里出了点事情,我现在要赶紧过去看看,小云你先回去吧。”

陆云拉住他的胳膊:“表哥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我的病已经完全好了,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苏幕遮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他又坐回到车里,对司机道:“司机师傅,麻烦你调头载我们去中心医院吧。用最快的速度,我会付给您双倍的车费,你看成不成?”

现在正好是下班高峰期,到处都是人,用式神代步根本就不现实。所以只能乘出租车过去了。

司机一听就乐了,有钱只有傻子才不赚!况且去一趟中心医院那车费可是低不了的。他迅速调转了车头改向中心医院驶去,还不忘问苏幕遮:“小伙子,怎么又突然改变方向了?”

“我的一位朋友受了伤,我要去医院看她。”

司机点点头,终于专心开车,不再说话了。大约半个消失之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中心医院大门前,苏幕遮依照诺言给司机师傅付了双倍的车费,然后带着陆云一起朝医院里飞奔而去。

自从渡灵师的身份觉醒之后,陆云的体力也好了很多,跟着自家师父一起连续跑到三楼也只是稍微喘了几口气,倒是没有觉得太累。

苏幕遮当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然后拦住从走廊那边走过来的一位小护士,道:“不好意思,护士小姐,我想向你打听一下,305病房里那位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小护士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番,道:“先生,你是那位病人的什么人啊?我们这里的规定是不可以将病人的信息随意告诉别人的。”

“我是那位小姐的朋友,刚刚我一位朋友告诉我她受伤了,我就赶紧过来看她了。”苏幕遮拿出手机,将那条短信调出来给小护士看,“不信你看,这是我朋友发来的短信。我是真的和那位姓莫的小姐认识的。”

他说得实在不像假话,而且这条短信里显示的内容都是正确的,再加上面前这个青年实在长了一张相当好看的脸(这一条才是重点好么?!),小护士最后还是相信了苏幕遮的话,对他道:“305病房的病人是因为摔下楼梯,导致流产和严重的子/宫出血,还好送来的及时,经过手术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现在该昏迷不醒,病人的家属刚刚回家去了。如果你们要去探望病人的话,一定要先征得病人家属的同意,并且记得保持安静,千万不能打扰了病人的休息。”

苏幕遮和陆云都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小护士又深深地看了苏幕遮两眼后,这才拿着资料离开了。

陆云看着苏幕遮,道:“师父,现在该怎么办啊?”经过桃夭的讲述,她对于邱泽治,莫琛爱之间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现在听闻莫琛爱身上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难免会感到很震惊。

“小云,你先在这里等着。师父过去看看,这些符纸你要贴身装好。”说着,苏幕遮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符纸,塞给小姑娘,“必要时就使用这些符纸保护自己。”

第三百零八章 气的就是你!

“小云,你先在这里等着。师父去病房里看看,这些符纸你要贴身装好。”说着,苏幕遮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符纸,塞给小姑娘,“必要时就使用这些符纸保护自己。”

陆云郑重地点头,“师父,我知道了,你去吧。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我马上用手机通知你。”

“好。”苏幕遮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转身朝着走廊那头的305病房走去。他记得梼杌之前明明说过,莫琛爱并没有怀孕,肚子里的也不过只是一团气罢了,那她又怎么会流产而且子/宫大出血。难道蛇神放在她头上的肉瘤并没有吸收掉那团气么?

带着这种种的疑惑,苏幕遮来到了305病房的门玻璃前站定,悄悄探出头对着病房里观察了一番,确定没有邱泽治等人的身影之后,这才推开门,轻步走了进去。

病房之内,莫琛爱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静静地躺在病床之上,挂着点滴,鼻子里插着氧气管,面色苍白地没有一丝血色。

她仍然保持着昏迷的状态,额头上有一块深色的,半个巴掌大的疤痕——这是蛇神原先在她头上设下的一个诅咒,经过苏幕遮的药粉治疗后,已经消减的几乎快要看不出来——但即使是这样,仍具有保护莫琛爱不受邪术侵害的作用。她静静地平躺在那里,显得格外的虚弱瘦削。

苏幕遮走上前,隔着被单把手虚虚地覆在莫琛爱的腹部上,将灵气运到掌心静静地感受了一会儿,确定她的腹中从未孕育过生命;莫琛爱的腹腔乃至胸腔里都有伤,这也解释了她大出血的原因,应当是她在失足滚下楼梯时,腹部受到了撞击所致。

而且莫琛爱的身边,乃至这病房里,都没有任何死亡的气息,亦无婴孩的怨魂(婴儿在未出生之前,如果非正常早夭,那在一个月之内,它的怨魂都会形影不离地跟在自己母亲的身边)存在。综上所述,苏幕遮基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莫琛爱的确没有怀孕,而邱泽治则是想用摔下楼梯流产这个借口来掩饰他妻子意外受伤的事实,当然了,也有可能不是意外。

说起来,其实苏幕遮到现在都不明白,邱泽治对莫琛爱究竟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思,若他真的想将莫琛爱置于死地的话,又为何要把她送进医院?这究竟是于心不忍,还是有更大的阴谋而需要暂时掩人耳目?

莫琛爱现在各方面体征基本稳定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况且有蛇神在旁边看着,她近段时间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意外。苏幕遮叹了一口气,伸手捏住了莫琛爱的手腕,打算将灵气输进她的体内让她的身体能快点恢复。然而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疯狂地振动起来,在这安静得只能听到医疗仪器响声的病房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苏幕遮拿出手机,发现是陆云发来的短信,上面只有短短两句话——“邱泽治过来了,师父快躲!”

他迅速的收回手机,又将房间里属于自己留下的气息全部消除掉。这才转过身,目光在卧室里逡巡了一圈后,径直向病房里自带的那个卫生间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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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去探望莫琛爱之后,陆云一个人坐在医院走廊里的长凳上,无聊地打量着来来往往的病人门或是医生们。或许是因为她年龄小,生得又面嫩,那些个护士们只当她是哪一房病人的孩子,并未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小姑娘撑着脑袋,想着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可能是因为见多了师父忙碌的“内容”,陆云对于“渡灵师”这个职业又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所以才会生出许多的感慨来。

其实从最开始,她还居住在青山村的时候,在见识了苏幕遮那么轻易得就杀掉幻兽后,她只觉得这是个很风光的职业,苏幕遮是她遇到过的最厉害的人。从那时起,她便时常幻想,要是她有这般的本事就好了。

没想到梦想很快就成了真,她很轻易地就成了苏幕遮的徒弟。可也就是因为这个契机,陆云才慢慢发现,原来捉鬼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风光,隐藏在这个职业背后的,其实有着需要付出生命的巨大风险。那些人都说“渡灵师”是上天的宠儿,然而在她眼中,渡灵师却是世界上最悲哀的人,因为他们的命运早已注定。上天只给了他们唯一的一条路,不走,即死。

陆云如今早已把自己的师父当做了最亲近的人。渡灵师的身份觉醒后,她不仅没有愤怒恐惧,心中反而还生出一种隐秘的喜悦——只有变成这样,自己今后才会有能力陪着师父一起,在这条艰难的路上走下去吧……

想的正出神之际,陆云似乎听到了走廊那头有人不断地在喊着“邱先生”,这个称呼……她立即回过神来,朝着那边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一张相当熟悉的男人的脸——这正是今日上午她在那颗圆球里看到的那个男人,莫琛爱的丈夫邱泽治。陆云一个激灵,马上拿出手机发了个消息给苏幕遮,同时在心里咆哮着,坏人过来了,师父您一定要小心啊啊啊!

小护士带着邱泽治一路走过来,同时向他汇报着莫琛爱的情况。陆云发现,邱泽治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是穿着西装,面目严肃的中年男人,另一个则是穿着厚衣服却依旧掩不住婀娜身姿的女子,这浩浩荡荡的队伍,果真真是有钱人的做派。

面对这群人,陆云难免有些心虚,便低下头假装玩手机游戏,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邱泽治看上去有些惶急,径直从陆云面前经过,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但悠悠然走在最后面的那名女子,却似乎发现了什么,在走到长椅前时,竟然停了下来。

她微微低着头观察了陆云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和地唤道:“小姑娘?”

陆云懵懵地抬起头,正好与女子的双眼对上,她面上没有现出什么表情来,但心中却倏地翻涌起了惊涛骇浪——这个女人虽然戴着口罩盖住了大半面容,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陆云却深深地印在脑海中,她就是邱泽治身边那个妄图杀死师父的女人!

“大姐,你有什么事么?”

……大姐?!女子的面容抽搐了下,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邱泽治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他停下脚步,目光随意瞟了陆云一眼后就移开到了那女人的身上,很明显对于这个还没有长开的丫头没有什么兴趣,“发生什么事情了?”

女人对他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仍然是紧紧地盯着陆云……的眼睛,想从中找出一些端倪来。

陆云眨眨眼睛,一双黑色的眸子(为了不影响小姑娘正常的生活和学习,苏幕遮专门带她去眼镜店配了副黑色的彩片,将那只因身份觉醒而变成银色的眼睛给遮住了)在走廊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闪亮,她面上带着分外天真的表情,怯生生地开口:“可是我哥哥告诉我不能随便把名字告诉给陌生人的。”

麻痹的你是小学生么?!女人被噎得胸口发闷,也懒得再顺废话,直接伸手就要去捏住陆云的手腕——她在这死丫头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来自天敌的气息,必须想办法验证一下。若这丫头真有那个身份的话,她就要马上弄死她,以绝后患!

陆云自然不知道她怀着这样恶毒的想法,因为对苏幕遮的担忧以及对这个女人的厌恶。她手一扬,“啪”地一把拍开女人伸过来的手,怒道:“你这个大姐究竟想做什么?!我跟你又不认识,你老缠着我干嘛!”哼哼哼,大庭广众之下,这个女人再怎么嚣张,也不敢真的对自己做什么,那么自己干嘛不好好气气她呢?

被这样粗鲁的对待,女人果然生气了,连口罩也掩盖不了她勃发的怒气,管这个丫头是不是渡灵师,自己今天都非要给她个教训不可!

就在这危急时刻,站在邱泽治身边的管家突然开口了,“楮(chu,三声)小姐,夫人的病情要紧,咱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耽误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不着痕迹地在那小护士地背后轻轻一拍,小护士立时眼前朦胧了一下,马上道:“啊,小姑娘又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你哥哥在楼下找你都要找疯了,你赶快下去吧!”

陆云愣住了,我师父什么时候……

与此同时,一道声音像丝线一样传进了她的耳朵中——“现在下楼赶紧回家去,不要待在这里,你师父那边我会告知他的。”

陆云恍惚辨认出了这个声音,她下意识看了那位穿西装的中年男人一眼,却见他对自己微微点了点头。小姑娘秒懂,对小护士道了声谢谢,就下楼“去找哥哥去”了。

女人眼睁睁地看着猎物逃脱,不由回头恶狠狠地瞪了管家一眼。管家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只恭敬地道:“老爷,禇小姐,我们去看望夫人吧。”

第三百零九章 恶毒的禇小姐

女人终于不再说话,举步跟在了他们身后,一行人便继续向前走去。女人抬手装作整理自己的口罩,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一条黑色的虫子模样的东西从她的手背中钻了出来,悄无声息地落在地面上,又以极快的速度没入地板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口罩下的唇角得意地勾起,那个死丫头,今天是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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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305病房后,邱泽治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莫琛爱,面上顿时出现了心疼的情绪,他走上前,坐到病床边的凳子上,给自己的妻子盖好被子,然后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小爱,你一定要早点好起来啊。”

当真是一副心疼妻子的好丈夫模样。

禇小姐见他这副这样子,心中冷笑,她随意找了个借口将管家打发了出去。等这病房中只剩下他们三个人(或许是四个人)的时候,禇小姐拍了拍手,嘲讽道:“还真是恩爱啊,邱泽治,有时候我都怀疑,你说你恨这个女人这点,究竟是不是真的?”

邱泽治面色阴沉扔下莫琛爱的手,“大师,在你面前我怎么敢说谎话。我对这个女人自然是恨之入骨,如果不是我的某些目的还没有达成的话,又怎么可能在外人装出那样令人作呕的夫妻恩爱的假象呢。”

“还有目的未达成?”禇小姐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那你今天找我过来,只要我救她么?我告诉你,我只会杀人,不会救人!”

见她发火,邱泽治的额头上马上就渗出了冷汗,在面对这个女人时,他总是不能抑制住那种从骨髓里涌出来的恐惧,“不不不,这个女人命大,从那么高的楼梯上摔下来都没有摔死!我今日请大师您过来的,就是想请您想一个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法子,杀了这个女人!”

听他这样说,禇小姐才满意了些,她走到邱泽治的身边,低头凝视了莫琛爱昏睡的面容一会儿。突然手一扬,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便凭空出现在了病房中。

“嚯!”陡然见到这么一副场景,邱泽治被吓得好悬没有从凳子上掉下去,他结结巴巴地问:“禇小姐,您,这,这是做什么啊?”

禇小姐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冷艳地面容来,她伸出手指对那女人勾了勾,那女子便慢慢地走到了她面前——无论是衣着打扮,长相身材,还是神情动作,跟真正的禇小姐都是一模一样的。两个人站在一起,简直就像是在照镜子一般。

禇小姐对着邱泽治笑了笑,“你带着‘我’,还有你家那个管家先出医院,去吃个饭吧,别忘了告诉医院的小护士,让她们暂时不要来查房。等一个小时后你再回来,你这位可怜的夫人啊,应该已经去见阎王了。”

邱泽治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但还是有些犹豫,“禇小姐,这样做,真的可以不引起别人的怀疑么?!”

“你爱信不信。”禇小姐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快滚吧,别待在这里影响我做事!”

邱泽治二话不说,赶紧起身带着另外一位“禇小姐”一起“滚蛋”了。

看着他们离开,禇小姐施施然地上前去给门上了锁。然后又回到床边,看着莫琛爱的目光中,写满了恶毒疯狂而又嘲讽的情绪。

“你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吧,你心心念念肚子里的孩子,只不过是我装进去的一团气罢了,”

“而你最心爱的,疼你爱你的丈夫,也不过是在利用你的家世,为他的前途铺路罢了。”

“你真当他有多么爱你么?你犯了那么大的错误,他最恨的人便是你了。你们结婚这么多年,他可是每一天,都盼着你死呢。”

“你头上的那个肉瘤啊,就是我制造的。可是你却幸运地被苏幕遮那个贱/人给救了。不过你放心,他马上就会下地府去陪你了。”

“………………”

禇小姐像个神经病一样,在那里絮絮叨叨地说了老半天,也不管莫琛爱还在昏迷中,压根就听不到她的话。

说到最后,她蓦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锃亮的小刀,在自己的手背上划出了一道伤口。霎时间,几只长着奇怪触手的怪物便扒开她的血肉,争先恐后地爬了出来。

它们长得甚是恶心,全身漆黑,腹部却是半透明的,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正在跳动的血管。长在腹部处的触手前端有一个钩子一样的东西,触手上却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吸盘。

这是一种细小的精魅,专门以人类的血肉以及脑髓为食,它们可以迅速地将人的内里掏空,只剩下一具空空的躯壳,但是当它们将人吃净之后,却可以用黏液在空洞的地方,制造出被吃掉部分相同的形状。这用普通的手段根本就检查不出来。

就算禇小姐一直以自身的血肉来喂养这种精魅,也不得不时时提防着它们。因为它们,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几只精魅一落到莫琛爱的病床上,就争先恐后地向着她脑袋的方向爬了过去,挥舞着触手前的钩子打算剖开她的脑袋。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道金色的符纸突然从天而降,精准地落在那些精魅的身上。紧接着,符纸便带着这些怪物一起,猎猎燃烧了起来!

符火燃烧的速度相当迅速,但是完全没有烧毁除精魅以外的东西。精魅在符火中扭曲挣扎着,发出了阵阵人类无法听到的惨叫。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禇小姐还来不及反应,那些精魅就已经化成了一堆黑色的灰烬了,根本就没有伤到莫琛爱的半根毫毛。

她立即转过身,面向符纸飞过来的方向,惊怒交加地吼道:“谁在那里?快出来!”

金色的符纸,金色的符纸!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能达到可以使用如此高级的符纸的程度!

然后,苏幕遮便出来了……

他一直藏匿于卫生间的门后(好在卫生间里没有什么异味,待在里面这么长时间倒也不算难捱),将邱泽治与禇小姐的对话,还有禇小姐的自言自语全部听了个清清楚楚,心中震惊得无以复加。之后又见禇小姐想要对莫琛爱下毒手,便及时出手相救了。

第三百一十章 突如其来的意外

其实苏幕遮一直藏匿于卫生间的门后(好在卫生间里没有什么异味,待在里面这么长时间倒也不算难捱-_-||),将邱泽治与禇小姐的对话,以及禇小姐的自言自语全部听了个清清楚楚,他心中真是震惊得无以复加。之后又发现禇小姐想要对莫琛爱下毒手,便及时出手相救了。

“……原来是你。”突然见有个人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禇小姐惊讶了一瞬,然后又马上回过神来,“你是……苏幕遮。”

没错了,这个男人的模样与她在邱泽治给的照片上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没想到这真人的气势比照片上那副温良无害的样子还要强大数倍,当真是锋芒毕露,不愧是渡灵师!

“是我。”苏幕遮伸手摘下眼镜,露出那双独属于渡灵师的银眸来,他戒备而又厌恶地看着面前这个女人,一字一顿道:“伤害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弱女子,像你们这样的邪灵师,果然都是些卑鄙的无耻之徒!”

渡灵师和邪灵师是天生的死敌,因为渡灵师的血肉灵气最为纯净美味,所以很多邪灵师都通过“捕猎”渡灵师来喂养寄居在自己体内的鬼怪精魅,以提高自身的力量。所以两者见面时,总是要打个不死不休,最终活下来的只能是其中一方。

听了苏幕遮的话后,禇小姐不怒反笑,“你都说我卑鄙无耻了,我又如何能不做点事情,来落实这个名声。苏幕遮,我告诉你,我此生最爱做的,就是看着这些卑微弱小的人类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中,我有独特的力量,就拥有对他们生杀予夺的权利!”她此生最憎恨的便是这些渡灵师,同是天生就能调运灵气的人,凭什么渡灵师就是上天的宠儿,凭白拥有别人想都不敢想的能力?而像他们这种普通的灵师只有经过千辛万苦地磨砺才能生存下去?!她不服,所以她会将她遇到的渡灵师全部杀光,包括面前的这个苏幕遮。

“对呀,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刚刚在走廊上等人的那个小丫头,就是你的妹妹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禇小姐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呵呵呵地娇笑起来,“那个死丫头十分不知好歹,居然敢对我不敬。我方才已经派蜈凃怪去追杀她了。要是你现在就离开的话,兴许还可以见到她最后一面,为她收尸。当然了,你也可以继续待在这里,我可以大发慈悲,马上送你和你妹妹在地府里团圆。哈哈哈哈!”

苏幕遮:“…………”这货不是当邪灵师当得都把脑子弄坏了吧,现在这副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神经病啊!

他当然知道这女人说得是自家小徒弟,但他对此却并不是太担心。一来那蜈凃怪只能算是低等妖怪,既不会放毒(真是白瞎了蜈凃怪这个名字啊)又不会喷火,只会靠偷偷爬到人背后再从心脏中穿过开致人于死地。但是苏幕遮给陆云的那叠符纸偏偏一遇到污邪之气就会被触发,压根不会让这玩意儿进小姑娘的身(这一点告诉我们绝对不要轻敌,重要的事情只说一遍!);二来陆云现在的能力已然觉醒,对鬼怪的感知力远超于往日,再加上自己之前悉心教导,蜈凃怪根本不能对她造成任何的威胁。

他微微垂下眼睛,从脖子上取下獠牙匕首的挂饰,化出獠牙长剑。然后一扬剑,指着对面的禇小姐,冷声道:“那么今天就看看,究竟谁谁能把谁送进地府中!”

“既然你一心找死,那我就来成全你!”见他做出这个无异于挑衅的动作,禇小姐脸上的笑意收敛的干干净净。她暗红色的指甲迅速变长,在病房里的灯光呈现出血一般的颜色。她看了苏幕遮一眼,随即毫不犹豫地将手指向身旁莫琛爱的心脏处插去。等她先解决了这一个……

可苏幕遮哪里会让他得逞,他的眸子一厉,直接扬起獠牙长剑对着那边掷了出去。在禇小姐的指甲即将要触到莫琛爱胸前的时候,獠牙长剑贴着她的手指飞了过去。要不是禇小姐反应迅速及时收回了手,恐怕她的指头都要被削了去。但饶是这样,长剑上附着的苏幕遮的灵气也将她的十根手指甲全部拔了下来!

而后,獠牙长剑便“叮”地一声,深深地钉入了对面的墙壁中!

禇小姐狠狠咬着唇,抑制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痛呼声。她看着自己手指前端还在冒着血的血肉模糊的伤口,又惊又怒,这下终于是不敢再小看苏幕遮了,“小子,你找死!”

随着这一声怒吼,禇小姐的身体顿时发生了异变,无数黑色的影子从她的伤口里,皮肤里,乃至口鼻里爬了出来。这些玩意儿全都纠集在她的身边,让禇小姐的身体看起来就像一个畸形的怪物集合体。她的双眼赤红,径直向苏幕遮冲了过去——这小子没有了武器,看他还能用什么对付自己!

苏幕遮不慌不忙地对上她——真当他没有了獠牙长剑之后就没有还手之力了吗?!

他飞出一拳,精准地砸在禇小姐的下巴上,同时身体向左边一移,躲开某只怪物的偷袭。趁着禇小姐踉跄倒地的时机,苏幕遮又一脚踩在了她受伤的手指上,将那些才冒出头的怪物又给踩了回去。

禇小姐惨叫一声,额头中央猛地窜出一只长着尖牙的鱼一样狰狞的家伙,直直地朝着苏幕遮的面门扑了过去。苏幕遮迅速偏过头,同时从口袋里抽出一叠符纸朝着那家伙的头顶按了下去,只见白光一闪,那怪物立马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睁开眼睛刚好看到这一幕的禇小姐都要在心里骂娘了——苏幕遮这个人难道是变态么?哪个正常人会随手携带着符纸这种东西啊??

也怪她今天没提前做准备,没有带上自己的武器,才会被这么轻易地打到外地,被这个人肆意欺凌!(不得不说,姑娘你实在是太自信了。)

眼看着苏幕遮手中的符纸就要落在自己身上了,禇小姐奋力挣扎着想要逃脱。她是不怕这些符纸,但她身体里的那些鬼怪精魅们却是绝对沾不得这些东西的。

正好在这个时候,原本一直躺在病床上过睡不醒的莫琛爱,突然发出了一声嘤咛,似乎马上就要醒过来的样子。苏幕遮一惊,扭头向她的方向看了过去。

禇小姐借着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奋力从地上爬起来,扬手一挥,一道黑色的烟雾就直直朝着苏幕遮的方向扑了过去。然后就裹挟着身体上的怪物,飞快地朝着病房的窗户边扑了过去。现在已经到了黄昏时分,只要她出去了,苏幕遮想抓住她就不那么容易了。

“!”苏幕遮飞快地多过那带着剧毒的烟雾,然后飞身跟了上去,在禇小姐的手即将要触到窗户玻璃的时候,他拽住这个女人的脚踝往后一拉,迅速将手里早已经准备好的爆破符纸向她身上一贴,同时设置灵气屏障将她整个人团团包围住。

“破!”

巨大的火球瞬间就在病房里爆炸开来,但很快又被一种无形的屏障给包裹在了里面,苏幕遮被那巨大的冲击力冲击地摔在了地毯上。没办法,爆破符的威力实在不小,就算苏幕遮是这符纸的使用者。但他毕竟还是**凡胎,离爆炸源太近还是会被波及到的。

苏幕遮尚且如此狼狈,那被两张爆破符一起轰炸的禇小姐可就倒霉到极点了。她身上依附着的那些鬼怪被炸的飞起,燃烧起大大小小的火焰团,禇小姐不知是皮太厚还是被那些鬼怪护住了的缘故,竟然没有断手断脚,只是衣服被炸的破破烂烂,裸露出来的肌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一张娇美的脸被火气熏的漆黑,哪里还有一点儿明艳动人的样子?

禇小姐生平最看重的便是自己这张脸,正如苏幕遮猜测的那样,她之所以和鬼怪搅和在一起,堕落成邪灵师,所求的也不只过是永恒的美貌罢了。如今美丽的容貌和亮丽的肌肤被一道毁了去,巨大的恐惧感迫得这女人几乎都要崩溃了。她捂着脸竭力躲避着火焰的侵袭,凄厉的惨叫声刺得人耳膜发疼,若不是有灵气防护的阻挡,可能得把整栋楼里的人都吸引过来了。

苏幕遮看着她的惨状,心里没有掀起半丝波澜——这个女人心狠手辣,对无辜的人尚且能毫不犹豫地下狠手。若不是自己那小徒弟如今有了两分本事,今天岂不是就要被这女人害死了。这种将灵魂出卖给恶鬼的人,活着只会害更多的人。不如自己现在就把她解决掉,也算是造福人类!

没错,咱们的渡灵师大人就是因为禇小姐妄图伤害陆云这件事而出离愤怒了,他好不容易才将小徒弟救回来,就绝对不允许再被人轻易多去!

想到这里,他转身去墙边拔下剑,准备给禇小姐来个致命一击。

禇小姐眼里闪过绝望和怨毒的情绪,她闭上眼睛,准备等待死亡的降临。突然,一条巨大的黑色触手击碎窗玻璃,穿透苏幕遮的灵气罩,一把卷住禇小姐的腰,将她整个人都拽了出去!

第三百一十一章 夫妻末路

这一幕完全不在苏幕遮的预料之内,他拎着剑,疾步跑到窗户边往外一看,外面已经空空如也,再也寻不到禇小姐和那黑色触手的踪影了。很明显,这次又被他们逃掉了

他心里倒是没有什么挫败的情绪,反正经此一战,那禇小姐对他一定是恨之入骨,自己只要静静等待着,不信她不会重新回来找自己报仇。当然了,他也不打算出去追的,谁知道这是不是那怪物的调虎离山之计,只等他一离开就回来杀死莫琛爱呢?

说到莫琛爱,苏幕遮才想起这女人刚刚好像有转醒的迹象,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醒了,有没有看到病房里发生的事情。想到这里,他立马转过身,向病床的方向看了过去。

结果正好跟莫琛爱来了个四目相对……

莫琛爱貌似是刚刚才醒(苏幕遮在心中松了一口气),一双眼睛里尽是朦胧的情绪,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掩在氧气罩下的嘴唇微微地开合了一下,好像是有话要对苏幕遮说。

苏幕遮当机立断,马上向病床边走了过去,走了两步还悄悄伸出手揉了揉后腰——唔,方才被撞的摔在地上那一下可真不轻,他全身的肌肉尤其是后腰这一块都酸痛无比——他边走边道:“你现在还在梦中,好好睡吧,等睡醒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句话说完时,苏幕遮已经站到了病床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莫琛爱。并在她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伸出手指在她眉心中央轻轻点了一下。

莫琛爱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涣散,然后马上就闭上眼睛,进入深层次的睡眠中去了。

苏幕遮又将手移到了她的手腕上,输了些灵气到莫琛爱的身体中,帮助她的伤更好的恢复。这才收回了手,不得不说,他对莫琛爱真的算是仁至义尽了。

(其实这一切都只是苏幕遮的借口啊借口,他心怀叵测地让人莫琛爱重新昏睡过去,其实只是怕这姑娘醒来知道自己“流产”了的事故后,会因为接受不了而无休无止地大哭大闹。一想到这种画面苏幕遮头都要大了好么?他一点儿都不会哄女孩子,尤其是这种脾气不好的大小姐。所以还不如让她睡过去,后续的事还是交给邱泽治这些人,让他们慢慢跟她解释吧。)

为了防止别人(主要指来查房的医生和护士们)产生怀疑,苏幕遮又不得不充当了一回清洁工的角色。他找来了扫帚等工具,将方才打斗时留下来的痕迹仔细地收拾干净,包括禇小姐遗落下来的十根带着血的长指甲,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等等,又拉上窗帘将破了个大洞的窗户遮住,找了份挂历将獠牙长剑在墙面上制造出的深洞盖住。其对“工作”认真的程度堪比劳模,很值得我们为他鼓掌。

等做完了这一切后,病房里已经变得跟之前基本没什么两样了。苏幕遮这才掏出手机,给自家小徒弟打了电话,打算跟她报个平安。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陆云早已经回家去了。听到师父没出什么意外,小姑娘显得非常高兴,兴奋地对着电话道:“师父,晚饭已经做好了,我要亲自过去接你!”

苏幕遮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温声道:“好好,让大鹏载着你过来,路上小心。”

挂掉电话之后,苏幕遮来到病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在病床周边隐秘的地方拍了好多张驱鬼防护的符纸。然后静坐着等待小姑娘的到来

哪只他的胸口突然一热,梼杌就这样没有任何预兆的跑了出来。

“怎么了?”苏幕遮不解,梼杌这个时候出现,貌似有些异常啊。

梼杌并不回答,只道:“你跟我到卫生间里来一下,蛇神那老家伙顺有些事情要跟你商量商量。”

苏幕遮更糊涂了,蛇神大人什么时候过来这里了,他怎么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

带着疑惑,他跟着梼杌一起进了卫生间中,梼杌跳到洗手台上站定,伸出前爪在那镜子上点了点。不一会儿,镜面就如水波纹一样波动了几下,然后现出邱家管家那张过于严肃的脸来。

苏幕遮忙对着他点点头,道:“蛇神大人你好。”

“苏小友你也好。”管家笑了笑,随即正色道:“通过今天的经历,你对邱家的事情已经清楚了么?”

“没有,晚辈反而更加糊涂了。”苏幕遮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我听那禇小姐自己说到,莫琛爱头上那肉瘤是她所为。可蛇神大人您曾说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肉瘤的确是她施的蛊,只不过我放了一条小蛇进去,将那肉瘤中的蛊虫吃掉了。又为了惩罚莫琛爱又为了不打草惊蛇才没有让那肉瘤消失,事情就是这样。”

“那莫琛爱从楼梯上摔下来的事情并不是意外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这一点从禇小姐的自言自语中可见端倪。

蛇神直接道:“没错,实际上,莫琛爱正是被邱泽治从楼梯上推下去的。若不是我及时出现,出声提醒了的话,邱泽治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莫琛爱死在家里。”

苏幕遮听得心惊,也终于确定邱泽治对于自己的妻子是怀着某种深仇大恨了,也不知道莫琛爱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他这样的恨之入骨……或许,接下来的调查可以从这一点入手。

蛇神见他沉默,又笑了,“你也别怪我没有及时阻止邱泽治。毕竟莫琛爱她也犯了错,必须接受相应的惩罚。而我所能做的,只是保证她不死罢了。”

苏幕遮对此并不意外,“我并没有要责怪蛇神大人的意思。在这世界上,无论谁犯了错误,都得接受相应的惩罚。这一点,我比谁都明白。”报应是永远逃不掉的。

“你小子倒是看得透彻,我知道你已经找到莫琛朗的灵魂了。你还是尽快让他回归到自己的身体种去吧。这件事,也该了结束了。”蛇神叹了一口气——到那个时候,他也该离开了。这里再好,也不能再留恋。

第三百一十二章 这个摸头杀么(过渡章节)

“好的,我明白了。”苏幕遮点点头,“蛇神大人您所说的,我回去一定会仔细考虑的。”

邱家和莫家已经到了大厦将倾的地步了,犯错的人必定会地道惩罚,但是那些无辜的人却不能被牵连到其中。他得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安置好这些无辜的人。

蛇神微微颔首,又看了站在洗手台上的梼杌一眼,然后便缓缓地从镜中消失了。

“…………”苏幕遮沉默了一会儿,微微垂下眸,犹豫地问梼杌:“梼杌……你说蛇神大人,来这人世间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他的每一次到来,看到的都是人性中最为丑陋卑鄙的一面,就这样持续了将近两千年的时间,真的不会感到疲惫和失望么?

“这一点,其实我也不清楚。”梼杌摇了摇头,“曾经我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他却笑着回答说这是他的信仰和使命。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想让人间多一些美好的东西,或许是想让他的蛇族子孙们有一个好的生存环境。不得不说,这长虫的想法还真奇怪,让人根本无法琢磨。”

回忆起千年前他与蛇神两个,伏在那座最高的东君峰的峰顶上,看着瑰丽的红日自远天缓缓升起,一起讨论着对大大小小的事情见解的画面,梼杌安静了下来,眼里是满满当当的怀念还有迷惘——长虫这次一别,不知再过多少岁月他们才能再次相逢;也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苏幕遮伸出手揉了揉它的脑袋(苏幕遮内心os:虽然触感粗砺了点但实际上手感还不错),打断了梼杌莫名的愁思,“别想了,咱们该回去了,我那小徒弟还做了晚饭等我呢。估计她不一会儿就要赶到这边。”

被一个人类摸了自己“尊贵”的头颅,梼杌被惊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苏幕遮——这个结契人竟然敢,竟然敢……“放肆!你这个不知尊卑的人类,我的头顶也是你能摸的么!”←没错,这货是恼羞成怒了。梼杌还是头一个被(一个人类)摸头,只觉得有一道天雷顺着他的天灵盖劈了下来,震的他整只兽都不好了。

苏幕遮忍着笑,指了指窗外,“好了好了,我那小徒弟可真的来了,走吧。”

梼杌别别扭扭地飞起来,没入他的胸膛之中,还不忘问:“躺在床上那个女人,你难道不管了么?”那个人类,实在是太弱了,任何一个有点法术的,心怀不轨的人都能轻易杀掉她。

苏幕遮走出洗手间,看了眼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莫琛爱,发现她的身体状态较之方才已经好一些了,而且呼吸也很平稳,再不见之前的虚弱之态。“你放心吧,有蛇神大人护着,还有莫琛爱的两位家长看着,邱泽治是暂时不敢再对他妻子下手。况且那禇小姐也受了重伤,一时半会儿无法复原。基本上不会再有什么事物会对莫琛爱造成威胁的。”不过莫琛爱醒来后,也有可能会因为接受不了自己“流产”的事情而情绪崩溃,可这是她自己的原因,跟苏幕遮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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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泽治听从大师的意思,带着“禇小姐”以及管家一起出了病房,打算去吃顿晚饭,静候“佳音”的到来。

看着这一行人从走廊上经过,进了电梯之中。那些闲着没什么事情做的小护士立即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起来。经过从昨晚到现在的观察,她们惊觉这位邱先生对自己的妻子好像并不怎么关心的样子——妻子从楼梯上摔下来摔得不仅流产了还受了不小的伤,他这个做丈夫的却经常不在医院里陪着自己的老婆,更别悉心提看护照顾了。今天人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却带来了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俩人一路上眉来眼去,那邱先生还对着这女子做小伏低。这一切都表明他俩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在医院里经常可以看到婚外恋,出轨,劈腿等等狗血的事情,但她们还没遇见过像邱泽治这么渣的男人,在妻子身心受损,昏迷不醒之际,他居然还忙着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果真有钱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可怜那位姓莫的女子,也不知道她醒来后,又该如何面对这一波接着一波的打击。

现在医院里的那些护士心中对邱泽治和他身边的女子可谓是唾弃无比。原本因为邱泽治有钱而产生了特殊心思的某些个女人,在看到这些场景后也放弃了接近他的打算,只因为他对发妻的态度和做法实在太让人寒心了,跟这种薄情寡性的男人在一起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还不知道自己被中心医院全院的小护士定义成了渣男的邱泽治,心中怀着美好的憧憬,带着禇小姐个管家一起来到了医院的地下车库中。说起吃晚饭,他刚刚观察过了,这医院附近都是一些破烂不堪,又脏又差的小饭馆,而医院的那些寡淡的食物更是无法入口。自从邱泽治将生意做大,终于摆脱了原来的身份跻身于上流社会中之后,就再也不会在吃的方面苛待自己。所以他打算开车多绕点远路,找个大酒店来解决晚餐的问题。

让管家提前预约了位置之后,邱泽治恭敬地将“禇小姐”请到了副驾驶座位上。虽然这位并不是禇小姐的真身,但是邱泽治也不敢有半点怠慢,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保持着之前的敬畏和尊重——万一真正的禇小姐可以通过面前这个幻影知悉他这边所发生一切的动静呢,所以万事还是小心为好。

“禇小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委身坐在了座位上,道:“那边的事情进行地很顺利,你可不必担心。”

邱泽治当然是喜不自禁,连声道谢,然后驾驶着汽车一路向前飞奔而去。

大约半个小时后,几人来到了预订了包厢的那座大酒店门前。“禇小姐”早已经摘下了口罩,露出的面容美艳绝伦,在灯光的照耀下,一双狭长的眼睛流光溢彩,晃得那出来接待的男性服务生目光都发直了。

他赶忙将这几位顾客迎进了酒店中,又一路将他们带进了包厢中。邱泽治见服务生的目光一直落在“禇小姐”身上没有离开,不由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像大师这样的性感尤物,的确没有几个男人能不动心。他初次见到大师的时候,心里当真是有那么些不可言说的隐秘心思,可后来接触得多了,邱泽治才发现这位禇大师是多么危险的一个人。自他亲眼见识到大师将一个让他通过某些渠道专门买来的孩子,生吞活剥掉之后,从此他一见到大师就会腿软,哪里还敢对她有不靠谱的旖旎心思?

邱泽治无数次都不想再跟这危险人物继续合作下去了,可每每一想到大师能带给他别人无法做到的巨大的帮助后,邱泽治又会动摇。所以直到现在,他们还是继续纠缠在一起。

等这件事终结后,还是跟大师解除合作吧。邱泽治在心中如是说。

晚饭即将要结束的时候,管家说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就起身出门去卫生间里了。

邱泽治看着坐在对面自开始到现在吃一口饭都没有吃的“禇小姐”,壮着胆子问:“大师,你不吃些东西么?”从一开始禇小姐就一直紧紧盯着他,让邱泽治都没办法自在的吃饭了。所以他才这样说,想要缓和缓和气氛。

“禇小姐”的表情异常的冰冷,“我还有修炼到那种程度,可以让自己的分/身进食。你快些吃饭,吃完饭咱们早些回去。病房里出了点意外,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解决。”

“出了什么事?”邱泽治一惊,连忙问道。

“就是那……”才说了三个字,“禇小姐”突然发出了一声异常凄厉的惨叫,竟然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邱泽治惊得失语了半晌,连打翻了桌上的红酒杯尚不自知。他回过神来,马上站起来跑去拉开了包厢的门,对着外面大喊道:“管家,管家!快,我们快回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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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禇小姐侥幸逃脱之后,那救她的妖怪卷挟着她,在夜色的掩护之下一路向西疾行而去。在行至一处山丘之上时,对面突然远远飞来一只黑金色的大鸟。那妖怪见状,迅速向下飞去,落在山顶的一块巨石后。隐匿住身形和气息。

禇小姐虚弱地问道:“刚刚那,那是什么?”

一条冰冷粘腻的触手迅速堵住了她的嘴,紧接着,那妖怪用冰冷地声音在她耳边道:“不想死便别说话,那正是苏幕遮的式神。”

禇小姐惊讶地瞪大眼睛,正巧这时大鹏鸟扑闪着翅膀从他们头顶上飞掠而去。禇小姐清晰地看到,那大鸟背上还坐着三个人。

第三百一十三章 献祭于我(过渡)

那个黑发的年轻女孩子,可不就是她派精魅去刺杀的那个丫头么?!她怎么可能还活着,怎么可能……

禇小姐的心里一阵阵地发凉,身体像被完全抽干了力气一般,失去了最后的支撑,慢慢地瘫软可下去。

待大鹏鸟彻底消失在天边时,妖怪一甩触手,将她扔在了地上,鄙夷地道:“怎么,这般就心灰意冷了?你是准备打算放弃你的复仇计划了?你不是最爱美么,就能甘心这么轻易地放过毁掉你相貌的苏幕遮?!”

心中一直压抑着的绝望和仇恨被这妖怪冰冷的态度彻底激了出来,禇小姐崩溃地对着他大吼道:“我如何能甘心!那苏幕遮敢那般欺我辱我,毁了我的容貌毁了我的力量还完全堵死了我未来的路。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这身体今后再也不能恢复了,我没有了力量,又拿什么去找苏幕遮报仇?!”

邪灵师身体里寄居的鬼怪们一旦被消灭之后,就会留下一个标记,今后就很难再找到新的鬼魂来帮助自己了,而他们又再也无法恢复灵师的身份。苏幕遮的一次攻击就毁去了她光明的的未来和前途,这让禇小姐如何能不感到崩溃绝望?!

见她这么激动,那浑身泛着黑气,只能让人窥见一双暗红色眼睛的妖怪却突然怪笑了两声?它用触手支撑移动着身躯,缓缓贴近了禇小姐伤痕累累的身体旁,近乎是蛊惑地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那么,由我来帮你怎么样?”

“帮我?”禇小姐不闪不避,表情麻木地站在原地,呆滞地回问他:“你又能帮我些什么?”

“自然是帮你拿回一切,你所想要的,不管是美貌,财富,地位,还是力量,我统统都可以给你。有了我,你的容貌不仅可以恢复,还能变得比之前更美;你可以拥有无上的力量,轻易地杀死苏幕遮以及那个小丫头;你更可以活得恣意无比,把那些卑微的人类全都踩在脚下!”妖怪绘制出了一副无比美好的蓝图。不得不说,它话中的每一点都狠狠地敲击在了禇小姐的心灵上。

到了此时,禇小姐的表情终于有了波动,她转过头,看着那张模糊不清地脸,“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呢?”

“你自然可以选择不相信我。”妖怪并没有絮絮叨叨的说出一大堆道理,只道:“但是相信了我,你起码还有赌一次的机会,不是么?”

禇小姐沉默了良久,久到妖怪都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才终于开口道:“我相信你。只是这天下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亦没有不劳而获的美事,所以……”

“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哈哈哈哈。”妖怪的触手缓缓地爬上了她的身体,他伸出长长的猩红的舌头,在禇小姐的侧脸上舔了一口,似乎是在确认食物的新鲜程度一般,“只要你将你的身体和灵魂都献祭给我,你的那些愿望,我就能帮你实现,这个交易可是很公平的。”

“……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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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推开窗户,向前一跃,稳稳地落在了大鹏式神的背上,他来到那个比月光还要明媚的银发男子身边,问道:“狐卿,你怎么来了?”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来了!”粉衣女子桃夭从狐卿的背后跳了出来,窜到了苏幕遮的面前。她今天在狐宅内看够热闹之后,一听说陆云要去接苏幕遮,便马上跟着一起过来了。

狐卿上前两步,不着痕迹地插/到了两人的中间,阻止了桃夭和苏幕遮的接触。他仗着个头要比苏幕遮高上那么五公分,轻易地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小苏,对不起。狐族内部出了些事情,我忙着解决这些事,没能及时赶过来帮你。”

苏幕遮奋力将脑袋从狐卿的魔爪下解救了出来,顺手将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整理好,“没关系,狐族中的事情要紧。况且我今日遇到的并不是什么特别危险的事,你不必自责。”

混蛋,难道揉脑袋这件事还会上瘾不成?还有,能不能不要在他家小徒弟面前揉他的脑袋啊,这样他在小姑娘心中很难树立威严高大的师父形象好么?!

狐卿见他脸上带着怒气,只当苏幕遮是因为今天自己没有及时赶来而生气了。不知怎么回事,尊主殿下的心中竟然生出一种蛋蛋的舒爽感——嘿嘿嘿,这是不是说明小苏已经开始依赖他了呢?(作者菌要严肃地告诉你并不是!尊主殿下,过份脑部是病,得治!)

奇怪的是,平日里一见苏幕遮便会高兴地扑过来的陆云,今日却诡异地没有任何动静。她的脸红通通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诡异的光亮,似乎是竭力掩饰着某种激动的情绪。

苏幕遮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云,你怎么了?”这丫头该不会是中什么邪了吧?

小姑娘迅速地回过神来,一把攥住自家师父的手指,兴奋道:“师父师父,我对你说,我今天下午可是自己杀掉了一直妖怪哦,吼吼,我现在感觉我厉害极了!”

今天下午刚离开医院,她就感觉背后有一种异样的气息跟着。陆云心中起疑,趁着拐弯之际,躲到了一个广告牌之后。结果就发现了那只图谋不轨的小妖怪。她当机立断地掏出一张符纸,趁着那妖怪张牙舞爪地扑上来之际,一把将符纸按了下去。于是,小妖怪就这样被符纸给烧成了一团灰烬。

这还是陆云头一次依靠自己的力量杀死一只妖怪好么,这在她今后的渡鬼生涯中简直具有里程碑一般重大的意义!

所以说小姑娘激动成这样也是可以理解的。

“小云做的非常不错!师父以你为豪。”苏幕遮从不吝惜说些夸奖的话语。“不过你今天消灭的并不是妖怪,而是精魅,这两者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妖怪可不是那么容易用符纸就能解决的。苏幕遮觉得自己该好好给自家小徒弟讲讲这个世界中各个种族的分类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被忽视的小徒弟

说完了闲事之后,几个人乘着大鹏式神一同往回飞去。苏幕遮坐在大鹏鸟的背上,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而坐在他身边的狐卿正好瞥到了这条短信的内容,不由疑惑地问道:“你要将莫琛爱流产的事情,告诉给她的母亲么?”之前明明不是打算先瞒着这个女人么?

苏幕遮点了点头,“其实这也是蛇神的意思,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快要失控了。且不说究竟是谁犯了错又该受到怎样的处罚。我们首先要做的,还是要保住这些人的性命,不能让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趁乱钻了空子。”

“别有用心……你是说,邱泽治身边那个,身为邪灵师的女子?”狐卿的眸色深沉。

“你怎么知道?”苏幕遮惊讶了,按理来说狐卿应当不知道这件事啊。

“都是我问你家小徒弟的,她把你身上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了。我知道你肯定是不肯主动跟我说的。”狐卿不满地哼唧了一声,“好了,先不说这个问题了。你下午给我发的那条消息我看到了。也已经派人调查去了。最多两天的时间,事情就能得到结果。”

“哈哈,狐卿,我就知道你最厉害了。”

都是兄弟,自然不必客套地说些长篇大论感激的话语。反正狐卿今后有什么难处,苏幕遮也一定会鼎力相助就是了。

大鹏式神掠过一处山丘时,桃夭忽然“咦”了一声,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问题,连忙叫大鹏鸟停下来。

苏幕遮拍拍大鹏式神的脖子,转头问桃夭:“桃夭姑娘,你怎么了?”

桃夭伸着脖子使劲儿朝下面看,她指着那处山丘,犹豫道:“我在那里方才感受到有一股奇异的气息波动。我说不出来那是怎样的感觉,但可以肯定它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小苏,你说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桃花妖虽然也为妖怪,但因为本体是桃木的缘故,故而对其他妖怪鬼魅的气息格外敏感。她说有问题那可能就是真的有问题了。

“或许是有什么鬼怪妖精在那里修行呢。”狐卿撩起眼皮子看她,明显是对桃夭的拖沓有些不耐烦。毕竟,没有人再被听了半天墙角之后,还能以和颜悦色的态度去对待听墙角的那个人。

苏幕遮虽然不知道这两只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矛盾。但他还是出来调解道,“好了好了,我们去看看吧,左右也花费不了多长时间。而且我也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去查探一番也能以防万一。”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那山头上的确附着着一层浓浓的妖气,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黑色,掩在沉沉的暮色里看不分明。若不是有桃夭的提醒,苏幕遮还真有可能把它给忽视了。

见是苏幕遮开口,狐卿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看得桃夭在一旁啧啧称奇,心道果然是一物降一物。狐卿转头对身后两个姑娘(虽然其中一个可能不是姑娘)道:“你们且在这里等着,我们下去查探一番,马上便回来。”说罢,他也不管这二人是何反应,直接揽着苏幕遮的肩膀自大鹏式神的背上一跃而下,潇洒地向那山头的方向飞去。

陆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目瞪口呆:“师父……”喂喂,随随便便就把人家师父带走这真是大丈夫的行为么?!

********

这座山自然就是禇小姐和救走她的妖怪之前的藏身之处。只是等苏幕遮他们落地时,那妖怪早已经带着禇小姐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苏幕遮被山头上浓郁腥臭的味道熏的忍不住捂住了口鼻。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符纸点燃,将这些气味稍微驱散一些后,才皱着眉在这一片搜寻了起来。不一会儿,他果然找到了一些疑似禇小姐衣服的碎片。可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痕迹了。

狐卿拽住想要循着妖气继续前行的苏幕遮,脸色凝重道:“不必再找下去了。那妖怪和那女人已经完成合作了。我估计他们此时已经遁到了千里之外,现在再去寻找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苏幕遮扔下衣服碎片,拍了拍手,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妖怪了么?”苏记里的那些藏书对鬼魂的记载极为全面,但对妖怪的叙述就很少了。所以苏幕遮根本无法判断救了禇小姐的究竟是什么妖怪。

狐卿叹了一口气,“先回去吧,等到了大鹏鸟背上我再跟你解释。”

*******

“居然是冥足妖!”桃夭惊呼一身,很显然是对于这种妖怪有些了解。

狐卿直接无视了打断他说话的某妖怪,继续对苏幕遮解释道:“所谓的冥足妖,实际上是一种没有固定形体的妖怪,他们自生出来的时候就是一种混沌的形态。每修炼五十年,他们的身体下便会长出一条触手来,触手越多,说明他们的妖力就越深厚。而他们之所以被称为‘冥’足妖。是因为那些选择跟他们合作的人,最后也都因冥足妖而进了地府。”

看着听得认真,脸色严肃的苏幕遮,狐卿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继续道:“这种妖怪在妖界中可谓是臭名昭著,因为他们修炼时都只使用最邪恶污秽的气息,只食用即将要腐烂的尸体。如果某族妖怪的地盘中进了冥足妖这种东西,那他们的领地很有可能就会被冥足妖身上的秽气所污染,变得不再适合生存。”

“冥足妖本身算不得厉害,但他们却可以诱惑人类与他们结/合,咳咳,我的意思是他们会掠夺人类的身体与灵魂。之后冥足妖的力量便会迅速增长,他们会先帮助这些禁不住诱惑的人类实现夙愿,再吃掉他们的**和灵魂,以完成下一次的晋级。”

“这种妖怪的修炼方式……呃,还真是奇怪。”苏幕遮表示自己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奇葩的妖怪。

“因为冥足妖想找到合适的寄主并不容易。他们找人类合作的时候,除非那些人真的已经到了无路可走,心灰意冷却还有未了的执念,并且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冥足妖时,他们之间的合作才能真正生效。”狐卿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深深得嘲讽和鄙夷,也不知道这份情绪是针对冥足妖的,还是对人类的,抑或对二者都有。

“所以说,禇小姐是与那冥足妖合作了?”苏幕遮垮下肩膀,“我原本以为她那里掀不起什么风浪了。没想到现在居然来了个冥足妖节外生枝,看来又有的忙了。”

狐卿见不得他沮丧,忙拍拍他的肩膀,“别担心,还有我陪着你。”

他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种可以令人安心信赖的魔力。苏幕遮忍不住笑了,“好,那我可就靠你了。”

(陆云在心中无声地大吼:我才是我师父唯一的徒弟好么?!狐尊殿下你不能仗着跟我师父关系好就这样无视我!)

唉,存在感跌至负数的可怜的小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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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苏幕遮一大早就起床了,他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又打电话将小徒弟叫到苏记之中一起吃早饭。

今天是星期一,也是陆云自在学校受伤后,第一次去学校。苏幕遮觉得自己作为小云的长辈(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所以师父也可以算是长辈),是很有必要送她去上学,同时敲打白副校长一番,坚决杜止这一类的事情今后再次发生。

正好今天上午没课,苏幕遮也不用请假,他跟陆云吃完早饭后,便一起出了门(桃夭这家伙此时还在苏记门前休息,值得一提的是为了防止街坊的怀疑,这家伙总算是收起了一树娇嫩的桃花和绿叶,终于像这个时节正常的树了。)。

在打车去学校的路上,苏幕遮重又递给了陆云一个布袋,这个布袋比之前的那个还要小巧一些,布料的颜色则选择了天蓝色——这是陆云最爱的颜色。

“虽然你们学校了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但带上这些符纸也算是多一个保障。”苏幕遮凝视着小姑娘的眼睛,认真道:“小云,以后行事一定要小心,别再让某些人伤害你,师父也不能时时护着你的。”

陆云郑重地点头,经过师父的讲述,她终于知道自己之前的那些符纸到底去哪了。最为可笑的是,她之前还一直把那两个间接害得她差点死掉的女生当成是最好的朋友,却知人家对她根本不是真心……这种感觉,还真是悲哀。

她不想师父再为自己的事情奔波操劳。识人不清这种事情,她得到了教训,就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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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星期一的早上,学校果然是热闹非凡的,看着那一张张朝气蓬勃的,尤带着几许稚嫩的面容,苏幕遮恍惚中觉得,自己真是变老了啊。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一条人命值多少钱

在陆云离开学校的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里,学校里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白副校长的亲弟弟白岐因为犯了大错被他哥哥勒令退学了,虽然没有人知道白岐究竟犯了什么错;二是高一某个班的两个女生因为过失致人受伤而受到了通报批评和处分,并且在全校师生面前做了检讨,结果这两家的父母还因此来学校闹了好大一通,最后还是由白副校长亲自出面才摆平。当然了,还是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中“受伤”的主角究竟是谁orz。

这两件事对于娱乐生活相对来说比较贫瘠的高中生来说,实在是很值得津津乐道的谈资。这群小孩子在学习之余,都忍不住猜测白岐犯了什么错以及究竟是谁受伤了。并且对某些学生的家长的素质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同时对忙得焦头烂额的白副校长男神深表同情,这年头——想要当个好(副)校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啊。

苏幕遮也不耽误,直接领着陆云向学校的那座办公楼走了过去。说来也巧,他们在走到门口时恰好遇到了出来办事的教导主任。这位教导主任也记得苏幕遮的模样,他一改往日鼻孔朝天的模样,快步来到两人面前,相当恭敬地道:“苏先生,陆小姐,白副校长让我在这里等着你们。说是一旦二位过来,由我马上带二位去他的办公室里。”

其实说这话时教导主任也在心中骂娘呢——他本来以为这个叫陆云的小姑娘只是个没钱没势,学习成绩又不好的穷学生呢,没想到居然连白副校长都对她关怀备至,事已至此,他这个做下属的还怎么敢继续保持先前傲慢不屑的态度?所以说,这tm可就是相当的尴尬了。

听他这样说,苏幕遮不由挑了挑眉,心道这白诺果然是消息灵通,居然能打听到他们会在哪天来学校,还派了教导主任专门在门口“守株待兔”,可真是花了不少心思啊。

三人一齐向三楼上走去。行动间,教导主任总是忍不住回头看,姓苏的青年气质独特,自不必说,最让他惊讶地当属那个原本平凡至极的陆云了。这才过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这姑娘的身上竟然多出了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实在不像是白副校长所说的“大病初愈”啊。

苏幕遮走到中间,不着痕迹地挡住了教导主任那充满探究的视线。等他们来到三楼的时候,白康刚好在办公室门口打电话。教导主任见状,便非常自觉地离开了。

白康也看到了这师徒两人,他对电话那头说了句什么,然后就挂断了电话,朝着苏幕遮这边走了过来。

陆云礼貌地跟这位副校长打了招呼,白康亦对她笑笑,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邀请这两人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陆小姐能恢复得这么好,作为白岐的兄长,我真是非常高兴。”白康亲自给二人倒了茶,“是我管教不周,给二位造成了极大的困扰,真是非常抱歉。”

苏幕遮摆摆手,“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况且这并不是副校长您犯的错,我与我徒弟从来不会迁怒无辜的人。”

他啜了一口茶水,慢悠悠道:“不过因为之前的经历,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保证,承诺由您管理的这所学校中今后再也不会发生诸如此类——妖族伤害无辜的学生的事情了。”

“那是自然,”白诺的神情严肃无比。这也是蛇族所有的族民必须遵守的规定。当然了,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是个意外。

二人寒暄了一阵后,终于切入了正题——

“我方才已经给那两位学生的家长打了电话。”白康垂着眼给苏幕遮的杯中续水,“一会儿他们便会亲自来向你们二位道歉的。”

苏幕遮不发一言,这个道歉是必须的,并不是为了报复或者是示威——那两个女孩子因为嫉妒致使自己的徒弟差点惨死在蛇口之中,虽然她们的本意只是想拿走陆云的东西,但她们这个普通的行径却间接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这一点便不是能那么轻易就被原谅的。今日叫她们的家长过来,就是希望他们能好好地管教自己的孩子。

可是这一等,就等了将近半个多小时,白诺的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他打了好几次电话过去催促那几个家长,可那边总是在敷衍着说很快就到了,真是让人恼怒至极。

陆云听见办公室外响起了上课铃声,有些坐不住了她背着书包蹭到苏幕遮身边。道:“师父,那我先去上课啦?”

白康点点头,“陆小姐先去吧,千万别耽误了学业。”

等小姑娘离开后,他才苦笑着问苏幕遮:“苏先生,看起来你家小徒弟的血脉也已经觉醒了?”

苏幕遮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站起身,道:“没错。要不道歉的事先往后放一放吧,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早些去处理。”他这倒不是说假话,是真的有事情要去处理。

白康当真是又羞又愧,起身想要送他出门。结果就在这时,那四位家长终于姗姗迟来了,只是从他们面上的表情来看,这几个人看上去好像并不是过来道歉的,而更像是来找麻烦的。

苏幕遮猜测地并不错。那为首的男人一见他,立即傲慢地扫了他一眼,问道:“你就是那姓陆的女孩的监护人吧。说吧,你想要多少钱才同意不追究这件事了,我们都可以给你。”

在男人的眼中,像苏幕遮这样的,哪里是想要道歉,无非就是借机想从他们这里讹一些钱罢了。这样的人,他实在见得太多了。

白康:“…………”他后悔了,他今天就不该把这群人叫过来的。本来他还以为这四人终于是悔悟了,哪曾想,人家原来在这里放大招,还真是操/蛋!

听了男人那带着侮/辱性的话语,苏幕遮镜片下的眼神倏然变得冰凉,他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一字一顿地开口:“那么这位先生,您觉的,一条人命应该值多少钱呢?”

第三百一十六章 懒得理你

苏幕遮猜测地并不错。那为首的男人一见到他,立即停下了脚步,轻蔑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傲慢地问道:“你就是那个姓陆的女孩的监护人吧。说吧,你想要多少钱才同意不追究这件事了?你随意开价,我们都可以给你。”

他身后的几人俱是点头,表示认同男人的说法。那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看起来应该他妻子的女人随即跟上来,挽住男人的胳膊,对着苏幕遮微微扬起下巴,表情相当得不屑,似乎是在说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听了男人带着侮/辱性的话语,看着这四位家长的表现。苏幕遮掩在镜片下的眼神倏然变得冰凉,他嘴角浅浅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一字一顿地开口道:“那么这位先生,您认为,一条人命应该值多少钱呢?”

男人的眉毛立时皱了起来,不悦道:“呦,原来你是想狮子大开口啊!我可听我女儿说了,她只不过是把你妹妹的一个破布袋给捡走了。一个穷人用的破布袋值多少钱,你居然也能厚着脸皮扯上人命的问题。不过看在你家里这么穷,你妹妹还在这贵族学校里上学的份上,我就发发善心给你一万吧。你拿了钱马上去让学校把我家女儿的处分记录给消除了,然后赶紧滚,别在学校给你妹妹丢人现眼了!”

他见苏幕遮身上穿得都是一些看不出牌子的服装,便认为这是一个泼皮无赖的穷人跑来借题发挥要讹钱。再加上自家女儿学籍档案上留下的那个处分实在会影响她今后的学习和工作,便想着花点钱破财消灾算了。

至于道歉什么的,想都不要想!他这种身份的人怎么可能屈尊降贵地去跟一个穷人道歉呢?

苏幕遮看着他,心中冷笑着不说话——一万块钱,还真是好多的钱啊!

见男人越说越不像话,白康顿时沉下一张脸,冷声打断了他的话,“魏先生(此人为两个女生之一魏薇的父亲),我今日请你们过来,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到苏先生面前胡言乱语的。若你们仍然坚持认为自己的孩子没有错误的话,那你们就请回吧,以后也不要再来学校了。”

“魏薇和吕欣两位同学的确犯了不小的错误,因为她们的过失,苏先生的妹妹受了重伤差点死掉,在医院足足躺了半个月才痊愈,这些情况都是我亲眼见到的。本来苏先生今天百忙之中抽空来这里就是为了能解决这件事情,他只想要你们一个真心实意的道歉。不过你们仍然坚持这种态度的话,那这件事情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魏薇和吕欣同学的学籍档案我是坚决不会改的,同时,我还会请律师来,将陆云同学的精神损失费,住院医疗费还有耽误学业的种种损失全部结算清楚发给你们,你们若是不愿赔偿的话,那咱们到时候就法庭上见吧。”白康这次可是真的怒极了。

别说那两个女孩子是无心之失,当这个无心之失差点害死一个人的时候,那它也就同谋杀无异了!

见白康发了这么大火,魏先生顿然也有些慌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白副校长居然会这么维护这个穷小子,他惊疑不定地看着苏幕遮——难道这个青年人其实并不是什么穷小子,而是某个深藏不露的大人物?!

苏幕遮瞧着这些人探究的眼神,心中实在是腻烦。再加上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也懒得在这几个人身上浪费时间了,便转头对白康道:“白副校长,这件事我不想再追究下去了,这个道歉我也不要了。您放心,这些与您无关,我不会因此而迁怒于您。事情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只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您。”

“苏先生,您请说。”白蛇一族现在相当于变相地依附着狐族生存,而苏幕遮在狐族尊主心中的地位绝对不低,只要他说不追究,想来狐族也不应该会追究他的过失的,这真是让白康大大松了一口气。

苏幕遮缓缓扫视了那四人一眼,道:“我……妹妹现在的身体素质已经是今非昔比了,到时候若是还有不长眼的想去招惹她,遭到了我妹妹的回击的话,还请白副校长多通融通融,毕竟这只是小孩子之间的矛盾嘛。”既然你们觉得我家小徒弟好欺负,那就来试试咯,到时候被揍哭可不是我们的错了!

于是苏幕遮决定,回去之后立即教自家小徒弟学习一些拳脚功夫( ̄へ ̄)。,用来防身。他苏幕遮的徒弟,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屋子里这几位家长都是些人精一样的人物,哪能听不出他话语中的威胁之意。方才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位吕欣的父亲立时就怒了,指着苏幕遮的鼻子厉声道:“你小子在说什么,有胆再说一遍!”

“好话不说第二遍。况且,用手指指着别人的脸可是一种相当不礼貌的行为,莫非吕先生连这一点都不知道么?”苏幕遮看着面前这个貌似是酒色过度的黄脸男人,似笑非笑道:“有这么多时间在此地威胁我这一介小小平民,还不如赶紧去找人超度超度那个婴孩的冤魂,也省的它夜夜啼哭,扰了吕先生的安眠。”说罢,他抬脚就往门外走去,那小模样简直拽的要死。

他这话一出口,吕先生身边的妻子一头雾水,尚且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吕先生的脸却刷的一下变得惨白,连手指都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起来——他这段时间的确梦到一个满身是血的婴孩在他面前啼哭,用还未成型的眼球怨毒地看着他。这常常让他在半夜惊醒,难以入睡——其实吕先生也知道,他梦中这个婴孩很可能就是他让情/妇流/产掉的那个孩子,但是碍于妻子在家,他压根不敢请道士大师来做法——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最关键的是,这个年轻人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在这世上有一个荒诞的定理,那就是越是有钱的人疑心越重,也就越相信怪力乱神的事情。所以这位吕先生想都没有想,就跑到苏幕遮的身后想拽他的胳膊,质问他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私密的事情的。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传来了一片喧哗声,让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有些怔愣。趁着这个机会,苏幕遮躲开了吕先生的手,加快速度继续向门口走去。结果一拉开门,他发现门口竟然站着一个熟悉的银发男人。

“狐卿?”待他看清男人的面容后,不由惊呼出声,“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因为知道狐卿这两天一直都忙于狐族中的事情(其实主要是在安抚情绪异常激动的狐玖),所以苏幕遮并没有将今天的行动跟他说,哪知狐卿竟然也专门找到这里来了。

“当然是过来找你了。”狐卿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越过他将目光落到了办公室里。他意味不明地看了眼那几个陌生人之后,直接拿出一条黑乎乎的东西向着白康扔去,“接着,你家的小宠物!”

白康下意识地将这物件接住,才看清楚原来这是一条小黑蛇,准确来说是他当初借给苏幕遮用来与蛇神沟通的族人。此时小黑蛇的背上背了一个黑色布包,小黑豆一样的眼睛里含着两泡热泪,正委委屈屈地向自家二族长的袖子里爬去——呜

呜呜呜,狐卿就是个大坏蛋,居然把他强行变成原型又把他赶回家里了,呜呜呜,他想待在小苏苏的身边啊,坏人(_)……

白康有些无语,而办公室里的两位夫人却被吓得惊叫起来,畏缩着向后退去,她们怎么也不能想象,表面上文质彬彬的白副校长居然会养这么恐怖的宠物,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么……

狐卿随意地对白康招招手,“布包里是我的谢礼。若是没有其他的事了,我就带着小苏离开了。”说罢,他也不管室内众人是何反应,直接揽着苏幕遮扬长而去。

剩下室内几人陷入了死一般的静默之中。半晌之后,魏先生仿佛才回过神来一般,干笑着询问白康,“白副校长,我想向您打听一下。刚刚来的那位,该不会就是胡氏企业的总裁胡卿先生吧?”卧槽应该不可能吧,那种只偶尔出现在杂志报纸上的,传奇一般的人物,又怎么会出现在学校里呢?!

“没错,的确是他。”白康耸了耸肩膀,脸上浮现出一种堪称是坏笑的表情:“而且你们也看到了吧?苏先生跟那位胡氏总裁的关系不错,他们俩可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呢。而上次让我向你们追责的这个要求,也是这位胡卿总裁提出来的哦。”

——完!了!

这是在场的四位家长脑海中出现的唯一的念头,他们居然得罪了这样的一个人物!着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倒霉的事情么?!

白康看着他们那仿若被雷劈了一般的模样,微笑着摸了摸小黑蛇的脑袋——所以说,无论是做人还是做妖啊,可千万不能装逼,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在,哪里会藏着一道惊雷,就等着劈你呢!

第三百一十七章 没事别出来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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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碧水公园里西面的某座山头小径之上,有一个气质娴雅的中年女子正在焦急四处徘徊着。她手执一把黑色的打伞,却不是正常的遮阳伞,在这样的初春时节里显得格外奇怪。好在这里十分僻静,并没有多少游人,所以才没有引起瞩目。

女子走一走便会停下来,抬着头极力向前眺望,那心急如焚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像过来游玩的,倒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如果仔细看便不难发现,这个女人正是莫琛爱的妈妈——林玉莲。实际上她是被苏幕遮秘密约到这里的——苏幕遮知道在得到女儿怀孕又流产的消息后,莫长洲夫妇俩肯定是要去医院看望莫琛爱的。他找准时机,趁着莫长洲和邱泽治都不在的时候,打了病房里的内线电话,顺利将林玉莲给约了出来,准备跟她说莫琛朗的事情。

林玉莲本来是不想过来的,因为自己的女儿还躺在医院里,因为自己孩子没有了的事情而心灰意冷,黯然神伤。她还要守在医院里,悉心地照料女儿的身体虚精神呢。可苏幕遮却说这件事跟莫琛朗有关,要她一定要过来一趟。

女儿是手心肉,儿子亦是心头宝,林玉莲哪一个都放不下。最终只能等到莫琛爱服了药睡过去之后,才悄悄的赶过来赴约了。可现在她在这里等了都有将近十分钟了。还是没有见那个姓苏的孩子。这让林玉莲在心里犯起了嘀咕,莫不是这孩子在跟她开玩笑吧。

就这样又过去了五分钟,正当林玉莲准备离开这公园的时候,天边恍惚传过来一声巨大尖利的鸟鸣声。林玉莲下意识抬头看了过去,却震惊地发现那居然是一只十分罕见的黑金色巨鸟,它身长将近两米,正以雷霆之势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林玉莲吓了一大跳,赶紧闪身避让,没想到那巨鸟却在她头顶上时停了下来,紧接着,竟然有两个人从那么高的地方直接跳了下来!

“嚯!”林玉莲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面无人色。她活了半辈子,哪里见识过这样诡异的场景!

来人正是苏幕遮和狐卿,苏幕遮连忙过去扶住林玉莲,对她道歉道:“林阿姨,你别怕,我是苏幕遮。”

林玉莲骇得声音都在发颤,“这究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苏幕遮解释道:“林阿姨,其实是这样的,我的真实身份是一个灵师。我之所以选择以这种……奇特的方式来跟你见面,是因为我这里有某些东西,要拿给你看。想让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罢了。”

“阿姨活了这么多年。可见过不少东西呢。”林玉莲终于回过神来,“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养那么大的鸟呢。小苏,你想要给阿姨看什么啊?”

苏幕遮并未直接回答,却道:“阿姨,你不知道,其实你的大儿子并没有得痴呆症。实际上,他是因为失魂症才会变成这副样子。”

“你这孩子乱说什么呢?”事关自己的大儿子,林玉莲有些不高兴了,“什么失魂症,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种病症!”

见林玉莲神色不愉,一直站在苏幕遮身边的狐卿突然伸出手,将她手中的大黑伞给取了过来,然后对着苏幕遮点点头。

苏幕遮会意,随即掏出几张防护符小心地贴在了伞顶上,又拿了张明目符在林玉莲眼皮上擦过。然后才取出那只玉葫芦瓶,小心地拔下瓶塞,将瓶子里装的莫琛朗丢失的那一魂倒在了黑伞遮盖的范围中。

林玉莲本来对此一头雾水,却不想随着苏幕遮的动作,她竟然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随着黑影面目渐渐变得清晰,她惊骇地发现,那竟是自己的儿子莫琛朗!虽然只是六七岁的稚嫩模样,但她却绝不会认错的!。

她情不自禁地扑上去,想要抱住莫琛朗,当然抱住的只是一团空气罢了。莫琛朗的鬼魂飘在原地,呆滞地与自己的母亲对视,表情很是麻木,似乎完全没有认出这个人是谁。

林玉莲的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她哀伤地问苏幕遮:“小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朗他是……怎么了?”

苏幕遮用玉葫芦瓶小心地收回莫琛朗的鬼魂,然后将自己当日在莫家的发现以及再碧水湖中搜寻鬼魂的事情都简单地跟林玉莲叙述了一遍,当然,水鬼的事情被他选择性地掩盖了过去。

林玉莲还没听完,就已经捂住了脸,失声痛哭起来。事到如今,她哪里还会不相信苏幕遮的话,只是也正因为如此,她的心中才会又悔又恨——她可怜的孩子啊,灵魂居然在冰冷的湖底里苦苦等待了十几年。而她这个做母亲的,却对此一无所知,她真是一个失职的母亲……

苏幕遮在一旁安慰了好半天,林玉莲的情绪才微微平静了一些。她擦干净眼泪后,充满希冀地看着苏幕遮,小心翼翼道:“小苏,阿姨要为刚才的不信任向你道歉。既然你知道小朗是得了失魂症,那你,你有没有办法帮他复原啊?”

“有是有,只是复原之后您儿子的智商和记忆也只会停在七岁的水平。还需要你对他长期地教导,他才有可能‘成长’到正常的智商。”

听他这样说,林玉莲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但是有办法总比一筹莫展要好得多,她点了点头,“这个绝对没有问题。”

两人最后商定了一个时间,到哪时再由苏幕遮去莫家将灵魂送进莫琛朗的身体中。

这一切完成之后,林玉莲恋恋不舍地看了苏幕遮手中那玉葫芦瓶好几眼后,才道:“小苏,阿姨要在这里好好对你说声谢谢。不过我现在要赶快回去了,我女儿小爱现在还在医院里,我担心泽治他们照顾不好他。等下次,下次你们一定要来阿姨家做客哦”

苏幕遮犹豫了半晌,到底还是没有将那日在病房里录下的录音交给林玉莲,只跟她道了别,然后目送着她离开了这个地方。

第三百一十八章 指点迷津(鼠爷出场)

自从林玉莲离开这里之后,苏幕遮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魂不守舍,就像时心中有什么忧思却无法对外人叙述一样。

狐卿时时刻刻都在观察着他的神情,当然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出了异样,不由关切地问道:“小苏,你这是怎么了?”

苏幕遮垂眼叹了一口气,复又抬起头看着狐卿,有些不确定地问他:“狐卿,你说……我现在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是对,还是错?”

狐卿看着他难得迷惘的模样,温和地反问道:“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我觉得……林玉莲的家庭本来还是能够维持下去的,就算其中包含着某些看起来很美好实际却很虚幻的假象。”苏幕遮眯起眼睛。“可是现在却要由我来亲手撕开这一层假象,让林玉莲看到那些真实而残忍的东西,甚至于她的家庭都有可能因此而崩坏坍塌。我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以前苏幕遮其实也做过不少类似的事情。那些人类或许被鬼怪迷惑了心智,龟缩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肯面对现实;或许是遭遇了可怕的经历,想要忘记过去而编织出了一个假象自欺欺人……每当遇到这些情况的时候,苏幕遮总是毫不留情地撕碎那些掩饰,让最强烈的阳光照射到最阴暗的地方。但是这一次在面对林玉莲的时候,他却忍不住退缩了,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位母亲对自己的两个孩子表现出的母爱既朴实无华又真实浓烈。这让苏幕遮心中在羡慕的同时也不禁生出了无数的不确定——要是知道自己所生活的幸福家庭其实只是一个虚幻的假想;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婿不遗余力地想要杀掉自己的女儿;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儿子的事情是某人有意为之;要是知道了自己最爱的丈夫其实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这个女人会不会直接崩溃掉?

因为怀着这种种忧虑,所以苏幕遮才会如此问狐卿,想让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小苏,我记得你先前一直都在强调,‘善恶终有所报’。你其实一直没有弄明白一点,那就是这件事情的元凶并不是你,造成那些‘严重’后果的也不是你。”狐卿的声音很轻柔,像三月的春风在人耳边温柔的拂过,却又带着一种足以让人信服的力量。

他就如同一个见多识广,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的前辈一样,悉心地给面前这个年轻的后辈指点着迷津(其实事实本来就是这样啊╮( ̄▽ ̄)╭),“莫家和邱家里隐藏的龌龊本就有很多,走向覆灭的结局也是相当正常的。就算没有你,也会有王幕遮,李幕遮,赵幕遮来管这件事的。这件事结局合该就是这样,与你的参与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至于林玉莲,我觉得她其实是非常幸运的。起码女儿不会无辜的惨死,起码儿子有复原的希望,起码丈夫无法再做更多错事去害人。起码,在面对最终的结局之时,她的心理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不会因为打击过大而做出某些无法挽回的事情。而这一切,还多亏有你啊,说你是她的幸运星都不为过。”

苏幕遮被他幽默的话语逗笑了,心中的郁结也一扫而空。他调侃道:“先前我怎么没有发现,堂堂的狐尊殿下,居然这么会安慰人?”

狐卿眨了眨眼,做出了一个受伤的表情,恬不知耻道:“我先前不都说过了么,还是小苏你不够了解我了。如果你多与我接触,更深入地了解我,就能知道我身上的优点简直比星星还要多。”(作者菌怎么感觉这句话这么暧昧呢?这一定是我的错觉!)

“你够了!”苏幕遮哈哈大笑,“咱们也该离开了,我下午还有课,中午去我家吃饭吧,算是对你今天的感谢。”

“一顿饭就把我打发了?好歹我也是狐尊啊,这出场的身价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的。”

“……那你想怎么样←_←?”

“好说,也不要太长时间,只要你承包我这个星期的午饭就行了。”

“…………”

**********

而与此同时,在公园里的监控室中,两位工作人员双眼呆滞,麻木地看着监控屏幕。而屏幕上播放的正是两个男人双双“跳到”一只黑金色的巨鸟背上,然后巨鸟载着他们一起离开了的画面——这等的弹跳力,根本不是正常人类能做到的好吗?

只是……他们坐在座位上,撮了撮牙花子——屏幕中这两个主角。他们俩就算化成了灰也不会忘记好么?(作者菌:咦?这句话的主语是不是弄错了。工作人员:没弄错!问题是我们敢诅咒拿那两位化成灰么?)——上次就是这两位杀了碧水湖里的大怪物,场面十分的震撼,让看过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工作人员本以为这两人(或许其中一只不是人)不会再过来的时候,结果这两人又以一种很……奇特的方式出现了。

妈了个鸡简直要吓死人了好不好?!

待那两人消失在天空中,监控摄像头再也拍不到他们的踪迹时。两位工作人员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人问道:“今天的这段录像……咱们该怎么处理?”

另一人瘫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回答:“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立即删除掉了,难道咱们还等着那两个人再次把咱们的监控设备弄坏?我可不想再见识老大发脾气的样子了。”老大上次知道了设备坏了之后,那脸当即黑的跟煤球一样,脾气坏的简直就像刚从地底爬上了的那啥似的,他可不想再见识第二次!

他的同伴有些脸红,不得不干咳一声努力地转移话题,“那你觉得,等下次那两个人再过来的时候,咱们要不要过去找他们谈一谈?”

“谈什么?难道咱们要说——”这人故意捏起嗓子,怪声怪调地道:“哎呦,你们不可以骑着这种巨鸟在天空飞来飞去,要是巨鸟伤害到无辜的游客怎么办,这样很危险的啦。还有,下次你们再到公园来的时候,记得一定要走正门,通知我们你们来了哦。”妈的,这实在是太傻逼了!

“…………好吧,算我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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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流水一般飞逝,眨眼间就到了星期三。在确定苏幕遮这天下午没有课之后,狐卿神神秘秘地跟他说已经调查处了一些事情,要苏幕遮下午两点出门,跟他一起去个地方。

说罢,狐卿就大爷状地靠在了沙发上,对着对面正在看书的青年吩咐道:“小苏,我中午要吃糖醋鱼和宫保鸡丁。其他的暂时就不要了。”

苏幕遮无语地看了他一会儿,他以为这货在这里赖了一上午现在终于要回去了,结果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他放下书,用眼神实施了一会儿懒货驱除之后,见某懒货根本没有一点儿挪窝的打算,只好无奈地进厨房里做饭去了。

吃完午饭,苏幕遮边收拾桌子边问:“咱们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狐卿老神在在,“你去了就知道了,反正这地方你绝对去过。”

呦,还玩神秘?苏幕遮有些郁卒,“那我先去睡午觉了,到一点半的时候记得叫我。”

他打着呵欠向卧室里走去。也不知是不是上次那吸血虫被从身体里逼出来的后遗症,这段时间苏幕遮总是感觉很困,总有一种睡不够的感觉,有时候甚至在上课的时候都会睡着。

狐卿听他说要去睡觉,在他背后挑着眉坏笑着问:“小苏苏,要不要哥哥陪你睡觉啊?”

苏幕遮:“…………滚犊子!”不要在言语上调戏老子啊,混蛋!

********

由于陆云还在学校里,中午是不能回家来的。所以下午代替小徒弟,跟着苏幕遮一起出行的就换成鼠爷了。

狐卿很纳闷地看着趴在苏幕遮脑袋顶上的鼠爷,问道:“一段时间没见,你家这小东西怎么又胖了一圈?”原本就肥嘟嘟的,现在几乎胖成一团球了。就这样的式神,能陪着苏幕遮一起战斗么?

鼠爷回以他一个高贵冷艳地眼神以及一声冷哼——哼,就算鼠爷我再胖两倍,也依然身手敏捷,灵活无比,是蠢苏最好的伙伴,你这大白狐狸是绝对比不了的,你还是死心吧!

再者说,我这样的身材才是当下最流行的萌物的体型,你这种不关注时尚的人是永远不会懂的!

苏幕遮挠了挠脸,茫然道:“就是几天前的晚上,我本来带着它一起出去买东西。结果在路上碰到了一只莫名想要攻击我们的鬼魂……然后鼠爷一口把鬼魂给吃掉了,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他严重怀疑鼠爷是不是消化不良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毁三观的事实

狐卿没有使用过式神,对鼠爷这种情况还真的不了解,只能叮嘱苏幕遮以后晚上再出门时一定要注意安全。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后,青云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的上方。苏幕遮向下看了一眼,立时目瞪口呆了,他指着青云下方的那片区域,不可置信地问狐卿:“怎么,怎么到我们学校里来了?

没错,他们现在所在的方位,正是xxx大学的上空。从高处向下俯瞰的话,还依稀可以看到校门上几个闪闪发光的打字和来来往往的学生们。

狐卿笑了笑,漫不经心道:“因为我要带你来看当年的‘案发现场’,而这个地点就在你们学校里。”

说罢,他命令青云下降到某座教学楼的楼顶上,然后带着苏幕遮一起跳了下去。从这顶楼上可以更为清晰地看到楼下的场景,于是苏幕遮马上就发现,这片学区正是他们学校里艺术学院的所在地。

苏幕遮所在的xxx大学,每年招收的学生人数都很多,学校面积也相当大,一共分为十三个学院,不同的学院的教学楼分布在不同的区域。而苏幕遮所在的工商管理学院和艺术学院相距实在有些远,再加上他每次一放学就往回赶,所以对着这艺术学院根本一点都不了解。

狐卿打开顶楼上的那扇门,拉着苏幕遮一起向下走,对他说:“你先前不是一直很疑惑,莫琛爱究竟犯了什么错误,才会让邱泽治恨不得杀了她泄恨么。答案就在这个地方。”

苏幕遮还是第一次到艺术学院的教学楼里来,他打量着墙壁上挂着的那些奇异的图画,边下楼梯边问狐卿:“这个……该怎么说?”

狐卿道:“当年,邱泽治的前任女朋友和莫琛爱都是你们学校的艺术学院的学生,而那时邱泽治已经工作了,他跟他女朋友之间非常恩爱,经常骑车来学校里接她回家,还经常当众送花。这些浪漫的把戏着实是让艺术院中的女生羡慕了一把。一来二去间,莫琛爱便也认识了这位对爱人特别温柔体贴的邱先生。”

“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都爱做梦。渐渐的,莫琛爱就将对邱泽治女朋友的羡慕转化成了对邱泽治的爱慕。据狐一调查,莫琛爱在暗地里不止一次地跟邱泽治表白过,但是都被邱泽治拒绝了。后来,在她们那一届的学生马上要毕业的时候,邱泽治的那个女朋友,怀孕了。”

苏幕遮听得心中一跳,立马想到了莫琛爱“流产”的这件事情,如果把这件事与莫琛爱前女友怀孕的事情联系在一起的话……“莫不是莫琛爱心中嫉妒,然后想办法让那个女孩子流产了吧?”

“你猜的没错。”狐卿微微颔首,“当时,邱泽治和他的女朋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莫琛爱大概是觉得追求无望了,心中嫉恨交加,便在晚上的时候一个人躲在楼梯间里,趁着邱泽治女朋友下楼的时候,将她推了下去。然后,邱泽治女朋友肚子里的孩子就没有了。”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下到了三楼,狐卿指着那一截楼梯对苏幕遮道:“喏,这里就是那个女人摔下去的地方了。后来学校里要彻查这件事,但是这个地方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当时的情形也没有几个人看到,再加上莫琛爱当官的父亲出面,这件事最终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接下来,事情的进展地可就奇葩了——莫琛爱居然找到邱泽治将自己的行为原原本本告知给了他,并且说自己愿意拿出十万块钱给邱泽治女朋友作为赔偿。而且只要邱泽治答应跟那女人分手跟她在一起,莫琛爱就可以通过借用她爸爸的权力让邱泽治飞黄腾达,拥有无限美好的前程。然后,邱泽治就答应了。”

邱泽治就答应了?

就答应了。

答应了……苏幕遮简直都要脱口说一句“excuseme?”了好么?敢情邱泽治跟他女朋友的感情以及她们之间的孩子用一个“美好的前程”就能取代了?

这都叫什么事啊!

“……等等。”苏幕遮愈发得迷糊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还知道的这么详细?”

狐卿笑得颇为诡谲,“邱泽治有一个习惯,就是将他身上所发生的那些,让他觉得气愤难平的事情,都写进一个笔记本里,保证自己不会忘怀。而这个笔记本,就锁在他书房里一个专门的保险柜中。”

苏幕遮:“……”原来这货是这么记仇的一个人,居然通过这种方式把他仇人的事情给记录下来。

他已经数不清自己今天已经无语过多少次了。邱泽治和莫琛爱所做的这些事情,实在是太毁三观了。

相比起这些人的大学生活来,他这三年大学里的经历真是太贫瘠了╮(﹀_﹀)╭

“我觉得邱泽治真是一个很矛盾的人,明明在心中恨莫琛爱恨得要命,还为了自己的前程选择跟杀死自己孩子的仇人在一起,他这样做,也不会觉得别扭么?”苏幕遮叹气,觉得这邱泽治还真是蛮丧心病狂的一个人。

狐卿冷笑一声,“他可一点儿都不别扭。邱泽治本来只是一家不出名的公司里的小职员,和莫琛爱在一起后,他利用莫长洲的关系,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将生意做大了,还涉及到了房地产这种一本万利的产业,成功跻身为x市上流社会中的新贵,他早就为这样的生活乐不思蜀了。可卑鄙就卑鄙在,他一方面靠着莫琛爱而事业有成了,一方面又恨莫琛爱恨得要死,现在见不需要依靠莫长洲了,就要用当年莫琛爱用过的手段害死她。邱泽治甚至还偷偷将自己的那前女友养在外面,只等着莫琛爱一死便将她娶回来。这一手算盘,打得可真是精明。”

实际上,当狐卿看到这些资料的时候,也是非常震惊的。他简直不能相信,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禽兽不如的人?甚至都不配称为人了!

苏幕遮沉默了一会儿,问:“狐卿,这些事可都属实?”

狐卿点头,“自然。而且狐一调查来的还远不止这些。关于邱泽治的工队建楼时偷工减料,致使一户人家被脱落的墙体砸死:邱泽治贿赂高级官员,涉及毒品买卖,买凶杀死商业上的对手,在黑市上买小孩回来结果小孩不知去向等等的事情,我这里都拿到了确切的证据。”

第三百二十章 看,那姑娘要黑化了!

实际上,邱泽治所犯的罪行之多,实在是罄竹难书,加在一起足以把他拖出去施以极刑很多次了。

鼠爷趴在苏幕遮的头顶上,张着毛茸茸的小嘴打了个呵欠,他对人类这些事情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再加上自从它前两日吞下一只恶鬼之后——别问它为什么要吃那种玩意儿,它突然觉得那东西香喷喷的很诱人很好吃行不行——它就一直都觉得很困倦,总是想睡觉(这一点真是宠随其主)。鼠爷可是从来都不会委屈自己的,于是马上就将小爪子蜷在身体下,身体缩成一个球,歪头倒在苏幕遮的脑袋上睡着了。

苏幕遮怕它会滚下来,便小心翼翼地将它拿到手上,又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还有莫长洲,我早就觉得他身上的问题不小了。”狐卿看着这主仆俩的互动,眼睛一抽。只觉得苏幕遮这个做主人对自己的式神宠溺地实在太过火了。他别开眼,继续道:“结果这次通过某些隐秘的手段,果然调查到了他曾多次收取别人的贿/赂,利用职务之便帮了这些人很多忙,受贿的金额达到了一个相当惊人的数字。另外,我猜测邱泽治的买/凶/杀/人也跟他有关系,因为被杀掉的那个人是个女人,似乎对莫长洲做的那些事情了解的很清楚。”

狐卿的话点到为止,苏幕遮却全都听明白了,所以他沉默了半晌。

他看着那见证过一次罪行的楼梯,眼神瞬间变得坚定了下来,“等到星期五下午去林玉莲家的时候,我会将这一切都告诉她。不管她是否能接受,我都想让她尽早看到这些事实,如果可以的话……”也希望她能尽快把自己指摘下去,不要被这个畸形的家庭所连累。

这个时候,下课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教学楼里的喧哗声渐渐变,学生们也陆续从教室里出来了。

“我们先回去把。”苏幕遮看着四周越聚越多的人,有些头疼。狐卿也是相同的感受,二话不说,立即带着他一起往楼上走去。由于他们两人的身材相貌气质都是相当出色的,当真是引起了无数的围观。狐卿倒还挺镇定,一路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而苏幕遮顶着那些几乎是冒着绿光的眼神,感觉头皮都在发麻了。

艺术院的学生总是女多男少的,偶尔出现一个男生那是相当稀罕的,更不用说是这样两个极品。学艺术的姑娘们总是非常热情而且大胆的,所以还没等苏幕遮和狐卿走出多远,他们就被一个妹子给叫住了。

一人一妖本来打算当做没听见的,但奈何这个妹子的行动力实在是太强了,她“噔噔噔”地跑上楼梯,想要拦住他们,但是由于手里还拿了个半米见方的大画板,在靠近墙边的时候不小心被磕了一下,结果脚下一崴,尖叫一声,差点就从楼梯上摔下去!

苏幕遮余光瞥到这一幕,吓了一跳,立马停下脚步,单手一捞,抓住了姑娘的腰部将她拽了回来,另一手则帮她取下了画板,成功化险为夷。

这个动作实在是帅极了,于是楼下围观全程感情充沛的学生群众们立时开始疯狂的鼓起了掌!

“好!”“真是太帅了!”“…………”←这是喝彩的。

苏幕遮:“…………”

被他搂住腰的那姑娘脸红了,而一旁的狐尊殿下的脸则黑的跟鬼一样。

他走到苏幕遮身边,握住姑娘的肩膀,让她站稳后,然后坚定的把苏幕遮的爪子拽了下去,看似温和实在不耐地对那姑娘道:“这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你就不必道谢了。”

姑娘又含羞带怯地看了苏幕遮一眼,脸上的红晕半天消不下去。她咬了咬下唇,嗫嚅道:“那个……我是艺术院美术系大二的学生,我们现在有个作业,需要画一副素描图。两位先生的容貌出色,气质拔群,所以我希望……两位可以当我们的模特,当然报酬是可以商量的。”

说罢,她以期待的眼神看着苏幕遮和狐卿(重点当然是苏幕遮)。这姑娘生得还蛮漂亮,尤其是一双眼睛,像两湾澄净的水波,再穿一身蓝色的裙装,猛地一看还真有几分仙气飘飘的韵味。

苏幕遮口袋里的鼠爷早就被那些学生的动静给吵醒了,它也听到了姑娘的话,有些不爽地用爪子挠了挠苏幕遮衣服的布料——哼,两个男人有什么好画的,要是你把可爱又威武的鼠爷画出来交上去,拿个第一名那是轻轻松松的!

姑娘的这副姿态的确很让人动心,但奈何她面前站着的是两个榆木疙瘩一样不解风情的人。而且像他们这样的身份跟普通人不一样的人,是不可能随随便便让人画像的,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拿去了,不仅会给他们招来麻烦,还可能会给这个姑娘的人身安全造成影响。

鉴于狐卿现在还是一张阴沉沉的黑脸,苏幕遮只得出面,对那个姑娘道:“不好意思,我们不能答应你这个请求。我们现在还有事情要做,时间紧急,要先走一步了。”

狐卿满意了,随手一挥,一阵青烟从他的袖子间涌了出来(这是狐烟,有些小说影视中经常说它有迷惑人心,制造幻象的作用。但实际上它只是暂时使人的神志模糊。别问作者菌是如何知道的,作者菌这也是编的。)。无色无味的烟雾顷刻间就弥漫到了整个楼梯间,在场所有的学生的眼神都变得迷茫了。趁着这个机会,狐卿带着苏幕遮一起,脚下一踏,径直往顶楼上飞去,然后飞上了青云,迅速地离开了学校。

待狐烟的效果消失之后,学生们打了一个激灵,目光慢慢地清明了过来。他们只模糊记得刚刚这里好像来了两个长的很好看的人,但对他们的相貌却没有什么印象,而之后发生的事情他们更是记不得。正好这时上课铃声又响了,有课的学生就嘻嘻哈哈地回教室里去了。

只剩楼梯上站着的那个想给苏幕遮和狐卿画肖像的姑娘,她抬起手,低头呆呆地看了掌心一会儿,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扔下画板,抬腿往楼上跑去。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顶楼的那扇门前,尝试着用手推了一下,没想到一直都被锁住的门就这样轻易地被她给推开了。姑娘想到脑海中那些模糊的画面,心脏剧烈地鼓动起来,一下将门全部打开,然后举目向外面看了过去……

门外除了这栋教学楼灰色的楼顶之外,当然是空无一人。

姑娘仍不死心地四处探看了一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只能失望的收回手。沮丧地往楼下走去。

——或许她脑海中的那两个身影,只是她的幻想罢了……

*******

青云飞到半路上的时候,狐卿突然收到了一条讯息。待看了讯息的内容之后,他的面色马上变得复杂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么?”苏幕遮在一旁问道,因为狐卿的神情实在是太奇怪了,像是庆幸,释然,但其中又夹杂了一点愧疚的意味。

“没什么。”狐卿摇了摇头,他叹了一口气,缓缓道:“狐一刚刚告诉我说狐玖回青丘去了。”

尽管苏幕遮对这姑娘的印象不算太好,但也知道狐卿一直把她当做亲妹妹看,所以对狐玖是很关心的。他想了想,认真的提议道:“要不然我把大鹏鸟召唤过来自己回家,你先去送狐玖姑娘回去吧。这一路上可能会有危险,有你在的话,也能保护她的安全。”

换位思考一下,若是自家小徒弟要一个人回她的家乡青山村的话,他这个做师父的肯定也不能放心。

狐卿挫败地看了他一眼,道:“不必了,她走的时候,狐一已经安排了狐族两个勇士去送她了。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其实狐卿不想送狐玖的原因,只是怕她对自己的情愫会再多增长一分。他对狐玖从来都没有超出亲情以外的感情,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可能有。他把狐玖当做亲妹妹看,可以把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无条件的送给他,但唯独感情不可以。

狐玖这段时间的表现让狐卿在不胜其扰的时候也难免会迷茫无措,他想不通,为什么小时候那个乖巧可爱的小狐狸如今却变得如此心狠手辣又歇斯底里了呢?再深厚的感情也会因为日复一日的争吵和纠缠而被渐渐消磨干净。狐卿实在不希望自己的这个唯一的妹妹因为嫉恨而失去理智做出无法挽回的事,他绝对不想有那么一日会与狐玖拔刀相向。

妖族之人的力量再强大,生命再漫长,但心脏却只有一颗,放进去一个人之后就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了。狐卿要对自己的感情负责,也要对狐玖的感情负责。他疼爱狐玖,当然不希望狐玖在自己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做些无用功。只希望她能放下执念,早些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至于狐玖这一次突然选择离开了,狐卿只当她终于是想通了,也希望,她是真正的想通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苏幕遮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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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此刻,狐玖正站在回青丘必经的某座山的山头之上,充满着希冀地眺望着山下的那条小径,期待那一抹纯白的身影能够飘然而至,哪怕只是来给自己送行——那个俊美无俦的男人,是她一生中最绮丽的梦,亦是她倾其所有都想的到的人。

可是在原地等待了足足两个时辰了,狐玖仍然没有等到狐卿的到来。直到身边的一个勇士掏出手机看了看,然后一抱拳,恭敬地对她道:“公主殿下,尊主殿下说有事无法及时赶过来,让您一路上注意安全。”

狐玖唇角的笑意顿时消失了个干干净净。她的手在袖子下握成拳,指甲也深深地陷入了皮肉中,企图用掌心中的疼痛来掩饰心中那被刀刺一般剧烈的痛楚。她咬着牙,问那勇士:“除此之外,狐卿哥哥还有说什么么?”

狐卿哥哥,你真的连看都不愿意再看我一眼么?

勇士低下头,不敢与她直视:“回禀公主,尊主殿下只说了这些,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听了他的回答,狐玖像是猛地被抽干了一身的力气,她脚下一顿,差点摔在地上。幸有旁边的勇士侍卫及时扶住了她,“公主殿下,此时天色已不早了,若是我们再不赶路的话……”

“走吧!”狐玖挣脱了他的手,冷声打断了他的话。她闭了闭眼睛,又马上睁开了,眼中原本绝望哀伤的情绪已经全部消散,转而变得异常坚定起来……

——狐卿哥哥,我已经给你最后的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若是以后我训了什么事情,你可千万不要怪我!

********

纪/检委这一次对各级官员的检查之全面,打击力度之大,是许多人没有想到的。由于没有“提前做准备”,很多大大小小的官员纷纷落/马,一时间,那些个心中有鬼的官员们皆是人心惶惶,惶惶不可终日。

而莫长洲这两日更是忙得焦头烂额,这次的检查来得实在太过突然,他事前根本没有得到一点消息,所以他很怀疑是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要推他下马。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他平日里行事足够谨慎小心,基本上没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的手里(“基本之外”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人世了)。明面上也只有些小问题,当然了,这样才算是正常的,毕竟没有哪个官员的档案真的能一点问题都没有。

为了保险起见,他给自己的女婿邱泽治打去了电话,想询问他那边的情况如何。

然而邱泽治的情况可就要糟糕多了,本来这次的检查和他这样的商人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但奈何他平日里与x市乃至外市的官员接触得太频繁,又不知收敛,所以理所当然就被盯上了。然后再一查,好嘛,还真是查出了一些问题来,虽然还没有得到最终的结果,但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莫长洲一听,有些不安,因为他平时里的一些“收入”都是通过自己女婿的那些渠道拿到的,要是他暴/露了的话……“对了,你所说的那位大师在哪里?如果方便的话帮我引见一下,他那么有能力,应该可以帮助我们吧。”

邱泽治这两天正为大师突然失踪的事情而焦急不已。自从那一天大师的幻影在他面前消失之后,他就再也联系不上大师了,也根本不知道病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除了他那个本该死去的妻子没死以及窗户破了个大洞之外,现场居然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这可就非常诡异了。

再者说,他都要借大师的手把莫琛爱给害死了,又怎么敢再把大师介绍给人家的父亲认识。于是邱泽治只能支支吾吾地道:“上次我让大师帮我对付那个苏幕遮,没想到却意外被打伤了,现在还在修养,恐怕不能……”

“苏幕遮?!”莫长洲的眉头拧了起来,“那小子居然这么厉害?”

邱泽治终于找到了借口,忙不迭地道:“对,这小子特别狡猾,我甚至怀疑检查的事情中有他的参与。”这脏水泼得越来越顺手,甚至连他自己都真的开始对苏幕遮产生怀疑了。

“电话里说不方便。一会儿你到常去的那个茶馆等我,我们再一起商量对策。”

莫长洲挂了电话,起身对厨房里正在忙碌的林玉莲喊道:“玉莲,中午不用做我的饭了,我待会儿有个应酬,要出去吃。”说罢,他就拿着挂在门口衣架上的外套,匆匆出门了。

林玉莲连忙从厨房里出来,正要再问上两句,门却已经关上了。

她不知所措地擦擦手,转身又回到了厨房里。这几日丈夫的反常行为她看得清清楚楚,应该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可她文化不高,对于这些一窍不通,只模糊地知道似乎是因为上头来检查的事情……

想起家中仓库里放的那些礼品,林玉莲无端地有些不安。

她将汤锅下的火关小了一些,只等着一会儿将这软烂浓郁的鱼汤端到医院里给女儿补身子。门铃声就在此时响了起来,林玉莲摘下围裙,出去开了门,发现门外站着的正是苏幕遮。

苏幕遮对着她一笑,“林阿姨,你好。”

林玉莲这才恍惚想起,今天就是与这孩子约定的给自家儿子“安魂”的时间,不由十分羞愧地将人给迎了进来,“对不起啊,小苏,这两天事情太多,阿姨记性又不好,就把这事情给忘记了。快进来快进来,你这孩子来之前怎么不打个电话啊,阿姨也好把你的饭一起做上。”

“不碍事的,林阿姨。”苏幕遮今天似乎心情很好,脸上一直都挂着笑,“我已经在家吃过了。”

“你在这里稍微等一下,阿姨去厨房里把火关一下,马上就出来。”林玉莲给青年拿了果盘,转身要进厨房去,没想到,放在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她只得抱歉地对坐在沙发上苏幕遮笑笑,顺手接了电话,青年那清朗的声音从电话中传了过来——

“喂,林阿姨,我是苏幕遮,今天是约定的时间。麻烦您在家里稍微等一会儿,我马上就过来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原来是变态啊!

她只得抱歉地对坐在沙发上苏幕遮笑笑,顺手接了电话,青年那清朗的声音立即从电话中传了过来——

“喂,林阿姨,我是苏幕遮,今天是约定的时间。麻烦您在家里稍微等一会儿,我马上就过来了。”

“啊?”林玉莲愣住了,下意识地问道:“你不是已经过来了么?”

“什么?我明明还在路上!”青年惊讶过后,似乎马上明白了什么,忙压低声音对林玉莲道:“林阿姨,我对你讲,你家里的那个人并不是我。但你要假装不知道这一点,尽量拖延时间,千万别让他对你产生怀疑了,我马上就过来!”说罢,他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玉莲呆呆地将电话放在桌子上,一时间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看到坐在沙发上,仍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的“苏幕遮”时,她才惊恐地察觉到——

居然——有两个苏幕遮?!

而且自己家里这个很可能是个假的?!

想到这里,她额头上“刷”地流出了大片冷汗来。她想起苏幕遮刚才在电话中嘱咐的话语,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两步……

“林阿姨?”青年人笑眯眯地,出色的五官在从窗户里照射进来的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愈发得俊美夺目。

但林玉莲却觉得这一幕比什么都可怕,她仿佛置身与一个黑暗密闭的空间中,马上就要因为缺氧窒息了,她听到了自己问了一句“小苏,怎么了?”尽管她的声音此时已经嘶哑得可怕。

“林阿姨,今天又不热,你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苏幕遮”从桌上的盒子里取了一张纸巾,站起身来凑近林玉莲,“我来帮您擦擦吧,汗水流进了了眼睛里可不好。”

“不用了不用了,家里有点闷,阿姨一会儿去洗把脸就好了。”林玉莲干笑着推拒着青年伸过来的手,身体里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恐惧地尖叫着。天知道她竭力支撑着身体不摔倒有多困难!

她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尽量让自己的目光不要落在“苏幕遮”那张总是微笑着着,就像戴了一张假面具的脸上,然后整理了一下围裙,道:“阿姨厨房里熬了汤,现在火还没有关。阿姨去把火关一下,然后再出来陪小苏你聊天吧。”

苏幕遮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直看得林玉莲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之时,才缓缓道:“阿姨您快去吧,汤可不能熬过火了。”

林玉莲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挺直了腰背,尽量装作镇定地向厨房里走去。就在她马上要到达厨房门口的时候,身后的青年忽然又叫住了她。

林玉莲回头,却惊觉青年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无踪了,他阴沉着一张脸,用冷冰冰的语气问道:“林阿姨,刚刚那个电话,是谁打过来的?”

“没,没谁啊。就是医院里的小护士催促我赶紧过去照顾女儿呢,这两天小爱在医院里又不肯好好吃饭了。哈哈,就这样啊……”林玉莲干笑着,只希望这个“苏幕遮”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但是……

“是么?我怎么听见,是另一个‘我’打来的电话,还说让你不要揭露我的身份,小心拖延着。林阿姨,您,相信谁说的话啊?”说话间,他已经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顺手拿起放在果盘里的一把水果刀,一步一步向林玉莲踱了过来。

林玉莲对上他那双异常阴郁的眼睛时,才发现青年的眼睛呈现出墨一般的黑色,与之前见到的苏幕遮那双罕见的银色眼睛截然不同。

这真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林玉莲呆呆地看了“苏幕遮”两秒,也不只是从哪来的力气,回过头猛地冲进了厨房中,然后“卡吧”一声呵呵门落上了锁。

做完这一切后,她靠着门,浑身无力的滑坐在地上,心中的忧惧还未消散。由于方才突然的爆发,她只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

可就在这时,门外不出意外地响起了砸门声,“林阿姨,快开门啊!你的汤味道很香呢,我也想尝一碗呐。”

林玉莲躲在厨房门后,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这时,门外的敲门声消失了,转而变成一种细微的响动声,她下意识贴在门上侧耳倾听,却不想一把银光闪闪的刀刃竟然从门里擦着她的面颊穿透了进来!

“啊!”林玉莲无法抑制地尖叫起来,她惊慌失措地着朝前方爬去。而那刺进门中的匕首旋转了两下后,就像切豆腐一样,轻易地将门给破开了一个大洞。紧接着,一条乌黑的触手从洞中钻了进来!

触手在厨房里四处翻搅着,似乎是要寻找林玉莲的踪迹。在这危急时刻,求生的本能促使林玉莲从地上爬了起来,飞快地跑到流理台前拿了一把菜刀,趁着那触手即将要触碰到自己的时候,举起菜刀就像切章鱼须那样狠狠切了下去!

触手被切断,落在了地上扭动了两下就变成了黑色的灰烬。而那与“苏幕遮”身体相连的地方却没有一点儿反应,仍然继续在厨房里肆虐着。

门上被破坏的面积渐渐变大,紧接着,一只触手进来了,两只触手进来了……到了最后,“苏幕遮”的身体扭曲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整个斗从洞口处挤了进来。

他站在惊恐到无以复加的林玉莲的面前,双眼已然全部变成了暗红色。接着,他缓缓地卷起触手上的刀,移到自己的头顶上,然后从头顶中央位置处整个划了下去——

林玉莲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上演的“脱皮秀”,看着那属于苏幕遮面貌的人皮被撕成两半,看着一个皮肤上粘着黏液,猩红的血管暴露缠绕在黑色皮肤外的狰狞怪物从其中爬了出来。

它长得实在是太恶心了,简直超乎人类的想象。林玉莲被吓得几乎要晕厥过去了,但是那怪物不允许,它伸出一只触手卷住林玉莲的腰,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另一只触手则拿着匕首,就要往她的心脏处刺进去!

就在林玉莲闭上眼睛准备等待死神到来的时候,突然听闻一声大喝:“孽畜,找死!”

第三百二十三章 鼠爷最帅!

玻璃破碎的声音在这压抑的气氛中显得格外刺耳,林玉莲下意识地睁开眼睛一看,只看到一个圆圆的拳头大的球状物(以下简称圆球)从窗户外飞了进来。它落在怪物的触手前,也不知做了个什么动作,那怪物拿着刀的那条触手竟然生生被斩断了。接着,它在怪物的身体上一瞪,便灵活地落在了怪物的脊背上。

那怪物本想要扭头将它咬下来,但奈何圆球的速度实在太快,它抢先一口咬在怪物脊柱的中心处(“中心处”是重点)。怪物便嘶吼一声,缓缓地倒在了地上——变成了一张长满了触手的黑色剪纸。

而先前它褪下的“苏幕遮”的人皮也在同一时间变成了白纸。

失去了腰部支撑的力量,林玉莲一下跌在了地上,还好她距地面不高,倒也没有摔伤。劫后余生,她缩到流理台边,定睛一看,才发现方才杀死怪物的那圆球竟然是一只有着三色皮毛的,肥嘟嘟圆滚滚的……大老鼠?

鼠爷落在地上,就跟国家领导人一样朝着林玉莲挥了挥手,开口道:“你好呦,我是鼠爷,是一只血脉正统的跟老鼠哦。我家蠢苏刚在路上被一群精魅围堵了,他正在对付那些怪物,就让我先赶过来救你了。这是我分内的事,你就不用太感谢我啦!”

林玉莲:“……”话说谁来解释这只老鼠,哦不,是荷兰鼠究竟在说些什么……不对,重点是这只荷兰鼠为什么会说话,它口中的蠢苏又是谁?

她警惕地看着鼠爷,在一切没有确认之前她谁也不敢相信。

鼠爷也不生气,它来到那黑色的折纸前,用爪子在上面踩了踩,不一会儿就有一团黑气丛里面冒了出来。然后鼠爷便张大嘴“嗷呜”一声把那黑气给吞掉了。而它本来就溜圆的身体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胖了一圈-_-||。

大约两分钟后,破掉的窗子外传来一阵巨大的破风声,引得厨房内一人一鼠都朝着外面看了过去。却见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一掠而过。在林玉莲的心揪紧之前,有两个人自黑影下落下来,然后推开窗户跳进了屋内。

这两个人自然就是苏幕遮和狐卿了。

一见到自家蠢苏,鼠爷足下一蹬,立马朝着苏幕遮的怀中飞扑而去,准备让自己这个铲屎官对自己英勇帅气的行为好好夸奖赞美一番。却不想在半路的时候,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横了过来,一把抓住鼠爷,就这样……将它截胡了。鼠爷落在狐卿的手中之后,一边炸毛一边挣扎,却因为武力值悬殊的缘故,它所有的动作都被死死镇压住了。

狐卿伸出一只手指,在鼠爷那似乎裹了一包水的。既柔软又有韧性的肚皮上戳了戳,故作惊讶道:“才几分钟不见,你怎么又胖了一圈?在这么下去你还怎么跟你主人并肩作战呐。”

“关你屁事,快放开老子!”鼠爷惊怒交加,恨不得一口咬死面前这个恶劣的混蛋,“我&$#%*々&”

苏幕遮对这两个活宝也挺无奈的,他干脆越过他们,大步来到了瘫坐在地上的林玉莲面前,想要把她扶起来,“林阿姨,已经没事了,您快起来吧。”

林玉莲却一把挥开青年的手,眼中带着深深得不信任,“你怎么能证明你是真正的苏幕遮?”经过这一次惊悚的遭遇之后,林玉莲真的很难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苏幕遮无奈,只能蹲下身,摘下自己的眼镜,特意将自己的眼睛展示给她看,“阿姨你也知道我的瞳仁是银色的了吧。还有这个……”

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精美的玉葫芦瓶,继续道:“这个就是装令公子丢失的灵魂的瓶子,而今天也是你我商定的给他安魂的日子。所以我才会赶过来”

林玉莲这下才算是真正的相信了,她狼狈地站起来,看着一地狼藉,不解的问道:“小苏,那个与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啊?”

苏幕遮将眼镜装进口袋里,又拿出一张符纸扔到地上的黑色剪纸上。顷刻间,那剪纸开始烈烈燃烧起来,很快就烧的什么都不剩了。

林玉莲看得惊奇,可迫于这种神秘的力量,也不敢再继续再问下去了。

苏幕遮倒是主动说:“林阿姨,那些事我等会儿再跟您说。现在,我们还是先去将这灵魂安进令公子的体内吧。”

一听说要先忙自家大儿子的事情,林玉莲哪里会有什么异议。她将快要熬干的鱼汤锅的火关掉,摘了围裙,引着这几个人一起往自家大儿子的房间走。

林玉莲推开门之后,苏幕遮头一次看清了屋里的布置。与莫家其他房间里那严肃的装修风格不同,莫琛朗的房间布置得异常温馨舒适,让人只看一眼便从心底里透出暖意来。

而与这房间格格不入地是,房间的主人既沉默又阴郁,正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景色,连有人进屋来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应。

林玉莲对此早就不以为意了,她微笑道:“小朗,妈妈要进来了哦。”

她先踏进房间,又邀请屋外的两人(还有一只鼠)进入房间。

苏幕遮也不多说废话,让林玉莲帮着莫琛朗平躺在了床上,然后他迅速地在莫琛朗的眉心处,胸口处,腹部,以及腿上都贴上了符纸。这些符纸有着安抚固定莫琛朗体内的其他魂魄的作用,防止在“安魂”的过程中发生意外。

而莫琛朗在这个过程中也异常的乖顺,没有一点儿挣扎,所以苏幕遮很顺利地就完成了这项工作。

林玉莲在一旁看得既是焦急又是期待。作为一个母亲,她哪里会不希望自己这可怜的孩子能变成正常人呢?只要苏幕遮真的帮他把魂魄“安”进去,不管他清醒过来之后究竟会变成怎么样,林玉莲都会好好教导养育他,让他早一点能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轨道中去。

苏幕遮又朝着狐卿鼠爷这对冤家看了一眼。两只会意,迅速在房间周围布下防护阵,防止任何外物来打扰。

见准备工作都完成了,苏幕遮终于拿出了那玉葫芦瓶,拔开了瓶塞,瓶口朝下,将里面的东西朝着莫琛朗的身体上倾倒而去。

淡淡的烟雾从瓶子里飘了出来,在半空中慢慢凝聚成了一个六七岁小孩的模样。林玉莲虽然是第二次看到这个身影了,但仍然忍不住泪流满面——这是她的孩子丢失的灵魂啊!

但是到了此时,问题也来了——那魂魄在莫琛朗的身体上飘浮着,静静的与他了很长时间,但就是不肯下去跟莫琛爱融合,甚至还想逃走。

林玉莲急了,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急忙转头问苏幕遮:“小苏,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苏幕遮目色沉沉,他自然是知道原因的——由于已经过去了十多年,莫琛朗的容貌已然发生了变化。而他这灵魂的记忆却还停留在七岁那年,自然不肯下去与之融合。

但是现在不融合以后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苏幕遮当即使用气刃在手指上划了一道,金红色的血液倏地便从伤口中冒了出来。他将流着血的手指按在了灵体的背上。那灵魂纵然万般的不情愿,也依然被苏幕遮强行按进了莫琛朗的身体中。

见一切结束,鼠爷马上跳上去,在莫琛朗的额头上留下一个红色的爪印做结尾。

“……”林玉莲无语了,“这是做什么?”

苏幕遮瞥了眼恶趣味的鼠爷,干咳道:“鼠爷这最后一下,是为了让令公子的魂魄更稳固。”

他这话才说完,莫琛朗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林玉莲既欣喜又忐忑地扑了上去,小心翼翼地问道:“小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莫琛朗却眼神怪异地看了自己的母亲一会儿,然后猛地扑进了她的怀中,“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妈妈,我好怕!我好怕啊!”

林玉莲同样是热泪盈眶,轻拍着他后背,安慰道:“别哭别哭,妈妈在这里,别怕。”

莫琛朗抽抽噎噎,“妈妈,不是我要到湖边去玩的,是妹妹,是妹妹把我推下去的,我真的不是故意掉下去的妈妈……”

他这话一出口,林玉莲立时呆住了,然后攥住他的肩膀不可置信地问:“你说谁……是谁……谁把你推下去的?!”

莫琛朗擦着眼睛,“是小爱把我推下去的。她让我爬高高,然后就把我推下去了,那个湖水好冷,妈妈你都不管我……”

林玉莲沉默了,因为她不知佛用何种语言才能表现心中的震惊。

苏幕遮则挑了挑眉,看向狐卿——你看我当时猜测的没错吧?

狐卿点头,心道他家小苏果然是聪明绝顶。

眼见着这对母子间的氛围越来越沉默。苏幕遮走上去,对林玉莲道:“林阿姨,安魂已经完成了。我还有些东西想要给您看。”

林玉莲愣愣地看着他,不知作何反应。倒是莫琛朗见了他,突然欢呼一声扑了上去,紧紧抱住苏幕遮的脖子,天真道:“我记得你大哥哥,就是你把我救起来的,谢谢大哥哥?”

这动作要是由小孩来做那是非常正常的,但奈何莫琛朗虽有7岁的内心但身体年龄已经达到了二十多岁,甚至比苏幕遮还要大一些,此时再喊苏幕遮“哥哥”那就相当奇怪了。而且这孩子的体重可不轻,所以……

苏幕遮表示自己差点都要被勒死了啊喂,熊孩子!

第三百二十四章 所谓报应

见莫琛朗一脸欣喜地搂着苏幕遮的脖子,纵然知道他的心理年龄只有七岁,狐卿心中也难免会觉得不舒服,便想要上去将二人分开。林玉莲动作倒是比他还要快些,她赶紧上前去将自己儿子人从苏幕遮身旁扒拉下来,瞧着自己儿子都要把人小孩勒断气了,真是造孽呦……

林玉莲拽着儿子,不好意思地对苏幕遮道:“小苏,不好意思啊,小朗现在毕竟还是小孩子心性,所以才会做出这般失礼的举动,还请你谅解。”

“没事,林阿姨,我也知道这一点,并没有介意。”苏幕遮揉了揉自己被勒得有些发红的脖子,转过头对莫琛朗温声道:“小朗,你还记得自己今年几岁了么?你对过去的事情可还有记忆?”

从表面的情况来看,这次“安魂”的工作还是比较成功的。莫琛朗那丢失的灵魂与身体内剩下的魂魄终于结合在了一起,相互呼应。这让他终于不再是对外界事情毫无反应的样子,而是变得活泼天真而开朗。而他这样子,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打心眼里为他高兴

因为一直很崇拜感谢苏幕遮,见他问了自己问题后,莫琛朗立即扳着手指头数了数,道:“我今年七岁半了。我家里有爸爸,妈妈,还有妹妹。爸爸在外面工作,妈妈……唉,妈妈,你的脸怎么变了这么多呢?”提到自己的妈妈时,莫琛朗下意识往林玉莲那边看了一眼,却立马呆住了——以他的角度来看,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在一夕之间,妈妈的容颜就变老了这么多。

当然了,妈妈身上那股温暖的味道还是没有变的。

听到儿子稚嫩的问题,林玉莲的眼圈又有些泛红了。苏幕遮见状递过去一张手帕,林玉莲接过之后揩了揩眼角,温柔地对莫琛朗道:“因为工作太累了,妈妈才会变老。小朗要好好听话,不让妈妈不操心,这样妈妈才不会再继续变老了,知道么?”

莫琛朗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苏幕遮干咳了一声,走上前去,撕下莫琛朗身上贴着的符纸,又对他道:“我们还有些话要跟你妈妈商量,你乖乖待在这里,她一会儿就会回来陪你的。”

“嗯嗯,我一定会乖乖的。”莫琛朗一口答应了下来,还乖乖躺在床上拉起了棉被盖好。他这副乖顺的样子看得林玉莲心都要化了。

于是两人一妖(和一鼠)再次离开了房间。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苏幕遮斟酌了一下语言,开口缓缓将自己遇到过的事情,以及和狐卿一起调查出来的情况,全部告诉给了林玉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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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是说邱泽治那个混账居然还想要杀我的女儿?!”林玉莲惊得差点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这么多年了,邱泽治给她的印象一直都还算是不错的,没想到他表现出来的对自己的那些谦恭孝顺还有对小爱的爱护体贴全都是假的!小爱这次流产的事情是他一手造成的不说,这个人还想继续对小爱下杀手,甚至于这次要杀自己的“苏幕遮”也是他派过来的!

要不是听了苏幕遮给的那段录音,林玉莲怎么也无法想象,自己的女婿居然是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她急急地抓着苏幕遮的袖子,解释道:“小苏,你可不千万相信邱泽治的话!当年他那个女朋友并不是被我女儿推下去的,而是她自己故意滚下去的。包括后来的十万块赔偿,也是她主动跟我们要的,说只要拿到这些钱就跟邱泽治分手。她这些话就是当着我的面说的,我绝对不会骗你啊!”

苏幕遮怔愣了一下,却没有说话。这些事中间的弯弯绕绕实在太多了,究竟谁对谁错,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而旁边一直沉默着的狐卿却慢吞吞地开口了,“林夫人,我想你并没有弄明白这一点——无论你女儿当初有没有把那个女人推下楼,只要她产生了伤人的念头并付诸了行动了,她就犯错了。难道你能够说你儿子的事情也跟你女儿没关系,也不是她的错么?”一个人若是杀人未遂,或者他要杀的人本身也想自杀——你难道可以说这个人并没有犯罪么?

他这话可谓是一针见血,刺得林玉莲的脸一下就白了,她看着狐卿,半天都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的确,小爱的那些行为不仅错了,而且错的离谱。没有人知道,当她得知自己儿子多年来受的苦难居然全都是自己的女儿造成的时那种震惊到绝望的心情。甚至于她的脑海中都出现了“因果报应”着四个血淋淋的大字——要不是她和丈夫从小就对小爱过于溺爱的话,小爱又怎么会养成这种有恃无恐,不知错对不辨是非,且心狠手辣的性子?真是报应,是报应啊……

但是转念一想,想到尚且躺在医院病床上伤心欲绝的女儿,林玉莲又有些担忧起来,“小苏,你能不能,能不能再帮忙救救我女儿,邱泽治的愿望没有达成,肯定还会继续对小爱下杀手的,求求你救救她吧……”虽然知道自己已经劳烦这个孩子太多次了,虽然小爱做了很多错事,但是林玉莲还是不能眼睁睁地看她被害,因为那毕竟还是自己的亲骨肉!

“这一点林阿姨请不必担心,邱泽治此时忙得焦头烂额,分/身乏术,暂时不会有所动作的。而他身边的那位大师,我也已经找到了她的位置,这个人就由我来对付。”苏幕遮对此表现地相当淡定,“待您女儿病好一些,您就把她接回来修养吧,邱泽治的事情由您来决定告不告诉她。我再给你们留一些符纸,可以暂时保护你们的安全。”

林玉莲当然是千恩万谢地应下来了。几人一起又说了几句话后,苏幕遮和狐卿就起身告辞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狗咬狗

临走前,苏幕遮站在门外,淡淡地对来送他的林玉莲说了一句话:“林阿姨,我们方才谈了那么多,你却一直在回避你丈夫的问题。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事实,不是你当它们不存在它们就不存在的。当然了,决定权在您的手中,我只希望您将来不会后悔。”

林玉莲一时间无言以对,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人跳上那黑金色的大鸟,然后绝尘而去。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天边再也看不到时,她才呆呆地关上门,而后慢慢地滑坐在地上,抱着头失声痛哭了起来。

她自然也知道丈夫做的那些事情有多么严重,要是被查出来直接执行死刑也不是不可能的,但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她跟莫长洲已经做了三十多年的夫妻了,还育有一子一女,她爱自己的丈夫,也爱自己的两个孩子。但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个家庭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畸形地不成样子了,这是多么恐怖而残忍的一件事啊……

其实先前她并不是没有察觉到异样的,但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文化程度不高的女人,她宁愿欺骗自己,让自己生活在这个美好的假象中。

林玉莲现在才发觉,物质生活变得富足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如果贫穷可以换来往日的幸福以及安稳的话,那她愿意永远过着过去那样的日子。甚至,甚至她都有些怨恨苏幕遮这个孩子了,若不是他告诉自己这些真相,那么到现在自己都还可以愉快地活在这种虚假美满的世界中。那个孩子就这样将所有的遮蔽全都撕去,还真是相当的无情啊……

她的哭声越来越大,似乎是想将心中的一切惶急,焦躁,忐忑不安,恐惧绝望等情绪都随着泪水宣泄出来,让自己不会因为压力过大而发疯。

这时,莫琛朗的房间悄悄打开了一条缝,青年人不安地从门缝中探出了脑袋。他左右看了一圈,最终将视线落到自己那浑身散发着绝望气息的母亲身上。片刻踌躇之后,他鼓足勇气推开门走了出来,兜兜转转来到了自己妈妈的面前,小心翼翼用手给她擦掉泪水,道:“妈妈你别哭了,小朗今后一定好好听话,绝对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看着儿子澄澈清透一如小时候的眼眸,林玉莲突然觉得很愧疚——算起来,这孩子才是这个家庭里最无辜的人,他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却要因为他们这些人的错误而受到牵连……

看着看着,林玉莲一把抱住了莫琛朗,心中终于做出了决定——在丈夫的面前,她会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但是她会将邱泽治真实的面目告诉给自己的女儿,不能再看着她被继续蒙骗下去……至于最终,不管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她都会平静地接受,并且会在结局到来之前为自己的两个孩子安排好归宿…………

**********

坐在大鹏鸟背上,狐卿紧盯着自从林玉莲家离开到现在一直沉默着的苏幕遮,知道他心里不是滋味,所以狐卿并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苏幕遮长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大鹏鸟脑袋上的翎羽,终于开口道:“我发现,情感这种问题实在是太复杂了,终其一生,我可能都无法参透……”

“参不透就参不透,你只要知道有人一直在关心着你就行了。”狐卿这句话意有所指,可惜某榆木疙瘩完全没有听出来。

苏幕遮扭过头,与他对视,“你说,那些人的爱怎么那么盲目,难道真的可以借着“爱”的名头而无视是非善恶么?”老实说,林玉莲今天的行为真的让苏幕遮心中有些不舒服,所以准备的那些规劝她的话自然也没有说出口。

“自然不是,爱若是超出天道规则之外,超出法律规范之外,那它的存在必然是错误的,是无法被接受的。爱是一种伟大的感情,却绝对不能超脱于这些规则之外。你看看邱莫两家,那些犯了错的人哪个会有好下场。”狐卿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你不要管别人会怎么做,你只要确定自己的行为能无愧于心就行了。”

他知道苏幕遮下意识地把林玉莲这个女人代入“母亲”的角色中了,才会如此的失望,这一点或许连他本人都不知道。

“你说的对,不想了。”苏幕遮伸了个懒腰,“反正爱这玩意儿我基本上不需要,就别庸人自扰了。”

“……”狐卿不由地看了苏幕遮一眼,他一直都知道青年的眼睛清亮干净,但却头一次发现他的眼底真的是冷冰冰的,几乎没有任何感情的存在。因为这个,狐卿想到了这样一种可能——

搞不好苏幕遮从小到大,行事遵守的一直都是这人世间的法则规范以及道德规范,而绝少用感情。这样做虽然很符合一个渡灵师的行为标准,但是在其他的方面嘛……

他不禁给自己点了一排蜡烛,路漫漫其修远兮。想要真正得到某人的感情,那路可还远得望不到头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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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泽治这两天的生活可谓是糟糕透顶,一来是他家丈母娘林玉莲突然一改往日和蔼热情的态度,对自己变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起来。她不声不响地将莫琛爱给接回家去了,任自己怎么打电话都不接,上门去也会被撵出来。二来是岳父莫长洲原本还会想办法帮自己解决生意上的一些困难,可没想到经此一遭,他就变得越来越敷衍,甚至不再和自己见面了。这一系列的变化真是让邱泽治暴躁又忧惧。

要是放在平时,邱泽治可能还不当一回事,可是现在偏偏是特殊时期,因为莫长洲的袖手旁观,再加上其他几位官员的落马,邱泽治的生意越来越难做,而被上头查出来的问题也越来越多。要是再这么下去的话,他的生意不仅做不成了,还得面临入/狱坐/牢的风险……

邱泽治恨恨地一捶桌子——他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不允许自己终于飞黄腾达摆脱了以前那样的生活之后,狠狠摔下去,甚至锒铛入狱!

几经周折,邱泽治终于接到了莫长洲打来的电话。他本来惊喜地以为莫长洲终于肯帮自己了。不想这位x省书记这次的意思却是让他赶紧和自己的女儿办理离婚手续。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莫长洲要跟他断绝所有的关系,意味着在这危机时刻莫长洲要抛下他独善其身,意味着莫长洲见他没有利用价值后就要狠狠地将他踹开,并且把所有的黑锅都让他一个人背!

邱泽治怎么可能会同意!

他竭力压制住心底的暴怒和惊惧,努力让自己的声线中不要泄露过多的情绪,“岳父,这件事我不同意。我那么爱小爱,而且小爱的心情那么糟糕,我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跟她离婚的。况且,况且您也知道现在的局势,您,您不能让我一个人……”

“你闭嘴!”莫长洲冷声地打断了他的话,直接将那些龌龊的真相全都捅破了,“邱泽治你这人面兽心的家伙还好意思跟我说,你爱我女儿?!当初你雇凶杀她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你还想趁机杀了我老婆,我看将来你肯定还想把我一起杀了!就你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就算去帮助一条狗也比帮你强!我告诉你,这离婚手续,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以后我莫家跟你邱家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邱泽治闭了闭眼睛,“岳父您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些丧心病狂的事呢,一定是您弄错了。”

“错个p,要不是当时苏幕遮救了我女儿还有我老婆,老子到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

听到这样的回答,邱泽治气得差点想把手机砸了——又是苏幕遮,又是苏幕遮!他当初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把这个贱人引进家里来,这贱人肯定是跟自己八字犯冲。自己原本那些十拿九稳的事情都是被他给搅黄的……邱泽治深吸一口气,对电话那头道:“莫长洲,你可要想好了!你干得那些事大部分都是经过我手的,要是你不帮我的话,我就把它们全部寄到上头去,你就等死吧!你敢让老子活不下去,老子死前也要拉你做垫背,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电话那头,莫长洲大笑了起来,好像在嘲笑着邱泽治不自量力,他压低声音阴沉沉地道:“邱泽治,我告诉你,你会请人,我自然也会。这般的不知好歹,你且看看你还有命把那些东西发出去把,哈哈哈哈哈……”

“砰”!邱泽治忍了半天没忍住,最后还是把手机给砸了。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转身大步来到书房里,用座机拨了个号码过去,“大师,您放心,你想要的我都帮您准备好了。希望您能尽快帮我处理掉苏幕遮,还有邱家那一家人,生意上的事情我会自己想办法,您放心。”

——既然你们不仁,也就别怪我不义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熊孩子大鹏式神

又到了难得的周末时间了,但是这一次,苏幕遮根本没有时间去休息。因为他通过演算查询,已经基本确定了禇小姐的所在位置。而在这关键的时期,为了避免邱泽治狗急跳墙,又要和禇小姐商谋出某些天怒人怨的恶毒计划,苏幕遮必须尽早找到禇小姐,并将她给解决掉。

没错,杀死自己所见到的邪灵师,是任何一个灵师的责任和义务。邪灵师心灵因为被鬼气侵染变得扭曲,偏生他们又拥有着极强大的力量,若真的放任他们肆意妄为,还不知道会给人世间带来怎么的祸患与动荡呢。

狐卿这次倒是没有和苏幕遮同去,因为居住在其他地方的火狐族族人遇到了一些不小的的困难,火狐族族长一早就向狐卿求助了。作为狐族尊主,狐尊绝对不可能因为个人的私事而耽误了狐族中的事情,所以他只得先行离开,连夜起身前往火狐一族了。

临走之前,狐卿倒是想将狐一留下来帮助苏幕遮办事。但是苏幕遮没有同意,坚持让狐卿带着狐一一起,身边好歹也算有个帮手,还专门找了一些疗伤补气的灵药和特殊的攻击、防护符纸让狐卿带上。

狐卿已经帮助了苏幕遮无数次,苏幕遮也不是那种不懂感恩,狼心狗肺之人,自然要尽力回报狐卿。须知真正的朋友之间,需要相互付出,只要这样,友谊才能长久地维持下去。

*********

狐卿站在青云之上,看着面前摆着的灵药和符纸,微微有些出神。这些东西的品质都极好,连他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得出来。狐卿知道苏幕遮把自己当朋友,却没想到他能这样慷慨,这些外人(这里指其他的道士灵师)千金难求且极难制作的东西,苏幕遮居然能毫不心疼地就给了自己一大堆。

狐一站在他身边,垂着眸看着尊主殿下一件一件认真地整理着那些东西,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尊主殿下,以属下的角度来看,渡灵师大人并不是如您所想的,没有把您放在心里。他那样冷清的一个人,能为您想得如此周到,已经足以证明您在他的心目中的分量相当不一般了。”

狐族中其他的人可能不知道,但他和狐女(或许还要加上一个狐玖)可是非常清楚,尊主殿下心之所向到底是谁。但是十分可悲的是,这个人似乎总是也开不了窍。

和人类世界中的那些繁文缛节不同的是,妖族中两个男子相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这段感情悲剧就悲剧在,作为一个人类,渡灵师大人就算知道了尊主殿下的感情也极有可能接受不了。毕竟,人与妖相恋,实在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

听了自家属下的话,狐卿的动作一顿,而后沉默地将那些东西收入怀中。他眺望着远空,良久才开口:“你不懂,他把本尊当成‘自己人’,当成兄弟,当成家人一样看待,却唯独缺少了本尊期望的那种感情,并且可能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不过这是本尊自己选择的路,本尊永远不会后悔。”

其实他本来就不该奢望得太多。毕竟能做好兄弟也很不错,不是么?

**********

拜托桃夭将陆云带出去逛街之后,苏幕遮就开始着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这次要面对的是与鬼和妖都不同的邪灵师,并且这个邪灵师又同冥足妖合作了,实力如何苏幕遮也不清楚,他自然不会带上自家小徒弟去冒这个险。

下午两时准,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只黑金色的大鸟一掠而过,疾速地向某个方向飞去。

苏幕遮坐在大鹏鸟的背上,面前放着一只罗盘,他手里则拿着一张纸和一支笔,正在根据罗盘指针的指向认真地推算着禇小姐的方位。之前算出来的那个位置只是个大概方位,并不是十分得精准。苏幕遮让大鹏鸟先向这个方位飞过去,离禇小姐的距离越近,他这临时推算出来的位置就越准确。而鼠爷则站在苏幕遮的肩膀上,边看着他在纸上所画出来的图标边给大鹏式神指挥着方位。

只有在此时,这一主两式神看起来才算是有了那么一丢丢正气凛然的样子,而不像以前,根本就是三只逗比╮(﹀_﹀)╭。

(苏幕遮:关我什么事?)

大鹏式神的速度足够快,苏幕遮的推演能力毋庸置疑,而鼠爷指路的本领也是相当不错的。所以大约二十分钟后,这三只就来到了郊区的一处两层小楼的上空,停了下来。

苏幕遮看着这栋外表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的小楼,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判断。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纸点燃,然后向着小楼的顶上掷了过去(这是写作的需要,乖孩子们可千万不能玩这种“高空抛物”加“玩火”的游戏啊)。谁料想在符纸即将要触碰到那房子房顶的时候,一只怪模怪样的鸟突然从窗户中冲了出来,一口叼住了那张符纸,直直地朝着苏幕遮的方向冲了过来。

苏幕遮毫不惊慌,飞速地结了个手印之后,指着那怪鸟低喝一声“破!”,那怪鸟瞬间就在半空中炸成了一团火花。

鼠爷跳到苏幕遮的头顶上,指着这小楼道:“绝对就是这里了,蠢苏我们进去吧。”

“等等。”苏幕遮却出声阻止了自家两只式神的动作,“鼠爷你进来我的口袋里,大鹏你将身形变到最小,紧紧跟着我一起。我疑心这其中有诈,我们必须要谨慎而行。”

都试探到家门口了,这禇小姐竟然没有任何的反应,只能说明要么是这禇小姐上次被苏幕遮打怕了,要么就是她还有其他的计谋,而后者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鼠爷点点头,也觉得是这个道理,立马钻进了苏幕遮的口袋里,而大鹏鸟“嘭”的一声,身形瞬间变成了麻雀大小,而后迅速的飞到苏幕遮的头顶上,拿爪子抓住了自家主人的头发,以表明自己的确是“紧紧跟在他身后”。

苏幕遮:“…………”这熊孩子的行为肯定是很鼠爷学的,所以两只式神千万不!能!放!在!一!起!养!算了,反正头皮也不疼,暂时不跟它计较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这个色/诱嘛

没有了大鹏式神的支撑,苏幕遮立马从半空中掉了下来。他及时运用灵力减缓了下落的速度,就在即将要落到地面的时候,大门被猛然打开,一只黑色的极长的触手窜了出来,一把卷住了苏幕遮的腰,拽着他一起遁入了房间之中。

而苏幕遮也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然后就“没有任何回击能力”地被触手带进了黑洞洞地房间之中,然后钻入了地下室,顺着漆黑的甬/道一路往前“行进”。

这地道似乎长的看不到尽头,而且黑漆漆地一片显得格外的阴森。但这些对于苏幕遮来说都不是问题,他躺在这怪物的触手之上,一路放心大胆的观察着四周,发现这地道应该是被什么巨大的东西给强行钻出来的,因为地道墙壁的外表十分的不规则。为此,苏幕遮不得不又用灵气护住自己和自己的两只式神,以这触手的莽撞程度来看,他绝对有可能再没有防护的情况,在见到禇小姐之前就被撞昏过去了orz……

在疾行了大概一里地之后,触手终于缩回到一扇门前。那深色的石门缓缓打开,随即,一道声音从门缝中传了出来——“欢迎来到这里,渡灵师大人。”

然后触手就卷着苏幕遮的腰部将他举高后又松了开来。要不是苏幕遮反应够快,在空中一个翻滚,调整了一下落地的角度,搞不好他这次真的会以“以头抢地”的姿势来见禇小姐了。

不得不说,这女人的用心真是非常险恶啊!

苏幕遮平稳落在地上之后,对着面前翘着腿坐在椅子上的禇小姐绽开了一个笑容,就像朋友之间打招呼那样对她道:“好久不见了,禇小姐。没想到短时间不见,您的伤口竟然已经全部复原了。在下不得不感叹一句,禇小姐果然非常人啊。”

小徒弟曾经说过,在与敌人交战之前,你不妨说些毒舌的话来戳他的心窝子,直击要害,不管最后打不打的赢都会蛮有成就感的。而咱们的师父觉得自家小徒弟说得很有道理,便在练习法术的同时也于这方面下了些功夫。就现在的成果来看,师父大人的学习效果还是挺不错的。

禇小姐的心窝子果然被成功地狠狠戳了一刀。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心中对苏幕遮可谓是恨之入骨——这个贱人,竟然还敢把话说出来。当初若不是他打伤了自己,自己又怎么会变成那种鬼德性!

但是……

她的眼睛下意识地往身旁巨大的落地镜里瞟了一眼,镜中正映着一个肤光胜雪,长发如黛,高鼻深目的娇艳美人——她的怒气这才平复了一些——不管怎么样,自己的容貌已经恢复了,而且变得比以前还要美,苏幕遮这区区几句话她也就不必太在意了。

但,这个人还是必须要死的。

她转过头,深深地凝视着苏幕遮,开口缓缓道:“渡灵师大人,你应该猜出我今天请你来是要做什么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苏幕遮淡定地朝她笑笑,“总之不是来请我喝茶吃饭的。”

“…………”禇小姐被噎得差点要抄起桌上的东西砸过去了,这苏幕遮好好说话会死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向前方走了几步,离苏幕遮近了一些,然后阴恻恻地对他道:“你今天过来了,就该有留下性命的觉悟。你们这些灵师对于我们邪灵师从不放过,赶尽杀绝。我今天若是让你活着离开,简直就是对不起我那些被杀死的同胞们!”

“禇小姐真是会说笑,若不是你们邪灵师先违背了规则和制约,并且肆意杀害灵师哺喂你们身体中那些恶心的东西,我们又何至于与你们刀剑相向。我们又不是傻子,难道还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你们杀死还不反抗?”苏幕遮脸上地笑意未退,不过看禇小姐的眼神却像是在看一个傻逼,“而且邪灵师之间不和,对同伴极度排斥这一点谁都知道,现在你却告诉我你要‘为同胞报仇’,我是该说你道貌岸然好呢,还是说你没文化好呢,禇飞绿?”开玩笑,邪灵师之间的斗争比邪灵师与灵师之间的斗争还要残忍激烈好么,真当他什么都不知道呢。

“你找死!”禇小姐被“开启毒舌模式”的苏幕遮气得直接亮出了尖利的指爪,向着他的心脏掏了下去。

而苏幕遮早有准备,闪身避过了她那一爪,然后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腕向后一扭,禇飞绿的胳膊就“咔嚓”一声被折断了。她闷哼一声,转身用另一只手上的利爪斩断了自己被制住的这条胳膊,终于从苏幕遮的桎梏下逃了出来。

苏幕遮扔下那只胳膊,冷眼看着退到桌边的禇飞绿。只见她那伤口截面处突然冒出了几只细细的触手,迅速包裹住她的胳膊。不一会儿,她断掉的那条胳膊竟然又重新长了出来!

苏幕遮暗中点了点头——原来那冥足妖的能力竟然是再生……

这种能力说好对付也好对付,当然,说不好对付也不好对付。只要找到致命的那一点,即冥足妖无法重生的部分,很快就能将冥足妖杀掉;但是这致命点却并不是那么好找的,再找到之前需要花费不少的心力。

禇飞绿站得远远的,并没有再次攻过来。她边戒备地看着苏幕遮,边伸手在桌上的某个地方按了一下。

苏幕遮心道不好,果然在下一刻,房间里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阵法,将他和禇飞绿一齐笼罩了进去!

根据以往的经验,我们都知道,当一个坏人启动了某个阵法之后,那这个阵法必然不是给他的对手补充灵气用的。

于是苏幕遮感觉周围似乎出现一种吸力,要将他身体里的灵气全部都吸出去。更为糟糕的是,这次他不能再祭出灵气防护罩护体了,因为只要有了这么一个“缺口”,他的灵力就会在转瞬间被这阵法全部吸干。

禇飞绿在密室那头发出了一阵得意的冷笑声,她似乎并不会被这阵法所影响,毫不避忌地显露出了满身的触手,朝着苏幕遮袭了过来。

按照她预想的情况来看,苏幕遮应该毫无挣扎能力地被这些触手缠住,然后绞死。但奈何人家今天准备充分(应该说无论何时他的准备都很充分),身边带着两只能力不一般的式神。于是,当那些触手袭到苏幕遮面前的时候,鼠爷和大鹏鸟立时冲了出来——它们也不会受这阵法的影响。大鹏鸟的身形迅速表达,用坚硬的羽毛挡住了那些触手的攻击,将苏幕遮完完全全地护在了身后。偶有有几根触手犹不死心地想要绕过它,都被大鹏鸟一一给啄断了。

而鼠爷在那些翻腾地触手间灵活的闪转腾挪,尖牙和利爪并用,一路上也斩断了不少的触手。禇飞绿恨得咬牙切齿,见鼠爷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立马飞身上前,想要一掌捏爆这只臭老鼠。然而鼠爷的目标却不再她身上,它避开禇飞绿的爪子,一脚蹬在她的脸上,转身向她身边的桌子上扑了过去。没错,它的任务正是毁了这阵法。

禇小姐大惊,也顾不上继续对付苏幕遮了,立即指挥着几只触手向鼠爷的背后刺了过去。鼠爷根本没有防备,大鹏式神也来不及救它,眼看着那些触手就要刺穿鼠爷小小的身体了,一把在玉白色的匕首突然飞了过来,利落的将那些触手全部斩断了。鼠爷也顺利地落在了桌子上,对着那罗盘中央的红色宝石踩了下去,一下就把那坚硬的石头睬成了渣渣。

(刚刚才想起来,这斩断触手的桥段好像在之前杀水鬼的时候用过了?)

阵法也在同一时间失去了效应。禇小姐迅速地收回触手,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幕遮,“在这种情况下,你怎么可能还能使用武器?!”

苏幕遮沉默以对,他难道会傻到对对手说出,他使用的这把匕首正是饕餮的獠牙么?更何况刚刚损耗的那点灵气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鼠爷叼着獠牙匕首,屁颠屁颠地跑回到苏幕遮的身边。而大鹏也站在自家小苏的身后,这强大的阵容逼得禇飞绿再不敢轻举妄动。

她转了转眼珠——真正的必杀技可不再这里,但距完全开启前还有一段时间,她必须想办法先拖住苏幕遮,然后再带着他一起进入那必杀阵中……

做好打算之后,禇飞绿一改之前凶狠的姿态,对着苏幕遮绽开了一个柔媚到极点的笑容。然后在对方明显怔愣了一下的表情中,缓缓脱起自己身上的衣服来。

黑色的斗篷最先落地,然后是深红色的外衣。待那外衣剥离之后,她的上身就只剩下一件雪白色的抹胸了,衬着她一身奶油一般白腻的肌肤,也不知道是哪一个更诱人。

贴身的抹胸将禇飞绿玲珑的身材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胸前两个雪白的半球以及半球之间的那条深邃的沟壑欲露不露,真可谓香艳至极。

第三百二十八章 色/诱失败

为了使自己的计策可以成功,于是禇飞绿决定用那一招——

她面对着苏幕遮,缓缓脱起自己上身的衣服来……

罩在最外面的那件黑色斗篷最先落地,然后是深红色的外衣。待那外衣也被剥离之后,她的上身就只剩下一件雪白色的蕾丝抹胸了,衬着她一身奶油一般白腻的肌肤,也不知道是哪一个更诱人。

贴身的抹胸将禇飞绿玲珑的身材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胸前两个雪白的半球以及半球之间的那条深邃的沟壑欲露不露,真可谓香艳至极。

见此情形,大鹏式神“嘎”地怪叫了一声,转头戏谑地看着自家主人——这一年到头来想用美色勾/引迷惑他家小苏的人还真是不少啊,小苏真是艳/福不浅!

鼠爷则趴在苏幕遮的头顶上,肥嘟嘟的身子圆的像个球。它不感兴趣地看了禇飞绿一眼,然后拿小肥爪在苏幕遮的头上“啪啪”拍了两下,语重心长地叮嘱道:“蠢苏啊,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很容易被美色所迷,这一点我很清楚。但你面前的女人可不是什么善类,你千万不要被她的外表给蒙骗了,知道么?”

苏幕遮:“…………”要不是现在时机不对,他真想揪着鼠爷给它的屁屁来两下。原来在它心中,自己就是这么经不住诱惑的人么?!

禇飞绿半掩着胸口,含羞带怯地向着苏幕遮这边看了过来,没想到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其乐融融”的场景,那苏幕遮竟然看都不看她一眼,只顾着跟他那两只式神说话。难道在他心目中,自己竟然还不如两只畜牲来的吸引人呢?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深吸了一口气,她缓缓朝苏幕遮那边走了过去,边走边道:“渡灵师大人,之前的事情真是多有得罪,我没想到大人居然是这么强大的一个人。小女子深深地被大人的魅力折服了,还请大人不要怪罪小女子,小女子甘愿把自己……的一切献给大人。”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苏幕遮的面前,然后慢慢拉开抹胸后面的带子,这样一来,她上身的抹胸和下面的长裙竟然一同散开了,柔软的布料向流水一般地从她凹凸有致的身体上滑下来,却在即将要露出那最美的两处春光之时,被禇飞绿按住了。这种似露非露,欲拒还迎的姿态要比完全暴露的视觉冲击力大的多。

这般挑逗人心的话语,这样香艳刺激的美景,要是被一般的男人遇到了,肯定恨不得直接扑上去,和面前的美人成全了好事不可。

而苏幕遮也震惊地眨了眨眼睛,目光顺着禇飞绿手中的衣服一路看了下去——他就不明白了,这衣服究竟是怎么做成的,竟然只拉开一根带子就能把所有的衣服呵呵脱掉,这——也太方便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作者菌:orz,在这关键的时候,主角君竟然能把重点找错,真是给!跪!)

禇飞绿只当是他对自己动心了她心中得意,动作也愈发大胆,直接贴着苏幕遮的胳膊向她的怀里依偎了过去,那叫一个柔若无骨,是作者菌这种硬汉终其一生都学不会的。她趴在苏幕遮的怀里,纤纤玉指充满挑逗地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抚摸着,仰着头呵气如兰地在苏幕遮耳边低语:“为了给大人赔罪,小女子甘愿献身。大人无论想对我做什么都时可以的。大人这般强大,想必在‘其他方面’也很厉害吧,呵呵呵,小女子还真是期待得很呢。”

这可就是赤/裸裸地勾引了,要是苏幕遮连这句话中的意思都听不出来,那他真的可以去狗带了。

他低头看着温顺地伏在自己怀中的禇飞绿,突然勾起了一个邪邪的笑容,跟他平时冷淡的模样大相径庭,看得禇飞绿眼睛都有些发直了。苏幕遮也凑到怀中女人的耳边,声音低沉道:“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嗯?”

禇飞绿勾住他的脖子,“当然是这样……”,她踮起脚尖,红唇凑了上去,想要吻上苏幕遮淡色的薄唇。在四瓣唇瓣即将要触碰上的那一刻,苏幕遮突然扭过头,避开了禇飞绿的“袭击”,冷淡道:“禇飞绿,你有没有想过,我既然知道你的名字,那自然也对你的信息一清二楚。”

“什么意思?”禇飞绿一愣,不大明白苏幕遮这话究竟是在说什么。

苏幕遮突然一把推开它它,同时用手中一直没有放下的獠牙长剑将从禇飞绿胸口里伸出来的那些触手全部斩断,在对方的惊呼声中,他波澜不惊道:“禇飞绿,你真当自己披着这张年轻的人皮就可以伪装你还年轻么?这种下作的手段你不要再妄图对我使用了,那只会让我更加想要杀了你!”

禇飞绿今年实打实已经无十五岁了,却因为用身体饲养鬼怪的原因,而获得了永远地年轻美满。别人或许不知道,但苏幕遮对于她的底细清楚的很,更不消说现在这个女人的身体里还蛰伏着一只长满了触手,恶心至极的冥足妖,苏幕遮要是还能对着禇飞绿石更的起来的话,那可真的是太重口味了!

“你在胡说什么!”禇飞绿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尖叫出声。她此生最不能容忍地就是别人拿她的年龄和容貌说事。这苏幕遮不仅毁了她的相貌,还直言不讳地说她的年龄太大了——她今天若不能将苏幕遮大卸八块五马分尸,实在难消她心头之恨!

她仰天发出了一声长啸,再低下头时双眼已然变成赤红色——这一点跟那冥足妖一模一样,长长的黑发无风自动,在空中肆意地招摇着。仔细一看,便可发现那那发丝也一齐变成了触手,再加上身上那冒出来的密密麻麻的触手,整一个就是触手怪,要是让密集恐惧症患者看了非得发疯不可!

鼠爷在一旁看得忍不住咋舌——啧啧啧,这禇飞绿的身体乃至意识马上就要被那冥足妖给全部侵占了,可怜她还不自知。

第三百二十九章 极阴之阵

要知道,一个人和冥足妖合作之后,他(她)身上能使用的触手越多,那他(她)的魂魄被冥足妖占据的比例就越大。

看看现在的禇飞绿,啧啧啧啧。

没有了乱七八糟的阵法,苏幕遮握着獠牙匕首,将其化成了威风凛凛的獠牙长剑,玉白色的剑身在昏暗的灯光之下散发着耀目的光泽,其中所蕴含的强大威压让禇飞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但是,杀了苏幕遮的念头仍是占了上风。纵使心中有诸多的不确定,禇飞绿还是朝着苏幕遮疾冲了过来,那触手张牙舞爪地在空中挥舞着,誓要将苏幕遮绞成肉泥!

鼠爷和大鹏式神自然毫不畏惧地和这些触手战斗了起来。苏幕遮则边抵挡着禇飞绿的攻击边寻找着她身体上可一击致命的那一点,这些触手再生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这样下去将会变成一场无休无止的恶战,苏幕遮再强悍,也还是个人,最终体力也会被消耗殆尽的。

趁着禇飞绿被鼠爷和大鹏鸟缠得分/身乏术的时候,苏幕遮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将她踹翻在地。提着剑将她那些乱七八糟的触手砍掉,然后想要将剑刃刺入她的心脏之中——就算这一点不是那冥足妖的致命之处,也可以暂时它的行动,方便他接下来的行动。

禇飞绿看出了他的意图,惶急之中体内突然有一股热气涌出来,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她猛地翻身掀翻苏幕遮,身后的触手在地板上重重一敲,倏然,那坚硬的地板上竟然皲裂开了无数条细缝,呈蜘蛛网状迅速向四周蔓延而去。

苏幕遮只看到脚下的地板纷纷碎裂,猝不及防之下,他和鼠爷,大鹏式神,以及禇飞绿一齐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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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揉了揉被碎石硌疼的腰背和胳膊,仔仔细细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这里似乎是一个地下洞穴,四周尽是些嶙峋尖锐的怪石,洞穴两头是见不到尽头的甬/道,似乎还有阵阵阴风从洞中掠过,吹得人心中有些发毛。

苏幕遮捡起掉在地上的獠牙长剑,试着呼唤了一声鼠爷和大鹏鸟,却不想它们都没有任何的回应。他蹲下身,皱着眉将地上那堆碎石扒开,一点点地搜寻着,果然找到了大鹏鸟和鼠爷,只是它们居然都变回了折纸的样子。

这可是一件怪事!

苏幕遮忙拿着两张折纸查探了一番,发现自家两只式神并无大碍,折纸上也没有任何破损——这说明洞穴中可能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压迫地式神无法变身。想到这些,他倒是松了一口气,将折纸装进了口袋中。然后随便选了一头,迈步向前走去。

一路上,苏幕遮发现,这甬道中的墙壁上竟然镶嵌着无数人类的骸骨,它们的年代似乎距现在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但仍然面目扭曲,看来生前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了过来,而且越往里走,血腥味就愈发得浓重。苏幕遮的眼光发黯,加快速度向甬/道深处走去。由于行进匆忙,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身后那些,本应该嵌在墙壁里的骸骨纷纷跳了下来,姿势扭曲却步履轻盈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在一个拐弯之后,原本黝黑一片的甬道中突然出现了点点微光,苏幕遮心中一动,立即向那出现亮光的方向走了过去。等到了这个地方他才发现,这些微光原来是上百个骷髅的眼眶中燃烧的鬼火。这些骷髅都漂浮在半空中,见了走生人到来,竟然齐齐扭过头,用黑逡逡的眼光死死地盯住苏幕遮。

苏幕遮神色如常,步履稳健地迈入了这个看起来像是洞穴密室的地方。

密室里摆放着桌椅橱柜这些东西,而且桌子上还零散得放着些瓶瓶罐罐,看上去倒是像有人经常过来的样子。

这时,一阵风出过,苏幕遮又闻到了那浓郁到让人恶心的血腥味道。他拿着剑,顺着那味道向前走了几步,当他的眼睛扫到某个地方之后,就再也无法挪开了。

——那里有一个直径接近两米的巨大血池,血池里的血呈现出一种深沉的黑红颜色,而且浓郁到肉眼都能辨认出来的程度,那腥臭的血腥味就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

看到这血池,苏幕遮下意识想到了甬道墙壁上镶嵌着的那些骸骨,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巨大的怒火来——这究竟是杀死了多少人,才能建造出这么大的一个血池来?!

正当他要掏出符纸,将这个污秽肮脏的地方付之一炬的时候。那血池里竟然泛起阵阵波纹来,紧接着,一个人从血池中钻了出来,她的皮肤上沾满了粘糊糊的红色血肉,但从那暗红色的眼睛和满头的触手来看,这正是趁乱逃走的禇飞绿无异。

苏幕遮冷声道:“禇飞绿,你出来。咱们好好算算总账!”

禇飞绿却对着他绽开了一个笑容,森森的牙齿与沾着血肉的皮肤相映,显得格外的阴森诡谲。

她从血池中一点点浮了上来,然后当着苏幕遮的面,拽住了自己的头发,猛地向两边一拉——“撕拉”一声,她竟然将自己从头到尾撕裂成了两半!

然后,一只长了无数触手的黑色怪物从那浮在血池上的那两张人皮中跨了出来,它对着苏幕遮声音怪异地道:“你终于来了,渡灵师大人。”

苏幕遮与他对视,目光却落到了它身边的人皮之上——看来禇飞绿真的是形魂俱灭了。

妖怪注意到他的目光,轻笑道:“渡灵师大人,我已经帮助你杀掉了这个女人。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作?我可以满足你一切的愿望哦。”

苏幕遮提起长剑横在自己面前,“然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吃掉我的血肉了?”

冥足妖从血池中走了出来,身上却没有沾上一丝的血肉,他直勾勾地看着苏幕遮,“让我来看看你的愿望是什么?你的愿望就是……啊!”

话还没有说完,冥足妖突然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上的一部分随着它的叫声瞬时灰飞烟灭,两只眼睛也渗出了殷红的鲜血!

苏幕遮错愕了片刻之后,突然想起了梼杌曾经告诉他的一件事——渡灵师的记忆就像被密封在一个坚固的盒子里,旁人私自想要打开盒子窥视他的记忆的话,只会遭到反噬。

这冥足妖,果然是自作自受啊!

冥足妖惨叫着退回到了血池中,而原本守在外面的纳新的骷髅骸骨们,却像疯了一样全部涌了进来,朝着苏幕遮围攻了过去。

苏幕遮下意识掏了张符纸出来,却惊愕地发现根本无法点燃。看来是跟鼠爷和大鹏鸟无法变出来一样的缘故。他只得将符纸又塞了回去,悍然地踹翻了一只跑到他面前的骷髅骸骨。在关键时刻,他身体内属于穷奇的那一部分强大的力量起了作用,苏幕遮变得强悍无比,他附近的那些骷髅骸骨被他三拳两脚给击成了碎块。终于,在他的胳膊不小心被一只骷髅的爪子划出一道伤口,金红色的血液渗出来的时候,剩下的骷髅齐齐僵住了,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天敌一样,用最快的速度纷纷地逃了出去。

苏幕遮并没有追击,而是站在原地活动了一下胳膊,又用足尖挑开地上那堆碎骨,果然在下面发现了几条黑色的触手——他猜测地没错,这些骸骨本来是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的,但是却被冥足妖的触手控制住了,所以才能自由行动。

他转过身,对着那血池低喝一声,“出来!”

血池里十分安静,没有丝毫的动静。

待在这样阴沉压抑的地方,苏幕遮的心情一点儿也不好,自然没有耐心等着冥足妖出现。他大步来到血池边上,正要往里面加一些自己制作的毒粉时(话说这货身上为什么要带着这种东西?),顶上的石壁竟裂了开来,然后,两个被绳子紧紧缚住的人缓缓降落了下来。

这是两个大约只有五六岁的小孩,一男一女,皆是双眼紧闭,面色苍白,似乎是昏迷了过去,不过身上却没有可见的伤口。他们背靠背地被绑在一起,正随着绳子的伸长而缓缓下降。

在孩子们垂下的足尖即将要触到血池中的血水中时,一只粗壮的触手猛然冒了出来,虚虚地卷在了两个孩子身上。接着,冥足妖那丑陋的头颅也钻了出来,他盯着苏幕遮,阴森森地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能使用符纸么,就因为这两个孩子。他俩可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一男一女,在这洞中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阵法。在这种极阴的环境中,任何人都是无法施展出法术。苏幕遮,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归附与我,做我的奴隶,我便将这两个小孩放了,二嘛,你当然也可以看着我亲手将这两个孩子杀死,站在那里袖手旁观。”

第三百三十章 一场恶斗

苏幕遮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倘若我说,我一个都不选呢?”

“你不答应?那我现在杀了他们!”冥足妖狞笑着,伸出触手将那两个小孩子密密麻麻地缠住,然后一点点收紧了力道。两个小孩子虽然一直没有清醒,连眼睛都不曾睁开过,但是脸色仍然涨得发紫,一副快要喘不过来气的样子。

苏幕遮银眸中尽是寒光,眼见着这两个小孩子被勒得即将要断气了。他也顾不得血池中的脏污,脱去外套之后(之所以会有这个动作,是因为鼠爷和大鹏式神的折纸还在他的口袋中,式神折纸是绝对不能沾染上污秽之气的),直接纵身跳进了血池。

进入了其中之后,苏幕遮才发现这血池里装的竟然不全是血液,黏糊糊地似乎还含有某些半固态的东西,再加上那种特殊的(过期的血液的)腥臭之味,真不是简简单单的“恶心”两个字就能形容得了的。

——所以说,不管是之前的禇飞绿还是现在的冥足妖,这品味都是清奇到飞起!

一边在心中吐槽着,苏幕遮一边迅速向两个小孩的方向游去。而冥足妖自从他进入血池之后,就探出了诸多触手想要缠缚住他。苏幕遮只得朝向前游去边奋力砍杀着那些触手,幸好他的体力相当不错,在这完全没有优势的比斗之中,一路下来竟然也没有落到下风。

在即将来到小孩身边的时候,一根巨大的触手“哗啦”一声从血池中钻了出来,拦住了苏幕遮的去路。眼角余光瞥到那两个小孩的嘴唇都泛白了,苏幕遮心中焦急万分,直接将獠牙长剑掷了过去,然后一蹬那触手,整个人瞬间从池中跳了出来,在獠牙长剑斩断冥足妖触手的同时,他也一脚踹在了冥足妖的头部上。

苏幕遮的力量有多大我们之前都是见识过的,而冥足妖一开始就对无法使用灵力的苏幕遮抱有一种轻视的态度。所以在猝不及防之下,它被这看似轻盈实则蕴含着可怕力道的一脚直接撂倒,整个身子都飞了出去,随即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苏幕遮不敢耽误,伸手接住饕餮长剑,割断了缚住两个小孩子的绳索,并小心地接住他们,抱着他们一起游到了岸边,将他们放在了岸上。

两个小孩子仍旧没有醒来,静静地躺在地板上,对外界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苏幕遮伸手探了探他们的鼻息,还好并没有什么大碍。

而在他进行这一番动作的时候,那边的冥足妖早已经缓了过来。它站直身体,冷眼看着苏幕遮的动作,嘴角划开一个类似于冷笑的弧度,看起来颇为得意。

被那样“热烈”的视线盯着,苏幕遮若无其事地将两个小孩子抱到安全的地方安置好,这才转过头来面对冥足妖。他握着獠牙长剑挽了个剑花,然后指着它道:“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威胁我的机会了。”

“你且看看吧。”冥足妖狞笑道:“这次我也会将你整个吞下去的!”

一人一妖的眼神对视,火花四溅。苏幕遮微微侧了剑锋,这个动作就像吹响了战争的号角,冥足妖触手猛地一弹,以铺天盖地的姿态向苏幕遮这边压了过来。苏幕遮连忙闪身避开,冥足妖在他原来站着的位置上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大坑。

冥足妖不好惹,但苏幕遮的力量却不比它差多少。毕竟他可是和梼杌玩过摔跤的男人,现在要是连一只长得像章鱼的妖怪都打不过,还不如自己跳进血池里溺死算了。

就算没有了灵力的加持,苏幕遮的动作依然灵活,弹跳力也依然惊人——这是长期渡鬼所锻炼出来的结果——他三步两步地跳到了冥足妖的触手上,然后顺着那粘腻的身体一路攀爬而上。冥足妖被他的动作惹得心头怒火轰然燃烧了起来,当即挥舞着爪子对着苏幕遮袭击了过去。

苏幕遮则有恃无恐,反正他正待在冥足妖的身上,管这冥足妖会有什么动作,反正也不能真正伤到他。

一人一妖缠斗了半晌,苏幕遮终于成功的攀爬到冥足妖的后背上,连头上沁出的细密的汗珠也来不及擦。他举起獠牙长剑,直直对着冥足妖头顶上百会穴的位置扎了下去。就在剑刃即将没入那处的时候,一根新的触手图突然从冥足妖后脖子的地方生长出来。与其他的触手并不相同,这根触手的表面覆盖着厚厚一层深褐色的鳞片,看上去似乎很是坚硬。它悍然迎上苏幕遮的剑势,然而在下一秒……它就“咔嚓”一声被斩成了两截……

苏幕遮:“…………”所以这货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不对!

察觉到了怪异之处,苏幕遮猛地转过身,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却已经来不及了——那原本已经断掉的触手,突然如同活物一样弹了起来,落到了他的胳膊上,顺着先前被骷髅骸骨划出的那条伤口,如同水蛭一样,迅速钻了进去!

“!”钻心的痛麻感觉从伤口之中扩散出来,苏幕遮可以清晰的察觉到进入皮肉中的那截触手,正在一路往上钻。

他的眼角凛冽,毫不迟疑地反握住獠牙长剑,将它插进了冥足妖的后脑中!

因为剧痛,冥足妖发出了刺耳的惨叫,用触手包裹住后脑疯狂地扭动了起来(仔细想想,这个动作其实真的很搞笑啊)。苏幕遮顺势从它的身体上滑落下来,就地一滚,滚到了桌子后面隐匿住身形,然后大汗淋漓地伸出手,紧紧按住了自己左肩上的穴道。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触手竟然已经爬到了他的肩颈处。苏幕遮毫不怀疑,若自己再不想办法的话,等它落入到自己心脏中的时候,一定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据他的身体的!

那触手被扼在了原地不能继续前进。它也就作势停在那里,身体前端处出现了一个孔洞,然后疯狂吸取起苏幕遮的血液来。

苏幕遮的面色发白,被抽血的疼痛感通过神经系统传入大脑皮层深处,让他不由又想起了被饕餮逼出来的那只吸血虫。

第三百三十一章 终了(别跟老子抢血喝)

那触手就像个无底洞,短时间内吸食了大量的血液。苏幕遮的脸色也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他当机立断,拿起长剑打算将这触手给剜出来,就像上次对付吸血虫时所做的那样。

可是很快他又发现,那截触手竟然停止了吸血,转而向外爬了出来。这又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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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苏幕遮看不见的地方,在触手还想继续吸血的时候,一只针尖大小的小虫子忽然爬了过来。触手虽然没长眼睛看不到,但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背后传来的强大的威压感——那是更甚于它自身的,带着令人窒息的邪恶之气的东西。很明显,这东西跟自己有着相同的目的,但却不准许自己也来吸食这甜美的血液!

潜伏在苏幕遮身体内的吸血虫在收到了主人的命令后,立即爬了出来,找到了触手的方位。它恶狠狠地驱赶着对方,见它竟然还敢不配合,便直接扑了上去,一口咬在触手的身上,将细牙之内的毒素注入到了它的体内。

毒素的扩散速度是相当迅速的,触手挣扎了两下后,就再也动不了了。

吸血虫绕到它后边,用脑袋顶着这截已经毫无生机的触手一路前进,一直来到苏幕遮胳膊上的伤口边,顺势将它给拱了出去。

——老子还在这里,你就敢跟老子抢血,真是杀你一万遍也不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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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将手中的獠牙长剑先放在了地上,然后伸手去触摸那触手所在的地方,却惊奇地发现它已经完全没有动静了。正在愣神间,那触手又往前移动了一段距离,苏幕遮只感觉伤口处一阵瘙痒,然后那触手就“啪”地一声掉了出来,落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看起来已经死透了。

苏幕遮:“……━Σ(Д|||)━”这又是怎么回事?!

触手上还沾了点金红色的血液,根部的地方有些鼓胀。苏幕遮伸手按了按,它前端的孔洞处竟然“嗞”地喷出一缕血液来,看着既骇人又让人觉得恶心。

想起这东西刚刚在自己胳膊里钻来钻去的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苏幕遮嫌恶地皱起了眉头,起身从桌上捡了个瓶子扔下去,将那截触手给碾成了肉泥(别说为什么不用脚踩,粘一脚的血肉和黏液也是一件非常非常恶心的事情好么?)。没办法,在无法使用符纸的情况下,他只好用物理办法来处理这些东西了。

而与此同时,被苏幕遮一剑刺中了后脑的冥足妖也停止了挣扎,庞大的身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身上缭绕的,独属于妖族的气息一点一点溃散消失,看来是是真的死掉了。

苏幕遮上前检查了一番,不是很放心地在它身上几个要害处又补了几剑。这才丢下冥足妖,回到那两个被他救下来么小孩身边,打算带着他们离开这个魔窟。

他伸手,正准备拉住小男孩的手臂,动作突然顿了一下。随即,苏幕遮竟然毫无预兆地握着獠牙长剑,将它刺入了小男孩的心窝中。鲜红色的血液狂飙而出,小男孩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身体抽搐了几下,嘴角流下一缕鲜血,就再也没有了任何生的气息。

这要是在外人看来,准准地会觉得苏幕遮丧心病狂,居然会对一个无辜的小孩子下如此狠手。然而,咱们的渡灵师大人真的会做出这种残忍凶狠的事情么,且让我们耐心地继续看下去——

那小男孩死后半分钟,身体上竟然散发出了一种红红白白的光芒。在这光芒之中,他的身形也开始发生了改变,慢慢地变成了一只黑色的半米长的触手,一看就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到了此时,这条触手和那只冥足妖才一起化成了粉末。阴风一吹,那点粉末也消失无踪了。

没错,这个“小男孩”其实才是冥足妖真正的“致命处”。在小男孩被苏幕遮杀死之前,冥足妖只是呈现出了一种假死的状态来迷惑人眼。它是一种是何其阴险奸诈的妖怪,早早地就把自己的“致命处”给分离了出来,并且伪装成一种人畜无害的样子。若是苏幕遮真的一无所觉地把这个“小男孩”带出去了,今后还会发生什么样的祸患,根本没有人可以预料的到。

而苏幕遮之所以看出了这一点,只因为他对邪术还是有些了解的——譬如在布置“极阴之阵”的时候,一把都只会选择阴年阴月阴时生的女孩子,因为女性身体里的阴气比较重。当然也有阴年阴月阴时生的男子,但他们毕竟不是最符合极阴之阵的布置的选择。至于将男童女童缚在一起,“阴阳平衡”的说法,更是无稽之谈——“极阴之阵”要求的就是不平衡好么?

而冥足妖诡计多端,是根本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当然了,要是单凭这一点的话,苏幕遮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的杀人。只是最后当他凑近男孩儿的时候,突然察觉出男孩儿的气息和他身边的女孩子有着某种极细微的差别——即使冥足妖可以把自己的致命处伪装地跟人类相似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但只凭着那百分之零点零一的不同,都足够让苏幕遮辨认出来了。

所有的危机都已经解除,苏幕遮将獠牙长剑又化成了獠牙挂饰,挂回到脖子上。他找了一堆布料,蘸着桌上水壶里的水,简单地擦拭掉身上沾着的那大片血迹。然后俯身将小女孩抱进怀里,又背着背包走出洞穴,准备离开这个鬼地方。

再次进入甬道之后,苏幕遮看到那些骸骨全都散乱地落在地上。在失去了触手的操控后,这些骸骨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只是不知道骸骨中的那些亡魂都去了哪里。

穿过长长的甬道,苏幕遮根据罗盘的指示,来到了与冥足妖所在的那间洞穴相对的另一个洞穴中。与那间洞穴里整齐华贵的装饰相反,这间洞穴更像是一个杂物间,地上乱七八糟地扔着东西,还充斥着一种恶臭的腐烂味道。

见罗盘的指针依然指向正前方,苏幕遮摸出了一方手帕掩住小姑娘的口鼻之后,就抱着她一起往前走去。在拐过一方石壁之后,他终于来到了这个洞穴的边缘处,却见这里摆放着一只黑乎乎的大锅,大锅上盖着一块木板,也不知道锅里放了些什么。

难道这里就是出口处?苏幕遮疑惑地看了看手中的罗盘,又看了看那口大锅,无奈地发现出口还真的就在这里。他只能暂时将小女孩放在石壁边靠好,然后走过去,准备将那口大锅给搬开。

搬动之间,大锅上那块油腻的木板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恶臭到了突破人类极限的味道顿时肆无忌惮地往外涌了出来。而苏幕遮因为事前没有一点防备,差点被这酸爽至极的气味熏了个大跟头。

他忍着浓烈的味道将大锅移到一边,这才站起身向锅中细看而去。然后惊愕地发现这锅中盛着的竟然是一块一块粘连在一起的黑红色肉块,肉块周围浸满了水,似乎是用来烹煮它们的,水的颜色也已经红得发黑。这些肉块大都腐烂了,在这样低温度的洞穴之中,还有蛆虫从肉块中生长出来,它们肆无忌惮地从肉块烂掉的孔洞中钻进钻出,黄黄白白的颜色,和肉块的颜色组合在一起,再加上那恶臭的气味,简直就是在挑战人类能够忍耐的极限!

甚至,苏幕遮还眼尖的发现,在这口锅的某个角落里,还放着两只细细长长的东西,仔细看便可以看出它们是人类的手指,虽然它们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根据这一点,苏幕遮可以相当肯定地判断出这一锅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

苏幕遮的心里素质较之于普通人高了太多,但此时看到这些景象的时候,胃里仍然是忍不住地翻江倒海。

根据“成色”来看,这肉块放在这里的时间起码有三个月往上了,而那个时候居住在这里的只有禇飞绿,这个女人果然已经丧心病狂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看看那甬道上的骸骨,再看看这锅里的肉块,苏幕遮十分后悔自己没有早些发现这个祸害,若是早一些将她除掉,或许就不会那么多无辜的人受害了。

大锅被移开,下面被遮盖住的东西就显露了出来——依旧是一对一堆的白骨,只是和甬道中的那些骸骨相比,这些白骨就细小了很多,一看就知道是孩子的骨头。此时,苏幕遮心中的怒火已经涨到了最高点,要不是那禇飞绿已经连张皮都不剩了,他非要把这个禽兽不如的女人拉出来挫骨扬灰不可!

小心地将骨头移开,苏幕遮终于找到了一个类似于开关的东西,他按了一下开关,只听“轰隆”一声响,顶上的石壁突然裂开了一道裂口,耀眼的光芒从裂缝中照射进来。苏幕遮也不耽误,直接抱起小女孩跳了上去。

第三百三十二章 舆论的力量

他们落地的地点正是禇飞绿居住的那栋小楼之外的空地中,苏幕遮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没有了极阴之阵,压制也随之消失,他从口袋里取了几张符纸,点燃后丢进了裂缝里,算是稍稍化解了里面的那些污秽之气。

做完这一切后,苏幕遮掏出手机拨了报警电话。他有些疲倦地坐在地上,将怀里地小女孩放在地上,并且顺手为她解开了禇飞绿下的障。这样一来,小女孩大概再睡半个小时就能清醒过来。

十分钟后,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苏幕遮松了口气,取下小女孩脸上的手帕,然后利索地掏出大鹏剪纸,待它变成了大鹏式神之后就跳了上去。

主仆俩藏在一棵大树的树冠后,亲眼看着一队警察进入院子中后。才施施然飘散离去,没有在现场留下一点痕迹……

*********

警察们对现场进行了仔细的勘察。一个小警察看到了地上躺着的小女孩,对她进行了一番检查后,连忙将她抱起来,交到旁边一位漂亮的女警察手里。

这位女警察的眼睛很明亮,红唇薄而润泽,有着一种独特的英姿飒爽的气质。她接过小女孩,礼貌性地对那小警察笑了笑,小警察的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边上,被同事打趣了几句,最后羞涩到同手同脚地离开了。

女警察抱着孩子,拨了急救电话之后,又将孩子抱进警/车里放好。她压了压帽沿,转过身,大步走到站在大树边的男人身边,对他敬了个礼,严肃道:“老大,请批准我也跟随他们一起下去进行查探。”

经过勘察,警察们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地面上的那条裂缝,并且还发现里面大有乾坤。已经有一队警察进小楼中检查去了,而另一队警察则准备到洞中去查探一番。

女警察看得心痒痒,天性中的好奇催促着她也想跟着一起下去。

被称为“老大”的男子穿着一身警/服,身材高大健美,然而一张脸却俊美得无可挑剔,仙气十足。他转过头看着女警官,挑起长眉笑了笑,“赢玖,你就别进去了。那里面的场景让一个姑娘家看了可不好。”

没错,这两个人就是当时负责“别墅杀人案”的警官——赢玖和沈无涯。因为工作调剂的缘故,他们都被调配到了x市。至于被赢玖心心念念的苏幕遮,因为两个人都很忙,所以到现在竟然连电话都没有通过几次。

听自家老大这么说,赢玖更加好奇了,马上凑上去问道:“老大啊……你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么?是不是又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沈无涯微微点头,然后在赢玖“天呐老大你是神啊”的目光中,嘴角勾起了一个坏笑:“刚刚那个报警电话就是苏幕遮拨的,这个现场嘛……如果不意外的话,也是苏幕遮发现的。怎么样,你现在还决定要去看么?”

一听到“苏幕遮”这个名字,赢玖先是眼前一亮。然后马上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她是很喜欢苏幕遮的颜,也想跟他做朋友没错。但是她也没忘记,是苏幕遮给她打开了“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这扇新世界的大门。自从上次去李承业家,看到密室中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后,赢玖就在心中发誓,以后凡是有苏幕遮到达过的现场她绝对不会去查看的。

不过……

赢玖眨了眨眼睛,四处探查了一番,确定此处没有藏匿着某人后,又把目光转到了自家老大的身上,“老大,你怎么知道苏幕遮来过这里啊?”老大原来这么神么?

“我猜的。”沈无涯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按了一下,“救护车来了,马上把那个小姑娘送过去,别在这里跟我磨叽了。”

“遵命,老大。”赢玖心里虽然好奇地跟被猫爪子抓了一样,但是沈无涯的话她是不敢不听的。再次敬了个礼后,她便跑去照顾小姑娘了。

沈无涯站在原地,慵懒地靠在身边的那棵大树上。他抬起头,眺望着一望无际地蓝色天空,用低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听到的声音道:“苏幕遮,你这次倒还算聪明,没有让我失望。”

这时,原本那些个进入了别墅和地洞的小警察们突然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他们皆是面色惨白,有些人的嘴角还挂着些可疑的水渍,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又像是看到了某些恶心而可怕的东西呕吐了一样。

他们争先恐后地跑到沈无涯的面前。为首的两人中的一人先道:“沈警官沈警官,这栋别墅的地下室里还有个密室,通往密室的通道里全都是人骨头!而且密室里还有一个巨大的血池……”

另一个人面色发白的看了他一眼,也忙把自己看到的景象汇报给沈无涯:“沈警官,那条裂缝底下……”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些东西,小警官忍不住干呕了一声,他连忙捂住嘴,强忍着恶心把话说完,“有大量煮熟的人肉!”

看着下属们惊恐万分的神色,沈无涯压了压帽沿,然后慢条斯理地戴上了一双白手套,对他们道:“罢了罢了,我进去看看。你们找几个心理素质好的跟在我身后,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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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来,x市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有人在网上举报了邱氏集团的董事长邱泽治犯下了无数罪孽,包括向某某官员受贿,买/凶/杀人,非法买卖儿童……等等,还有x省副书记莫长洲涉嫌贪污受贿的事情,内容极为详尽,下面还配了多张照片。

这条消息一出,可谓是举座震惊。网友们纷纷在下面留言,并且疯狂转载,要求有关部门彻查此件事情。

很少有人会怀疑这则微博的真假,因为里面的描写实在太详细了——所有的涉案人员的个人信息全部属实不说,博主对他们所犯的事件描写的真实而详尽,而且下面配的那些照片也不似作假。有大量的技术帝纷纷跳出来证明这些照片绝对不可能是电脑合成的。

这则消息里的每一件事情都可谓是令人震惊,大大的超处了人们的想象。这段时间里,人们的注意力全部被这则消息吸引了过去,甚至还有许多的微博用户出来举报邱泽治以及某些官员所犯的一些消息没有提到的罪行,内容大多是他们辛辛苦苦买了套房子,住进去之后才发现房子的质量极差,去找物业还有开发商,这些人态度非常拽,根本就不理会。再去找相关部门的官员,人家嘴上说着会处理,但是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得到处理的结果!

民情激愤,网友们纷纷出声怒骂谴责这些人。而纪/检委的人员本来就觉得消息里提到的那些人大有问题,只是暂时还找不到确切的证据罢了,现在看到这条消息,真算得上是瞌睡碰到了枕头,虽然还不能确定这些消息究竟是真是假,但起码给他们的调查工作指了一条明路。所以,这些人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而这则消息的影响还不止如此——由于影响太过恶劣,很多投资商都坚决地从邱氏集团里撤出了投资,还有原本跟邱氏集团合作的公司也纷纷取消了合作。经此一遭,邱氏集团可谓是元气大伤,起码在一段不短的时间内是无法恢复过来了。

因为有人爆料,说莫长洲跟邱泽治之间其实是翁婿关系,而这两个人所犯下的罪行又是最严重的,所以到了最后,他们竟然变成了过街的老鼠,根本不敢也无法再出门。邱泽治是憋屈得要死,莫长洲则被气得脑出血,已经送进医院治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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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宅,邱泽治头发凌乱地坐在沙发上。他的面色苍白,眼睛下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一身西装也揉得皱皱巴巴,样子相当的狼狈,哪里还有一点以前意气风发的样子。他手中拿着平板,一条一条地看着网友们发的微博还有评论,眼睛里赤红一片。

——他辛苦了这么多年才取得成绩,打下的基业,竟然在一夕之间被毁掉了,还毁得如此彻底。这让他如何能够不愤怒,不痛恨!

这时,穿着笔挺西装的管家端着一杯咖啡安静地走了过来,悄无声息地将杯子放在了邱泽治面前的桌子上。

邱泽治余光瞟到了这一幕,顿时暴怒地一挥手,将杯子挥到了地上。净白的瓷杯碎裂开来,深色的咖啡全部泼在了米色的地毯上,溅出了一大片污渍,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

“滚!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被这样对待,管家的脸上依然没有出现任何的愠色。他神色如常地找了工具把那些碎片清理掉,然后就抱着地毯安静地离开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可笑的人生

客房里又只剩下了邱泽治一个人,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只觉得看什么都不顺眼,哪哪都憋气!妈的,微博上这个消息肯定是苏幕遮那个贱/人放出来的,除了他根本没有人会有胆调查出这么多的真相,要知道这可是一件非常得罪人的事情。最让邱泽治憋屈的是,他花大价钱找了很多的黑客高手,来调查发这条信息的博主的个人信息和ip地址,可到现在都一无所获,那博主将信息掩藏的相当完美(黄一黄二骄傲挺胸:这一切都是我们的功劳。)。所以纵然确定苏幕遮就是整件事的幕后操控者,邱泽治也一点儿都不敢声张——他难道要对那些官员说,这所有的事情正是由于苏幕遮给他的妻子看病才引起的么?!那些涉/案的官员非得剥了他的皮不可!

更让邱泽治烦躁的事,虽然他早就摆脱禇大师去杀苏幕遮了,但到现在为止大师都没有给他回信。因为放心不下,他昨天下午还专门驱车到大师居住的小楼那边去了一趟,却惊骇地发现那里竟然被一群警察给包围了,小楼的周围还被围上了警戒线。他怕被警察发现,只好又偷偷摸摸地赶了过来。事到如今,禇大师生死未卜,莫长洲又被气进了医院,自身难保,邱泽治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到了四面楚歌的境地了。

正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邱泽治心情不好,接电话的语气自然也跟着不好了。他不耐烦地对电话那头道:“有什么事情,快点说!”

“泽治,我妈又打电话催促我回老家结婚去了。上次,上次我妈给我介绍了个相亲对象,我觉得他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所以,所以……我觉得我不该再待在这里,破坏你跟你妻子的婚姻了,这一点对你对我对你的妻子都不好,你给不了我名分,我不能一辈子这样下去,万一我爸妈知道了我做小三这件事,他们会气死的……而且你也知道,我以后再也怀不了孩子了,难得那个男人没有因为这一点嫌弃我,我以后很难再遇到这样的人了。所以,对不起……”女友用跟以往没有任何区别的,温柔娴雅的声音,说出的却是这般不讲情面的残忍话语。

“…………”邱泽治抓着电话无语了一会儿,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苍白,恍惚之中,他听见自己用沙哑的声音问:“荌荌……你在说什么?你再跟我说一遍……”

那头,女友的声音好似是从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泽治,你不要这样……我跟你在一起是没有未来的。我想,我想找个人跟我结婚,我不想再这样跟着你无名无份地下去了。我今年已经三十二岁了,熬不起的,泽治,你给我的买的房子车子我都会还给你的,我们分手吧,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也算好聚好散。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你tm的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有意思么?!你不就是看我现在声名狼藉,没权没势了么!我告诉你顾荌荌,我是不可能同意分手的。老子还没死,你tm的要是敢嫁给别的男人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你和你们全家好过的!”

听到他这样的话,顾荌荌也生气了,她近乎是尖叫道:“邱泽治你不能这么自私!你看看你,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你就是那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你犯的那些罪行,足够让你死一万次!可是我又没有犯错,你凭什么拉着我一起去送死?!现在我也告诉你,这不可能,老娘以后的人生绝不能被你给毁了!你的房子车子还不知道有没有问题,老娘才不要呢!还有,我告诉你,我现在怀孕了,之前并不是因为我受伤了怀不了,而是因为你根本不行,你不行,懂么?!大学的那次也不是你的孩子,要不是有莫琛爱那个蠢女人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现在你赶紧跟那个蠢女人一起过吧,老娘我,不陪你玩儿了!”

吼完之后,她就“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cao!”邱泽治将电话狠狠地甩在了地上,电话瞬间就摔成了碎片。他还是觉得不解气,起身又把桌子,椅子全部给掀翻了。整个客厅内如同台风过境,一片狼藉。做完这一切后,邱泽治倒在客厅里唯一完好的沙发上,双眼红得像要滴血,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野兽一般“吭哧吭哧”喘着粗气。

……过街老鼠……怀孕……你不行……孩子不是你的……莫琛爱那个蠢女人……

顾荌荌的每一句话都犹如尖锐的玻璃渣一样,狠狠地陷进了邱泽治的心脏中,疼得他死去活来。他紧紧捂住脸,悲哀地呜咽起来——原来这么多年了,他一直爱着的,居然是这么不堪你的女人……

——这么多年了,他究竟都做了什么被?!

然后,对邱泽治这种人来说,悔恨和愧疚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等情绪平复下来之后,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了一串极为特别的数字,然后拨了出去。两秒之后,电话那头被接通,却没有任何声音传过来。邱泽治冷冷地吩咐道:“帮我做掉一个人——我的情/妇顾荌荌,对,就是她,你也知道她的地址的。这次我要你伪装一桩车祸,这个女人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个都不能留下来。做完这件事后,报酬加倍。”

等他所有的话全部说完后,电话那头才传来一个低沉而冰冷的声音:“没问题。明天下午二时之前,我会将任务圆满完成。”

放下电话之后,邱泽治捂住了眼睛,嘴角却勾出一个嘲讽而又残忍的笑容——想看我的笑话,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资格。

背叛我的人,都得死!

…………………………

而管家就站在走廊中,暗淡的光线完美地将他的身形隐匿了起来。他将邱泽治的话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朵里,心中却在忧郁地叹气。这两天他已经够忙了,这邱泽治还要给他找事做!罢了罢了,他也懒得去管那个品行跟这邱泽治差不多的女人了。

至于最终的结果如何,还是让她听天由命去罢!

第三百三十四章 赵夏初求助

苏幕遮坐在大鹏式神的背上,慢悠悠地离开了禇飞绿居住的那栋小楼。其实他倒是不太在意警察们会不会把调查方向放到他的头上。一来,他早就把现场自己留下来的痕迹抹除地干干净净了。二来,他使用的电话号码比较特殊,就算由警察去调查,也调查不出什么线索来的(所以苏幕遮平时“工作”的时候,使用的就是这个电话号码。他可不想在完成渡鬼的任务后还要继续跟“顾客”纠缠)。至于三嘛……虽然离开的比较匆忙,但是苏幕遮还是一眼就辨认出来了那为首的警官是谁,虽然他直觉到沈无涯的力量深不可测,不像他的外表那样温良无害,但他知道这个人绝对不会将自己供出来的。

别问这是为什么,这是直觉,直觉,懂么?

苏幕遮掏出手机先给狐卿报了平安,不一会儿狐卿就回信说火狐族这次遇到的事情比较麻烦,他还需要再在那里待上一段时间,暂时回不来,让苏幕遮一个人要注意安全。

苏幕遮对此倒是无所谓,他打开微博,略微的翻了一下,果然见到满屏都是有关于邱泽治,莫长洲以及相关人员的内容。网友们愤慨万分,将这些人骂得狗血淋头,还要求相关部门彻查这些事情,而据黄一黄二传过来的消息来看,相关部门(具体是什么部门作者菌也不知道,所以只能称为相关部门)也的确展开了行动。相信在不久之后,这些事情就能被彻底调查清楚并且得到证实,到那个时候,邱泽治,莫长洲等人就是想狡辩也狡辩不了,只能乖乖地被送进监狱里去了。

其实微博上的那则惊世骇俗的消息,并不像邱泽治猜测的那样,是苏幕遮所发的。实际上,这条消息的所有素材是由狐卿友情提供,苏幕遮对内容加以补充之后,再由黄一黄二两只小鬼经过润色完善之后,发布到网上的。黄一黄二的身份太过特殊,所以无论水平多高的黑客,也无法查到他们的ip地址。没有人能想象的到,这幕后操纵着一切的居然是两只小鬼。

(对于自家两只小鬼高超的上网技术,作为主人的苏幕遮在自豪的同时,也不止一次地表示自己的心情很复杂。)

而苏幕遮最终决定让两只小鬼将这些东西发布出去,也是临时起意。在看到洞穴,甬道,以及密室中那巨大的血池,累累的白骨以及腐烂的肉块后,他真的无法再忍住心中的杀意了。这些人都是禇飞绿杀的没错,但是其中很多被杀掉的幼小的孩童,却是邱泽治通过非法手段买来的。若不是因为他和莫长洲那难以满足的贪欲,又怎么会让这么多无辜的人惨死。纵然邱泽治和莫长洲没有亲手杀过人,但他们身上负着的罪孽与禇飞绿也不相上下了。

毫不夸张的说,要不是人类现在的社会对杀/人这一块管理的相当严格,苏幕遮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手刃了这几个禽兽!

大鹏式神载着自家主人一路向前飞去。由于心意相同的缘故,它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自家小苏的狂躁愤怒,不由别过脑袋在他的身上蹭了蹭——小苏,别烦恼了,那些恶人终究会得到恶报的。

苏幕遮沉默地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大鹏鸟脑袋上的翎羽

——但愿是这样吧……

………………………………………………………………………………………………………………………………………………………………………………………

回到苏记之后,苏幕遮趁着人少,直接在自己家门口降落了下来。大鹏式神也化成一张折纸,慢悠悠地飘回到他的口袋中。

苏幕遮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结果刚将钥匙插/进锁孔里,他手下的动作一顿,然后疑惑地向苏记的左边看了过去——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在这光天白日,又在苏记的大门口,苏幕遮倒是不担心会有妖物鬼怪来肆虐。于是他连钥匙也没有取下,就转过身向那处走去。

苏记的左边墙壁与旁边的一间老宅之间是隔着一段距离的。苏幕遮轻步走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果然看到墙壁空隙中藏着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个女人。此时女人正蹲坐在湿腻的土地上,双手抱着小腿,将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所以苏幕遮无法看清她的相貌。

“小姐?小姐?”苏幕遮试着呼唤了两声,想要问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听到他的声音,女子懵懵懂懂地抬起头,脸上沾染了些脏污。但苏幕遮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赵夏初?你怎么在这里?”

苏幕遮曾经帮助墓园老板处理过一起“墓土失踪案”,而面前这个女子,正是那赵老板的女儿赵夏初,同时也是苏幕遮关系不错的女性朋友之一。

这位大小姐虽然从小娇生惯养,但是个性乃至品行都十分不错,她的性格很率直,不做作,十分对苏幕遮的胃口。

奇怪的是,赵夏初的形象向来都是光鲜亮丽,艳光四射的,可今日却十分地狼狈——她的裙子擦破了,上面沾着不少的泥土,头发凌乱,面容苍白,眼眶红通通的,似乎是刚刚哭过的样子,看得人心都提了起来。

赵夏初的眼神朦胧了一瞬,待看清面前站着的就是苏幕遮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扑了上来,“小苏,你终于回来了!”

苏幕遮连忙用手抵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往自己的怀里扑,“夏初,等一下。”

赵夏初呆呆地看着他,眼里盈/满了泪光,还夹杂着委屈悲伤的情绪,看起来真是可怜极了。

苏幕遮只能叹了一口气,指着自己的脖子还有手臂,对她道:“不是不让你抱,我的身上都是污迹,太脏了。”

说着,他主动伸出手,握紧赵夏初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夏初,你怎么到这里……算了算了,我不问了,你先跟我一起回苏记吧。”

眼看着赵夏初又要落泪了,苏幕遮连忙牵着她一起往家走。

无论之前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现在还是先把她的情绪稳定下来再说。

第三百三十五章 好大一号流氓!

*********

苏幕遮带着赵夏初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他去拿了一块浸湿了的干净的毛巾,打算递给赵夏初让她擦擦脸。哪知这姑娘只是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眼神呆滞,一动也不动。苏幕遮很无奈,只能捏着她的下巴,拿着温热的毛巾亲手给她一点一点擦去了脸上那些泥土的痕迹,赵夏初的皮肤也很快恢复了原来的净白。

或许是他的动作实在太温柔了,赵夏初终于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她紧紧盯着苏幕遮的脸,大颗大颗的泪珠突然从她的眼中冒了出来。她哽咽一声,握着苏幕遮的手扑进了他的怀里。

“…………”算了,反正大家衣服上都不干净,抱着就抱着吧。苏幕遮放下毛巾,略显生疏地轻拍着她的背(苏幕遮同学在这方面的经验实在不足,以前只是这样哄过自己的小徒弟),温声道:“夏初,怎么了,你怎么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赵夏初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之中,哭得不能自已,“呜呜呜呜……小苏……庞素不见了……我找了他很久都没有找到……呜呜呜,最近还有奇怪的人,时不时地就会出现在我的周围……我好害怕……”

庞素是赵夏初的男朋友,算是异族人,右眼生有一只“瞳妖”,可以单独出来帮助主人搜集影像,曾在“吃人房”事件中,帮助苏幕遮找出了房子的秘密。庞素和苏幕遮与赵夏初都是好朋友,他喜欢赵夏初,并且突破重重阻碍最终和赵夏初走到了一起。

从赵夏初断断续续的讲述中,苏幕遮总算是弄明白了事情的整个经过——原来赵夏初和庞素两人感情升温得很快,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而且赵老板夫妻俩也同意了两人的婚事。可就在前些日子,庞素说要回家去把他们的事情告诉给自己的族长,谁知这一走就再没有了任何音讯,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无论赵夏初想什么办法,都联系不到他。

甚至,在最近,赵夏初还发现在她居住的地方附近,时常会出现一个戴着口罩身穿黑衣,看不清面目的男子,无时无刻不在窥视着她。有一天晚上她回来的比较晚,竟然被这个人拖进了黑暗处。这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奇怪的武器想要杀了她,万幸的是当时正好有人从那里经过,听到赵夏初的呼救声及时跑了过来,那个男子不得已跳墙逃跑了,赵夏初这才险而又险地保住了一条性命。

“我原来居住的房子已经不安全了,可我又不敢回家,我怕那个人丧心病狂到对我的爸妈下手,我也不敢到其他朋友那里住……”说到这里,赵夏初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拉着苏幕遮向他道歉,“小苏,小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并不是要把那个人引到你这里来得。因为你是我认识的人中最厉害的,所以我才…………”

说到最后,连她自己也说不下去了。赵夏初觉得自己真是非常卑鄙。不敢去找父母不敢去找其他的朋友,却偏偏往苏幕遮家里跑,这不明白着要把那个杀人凶手带到这里么?!她这样做,实在是太无耻了……

心里的羞窘愧疚,还有担忧害怕等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赵夏初难过地捂着脸又哭了起来。

苏幕遮有些头疼,赶紧拿了纸巾让她擦眼泪。他蹲在赵夏初的面前,低声对她说:“夏初,你听我说,你的决定很对,我说真的。那个人很危险,不能让你的父母的安全受到威胁。我有帮你的能力,你和庞素又都是我的朋友,更何况朋友之间本就是应该互相帮助的。你不用愧疚,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所以不哭了好不好?”

听到他这么温柔的话语,赵夏初心中的愧疚更深,结果就哭得更厉害了orz。

苏幕遮:“…………”老子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庞素你快给老子回来,老子一个人实在承受不来啊!

心中在咆哮,苏幕遮静静地看了赵夏初一会儿,然后悲伤地发现这姑娘哭得压根儿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他也没了办法,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你要哭就哭吧,我先去洗个澡,一会儿洗完了出来给你做晚饭。”

呼,身上粘粘糊糊的,还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简直不能更难受。所以洗澡。是第一要务,必须排在所有事情的前面。

一直缩在角落里偷看的黄一黄二简直要悲愤地捂脸了——早就说他们家小苏是根榆木疙瘩啊,但没想到过了这么多章节(作者菌:喂!)还是没有任何的长进。这智障一般哄女孩子的技巧,也是没sei了!

苏幕遮进入浴室之前,向两只小鬼的方向瞟了一眼,眼中带着无声的警告——你们不要给我跑去吓唬人姑娘!

于是黄一黄二立马就怂了,简直没有半点的骨气,真是特别丟鬼的脸。

********

站在莲蓬头下,感受着水流在皮肤上划过,苏幕遮痛痛快快地洗去了身上的血迹,扔在地上的那堆沾了血污的衣服他自然是不打算要了。

因为水流开的有点大,再加上水汽氤氲的缘故,苏幕遮只顾着洗澡,居然没有听到浴室外传来的由远及近的急促的脚步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脚步声已经到了浴室门口,然后一道兴冲冲地声音传了进来,“小苏你在里面吧,我有事情要问你!”

“!”苏幕遮傻眼了,“喂!你别……”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浴室的门就被人“唰”一声拉开了,紧接着,一身粉衣的桃夭同学直接冲了进来!

一人一妖四目相对,齐齐愣住了。还好苏幕遮眼疾手快,在她进来的瞬间扯过了一条浴巾堪堪遮住了重点部位。尴尬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弥漫,仿佛时间也停止在了这一刻。

“…………”

“……(_)”←这是苏幕遮的表情。

桃夭揉了揉脸,若无其事地转过身,走出了浴室,还不忘细心地关上了门。

苏幕遮面瘫着一张脸,努力催眠自己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然而他的耳尖还是不由自主地染上了一抹绯红。

——在这个世界上,大概不会再有比这还令人尴尬的事情了……

他关掉莲蓬头,正准备上前去把浴室的门锁好。没想到刚走了两步,门竟然又被人“唰”一声从外面打开了,紧接着,桃夭的头从门缝里探了出来,漂亮的脸上挂着不怀好意地笑容。她的眼睛贼溜溜地从苏幕遮的胸膛到被浴巾遮盖住的这块区域打了个转,然后真心实意地夸赞道:“其实不用遮的,小苏,你的身材真是一等一的好,比我化成男身的时候还要好,真的!”

说完,她马上把头缩回去,又把门给关上了。饶是如此,隔老远还是能听到她“噔噔噔”的脚步声。

“…………”苏幕遮的表情逐渐由“Σ⊙▃⊙川”变成了“(⊙曲)彡┻━┻”。

“桃夭!”咆哮声响彻了整个房子……

而在客厅之中,陆云悄悄地瞥了一眼蜷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浑身脏兮兮的赵夏初,转头好奇地问桃夭:“桃夭姐姐,师父怎么了?你又把我师父惹生气啦?”

“没有的事。”桃夭不在意地摆摆手,然后靠在沙发靠背上美美地吸溜了一口茶水,脸上笑得跟偷到鸡的狐狸一样,“只不过刚刚,我看到了难得一见的美景罢了。”

*******

苏幕遮从浴室中走出来,头发上还带着氤氲的水汽。他将换下的衣服装好扔进垃圾桶里,然后走到饮水机边泡了一杯热腾腾的奶茶,浓香的味道顿时飘了出来。

陆云朝他那边看了过去,问道:“师父,今天的事情还顺利么?”

苏幕遮回过头,对她笑了笑,“挺顺利的,没发生什么大事。”

他拿着杯子朝沙发这边走了过来,“对了,忘了跟你们介绍了,这位是赵夏初。”苏幕遮来到赵夏初身边坐下,将奶茶递给了她,“也是我的朋友,最近她遇到了一点儿麻烦,所以暂时到苏记里来。小云,夏初比你大上几岁,你要叫她姐姐。”

说着,他又向赵夏初介绍起陆云和桃夭来,“夏初,这两位是桃夭和陆云。小云是我新收的徒弟,桃夭姑娘也是我的朋友。”

因为有苏幕遮在身边,赵夏初的心情稍稍安定了些,她抬头对着对面沙发上两个姑娘微微一笑,“陆小姐,桃小姐,你们好。”

陆云以前是没有见过赵夏初的,她本来还以为这位是来找师父客人,所以并没有主动上前打招呼。现在听说是师父的朋友,陆云不由仔细大量起这姑娘的面容来——只觉得这位赵姑娘长得特别好看,就是脸白的太吓人了——她的心里不由升腾起一种保护欲来(小云不要跟你师父学的那么man好么?你要记住你是妹子啊!),几乎是拍着胸脯保证道:“夏初姐你放心,我师父这么厉害,而且我也跟他学了不少本事,我们一定对能帮助你解决困难的。”

桃夭坐在一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赵夏初的目光中带着些欣赏,这个姑娘长得漂亮,也没有什么坏心思,不错不错。

第三百三十六章 桃夭的告诫(贴心的小苏)

几人一起寒暄了几句后,赵夏初的肚子突然“咕咕”地叫处声来。她连忙捂住肚子,脸色绯红地垂下头——这这么多是太丢人了,但实在是没办法的事。她这几天一直忙着跑路,根本没有机会好好吃顿饭。现在好不容易安定了下来,胃自然开始不满地抗议了。

不过在场的其他几人并没有露出嘲笑的神色。苏幕遮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是晚上七点三十五分了,也该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神色淡然地对赵夏初道:“夏初,你先把这杯奶茶趁热喝了,然后去我家浴室里好好洗个澡。你且放心,在我苏记,是没有东西敢来放肆的。”

他又转头对陆云和桃夭道:“小云,桃夭,麻烦你们去帮夏初买套全新的衣服回来,就在苏记下边大约五百米的地方有家服装店。我去厨房里做晚饭,大概等你们收拾好了就可以吃了。”

他给陆云拿了钱,又去找了几条干净的浴巾递给赵夏初,然后就带着黄一黄二去厨房里做饭了。

等陆云和桃夭也出门之后,赵夏初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手中雪白的浴巾,泪水不自觉地又涌了出来。不过这一次却不是害怕恐惧的泪水,而是因为感动才落了泪。

话说起来,在她和苏幕遮认识这么长的时间内,她一直觉得苏幕遮是一个礼貌而疏离的人,对自己并不是很热情。而且赵夏初也知道自己的性子实在有些闹,整天就只会给别人找麻烦。像苏幕遮这样有能力的人,应该会很厌烦自己这种人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赵夏初这次跑过来,算是孤注一掷了。她并不确定苏幕遮会不会嫌麻烦而把她赶走,再加上连日赶路的疲惫惊惧以及担忧,她真的快要支撑不住了……

不过现在看来,她算是赌对了——小苏这个人啊,其实一直是外冷内热的,虽然嘴上不爱说太多话,但内里却非常的体贴热心,总能用实际行动把别人照顾的很好。

担惊受怕了这么长时间,直到此刻,赵夏初惶急的心才真正算是安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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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罢晚饭,苏幕遮见赵夏初的精神还是有些怏怏的,便拉过她的手腕给她号脉,发现她有些气血不足。

……气血不足……想到某些可能,苏幕遮同学的老脸红了红,他闷不吭声地去书房里找了个瓷瓶,然后又回到客厅里。从瓶子里倒出了粒补气的药丸将其碾碎,取了四分之一冲了水递给赵夏初让赵夏初服下,然后将剩下的部分小心包了起来。

并不是苏幕遮小气不肯给赵夏初吃一整粒药丸,只因为这药丸里融合了灵气,而且是等级比较高级的那种,本来是给那些道士灵师补气用的。就连陆云一次也只能吃半颗,而赵夏初若是吃多了,肯定是会消化不良的。

赵夏初捧着瓷杯喝了一口,颇有些不安地问苏幕遮:“小苏,庞素离开这么久了都不回来,你说,你说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男朋友的失踪,让赵夏初又失望又不安,此时问出这个问题时,语气中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意味。

“我想应该不是。”苏幕遮看着她,目光严肃,“夏初,你也知道,庞素他是异族人。据我苏记中的藏书记载,他们这一族自古以来一直居于深山之内,从不与外人接触,也不肯跟其他的族类通婚。你想,如今庞素突然回去告诉他族长,说他想跟你结婚,这肯定触犯了他们一族的规定,也会触怒他们的族长。所以庞素很有可能是被扣押在那里不能离开了。”

“那,这,这可怎么办啊?”听他这样说,赵夏初登时就急了,她拉住苏幕遮的胳膊,话都说不通顺了,“那么,庞素他会不会有危险啊?!”

“应该不会的。现在庞素他们一族里拥有纯正瞳妖的人数越来越少了,而庞素的‘血脉’在这些人中也算比较纯净的,所以更加显得珍贵。而他现在偏偏要跟你在一起,他们族长就不得不要用武力留住他。目的是想要让他和本族人结婚,而不会伤了他的性命的,你别担心。”苏幕遮这样安慰道(虽然作者菌并没有从他的话里找到一点能令人安心的意思)。

赵夏初的一张脸白得已经几近透明了,她颓然地松开手,喃喃道:“我……我……”

她想说“为了庞素的个人安危,我愿意让他留在他们一族,我愿意退出这段感情”,但是在和庞素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才走到一起,彼此之间的关系已经密不可分后,她又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

一旁一直安静听着的桃夭突然插话道,“怎么,你现在想放弃你那个男朋友了?”

被一句话戳破了心思,赵夏初喏喏地说不出话来。

“别想着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桃夭的眼眸变得极冷,“这么轻易就想说放手,并不能说明你爱他,只能说明你太懦弱,对于这段感情太没有信心了。或许你男朋友正在拼命地想办法要逃出来找你,或许他正在反抗呢?你却轻飘飘地来一句你选择放手,若是让他知道了该有多难过。赵夏初,永远不要把你自己的想法妄加到别人的头上!”

她这话说得很严厉,可谓是针针见血,赵夏初下意识想要反驳,却悲哀地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苏幕遮静静地收拾好药瓶,沉默了一会儿才对赵夏初道:“夏初,桃夭说得对,我跟庞素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多,但也能看出来他绝对是一个负责的人。我会想办法帮你找到他的,等见到了他之后,你再问他,是否会放弃这段感情。怎么样?”

第三百三十七章 黑衣人的刺/杀行动

赵夏初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头了。为了这段感情,她必须尝试着勇敢一次。

陆云咬着苹果,赶紧举手表态,“明天是星期天,我不用上学,师父我要跟你一起去!”

“我也一起去,我可以帮你保护小云和赵小姐的安全,”桃夭扔下手中的杯子,一句话说得大义凛然。然而在下一秒这货就破功了,她脸上带着相当猥琐的笑容凑近苏幕遮,“再者说,小苏,我今天做错了事情,让你的名誉受到了损失,所以我也要赔偿的,对不对?嘿嘿嘿嘿……”

“…………”苏幕遮的脸烧的通红,“求闭嘴!”

几人商量了一番后,最终决定明天先出去寻找线索,然后再搭救庞素。陆云带着赵夏初一起回自己的屋子里休息,桃夭也变成一棵桃树,扎根在了苏记门前的土地中。

………………………………………………

晚上十一点五十分的时候,苏幕遮依旧没有去卧室睡觉,而是拿着电脑坐在客厅里窗边的桌子前,手边还放了一杯香气袅袅的茶水。

在这个时间段,窗外一片静谧,已经鲜少有人出来活动了。苏幕遮正对着电脑屏幕认真查看讯息——这段时间以来,“渡灵师”的网站上倒也出现了一些留言,不过都是一些比较小,容易解决的事情。苏幕遮忙着处理邱泽治禇飞绿等人的事情,便将这些求助全都“承包”给了几个他认识且信得过的道士灵师,而所有的报酬都由他们获得,苏幕遮并不收取一分。

其实这是相当正常的事情,求助的人太多,而苏幕遮只有一个,总不能将他分成几份去处理那些求助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至于邱泽治等人现在的处境,苏幕遮随意地查一查,都能发现他们过得很不好。随着爆料者爆出的消息一条一条得到证实,网友们的情绪变得愈发激愤,纷纷对邱泽治莫长洲进行了轰炸。还有一些比较厉害的“好事者”,拍下莫长洲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以及邱泽治形象狼狈的画面放在了网上,甚至连马赛克也不打。经此一遭,这两人真是彻底没有印象了。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现在在网上黑邱,莫二人已经是一种新的时尚了orz。

夜晚十二点二十分的时候,窗外传来一声及其轻微的声响,有黑影在月光下一掠而过,速度飞快。若是不仔细留意的话,甚至都会让人误以为这只是错觉。

然而苏幕遮却注意到了,他头都没有偏一下,不动声色地将电脑扣上,然后喝了一口杯中的茶。等到那黑影隐入乌烟巷的拐角之后,他猛地拉开窗户,从客厅里直接跳了出去,动静比刚才那人还轻,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苏记客厅的一扇窗户是正对乌烟巷的巷道的,于是苏幕遮直接落在了巷子中。他隐匿在黑暗之中,屏住了呼吸探出头,查探巷中的情况——此时,那黑影就站在院墙之上,穿着黑色的衣服,脸上也被黑布蒙的只露出一双眼睛。根据其身形来看不难看出他是一个男子,此时他正在朝巷中四处张望,很明显是对乌烟巷的地形还不熟悉。

静谧之中,苏幕遮突然察觉到身后似有异动。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手中却悄悄地握紧了獠牙匕首,准备等那东西偷袭时给它来个致命一击。

月光之下,苏幕遮可以清晰地从地上的影子中看出那东西正在慢慢地接近自己。在它即将触到自己肩膀的时候,他握着匕首,猛地转过身正要出手,结果入目的却是一枝长着桃花的桃木枝。

苏幕遮:“……(_)”桃夭同学,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桃木枝在伸到苏幕遮身边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化成了桃夭的人形。她凑到苏幕遮耳边道:“我老早就发现那个男人了,他的目标好像就是赵夏初小姐。我刚打算通知你,你这就出来了。”

苏幕遮“嗯”了一声,目光却始终紧紧盯着那黑影。那黑影此时已经找到了确切的目标,正在悄悄靠近陆云居住的房屋。

“走!”苏幕遮低喝一声,率先冲了过去。桃夭则用手中的桃木枝化出一支利剑,也紧紧跟在了他身后。

而这一边,黑衣人锁定了赵夏初的方位,正想趁四下无人,闯入房中杀了那女人的时候,另一道身影凭空攻了过来。黑衣人心中大骇,虽然已经奋力躲闪,却仍然被那人的一脚踹中了肚子,狠狠摔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黑衣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摔碎了一般。他强忍住腹部的剧痛,质问以守护的姿态站在房屋前的两人,“大胆!你们是何人?!”

“我倒要问你是什么人,深更半夜意图闯入我表妹的房中,信不信我以‘猥亵罪’的名头把你送到警局里去。”苏幕遮上前两步,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

而站在旁边的桃夭差点喷了出来——某人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本事真是越来越高啊……

借着月光,黑衣人看清楚了苏幕遮脸上的那双银眸。他的身体不自觉得一僵,气焰也跟着弱了三分,“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没有认出渡灵师大人来。只是大人是不是弄错了,房中的那个姑娘是独生子女,根本没有兄弟姐妹和表兄表弟的。”

苏幕遮冷哼了一声,“我说是就是,你还敢反驳不成?你一个大男人深夜闯入女子的闺房中,这难道是正人君子的行为么?你这样的行为,让我觉的自己很有必要去找您们的族长谈一谈教育问题!”

(桃夭在心中:蛤蛤蛤蛤蛤蛤蛤……)

黑衣人的脸在面具下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强忍着怒气,勉强维持住恭敬的态度,道:“大人,请您别说笑了。那个女人她犯了很重的罪孽,触犯了我族的律法。我奉族长的命令,必须杀死她不可。”要不是上次有个爱管闲事的路人突然跑出来,这个女人怎么可能从他手底下逃脱,他又怎么会遇到这尊煞神?!

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了,非得让同族的人笑掉大牙不可。

苏幕遮听到“杀死她”这三个字之后,眸光变得极为凛冽,他举起獠牙长剑,指着黑衣人道:“倘若我不答应呢?”

黑衣人也从腰间抽出了一条黑色地长鞭,摆出战斗的姿势,“那我就只能得罪大人了!”

就在这场恶战一触即发的时候,陆云房屋的大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了,发出了“咔”的一声声响,使得屋外的三人齐齐转头望了过去。

门内站着的人正是陆云,小姑娘身上还穿着棉睡衣,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明显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她是听到门口的动静才跑出来查看的,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副场景,于是当场楞在了原地。

“小云,不要拿手揉眼睛。”苏幕遮温声道:“没什么事情,你快关上门回去睡觉吧。”

“等一下,把你房中的那女子交出来!”黑衣人见陆云要走,当即暴喝一声,拿着鞭子就攻了上去。若是现在不赶紧进入房中去把那个姓赵的女人抓出来,再想行动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真是……找死!”苏幕遮疾冲上前,手握獠牙长剑将他甩过来的长鞭拍开。两种迥然不同的兵器相撞,竟然溅出了璀璨的火花。黑衣人的长鞭被拍开,鞭尾被甩回到他身旁的石板路上,立时将那坚硬的石板砸开了无数条细小的裂缝。

“你都欺负到我妹妹的头上了,我若是不收拾你,往后还不得被那些人笑话我连自己家人都保护不好?!我可不背这口黑锅!”苏幕遮面目表情地盯着黑衣人,语气是说不出的冷淡。

黑衣人的手被震的酸麻无比,三番两次地讨不到好处,也有些恼羞成怒了。他紧盯着苏幕遮,怒道:“渡灵师,你不要欺人太甚!赵夏初那个女人跟你根本不是什么亲戚关系。我是一路追着她到这里的,对她的情况调查地可谓是极为详细,你骗不了我!我敬称你一声‘渡灵师大人’,却并不代表我怕了你!渡灵师,我可是奉我们族长的命令来处理此事的,怎么,你想与我们整个家族为敌么?!”

苏幕遮嗤笑一声,“你这罪名真的是太严重了,我并无此意。只是一切的事情都要讲求证据,你如何证明能够那个赵夏初来我这里了?这房间可只有我这表妹一个人居住,若是你不能拿出证据,我还可以告你毁谤罪的!这件事就算真的通报到你们族长那里,我也不觉得自己有理亏的地方。”

“你!简直就是,就是强词夺理!”黑衣人被气得话都说不完整了,直接奋起向苏幕遮冲了过去。他现在算是看清了,这个渡灵师根本就是在阻止他去找那个女人。为今之计,就是先将这个人给解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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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任性地不想名字

“你!简直就是,就是强词夺理!”黑衣人被气得话都说不完整了,直接奋起向苏幕遮攻了过去。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个渡灵师根本就是在阻止他去找那个女人。为今之计,必须先将面前的这个阻碍解决掉!

两个人立时缠斗在了一起,黑色的长鞭和玉白色的长剑绞缠,刚柔相对,你来我往之间,战况不是一般的激烈。

而桃夭则十分淡定地靠在墙边欣赏着面前的这场打斗,甚至还心情很好地拉着陆云一起观看。

——以她专业的眼光来看,这黑衣人的实力着实不弱,体能和战斗技巧都超出了水平线不少,再加上他手中的那条乌金鞭算得上是件宝贝,其材质坚硬无比,兼之又有极好的柔韧性,进可攻退可守,所以一时间竟然也能和苏幕遮打成平手。

不过她对苏幕遮的安危也不担心就对了,如果说黑衣人的水平能打八十分的话,苏幕遮则整整有一百五十分(满分一百,多出的五十分你猜是从哪儿来的),他对付黑衣人简直绰绰有余,现在之所以这样干耗着,无非是因为黑衣人的身份太过特殊,如果把他打死了会有一连串的后续麻烦罢了。所以苏幕遮干脆用这种方法等着耗尽黑衣人的体力,让他自己认输。

黑衣人当然也发现了苏幕遮的意图,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卑鄙无耻”,却因为这一瞬的疏忽,忘记躲开苏幕遮迎面扫过来的长剑。眼见着这一剑根本收不回来,苏幕遮眼神一闪,一抬脚踹了过去,将黑衣人踹得摔在了地上。

扑街的黑衣人:“…………”还要不要脸了,居然还玩偷袭?!

由于被剑风扫到了面庞,黑衣人脸上蒙着的黑布碎裂开来,露出了他那张伤疤纵横交错,犹如爬满了蚯蚓一般的面庞。

那密密麻麻的伤口就像被某人拿着匕首生生划出来的一样,衬着黑衣人阴沉如水的脸色,乍看之下真像从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

“d(д)”陆云在后面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不着痕迹地向桃夭的背后缩了缩,说实话,大晚的看到这样的画面还是蛮惊悚的。

黑衣人暗暗攥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冒了出来。他的脸,他的这张脸……这几个人,居然敢这样侮辱他!都得死,这些人必须死!

他再次从地上爬起来之时,整个人的气势已经变得跟方才完全不一样了。如果非要用一个比喻来形容的话,黑衣人现在就宛如一座休眠的活火山,一个冷静的变态(诶不对,这好像是两个比喻)——他随时会爆发,但你永远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间会爆发,危险指数已然爆表。

桃夭也收起了漫不经心的姿态,她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她紧张地看了黑衣人那边一眼,然后伸手将陆云往房间里面推去。

“桃夭姐姐,怎么,怎么啦?”陆云满头雾水。

“没事。”桃夭胡乱地摸了一把她的脑袋,“小孩子家家的要早点睡觉,要不然影响身体发育。”说着,她就一把关上了房间的大门。

陆云:“…………”

将小姑娘安置好之后,桃夭大步走到了苏幕遮的身边,沉声道:“他的实力突然增长了数倍,光靠你一个人可能对付不了,我来帮你!”

苏幕遮轻笑了一声,“那就谢谢你了,你也要小心。”

桃夭无声点头,手里攥紧了自己的那把桃木剑,眼神犀利地盯着对面的黑衣人。

就在两人严阵以待的时候,黑衣人突然仰天长啸一声。随着这声长啸,他的身上顿时迸发出了一股炽烈的火焰,将他整个人都团团包裹起来。与此同时,黑衣人脸上那一道道疤痕也变得鲜红如血,不,它们已经变成了流动的血液!正一滴一滴地从黑衣人的脸颊滑落下来,滴进火焰里。每滴一滴,他身上的火焰便会炽烈一分,颜色也会加深一分。

“卧槽,这是什么鬼?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桃夭被震惊地连脏话都冒出来了,其实这真的不能怪她,这黑衣人身上的火焰威力实在太可怕了,而草木妖最怕的就是火。她强压住躲到苏幕遮身后的冲动,微微转头问道:“小苏苏,你知道这是什么功法么?”

“我也不知道。”苏幕遮摇头,主动将桃夭护在了身后,“你自己小心,不要跟他直面对上,让我来对付他就好!”

“没问题。不过你说,他脸上的面具是不是某种封印啊,怎么一取下来他就变得这么强?还有,身上冒出了这么强烈的火焰,为什么他穿的衣服没有被烧掉,是不是用什么特殊材质做成的?”越是在这种关键时刻,桃夭这货脑洞就开的越大。

苏幕遮简直都要给这货跪了,“别想太多,小心行事。”

他这一句话堪堪说完,那黑衣“火焰”人就攻了过来。他周身的温度高到吓人,一路过来的时候,沿途的地板院墙几乎都要被融化了。苏幕遮的眉毛皱得死紧,他没想到这黑衣人居然真的能这么不管不顾地发疯,同时也为自己挑衅他的感到有些后悔。

他当机立断,一把将桃夭推开,然后连带着她一起,将附近这一段巷道都用灵气屏障保护了起来。这一切完成后,黑衣人已然来到他面前,浑身带着仿佛能毁灭一切的炽烈火焰。苏幕遮提剑抵挡,结果黑衣人根本就不闪避,直接让自己的手臂迎上了锋利剑刃。

两者相触的一刻,苏幕遮才察觉到黑衣人的皮肤已经变得及其坚硬强韧,甚至连獠牙都不能伤他一分!

趁着这个空挡,黑衣人抬手攥住了剑刃,另一只手握着燃着黑色火焰的长鞭,向苏幕遮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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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

莫长洲现如今还躺在医院里的病床上里,虽然经过抢救已经清醒过来。但由于这次的打击实在太大,所以到现在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也无法正常表达自己的想法。当然了,作者菌私心里猜测他是想通过这种方法,暂时逃避有关部门的检查和法律的制裁╮(╯-╰&quot;)╭。

第三百三十九章 母女之间的争执

现在莫长洲倒下了,莫家的主心骨也跟着倒下。林玉莲一边要照顾丈夫,一边还要应付不断上门问话的工作人员,真是忙得焦头烂额。她倒是想把家里那堆明晃晃的罪证给送还回去。可现在上头查的正严,再加上莫长洲做的那些事被曝光,导致莫家声名狼藉,那些人躲着避着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再跟莫家有任何接触麽?

林玉莲作为一个没有受过多少教育的妇道人家,不会上网,对于新闻时事以及网络动态根本就不了解。因为没有了莫长洲在旁边指导,她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是处处碰壁。但是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又能怪的了谁呢?

在经历了这么多挫折与不幸后,唯一令人感到欣慰的,大概就是自己的女儿平平安安地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而自己的儿子也不再是往日那种痴傻混沌的状态了吧。林玉莲如是想。

在外面辗转了一天去找人帮忙,结果吃了无数次闭门羹后,林玉莲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走去。此时天色已然完全黯淡了下来,街道两边的那些商铺外的霓虹灯全都亮了起来,五颜六色的光芒,衬得这个世界愈发瑰丽冰冷。

林玉莲回想起过去那些人上赶着求着自己让自己帮忙的样子,再对比今日他们那副不耐冷淡的模样,终于真正的感悟到了何谓“世态炎凉”,何谓“人心不古”。她的心脏就像被泡在苦水里,一直往下沉啊沉,好似永远都没有尽头。

林玉莲揉了揉脸,揉掉脑中那些纷杂的思绪,拐到小区旁边的菜市场买了些新鲜的蔬菜和肉食。她决定回去好好地给自己的两个孩子做顿晚饭,这段时间来让他们跟着自己一起,实在受了不少的苦头。

买完菜后,她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居民楼中。在走廊上,林玉莲恰好遇到了对门的李夫人,她脸上浮现出一个微笑,举起手打算跟这位李夫人打个招呼。没想到李夫人连个正眼都没有给她,完全当她是透明人一般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跟以前热情洋溢,殷勤无比的样子判若两人。

“…………”林玉莲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她尴尬地缩回了手,急匆匆跑进了电梯里。李夫人的态度让她意识到,她再也不是之前那个受众人追捧的莫夫人了。

拎着菜兜逃也似的跑到家门口,林玉莲这才算松了一口气,拿着钥匙打开了房门,走进了房中。

“妈妈,你终于回来啦!”一见到自家妈妈回来了,正坐在桌边画画的莫琛朗立即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拿着自己的画纸蹦蹦哒哒地来到林玉莲的身边,举起画纸给她看自己的作品,“妈妈你看你快看,我画的这是我们一家四口哦!这个是爸爸,这个是妈妈你,这个是我,这个最小的就是妹妹了。对了,妈妈,妹妹去哪里了啊?怎么还不回来?我好想她啊。还有爸爸,爸爸被接走那么多天了,他到底去什么地方了啊?”

看着自家儿子写满了稚嫩和期盼的纯净眼眸,林玉莲竟然觉得有些无言以对。她抬手轻柔地摸了摸莫琛朗的头发,强忍着酸楚道:“妹妹她去亲戚家做客了呢,爸爸因为工作上的事到外地出差去了。小朗别急,他们过几天就会回来了。乖,你先去玩一会儿,妈妈现在就去厨房里给你们做好吃的好不好?”

莫琛朗清醒过来之后,只记得七岁之前的事情,也只记得七岁之前遇到的人。莫氏夫妇暂且不提,因为莫琛爱的样貌变化比较大,莫琛朗完全没有认出这位出现在自己家里的“阿姨”是谁。这也就导致林玉莲将莫爱朗接回家来照顾的时候,不得不哄骗莫琛朗说莫琛爱是自己朋友家的女儿,现在来莫家做客。

因为私心作祟,也为了避免尴尬的发生,林玉莲同样没有告诉莫琛爱关于莫琛朗已经恢复了记忆的消息。莫琛爱本就心形凉薄,回来之后对于自己这个“弱智哥哥”自然是不闻不问。眼看着曾经亲密无间的兄妹俩如今变得比陌生人还不如,林玉莲心中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

听了母亲的回答,莫琛朗连忙放下手中的画纸,上前贴心地帮母亲拿起了菜兜,虽然他暂时还不能理解自己的力气为什么变得这么大,但却不妨碍他天性里对母亲的孝顺。“妈妈我也去厨房里帮你洗菜吧,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真是太无聊了。”

林玉莲的眼眶发热,她连忙按了按眼角,勉强笑道:“好啊,我们家小朗真是懂事,妈妈晚上给你做/爱吃的糖醋鱼。”

莫琛朗欢呼一声,兴奋地拎着菜兜跟在了林玉莲的身后。

进了厨房后,林玉莲围起了围裙,随口问道:“小朗,今天你……阿姨在家里还好么?她都做了些什么呢?”

“阿姨一直待在妹妹的房间里不肯出来,我去偷偷看过她。阿姨躺在床上看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说到这里的时候,莫琛朗有些委屈,他闷闷地道:“我问阿姨要不要跟我一起吃小零食的时候,阿姨却骂了我,还让我滚出去。妈妈你说,阿姨是不是特别讨厌小朗啊,是小朗有那里做的不好让她不开心了么?”

林玉莲手下的动作一僵,眼睛里不自觉地染上了一抹怒气,但是在面对自家大儿子的时候,她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慈爱,“怎么可能呢,我家小朗这么乖巧这么贴心。阿姨只是这几天心情不好,跟小朗没有关系的。”

其实林玉莲的心中对于自己的小女儿一直是有怒气的,这种怒气产生与自她知道小朗就是被她推到湖里的那一刻。虽然这种怒气总是被她有意识地忽视,但毕竟还是真实存在的。而到了今日,听到自家儿子稚嫩的话语后,林玉莲的这丝怒气是彻底被激发出来并且迅速引燃了。

——小朗如今恢复记忆了,即使还记得自己是被自己的妹妹亲手推到湖中去的,也依旧没有生出一点怨恨来,甚至还不停地问自己“妹妹去哪里了?”;反观小爱的做法,就有些太过分了,回到家的这几天里,她天天躺在床上,只等着饭做好了直接送到她手上,什么事情也不帮忙做。如今小朗主动上去关心她,她对小朗的态度居然还这样恶劣,一点儿也没有因为当年所犯下的错误而内疚悔恨!连日以来的忐忑,焦虑,烦躁,疲惫等等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林玉莲觉得自己真的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

她将手中的菜“啪”地扔到了案板上,然后擦干净手走出了厨房,径直向莫琛爱的房间走了过去,甚至对于身后莫琛朗的呼唤声也充耳不闻。

林玉莲一把推开了莫琛爱的房门,果然见她正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看着房间内昏黄的风光,好像人生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希望。林玉莲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软,但还是走到窗边,沉声道:“小爱,来厨房里帮我一起做饭,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莫琛爱仍旧一动不动,对林玉莲的话充耳不闻。自她流产住院,又被母亲强行接回家之后,就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她本来因为伤心过度而变得憔悴无比的脸颊,在林玉莲的精心照顾之下,又逐渐恢复了丰润。只是目光沉郁,看起来非常得不精神。

林玉莲哪里不知道她这是在怨恨自己将她和邱泽治分开了,可就邱泽治那种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哪里会是良配?!可怜她这个女儿也是个眼拙的,跟邱泽治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发现枕边人的真实面目。她心里很是悲哀,上来想要将女儿拉起来,放软了口气道:“小爱,起来了,经常躺着对身体不好,尤其是你刚刚才流产……”

“你闭嘴!”一听到“流产”这两个字,莫琛爱当即就变得有些疯狂了,她猛地从床上爬起来,歇斯底里地对着林玉莲大喊大叫道:“是啊,我现在没有孩子了,你还要拆散我跟我丈夫!林玉莲,我知道你从来不喜欢我,你们都是把我当工具一样利用,可我是真心爱泽治的。你们不就是嫌弃他现在声名狼藉,没钱没事,没有了利用价值,怕被连累么?!那好,你们现在马上跟我断绝关系,让我一个人去找找泽治,我绝不可能在这种时刻抛弃他!”

莫琛爱对于自己的父母可谓是失望至极,自从她被强行带回家之后,母亲就把她看得紧紧的,根本不让她和泽治见面。泽治现在被人恶意诽谤(没错,这姑娘就是这么认为的,),又孤立无援,如果自己再不陪在他的身边,他还有多痛苦无助啊?!

(由于林玉莲瞒得好,莫琛爱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最亲爱的丈夫其实一直想杀死她。”

“啪!”

听到女儿这样混账且不负责任的话,林玉莲又惊又怒,毫不犹豫给了她一个巴掌,“你,你这个不孝女,你是要气死我啊!”

第三百四十章 一场废话很多的打斗

“啪!”

听到女儿这样混账且不负责任的话,林玉莲又惊又怒,毫不犹豫给了她一个巴掌,“你,你这个不孝女,你是要气死我啊!”

莫琛爱的脸上留下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面前的林玉莲,等反应过来之后,变得愈发的癫狂,“你居然打我?!你干脆打死我算了,我就知道你们打小就不喜欢我,只喜欢莫琛朗一个。就因为我是个女孩子,不能让你们光宗耀祖!你们都不疼我爱我,现在好不容易有个爱我疼我,对我千好万好的人出现了,你们还要将他从身边夺走,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罢,她觉得既委屈又绝望,干脆趴在被子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林玉莲被她这个狗屁不通又蛮不讲理的女儿气得肝都疼了,她伸手指着莫琛爱,手指颤抖得不成样子,“我们,我们不爱你,他爱你?!莫琛爱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蠢下去了?我实话告诉你,你这次意外流产就是那个‘对你千好万好’的丈夫弄得,他甚至还想杀了你!我不让你见他,就是怕他再对你下杀手,你知道吗?!”

“你口口声声说我跟你爸爸见死不救,不肯去帮助邱泽治。那你清不清除他都犯了什么罪,你知不知道他犯的每一条罪行都足够让法庭判他死刑?!现在你爸爸也因为这些破事进医院去了,你都没有看到么?你连一次去医院探望,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对此有多心寒!”

“你哥哥从小身体就不好,我们才会多关心他一些,你因为这一点就嫉妒了,还在心中怨恨了这么多年。莫琛爱,你的性格怎么变得这么偏激?!”林玉莲越说,心中越觉无力,因为造成莫琛爱现在这种性格,也有她的原因。难道她真的是一个失败的母亲么?

“我不信,我不信!骗子,你们都是骗子!”莫琛爱哪里会相信林玉莲的话,在她看来,林玉莲说得每一句话都是为自己开脱的借口。惊怒交加之下,她随手抄起床头柜上的一样物件就朝着林玉莲扔了过去。

那是一个坚硬的白瓷杯,直直地朝着林玉莲的脸砸了过去,要不是林玉莲躲得快,今天非得被砸的头破血流不可。她难掩心头的失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扔到被子上,冷淡道:“在手机里,有一段音频,里面就是你要的证据。这是别人在你那个病房里,录下来的你丈夫亲口说的话。你自己听听,看我是不是在欺骗你。”

深深睨了失魂落魄的莫琛爱一眼后,林玉莲转身大步朝外面走去。等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将心中积压已久的话说了出来,“小爱,你哥哥并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仅仅是因为你觉得我们厚此薄彼,就残忍地将他推进了那么深的碧水湖中,让他痴傻了这么多年,也让我们痛苦了这么多年。小爱,你真是变了,变得让我不认识了,让我心寒,也让我感到害怕……”

看着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莫琛爱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她捂住脸,想要嘲讽地大笑出声,然而母亲最后的那一番话如同一根尖刺,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里,让她忍不住又想要痛哭。她坐在床上,呆滞地看着前方,脑中思绪万千。良久之后,她才终于伸出手拿起了母亲留在床上的手机,找到那个音频,点开了播放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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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乌烟巷中,桃夭靠在墙边,紧张地看着面前苏幕遮和黑衣人的打斗——黑衣人本来是敌不过苏幕遮的,但奈何他不知道使用了一种什么法术,居然全身冒出炽热的火焰来,让人根本无法靠近半分。而苏幕遮使用的武器是一把獠牙长剑,剑身虽然不短,但比起进可攻退可守的长鞭,仍有不小的掣制,这就使得苏幕遮在这场战斗中十分的被动。

苏幕遮不打算伤害这个黑衣人,所以并没有选择主动出击。如今一方面要抵挡来自对方的攻击,一方面还要保护好周围的建筑设施还有居民不会受到伤害。半个小时下来,苏幕遮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在又一次拿着獠牙长剑当盾牌,依次挡住了黑衣人朝着陆云居住的房屋发射过去的三团火球之后(没错,这家伙不但身体会冒火,还可以随心意朝对手喷射火焰,发射火箭火球等等招式,真是十分烦人),苏幕遮叹了一口气,站在距离黑衣人两米开外的地方,冷声质问道:“你今天是真的要和我对抗到底么?”

黑衣人瞪着一双赤色的双目,沉声回答:“自然。若不是你一再阻拦于我,让我无法完成任务,我又何必纠缠。可是事到如今,你们几人不仅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居然还敢如此羞辱于我,此仇不报,我今后该如何在我族立足?!”

潜台词就是: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错,不杀掉你们的话我在我们族人面前就站不稳脚跟了,还有可能保不住我在族中xx地位,所以乖乖过来让我杀掉吧!

苏幕遮心下无语,他算是听明白了,敢情这黑衣人突然暴怒,是因为自己扒了他的面纱,在看到了他的脸之后又没有及时说一句“天下竟有如此绝色之人”,所以这黑衣人才认为他们几个“折辱”了他——这么粗狂的外表下为什么要有这么纤细的神经啊,真是一点儿也不搭好么?

要是自己刚才扒掉的不是他的面具,而是他的衣服的话,不知道这黑衣人会不会羞愤到要去自杀啊(喂,你正经一点好不好!)……苏幕遮满怀恶意地想着,面上却仍保持着一副光风霁月的姿态,嘴中还问道:“那阁下的意思是,这件事是不可能善终的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黑衣人冷笑一声,“当然。怎么,你害怕了?如果你现在跪下来求我,并且把姓张的那个女人交出来的话,我还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苏幕遮摇摇头,心道现今只能用那个方法了,虽然他并不是很想用它。但是谁叫这个黑衣人一直不依不饶。如果不尽快将这个阻碍解决掉,那他今晚就可能睡不了觉了。晚上睡不好,明天可能就会没精神,没精神就找不到庞素的踪迹,赵夏初就会伤心,他自己会更加头疼……所以综上所述,这场战斗必须速战速决!

他退后几步,来到桃夭的身边,在她耳朵低语了几句。桃夭听罢,了然地点头,不过还是有些疑虑,“用这个方法,真的不会出问题么?”

“放心吧,我有分寸。”苏幕遮拍了拍她的肩膀权当安慰。

(作者菌在咆哮:所以你们几个磨磨唧唧的,到底还打不打?!)

黑衣人看他俩在那里旁若无人的谈论着,气得额间青筋都爆了出来,“你们俩,不要太过分了!”说罢,他就凝聚出一大团火焰朝着苏幕遮和桃夭的方向扔了过去。

“快去!”苏幕遮朝着桃夭低喝一事,然后飞身上前,举起剑一剑劈开了那水缸大的火球,而后从火球之间的缝隙中钻了过去,直直地朝着黑衣人攻去。

“!”黑衣人连忙格挡,两个人又战成了一团。

借着这个好时机,桃夭在陆云的房门前站好,身上有柔和的淡粉色光芒发出。在这光芒中,她的身体慢慢化成了一棵树,慢慢地拔高,变的粗壮……等最后光芒完全消失了,桃夭俨然变成了一棵桃树,那树干呈现出白玉一般柔滑细腻的光泽,树身高大,树干上缀满了翡翠般碧绿的桃叶和淡粉色的桃花(理论上来说,桃树是先开花然后再长叶子的,等叶子全部长出来的时候,桃花大多已经枯萎凋落了。基本上是不会出现桃花和桃叶欣欣向荣地并存的画面),在银色月光的照耀下,实在美得不可方物。

——这才是桃夭真正的本体。

吸收了天地灵气而幻化成的桃花妖,又怎么可能会是凡物?

不过黑衣人正和苏幕遮打得不可开交,没有看到这一副美景罢了。

桃树抖了抖树干,满树的枝桠悄无声息地伸展开来,向四周蔓延儿去,渐渐地布满这一整片区域……

“嚇!”察觉到周围的光线慢慢变得暗淡下来,黑衣人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就看到了头顶上及四周密密麻麻如藤蔓一般的树干。虽然不知道这俩人究竟要干什么,但他直觉定然不是好事,当即握着鞭柄扬起鞭子,指着苏幕遮怒道:“无耻鼠辈,你居然用这般下三滥的战术来对付我!”

苏幕遮:“…………”哥们拜托你先说清楚了,我究竟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啊?敢情你可以随便打我,我要是还手了就成了“下三滥”了?!不要以为我不打你你就可以恃宠而骄了!

黑衣人见苏幕遮始终面瘫着脸,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当即愤怒地一甩鞭子,无数的火箭就从鞭子里面迸射出来,向着周围的桃木枝冲了过去。

苏幕遮没有阻止,当然也来不及阻止。他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蓝紫色的符纸,向着天空抛掷而去。另一手则飞快地结了个繁复的手印,“水落!”

符纸倏然在空中爆裂开来,形成许许多多黑色的阴云,附在了桃木枝上,接着,无数的水滴就从阴云之中落了下来!

“居然是水符!”黑衣人惊呼一声,就算不是同道中人,他也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灵师都可以使用得了水符的,非得是天生就能驾驭水元素的不可。不过,虽说水火相克么,但是……“你真是愚蠢,我这可不是深渊之火,普通的水根本不可能……”

结果一句嘲笑的话还没有说完,黑衣人就像被掐住了喉咙一样哑然失声了。因为他清晰地看到,那些水滴落下来的时候,所有的火箭都被浇灭了,空中到处都是氤氲的水汽。

甚至于连那桃木枝根本就没有被伤到一分。

“这怎么,怎么可能?”黑衣人喃喃道,满眼地不可置信之色。纵然水符可以召水,但召来的都是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水,又怎么可能会灭了他的“深渊之火”?!

苏幕遮自然不会告诉他,这符纸在制作的过程中掺了自己的血进去,所以才会有如此大的威力的。

人家小说里的主角的血液要么含有剧毒可以驱蚊虫,要么就是极为圣洁可以驱鬼避邪。偏偏他的血液就是妖魔鬼怪眼中的美味,是提升武器等级的宝物,随便想一想都要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好么?

看着黑衣人状若癫狂,苏幕遮沉着脸挥了挥手,那些不断低落的水滴渐渐地凝结在了一起,到了最后,居然化成了一条巨大的透明水龙。龙身修长,龙头威严,龙目炯炯,利爪尖牙,真当是栩栩如生,令人不敢逼视。

水龙仰着头无声地向着天空咆哮了一声,随即一跃而起,灵活地落在了苏幕遮身边,垂下龙头跟浑身冒着火焰地黑衣人对峙着。

“从头到尾我都没想过要与你为敌,那赵姑娘的确在我这里,她是我的好友,我必须确保她的安全。她并没有犯什么错,即使与你族中之人相恋,情节也没严重到要被杀死的程度。”苏幕遮真心实意对黑衣人说道:“不如你先回去,将这件事禀明于你们的族长,我明日再带着赵姑娘一起,亲自上门将一切解释清楚可好?”

“你少在那里羞辱人了!”黑衣人却表现的怒不可遏,“我一走,你们肯定会逃走。你这个骗子,我不会相信你的话了!今天我会将阻碍我的人全部杀死,这样我依然能回去跟族长复命!”

他似乎完全不畏惧苏幕遮身边的水龙,二话不说便疾冲了过去,周身的火焰猛然暴涨,直冲天际。

苏幕遮也懒得跟这冥顽不灵的货费口舌了,他手指一扬,那水龙亦凶悍地向着黑衣人撞了上去。

“滋滋滋滋……”水浇灭烈火上的声音不绝于耳。黑衣人与水龙在半空中狠狠撞到了一起。

由于黑衣人身上的火焰温度实在高,水龙的身体一点点地化成了水蒸气,消减的速度实在有点快。当然了,与此同时,黑衣人身上的火焰也正慢慢地消失。毫不夸张的说,这根本就是一场力量与法术的拉锯战。

水龙的身体实在太长,其身体在蒸发了三分之一的时候,黑衣人的“深渊之火”已经削减了一大半。黑衣人硬扛着着巨大的压力,拿起鞭子挥了过去,试图将水龙斩断。然而,鞭子透过水龙的身体之后,水龙的确被斩断成了两截,但又以极快的速度化成了一模一样的两只小型水龙,它们同时张大嘴冲了过去,似乎要将黑衣人吞入腹中。

黑衣人哪儿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状况,在这个时刻根本没有机会让他再回击,他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就在此时,苏幕遮打了个响指,两条水龙“砰”的一声化成普通的水柱,瞬间四散开来。而站在它们下方的黑衣人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浇了个透心凉,身上仅存的一点儿火焰也被完全浇灭了。

而在这个时候去,桃夭设置在周围的桃木枝屏障终于起到作用——大量的水流在落到地上之后,并没有在巷中四处流淌,而是全都被桃木枝给吸收掉了,地上只留下了一点湿湿的痕迹。

要对付黑衣人这样级别的对手,水符释放出来的水流量必须很大。而苏幕遮的防护罩虽然可以挡住水流的冲击,却无法将其吸收,平常他使用水符的时候,一般都是在无人的空地上,这次情况特殊,也只能依靠桃夭了。

“…………”黑衣人被水冲的有点懵,预想中的痛苦并没有传来,他动了动眼皮,确定周遭没有危险后,这才摸了一把脸,睁开了眼睛。

桃木枝慢慢地收回到了桃夭的体内,苏幕遮也撤下了灵气屏障。他走到距黑衣人前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抱拳道:“这次是我得罪了,但是我的初衷始终不会更改,还请阁下能够理解。”

黑衣人深深睨着他,这次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技不如人,用了最厉害的战术依旧打不赢对方,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点点头,转身欲走,却又被苏幕遮给叫住了。青年人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清凉悦耳,“我虽然不知道你刚刚使用的究竟是什么功法,但我却可以确定它会严重损害你的健康。以后若不是有特殊情况,还是不要再使用为好。”

苏幕遮刚才看得清清楚楚——在火焰熄灭之后,黑衣人脸上的伤疤有多了几条,这明显就说明他使用的功法有问题。

黑衣人的脚步僵了一下,留下一句“谢谢”之后,就飞快地隐入了黑暗中,消失不见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瞳妖求助

等一切结束后,桃夭重新化成了人形,走上前去拍拍苏幕遮的肩膀,夸赞道:“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小伙做的不错啊。”

苏幕遮对她笑笑:“这件事里也有你的功劳,多谢你今晚的帮助。现在已经不早了,我要回去睡觉,你也早点休息吧。”经此一战,他觉得浑身都酸软无力,只想着倒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桃夭点头,正要再说点什么呢,突然神色一厉,迅速转头对巷子里某个阴暗的拐角处冷声喝道:“什么东西在那里,快出来!”

苏幕遮不由也停下了脚步,顺着她的目光向那个地方看了过去。

良久之后,那里依旧没有什么动静。桃夭脸上的冷色愈胜,提着桃木剑就准备上前,亲自将那东西抓出来。

苏幕遮却没有跟着行动,而是站在原地认真感知了一会儿。随即伸手拦住了桃夭的动作,对她道:“等下,不是敌人,这只小妖怪我认识。”

说着,他上前几步,来到桃夭说得那地方,然后蹲下身,朝着黑暗里道:“瞳妖,我知道是你,我是苏幕遮,你快出来吧,这里没有危险了。”

他的话音刚落,墙角里便冲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它左右看了看,然后径直朝着苏幕遮跑了过去,脚下一瞪扑进了他的怀里。

这个小东西大概只有一只手那么长。它长着人的身体,四肢健全,然而脑袋上除了一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器官了。此时,这小东西身上缠着两张有些泛黄的旧符纸,大眼睛里氤氲着水汽,趴在苏幕遮的怀里瑟瑟发抖,似乎极为惊惧害怕。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瞳妖?”桃夭也走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苏幕遮怀里的小妖怪——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眼眸可以化成瞳妖的人,也没有见过瞳妖,但这只妖怪的特征实在太过鲜明了,让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瞳妖被她灼灼的目光吓得够呛,愈发要往苏幕遮衣服里钻去,浑身抖得压根儿停不下来。

“没错,这是瞳妖,也是庞素眼中的妖怪。只是不知道这小家伙怎么独自找到这里了。”苏幕遮解释完,伸手轻轻摸了摸瞳妖的头顶,低声安慰道:“别怕,这个是我的朋友,她没有恶意。”

桃夭伸手也想去摸摸瞳妖,但被小家伙头一扭给躲过去了,她只能讪讪地放下手,“这样的话,咱们要查找庞素的方位可就容易多了,这小家伙一定知道它的主人身在何处。好了,不啰嗦了,回去休息吧。”

同桃夭道了别之后,苏幕遮带着瞳妖一起回到了苏记。被温暖而安全的气氛包围,瞳妖终于停止了颤抖。它从苏幕遮的怀里探出头来,拉着他的手指摇了摇,大眼睛里充满了期盼与哀求,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苏幕遮将它放在沙发柔软的坐垫上,喝了口冷茶后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你主人是我的朋友,我肯定会去救他的。不过今晚我太累了,要先去休息,等到明天,到了明天早上,你把他所在的方位画给我,我们再去找他好不好?”

瞳妖的大眼睛闪闪发亮,忙不迭地点头。

苏幕遮笑笑,伸手轻轻捏住它的小胳膊,发现它身上围着的那两张符纸,还是当日在“吃人房”一事中自己给它留下来的,具有聚集灵气的作用的符纸。也是了,瞳妖根本不能离开主体太长的时间,想必它就是依靠这符纸里剩下的一点力量,才能一路逃到这里的。

不过这符纸咒文上的光泽已经暗淡了,最多还能支撑半刻就会失效。苏幕遮从口袋里取了两张全新的符纸,然后拍了拍瞳妖的小脑袋。瞳妖会意,低下头三下两下将围在自己腰上的旧符纸给撕下来,然后扬起脑袋,乖乖地任苏幕遮把新的符纸给自己为围上,这一刻,它只觉得有一股强盛的力量注入到了它的体内,让它连日以来的惊恐和疲惫等情绪一扫而空。

它只恨自己无口不能说话,不能把自己对苏幕遮的感谢表达出来。

“好了,没事了。”苏幕遮拍了拍手,道:“等到明天,一切都会没事的。我现在要去休息了,你就在这里睡吧。”

眼见着苏幕遮起身欲走,瞳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么?”苏幕遮将它拿到手中,温声道,没有一点儿不耐烦的意思。

瞳妖抱住苏幕遮的手腕,眼中的祈求不言而喻。苏幕遮一愣,随即笑道:“你想跟我一起睡?”

瞳妖立即点头,只有待在苏幕遮的身旁,它才不会害怕,才能安下心来。苏

苏幕遮笑了笑,将它拿起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一起向卧室中走去:“好吧,明天早上要记得叫我起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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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

林玉莲将所有的话都说开之后,心中就像终于落下了一颗大石头那般轻快。她又回到厨房中,准备继续做饭。

莫琛朗连忙把洗好的菜递给了她,还不忘问道:“妈妈,你刚刚找阿姨做什么去了啊?”

林玉莲眼带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回答道:“没什么,我就是去看看阿姨的情况怎么样了。谢谢小朗帮妈妈洗菜,现在没什么事了,小朗你先出去玩吧,晚饭一会儿就能做好了。”

莫琛朗乖乖地点头,起身出了厨房,到客厅里自己玩儿去了。

林玉莲一个人在厨房里收拾着各种食材。当她刚刚将肉切成片,准备放进烧热的锅里的时候,厨房的门突然“啪”的一声,被人从外面给关上了。

林玉莲还当是自家大儿子在跟自己玩闹呢,便头也不回地说道:“小朗别闹了,妈妈一会儿还要把菜端出去,你快点把厨房的门打开。”

结果等到她把鱼都清理好的时候,厨房的门还是紧闭着。林玉莲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儿,她的心里顿时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忙扔下手中的鱼,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厨房门前,朝外面喊道:“小朗,快给我开门!”

第三百四十三章 莫琛爱离家出走

结果等到她把鱼都清理好的时候,厨房的门还是紧闭着。林玉莲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儿,她的心里顿时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忙扔下手中的鱼,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厨房门前,朝外面喊道:“小朗,快给我开门!”

她伸手去拧那门把手,果然发现门已经被从外边被锁住了。

林玉莲心头万分焦急,她大力地拍打着厨房的门,大声地朝着外边喊道:“小朗。小朗你在外面么?”

“我在我在!”“噔噔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莫琛朗的声音从门缝中传了进来,“妈妈,你没有按照游戏规则做哦!”

林玉莲一愣,“什么游戏?”

“当让就是捉迷藏的游戏啊,我们藏起来然后由妈妈来找我们,阿姨说你要跟我们玩这个游戏,是她把你关在厨房里的。”莫琛朗的声音里带着些洋洋自得的意味,似乎很兴奋自己知道这么多连妈妈都不知道的事情。

林玉莲心中“咯噔”一声,急切地对门外喊道:“不是,小朗,你听我说,你听妈妈说!咱们现在不玩这个游戏了啊!你快点把门打开让妈妈出去,如果门锁住了你去窗边那张桌子中间的抽屉里,把备用钥匙找出来,快!”

听出母亲语气中的惶急不安,莫琛朗也不敢再有玩闹的心思了,他急忙跑去找钥匙。留下林玉莲一个人站在厨房里,心中的各种情绪逐渐堆积叠加,最终演变成了深深的绝望。她无力地靠在门上,忍不住捂住了脸,连锅里的菜都焦了都顾不上。

——自己实在是太心急了,居然直接将真相告诉给了女儿。这么多年了自己怎么还不了解女儿的性格?她明明就是那种不撞南山不回头的秉性,很多事情都只相信自己的感觉而无视事实。如今在听了那段录音之后,她肯定是跑出去找邱泽治质问和求证了!

这简直就是狼入虎口,邱泽治现在已然到了穷途末路的境地,还不一定会对她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还好莫琛朗很快就找来了钥匙,在林玉莲的指导之下,三两下把厨房的门给打开了。

林玉莲一把推开门,顾不得跟莫琛朗解释,就匆匆跑进莫琛爱的房间里——房间里果然没有人影了,床铺乱糟糟的,连带着她留下的手机也一起不见了。林玉莲在房间里乱转了两圈,并没有找到莫琛爱留下的任何表明她去向的信息。

她又从卧室中冲出来,回到客厅里,拉开抽屉翻了翻——车库的钥匙和车钥匙都还在,只是那些散放在抽屉里的钱不见了——这说明莫琛爱并没有开车,而是直接打车离开了。

“妈妈。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么?”莫琛朗奇怪地看着母亲在房间里团团乱转,她看起来似乎很热,额头都是汗,脸色却又白的吓人。他悄悄的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唔,肚子好饿啊,好想吃饭。但是妈妈看起来似乎心情很不好的样子,莫琛朗也不敢把心中的话说出口。

“没什么,没什么……”林玉莲心慌意乱地回答道,她转过身,急切地问自家大儿子:“小朗,你阿姨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离开之前有没有说什么话?!”

莫琛朗歪着头想了想。然后认真的回答道:“阿姨大概是九点钟从家里离开的,因为那时我喜欢看的动画片正好开始播放。阿姨走之前好像说了什么‘我不信,我要亲自去问他’之类的话。而且她当时的脸色又像是笑,又像是哭,真的很奇怪……”

儿子后面说了什么话林玉莲已经听不清楚了。她现在完全可以所订自己的女儿是去找邱泽治了。林玉莲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表,表盘上显示已经到了晚上九点二十五分——这说明女儿已经离开了二十五分钟了……二十五分钟……

“!”林玉莲好像触电一般跳了起来,终于找回了理智,从抽屉里拿了个闲置的手机,拿着外套就急急地向外面冲了过去。

“……妈,妈妈?!”莫琛朗被自家妈妈一惊一乍的反应弄得也有些害怕了,忍不住出声喊道。

林玉莲停下脚步,这才想起自己一走的话,那就只剩下儿子一个人在家了,而且连晚饭都没有吃上。犹豫了一下后,她还是充满歉意地对儿子道:“小朗,对不起,妈妈真的有急事解决,现在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地待在家里,把门锁好不要随便出乎,也不要给陌生人开门。橱柜里有方便面,你自己先泡一盒吃,吃完后玩一会儿就赶紧去休息。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明天再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莫琛朗看着她眼中泛起的泪光,虽然心中有万分的不情愿,但最终还是懂事的点了点头。

眼见着母亲匆忙离开了,莫琛朗垂着头,一个人委屈了一会儿,又很快打起精神来。他先去厨房里把被母亲遗忘的火给关了,又出来将房间各处的门和窗户锁好,最后从橱柜里找了盒方便面吃了止饿。

做完这一切后,他就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继续画自己下午那副未完成的作品。

屋外黑沉一片,今晚的天空出奇的暗淡,连一颗星子都看不到,月亮也隐进了乌云之中不肯露脸。人们大都窝在家里或看电视或吃饭或休息,因此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有一只不同寻常的黑影正顺着他们居住的居民楼一路攀爬而上。它在爬到莫琛朗家的窗外停了下来,探出一只巨大的黑色眼睛向内张望着,等看清屋里的情况时,便想顺着窗缝钻进去。就在这时,那被林玉莲贴在窗边的,苏幕遮送的符纸起了作用——它倏然地爆发出一阵金光,直骇的窗外的黑影尖叫一声,竟然直直地从居民楼上摔了下去。等落在地上之后,它迅速地爬起来,然后四肢着地,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遁走了。

据说,以前遇到过鬼怪的人,今后再次招惹到鬼怪的几率鬼比普通人要高出很多。至于这说法是真是假,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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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莲跑到街上,准备找一辆出租车去追赶自己的女儿。她自身不会开车,再加上如今莫家的声望已经一落千丈,根本不会有人愿意来帮忙,她唯一能使用也只有这种方法了。

但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街上连出租车都很少了,林玉莲好不容易拦停一辆空车,那司机一见她这副狼狈的模样,根本就不等她说话,一踩油门又把车开走了,让林玉莲又气愤难平又焦急无奈。就这样反复了两三次后,终于有个老司机愿意让她上车了(没什么这句本来很正常的话现在怎么看怎么污,作者菌一定是被微博给洗脑了orz)。

等林玉莲坐上车后,那位上了年龄的司机从车内后视镜里观察了一番,操着一口方言,问道:“这位女士,你怎么围着围裙就出门了?”

林玉莲一惊,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出来的匆忙,居然连围裙都没来得及取下,不由十分尴尬地拢起外套盖住了围裙,干笑道:“这不是遇到了急事么,火急火燎地就把这一茬给忘了……”

司机点点头,开了这么多车,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情他早就见多了,所以也并没有追问下去,转而提醒道:“女士,你要去的地方的地址是……”

“xxx路xxxx小区xx别墅。”林玉莲将邱泽治家的地址报了出来。

司机有些为难,“那个地方我知道,可是距离这里有点远,晚上去的话……”

“司机师傅,我付你三倍的车费。”林玉莲当然知道他话中的潜台词是什么,便直接了当地将话说了出来。“不过还要请司机师傅用最快的速度送都到那里去,谢谢。”

司机这下满意了,总算开着车向前驶去,还不忘和林玉莲唠起了嗑。

“女士,你要去的这地方可是一处相当高档的富人区啊,那里地理位置好,环境也比我们这市中心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住在那里的人非富即贵。啧啧啧,那种生活,是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想都想象不出来。”

林玉莲扭头看着窗外的景色,心道我还能不知道这些事情?由于心烦意乱,她并不愿意和司机聊天。

不过那司机可能也是个憋了久的,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个能说话的人,这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了。他对于林玉莲冷淡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杵,边熟练地握着方向盘横穿过一条街道,边自顾自地说道:“而且啊,这个地方可还出了一个‘名人’,不知道女士你这两天有没有看过新闻——新闻上现在都播疯了——这个地方出了一个叫邱泽治的商人,听说他好像还是某个大公司的高层领导者。有人在网上爆料说…………”

第三百四十四章 可悲的穷途末路

不过那司机可能也是个憋了久的,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个能说话的人,这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了。他对于林玉莲冷淡的态度丝毫不以为忤,边熟练地握着方向盘横穿过一条街道,边自顾自地说道:“而且啊,这个地方可还出了一个‘名人’,不知道女士你这两天有没有看过新闻——新闻上现在都播疯了——这个地方出了一个叫邱泽治的商人,听说还是某个大公司的高层领导者。有人在网上爆料了他犯下的很多罪行。啧啧啧,其中许多罪行是我想都没想过的,那真是叫一个丧心病狂呦!像他这样作恶多端的人不被枪毙那才叫老天无眼呢!就是可怜了他的妻儿和父母……”

“别说了,我不想听!”最开始听到“邱泽治”这三个字的时候,林玉莲的眉毛就皱了起来,越往后听,她原本就不好的心情变得越来越差。这司机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说出这番话来的,他对其中的弯弯绕绕毫不知情,但听在身处事中的林玉莲的耳朵里,却成了莫大的讽刺,让她头一次对无辜的人发了脾气。

“…………”被乘客嫌弃了,司机师傅只能讪讪地闭上了嘴,一路沉默地开着车向目的地驶去。

林玉莲趁着这个时候,给莫琛爱打去了电话,电话在响了半分钟后居然被接通了。林玉莲心下万分激动,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那头莫琛爱却先出声道:“妈妈,你什么都别说了。你们谁我都不相信。现在我要去找他,亲口质问他,如果这些事情真的是他做的,那我也无话可说。不过在这一切弄清楚之前,你别阻止我。”

“还有……对于哥哥的事情,我已经内疚了二十多年了。妈妈,对不起,等我回来之后,我会亲自去向哥哥道歉。”

她的声音十分的苍凉,说完了这几句话后就关了手机,任林玉莲再怎么打电话都再打不通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选择了报警。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出租车终于到达了林玉莲所说的地址。由于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大多身份都较为特殊,安保工作做的相当的周密,所以出租车在小区大门外就被关卡设施给拦了下来。林玉莲也不意外,依照之前所承诺的,给司机师傅付了3倍的车费,然后一个人走到了保安室外,跟保安打了招呼。

坐在窗边的这位小保安虽然年纪不算大,但是也在这个小区里待了好几年了,对于这位“邱泽治先生的丈母娘”很是熟悉。他忙站起来,对着这位女士笑了笑,礼貌地问道:“林女士,您好。有什么是我可以帮您的么?”

——纵然对于网上有关邱泽治的那些破事情清楚的很,但毕竟人家现在还居住在这个高档小区内,保安的职业素养不允许他做出鄙夷等一类的不礼貌的举动。

见保安的态度并没有多少改变,林玉莲的心下稍安,她扭头看了看四下的环境,然后压低声音问小保安:“小吴,我想问问我女儿,就是莫琛爱刚才也没有来过这里?”

保安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莫女士在大约四十分钟之前的确进了小区之中,而且到现在也没有见她出来过,我想她应当还在小区里。”

林玉莲一听,急切地问道:“那我,我想进去找我女儿,可以么?”

“当然可以。”小保安立即找出了一本登记名册,“林女士,我去给您开门,你把你的名字和进去的时间写在这名册上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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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家。

邱泽治一个人在房间里喝着闷酒。他坐在窗边,眼睛里看到是窗外的景色,心里想着的却是他这三十多年的人生里发生的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出生的家庭条件极差,从小母亲就去世了,父亲瘫痪在床,生存(没错,不是生活,是生存)的费用全部要靠他自己获取;好不容易熬到考上大学的时候,父亲却又去世了,他在给父亲办完葬礼之后就背井离乡,来x市上大学,再也没有回去过;毕业之后又在这里找了份工作,顺便谈了个女朋友;在他满心以为自己能和女朋友奉子结婚并且相守一生之时,女朋友却又发生了那样的意外;然后他迫于各方面的压力和突然闯进他生活中的莫琛爱结了婚,并利用她的家世让自己迅速将事业做大……

原以为自己以后的生活将永远都是这样,时时刻刻地享受富足的物质生活和旁人尊敬羡慕的眼光,谁知道一夕之间,仅仅因为一条消息,他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相伴多年的女朋友露出了真面目,并且要离他而去;他辛苦经营的公司也倒闭了,所有的合作伙伴也斗迅速销声匿迹;他自己也要面临牢狱之灾,声名扫地。

邱泽治觉得相当地不甘心,他不容易摆脱了过去那段艰苦的如同梦魇一般的生活,好不容易攀上了人生高峰,成为人上人,为什么就这样从天堂中坠落下来?没有任何缘由,没有任何征兆的,摔得那么惨烈,摔得那样重,几乎粉身碎骨,再没有了重新爬起来的力量。

他现在算是想明白了,他所遭受的这一切虽然是苏幕遮造成的,但跟苏幕遮却没有直接的关系。若是他行事再小心一些,若是他没有遇到那么多的别具心思的人,若是他没有被顾荌荌的花言巧语所蒙蔽,而是好好对待莫琛爱;若是他没有找人准备杀掉莫家人的话……这一切都应该会变成另一种模样。

(到了这山穷水尽的地步,邱泽治还是没有意识到其实最根本的原因在他自己身上,还是一味的把过错推到别人的身上,只能说这个人真是没救了。)

邱泽治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在潜意识里是畏惧苏幕遮的。他想尽了一切办法,竟然都没有对苏幕遮这个没权没势的穷学生造成一丝伤害。就连禇小姐那样拥有着不可思议力量的人物,在对上苏幕遮的时候,都没有讨到好处,甚至还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新闻中播导了一桩骇人听闻的地下室惨案,邱泽治也是从这里得到禇小姐已经死亡的讯息的)。这只能说明苏幕遮深藏不露,拥有着深不可测的力量。在身边已经没有了多少助力的情况下,邱泽治再也不敢试图对苏幕遮下手了。

他烦躁地将已经喝空了的酒瓶子扔到地板上,空酒瓶在地上“骨碌碌”滚了一圈后,在墙角停了下来,那里已经堆积了一堆空酒瓶了,浓郁的酒气弥漫了整间房屋,熏的人头晕目眩。

也就在这个时候,摆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铃声很尖锐,在这寂静地房间里有些突兀的骇人。邱泽治烦躁极了,并不打算去接那电话,但它就像和邱泽治较上了劲儿一样,兀自响个不停。邱泽治不堪其扰,只能起身去接了电话,语气不怎么好地问:“喂,谁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十分沉稳冷静的声音,“你好,请问你是邱泽治邱先生么?我是xxxxx公安局的工作人员,现在我们怀疑你与‘地下室杀人煮尸’一案有关,所以想请你明日上午八时整来我们警察局接受调查。这起案子的性质极其恶劣,对社会的影响也极大,若是邱先生没有及时到的话,我们公安局就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还请理解。”这个警察用相当公式化的语气说完这一整段话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嘟嘟嘟嘟”的忙音,邱泽治的脑袋中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件事情居然追究到他身上来了——明明禇小姐跟他说过她已经将一切的证据给销毁了……不对!

邱泽治骇地瞪大了眼睛,他蓦地想起来了——禇小姐说她修炼功法时需要“童男童女”,自己就从黑市上买来许多小孩子送给他,至于那些小孩子最终的去向如何,他并没有询问禇小姐。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些小孩子被买来的时候,身上都挂有一个小小的铭牌,上面记录了他们的基本信息,还印有“健康合格证”,若是禇小姐没有将这些铭牌销毁,又正巧被警察发现了的话……

他打了寒噤,不敢再想下去了。在华国,非法买卖妇女儿童可是一项重罪,更不消说他买的儿童数量还很多。若是这项罪名被证实,他马上被判死刑也是很有可能的。冷汗顺着邱泽治的额头还有后背流了下来,他大步走到房门口打开门,扯着嗓子对外面大喊道:“管家,管家!快过来!”

第三百四十五章 你怎么对得起我!

结果喊了半天,平日里尽职尽责,忠心耿耿的管家却完全不见踪影。邱泽治立马察觉到了什么,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他愤怒地骂道:“杂/种,你们这些狗杂/种!一到这个时候都要离开我!你们都去死吧!”

他本想把手中的电话也给砸掉泄愤的,又想起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能强忍着怒气收回了手,重又走回到房间里,将房门从里面锁的紧紧的。然后打开电脑,将自己那些尚未被冻结的资产,通过一个特殊的渠道转移到账户中。

当时为了以防万一,邱泽治专门花钱请了一个网络黑客高手帮他弄了这个账户,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起码在段时间内,连专门的机器设备都不能察觉到账户里有资金流入。而且流入流出地址已经被重新设置了,绝对可以混淆警察的视听。

这就给了邱泽治足够的逃跑的时间。对,在事情的结果进一步恶化之前,他要逃跑,绝对不能待在这里坐以待毙!

等转帐完成之后,邱泽治又拿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让电话那头的人帮他订了明日早上六时飞往英国的飞机票。在那个国家他早已用别人名义,置办了一套别墅——这房子本来是他和顾荌荌去英国举办婚礼时,作为临时落脚点的。但现在……

邱泽治猛地摇摇头,摇掉了满脑子纷乱的思绪。他的目光沉郁,背叛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忙碌着收拾东西的邱泽治并不知道有人进入了邱家的别墅里。那人一路上了楼,四处查看了一番后,轻车熟路地来到他的房门前。在发现房门被锁上之后,这人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熟练地将房门给打开了。

“泽治……老公……我来找你了。”饱含着浓浓爱意的女声在房间里响了起来,将忙着从抽屉里寻找证件的邱泽治吓了一跳,他下意识想要回身,又一脚踩在了地上的酒瓶子上,于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泽治,小心!”那女人似乎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赶紧跑上前,想要将邱泽治扶起来。

邱泽治忙撑着身体向后挪动了几步躲开她的收,也顾不上摔痛的身体,先抬起头看向来人,然后惊讶的发现,这人居然是……莫琛爱?!

他的面色阴沉了一下,不怎么高兴地问:“小……莫琛爱,你还来这里做什么?离婚协议我已经签署了,从今以后我们就不再是夫妻了。”

心中本来就忐忑不安,又听到了丈夫这样无情的话语,莫琛爱眼眶一红,差点掉出了眼泪来。她吸了吸鼻子,道:“那是我父母的意思,泽治,我不会同意离婚,也不会离开你的。”

邱泽治看着她那副泪眼婆娑的样子就心烦,他随意地摆摆手,道:“别跟我说这些,莫琛爱,我根本就不爱你,也从来没有爱过你,跟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像是煎熬,所以跟你离婚了也算是解脱,你以后就不要来纠缠我了。”

“为什么?!难道我对你不好吗?!”莫琛爱扯着嗓子尖叫了起来,“顾荌荌根本就不是我推下去的,她流产也不是我造成的。难道你现在刚刚在记恨这件事情么?!”

邱泽治现在最见不得别人在他面前提起“顾荌荌”这三个字,所以一时间他的也来了脾气,“我不爱你就是不爱你,跟别人没有半分的关系。莫琛爱,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想见到你,你赶紧从我家滚出去!”

莫琛爱在这种时候还能来看他,邱泽治心理并不是不感动的,但这点感动很快被他潜意识里对这个女人的憎恶给压了下去。他是挺渣的,但这辈子的的确确只爱过顾荌荌一个人——虽然事实证明这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他暂时还无法把感情转移到另一个女人身上去。

莫琛爱几乎都要崩溃了,她从口袋里掏出林玉莲给她的手机,扔到了邱泽治的面前,擦着满脸的眼泪,悲痛欲绝地吼道:“没爱过我?就因为你不曾爱过我,所以才想杀了我,甚至杀了我们共同的孩子?!邱泽治,你怎么能这样的无情!”

邱泽治自看到那个手机时就变了脸色,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机捡了起来。由于没有上锁,邱泽治可以很容易的看到屏幕上显示的那个音频文件。

“你打开它,你快打开它啊!”莫琛爱歇斯底里地喊道:“邱泽治,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邱泽治不得已伸手点开了那个文件,一男一女的对话声清晰地从听筒中传了出来——

“还真是恩爱啊,邱泽治,有时候我都怀疑,你说你恨这个女人这一点,究竟是不是真的?”

“大师,在你面前我怎么敢说谎话?我对这个女人自然是恨之入骨,如果不是我的某些目的还没有达成的话,又怎么可能在外人装出那样令人作呕的夫妻恩爱的假象呢。”

这分明就是那日在莫琛爱的病房里他跟禇小姐的对话!这么说,在他们进入病房之前就有人潜伏在病房里并且录下了这段话。而莫家肯定也是听到了这段对话,才对他转变了态度!

想到这其中的关联,邱泽治紧盯着莫琛爱,声音阴沉的好似要滴出水来,“这音频是谁发给你的,啊?!”

“这是我妈妈让我听的!”在看到了他的反应时,莫琛爱瞬间明白了一切。她既愤怒又绝望,眼中盈/满了泪光看着面前的男人——惊艳了她的青春时光(作者菌怎么写出了这种句子,太羞耻了orz),让她从大学爱到现在的男人,“邱泽治,这一切的确是你做的吧!你怎么能,怎么能……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我们莫家有亏待过你么,要不是我爸爸的帮助你哪里会有今天的成功?还有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么——就是顾荌荌大学流产的事情,也是她自己故意摔下去的!可你现在却要对我痛下杀手!你怎么能这么的狼心狗肺,怎么能这样的恩将仇报?!”

第三百四十六章 灵蛇救人

莫琛爱彻底崩溃了,她用手指着邱泽治,情绪激动地大喊大叫道:“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我们莫家有亏待过你么,要不是我爸爸的帮助你哪里会有今天的成功?还有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么——就是顾荌荌大学流产的事情,也是她自己故意摔下去的!可你现在却要对我痛下杀手!你怎么能这么的狼心狗肺,怎么能这样的恩将仇报?!”

听到她一个个“不知好歹”,“恩将仇报”,邱泽治心中的怒火也完全被点燃了。他的眼睛迅速充血,再也忍不住,将心底积压了多年的话全部吼了出来——

“我恩将仇报?我对不起你爸爸对不起你?!莫琛爱,麻烦你用你那双被猪油蒙蔽了的眼睛好好看看,你爸爸是怎么对我的!他就跟你一样,觉得他自己对我有莫大的恩惠,所以就把我当狗一样对待,呼之即来,挥之则去。”

“他那些腌臜的事情全部要我来做,我拿到了什么项目抽成,他也要拿走一大半,他甚至还贪心不足地想要我在公司里的股份!”

“你们觉得有恩于我,就毫无节制地压榨我,我在你们家人面前一点尊严都没有!我也是人啊,我也需要尊重。所以你说,我如何能不恨你们?!”

邱泽治简直愤怒地不能自抑。对于一个从小就因为家境的缘故,而被周围的人瞧不起,肆意欺负辱骂的穷人来说,他们这辈子最看中的东西就是尊严和面子。

与邱泽治合作过的人都知道,只要顺着这位董事长的意思来,给他足够的面子,那他们所提出的各种要求,邱董事长都是会答应的。就连顾荌荌平日里和邱泽治相处的时候,也都是小意奉承,从来不敢在外人面前拂了他的面子(不得不说这女人情商真的很高,也足够聪明,也难怪会让邱泽治爱她爱了这么多年)。偏生莫长洲一家自觉对邱泽治有恩,就把人最看重的东西当做垃圾一样扔在地上,时不时还要上去踩几脚。

“…………”看着自家丈夫状若癫狂的模样,莫琛爱的心里突然之间也不好受了起来,她只是当大小姐当惯了,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所以……所以说丈夫对自己和自己的父亲这么怨恨,也是,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她呆呆地站在邱泽治的面前,心里生出了何种感慨,一时间竟然忘记自己来邱宅的初衷了。

而邱泽治吼完之后,只觉得心中像是落下来了一块大石头,变轻松的同时也有几分隐秘的无奈,也是啊,从当初的风光无限落到现在这样众叛亲离的境地,任谁都得感慨一句“世事无常”吧。

感叹完毕,他也懒得去管莫琛爱这个蠢女人了,转而自顾自地找来行李箱,开始收拾起东西来——他必须要赶紧离开,刚才让人订的那班明日六时的飞机只是一个迷惑视听的幌子,实际上他将连夜港口乘渡轮离开x市。而经过莫琛爱的这一番纠缠,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莫琛爱看他忙碌,觉得颇为奇怪,便期期艾艾地开口问:“泽治,你,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要出差么?”

邱泽治将行李箱的拉链拉好,抽空瞟了她一眼,嘲讽道:“出差?都到这种时候了我还出哪门子差?你又不是不知道网上是怎么说我的,我现在不赶紧离开,难道还等着他们把我抓到监狱去吃枪子儿不成?!莫琛爱,麻烦你在说话之前,先好好动动你那矜贵的脑子想清楚。”

莫琛爱难堪地咬着下唇,无意识地挡住了去路,“可,可我认为网上那些都是假的啊!泽治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一定是有人想要趁机整垮你们的公司。因为他嫉妒你的能力,所以才想往你身上泼脏水。泽治,我们去公安局,把这些事从头到尾都说清楚吧,让他们还我们一个公道。”

“嗤……”邱泽治一个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做了这么多年夫妻,他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女人单纯地这么可爱,让人都不忍心说她蠢了。

他拎着行李箱,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莫琛爱,眼中无波无澜,语气却很轻佻,“行啊,小爱,你到警察局去帮我解释吧,说我是被人诬陷了,让他们相信我是无辜的。我去外面等着你,等你解释清楚了再来找我。好了,让开吧,别挡着我的道了。”

“你,你不能这样……”莫琛爱惊慌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算脑子不灵光,她也知道丈夫刚才说得是反话。看着他越过自己要走,情急之下,她只能一把攥住了邱泽治的袖子,哀求道:“泽治,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没有你,我会死的。你到哪里,带着我一起走吧……”

“你滚开!”被她的磨磨唧唧弄得耐性全无,邱泽治猛地挥开她的手,“就你家现在那种情况,你爸爸也没有几天好日子过了,你还不赶紧回去陪他?!你就是个累赘,带上你只会给我添麻烦。我告诉你莫琛爱,网上爆料的那些事情,的的确确都是我做的!你别说什么离开我会死,老子毫不客气得跟你讲,你要是跟着老子,老子迟早会弄死你!”

恶狠狠地威胁完了后,邱泽治举步欲走,却被猛扑上来的莫琛爱抱住了腿。“泽治,求你,我求求你。我不敢回去,你带我一起走吧……”

邱泽治被缠得动弹不得,他怒火中烧地扔下行李箱,狠狠给了莫琛爱一个耳光,“死女人,快放开老子!要死你一个人去死,别扯上老子……”

莫琛爱的脸肿起了一大块,她涕泗交加,但就是不肯放手,“你要是不带我走,我就死也不放手!”

邱泽治被缠得无法,只能俯下身,去掰莫琛爱的手指。而莫琛爱却不顾手上传来的剧痛紧紧抱住了他的腿,就像是一个即将要沉入水底的人,抓住了唯一地一块浮板。

“你tm的放开我,别耽误老子的时间…………”

“你做梦吧!我告诉你邱泽治,你绝对不可能丢下我一个人的,我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

(从这一章中我们可以得到一个启示——在你和一个人吵架的时候,如果理全部占在他/她那边的话也不用担心,你可以使用“蛮不讲理/先声夺人/虚张声势/悲愤欲绝”各项技能,或是直接将它们组合在一起使用。只要对方足够的白痴无脑,你绝对是可以取得这场争吵的胜利的←详情请参照莫氏夫妇。)

正当两人争执不休之时,窗外突然响起了一种奇异的声响,刚开始还是模模糊糊的,到了后来便越来越清晰,似乎正由远及近向这边逼近一样。

在这种时候,人的感官总是要比平日里要敏锐得多的。邱泽治的脸色登时大变,一脚踹开了挡路的莫琛爱,飞身扑到了窗边,小心地将窗户打开一条缝然后向外探看而去,果然发现在黑暗中,有几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正在向小区这边驶来,而刚刚那奇怪的声响表示警/笛发出来的。

看到此情此景,邱泽治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他一把关上窗户,然后转过身恶狠狠地瞪着趴在地上的莫琛爱,脸色狰狞的如同恶鬼,好似下一秒就会扑上去把她撕成碎片一般。

在他满怀恶意的目光之中,邱泽治忍不住蜷起了身体,有些忐忑不安地抬头问道:“泽,泽治,怎么,怎么了?”

“是不是你报的警?是不是你报的警?!”邱泽治恨得目眦尽裂,额上的青筋根根暴起,“臭/婊/子,这肯定是你做的。原来你早就打定主意了让警察把我抓起来,今天过来只不过是为了拖延我的时间对不对?!臭/婊/子,你让我活不下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作者菌内心os:一个大男人就不要那么爱脑补好不好?还有,都现在这个时候了,你不想着赶紧逃跑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只能说你被抓住也活该!)

莫琛爱慌忙解释道:“不是我,泽治,真的不是我,我真的没有这么做……”

可邱泽治早已经被激得失去理智了,哪里还能听得进她的解释。他直接扑了过来,伸出手狠狠掐住了莫琛爱的脖子,“臭/婊/子,我今天非要杀了你不可!”

他恶狠狠地掐紧了莫琛爱的脖子,指头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苍白,深深陷进了莫琛爱的皮肉之中

男女在力量上天生的差距,让莫琛爱怎么挣脱也挣脱不了。她刚开始还能狠狠拍打邱泽治的胳膊,到了后来,因为缺氧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无力,脸色涨得通红,终是停止了挣扎。

眼见着莫琛爱进气多出气少,就要被邱泽治活活掐死的时候。两人背后的墙面突然“波动”了一下,一条五彩斑斓的小蛇就凭空出现了。它尾巴在墙壁上一弹,如离弦的箭一般扑到了邱泽治的后背上,然后张大嘴,用尖利的牙齿照着他脖颈上的血管狠狠地咬了下去!

第三百四十七章 弑/父之孽

“啊!”邱泽治痛的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嚎叫声,忙反手去摸挂在自己脖子上的东西,自然也就放开了对莫琛爱的桎梏。而莫琛爱也因为这两日还处在修养期中,体力不济,被邱泽治放开之后,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邱泽治疯了一般抓挠着自己的脖子还有背部,可是那条花蛇身体滑溜溜地根本抓不到手。他痛的脸色都变了,倒在地上开始打滚。小花蛇则缓缓将自己牙齿中的毒液注入到了邱泽治的身体内,这才拔出牙齿,悄然滑落到地面。

“呼……呼……呼……”邱泽治倒在地上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从地上坐起来,半天后才想起自己还有正事,赶忙一骨碌爬了起来,也不管昏迷不醒的莫琛爱了,打算一个人离开这里。

结果才走了一步,他的眼前骤然一花,差点摔倒在了地上——蛇毒的蔓延速度总是非常惊人的——等邱泽治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的一切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栋破烂低矮的房屋中央,那是自己曾经居住了多年的,埋在记忆伸出的房屋。

房屋里焦黑一片,本来就不多的家具也全部被烧毁,苍凉的如同冥域一般。

邱泽治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那双并不修长的手上布满了厚厚的茧子,指节粗大,皮肤粗糙,一点儿都不像是如今精心保养了几十年的样子。

他恍惚了一下,终于想起了这是他刚刚高中毕业,并且得知自己终于考上名牌大学的时候。那一天,他兴冲冲地从学校回来往家赶,可到了家门口之后,却发现家门口围聚了很多人。他从人群中奋力挤过去,看到却是家门口冒着黑烟,家里的一切都被烧毁了的场景,而他那瘫痪在床的父亲,也同样被活活烧死在了屋里……

从村民的口中,邱泽治才知道房屋起火的原因,据说是他父亲不小心把水泼到床头的电插板中去了。插板着火之后,连带着床铺一起燃烧,最终将房子里的东西化为灰烬。他父亲甚至连呼救都没来得及呼救一声,就葬身在了熊熊火海之中。

这惨烈的记忆成为了邱泽治心中永恒的痛楚,也是他十多年来都不愿意再回家乡去的原因。

…………………………………………………………………………………………………………………………

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的么?

邱泽治犹豫着向房间深处走去,在最拐角的那个地方放置了一张床——那曾是他父亲睡了多年的地方——床上的被褥已经被焚烧的千疮百孔,然而被子下却微微隆起一个弧度。邱泽治如同着了魔一样,虽然心里一直尖叫着赶紧离开,但是他的脚下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床铺那边移动而去。

一步,两步,三步……他终于来到了床边,颤抖着伸出手,缓缓揭开了那隆起的被子……

——被子下什么都没有。

邱泽治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转身打算离开这里,谁料有什么东西忽然抓住了他的脚踝!

他低头一看——那是一双腐烂不堪的手,黑红的肉块之下,是掩盖不住的枯黄的骨头。紧接着,一双混浊的眼睛从床下探了出来,正好与邱泽治四目相对。

“儿啊~你总算回来啦……”

“啊啊啊啊!”邱泽治难以抑制地发出了一连串的尖叫,他脚下一软,摔倒在地,也顾不得站起来了,直接四肢着地像只狗一样向外面爬去,企图摆脱床底下的那个怪物。

但是他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想被施了定身咒一样,趴在原地不能动弹了。由于是被对着床铺的,他只能感觉到有一双冰冷而滑腻的手,正爬过他的小腿,缓缓的来到了他的面前——

邱泽治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便看到了一张腐烂的,被烧坏了的脸!这张脸上的五官除了两只眼睛外都不见了,全部变成了黑逡逡的洞。他紧紧盯着自己,张合着嘴部的黑洞,嘶哑的声音传了出来,“儿~呀,你终于回来啦~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也不回来看看阿爸,也不回来给阿爸上柱香啊?”

邱泽治骇得闭紧了眼睛,脑中一片纷杂。可那腐烂的人仍然不肯放过他,他缓缓地凑到邱泽治的眼前,拿手抚过他的脸庞,腥臭难闻的气息尽数喷在了他的脸颊边,“儿呀,阿爸知道你觉得阿爸是累赘,可是你怎么不能选择其他的方法杀了阿爸呢?阿爸是被火活活烧死的,阿爸全身都好疼啊~阿爸不怪你,可是我真的好疼啊……”

那声音不断在邱泽治的耳边重复诉说着自己的痛苦,声声泣血。邱泽治脑中“轰”的发出了一声闷响,那些原本他以为已经尘封了的记忆片段,再次出现在了眼前……

邱泽治看到年少的自己,对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大小便都得他伺候的父亲极为不耐烦。俗语有言“久病床前无孝子”,他对父亲仅有的一点感情也因为日复一日的辛劳的伺候而消失殆尽。到了后来,他甚至在心里诅咒着父亲去死,可碍于在同村人眼中的形象不得不装成一个孝子。终于,在得知自己考上了名牌大学之后,他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了,他不想以后的生活都被一个废物拖累。如果他想飞黄腾达的话,必须尽快解决掉这个累赘。

邱泽治看到18岁的自己趁着大家都忙着看榜的时候,一个人悄悄地溜出了学校,顺着一条罕无人迹的小路偷偷地潜入了家中——这个时候他父亲还在床上沉睡着——然后将一杯水倒入了线头早已老化的电插板之中,因为担心这个方法不奏效,他又将从学校偷来的白磷偷偷抹在了父亲的枕边。这样做之后,等火燃起来的时候会直接从这个废物的头部烧起,绝对不会让他有向外人呼救的机会!

第四百四十八章 给你孩子

回忆到这里便结束了,邱泽治睁开了眼睛,那怪物依然趴在他的面前。

——这,其实是自己的父亲。

意识到这一点,邱泽治心下稍定,他趴在地上,竭力抬眼打量着面前地板上的怪物——他全身的皮肤都被烧的焦黑,有些部分甚至还露出了暗红色的血肉以及森然的骨头。大抵是死去时间太久的缘故,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腐烂发臭了,黄黄白白的蛆虫在他身体里钻进钻出,加之瘫痪多年,那两条瘦的皮包骨头的腿以一个分外扭曲地姿势横在那里,看起来好不触目惊心——可是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邱泽治咽了口唾沫,嘴唇动了动,吐出沙哑的两个字,“阿爸……”

地上这堆黑色的影子微微动了一下,他抬起头,脸上本该是嘴——现在只剩一个空空的黑洞的地方——扯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笑。他稍稍离邱泽治远了一些,一双混浊的眼睛里倏然爆发出了精光,“儿啊,你总算回来啦~可你怎么不把我儿媳妇带回来,让阿爸看一看呐?”

“不是……”邱泽治的思维有些混乱了,“阿,阿爸,我现在,还,还在上学啊,我还没有谈女朋友呢……”

“胡说!”那怪物有些不悦地摆了摆几乎只剩下一把白骨的手,道:“你当阿爸不知道呢,你早就和一个叫莫琛爱的女孩子结婚了。之前你还和一个叫顾荌荌的女孩子谈过恋爱。你这臭小子,一个都没有带来阿爸的坟墓边,让阿爸看看……”

“不对,不对……”邱泽治不禁恐慌了起来,身体奇迹般地在这一刻有了力气,他赶紧手脚并用地向一边爬去,恨不得离那怪物远远的,一边爬嘴中还一边喃喃道:“不对,你这个怪物,你不是我阿爸,我阿爸早就死了,他是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的……”

要是面前的真的是自己的阿爸,邱泽治自忖还能依仗着阿爸生前对自己的疼爱,侥幸逃过这一劫。但若这是阿爸的怨恨化成的厉鬼,要来找自己报仇的话……

“我怎么不是你阿爸,我可清清楚楚记得你当初是怎么把我活活烧死的!”腐肉也尖叫起来。而后,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桀桀”的笑出声来,脸上的烂肉纠集在一起,看起来好不狰狞,“阿爸不仅知道你娶老婆了,还知道你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孩子……”

说到这里,他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随着他的动作,一些蛆虫落了下来,在地上翻滚乱爬,有些还落在了邱泽治的身上。可邱泽治却顾不上这些了,他的视线全部被凑到面前的怪物的脸给占据了,浓烈的恶臭味道扑鼻而来,让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腐肉俯身凑到邱泽治的耳边,将自己方才没有说完的话说了出来,“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孩子么?因为你做的孽太多了。你背后飘着的都是孩子的冤魂,像你这么罪孽深重的人,还有谁敢投胎到你妻子的肚子中呢?”

他又抬起头,在邱泽治惊恐万分的目光中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邱泽治的头发,这下倒像是一个真正的好父亲了,他用温柔的声音对自己的儿子道:“儿啊,阿爸怎么能忍心你无后呢?阿爸专门去乞求了那些孩子。阿爸愿意用自己投胎的机会换得他们的原谅,不过这些孩子要求当你的孩子,你可要好好抚养他们呀……”

这一番话说完之后,他真像是一个为孩子操劳过累的父亲一样,闭上了眼睛,身体缓缓地向半空中浮去。邱泽治趁着这个机会,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向门口狂奔而去——他才不要听这怪物的鬼话呢!他早就离婚了,以后大不了不要孩子了!

可哪知,无论邱泽治脚下跑了多久,他始终还在原地徘徊。那透着“希望之光”的大门明明离这里只有三四米,但他无论如何也到达不了那里。

邱泽治累的气喘吁吁,那怪物的身影却始终如影随形,一直都在他的眼前晃悠。邱泽治终于崩溃了,对着那怪物嘶吼道:“我不要孩子了行不行?!你究竟想怎样?!”

腐肉的眼皮从眼球上脱落下来,“啪”的一声落在地上,他诡异地笑道:“不要可不行啊,那些孩子已经认定你了,非你不可……”

随着他这句话的出口,他身上的肉则一块块地落了下来,像雨点一样落在地上,堆积得越来越高,很快,怪物身上就再也没有血肉了,只剩下一具腐朽的骨头。那骨头动了动,就“咔嚓咔嚓”松散开来,在落地之前已然变成了灰烬。

邱泽治呆呆地看着眼前可以称得上“奇幻”的画面,一时间竟然忘记要逃离这个地方了。

那堆肉块落在地上之后,渐渐地竟然开始扭动起来——就如同它们上面爬着的那些蛆虫那样——然后一点点地变形,变高,依稀有了人的轮廓。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邱泽治居然想起了新闻中所播到的,禇小姐的地下室里的东西,据说其中有一个大锅,里面装满了腐烂的肉块,大锅下面尽是些小孩子的骸骨——他将那些小孩子买来送给禇小姐之后,从来没有过问过她要这些孩子有什么用,不想这个女人居然能做到这样残忍。

正在他愣神之时,那些肉块已经陆续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他们已经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有的似乎已经有**岁了,还有些看上去只有三四岁。这些小孩身上沾满了脏污,脖子上挂着细细的铁链,铁链下面则挂着一块小小的,闪着金属光泽的铭牌。他们脸上的表情很麻木,眼中没有丝毫的光泽。十几个小孩儿站在那里,不约而同地对着邱泽治伸出了手,嘴巴上没有什么动作,但是声音却是真真切切传来——

“爸爸,我们来了。”

“啊啊啊啊啊……”邱泽治崩溃地大叫出声,他一边后退,一边挥舞着手臂阻止他们的接近,“你们滚开啊,我不是你们的爸爸!”

第三百四十九章 沈警官无处不在

“你就是我们的爸爸……”

“是爸爸你把我们从那个地方买回来的,我们要好好报答您……”

“我们阻止了别的鬼魂的接近,我们要当爸爸的孩子……”

…………………………

稚嫩但是冰冷的童声响彻了整间房屋,直冲入邱泽治的脑子里,就像是一个无法摆脱的魔咒,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他痛苦地捂住脑袋,发觉门口的那条路已经被这群小孩子给堵住了,只能转身向房间里跑去。

而那些小孩脚下虽没有动作,但却如影随形地跟在邱泽治的身后,一步不落。

邱泽治一路跑到了他父亲曾经躺过的床边,再没有了去路,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小孩儿一点点向他逼近,终是忍不住失控地大喊大叫了起来,“滚开滚开,你们快点滚开啊!你们的死跟我没有关系啊!”

那些小孩丝毫没有听进去,仍然是“爸爸爸爸”地叫个不停。

在这一声声催命一般的喊叫之中,邱泽治只觉地脑袋中“轰”地发出了一声闷响,似乎心里那一根一直紧绷着弦终于断裂开来,清醒和理智彻底离他而去。他放下手,面容扭曲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们都不肯放过我!你们都想害死我!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先将你们弄死吧,谁都别想好过!”

他的面前凭空出现了一堆被褥布料什么的,邱泽治大笑着将它们抓到手中,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了一把,果然摸出了一只打火机。他笑着用打火机将手中的那堆布料点燃,然后向着面前的那群小孩子扔了过去。

房屋里很快就燃起了熊熊烈火,一如他放火烧死自己父亲的那次。

“你们都去死吧,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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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蛇颇为无聊地卧在邱泽治房间里的地板上,竭力昂起自己的脑袋,用一双蛇目将房中所发生的一切都记录了下来,准备传回去给自己的主人查看。

其实邱泽治一直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并没有回到他的家乡他的家中去,也没有遇到他父亲的亡魂。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他的幻觉,或者是他潜意识里的想法罢了。

他就像一个疯子一样在房里乱跑,大喊大叫,或是哈哈大笑或是苦苦哀求。表情十分的丰富。

小花蛇张开嘴打了个呵欠,说实话,看这种不怎么好看的人做这些不美观么事情,既无聊又乏味,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但奈何他家长老(蛇神大人)就是一个甩手掌柜,一个活脱脱的懒蛋,把什么任务都布置给它之后就早早地溜走了。小花蛇分外无奈,又不能违背蛇神的命令,只能苦逼地待在这里,等着看邱泽治是如何自取灭亡的。

终于,在被迫欣赏了十多分钟之后,邱泽治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个打火机,将他自己的床给点燃了。火苗一下子窜得老高。小花蛇见时机已到,立马扩大了身形,卷起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莫琛爱丢在自己的背上,带着她一起往门外奔去,并且顺便用尾巴一抽,将房门重重地给关上了。

它带着莫琛爱从楼梯上一路攀爬而下。用极快的速度带着她一起出了邱家的大门。回头望去,邱泽治的房间已经被明亮炽热的火焰包围了,火舌从被打开吧窗缝间透了出来。一下一下地舔/舐/着别墅外的墙壁。而邱泽治仿佛一点儿都没有感受到,犹自在房间里得意的大笑着。这场景,真是怎么看怎么瘆人。

正好警车这时也进入小区了,小花蛇觉的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便将莫琛爱扔在了地上,它自己则没入地面,消失不见了。

——不要说它让邱泽治因为幻觉**而死的手段太残忍,野兽犹知道要报答自己的父母,邱泽治却做出了放火/弑父这种人神共愤的举动,简直是大逆不道,有悖人伦!他当时是用何种方式害人的,今天就将用什么方式自我了结!

…………………………………………………………………………………………………………………………

林玉莲带着警察一起赶到邱宅门口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自家女儿,然后才看到着火的邱宅。她大惊失色,叫了一声莫琛爱的名字,就扑了上去,将女儿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身后的一个女警察见状,也跟了上来,伸出手探了探莫琛爱的鼻息,然后对林玉莲道:“林女士,你放心,你的女儿只是昏迷过去了。你现在赶快拨打急救电话,把她送进医院里做一个详细的身体检查吧。”

林玉莲忙不迭地点头,拿出手机赶紧打电话。

女警官则回到她身后,站在警/车旁的男警官身边,将她所发现的这些事情一一汇报给了他。

男警官摘下了警/帽,拿手指梳理了一把自己乌黑的头发,暴露在月光之下的那面容俊美无俦,赫然就是之前负责调查“地下室”一案的沈无涯沈警官,而他身边的女警官自然就是赢玖了。

总的来说,由于这几件事情相互之间都有着微妙的联系,所以负责调查案件的都是原班人马(当然也有那么几个心理素质不好的,因为怕看到更恶心的场景,早就使用各种理由请假了。)

听完赢玖的汇报之后,沈无涯点点头,迈开长腿,来到那些忙着勘察现场的小警察身边,有条不紊的布置分工,“小吴,你带五个人迅速包围这栋别墅,若发现有可疑的人进出立即逮捕,小刘,你去把这件事知会给小区的门口的保安,让他们迅速放下关卡设施,封锁现场。小张,你马上拨打火警电话,并且和赢玖一起协助林女士将她的女儿送上救护车。剩下的人,跟我一起来。”

沈无涯被调到x市的这个警察局里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他凭借着出色的工作能力以及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不用看其他的,单凭着他那一张仙人一样的脸蛋,就能让无数的男男女女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在他手下的那些个小警察中树立起了极高的威信。

大家都知道,跟着沈警官走,不仅能快速地破案,还能神奇地避开各种危险,极大程度地减少伤亡率。

所以等沈无涯一说完,大家便立即分头行动了起来。

沈无涯抬眼看了看天上皎洁的明月,又将警/帽扣在了脑袋上。他带着一行警察往邱宅的大门口走去,在经过林玉莲身边的时候,略微顿了下脚步,问她:“林女士,这是你女婿邱泽治的住处么?你可知道他现在可还在房间里么?”

“他才不是我女婿,我女儿早就跟他离婚了!”在看到自己的小女儿倒在冰冷的地面的时候,林玉莲对邱泽治这个人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了,待听到沈无涯的话,便情绪激动地否定了他的话。不过很快她又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只能讪讪地低头道歉:“警官,不好意思,是我太激动了,不过这邱泽治跟我们家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了。他的确就居住在这里的,至于他还在不在房中,我也不是很清楚。”

沈无涯点点头,拿手指着二楼那正在着火的房间,继续问,“那里,可是邱泽治的房间?”

林玉莲点头,同时心里在无声诅咒着,但愿这姓邱的被活活烧死才好呢,也省的他再出来祸害人!

沈无涯自然不会管她有何想法,直接带着一众小警察进入了邱宅之中。

邱宅虽然只有三层,但面积却着实不小,再加上邱泽治此人爱显摆爱炫富,他家里所有的设施都用的是最好的。所以即使过了这么长时间,那火焰还在邱泽治的房间里燃烧,并没有窜出来,这就给勘察工作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沈无涯让属下去各个房间里搜寻线索,他自己则准备举步往二楼走去。有个小警察发现了他的意图,忍不住出声阻拦道,“头儿,你,你还是别上去了吧,上面实在太危险了。”

沈无涯对着他笑笑,俊美的容颜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直笑得小警察的脸红成了猴屁股,“没事,我自有分寸。你们赶紧勘察吧,勘察完毕就离开这里。”

说罢,他便一个人向着二楼,邱泽治的房间走去。

来到在房门前站定,隔着门板都可以感受到里面那恐怖的热浪的威力。而沈无涯则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直接伸出手,以手掌上的皮肉触到那烫死人的门上,一把将它推开。金黄色的火苗瞬间窜了出来,在即将触到他的身体的时候,竟然生生地拐了一个方向。

于是,沈无涯就这样畅通无阻地进入了房中,一路来到了房间中央,站定。

第三百五十章 无涯噬魂

于是,沈无涯就这样畅通无阻地进入了房中,一路来到了房间中央,站定。

他身体周围似乎有一个无形的防护罩,让房间里的火焰不能欺近他的身体。

沈无涯举目四望,由于房间里易燃的物品实在太多,金红色的火焰肆无忌惮地四处流窜,几乎已经将整个房间吞噬了;令人窒息的高温将家具烤得开始融化起来,浓烟滚滚,全部聚集在半空中。这让沈无涯不得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手帕,掩住了口鼻。

他微微低下头,便看到有一个人正头朝下趴在地板上,周身的衣物已经被火燎的几乎不剩下什么了,裸/露出来的皮肤也被烤得发黑起泡,散发出一种类似与烤肉的焦香味道,但现在烤得却是人肉,看了真是叫人忍不住胃里翻江倒海,几欲作呕。

这个人被火舌舔/舐得面目全非,脸上的五官也纠结成一团面目全非。但是沈无涯还是能猜的到这肯定就是邱泽治了。

他面上缓缓绽开了一个充满讽刺的笑容,走上前去,蹲下身,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地拎起那皮肉已经开始融化的躯体,另一只手则探了探躯体的鼻息——自然早已没有了任何生的气息了。

沈无涯垂下眸,白皙修长的手指猛地展开,五只润泽的指甲倏然变长,尖利如刀刃,在火光中散发着寒光。他面无表情地将指甲扎进邱泽治(的尸体)的眉心中央处。然后一点一点往外拖拽。渐渐的,一团黑色的气体就被沈无涯给拽了出来。

它拼命挣扎着想要缩回去,却徒然无功,最终还是全部被沈无涯拽了出来。还不止如此,那团黑气被揪出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连串小一些的黑气,它们的数量大约有十几团,死死地黏在大团黑气的身后不肯离开。

大些的黑气是邱泽治的魂魄,而那小些的自然就是被他间接害死的十几个孩子,他们对于邱泽治的恨意深入骨髓,死后也不愿去投胎转世,而是要附在邱泽治的灵魂边狠狠折磨他。

沈无涯是知道这些事情的,但他可不像苏幕遮那样的正义凛然,爱好“助人为乐”。他没有超度那些小孩儿亡魂的耐心,所以干脆将这大大小小的黑气全部揉巴在了一起,用手握住之后狠狠一捏,黑气便爆裂开来,随即全部被他吸进了体内。

不知道是不是火光太盛的缘故,一切完成一个公司,沈无涯的白玉一般的脸上隐隐现出了一丝绯红,连带着他的容貌也变得年轻了一些。

他心满意足地丢下邱泽治的尸体,在心中感叹着——原来最恶劣污秽的灵魂尝起来居然意外得美味,而被强烈仇恨浸染的灵魂的口感也不遑多让,两者融合在一起,那滋味真是妙不可言——感叹完毕后,沈无涯站起身来,径直走到了他对面的那面墙壁前。

他早就感觉这墙壁有些不对劲儿了。如今凑近来看,果然有问题。沈无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这墙壁上依附着某种功法,并且威力很高,一般的人是不可能有这种娴熟的手法的。

沈无涯看了两眼后,就转身离开了房间。他已经猜测出了施下功法的人是谁,亦知道这位的力量很是强大,所以他并不想去冒犯。

更何况,按照惯例来说,这位在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后,应该很快就会离开了。沈无涯倒不至于惧怕他,但是少一个强大的敌手总要便利很多,不是么?

“头儿,头儿!消防队已经来了,他们要展开灭火工作了,您快下来吧!”小警察的声音隐隐约约从楼梯间传了过来。沈无涯面无表情地加快脚步,在小警察来到二楼之前,已经下了楼。

小警察疑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发觉自家头儿身上并没有受伤的痕迹,脸色也没有什么异常,依旧是那么得风神俊朗,帅得几乎让旁人都要喘不过气来(这句涉嫌溜须拍马的话可以划掉),这才发自内心地松了一口气,对沈无涯行了个礼后,认真汇报道:“头儿,消防队和救护车都过来了,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咱们,咱们现在快离开这里吧。”

“调查出线索了么?”沈无涯用刚刚那块手帕细心地擦净十指,然后随手将手帕扔进了垃圾桶里。

“头儿,您……”小警察的目光随着他手上的动作一起移动,欲言又止了半天才道:“头儿,我们在邱泽治家的某间房间里发现了一只保险箱。我们兄弟几个找了工具把它破开之后,在里面找到了大量的证据。这些证据足以证明,网上爆料的那些有关邱泽治及相关人员的犯罪情况完全属实,不用咱们再下力气去寻找线索了。”

“很好,你去叫其他人快速集合,咱们现在就离开这里。”说罢,沈无涯一个人就先往外面走去。

可那小警察却站在原地不动弹,神情很是纠结。待沈无涯回头疑惑地看向他的时候,他才结结巴巴提醒道:“头,头儿,您的,您的手绢丢在这里不好吧,万一有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想那这块手帕做文章的话……”

救命啊,他一看见头儿的那张脸就下意识地紧张,可是在警校里受到的教育却告诉他,绝对不能将自己的个人物品遗落到现场。如果自己把这话说出来那岂不是在嘲讽头儿么?皇天啊,厚土啊,快来一道雷把他劈死到这里吧!

沈无涯被他那副纠结的眉毛都要打结了的样子逗得忍不住发笑,他态度平和地道:“没事,你相信我,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当一众警察从房间里离开之后,那被扔进垃圾桶里的手帕毫无预兆地自己燃烧了起来,很快就烧得连灰烬都不剩了,从头到尾都悄无声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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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绝翅谷

由于心里实在放心不下,赵夏初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她不敢一个人往外跑,只能等陆云醒来之后,两个人一起去苏记找苏幕遮。

苏记门口扎根的桃树已经不见了踪影,陆云心下了然,手中拎着四人份的早餐,直接推开了苏记的门。

进入了客厅之后,她们果然看到桃夭正坐在沙发上,她低垂着眼睛,用手托着腮,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东西。

陆云走近之后,这才发现原来桌子上站着一个长得跟人类很相似的小东西。它大约只有手巴掌大小,身上缠着两张黄色的符纸。脸上的那只大眼睛闪闪发亮,此时正用小小的手拿着一只铅笔在纸上勾画着某种线条。

还没等她开口问这是什么呢。站在后面的赵夏初突然挤了过来,她看着那小东西,万分激动地道:“瞳妖,你怎么过也来了?”

对于男朋友眼中的这只小妖怪,赵夏初自然是知道它的存在的。如今见它竟然出现在了苏记里,心下顿时又惊又喜——这是不是说明庞素没出什么事情,一切安好呢?

看见了主人的女朋友,瞳妖也很兴奋,不过它倒是没有忘记自己还有任务要做,所以只是对着赵夏初挥了挥手打招呼,就转身继续写写画画去了。

陆云将手中的早餐搁在桌子上,双眼却一直看着瞳妖的动作。这小家伙正在纸上画着地图路线之类的东西。而桃夭手里也捏了一只笔,看着那些路线猜测着地点,每当她说出一个地点名称而瞳妖又点头认同了的话,她就会将这个地址标注上去。两只妖怪配合的相当完美,几乎都已经将那张白纸上给画满了。

陆云拉着赵夏初一起坐在了沙发上,安静地等着桃夭忙完之后,才开口问道:“桃夭姐姐,你们在做什么?还有,这个小人儿是谁啊?”

桃夭放下图纸,拍了拍手,耐心回答道:“你知道庞素是异族人吧,他们那一族的人的眼睛里生有一种叫做瞳妖的小妖怪,喏,就是这只。这只小家伙正是你夏初姐男朋友眼睛里的瞳妖。我现在正在根据它给出的地址,来推测庞素的行踪。”

瞳妖眨了眨眼睛,对一直盯着自己的陆云卖了个萌——这个女孩子的身上也有着跟小苏相似的气息,虽然不是很浓郁,但同样让它感到很舒服。

而赵夏初则将瞳妖小心地抱起来,询问自己男朋友的情况。当她得知庞素为了她拒绝了他们族长安排的婚礼,而被打伤昏迷并且囚禁于禁地中的时候,泪水无法抑制的得再次涌了出来,濡/湿了眼眶。

陆云有些羡慕地看着一人一妖的互动,她将早餐分好,目光在房间里四处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桃夭姐姐,我师父去哪里了啊?”

桃夭拿着豆浆吸了一口,含糊道:“他去书房里准备这次出行要用的东西了,大概一会儿就出来了。”

她总不能告诉小姑娘,她师父早上是被自己从床上强行拽起来的吧?苏幕遮昨晚睡得晚,早上被拖起来时眼睛下面都挂着两个黑眼圈,一身的低气压十分恐怖。但是桃夭丝毫不以为忤,反正苏幕遮再低气压也没有对她发脾气不是?她将苏幕遮撵到卫生间里洗漱,心里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点儿遗憾的——若是苏幕遮平日里习惯裸/睡就好了,她就能趁机看到……

正当桃夭想入非非之际,苏幕遮已经收拾好东西,拎着个背包从求房中走了出来,他面上不露疲态,精神较之于刚起床那会儿已经好多了,让桃某人看得啧啧称奇。

瞳妖一见苏幕遮就兴奋了,立马从赵夏初手中挣脱出来,转身扑进了苏幕遮的怀里,亲热的蹭了蹭他的下巴(陆云/黄一黄二:快放开那只师父/小苏啊混蛋,他是我家的!赵夏初:呵呵,姐也很心塞好么……)。苏幕遮揉了揉它的脑袋,跟在坐的众人一一打了招呼,来到沙发边坐下。问对面的桃夭:“桃夭小姐,庞素的方位调查的如何了?”

“找到了,就在这张纸上,”桃夭将桌子上画着地图的纸递给他,“你看看。”

苏幕遮接过,大略看了一遍,最后目光停在了重点位置处,“绝翅谷?”

陆云在旁边默默地被豆浆呛了一下,因为她蛋蛋地赶脚这个地名有点像“绝味鸭脖”神马的orz……

桃夭“嗯”了一声,疑惑地看着他,“你知道这个地方?”其实她并不只知道这个地方,还是瞳妖标注出来的。

苏幕遮点头,“苏记书房里的某本藏书里,对这个地方倒是有些记载。据说这地方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山谷,山谷四周山壁险峻陡峭,地势奇险,很少有外人能下到其中去。其名‘绝翅谷’正是取插翅难逃之意。”

于是陆云小徒弟马上在心里狠狠唾弃了自己一番,看看自家师父,人家就能解释得这么高大上,而自己就只想到了吃的,真是太没有水准,太丟师父的脸了!

而听了他的话之后,桃夭也有些微微的动容——她只是随便说了一个地址,苏幕遮居然能这么快的反应过来,还能将书中的内容详细地说清楚,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的。她也知道苏记里的藏书浩如烟海,种类繁多,而且藏书毕竟都是古书么,里面提到的东西多是数用文言文或者白话文描述的,而且内容肯定也是枯燥乏味。在这样一个浮躁的社会里,苏幕遮还能抽出大量的时间,来认真研读这些古书,其严谨的性格及强韧的毅力可见一斑。所以说,这样的人能够这样出色,不是没有道理的。

苏幕遮倒不知道桃夭一下子生出了这么多感慨。他迅速地将自己的那份早餐解决掉,然后对其他人说:“再过半个小时,到八时整的时候,咱们就出发去寻找庞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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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整的时候,乌烟巷里还没有多少行人,毕竟是周末,无论是上班的还是上学的人,都想趁着这个时机好好休息休息。

而苏记里的一行人,此时正坐在大鹏式神的背上,依据着地图上的指示,一路向那“绝翅谷”飞了过去,

其他几个人对于乘坐大鹏式神飞行这件事情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倒是赵夏初,她虽然知道苏幕遮拥有着极特殊的能力,但却是第一次坐这种奇特的……嗯,座驾,腾空百米,而且还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地上的行人还有房屋都缩成了小小的黑点。赵夏初吓得腿脚发软,死死地扒在大鹏鸟的背上不敢动弹。

苏幕遮将她扒拉起来,在这种时候,越是不敢面对,恐惧感便会越深,最好的办法就是直面它。果然,在苏幕遮的耐心疏导之下,赵夏初的状态又慢慢恢复了过来,活了二十多年,她总算是享受了一次“飞一般的感觉”,然后觉得这种感觉……其实也挺不错的。

由于要照顾背上几个女孩子的身体状况,大鹏式神并没有使出自己最快的速度。饶是如此,在经过了大约两个半小时的飞行之后,他们还是飞出了x市的范围,穿越过一处茂密的森林(众人:初春时节怎么可能会有“茂密森林”这种东西,作者菌你还有没有一点常识?!),终于来到了那“绝翅谷”的边缘。

别问苏幕遮他们怎么知道这是绝翅谷的,因为在那座长相奇异的山峰的山壁上,被雕刻出了三个硕大的字——“绝翅谷”,是个人都能看到好么?

作为一群人中生活条件最好的,相对来说也最没有常识的赵夏初四下环顾了一圈之后,有些不解地问苏幕遮,“小苏,你先前不是说过这‘绝翅谷’是山谷么?这……”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山谷啊,而且也没有发现人居住的痕迹。

苏幕遮的嘴角抽了抽,还是尽心地解释道:“所谓的山谷,就是指夹在两座山或者几座山之间的那个地方,越过这座山,应该就是绝翅谷的真正方位了。庞素他们那一族是以严谨出了名的,又不愿意与外人来往,所以他们所居住的地方肯定会十分隐蔽,一时间无法找到也是理所当然的。”

“哦……”赵夏初讪讪地点点头,一张俏脸因为尴尬而涨得通红。

大鹏式神尖啸一声,平稳地顺着那两座山峰之间所夹的一条狭长的通道飞了进去。飞了大约有五六公里的之后,视线陡然间变得宽阔,周围的气温也回升了好几度。

在几座大山之中,有一处面积不小的谷地,或许是气候适宜的缘故,山谷之中的树木郁郁葱葱,绿草成茵,繁花缤纷,争奇斗艳,一条如同银色丝带的河流贯穿其中。恍惚之中,几人只觉得自己是误闯进了桃花源一般。

第三百五十二章 神奇的障眼法

“这‘绝翅谷’真的不是一般的漂亮啊,我们简直就像来到了仙境一样啊。”陆云深深地感叹道,活了十八年了,她哪里知道这世间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

其他人深以为然地点头,但是现在并不是停驻在这里观赏美景的时机,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从大鹏式神的背上往下俯瞰,可以将整个山谷的景色都收入眼睛,但就如赵夏初之前疑惑的那样——他们并没有发现庞素他们一族人的踪迹,整个山谷中连类似于山洞或者入口一类的地方都没有,更不消说有人类居住的痕迹了。

但是!别忘记了,苏幕遮他们几人身边还带着瞳妖这个小东西,他们是不知道怎么找到那异族人的踪迹,但瞳妖可是从这里出来的,绝逼清楚得很呐!(异族族长咬牙切齿:瞳妖你这个小叛徒!)

于是在这种时候,一切就看瞳妖的了。苏幕遮将瞳妖放在手心之中,低声地对它说了几句话。瞳妖了然,从苏幕遮的手中一跃而下,跳到大鹏式神长长的鸟喙上坐下,伸出手开始给他们指示方向。

大鹏式神对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手舞足蹈(?)的小家伙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是既然是自家小苏都同意了的,它也就不抱怨了。依照着那在它眼中迷你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拳头的指示中(请自行断句),不断改变着自己的飞行方向。

一路升升降降,大鹏鸟最后在山壁上的一处凸出的巨大山石前停了下来,它扑闪着翅膀,神情很是犹豫——因为坐在它嘴上的那个小东西的手依然指着前方,可面前的分明只有异常坚硬的石壁——它从这里穿过去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啦,可是如果真的撞上去的话,它背上的几个人一定会遭受到巨大的创伤的。

偏生这小家伙现在所处的位置还比较特殊,这让大鹏式神扭头询问自家小苏的意思也不是,张嘴鸣叫也不是,只能非常尴尬地扑闪着翅膀停在半空中。

主仆俩的心意相通,于是苏幕遮很快就发现了大鹏式神纠结的心思,他不用开口询问也知道它在犹豫些什么。其实就算以苏幕遮的修为来看,也看不出眼前的石壁有任何的异常之处——它明明就是再正常不过的石头嘛。可瞳妖偏偏说通道入口就在这里,这就有些奇怪了。

他转头看了看桃夭,却发现这姑娘也看着自己。两人视线交汇的时候,桃夭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要苏幕遮自己做决定。

于是苏幕遮只能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摸了摸有些躁动的大鹏式神的头顶,问瞳妖:“瞳妖,你确定我们能从这里进入‘绝翅谷’,没错吧?”因为身后还有陆云和赵夏初这两个几乎(这个几乎指的是小徒弟,小徒弟虽然现在已经成为了渡灵师。但因为修炼时间太短,并未达到像自己师父那种“钢筋铁骨”的程度)没有特殊能力的人类姑娘,苏幕遮必须再三确认之后才能做出决定。

瞳妖使劲儿地点了点头,手还是直直地指着那山石,眼中的神色严肃而且坚定。

“好吧。”苏幕遮叹了口气,对大鹏式神道:“就按照瞳妖的意思直接往前飞吧。”

大鹏式神叫了一声,略略往后退了一点距离。随即展开翅膀,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直直朝着那山壁上“撞”了过去。这副不要命的架势骇的不明情况的赵夏初尖叫出声,一把抱住了坐在她身边的陆云。

而陆云虽然也看得心惊胆战,但她打心眼里相信苏幕遮是不会置她们于危险之中,所以她只是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于是在这几个女孩子中,就数桃夭最为淡定了,她眼睛眨都不带眨一下的,盯着面前越来越近的石壁。(其实严格意义来说,这家伙并不算是真正的“女孩子”,性别上不算,年龄上也不算。)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已经做好准备了,若面前真是石壁的话,她将马上召唤出桃木枝护住所有人。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在大鹏式神“撞”到石壁的那一刻,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众人只觉得视线猛地变暗,周围变得漆黑一片,再也看不到任何景色。大约三秒钟之后,光线才陡然变亮。苏幕遮微微地眯了眯眼睛,以适应这变化,他的手指微动,悄悄地撤下了自己在方才那一瞬间布置出来的灵气防护罩。

原来,这座山峰只是庞素的族人设置的一处进入山谷的屏障,他们利用这种障眼法来迷惑那些有意或者无意闯入山谷的人。毕竟很少有人会做出“横穿石壁”这种冒险的举动;而且这障眼法的等级很高——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甚至能将屏障之内的声音也一同给屏蔽掉——就算有像苏幕遮一样身具特殊能力的人,轻易也无法看出其中的端倪来。

所以等苏幕遮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的景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就面积广阔的山谷竟然又扩大了两倍有余,一眼过去完全看不到边沿。树木花草犹在,却不再是之前那种疯长野长的姿态,而是被整整齐齐地规划在固定的区域内;原来的那条银色河流,早已经变成了一条横亘这片谷地的道路;道路两旁是错落有致的房屋建筑。房屋普遍不高,装饰得却很精美,颇具古典风韵;再往北边一些,那些没有房屋坐落的地方,则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农田,在这种初春世界,有很多人都在田里辛勤地耕耘着。

总的来说,这一切都很符合庞素这一族人的生活状态——几乎与世隔绝,从不与外界交流来往,生活也是自给自足。

听到悦耳的虫鸣鸟叫声,感受到拂过脸颊边和煦温暖的微风,陆云和赵夏初总算敢睁开眼睛了。然后,她们便被这种奇特的改变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第三百五十三章 祭司大人

然而,这副和谐宁静的画面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实际上,方才苏幕遮他们所穿过的那道“山壁”不单单是屏障,也是人家的“警报系统”,有任何物体从此穿过,都会触发警报,并且即刻通知给全村的居民。

村民们纷纷拿着锄头铁铲等劳作工具跑回了家里,而一队身穿整齐的黑色制服的防卫队,也从村落里那栋最大的建筑里迅速出动,以防卫的姿态守在村口。他们手上拿着各种武器,刀枪棍棒都有。苏幕遮甚至发现,有些人的腰间还别了手枪——这足以证明这一村的人对于外来者们,是有多么得排斥与戒备。

“大胆,你们是何人?竟然敢擅闯我们“绝翅谷”!”防卫队为首的那人手中拿着一把弓箭,抬着头,气势汹汹地质问着飞在天空中的大鹏式神背上的一行人,“还不快点下来束手就擒!”

看那几人乘坐的那只乌金色的大鸟,体型硕大,身形矫健威武,气势逼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但一看就知道绝不是凡物,这就说明这群人是有备而来的;而能找到这里的人肯定都有几分本事,这让防卫队的队长难以放下戒心。

但不管这群陌生人来绝翅谷的目的如何,究竟是怀着善意还是恶意。防卫队队长都不在乎,族中自古就有这样的规定——没有经过族长邀请,擅闯山谷者,全部都得被捉起来即刻处死,没有例外!

“师父,这群人……好像对我们抱有很大的恶意啊……”陆云趴在大鹏鸟翅膀边,悄悄地探出头朝下张望,发觉下面那群人已经对着他们举起了武器,表情也很是不善。

桃夭伸手将她提溜到自己的旁边坐好,见到下面的场景时也微微地蹙起了长眉,忍不住对苏幕遮说道:“要不然,我现在下去跟他们把事情的原委解释清楚把。”像现在的这种情况,大鹏式神是不能贸然降落的。只有她是妖怪,就是从这半空中落下去,也不会受什么伤。而且,女子总比男子要更容易让人放下戒心一些吧?

“暂时不要下去。”苏幕遮摇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我方才突然想起来,关于这‘绝翅谷’其实还有一条记载——据说任何闯入绝翅谷的,都会被他们一族人当成是敌人,随后全部处死。在不知道他们实力的情况下,咱们谁都别下去。”

“……………………”他的这番话一出,几个女孩子都沉默了。好不容易找到了绝翅谷,却只能待在大鹏式神的背上不能下去,这真是太倒霉了。

桃夭和陆云还好,赵夏初早已经被失望不安等情绪弄得焦躁不安了。

一直都没有说话……不对,本来就不能说话的瞳妖趴在苏幕遮的怀里,看看这个人又看看那个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们才好。它转了转大眼睛,自告奋勇地跳到大鹏鸟的嘴上,伸出小手,准备跟下面的那些“熟人”打个招呼。

苏幕遮一时间没有注意到,就让小家伙给溜走了。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它招手的动作,心道一声“不好”,赶紧把它拽了回来。

就在同时,一道利箭带着破风声,以强悍的势头朝着瞳妖的方向射了过来,几乎是擦着苏幕遮的手划过去的。要不是他眼疾手快地把瞳妖给提溜走,瞳妖早就要被射个对穿了!

那防卫队队长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上面几人的回答,也不啰嗦,当即一挥手,他身后的队员们便纷纷举起了武器,对准大鹏式神的方向,只等着队长的一声令下,就将这群人射成筛子。

而坐在大鹏鸟背上的苏幕遮一见他们这种架势,眸光顿然变得凛冽。他本无恶意,只是这群人根本不给他们解释的机会。他从口袋里取出几张符纸,桃夭也在他身边举起了桃木剑。

眼看着这场恶战一触即发的时候,突然从远方传来一声冷喝,“住手!”

苏幕遮只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间想不起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倒是那防卫队的队员们纷纷露出了犹豫之色。而那声“动手”的命令也在即将出口之际憋在了队长的喉咙里,让他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这时,自远方急速奔过来了一个黑影。苏幕遮定睛看去,却是一头身形修长的黑豹,它的背上还骑着一个人,一身黑衣,几乎要与黑豹的皮毛融为一体了。

那声“住手”就是他发出来的,黑衣人骑着黑豹以迅雷之势狂奔到那防卫队队长的面前,然后跳了下来,扬起手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力道之大,打得那一米八几的壮汉脚下都趔趄了一下。

“怎么,你们连我的命令也敢不听了?!”

黑衣人的声音很冷,眼神更冷。吓得防卫队的队员纷纷扔下了武器,对着他恭敬地鞠躬行礼,“祭司大人好!”

防卫队队长不顾脸上的疼痛,对这位黑衣的“祭司大人”抱拳道:“祭司大人,不是属下违背您的命令,只因为这群人冒闯入咱们的地盘里,又没有族长的手谕,我们也不……”

“谁说没有手谕,手谕就在我这里!”祭司冷声打断他的话,从怀里掏出了一卷牛皮纸卷,纸卷外有一个非常醒目的金色眼睛的标志——这是族长的象征。他将牛皮纸卷扔到防卫队队长的怀里,淡淡道:“不信的话你可以打开,看看里面的内容。”

防卫队队长简直是诚惶诚恐,只能尴尬地干笑了两声。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质疑祭司大人啊!他用双手将牛皮纸卷拿起来,毕恭毕敬地呈到祭司的面前,“祭司大人说笑了,既然族长已经下了手谕,那这群人就不再是敌人了。这里没我们的事,我们……我们就先回去了。”

他似乎很畏惧这位祭司大人,见他首肯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带着身后的队伍离开了,那姿态简直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

苏幕遮几人在大鹏式神的背上将这整个过程看得清清楚楚,这也使得苏幕遮对于这位祭司的身份,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等防卫队彻底离开之后,那祭司站到黑豹旁边,对着空中喊道:“你们都下来吧,我带你们去见族长。”

大鹏鸟背上的几人面面相觑,苏幕遮正要命令大鹏式神降落的死后,桃夭拦住了他,“先别贸然下去,万一他们使诈怎么办?”

苏幕遮有些好笑,“这是昨晚与我们见过手的黑衣人,你不记得了么?”

“我自然看出来了。”桃夭的表情很严肃,但正因为我们和他交过手,而且你还把他打输了。他在心里肯定很恨你跟我,又怎么好心为我们解围呢?这其中一定有诈!

苏幕遮摇了摇头,“你当真想太多了,我相信他的人品,走吧,咱们在这里耽误了太多的时间,也该下去了。”

他的话音刚落,大鹏式神就俯冲了下去。在即将落地的时候,几个人从大鹏鸟的背上跳了下去,站在了离黑衣祭司不远处的地方。

大鹏式神也落在了地上,缩小了身形,不过个头仍有大半米高。这货相当爪贱,暗搓搓地移到苏幕遮身边——按现在的方位看来,黑豹离苏幕遮距离最近——然后抬起大爪子,当着众人地面,在黑豹的大脑袋上揉了揉又踩了踩。

苏幕遮:“…………”

祭司:“…………”

余下众人:“…………”

黑豹:“-_-||”

苏幕遮干咳了一声,赶紧将自家的式神给拖到一边,对着祭司抱歉地笑了笑:“祭司大人,十分抱歉。大鹏无状,还请您不要介意。”

祭司点点头,将脸上带着的精致地黑色面具给取了下来,露出了苏幕遮昨晚见到的那张,疤痕纵横的脸,只是今天他的神色很平静,眼神也很平静,丝毫不见昨晚的暴戾。

他对着苏幕遮笑了笑,不过笑容很快就隐去了。又戴上了面具,然后对面前几人道:“渡灵师大人的话我已经转告给我族族长了,只是族长今日才在族中,我也是刚刚才拿到他的手谕的,所以才来得这么晚,还请各位不要介意。”

苏幕遮摇摇头,“祭司大人严重了。”

陆云站在苏幕遮身后,对于这位祭司大人的转变很是惊奇,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啊。不过除去他脸上的那些疤痕不看,这位祭司大人其实也是一个非常阳刚的美男子。

交谈完毕后,祭司转身摸了摸他的黑豹坐骑的耳朵,黑豹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远方长长地咆哮了一声,不过须臾,村落那头就奔来了几只雪白雪白的东西。等它们到面前的时候,苏幕遮几人才发现,这原来是四只白虎一样的动物,它们的提醒比黑豹偏小一些,脑袋还有眼睛都是圆溜溜地,肯起来软萌又温和,一下就把几个女孩子萌的不行。

祭司解释道:“族长现在在殿中,他知道你们的到来,便让我带你们过去见他。宫殿离此地较远,只能委屈各位乘这几只坐骑跟随我去那里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神殿

祭司解释道:“族长现在在殿中,他已经知晓了你们的到来,便让我亲自来接你们过去见他。宫殿离此地距离较远,只能委屈各位,乘这几只坐骑跟随我去那里了。这几只白虎是我们族中人自己饲养的,性格很是温和,绝对不会伤害各位的。”

苏幕遮对祭司抱了抱拳,并没有立即去乘坐式神,而是走到后面去,对陆云还有赵夏初道:“小云,夏初,你们先坐到这坐骑的背上去,我来教你们怎么驾驭它们。”

自家师父发话,陆云立即翻身上马,不对,是翻身上白虎。她先温柔地摸了摸白虎毛茸茸的脑袋和圆滚滚的耳朵,只舒服得那白虎亲昵地在她掌心里蹭了半天。然后才对苏幕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而另一边,虽然这毛茸茸的动物很可爱,但本质上还是白虎,是凶蛮的野兽。赵夏初一时间有些胆怯,但看到众人都在等她一个人了,又想到男友现在就在这里的某个地方等她搭救。她咬咬牙,鼓舞了勇气,也骑到了身边白虎的身上,然后目光严肃地看向苏幕遮。

苏幕遮对着她俩点点头,他自己就有一只可以飞的老虎式神(虎式神:没错,我就是这么炫酷!),所以对怎么乘驾这些猛兽很有些经验,来教导这两个门外汉足够了。

“你们尽量将身体前倾,将重心移到身体中部,上身贴近坐骑的身体。双腿夹紧,但是切记不要碰到坐骑的腹部。还有,双手攥紧白虎脖子上的缰绳,行进过程千万不能松手。”

两个姑娘的悟性都不错,所以很快就把苏幕遮教导的动作做得有模有样了。苏幕遮大略地看了一眼后,觉得没什么问题,也就转身回去了。

在往回走的过程中,桃夭的一直注视着苏幕遮。她的眼光实在是太炽热了,引得苏幕遮也忍不住回望她,脚下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淡定地问道:“怎么了,也要我教你么?”

“…………”桃夭的嘴角抽了抽,她明明只是想要夸赞苏幕遮很适合做老师啊,“谢谢了,我不需要。”

苏幕遮走到前面,利落地抬腿骑到白虎的背上,然后对祭司道:“祭司大人,让你久等了,十分抱歉。”

“无碍。”祭司坐在他那头身形威武的黑豹背上,拍了拍它的头,“我们快走吧。”

黑豹打了个响鼻,以雷电一般的速度迅速向前奔去,苏幕遮乘着白虎紧跟其后。而大鹏鸟则飞在半空中,寸步不离的飞在自家小苏的头顶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着族长所居住的宫殿的方向行进。

连同黑豹在内的几只坐骑虽然只是普通的动物,而非式神。但其奔跑的速度以及爆发力却远远地超出了如同的豹子和老虎,甚至与大鹏式神也想去无几了。这让苏幕遮不得不感慨——庞素这一族的族人真是有相当特别的喂养方式。

因为速度快,陆云和庞素可就有些苦逼了,虽然她们已经严格按照苏幕遮的指导来做了,但还是一路的上下颠簸,风声自脸边呼啸而过,四周的景色飞快地掠过,让人十分担心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掉下去。

在这个过程中,陆云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运用她那存量不多的灵气紧紧依附在白虎的背上,以维持自身的平衡(所以说艰苦的处境很容易就能把人的潜能逼出来啊。),而赵夏初没有任何办法,他既没有体力也不会技巧。她本以为骑白虎就很她平常在马场里骑马那样容易,谁知道这两者之间的速度那就是天差地别——如果非要类比的话,那骑马就像推婴儿车那样,而骑这白虎则如同骑大型重机车一般(虽然她并没有此类的驾驶经验)——她不得不紧紧地圈住白虎的脖子,双脚也无意识地压在了白虎柔软的肚子上。

野兽的腹部是它们的要害区,赵夏初这样的动作令白虎坐骑觉得受到了威胁。它狂躁地嘶吼了一声,开始四下跳跃,想要将背上的人给甩下来。

赵夏初无法抑制地又想尖叫了,桃夭这次首先察觉到身后的异样。她扭过头来看到这种情况,表情顿时变成了“(;一_一)”,然后无奈地伸手一扬,将一根细长的桃木枝掷了过去。桃木枝落到赵夏初面前的时候,迅速地缠住了她的腰和腿,将她牢牢地固定在白虎的背上。而白虎也因为肚子上的威胁消失了,兼之桃木枝又有安抚的作用,终是慢慢地安定了下来。

这段路线算是状况百出了,万幸的是,最终所有人都平平安安地来到了族长所居住的神殿前。

神殿坐落于绝翅谷最边缘的一处森林之内,位置相当隐蔽,也难怪苏幕遮刚才在半空中看了半天都没有发现它的踪迹。神殿大约有十多米高,建造得雅致而大方,形状如同一只倒置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村落里发生的一切。

宫殿的前方是九十九阶宽阔的黑色石阶(这个数字当然是祭司告诉苏幕遮的),任何想要进入神殿面见族长的人,都必须从这石阶上经过,以示虔诚和恭敬。

苏幕遮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在心里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这位族长其实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罢了。但现在他们毕竟是有求于人,必须要学会低头啊。

所有的人都从坐骑上跳了下来,沿着石阶拾阶而上。苏幕遮对着大鹏鸟招了招手,让它先到一边儿玩去。然后揣着瞳妖,跟随在祭司的身后一起往上走。

“滕瑞,我的名字,滕阁的滕,祥瑞的瑞。”两个人挨得距离比较近,祭司突然低声开口道:“昨晚的事情,还多谢渡灵师大人手下留情。”

苏幕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嘴角不由地勾起了一个浅淡却真诚的笑容:“滕先生言重了,昨晚我多有得罪,还请滕先生勿怪。另外,我叫苏幕遮。”

第三百五十五章 彩虹祭司战队

几人来到神殿的大门前时,苏幕遮则更加直接地感受到了这巨大的宫殿的威严——那是来自于千年时间沉淀出来的庄重肃穆,令人从心底生出肃然起敬的情绪来。

祭司走到巨大沉重的门边,伸出手,以七轻两重的特殊手法叩了门,顷刻间,门就缓缓地向两边拉开了。

他回身对身后的几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各位跟我一起进来吧,族长正在殿中等着各位。”

苏幕遮和桃夭对视一眼,率先走了进去,有意无意地将后面的陆云和赵夏初护在身后。祭司将一切看在眼中,却没有说什么。而黑豹跟在自家主人的身边,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只剩下四只毛茸茸的白老虎,可怜巴巴得守在门外,在没有主人命令的情况下,它们绝不敢擅闯入神殿之中的。

神殿的内部面积极广,布置地相当的简洁。殿内的四周墙壁,天花板还有地板全部是用洁白的大理石砌成的,光滑如镜,又显得异常地清冷空荡。神殿的最前方耸立着一方一米来高的玉白平台,平台上方悬挂着一方洁白的纱帐,层层叠叠的纱幔相互掩映着,阻隔了人们企图向内窥探的视线。

神殿的两侧站着几个人,从气息来看都不是什么普通人。苏幕遮沿着主道向前走去,眼睛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些人——

主道左边站着一位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他戴着一只白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头水墨般乌黑的长发;而主道的右边嘛……

苏幕遮的眼睛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只因为这右边整整齐齐地站着七个穿着彩!色!衣!服!的人,从身形来看,他们应当全部是男子。男子穿彩色衣服当然不奇怪,问题是……这群人的衣服颜色从左至右tmd正好是赤,橙,黄,绿,青,蓝,紫!站在那里的视觉效果简直堪比一条鲜艳的彩虹。更重要的是!!!

包括左边的白衣人在内,这八个人无论是衣服面具的样式还是形容打扮都与黑衣祭司腾瑞无异,这就说明了,这八个人同样都是这一族的祭司。饶是苏幕遮平日里再淡定,此时也压不住想要吐槽的心思了——族长大人,你这是想要训练出一个彩虹战队么?

万幸的是,虽然族长的审美水平奇葩了点,但好歹他手下这几个祭司很给力,个个都是宽肩窄腰大长腿,还有一头乌黑亮丽可以给洗发水做广告的长发,虽然脸上都戴着面具,但那通身出色的气度却是无法被掩盖的。虽然他们身上所穿的衣服的颜色闪瞎人眼(当然了这衣服的做工还是相当精致的),但依旧被他们穿出了t台模特的气度。

腾瑞走到殿前,对那白衣祭司点了点头,白衣祭司也回以点头致意。他对着门口招了招手,那守在神殿外的四头白虎顿时争先恐后跑了进来,整整齐齐地趴在白衣祭司的脚边,乖顺地如同四只猫咪。

腾瑞抱拳,对着面前的平台恭敬地行礼,“族长,滕瑞已经将渡灵师大人等几位都带过来了。”

他的话音才落,殿中的几位祭司便不约而同地扭过头,将视线落在了苏幕遮的身上。每位祭司都想看看,这位打败他们族中以武力闻名的腾瑞的渡灵师,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与此同时,坐在纱幔之后的族长终于开口了,“我知道你们因何而来,但滕素毕竟是我族之人,就得承受我们一族应当承受的使命。就算你们是他的朋友,也无权干涉。”(这一族里的所有人都冠以“滕”之姓,庞素其实应做“滕素”,但他出去之后,为了不引人注意就把姓氏给改掉了。)

这声音低沉悦耳,但确确实实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苏幕遮的心中惊讶了那么一瞬,但是很快就释然了。在很多种族里,女性的地位都很高,所以女性成为一族之长的事情并不稀奇。

他亦对着纱幔行了一礼,道:“但是庞素也是一个单独的个体,他有追求自己人生幸福的权利,他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在下面觉得他实在不应该受到惩罚。”

“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族长轻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之意。须臾之后,洁白的纱幔被一只白皙如玉的素手撩开,紧接着,一个曼妙的身影就从纱幔之后踱了出来。

陆云和赵夏初本来站在后边,只想当不引人注意的壁花的。但在见到这位族长之后,却是忍不住抬起头瞪大了眼睛,因为这位族长,实在太引人注目了。

乍看之下,她的相貌其实只能算是中上,脸型不够柔美,鼻子不够挺,嘴唇又不够丰润。但却生有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这一下子就为她增色了不少。再加上她的皮肤足够白,当真如雪一般白皙,在光线的照耀下又有着一种白玉一般柔腻的光泽,风华绝代。她的个头很高,身材完美,走路的姿势也不像一般的女子娉娉袅袅,而是风行雷厉,极有气势。在场的那么多高大的男人,愣是没有一个人能掩盖住她的风头。

——这样的女子,就是生而适合成为领导者的!

族长身着一身利落的素衣,走下台阶,大步来到苏幕遮的面前,这个时候滕瑞早已经悄悄地退下去了。她直直地盯着苏幕遮,眼神里充满了压迫感,“什么叫做有权追求自己的人生?!生在我们族里,从生到死就都得为我族效力,个人的幸福在整个种族的安危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滕素他从族中逃出去,和外族女子相恋还想结婚,甚至违抗我的命令,不肯为族中的繁衍生息做出贡献——这几条条条都是大罪,足够他被处以极刑了!”

“别跟我说什么人生大义,也别提你们外族人的法律规定如何如何了。在这族中,我说的话,便是王法!”族长微微扬起下巴,语气中不见倨傲,但是那种姿态却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臣服。

“这怎么可以?!”赵夏初再难以忍受下去了,男朋友失踪了这么多天,她也为此担惊受怕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结果这位族长还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心中的担忧,惧怕,忐忑等情绪顿时全部被抛在脑后,直接冲上去大声地质问道,“就算你是族长,也不能这样专横跋扈!庞素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他并不是什么工具!你这样说,完全是强词夺理!”

族长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中写满了轻蔑和厌恶,就像在看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一样。

“大胆!你怎敢对族长如此无理?!”腾瑞暴喝一声。随即,所有的祭司都抽出了武器对准了赵夏初,神殿之中的气氛陷入了冷凝。

赵夏初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可就算是害怕的嘴唇都发颤了,她依然梗着脖子直视着族长,一点儿都不肯退让。

苏幕遮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伸手拽着赵夏初的胳膊将她拖到自己的身后,然后对着族长抱拳,“我这位朋友的情绪过于激动,得罪了族长大人,我在这里替她向您道歉了。只是……”

他的语气停顿了一下,一双银眸和族长的美眸对上,果然在里面搜寻到了一抹还没有完全隐去的算计。一时间苏幕遮的脸色也有些复杂,他继续道:“只是族长今天肯下手谕让我们进入神殿之中,说明这件事还是有回转的余地的。族长大人您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说,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我们一定会倾尽全力去完成的。”

族长顿时抚掌大笑,看着苏幕遮的眼神是说不出的激赏:“好,好!果然是聪明人,我最爱同聪明人说话了!”

她挥了挥手,让周围的祭司收回武器。然后直视着苏幕遮道:“我的确可以把滕素放出来,并且同意他和这位找小姐的婚事。只是,我这里有三个条件,你们必须答应。若有一个条件你们无法做到的话,那我便收回我刚刚的那番话,并且,从此以后,滕素再不能出‘绝翅谷’。你们也再不能进入‘绝翅谷’来,还得切断同他的一切联系!”

感觉到身后的赵夏初小心翼翼地拽了拽自己的袖子,苏幕遮只能点了点头。

“好,苏先生果然是爽快人。实不相瞒,在苏先生到来之前,我已经命人仔细调查过你了,也知道你的身份在人族中意味着什么。你的力量很强大,就算从我族中直接抢人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在这里,我必须给你设下一个禁制,这也需要苏先生您的主动配合。”族长伸手在苏幕遮的肩膀上拍了拍,眼眸深不见底。

苏幕遮无声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族长便道:“其一,我同意滕素和这位赵姑娘的婚事,只是你们两个生下的第一个孩子必须送回到我们族中,由我们来抚养。”她看了眼赵夏初,“你从我们族中抢走了一个血脉纯净,资质又高的族人,就必须用你的一个孩子来补偿。”

第三百五十六章 阴谋进行中……

族长便道:“其一,我同意滕素和这位赵姑娘的婚事,只是你们两个生下的第一个孩子必须送回到我们族中,由我们来抚养。”她看了一眼赵夏初,很快又将目光移开了,“你从我们族中抢走了一个血脉纯净,资质又高的族人,就必须用你的一个孩子来补偿。”

她的这番话一出口,神殿之中立即陷入了一片静默。其余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赵夏初的身上,想看看她究竟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苏幕遮眉头深深地蹙起,但是这是赵夏初自己的事情,他是帮不了什么忙的。

“这…………”赵夏初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自然非常想将庞素给救出来。但是同样也舍不得将自己将来的孩子送给别人。男朋友和亲生孩子对与她来说都一样重要,舍了谁她都接受不了。

见她迟迟不应,族长挑高了一侧的长眉,语气很是不屑,“怎么了,你不肯同意么?既然这样的话,那就算了。滕素……”

“等一下!”赵夏初咬着牙打断了她的话。她闭了闭眼睛,终于艰难地做了决定,“我同意,等我把第一个孩子生出来的时候,我会立马,立马就让庞素把孩子给您,送过来……”

“不必,我会专门找人关注着这件事,等你生了孩子他自然会把孩子带回来的。”族长转过身,往回走了几步,随即偏头对她的“彩虹祭司战队”道:“阿施,你出来给赵姑娘把把脉。”

紫衣祭司恭敬地对着点了点头,然后从彩虹祭司队伍中走了出来——依据族长的称呼,想来他的名字就是“滕施”了。滕施径直来到了赵夏初的面前,对她道:“赵姑娘,得罪了。”

赵夏初不明所以,见他逼近,立即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谁料那紫衣祭司的速度极快,一把就攥住了赵夏初的手腕,不顾她的挣扎,强行将她的袖子推上去,然后伸手在赵夏初的小臂上仔细摸了一遍。

赵夏初被摸得头皮发麻,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要起立敬礼了。

几秒之后,紫衣祭司松开了赵夏初的手腕,转过身,对他们的族长汇报道:“族长,这位赵小姐的确是处/女无异。”

赵夏初:“……!”

只听“噌”的一轻声,紫衣祭司的脖子上的动脉处就被架上了一柄锋利的长剑,剑刃白皙如玉,而那剑柄,自然就握在苏幕遮的手里。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根本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出的剑!

苏幕遮冷眼看着紫衣祭司,话却是对族长所说的,“族长大人,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你要是想违背你说的承诺的话,那我也可以直接去地牢里把庞素给抢回来!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庞素现在就在这神殿之下三层的地牢里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别问主角君是怎么知道的,你们都当他怀里的瞳妖是出来打酱油的么?)”

当着他的面这样欺负他的朋友,真当他是死的么?!

他这话在祭司们看来可谓是大逆不道的了,于是,除了腾瑞和滕施之外,剩余几个祭司再次掏出了剑,眼神不善地紧盯着苏幕遮,准备随时攻过来。

赵夏初又是羞耻又是委屈,难过地眼圈都变红了,从小到大她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疼爱的,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族长的脸色也变了变,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了。语气罕见地放权了(所以说族长大人你是抖m么?):“抱歉,事前忘记说明了,我本无意冒犯赵姑娘。我族族人只有与处子结合,所生出来的孩子来的血脉才会最为精纯。滕素的血脉精纯度可是我们族中数一数二的高,我要是要回来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孩子,那我岂不是亏大了?赵姑娘足够的洁身自爱,我也不用让阿施带她去净化池中精华了,这样对大家都敢,不是么?”

陆云忍不住撮了撮牙花子,原先对这位女性族长产生的一点好感也完全消失殆尽了——活了这么久,她见过无数的直男癌,没想到今天倒是见到一个活生生的直女癌了。瞧瞧人家这话说的,明明说是在道歉,可她只听出了高高在上,理所当然的意味。这明显就是仗着在自己的地盘里,就随意欺负他们外人嘛!

苏幕遮冷哼一声,拿剑拍开了紫衣祭司,对族长说话的语气再不复之前的恭敬。

“若你所谓的‘对大家都好’,就是这样肆意欺凌一个弱女子,那么我也无湖边可说了。好了,这个问题就此揭过,族长请说你第二个条件是什么吧。”

“第二个条件嘛,既然苏先生已经知道了滕素现在被关在何处。那就劳烦你亲自去找到他,并把他给带出来。”族长笑得很明媚,“这次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我们的青衣祭司滕原已经在通往地牢地路上设下一个阵法了,沿途种会遇到多少困难和危险,我也不得而知。这样的湖边,苏先生你,还打算去么?”

苏幕遮收回了獠牙长剑,“找人带我去入口吧。”

族长微笑,“苏先生果然气度过人!阿瑞,你跟苏先生比较熟,就由你带苏先生到地牢的入口去吧。”

滕瑞应了一声,在诸位祭司意味不明的目光中,走上前去,对着苏幕遮低语了一句,然后两个人就一起往大殿的左侧走去。在经过桃夭身边的时候,苏幕遮偏头看了她一眼,桃夭会意,对他点了点头。

滕素一直走到神殿左侧的墙壁边,才停了下来。然后伸手在墙上按了几下,这墙壁“轰隆隆”地开启了,出现了一个黑逡逡地大洞。他率先走了进去,苏幕遮则紧跟其后,两个人一起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墙壁又随之关闭了。

等苏幕遮彻底离开之后,那白衣祭司也不管还有陆云桃夭赵夏初这几个外人在这里,直接走到了族长的身边,低声道:“族长,咱们这次的行为……是不是太冒险了?”

族长看了他一眼,脸色很平静,“俗话说,富贵险中求,我们所想要的也是一样。而且他现在到我们族中来了,任凭他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翻出什么浪来。”

第五百五十七章 阴谋依然在进行

等苏幕遮彻底离开之后,那白衣祭司也不管还有陆云桃夭赵夏初这几个外人在场,直接走到了族长的身边,低声对她道:“族长,咱们这次的行为……是不是太冒险了?”

族长看了他一眼,脸色很平静,“俗话说,富贵险中求,我们所想要的也是一样。而且他现在在我们族中,任凭他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翻出什么浪来。”

白衣祭司点头称是,族长又道:“滕瑞跟那姓苏的走的太近了,不仅罕见地自动放弃了自己的任务,还主动把苏幕遮的请求转告给我们。依他那冷淡的性子来看,这很不正常。你即刻命人去查一查,昨晚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白衣祭司背被哽了一下——族长这话说得委实有点暧昧啊。不过他的心理素质很强大,领命后就悄无声息地退下去了。

而陆云这边,陆云和赵夏初两人因为对这位族长的印象很差,连带着对这神殿之中的其他几个祭司都没有什么好感了。她们站在原地,戒备地看着这几人。

桃夭倒是把他们的对话全部收进了耳朵里面。他疑惑地盯着面前面前这几个异族人——他们……似乎在密谋着某件事情,而这件事应当与苏幕遮有关。

她有些担忧地看着那严丝合缝的墙壁,只希望苏幕遮不要遭受到什么暗算。

祭司们重新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站好,而族长也走回到了纱幔之后。厚重的纱幔遮盖了她的身影,也掩盖住了她眼睛中毫不掩饰的恶意和憎恨。

——若不是那些可恶的外族人类,她的族人的数量怎么会越来越少,到现在甚至不足百年前的十分之一了,她又怎么会失去她最爱的丈夫还有儿子?!

所有的人类都该死!他们自私,无耻,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利用牺牲任何人;他们残忍,无情,对待未知事物的处理手段总是堪比修罗;他们满嘴谎话,不讲信用,善于用无辜的外表掩饰他们肮脏的内心。

由滕原专门布置出来的阵法可不是一般的凶险,若是苏幕遮能在阵法中活过来,那自己便可以利用刚刚所下的禁制要挟他为自己做事;若是他死在了阵中,那就更好了,自己正好可以趁机把和他一起过来的几个人类全部杀死,反正他们贸然闯入“绝翅谷”中本来就应该被处死,外人即使想抗议也找不到理由,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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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和腾瑞一起,往密道深处走去。密道使用岩石砌成的,四壁整齐,上面还雕刻着奇异的花纹和图案;密道两侧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方浅浅的凹槽,凹槽里都插有火炬,将密道里的景象照耀得清清楚楚:密道的方向是倾斜着向下的,用以通行的石阶蔓延至更深的黑暗处,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一般。

腾瑞走在前面,在打开又一道石门之后,他忽然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苏幕遮猝不及防,差点撞到了他的背上。

“……???”苏幕遮有些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了。

腾瑞转过身,面上罩着的黑色面具掩盖了他的表情,“方才的那位紫衣祭司,名为滕原,是我族最厉害的阵法师。”

苏幕遮安静地倾听着,知道他是要对自己透漏某些信息。

果然,腾瑞声音毫无起伏地继续道:“滕素被关押的地方,实际上一道死牢。所以滕素在这里设置的阵法,其威力也极大。而且族长还在阵法中,放了一些‘特别’的东西,可以轻易致人死地的东西,你一定要万分谨慎。”

从腾瑞的讲述之中,苏幕遮慢慢地对庞素这一族的九位祭司以及每一个人的能力,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筒子们注意了,接下来又到作者菌罗里吧嗦地科普时间了。)

【身着黑衣的滕素是主管族中惩罚的祭司,他的武力值很高,所以族中有什么比较大的任务都由他来完成;

身着白衣的祭司名为滕州,是主管族中奖励的祭司。他的职能与滕素正好相反,然而两者平时里的关系在诸位祭司中算是最不错的;

至于“彩虹祭司”战队嘛,红衣祭司滕易主火,橙衣祭司滕程主祭祀,黄衣滕离祭司主占卜,绿衣滕施祭司主治疗,青衣祭司滕知主防卫,蓝衣滕扬祭司主火,紫衣滕原祭司主占卜。各位祭司各司其职,帮助族长将族中的各项事物都管理得井井有条。】

“我不能妄自猜测族长的意思,但她的确对你,不,是对所有的外族人都非常的仇视。她对你提出的第三个要求肯定十分苛刻,你自己一定要小心。”腾瑞的语气虽然还一如既往地没有起伏,但是苏幕遮仍然可以从其中听出关心的意味。

他不禁问道:“其实,严格才说,我俩之间还是敌对的关系吧。而且我也知道你们这些祭司对你们族长的命令有多么信服,你为什么还要对我透漏这么多消息呢?”

这下,滕瑞沉默了。过了半天,就在苏幕遮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滕瑞才开口道:“其实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或许是因为我觉得我告知你的这些信息并不是什么秘辛,我也从来没有背叛过族长大人。”

他推开面前的那扇石门,道:“这是最后一扇石门,也是地牢的入口。你自己进去吧,庞素所处的地牢,就在这密道的尽头。我要回去向族长复命了。”

“等一下。”见他转身欲走,苏幕遮出声叫出了他。

滕瑞的脚下一顿,随即偏过头看向了苏幕遮。

苏幕遮微微一笑,“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你都告诉了我这么多事情了。那作为回报的话,只要我能活着回去,我就想办法,帮你化解掉身体里的那‘深渊之火’的功法怎么样?”

腾瑞愣了愣,随即一句话都不说,转身快步往回走,然后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看到他这种反应,苏幕遮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滕瑞原来是这么害羞的一个人。

他摇摇头,进入了那扇黑洞洞地大门里。

另一边,滕瑞在疾速前进了十几米之后,脚下一顿,然后停了下来。在没有任何外人看到的情况下,在众人眼中一向冷清,不近人情的黑衣祭司,呆呆地伸手覆上了自己那只戴了十几年的黑色面具,还是忍不住将它给取了下来。

——即使不用伸手触摸,他也知道他的脸有多么的恐怖,疤痕纵横,伤痕累累,再加上长年因为杀戮而形成的一身戾气。整个族里的根本没有愿意亲近他。

他这“深渊之火”,是族长从小就要他辛勤练习的。这种功法在修炼的时候,身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如被烈火炙烤一般痛不欲生。但是因为族长说过,只有吃得这苦中苦,他方才能成为有用的人。所以这么多年,他都一个人咬牙坚持过来了,到了现在,终与成为了这族中,最受人尊敬的祭司。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苏幕遮那样,在看到他脸上的疤痕后,会劝他减少使用这“深渊之火”的次数。这个人,甚至还“妄图”帮他化解掉这功法。这真是很可笑,也……真的跟让他感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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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前一段路里的灯火通明不同,自进入入口之后,就再也不见半丝光线了。还好苏幕遮的眼睛夜可视物,及时现在伸手不见五指,也依旧不影响他的前行。

在拐过一个拐角之后,远方的道路突然分成了两道,一道依旧是漆黑一片,另一道则有柔和的光茫透出。

苏幕遮脚下都不带停顿一下的,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那条黑色的通道。可还没等他穿过岔道,那柔和的光芒便迅速地蔓延了过来。在苏幕遮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之下,迅速将整条密道都照亮了。

苏幕遮微微眯起了眼睛,在柔和似水的光芒之中,有一个身影缓缓走了过来。

这明显是一个女子,穿着长裙,身形极为完美。看着她缓缓靠近,苏幕遮后退一步,将獠牙长剑放在了自己的身前。

“苏先生,我可不是要来害你的哦!”光芒一点点退去,那女子也来到了苏幕遮的眼前,她拂了拂自己的一头长发,语气中带着三分笑意,“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完完全全地想要帮你。”

苏幕遮此时才看清女子的容颜——这真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月眉星目,雪肤花貌,柔嫩的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整个人就如微风一样温柔。

第三百五十八章 与美人同行

苏幕遮此时才看清女子的容颜——这真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生得月眉星目,雪肤花貌,柔嫩的嘴唇向上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她身着一身大红色的长裙,整个人就如玫瑰花一样娇艳。

苏幕遮捏紧了獠牙长剑,冷眼看着这美人,“你是谁?这密道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入口,你又是从哪里来的?”

女子对着他微微一笑,绝艳的容颜比周围的光芒还要耀眼,“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带着你一路走下去,让你避开所有的困难,并且成功地把你那位朋友给救出来。我知道你对我的身份很怀疑,实际上,我被困在这密道中已经有很多年了。有一个穿紫衣服的戴着面具的男人,在我背后刺了这样一个东西,致使我只能在这密道中游走,却永远也走不出去。不如,咱们来做个交易吧!我帮你把你的朋友带出来,作为回报,你帮我把这东西弄掉如何?我知道,苏先生绝对有这个能力。”

说着,她就转过身,示意苏幕遮看向她的背——美人穿的居然还是露背长裙,大片光滑白皙的背部肌肤暴/露在苏幕遮的眼前。肤如凝脂,骨骼纤和有度,腰部的线条流畅紧实,背部的中央有一只圆形的,像阵法一样的图案,图案很复杂,那颜色却是鲜红色的。红纹雪背相互映衬,真是带着一种难言的性感。偏生她看着苏幕遮的表情却是一片的单纯无辜,眼神楚楚,就好像真的只是让苏幕遮看那“奇怪的东西”一样。(苏幕遮:呵呵,我只是在看这“奇怪的图案”好么,姑娘麻烦你自重一些。)

苏幕遮仔细看了这美人一会儿,目光如刀锋一样在她背上刮了好几遍,才开口道:“你不是人?”

这话说得实在很像是在骂人,但苏幕遮却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只因为他无法从这姑娘的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气息,不管是人类的,还是妖精鬼怪的。没有,丝毫的气息。

美人点了点头,“我是这族中的万物之气幻化而成的,这一族的族长觉得我是妖物,见我从来没做过什么坏事,也就没有没有杀我,而是把我关了起来。”

这个解释倒是很合情合理的,于是苏幕遮也就没再怀疑什么了,只道:“好,我同意你所说的交易,你上前去带路吧。”

(作者菌:先是什么都不问就同意了族长的三个条件,然后又对着滕瑞承诺“帮你化解功法”,现在又答应了和这个姑娘的交易,小苏苏你可长点心吧!)

“那就多谢苏先生了。”美人点头,率先走到前面去带路了。在背对着苏幕遮的时候,她的脸上隐隐带上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瞳妖用手扒着苏幕遮的领口,悄悄地叹出了一个小脑袋来,它伸长脖子看了那姑娘的背影一眼,又转过头来看着苏幕遮,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苏幕遮伸出一只手指揉了揉他的脑袋,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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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神殿中,陆云,桃夭,和赵夏初这三个妹子早已经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侍卫给“请”出去了——作为专门守护神殿的侍卫,他们无论是从话语还是从动作来说都很有礼貌。当然了,如果没有手中拿着的那些出了鞘的,寒光闪闪剑的话,以上的那句话将会更可信。

纱幔早已经被撩了起来,露出了其后的大理石座椅。族长坐在座椅上,用手撑着下巴,有些无趣地看着面前水晶镜中播放的画面。她叹了一口气,问身边的紫衣祭司,“那姓苏的,在墓道里,就是这个表现?”

紫衣祭司(因为人名实在太多,又非常得相似,连作者菌自己都经常搞混,所以后面直接称呼xx祭司)将水晶镜的角度稍稍调整了一些,以便他们的族长能够看得更加清楚。

“是的,族长。这镜子能把密道里的景象最真实地反应出来,苏幕遮的确,嗯,的确是这样的反应。”

族长嗤笑了一声,语气里很是不屑,“看来,你们调查出来的情况也不尽属实么。什么‘灵师里最为尊崇的渡灵师’,什么‘天生的灵气驾驭者’。还不是这种一见美色就走不动道的货色么!我早就说过了,那些外族人都是一个德性,女人都是贱/货,男人都是没出息的怂包,压根就没有例外。”

紫衣祭司点头称是,继续陪着她继续往下看。

而黑衣祭司滕瑞站在殿下,将族长的话全部停在耳朵里,可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他低下头,将自己更深的掩藏在这黑色之中。

——关于苏幕遮究竟是不是“没用的货色”,只有到了最后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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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之中,苏幕遮跟着红衣美人一起(瞳妖握拳:不要因为我个子小而总是忽略我啊!),遇到了他们人生中,哦,不对是密道中的第二个岔路口。

——前方不远处那两条道路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一个的方向向左,而一个向右罢了。

苏幕遮还没有说话,美人就先开口了,“选左边的那条道路。”

她回头看了看苏幕遮,发现他还是面瘫着一张脸,便自觉地解释道:“因为右边的通道实际上是一条死路,大概一里之后就没有路了,从那里走根本就是浪费时间,所以balabalabala…………”

等她终于絮叨完,苏幕遮才道:“我知道了,走吧。”

美人:“…………”怎么会有一种被嫌弃的感觉,这应该是错觉吧是错觉吧?

于是两个人便又一同拐进了左边的密道之中。这一次,与美人出现时的那次一样,这条密道里也被光芒笼罩着,只是这光芒的颜色呈现淡淡的黄色,而越往里走,光芒的颜色也就越深沉。

正当苏幕遮暗忖着这次该不会走出来一个金光闪闪的大菠萝的时候,眼前原本狭窄的密道突然变得豁然开朗了起来。

前方的美人陡然发出了一声惊呼,呆愣在原地,不再继续前行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奇葩的审美

前方的美人陡然发出了一声惊呼,站在原地,却不继续前行了。

“怎么了?”苏幕遮见她好似在盯着前方发呆,便大步走到了她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了过去。

这一下,他也有些愣住了。原因无他,只因为正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进去的空间,空间里放了几口大木箱。而最前方的那口被打开的木箱里,则堆着满满当当的金子。以那些金子的体积来看,它们已经不能被叫做金条了,而是应该被称为金块,此时正肆无忌惮地往外散发着黄澄澄金灿灿的光辉,看起来好不诱人,

苏幕遮只看了一眼就没太注意了,但是他身边的美人儿却直勾勾地望着那些东西移不开目光,眼见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苏幕遮就纳闷了,“你又不是人类,看见这些东西怎么还这么激动?”

“可你是人类,见了这些东西怎么不激动呢?”美人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方才竭力维持的女神形象顿时全线崩塌了。她揉了揉脸,道:“这些在你们普通人眼中是罕见而珍贵的玩意儿,对我来说,也一样诱人。它们对我的修炼具有极大的帮助。不过话说回来,我前两日来这里转悠的时候,可没有看到这么多的金子,还真是挺奇怪的。”

苏幕遮闻言又瞥了那几口箱子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这些金子都是假的,是幻觉罢了。”

美人儿哪里肯相信他的话,拽着苏幕遮的袖子,非要他跟自己一起过去看个究竟不可。苏幕遮被缠得没办法,只能跟着他一起走了过去。

见苏幕遮同意,美人儿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迫不及待地跑到大箱子边,伸手拿了块金块,在手中颠了颠,兴冲冲地道:“这金块好沉,肯定是足金了,绝对不可能是假的!”

苏幕遮也从箱子里捡出一块金子来。伸出手指捏了一下,金子上果然凹陷下去了两块,他摇头笑笑:“这的确是假的,你见过有金子会在没有任何外部光线的照耀下,而自己发光的么?这根本就违背物理和化学的常识。”

(看着密道中所发生的一切,紫衣祭司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苏幕遮这是拐弯抹角地骂自己么?!)

既然苏幕遮坚持说这不是真的了,美人便放弃了那口装着沉甸甸金子的箱子,转而去掀其他箱子上的盖子了。结果第二口箱子一打开,更是要把人眼照瞎,因为里面堆积了无数的珠宝首饰,款款都品质优良,价值不菲。第三口箱子,里面全是崭新的人民币,第四口箱子,全都是美元……

苏幕遮:“…………”还挺跟时尚潮流嘛。

放在最里面的那口箱子的颜色是独特的暗红色,箱子顶端印有一个明晃晃的“禁”字。美人儿看得好奇,忍不住走进去,想要把它打开。

“喂,住手!”苏幕遮急忙出声阻止,却根本来不及,美人已经一把将箱子盖给掀开了。

这一刻,所有的箱子都开始剧烈地震动了起来,美人儿被下了一跳,刚想回头问苏幕遮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苏幕遮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拽着她就往密道深处跑。下一秒,最后一口箱子里猛地喷出一股鲜红的火焰,所有金银珠宝,钱财纸币都熊熊燃烧了起来,温度极高的热浪迅速往密道两头蔓延而去!

(在外面默默观看的黑衣祭司掩藏在面具下的眼睛惊得瞪大了一毫米:那tm是老子的‘深渊之火’!怪不得那小子前两天非要跟自己索要火焰,原来是为了布置阵法中的这一关!)

苏幕遮眼见着那嚣张的火舌已经到了身后,手上一使劲,将美人儿甩到了前方去,然后转过身。迅速地掏出怀里的瞳妖扔到身后,这才祭出了灵气防护罩,将那火焰完完全全挡在了外面。只是,虽然止住了火焰的舔/舐,却抵不住那过高的温度的蒸烤。顷刻间,他浑身所有的皮肤都沁出了汗珠,额前的刘海更是开始打卷发焦。

好在这火焰很快就退回到了箱子中去了,苏幕遮虽然热的有些难受,但好在没有受伤。

他收回了灵气防护罩,又脱下了外套,见眼睛中满是惊惧的瞳妖从地上给捡了起来,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别怕,没事了。”

瞳妖忍不住伸出手在苏幕遮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摸了一把,那未退去的高温让他的心中一哆嗦,看着苏幕遮的眼神里愈发地担心了。

苏幕遮无奈道:“我真的没事,走,我们继续前进,去找你的主人吧。”

瞳妖点头,乖顺地跳到了苏幕遮的肩膀上坐好,给他指路。

又经过了一个拐角之后,苏幕遮不期然地碰上了刚刚被自己甩出去的红衣美人儿,他忍不住蹙起了眉头,“你方才跑到哪里去了?”

美人儿干笑两声,弱弱地道:“苏先生您真的挺厉害的,那么恐怖的火焰您都不害怕。我就不行,因为我只是一团气凝结而成的,要是真的被那火焰烧到的话,会马上灰飞烟灭的。所以只能先跑到这里来避难了。苏先生,你别介意啊……”

说罢,她还对着苏幕遮绽开了一个楚楚可怜笑容。

苏幕遮可没有因为这个笑容而心软,眉毛皱得简直可以夹死苍蝇了,他声音不大,却十分的严厉,“知道自己有哪些弱点,就不要整天去闯祸。我虽然同意跟你做交易,却只负责帮你去除背上的印记,却不负责保护你的人生安全!”

美人儿委屈地美目含泪,看起来好不可怜。苏幕遮扭过头,冷淡道:“走吧,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美人儿只好收回眼泪,上前去带路。接下来没隔一段路就会出现一个分叉口,不过美人儿的指路能力够给力,于是接下来两个人一路平顺地前行着,倒是没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又到了一个岔路口的时候(苏幕遮在心里吐槽着这不是什么密道,而是一个迷宫吧!),美人儿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惧色,变得踟蹰不前起来。

苏幕遮的感应很敏锐,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的异样,便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怎么了?”

美人儿的身体颤抖了一下,面色变得苍白,她眼神闪烁不敢看苏幕遮,“对不起,我,我突然记起来了,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潜伏了一只凶恶的怪兽,它什么都吃。它是那个紫衣服男人养的,也只听他的话……我有一次走过来的时候,就差点被它吞食了。所以,从此以后,我几乎都不敢从这里走了……”

“这条密道是同往地牢的最近的道路么?”苏幕遮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只关心方向是否正确。

美人儿点了点头,还是忍不住出声劝道:“苏先生,不如,不如我们绕道走吧,我还知道有其他的通道,虽然路程远了点,但是起码胜在安全……”

“没关系,这件事还是速战速决来得好。”苏幕遮无所谓,“若是你害怕的话,就待在我身后。”

说罢,他拿出獠牙长剑,径直向前走去。

他身后的美人儿在看到苏幕遮手中闪着寒光的利刃之后,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然后加快脚步,赶紧跟了上去。

苏幕遮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心翼翼地前行着。这段路程果然又变得不一样了,两边的墙壁上是一个个巨大的孔洞,孔洞中深不见底,暗沉沉得格外瘆人。美人口中怪兽也不知道藏在哪个孔洞中,正是因为这种未知,所以才更增添了不确定的恐怖感。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了十分钟之后,终于将这段路程给走完了。美人松了一口气,道:“咱们还真幸运……”

“吼!”似乎是在嘲讽他们高兴地太早了,她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后方就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声。美人吓得浑身僵硬,被苏幕遮一把拽到了身后。

他抬眼忘了过去,清晰地看到在密道之中,站着一只一人来高的巨兽。它四肢着地,身体像一只鬣狗,毛色纠结在一起,呈现出一种肮脏的灰黑色;但是偏偏脖颈细长,头部呈椭圆形(其实更像是一颗烂肉纠结的肉瘤),脑袋上生有一只硕大的血红色的眼睛,正凶狠而垂涎地看着面前两个人,看起来更像是恐怖十倍恶心一百倍的瞳妖。

只是,这货连嘴都没有,又怎么能吃人呢?

像是看明白了他的心思,红衣美人在背后小小声地提醒道:“那个……它的嘴,是在它的头顶上哦……苏先生,你自己小心……”

似乎为了验证美人儿的话,怪物晃了晃脑袋,尔后低下了头,头顶上的那块区域倏然裂开了一个大洞,露出里面深红色的嫩肉,密密麻麻地利齿分布在四壁,一条共黑色的大舌头冒了出来,口水四溢。

苏幕遮:“…………”真是太恶心了!

果然,在这一族了,不仅是女王的审美水平异常,他手下几个祭司的眼光也是一个塞一个的奇葩。

第三百六十章 震惊的族长

那怪物头上的血红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苏幕遮,目光中的垂涎之意自不必说;头顶上那道裂开的开口里的暗红色舌头,还时不时地探出来,似乎在捕捉空气中的猎物的气息。

“啊!”正当苏幕遮拿着獠牙长剑,一动不动地与那怪物对峙的时候。一声尖利的女声突然响起,划破了天际,顿时就打破了洞中的寂静。

苏幕遮暗道不好。果然,这声尖叫声打破了一人一兽之间短暂的平衡,刺激得那怪物疾冲了过来,沉重的脚步声似乎让密道也开始摇晃了。

苏幕遮再不由犹豫,一脚蹬地,也冲着那怪物冲了过去。

在他们即将要撞上的一瞬间,苏幕遮一扭身,以惊人的弹跳力一下落在了那怪物的背上。他握着獠牙长剑,冲着怪物脊柱与脖子相交的那一点直直刺了下去。可怪物的反应也不慢,几乎是在苏幕遮开始动作的时候,它头顶上那道裂口就增大了两倍,长长的舌头瞬间弹了出来,目标直指苏幕遮的心脏处。

苏幕遮不得不收回了剑势,转而捂着长剑一下拍开了怪物袭过来的大舌头,又顺势避开了怪物的咬过来利齿。

这怪物虽然体型巨大,但是动作却意外得灵活。最麻烦的就是它那颗奇怪的脑袋,脖颈细长可以随意扭动不说,那头竟然可以跟猫头鹰一样向后旋转,这就使得苏幕遮无论有什么样的动作,它都能清楚地看到,并且迅速地做出反应。

一人一兽缠斗在一起,而那边的红衣美人的尖叫声从头到尾一直没有停止,极具穿透性的声音都要把人的耳膜划破了(这姑娘有学‘音杀’的潜能)。苏幕遮好几次都被这声音惊得差点失手,到最后实在不堪其扰,烦躁地一脚踹在了那怪物的脑袋上,将它踹翻在地,陷入了短暂地眩晕状态中。而她则趁着这个机会,抬头朝着对面望了过去,只见红衣美人的身边不知何时爬满了很多小怪物,数量大约有几十只之多。它们的身形较之于大怪物缩小了百倍不止,然而模样却和大怪物如出一辙。此时正肆无忌惮得向美人儿的身体上爬了上去,让她想躲避也无能为力。那雪白的肌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看起来真是好不瘆人。

苏幕遮发自内心深沉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女人明明不是人类,怎么还有贪财胆小的这些品性?之前还信誓旦旦地向自己保证说会带着自己避开一切危险的,此时却因为她的缘故,让自己把这些危险一个不落的给遇上了。这气运,也真是没谁了。

但是见死不救不是苏幕遮的行事风格和道德信仰。他趁着大怪物还没有从地上爬起来之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符纸,手指翻飞将它们撕出形状来,不一会便把这些符纸给处理完了。

他扔掉符纸碎屑,将手中的符纸剩余部分向着红衣美人的方向扔了过去。倏然之间,大量的符纸小人便出现了,他们蹦蹦跳跳,争先恐后地朝着美人儿的方向奔了过去。

美人哪里见过这样神奇的景象,一时间连身上爬着的那些恶心的怪物也忘记了。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符纸小人落在自己的面前,然后猛地跳了起来,纷纷伸出手抱住了那些怪物。

符纸小人是用作辟邪的,而这些小怪物刚刚好正是邪物,所以立马被符纸中的“气”给灼烧地痛苦不堪,扭动着身体,相继从美人儿的身体上落了下来。在落到地上的时候,它们和符纸小人一起燃烧了起来,很快就化成了灰烬,再无生息。

见状,苏幕遮再不管美人那边了,拿着剑又和已经爬起来的怪物打斗了起来。这一次,他改变了战斗的策略,迅速地跑到了怪物的面前,左奔右跑,来引诱怪物伸出舌头来攻击他。

怪物果然中计了,那带着浓重腥臭味道的舌头飞快地弹了出来(筒子们如果无法想象的话可以参考青蛙用舌头捕蚊子时的样子。),在空中迅速地伸长,向对面的人扎了过去。被苏幕遮偏头躲过,那舌头随即便深深地扎入了他身后的石壁之中,甚至还将坚硬的石壁凿开了一个大洞!

不止如此,怪物舌头上的黏液中,似乎还具有强烈的腐蚀性,那被击中的墙壁马上“滋滋”地冒出了黑烟,碎裂成拳头大小的石块在短短几秒钟之内便化成了水。这般威力,要是落在人身上的话,其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见此情形,苏幕遮心中顿时有了计较。他悄然转了转手,将透明的灵力运于掌心,然后在整只右手上覆上了厚厚的一层灵力防护。下一秒,当怪物的舌头再次攻过来的时候,他竟然徒手一把拽住了它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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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震惊地看着水晶镜中的画面——虽然这种情绪并没有从她面上表现出来,但是还是可以从那无意见屏住的呼吸中看出些许端倪。

她竭力将自己的视线从镜中收回来,看向一边同样目瞪口呆的紫衣祭司,问道:“阿原,你说,苏幕遮这随手扔出的一把小人儿,究竟是个什么功法?”根本不用自己操作,随随便便扔出几个纸人,就把小怪物们全部杀死了,这未免也太神奇了吧?

紫衣祭司干咳一声,暂停了镜中播放的画面,惭愧道:“属下才疏学浅,从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功法,而调查来的情报中也没提到这些内容。所以……所以属下也不知,还请族长大人降罪……”

“罢了罢了。”族长不甚在意地挥挥手,“你从来没有出过这绝翅谷,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阿瑞,你昨日同这姓苏的交过手,你知道他这能力究竟是什么吗。”

黑衣祭司滕瑞朝着她一抱拳,恭敬道:“回族长,苏幕遮身为渡灵师,最擅长的便是使用灵气,他手中的那些符纸也分为不同的种类。只要在使用时将灵气注入到符纸中,便可以令符纸激发出不同的能力来。”

“那……”族长沉吟一声,继续问道:“那,我们一族天生身体里也有特殊气流的存在。我们是不是,也可以使用这种符纸呢?”

她一向都对外族人的那些武器功法很是不屑。但今天从苏幕遮的表现看来,这符纸可是一种相当了不得的东西,要是他们也可以使用的话……

“回族长,属下想,我们应该是不能使用符纸的。”黑衣祭司斟酌了一下措辞,解释道:“据属下所知,外族人使用的符纸大多数只能用灵气才能激发,而且对于一切妖魔鬼怪身上的污,邪之气都有着净化的作用。咱们这一族身体里的气流其实……很奇怪,不仅无法驾驭符纸,还有可能会被符纸所伤的。”

族长的表情冷肃:“说什么胡话!咱们一族怎么能归于妖魔鬼怪一类呢!”

黑衣祭司垂下头,“属下不敢有任何欺瞒。昨日,属下的‘深渊之火’便是被苏幕遮用一种名为‘水符’的符纸浇灭的。那水符使用的时候,会产生大量的水流,然后凝聚出一条巨大的水龙,威力无穷。所以说符纸对我们,的确能造成很大的伤害。”

滕瑞经常会因为要做族里派发的任务,而出谷到外面的世界去。在外面,他看过了形形色色的人,也遇到过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对于外族世界的了解要比族长与其他祭司高得多得多,这也导致了滕素对于外族人,其实并不像族长那样的仇视和痛恨。

他这番话一出口,殿中其余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黑衣祭司无波无澜地道:“我所说的这一切,全部是事实,绝对没有半句虚言。”

“这绝对不可能……”

“外族人根本不可能这么厉害……”

“‘深渊之火’才是真正威力无穷的功法,普通的水流怎么可能将它浇灭……”

“…………”

殿下的彩虹祭司战队小声的议论起来,所有的祭司都表达了同一个意思,那就是——苏幕遮绝对不可能如滕瑞所说的这么厉害。

滕瑞微微敛下了眸,任他们议论,也不说什么反驳的话,只淡淡地道:“如若大家都不相信的话,可以继续看下去,我相信,苏幕遮接下来的表现,一定会给出你们答案的。”

族长若有所思,命令紫衣祭司让水晶镜中继续播放。当众人清晰地看到苏幕遮居然直接用手抓住那怪物的舌头的时候,纷纷都发出了嗤笑。红衣祭司最为心直口快,当即便说道:“这就是所谓的厉害么?顶多算是‘勇气可嘉’了一点,那异兽的舌头可是具很强的腐蚀性。这一下,他的手肯定……”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镜中接下来剧情发展狠狠打了脸——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苏幕遮在抓住怪物舌头的时候,手不仅没有被腐蚀掉,他还又余力用另一只手中抓着的剑,一下割!断!了!怪!物!的!舌!头!

第三百六十一章 恶趣味的桃夭

所有的人的脑海中都出现了一行血红色的大字——这tmd怎么可能!

这姓苏的手难道是钢筋铁骨做成的?这简直就是违背科学道理好么?!

但是水晶镜里的画面不可能作假,这就说明事实真的是这样。那怪物被击败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断掉的舌头里喷出了大量黑红色的血液。它唯一的进攻的武器就是它的舌头,现在被苏幕遮斩断了之后,就再没有了任何的反击能力。

族长的脸色变了好几次,最后颓然地坐回到了石椅上,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叹息。

殿下的几位祭司也都闭上了嘴,再也不敢说出什么嘲讽的话来了,气氛陷入了一片僵硬与沉寂之中。

滕瑞抬头看着族长,眼神中带着一丝期望的情绪。

——他从几年前就觉得他们的族长将整个绝翅谷都封锁起来,从不与外界交流的做法十分的不妥。就如同历史上的华国闭关锁国造成的后果一样,族中人民的生活还有各种产业技术较之于一百多年前居然没有多大的改变和进步,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他也知道族长变得这样偏激是因为她丈夫和孩子都被外族人杀害的缘故。但是那毕竟是个例,族长却一棒子打死了所有人。

希望通过这一次的事情,能让族长对于自己一贯以来的做法产生一些思考,也能仔细想一想,他们这一族的未来,究竟应该如何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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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将怪兽的舌头割掉之后,并没有趁机将它杀死,而是大步走到了红衣美人的身边,打眼看了一遍,发现她身上并没有什么肉眼可见的伤势之后,便道:“走吧,我们继续前进。”

“什么?”美人儿有些呆愣,指了指那趴在地上一寸一寸往前挪动的怪兽,问他:“你不把它杀死,以绝后患么?”

苏幕遮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将它的舌头斩断了之后。起码这一时间之内,它是不会再出现了。这异兽应该是这一族的族长专门放置在这里,用来守护死牢的,我可从没有想过要与这异族为敌。”

怪兽听到了苏幕遮的话,睁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见他真的不杀自己,就拖着庞大的身体重新隐没到黑暗之中,回到它藏身的洞穴中去了。

美人儿耸了耸肩,道:“好吧,你是老大,这里的一切由你说了算。走吧,我记得最多再过五个岔口,我们就能到达地牢了。”

苏幕遮点头,跟着她一起继续前行。

在走了大约五分钟之后,两人果然又来到了下一道岔路口前。只是这一次,两人发现,左侧的那边通道已经被不知从哪儿来的巨石堆给牢牢地堵住了,而右侧的通道却畅通无阻。

美人停下脚步,偏头看着苏幕遮,眼神中写满了戏谑。

苏幕遮不解:“你这是什么眼神?”

美人故作深沉地叹了一口气,道:“你真的很了不起,他们那些人为了对付你,居然可以耗费这么多的心力,布置了这么一个强大的阵法。我以前从这里走的时候,这边通道可还没有被堵死。而现在被堵死的这扇通道才是真正安全的,另一边的通道里则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机关,几乎到了连一只蚊子都不放过的程度,可谓是极其的危险。”

“但是以现在这种情况来看,你只有三个选择,一是你来将这被堵住的通道强行破开再过去,二是你从另一边有机关的通道里进去,三嘛,就是现在就转身回去,别管你的朋友了。”

苏幕遮自然不会放弃营救庞素的,所以他一点儿也不犹豫地道:“我选择第二。毕竟破开通道太费劲了,而且我怕强行破开之后会引发这密道的崩塌,到时候恐怕会更加危险的。”

美人儿听了,耸耸肩道:“好吧,那我就舍命陪你走这边的路吧。不过你可要保护好我的安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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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苏幕遮在密道里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桃夭带着陆云几人,也在外面秘密地进行着一些“活动”。

——虽然她们几个的确是被族长派士兵从神殿中赶出来的,但这件事只有神殿中的那几个人才知道,而外面的村民却一无所知的不是?

况且他们从绝翅谷外进来的时候,黑衣祭司可是亲口“承认”他们是被族长大人亲自请进来的,而且还有手谕为证。只要稍微改变一点措辞,桃夭相信自己一定可以从这些村民的口中得到一些他想要的东西的。

几个姑娘一起从神殿中走了出来,这里离异族村民的地方还有一大段的距离,而白衣祭司当然也不肯将自己饲养的白虎拿出来给她们用了。不过这些在桃夭眼里可不是什么问题了,毕竟她是妖怪,随便用点什么办法就可以离开这里。所以在走出神殿门口的时候,不顾守在门口的士兵们都快要掉出来眼珠子,将插在三千青丝中的那枝精致古朴的檀木万抽了出来,随手往天空一抛——

一只雅致的桃木小船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小船的前方还插着一只娇艳的,盛开着的桃花。

赵夏初愣住了,她可不知道桃夭是妖怪,便傻愣愣地问道:“桃夭小姐,请问,请问你也是灵师么?”

桃夭先踏进了桃木舟里,随即转头对着她露出了一个颇为不怀好意的笑容,“我可不是什么灵师哦,我是修炼成人的千年桃花妖。”

赵夏初:“……Σ(дlll)”

陆云无奈极了,相处了这么久,她哪能不知道桃夭姐姐有什么恶趣味。只能上前去拽着赵夏初的手,道:“夏初姐姐,你别害怕。桃夭姐姐是我师父的好朋友,她人可好了。好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第三百六十二章 族长的往事 上

陆云无奈极了,相处了这么久,她哪能不知道桃夭姐姐有什么恶趣味。只能上前去拽着赵夏初的手,道:“夏初姐姐,你别害怕。桃夭姐姐是我师父的好朋友,她可善良了。好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赵夏初呆呆地被陆云一起拉上了桃木舟,待看船头到那枝娇艳欲滴的桃花的时候,终于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然后下意识地离桃夭远了一点。

——当时那穿山甲土偶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太深了,这就导致她到现在都很害怕这些拥有着神秘力量的妖魔鬼怪,这种恐惧感可以说是深入骨髓。虽然她也知道这位桃夭姑娘是个好人,哦不,是个好妖精,但是一时半会毕竟还是不能释怀的……~

桃夭对于赵夏初的反应并不怎么在意——在面对妖怪的时候,赵夏初的这种畏畏缩缩的反应才是正常的好么,而小云这大大咧咧的姑娘的表现,只能说是缺心眼——她扬手一挥,桃木舟便晃晃悠悠地从地面上升了起来,一直到了半空中。在接到主人的指令之后,它便以不算太快的速度向远处飞了过去。

方才骑白虎来神殿的时候,由于速度太快,几个姑娘都没有看清沿途的风景。此时乘着桃木舟慢慢地前行,陆云赵夏初才发现,原来这里的景色,竟然出奇的美丽。

或许是因为工业化程度并不高,也没有任何工业污染的缘故,这绝翅谷中的植被都是原生态,几乎没有被破坏。又由于是谷地地形,绝翅谷中的温度要比外界高上一些。所以即使外面还是初春时节,山谷里的花草树木已经生长地很是旺盛了。

到处都是绿意葱荣的树林,从山谷这头一直蔓延到山谷的那头,从半空中看下去,简直就像一块色泽浓郁的翡翠,满眼都是这一望无边的,深深浅浅的绿;林子里时不时会传来几声虫鸣鸟叫,在这样美丽的景色中,倒也不显得聒噪;微风轻轻吹过,吹动着林间枝叶发出轻微的沙响,也温柔地拂过人们的脸庞,带着一股清新的暖意。

这是在人类现今的社会中绝对看不到的美景。纵然外界社会中有无数美丽大气的园林公园,但与绝翅谷一比,却缺少了那种灵动的气息,显得匠气十足。

烦躁忐忑的情绪几乎持续半个月的赵夏初,在看到此情此景的时候,心情也诡异地平静了下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突然觉得,如果自己以后能和庞素居住在这个地方,其实也很不错。

“快看,快看!”陆云趴在船沿,突然兴奋地大叫起来,一下子打断了赵夏初脑中纷杂的想法,“桃夭姐姐,夏初姐姐,你们看,那里有一条瀑布哎!”

赵夏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看到在远处两座山的夹缝之间,有一条瀑布正倾/泻而下。在正午明媚的阳光照耀下,它就像一条银色的丝带,闪闪发光,美的如梦似幻。

桃夭对这些景象却不是很感兴趣,她随意地瞥了一眼之后,就懒洋洋地趴在船头上不动了。她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原本粉嫩嫩的桃腮变得有些苍白,桃花瓣一样的嘴唇也失去了光泽。

陆云回过头,一眼便发现了她的异样,不由关心地问道:“桃夭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么?”在她印象里,桃夭姐姐一直都是元气满满,今天怎么跟脱了水一样有气无力的?

赵夏初猜测道:“桃夭姑娘莫不是晕船了?”

“…………”桃夭摇摇头,伸手摸了摸船头有点儿蔫巴巴的桃花枝,道:“现在已经是正午了,你俩都饿了吧。我找点东西给你们吃。”

说罢,她朝船下看了看,伸手做了个抓的动作,几団物件就从树林里“嗖”的一下飞了出来,直接飞到了她手上。

桃夭收回手,将手里的东西递到两个人类姑娘的面前,“这是一些野果子,没有毒,而且也没有农药虫眼什么的,很干净,可直接入口。这里没有也其他的事物了,你们就先用这些东西对付一下吧。”

她手上放了几个红通通,圆溜溜的果子还有两串跟葡萄长得很像的蓝色水果,颜色鲜亮,饱满多/汁,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陆云见她把所有的果子都分给了自己和赵夏初,她自己却一点儿都没有剩下,边想将手里的食物分给她一些,“桃夭姐姐,这个果子真的很好吃,你也尝尝吧。”

桃夭摇摇头,尽量压制住从意识深处涌上来的那种眩晕和无力敢,“我不饿,你们吃吧。”

——这个地方真是太奇怪了,明明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与外界没什么区别,但偏偏没有半点的灵气存在。要知道,就算在外界污染最严重的地方,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还不止如此,按照那黑衣祭司修炼的功法来看,这谷中似乎拥有着另一种特殊的气息,但这股气息,可不怎么纯净。

桃夭作为一只必须有灵气才能修炼,而且还是对天地间的气息最为敏感的草木妖怪,对这种骤然而来的变化自然接受不了。她不吃那果子也是因为果子中的“成分”不对,不怎么需要灵气的人类吃了自然不会有问题。但是对她来说却会加重身体的负担。

好在这种情况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在飞行了大约二十多分钟之后,桃木舟便飞到了神殿的边界处——一处左右两边各生着一棵百年巨树的路口,然后在这里降落了下来。

说来也怪,一从这路口出来,那种奇怪的气息顷刻间就减少了大半。空气里也带着一种淡淡的香甜的气味,桃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好多了。

她收回了桃木舟,将其变成了一枝桃木簪,重新插回到发丝里,然后对着身后两个忙着东看西看的姑娘道:“我们走吧,去找个这个地方的村民,询问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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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神殿边界紧挨着的就是村民们的农田了,这些占地面积极广的田地被整整齐齐地划分成一块一块的,土地里种满了农作物,这些农作物大多都长得很奇怪,跟外界世界里常见的农作物的样子完全不同。不过也是青青绿绿地,长势非常得喜人。

上午那些被闯入者吓走村民们此时也陆续出来了,继续辛勤地在田间耕耘着。他们自然也看到了陆云桃夭赵夏初三个姑娘,不过因为听说了他们是被族长亲自请进谷中的,所以并没有表现地像早上那样的惊慌失措。大多数人只是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后,就继续埋头继续耕耘了。

三人兜兜转转地看了半天,最终找到了一位在田间耕耘的大妈,大妈看着大概已经有五十多岁了,头发花白,个子不太高,这附近一小片区域也只有她一个人。更重要的是这位大妈的面容看上去很和善,应当不难接近。

大约是有些累了,再加上现在时间已经到了正午,大妈便放下了手中锄头,在田边随便找了个干净的地方,从篮子里拿出早就准备好了的冷开水灌了一大口。

桃夭见时机已到,便走了过去,脸上带着腼腆却又得体的笑容,非常有礼貌地跟大妈打了招呼

大妈刚开始还有些紧张戒备,不过在桃夭极有技术(与艺术)的交谈中,终于慢慢放下了警戒,脸上也有了些笑模样。

“对了,你们几个姑娘就是早上乘着一只巨大乌鸦过来的那些人对不对?瞧我这记性,居然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大乌鸦……陆云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只希望不知道跑到哪儿去玩的大鹏式神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不然肯定得分分钟炸毛不可。

桃夭脸色不变,依旧是笑岑岑的,“对呀,大妈。我们几个人来这绝翅谷里,是有些事情要和你们的族长商量的,其实我们两方在私下里一直都有合作。只是没想到第一次来到山谷里,还让大家都受到了惊吓,真的是非常抱歉。”

听她说是和族长有合作,大妈就识趣地没有继续问下去了。只笑着拍了拍桃夭的肩膀,“你这孩子真是有礼貌。你们这次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么?”

桃夭点头,道:“大妈,我们是想过来问问您,关于你们族长为什么这么讨厌外族人的原因。当然,如果您觉得不方便的话,咱们就不说了。”

听到她问出这样的问题,陆云呆了呆一—她怎么就没有看出来族长桃夭他们了?

大妈摆了摆手,长叹了一口气。“没事,其实这件事,在我们族中算不得秘辛,几乎每个人都知道,而且族长也没有禁止我们谈论这件事,所以告诉你们几个小姑娘也没什么问题,不过你们可不能对其他人说。”

三人连忙点头。

于是大妈继续道:“我们的族长之所以这么痛恨外族人啊,是因为,她的孩子还有丈夫,都是被一些可恶又残忍的外族人给害死的……”

第三百六十三章 族长的往事 下

于是大妈继续道:“我们的族长之所以这么痛恨外族人啊,是因为,她的孩子还有丈夫,都是被一些可恶又残忍的外族人害死的……”

“在大概三十年多前,那个时候我们这个‘绝翅谷’还没有现在这么闭塞。我们这里的地势虽然奇险偏僻,但是起码还与外界有着很多的交流与来往,我们可以随意地出去,而不用像现在还需要办理重重手续,经过道道的关卡。”

“那一年啊,我们的族长还是现在这位族长的丈夫。有一次,他带着他们的孩子…………”

“大妈,您稍微等一下。”陆云越听越糊涂,连忙出声打断了大妈的回忆,“大妈,您是说……是说三十多年前,你们族长就有丈夫和孩子了么?这不大可能啊,她现在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六的样子啊…………”那样一个美人儿不应该只比自己大上几岁么?

赵夏初点点头,表示自己也有同样的疑惑。

看着陆云震惊地都要变形了的脸,大妈不由捂着嘴笑了起来,“你这傻孩子,我们的族长今年已经五十七岁了,话说起来,她比我还大上两岁呢!不过族长大人她的身份跟我们不一样,据说身具有一种特殊的能力。所以现在她的样子看来还宛若一个妙龄少女呢。不过这也不算奇怪,我们族里眼睛里长着瞳妖的人的寿命,就是要比没有的人长。”

桃夭无奈地捂住了额头——她早都看出来族长的真实年龄了,但是因为觉得没必要(因为桃夭姐姐今年已经一千多岁啦)就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给陆云还有赵夏初。没想到这两个小好奇精还是纠结到这件事情上来,把整个话题都给带歪了。难道她们就没有发现这位族长同样不算是人,而是一只“半妖”么?

她只能再次转身,伸手将那两张好奇的脸给按了回去。回头干咳了一声,对大妈说道:“族长的丈夫还有孩子究竟怎么了,大妈,麻烦您继续说下去吧。”

大妈喝了一口水,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嗓子,继续讲述道:“那一年啊,族长的丈夫带着他们的孩子一起,从绝翅谷中出去,据说是要一起去给族长买生日礼物。结果这一走啊,就再也没有回来……”

“族长那天好像是因为生病了才没有跟他们一块出去,结果就这样在族中等了整整一天一夜。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就带着族中的侍卫一起出去寻找。最后他们无功而返,打算先回谷中的时候,族长却在绝翅谷的谷口发现了她丈夫眼睛里的瞳妖…………”

陆云握紧了拳头,听到这里的时候,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接下来,她听到——

“当时,那瞳妖浑身是血,已经奄奄一息了。经过了解,族长才知道了,她的丈夫和孩子是被一个什么什么研究所给抓了起来。而她丈夫的瞳妖趁着那些人不注意,经历了千难万险,悄悄跑回来向族长求助……”

“虽然族长已经想尽办法救瞳妖了,但毕竟瞳妖是不能离开自己的主人太久的,所以不多时就死去了。”

“族长根据瞳妖最后留下的那地址,带着我们族里的侍卫还有召集来的祭司,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个秘密的地下研究所,却为时已晚。她的丈夫还有孩子已经惨死在了研究室内。当时的画面真是惨不忍睹——她的丈夫还有孩子被那些残忍的人给开膛破肚了,连眼睛也都被挖了出来。究其原因,竟然是因为那群疯子看到了,族长丈夫的眼睛里跳出来一个小人,所以才把他们抓起来想要做研究,研究他们身体构造与普通人究竟有什么区别!你们说,这是不是是禽兽,啊?!就因为我们跟他们不一样,竟然敢解剖活人,族长的孩子才七岁啊,那么可爱的孩子,这群畜牲也能下得去手!”

说到这里的时候,大妈的情绪激动无比,甚至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桃夭连忙上前去安抚她。

赵夏初只觉得自己不只是手心发凉了,她的整个人似乎都泡在了冰水里,从心低中透出的那股凉意让她恨不得蜷起身体……

——怪不得那族长不允许庞素和自己结婚……

——怪不得族长看向他们的眼神里写满了鄙夷和不善……

——怪不得族长非要弄出来种种苛刻的条件,来为难他们……

原来原因都在这里,因为她在外族人那里受过的伤害太重了,简直大到了可以逼疯一个女人的程度!

反正赵夏初自己是绝对无法想象,如果庞素还有自己和庞素的孩子,被人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害死了怎么办。她可能会崩溃,可能会发疯地跟那些人拼命,当然了,最可能的就是……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垂下头,心中原本对族长的怨恨也消散了一些。

而另一边,大妈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她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将那口气顺过来。然后从身旁的食盒里掏出三个紫色的团子,递给对面的三个年轻的姑娘,“对不起,我刚刚有些失态了。你们这些孩子都饿了吧,来吃点东西。这都是我自己做的一些玩意儿,你们不要嫌弃啊。”

桃夭是不会吃这个地方的东西的,便婉言拒绝了。而陆云和赵夏初已经是饥肠辘辘,最终没有禁得住诱惑,一人那个一个团子,放在嘴里咬一口,香甜软糯,甜而不腻,团子里还加了馅儿,尝起来居然出人意料的美味。

大妈拿着团子,继续道:“你想啊,一个女人遇到这么大的打击,大多都是难过的活不下去了。我们的族长直接带着人一起把那些畜牲全部都杀了,他们是怎么样害死族长的丈夫孩子的,族长就是怎么对付他们的。这些畜牲真是活该。”

“族长将她的孩子和丈夫带回到绝翅谷里亲手埋葬了,当时她都准备自杀了,我们村里的人都劝她,请她来代替她的丈夫管理这个地方。后来,族长终于同意了,也成为了我们族里的新族长,但是从初以后,她就关闭了绝翅谷,绝对不允许有任何外人贸然进入……”

第三百六十四章 你经历过尴尬么?

“最后,族长将她的孩子和丈夫的尸体带回到绝翅谷里亲手埋葬了。当时她因为实在接受不了这些,便打算从绝情谷的最高峰上跳下去,我们村里的人都劝她,请她来代替她的丈夫管理这个地方,也能让她的丈夫死而瞑目。千劝万劝之下,族长终于同意了,也成为了我们族里的新族长。但是从此以后,她就下令关闭了绝翅谷,再不允许有任何外人贸然进入……”

大妈终于将过去所发生的所有恩恩怨怨都讲述完了。她抬起粗糙的手,用手背蹭了蹭泛红的眼角,将那情不自禁溢出来的眼泪悄悄擦了去。

她抬头,看着对面三张均带着若有所思表情的脸,强笑道:“事情就是这样了,你们听听就好,不要把这件事太记挂到心上。族长大人真的是一个很值得尊敬的人,她能忍住悲痛,在这几十年将我们族里治理的非常好。这么多年里再也没有族人受到过伤害,我们的生活也很安乐平稳。族长一个人也很不容易啊,她虽然从来不说,但我们都知道她心里有多苦。”

桃夭忍不住问道:“大妈,您说得这些我都能理解,但是您怎么……怎么对这些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啊?”简直就像是亲眼所见一般。

大妈笑着摇摇头,“你这孩子啊,还真是爱寻根问底。其实,当年我丈夫就是族长带出去的侍卫队中的一员,这些事情都是他真正亲眼看到的。我丈夫不是一个爱吹牛和夸大其词的人,所以他跟我讲述的一定就是最真实的情况。而且当年侍卫队把族长的丈夫带回来的时候,裹着尸体的白布上都被鲜血浸满了,族长抱着她的孩子,也满身是血,那场景,那叫一个惨烈呦……”

听到这些,桃夭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所有的语言在这些悲惨的往事面前,都变得苍白无比。

大妈见三个姑娘都沉默了,便站起身,准备继续锄地。陆云见状,也跟着站起来,连声唤住了她,“对不起啊大妈,其实我们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您的,耽误了您的时间真的非常抱歉。”

“没事没事。”大妈为人很爽快,她对这几个漂亮的小姑娘其实还是挺有好感的,“大妈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好久没有碰到你们这样的愿意陪着我说话的孩子了,大妈心里挺高兴的。好了,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只要我知道的肯定恩人告诉你们。”

陆云想了想,道:“大妈,您知道庞素,不对,是滕素被你们族长抓回来的事情吧。这又是为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你们族里的族规不允许本族人与外族人接触么?”

赵夏初听到她的这个问题,也马上把耳朵竖了起来,屏声静气地等着大妈的回答。

大妈挺诧异地看着陆云,“小姑娘你连这些事情都知道啊!我们族里的确有这个规定,但也不是绝对的。譬如眼睛中没有瞳妖的人还是可以去向族长申请出谷,出谷后也能长时间待在外面的。”

“那眼中有瞳妖的人呢?”

大妈笑笑:“我们族里,眼睛中有瞳妖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所以这些人对于我们来说是很珍贵的存在,他们是不被允许随意出谷的。滕素这个孩子啊,实在是太不懂事了!他和神殿里的那些祭司大人,当初可都是一些无父无母的孤儿,是族长大人把他们带回去放在身边抚养。族长对他那么好,简直跟亲生孩子都差不多了,谁知道这人还一点儿都不知道感恩,一出谷就再也不肯不回来了。你说这件事,搁谁身上谁能不生气?!所以他被抓回来也是活该!”

眼看着大妈越说情绪越激动,桃夭只能再次过去安慰她,生怕她气坏了身子。

赵夏初无意识地咬住了嘴唇,心里陡然生出了一种负罪感。

大妈拍了拍桃夭的肩膀,“你们去忙吧,大妈也要继续耕地了。这活今天我不赶紧把它们弄完的话,晚上可就看不见喽。”

赵夏初看着她手中拿着的那米粒大小的,长得奇形怪状的种子,有些腼腆地问:“大妈,您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种子啊?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陆云的性子比较欢脱,闻言也马上凑了上去,仔仔细细地打量起那些种子来。

大妈拿起了锄头,开始锄地,“这些是番果的种子,也是我们这里比较常见的农作物之一。你们刚刚看到的紫团就是用这种番果做成的。”

陆云马上兴奋了,“大妈我来给你帮忙把,我也有种地的经验的!”

大妈大笑着拒绝了,“哈哈哈,小姑娘你是族长请过的人,我可不能让你帮我做这些粗活。你们随便去转一转吧,晚上到大妈家来吃饭。”

陆云哪里会答应,最终还是缠着大妈踏进田地里,去给她帮忙了。

赵夏初犹豫了一会儿,也挽起袖子,加入到这项她见都没有见过的生产活动中去了。

剩下精神不济的桃夭一只妖怪,懒洋洋地坐在了地上,也不顾地上的灰尘会弄脏她的衣裙。她看着面前两个兴致勃勃的姑娘,无奈扶额——这两小只莫不是已经把苏幕遮和庞素给忘了么?

她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带了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过来,一遇到好玩的事情就直接玩high了,连正事都忘记,真是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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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带着那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红衣美人,一起走进了右边那条有机关的密道里。这里与之前的路段其实并没有任何不同——如果非要探究的话,只能说这里的布置比前几个岔路还要宽敞整洁,实在看不出哪里有安装了机关的样子。

因为美人儿说自己“毫无缚鸡之力,并且对这条密道一点儿都不了解”,苏幕遮只能将她牢牢护在自己身后——当然这个“牢牢”里又有红衣美人死拽着苏幕遮背后的衣服不放的因素,她就好像真的很害怕,一路紧闭着苏幕遮。若是别的男人还会觉得艳福不浅,但到了苏幕遮这里,他只觉得太碍手碍脚了╮( ̄▽ ̄)╭。

为了以防万一,苏幕遮在两人的附近布置了一层厚厚的灵气防护罩。这才开始带着美人一起往密道深处走去。

苏幕遮对于机关陷阱这一类的知识并没有多少了解。但好在他精通八卦阵法,而且耳力眼力都很惊人,反应也相当迅速,所以从这里走的时候并没有产生多少畏惧的情绪。

反观之他背后的红衣美人,却缩头缩脑,简直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挂到苏幕遮身上才好。苏幕遮好几次都被她拽的无法前行,也是相当无奈啊。

在走了大约十几步之后,美人右脚踏上了密道地面上一块颜色略深的石砖,下一秒,那石砖便毫无预兆地陷了下去。

美人心知不好,尖叫声还未出口,另一侧石壁上的两块石板就“轰隆隆”地裂了开来。紧接着,一簇闪烁着诡异光芒的东西突然从其中射了出来!

那东西的速度极快,飞过来的时候竟然带着破风声,直直地冲着苏幕遮和美人的方向,位置没有半分的偏差。

危难当前,美人不知从哪儿来的爆发力,眼睛一闭就朝着苏幕遮的怀中扑了过去。

苏幕遮一点儿也不想接住这投怀送抱的温香软玉,但奈何若是他躲开了之后,灵气防护罩的范围就会偏移。很可能会让这个神神叨叨的姑娘暴露在外,被这突然出现的暗器弄死。所以他只能先发制人,伸出手准备按在美人不那么暴/露的肩膀上,止住她的动作。

我们都知道,想象总是那么美好,可也总是与现实差了十万八千里。老天总是爱在这种关键的时刻跟你开个玩笑,弄些意外出来,让你也丢丢人,尴尴尬。

就比如现在——

以苏幕遮平时出手的准确度来看,他伸出的这只手本来应该刚好落在红衣美人的肩膀上的,但怎奈在最后的那一刻美人突然跳了一下,她肩膀的位置也跟着升高了那么一咪/咪,这就导致了……

苏幕遮的手一下子摸到了那不可说的地方。嗯,触感还是挺软的……

这一下,密道内的气氛顿时陷入了一片凝滞之中,连带着苏幕遮和红衣美人也一同僵住了……

此情此景,若是被鼠爷看到了,那必然是要炸毛的节奏;若是被陆云小徒弟看到了,那必然是要震惊到死的节奏;若是被桃夭看到了,那必然是要嘲笑苏幕遮一年的节奏;当然了,若是被咱们英明神武,酷炫狂霸拽的狐尊殿下(虽然这货现在还不知道身在何方)看到,那妥妥就是要当场变身暴走,然后一把火烧光这整个密道的节奏啊!

就在这尴尬得要死的时刻,只听“铛”的一声脆响,响彻了整个密室,终于将两个人从僵硬的气氛中唤醒了过来。

苏幕遮飞快地收回手,从脸到了脖子根都红透了,这可是他平时根本没有过的神情。他干咳了一声,充满歉意地对红衣美人儿道:“姑娘……十分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唐突了你,还希望你能多多包涵……”

红衣美人的表情倒是相当的冷静,好像刚刚被不小心触碰到不可说部位的人不是她一样,“没关系,我知道这是意外,你可不必介怀。”

第三百六十五章 碍手碍脚的美人儿

她转过身,便看到在距自己两尺多远的地面上,静静地躺着三枚乌黑的短箭。那短箭的箭头极为锋利,前端还沾染着些蓝幽幽的东西,一看便知是被淬了毒。若是真的射到了人身上,那必然是当场毙命的节奏。幸好他们都没有中招,不过……

“苏先生,这箭究竟是被什么挡住了,怎么就落在那里了?”美人尝试着伸手向外摸索着,当然什么也没摸到。

苏幕遮并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多说。在他看来,这个红衣女子虽然的确帮了他很多忙(当然也添了不少麻烦),但是毕竟她的身份还不分明,是敌是友也无法获悉。在这种情况下,苏幕遮是不会将手中的底牌告知她的。所以他只道:“只是一些特殊的功法罢了,没什么特别的。好的,我们快走吧。这里不知还有怎么样的机关,小心点不要再触碰到了。”

美人见没有得到答案,也不觉得沮丧,只耸了耸肩膀,道:“好吧,我一定会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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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个亲口说过自己会小心的人,在接下来的路程里,几乎每走一步就会触发一个机关。

于是苏幕遮在这段不算长的密道之中,被迫见识了毒气,腐蚀水,长棍阵,毒蛇毒蜈蚣毒蝎子,剑雨,巨石阵等等无数的机关。

苏幕遮:“…………”

他在感叹于这阵法的“丰富”之时,也对红衣美人儿逆天的气运佩服的五体投地。

苏幕遮在沉思,或许自己一会儿出去后可以找那紫衣祭司就阵法的问题进行一场谈论交流……划掉……或许他之前答应了红衣美人跟自己同行的请求根本就是个错误?

但是事到如今,苏幕遮也不可能将人姑娘赶走,只能木着一张脸带着她一起从这些机关中逃生。因为要不断给灵气防护罩补充灵气,最后他体内的灵气已经被消耗了将近一半了。

偏偏从密道中出来之后,红衣美人还要可怜巴巴地问上一句,“苏先生,我刚刚不是故意的,你不会怪我吧。”

呵呵。

苏幕遮僵硬地摇了摇头,将灵气防护罩撤下,继续踱步向前走去。正当他们以为这一关终于闯过去了之时,变故又生——他们身后原本已经没有什么动静的密道突然发出了极细微的一声响。紧接着,一只寒光闪闪的匕首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飞了出来,目标直指苏幕遮的头颅!

苏幕遮的反应很敏捷,本来他正想要拉着红衣美人儿一起躲开的时候,没想到那美人儿的动作居然比他还快。这姑娘反手一拉,然后一把抱住了苏幕遮,在制住苏幕遮的脚步的同时,也成功地让那匕首没入了她的肩胛之中(手动再见)。

美人痛呼了一声,缓缓地倒在了苏幕遮的怀中。

苏幕遮:“…………(_)”无语了太多次,他简直都要抓着这姑娘的肩膀猛摇,然后对她咆哮:“老子可以躲得过去,你为什么要跳出来碍手碍脚啊!老子的负担已经够重了你就别来凑热闹了好不好!”

连他怀中的瞳妖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也惊得目瞪口呆。这算是什么,美救英雄么?

苏幕遮忍了半天,才没有将心中的想法付诸行动。蹲下身揽着红衣美人儿,给她检查着背部的伤口。

匕首直直地插在美人的背部皮肉中,美人那雪白的背部都被刺出了一个洞,深度很深。似是验证了美人儿非人类的身份,她伤口处露出来的皮肉居然是碧绿色的,流出来的血液亦是绿色的,看起来……真的很奇怪。

苏幕遮按着她的背检查了一番后,发现那伤口虽然看着恐怖,实际上却没有伤到要害。

他对着美人低声道:“我现在把匕首拔出来,再给你疗伤。这个过程可能会有点疼,你尽量忍一忍。”

美人的面色苍白如止,额头上滚下了豆大的汗珠,贝齿紧咬着下唇,努力让自己不要痛呼出声。在听到苏幕遮的话后,她睁开有些模糊的眼睛,费力地点了点头。

苏幕遮便握住那柄匕首,将灵气顺着匕首的纹路输送了进去,减缓了美人儿伤口的血流速度。然后找好了手感,飞快地将那匕首给拔了出来。

“嗯!”美人顿时发出了一声闷哼,因为剧痛,连故意都加重了。

苏幕遮拔下了匕首,正准备将它扔掉,继续给美人儿疗伤的时候?他的灵识内突然响起了梼杌冷静的声音——

“把这匕首给收起来,它就是我们要你找的信物之一。”

苏幕遮下意识瞥了那匕首一眼,发现它跟普通的匕首完全没有任何的区别。但是既然梼杌都已经发话了,他也就悄悄将匕首给转到了袖子之下。一阵微光闪过之后,那匕首就不见了踪影。这个过程足够快而且足够隐蔽,所以在水晶镜之外的几个人完全没有发现他这个小动作。

做完这一切之后,苏幕遮就跟没事人儿一样,将灵气调运到自己的手心,然后慢慢覆到了红衣美人的背部。

在那淡白色的光芒之中,她肩胛骨处的伤口开始一点一点愈合,美人儿紧皱的眉头也渐渐地舒展了开来,看来疼痛已经缓解了不少。最后,伤口完全愈合了,只剩下一抹浅绿色的伤痕,只是那绿色的已经干涸了的血迹附在她雪白的背上,看着十分刺目和碍眼。

“感觉怎么往了。可以站起来来了么?”苏幕遮收回了手,问道。

美人儿点点头,抓着苏幕遮的手臂从地上站了起来,对他虚弱地笑了笑,“我已经好多了,苏先生,真是麻烦你了。”

苏幕遮主动地在她面前蹲下身,回头道:“你方才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走吧,我背着你,你给我指路便可。”

红衣美人儿立时趴在了苏幕遮的背上,看起来很是开心,“真是谢谢苏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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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机关一重重

神殿之中,白衣祭司缓步走到高台之上,双手之上捧着着一方玉白色的方盒。他的来到族长的面前,恭恭敬敬地将玉盒呈了上去。

“族长大人,这方玉盒里盛装的,就是那苏幕遮身体内所谓的‘灵力’。”

族长接过来,让白衣祭司先退下去了。她拿着那玉盒,并没有着急着打开,而是先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确定盒中的东西的状态很稳定,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之后。这才将玉盒上的盖子打开了——

只见玉盒之内静静地漂浮着一团,散发着淡淡白色光芒的光团,它大约有半个拳头大小,给人的感觉意外的舒服。

族长当然不知道这是因为那灵气将附近一片的空气都净化了的缘故。她伸手在盒底拍了拍,那团光团就缓缓从盒子里飘了出来,晃晃悠悠地飘到了半空中,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光芒。

见此情形,神殿之中所有的祭司,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看向那光团。

谁也不曾想到,就在下一秒,原本安安静静,毫无异样波动的光团,居然没有任何征兆地朝族长冲了过去,直直没入了她的眉心之间!

“族长大人!”众人皆是惊呼了起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族长,生怕她发生什么意外。

顶着众多道目光,族长的身体微微一颤,紧接着,她居然生生的呕出了一口血来!

所以说永远都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一下,所有人都无法淡定了。他们纷纷冲上了高台,来到族长的面前,九个大男人都惊慌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可是他们族中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族长大人!在他们心中,这位族长大人不仅仅是值得他们尊敬的存在,更是他们的信仰甚至是他们的母亲。他们今生已经把自己全部的忠诚,连带着生命都一起奉献给了神殿以及族长大人。谁要是敢妄图伤害族长大人,那他(她)就得提前做好被众位祭司撕碎的准备!

“我无碍,你们可不必惊慌。”族长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手下的这些祭司都退下。

她拍了拍手,便有穿着黑衣的清秀的侍女,快速且悄无声息地从神殿两边隐蔽的入口内走了进来。侍女手里端着一只托盘,上边放了一只茶盏和一条雪白的毛巾。她来到族长的面前,低着头将托盘呈了过去。

族长端着茶盏饮了一口,用茶盏中的水将口中的血腥气息冲掉。又用毛巾擦拭干净嘴上的血渍之后,方才开口道:“我真的没事,你们不必担心。”

说着,她看了看自己擦嘴的那条毛巾,上面沾染着暗红得近乎发黑的血迹。又道:“我吐出的这口血应该是淤积在身体经脉里的废血,现在我倒是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比以前还要好了。”

苏幕遮的那团灵气在冲入她的身体中后,很快就化作一道绵长又不失霸道的气流,进入到了她的筋脉之中。所到之处的确有着火烧火燎一般的痛苦。但在痛苦之余,她身体脉络内某些废物也被逼了出来,可谓是因祸得福。

族长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右边的眼眸——这里面的瞳妖,自从自己的丈夫和孩子都惨死之后,也受到了巨大的损伤,虽没有死去,但几乎也无法再使用——可是现在她居然觉得右眼被一股清凉的气息包围抚慰,连带着那久伤难愈的瞳妖也开始自动恢复了。

诸位祭司虽然不敢明言质疑族长的话,但打心眼里还是不相信她说自己“没事”的。于是绿衣祭司再次走上高台,对着族长深深地鞠了一躬,严肃道:“族长大人,请允许属下为您把把脉。若是你的身体里有任何异样的话,属下都能在第一时间帮您找出来。”

族长点点头,同时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她知道,如果自己不给他们一个确切的答案的话,这群孩子肯定是难以真正放心的。

绿衣祭司便小心捏着她的手腕给她把起了脉,片刻之后,他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了开来。眼中虽然满是不可置信的情绪,但还是回头向其余几位祭司报告道:“族长大人说得是真的,她的身体状况真的比以前好了一些。”

还有一句他没说出口——仅仅是那么一小团“灵气”,其疗效居然比他给族长专门配置了多年的灵药还要管用,这真是太打击人了!

族长自然没有看出他的沮丧,稍微思索了一会儿就对黑衣祭司道:“阿瑞,这种叫做‘灵气’的东西,在外界常见么?它真的拥有这么神奇的作用么?”自那件事过后,她就再也没有出过绝翅谷,只为了避免看到那些残忍可恨的外族人,所以自然对外界的很多知识都一无所知。

黑衣祭司答道:“在外界的任何地方,的确都是有灵气的,只是含量的多少不尽相同罢了。外族里的那些人是不需要使用灵气的,只有那些道士灵师才需要并且可以使用这种东西。灵气本是无色的,而苏幕遮输出的那团灵气,实际上已经被他压缩了很多倍,所以才会呈现出这种颜色浅淡的乳白色。属下并没有使用过灵气,不过在上次的对战中,从苏幕遮使出的那些功法,以及族长大人您刚刚感受到的效果来看,这灵气的作用还是相当大的。”

族长点头,敛下来的眼皮盖住了眼中的那一抹算计——

依照密道中现在的情况中来看,那苏幕遮能从密道中活着回来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若是她对苏幕遮提出的第三个条件是有关于这具有奇效的“灵气”的,想来苏幕遮是不能不答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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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咱们再次把目光移到密道之中。

话说红衣美人受伤之后,虽然已经及时接受到了有效的治疗,但是苏幕遮还是选择将她背在背上继续前行。从这一点中足以看出,咱们的渡灵师大人真的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人。

苏幕遮往前走了一段路后,毫不意外地又遇到了一个岔路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不适的缘故,他背上的红衣美人这次什么都没说。

苏幕遮就随意选择了一条密道,走进去之后才发现,这条路较之于之前的路段又发生了变化——在走了大约十多米后,一左一右两条本来分开的密道,居然又合并到了一起。

苏幕遮:“…………”这真的不是闲得蛋疼么?

但是俗话说,存在即合理。既然这岔道就在自己的面前,总算是有其存在的意义的,所以苏幕遮还是背着红衣美人继续向前走了。

这一段路并不算很长,于是苏幕遮很快就走到了尽头。只是这一次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苏幕遮正觉得奇怪的时候,面前不期然地又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只是,这岔路口怎么看怎么跟他之前经过的那个岔路口很相像。

当他犹豫着走进去之后,才发现可不止是“相像”了,两条岔路口压根儿就一模一样——苏幕遮这次选择了和上次相反的另一条密道,结果走进去之后发现两条密道又并到一处。

他囧囧地再一次走到尽头,结果发现前面依旧是一个同样的岔路口。

“………………”

正在这时,趴在苏幕遮背上的一直没有动静的红衣美人儿,突然低声唤道,“苏先生?”

“嗯?怎么了?”苏幕遮左右看了看,想要找到破解这种诡异的局面的办法。

美人微微伸长脖子,在他耳边低语,“苏先生,你怎么一直在原地转圈圈呢?”

那温热馨香的气息直接喷在苏幕遮敏感的耳廓上,让他不舒服地偏了偏头,他并不习惯与其他人这样的靠近。但在听到美人儿的话之后,苏幕遮也就强忍着这种不适感,问道:“你能看得清楚?”

美人儿也被问得愣住了,“什么意思?前方那不就是路口啊?你却背着我在这片空地上来回地转了好几圈。我刚刚有些头晕,还以为你是觉得里面又什么危险,才不肯进入呢。”

“我想,我是遇到了‘障眼法’了。”苏幕遮停下脚步,四处看了看,对背上的美人道:“你给我指一下方向,我暂时无法找到出路。”

美人赶紧点头,指着苏幕遮右侧的“石壁”,道:“这里就是入口处,不过这次可没有岔路口了,你直接往前走就行了。”

苏幕遮依言转了个方向,并没有因为面前是坚实的墙壁就有任何的犹豫,依旧直直地按照红衣美人的指示朝前走去,然后……就顺利地穿过去了?

当然没这么容易,或许是因为这个阵法是专门针对苏幕遮设置的,所以他依旧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了外面orz。

试了几次后,苏幕遮也有些怒了,他让背上的美人儿抱紧自己的肩膀。然后腾出一只手,放在嘴里将指尖的皮肤咬破。伸手将自己的血液点在了那“墙壁”上。

第三百六十七章 此章无名

平心而论,在本书中,咱们渡灵师大人的血,可一直都拥有着相当神奇的作用的。连作者菌写到现在都觉得自己是在胡说八道,不过还请看官们一笑而过吧。

这一次,他的血液依旧不负众望地发挥了神奇的功效。在那金红色的血液沾染到“石壁”上的一瞬间,“石壁”就如被触碰的湖水一般波动了几下,而后和周围的场景一同慢慢地消失,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美人看着此情此景,有点傻眼了。她咽了口口水,缩回到苏幕遮的背上,决心暂时还是不要说话了。

苏幕遮这次终于顺利地从密道中走了过去,却又进入到一间较大的密室之内。

明明没有光,这原本应该漆黑一片的密室内却亮如白昼。密室里的种种布置也都一清二楚。

苏幕遮不禁绷紧了身体上的肌肉,戒备地站在密室的中央处,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里。

忽然,有阵阵白烟从密室的四角喷了出来。渐渐的向密室中央蔓延而去。

红衣美人看到这样的境况,忍不住收紧了自己环在苏幕遮肩膀上的手,悄悄地对他道:“这东西一看就有问题,咱们不能傻愣愣地待在这里,还是快些离开吧。”

苏幕遮摇头,“这才是方才那‘障眼法’的重头戏,现在既然你都能看到了。就说明,若是咱们不能破解它,是无法从这里离开的。”

两人说话间,白烟很快地就蔓延了到了密室的各处,白茫茫的一片遮挡住了人们的视线。红衣美人儿只觉得头微微地眩晕了一下,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的画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抱歉,写到这里的时候作者菌发现自己写不下去了,只能先换一拨人继续写了_(w∠)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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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x市xxxx医院一楼的急救室外,有一个憔悴的中年妇人正坐在走廊中的长椅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急救室的门,正在焦急地等待着。而在她身边,坐着一个长相既英气又漂亮的穿着警/服的女警察。她个头高挑,穿着这利落的警/服真是显得英姿飒爽极了。

医院里出现了一个这样独特且漂亮的美女,从走廊中经过的无论是医生护士还是家属病人,都忍不住要侧头多看她两眼。

女警察显然对这种情况已经见多不怪了,顶着众人或好奇或惊艳的目光,脸色依然很淡然。在医院里坐了几个小时,她还是把腰板挺得笔直,面上也不见一丝的疲惫之态,可见其身体素质相当不错。

零零零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在安静的病房走廊中响了起来。女警察偏头看着身边的妇人,见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便出言提醒道:“林夫人,您的手机响了。”

“哦,哦哦。”妇人一下子从沉思中被唤了出来,她手忙脚乱地从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掏出了犹自响个不停的手机,按了通话键之后,儿子那带着困意的声音便从话筒那头传了过来。

“妈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啊?小朗好困呐,想睡觉了。”

中年妇人这才想起了自己的大儿子还一个人待在家中,满满的愧疚感顿时从她心底深出喷涌了出来。她对着电话那头柔声道:“小朗啊,妈妈有事在外面忙着呢。对不起,妈妈又食言了,不过现在是妹妹小爱生病了,妈妈要在医院里陪她。你要是困了就先睡,记得把门窗都反锁好,要是害怕的话就把卧室的灯打开睡。明早妈妈就带着妹妹一起回家陪你,好不好?”

莫琛朗在那边打了个呵欠,虽然心中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懂事地道:“好,妈妈,你在医院里要好好照顾妹妹哦。等明天早上回来,妈妈你一定要给我做一桌子好吃的,这是你一早就答应我的,可不能再食言了。”

听到儿子这般撒娇的话语,妇人心中的愧疚感更深了,她连声答应道:“好好,这一次妈妈绝对不会再食言了。小朗你快去睡吧。”

“妈妈晚安!”

“小朗晚安。”

挂断了电话之后,妇人的面色总算是鲜活了一些,只是看着面前急救室门上始终亮着的灯,眼睛中的那一抹忧色到底还是没能褪去。

这位中年妇人自然就是林玉莲了。她女儿莫琛爱在邱泽治的别墅外莫名昏倒,被紧急送进了最近的医院里进行救治。而她身边的女子正是参与调查此案的警察赢玖。这姑娘被自己威武霸气的老大赶过来陪着林玉莲一起,等待急救的结果,顺便也能问问某些“事情”。

林玉莲看了看时间,转头歉然得对赢玖说道:“赢警官,现在已经很晚了,您还是回去休息吧。今天真是麻烦您了,也谢谢您给我帮了这么大的忙。”

今晚骤然遇到这么大的事情,林玉莲真是惊慌地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好了。幸亏有这位赢玖警官在一边帮忙指挥,这才将莫琛爱平稳地送达到了急救室内。

赢玖摇了摇头,“我们老大可是给我下了命令,让我今晚必须陪着林女士您,而且必须要等到莫小姐从急救室里出来才能离开。我要是敢提前跑的话,他肯定得削我,说不得还会给我个‘玩忽职守’的处分。我可不敢违逆我们老大那个大魔头的命令啊!”

林玉莲知道她这样说是为了逗自己开心,心里既感激又忐忑,忽然又想到同样住在医院里的丈夫。因为赢玖是警察,就忍不住问她:“赢警官,你们也……也听说了我丈夫的事情吧,我也知道现在这个消息在网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我想问的是……如果这些事情都是真的,我丈夫……他将会受到什么样的刑罚啊?”

第三百六十八章 蓄意谋杀?

林玉莲知道她这样说是为了逗自己开心,心里既感激又忐忑。忽然又想到同样住在医院里的丈夫。因为赢玖是警察,就忍不住问她:“赢警官,你们也……也听说了我丈夫的事情吧,我也知道现在这个消息在网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我想问的是……如果这些事情都是真的,我丈夫他……他会受到什么样的刑罚啊?”

赢玖眨了眨眼睛。这官员的作风问题可不归他们警察管,到时候会有相关部门对这些情况进行调查取证处理。但是她家里还是有些背景的,所以对莫长洲的事情了解的很清楚,而且也知道莫长洲犯下的那些事情全都得到证实了——他贪污受贿的钱款已经大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最后**不离十……会被判死刑。

但是在林玉莲的面前,她当然不可能那么直白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只模棱两可地道:“如果是真的话……那应该是比较严重的。国家对这些罪行的惩罚力道很大,所以林夫人,你最好还是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闻言,林玉莲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她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只能无力地靠向椅背,虽然已经在网上查询过了,但是听到这位警察都这样说,她的心里还是无助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知道这一次,不仅自己的丈夫会进监狱,连她自己也难逃法律的严惩。她当然不怪丈夫牵连了自己,她只担心她离开之后,她那苦命的儿子还有固执的女儿谁来照顾……

就在这个时候,急救室门上的灯终于灭了,赢玖拍了拍林玉莲的肩膀,提醒道:“林女士,莫小姐快出来了。”

林玉莲连忙抬起了头,眼圈有些泛红,她着急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因为坐的时间太久起的又急,突然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赢玖贴心地扶住了她,两个人同时望向急救室的方向。

只见急救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了,几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林玉莲在赢玖的搀扶下,快步走到他们的面前,着急着问:“医生,医生,我女儿她怎么样了?她没事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为首的那个医生摘下了口罩,淡然道:“病人的身体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她的脖颈曾经被人用力掐过,造成脖颈部分软组织挫伤,我们已经为她固定上了护颈椎套,这一段时间要小心照顾,尽量避免活动颈椎。”

林玉莲连连点头,看一次被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来的,至今昏迷不醒的莫琛爱,心疼得不行。忍不住又问,“那,那我女儿怎么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呢?她的脑袋是不是受伤了?”

从邱泽治家里,被救护车一路送到医院,直至四个多小时后的现在,莫琛爱一直都处于昏迷的状态,看着就让人担心。

医生看着面前这位发丝凌乱,面容憔悴的母亲,忍住心底的探究和疑惑,问道:“你女儿昏迷之前是不是吸入了大量的烟气?”

林玉莲想起方才邱泽治家那场大火,还有邱泽治被活活烧死在自己家里的消息,心有余悸地点头,“是这样的,我女儿刚刚经历过一场火灾,可能就在那个时候才会吸入烟的吧。”

“怪不得。”医生嘟囔了一句,指挥者身边的助手将莫琛爱的病床推到病房里去,随后对林玉莲道,“原因就在这里。她肺里吸了太多的烟雾,导致无法吸入氧气,大脑由于供氧不足导致了昏迷。不过现在我们已经让莫小姐吸过氧了,大概再过两个小时,她就会醒过来的。这位女士,等您女儿醒过来之后,希望您及时呼叫护士,我们也好再给她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林玉莲一一将这些话记下来,然后对着医生道谢。

医生摆了摆手,带着身后的人一同离开了。

赢玖见她的神情终于放松了下来,便开始进行自己今天的任务。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录音笔,打开之后对着林玉莲道:“林女士,现在我需要问您一些问题,是关于今天邱泽治家的事情。还希望您能配合。”

林玉莲才想来,人家姑娘今天陪自己来这里,就是来调查这件事情的,连忙肃整了脸色,“你问吧,赢警官,我一定配合。”

“您女儿莫小姐今天去找邱泽治的原因是什么?”

林玉莲愧疚地低下了头,“这都是我不好,我告诉她说之前邱泽治一直在骗他,这孩子接受不了,就冲动地跑到邱家去,准备亲口质问邱泽治。”

“他们两个人是否发生了争执?死者邱泽治家里的大火究竟是谁放的?”

“我女儿性子倔的很,人又特别固执,现在知道了邱泽治这样骗他,心里肯定特别难过。我想他们俩一定发生口角和争执吧。我不知道邱泽治家的火到底是谁放的,但我肯定不是我女儿做的,她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况且我赶到那里的时候她已经昏倒在院子里了,所以,所以……赢警官,你们一定要调查清楚啊!”

“方才林女士一直说死者邱泽治骗了莫小姐,请问林女士您这样说得根据是什么?”

“……………………”

“……………………”

………………………………………………

时至凌晨三点,赢玖终于将要问的一切都问完了,她跟林玉莲告辞之后,一个人出了医院,给沈无涯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沈无涯让她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可以休假一天。

挂了电话之后,赢玖看着特别幽深静谧的黑蓝色天空,伸了个懒腰。要是其他姑娘折腾到这么晚,身体早就撑不住了,还好赢玖身体底子好,又常年坚持锻炼,再加上当了三年警察,经常跟着大部队一起跑东跑希,身体素质好的都能和壮年男子相媲美。

她来到医院楼下的便利店里买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提神,一个人悠哉悠哉地往西边的停车位上走——本来沈无涯今天还安排了一个小警察陪着赢玖一起办案的。但那小警察这两天正感冒,赢玖见时间也不早了,便让他先回去休息了,

她走到停车位,熟练地掏出钥匙,打开面前的警/车门坐了进去。赢玖熟练的踩下油门,转动方向盘向出了医院的大门,向公路上开去。

她所行驶的这段路,是一条比较偏僻的路段。平日里在白天,自这里驶过的车辆就不多,到了晚上,又是这样的深夜,经过的车辆更是少的可怜。

不过赢玖这姑娘平日里胆子大得出奇,一个人开车走这样的路段一点都不害怕,甚至还打开手机中的音乐播放器,悠哉悠哉地跟着那悦耳的钢琴曲一起哼唱了起来。

大概行驶了十几分钟之后,警/车来到了一个岔路口的地方,这里的路段两面环山,几乎没有人居住。稀稀拉拉的树影在月光下,拖着长长的影子照射在公路上,偶有夜枭“咕咕咕”的怪叫声自林间传了出来,更是给这寂静的夜色平添了几分恐怖的氛围。

赢玖将警车停在路口,等着路口刚刚亮起红灯。她拿起身边的咖啡喝了一口,那苦涩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恍惚之中,赢玖似乎看到了,在远处有一辆车停下了……

她不禁揉了揉眼睛,仔细地看过去——那里还真是停了一辆车。

那是一辆纯黑色的汽车,车身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要不是车身在月光下隐隐反射出的一点儿光芒,赢玖很有可能就把它给忽略掉了。

车辆停在那里一动不动,起初赢玖还以为车上没人,也就没多在意。不想几乎就在她要移开视线的时候,车门被打开了。紧接着,从车里下来了一个人——当然,这人也是从头到脚都穿一身黑色,看起来很神秘。要不是赢玖同学从小到现在的视力都很好的话,兴许根本就发现不了这是个人。

赢玖顿时来了兴许,见四周都没有车辆通行,就心安理得地让自己的警/车停在路口,之后饶有兴趣的向着那边看了过去。(毕竟谁还能没点好奇心呢,对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那个人肩上扛着一个纯黑色的大布袋,他步履轻松地向着车前走了七八步,然后随手将布袋扔在面前的路面上。

赢玖看到火光一闪,貌似是那个人点燃了一根香烟。随即他又返回到了车上,做出了一件让人非常惊讶的事情——这个男人居然重新发动了汽车,朝着前方的那黑色布袋碾压了过去!

其实赢玖心里早就觉得有些异样了了。毕竟没有哪个人会在夜里开车的时候居然连车灯都不开吧,这不是妥妥地藐视交通规则,想要造成车祸的节奏么?

此时又见那黑衣人这般动作,她心中更是生出了一种不祥的感觉。根本来不及细想,赢玖便对按响喇叭,同时踩了油门向着那边冲了过去。

哪里会有人在扔了东西之后还要开车上去把它压一压啊?就算扔的是垃圾,也没见过这么麻烦地非要上去把它压碎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这分明就哪里都不对劲儿!

第三百六十九章 变态的男人

哪里会有人在扔了东西之后还要开车上去把它压一压啊?就算扔的是垃圾,也没见过这么麻烦地非要上去把它压碎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这分明就哪里都不对劲儿!

那边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赢玖这边的动静。然而他不仅没有停下,反而还加快了速度!

赢玖有心想要上前去阻止,但奈何两辆车之间的距离实在有些远,就算她用了最快的速度也是来不及了。所以赢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色汽车的车轮碾压过了布袋。然后,那布袋里便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地惨叫声!

这声惨叫声划破了夜空,也划在了赢玖的心上,她现在终于知道这个布袋里装的是什么了!

——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这个黑衣男人,根本就是在蓄意谋杀!

眼看着那人开车从布袋上碾压过去还不罢休,居然调转了车头还想要再来一遍。赢玖恨得咬紧了牙关,一边开车一边打开了警/报,尖利刺耳的警笛声顿时划破了夜空。

她从腰侧拔出了枪,用一只手操纵着方向盘,然后从车窗里探出了半边身子。拿着手枪对准那黑色车辆的车轮开了一枪。

“砰!”

这下,黑色车辆终于停了下来,但是却调转了车头,万分嚣张地冲着赢玖驾驶的警车撞了过来。

赢玖连忙缩回了身体,转动方向盘急匆匆地向一边闪去,终是堪堪地避开了那辆车的撞击。

接下来,这辆黑色的车就像和赢玖杠上了一般,不断左转右转着意图撞击赢玖。赢玖疲于应付,在最后,还是被黑色车辆重重地撞击在了车头之上。

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她的头狠狠地撞到了方向盘之上,剧烈的疼痛之后,便是连视线都要模糊掉了的眩晕感。

好不容易捱过去那种剧痛感,赢玖艰难地抬起了头,却见那黑色车辆已经迎面撞了过来。它速度极快,若是真的被撞到了的话……

在警校学习的那些训练在此刻派上了用场,赢玖急忙推开车门,闪身从警车上跳了下去,然后就地打了个滚,卸掉了撞到地面上带来的冲击力。

几乎就在同时,身侧传来了惊天动地的一声响,她的那辆警车的车头几乎被撞得完全凹陷了进去,是无法再驾驶了。

那坐在黑色车辆里的黑衣人摇下车窗,他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以及一只几乎遮住大半张脸的黑色墨镜,缓缓地,充满恶意的,朝着赢玖展开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赢玖心道不好,从地上撑起身体,拔腿就往远处跑去,那黑衣人果然迅速调转车头,向她这边一路开了过来。

人的速度再快,当然是比不了车速的,眼见着身后那辆车离自己越来越近,妄图要了自己的性命。赢玖的情绪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她一边跑一边侧身,单手握着枪,瞄准了身后车的车轮胎,扣动了扳机。

一枪,两枪……

赢玖的手被手枪的后坐力震的生疼,可在这种时候,谁还会在意这一点呢?

手再疼,也没有比性命来得重要吧……

眼见着那辆车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赢玖拼着老命发射出了最后一枪。然后便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在千钧一发之际,身后那辆车,终于爆胎了!

“吱——”黑衣人的汽车轮胎被打爆,摩擦在地面上,发出了长长的一道刺耳的声响,总算停了下来。

赢玖停下虚软的脚步。一阵风吹过,她只觉得浑身发冷,方才发觉自己的头上,脸上,乃至全身都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刚才的那一幕,实在是太惊险了!

黑衣男人也打开了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还暗骂了一声,满脸晦气的表情。赢玖眼尖的发现,他的手上拿着一只长长的三棱/刺,在月光下散发着幽深的光芒,正向自己逼近。

她戒备地抬起枪,直指着那个男人的胸口,冷声喝道:“你别过来,我这里有枪!我劝你最好束手就擒,杀人的罪名你背不起!”

黑衣男人“呵呵”地冷笑了两声,明显是对赢玖的话很不屑,他带着墨镜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赢玖,声音嘶哑地道:“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呢?你刚刚可一共开了五枪,现在你的弹夹里是空的,对不对?想要威胁我,可没那么容易!”

话音刚落,他就冲着赢玖冲了过来,高高地扬起手中的三棱/刺,直冲着她的胸口刺了过去!

赢玖在警校中的技能可不是白学的,她的反应力和行动力极为迅速,腰身一扭,就避开了男人那凌厉的攻击。她抬起手中握着的,已经没有了子弹的枪,狠狠地砸到了黑衣男人再次攻过来的手上。

两人都被对方巨大的力道弄得退后了一步。那黑衣男人惊讶地看向赢玖,似乎是不相信这个姑娘居然这么厉害。

等他看到赢玖在月光下那张,因为肃杀而显得愈发惊艳的容颜时,目光闪了闪,忍不住舔了舔嘴角,淫/邪地笑道,“没想到你这小警察还是个美人,长得不错,身段也符合我的审美标准,实在不错!等我弄死了你,一定要好好尝尝你身子的滋味,也看看这女警察和普通的女人之间,有什么区别!”

赢玖被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在这种时刻,最不能失却的就是冷静了。

“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两个人再次战到了一处,几个回合之后。黑衣男人大概是觉得跟这个女人纠缠这么久太浪费时间了,暗中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的,像打火机一样的东西。然后趁着赢玖不注意,按下了开关,一根细短的银针就射了出去,悄无声息地没入了赢玖的肩膀之中。

赢玖并没有发现黑衣人的小动作,只觉得肩头突然出现了一阵细微的痛楚。然后,她的整个肩膀就迅速地麻痹了,那种诡异地感觉还往她的两只胳膊上蔓延而去。致使她连手/枪都握不住了!

赢玖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企图用疼痛来唤醒自己麻木的神经。她抬头看着那狰狞的黑衣男人,质问道:“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手脚?!”

第三百七十章 蛇神救人

赢玖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企图用疼痛来唤醒自己那麻木的神经。她抬头看着面前面目狰狞的黑衣男人,质问道:“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手脚?!”

黑衣男人狞笑一声,“没什么,也就是一点儿能让人身体无力的小玩意儿罢了。你乖乖的听话,我就不会让你死得太痛苦,哈哈哈哈!”

赢玖恨不得咬死这个变态,然而她的上半身已经完全无法动弹了。那种僵硬的感觉甚至还不断地往身下蔓延,致使她不得不俯下身,手扶住膝盖,来维持身体的平衡。

黑衣男人见状,又得意地阴笑了几声。而后踱步到赢玖的面前,伸出手捏住了她细嫩的下巴。那透过墨镜,像毒蛇一般阴冷的目光,在她美丽的脸上上下滑动舔/舐/着。

“这样美得一张脸,还有……这么美的身体。你说,我该从哪里下手呢?毕竟无论破坏了哪里,都会变得不完美,一会儿我都会觉得倒胃口啊~”

黑衣男人突然凑近到赢玖的耳边,伸出舌头在她耳朵边长长地舔了一道。他扬了扬手中的三/棱/刺,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又道:“喜不喜欢哥哥手里这跟有黑又粗又长的大棒棒啊(为了体现出这个男人的变态,作者菌也是把老脸都豁出去了啊啊啊啊),一会儿让它从你的头顶捅进去好不好?你知道么,等它捅进去的那一刻,你的血液啊,脑浆啊都会一下子喷出来的,就像喷泉一样,你头顶的那一块颅骨也会粉碎。不过你放心,哥哥我可是很贴心的一个人,一会儿肯定会把你这漂亮的小脸擦干净的,好不好……”

“滚开!你这个死变态。”赢玖无力地扭过头,避开了他的骚扰

“我当然是变态了。”黑衣男人一点都不生气,“谁让你这个小警察这么晚,还要往这种地方跑,还来打断我的好事呢?你说,你是不是活该,嗯?”

说罢,他也不等赢玖回答,便高高地举起了三/棱/刺,朝着赢玖的头顶扎了下去,“受死吧!”

刺尖划过空气产生的破风声清晰地传到赢玖的耳朵里,让她绝望地闭上可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到了这种时刻,还有谁能来救她?

“嘶~”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一阵奇怪的摩擦声传了过来。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赢玖只听到面前那人发出了一声饱含着惊恐与绝望的惨叫声,而原本禁锢住她下巴的力道也消失不见了。

赢玖全身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她有些疑惑地睁开眼睛。只看到面前白茫茫的一片。再往上一看,她的表情顿时变成了“Σ(дlll)”。

——谁能告诉他,面前这条水桶一般粗的,身长有几丈,昂起头来比人还要高的大白蛇,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黑衣男人显然也对面前的画面很是不能理解,他看着大白蛇,一脸“whata**ing!”的表情。

他不禁握紧手中的三/棱/刺,戒备又惊恐地和这条诡异的大白蛇对峙着——这是哪里来的畜牲?!真是会破坏人的好事!

大白蛇微微眯起了一双蛇目,而后猛地压低了硕大的脑袋,直直冲着黑衣男人冲了过去。明明是那么沉重的身体,在空中却能灵活地闪转腾挪,一点儿也不见有丝毫的滞纳。

黑衣男人瞧见它张开血盆大口,对自己露出了嘴中长长的獠牙。也来不及躲闪了,连忙举起三/棱/刺,对着那纯白但又粗糙的蛇身扎了下去。两者相触到的一瞬间,竟然迸射出了大量的火花!坚硬无比的三/棱/刺“咔嚓”居然一声折断了,但大白蛇的蛇皮却一点事情都没有,连道浅浅的划痕都不曾出现!

跟着一起折断了,不只是三/棱/刺,还有黑衣男人那颗被折腾的千疮百孔的心——他不就是接到雇主的命令,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掉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么?不就是在解决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个爱管闲事的小警察,所以决定顺便连她一起解决掉么?怎么就遇到了这么奇葩的爱见义勇为的大白蛇?

饶是黑衣男人是个心智无比坚定的变态,在遇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的时候,也难免会感到惊慌失措和莫名其妙。

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从口袋里随手摸出了个东西,劈头盖脸地朝着大白蛇的头上砸了过去,企图引开他的注意力并且趁机逃脱。

然而黑衣男人大概是忘记了,大白蛇不仅有尖牙和坚硬的蛇皮,还有着一条粗壮有力的大尾巴!

几乎在他拔腿就跑的同一时刻,大白蛇身后那条长长的蛇尾巴就横抽了过来。尾尖狠狠地甩在了黑衣男人的腰侧,直接将他抽的摔了出去!

看着变态黑衣男重重地摔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的样子,再看看自己旁边一脸淡定(???)的大白蛇,赢玖嘴张得几乎都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了——她这算是…………被一条大蛇给救了?

这条蛇难道就像白娘子一样来,是来找自己报恩的?

于是赢玖就开始努力地回忆自己小时候,到底有没有救过蛇一类的动物了orz…………

这头赢玖不靠谱地脱线着,那头的黑衣男以狗吃翔的姿态摔得一脸血。他痛苦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嘴,嘴里的几颗牙齿已经松动了,而且他还感觉腰侧被蛇尾巴抽到的那一块痛得火烧火燎,似乎已经骨折了。

黑衣男人当了这么多年的职业杀/手,何曾受到过这样的侮辱。他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技不如人又能怎么样,就算现在是法制社会,依旧是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而且你能跟一条未开化的蛇讲道理么?

明显不能!

所以黑衣人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就头也不回地往他那辆车的方向奔了过去,脚步快得就像是被狼撵了一样。

大白蛇并没有趁机追过去,而是任黑衣男上了车,逃离了这个地方。它自己则悠哉悠哉地折身移到了赢玖的面前。

赢玖转了转脑袋,正好与大白蛇四目相对,美目对蛇瞳,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复杂的情绪。

赢玖:“(⊙x⊙;)”

大白蛇:“…………”

赢玖:“(≧w≦)”

大白蛇:“(_)”

赢玖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对那大白蛇道:“今晚,真是谢谢你了。”

她到现在才算近距离看清这条蛇的样子,发现它长得跟普通的蛇完全不一样,蛇头正中央有一处奇异的花纹繁复的印记,头顶有长成王冠的肉/冠,浑身的气势更是充满了压迫感。一看就不是一条凡……蛇。

大白蛇对她点了点头,然后张开嘴,露出森森的牙齿。在赢玖不解惊讶的目光之中,叼起了她的手腕。

赢玖简直连大气都不敢出了,原本麻痹了的身体也在这一刻有了感觉。然后便觉得手腕上一疼,有什么东西顺着那尖利的牙齿注入了自己的体内。

做完这一切后,大白蛇吐掉她的手腕,还吐了吐蛇信,明显是有些嫌弃。他开口道:“你已经没事了,起来吧。”

赢玖依言动了动身体,竟然真的恢复了直觉。她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正要再次对着大白蛇道谢的时候,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表情一下子就僵硬了。她手指头抖得跟帕金森患者一样指着大白蛇,“你,你居然会说话?!”

大白蛇鄙视地看了她一眼,“这是自然,要不然你以为普通的蛇会这么聪明且及时地赶来救你么?”

——这条大白蛇自然就是蛇神大人了,邱泽治家的事情已经结束,他也就要离开这人间了。他将自己附身的那位管家的身体,安置在一处公园里,并且在他的身边留了足够他后半辈子生活的钱财。只要等他从这具身体中脱离,毫不知情的管家的灵魂就能苏醒过来。

他晚上来到这附近的山上,本来是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回去的。没想到到临走的时候刚好看到了这样一幕,就顺手把这个很有正义感的姑娘救了下来。

蛇神大人看了看现在的天色,道:“我要走了,你自便吧。”

“等一下。”赢玖壮着胆子叫住了他,“那个,你能不能再给我帮个忙,我的车现在坏了,那边有个人受了重伤,你能不能……”

“不能,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放心,那个女人死不了,而且造成今天这样的结果,也未必没有她自己的缘故。至于刚刚那个黑衣男人,我现在虽然放他走了,但有朝一日,他还是会死在另一个人的手里的。”蛇神大人唠唠叨叨地着这样一大段的时候,他的身体也在散发着一种淡淡的白光。

赢玖看着这条神奇的大蛇,傻愣愣地点头。

“我走了,记住别对任何人提起我的存在。”话音未落,他便猛地腾空而起,化身成为一道白光,迅速隐没与云层之后了。

赢玖抬头膜拜地看了一会儿,才想起这里还有一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连忙掏出手机拨了急救电话和报警电话。

她收了手机,急慌慌地跑到路面那个扔着黑色布袋的地方。然后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布袋上束得紧紧的绳子,将其拉了下来——

第三百七十一章 我的钛合金狗眼

她收了手机,急慌慌地跑到路面那个扔着黑色布袋的地方,然后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布袋上束得紧紧得绳子,将其拉了下来——

里面果然装着一个人!

虽然心里早已经有了猜想,但看到布袋里面这个面色苍白得像纸,满头大汗的人,赢玖还是骇了一大跳。她赶紧伸手去探这个人的故意,还好还好,虽然这个人的呼吸比较微弱,但却是实实在在地存在着的。

赢玖松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慢慢地将包裹住这人全身的黑色布袋给割裂了开来。然后向下卷去,终于露出了这人全部的面貌来——这是一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的女人,生的面目秀美,带着一种独特的气质。

布袋的尾部渗出了大量红色的血迹,看起来很是瘆人。但赢玖却是松了一口气,因为那个黑衣男人开着车碾压过去的时候,是从这个女人的腿上碾过去的,现在虽然她的腿上血肉模糊,黏糊糊地看上去非常恐怖,但好在没有伤到要害,暂时不会发生什么危险。

只是……

赢玖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理解,就算是腿部受了重伤,这个女人身下流出的血液的量,较之于正常人,还是太多了一点吧。

由于不知道这位女士是否还有其他部位受到了损伤,赢玖也不敢随意去挪动她。只能坐在布袋前面,等待着救护车的到来,顺便防止有其他的车辆在黑暗中碾压过来,会对伤者造成二次伤害。

好在,在等了不多时之后,便有救护车呼啸着驶了过来,在救护车之后,还跟着一辆警/车。因为这一路上都没有什么阻碍,两辆车很顺利地就过来了。

赢玖见状,连忙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对着那边舞动着双臂,大呼道:“这边,在这边!快点过来!”

救护车停在她面前之后,车门打开,医护人员拿着担架从车上跳了下来,在赢玖的指示下,有条不紊地将装在布袋中的女人给小心地弄了出来,然后紧急地送到了急救车上。

一位医护人员来到赢玖面前,询问她关于这件事的情况,等赢玖简单地说了一遍之后,他心有戚戚然地道:“这个男人对受害者,究竟是有多大的仇恨啊!这次的故意伤害造成受害者的双腿粉碎性骨折,让她以后的人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而且受害者已经有了最少两个月的身孕,这一下啊,孩子是保不住了。”

赢玖听得心里发凉,魂不守舍地送走了那医护人员后。她看着地面上那摊血迹,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被刺得生疼。就算真的如那条大蛇所说的那样,是这个女子犯错而遭受了报应的话,那这报应未免也太严重了吧——一个女人没了孩子,还失去了双腿,那她以后的人生必定会在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中渡过,这惩罚真是重得让人承受不起。

“赢警官。”忽然有人无声无息地靠近,拍了拍赢玖的肩膀,也成功地唤回了她的注意力。

赢玖回头一看,却是自家老大沈无涯,他穿着笔挺的警察制服,在月色中,本来就如谪仙的面容更是俊美地让人不敢直视。

她勉强地笑了笑,道:“是老大啊。不好意思了老大,这么晚还要把你吵醒,麻烦你跑过来一趟。”她微微低下头,心情有些低落。

然后赢玖就感觉到有微凉的指尖在自己的眼角处碰了碰,接着,她听到那低沉的男声响起:“怎么,哭了?”

赢玖慌忙地蹭了蹭眼角,果然有可疑的水渍。她连忙伸手把它擦掉,抽了抽鼻子,有些难为情地道:“不好意思,老大,让您见笑了。我,我就是情绪有些不稳定……”

“无碍,”沈无涯站直了身体,眼睛在她身后那摊血渍上一扫而过,又移到赢玖有些苍白的面上,问道:“今晚的情况很危险吧?为什么让小王先回去?你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么?要不是侥幸的话,你以为自己还能够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么?!”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已经难得得严厉了起来。

“对不起,老大,我以后不敢了。”赢玖连忙低头认错,虽然她家老大平常看起来脾气很好,但是如果真的发起脾气来,那还是非常恐怖的。

看见她这副谨小慎微的样子,沈无涯反倒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将自己身上的警/服脱了下来,披到她的肩膀上,道:“夜里寒凉,我带你先回警/局中去,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口供什么的也明天再录,你今晚好好休息休息。”

赢玖感动地“嘿嘿嘿”地傻笑了几声,又指着那边,车头几乎已经完全报废了的警/车,有些抱歉地对沈无涯道:“老大,那警/车,该怎么办啊?”

“先放在那里,明天再找拖车来拖。只要能证明不是你的失误造成的话,局里会报销维修的费用的。”沈无涯看着那警车的惨状,皱起了长眉。

“嘿嘿嘿,我就知道老大你最好了!”赢玖幸福地跟着沈无涯一起坐上了新的警/车。

落座之后,她看了看自己身上宽大的警/服,调笑地问道:“老大啊,你把你的衣服给我穿了,还这么晚专门来接我,嫂子知道了不会生气么?”

他们警局里的人都知道,他们的老大——英俊冷酷强大无比的沈无涯警/官,早已经“名花有主”了。而且这位摘走他们局里高岭之花的女子长得那叫一个漂亮。

他们虽然没有见过真人,可在老大的钱包照片里看过嫂子的长相,那叫一个惊为天人呦!

老大和嫂子,那才算是真正的天作之合,一对璧人呢!

沈无涯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虽然浅淡,但是却充满了宠溺与爱意。“她很懂事,能理解我的工作,所以并不会吃醋的。”

被他的表情闪瞎了一双钛合金狗眼的赢玖,捂着胸口夸张地倒在后车座上,嗷嗷地惨叫着:“啊啊啊啊啊,老大你不要做出这种表情好伐,单身狗表示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啊!!!”

沈无涯抽了抽嘴角,驾驶着警/车,载着自家那不靠谱的小警员,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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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障中障

在苏幕遮这边。正在他和红衣美人儿低声商量的时候,白烟已经蔓延了到了密室各处,白茫茫的一片遮挡住了人的视线。红衣美人儿只觉得头微微地眩晕了一下,忍不住闭了闭眼睛。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的画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那间空荡荡的密室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她从没有见过的美丽景色。这是一片绿意葱茏的草地(当然了美人因为从没有见过所以并不知道这些是什么),到处都生长着颜色各异的美丽花朵,锦蝶扑闪着翅膀围绕着花朵飞舞嬉闹;金灿灿的阳光照射下来,给这片景色笼罩上了一片梦幻的色彩。此情此景,用“风景如画”来形容一点儿都不为过。

这红衣美人一直待在幽深黑暗的密道之中,何曾见过这般美丽的风景,简直眼睛都看直了。

——原来这就是真正的外界的美景么?

她趴在苏幕遮的背上,下意识地伸出了一只手来,马上便有一只幽蓝色的蝴蝶飞过来,拖着两条长长的尾翼,停留在她细嫩的指尖上。

那轻微的触感透过美人儿手指上的皮肤,一直蔓延到了她的心里,搔得她心都在发痒。

她无意识地低喃道:“这样美的景色,若是能一直身处其中,那我便是即刻死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苏幕遮听到她的低语,不禁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和美人儿所看到的场景并不同。美人看到的是美景,而他所见到的,却是苏记中的情形。

他看到苏记内的灯亮着,桃夭和陆云坐在一起,正在给自己那小徒弟讲故事,而小徒弟津津有味的听着,小表情甚是严肃,看起来很投入;黄一黄二正在半空中四处晃悠着,玩着你追我赶的游戏;鼠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站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在拿着小爪子试探性地去触摸,正趴在沙发上打盹儿的小黑猫的毛,两只本该是天敌的小家伙,相处得竟然意外的和谐。

而最后,一个人霸着一张沙发的,终于回家了的狐尊殿下,顶着一张无可挑剔的美人脸,大爷一样的靠在沙发背上。他正认真地看着一本古书,手中拿着一杯清茶啜饮着,满头绸缎一样光洁的银色发丝肆意披散着,在灯光下熠熠发光。

苏幕遮看着这样一幕和谐的场景,微微有些发呆。在心底有个隐秘的声音的对他喊着:你从来都不喜欢颠沛流离,四处渡鬼的生活,你亦不想要天生就可以看到鬼神的能力,不希望脱离正常人的范畴。你想要的,就是想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守着一方宁静的乐土,跟你在乎的人在一起,像普通人那样生活,现世安稳。

这个声音起初还只是在低语,而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几乎到了响彻云霄的地步!

(梼杌趴在灵师世界中,悠哉悠哉地舔着爪子,似乎对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完全没有听到。

倒是一旁的饕餮被这个声音弄得有些坐立难安起来,他哪里不知道苏幕遮一直想要的就是普通人的生活,若他真的响应了这个想法的话,就会被这幻阵给吸进去,从此以后再也出不来了。这“幻阵”是所有的阵法里最阴毒的阵法之一,极易让人着道,也不知道这异族里的人是怎么学会的。

此时他看到梼杌一点儿都不着急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嚷嚷道:“舔爪子舔爪子,二哥你又不是狗,怎么就只知道舔爪子?!现在苏幕遮要是真答应了的话,那不仅是他完了,咱们也完了!您也不想想办法,帮他渡过这个难关?!”

梼杌悠悠地抬起了头,慢条斯理地对他这个性子急躁的二弟道:“有什么好着急的,苏幕遮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的话,那他这二十多年的渡灵师就是白当了。你放心,这小子的意志可要比你我想象的要坚定的多。”

饕餮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心中还是有那么一咪咪的怀疑,但是二哥的话从来都没有不中过。他趴在地上,准备休息一下的时候,却听见自家二哥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三弟……”

饕餮心中“咯噔”了一下,举着一张无辜脸望了过去,“二哥,怎么啦?”天啦噜他应该没有犯什么错吧?

梼杌的半边脸隐藏在黑暗里,显得格外的阴森。

“你刚刚,说谁是狗呢?”

“啊,二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嗷嗷嗷,别打我,对不起……嗷嗷打人不打脸啊啊啊……”)

苏幕遮心底的声音还在不断的叙说着,重复着,带着引诱的意味,逼得人不得不去答应它。

这下,连红衣美人儿都察觉到了背着自己的苏幕遮的异样,她依依不舍地将自己的目光从面前的美景中“撕”下来,拍了拍苏幕遮的肩膀,“苏先生,你没事吧?”

直到此时,她才察觉到了苏幕遮的身体有多么僵硬。

苏幕遮对他的动作一点反应都没有。实际上,此时此刻,他看到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他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他的那双眼睛却是黑色的,跟正常的人类如出一辙的黑色。他也看着自己,伸出了手,薄唇开合,轻声诱哄着。

“你想变成正常人对不对,你不想要现在的这种生活对不对?来,把你的手放在我的手心上,只要你答应了我,我便会实现你的愿望。让你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苏幕遮犹豫了一下,终是慢慢地伸出手,朝着对面的人伸了过去。就在对面那人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容时,苏幕遮手指一动,一把玉白色的匕出现在他的手里。而后,他毫不犹豫的将那獠牙匕首刺进了这个人的心脏之中。

“!”那人瞪大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你,难道不想实现自己的愿望了吗?”

苏幕遮沉声道:“那是我一直依赖的没错,但是我所示的的幸福的生活,前提却是我所在乎的人能得到平安喜乐。而现在这个社会还有妖鬼横行肆虐,我若是不将他们除尽,又怎么能实现这个前提,又怎么能过上我想要的生活?”

他的这番话说完,对面的人突然化作了黑气,猛地溃散了。

苏幕遮收回獠牙匕首,眼前的场景犹在。苏记里仍然亮着灯,屋里的那几个人也还在那里。

甚至,在苏幕遮看过去的时候,狐卿还放下了手里的古书还有茶杯,对着他展开了一个懒洋洋的笑容,“hi,小苏,你回来了,晚上我要吃糖醋排骨哦。”

陆云也从高兴的站了起来,朝着苏幕遮这边扑了过来,“师父,你总算回来了,我真是想死你了!”

苏幕遮有些恍惚,这些场景跟他以前经历过的那些,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然而,还没等小徒弟扑到他面前的时候去,变故突生。狐卿在后面,从沙发上猛地站起身,随后一把飞刀扔了过来,直直地刺进陆云的后脑中。小姑娘的脸上还带着笑意,却在离自己师父只有三步的地方,软软地倒在了地上,睁着一双失去了光泽的大眼睛,死不瞑目。黑红色的血液在她的脑后快速地渗出,渐渐地晕成了触目惊心的一大块。

“小苏你别信她,她是假的!”狐卿看着苏幕遮怔然的脸色,连忙解释道:“不信你看,她已经开始变化了。”

苏幕遮向下看去,果然见原本已经死去的陆云的尸体,也跟方才的“自己”一样,溃散成为了一团黑气。

狐卿一步一步踱了过来,“我知道你在此地遇到了麻烦,便从火狐族及时赶到了这里来。小苏,幸好你没事。”

“你刚刚……赶过来?”苏幕遮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这个“幻影”知道的内容也未免有些太多了吧?难道他潜意识里就希望狐卿能回来帮他么Σ(д;)?

那“狐卿”走到他面前,张开了双臂,似乎想要抱住他。苏幕遮赶紧避开,同时问道:“你说你从过狐族回来,那火狐族族长的姓名是什么?”

“这个……”狐卿犹豫了一下,“这点是狐族的机密,无法告知于你。”

“是你根本不知道吧?!”苏幕遮冷笑着拿起獠牙匕首,在下一秒,它就化成了獠牙长剑。

“狐卿”愣了一下,随即也化出了气凝狐刀。“既然你看出来了。那就受死吧!”

苏幕遮立即转身避过这一击,对那假“狐卿”扔下一把符纸,这这可够他忙乱一阵了。然后闪身遁至千米开外的地方,在那里画下一个圈,瞬间布置下一个阵法,将红衣美人放在其中,对她道:“在此阵法中可护你周全,除非我破阵,否则不要出来。”

这是“狐卿”也解决了麻烦赶了过来。一人一妖瞬间就打成了一团,然而令苏幕遮惊讶的是,这一次,这个“狐卿”不再是黑气化成的了,而是一个实实在在存在的实体。他的力气大的出奇,身手也异常得灵活,也不知道究竟使用了什么样的本体。

第三百七十三章 遭遇暗算

这时“狐卿”也解决了苏幕遮给他制造的麻烦,快步冲了过来,苏幕遮悍然迎接他的攻势。一人一妖瞬间就打成了一团,然而令苏幕遮惊讶的是,这一次,这个“狐卿”不再是黑气幻化而成的,而是一个实实在在存在的实体。他的力气大的出奇,身手也异常得灵活,也不知道其本体究竟是什么。

苏幕遮一剑别开了“狐卿”的短刀,而后迅速从口袋里摸出了威力最大的霹雳符,向着狐卿的方向掷了过去,大声呵道:“破!”

“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密室内都晃动起来,烟尘四处弥漫,呛得人眼泪鼻涕都出来了。红衣美人被吓得赶紧退到了角落里,她哪里能想得到,苏幕遮这样一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人居然会这么暴力,而且破坏力还如此的巨大,简直太凶残了好么!

烟尘散去之后,红衣美人发现,房间里的什么美景啊,人类啊,灯光啊之类的东西全部消失了,只有房间中央的地板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大坑,坑底里碎落着大量的石块。

“居然是石雕傀儡。”苏幕遮自言自语,不曾想紫衣祭司还习得了这样不常见的功法。

——一般的傀儡都是用纸片,稻草,树枝等物件制成的,当然也有一些丧心病狂的术士也会使用尸体或者活人制成傀儡。而用石料制成的傀儡可以说是最不常见且非常难以制作的,因为石块太坚硬,无论是初始的雕刻还是傀儡制成之后的行动都比较困难。但是一旦做好了,其威力相当巨大,就如同刚才见到的“狐卿”那样。

这一关的阵法,使用幻境诱出人心底深处的愿望,投影到石雕傀儡之上,在趁着人放松警惕的时候,用傀儡杀人,整个计划周密至极,这紫衣祭司当真是个人才。

“这就……结束啦?”红衣美人扶着墙站了起来,咽了咽口水。

“对,这一关已经过了,按你所说的话,前面应该只有一个岔路口了,咱们快走吧。”苏幕遮来到她的面前站定,询问道:“怎么样,还需要我背你么?”

他的眼睛直视着红衣美人儿的眼睛。在接触到那双银白色的,没有一丝阴霾眼睛的时候,美人儿恍惚了一瞬,然后赶紧点头,面上装出一副非常虚弱的样子,但心理却暗自有了一番计较——已经到最后一关了,苏幕遮又这般厉害,她有只有在背后偷袭,才能达成目的……

于是苏幕遮又尽心尽力地将她背起来,绕过地上那个大坑,走到了密室的那一头,这里有一扇古老的木门,看来出口应该就是在这里的。

苏幕遮抬腿,以他一贯的作风,直接踹开了这木门。他踏出木门之后,身后的整间密室都随之消失了,又变成了之前安静而黑暗的岔路口。

按照背上美人的直视,苏幕遮又来到了一条岔路口前,按照美人儿的说法,这是最后一道机关的所在处了,而这一次,岔路口的两条密道之间,放置着一个石雕,样子有几分像瞳妖,但是却比苏幕遮怀中的那只多了几分凶蛮和气势。

“这一次,咱们走哪一边?”见美人没有开口,苏幕遮便主动开口询问。

美人儿咬了咬下唇,两边看了看,最终伸手指向右边的那条密,道:“选这一边,我记得左边的密道的尽头是一个断崖,万一跌下去的话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苏幕遮什么也没说,直接走进了右边的那条密道中。

这一路上,两人之间的气氛异常的沉默,苏幕遮安静地似乎连呼吸声都不曾发出了。

红衣美人有些心虚,紧了紧自己环在苏幕遮肩膀上的手,问道:“苏先生……等你把你的朋友救出来之后,你会把我背上的印记消除,也会带着我一起出去吧?”

“当然。”苏幕遮的声音很低,他意味深长地道:“只要你能成功地把我带进去,我当然会报答你的。当然了,这个报答的前提是,你,得把我带进去。”

被他的话弄得有几分心虚,红衣美人儿赶紧表态,“我肯定会成功地把你带进去的,呵呵呵。”

这一路上到是真的走得非常平稳,在将近十分钟后,苏幕遮已经可以看到密道的出口了。

就在这时,他背上的美人突然动了动,然后嗫嚅着开口,“那个,苏先生,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我还是自己下来走吧。毕竟你一会儿还得救你的朋友……”

“也好。”苏幕遮从善如流,马上将她放了下来,并且还绅士地询问她需不需要搀扶,也被红衣美人给拒绝了。

于是苏幕遮走在前面,红衣美人儿以“身体虚弱所以步履艰难”的由头落在两步之后。

在苏幕遮走出洞口的前一秒,红衣美人儿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在身旁石壁的某一处上按了一下。顷刻间,苏幕遮脚下的石板路就裂了开来,苏幕遮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直直地摔尽了裂缝之下的深渊之中!

“哈哈哈,我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苏幕遮,这次就算你是铜皮铁骨,也绝对不可能生还了。”红衣美人得意地大笑几声,终于在最后的一刻,把苏幕遮弄死了,也算是完成了主人布置下来的人物。

这石板之下,是弯弯曲曲的裂缝,而裂缝之下,则有一个百来余丈的深渊。因为担心苏幕遮摔不死,最下面的地面上还安置了无数根锋利的石刺。苏幕遮如今跌了进去,就算有大罗神仙在此,也是救不了他的。

她得意地转过身,正想出密道到自家主人面前复命的时候,面前凭空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影。她骇了一大跳,待这黑影走到面前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是族里非常重视的瞳妖小人儿。

红衣美人深知这瞳妖的重要性,便蹲下身来,跟他好声好气地商量些:“你是滕素大人的瞳妖吧。瞳妖都是不能离开主体太久的,你快回去吧。族长大人就是太生气了,等过一段时间她气消了之后,就会把你的主人放出来的,好不好?”

第三百七十四章 识破阵眼

红衣美人深知这瞳妖的重要性,便蹲下身来,跟他好声好气地商量着:“你是滕素大人眼中的瞳妖吧?瞳妖都是不能离开主体太久的,你快些回去吧。族长大人就是太生气了,等过一段时间她气消了之后,自然就会把你的主人放出来的。你去劝劝你主人,让他不要再固执了,好不好?”

瞳妖只是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任何的表态。这个外表看似温和无害的女人,刚刚是怎么推的小苏,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红衣美人儿只当这瞳妖是没有听懂自己的话,只能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站起来准备把他捉起来,亲自扔到他主人的身边去。没想到她甫一动身,身后就传来一道低沉且冷冰冰的声音。

“我让他待在这里的,你别动。”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红衣美人儿的身体瞬间就僵硬了。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眼含嘲讽的瞳妖,犹豫了半天,才战战兢兢地转过身,入目的,果然是一张相当熟悉的脸,这张脸的主人,正是方才被自己弄得跌入了深渊之中的那位。

红衣美人目瞪口呆,仔仔细细盯着这张脸半晌,确定面前这个不是鬼魂之后,才颤抖着开口:“苏,苏幕遮,你不是,不是已经……”

说到最后,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还有什么事情能比“死而复生”更蹊跷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麽?那么深的深渊,深渊下面还有那么多石刺,这苏幕遮,明明,根本就不可能生还,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从里面爬出来的啊?!

“我不是已经死了?对么?”苏幕遮将她的话补充完整,语气很平淡,但是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站在洞口的位置,逆着光,他缓缓地对红衣美人儿绽开了一个没有什么笑意的笑容。

“因为,我并没有跌进深渊里去,你看这个地方,哪里有什么深渊?”

“不可能!”红衣美人也顾不上害怕了,她激烈地反驳着这个胆敢质疑自己主人的,胆大妄为的人类,“明明就在……!!!”

话语戛然而止,红衣美人在将视线落在苏幕遮身后的时候,表情如遭雷劈——那里,竟然什么都没有,就是完整的一块石板。仿若自己刚刚开启的裂缝就是一个幻觉!

“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脸上的血色尽失,满眼都是不可置信之意。

苏幕遮走近了两步,没什么表情地道:“因为我方才进的,是左边的密道,左边的密道里可是什么机关都没有的。你不要以为,只有你的主人一人,会使用障眼法。”

前文提到过,苏幕遮曾被饕餮逼着消化过一只“幻兽”的功力,又在其指导下,学会了“幻术”。普天之下会使用“幻术”的人不在少数,而“障眼法”也是“幻术”中的一种。但是天底下,可没有几个人的幻术能与幻兽想媲美。既然那紫衣祭司可以对苏幕遮使用幻术,那么苏幕遮为什么不能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也使用幻术来蒙蔽她呢?

早在前面的那间密室里头,在苏幕遮直盯着红衣美人儿的眼睛看的时候,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对她使用了幻术。

所以接下来,红衣美人儿所见到一切都是幻觉,包括她让苏幕遮走的这右边的密道:包括红衣美人方才按下的墙上的机关,也包括她看着苏幕遮摔进了裂缝之中……

这一切,统统都是幻觉。

红衣美人儿的嘴唇都开始颤抖了,“这不可能,你之前明明那么信任我,所有的选择,都是我做下的,你也都按照我的话做了啊,你怎么,怎么知道我在骗你?”

苏幕遮看着她,将原因说了出来后,“因为,从头到尾,我都没有信任过你——我从来不会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你有什么计谋,我当然也能一眼看出来。”

红衣美人一听,立即反驳,“这不可能?!没有了我的话,你怎么这么轻易的过了这么多条岔路口,?要是你不相信我的话,我故意触动了那样几个危险的机关,怎么也没有见过你反驳我,戳破我的计谋呢?”

苏幕遮在心里觉得紫衣祭司很可能是一个非常固执而且较真的人,原因嘛,从他亲手制作出的这个红衣美人的身上就能看出一二来。看来今天自己要是不将一切都解释清楚了,估计这姑娘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庞素兄,十分抱歉,只能麻烦你在地牢里再多待一会儿了。

瞳妖一见终于到自己出场的时候了,立即兴奋地从红衣美人儿身边冲了过去,来到苏幕遮的面前,然后猛地往上一跃,跳进了他的怀里。在红衣美人儿仿佛看外星人的目光里,骄傲地挺了挺胸。

——哼,就知道你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劳资的主人是被你的主人从密道里一路带到地牢中去的。劳资跟着劳资的主人,当然把你主人布置的所有机关的都看得清清楚楚了。我告诉你我呦。从头到尾所有的岔路口,都是劳资给指的路,小苏是跟着我的提示一路进来的,跟你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苏幕遮揉了揉得意万分的瞳妖的小脑袋,耐心地对着这个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可怜的妹子道:“你方才问了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嘛,就是我是跟着瞳妖进来的,跟你没有一点儿关系。至于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嘛,我不让你的计谋得逞,你又怎么会在最后的时刻露出马脚呢?阵眼小姐?”

早在看到这姑娘背上那奇怪的图案的时候,苏幕遮就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所以他一路上总是纵容这姑娘悄悄地触动那些机关,心中的怀疑也随之越变越深。但是在这个过程中这姑娘并没有表现出一点要陷害自己的意思,甚至后来还专门为自己挡了一刀。这让苏幕遮又开始犹豫,毕竟他不能在没有确定的情况下,就杀掉一个“可能是无辜”的姑娘吧?

直到经过这条密道的时候,这姑娘竟然妄图把自己推下深渊去,这才让他终于确定了,这姑娘就是这一整个阵法中的阵眼,并且最终拆穿了她。

要不是苏幕遮足够谨慎的话,估计他也不会想到,这阵法的阵眼居然就是一个看起来活生生的人,而且还拥有着这么多的小心思吧。

被拆穿了之后,美人儿的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颜色转换的跟走马灯一样。她突然指着苏幕遮怀里的瞳妖大吼道:“你这个叛徒,身为我们这一族的瞳妖,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去帮助一个外族人,真是可恶至极!”

不得不说,就这语气,明显就是欲盖弥彰啊。

“(⊙x⊙;)”瞳妖满脸无辜的回望她。

苏幕遮有些头疼地扶额,“罢了,这也不是他的错。毕竟无论是谁的瞳妖,都会帮助自己的主人的。好了,不提这个了。我们现在,还是好好‘探讨’一番,你刚才意图害死我的事情吧。”

美人见撒泼,唉不对,是转移话题不成功,就开始撒娇起来,她知道自己这绝丽的样貌做出楚楚可怜的姿态来有多么的吸引人。她微垂着眸,眼中有晶莹的泪光闪烁。

“那个,苏先生,您也知道我只是一个阵眼,所有的行动都得依照主人的命令,我也是迫不得已嘛。而且您也将一切都识破了,就不要跟我这样一个无名小卒计较了,好不好?”

“不好。”苏幕遮不为所动。他目色沉沉,道:“我接受的教育,可不包括‘圣父’这一内容,想要害死我的,无论是人还是妖,我都不会姑息。既然你觉得我侥幸没死就应该放过你的话,那让我也动一次手,如果你没死的话我也放过你。你看可好?”

(写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家主角身上也充满了浓浓的变态气质,怎么办()Д(ヽ)!!!)

这下,红衣美人的脸算是彻底黑了。以苏幕遮的身手,要是真的来对付自己的话,自己还能活得了么?想到这里,她猛然伸出手,一挥宽大的衣袖,整个密室里瞬间就弥漫起了深红色的雾气。趁着这浓郁的红雾的遮掩,她飞快地向前方遁去,只要出了这岔路口的话……

“嗖”的一道破风声,穿破了红雾。红衣美人儿的速度再快,也比不过苏幕遮手中的獠牙长剑。她才跑出去几步,就被从背后追上来的那柄长剑刺进了身体,位置正好就在她背部的红色印记处。

“啊啊啊啊!”美人儿惨叫着扑倒在地上,痛苦万分的满地打滚。以苏幕遮的长剑为中心,她的身体迅速地变淡,渐渐地变成了红雾,然后溃散开来。不多时,她自己连带些她刚释放出的那红色烟雾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幕遮抬起手,掉落在地上的獠牙长剑又自动飞回到了他的手中。

他对自己怀里的瞳妖道:“走吧,我们现在就去救你的主人。”

第三百七十五章 错误的教育

而后,因为阵眼已破,所有的岔路口都合并到了一起,变成了一整条完整的密道,而密道里全部的阵法也自然都消失了。等到苏幕遮将庞素救出来之后,两个人将畅通无阻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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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之中,在身为阵眼的红衣女被苏幕遮杀死的那一刻,水晶镜中的景象就完全消失了。这一幕,顿时引起了殿中祭司中的一片哗然。

而立于族长身边的紫衣祭司,嘴角也随之渗出了鲜血——这是因为那阵眼乃至整个阵法都是他用心血制作而成,现在阵眼被杀,阵法被毁,他自己便也跟着受了伤。他连忙单膝跪地,抱拳对着族长谢罪,“属下失礼,还望族长大人莫怪。”

族长抬手示意他站起来,“无碍,你受伤了吧,先让阿施(绿衣祭司)带你回去疗伤把,这件事,并不是你的过错,我不会怪你。”

绿衣祭司领命,上来搀扶着紫衣祭司,一起离开了神殿。

待他们离开之后,族长看着毫无动静的铜镜。长眉紧蹙,手指无意识地点着身下石椅的扶手,一句话都不说,明显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见她这样,殿下的几位祭司也不敢说话,整个神殿内寂静一片,气氛十分的压抑。

良久之后,族长终于开口了,“想不到,这苏幕遮的本事还不小。一路上安全渡过了所有的机关不说,还这么快就辨认出了阵眼的身份,看来之前,的确是我低估他的实力了。”

红衣祭司立即站了出来,道:“族长大人,不如由我们剩下这几个祭司再次布置一阵,等苏幕遮出来的时候,即刻联手绞杀他。就算他再厉害,也单拳难敌众手,敌不过我们联合起来的力量的。”

他的话音方落,站在神殿另一边的黑衣祭司立马发出了一声嗤笑,虽然声音极低,但是还是被红衣祭司听到了。红衣祭司立即就怒了,也不顾他们的族长还在场,直接指着黑衣祭司大声道:“滕瑞,你是什么意思?!”

这些祭司虽然都是族长的属下,但彼此之间也并不是毫无嫌隙的。就譬如红衣祭司和黑衣祭司之间就有很深的矛盾。红衣祭司主火,他一直都觉得黑衣祭司修炼的“深渊之火”这个强大的功法,应该是由自己来修炼。不知道滕素这小子暗中在族长大人面前说了什么,才让族长大人把这个功法的修炼秘籍给了他,简直太过分了!

所以他到现在都看黑衣祭司不顺眼。

而黑衣祭司觉得红衣祭司脾气暴躁,冲动无脑,所以也很瞧不上他。

于是这一红一黑两个祭司之间的梁子,就这样的结下了。这是其他所有祭司都知道的事。

果然,在听了红衣祭司的话后,黑衣祭司立马冷笑道:“我说了什么?!你见过那苏幕遮的真正实力么?我们几个祭司并不以武力见长,就算是联合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滕易,你这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性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别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人最厉害!”

这话可就说得非常犀利了。

红衣祭司当然不干了,立马跳了起来,怒道:“滕素,我倒是要问问,你如此三番五次地出言维护那个苏幕遮,究竟是几个意思?你可不要忘了,这个人是我们最痛恨的外族人,也是想要救走滕素这个罪人的人。你也不要忘了,自己究竟是站在什么立场的?”

“我自然不敢忘记。”黑衣祭司声音很低,却完全不减其中那份摄人的气势。“只是我又自知之明,从来不会做以卵击石这种蠢事。”

“你!”听出他话中的讥讽,红衣祭司简直都要被气疯了。这也是他桃夭黑衣祭司的原因之一——这人明明平时都是不显山不漏水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嘴!就!这!么!贱!真的让人恨不得上去跟他打一架好么?!

“好了,你们都不要吵了!”族长被他们俩弄得头疼不已,心中也很是无奈。

待二人终于安静下来之后,她才道:“我虽然深恨外族人,但是也不能做这样背信弃义的事情。我先前答应过苏幕遮,只要他能亲自将滕素救出来,并且能满足我的第三个条件,就让他把滕素带回去。既然说出了这些话,作为一族之长,我就绝不能食言。”

想起方才一直都是那瞳妖小人儿给苏幕遮指路的时候,族长心中有失望,也愤懑,也有一种极为隐秘的失落感——这小人儿平常除了滕素之外压根就不亲近任何人,现在居然能乖顺地趴在苏幕遮的怀里,对他这样的亲昵,甚至还给他指路,实在是太稀奇了。

而且方才那红衣女提起自己的时候,这瞳妖小人儿的眼中分明写满了不信任,真是让她十分的挫败。

这样看来,难道真的是自己的教育方式产生了偏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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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之中。

苏幕遮带着瞳妖一起来到了地牢的大门口。你问他们是怎么知道这就是地牢的?原因当然和前面一样啊,因为面前的石门上,书写了两个大大的字——“地牢”-_-||。

地牢的大门被封锁的严丝合缝的,上面也没有开关或者钥匙孔神马的,看上去tmd完全就是一整块石头。苏幕遮估量了一下这巨大石门的厚度和体积,觉得自己是无法凭着自己的能力将其打开(踹开)的。

而瞳妖也不知道,因为他当时逃脱的时候并没有经过这里,而是从地牢里的一处小洞里钻出去的。

一人一妖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无奈。

第三百七十六章 找到庞素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之际,苏幕遮的灵识世界里,再次响起了梼杌的声音,“你找找,在这石门附近的墙壁上,是否存在着一处约有刀刃厚度的孔洞?”

苏幕遮点点头,并没有笨到用手一寸寸去摸索,而是直接释放出了灵气,将其覆盖在了面前的石壁上。然后闭眼静静感受,不多时,便找到了灵气凹陷进去的那一处——这里,就是梼杌要他找的地方了。

梼杌见此,真心实意地夸赞道:“不错不错,这方法快,小子够聪明!”不愧是他们看中的宿主。

苏幕遮收回灵气,伸手触摸到那个孔洞处,并在附近贴了一张符纸当做标记。

那孔洞大概就处在他腰部的位置,洞口大小及其细微。而且因为光线比较幽暗,而石壁又是青黛色的缘故,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的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他蹲下身,用夜可视物的眼睛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这孔洞的形状,心中有了些计较,便在神识中询问梼杌:“看这孔洞的形状,莫非是要把我刚才藏起来的那把匕首,插进其中么?”

瞳妖在苏幕遮怀里傻傻地抬起头看着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小苏突然呆呆地盯着前方不动了。

“没错。”梼杌今天的兴致尤其高(或许是暴揍了自家蠢弟弟一顿的缘故_(:3∠)_),他指挥道:“你靠近到这孔洞的的面前,我将匕首送出去,你把它插到里面去。这匕首是这地牢的钥匙,有了它,你就可以打开地牢的门,去救人了。”

苏幕遮依言照做,带着他怀中的瞳妖站好之后,一柄普普通通,甚至生了些青锈的匕首便蓦地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围观了整个过程的瞳妖小人儿:“(д)b!!!”这是在变戏法吗?!

苏幕遮反手将手中的匕首一寸一寸地地插进了那孔洞之中,在插到底端的时候,又按照梼杌的提示向左转动了三圈。然后,密室里传来“轰隆隆”的一阵巨响。他们身侧的那道石门……终于缓缓地开启了。

瞳妖兴奋得不得了,简直就是迫不及待地从门口冲了进去。苏幕遮笑着摇了摇头,也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主宠俩这么时间不见,心中肯定都是特别惦念着对方的吧。就是不知道瞳妖是怎么凭借着它那小小的体型,跑了那么远的路程,避开了侍卫的监视,历经了那么多的困难,千里迢迢地来苏记找到自己的。

进入地牢之后,苏幕遮这下才算是看清了地牢中的状况。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个据说是这一族“死牢”的地方,居然会出人意料的……整洁,对,就是整洁。

这里一点儿都没有普通地牢里阴暗狭窄且潮湿肮脏的样子,反倒是像一个单人居住间——地牢的面积大约有二十多平方米,一个人居住是绰绰有余了;地牢的顶端还安装着几颗明珠,正散发着柔和却足以照亮整间地牢的光泽:地牢里面的装饰布置也足够干净简洁,靠近石壁的地方摆放着一张木桌和一把椅子,桌上还放了几本书,而在另一侧,则是一张单人小床。床上侧躺了一个人,从背影看来是的确就是庞某人没错了。

苏幕遮:“…………”

他的心里陡然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如果非要让作者菌来形容一下的话,大概就是“老子千里迢迢千辛万苦地赶来救你,结果你小子居然在床上睡觉你tm是不是在逗我玩!”……的这种感觉。

瞳妖已经来到了床边上,正想要跳上去给自己主人一个惊喜。没想到滕素突然翻了一个身,将整张脸都对着床里边的墙壁。大概是听到了苏幕遮的脚步声,他声音沉闷,情绪低落地道:“我说过,你们几个不用来劝我了,我是绝不可能答应族长的要求的。要是你们不同意让我去找我女朋友的湖边,我情愿一辈子待在这里不出去了。”

“…………”苏幕遮直接走上来,来到这货的床边,将床下眼巴巴的瞳妖拎起来放在他的身上,道:“喂,你要是一辈子都待在这里,那夏初怎么办?你想让她这么远跑过来找你,然后又无功而返么?”

早在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庞素就惊讶地从床上翻身坐起来了。苏幕遮注意到,他的右眼的眼珠里完全是一片空白,不过他自己好像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庞素傻愣愣地看着苏幕遮,等着他把话说完之后,才结结巴巴地开口道:“苏幕遮,怎么是你?你,你怎么来了?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苏幕遮指着在庞素身上蹦哒的正欢的瞳妖,道:“是这小家伙逃出去,专门跑到我苏记找我,让我来这里救你的。怎么,我看你这么惊讶的样子,难道不是你让他去找我的么?”

庞素垂下了眸,摸了摸瞳妖的小脑袋,有些挫败地道:“不是,自从我进入这地牢之后,族长便给我施了一道禁制。致使我根本感受不到我眼睛中瞳妖的存在,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趁着这个机会偷偷地跑去找你了。”

瞳妖离开主体一段时间后便会死去。深知这一点的庞素,是不可能让自己眼睛中的这小家伙去做那么冒险的事情的。

“走吧,别啰嗦了,我带你出去吧。”苏幕遮左右看了看,确定这里没有再安装什么监视系统。之前那身为阵眼的红衣女子一直跟着自己,想来是已经把所有的场景都呈现到那几个人的面前了。

“等一等,我还有些不明白。”庞素晃了晃脑袋,对苏幕遮的话一头雾水,“你说,你还把夏初给带过来了?”

苏幕遮点头,“她要跟我一起过来找你,我便带着她来了。此时她应该就在你们的神殿中等你。”

庞素的情绪顿时激动了起来,他站起来,眼睛充血发红,就好像时被逼到绝路的困兽一般。他一把揪着苏幕遮的衣领,对他咆哮道:“你怎么可以把她带到这个地方!你知道那里有多危险么,你知道我们的族长对于外族人有多么的痛恨么?!你还敢把她一个人丢在神殿里!苏幕遮,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瞳妖急忙用小手扯住自家主人的衣襟,想要将自己看到的一切过程都传到他的意识中去,消除他对小苏的误会。但奈何族长设下的禁制还没有消除,庞素的情绪又过于激动,所以这个做法理所当然的失效了。

苏幕遮伸手一把推开了这个理智尽失的男人,那力道直推得庞素趔趄了一下。他将被扯的变形了的衣领略微整理了一下,才道:“你不要跟我说这样的话。你以为她待在外面的世界就安全了么?你知道她颠沛流离了半个月不敢回家是什么样的感受么?我虽然让她待在神殿里,却绝对可以保证她的人身安全。庞素,是你没有能力护住你女朋友的周全,不要将过错一味的往别人身上推!现在你自己选择,要不要跟我一起离开。如果不要的话,我现在就走,你就待在这里吧。”

庞素倒是冷静了下来,不过看着面前这张没有什么表情的面瘫脸,他的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抽,抱着瞳妖,“走,我当然要出去了,我还要去找我家的夏初呢。总不能让你小子一人专美于前,可我却什么都不做吧。”

他可还记得他女朋友原来一直垂涎这位渡灵师大人的美色呢,现在虽然他把人给追到手了,但难保夏初不会因为和苏幕遮相处地太多了,而又对他动了心呢?

“还有,刚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的情绪一时间有些失控,才说出那些混账的话来的。小苏,你别,别介意哈。谢谢你能帮忙照顾夏初,也谢谢你专门过来救我。”庞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为自己方才粗鲁的言辞感到十分的抱歉。

苏幕遮随意地看了他一眼:“没事,走吧。”

庞素松了一口气,跟着他一起从这个困了多日的地牢中走了出去,心中竟然陡然生出了一种逃脱生天的感觉。

出来之后,苏幕遮不忘拔掉插在石壁上的匕首,收回到自己的口袋之中,于是地牢的石门又轰隆隆地关闭了。

在这个过程中,庞素从头至尾都保持着一张目瞪口呆脸——原来,原来他们族中监守地最严密的地牢,实际上竟是这么容易就能破开的么?

他又将目光转到了苏幕遮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其实不是死牢能轻易被破开,而是这位的实力实在是太变态了吧…………

苏幕遮感受到庞素的目光,转过头来看着他,“怎么了?”

庞素连忙摇头,“没事没事。”

苏幕遮略微放慢了脚步,跟庞素走在同一条水平线上,问他:“你这一次被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族里不是说禁止族人私自与外族人接触么。所以,你这是在……自投罗网?”

第三百七十七章 懵逼的庞素

苏幕遮略微放慢了脚步,跟庞素走在同一条水平线上,问他:“你这一次被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族里不是说禁止族人私自与外族人接触么。所以,你这是在……自投罗网?”

“毛线啊!”庞素颓唐地叹了一口气,“原本我只是写了一封信将我想跟夏初结婚的事告诉了我们的族长罢了,我可不敢到她面上亲口跟她说这件事。原本我想着要是她不答应的话,大不了我就慢慢磨,一直磨到她同意的那一天。没想到族长回信说同意了,让我先回绝翅谷一趟。我就傻逼逼,屁颠颠地跑回来。没想到啊,人家早就做好了准备,我一回谷中就直接被逮了起来,唉!”

苏幕遮顿时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说到底还是你蠢,智商欠费了,这么明显异常的事情也不能仔细想一想。还有,你跟你们的族长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她要费心费力地那你抓回来,还对说你的血统精纯什么的。庞素,你究竟瞒了我们多少事情?”

原本他以为庞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居住在外的异族人,不想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

听到他的问题,庞素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其实吧,我从小就是孤儿,是族长把我捡回来养到这么大的。既然你已经到了神殿之中,也应该跟那九位祭司见过面吧(苏幕遮在心中补充:那是彩虹祭司战队。)。实际上,他们跟我是一样,都是被族长抚养长大的孤儿,只是他们眼中没有瞳妖,就被培养成为了祭司。而我就太倒霉了,我的血液里某种特殊成分的含量出奇得高。说句不夸张的话,若是那些女子要为我生孩子的话,生出来的妥妥的全部都是眼中含有瞳妖的孩子。为了让这一族能免于灭族的危险,族长是不会放任我这样的人离开的。”

苏幕遮听罢,沉默了一会儿,道:“其实以我这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是你将你们的族长想得太不堪了。我觉得她可能,只是单纯地不想你们这些对她来说像孩子一样的人,一个个都离她而去。而所谓的为了种族繁衍血脉什么的,反倒不是那么重要的原因了。”

庞素脚下微顿了一会儿,情绪低沉地道:“也可能像是你说的那样的吧。但我一直以来都不喜欢这个像监狱一样的地方,外面的世界那么美,我还是更喜欢那里啊。族长他有那么多的孩子,而我却只有夏初一个,我不可能用我这辈子的幸福,来换取族长的所谓的满意。,这,实在是太不合算了。”

“你可以说我渣,但我绝对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苏幕遮摇摇头,“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没有立场做任何置喙。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们的族长为什么这么讨厌外族人?难道仅仅是因为族规的缘故么?”

“其实并只不是这样,这件事啊,还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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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田地里,赵夏初和陆云刚刚帮那位热心的大妈干完活,此时正跟着大妈一起跑到田边的小溪里洗手呢。

桃夭一人无聊地倚靠在树干边,懒洋洋地看着天空,天空碧蓝如海,没有一丝的阴霾。这个地方虽然美好,却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

正在她出神之际,自天边突然飞来一个小黑点。那黑点的速度极快,很快就显露出其巨大的身形。桃夭定睛望过去,那不是大鹏式神么?它飞过来做什么?

她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没什么村民之后,便飞快地跳到身后的大树上,在树冠顶端对着大鹏式神遥遥挥手。大鹏式神马上看出她的意思,在空中缩小了身形,变成了苍鹰大小,然后俯冲下来,准准地落在了桃夭的身边。

桃夭看着歪头盯着自己的大鹏鸟,猜测道:“是不是你家主人,已经成功地从密道里出来了?”

大鹏式神骄傲地鸣叫了几声——没错,而且小苏还让我过来载你们到神殿中去。

桃夭点头,“好,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叫小云和赵夏初她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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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大概真的是太久远了,所以等苏幕遮带着庞素终于从密道中,这货还在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完全没有一点儿要停下来的意思。

“喂,我们已经快要到神殿中了,你确定你还要继续说下去么?”苏幕遮倒是没有明言嫌弃他烦,只是善意地提醒他“有些话不可再说下去了”。

于是庞素立马闭上了嘴,装出一副严肃无比的表情,堪称秒怂界的典范。

来到通往神殿的那扇大门前,苏幕遮伸手敲了敲门。不多时,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门口站着的正是一身黑衣的滕瑞,在见了苏幕遮之后,他从面具中露出来的漆黑双目中,微微染上了一丝笑意。

“苏幕遮,恭喜你能顺利地从这密道中出来。”

苏幕遮也对他回以一笑:“多谢。”

庞素在后面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两个人,非常不明白这两个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要知道,这位黑衣祭司平时可是所有祭司里面最冷淡的一个人啊!虽然发起疯来……不,是修炼起“深渊之火”来很恐怖,但的确是相当相当的不好接近。

黑衣祭司嫌弃地看了眼庞素,一双眼睛又变得淡漠无比,“走吧,族长大人还在殿中等着你们。”

于是,三个人一起出了这扇大门,来到了大殿之中。

“滕素,你出来了。”族长坐在高台的石椅之上,面前的白幔已经被撩开。她微微昂着头,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殿中众人。

第三百七十八章 情侣相逢(虐狗记)

族长坐在高台的石椅之上,微垂着眸,居高临下地看着殿中众人。当她的目光落在庞素身上的时候,并不带任何的感情,仿佛是在看一个与自己无关的陌生人一般。

在这样的目光之下,庞素忍不住跪在了地上,恭敬道:“族长大人。”

族长只轻轻地“嗯”了一声,便不再去看他了,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转到了苏幕遮的身上,“苏幕遮,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从密道里出来了,还真是不错。看来他们所说的渡灵师的实力都不低这一点,倒是真的。”

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到底是真心夸赞还是有意讽刺。但是苏幕遮并不在意,他对着族长一抱拳,道:“族长大人谬赞了,在下实在不敢当。只是在下平日里对阵法一类的知识略有涉猎,所以才能顺利地从其中通过。当然,还多谢族长大人和紫衣祭司的手下留情。”

听了这番话,一旁跪在地上的庞素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苏幕遮怎么这么腹黑且毒舌呢?这话表面上看是夸族长和紫衣祭司,其实潜台词却是说密道里的那些机关都不够看,根本不值得他上心。

庞素这货都能听出来苏幕遮话中有话,族长自然也能听出来。她强忍着心中的怒气,语气僵硬道:“苏幕遮,我先前说过,你必须满足我提出的三个条件。而你自己也答应了。现在既然你将滕素救出来了,那么,我将要对你提出第三个条件,你可做好准备了?”

苏幕遮没有立时答应,而是在殿中左右看了看——这殿中少了几个人。那紫衣祭司和绿衣祭司都不见了,而他家小徒弟,桃夭,和赵夏初三个姑娘家也不在殿中了。

他直视着族长的眼睛,以丝毫不逊于她的气势,开口质问道:“族长大人,我来的时候,跟我一起的几个姑娘呢?她们人在哪里?”

庞素知道“这几个姑娘”里一定有自己的女朋友,顿时紧张了起来。马上抬起头,问台上的族长:“族长大人,那个叫赵夏初的姑娘呢?您,您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您,您之前明明答应过我,绝对不会去动她的啊!”想起族里那么多条,专门针对外族人的种种残酷的规定和手段,庞素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去了。

“你闭嘴!滕素,我还没有治你的罪,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大呼小叫?!”族长也生气了,她从小养到大的孩子,现在居然会为了一个外族女子而这样跟自己说话,这让她无法抑制地感到寒心。

遭受到了呵斥,庞素粗喘了一口气,又低下了头。纵然有再多的不甘心,也只能收回到心里去。对这位族长,他始终都有一种敬畏的心理。

族长冷哼了一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眼中是深深的不屑。

“我才不屑于对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下手,只是将她们赶出去了罢了。这象征着光明和神圣的神殿,怎么可以让那些肮脏不堪的外族人给玷污了?!”

庞素垂放于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攥了起来,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又是这样的论调!在她的心中,所有的外族人都是污秽且不可信的。明明有很多地方都不如别人,偏生还要拗着高傲无比的姿态不肯承认。这样的生活他已经过了几十年,现在真是再也难以忍受下去了。

而苏幕遮则静静地盯着族长不说话,眼中的意思很明显——我带过来的几个同伴几时不回来,这第三个条件我几时不会跟你谈。

正在两个人无声对峙,殿中的气氛一片僵硬直视,大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穿着制服的守卫冲了进来。在来到大厅之中后,他“扑通”一声跪下了,惊慌失措地对族长汇报道:“族长大人,外面突然闯进来一只巨大的黑色的鸟,长得很是奇怪。它把您刚刚赶走的几个外族人又背了回来,然后就拦在门口不走了,无论我们怎么赶都赶不走……我们,我们实在打不过它啊……”

族长刚准备找祭司出去看看情况,苏幕遮便开口了,“族长大人,在下想,那黑色的大鸟便是在下的式神了。大约是它知道我已经从密道出来了,所以才带着我的徒弟过来了吧。”

族长无奈地对侍卫挥挥手,“罢了罢了,让她们连同那只大鸟都一起进来吧。”

侍卫战战兢兢地领命出去了。不多时,陆云,桃夭还有赵夏初都从门口走了进来。苏幕遮略略打量了她们一眼,发现除了桃夭有些精神不济之外,其余两个姑娘都还挺精神的,也没有受什么伤。他这才算是稍微放下了心来。

而跟在几个女孩子身后的,还有苏幕遮家的那只大鹏式神。它大摇大摆地走进神殿中,个头甚至比前面的三个姑娘还要高一些,再加上那往一身黑金色的羽毛,还真显得威风凛凛,看起来酷炫的不得了,也难怪那些侍卫不敢对付它了。

陆云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师父,心中立马就安稳了。她高兴地马上扑了过来,“师父你终于出来啦!”

跟着跑过来的,还有大鹏式神。这家伙最近不知是跟谁学了卖萌术,所以非常喜欢在外人面前表现自己“可爱”的一面。它先于陆云一步跑到了苏幕遮的面前,歪着毛茸茸的大脑袋,在他主人胳膊上蹦来蹦去。直到苏幕遮苏幕遮抬手揉了揉它的脑袋,这家伙才总算是消停了。

而赵夏初进入神殿中,第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板上的庞素。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怀疑这是自己的幻觉。等她再次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和扭过头来的庞素四目相对,这才相信朝思暮想的人终于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夏初……”

“阿素!”赵夏初的眼眶顿时就湿润了,她连忙跑上去,想要将庞素拉起来,“阿素,你跪在地上做什么?!地上这么凉,你的,你的身体承受不住的。还有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成这样了,难道是瞳妖回不去了么,怎么会这样……”

在她的认知里,地牢里的生活条件肯定非常差,指不得还有人虐待庞素。现在这些人居然还让庞素跪在地上,这,这也太过分了吧!

庞素紧紧地攥住自己女朋友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温柔道:“夏初,别激动,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受什么苦,也没有受伤,我现在跪在地上,也不过是惩罚罢了。夏初,我离开的这些日子里,让你一个人受苦了,对不起……”

最后的那句道歉不知道是开启了什么机关。赵夏初终究是没忍住,扑进庞素的怀里大哭起来。数日以来的担惊受怕和忐忑不安,在这一口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致使她哭得无法自抑。

“阿素,你,你突然就失踪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我真的很担心你……”

听着女朋友的哭声,庞素只觉得心痛如绞。他明明发过誓,会好好对待赵夏初,让她得到幸福的。可现在却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她难过成了这个样子……

苏幕遮干咳了一声,表示自己实在不想看这对情侣在他们这些单身狗面前肆无忌惮地秀恩爱,这简直是太残忍了_(:3∠)_。

同样不想看下去的,还有族长大人,当然了她只是觉得自己的族人和一个外族女人腻腻歪歪的画面太伤眼,于是遂出言提醒道:“滕素,你可知,我同意你出来的条件是什么?这可跟你的朋友苏幕遮以及这位赵夏初小姐都有关系。”

庞素轻轻拍了拍女友的背部,示意她先站起来,不要跟自己一起跪在这冰冷的地板上了。然后才转过身,道:“还请族长大人明示。”

族长一步一步从高台上走下来,边走边道:“第一个条件,是让这位赵夏初小姐,在诞下你的第一个孩子之后,立时将孩子送到绝翅谷来,由我们族里抚养,这也算是你离开绝翅谷之后,对我们的一种补偿。”

“绝对不行!”庞素想都没想就开口拒绝测。虽然不是女人,但他也知道第一个孩子对一位母亲的特殊性。要是他们的孩子真的被送到这里来了,夏初该有多伤心。更何况,他怎么舍得把自己和爱人将来的爱情结晶送人?!

“这由不得你!赵夏初小姐已经答应于我了,这殿中的人都可以作证。若是你实在不愿意的话,那我立时将这几个外族人都遣回去,你也老老实实地待在这绝翅谷里,不许再出去了。身在我们一族,就得遵守我们这一族的规矩!”族长大人的语气冷漠,眼神更是冷如寒冰。

赵夏初生怕这位族长又反悔,连忙拍了拍庞素的肩膀,示意他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愿的。

庞素垮下了肩膀,终究是再说不出什么话来,他的心里一阵赛一阵的难过——连自己的爱人都保护不好,他还算什么男人……

第三百七十九章 熊孩子?打一顿就好!

族长走到他面前,继续道:“至于第二个条件嘛,就是让苏幕遮亲自去将你从地牢里救出来。你也知道这一路上都有什么机关,还好你这位朋友很有能力,又足够仗义,才带着你一起出来了。”

庞素忍不住又看向了站在自己右侧的一脸平静的苏幕遮。他亏欠这位渡灵师大人的,实在是太多了。这份大恩,他日后定当尽心报答。

苏幕遮倒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这位可是为了自己认定和在乎的人能倾其所有的类型。他看着蔫头蔫尾,无精打采的桃夭,有些不解地问:“桃夭,你这是……怎么了?”

桃夭半死不活地将自己挂在苏幕遮的身上,有气无力道:“该不是这个地方连一丝灵气也无,我都快挺不下去了。”

苏幕遮感受了一下,才惊觉这里居然真的没有灵气的存在。桃夭作为一只桃花妖,在这里是不能待太长时间的。他自己的身体里不缺少灵气,居然把这非常重要的一点给忘记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聚气符,递到了桃夭的手里,低声对她道:“这里没有灵气,我暂时无法聚集灵气给你。你拿着这符纸,我可以把自己身体里的灵气给你,等出去之后你的身体状况自然就会好转,你不必担心。”

桃夭抬头看他,“这样不会影响你到自身么?”

苏幕遮摇了摇头,他体内的灵气足够充裕,短时间内供养两个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他催动体内的灵气,将其凝成细细的一条线,输送到了桃夭手中的符纸之中。

桃夭只觉得一道极为精纯的灵气拥入涌入到了自己的体内。枯竭的身体瞬间就得到了充分的“滋润”,终于没有那么难受了。

苏幕遮看着她的脸色变好了许多,便收回了灵气,道:“我已经将一部分灵气储存在你手中的符纸之内了,你可放心地使用。”

桃夭笑着对他道了谢,心中对这个体贴的青年人的好感又深了一分。

而他们俩站着的位置正好和黑白两位祭司比较接近。黑衣祭司身边的那只黑豹的性格跟主人一样高冷,虽然感受到了灵气的诱惑,但还是坚强地挺住了。而白衣祭司身边的那几只白虎就不行了,它们的灵智本来就不高,此时又感受到这样纯净的,让它们觉得很舒服的气息,顿时就坐不住了,立时站起身,挨挨蹭蹭地就想要往苏幕遮身边走去。

大鹏式神看似在发呆(???),实则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身边这几只大白绒球的动静(宠随其主,大鹏式神其实也是一只绒毛控)。现在见到它们居然往自己身边凑,立马就亢奋了。

它不动声色,等那几只大白绒球来到身边的时候,立马释放出了自身那强大到恐怖的威压,将它们吓得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再也不敢有任何动作了。

见此,大鹏式神这熊孩子立马上去,拿爪子恶劣地拨弄着人家白虎身上的绒毛,揉捏着人家软乎乎的肚皮,甚至还将人家团成球,压在地上滚来滚去,其行为简直是丧心病狂,惨绝兽寰,该被钉到兽界的耻辱柱上去!

四只白虎无一幸免地全都遭了“毒手”,它们见挣扎反抗无效,只能可怜巴巴地抬头看向自己的主人,淡蓝色的眼睛里含着两泡热泪——呜呜呜呜,主人,求拯救(┯_┯)……

白衣祭司:“…………”

黑豹:呵呵呵呵呵

苏幕遮只觉得自家这只熊孩子近段时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先前去欺负黑衣祭司的黑豹坐骑,现在居然又来调戏人家的白虎!他连连咳嗽了好几声,见大鹏式神居然越玩越high了,额角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他上前一步,一把拽住大鹏鸟的翅膀,将它强行拖了回来,怒道:“你最近是不是皮痒了,啊?!”

四只白虎见那煞神终于被拖走了,忙迫不及待地跑回到自家主人的身边,纷纷躲到了白衣祭司的身后。一颗虎心跳的“扑通扑通”的,都决心无论再遇到什么诱惑,都不会在去那煞神的主人的身边了(Д`)。

大鹏式神见大白绒球跑了,立马在苏幕遮的手中挣扎了起来,对着它们的方向伸出了翅膀,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要不是被苏幕遮在背上狠狠地拍了几巴掌,估计这货早就冲过去了。

苏幕遮扭过头,十分抱歉地对白衣祭司道:“非常抱歉,我这式神太不懂事了,我回去会好好教育它。希望白衣祭司您莫要见怪。”

从来没有被人称呼成“白衣祭司”的……白衣祭司,隐藏在面具下的脸皮抽了抽,半晌才僵硬地道:“无碍。”

苏幕遮将大鹏式神拽到离几只坐骑比较远的地方,然后指着面前的地板道:“你现在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这个区域里,要是再敢乱动的话,下次我就让白虎式神来代替你伴我出行,不让你出门了。”

大鹏鸟被震惊地张大了鸟嘴,一副被雷劈过的表情,随即凄厉的鸣叫起来,一声比一声急促——小苏,你!不!能!抛!弃!我!

苏幕遮冷酷地按住了它的大头,“那你就乖乖听话,不准再去欺负别人了!现在你在这里反省,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再到我身边来!”

大鹏式神忙不迭地点头,一张鸟脸上居然做出了了类似于悲哀的表情,也是叫人……很无语。

而族长早就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去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人性化的动物,连之前说好的第三个条件都忘记提了。直到苏幕遮委婉地出言提醒,她才回过神来,道:“至于第三个条件嘛,还是跟苏幕遮你有关的。我这里有一只无主的瞳妖,我们用特殊的手法,终于让他存活了下来……”说到这里,她微微地停顿了一下。

苏幕遮眼神一凛:“族长大人的意思是?”

族长大人对着他,展开了一个不是那么善意的笑容:“我想将这只瞳妖,安置到苏幕遮你的眼睛里去。不知这个条件,你可答应?”

第三百八十章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桃小夭

族长大人对着他,展开了一个不是那么善意的笑容,她道:“我想将这只无主的瞳妖,安置到苏幕遮你的眼睛里去。不知这个要求,你可答应?”

“绝对不行!”这句拒绝的话,居然不是苏幕遮说的,而是陆云,庞素以及赵夏初三个人同时开的口。

三个人大概都没想到对方也是和自己同样的想法,他们相互看了看后,庞素首先开口了。“族长大人,这一点我绝对不能答应您。即使我会被关在这里一辈子,也不会让我的朋友为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的。大不了,我自己再回到地牢中便是了。”

开玩笑,他们的族长提出的这第三个要求,无非就是想通过瞳妖将苏幕遮制住罢了。苏幕遮那样辛苦将自己救出来,在外面的时候还一直尽心地保护着自己的女朋友。他为了自己和赵夏初做了这么多,自己若是在这种时候还因为一己私欲,而昧着良心保持缄默的话,那怎么对得起“朋友”这个神圣的词语?!苏幕遮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但是他却绝不能再回去亲手插他一刀了。

而赵夏初也是同样的意思,她悄悄的挨到庞素的身边,跟他手拉着手,表示自己会坚定地与男朋友站在统一战线上的。

陆云见这两个人的态度如此,心里对赵夏初以及这位第一次见的庞素先生的好感度攀升了一大截。而她自己之所以会这么大的反应,也是因为怕那族长在瞳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从而会伤害到自己师父。

然而,对于他们的话,族长大人却根本就是充耳不闻。她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直直地盯着苏幕遮,非要他本人给自己一个确切的答案。

苏幕遮面上的表情有些为难,“这种条件的话,其实我……”真的不好答应。

见他这般的犹豫,族长大人立马昂起了下巴,虽然个头比苏幕遮要矮小一些,但是迫人的气势却根本不逊于他。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有些不屑道:

“怎么,你这是不打算同意了,对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那我们之前所说的两个条件统统作废好了,滕素留在族中不能再离开。而你们几个人也可以回去了,以后再也不准踏入绝翅谷半步。

苏幕遮:“…………”能不能让他把话说完啊?!随意揣测别人的意思然后妄自做出判断这种行为真的大丈夫么?!

“族长大人,我并非是因为不想让瞳妖驻入我的眼睛才拒绝。”苏幕遮对她作了作揖,慢慢悠悠地道:“只是我的身体和我的这一双眼睛是极为排斥有妖物驻进的,若是强行让瞳妖进入我的眼睛的话,很有可能会造成它的伤亡。在下也知道瞳妖在你们族中的重要性。所以还请族长大人能三思而后行,换一换条件吧。”

“这绝对不可能!”族长冷哼了一声,断然拒绝了苏幕遮的请求。“不答应就不答应罢,你还搬出这种说法来欺骗于我,苏幕遮,你的人品真的很堪忧啊!”

陆云一听就不干了,她最敬重喜爱的师父居然被这个女人污蔑成“人品堪忧”,这怎么可以!她这个时候可一点也不惧怕这个身份极高的族长了,当即对着她怒道:“你才人品堪忧呢!我师父可是世界上人品最好的人,他说这话也是怕伤害到你们族中的宝贝,你们居然这样污蔑他。大不了,就让我师父答应你,你们一会儿不要哭鼻子就好了!”

“放肆!”周遭的众位祭司大人也怒了,这些外族人在他们的地盘上还敢对他们的族长大人这般无礼,真是胆肥了!

于是,殿中的气氛又第n度地陷入了僵持之中,两方互相看不顺眼,谁也不肯信服谁。

就在这时,桃夭走了出来,她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慢慢地来到苏幕遮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苏,既然大家都不肯相信,你还是向他们证明你说的究竟是真是假的吧。双方各退一步,皆大欢喜,岂不好?”

因为有苏幕遮提供的灵气的滋养,桃夭现在堪称容光焕发,粉面桃腮,明眸善睐,此时因着嘴边的一抹浅浅笑意,更显得她姿容绝丽。所以就算她是(可恶的)外族人,但那些个祭司还是下意识地放缓了表情,气氛一时间也是和谐了很多,再也没有方才那种剑拔弩张的意味了。

所以说,美色误人(祭司大人们),古人诚不欺余啊╮( ̄▽ ̄)╭。

但是熟知桃夭本性的苏幕遮,哪里不能从她那明媚的笑颜里看出背后那一丝十分恶劣的,不怀好意的想看热闹的想法呢?他十分的无奈,身边跟了个这样的姑娘,你的日子就甭想平静安顺地渡过啊。

其实正如苏幕遮猜想的,桃夭的确是想要看热闹——呵呵呵呵,这群人还妄图将一只小小的瞳妖塞进苏幕遮的眼睛里,借机来控制他,真是愚蠢到可爱呢!要知道,瞳妖的种类再特殊那也是妖怪啊,而苏幕遮那双眼睛为什么是银色的(当然不是为了追求时尚和另类而戴的美瞳_(:3」∠)_),那可是天生便可以窥透鬼神的阴阳眼!无论是鬼怪还是妖魔,在他的眼中都无所遁形。如今,这些人居然还妄图将一只小妖怪弄到这样的一双眼睛里,那简直就是想分分钟灰飞烟灭的节奏啊!

见是大势所趋,苏幕遮也就点头同意了族长的这第三个条件。但是桃夭也是个老狐狸,在苏幕遮答应之后,她立马凑到族长的面前,眨着眼睛道:“族长大人,你方才说过只要我们答应了您的三个条件,就会让我们带走庞素,而且不再为难了我们对不对?”

族长不知道她葫芦里卖得究竟是什么药,但还是矜持地点点头,道:“这是自然,我一直都很信守自己的承诺的,倘若你们将这些条件都完成了,我自然会放你们走。”

得到了这个保证,桃夭脸上的笑意又真心实意了几分,她稍稍提高了声音,力争让殿中的每一个人都能听清她的话。“所以说,就算这第三个条件失败了也没有关系,你也不会再对我们提出‘第四个’条件了对对?因为我们信守了承诺答应了您的条件,而万一失败了的话,那也是你们的问题,跟我们无关。族长大人是正道君子,最信守自己的承诺了,一定不会反悔的对不对?”

族长一张出色的面皮都被气得发青了,敢情这个女人是在这个地方等着自己呢!外族人果然都是奸诈阴险,没有一个好东西!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是真的不能反悔了,只有铁青着一张脸,语气僵硬地道:“这是自然。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你们,就不会反悔。好了,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我们开始吧。”

她一声令下,立即有侍从搬来了一张看起来异常沉重的大椅子,放置到了大殿中央。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端着一只蒙着黑色布料的托盘的清秀的黑衣少女(没错,还是刚才那位妹子)。看她那副小心翼翼,生怕摔着手中托盘的样子,这托盘里放置么东西绝对不一般啊。

几位祭司也迅速地围了过来,族长大人接过那黑衣少女手中的托盘,两位侍从便悄无声息地快速退了下去。

族长指了指那椅子,示意苏幕遮坐上去。等他坐上去之后,几位祭司快速地围到他身边,整齐地排列成一个圆圈,然后席地而坐,各自结起手印来,貌似是在布置着一个什么阵法。

而族长则一把揭开了那托盘上蒙着的黑布,里面的东西立时就暴露了出来。

——这是一只小小的瞳妖,正闭着眼睛趴在托盘上。他身体的周围放着好几块形状怪异,颜色奇特的石头,此时正散发着幽幽的光彩,将瞳妖笼罩在了其中。跟庞素的那只活泼可爱的瞳妖不同的是,这只瞳妖异常的憔悴消瘦,身体瘦得几乎变形,可以清晰看到皮肉之下的根根骨头,四只细长却无力。这样一来,愈发显得那颗脑袋大的出奇,不堪重负。

族长看着托盘中的这只瞳妖,伸出细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身体,同时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吟诵着某种咒语(总之就是非常冗长并且叫人一点儿都听不懂就对了),苏幕遮四周坐的祭司也跟着吟诵了起来,

在这样庄严而又神圣的气氛中,苏幕遮他…………差点睡着了。

谁让他昨晚因为与黑衣祭司打斗休息的太晚,现在听到这种类似于背诵课文一样的声音,当然会昏昏欲睡了。

看到他这种一点也不在状态的……状态,族长额上的青筋欢快地蹦哒起来,简直恨不得给这货一巴掌。这是让他睡觉的时候是么是么?

但是咒语一旦念出来,中途是绝对不能暂停的,否则不但之前所做出的努力全部会功亏一篑不说,还会对念咒者造成不小的伤害。(这个设定相当的脑残对不对_(:3」∠)_)

第三百八十一章 不作不死,懂?

但是咒语一旦念出来,中途是绝对不能暂停的话,否则不但之前所做出的努力会全部功亏一篑,而且还会对念咒者造成不小的伤害。(这个设定相当的脑残对不对_(:3」∠)_)

所有的祭司虽然口中念着咒语,但是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托盘中紧闭着眼睛的瞳妖——这是他们费劲了极大的心力,想尽了办法才救回来的一只失去了主人的瞳妖,只希望在这一次的“换主”过程中,不要出任何的意外才好。

大约在过了五分钟之后,托盘里的瞳妖总算是有了动静,他慢慢地睁开了头上的那只大眼睛。只是目光有些混浊,一点儿也没有庞素的瞳妖那般的灵动。他呆呆地坐在盘中后,便不再有任何的动作了。

族长终于将最后一句咒语念完,诸位祭司也跟着一齐停下了。族长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瞳妖的小胳膊,对他道:“我为你挑选了一个新的主人,你看这个人怎么样?你还满意么?”

瞳妖依然是没有任何的反应,族长无奈,只能带着他一起来到苏幕遮的面前站定。

苏幕遮与那瞳妖对视,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可以感觉到这瞳妖身上带着浓浓的死亡气息。这只瞳妖本该早就死去了的,却被周围的那些奇怪的石头里的气息强行逼进了休眠的状态,这才维持了他的生命。不过这方法可是治标不治本,只是减缓了瞳妖对身体里面精气的消耗速度罢了。终有一日,待那最后的一点点精气也完全消耗殆尽了,瞳妖还是会死去的。

族长见他皱眉,还当他是嫌弃这只瞳妖,当即就怒了,语气也变得更加冰冷,“苏幕遮,你可不要忘记你答应了我什么!”

“我自然没忘记。”苏幕遮不明白她好端端地又发什么火,有些茫然地道:“我只是在想,你们救治这只瞳妖的方法其实一直都不正确,这样下去他活不了多久的。”

族长有些恼羞成怒,“那你来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能将他救活?!”

族长被气的都不太注意自己的言辞错误了→毕竟这只瞳妖现在又没有死,又何来的救活一说啊……

苏幕遮伸出手,道:“自然是使用灵气了。”

于是,在族长以及诸位祭司的注视之下,他将灵气调运于指尖,点在了无精打采的瞳妖的头顶上。不多时,那瞳妖的状态竟然越变越好,最明显的表现就在那一只大眼睛里——混浊渐渐退却,变得清明灵动了起来。

瞳妖慢慢地有了精神,它从托盘里站起身体,活动了一下手脚,而后竟然猛地跳到了苏幕遮的怀中!

他这个动作将族长骇了一跳,再看过去的时候,那小人儿竟然在苏幕遮的怀里挨挨蹭蹭,一副亲昵的不得了的样子(远处的大鹏式神陆云以及庞素怀里的瞳妖同时开始磨牙),直看得族长心中啧啧称奇。

她不得不挫败地承认,原来他们一直使用的救助方法根本没什么用。

待瞳妖的身体恢复了五六分的时候,苏幕遮收回了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曾经给庞素的瞳妖使用过的那类符纸,缠在了他的身上。

“好了。”

这一声唤醒了几乎是看呆了的族长的注意里,她干咳了一声,道:“现在,该是兑现你承诺的时候了。”

她拍了拍瞳妖的脑袋,对他道:“你现在就进驻到他的右眼里去,这个人定能在今后护你周全的。”

听到这话,瞳妖蹭着苏幕遮的动作猛地一顿,而后转过身,歪着脑袋看着他们的族长,似乎不太明白这句话里的意思。

族长只好耐心地将方才所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谁知道这一下,瞳妖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他拽着苏幕遮的衣服,忙不迭地摇头,对这件事情表现得很是抗拒。

“听话,没有人比他很适合你了,你成为他的瞳妖之后,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瞳妖还是剧烈地摇头,甚至把自己的身体藏在了苏幕遮的衣服之后,只露出一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族长,将不情愿的情绪表现地非常明显。

族长终于没了耐心,对着他吼道:“你待在这外面活不了的你知不知道?!族里没有人有能力能成为你的新主人,只有这个人,只有这个人!你不抓住这次机会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快去!”

瞳妖被吼得一抖,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家族长,试图将满心的委屈通过眼睛传给族长。可他并不是族长的瞳妖,又没有嘴,自然是失败了。最后只能双目含泪,哭唧唧地往苏幕遮的肩膀上爬去。

有两个祭司瞬间冲了上来,按住了他的两只胳膊,因为换主的时候,人会感受到剧烈的疼痛。他们这样做,也是为了防止苏幕遮挣扎或者逃脱。

在族长的极力催促之下,瞳妖只得闭着眼向苏幕遮的眼睛里跳了过去。他真的很喜欢这个人身上的气息,不愿意将他和自己捆绑在一起,但奈何族长的命令他不敢不从。

而与此同时,苏幕遮的那一双银眸却突然爆发出了精光。在瞳妖即将要跳到他眼睛里的那一刻,光芒大盛,直接把瞳妖冲撞地摔了出去!

族长眼疾手快地接住了瞳妖,却惊怒地发现瞳妖紧闭着眼睛,从眼角不断地渗出鲜血来。他蜷缩着身体,已经变得奄奄一息了。

族长怒不可遏地看着苏幕遮,“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祭司们也坐不住了,有那心急的甚至已经掏出了武器指着苏幕遮了。

苏幕遮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他早就告诫过这些人不要这样做了,他们不听,结果现在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他急忙挣脱身边两位祭司按住自己的手,小心地从族长的手中将重伤的瞳妖接过来,再次调运灵气为他治疗眼睛上的伤口。

这次的治疗速度就慢的多了,良久之后,瞳妖的身体才终于停止了抽搐,眼角也终于停止了渗血。

族长摸了摸他的身体,感受到他的呼吸终于平顺了,这才稍稍地放下心来。

第三百八十二章 所谓证明(发错重发)

这次的治疗速度就慢的多了,良久之后,瞳妖的身体才停止了抽搐,眼角也不再往外渗血了。

族长摸了摸他的身体,感受到他的呼吸终于是平静了下来,这才稍稍地放心了些。

她将受伤的瞳妖重新放回到了托盘里,一双眼睛暗沉沉地看向苏幕遮。

“苏幕遮,我希望,你能好好解释一下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苏幕遮皱着眉头道:“正如我方才所说的,妖魔鬼怪是无法靠近我的眼睛的。是你们不信,现在才致使瞳妖受了重伤。我并不觉得这是我的错误。”

陆云同样理直气壮地看着族长,心中又是解气又是得意——让你们诽谤我的师父,现在自讨苦吃了吧,活该!

陆云拉进了赵夏初的手,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族长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猛地转过身,背对着苏幕遮几人冷然道:“你们走吧,滕素你也走。从今以后,你就不是我们族中的人了,再也不许踏入‘绝翅谷’半步!”

她本来想通过这三个条件,来让苏幕遮几人知难而退,也让庞素能安心地待在族内,好好找个姑娘过日子的。谁曾想苏幕遮竟然有如此高的能力,而且智商谋略统统不缺,所以非常顺利地完成了密道之行。她又想通过瞳妖的牵制来迫使苏幕遮乖乖为自己族里做事,可又因为其身份特殊,所以这个计划再次失败了……

这连连的失败让族长感到及其的挫败和丢脸,同时也明白了,就算她再提出一百个条件,苏幕遮可能还是都能完成。与其这样,还不如早一些将这些人赶出去,也省的她看着心烦。

眼见着族长大人终于松了口,滕素的心中却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喜悦,反倒是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赵夏初没有看到自己男朋友情绪的反常,拉了拉他的手指,道:“阿素,起来吧。”

庞素摇摇头,眼见着族长转身欲走,他心一横,大声喊道:“族长大人,请您留步!”

族长的脚下微微顿了一下,随即就像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往前走去。

庞素有些急了,继续道:“族长大人,属下,属下有几句话想对您说,就算您再生气,也请听属下把这几句肺腑之言说出来吧。”

族长冷哼了一声,“没有了你这样的族人存在,我也可以少处理很多的麻烦,所以又为何要生气?”

庞素二话不说,直接在族长的眼皮子底下,对她“砰砰砰”的一连磕了九个响头,到了后来,他的额头甚至渗出了鲜红的血丝,足以见其力道之大。

殿中的人一时间都惊呆了,尤其是那些祭司,他们深知滕素这小子的性格有多桀骜不驯,平日里对待族长大人也都是恭敬有余而亲近不足的。可此时竟然做出了这般的举动,真是叫人深感不解。

族长的大人脸色却变都未变,她转身睨着庞素,一句话也不说。

“族长大人,这九下,是属下对您的感恩,感谢您对我这么多年来的养育和照顾。没有您的话,一定不会有今天的我。”

“我知道我一直以来,都庸庸碌碌,没有任何的作为,但是您从来没有因此嫌弃过我。您对属下一直像是对待亲生孩子一般,这一点,属下感激不尽。”

“属下并不是叛逆无知,也并不是故意和您作对。只是当属下遇到夏初的第一次时,就知道她是属下想与之共度一生的人。属下不想让你难过,惹您生气,却也不想毁掉这份得之不易的幸福。属下从小没有过什么愿望奢求,只有这一件事,我想依照自己内心的想法去做,去寻求我的幸福。”

“族长大人,属下去外族人的世界里也有很多次了。他们并不像您所说的那样阴险狠毒,性格恶劣。实际上,属下所遇到的大部分人都是好人,他们真诚直率,可以放心地与之交往相处。属下也希望族长大人你能早日解开心结……”

“还有最后一句,不管族长大人您对属下有多么的失望,属下一直都是将您当做属下的母亲一样看待的。这一世的恩情,属下惭愧,无以为报。若有下一世,属下愿意当牛做马,来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一番话说完之后,他再次对族长磕了三个响头。

庞素的这一番举动下来,族长心中那一直都被深深埋藏起来的痛心与愤怒,终于爆发了出来。她指着庞素大声道:“你说你当我是母亲,可你看看你这做的都是什么事?!庞素,若不是我将你当亲孩子看得话,凭借你私自逃出谷外,还要与外族女人结婚这些事,足够让你在死牢里待一辈子都出不来!”

“你让我解开心结,原谅那些外族人。可你是否还记得,我的丈夫,我的儿子——那么小的孩子,统统都是被那些个‘心地善良’的外族人杀死的!他们容不下与他们不一样的人种,他们无情而自私。现在,我只要一看到外族人,就会想起我至爱两个人惨死的样子,我就恨不得生啖他们的血肉!这种情况下,我还怎么能心平气和地对待外族人?!”

“还有,因着外族人的缘故,我们族里拥有瞳妖的人的数量越来越少。若不是这些族人出去和外族人厮混在一起,我们族里也不会有如此糟糕的变化。终有一日,我们这一族会被其他的种族同化,那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我九泉之下的丈?!”

这其实也是族长最深的心结——这一族,是族长的丈夫辛苦守护了三十多年的。而如今,她绝不能容许这一族的未来毁在自己的手里的!

而一旁一直保持缄默的苏幕遮在听到这番话之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族长大人,您的说法并不对。我方才观察过了,致使你们一族的瞳妖血脉越来越稀薄的原因,其实正是您封闭山谷所导致的。”

“!”族长大人立时惊怒交加。她蓦地转过身来,看着苏幕遮,咬牙切齿地道:“简直就是一派胡言,胆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苏幕遮,你不要以为我不能治你的罪!”

苏幕遮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我并没有说谎。族长大人,这绝翅谷里没有一点灵气的存在,亦没有任何妖怪能在这种环境中生存太久的。而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正是您封锁山谷的这个决策,没有了灵气,瞳妖的数量自然会越来越少。瞳妖是生活在人体内的,虽然暂时可以依靠人体中的灵气存活。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希望您能再考虑考虑。”

族长能在族长之位上坐了这么多年,当然也不是冲动无脑之人,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陷整个异族的安危于不顾。此时,她的情绪已经渐渐趋于了平静。

她沉吟了一声,心中对于苏幕遮的话其实信也不信。待考虑清楚了之后,她道:“那好,既然你如此笃定的话,那就来证明一下。如果你成功了,我自然会重新考虑,今后该如何发展我们这一族的。”

苏幕遮从座椅上站起来,左右看了看,然后指着她手中托盘里昏迷不醒的瞳妖,道:“不必那么麻烦了。不如,我用灵气将这只瞳妖彻底治好,以此来证明我的话。族长大人,您看这样是否可行?”

族长蹙起的长眉渐渐地舒展开来,点头表示同意。这个方案倒是不错,但是她可不那么信得过苏幕遮。于是便将黑衣祭司叫了过来,对他道:“阿瑞,你识得灵气这种东西,便上前去站在苏幕遮的身边,仔细看着他些吧。”

第三百八十三章 病房惊魂

苏幕遮倒是无所谓,反正之前也有很多人,因为各种原因怀疑过他的实力。他对这些早都习惯了

他对黑衣祭司点头示意,然后上前去接过族长手里的托盘,将受伤的瞳妖拿了出来,放在手心里。随后,苏幕遮小心翼翼地掀起了瞳妖的眼皮,见掩盖在下面的眼球充血红肿,情况比较严重。再按了按他的胸口,身体内的筋脉血肉倒是幸运地没有受伤。

他抬起头来,对族长道:“族长大人,还麻烦您找人端一盆干净的温水过来。”

族长转头吩咐侍女去做了。不多时,那黑衣侍女便端来一个铜盆,来到苏幕遮身边。苏幕遮礼节性地对她笑了笑,没发现那妙龄少女倏然羞红的面颊。

一旁的桃夭看得饶有兴味,这怀春的妙龄少女和俊秀的青年站在一起绝对是一副美丽的画卷。只可惜……落花有意,榆木疙瘩无情啊!

苏幕遮试了试水温,见水温正好。便转头对那侍女道:“麻烦你了,接下来我自己来就好。”

那侍女有些羞涩地道:“这些事情,还是由属下来做吧。”

苏幕遮便也不拒绝了。他将盆边的白毛巾蘸了水,拧干之后,小心地给手里的瞳妖擦干净眼睛周遭的血迹。而后又转头对着陆云喊道:“徒弟,帮师父拿瓶药来,治疗眼伤的那种药。”

陆云答应了一声,开始在自己随手背着的那小背包里翻找起来。

族长立马警惕了起来,看着陆云的动作,问苏幕遮:“你这又是在做什么,不是说只依靠灵气来治疗瞳妖么?”

苏幕遮头也不抬地回答这位疑心甚重的族长大人,“我的这些药都是灌注了灵气做成的。况且现在必须用灵药给瞳妖的这只眼睛做治疗,如若不然的话,他的眼睛毁了也有可能。”

族长退了一步,勉强认同了这个说法,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了。

苏幕遮在这一边忙碌着,陆云在那边也很快就找出了药瓶。小姑娘屁颠屁颠地跑到自家师父身边,将药瓶举到他的面前,问到:“师父,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苏幕遮抽空瞅了一眼瓶子上的花纹,点了点头,夸赞道:“找对了。小云做的很不错。你现在把瓶子打开,取出约一颗黄豆大小的量,抹在这瞳妖的眼皮上。”

陆云依言旋开瓶盖。黑衣祭司站得近,对小姑娘手上的那个瓶子看得很清楚。只见那瓶子里盛满了如羊脂一般莹润的药膏,隔的这么远都能闻道药膏散发出来的淡淡的,让人耳清目明的清香味道,一看就知道绝不是什么凡品?

陆云用指头剜了一点,均匀地抹在瞳妖的眼皮之上,那清凉的感觉很快就止住了瞳妖眼球里的刺痛灼烧感。瞳妖动了动,似乎是要睁开眼睛,被苏幕遮给及时拦了下来。

“别动,等吸收半个小时之后,你方可睁开眼睛。”

等处理好眼睛上的伤势之后,苏幕遮伸出指尖,抵在他的额头上。不一会儿,便有一团白光从他的指尖冒出来,又涌进了瞳妖的额头中,慢慢地给他的身体里输送进温和而纯净的灵气。

族长看了看苏幕遮的动作,又偏头瞥了黑衣祭司一眼,黑衣祭司立时点头,表明苏幕遮没有作弊。

在苏幕遮的治疗之下,瞳妖的伤势终于是恢复了,等苏幕遮收回手的时候,瞳妖动了动,从托盘上坐了起来,抓着苏幕遮的手指头蹭了蹭,用这种行为来表示无声地感谢。

族长大人挑了挑眉,走上前来,亲自捏了捏他的小胳膊。果然,原本那种虚软无力的感觉已经消失了,转而变得结实有力了起来。她对于这种转变十分得满意,这瞳妖可是他们一族中一位英雄留下来的,那位英雄为了对付误一只闯入族中的妖兽献出了生命,只余下了这只瞳妖。他们想尽了办法挽留住瞳妖的生命,却不能让他好转。今天中午因为苏幕遮,终于让他们看到了转机。

苏幕遮道:“现在已经治疗好了,不过还需要为瞳妖找上一个主人才可以。不知族长是否能找到这只瞳妖主人的后人,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之间的‘换主’的难度会小很多。”

族长颔首,让那侍女将托盘端了下去,“这件事我会让人去做的。苏幕遮,今天这件事,多谢了。”

苏幕遮笑着摇了摇头,“族长大人若是不愿意将绝翅谷完全开放的话,也可以稍稍改动谷口的阵法,在阵口多布置几个引灵阵,将灵气引入到谷中,供养所有瞳妖生存即可。”

族长眼中有光芒闪烁,很明显是对苏幕遮的提议非常动心,但是却没有立马答应。

苏幕遮秒懂,当即道:“为了表示对族长大人的感谢,在下愿意将这个引灵阵的阵法教给紫衣祭司。”

族长绽开了自见到这几个外族人起,第一个真诚的笑意,“那就多谢你了。不过我也不会占你们的便宜的。我族中有一个私矿,出产一些拥有奇异功能的石头,你方才见到的几块石头,就是矿里的。我可让黑衣祭司带苏先生你去那里,挑一些你感兴趣的带出绝翅谷。还有,各位请回吧,我就不送了。”

说罢,她转身施施然走上了玉台,又命人放下了白色的帷幔,掩盖住了自己所有的情绪。

而苏幕遮一行人也终于离开了大殿。陆云几个姑娘乘着白虎坐骑先出去了,而苏幕遮则乘着大鹏式神跟着黑衣祭司一起,来到了那私矿处。

苏幕遮随意挑了几块石头。在回来的的路上,他从背包里掏出一本牛皮本,交给了黑衣祭司。

黑衣祭司接过,并没有立即打开,而是疑惑地看着他。

苏幕遮道:“我之前承诺过,要帮你改变你使用的那功法,如今看来是不能亲自动手了。这笔记本里是我以前写得,有关这方面的一些心得,应该能对你有些帮助。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请收下吧。”

他顿了一下,又道:“你那‘深渊之火的’威力虽大,却极为损害健康。你照着这笔记里的记载,学习调运灵气入体,用它来洗涮筋脉里的斑驳,慢慢地,便可以用灵气作为这种功法的源泉了。今后,‘深渊之火’的威力不会变,但不会损害你的健康。只是,用灵气洗刷筋脉的时候会有剧痛感,你可以接受么?”

黑衣祭司静静地看了他良久之后,才语带笑意地道:“自然,多谢苏先生的好意,那滕某便却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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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莲晚上一直陪伴在莫琛爱的身边,小心地观察着女儿的状态。但毕竟因为年龄比较大了,不多时她便就觉得有些撑不住,只能躺在旁边的那张没人睡的病床上先休息了。

睡得迷迷糊糊之间,林玉莲感觉到有一只手摸了上来,正好碰在了她的胳膊上。她勉强睁开了眼睛,才发现面前居然是一片黑暗,女儿床头的那盏小灯也灭掉了,整个病房就像是一个封闭的空间,一点儿光线也没有。

林玉莲心中有些奇怪,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正想要下床的时候,那只手又向上摸了过来,碰到了她的肩头。林玉莲下意识地握住了那只手,还以为是自家女儿醒过来了,便问道:“是小爱么,怎么了?”

入手的触感十分的冰凉粘腻,林玉莲皱了皱眉,伸手在枕头边摸索着,想要摸出自己的手机,却听见耳边有一个女人幽幽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这里,你见过她么……她是一个四……四个多月大的孩子…………”

林玉莲脖颈后的汗毛顿时根根立了起来——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她绝对没有听过!她一边摸索着手机,一边胡乱地问:“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那人听而不闻,依旧喃喃说着“我的孩子……”。而林玉莲也终于摸到了手机。她慌乱地打开屏幕,用屏幕的光芒向那双手的方向照了过去,入目的,却是………

第三百八十四章 看看我的孩子

那个人却听而不闻,最终依旧喃喃说着“我的孩子……”,声音飘渺幽微,又带着浓浓的悲伤感。而林玉莲在这个时候也终于摸到了手机,她慌乱地将其打开,利用屏幕的光芒向那双手的方向照了过去,入目的,却是——

那是一双灰白色的手,手指间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液;这双手修长纤细,明显是一双女子的手,此时正紧紧地抓着她的肩膀,将那些带着腥臭气息的血液全都涂在了他的肩膀的衣料上。

再往上照去,却是一双如同涂满了了石灰,惨白的不正常的胳膊。似乎是感应到了林玉莲手机屏幕的光芒。这两条胳膊缓缓的抽了回去,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正当林玉莲想松口气的时候,下一秒,一颗头颅便从黑暗中毫无预兆地显露了出来,倒映在她的眼中。

“嗬!”林玉莲被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了。她想要站起来逃跑,却发现自己的四肢瘫软地已然不能动弹了,就如同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牢牢地按在了床上。她想要出声呼喊,可嗓子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所以,林玉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颗头颅慢慢地凑到自己的面前——黑色的发丝如同干枯的杂草一样,凌乱地覆在了这个女子的脸上,将她的五官遮挡得模糊不清。她的表情说不出的扭曲,眼睛翻白,颜色灰败的嘴唇上扬起一个弧度,似乎是在微笑,但却不能给人一点愉快的感觉。

如果说看到这里时,林玉莲还能勉强说服自己这个女人是一个人的话。那么这个女人接下来的举动,却无疑是在她的头上泼了一盆冷水,残忍地打碎了她的希望。

——女人突然“嘻嘻嘻”地笑了出来,那样的声音在这幽暗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的诡异和瘆人。她突然伸手一把夺过林玉莲手里的手机,以一个万分扭曲的姿势蜷着手脚,将手机移到了自己的腹部,用光亮照着自己的肚子,将这个部位展示给林玉莲看。

“嘻嘻嘻,他们都想抢走我的孩子,想把我的孩子从我的肚子里挖了出来抱走!可是我这么爱我的孩子,怎么会遂了他们的愿望呢,所以啊,所以我又把我的孩子重新塞进肚子里去了……你也来看看吧,看我做的怎么样……”

在这种声音中,林玉莲仿佛受到了诱惑一般,双眼不受控制地往女子的腹部看了过去。那里的衣料被割开,露出了女子高高隆起的腹部。可肚皮上却有一条巨大而狰狞的伤口。

女人似乎为了要让林玉莲看得更加清楚,甚至还伸出了没有拿手机的那只手,将指尖插进伤口里,然后,缓缓地将那伤口给扯了开来——

只见枯黑的腹腔里,有着一个小小的,已经腐烂了的婴儿。他保持着还没被分/娩出母体的形态,静静地睡在那里。

林玉莲在心里无声地尖叫着,在那“女人”再次逼近过来的时候,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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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女士,您醒醒,快醒醒……”

林玉莲是被一阵呼唤声叫醒的,她费力地睁开了酸痛无比的眼睛,脑中隐隐又想起了“方才”所发生的事情。恍惚中,她还以为这呼唤声是那个恐怖的女人发出来的,当即尖叫一声,从病床上猛地坐了起来。

“啊!”来人是一个例常查房的小护士,被林玉莲这么一惊一乍的动作吓得也惊呼了一声,差点没把手里装着医疗用具的托盘给扔了出去。

她有些生气了,“林女士,您也太不负责了吧,您女儿都醒过来了您还在睡,也不知道通知一下医生……”

而林玉莲在小姑娘的抱怨声中,终于清醒了过来。她茫然地看向了窗外,那里已经是阳光明媚。经过一个多星期后的阴云天气后,这个地方终于迎来了一个难得的艳阳天。

小护士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不对,神情呆滞,面容也苍白憔悴。以为她是生病了,心中不免感觉到有些羞愧,便小小声地问她:“林女士,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林玉莲回头看她,却见小护士身后的病床上空空荡荡的,女儿的身影已经不见了。联想起昨晚看到的情景,林玉莲的心头一紧,撑着身子就想要下床去,结果头重脚轻得差点摔出去。

小护士惊呼一声,连忙扶住了她,愧疚道:“林女士您是不是生病了,我还是带您到医生那里看看吧。”

林玉莲闭了闭眼睛,拽着小护士的手,等脑中那一阵一阵的眩晕感停下来之后,才声音嘶哑地问道:“护士小姐,我,我女儿她人呢?你知道她去哪里了么?”

小护士笑着答道:“林女士您刚才在睡不知道,莫小姐一大早就醒过来了,刚刚才被带去接受身体的检查了,防止会有后遗症的产生。一会儿莫小姐大概应该就能回来了。您不必担心了”

林玉莲点头道了谢,又婉拒了小护士带她去看病的请求,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等那尽职尽责的小护士离开病房之后,她连忙掀开了自己病床上的枕头,寻找着被那个“女人”抢过去的自己的手机。可手机此时却依旧地躺着原来的位置上,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林玉莲呆了一会儿后,又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胳膊和肩头——这两处的衣料也是干干净净,并没有沾染上任何的血迹。

她有些懵了,难道自己昨晚看到的,那个女人以及那些恐怖的情景都只是自己的幻觉?抑或只是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当她陷入沉思的时候,放在病床上的手机突然“铃铃铃”地响了起来,林玉莲回过神,拿起手机,以为又是自己的大儿子打来的电话。没想到当她打开屏幕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林玉莲的心中蓦然生出了一种不祥的感觉,犹豫着接起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十分陌生的男声。他以十分公式化的语气,告知林玉莲,她被x市的xx法院传唤了,具体时间就在后天上午的八点整,希望她能准时到达,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这个男人一点多余的废话没有,将事情都说清楚之后,就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留下林玉莲一人坐在病床上,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忧心慌乱得不知所措。

她知道丈夫犯下的那些事情,已经被完全证实了,现在就因为病情没有康复一直躺在医院里,才没有立即被抓进监狱。但是已经有一股神秘力量秘密正在医院四周监视着了,甚至连作为妻子的自己都不能随意进去探望。

现在自己又接受到了法院的传唤,不用说肯定就是因为这些事情的缘故。其实她对这些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也不觉得难以接受。只是苦了她的女儿和儿子了,他们的情况那样的特殊,自己该如何安置好他们呢?这实在是一件难事……

第三百八十五章 因果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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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满腔的心事,林玉莲下了床,准备先去看看女儿,不曾想才一离开病床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一种凉气从背后侵袭而来。那是一种直入人的骨髓,直逼灵魂的气息,像是有一双眼睛正躲在某个幽暗的角落里,悄悄地窥视着她。林玉莲不由地打了个冷战,惊疑不定地扭头,往身后看去——

那里当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的东西,依旧只有一面雪白的墙壁及一张靠在墙壁放置的病床,与其他病房里的设施并没有什么区别,看起来很正常。

但是林玉莲发现自己就是止不住的心里的怪异感。于是她下床穿了鞋之后,就匆匆离开了这个怪异的病房,去外面的走廊了。

因为这座医院的方位正好坐北朝南。上午的温暖的阳光透过走廊上的窗户,密密地照射了进来,撒下了一地的碎金。

而前方的那扇窗户前正站着两个小护士,她们凑仔一起交谈着什么。表情很惬意,在享受这难得的清闲时光。

林玉莲想起自己刚才忘了问那小护士自己女儿的方位,便向那两位护士的方向走了过去,想跟她们打听打听。

只是才走了几步,她便听到了那高个儿护士传来一声惊呼,随即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似乎是怕被别人发现。

因为走廊上并没有多少人,所以林玉莲很清楚地听到了她的话——

“你说的是真的?那个女人真的是被人故意害成那样的么?那这两个人之间得有多大的仇啊!”

背对着林玉莲的矮个儿小护士连忙点头,“当然是真的了。我告诉你,昨晚我可是亲眼看到那个女人被推进来的,当时可把我吓了一跳啊!你不知道,那个女人的情况有多惨,我的天呐,她全身都是血,两条腿被重物给压的不成样子了,那腿上骨头都碎的不成样子了,从皮肉里扎出来,然让我看得头皮都发麻了!而且啊……”

她左右看了看,而后稍微压低了声音,对那高个儿护士继续道:“而且,我可是向咱医院的王医生打听过了,据说还不止如此呢,那个女人本来都坏了几个月的身孕了,经过这一次的撞击,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保不住了。”

那高个儿护士听罢,立马“噫”了一声,“我的天啊,那这个女人的这辈子不就算是毁了么?!双腿成了那样,就算要治都治不好啊!”

“谁说不是呢?不过我还听说了,这个女人之所以受这么重的伤,都是被一辆车给压的。所以说啊,这很有可能是一桩蓄意谋杀案!”

听到这里的时候,林玉莲莫名地想到了自己昨晚看到(梦到)的女人和孩子——这个被车撞的流产进医院的女人不知道和他们又没有关系,抑或这两件事只是巧合罢了?

她心里难免会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这两位护士把话说完。

“天啊,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高个儿护士看着面前的人,目光中隐隐带上了点钦佩。

矮个儿护士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得意,“我男朋友不是跟这医院的院长有点儿亲戚关系嘛,医院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知道一点儿,这些事情可都是他告诉我的。对了,我可把你当成是我最高的朋友,才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的,你可不能对别人说。”

高个儿女护士连忙道:“那是必须的,我怎么会乱说呢!”

两个人又在那里叽叽喳喳地说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停了下来。林玉莲见实际已到,便走上前去,对那两位护士道:“护士小姐你们好,请问你们知道301号病房的莫小姐现在在哪里么?我是她的母亲。”

面前骤然来了这么个中年妇女,矮个儿护士有些不悦地看了高个儿护士一眼。不过见这女人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异常地表情,应该是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这才稍微放缓了脸色,对林玉莲到:“这位女士,请你稍等一下,我帮你查一下。”

林玉莲点点头,静静地看着这个故护士翻开了手中的记录簿,翻了几页后,便道:“莫小姐现在正在四楼王医生的办公室里接受检查,王医生的办公室就在四楼左手边第三间,女士你可以去那里看看。”

林玉莲跟她道了谢,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还有一件事,护士小姐,我想问一下,在301的病房里,以前又没有……”

说到这里,她微微了停顿一下,在心中仔细组织好了说辞,才继续道:“以前有没有发生过孕妇死亡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她明显看到了矮个儿护士的脸上抽搐了一下,眼神也有些闪烁,不过她还是道:“女士你说笑了,我们这医院是市里的中心医院,规模很大,所以也偶尔会有病人死亡的事件,不过他们可都是正常死亡的。至于您所说的孕妇死亡的事情,抱歉,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而高个儿护士则茫然地看着她俩,很明显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玉莲见她不肯说,倒也没有死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跟护士们道了别后。她就一个人上了四楼准备去找自己的女儿,

——昨天医生说过,小爱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充其量就是脖颈上的某些软组织受了伤。经此一事,邱泽治已死,小爱应该也会对他死心了吧。一会儿她就带着女儿一起回家去,给她和大儿子一起做顿丰盛的午餐。

想到自己大儿子在自己耳朵边念叨了好几天,说想吃什么什么菜,林玉莲就止不住想笑。她到了四楼,很快就找到了那王医生的办公室。

敲门进去之后,林玉莲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椅子上的女儿,也就放心了不少。

“这位女士,您是……?”王医生是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女医生,身穿一件白大褂,头发利落地扎起来,带着一副金丝眼镜,面容温婉和善,身上也带着一种淡雅的书卷气质。她之前并没有见过林玉莲,所以并不知道这位就是自己这个患者的母亲。

林玉莲跟她握了握手,道:“我是小爱的母亲,王医生您好。请问我女儿的身体状态如何了,我一会儿是否能将她带回去啊?”

王医生顿时蹙紧了眉毛,似乎是有什么比较为难的事情说不出口。她看了看一脸呆滞的莫琛爱,又看了满眼期待的林玉莲,长叹了一口气,心中也为这位母亲有些悲哀。

“林女士,我要告诉你一个不算是很好的消息,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林玉莲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她一把抓住了王医生的手,焦急地问道:“做好什么心理准备?王医生,我的女儿她,她怎么了?”

王医生连忙安抚道:“林女士,您冷静!您冷静!据我了解,您的女儿才经历过一场火灾。实际上,她在火灾中吸入了大量的烟雾,导致脑部供血不足,脑细胞死亡的数量太多了,我们虽然已经尽力了,但是却依然无能为力。您的女儿,以后,以后可能无法恢复了,她的记忆全部消失…………”

接下来王医生说了什么,林玉莲已经听不进去了。她的满心只有一个想法——都是报应,这一切都是报应啊!这番话的后面几句,正是当年她带着落水的大儿子一起去看医生时,医生说过的话,那个时候,儿子被诊断成为了“脑瘫”。现在女儿也变成了这样,这一定是上天要惩罚她当年犯下的混事!

恍惚中,林玉莲听到一声尖叫,纷杂的脚步声传来。她的意识却陷入了一片黑沉之中,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她全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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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另一边。

苏幕遮跟黑衣祭司道别之后,便乘着大鹏式神,向绝翅谷的谷口飞了过去。他这也是第一次仔细看这绝翅谷里的风景。打心眼里觉得这地方真是太美了,堪称现实中的桃源。只希望那位族长能够早日想清楚,也早点解开心结吧。

大鹏式神飞到了谷口的时候,陆云,桃夭,还有赵夏初和庞素已经在那高高的山头上等待了。见苏幕遮过来,陆云立马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对着自家师父使劲儿招手:“师父,在这里!快过来吧!”

于是大鹏式神放慢了速度,向着陆云的方向掠了过去。在即将要贴近山岩的时候,桃夭率先跳了起来,陆云紧跟其后,庞素抱着赵夏初,四个人先后落在了大鹏式神的背上。

地三百八十六章 天道好轮回

于是大鹏式神放慢了速度,向着陆云的方向掠了过去。在即将要贴近山岩的时候,桃夭率先跳了起来,陆云紧跟其后,庞素抱着赵夏初,四个人先后落在了大鹏式神的背上。

见所有人都已经就位,大鹏式神扬着头鸣叫了一声,展开了巨大的翅膀,映着远山边那巨大且颜色鲜艳的夕阳,像一只黑金色的利箭一般,快速地向前飞去。

而在离众人越来越远的绝翅谷中,在那座最高的山头上,则立着一位身着素衣的高挑女子,她的身边还站了一个高大的,穿着一身黑色衣服,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如果仔细看便可以发现,这个黑衣男人正是黑衣祭司滕瑞,而他身边的素衣女子,却是一再强调说,对庞素的离开毫不在意的族长大人。

她静静地站立在那里,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睛却是直直地看着庞素几人离开的方向。眼底有万千情绪倒腾变换,到最后,还是回归成了一片淡漠。

两人脚下的这座山的海拔较高,又因为到了傍晚时分,有薄薄的雾气升腾而起。清风拂过,这雾气也就四处飘散,天地间顿时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恍若蓬莱仙岛。而“仙岛”中的两人衣袂飘飘,更像是要在下一秒乘风归去一般。

“走吧。”良久之后,待那黑金色的大鹏鸟消失在了天边,完全不见了踪影之后,族长才转过身,向山前的那条小径上走去。

“族长大人,其实滕素并未犯太大的错误,您不必用这么沉重的刑罚来惩处他。”黑衣祭司低声劝诫道。他哪里看不出族长大人那掩藏得很深的不舍呢?就算心中再生气,但那人毕竟是自己亲手从小养育到大,视为亲生子的孩子。看着孩子要离自己远去,并且一辈子都不再回来,做母亲的,又有哪一个会不觉得难过呢?

“不必了,”族长大人的声音很是平静,“我自己说过什么话,从来不会反悔。走吧,我们去找紫衣祭司一起,在谷口的阵法处布下引灵阵,早日引灵气入谷。”

她一直都知道,那个孩子的心,从来就不在这绝翅谷里。与其让他一点儿也不快乐地被拘在这里,还不如放他离去,让他自己去寻找想要的生活吧。

况且这族里,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做,根本就没有时间让她去伤春悲秋。或许,有朝一日,等到瞳妖一族灭族的隐患彻底消除了之后,她就可以放心地去地府中寻找她的丈夫和孩子了吧……

族长来到一处山岩上,顺着那石头的弧度一跃而下,而后迅速地向远方飞去,如同一只翩跹(xian)的白色蝴蝶。而黑衣祭司则紧跟其后,两人一齐隐入了那片白茫茫的雾气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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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坐在大鹏式神的背上,打开了手机里的新闻。不出他预料的是,x市的市委书记莫长洲的案件已经即将接近尾声了。他所犯下的那些事情已经全部被证实,如今只等着其病情好转,就会被送上法庭,接受法律的制裁了。

而让苏幕遮感到略有些惊讶的是,邱泽治这个人居然死了,死因竟然还是他在自己的家中纵火**。最后等到被消防人员从屋中抬出来的时候,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完全没有生的气息了。

由于他的罪行较之于莫长洲来说更为严重,犯罪情节也更加丧心病狂,再加上匿名人士爆料出来的种种证据,所以邱泽治的罪名已经被定下,早已有无数网民义愤填膺地要求相关部门将这人抓起来,严惩不贷,给那些被这禽兽害死的人一个交代。如今这“自杀”的消息一传出来,所有的人纷纷拍手称快,都觉得这人是因为害怕接受法律的制裁而畏罪自杀了,真是死有余辜。

但是苏幕遮却是皱起了眉,以他对邱泽治的了解,这货就算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方。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办法逃脱的。这人惜命的很,性格实际上也很懦弱,根本不可能有勇气做出“纵/火自/焚”这样的事来的。

这让苏幕遮难免产生了些怀疑,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左右那邱泽治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反正到了最后,他也难脱一个死字,所以最终究竟是何种死法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想起之前那么长一段时间的调查,苏幕遮深深地吁了一口气——真是累死个人了,这一次他总算能好好地休息一番了。

“师父,你在看什么呀?”陆云小徒弟好奇地凑了上来。

“没什么,就是一些新闻罢了。”苏幕遮习惯性地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正要合上手机的时候,目光却不期然地看到了另一则新闻,结果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据悉,昨日下午十六时三十八分,x市x地区的xxxx工地上,一位张姓建筑工人因为在工作时操作不慎,从据地面十一米的三层楼上摔下,落在地上时因为头部撞到地面的石块上,当场死亡。目前,事故所发生的原因还在调查,工地的相关负责者,事件的目击者已经………………”

苏幕遮莫名地觉得这位工人的死法有些熟悉。在看到“头部撞击到石块上”这些字眼的时候,他总算是想起来了——在前段日子,他去帮助一对情侣处理家中鬼哭的事件,他们家里的那对鬼母女生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死去的,而凶手正是女人的丈夫孩子的父亲。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这个建筑工人和这个男人又是什么关系?他们俩会不会就是同一个人呢?

想到这里,苏幕遮难得有了点好奇心。他关掉新闻,然后拨了个号码过去,待接通之后,便对着电话那头说明了自己的猜想,并拜托那人帮他调查一番。

而电话那头自然就是“情报搜寻小能手”狐一,这位狐族第一勇士了哈哈哈哈哈哈(狐一:笑什么笑,连情报都不会搜寻的侍卫怎么配的上狐族第一勇士这个头衔呢!愚蠢的人类啊,哥这种境界你们是永远都达不到的!)。狐一听罢,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并说最多半个小时后就能调查出来结果了,到时候会直接把结果发给苏幕遮的。

挂断了电话,苏幕遮抬起头,看了看底下的路,此时他们已经离开了绝翅谷很远了。而在前方的不远处就是一大片茂密葱荣的树林,只要经过那场树林,就能正式进入x市的地域了。

他回过头,看向几人中唯一的一对情侣,正准备和庞素商议一下,有关接下来的路他和赵夏初该如何走的时候,结果非常突兀地,差点被这两人闪瞎了一双狗眼。

——庞素和赵夏初此时正坐在一处,向周围的几个人肆无忌惮地散发着“pikapika”的恋爱光芒,真是无视了周围的一群单身狗。

虽然他们并没有做出什么太过于亲密的举动,但是拉着小手坐在一起悄悄说着小情话神马的,视周遭的一切为空气神马的。那氛围还真是亲昵紧密的连一根针都插不进去。

桃夭一个人早就坐在大鹏鸟的背部的边缘,悠闲悠闲地去看风景去了。

“咳咳,庞素。”苏幕遮干咳了一声,叫了一声庞素的名字。结果这货压根儿就没有反应。苏幕遮只得又连连喊了几声,在赵夏初的提醒之下,庞某人才终于反应了过来,转头看向苏幕遮,眼神中还带有那么一咪咪的不满。

苏幕遮:“……”

苏幕遮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出了这绝翅谷,你对今后的生活有什么打算么?”

庞素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点你不必担心了,自我被抓回去的时候,心中就已经做好打算了。我这两年在外面闯荡,辗转也赚了一点钱,做了几个投资,还和人合伙开了一家公司,(陆云眯眼:这货绝对在故意炫耀对吧对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所赚的钱绝对可以保证夏初以后衣食无忧。毕竟我不能在把人家家里的宝贝女儿娶回家之后,还让她跟着我一起受苦吧。”

赵夏初在一旁听得早已是脸色通红,还不等庞素说完,她就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家男朋友的后腰。只是手上动作虽然如此,但是脸上甜蜜和幸福却是掩饰不了的。

庞素疼得龇牙咧嘴,但是在看到苏幕遮眼中的饶有兴味的情绪,还有他那个小徒弟一脸看热闹的表情时,嘴角当即挑开了一个不怀好意地笑容,语气相当猥/琐道:“嘿嘿嘿嘿嘿,苏幕遮,咱俩现在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了,我还欠了你那么大的一份恩情,一定要报答的对不对?我记得你现在还是大三学生吧,不如这样,等你毕业了之后,要是暂时找不到工作的话,可以先来我这里,哥哥一定给你安排一份好工作……嗷嗷嗷嗷,疼,夏初你别掐我,嗷嗷嗷……”

苏幕遮:“…………”活该!

赵夏初这次手下真的是一儿都不留情了——有这么跟人说话的?!小苏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在地牢里待的皮痒了欠揍了找抽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开玩笑都不带这样的,懂不懂?!

陆云在一边看得早就笑倒在大鹏式神的背上了,而桃夭也不看风景了,而是走到陆云的身边坐下,一起围观着因为嘴贱而被围观的庞某人。

就在这个时候,苏幕遮的手机响了。他打开手机,发现正是狐一发过来的短信。

苏幕遮一边感叹着这位狐族第一勇士高到吓人的工作效率,一边打开了那短信。不出他预料的是,狐一果然把那位建筑工人生前的信息全都发了过来。内容之详细,几乎包括他从出生开始到现在的全部资料,也不知道狐一究竟是怎么做到的orz…………

其中有这么一条,引起了苏幕遮的注意。是说这个张姓男人原来是有老婆和孩子的,但是他的老婆和孩子几年前意外死亡,他就背井离乡,一个人到外地发展了。只是几年之后,他混得不那么好,只能落魄的回家乡来,一直在建筑工地上给人当小工维持生计…………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一言不合就求婚

其中有这么一条,引起了苏幕遮的注意。是说这个张姓男人原来是有老婆和孩子的,但是他的老婆和孩子几年前意外死亡,他就背井离乡,一个人到外地发展了。只是几年之后,他混得不那么好,只能落魄的回家乡来,一直在建筑工地上给人当小工维持生计…………

苏幕遮想了想,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发现这些时间段和那鬼母女所说的时间大概都能对的上,所以这个建筑工人应该就是那个禽兽不如,用至亲之人性命发财的男人。

猜测得到了证实,心头顿时有一种快意的情绪升腾,让苏幕遮难以抑制得大笑起来。他这般的情绪外露,起码在赵夏初,庞素等人的眼中还是第一次,他们也顾不得打闹了,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笑得张扬的苏幕遮。

桃夭给陆云递了个眼神,于是小姑娘便又蹭到了苏幕遮的身边去,不解地问道:“师父,你在笑什么啊?”

苏幕遮看着她,一双眼睛闪闪发亮,明显心情非常得不错。

“师父只是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例子罢了。所以才会这么高兴。”果然,没有谁能逃得过“报应”二字。

陆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讲真,虽然她不怎么明白师父说得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一刻的师父,真是帅惨了(﹃)……

最终,在庞素等人的极力撺掇之下,苏幕遮还是将这件事情大略的讲述了一遍。

果然,在听完之后,陆云和赵夏初两个姑娘那是气得不行不行的,她们俩都还年轻,人生阅历也比较浅,所以基本上就没有遇到过这种道德如此沦丧的人。反观庞素和桃夭,则是相当的淡定,尤其是桃夭,她毕竟是只活了一千多年的老妖精了(这一句划掉),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和事物,心智成熟,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

为了不让自家小女朋友把身子气坏了,庞素连忙拉住赵夏初的手。然后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开口道:“夏初,等一回去,我们俩就结婚吧。”

桃夭流氓似的吹了声口哨——今天居然让她遇到人类的求婚了,运气果然非常不错啊。

“啊d(д)?!”赵夏初目瞪口呆脸,明显是因为男朋友的这句如同惊雷一般的话话,大脑都变得无法运转了。

庞素看着女朋友萌萌呆呆,显得极为可爱的脸,轻笑一声,忍不住凑上去,轻轻地在她唇上“啾”了一口,柔声道:“我是说,我不想再等下去了。夏初,我想快点把你娶回家去,我想让你当我老婆。我在跟你求婚,答应我,好不好?”

赵夏初的脸一下就从脸颊红到了脖子根,红通通一片,跟天边艳丽的夕阳相映成趣。她哪里会想到庞素会在这种时候,在这么多熟人面前跟她求婚呢——她,她该怎么回答啊?!现在就答应的话太不好意思了,可是不答应的话,又会伤了男朋友的心……真是好为难……

她娇羞地低下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嗷嗷嗷嗷嗷,陆云在心中捂着脸嚎叫了起来——骤然开启了这种你侬我侬的模式,真是叫她这种旁观者没脸看嗷嗷嗷!

最终,在庞素的哀求的眼神攻势之下,赵夏初还是点了下头,结果立即就被高兴得过了头的庞素一把抱住,转起了圈圈→在大鹏鸟的背上。

大鹏鸟非常不高兴地叫了一声——你们是要在我背上开舞会么?!既然在我的背上,无论怎么激动,都得给我安分一点ψ(`)ψ!

陆云带头鼓起了掌,苏幕遮和桃夭也跟着鼓掌。他们都是真心实意地为这对经历了挫折,终于走到了一起的情侣感到高兴,并为他们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苏幕遮道:“恭喜,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一定带着我家小徒弟去参加你们的婚宴,记得到时候给我们通知时间地点。”

庞素终于放开了赵夏初,斜着眼看着苏幕遮,“这是必须的。苏幕遮,到时候你不包个大红包来,不喝酒喝到醉,我可是不会让你离开的。”

赵夏初强忍着羞怯道:“到时候,小云还有桃夭姑娘,都来给我做伴娘吧,还有小苏,你过来当伴郎吧。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能收到你的祝福,我真的非常高兴。”

“喂!那可不行!”庞素立马就抗议了起来,他痛心疾首道:“你们看看这小子的一张脸,帅的那叫一个惨绝人寰!要是真的让他去当伴郎的话,再一拾掇,还有谁会看到我这个正儿八经的新郎啊?所以不行,绝对不行!”

听到这么一通狼哭鬼嚎,赵夏初只觉得自己又想抽这个二货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一直都没有动静的桃夭突然开口了,“赵夏初小姐,很高兴你能邀请我。但是非常抱歉,我可能没有时间去参加了。”

赵夏初手下的动作一顿,忙问道:“怎么了?桃夭小姐,你是有什么事情么?”

陆云也跟着一起望了过去,等待着桃夭的回答。

桃夭点了点头,道:“我明早就得回我的家乡去了。这一段时间,我一直留在人间,离家的时间太久了。我得回去看看,我家那边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陆云拉着桃夭的手,非常得不舍。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欢这个无论哪个方面都很好的桃夭姐姐。

“桃夭姐姐,你是真的要离开了么?”

桃夭笑着摸了摸小姑娘柔软的头发,“对,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毕竟是妖,到底还是得回去我们地域里的。”

“那你,你还会回来看我们么?”小姑娘咬着唇,期期艾艾地看着她。

“当然会了,小云这么可爱,我怎么会舍得不回来找你呢,听话。”

安抚完了小姑娘之后,她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两片小小的,十分圆润的桃树叶,交到庞素和赵夏初的手中。“你们新婚,我也没有什么新婚礼物给你们,这是我树身上的两片桃树叶,它可以辟邪驱鬼,防止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侵/入你们的身体。还请两位不要嫌弃。”

赵夏初将那叶片接过,笑道:“自然不会,那等桃夭姑娘再次过来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们,我们请你一起吃顿饭。桃夭姑娘,你在回家的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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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 情侣吵架?

庞素拿着手中的那片桃树叶,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从上面散发出来的瑞气。这叶子虽然是桃树叶,却又不是普通的桃树叶。其质地如同玉石,十分坚硬,而颜色更是翠嫩欲滴,带着莹莹地绿色光泽,十分好看,如同一块晶莹的翡翠。

果然,千年桃花妖出产的,绝对不是什么凡品。

他本来对这桃夭姑娘还心存戒心,担心她会伤害自己的女朋友,但现在看来,的确是自己想多了。

而桃夭也能感受到这些人类对自己释放出来的纯粹的好意。她笑了笑,又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只小小的桃花朵,上面貌似还牵着两根银/丝,然后递给了陆云。

“小云,这是桃夭姐姐送给你的礼物,你记得贴身戴好,以后我若是来找你也能方便许多。”

小姑娘懵懵懂懂地接过了那小桃花朵。却发现它原来也不算是普通的桃花,形状极其精美,颜色粉润喜人,又兼之小巧精致,让人看一眼便打心眼里喜欢上了。

而桃花边那两根银/丝,实际上是两根细细的银色的丝线。这整体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桃花项链?

桃夭上前,伸手把那桃花项链亲自戴在了陆云的脖子上。

苏幕遮在一边看着,等桃夭的视线望过来的时候,点点头,对她道:“感谢你的好意。”

他一眼就看出了,这桃花朵的珍贵性,比起给赵夏初他们的那两片桃树叶还要贵重——如果陆云发生了什么大的危险的话,这朵桃花将第一时间借助桃夭身上的力量,来帮助小姑娘解除危险。

这与师徒纹其实有些相似,但是其速度却比师徒纹(召唤师父来帮助徒弟)要快得多。

桃夭对他盈盈一笑,“你不必向我道谢。我是真正很喜欢你这小徒弟,也算是我在人间结的善缘吧。”

大鹏式神带着背上的几人已经到达了x市的中心。桃夭见状,让大鹏式神暂时停在了原地。尔后,她便拔下发丝中的桃木簪,向天空中扔了出去,桃木簪瞬间化成了一只桃木小舟,漂浮在空中。

桃夭转过身,对着众人一抱拳,道:“感谢各位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照顾,在人间生活的这段日子,我觉得非常快乐。现在到了要离开的时候。各位,不要想我,我随时都可能回来哦!”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原本应该十分凝重的离别气氛,此时却变得十分欢乐起来。

说完道别的话后,桃夭径直走到苏幕遮面前,挑起长眉对他道:“我要走了,给我个拥抱作为临别礼物怎么样?”

苏幕遮没想到她会提出这种要求,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她张开了双臂。没想到桃夭马上冲过来,一把将比自己高大的苏幕遮揉进了怀里,开始上下其手起来orz。

某个年龄有一千多年的老妖精一边猥琐地乱摸着,一边在心里荡漾着:苏幕遮身体的触感果然比想象中还要好啊啊啊啊,这身材简直不能更棒啊啊啊!

苏幕遮:“……(▼皿▼#)”

好在桃夭非常聪明,在苏幕遮爆发的边缘及时地收回了手。在周围人目瞪口呆的表情里,她转身,从大鹏式神的背上潇洒地跳进了自己的那只桃木小舟里,然后对着众人一摆手,“各位,山水有相逢,再见啦!”

说罢,她便驾着船,迅速地消失在了天边。

众人又一致回过头来,看着苏幕遮。苏幕遮面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道:“走吧,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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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庞素和赵夏初两人居住的地方地理位置比较靠前的缘故,大鹏先将他们俩送了回去,而后摆才带着苏幕遮和陆云师徒俩一起往苏记的方向飞去。

到苏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师徒俩忙碌了一天,都累的够呛,所以只是草草找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苏幕遮给墙角的香炉里添了几柱香,稍微洗漱一番便去了卧室中。没想到,这时梼杌突然从他的神识中跳了出来,蹦到了卧室里的桌子上。

苏幕遮:“…………”

他只能从床上坐起来,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么?”

梼杌趴下来,将头枕在大爪子上,道:“我是想跟你说说,有关今日让你藏起来的,那把匕首的。”

听他提到这件事,苏幕遮下意识地想要摸口袋,才想起那匕首又被梼杌给收起来了,便问道:“那把匕首,怎么了?”

“你还记得我当日和你说过,要将我们彻底从你的灵识世界里释放出来,还需要再去寻找一些材料吧。这匕首,其实就算是其中的一种。当年尧帝本来是将这些东西全部放在一起,压在东华山下,可不想后来有邪妖出世,竟然将这个地方给撞开了,所以这些材料也纷纷地四散开来,落在了人间各处。”

苏幕遮呆了一呆,脑子抽了一下,突然想到材料落向人间的时候,会不会伤到了无辜的人。但是他很快就扳正了跑偏的思维,对着梼杌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于是梼杌又道:“现在需要你做的,就是尽快将这些材料全部收集齐全。你的身份特殊,与它们之间有很强的感应。每到一个地方,你都可以感应到它们的方位,当然前提是要你足够细心。不过你也不必担忧,我们兄弟几个,都会帮助你一起寻找的。”

苏幕遮点头,“我都明白了。”

可是罕见的是,这一次,梼杌交待完毕后,并没有立即飞回去,而是趴在桌子上,表情有那么几分……落寞?

这是怎么了?

苏幕遮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梼杌这几日总是一只兽偷偷地溜出去,便试探地问道:“你是在担心蛇神大人么?”

梼杌立即炸毛了,“谁在担心他啊!这长虫还用得着别人担心么?!”这长虫,走了居然也不通知他一声,真是想当不礼貌啊!下次若是他们再次相逢,自己一定要狠狠地揍他一顿!

越想心中越火大,梼杌冷哼一声,从桌子上飞起来,重又没入了苏幕遮的灵识之内,再没有了任何的动静。

苏幕遮:“……(_)”

算了,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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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放学之后,苏幕遮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坐在他后桌的那个活泼可爱的小胖子,罗小田同学,突然叫住了他。

苏幕遮回过头来,问道:“小田,有什么事么?”

罗小田看了看身边站着的几个兄弟,挠了挠头,笑道:“苏兄……”

“噗……”男生们顿时笑倒了一片,纷纷调侃起罗小田来。

“还‘酥/胸’呢,我说罗小田,你是不是太猥琐了?”

“你也不怕人小苏苏揍你啊?”

“你个二货,哈哈哈…………”

罗小田挂着满脸的黑线,干咳了几声,连忙纠正了自己的错误,“小苏,明天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我们和三班有一场篮球赛,想邀请你一起参加,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他们可都知道,虽然苏幕遮看起来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但他的体力可是非常的了不得呢!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篮球比赛只要有他参与了,那他所在的那一队绝对会夺得胜利的,并且还是压倒性的那种!

苏幕遮仔细想了一下,自己明天中午放学之后,并没有什么事情。便点点头,“好,没问题。明天中午我一定会准时参加的。”

他的身份虽然跟正常人不太相同,但是苏幕遮自己却从来没有把自己定位于“人”的范围之外。他平日里虽然忙碌,但在闲暇之余,还是会积极参加各种集体活动,努力融入集体。像是篮球比赛这种,基本上他都会参加的。

见他答应,几个男生顿时高兴的不得了,纷纷拍着苏幕遮的肩膀夸赞他讲义气。

跟同学们道别之后,苏幕遮一个人来到了学校门口,现在校门口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他就背着包,站在公交站牌下等着车。

正在这个时候,远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似乎是有人在吵架,引得好多路人都停下了脚步,驻足观看。

苏幕遮下意识地往声源处看了一眼,却见在不远处的那处广场上,有一男一女正在拉拉扯扯。他们都很年轻,看起来更像是一对在闹别扭的情侣。

苏幕遮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他对于这些可没有什么兴趣。

可是接下来,那边的动静竟然越大,引起了一大堆人围观。苏幕遮耳力不错,听到那边的男女俩正在争执,男人说自己的女朋友在闹别扭,女子则哭着说她不认识这个人,还不停地向周围的人求助。

可是在这种非常混乱的状态之下,又有谁会去帮忙呢?万一真的是小情侣吵架,那上去帮忙岂不是在多管闲事了?

然而苏幕遮越听却越觉得不对劲儿——那女人哭得实在太惨,而男子除了一直重复在说女人闹别扭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话了。公交车没有来,所以他便再度看了过去。这一次,苏幕遮却发现,在广场的后方一条比较僻静的巷子里,停着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有个男人站在车外抽着烟,对着那吵架的男女那边探头探脑,行为十分得可疑。

而这个时候,吵架的男女那边也有了新的动静。那个男人一把拖住女子的胳膊,强硬地把她往路边拉去,而他移动的方向正好就是那辆白色面包车所停的方向,而女子则哭得几乎倒在了地上,使劲儿地挣扎,坚决不肯跟男人走。

围观的路人纷纷劝着他们俩不要吵架了,好好把解决矛盾,别影响了彼此之间的感情。

苏幕遮却拎着书包急速向那边跑了过去,因为他敢笃定——这一男一女之间,绝对不是普通的情侣吵架问题!

(非常感谢给我私信的那位读者的支持。)

第三百八十九章 鬼附身?

苏幕遮冲到了围观的人群之外,然后奋力挤了进去。那哭泣不止的女子见状,连忙挣扎着,试图拉住苏幕遮的手。

“呜呜呜呜,先生,求您,求您救救我……我真的不认识,真的不认识这个男人啊……呜呜呜……”

男人见状,强拉硬拽地把女子给拖到自己身边,看着苏幕遮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警惕。但是还是很有礼貌地道:“这位先生,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她今天和我闹别扭呢。我这不是出来哄她么,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这些矛盾我们自己可以解决。”

言外之意就是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不用你管所以你快走吧!

周围围观的人群也觉得这小伙子是在管闲事,都劝他赶紧回来,

苏幕遮岿然不动,在男人又想把女子往外拖的时候,一把拽住了女子的手,然后问那男人:“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她是你的女朋友。那么我问你,你‘女朋友’的名字叫什么?”

听到他问处这个问题,男人的眼光明显有些躲闪,但还是支支吾吾道:“这是我们情侣自己之间私密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不过是一个外人罢了。”

女子也顾不得哭了,一边抱着苏幕遮的胳膊,一边声音嘶哑地对男人吼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就不知道我的名字!你是骗子,你想强行把我拉走!”

男人做出一副羞恼的表情,指着女子骂道:“juccy,我告诉说,你别太过分了啊!你跟我闹别扭就闹别扭,当众让我下不来台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当着我的面跟另外一个男人拉拉扯扯,你真当我是死的啊?!”

说罢,他扬起手,就想狠狠给女子一巴掌,结局毫不意外的当然是被苏幕遮给拦了下来。女子抱着苏幕遮的胳膊越来越紧,崩溃地对那男人哭喊道:“我不叫什么juccy,我根本没有英文名字,你在胡说八道!”

苏幕遮挑了挑眉,心道这个男人反应够快嘛,也有点小聪明,居然用一个没有人能证明的英文名字,回答了他问的问题。

果然,男人这样一说,本来已经生出了怀疑的人们,又打消了怀疑,继续保持观望的态度。而那女子哭闹不止的样子也更像是在闹别扭了。

苏幕遮叹了一口气,对女子道:“我不管你们是不是真正的情侣,是不是因为闹别扭而吵架。姑娘,你现在就给你的家长打电话,让他们一起过来为你证明。而我拨打报警电话,一直在这里陪着你,你看怎么样?”

女子忙不迭地点头,泪水涟涟,已经花了脸上的妆容,“谢谢这位先生……真是太感谢您了……”

男人见浪费了半天都没有得逞,还被一个臭小子给绊住了,当真是又羞又恼。上前来,伸手粗鲁地一推苏幕遮:“你小子是不是故意找事啊!”

结果这一推,不仅没有推动(体格强壮的)苏幕遮,还把自己撞的一趔趄,男人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指着人大吼,“你小子还敢打我是吧!大家都来看看啊,怎么有这样不要脸的人!”

苏幕遮:“…………”

他这话一出,不明/真相的围观人群纷纷指责起苏幕遮起来,觉得他的行为真是太过分了。

苏幕遮觉得自己无话可说,直接拿出手机,准备报警。那男子一见立时就慌了,他偏过头,悄悄地对巷子里站着地那个男人使了个眼色。那男人啐了一口,扔下手中的烟头,快速地奔了过去。

而这一边,男人开始动手欲夺苏幕遮手中的手机,那女子则狠命撕挠着男人,现场混乱一片!

“住手,都给我住手!”一个男声传了过来,本来在看热闹的众人下意识向声源处望过去。却见一个高壮如牛的中年男人跑了过来,瞧着他那满脸横肉的凶相还有过于健壮的体格,人们连忙避让,生怕触了这个男人的霉头。

而与苏幕遮争执的男人,则立马转过头,恭敬地对男人道:“哥,您来了。”

男人点点头,大步来到女子的面前,充满压迫性地道:“妹妹,别闹了,刚刚小林给我打电话,说你又闹别扭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当面让小林难堪?”

女子被他凶恶的样子吓呆了,使劲儿往苏幕遮身后躲,“我,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

男子转过身,对围观的人解释道:“不好意思了各位,我妹妹精神有点不正常,时常就会忘了我是谁,我现在带她去看医生。没什么事了,大家都散了吧。”

人家都这样说了,再看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而且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他们还要忙着吃饭呢。

眼见着人群慢慢地散了开来,中年男子转过身,猛地拽住女子的胳膊,看似解释实则暗含威胁地对苏幕遮道:“先生,事情我已经解释清楚了,多谢你的热心帮助。我现在要带我妹妹去看医生了,毕竟若是耽误了她的病情,对谁都不好。”

女子紧张地看着苏幕遮,生怕这个唯一肯帮自己的人也会相信了这两个人的鬼话,那她可真的是孤立无援了。

苏幕遮沉默地看了那高壮的男人一会儿,突然笑了,“我知道你,你刚刚站在巷子里,和这个男人是一伙的。”

“槽!”中年男人脸上的横肉狠狠地扭曲了一下,压低声音道:“行!反正现在也没外人了,老子今天就弄死你,再把这个臭娘们抓回去!”

那个年轻男人听到这句话后,就像得到了命令一般,立马冲上去,试图把女子强行拖走。而中年男则握着拳头,眼含戾气地向苏幕遮走了过去。

女子尖叫着往苏幕遮怀里钻(苏幕遮:……),苏幕遮一手捏住年轻男人的胳膊,手下一用劲,那男人就杀猪一般地嚎叫起来。女子趁机逃了出来,躲在苏幕遮的背后。

解决完一个,苏幕遮偏头一闪,避开中年男迎面打过来的拳头,然后快速抬腿,一膝盖顶在了他的小腹上!

中年男人顿时双眼翻白,高大的身体轰然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腹部,剧痛之下,他居然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又是一击制敌!

女子表示自己都惊呆了好么!

“哎!苏幕遮,你在这里做什么呢?”这时,一个小胖子向他们这边跑了过来,正是苏幕遮的同学罗小田。他中午因为有事情耽误了回家的时间,结果刚一出校门就看到一个疑似是苏幕遮的身影,于是马上跑了过来。

苏幕遮看了看两个都被自己制服了的男人,又转过头来看着罗小田,对他道:“小田,这两个男人极有可能是人贩子。你帮我报个警,我来看着他俩。”

罗小田平日里对于这位“苏大神”可是极为信服的,听他这样说后,立马掏出手机拨打了xx0。

“小心!”躲在苏幕遮身后的女子探出头,正好看到那中年男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短匕首,从地上猛地跳了起来。女子被吓得立时发出了一声尖叫。

苏幕遮立马回过头,说实话,他也有几分诧异。因为以他刚才的力度来看,这个男人根本不可能这么快恢复的。但是脑中的活动丝毫不影响他手上的动作。他一把推开罗小田,然后朝着男人的方向迎了上去,以极快的速度握住了中年男拿刀的那只手,心中却是一震,这男子的力气较之于方才竟然大了两倍不止。仔细看过去,他眼睛的瞳孔居然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这分明是被厉鬼邪妖附了身的模样!

在不知情的人的面前,苏幕遮自然是不好拿出他渡鬼的那一套来对付这人的。只能应用拳脚功夫,抵挡着中年男人越来越猛的攻势。期待警察能早点赶到这里。

不多时,那年轻男子也从地上猛然暴起,瞳色是异样的灰绿色。不过他的目标并不在苏幕遮身上,而是坚定不移地朝着那女子扑了过去。

罗小田见到这年轻男人只是“白斩鸡”的德性,应该不难对付。便要英勇地上前拦住这人,也来个英雄救美,没想到这个“白斩鸡”男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把大砍刀,迎面向他劈了过来,罗小田当场就吓懵了。幸好有苏幕遮及时过来,一脚将男人踢出了两米远。

“酷!”罗小田不由吹了声口哨。他可没想到“苏大神”竟然有这样的好身手!

女子也呆了,她拉了拉罗小田的胳膊,小小声地问:“同学,这位先生是你的同学么?”

罗小田一拍胸脯,得意道:“那是自然!我这兄弟可厉害了!”

两人交谈间,苏幕遮和这两个男人你来我往已经过了好几招了。虽然“人贩子”在人数上占着优势,而且伸手矫健,还拿着武器,但比起苏幕遮的战斗力来还是不够看的。这么久了,也没能在他手下讨到一点好处。

他们的动静自然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力,但谁叫苏幕遮三人的打斗动作那么……酷炫呢,所以大家都以为这是在拍戏orz

就在此时,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不多时,一辆警车便从街道那头驶了过来。

两个男人的脸色俱是一变,居然转身就跑了,苏幕遮来不及多想,摘下眼镜个书包,扔进了罗小田的怀里,“小田,带这姑娘先上警车,我去追那两个人!”

那两个男人被附了身,放他们在人间乱跑迟早会发生祸害。而现在有罗小田在这里,警车也来了,苏幕遮就不担心那姑娘和会再次被两人的同伙抓了去,当然是赶紧追上去了。

罗小田拿着书包和眼睛,保持着一副被雷劈的样子半晌,才嚎了一句:“夭寿啦,我家苏大神居然长得这么帅气!老子居然忘了用手机拍下来!”摘下了眼镜,那一双银色的眼睛得迷倒多少姑娘啊!

他身上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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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工厂捉鬼

苏幕遮一路追赶着两个男人,经过了无数条的巷道弯路,引得众多路人侧目观看。渐渐的,苏幕遮发现,这两个男人似乎一直都是在往比较偏僻的地方跑。

果然,在你跑我追了半个小时之后,那两个男人最终跑进了公路边的一家废旧的工厂里。苏幕遮追进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那二人的踪影了。

这家废旧的工厂所处的位置很偏僻,几乎不会有人来这里。工厂的面积比较大,报废残旧的设备四处摆放着,散乱不堪,将人的视线给完完全全地遮挡了起来。而且因为长久无人打扫清理,到处都堆积着厚厚的灰尘,若是人不小心在这里摔倒的话,定会滚得灰头土脸,这就让有轻微洁癖的苏幕遮的心情变得非常不好,同时在心中暗暗发誓——

把那两个混蛋抓住之后,他回去一定要洗澡,真是太脏了!

当然了,这两个“混蛋”目前还躲藏在未知的角落里。不知是不是因为被附身了的缘故,这两个人从地面那么厚的灰尘上经过的时候(-_-||),居然没有留下来一个脚印。

苏幕遮并不贸然寻找,而是站在原地,对着工厂场地深处喊了一声,“别藏了!出来!”

工厂内立即产生了他话语的回音,但是除此之外,就再没其他的动静了。

苏幕遮等了一会儿后,就有些不耐烦了。本来中午放学之后他就没有吃任何东西,再加上方才的打斗和追赶,早已是饥肠辘辘,兼之十分地疲惫。他暴躁地转身,一脚踹在了身边那台巨大沉重的机器上。

“砰”的一声,三四个壮汉一起都未必能挪动的设备。在苏幕遮这一脚的之下,居然幅度很大的摇晃了一下,然后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因着这个动作,自然也扬起的满室的灰尘,不过都被苏幕遮周身的灵气防护给阻挡在外了。

“再不出来,我可就不客气了!”苏幕遮低叱一声,浑身都是低气压。

一再警告之后,那两人仍然没有出来的打算。苏幕遮的脸黑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抽出一叠符纸,念了口诀之后,扔到了面前的空地上。

那符纸甫一落地,便自动在地面上围成了一个符纸圈。人眼看不见的灵气在这符纸圈中渐渐生出,而后变成一条条的细线,相互交错沟通起来。无数条灵气线条相交的那一点上,蓦地出现了一条专门指引方向的线条,而它所指的方向就是……苏幕遮的头顶!

苏幕遮头也不抬,直接快步闪身向左边空旷的地方移过去。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他头顶上有个黑影一掠而过,一个人猛地从他身后的货架上跳了下来,落在地上上发出了沉闷的一声响,他的手中竟然拖着长长的一根生了锈的钢管,若是砸在了苏幕遮的身上,纵年然他是钢筋铁骨,也肯定会受伤!

而意图袭击他的。却是方才的那个年轻男人。但是他的样貌此时已经完全不能称之为人了——他的侧脸上遍布着一块一块深绿色的,颜色形状都很诡异的斑纹,而他的眼睛也变成了暗沉沉的灰绿色,瞳孔缩成了一个小点,闪着怪异的光芒,看起来像是某种动物一般;在苏幕遮看向他的时候他也紧紧盯着苏幕遮,嘴角威胁性地呲起,露出了满嘴的,闪着寒光的尖利牙齿。

而男人的身体也不正常地佝偻着,脊背之处高高耸起,这就致使男人行走的时候,双手吊缩,像是游荡地野鬼一般。

见这一击并没有奏效,年轻男人拖着手中长长的钢管,缓缓地向苏幕遮走了过来。苏幕遮暗中绷紧了全身的肌肉,眼睛却看向了还在运转着灵气的符纸圈,此时它并没有什么异状,但是还有一个对手正在未知的角落里窥视着自己,还是让人感觉非常得不爽……

年轻男人走到距离苏幕遮半米远的时候,身体突然暴起,脚下一蹬,居然直接跳起了三米多高,身形灵活的与刚才缓慢的移动姿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此!

在跳至最高点的时候,他嘴里发出一声尖锐急促地怪叫,高高地扬起了手中的钢管,劈头盖脸地向苏幕遮砸了过去!苏幕遮闪身躲避,堪堪与年轻男擦肩而过,却不想在这个时候,年轻男突然张开了嘴,朝着苏幕遮喷出了一大口绿色的液体,腥臭难闻。

苏幕遮躲过了那一击钢管的重击,却着了这绿色液体的道。这绿色液体似乎带着某种强烈地腐蚀作用,比他在异族密道中遇到的那只怪物,舌头上的黏液的腐蚀性还要强上数倍。

苏幕遮之前所结的灵气罩的厚度一般,这绿色的液体便将灵气罩上腐蚀出一个巴掌大的洞。一小部分液体落在苏幕遮的身上,发出了“滋滋”的声音,他的衣襟前顷刻间便冒出黑烟,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大洞。眼见着那些孔洞还有扩大的趋势,苏幕遮连忙脱下外套毛衣,只剩下一件贴身衬衫还留在身上。

还好他衣服穿得比较厚,所以没有受伤。

年轻男似乎十分得意与苏幕遮这副狼狈的样子,喉头滚动,发出阵阵低沉的呜鸣声,似乎是在嘲笑他。

苏幕遮眸子发暗,一把拽下安脖子上的獠牙挂饰,将其化成了獠牙匕首,紧紧地攥在了手中。

对付像钢管这种较长的武器,就应该用短武器与对手进行近身搏斗。因为在此位置上,对手不容易操作手中的武器,这样就可以快速将其制服了。

找准了时机,苏幕遮向着年轻男人那边疾冲了过去,躲过钢管的又一次攻击,顺利地来到了他的面前。匕首在空中灵活地一转,年轻男人手中的钢管便齐整整地被削成了两截。苏幕遮反手握住了男人那捏着半截钢管的手腕,手下一用力,寂静的工厂内立时响起了一声令人牙酸地“嘎嘣”声,竟是直接将年轻男的腕骨给捏碎了!

年轻男虽然被附身,但不代表他没有痛觉。他面容扭曲地张开嘴,欲再次喷出腐蚀液体,却被早已识破的苏幕遮一拳打在了下巴上,头部受到重击,当即倒在地上,晕迷了过去。

解决了一个,那么另一个在……

符纸圈里的线条明明白白地指向了苏幕遮身后的位置!

苏幕遮迅速地回过身,提起匕首格挡。果然,那中年男人终于出现了,他的身体正肆无忌惮地向外散发着浓浓的黑气,手里提着一开始就准备好的大砍刀,虎虎生风地向苏幕遮砍了过来。

在这里我们有必要强调一下,中年男人手上的砍刀扬起的角度比较高,落下来的时候,刀刃正好落在苏幕遮手中的匕首上……

饕餮表示:呵呵,一把破铜烂铁还妄图跟我的獠牙比硬度以及锋利程度,人类啊,你们真是太天真了!

所以,那把大砍刀也步上了年轻男手中钢管的后尘,在还没有发挥其作用之前,便“锵”地一声断成了两截!

中年男人似乎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戏剧性的一幕,视线跟着那断裂的砍刀一起移到了地上,眼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苏幕遮趁机一把掐住了男人的脖子,在这个时候充分发挥了他怪力的技能。那样高大的一个男人,居然被他掐着脖子举了起来,然后向旁边狠狠一掷,将其扔到了昏迷的年轻男的身上。“咚”的一声,把那年轻男人给直接砸醒了。

两人见自己完全干不过苏幕遮,便四肢着地,准备顺着那设备的边沿悄悄地遁走。苏幕遮当然不会同意,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将那两只附身的东西给揪出来,阻止他们危祸人间。

然而这一次,不用他费心费力捉住这两个男人,工厂的地下便冒出两团黑气来。在升到地面上的时候,黑气变成了一黑一白两个人。那白衣人生着一张嫩生生的娃娃脸,脸上永远带着笑意,看起来十分讨喜。而黑衣人则黑发墨眼,面目俊朗,但是十分严肃,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冰寒的气息。

这两位,正是地府里的鬼差头头——黑白无常。

他们一出现,便飘到苏幕遮的面前,对他恭敬地一抱拳,道:“渡灵师大人,接下来的事情由我们来做便好。”

苏幕遮:“…………”每次都等我处理完了你们才姗姗迟来,这种行为真的大丈夫么?看来我得跟你们那位不靠谱的阎王殿下好好地谈一谈了。

白无常见他不说话,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其实并不是他们故意要来晚的,实在是因为他们这段时间的任务太多了,根本处理不过来,

他朝他哥哥黑无常使了个眼色,两只鬼差便一起飘上前去。白无常扬起手中乌黑的的打鬼鞭,一鞭抽在了年轻男人的背上。一声惨叫之后,便有一团绿色的气从男人的身体里窜了出来,化成了一只半米长的,绿色的蜥蜴。

蜥蜴精惊慌失措地想要逃跑。紧跟其后的黑无常立时掷出了金色的缚魂链,将蜥蜴精结结实实地捆成了粽子,再也不能动弹。

接下来,黑白无常如法炮制,又将那中年男人身体里的东西鞭打出来并且捆住了。只是和年轻男人不同的是,附在中年男身上的却是一只恶鬼。被缚魂链捆住的时候,它还在拼命挣扎着,面目狰狞,浑身黑气缭绕,看起来好不恐怖。

“老实点!”黑无常冷叱了一声,收紧了缚魂链,将恶鬼和蜥蜴精一起拖到了苏幕遮的面前。道:“渡灵师大人,这只厉鬼是当日在红罗刹逃脱之时,趁乱跟着一起逃出去的。只是不知道它究竟隐匿在了哪里,我们一时间居然没有找到它。现在我们想将它重新带到地府中去。不知您……”

苏幕遮点点头,“既然是地府中的重犯,你们可自行处理。”

白无常不甘寂寞地从他哥哥身边挤上来,问苏幕遮:“大人,那这只蜥蜴精该如何处理?”他们地府可是不负责收妖的啊!

苏幕遮看着那碧绿碧绿的蜥蜴精,脸上露出了一个厌恶的表情:“身上背负的杀孽太多,直接杀了吧。”

第萨拉比九十一章 遇到赢玖

白无常不甘寂寞地从他哥哥身边挤上来,问苏幕遮:“大人,那这只蜥蜴精该如何处理?”他们地府可是不负责收妖的啊!

苏幕遮看着那碧绿碧绿,长相难看的蜥蜴精,脸上露出了一个厌恶的表情:“身上背负的杀孽太多,直接杀了吧。”

蜥蜴精一听,立时剧烈挣扎了起来,口吐出嘶哑的声音:“渡灵师大人。求求您,求您不要杀我!我一定会改过自新的!如若不信,您可以废了我的修为,我以后再也不敢作孽了!”

白无常本欲动作的手一顿,转头看向苏幕遮,等着他来定夺。不过这蜥蜴精虽然做出这样一副可怜的样子,但是它所说的究竟是真是假还未可知,只希望渡灵师大人不要心软才是,

“聒噪!”苏幕被它那如同指甲划过黑板一样难听的声音吵得难受,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我不相信你的诺言。你犯下杀孽,就该死,这是人妖两界所有的成员历来要遵守的规矩!”

见他一步都不肯退让,而且白无常也对着虎视眈眈,蜥蜴精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它一咬牙,狠声道:“大人,若是您肯放了我的话,我愿意将背后指使我的人,以及他的阴谋目的都说出来!大人求您要谅解我,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是那人逼得我不得不做,否则他要杀了我啊!”

它来人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平时习惯于附在人类的的身体里,行事向来小心,还从来没有被那些个道士灵师发现。谁曾想“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今天居然被它遇到这样一尊煞神,真是倒霉透顶!要知道,犯了杀孽的妖怪,遇到渡灵师大人,结局就只有一个“死”了。现在蜥蜴精只希望通过主动交待,来让这煞神饶自己一命。

果然,在听了蜥蜴精的话之后,苏幕遮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深邃起来,终于肯将目光投到蜥蜴精的身上了。

蜥蜴精见了,心中大喜,还以为这煞神是同意自己的话了,正要开口之际,却听苏幕遮道:“收起你那些花花心思。不必你说我也全都知道。你背后的那位,可不就是那姓张的男人么。还有他让你做这些事的目的,也是想要夺取一些出生年月特殊的人类的血肉,对不对?”

蜥蜴精一下就傻眼了,诺诺地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你问为什么?因为苏幕遮所说的这些话,都是它想要交待的。

“白无常,麻烦你动手罢。”苏幕遮懒得跟这蜥蜴精再废话了。跟他谈条件?也不看看自己够不够资格!

蜥蜴精本来还想拼死挣扎一下,却被白无常一招制住。随即,它觉得腹部传来一阵剧痛,两根纤长的手指刺破它坚硬的皮肤,挤进了它的皮肉之中,很快找到了内丹所在的位置。

那两根手指灵活地一扭,便将那颗内丹给挖了出来。在内丹离体的那一刻,蜥蜴精的意识也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之中……

白无常手中拿着颗碧绿色的圆珠,看看自己哥哥又看看渡灵师大人,见他们都没有什么反应。便一握拳,将蜥蜴精的内丹给生生捏爆了。

白无常的内心里,因为苏幕遮的话语,迅速积累起大量的怒气。

——他和自家哥哥,乃至阎王殿下都是知道张公子这个人的存在的,对于他和红罗刹相互勾结,里应外合的密谋,导致地府大乱,无数恶鬼出逃一事当真是恨得咬牙切齿。此刻又听渡灵师大人说这一妖一鬼都是被张公子指使的,真是恨不得立即去拘了他的魂,将他关在地府里最深的死牢中,永世不得超生!

见任务已经完成,苏幕遮拍了拍手,将手上沾染的灰尘拍掉,道:“你们二位且先回去复命吧,顺便代我向阎王殿下问好。”并且再告诉那货一句,若是他再把自己当免费劳动力压榨的话,自己就要去找他好好谈谈人生了!

白无常收回打鬼鞭。黑无常拖着那只厉鬼,看了眼那两个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问苏幕遮:“大人想如何处理他们?是否需要属下帮忙?”

苏幕遮摆了摆手,“不必了,我一会儿报警就好,就不麻烦你们了。”

既然苏幕遮都这样说了,两位鬼差便齐齐地对他一抱拳:“告辞了,大人。”

语罢,黑白无常身上便有黑色烟雾迅速涌出,包裹住他们连带着那只恶鬼,又一起飞快地没入了地下。

苏幕遮叹了口气,一手拎着一个男人,拖着他们一起来到了工厂的门口,然后拨打了报警电话。他打算在这里等一会儿,等警车快到的时候离开,将这两个人贩子留给警察处理就好。

——虽说这两个人的确是被妖和鬼附身了,但方才在广场上演的那出“情侣吵架,哥哥劝诫”的戏码,却不是恶鬼和蜥蜴精所为,而是两个人“本色出演”。“业务”这般熟练,其真正的行当是什么,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可是苏幕遮没想到的是,在他拨了报警电话三分钟之后,一辆警车就驶到工厂院子前的公路边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位警察直直地朝着他这边走来,这一下,就是苏幕遮想躲,也来不及了。

苏幕遮:“……”我根本就不想跟警察打交道好么,我只想早点回家吃饭,真的。

结果当人警察慢慢靠近的时候,苏幕遮才发现这位竟然是熟人。

“赢玖警官?”他还不知道赢玖的工作已经调到x省了,所以难免感到有些讶异。

赢玖大步走了过来,伸出手跟苏幕遮握了握,容颜还是一如既往漂亮得英姿飒爽。她勾起红唇,笑道:“小苏,咱们又见面了。”

苏幕遮回以她一个微笑,随即指着身边两个人道:“这两人心怀不轨,打算做些拐卖人口的不法勾当,被我制止了。我追着他们到这里的时候,他们还意图我出手,所以……”

他的话没有说完,赢玖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下意识地看了眼那两个浑身灰扑扑脏兮兮,紧闭着双眼,看不清面貌的犯罪嫌疑人,心中生出的第一感觉居然不是痛恨而是同情——跟谁动手不好偏生要去招惹苏幕遮,这两个人果然也是倒霉催的。

她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铐,利落地将地上两个男人的手铐在了一起。而后站起来,指着警车对苏幕遮道:“小苏,现在警车里坐着的,正是被你救下来的女子,和你那位小同学。他们已经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了。”

她顿了一下,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听说那位女士是被你救的,结果却没有看到你的身影,本来还觉得有点惋惜。没想到居然又在这里再次遇上了,咱们果然是有缘。走吧,咱们先回警局里去,有事慢慢说。”

苏幕遮默默地咽下了一口老血——感情自己打电话报警,是主动往人家枪口上撞的?!

不过……

苏幕遮看着那警车不算大的“体格”,友好地对赢玖提议道:“你的车上已经都坐了两个人,再加上这两个嫌疑犯,应该没地儿让我再待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要不然我先回去,有什么口供都让我同学来回答,反正他也围观了事情的全过程(并没有),怎么样?”既然罗小田这家伙为了美女能巴巴的凑上来,自己就不掺和进去了。

其实苏幕遮这么讨厌进警局,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了。在他年幼,还没有结交到可以帮他解释遮掩的兄弟,也没有锻炼出一颗玲珑的心思的时候,因为渡鬼,时常都会被带到警察局里接受调查,也总是会被那些警察逼问得哑口无言。没办法,他总不能对警察说,这些都是鬼怪所为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肯定会被当成神经病的。

即使现在情况改善了很多,苏幕遮潜意识里对警局和警察还是怀着抗拒心理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进警察局中去的。

然而赢玖可不知道苏幕遮的心思,她对苏幕遮有好感,当然是希望能与他多接触的,现在面前就有一个好机会自然不能白白错过。所以她当即道:“无妨,我打电话叫人再开辆车过来带走他们便是。你是这起案子里主要的人物,必须去警局录口供。说不得,上面还能给你颁发个‘见义勇为好市民’奖章呢,哈哈哈哈……”

苏幕遮:“…………”我一点也不想要这个奖章好么?求放过!

大约五六分钟之后,公路边果然又驶来一辆警车。这一次,从车上下来了两个男警官,他们的个子都很高。其中一人面上带笑,而另一人则比较严肃,与黑白无常兄弟俩倒是有些微妙的相似。他们踏着齐整的步子来到赢玖的面前,对她敬了个礼,“赢警官。”

赢玖点头,指着地上两个男人道:“他们就是犯罪嫌疑人,小吴小李你们把他们带到警车上去吧,我身边这位是苏幕遮,就是他制服两个人的。”

闻言,两个男警官都看向了苏幕遮。面目严肃的那位男警官眼中充满了探究的意味,而另一位警官直接就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了,他怎么都无法想象苏幕遮那“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强壮的小身板能制服这两个壮年男人。他伸手想捶一下苏幕遮的肩膀,但在赢玖警告性的目光中还是强忍住了,只能道:“苏先生,改天咱俩切磋一场吧。你不知道赢姐把你说得多么神乎其神!”

赢玖立时冷哼了一声,“臭小子,你可别犯蠢。等你被揍成猪头的时候,可不要哭天喊地地到我面前告状!”

第三百九十二章 琢磨不透的人心

赢玖立时冷哼了一声,“臭小子,你可别犯蠢。等你被揍成猪头的时候,可不要哭天喊地地到我面前来告状!”

男警官一听,却是更加稀奇了,他在局里的男警察中,身手算是很了不得了,很少有人能打得过他。如今赢姐居然这样说,这就使得他看着苏幕遮的目光中带着跃跃欲试的情绪,恨不得当场就跟这个青年人打一架,比比谁更厉害。

苏幕遮察觉到他的目光,莫名想起了好战分子风玄镜。这货自上次回风家之后,就再也没有跟自己联系过了,也不知道现在可还安好。然而这思绪也只是兜转了一瞬,他便回过神,对赢玖道:“赢警官,这两个嫌疑犯该如何处理?”

赢玖道:“让小吴和小李把他们带到警车上就行。你到我车上来坐,被你救下来的那位女士情绪一直不太稳定,我觉得你在附近,可以让她安心一些。”

她这话说得再正常不过了,但那位男警官却立时吹了声口哨,戏谑地对赢玖眨了眨眼睛,笑道:“赢姐,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可是我怎么看着这孩子比你好像还要小上几岁啊?您这是……”

赢玖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便让男警官把即将要脱口而出的“老牛吃嫩草啊”给生生地咽了回去,同时在心里泪流满面——娘嘞,是不是跟沈老大在一起待得太久了,赢姐怎么也变得这么可怕,嘤嘤嘤嘤……

苏幕遮装作看不出他们之间的暗流汹涌,自顾自地俯下身,拽着地上两个男人手腕上的手铐,站起身来。他淡淡地看了两个男警官一眼,道:“麻烦二位去开一下车门,我帮你们把他们拎上去。”

那位严肃的男警官点了点头,率先上前去开门了,而另一位想要上前去帮忙。苏幕遮摇摇头,直接一把将他们拎了起来,看上去也是一点儿都不费力。他大步向警车的方向走去,不是那么健壮的胳膊却毫不费力地拎起了两个大男人,真是具有满满的违和感。

他身后的那位警官已经看呆了,心道要是人当时要是答应了自己提出的切磋的要求的话,指不得自己现在已经被揍成了什么鬼样。

“快过去帮忙!”赢玖无语地推了他一把,都什么时候了还发呆!

于是三个人一齐离开了这家废旧的工厂。

苏幕遮手一扬,就将两个嫌疑犯扔上了车,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车上的两位警官都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疼了,但饶是这样,那两个男人也没有清醒过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坐上了警车,马上就要进局子去了。

在赢玖的招呼之下,苏幕遮也来到了警车的副驾驶座位坐上,于是,中午所发生的一场闹剧,到现在终于是彻底结束了。

警车快速地向前方驶去,罗小田作为后座上,兴奋地拍着苏幕遮的肩膀,“苏大神,你也进来啦?”

苏幕遮:“…………”苏大神是什么称呼,还有“也进来了”是什么鬼。

没有听到他的回答,罗小田一点儿也不气馁,依旧保持着非常亢奋地情绪,要不是警车里的位置太小,估计这货都能手舞足蹈起来。

“苏大神,你今天真是太帅了,三拳两脚就把对方干倒了,太厉害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小弟了,我要跟着苏大神混!”

苏幕遮有些无语,只道:“小田,不好意思,把你也一起牵连进来了。”

罗小田一摆手,使劲儿拍着胸脯,“没事没事,这是做好事嘛!嘿,我明天一定要把这事儿告诉杨冉他们,让那几个小子羡慕死!”

眼看着这家伙的情绪一时还不能平复下来,苏幕遮只能转过头,将视线移到被他救下的女子的身上,问道:“小姐,今天你没有受什么伤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那姑娘缩在警车的角落里,一双眼睛红的像兔子,看来真的是被今天的事情吓了个够呛。此时听到苏幕遮的声音,立马抬起了头,然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苏幕遮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够呛,连忙手忙脚乱地去哄那姑娘,结果越哄姑娘哭得越厉害。罗小田在一边掏出了纸也不顶用,最后还是赢玖给力,停了警车,三言两语地将姑娘劝慰地不哭了(所以说还是女人最懂女人么?)

那姑娘拿纸巾揩着眼角,抽噎道:“今天的事情我真的完全没有想到,我明明只是下班了打算回家的,结果就遇到了那个男人。拉着我不放,要把我往巷子里拖,我向周围的人求助,结果他们没有一个人理我的,幸亏有这位苏先生……”

她简直不敢想象,要是自己真的被这个男人带走了,那么他会对自己怎么样,自己会不会,会不会就…………

苏幕遮见她又在回忆那些内容,便及时道:“别想了,现在,你抬头看着我。”

那姑娘愣愣地抬起头,结果目光正好撞进了一双银色的眼睛里,那双眼晶莹无暇,没有一丝的杂质,让人一看便深深地陷进去,忘记心中所有的忧愁。

苏幕遮将灵气融入到声音中,低声道:“你是不是阴年阴月所出生的人?”

罗小田在旁边听得一愣,忍不住问道:“苏大神,什么叫阴年阴月啊?”

那姑娘也同样不知道,跟着一起看着苏幕遮,等待着他的解释。

“所谓的阴年阴月,即是指一个人的出生年月的数字皆是奇数,而且出生时间都在晚上十一点左右。”这次,却是开着车的赢玖回答的,她微微侧过头,看着苏幕遮,问道:“小苏,我这个解释对不对?”

苏幕遮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姑娘你想一想,你是否符合这个条件?”

在年月数为奇数出生的人不少,但刚好卡在晚上十一点这个时间的却不多,在这个时候,天地间的阴气最为浓重,鬼气妖气猖獗,而人气被压制到最弱,在这个时候出生的婴儿今后的人生里都会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更不消说那些在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人,那简直就是一个人形探测妖鬼仪啊。

张公子派出鬼和妖来抓人类女子,相必是要帮助那红罗刹早日塑造肉身。

真是一群让人恶心的家伙!

“那个,好像的确是这样,我记得我妈妈跟我说过,我就是在晚上十一点多出生的。那个,苏先生,这个有什么问题么?”女子怯怯地道。

苏幕遮压下心中对于张公子以及红罗刹的厌恶,道:“就是这一点,有时间,你跟着你男朋友或者你父母去庙里求一道护身符,随身携带,这样可以护你平安。我只能说到这里,你往后出门,切记要小心。今天的那两个人,他们的目的确实不单纯,以后再遇到这种可疑的人物,你就第一时间报警,不要耽误。”

女子懵懵懂懂地点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去求平安符,但因为在心里对苏幕遮的信任,还是点了点头。

罗小楼“嘿嘿嘿”地笑了起来,对着苏幕遮挤眉弄眼道:“苏大神,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相信这些东西啊,那护身符神马的,又不能这么多保人平安,这世界上,还是要多些像你这样的人,这些事故才不会再发生。”

苏幕遮看了他一眼,转过身,不再说话了。小胖子说得当然对,但是当今社会中,人们彼此之间的信任变得越来越淡薄,而人心啊,也早就变得比鬼神更加祝摸不透了。

倒是赢玖,她没有想到苏幕遮这位同学还能有这么高的觉悟,当即赞道:“你说得很不错,我也是这种想法。”

没想到自己随口说出的一句话都能得到这位美女警官的夸赞,一向厚脸皮的罗小田的同学居然抑制不住地脸红了。为了掩饰这种丢人的反应过来他扭过头,假意去看窗外的风景。警车内倒是因此安静了下来。

两辆警车先后行驶在路上一路畅通无阻。不多时,他们便到达了警察局的大门口。

小吴和小李拎着那两个被铐在一起的男人,率先进入了警局之中而赢玖也打开了车门,和罗小田一起搀扶着那精神不怎么好的姑娘,跟在其后。苏幕遮则一个人落在了最后,他抬头看了一眼警局大门上那个巨大的警/徽,只觉得哪哪都不舒服,恨不得直接离开了才好。

“小苏,快跟上,录完了口供你们就可以回家了。”赢玖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苏幕遮只能长叹一口气,大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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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供录的很顺利,有赢玖在其中周旋,再加上苏幕遮几人的话都可以得到证实,并没有什么疑点,所以警察问完了之后,表扬了苏幕遮几句。就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苏幕遮松了口气,虽说并没有被问一些比较难回答的问题。但是审讯室窗外时不时出现的一双双眼睛也够他受了,被人莫名其妙地一直盯着的感觉并不好。他站起身来,正欲跟赢玖道别,窗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看那架势,好像是有一位大人物到来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又遇沈无涯

苏幕遮对窗外的动静并不在意,起身招呼罗小田,然后对赢玖道:“赢警官,我们先离开了,再见。”

赢玖一听,马上站了起来,急道:“唉,小苏你们别走,耽误了你们这么多时间,中午我请你们吃饭吧。”

苏幕遮刚想开口拒绝,审讯室的门却在同一时间被打开了。这一下,审讯室内所有的警察都站起来了,对着门口的方向的方向抬手今后敬礼,“沈警官!”

苏幕遮下意识地回头,结果正好跟一张熟悉的面容相对,那人的目光也正好看向了他。

沈无涯?

沈无涯只看了苏幕遮一眼,便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来到赢玖几个警官的身边,问道:“怎么了?”

他周身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气势,只是随便往那一站,就迫得几个警察头上冒出了冷汗。赢玖与他相处得久还能好一些,她快速地将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跟沈无涯说了一遍。

沈无涯听罢,转过身,看向苏幕遮的目光里意味不明。“哦,这样说来,在这起案子里,苏先生可还还是大功臣呢?”

苏幕遮眨了眨眼睛,实际上他并不想和沈无涯有太多的接触,因为这位警官给他的感觉实在太奇怪了——亦正亦邪,外表看似无害内里却深不可测。所以他只是背起背包,道:“沈警官谬赞了,我只是做了一些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罢了。现在口供也录完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们就先离开了。”

沈无涯摘下头上的警/帽,对着苏幕遮笑了笑,“等一下,我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你。”

而一边的罗小田和被救下来的那个女子对着沈无涯的脸早已经是看呆了,他们可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俊美得如同谪仙一般的人物。事实证明。无论男女,在见到极致美丽的事物时,都会被惊艳得脑中一片空白。

所以等苏幕遮伸手去拽罗小田的时候,这没出息的货还反拉了苏幕遮一下,没头没脑地对他道:“苏大神,这位警官说有话对你说呢。”

苏幕遮无语,只能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问沈无涯:“沈警官,请问您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的?”

沈无涯并没有回答,而是摆摆手示意那些警察都先出去,摆明是要和苏幕遮单独交谈的。连罗小田和那姑娘都被赢玖一起带出去了。临走前,这姑娘还不忘壮着胆子跟沈无涯提了一句,“老大,你别为难小苏啊,今天的事情真的多亏有他,要不然那两个嫌疑犯就跑了。”

自家老大的做事能力那真的是相当地了不得,几乎再怎么强硬的,不肯配合调查的罪犯,最终都能被老大撬开嘴,老老实实地地交待自己犯下的事情。苏幕遮固然不是罪犯,赢玖也不希望老大把对付罪犯的那一套用到他的身上。

沈无涯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摆摆手让赢玖赶紧离开。等审讯室中只剩下他和苏幕遮两个人的时候,他坐到椅子上,看着对面的青年人,脸上的笑意全无,冷声道:“苏先生,我去看过那两个嫌疑犯了。现在我只想了解,你制服那两个嫌疑犯的全过程。”

苏幕遮有片刻的错愕,“可是这些都已经录在了口供里,沈警官你可以……”

沈无涯“啪”的一下合上了面前的记录本,微微抬起下巴看着苏幕遮:“我只想听你亲口说。”

苏幕遮无法,只能重新叙述了一遍,当然,这一次,他依旧隐去了那两个人被附身了的事情。

沈无涯面无表情地听完之后,看着苏幕遮的眼睛里带上了一点儿怀疑。“若真按你所说的,只是将他们打昏过去了,那为何这两人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甚至生命体征一度出现了衰竭的现象?”

“这不可能!”苏幕遮一惊,下意识反驳道。那两个男人之所以昏迷不醒,只是因为被妖鬼附身,自身的灵魂被压制所致。等到时间到了,他们的灵魂会苏醒,本人当然也是会清醒过来的。

至于生命体征出现衰竭什么的,那更是无稽之谈!

沈无涯皱起了眉,“我骗你做什么?不信你跟我一起去看看便知道了。苏幕遮,若是真的是你‘防卫过当’,你将可能会面临被刑拘的境地。”

苏幕遮对此并不在意,只站起身来,对沈无涯道:“麻烦沈警官带我去看看他们。”

沈无涯点头,“就在后厅的休息室中,我们已经请了几个专业的救护人员来对他们进行救治了,现在那两人的情况稍微稳定了一些。”

在沈无涯的带领下,苏幕遮一路向着休息室中走去。

在他们经过的时候,沿路的警局里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悄悄抬头,对他们行注目礼——两个美男走在一起,那视觉上的冲击效果绝对不是11=2这么简单,简直都要闪瞎人眼了!

苏幕遮并没有在意这些。实际上,他的心思全部放在沈无涯所说的话里,他之前也处理过这样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任何的意外。那么这一次,又是怎么回事?

休息室离审讯室并不算太远,所以两个脚速很快的男人不多时就赶到了这里。一推门,苏幕遮第一眼便看到中午那被他打晕两个男人,此时分别躺在两张床上,挂着点滴。两人均是双目紧闭,脸色发青,呼吸也很微弱。

而守在休息室中的吴警官和李警官,在看到沈无涯的时候。赶紧跟他敬礼,他们对于这位沈警官可都是又敬又畏。

沈无涯对他们点致意头,问道:“他们的情况如何了?”

“他们的情况稳定了一些,不过也只是这样了。医护人员尽了全力,也没有丝毫的好转。”严肃脸的那位男警官道。他也万分纳闷,明明他们把人送到休息室中的时候,他们还是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成这样了?

苏幕遮越过沈无涯,也不打招呼,直接上前走到病床边,伸手扒开那年轻男人的眼皮,却见他的眼球上蒙上了一层白茫茫的薄膜。再拿起他的手腕,给他把脉,果然发现他身体里还有鬼气的存在。

沈无涯见他动作,便让吴警官和李警官先出去了。他双手环胸,靠在墙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苏幕遮的动作。

等苏幕遮也用同样的方法给那中年男人检查完了,他才走了过来,问她,“你检查的结果怎么样了?”

苏幕遮的脸色不算好,“沈警官,你大约知道我的身份以及我的能力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沈无涯笑笑,“我如何知道,我可没有调查别人平日里生活的习惯。”

见他否认,苏幕遮也不在意,还自顾自地道:“这两个人的身体里被鬼气入侵了。鬼气在不断消耗他们的生命值,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沈无涯做出一副讶异的表情,“鬼气是什么,你说这世上还有鬼,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沈警官。”苏幕遮也不解释,只拿一双眼睛暗沉沉地看着沈无涯。

被这样地看着,沈无涯也终于收回了漫不经心的作态。“好吧好吧。我承认救他们二人。,那你说,你将如何摆脱这些,又如何能够救治他们。如若连你也没有办法的话,那我依然会考虑起诉你的。”

苏幕遮不说话,直接当着他的面,伸出手指在中年男的颈部皮肤上划了一道,那个部位的皮肤便被划开了,却没有血丝渗出,着实是一件奇事。

紧接着,苏幕遮抓住中年男的胳膊,将灵气凝与指尖,随即按在他的手腕上一寸一寸地向上移,到了胳膊,再到脖颈,随即重重一按,一股黑红色的血液瞬间便从他那被划开的伤口飙了出来,落在了洁白的床榻上,跟着那血液一起出来的,却是一种浓郁的黑气,不仅是苏幕遮,包括他身后的沈无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沈无涯挑起了长眉,看向苏幕遮手中的动作时便愈加专心了。

待那污血流尽,新鲜的红色血液就流了出来。苏幕遮及时地在伤口周围按了几下,血液不再往外流了,但黑气仍然再往外帽。连苏幕遮都觉得有些讶异了,这两人到底是在哪里感染的这些鬼气,居然浓郁到了这种相当可怕的程度。

待他用这个法子将那年轻男身体内的鬼气释放完毕的时候,整个休息室的室内几乎布满了黑气。苏幕遮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符纸,点燃之后在空中挥了挥。符纸所到之处,黑气渐渐散去。有几片符纸灰跟着一起飘了出来,正好落在沈无涯的皮肤智商,瞬间就将其灼烧出了一个大洞!

若是苏幕遮看到这一幕,定然能从其中得出点什么信息,然后他只顾着低头忙碌,错过了这个画面。

沈无涯并不惊慌,随手将皮肤上的符纸灰掸去,随着他的动作,那处的伤口又很快恢复了正常。他走上前去,站到苏幕遮的身边,问道:“怎么样了?”

苏幕遮下意识地离他远一些,答道:“好了,他们体内的鬼气已经被驱除干净了,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沈无涯看了眼这两人,对着门口喊了一声,很快就有医护人员走进来,用专业仪器对他们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查,最后表示两个人的身体已无大碍。

沈无涯点点头,送走医护人员后,看了看时间,转头对苏幕遮道:“现在已经不早了,我请你吃顿饭吧。”

苏幕遮:“…………”这是个什么奇葩发展。

第三百九十四章 有何目的?

听说沈无涯要请自己吃饭,苏幕遮第一反应就是要拒绝。“沈警官,不必了,我下午还有课,一会儿我去学校随便买点东西就好。”

他一看到沈无涯就满心的不舒服,要是真的跟这个人一起出去吃饭的话,一定会没有胃口加上消化不良的。

听到这个回答,沈无涯如点墨一样美丽的眼睛里,顿时染上了一丝笑意,“可是,我刚才问过你那位小同学了。他可告诉我,你们下午没有课的。苏幕遮,你……莫不是害怕我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苏幕遮:“…………”罗小田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关键时刻就只会拆队友的台啊!

他面色有些僵硬,“沈警官说笑了,你我只是初识,让你请我吃饭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况且……”

“那你下次请回来便是了,我随时都有时间的。”不等苏幕遮把话说完,沈无涯便立即打断了他的话。当他看到对面青年的脸色开始变得发青的时候,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吧,我是开玩笑的,其实是阿玖嘱托我一定要将你留下来的,她一直想和你一起吃顿午饭。你也知道这丫头对你的心思吧,希望苏先生,不要伤了她的心。”

苏幕遮木着一张脸,“赢警官对我是什么心思,我并不知晓,但我对她却没有一点超出友谊的心思,所以还是不要随便做些让别人产生误会的事情好。还是说,沈警官你觉得,把两个并不熟悉的人硬凑到一块,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你在嘲讽我?”沈无涯微微眯起了眼睛,空气里悄然弥漫起一种名为“危险”的味道。“这么说,苏先生是不答应我的‘友好邀请’了?”

“无功不受禄。”苏幕遮语气淡淡,毫不畏惧地与对方对视,“口供录完了,人我也救回来了。我自认为自己该做的已经做完了,所以沈警官,再见。”

说罢,他转身就往休息室的门的方向走去,此时他身后的沈无涯并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当苏幕遮堪堪将门拉开的那一刻,一只修长白衣的手突然从他耳边擦过,按在了门上,那巨大的力道直接将才打开了一条缝的门,又重重地关上了。

苏幕遮下意识地偏过头,果然,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一只拳头就落了下来。多亏苏幕遮躲得及时,这一拳落在了门上,坚硬无比地铁门立时被打的深深凹陷了下去,更是发出了相当沉闷的一声响。将门外守着的吴警官和李警官都骇了一跳。

“沈警官,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警官你没事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我没事,你们不用管。”沈无涯沉声对门外说道,然后转头看向已经退到对面墙壁边的苏幕遮。唇角微勾,原本如谪仙的面容这一刻却莫名染上了杀意,“小子,你的身手很不错嘛!”

苏幕遮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他,悄无声息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手更是在背后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沈无涯,终是被逼的现出一点原形了。这家伙,果然跟自己所想的一样,其实是个相当危险的家伙!

沈无涯看出他眼中的不善和戒备,唇角的笑意愈深,“要不,趁着现在没有外人(躺在床上的两个嫌疑犯:喂喂喂,就算我们昏迷不醒,那也是有人权的好不?沈警官你再这样说,信不信我俩分分钟去告你啊!),咱俩切磋切磋。要是我赢了,你就老老实实地跟我一起去吃饭,怎么样?”

苏幕遮点了一下头,同意了他这个提议。他今天被沈无涯气得憋了一肚子的邪火,要是真的能把这家伙揍一顿,也算是出一口恶气了。

见他点头,沈无涯立即冲了过来,他的速度极快,几乎就在转瞬之间,就来到了苏幕遮的面前,提起拳头就朝着他的面门揍了下去。苏幕遮也扬起拳头,一拳砸在他的手上。两人皆发出了一声闷哼,各自退离一步,都觉得自己的手指关节被震得发麻了。

苏幕遮率先放下手,抬腿向沈无涯地腹部踹了过去,被其飞速地挡过,苏幕遮又使出一记右勾拳,目标直指沈无涯的眼睛。沈无涯偏头,顺势抓住他的肩膀,想要给他来一个过肩摔,苏幕遮急速折身,趁机抓住了沈无涯的胳膊…………

两个男人反应相当十分敏捷。他们的速度相当,力道相当,心有灵犀一般地见招拆招……所以打了五六分钟之后,两个人竟然都没有受一点伤,当然也没有从对方的身上讨到任何的便宜。但是两人周围的那些设施,除却两张病床及病床上躺着的两个人之外,全都遭了秧——桌子倒了,椅子散架了,花盆碎了,墙壁上还有几个肉眼可以清晰看到的拳头印……

休息室的隔音效果其实并不错,但也受不起他们这样的折腾。吴警官和李警官坐在门外的椅子上,听着屋内时不时传来的响动,那叫一个心惊肉跳。他们想冲进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迫于沈无涯的命令,却不敢有任何的行动。

直到屋内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物体落地摔碎的声音,他们终于是忍不住了,急匆匆地起身,推开门就冲进了休息室内。

——沈警官,苏先生,这里真的不是一个适合打架的地方,那是病人休息的地方啊(╥w╥`)【尔康手……

“沈警官!”

二人一同惊叫出声。而苏幕遮和沈无涯此时正好朝着对方伸出了拳头,被他们一吓,拳头便一下子落在了对方的下巴上。

“唔!”

苏幕遮和沈无涯闷哼一声,同时捂住了下巴,因为外人的介入,这架自然是打不下去了。

而吴警官和李警官被屋内如台风过境一般的惨状弄得目瞪口呆。两个人齐齐地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抬头看向对面两个造成这惨状的罪魁祸首。

真是太可怕了好咩?!

被两个下属的四双眼睛盯着,沈无涯放下捂着下巴的手,白皙如玉的面庞上,半个椭圆形的,已经发青的拳头印清晰可见。而苏幕遮此时也放下了手,俊美的脸上跟沈无涯是一毛一样的情况。

两个美男站在一起,脸上都带着拳头印的视觉效果……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感,噗哈哈哈哈!

吴警官:“……”

李警官:“……”

苏幕遮忍着下巴上的疼痛,看着沈无涯,一本正经地道:“你并没有打赢我,依照你之前的承诺,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吧。”

沈无涯却伸手勾住了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不顾对面两个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的下属,自顾自地对苏幕遮笑道:“但是我也没有输啊,充其量,咱们俩只能算是打了个平手。而且,我刚刚也没把话说完——不论是我输了,我赢了,还是平手,我都打算请你吃饭。走吧,苏先生!”

苏幕遮:“…………”做人怎么能够这样臭不要脸!

沈无涯一路强行把人给拽了出去,在路过吴警官和李警官身边的时候,还不忘跟自己两个下属提上一句:“跟财务部说一下,这些被损坏的设施的赔偿费用,都从我的工资里扣,麻烦你们了。”

等他把苏幕遮拽出休息室的时候,立即就放开了手,脸上的表情也沉郁了下去。看来厌恶这种情绪,绝对不是单向衍生的。

苏幕遮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也懒得跟沈无涯折腾了,木着脸问道:“去哪儿吃饭?”

沈无涯的回答也是硬邦邦,“怀风楼,我已经在那里订好座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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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休息室内的两位警官,只能挽起袖子,认命地开始收拾起一片狼藉的室内来。虽然沈警官已经说了这些东西的赔偿费用从他自己的工资里扣,但是总得有人把这满地的玻璃渣,瓷片,泥土,水渍……收拾干净吧,要不然被修理工人看到了,他们又该怎么解释?

李警官拿着扫帚,将地上的玻璃碎片扫到一处,一抬眼,目光正好落到身边的桌子上,立时就愣住了。

“别发呆了,赶紧干活。”吴警官皱着眉提醒了一句。

“不是,你看这里。”李警官拿手搓了一把脸,示意吴警官过来,“老吴,你看这里。”

吴警官走过来,有些不耐烦地道:“怎么……”

一句话没说完,他的声音便戛然而止。因为他清晰地看到,在这厚实的木桌上,印着一个深深凹进桌子里的拳头印,而拳头印的旁边,则是一条一条的蜘蛛网一般,细小的裂缝。李警官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那拳头印上轻轻按了一下。只听“咔嚓”一声响,那桌子便从裂缝的地方,裂成了两半,随即轰然倒地。

吴警官看着这副画面,无语了半晌,才吐出一个字:“槽!”

李警官咽了口口水,问他:“你说这个……是谁留下来的?”

吴警官摇了摇头,“不管是谁留下来的,沈警官和那苏幕遮的实力,都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可怕的程度。还好人今天没有答应跟你切磋,不然我可能就要帮你收尸了。”

李警官内牛满面——麻痹的能不能不要再说提这件事了,嘴这么毒还怎么做朋友?!

当他们也离开之后,室内又恢复了一片安静。而在天花板某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有一个圆形的眼球将这一切全都录制下来,然后悄无声息地没入了墙壁之中,消失无踪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可爱的罗小胖

出警局的时候,苏幕遮恰好在门口附近遇到了那名被他救下的女子。姑娘大概是下去收拾过了,再见到的时候脸上的泪渍什么的已经擦拭得干干净净,露出原本一张白皙清秀的脸来。精神看上去也好了很多,不再是之前恍惚慌乱的样子了。

见到沈无涯和苏幕遮一起走过来,她的脸忍不住红了红,心脏也剧烈地跳动了起来,想主动上前打招呼却又十分害羞。

苏幕遮来到她面前,主动问道:“这位小姐,怎么样了?你现在感觉好些了么?”

沈无涯站在一边,挑高了眉。静静地看着苏幕遮这家伙怎么无意识地撩妹。

姑娘强压住心底羞涩的情绪,对着他点了点头,道:“谢谢苏先生今天出手相助,我已经没事了。我刚刚给我父母打了电话,他们马上就会过来接我的。还有,麻烦苏先生您,代我向赢警官以及您那位同学说声谢谢,今天的事情,真是多亏有你们。”

苏幕遮微笑着点点头,“好,没问题。”

姑娘实在不好意思与那含笑的银色的眼眸对视,只能低下头,手指头无意识地磋磨着衣角。欲言又止了半天,才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道:“那个,那个苏先生,我可以,可以问一下,您的名字是什么么?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问一下救命恩人的名字……”

她听那位女警官称呼面前这位青年为“小苏”,而他的同学则叫他“苏大神”。所以姑娘的只模糊地知道自己的恩人姓苏,却不清楚他的真实姓名是什么。

“我姓苏,叫苏幕遮,赢警官叫做赢玖,而我的同学叫罗小田。”苏幕遮倒是很爽快地跟她说了,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取出一只折成三角形的黄色符纸包,递到了姑娘的手中。“这个给你。”

姑娘眼睛盯着手心里这小小的东西,抬起头好奇地问苏幕遮:“苏先生,这是什么?”

“我方才想起来,我以前偶然获得过一只护身符。现在我自己也用不上了,就送给你罢。这段时间,你将它贴身带好,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让你避免再遇到今天这种事情的。”苏幕遮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非常之高。

这符纸包自然不是什么“从庙里求来的护身符”,而是苏幕遮自己画的辟邪符纸罢了。戴上这种符纸后,可以中和“阴年阴月”所生之人身上的阴气,混淆鬼怪的视听,亦可在关键时候阻止邪物的近身。虽说符纸有一定的时效,但起码可以在最近一段时间保佑姑娘的安全无虞了。苏幕遮无法告诉姑娘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就只能用这种借口了。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了,我就先走了,姑娘,你赶快随你父母回去吧,好好休息休息吧。”说完之后,他就转身向沈无涯的方向走了过去。

“那个……苏先生您,您可以告诉我一下你的联系方式么?为了表达感谢,改日我请苏先生吃顿饭吧!”姑娘终是鼓足了勇气,在苏幕遮的背后喊出声,看来是真的豁出去了。其实她本来是不好意思问出这种问题来,但苏幕遮突然赠与她的那个护身符,给了她一种不知名的巨大的勇气。

“不必了,只是举手之劳罢了。”苏幕遮头也不回地对姑娘摆了摆手,然后同沈无涯两人,一起出了警局的大门。

姑娘站在原地,她无意识地咬住了下唇,难掩心头的失望。不过当她看到手中那只小小的护身符的时候,眉头又随之舒展了开来。她知道苏先生所在的学校和他的名字,想来以后自己找到他,应该并不是一件难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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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这顿饭吃得还算是愉快,沈无涯的眼光不错,所选的这家餐厅里的食物非常的美味。在餐桌上,他也没有和苏幕遮交谈,亦没有再为难他。而赢玖谈吐也非常得礼,让苏幕遮刮目相看的是,这姑娘什么方面的知识都涉猎了一些,见识相当广博,而且对事情的见解很独特。苏幕遮同她聊天的时候感觉非常愉快。所以一顿饭下来,两个人的关系倒是意外地拉进了许多。

吃完饭,沈无涯去前台结了帐后,对苏幕遮他们说说自己下午还有任务之后,就带着赢玖一同离开了。

而苏幕遮跟罗小田两个人,一起出了餐馆的门,来到公路边,站在站牌下等车。

罗小田见苏幕遮安安静静地目视着前方,脸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忍不住拿胳膊肘捅了捅他,问道:“唉,苏大神,你先前就认识那位叫做赢玖的警官么?”

苏幕遮不知道他这话有什么深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罗某人的表情就立时变得猥琐了起来,他“嘿嘿嘿嘿”地奸笑着,圆脸上的肉肉跟着一起颤抖,眼睛里也充满了八卦和探究的情绪。“苏大神,从中午赢警官对你的种种表现,以及我多年的经验来看。她对你绝对是怀有不一般的心思的。嘿嘿嘿,这么漂亮的妹子,不知道苏大神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来跟兄弟我说说嘛,啊?”

苏幕遮不由地侧头扫了他一眼,眼睛里带了些危险的情绪,。但是罗小田这货笑得实在太得意了,压根儿没看出来,还在那一个劲儿地催促苏幕遮说说他“和漂亮警官的相识的过程”,直到苏幕遮忍无可忍地按住了他的肩膀,这货滔滔不绝地嘴才终于闭上了,后知后觉地问道:“苏大神,怎么啦(◇)?”

在这里我们要知道一点,在苏幕遮生气的时候,卖萌等行为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苏幕遮盯着罗小田的眼睛,突然勾唇一笑,在阳光下愈发显得俊美的脸简直要闪瞎了罗小田的眼睛,让他没出息地小心脏忍不住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起来。暗地里捂着脸狂吼着:救命啊,老子要被掰弯了怎么破啊啊啊啊!

“小田,我突然觉得你这两天话有点多。这让我不得不考虑,,要不要同意三班同学的邀请,帮他们打篮球赛。你知道,我这个太善良了,总是不忍心拒绝别人的要求的。”

三班就是明天要和罗小田他们班打篮球赛的班级。

罗小田顿时被吓得从美男的诱惑中惊醒了过来,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苏幕遮,“苏大神!你不能这么无情啊啊啊啊!你中午明明已经答应过我们的!而且咱们才是一个班级的您这样会被钉到社会的耻辱柱上啊!”绝对要打消他这个念头啊,要是苏大神加到对方的队伍里,那么自己班级就没有赢得可能性了!

在苏幕遮没什么感情的目光里,他堪堪将“背信弃义会遭受天打雷劈”的这句话咽了回去。

罗小田还想继续挣扎一下,他看着苏幕遮,弱弱地说:“苏大神,在这种关键时刻。您真的不能抛弃我们啊……”

苏幕遮温柔地抚摸了一下他的大头,柔声道:“我可以跟班级里其他几个同学解释说,是某个人说话太过分,惹我生气了,我一气之下,便改投阵营。你说,我这种说法,他们会不会相信啊?”

罗小田被头顶上的手弄得毛骨悚然,眨巴着眼睛,小小声地问道:“苏,苏大神,你说的‘某个人’该不会是指我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苏幕遮微笑。“你说呢?”

罗小田瞬间就泪流满面——夭寿拉,我到底说过什么过分的话,苏大神你不能这么无情无义无理取闹啊?!就凭班上那几个牲口对你的信任,在听到你的话之后他们一定会杀了我的,嘤嘤嘤嘤(_)……

苏幕遮看着他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儿的样子,心中觉得有趣极了,但是面上还是一副不显山不漏水的表情,顺手又去捏了捏罗小田肉乎乎的脸,“我一会儿就打电话这样跟他们说一下,提前给他们道个歉,这件事也的确是我做的不对,唉。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罗小田原本就圆溜溜地眼睛登时又瞪大了一圈,眼睛里盛满了绝望的情绪。“不要啊,苏大神,是我的错,你千万不要答应三班,也不要跟班上几个牲口说,看在我是你最忠诚的小弟的份上……”

苏幕遮强忍住涌到嘴边的笑意,“那你,还问那些问题么?”

罗小田忙不迭地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我不敢了,我绝对不问有关你跟赢警官的问题了……”

说着,他还用手在嘴上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会乖乖地闭嘴的。

苏幕遮到底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在罗小田的头上狠狠揉了一把,“哈哈哈哈,我跟你开玩笑的。不逗你了。我怎么可能会抛弃咱们班的同学去答应三班的邀请了,那岂不是成了叛徒了么?其实,我跟赢警官只是偶然间认识的,然后有一点交情。这一次她会请我吃饭,其实也是出乎我的意料的。”

罗小田呆呆地看着他,“苏大神,你说的,都是真的咩?”

“别卖萌。”苏幕遮点头,“我说的当然是真的。”

罗小田直接炸毛了,跳起来就要那胳膊去箍苏幕遮的脖子,“苏幕遮,你,你居然这么对我,你居然欺骗我的感情!我要跟你拼了!”

“喂喂喂,别闹了,车来了,再不上车咱们今天就别想回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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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不怪你们

几经周折之后,苏幕遮终于回到了乌烟巷中。跟熟识的街坊邻居们打了招呼,苏幕遮一路前行,发现附近的几位大爷大妈正聚在一起,其中一位大爷手中拿了一张报纸,剩下的人都围着他谈论着什么,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带着点担忧和愤怒,着实是有些奇怪。

苏幕遮心头不解,但是并没有贸贸然上前去询问,而是暗自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这几位大爷大妈谈论的应该是什么新闻吧,自己回去在网上找一找就是了。

来到苏记门前的时候,苏幕遮下意识地朝狐宅那边看了一眼——狐卿到现在都没有从回来,这段时间也没有传回什么信息了,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虽然狐卿的法力高强,兼之足智多谋。但若是遇到了有心之人的阴谋暗算,怕也会力有不逮吧……

或许,他该去找狐一等狐族人询问一番。若是狐卿真的遇到了麻烦,那自己这个做朋友的,自然应当在第一时间去帮忙才是。

心中怀着这样的想法,苏幕遮从苏记的门前离开,举步往狐宅的大门口走去。

而就在他走了四五步的时候,狐宅的大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苏幕遮立时顿住了脚步,抬眼望了过去。发现从屋里走出的,正是狐族的第一勇士狐一。

一人一妖在见到对方的时候,都愣了一下,狐一率先反应过来,直接来到苏幕遮的面前,恭敬地对他一抱拳,道:“渡灵师大人,属下有一件事要向您汇报。就在今天中午一时二十五分的时候,有一位叫做林玉莲的女士,来苏记找过您。”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比较多。苏幕遮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位林玉莲是那莫长洲的妻子,莫琛爱的母亲。只是,她来乌烟巷找自己做什么?

狐一见他面带疑惑,连忙解释道:“这位林女士今日过来找您,可您不在家。恰好属下出门,正好在苏记的门口遇到了她。便问她有什么事情。只是这位林女士看起来面有难色,并不愿跟属下多说什么,只说下次再来找大人您。”

苏幕遮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他与林玉莲的交情并不太深。而且她家发生的那些事情……说实话也有自己的一份原因。按理说,这位女士应该是极憎恶自己的才对,如今上门来,莫不是专门来找自己发难的?算了,与其想这么多,还不如一会儿打电话亲自去问林玉莲吧。

“真是有劳你了。”苏幕遮对狐一道谢,然后又问道:“除此之外,可还发生其他什么事情了么?”

狐一摇头,“无,其他一切都安好。”

苏幕遮再次道谢,尔后在那里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问狐一:“狐一,你们的尊主殿下。近日来是不是遇到遇到什么麻烦了?我见他已经连续好几日都不曾发回什么讯息了。我可以冒昧地同你打探一番么?”

因为这件事事关整个狐族机密,狐一本不愿意对外人提及的。但当他看到苏大人那难得一见的关切目光时,又想起尊主殿下临走之前也说过,可以不必对苏大人隐瞒自己的行踪,终于是不再犹豫了。所以他转头四处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什么外人之后,压低声音对苏幕遮道:“大人也知道尊主殿下这一次,是因为火狐一族才出行的吧。火狐族族长妄图反叛,这一次,他给尊主殿下来信说自己族里遇到了麻烦,向尊主殿下求助是假,实际上是想将尊主殿下骗到火狐族中,用陷阱困住尊主。再利用尊主的性命来威胁我们,想借此来夺取狐尊之位。”

妖界向来是以实力为尊,而且等级制度相当严格,像火狐族族长这种行为,纯粹就是在作死。如若他成功了倒还罢了,但若是他失败了,那等待他的,将是妖族里最重的魂飞魄散的惩罚。

苏幕遮一惊,“那火狐族族长居然怀着那样大逆不道的心思,那你们尊主殿下此时的境地岂不是很危险了?你们怎么也不去帮他?!”

“大人请不必担心。”纵使狐一平日里再冷面冷心,此时一双长眸里也不由流露出了几分轻蔑和得意的意味。“像那种不入流的家伙,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一千年的修为,就算祭出了自己全部的力量,与我们的尊主殿下也是没有一拼之力的。更何况,火狐族里的大部分族民,都是不同意他们族长这个反叛计谋的,自然也不会去配合。像他这种孤军奋战的跳梁小丑是翻不起什么风浪的。”

听到这里,苏幕遮稍微放心了些。他松了一口气,对狐一道:“我现在同他联系不上,麻烦狐一你转告你们尊主殿下一声,若是他遇到了什么麻烦的话,我随时可以前去相助于他。”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神色郑重无比,让任何人都不能怀疑其中所包含的真诚之意,狐一也不禁有些动容了,忙点头应了下来。

一人一妖又寒暄了几句,苏幕遮便跟狐一道了别,转身回自己的家中去了。

刚一进苏记的门,黄一黄二两只小鬼就殷勤地迎了上来,围着苏幕遮打转。“小苏,你回来啦(*'▽'*)!”

苏幕遮脱外套的手一顿,转过身,有些怀疑地看着两只小鬼,“你们俩,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

黄一和黄二顿时露出了十分受伤的表情,哀怨道:“小苏,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我们只是关心你啊,说好了今天中午会准时回来,你却没有回来,以前都没有发生这样的情况,所以我们也很担心嘛……”

苏幕遮盯着他们,不相信地问:“真的?”

黄一黄二忙不迭的点头,两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齐虔诚无比的看向他。

苏幕遮忍不住别过了头,将衣服挂在门边的衣架上,漫不经心地道:“既然你俩不想说实话的话,那我还是去问小黑猫罢。”

苏记里的小黑猫,即冯爱灵魂修养的载体。本来只是一只不能动弹的泥塑小猫,在苏记里灵气的滋养之下,如今已经差不多可以自由行动了。小黑猫平日里并不吵闹,总是安安静静地呆在苏记的角落里,静静地观察着苏记里发生的一切。所以家中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苏幕遮只要一问它,都可以得到最准确的答案。

他这句话一出口,两只小鬼顿时如遭雷劈,呆立在了半空中。苏幕遮瞧着他们这副样子,心中便什么都明白了。他作势要走,两只小鬼醒悟过来,立马扑了上来,一左一右抱住苏幕遮的腰——虽然说鬼魂状态并不能跟人类有什么实体接触。眼中含着泪花,万分悲愤地认了错。

黄一抹着眼角不知名的液体,可怜兮兮地道:“小苏,你别去,那个,那个我认错,我跟弟弟的确闯了祸。我们怕你知道了生气,所以才不敢告诉你的……”

黄二缩在自家哥哥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个脑袋来,道:“小苏你别生气,是我们做错了,你想怎么罚我们就怎么罚吧……”

苏幕遮叹了一口气,这两只小鬼现在真是将卖萌术练习得炉火纯青了啊。自己这还没发脾气呢,他们就把自己弄得完全没有脾气。他坐在沙发上,道:“我就知道是这样,你们俩老实交待,又犯什么错误了?”

“那个,那个……”黄一支支吾吾了半天,偷眼觑着苏幕遮,瞧着他看起来似乎不是那么生气了,才敢开口道:“那个,小苏,今天,我们,我们在玩耍的时候,不小心,不小心把你书房里,桌子上那个杯子打碎了,我们,我们……”

苏幕遮一愣,“你说哪个杯子?”

黄二将整个身子缩到哥哥的背后,小小声地说道:“就是,就是张家老头……他送给你的那个杯子……”

“…………”苏幕遮看着他们,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那只杯子,是张家族长送他的唯一一个礼物,也是生日礼物。他平常将它看得极其珍贵,也没有用过,只是放在书房里日日把玩,从来没有拿出来过。现在,却被家里的两只小鬼给毁掉了………

看着他突然变得空白的没有表情的脸,黄一黄二即使愧疚又是心疼,想要开口安慰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急得都要在空中转圈圈了。

良久之后,苏幕遮才抬起了头,眨了眨眼睛,对忐忑不安的两只小鬼说道:“没事,碎了就碎了吧。你们也别内疚了,我不怪你们。”

黄一惊得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小,小苏,你没事吧?你刚,刚刚说了什么……”

他现在又惊又怕,很怀疑是不是自己把小苏给气疯了或是气傻了。因为他们深知这瓷杯对于苏幕遮的重要性。现在他居然没有大发雷霆,可实在太诡异了。

苏幕遮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伸出手在两只小鬼的头顶上,虚虚地抚摸了一下,又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我是说,我不怪你们了。一只杯子,碎了便碎了吧。你们俩以后行事要小心些,万一再撞到我放在柜子里放的法器,我可又得为你们劳心劳力了。”

两只小鬼被他说得十分羞愧,讷讷地说不出话来了。苏幕遮见此,便笑着转移了话题:“网站上可出现新的求助留言了?”

“有哒有哒!”黄一一听,立马活泛了,“有个女子向你求助,说她的妹妹在浴室中沐浴的时候,莫名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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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浴室惊魂

两只小鬼被他说得十分羞愧,低着头讷讷地说不出话来了。●⌒,苏幕遮见此,便笑着转移了话题:“网站上最近可出现新的求助留言了?”这网站就是两只小鬼一手创建的,所以问他们的话,准没有错。

“有哒有哒!”黄一一听立马就活泛了过来,“有个女子向你求助,说她的妹妹在浴室中沐浴的时候,莫名奇妙地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人!”

苏幕遮皱起了眉,“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黄一答道:“据那名女子说,这件事已经发生有三天了,但她是我今天中午,才在咱们的网站上留的言。”

“那这女子有没有报警?”苏幕遮眉间的褶皱愈深。失踪都三天了还没找到人,这情况,不太妙啊!

黄一摇了摇头,“她并没有在留言中提及这个内容。所以我也不知道。”

“罢了。”苏幕遮从沙发上站起身,向电脑桌的方向走去,“我亲自去问她吧。”

黄一见状,连忙飞到一边,让来了路,而黄二却有些不安心地跟在了苏幕遮的身后,看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幕遮只得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想说什么只管说便是了。”

黄二这才鼓足了勇气,期期艾艾地说道:“那个,小苏,我们把杯子打碎了,你心中肯定很难过,你还是罚我们吧,我们现在也不好受。”

苏幕遮忍不住笑了,“就这点事么,让你焦虑了这么长时间?2

?杯子碎了这件事的确出乎我的意料,但是我并不是很难过。倒是你跟你哥哥,下次切不可再这样玩闹下去了,行事还是要多加小心一些。”

他说得都是实话,杯子再珍贵,也只是一个死物,承载地也不过是那一种特殊的意义罢了,现在碎了便碎了。但是黄一黄二两只小家伙却真的就像自己的弟弟一样。而且他们已经够害怕了,他实在没必要因为一个已经无法挽回的死物对自己的弟弟再发脾气。“还有一句啊,现在不论你们闯了什么祸,或者做错了任何的事情,都老老实实地跟我汇报,不准再隐瞒我了。损友下次,绝不轻饶!”

结果他这话一出,两只小鬼不仅没有兴高采烈,反而更加蔫头蔫尾了。反正他们就是认为,小苏是在强颜欢笑,其实心里苦的很。(这就是所谓的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不说咩?)

苏幕遮也不知道黄一黄二哪里来的这种想法,到最后被他们缠得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抚额道:“那行,从今天起,你们俩三天都不准吃我给你们做的香烛了,这就算是你们打碎了杯子的惩罚。还有,这三天,你们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不准随便跑出去。不听话的话,那惩罚的期限就继续往后延去。”

“好哒,没问题(_)!”黄一黄二击掌相庆,连带着刚才的沮丧情绪也一扫而空。

苏幕遮:“…………”两只蛇精病啊!

他懒得再理这两只抽风的家伙,直接越过它们来到了电脑桌前。然后打开了电脑,进入了网站,找到了那条留言。其内容与黄一所说的一般无二,只是留言里加上了女人的联系方式罢了。

苏幕遮也不耽误,直接拨通了求助女子的电话号码。只是拿着手机等了半天,那一头都显示着“正在通话中”的状态,暂时联系不上女子,苏幕遮只好先放下手机,打开了新闻。想看一看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乌烟巷里的大爷大妈们有那样奇怪的行为。

滑动着鼠标的滑轮,苏幕遮的目光很快就被这样一则新闻标题给吸引去了全部的目光。其实也不用他故意寻找。每个网站的新闻头条都用巨大的字体凸现出了这个标题,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惊!我省近日来发生多起女子失踪事件,警方介入调查但一无所获!”

看到“失踪”的时候,苏幕遮心中起了嘀咕——这跟求助女子妹妹的失踪事件是否有关系?

正在思索间,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苏幕遮的沉思。苏幕遮拿起手机一看,是那求助女子打回来的电话,便立时按下了通话键。

谁知刚一把手机放到耳边,电话那头便传来了一阵嚎啕大哭声,刺得人耳膜发疼。苏幕遮不得不一边忍着嘈杂声,一边安抚着女子过于激动的情绪。

好半天,女子才停止了哭泣,只是仍有些抽噎,伤心的情绪即便是隔着话筒,都能让人感受的到。

苏幕遮耐心道:“女士,请问,关于你妹妹失踪的事情,你有没有报警?”

“报了,”那头女子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嘶哑地道:“自我妹妹一失踪,我就报了警,当时警察说没到24小时不能立案。现在倒是过了三天了,但是,但是他们仍然没有传回一点消息来。我都快要崩溃了,这么长时间了,我妹妹会不会已经,已经……”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几乎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了。

“女士,你不要把事情想象得那么糟糕。在没有得到定论之前,一切都是有可能的。”苏幕遮继续道:“能把你妹妹……事情的具体过程跟我说一遍么。我需要从你给我提供的内容里,获取一些信息。”

那头静默了一下,求助女子缓缓地将她妹妹失踪的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这位女子姓李,因为父母早逝的缘故,她和现年十八岁的亲妹妹相依为命,一起居住在父母留下来的一套房子里,姐妹俩的感情自然也是极为深厚的。

三天前的那个晚上,她妹妹照例去浴室里洗澡,而李女士则在厨房里忙碌着做晚餐。不曾想,大概十分钟后,浴室内突然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声。李女士的手一抖,还以为自家妹妹是看到了什么虫子之类的,便不紧不慢的来到浴室的门前。谁知,任她在门外呼唤了无数遍,她的妹妹没有任何的动静,这一下李女士终于察觉出不对劲儿了,她连忙找来钥匙打开了浴室的门。却发现浴室里面空空如也,完全不见了妹妹的踪迹!

一个大活人,居然就这样凭空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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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里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明明是待在自己的家中,明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我的妹妹就不见了,这让人怎么能接受?!”女子忍不住崩溃地吼了出来。也是,这样的事情,搁谁身上谁都受不了。

“我已经报了警,可是他们的进度实在太慢了!我在家中煎熬了整整三天,也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消息。我也是偶然中在网上看到了这个网站的,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留言找您来帮忙了。”李女士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态度极为迫切,恨不得苏幕遮现在就出现帮他寻找自己的妹妹。

苏幕遮沉吟一声,继续问道:“那你进入了浴室,我是指你发现你妹妹不见了之后,可有在浴室中发现她留下的什么痕迹?”

“有。”那头女子答道:“在浴室的地板上,散落着几滴血迹。警察曾经过来调查取证,证明了那些血迹就是我妹妹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如此焦急的原因——我这几日一直在想,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我的妹妹流血的。”

“李女士,你既然向我求助,那我也就毫不避讳地告诉你。我本职的工作是渡鬼,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你可以确保当晚你家里没有任何外人闯进来的话,那你的妹妹就有可能是遇到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才会凭空消失在浴室里的。至于那浴室,你这两日还是不要进去了罢”

闻言,李女士在电话那边惨然地笑了几声。“我知道,也早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所以,还请先生您一定要帮助我,只要能找回我的妹妹,我可以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这件事先不说。”苏幕遮找出一张纸和一只笔,道:“我还需要实地勘察一番,才能做出判断。如果不介意的话,还请李女士将你家的详细住址告诉我,我今晚八时就到你家中去,看看那间浴室里,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的存在。”

“如果李女士对我的身份还持有怀疑的态度的话,可以找几个你的熟人陪着你一起。”

“都到这种时候了,我还有什么可怀疑的。”李女士毫不犹豫地给苏幕遮报了自己的地址,复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您今天会来帮我寻找我妹妹的,对吧?”

苏幕遮又向她保证了一番,这才终于是挂断了电话。他放下手机,继续浏览网页里的新闻来,分析其中提到的每一起失踪案。他发现,这些女子失踪的时候,都是在独自一人的情况下,所以没有任何外人知道她们失踪的具体原因,

——这要么就是某些人有心为之,要么就是真的有鬼怪,专门在这些女人独自一人的时候,掳走了她们!

当然,如果是第二种可能的话,那么最糟糕的可能,就是这些女子已经遇害了。

想到这些,苏幕遮的一双银色眼眸乌沉沉,他合上了电脑。起身去书房里找了各色符纸,罗盘,等等工具,放进了自己常用的那只背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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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 猫的报恩?

想到这些,苏幕遮的一双银色眼眸顿时变得乌沉沉,他合上了电脑。起身去书房里找了各类符纸,罗盘,以及其他一些工具,放进了自己常用的那只背包里。

在看到桌子上原本放置了一只瓷杯的位置,此时却变得空无一物的时候,苏幕遮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拎着背包走出了书房。

黄一黄二见状,立马围了过来,询问道:“小苏小苏,你准备出门了吗?”

苏幕遮将背包搁在桌子上,摇摇头,道:“再等一下,我先做些点心,等小云放学回来了让她当晚饭。你们俩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要乱跑,等小云回来之后,让她乘坐大鹏式神来找我,大鹏鸟知道我的方位在哪里。”

两只小鬼一听立即就心酸了,小苏自从收了徒弟之后,就一心只想着徒弟。嘤嘤嘤嘤,他们也很需要被关心的好么(╥w╥`)……

苏幕遮看出两只小鬼的不情愿,但是并没有说话——这俩个小家伙既然自己提出了要接受惩罚,那他自然不会心软。也该给是他们立立规矩了,近段日子两只小鬼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将家里的东西弄坏了还好说,若是哪一天不小心惹到一位道行深厚的捉鬼师,而自己恰好又不在他们身边,那一切可都将无法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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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厨房里忙碌了半个小时之后,苏幕遮将热腾腾的点心放在锅中保温,洗干净手出了厨房,回到了客厅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书房里突然出现一阵物体落地的声响,跟着响起的还有猫叫声以及鼠爷气急败坏的吼声,乱糟糟地响成一片,分外热闹。

苏幕遮愣了一愣后,忙提脚快步向书房的方向走去,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他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黄一黄二突然毫无预兆地冲了出来。

一见到苏幕遮,他们立即汇报道:“小苏小苏,鼠爷和小黑猫在你书房里打起来了!打得非常激烈,你快去看看吧!”

两只小鬼面上表现的虽然很焦急。但是仔细看得话,不难发现他们眼睛里藏着幸灾乐祸的情绪,是对于鼠爷被揍的事情喜闻乐见。

苏幕遮无奈地问道:“这次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个,又怎么会打起来?”

鼠爷虽然不喜欢小黑猫,但在平日里对其也只是表现出漠视的态度,从不上前招惹。而小黑猫更是安分守己,根本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所以今天这是怎么了?

苏幕遮表示自己也是一脸懵逼。

黄一黄二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苏幕遮一把推开书房的门,此时房间里已经是乱糟糟的一片了,原本装着符纸的抽屉大开着,地上到处都散落着符纸,椅子也被撞的东倒西歪。而造成这一切的两只罪魁祸首正挤在墙角打成一团。或许是因为潜意识里害怕惹苏幕遮生气,小黑猫和鼠爷打架时都避开了那些易碎的物品,但是这一点“体贴”完全不能安慰到苏幕遮好么?!本来他是准备直接出门调查一些线索的的,但家里现在乱糟糟的一片,他就必须得劳心劳力地再将其重新打扫一遍了!

黄一黄二两只鬼鬼祟祟地跟在苏幕遮身后,躲在角落里悄悄地看着热闹。此时那小黑猫一改往日的安静乖巧地形象,压着身子趴在地上,伸出爪子对胖成一团球的鼠爷又抓又挠,尾巴上的毛毛更是兴奋地高高竖起;鼠爷平日里就是家中的小霸王,此时又怎么能忍受一只身为外来户的猫欺负但自己的头上,当然是毫不犹豫地反击了,他上窜下跳地对小黑猫进行回击。一时间真是“鼠飞猫跳”,好不热闹!

“都给我停下来!”苏幕遮额头上的青筋跳的欢实,当即对着它们的方向低喝了一声,

在生气的时候,苏幕遮周身的气势不再压制,总是显得异常骇人。一猫一鼠这下总算是停了下来,扭过头双双地看向了发声者。

发现来人是自己的恩人之后,小黑喵翠绿的大眼睛顿时一亮,低下头一口叼起毫无准备的鼠爷,欢快地向苏幕遮奔了过来。

鼠爷一个不察,居然被一只喵叼进了嘴里,觉得鼠生真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都要气疯了好么?!它当即就剧烈地挣扎了起来,一边挣扎一边怒吼,“啊啊啊你这只蠢猫快点把小爷放下来!小爷要咬死你啊!”

小黑猫哪里会理它,蹿了几下之后,就来到了苏幕遮的面前,然后嘴一张,将鼠爷“啪叽”一下扔到苏幕遮的面前,又用爪子按住它,对着苏幕遮“喵喵”叫了几声,声音非常温柔。

苏幕遮:“…………”这怎么看,怎么像“猫的报恩”啊……

鼠爷气得用爪子使劲儿挠地,“蠢猫把你的臭脚拿开啊!蠢苏你还在发什么呆!还不快把小爷救出来!”

苏幕遮抽着眼角,蹲下身将鼠爷从小黑猫的脚下解救出来。鼠爷一获自由,就想从苏幕遮的手上跳下来,跟小黑猫大战三百回合,一雪前耻。被苏幕遮眼疾手快地又拽了回来。

“蠢苏你不要阻拦小爷,小爷要去咬死它啊!”鼠爷不依不饶,非要跟小黑猫斗个你死我活不可。

“好了,都别闹了!”苏幕遮一边按着鼠爷一边给它顺着毛,问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怎么会打起来?”(小黑喵:别看我喵,我不会说话的喵~)

鼠爷愤愤难平,指着满眼无辜的小黑猫控诉道:“小爷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今天才从抽屉里爬出来,它就莫名其妙,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冲上来了,一过来想要咬小爷!小爷怎么可能会答应,当然是要反抗的,然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像你们所看到的那样了!蠢苏你不是说这蠢猫不会招惹我么,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苏幕遮被吵得都快头疼死了,只能蹲下身,耐心地问小黑猫,“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来袭击鼠爷?”

小黑猫听罢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都做了什么。它羞涩地低下头,小小声地“喵喵喵”了几声,解释起自己刚才的行为来。

这一下,却是让苏幕遮和鼠爷愣住了。鼠爷反应过来之后,大怒道:“我身上的味道几时变了?!你不要撒谎!”

苏幕遮却是有些怀疑了,他捏着鼠爷软绵绵的身子,放在鼻尖下嗅了嗅。果然,鼠爷的身上多了一种陌生的,但是极其细微的味道,那是一种他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不属于人,妖,鬼,魔中的任何一种,更像是从鼠爷的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味道一般,说不上好,但也不算坏。

“等等,它说得没错。鼠爷你身上的味道的确变得不一样了。”苏幕遮按住了鼠爷,眉头深深地皱起,“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鼠爷扭过头,在自己身上闻了闻,却并没有感觉到与以往相比有什么不同。但是苏幕遮的话,它例来都是信得过的。所以倒也不挣扎了,老老实实地坐在苏幕遮的手心里,回答道:“没有,我并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苏幕遮对着它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出有任何异常,也就索性不想了,只讲这件事记在了心上,等着哪一天好好查查资料。

小黑猫见他俩都信了,便又“喵喵喵”着,将方才的事情好好解释了一遍。

——原来鼠爷现身的时候,小黑猫在房间闻到了陌生的味道,便顺着味道来到书房里,找到了鼠爷所在的位置。它的本意只是想去低头闻一闻鼠爷身上的味道的,没想到鼠爷跳起来就要反击。这一下,喵的天性被唤醒,小黑猫就忍不住想捉住这只乱动的小东西,鼠爷误以为它要攻击自己,也回身反击。然后一猫一鼠就像苏幕遮群看到的那样打起来了……

所以说,动物的天性真的是非常的可怕!连一向自律的小黑猫也逃不过。

苏幕遮无语地把这一切听完,半晌后,他摸了摸小黑猫的脑袋,让它自己去玩儿。心里则盘算着,哪天若是遇到阎金的话,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这丫的当时暗搓搓地把泥塑养魂载体做成猫的模样,一定是提前预知了苏记会发生今天的事情,擎等着看热闹呢!

小黑猫走后,苏幕遮将鼠爷放在桌子上,对它道:“今天的事纯粹是个意外,你们俩都别责怪对方。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就由我来处理,绝对不会委屈了你,怎么样?”

鼠爷别过身子,拿屁股对着苏幕遮,良久才哼了一声,别别扭扭地答应了。

苏幕遮失笑,开始收拾起被两小只弄得一团糟的卧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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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时,天色还没有完全昏暗下来,在郊区的一处荒无人迹的小树林里,一只黑金色的大鸟腾空而起,双翅卷起的狂风刮得树林里的树叶蔌蔌作响。要是有人刚好看到了这一幕的话,肯定会发自内心地惊叹一番其景象之壮观的。

这只黑金色大鸟自然就是大鹏式神了。而它背上坐着的正是苏幕遮师徒俩。苏幕遮因为时间的原因,直接带着陆云一起,向那位求助的李女士家里赶去。

陆云坐在大鹏鸟的背上,声音背吹得有点散。“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苏幕遮便将李女士妹妹失踪的事情简单地跟她讲了一遍。

陆云万分吃惊,犹疑了半天才问:“师父,你觉得,这件事有可能是鬼或者妖做的么?”

苏幕遮点头,“有可能,不过还是要实地勘察了才知道。”

陆云又问:“那师父您,觉得李女士的妹妹,她是不是……”

“但愿她会没事。”苏幕遮长叹了一口气,“但是这种事,谁都说不好。”

第三百九十九章 真的有鬼

师徒俩齐齐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感叹,遇到了鬼神之事,人类总是脆弱得不堪一击。@頂@点@小@说,

苏幕遮从大鹏式神的翅膀边沿探出头,准备看看现在到达什么地方了。谁知道才一低头,趴在他肩膀上的鼠爷就咕噜咕噜地滚了下来,被苏幕遮一把给接住了。

苏幕遮:“…………”

鼠爷迷迷茫茫地睁开眼睛,拿小肥爪蹭了蹭眼睛,这一个动作就将旁边围观的陆云迷得七荤八素,恨不得将它捞过来好生揉捏一番才好。

鼠爷又摇了摇小脑袋,这下终于是彻底清醒过来了,它抬起头问苏幕遮:“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幕遮给它顺了顺滚得乱糟糟的毛,皱着眉道:“你这段时间究竟怎么了?怎么看上去总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

方才他们要出发的时候,鼠爷死活都要跟上。可一出家门,它便睡着了,结果一直睡到了现在。

鼠爷摇摇头,扒着苏幕遮的手,又打了个呵欠,“我也不知道,倒也没有其他的感觉,就是想睡觉罢了。蠢苏,你好生抱着小爷,等到了目的地再叫醒我。”说罢,竟然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鼠爷是式神,本身也就只是一张施了法术的符纸罢了。所以苏幕遮就算是想查探它身体的状况都不行,好在主仆俩之间的感应,昭示着鼠爷现在的情况很正常,这才让苏幕遮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将鼠爷小心地放在口袋里,然后继续观察着路程。

“师父,鼠爷它没事吧?”陆云一直在看着苏幕遮的动作,忍不住开口问道:“平日里见它都是一副活蹦乱跳,元气十足的样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苏幕遮低声答道:“我也不知道,以前它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不过我估计这和它身上气味的变化有些关联。改日我查查资料,看看能不能找出原因吧。”

说到这里,他的话锋一转,盯着陆云道:“小云,今晚上到李女士家里去,你也要小心一些。最近总是有年轻女子失踪,而你跟李女士的妹妹差不多的年龄,想来那东西爱对小姑娘下手。你拿好武器和符纸,跟在我身边,注意不要乱跑。”

所谓的武器,是苏幕遮近日来,找齐了各种材料,专门为自家小徒弟锻造的一柄短匕首。这匕首外形精致美丽,不浮夸亦不平庸,兼之十分小巧,陆云拿着甚为趁手,又因为是师父亲手为自己做的,更是视若珍宝,随身带着谁也不给碰了。

这短匕首刀刃锋利,因为材料特别,可以杀鬼斩妖。更为巧妙的是若是将灵气通过其把柄传入到刃中的话,灵气便可以自动凝结,使匕首变成一把长剑。陆云体内的灵气的量虽然远远不及苏幕遮,但用这匕首来防身,也是绰绰有余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也愈渐昏暗了,大鹏鸟的身形几乎完全隐入夜色之中。这样一来,虽然地上灯火通明,人头窜动。但没有一人注意到天上还有一只巨大的,对他们来说极其陌生的生物在快速飞行。

在晚上七点五十分的时候,大鹏式神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也就是李女士家里所在的方位。这里是一处小型别墅,地理位置比较偏僻,但是绿化设施规划得极好。从此看来,李女士家的情况还是非常不错的。

师徒俩找了个无人的地方,从大鹏式神的背上跳了下来。落地之后,苏幕遮和陆云也不耽误,径直向李女士家别墅的方向走了过去。

来到别墅的大门前,苏幕遮抬手按响了门铃。没等多长时间,门便从里面被打开了。苏幕遮原本还以为给他们开门的是李女士家的保姆管事什么的,谁料出来的却是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穿着居家服,生得端方秀丽。只是在路灯的照耀下,她的面庞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长眉紧蹙,眼睛下是浓重的黑影,眼角红肿。看起来就像几天都没有休息好,而且刚才才哭过一般,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

苏幕遮立时便猜出了她的身份,对女子点了点头,道:“李小姐,你好。”

陆云亦站在苏幕遮的身后,跟女子打了招呼。

女子显然是对这两个陌生人的突然拜访感到十分的奇怪。她眼里带着隐隐戒备的情绪,开口却很有礼貌:“你们好,请问二位是?”

苏幕遮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名片递给她——虽然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这玩意儿了——道:“我是李女士你在‘渡灵师’网站求助的那个人,叫做苏幕遮,我身边的这位是我的徒弟陆云。我们今天,是为李女士你妹妹的事情过来的。”

李女士闻言有些错愕,她本以为今天与自己通话的那个男人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才对。就像电视剧中的那样,有些特殊能力的道长什么的,全是些蓄着山羊胡,穿着道袍的人。没想到原主竟然这般年轻,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容貌俊美耀眼得像明星一样,气质更是十分沉稳。而他身边的那位小姑娘更是年轻,看起来跟自己的妹妹差不多大,跟她心中传统道士的形象,实在相差的太大了。

一想到自己的妹妹,李女士的心情就沉落了下去。为了掩饰即将涌出眼眶的泪意,她忙低下头去看苏幕遮递给自己的名片,却见名片的正面上书写着“渡灵师”三个字,与她在网站首页上见到的一般无二。李女士心中的怀疑这才少了一些,她侧过身,对这二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苏先生,陆小姐,请进。”

而与此同时,苏幕遮也打消了心中的疑虑——他早先的确怀疑过李女士妹妹的失踪,是否和李女士有关。毕竟为了争夺遗产,兄弟姐妹之间相互使绊子,甚至自相残杀的事情他也不是没见过——但自看到这位李女士的时候,苏幕遮就不这么想了,因为这位女士眼中的悲伤与绝望深可见骨,一个人再会伪装,但是眼睛却是骗不了人的。

他收回了打量的视线,带着陆云一起走进了别墅之内。

别墅之内的设施布置得非常不错,但是却显得空荡荡的,一路走过来也没有看到其他的人,与苏幕遮以前见到的那些别墅(的‘标配’)完全不同。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李女士解释道:“因为我和菲菲都是喜欢静谧环境的人,所以家中并没有请保姆之类的。只是每周请钟点工来将家里清理一番。对了,忘了向二位说了,我叫李芳,我妹妹叫李菲。”

三人寒暄一阵后,便进入了房间之中,陆云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房间的内部,觉得这里布置得真是非常温馨。在房间中央的桌子上摆放了一只相框。相框里是两个女人的合影,其中一个是李女士,而另一个清秀的女孩子想必就是她的妹妹李菲了。姐妹俩生的其实很相像,只是李芳的气质很沉稳,而李菲的性格则格外跳脱,照片上的她对着镜头笑得格外灿烂。看起来是个充满了阳光和正能量的女孩子。

由于李芳在电话里已经把事情的经过说得很清楚了,所以苏幕遮直接开门见山道:“李女士,你可以带我们到你家的浴室里看一看么?”

李芳给他们倒水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转过身,悄悄的揩了一下眼角。然后才道,对苏幕遮二人道:“好,请二位跟我来,”

李家的浴室间就在一楼,只是浴室的门被紧紧地锁了起来。李芳找来钥匙,将门给打开了。自从苏幕遮说嘱咐她不要随意出入浴室之后,李芳便不进浴室了,只是时不时会在附近转一转,希望能看到自家妹妹的身影。只是这都过了三天了,李菲依然不见踪影,李芳简直都快要绝望了。

苏幕遮带着陆云一起,进入了浴室之中——它现在依旧保持着李菲失踪时的状态。苏幕遮在浴室里转了一圈后,并没有在浴室的设施里找出任何异常。他又去检查了浴室的窗户,也没有发现任何人为破坏的痕迹,浴室的四壁以及天花板上,亦没有任何让人可以通过的通道——这就排除了李菲是被人为掳走的可能性。

陆云跟在她师父身后一起转悠,脸上的表情很严肃。

“李芳女士,你说你的妹妹,是三天前失踪的么?”苏幕遮转过身,问自己身后的李芳。

李芳黯然地点了点头。

“这就不好办了。”苏幕遮低声道。

见李芳一脸不解的模样,陆云解释道:“李女士你可能不知,无论是人是鬼,留在一处的气息只能维持三天时间,三天之后,那气息就会自动消失。”

李芳到现在还是不能接受鬼魂一说,闻言,只呆呆地问:“那该怎么办?”

苏幕遮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符纸,手指一扬,符纸便在他指尖自动燃烧了起来,看得李芳啧啧称奇。陆云见状,也如法炮制,随即,师徒俩就拿着手中的符纸在浴室各处挥舞起来。

李芳本来还在疑惑,以为他们在做什么法事,却不想渐渐的,在浴室的镜子前,窗户边,以及地板上竟然都生出了一缕一缕细微的黑气来,那绝非是符纸燃烧所致,因为它们凝结在那里,根本一动不动!

苏幕遮等手中的符纸燃尽后,才停下了手。李芳拽着他的胳膊,近乎是尖叫着问:“这些黑气,是什么?!”

苏幕遮眸色深沉:“这就是那鬼魂当时的行动轨迹,李女士,你家中,的确闹鬼了。”

李芳听罢,近乎要颓然倒地了。她的面色灰败,眼睛里没有了光彩,嘴唇颤抖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那我妹妹她,她……”

“我现在要试试招魂的法子,李女士,请你做好心理准备。”苏幕遮近乎是残酷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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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噩耗

“这鬼魂的行动轨迹虽然仍在,然而它的气息却已经消失了,我们无法以此来追踪,现如今,就只有一个法子了。”苏幕遮沉声道。

“什么法子?!”李芳急切地问。“苏先生请您尽管说出来,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会竭尽全力!”

苏幕遮看着她点了点头,道:“我的确需要你来帮忙——我所说的这个办法,就是招魂。若是李女士你的妹妹还活着,我设下的阵法自然会告诉你这个做姐姐的,有关她的方位,而如果她已经……不在了,这阵法,则会将她的灵魂召唤回来。”

他的话坦诚直率,没有半分的遮掩。直听得李芳面色如纸,完全失去了血色,虽然她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的妹妹已经……的可能,但现在从一个外人的口中听到,又怎么可能会接受得了?

她暗地里掐着手掌心的嫩肉,用疼痛将涌到眼眶里眼泪给生生逼了回去,“苏先生,您所说的招魂,具体应该如何操作?我定当会全力配合您。”

苏幕遮道:“那么麻烦李女士你找一只干净的空碗来,再去找一些你妹妹经常接触的物件,拿到这浴室来便可以了。小云,你去给李女士帮忙,我在这里,将那招魂阵法摆出来。”

陆云连忙点头,然后跟着李芳一起,走出了了浴室。苏幕遮则留在浴室室内,从背包里掏出一叠符纸,在浴室的地面上布置起阵法来。还好李家的浴室这几天都没有使用过,地板上很干燥,让苏幕遮的脸色变得稍微好看了一些。须知,若是沾了水,大多数符纸的功效都会打折扣的。

将招魂的阵法摆好之后,苏幕遮后退了几步,退到了墙壁边。然后飞快地结了手印,手一指那符纸阵,低喝一声“起!”。

随即,地上原本躺着的那些符纸,竟然纷纷立了起来。苏幕遮的手指往上一挑,那些符纸便也跟着飞了起来,漂浮在半空中不停地打转。它们所散发出来的金色光芒,倏然就将浴室内所有的黑气击打得烟消云散。

——引魂之时,必须将一切有可能对这个过程产生干扰的外部因素,全部都驱除干净。

做完这些,苏幕遮又拿了一些符纸,从招魂阵法的位置,一路扑到了浴室的窗边,形成了一条细长的符纸长线——若是李菲的灵魂真的被召唤了回来的话,它将自动通过这条符纸线向前行进,最后进入到招魂阵法中。

而与此同时,李芳这边,她也找到了“李菲经常接触的物体”——那是一只巴掌大的洋娃娃,洗得干干净净,但是很多地方都已经破洞了,又被小心地缝补起来。不仅如此,这洋娃娃的样子也有些过时了,实在不像是李菲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爱玩的玩具。

然而李芳看着这个洋娃娃的眼神却分外柔和,眼底里写满了怀念还有宠溺。她拿着洋娃娃,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那柔软的面料,开口道。“这个洋娃娃,是妈妈送给菲菲的三岁时的生日礼物,菲菲从小到大最喜欢这个玩具了。即使到了现在,这洋娃娃也依旧是她最爱的物件。每天晚上甚至只有抱着洋娃娃呆萌入睡。”

她的声音很轻,就像是夜晚里的清风悄悄吹过树林一般,也不知道究竟是对陆云解释的,还是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李女士,你……”陆云见她说了一句之后,就安静了下来。心知她定然又是想到了李菲的事,忍不住开口转移话题道:“李女士,还有其他的东西需要准备么?如果没有了,我们现在就回到卧室中去吧,我师父那边的阵法,不能耽误太长时间了。”

听闻此言,李芳脸上的笑意顿时敛了个干干净净。“罢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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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将空碗的碗底里装了一点水,而后交给了自己的师父。苏幕遮则拿着碗来到李芳的面前,示意她伸出一只手,而后用指尖在她手指上一抹,一道血痕便倏然出现在了李菲的皮肤上。

李芳哪里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被苏幕遮一把拽住,又捉着她的手指头上用力一挤,便有鲜红的血液冒了出来,一滴一滴地滴到碗里。

“好了。”苏幕遮做做完这些,又示意李芳进入到招魂阵法中站好。这是招魂阵法中最为关键的一步,利用至亲之人之间的心灵感应来感知对方的方位。

他一手拿着李芳给自己的那只洋娃娃,另一手则拿着那装了李芳指尖血的碗,手一扬,将血水全部倾倒在了娃娃的头顶上。

“现在你跟着我所说的来做。”苏幕遮将洋娃娃递给李芳,沉声道:“李芳,现在起立即你闭上眼睛,在心中想着你妹妹的姓名模样,出生年月日,再加上从小大大所做的事情。记住,越详细越好。”

李芳将给眼睛闭上了,苏幕遮则带着陆云一起,退到了一边。师徒俩的眼睛皆是皆是一错不错地盯着她,不放过一个细节。

渐渐的,李芳的额头上渗出了些许细密的汗珠,她的面容也跟着比较扭曲。苏幕遮连忙喊道:“李女士,你是否感觉到了你妹妹所在的方位?!”

李芳睁开了眼睛,虚弱地摇了摇头,“苏先生,并没有。我一点儿都感受不到……会不会是这阵法出了问题麻烦您再试一遍,好不好?”

李芳坚决不肯承认,用招魂阵法搜寻自己妹妹的踪迹而毫无收获,是因为自己的妹妹已经不在了的缘故,她逼着所有人,包括自己一起,相信着那一点可怜兮兮的幻想。

苏幕遮看着李芳的反应,哪里会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他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逃避事实实在不是一种好的行为,因为就算是一时逃避过去了,等到最终的真相揭晓,只会立即反弹,受到更严重的伤害。但是既然是李芳如此恳切的开口了,苏幕遮也不好多说,只能点了点头。然后假意将自己的招魂阵法全部检查了一番。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这阵法绝对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他这样做,无非是要给李芳一个安心罢了。

陆云在一边看着,当她看到自家师父这样做的时候,一开始还微微有些诧异,后来便明白过来了。小姑娘也是心思通透,闭紧了嘴巴,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

然后不是苏幕遮的问题就不是苏幕遮的问题,第二次的时候,李芳当然是什么也感受不到。她苍白着脸恳求苏幕遮再招魂一次,于是,又出现了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的招魂。李芳的脸色一次比一次灰白,眼神也一次比一次绝望。这个女人,几乎已经快要被噩耗压迫得崩溃了。

“够了!”最终,苏幕遮看不下去了,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捉住李芳的手腕,强行将她从招魂阵法中拖了出来。他冷着一双银眸,紧紧地盯着李芳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告诉他:“你就算再试一百遍,一千遍,结果都一样。你妹妹李菲,已经不在人世了。而现在,甚至连她的魂魄都无法顺利地招回来。李芳,事实就是事实,你不想承认都没有办法!”

他这一番话委实说得太过残酷了。李芳听罢,本来还只是呆呆地看着苏幕遮,到了后来,突然醒悟过来,她绝望地蜷着身子,嚎啕大哭起来。

在经历了整整三天的心焦与忐忑之后,今天,现在,李芳不得不认识到这个事实,她的妹妹,真的已经不在了。

她哭得几乎昏死过去,为什么上天这么残忍,在剥夺了她父母的生命之后,还要将她唯一的亲人也带走。现在,她李芳,真的只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陆云看着自己师父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人家姑娘哭得伤心欲绝却没有一点反应,不由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她这师父,当真是一点儿也不解风情。自觉得身上背负了巨大使命的陆云亲自上前,柔声安慰起李芳来,李芳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她,死死地将其揉进自己的怀里,仿佛面前这个女孩子就是自家可怜的妹妹一般。

陆云:“……(_)”

好半天之后,李芳才停止了哭泣,她的眼睛肿的像一双核桃,但好歹情绪稳定了下来。她看着苏幕遮,哑声道:“苏先生,其实若是放在平时,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你的所谓的世界上有鬼话的。只是这一次,有一位负责我妹妹失踪案件调查的警察,向我推荐了你,并把你的网址告诉了我。可惜啊,我得到的……依旧是我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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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你有什么资格?

好半天之后,李芳才停止了哭泣,她的眼睛肿的像一双核桃,但好歹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她看着苏幕遮,哑声道:“苏先生,其实若是放在平时,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你所谓的世界上有鬼的这种话的。只是这一次,有一位负责我妹妹失踪案件调查的警察,向我推荐了你,说你拥有着常人没有的力量,并把你的网址告诉了我。可惜啊,我得到的……依旧是我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闻言,苏幕遮和陆云不由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问李芳:“李女士,你所说的那位警官,可是一位姓沈的男警官?”

李芳失魂落魄地摇摇头:“我不知道,那警官只是告诉了我你的网址,并说你本人姓苏,其他的什么信息都没有留下。”

苏幕遮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了,总之这位警察无论是谁,他肯定都别有目的。因为“渡灵师”这个网站本身就很少有人知道,而且苏幕遮确定自己从没有将自己的信息告诉给任何警察。所以这位警察的这般作态,就很有问题了。

“我们先出去吧。”苏幕遮拍掉了手上剩余的一点符纸灰,开始收拾起背包里的东西来。陆云也跟着一起帮忙。

李芳见师徒俩的动作,有些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似乎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苏幕遮和陆云会这样的无情无义无理取闹,她声音尖利地质问这两人道:“你们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么?!我妹妹她已经,她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们不是道士么?难道不能帮忙捉住那只鬼,为我妹妹报仇么?!”

“李女士,你冷静一下……”

“你要我怎么冷静!”李芳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头发凌乱,整个人看起来又憔悴又癫狂,“我的妹妹已经不在了,我唯一的亲人不在了,我还能冷静得了么?!”

“你先不要生气,你听我把话说完!”苏幕遮见她怎么样都不肯配合,忍不住稍稍加重了一些语气。

李芳深吸了一口气,冷眼看着苏幕遮:“行,你说!”

“不是我们不帮忙捉鬼,而是那鬼魂的气息已然消失得干干净净可,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寻找到它的踪迹。现在,电视上,新闻里,也同样播报了几起类似的女性失踪案件,我怀疑这些失踪案都是由同一鬼魂所为。我需要先着手去对这些案件进行调查,寻找出一些线索来,然后才能去对付这只鬼魂,你明白么?”

李芳怀疑地看着他,有些神经质地道:“可你们不是道士吗?!你若是想办法找出那只鬼的方位,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我记得你们道士不是都有罗盘这种东西么,你今天都没有用过这种东西,所以你说的话如何能让我信服?!”

苏幕遮都要忍不住叹气了,就算是道士,不,他是灵师。不管是灵师和道士,虽然身具一些特殊的能力,但他们也不是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况且他不用罗盘,是因为他这一双眼睛可以直接看得出有没有鬼好么?

伸手拦住了自家想要给人科普的小徒弟,苏幕遮直接将罗盘拿了出来,展示给李芳看。他拿着罗盘走了好几个方位,罗盘上的指针却纹丝不动。而李芳伸着脖子看了半晌,终于是颓然地垮下肩膀,眼中的最后的一丝光芒也消失了。

苏幕遮也无奈,遇到了这种事情,对于受害者的家人无论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的。他上前去,将李芳从地上扶起来,道:“走吧,李女士,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妹妹的事情调查清楚的。至于行凶者,我绝对不会放过。”

李芳猛地抬起头,急切地问道:“真的?苏先生,你说得,可一定能做到?!”

苏幕遮点头。

一瞬间,李芳眼中仿佛有一簇烈火在燃烧,她冷声道:“那到时候,还麻烦苏先生带上我一起,就算没有办法亲手杀死那东西为我妹妹报仇,我也要亲眼看着它死才安心!”

陆云在一旁缩了缩脖子,突然觉得李女士这副样子,还挺吓人的。

几人先后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只是,当苏幕遮出门的时候,他没有发觉自己口袋里原本熟睡的鼠爷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只从口袋边沿探出一双眼睛,悄悄地观察着室内。

鼠爷老早就感觉到这个房间内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气息,一直缭绕在众人的周围。只是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蠢苏竟然没有感觉到。那气息就像是一双暗中窥视的眼睛,实在搅得人难以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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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在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一处宫殿里,却正在上演着一出“逼宫”的戏码。

大殿之上,有一位白袍银发的男子,端然地坐在高台之上的石椅中,他一只胳膊靠在石椅的扶手之上,抬手撑着脸颊,另一手则拿着一只盛着清冽美酒的玉杯,有一下没一下地啜饮着,饱满的红唇之上因沾了酒液而闪着水光,当真是好不诱人。

男人的容貌极美,如色泽秾丽的画卷,让人看一眼便无法移开目光。狭长的狐目微阖,懒洋洋地打量着殿下的众人。他的目光所到之处,那些人纷纷移开了目光,竟然是无一人敢与之对视。

“族长,你来告诉我,你所做的那些事情,其目的究竟是什么?”男子把玩着已经喝空的酒杯,问台下那个站的离他最近的中年男子。“本尊自认为从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们火狐族一族的事情,那么你这段时间的行为,又该怎么解释?”

那个中年男子看起来约莫有三十多岁的样子,身着一身大红色的长袍,长相偏于柔媚。他恭敬地立于殿前,被狐卿点名提问的时候也只是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笑道:“属下,实在听不懂尊主殿下在说什么?我们火狐一族,对尊主殿下的忠心那是日月可鉴啊!”

他说得实在诚恳,然后狐卿却不置可否,他垂下眸,一句话也不说,就像是在思索着火狐族族长的真实性一样。

正当火狐族族长想要再多说几句话表达自己的忠心的时候,狐卿突然伸出手,凭空变出一卷羊皮卷来。他看着火狐族族长的眼睛,淡淡地问道:“那这羊皮卷以及其中的内容,你又该如何解释?它可是从你书房里找到的。莫非其中所写的,该如何谋反的计划,全部都与彤翼你无关么?”

被那双金色的眼睛盯着,火狐族族长的额头不一会儿便有大滴大滴的汗珠滴下来。他满心都是难以置信——那羊皮卷明明早已经被他亲手毁去了,如今怎么会出现狐尊的手中呢?难道跟自己密谋的那些人里,其实就有狐尊安插的奸细么?但是现在时机还不到……

“属下,属下不知,属下从才没有见过这羊皮卷,亦不知里面的内容。要是写了什么不该写的东西,一定是有人想要借此污蔑属下啊,请尊主殿下明察……”彤翼的表情悲切,真是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狐卿看。

“够了!”被他的聒噪弄得十分心烦,狐卿手一合,手心窜起的狐火倏然就将那羊皮卷烧了个干干净净。而他接下来的话也将火狐族族长的理智烧了个干干净净,“真把本尊当做蠢货呢?!就你那些心思,本尊一早就知道了!彤翼,你还是真大胆啊,居然敢动这样的心思?!”

火狐族族长彤翼忍了又忍,终于是忍不住了。他一甩手,面上强装出来的恭敬瞬间就敛了个干干净净,原本清秀柔媚的面容也扭曲地不成样子了。他抬起头,直视着狐卿,眼中的痛恨和妒忌完全暴露出来。“我为什么不敢动这样的心思?!我们火狐一族,有哪个方面比你们白狐差,凭什么让你们白狐在狐尊之位上一坐就是近万年?!上古的那次决斗,若不是你们的祖先使诈,我们火狐一族又怎么可能会战败而屈居第二!现在,我要替我的祖先,把我们应得的全部讨回来!”

“哼!万年前的事情,火狐族族长竟然还能记得如此清楚,真是让人相当佩服啊!只是当年究竟是谁使诈,族长你大可以去翻查一下典籍,那是其余七大狐族一致见证并且认可的!”狐卿倏地从石椅上站了起来,大步从台上走到殿中,来到火狐族族长的面前站定,他的个头比彤翼还要高上半头,那难以忽略的威压直逼得彤翼的脸色发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见他这般动作,狐卿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嘲讽道:“就你这胆量,也想着谋反,真是本尊见过的最好笑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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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 叛乱

随着狐卿的逼近,那强大的强势也跟着一起压迫过来,使得他对面的火狐族族长下意识地瑟缩着后退了一步——天生的种族优势,哪里是心中怀着刻骨的恨意就能够消除得了的?

将他这个动作完完全全地看在眼里,狐卿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毫不留情地道:“彤翼,就你这种胆量,也想着谋反,坐上狐尊之位,真是本尊活了这两千多年来,见过的最好笑的事情了。

他这话说得可是一点儿情面都不留,火狐族族长被气得涨红了一张脸。但又因为最好的时机还没到不敢妄自行动,而拿近在咫尺的狐卿无可奈何。他可不是那种冲动易怒的人,不会因为一时的意气相争而葬送了大好的前途。

彤翼掩在宽大袖袍里的拳头悄悄的捏紧,强行将那一股恶气给咽了下去,脑中却出现了无数个想法,残忍的暴力的凶狠的血腥的——到时候他夺位成功之后,定要将这狂妄地让人生厌得狐卿抓起来,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的酷刑全部施加到他的身上。一定要将他生生折磨至死,才能泄自己心头长久以来的怨怼!

“哼!狐卿,我告诉你!这狐尊之位终将是我彤翼的!而第一狐族的称号,也终将归于我们火狐一族。本尊说得可对,我的火狐族将士们?!”他突然振臂高呼,居然直接开始自称起“本尊”来了,其脸皮的厚度也真是令人叹为观止_(:3∠)_。

而随着他这句呼喊,他身后那些所谓的火狐族重要大臣也跟着振臂高呼起来,“火狐一族才是第一狐族,我们要夺回原本属于我们的荣光!”

呼喊声响彻了大殿,殿中百来位过狐族大臣皆是义愤填膺。其中不少火狐妖喊着喊着,便变了形貌,都是一些膀大腰圆,满身戾气,看起来极端不好惹的人物。他们盯着狐卿的眼神极其不善,摩拳擦掌着想要上前把他撕成碎片。

看来火狐族族长真的是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啊。

狐卿对这一切的恶意和阴谋混不在意,他嘴角勾着一抹笑容,静静地看着这些人的“起义”,那眼神活像在看一群在神经病院里发疯的病人一样。

“停!”火狐族族长见士气都已经被鼓舞起来了,便放下手,低喝一声,殿中所有火狐族的人便同时停了下来,极为训练有素。

正在这时,在狐卿身后的高台旁边,突然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来,他对着彤翼点了点头,然后又很快消失不见了。

彤翼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的消息,心满意足地收回了视线,再看向狐卿的时候,眼神也变得肆无忌惮起来。“狐卿,我告诉你,现在我火狐族一族的重兵就埋伏在这殿外,只等着本尊一声令下,他们便会直接冲进来……所以,本尊劝你还是早点投降得好,也省的一会儿会吃尽苦头。”说着,他还傲然地抬起了下巴,越过那半个头的高度“俯视”着狐卿,不过这副姿态怎么看怎么显得不伦不类。

狐卿伸出修长的手,拨弄了一下落在自己肩头的银色发丝,一双狭长狐目似笑非笑地盯着彤翼。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当狐尊殿下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就代表他已经非常生气了,最好的对策就是抓住最后的时间有多远跑多远。“就凭你那些个所谓的重兵,也想要来对付本尊,火狐族族长果然有着一种迷一般的自信啊!本尊现在就直言告诉你,就算把你连同殿中你这些同伙全部加在一起,也不是本尊的对手,不信,你们尽管试试看!”

此时,大殿之内突然卷起了一股风,将狐卿的银色长发及白色长袍吹得猎猎作响,再加上那一双毫无感情波动的金色异瞳,真真如煞神降世一般!

这一次,彤翼再难忍住心头的惧怕,连忙往后退去,直退到了众火狐妖的中间,这才道:“就算你实力不弱又怎么样,人类有一句俗语,叫‘单拳难敌众手’。我想狐卿你应该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更何况……”他得意地看着狐卿手中还未扔掉的白玉酒杯,继续道:“更何况,为了以防万一,你喝的那壶酒中,本尊可是加了一些特殊的‘东西’,无色无味。却具有极大的毒性。就算是你法力再高,没有本尊秘制的解药,你也绝对活不到明天的。”

“是么?”狐卿一点也不惊慌,在众妖戒备的目光之中,他施施然转身,登上高台,又在石椅上坐了下来,那姿态一如既往高傲。他将手中的小酒杯随手扔在了桌子上,然后挑起石椅边木桌上搁置的白玉酒壶,懒洋洋地问彤翼,“你所说的,就是这壶酒?”

然后也不等对方回答,狐卿又自顾自地道:“啊,本尊突然想起来了,早上本尊觉得你给本尊准备的那壶酒不合我的口味,就命你进献给我的那个美人儿,给我重新换了一壶。没有让族长的阴谋成功,实在抱歉。”

殿中众妖:“…………”

彤翼的心情跟无语,彤翼的脸皮很抽搐,彤翼表示自己很想揍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早已经做了两手准备。抬手招来身边的一个人,对着他低语了几句,让那人去找自己族中的火狐女彤若——这个女妖是他特意进献给狐卿的一位美人,其目的当然是为了让她在近身服侍时,将一种奇毒下在狐卿的身上。这几日,狐卿对彤若也是异常得宠爱,夜夜召她进房,**帐暖。想来彤若早已经完成自己布置的任务了吧?

那人才要行动,狐卿又开口了,“是要去找彤若么?不用那么麻烦,本尊帮你们便是。”

他拍了拍手,不多时,便有一位红衣美人从内殿袅袅挪挪地走了出来。她生得可真是极美,身材凹凸有致,一头及腰的秀发如火一般热烈,双眼如含着一汪春水,雪肤花颜,风情无双。她来到台下,对狐卿一抱拳,“参见尊主殿下。”

狐卿点了点头,道:“狐若,变回你原本的样貌,你这一身大红色看着实在让本尊心烦。”

狐若点头,身体上倏然散发出一股白光,等白光散尽之时,她已经变成了白衣银发的绝色女子,五官虽然未变,但气质却由方才的柔媚变得冷若冰霜。这分明,是白狐一族人才有的特征!

看到这里的时候,彤翼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谋划了这么久的一场局,居然被狐卿三两下就拆穿了——酒水无效,安插的棋子的真实身份还是白狐族中的贱人——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现在看来,智取不行,就只能强攻了。他已经集结了三千火狐大军,大不了就多牺牲一些本族人,也一定要在今日将狐卿绞杀与此地,否则将会后患无穷!

这样想着,彤翼抬手一掌拍在了大殿前的大门之上,原本禁闭的大门被拍开。霎时间,无数装备精良的火狐士兵从门外涌了进来,喊杀声响成一片。彤翼一拍手,对着身边的同盟喊道:“大家都上,杀了这白狐,狐尊之位便是我们的了!”

趁着殿中乱糟糟的一片,所有火狐族人都提着武器向狐卿这边冲过来的时候,彤翼却不着痕迹地落在后方,将自己掩在人群之中,明显是想着不费任何力气,就直接拾取最后的胜利果实。

狐卿冷眼看着这一切,并没有急着动作,而是偏头问狐若,“狐若,你觉得,本尊该怎么做?”

狐若恭谨地低下头,“回尊主殿下,属下认为,一切纷乱,理应都是要擒贼先擒王。属下先去为尊主除掉前面那几个不长眼的,尊主不必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杂碎身上。”

狐卿点头,“好,你去罢!”

狐若变出一把散发着白光的长剑,随即手执长剑,毫无畏惧地冲向了火狐族疾冲而来的叛军队伍。有不长眼地想要阻拦她,被狐若一剑削掉了脑袋,血液从那断掉的脖颈中喷溅出来,却没有一滴落在她雪白的长袍之上。狐若虽为女子,但是武力值却奇高,几乎达到了一步杀一妖的地步,那么多人种,居然无一人是她的对手。

而狐卿也腾空而起,一个小轻功,直接落在了将自己严严实实藏在妖群里的彤翼面前。彤翼吓得胆都要破了好么,连忙喊人来保护他。但是那些人才一靠近,就被狐卿随手一挥手,给全都拍飞出去了。

“彤翼,今日,你绝对活不了了!”一句警告说完,狐卿便直接捏住彤翼的肩膀,拎着他一起飞了回去。

而另一边,狐若已经杀掉好多反叛者了,那些人都被她削掉了脑袋,手法极其血腥,现场血肉模糊一片。现在见到自家尊主回来了,她也不恋战,悍然地踹翻身边一人,也折身飞回到了狐卿的身边。

狐卿将彤翼一把扔在地上,狐若将染了血的长剑抵在彤翼的脖子边,提高声音,对殿中中妖道:“你们的族长现在在我们的手中,再不住手,我立即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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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 谁为阶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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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卿把毫无抵抗能力彤翼一把扔在地上。()狐若将染了血的长剑抵在彤翼的脖子边,提高声音,对殿中中妖道:“你们的族长现在在我们的手中,再不住手,我立即杀了他!”

她倒不是怕与这群妖怪们打斗,以尊主殿下的能力,翻手间将他们全部杀掉也不是问题。只是他们又何必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况且在火狐族中杀死太多火狐族族人的话,有可能会引起其他没有参加此次行动的族民们的厌恶和反抗,还不如逼得这些人自己投降,也好顺利地进行下一步行动。

果然,在看到他们的领导者在转瞬之间就被人,以一个屈辱的姿势压的跪在地上的时候,本来还想要冲上前来攻击的火狐族人纷纷都傻眼了,一个个迟疑地停下了脚步。目目相觑,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狐卿潇洒地走到众人面前,开口,声音不高,却足以让所有的人都能听清楚他的话。“上古时期的那场狐尊之争,我白狐族的祖先究竟又没有使用不正当的手段,随意叫来一位其他狐族的族长,都可以证明。你们被这无耻之徒蒙骗了多年,”他指着火狐族族长,“现在本尊拆穿了他,若是你们再执迷不悟的话,可别怪本尊手下不留情了!”

他光明正大地威胁这些人,但是却无一人敢出声反驳,只因为在妖界,一向是以实力为尊。谁有最强大的实力,都可以称王。况且对比这狐尊殿下只一招就把他们的族长制服的这一点,就足以推导出当年的白狐族祖先比过狐族祖先要强大的多了。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可没有勇气再提出任何质疑了。

眼见着自己的部下,因为狐卿的一两句话,就想要放下武器投降了。彤翼又气又急,精心策划了这么长时间的计划,眼看着离成功就只有一步了,转瞬之间就全盘皆输,他又如何能够甘心?!情急之下,彤翼也顾不得脖子上抵着的那把锋利的长剑了,直接抬起头大喊道:“你们不要相信他们的鬼话!这贱女人是白狐一族派过来的奸细,今日之事,肯定是她把我们所有的计划都告诉狐卿了,而且还在今天趁机给我下了毒,让我的实力无法正常发挥出来……”说着说着,他竟然“噗嗤”地喷出一口血来,落在地上时透着一股黑色,明显是带着剧毒。

他这一番动作,引得殿中原本已经动摇的人又开始怀疑起来——也是啊,能坐上火狐族族长之位的人,就算实力再不济,也不会被一招就打败了,定然是这个白狐女子是了什么手段,害了他们的族长!

看着彤翼惟妙惟肖的作态以及痛心疾首的表情,饶是性子再淡定,狐若也难以抑制住嘴角的抽搐。真的,这彤翼不去演戏,真的是演艺界的一大损失啊!她到底何时给这人下过毒?!

实在懒得说话,狐若直接抬腿一脚踹在了彤翼的背上,将他踹了个狗吃屎。

殿中一片哗然,狐若这个动作怎么看怎么像恼羞成怒啊!

彤翼趁热打铁,从地上挣扎了爬起来,仰着头大喊道:“我的部下们,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危,冲上来杀死这两个敌人,我就算今天死在了这里,也无怨无悔,为了我们伟大的火狐族献身,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事情!”

狐若简直不像碰他了,这弱智一般的行径,这神经病一般的话语,她怕被传染了然后跟着降低智商!

“聒噪!”狐卿忍无可忍,扬手一挥,隔空狠狠抽了彤翼一巴掌,彤翼原本柔媚的脸瞬间肿成了猪头,惨不忍睹。不过这一下,他也再说不出什么让人恶心的话了,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不少。

随后,他一脚踩在了彤翼的腿弯上,只听“嘎嘣”一声脆响,竟是将彤翼的左腿生生地踩断了!彤翼仰头发出了一声无声地惨呼,猪头脸愈加扭曲。想要昏迷过去,却又被狐若往嘴里弹了一颗丹药而无法昏过去,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去将那些人带进大殿中来!”狐卿转头,冷声对狐若命令道,他脾气本就不好,被今晚这些腌臜事弄得简直都有杀人的冲动了!

只凭一个眼神,狐若便明白了狐卿的意思。当即领命往殿外走去。所到之处,她完全不畏惧身边那些虎视眈眈的眼神。有不怕死的拿出武器想要在背后偷袭她,狐若头也不回,手执长剑,反手一挥,就把伸出来的手斩断了。对身后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充耳不闻,施施然走出了大殿。

狐卿揉了揉太阳穴,伸手招了一下,便有两个红衣侍女合力搬了一张檀木椅来,走到他身后放下,狐卿顺势坐了下去,闭上眼睛养神。

他这简单的动作,却将殿中那些火狐族部下弄得惊疑不定。他们不知道这狐卿究竟时几个意思。一时间,所有的火狐族部下不仅不敢造次,反而还齐齐地推后了两步,显然是对狐卿的实力十分畏惧。

就在殿中的气氛无比僵持的时候,狐卿突然睁开了眼睛,冷声道:“本尊说的是不是真的,一会儿,你们便知晓了。”

他这话说得笃定无比,令趴在地上艰难喘气的彤翼也忍不住忍痛抬头,接触到狐卿刀子一般锋利的目光时又赶紧低下了头,心中又惊又惧——狐卿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捏着自己的什么把柄么?!不,这绝对不可能!

彤翼还没有想出个什么所以然了,大殿的石门有轰然打开了。所有人下意识往那边看了过去,却见进门的依旧是一身白衣的狐若,而这一次,她的身后还跟上了稀稀拉拉十来个人。等他们全部进入大殿之中,灯光照亮了他们的容貌之后,反叛大军里的火狐族人都忍不住发出了惊呼。

“那不是彤睿大人么?!”

“还有彤光大人!”

“怎么这些大人都在这里?!还弄得如此狼狈?!”

“族长不是告诉我们说这些大人年老体迈,不宜再参加这次的起义,为何他们穿着死牢里的死囚服呢!”

“我们是不是被欺骗了!”

“…………”

众人议论纷纷,只因为族长这十多位位高权重,且十分受人尊敬的年迈的大臣,现在居然落得如此狼狈——他们竟然都穿着肮脏的灰黑色死囚服,身上散发着难闻的怪味,脸色灰白无比,裸露出来的皮肤之上还有着凝固干涸的血渍,明眼人一看都知道他们是被用过刑的。

而有能力将这些大臣关进死牢里的,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人。而这个人在不久之前,还装出一副大慈大悲的模样对他们说过,这些大臣年老体衰,此次就让他们好生休养,请其他的年轻体壮地族人来代替他们。

没想到,没想到啊,彤翼居然是想暗中把这些人全部杀死!

彤翼自看到这十多位大臣的时候,就已经面如死灰,颓然地倒在地上。他终于看明白了,今日这一仗,他是输了个彻底,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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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十点多,苏幕遮和陆云便与李芳告别了。

当然了,为了防止李芳接受不了妹妹已死的噩耗会做出什么傻事来,苏幕遮强制要求李芳找个关系亲密的朋友或者亲戚陪伴在他身边。虽然李芳一再表示自己不会这么想不开的,她还要亲眼看着苏幕遮把那鬼魂杀死才会甘心。但是怎奈终究拗不过,只得打电话把自己的男朋友叫了过来。

那是一个高大而温柔的男人,来到李家听说了这个噩耗之后,也呆住了,然后赶紧安慰自己的女朋友。李芳毕竟是个女人,被温言安慰的又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见有人看着李芳了,苏幕遮这才放心地带着自家小徒弟一起离开了。

月光之下,两个人坐在大鹏式神的背上,一路向前行进着。

苏幕遮轻轻地拉开了自己的口袋,发现鼠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回一张折纸了。陆云不知道情况,仰着脑袋问苏幕遮:“师父,你……有什么头绪么?”

苏幕遮拍了拍口袋,看了深黑色天空一会儿,才道:“其实,我能感觉得到,那东西……就在附近。”

陆云听明白其中的意思后,陡然一惊,急忙道:“师父,您是说,那只鬼就在附近!那,那李女士和她男朋友会不会有危险啊?”

苏幕遮摇头。“应该不会,那定是只恶鬼,但不知何种原因,它似乎在不断地窥视着你和李女士,却没有半点要动手的意思。更奇怪的是,我虽然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却丝毫不能察觉到它的位置。”

见自家徒弟还要说话,苏幕遮已经猜出了她的担心,便提前道:“你也不用担心,就算那鬼魂隐藏得再好,也总有露出马脚的一天。只要我调查清楚这些失踪女子的共同特征,就可以找办法将其引出来了。”

“嗯!”陆云重重点头,眼睛里写满了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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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篮球赛

于是师徒两人各自回家,揭过不提。

翌日,上完上午的课之后,苏幕遮和自己班级里的几个男生一起往学校的体育馆的方向赶去上班,准备换上球衣,跟三班的队伍来上一场友谊赛。

小胖子罗小田为人分外的豁达开朗,已经完全不记恨苏幕遮昨天的恶趣味地逗弄了。一路上,他都围在“苏大神”的身边叽叽喳喳,要不是知道苏幕遮不喜欢别人离得太近的话,这货肯定要上前去搂人家的脖子了!

身后的几个队友见了这场景,难免失笑,也难怪罗小胖会这么激动,有了苏幕遮这尊大神在这里,这次的比赛他们一定会稳胜的!

几人在来到体育馆的换衣间门口时,三班的几个篮球队员也正好走了过来。他们已经换好球衣了,个个都生得人高马大,皮肤晒成了古铜色,一身的腱子肉野性十足,偶尔瞟过来的眼神也是冷冷的,十足的不善。

最后的那位身高将近两米高的球员从苏幕遮身边经过的时候,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弱鸡!”

“你!”苏幕遮的几个同学一听,哪里受得了这种挑衅,当即挽起袖子想要上前去跟这人干架,却被苏幕遮给伸手拦住了。

三班那球员一见,还以为是这小白脸怕了自己,当即得意一笑,大步离开了此地。`

“小苏,这你都能忍?!”

“三班人太嚣张了,tmd就是欠教训!”

“小苏,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们,我们又不是打不过他!”

“…………”

苏幕遮等众人发完牢骚,才慢悠悠地道:“我当然不生气啊,因为这个人说得又不是事实,不是么?”

众人被噎了一下,突然有了一种这样的感觉——也是啊,苏幕遮到底是不是弱鸡,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要因为别人的一句污蔑而生气呢?

苏幕遮见他们都想通了,就继续前行,打开更衣室的门走了进去。继续道:“况且,在这个时候若是和他发生了冲突,动了手,那我们必定会受到学校规章制度的惩罚,很可能被禁制打篮球了,最终不战而败,我们何必为了意气之争而让全校人看了笑话呢。还不如在篮球场伤完胜他们,让三班那些人输的心服口服,无话可说。被自己口中的‘弱鸡’打败,那种滋味才真是不错呢。你们觉得,我说的对么?”

他的几个同学一边佩服地点头,一边在心里想:这才是真正的狠法子呢!但是……小苏说这话的时候,为什么透着一股变态变态的气息,这一定是他们的错觉吧_(:∠)_?

苏幕遮打开自己的柜们,在脱衣服之前,先摘下了自己的眼镜,打算放在柜子里——毕竟戴着眼镜打篮球实在太不方便了,结果摘下眼镜的那一刻,他便看到有一只周身半透明的无头男鬼,正以一个相当扭曲的姿势坐在自己的柜子里,而他的怀里正抱着自己的脑袋。苏幕遮望过去,正好与那鬼的眼睛四目相对。

男鬼的脑袋眨了眨眼睛。

苏幕遮:“……(_)”

男鬼浑身一抖,小心翼翼抱着自己的脑袋从柜子里爬了出来,见苏幕遮并没有要对付自己的意思,脚下抹油……不对,鬼是没有腿的,瞬间就逃了个无影无踪。

——娘嘞,他本是看这衣柜里有些灵气,就想进来呆一会儿,没想到“运气好”到直接躲到人渡灵师的柜子里去了。以后他是绝对不会再进这体育馆的,打死都不会再来!

那鬼魂身上并没有什么怨气戾气,苏幕遮也懒得管。他自顾自地脱下外套和衬衫,换上了球衣。

看着因为他的动作暴/露出来的身体曲线,罗小胖简直流了一地的口水——当然了,他并不是对苏大神的身体感兴趣,他喜欢的永远都是软萌的妹纸——实在是因为苏大神的那一身结实紧致而又不过分健壮的肌肉太诱人了,瞧瞧那六块腹肌瞧瞧那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瞧瞧那……啧啧啧啧,是个男人都希望自己能拥有这样一副身材好么?!

捏了捏自己软绵绵的肚腩肉,罗小胖决定今晚回家一定要少吃一碗饭(_)!

“罗小胖!发什么呆呢?!再不走咱们就迟到了!”边上的同学忍无可忍地在他肩膀上来了一拳。他们都换好球服了,就这罗小胖一人什么都没做还在发呆,这不是欠揍么!

罗小田“哦”了一声,赶紧换好了衣服。

众人收拾完毕,要离开更衣室之前。罗小田突然笑道:“兄弟们,咱们上场之前的口号还没有喊呢!”

苏幕遮也笑了起来,伸出了一只手。“一班,必胜!”

其余同学亦跟着大笑起来,纷纷伸出手放在苏幕遮的手上,异口同声道:

“一班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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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点整的时候,大三工商学院一班和三班的篮球比赛,终于正式开始了。

这次的比赛是在西篮球场中进行的。其实x大是有室内篮球馆的,太阳晒不着雨淋不着,气温也很适宜。但是一班和三班的小伙伴却不约而同地将地点选在了室外。你要问为什么?!答案当然是在室外能引来更多的妹子过来观赛啊!说不得就有哪个(不长眼的)妹子会被他们在篮球场上的风采和身姿所迷,最终投入到他们的怀抱之中呢,嘿嘿嘿嘿……

苏幕遮知道这个真相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这次的比赛异常得吸引人,篮球场外早已经被热情的围观群众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了起来,紧密地连一只苍蝇都难以非进来。当然了,在这么多人里,有许多罗小胖他们想要的……软妹纸……

当然了,这些人都来此地的原因并不单单是因为想要看篮球赛。更因为听到了学校里新闻部播出的那则新闻——听说,一班和三班要一起打篮球赛了?

大三的工商一班篮球队是哪个?那可是打遍了无数队伍而没有遇到过敌手的……篮球队。这支篮球队里有一位非“标配”的大神,只要他一出场,不管对方的实力如何,都能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这实在是太不科学了好么?!

而今天这场比赛,这位神秘的大神将会出场!

至于三班,也是一匹黑马,几个人高马大,身体素质相当不错的体育生全部聚在了这一班,打起球来也是所向披靡。

只是,这两个班,在大学三年来,不知是因为何种原因,居然没有在一起打过一场比赛。这一次还是三班队伍主动提出来的。所以今天这一场比赛,究竟有多难得,又将会有多精彩,十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咳咳不扯废话了。

三班的同学已经各就各位了,一班的同学也到场了。照理说,平均身高至少比对方低五公分这种事情应该是比较丢人的,但一班的同学也就位之后,围观群众中的大部分人——几乎是所有的女生都把目光移到了一班里,只因为,那里面有一个,颜值爆表的青年人_(:3∠)_……

看看那一身仿佛白玉一般的肌肤,好看的跟画一般的五官,还要那小腰小腿,啧啧啧啧,她们其实也不是很看得懂球,这次过来主要是看人的。现在看到这么一个极品,一颗心当然是不由自主地就偏过去了。

接下来,比赛开始了。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篮球也被投了过来。三班的那位球员仗着身高优势,抬起胳膊,就想接住篮球,却不想篮球在离他的手还有三寸远的时候,他身边的苏幕遮突然迅速地跳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将球拍开,落在了前方自己队友的手中。

那三班球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好么,他呆呆地看着一班那个弱鸡运球离开,直到背后被自己的队友推了一把后,才反应过来,恨恨地骂了一声,转身去追那群弱鸡了。

三班的队员本以为一班这次的抢球成功不过是走了狗屎运一般,没想到接下来,他们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那个皮肤最白的小白脸,身形灵活得诡异,爆发力惊人,他们这些人在他的手下完全抢不到什么好处,而一班其他的几个队员,或许没有小白脸出色,但是他们之间配合完美地挑不出任何差错,根本就不给三班球员任何机会。

上半场的篮球赛,俨然成为了一班一个班的秀场,场边那边小女更是像花痴一样不停地发出尖叫声。

直到中场结束,三班球员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地从场上退下来的时候,一看比分——39:7。

三班的球员的眼睛都充血了,这tm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落败到如此境地?!

几人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但偏偏一切都是真的。他们的队长深吸了一口气,将几个队员全部叫了过来。然后压低声音道:“那个姓苏的小白脸厉害得有点不对劲儿啊。他们那个队全靠他了,咱们要是不想办法把他弄下场的话,今天这场比赛咱们就别想打下去了。”

“队长,你是说……”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所有的队员都心领神会了。

“大奎,这次到你了。”队长朝他们队里一个人高马大,铁塔一般魁梧的汉子使了个眼色。“跟以前一样,想办法把那姓苏的给弄下场。”

叫大奎的汉子吭哧了一声,闷声道:“我都明白了,队长,你放心,我一定会解决这小白脸的。”

他就是当时在更衣室门口对苏幕遮出言嘲讽的人,现在被自己口中的“弱鸡”这般打脸,当然不可能忍得下这口气!

第四百零五章 你别嚣张!

三班的几位队员商量好之后,队长做出了总结性的发言,“等一会儿上场之后,大奎尽可能早的吧苏幕遮弄下场,里的,做得明显一点也没关系,最好一次就让他受伤下场。○其他队员则帮忙打掩护,就算咱们队的队员被罚下了,也一定要把那姓苏的弄下去,要不然咱们是真的没有赢的机会了,还会被学校里的耻笑。”

以前的比赛之中,在比赛之前,他们会先对对手的实力做一番详细地调查,在遇到十分厉害的对手的时候,实在打不过的话就会使用这一招,虽然阴损了一些,总要比被失败来的好看。

只是这一次,他们虽然知道这一班的实力不差,但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打探出那位“大神”的信息,自然也不能提前做好准备,现在才会输得这么惨。

下半场,绝对不能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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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苏幕遮接过自己班级里的一位女同学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又灌了一口水,才慢悠悠地对自己的队友说道:“一会儿打比赛的时候,你们记得要多长些心眼,别着了三班那些人的道了。”

“你是说?”一班同学无论是擦好的喝水的还是休息的,都停下了动作,一齐向苏幕遮看了过去,

“我觉得他们一会儿可能会对我们下黑手,所以最好还是小心一些。”苏幕遮抬眼向对面看了过去,却见三班那个大个子正好也向这边看了过来,在接触到苏幕遮目光的时候,面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随即快速地低下了头。

“小苏,你说的是真的?”罗小胖蹿了过来,包子一样的脸软绵绵红通通。

苏幕遮将视线落在了罗小田的脸上,压制住自己想要上前掐一把的冲动,然后点了点头——他能非常明显的感觉到对方对自己这一边的恶意。如果说初期情绪还只是不屑与敌视的话,自上半场球赛结束之后就已经转变成了满满的仇恨。若说一会儿这些人不整出点什么幺蛾子,估计鬼都不肯信的。

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若有所思起来,罗小楼拍拍苏幕遮的肩膀,道:“苏大神,其实我们自己倒是不必太担心,只怕他们是冲着你来的。你自己更是要小心。”

苏幕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小胖的直觉还是颇为准确的嘛!

没有人向着要把这件事告诉给裁判,毕竟人家现在什么没做,就算去说了裁判也是不可能会相信的。

就在这个时候,哨声又想起来了,下半场比赛正式开心,两班的队员也快速地就位了。

这一次,一班的队员发现,三班对于改变了策略,那些人有意无意地围在苏幕遮的身边,对他进行了铁通一般严密的围堵。苏幕遮刚把球传了过来,又被那高个儿一巴掌拍到自己队友的手里,几次三番下来,哪一方都没有拿到一分。

苏幕遮抿了抿嘴,终于是有些不高兴了。他也不急着想办法从包围圈里出来,而是等着那黑脸高个儿在一起将自己发出去的球当回来的时候,在半路截了胡。

不等那些人过来跟自己抢球,苏幕遮拍了一下球后,直接高高地跳起来,拿着篮球的手在天空中划过一个弧度。在众人或惊疑过期待的目光中,篮球“砰”地一声撞在了篮板上,然后毫不意外地落进了篮筐里。

球进了,完美地三分球!

“啊啊啊啊,好帅好帅!”“太厉害了!”静默了一秒钟之后,场外立时变得极为喧闹,一时间掌声雷动,呼喊声尖叫声响成一片,几乎每个人都在为苏幕遮的这一球喝彩。

“怎么可能?”三班几个球员现在已经不是傻眼了,那简直就是懵逼了。那么远的距离,几乎横亘了整个篮球场,这姓苏的都能把球投进去。这tm还是人么?!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在心中谩骂,这个三分球进了已经成了既定事实。苏幕遮稳稳地站在地上,没有什么感情地看了那个叫做大奎的一眼,然后便继续去打球了。

大奎一个近两米高的汉子,却被这轻飘飘的一眼看的背后发凉,同时也对撞上苏幕遮让其受伤下场这个计划有些动摇。

令三班球员没有想到的是,苏幕遮的那一眼竟然是无声地宣战。他们一起对付苏幕遮,苏幕遮也就跟他们杠上了。不让我给我的队友传球是吧?可以,那我自己来跟你们打!

于是接下来,场边的围观群众以及场上的教练见到了此生频率最为密集用时最短精准率最高的三分投篮。苏幕遮直接站在三班队员的中间,跑两步,起跳,投球。一个个三分球不断地落在了篮筐之中,极少会发生失语。这还不算,最让三班球员崩溃的是,每当他们拿到球,想要投篮的时候,都会被苏幕遮在不犯规的情况下拦回来。他们当时是怎么对付苏幕遮的,苏幕遮就用什么方法讨回来。你说你个子高跳的高,呵呵,苏幕遮分分钟告诉你什么叫脱离地心引力不科学弹跳。

场边的观众已然疯狂了,他们觉得自己是在见证着一颗篮球新星的诞生。女生们兴奋异常,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要么是掏出手机给苏幕遮拍照,要么是交头接耳,互相打听台上的流弊帅小伙究竟是什么人。

而眼见着半场打完,苏幕遮已经进了5个3分球了,而三班尽了最大的努力也只获得了四分,差距可谓是云泥之别。三班队长眼睛充血,看着苏幕遮的眼神十分晦暗——再这样下去,他们的队伍将会遭遇大学生涯中最为惨烈的滑铁卢了。

终于,在苏幕遮跳起来准备再投一个三分球的时候,队长在他身后对着大奎做了个手势。大奎咬了咬牙,也跟着一起跳了起来,身体的重心迁移,狠狠地向苏幕遮的身上撞了过去!

“小苏!”“小心!”一班的队员本来分布在篮板的周围,见到这一幕,简直是目眦欲裂。他们再也顾不得什么比赛规则了,纷纷向这边冲了过来。以这黑熊(大奎)的身高体重,苏幕遮若是被撞一下,少不得会肋骨骨折的!

然后,他们跑得再快,也无济于事了。大奎离苏幕遮本来就近,这一下直接就撞到了苏幕遮的身上,他的胳膊也有意落在了苏幕遮的胸膛前。只听“砰”的一声响,苏幕遮手中的篮球落了下来,落在地上弹跳几下后,最终滚到了裁判的脚边上。

“啊!我的胳膊!我的胳膊断了!”

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躺在地上捂着胳膊哀嚎的人并不是苏幕遮,而是蓄意撞人的大奎同学。而苏幕遮也只是因为惯性而落在了地上,向后踉跄了一步,很快就站稳了。他不着痕迹地揉了揉肩胛骨,面上倒是淡定的很,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这两个人放在一块,不知情的还以为是苏幕遮把人胳膊打断了呢!

一班的队员:“……”

三班的队员:“……”

场边的观众:“……”

裁判也在那里懵逼了,但是职业道德促使他很快就回过神了,一吹哨子,大步跑到了篮球场的中央。厉声质问苏幕遮二人,“这是怎么回事?!”

苏幕遮还没有回答,罗小楼就先抗议起来了,“裁判你麻烦看清楚好不,是这个人撞的我兄弟埃!幸亏我兄弟身体好(?)运气好,今天他肯定已经受重伤的!”

一班的队员也跟着一起纷纷附和。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得出在这件事里,究竟是谁对谁错。

就算苏幕遮现在看起来没有什么事,对方居然用了这么卑鄙的战术这一点,也足以将他们怒不可遏了。一时间,一班队员也顾不得打球了,揪着裁判和三班的人,非要他们给出一个说法不可。

三班的队长的一张脸黑沉的如同锅底,他看着躺在地上的大奎,本以为大奎这是装出一副样子来嫁祸于人的,但当他看到大奎满是汗水的脸,以及左边胳膊扭曲的姿势之后,终于相信了——大奎是被那姓苏的给弄伤了!

这姓苏的,简直就是一个怪物!他们无论想什么办法,这场比赛注定是赢不了了。

与其到最后被打得落花流水,还不如趁着这个时机,赶紧离场来的好。

看清楚了当前的形势后,队长让人小心地将大奎搀扶了起来,然后对裁判道:“我兄弟也是无心的,但犯错就是犯错,我们承认这一点,在这里我要郑重的向苏同学道歉。现在我兄弟也受伤了,我们自觉无法再打下去,只能申请提前离场了。这一局,是我们三班输了。”

可罗小田他们怎么可能接受这个说法——呸,去你的无心之失,你们明明就是故意的,还要不要脸了!都是大老爷们,就不能光明磊落一点么!

场边观众对于三班的做法也是嘘声一片。三班队长顶着莫大的压力,征得裁判同意,转头想要离开。却又被苏幕遮给叫住了。

三班队长现在在面对苏幕遮的时候,缺少了那么一点底气。“还有什么事情么?苏同学。”

苏幕遮看着他,淡淡道:“以后若是和你们班对战,每一场我都会出现。有些手段,用那么一次两次就够了。阁下请记住,夜路走多了总会见鬼。”

第四百零六章 宋凝

三班队长现在在面对苏幕遮的时候,缺少了那么一点底气。◎,见苏幕遮叫住自己,便还算礼貌地问道:“还有什么事情么?苏同学。”

苏幕遮看着他,淡淡道:“以后若是和你们班对战,每一场我都会出现。有些手段,用那么一次两次就够了,用多了可就能会出事。阁下还请记住一点儿,夜路走多了总会见鬼。”

他这话一出口,三班队长的脸皮狠狠地抽搐了几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他想发脾气又不敢发,只能命人扶着大奎一起,转身就走,穿过拥挤的人群,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裁判赶紧吹哨,大声对众人宣布道:“由于工商管理三班的球队提前退赛,此次篮球赛的胜利,由工商管理一班获得胜利。”

围观群众中顿时爆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经久不息。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冠军是实至名归。

然而场上的一班,除了苏幕遮之外,其余的队员都觉得有些不得劲儿——本来嘛,以他们的能力来看,吊打三班这群出言狂妄不逊的人,是没有任何困难的。可是谁知道这些人奸诈至极,比赛还没打完就离场了。这就好像是你竭尽全力打出去一拳,却落在了一团棉花上那样,只剩下各种无力感。

裁判宣布完结果后,比赛算是正式结束了。罗小田跟只猴子一样,灵活地窜了过来,伸出手就要去摸苏幕遮的胸膛,关切道:“小苏,你没事吧?!刚我看那只黑熊撞你撞的那么狠,你是不是受什么内伤了,走,我们快去医疗室看看!”

他当然知道苏幕遮的武力值很高,但再高也不可能刀枪不入,身具金钟罩铁布衫吧?在罗小田看来,那只黑熊手臂受伤要么是装的,要么就是自己失误摔在了地上弄得,跟苏幕遮绝对没有半点儿关系。撞了人之后,不道歉罢了,还做出那样不要脸的作态,也真是没谁了!

哼!以后再见到三班那几个人,他一定要把他们嘲笑到死!

苏幕遮无奈地拽住罗小田的手,没好气地问道:“怎么了,想占我便宜啊?我真的没受什么伤?”

罗小胖哪里肯相信,一边叫队友帮忙撩苏幕遮的球服,一边喃喃道:“不可能,你让我们检查一下。万一你这一秒还说自己没事,然后下一秒就口吐鲜血了怎么办!”

其他队友也纷纷表示一定要带苏幕遮去医疗室检查一番。

苏幕遮简直要扶额,他避开掉几只咸猪手,道:“罢了罢了,我们现在就走。这还是外面呢,还有这么多人围观,你们也注意着点形象行不行。”

围观的妹纸们纷纷表示其实可以不要形象的,她们非常想看这位同学的肌肉啊!

一行人收拾好东西,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球场。在走到围观妹子身边的时候,罗小胖还故作帅气地拗了好几个姿势,十分期望有妹子能被他的风采所迷,让自己早日结束苦逼的单身狗生活。最后,还是被其他同学勾住脖子强行拽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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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行体育锻炼的时候,人们总会不可避免地受点伤。所以x大的医疗室,刚好就建在体育馆的旁边。

苏幕遮几人先去体育馆的淋浴间里洗了个澡,洗掉了一身的臭汗,换好了衣服。然后一齐向医疗室的方向走去。

医疗室的环境还是非常不错的,建筑周围生满了葱郁的树木,还有各种含苞待放地花朵,景色十分优美。进入了医疗室中后,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类似于茉莉一般,温柔的淡香气息,让人瞬间就放松了心神。

这个时间恰好没有什么人,苏幕遮几人也不必排队,便顺利地进入了校医办公室中。

校医是一位年龄大概三十来岁的女子,身着一袭白大褂,头发利落地在脑后挽成一个髻,看上去非常具有知性美。见这群小伙子一起挤进来,让本来面积不算小的医疗室都显得拥挤了起来。她扶了扶眼镜,笑着问道:“有哪位同学受伤了么?”

于是苏幕遮被几人一把推到了前方去,罗小田在他身后探出一个脑袋,解释道:“老师,我这位同学今天在打篮球的时候,被对方撞了一下,那人的力道有点大。我们怕他会出什么事情,所以想麻烦您给帮忙检查一下。”

听他这样说,校医镜片底下的眼睛闪了一下,有些戏谑的问道:“刚刚有位同学的胳膊骨折了,也被他的同伴带到了我这里来,我问他这骨折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也不肯说。怎么,那位同学不会就是撞你的人吧?”

几个人听得咋舌——原来大黑熊真的骨折了?那一下撞的该是有多狠啊!

苏幕遮并没有正面回答女校医的话,而是在她的对面坐下。道:“没有我同学说得这么严重,只是一点小意外罢了,而且我也没有受伤。”

女校医从桌子那边站了起来,径直来到了苏幕遮的面前。道:“有些看上去不打眼的小意外,一旦爆发了,可是很恐怖的。来来来,小同学,跟我说说你被撞到哪里了。我帮你检查一番。”

苏幕遮被他们催促地实在无奈,只能伸手解开了胸前的纽扣,露出些白皙结实的胸膛来。那里没有丝毫红肿淤青,根本就不像是受到了重击的样子。

苏幕遮小伙伴表示自己都惊呆了好么?!

而女校医尽职尽责地给苏幕遮检查了一番后。表示他的身体一切正常,没有任何的问题。当然也不用接受什么治疗的。

于是出了校医办公室之后,苏幕遮的几个同学还保持着如梦似幻的表情。苏幕遮打算直接回家,便在校医院的门口跟众人道别且分道扬镳了。

送走了罗小田几个人之后,苏幕遮却并没有离开,而是重新回到了校医院中,来到女校医的办公室的门前,伸手敲了敲门。

“进来。”

苏幕遮开门走了进去,那女校医用手撑着一把,笑看着苏幕遮,似乎是一点儿也不意外他会重新来自己这里一般。“苏同学,你好。”

“你好。”苏幕遮对着她点了点头,直接开门见山道:“宋女士,你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吧?”

女校医歪着头,对着他眨了眨眼睛,居然很有几分可爱的感觉。“苏同学你在说什么?你的真实身份,不就是这个学校里的学生么?”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若是普通人,绝对不会专门检查我身体上的几个主要穴位的。况且,我没记错的话,我在去宋家的时候,曾经远远地见过宋女士一面。我相信自己是不会看错的。”苏幕遮对此十分的肯定。

宋家,是一个规模比较大的药理家族。以制作及倒卖何种丹药为主。而这位女校医,正是荣家大概家长的亲生女儿,宋凝。只是不知道这位大小姐因为何种原因,居然放弃了自己优渥的生活,跑到他们的学校来当一个小小的校医。

果然,在听了苏幕遮的话之后,宋凝嘴角的笑容拉大,最后竟然是直接拍着桌子笑出了声来,哪还有一点方才所说的“知性美”。

好半天之后,她终于笑够了,重整了一下脸色,对苏幕遮道:“渡灵师大人果然生了一双慧眼。不错,我的确是认出了大人的身份,刚才的一番动作也纯粹是职业使然,因为我很好奇你们这些灵师跟普通人的区别啦,并非是故意冒犯,还请大人能够原谅我这无心之失。”

苏幕遮摇了摇头,他重新回来,当然不是为了找一个姑娘家的麻烦的,他坐到了椅子上,问宋凝,“我的事情,还希望宋女士可以帮我保密,最起码,不要跟我那些同学提起。而且我还想冒昧地问一下,宋女士,你来我们学校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荣家身为药理家族,身份极为特殊。他们一直保持着中立的姿态,跟正邪两方都有接触和合作,但也不偏帮任何一方。这自然也使得苏幕遮对荣家保持着一分警惕。

宋凝抚了一下身上的白大褂,道:“实不相瞒,我这次来这里,也是受了家父的命令,要我调查这段时间以来,不断发生的年轻女子失踪案。苏大人不必问我关于我父亲的目的如何,因为我也全然不知。现在倒是调查出了一些东西来,不知苏大人是否也在调查这件事,我愿意将我得到的线索,全部告诉给大人。”

苏幕遮微微地怔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没想到,他这倒是瞌睡碰到枕头了。

宋凝便道:“我自己做了一份档案,发现那些失踪的女子都有一个共同特征,第一是她们的年龄都不算大,平均不超过二十五岁。第二就比较诡异了。就是这些女子失踪的时候,都身怀着身孕。再有一点,就是她们失踪前都独自处在一个空间里,没有人知道她们究竟是怎么失踪的,又被抓到了哪里。现在,我很怀疑,是不是有那么一个用幼子灵魄修炼功法的人,做出了一系列恶事。”

苏幕遮不置可否,因为他心中倒是还有另外一番计较。

宋凝见他沉思,便起身给他到了一杯水,道:“大人,我还有些事情要做,要失陪一会儿,您先在这里休息吧。”

苏幕遮点了点头,看着宋凝离开了办公室。他拿着茶水啜饮了一口,慢慢地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突然,一阵细微的声响打断了苏幕遮的思绪。他静下心来,仔细听了一会儿,却发现那声音是一个从隔壁传过来的女子的哭声。那姑娘貌似十分难过,却又不敢发出大的声音。

“所以说,你是非要让我打掉这个孩子对不对?!”突兀地质问声响起,女子不再哭了,却以一种尖利的近乎咄咄逼人的姿态,质问些某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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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章 做人别太嚣张

“所以说,你是非要让我打掉这个孩子对不对?!”突兀地质问声响起。●⌒,那个女子不再哭了,却以一种尖利的近乎咄咄逼人的姿态,质问些某个人。

这医疗室的各休息室之间的墙壁并不隔音。所以若是环境安静一些,还是可以模糊地听到隔壁的声音的。

苏幕遮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收回心神不准备再听下去了。没想到随便坐一坐就能听到别人的**,他可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可是就在这时,那边又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生。有几分耳熟。苏幕遮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了,写了不就是那三班队长的声音么?所以说,他是个自己的女朋友在吵架?

三班队长压低了声音,听上去好像也是挺生气的。“你小声点行不行,这件事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对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每次和你做的时候,都戴了t,怎么可能让你怀孕呢?!你是不是弄错了?!”

这话题可就是少儿不宜了,为了不被打上“偷听狂魔”的标号,苏幕遮默默地掏出了纸巾堵住了耳朵,然后掏出手机,给林玉莲打去了电话,想问一问她前些日子来找自己,究竟有什么事情。

然而不知怎么回事,电话压根儿就没人接。苏幕遮又重新拨了几次过去,也依旧是同样的情况。他只能收回了手机。

眼见着宋凝出去了之后,半天都没有回来,苏幕遮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便不欲在此地多留。他给宋凝写了一张便签放在了桌子上,并邀请她有时间到自己家里做客。然后起身向办公室的门口走去。

“罗岳你个人渣!你居然怀疑我对你不忠,你tm到底还是不是人!”歌词发来了惊天动地的一声尖叫,随即便是物体撞到墙壁的声音,将正在往外走的苏幕遮都给吓了一跳。

紧接着,三班队长也吼了起来,“我不就是那么一说吗,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小心眼?!你不把孩子打掉怎么办,现在一我们的情况能养的起么?!”

“呜呜呜,你个人渣!你滚,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然后,便是一声巨大的关门声,那三班队长居然真的“滚”了,只留下他女朋友一人在房间里边哭边骂。

苏幕遮关好门,快速地向走廊里走去,他可不想和三班队长来一场“偶遇”。然后天不遂人愿,在拐了一个弯之后。苏幕遮一眼便看到了靠在墙边,不停地抽烟的男人,正是他极力想要避开的某人,而且这人还站在同样校医院大门口唯一的一条走廊上,这说明苏幕遮要是想出去的话,还必须得和三班队长碰面。

苏幕遮:“…………”这货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心里虽然不停地吐槽,苏幕遮的面上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他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假装自己并没有看到走廊里还有第二个人。

“苏幕遮!”在苏幕遮走到三班队长身边的时候,一股疾风猛地袭来。苏幕遮心中顿时拉响了警报,想要避开对方的动作,却因为地方狭小而无处施展,最终被三班队长揪住了前襟的衣服,一下惯在了墙上,撞的背部生疼。

苏幕遮哪里知道这货在发什么疯,他又没有招惹过这个人。感觉到脖子上的力道越收越紧,苏幕遮的眼神冰寒,捏住了三班队长的手腕,“你是不是有病?”

罗岳只觉得自己的手腕骨都要被捏碎了,迫不得已地放开了手,只是紧紧地盯着面前青年无波无澜的脸,越发想要上前去跟他打一架,也好发泄发泄自己内心的郁气。中午的比赛没有打赢,下午又得知了女朋友怀孕的消息。他潜意识把一切不顺都归功在了苏幕遮么身上,要不是这个人,他今天又怎么会这么倒霉?!

“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管好你自己的行为,我这个人出手可没有什么轻重。”苏幕遮抚平衣领上的褶皱,冷声对罗岳道。

听他这样说,罗岳下意识地缩回了手,随即反应过来,因为自己的这丢人反应,而差点恼羞成怒。他眼睛充血,恶狠狠地看着苏幕遮,怒道:“今天那些话你听到了对不对?我知道你肯定听到了,我亲眼看到你进了我们隔壁的房间的!”

“听到了又怎么样,没听到又怎么样,我跟你之间又没有任何关系。你还能管我听到了什么东西吗?”苏幕遮皱起了眉毛,没有人会在遭受这样无礼对待之后,还萌不生气。

“怎么了?!我告诉你,今天这件事你最好能够保密,要是你敢说出去,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罗岳恶狠狠地威胁道,面上的表情很是狰狞。

苏幕遮讽刺地看着他,“我可没有半点儿管闲事的想法,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只是我想奉劝你一句,是男人就该付起责任来,你自己年少贪欢也就罢了,不要让人姑娘为你受苦。还有那孩子,能留下尽量留下,留不了也要妥善处理好,否则对你和你女朋友都不好。”

苏幕遮说这番话,心里自然另有一番计较。渡鬼这么多年,他深知在众多的鬼怪中,有一种恶鬼是极难对付的,那就是“婴灵”。所谓的婴灵,就是在母体中,还未出世就被强行剥夺了生命的婴孩的灵魂。这些灵魂对孕育自己的父母,乃至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强大的怨气和恨意。若是死亡时刚好在一些特殊的时间点,或者其尸体没有被好好处理的话。他们就可能化身成为恶鬼,来人间为非作歹。

婴灵不知善恶,没有意识,只知道凭着怨气行事,真的是所有的道士灵师都头疼的存在。苏幕遮就曾经处理过几件此类的时间,费事费力倒还在其次,关键是最终还得把那些婴灵全部杀死,心中自然不好受。所以他到现在,都十分厌恶那些做父母么,因为孩子的出现不再他们的期望之内,边自私地选择流产的这种做法。

罗岳知道苏幕遮听到了自己的话,却没想到他知道的这么详细。当即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直接喷了回去,“不是说你不会多管闲事么?那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我跟我女朋友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还是说,这孩子生下来,你来养?你要‘喜当爹’?!”

他的话语粗鄙,态度恶劣。苏幕遮强忍不住调头就走,跟这种人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罗岳这厮还在他背后大声嚷嚷着:“苏幕遮,你答应我了的,要是这件事情还有其他的人知道的话,我告诉你,你完了!唉,你tm谁啊,我告诉你别揪我的耳朵!哎哎哎,快给老子放手!”

宋凝难得暴躁地低吼道:“校医院内禁止喧哗你知不知道?!你是哪个学院的学生啊,你还吸烟!你是不是想被保安赶出去啊!走!跟我进办公室写检查!”

苏幕遮此时已经走出了校医院,听到身后的动静,他并没有回头,但是嘴角却悄然勾起了一抹笑容——果然,人是不能太狂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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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时整,闹钟准时响了起来。苏幕遮迷迷糊糊地起了床,刚要按掉闹钟,又有电话打了进来。

他拨了拨凌乱的发丝,接起了电话。

“小苏,你,你在家么?我是林玉莲,我有些事情,想要求帮个你。”哀求的声音从话筒传来,打电话的人却是很久没有联系过的林玉莲,也就是莫琛爱的母亲。

苏幕遮知道她之前来找过自己,他对这位母亲的感官其实不错,只要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他倒是愿意帮忙的。于是他道:“林阿姨你好,我现在在家里,有什么事情,您说罢。”

林玉莲却有些犹豫,半晌后才道:“我现在就去你家吧,这些事情,我不方便在电话里说。小苏,你稍微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到了。”

“好,我就在家里。”苏幕遮下了床,边打电话边往卧室外走。“林阿姨你在路上慢一点,我不急。”

挂断电话之后,苏幕遮去收拾了一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了一本古书阅读着。果然,在过了半个小时之后,门便被人从外面敲响了。苏幕遮放下书,走上前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正是林玉莲。

短短一段时间不见,林玉莲看上去就老了大概十岁不止,眼角的皱纹增添了许多,面色也不好,眼神里深深地透着疲惫,穿着打扮也不像之前那么考究了,看来这段时间过的并不是很好。

看到了苏幕遮,林玉莲有些忐忑,讷讷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苏幕遮发现了他的不自在,便主动开口道:“林阿姨,您快进来吧。”

林玉莲见他对自己的态度一如既往,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也不由地生出些感激来。

第四百零八章 迷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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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莲见他对自己的态度一如既往,并没有任何的变化,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也不由地生出些感激来。

天知道在这段日子里,她受了多少白眼和冷遇。自从自己的丈夫被革职,又接受了法院的审判之后,原本那些个时常来自己家里拜访的人,一个个都不见了踪影,原本门庭若市的莫家也变得门可罗雀起来。

现在她自己也即将面临牢狱之灾,便想趁着这最后一点儿空余的时间,将自己一双苦命的儿女给托付出去,谁曾想那些曾经与莫家有过来往或者的人,如今一个个避她如蛇蝎。客气一点儿的人家还会请她进门喝杯茶,然后再委婉地拒绝自己的请求。那些不客气地直接连家门都不打开,见都不肯见她一面。

林玉莲自然是知道“世事炎凉,人心不古”这两个成语的意思的,只是当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到了深深的悲凉和绝望。

林玉莲父母早逝,并没有兄弟姐妹什么的,与其他亲戚之间亦没有什么来往,莫长洲家里的情况与她相似。这也就导致了,在莫家发生了这么大的灾难的时候,她居然找不出一个人来帮忙照看自己的儿女。而可怜小爱和小朗,如今连自理生活的能力都没有。林玉莲简直无法想象,今后没有了自己的照看,他们该如何活下去。

于是,思来想去之间,有可能会答应自己的请求的,也就只有那一个人了——也就是那个拥有着一双银色眼睛的冷淡青年。

在跟人打听了苏幕遮家的详细地址后,林玉莲也是厚着脸皮求上门来的,心中已经做好了被严词拒绝的准备,但是苏幕遮表现出的态度比她想象的要好得多,这使得林玉莲放下了一半的心来。

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林玉莲偷眼打量了一番这苏记之内的布置和装饰。令她感到惊叹的是,这房屋的面积虽然不大,但是布置的却相当的妥帖雅致,所有的家具的风格都偏于复古,古韵之意相当浓厚。又兼之窗明几净,所有的物什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它应该在的位置,丝毫不见凌乱,就连高级装修设计师也未必能设计出这种效果来。

说实话,这真的一点都不像是一个独居小伙子的家。

林玉莲犹自在那里感叹着。苏幕遮也没有丝毫的怠慢之意,他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过来,然后将茶杯递给了林玉莲,道:“林阿姨,您先喝点水,在这里休息休息。”

林玉莲受**若惊地接过了茶水,啜饮了一口,以滋润因为劳累和焦虑而干渴无比的喉咙,淡淡地微苦的清香弥漫在这个口腔之中,也使得她烦躁不堪的心情终于稍微平静了一些。

正当林玉莲摩挲着杯沿,斟酌着该如何开口的时候,苏幕遮先说道:“林阿姨,上次您过来这边找我的时候,正好我有事,便没有及时赶到家,十分抱歉。之后我从我邻居那里得知您过来的消息,可是给你打电话你并没有接。若是有什么忙需要帮的话,您尽管开口吧。”

听了他的话,林玉莲既是感动又是羞愧。她讷讷道:“小苏,我家的情况,你应该是知道的吧。现在我老公……他,他已经被判了刑,还是无期徒刑,这辈子都不能出来了。而我,我现在也要面临三年的牢狱刑罚,所以,所以……”

苏幕遮差不多猜出了她的意思,便问道:“林阿姨您是担心,令公子今后的生活么?只是,我模糊地记得,您的女儿现在应该也在家中,缘何不让她来照顾自己的哥哥呢?比起将他托付给陌生人照顾的做法,实在要安全的多啊。”

能让林玉莲在这个时候还放心不下的事情,除了莫琛朗,苏幕遮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来。他现在说出这番话来,并不是要拒绝林玉莲的请求。只是有些问题,总是要提前先问清楚的,才能避免以后会出现麻烦。

一说到自己女儿的事情,林玉莲就忍不住地泪目。面对外人的时候,她还能怎么说?!自己的女儿做下了孽事,在过了这么多年后,终究还是报应到他自己身上去了!

她忍住已经涌上了眼眶的泪意,坚决不让自己做出在在人面前哭泣这种丢人的事情来。

林玉莲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勉强道:“小苏你有所不知……小爱她,她前些日也发生了一些意外,现在的情况,跟小朗当初差不多。小朗如今都比她要成熟一些,所以,让这姐弟俩相互照顾的想法……实在有些不合实际,我这才想着,来请你帮忙。”

想到这里的时候,林玉莲又有些隐秘的庆幸——若是小爱处于清醒的状态,怕也会免不了因为邱泽治的事情,而要落得跟自己一样的下场吧。

苏幕遮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心中当然已经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体贴地没有说出来。他点点头,道:“林阿姨,你就直接说我该怎么帮你吧,只要我能做的到,绝对不会推辞的。”

林玉莲有些脸红,她拉开随身带着的手提包的拉链,从包里面取出一张**,推到了苏幕遮的面前。

“小苏,我已经将我家里那些东西都给变了,房子我是不能的,那是我我跟我的孩子最后的生活保障了,一共了二十五万块钱。这**给你,里面存了五万块,密码是今天的日期。这算是我给你的报酬吧。”

“我已经将小爱和小朗,都送到城北那家孤儿院去了,那二十万我都给了院长,希望她能好好照顾我的孩子。小苏,我想请求你在每周六周末的时候,去看一眼小爱和小朗。确认他们的生活过的不错。这五万块钱是少了一些,但是我目前只能筹到这些多了…………”

她的话有些语无伦次,苏幕遮并不多在意。他并没有多做考虑,直接就将**给推了回去,淡淡道:“抱歉,林阿姨,这**我不能收。”

林玉莲一下子就慌了,还以为苏幕遮是不肯答应自己的请求,忙道:“怎么了,小苏,你是不是觉得这钱不干净,怕被牵连了所以不肯收呢?没事的,这些钱,这些钱,……都是我以前自己攒下来的,绝对没有什么问题的……”

“林阿姨,这钱我不会收的。您自己留着吧,也能确保以后的生活,我会答应您的要求的。您说的这些,对于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我并不需要任何报酬。”苏幕遮看着她,眼神很是真挚。

“这,这怎么能行?!不,小苏,你还是把钱收下吧,我……”林玉莲手忙脚乱地想把**往苏幕遮手里塞,最终还是被苏幕遮止住了动作。

他并不缺这些钱,而且要做的也只是每周去看看人家孩子的生活情况,最多也就是花点时间罢了。然后这五万块钱却是林玉莲最后的一点财产了,于情于理,苏幕遮都坚决不会收的。

既然事情都已经谈妥了,林玉莲喝了几口水,跟苏幕遮道了谢之后,就匆匆地离开了。她能在外面停留的时间并不多了,必须要抓紧利用这最后的一点时间,将家里的事情全部料理好。

送走了林玉莲之后。苏幕遮有些茫然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不知道要做什么好。家里的黄一黄二两只小鬼都跑出去玩了,小云还在学校里上学,小黑猫也静静地卧在沙发角落里睡觉。房间里十分安静,苏幕遮看了眼之前扔在桌子上的古,发觉自己并没有看下去的心思了,便起身来到电脑桌边,打开了电脑,准备关注那些女子失踪案件的后续发展。

上的民众对于这一系列的案件的关注度相当高。因为在近这半个月里,包括李芳的妹妹在内,已经陆续有六七个女子失踪了,这可是极为严重的事情。失踪者杳无音讯,他们的家属也在疯狂地寻找着她们,罪犯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自己的痕迹,这也就多导致了警方到现在都没有调查到任何实质性的线索。但是苏幕遮知道,这绝对是鬼魂所为,而且就跟李菲的情况一样,这些女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他拿出一张纸来,在纸上写下自己知道的线索,就如同宋凝所说的那样——这些失踪女子的年龄普遍都不大,失踪时还都是身处某个比较密闭的房间里……写到这里的时候,苏幕遮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电脑的屏幕,突然发现,在那新闻的倒数第三行,写着一行清晰的小字——“所有女性失踪前,都独身处在浴室之中,警方怀疑一切系****所为。”

苏幕遮拿着笔的手一顿——都在浴室之内,这又是怎么回事?

每户人家的浴室的构造可能都不尽相同,那鬼魂为什么要专门对浴室里的女子下手呢?莫非这一点跟那鬼魂所在的方位有关,导致它只能对浴室内的女子下手?

思索了半天都没有得出什么结论,苏幕遮便暂时将其放下了,拿着笔又开始写他所知的第三个线索——那就是那些女子在失踪之前都怀有身孕。

这一点可就非常不一般了。

那只鬼魂专门对拥有这些特质的女子下手,它究竟是对这些女子本身怀有怨恨呢,还是针对着她们肚子里的孩子呢?

写到这里的时候,苏幕遮的脑中突兀地出现一个人来,他甚至并没有见过这个女子的面,跟她也没有半分的接触。但她的条件,却是非常符合那鬼魂的“标准”的——她就是三班篮球队队长罗岳的女朋友。

其实苏幕遮之前跟这对情侣并没有任何的交集,他本身也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但如今他发现,那些失踪女子的方位,有些在x市的附近,有些甚至就在x市里,再加上罗岳和他的女朋友毕竟都是自己的同学,苏幕遮也并不希望他们会出任何的意外。所以思来想去之后,苏幕遮拿起手机,拨通了罗小田的电话,准备从他那里打听打听罗岳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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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 突如其来的线索

于是苏幕遮思考了一番之后,便拿起手机,给罗小田打去了电话——因为这货是有名的“全校通”,几乎在哪个班都认识一些人,苏幕遮想跟他打听一下罗岳的联系方式。

罗小田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苏幕遮打了半天他才接了电话。电话那头听着乱糟糟的,好像有人正在说话。罗小楼大大咧咧地道:“苏大神,怎么啦?”

苏幕遮开门见山道:“小田,你有罗岳的电话么?”

“罗岳,罗岳……那是谁?”苏幕遮无奈地发现罗小田这厮貌似在喝酒,而且还喝高了,听听他这大舌头,人记不住,连话都说不清了。

“你是不是在喝酒,刚刚剧烈运动完最好不要喝酒你知不知道。”苏幕遮发觉自己这两天越来越有向老妈子发展的趋势,便及时止住了话头,转而问起正经问题来,“罗岳,就是三班的篮球队队长,今天才跟我们打过球的。”

“天,他居然也姓罗,tmd还跟我是一个姓,真是我的耻辱!”罗小田“噗”地一口酒就喷了出来,随即勃然大怒,在那里破口大骂起来,直接将苏幕遮的问题无视的一干二净。

苏幕遮:“…………”先前他怎么就没有看出来罗小田这货这么逗比,而且这歪楼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高。

为了能够尽快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苏幕遮故意将声音放冷了些,“小田,你知道罗岳的联系方式么?”

罗小田听到苏大神好像是生气了,立即就怂了,真是特别地没有节操。他小心翼翼地道:“那个,我以前加了一个篮球的群,三班队长貌似也在里面,不过我现在退群了,大神您别生气。我听说他们三班的队伍现在还在学校里进行体能训练,准备一雪前耻。大神你要是实在着急的话,可以去学校找他。不过,苏大神,您找他做什么,咱们中午才把他们打得狼狈而逃。你现在就去找他的话,他一定不会给你好脸色看的!”

“没关系,我找他就是一点小事,既然你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我就直接去学校找他了。小田,谢谢你了。”说完之后,苏幕遮才准备把电话给挂了,结果罗小田又在电话那头狼哭鬼号了起来。

“苏大神,你听我说,你今天最好不要去学校啊啊啊啊!”

苏幕遮一愣,“为什么我不能去?”

“你还不知道呢,今天那场篮球赛你一战成名了啊!现在咱们学校的很多妹子都在疯狂地打探你的消息!也多亏我们兄弟几个知道你不喜欢被打扰,就把所有的妹子的问题都给推拒了。你这两天,如果没事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出现学校里。”罗小田语重心长,俨然一副大家长的样子。

苏幕遮只道他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并没有把这他的话当成一回事,胡乱地应了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抬头一看时间,正是下午四点五十二分,若是在路上不耽误的话,他应该能在六点之前,小云放学的时候赶回来。苏幕遮向来都是个行动迅速的人,当即穿好了外套,出了苏记的门。

下午的天气晴好,四月的天气已经完全没有了阴寒之意,太阳西斜,为远山笼罩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美的不可方物,连偶尔吹拂过来的微风里,也带着一种暖意,让人感觉十分的舒适。

苏幕遮从乌烟巷的拐角处拐了出来,结果一抬头便看到了一个人孤零零蹲在家门口的女孩子,正是许久没见的李华小姑娘。

李华是苏幕遮的邻居李大姐家的孩子,性格活泼开朗,跟苏幕遮的关系非常好,平时非常黏苏幕遮,也一直把他当哥哥一样看待。只是现在马上要面临高考了,小姑娘也就选择了住校,乌烟巷中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出现过她的身影了。

如今明明是上课的时间,小姑娘却回到了家里,这就有些奇怪。苏幕遮不由来到她身边,低声询问道:“小华,怎么了?你怎么待在这里啊?”

李华的肩膀颤抖了一下,随即抬起头。苏幕遮有些吃惊,因为小姑娘的眼眶微红,看起来好像刚刚哭过的样子。

“苏哥……”李华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那样子就像被抛弃的小狗一样。苏幕遮忍不住伸手将她拉了起来,温声道:“怎么了,是受了什么委屈么?”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话,小姑娘的眼眶便骤然转红,迅速地落下大颗大颗的泪滴来,苏幕遮吓了一跳,连忙掏出纸巾给她擦眼泪。

李华边哭边委屈道:“苏哥,你不知道,我好不容易回来了一次……我妈她,她还把我狠狠地骂了一顿……今天送我回来的明明只是我一个同班同学啊!她非要说我跟人家谈恋爱了,还一直批评我,无论我怎么解释,怎么解释她都不信,然后我们俩就吵翻了……”

开玩笑,有了自家苏哥这样颜值高厨艺好又温柔又体贴的“珠玉在前”,她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学校那些咋咋呼呼的毛头小子呢?这么多年了,他老妈居然连这一点都不知道。

苏幕遮摸了摸她的头,道:“那你就跟她好言好语说清楚啊,顺便再道个歉。你妈妈也是在担心你,你现在马上要高考了,可谓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年,她怕你因为一些事耽误了学习,这也是很正常的,乖,都这么大了,可不能哭鼻子了?”

陆云的怨气却不小,听完苏幕遮的话,她倔强地一偏头,冷哼道:“我才不跟她说呢!她总是爱冤枉我,弄得我好像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一样!反正我明天早上就要去学校了,她爱咋就咋吧!”尽管那哭红的眼睛让她的话听起来并没有半点的可信度

苏幕遮失笑——小华的叛逆期来的有点迟啊。他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笑道:“在说什么胡话呢?母女之间可没有隔夜的仇。这样吧,等小云回来了,你晚上到苏哥家来吃饭,李阿姨那里,我来跟他解释了,你都这么大了,可不能再动不动就跟父母呕气了。”

其实跟自家老妈吵翻,李华心里也是又难受又愧疚的,要不然他也不会一个人呆在门口而不往其他的地方跑,但要是让她给自家老妈道歉,面子上又过不去。所以现在苏幕遮的话无疑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台阶下。李华思考了一两秒,也就别别扭扭地答应了。她擦干净眼泪,对着苏幕遮绽开了一个微笑,“那就谢谢苏哥了。苏哥你答应我晚上给我做饭吃,可不能食言了,还有,我好久都没有见过小云了,晚上一定要跟他好好聊聊天。”

“没问题。”苏幕遮对她一向是很宠溺的。安慰玩小姑娘,他随口问了一句,“这两天你们不应该是在上课么?好端端的,学校又放什么假?”

他这个问题其实挺普通的,但是李华却是面上一白,低下头,嗫嚅道:“因为,因为我们学校高二年级,有一个女孩子失踪了。这件事还闹得挺大的,那个女孩子的父母昨天下午就到学校里闹了,要我们校长赶紧把他们的女儿找出来。现在警察都到我们学校里来了,这课弄得没办法上,学校就只能给我们放一条假了。苏哥,你可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啊。”

苏幕遮哪里能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他微愣了一下,继续问道:“那姑娘是几时失踪的?又是在什么地方失踪的?小华你知道么?”

李华皱着眉头道:“那个女生好像是昨天晚上失踪的吧,或者是昨天下午。有人说看见她进了学校的卫生间后,就没有出来过。然后学校昨晚查勤的时候,一直没有见到她的人,学校这才发觉到不对劲……对了,苏哥,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苏幕遮摇摇头,“只是我这两天一直看到新闻上有报导此类的事件,便多嘴问了一句,小华,你自己在学校里也要注意点安全。我现在还有事,就先走了。”因为知道了那只鬼魂的尿性,对于李华和陆云这样的女孩子,苏幕遮倒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跟小姑娘道了别后,苏幕遮便先行离开了。留下陆云一个人在家门口转了两圈,然后哼了一声,施施然地推门回家去了。哼,既然她现在都不生气了,她家不记仇的老妈肯定也不生气了。就算老妈还在生气,以自己的厚脸皮来说也是不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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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半的时候,苏幕遮再次来到了学校里,此时有课的同学都还在教室里上课,学校里的各条道路上,人倒是不算多。只是有些女生看到苏幕遮的时候,显得尤为激动,连眼睛都发亮了,苏幕遮对外人的目光向来不敏感,所以倒是没有留意到这些姑娘的异常。

根据罗小田给的线索,苏幕遮径直来到了体育馆里,找到了室内篮球场。进去一看,中午打比赛的三班的那些人果然还在篮球场上训练,他们中还多了一些苏幕遮没有见过的生面孔。旁边的椅子上还零散地坐着几个女生,正在观看他们的训练。

看着这些男生在场上挥汗如雨的样子,苏幕遮有些汗颜——貌似他这段日子因为太忙,都忘记了日常的身体锻炼,真是太堕落了……

第四百一十章 暴力不合作

刚开始的时候,苏幕遮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頂☆→点☆→小☆→说,毕竟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谁有时间会注意门口是不是进来了一个人呢?

但当苏幕遮坐在场边用于休息的椅子上的时候,便有一些女生悄悄地将目光投到他的身上了。中午的那场篮球赛她们大多数人都看过,以前就算是不认识苏幕遮的,现在多多少少也对他有些印象了。而旁边这个男孩子虽然戴着一副遮住了眼睛的很**丝()的眼镜,但他的气质还是非常不错的,而露出来的五官清秀俊雅,也让她们确定这就是中午那个在球场上纵横叱咤,无人能及,还让人断了一条胳膊的苏幕遮。

于是渐渐的,姑娘们说话的声音也就开始变大了,就连没见过苏幕遮打篮球的女生也被拉着一起讨论了起来。

苏幕遮对周围的一切恍若未闻,仍然非常淡定地坐在那里看着三班同学训练——说实话,三班的队员的实力其实是非常不错的,尤其是队长罗岳,下盘很稳,闪转腾挪非常得灵活,弹跳力很好,爆发力也很惊人,难怪能带着三班队员打赢那么多比赛。就是行事不太正派,要是他没有那么多花花心思的话,估计三班的整体实力能更上一层。

而另一边,罗岳却是越打越不爽,越打越没有手感,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那些妹子的声音太吵闹了,以及身边好像有头猛兽蛰伏着的毛骨悚然感……

等等,野兽?

罗岳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了某个方向,结果正好和苏幕遮来了个起码四目相对。

罗岳:“…………”这不就是那个爱管闲事的小白脸么?他来这里做什么?!

苏幕遮非常不计前嫌地对他勾起嘴角笑了笑。

擦,这个贱人!罗岳脚下的动作骤然一顿,鞋底和光滑的木制地板摩擦,发出了一道刺耳的声响,准备投球的手也收了回来。

因为对于他这番举动十分不解,所以虽然队长的脸色难看得像是要吃人,还是有队员壮着胆子走到他身边,询问道:“队长,怎么了?咱们不训练了么?”

“还训练个屁啊!”罗岳直接爆了粗口,火气大到能把这整个室内篮球场烧了。他抬手,重重地将手中的篮球向苏幕遮的方向砸了过去,“人都找上门来了,这训练,还怎么打下去!”

他这吼声一出,那些训练的队员也都停止了动作,全都顺着他目光处看了过去。在看到苏幕遮的一刹那,队员们表情各异,让人下意识地就想到了“众生百态”这个成语。

苏幕遮虽然在思考,但是反应却并未因此而减慢半分。他快速伸手,稳稳地接住了那正朝着他面门砸过来的球。手腕一转,篮球带来的力道就被卸掉了大半,随即落在地上,蹦啊蹦啊蹦到了旁边一个女生的脚边。

“苏幕遮,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罗岳对着苏幕遮声色俱厉道。他是真的很讨这个狂妄得不行的小白脸。在外面的时候,他还能为了面子,强忍着怒气不发作。现在身边都是自己人,他还没心情跟这人好好说话了。

苏幕遮皱起了眉头,但仍然好声好气地说道:“罗岳,这次来学校,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你能说出什么好话来!”罗岳心中本来就因为女朋友的事情而烦躁地不得了,此时看着苏幕遮真是怎么看怎么不爽。“我跟你不熟,不想听你说废话。”

他身后,那些三班的队员也对着苏幕遮虎视眈眈,警惕万分——大奎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不管是不是面前这个小子做的,但总归是跟他脱不了关系的。现在竟然还上门来欺负他们的队长,也不看不看这地方是谁的地盘。

(话说,这里只是学校的室内篮球馆,也不是你们的地盘吧。)

对于这种“暴力不合作”的人,苏幕遮向来都是不说废话,直接抓要点的。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直视着罗岳,缓缓道:“这件事情,是有关今天中午,我在医疗室里看到…………”

“停!你闭嘴!”罗岳慌了,他哪儿能想到这小白脸居然这么不要脸,拿这种事情来威胁自己。看着他一副“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你跟你女朋友的事情说出来”的丑恶嘴脸,罗岳只得妥协,大步上前,想要拽住他的胳膊,结果被苏幕遮嫌弃地躲过去了。

苏幕遮看着他**的胳膊和手上的汗,啧了一声,道:“现在,你愿意跟我好好谈一谈了吧。”

罗岳额角上的青筋直跳。“愿!意!你现在跟我到后面的休息室中去,老子要好好听听,你能跟我说什么!”

说完之后,他回过头,看着满脸惊诧的队员,吼道:“都给我训练去!谁今天敢偷懒的话,就罚一千个俯卧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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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休息室的凳子上,罗岳看着苏幕遮,不耐烦道:“有什么话就快点说,我可没有时间跟你瞎耗。”

苏幕遮也不在意他的态度,直接问道:“你知道这段时间,时不时发生的女子失踪案件么?”

“略有耳闻,好端端地你说这个做什么?”

“你的女朋友现在也怀孕了,我怀疑那杀人凶手专门针对年轻的怀孕女子下手。你女朋友刚好就符合这个条件,所以我希望你这段时间多陪陪她,尽量不要让她一个人独处。”苏幕遮道。

“你tm什么意思!你这是诅咒我女朋友么?!”罗岳却是气得眼睛发红,恨不得上来跟苏幕遮打一架才好。这货的嘴能不能不要这么贱!

“你会不会听重点!罗岳,你知不知道,现在甚至有一桩失踪案就发生在x市里。”苏幕遮不好跟罗岳说出那凶手并不是人的这种话来,当然罗岳也肯定是不会相信的。但是渡灵师的职业,不允许他看到身边的人有危难却袖手旁观。“就算不因为这些,你也应该多在你女朋友的身边陪着她。”

罗岳悄悄冷静了一些,看着苏幕遮的眼光却很符杂。“我说,苏幕遮你这么关心我的女朋友,该不是在心底偷偷暗恋着她吧!”

“…………”苏幕遮简直要给这个狗屁不通的家伙一巴掌了,这人的脑回路果断是有问题吧。

他站起身,道:“看在咱们是同学的份上,我才跟你说这些。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之后,苏幕遮就离开了。

罗岳看着他的背影,面前虽然表现的不屑一顾。心里却是真的开始认真考虑起来苏幕遮的话来。

——罢了,明天小荣就要去将孩子打掉了,自己今晚还是回去好好陪着她吧……

另一边,苏幕遮已经走出了篮球馆,又恢复了一张面瘫脸。以他严谨的性格,会只在那里罗里吧嗦地说一些毫无意义的话,而没有什么实际的行动么?

自然不会,实际上,早在方才走在罗岳身后的时候,苏幕遮就悄无声息地将几张符纸塞进他的口袋里去了。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只要罗岳去陪着他女朋友了,这符纸起码能暂时保护他们的周全,也能给自己一个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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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苏幕遮出马去跟李阿姨解释,李华已经跟她妈妈和好如初了。苏幕遮失笑,将小姑娘接到了自己的家中去,让她和已经放学了的陆云一块玩去了。而他则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李华吃完后,仰天长叹,真是恨不得自己也是苏幕遮的表妹才好。

送走了李华之后,苏幕遮便进了书房间找起东西来。陆云收拾干净桌子,坐在沙发上,抻着脖子望着自家师父,问道:“师父,你又要出门啊?”

苏幕遮应了一声,“不是我,是我们俩一起去。”

陆云顿时明白了,有些激动。“哦,师父,还是为了那件事吧。你发现新的线索了吗?”

苏幕遮拿着背包从书房里走出来,坐在桌子边,喝了一口小徒弟专门给他泡的茶水,顿觉神清气爽。他放下茶杯,道:“小华说她们学校里昨天才发生了一起类似的事情,现在他们学校今天放假,我们刚好可以去探查一番。”

“好的,没问题。”陆云背起自己的背包,想了想,问道:“师父,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跟李芳女士说一下,她这两天等消息肯定等的十分心急。”

“不必了,”苏幕遮披上了外套,“若是我们今天的调查没有进一步的突破,岂不是会让她的失望更深一层,还是再等等吧。”

陆云仔细想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便不再说什么了。

晚上九点整的时候,一只乌金色的大鸟从阴暗的角落里腾空而且,巨大的身形完全隐入了黑暗之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李华所在的高中,是市里比较有名的一所中学。因为怕喧闹的环境会影响学生们的学校,学校建在了偏离市中心较远的地方。

第四百一十一章 婴灵

李华所在的高中,是市里比较有名的一所中学。因为怕喧闹的环境会影响到学生们的学习,学校特意建在了偏离市中心较远的一处地方。再加上今日学生集体放假,这也就导致了在现在这个点,不管是学校附近,还是校园之内,几乎都没有什么人。也就只有大门口的保安人员,还在尽职尽责地看守着校园。

为了不引起保安的注意。大鹏鸟特意落在了学校中央的操场上,巨大的身体十分轻盈地落在了水泥地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苏幕遮带着陆云从大鹏式神的背上跳了下来后,大鹏鸟就悄然缩小了身形,一摇一摆地跟在苏幕遮的身后。

陆云看得奇怪,因为以往大鹏式神把他们送到目的地之后,都是马上飞走了,今日却是例外。她问道:“师父,大鹏式神跟在我们身后做什么?”

苏幕遮转过身,顺手摸了一把大鹏鸟的翎羽,低声道:“让它来保护你的安全。这个地方才发生了一起凶杀案,鬼气和血气难免会招来某些不干净的东西。有大鹏在身边,也能多一份安全保障。“好了,小云,你现在来试着感受一下那东西的所在位置,告诉师父它究竟在什么地方。”

陆云点了点头,静下心来,开始用意识感受起周围环境中,异常的因子来。现在每次出来做任务,苏幕遮都会有意识地训练她对鬼怪妖邪之气的感应能力,所以现在小姑娘的灵力值较之于当初在青山村,已经上升了一大截。

而苏幕遮也发现,女渡灵师与男渡灵师之间的确是有所不同的。他的小徒弟的感应能力相当的强悍,只要经过合适的锻炼,假以时日,小徒弟一定会比自己还要厉害的。

果然,在几分钟之后,陆云就指着西边的那栋教学楼,对苏幕遮道:“师父,我感应到了,就在那里,鬼气非常浓郁。”

苏幕遮点头,“好,我们现在就去那里。”

因为放假了,教学楼楼梯走道的大铁门都是紧紧地关闭着的,而且教学楼外面还拉起了几道警戒线,看来陆云的判断果然是正确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警察和学校的相关人员都不在这里。

苏幕遮倒是没有考虑这么多,没有了其他人在场,他和小徒弟可以更方便的行动。

当然了,大铁门对苏幕遮来说也不是阻碍。他脚下一跃,踩在教学楼旁边的花坛上,借着那力道,身体迅速腾空而起,轻轻松松地跃到了二楼的阳台边上,然后双手撑住边沿处,手下使力,整个人就“嗖”的一下翻了进去。一系列动作毫无顿塞,流畅至极,堪称是行云流水。要是被门口保安室的保安大叔看到了,一定会大喊一声“捉贼啊!”的………………

至于陆云这边,毕竟是一个姑娘家,自然没人会太强求她。大鹏鸟展开了双翅,让陆云借着它的身体跳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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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教学楼的楼道黑漆漆的一片,或许是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陆云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里都透着一种阴寒,让人免不了汗毛倒竖。

苏幕遮的双眼夜可视物,他四处看了看,随手掷出了几张符纸上,将二楼顶上的几只声控灯给严严实实地笼罩住了。以防止他跟陆云一会儿有大动作的时候,这声控灯会突然亮起,暴露他们的方位。

陆云自己则拿了一张符纸擦过眼皮。因着那符纸的效力,她也可以模糊地看到周围的事物了。她紧紧跟在苏幕遮的身后,身体里的每一个毛孔都因为紧张而收缩着。

苏幕遮先在二楼的走廊里四处转了一圈,却是没有什么发现。他压低了声音,对陆云道,“这里没有,我们现在去三楼。”

于是师徒俩迅速地上到了三楼。在走到楼道口的时候,由于走得太快,陆云只感觉自己脚下踢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身体重心不稳,差点摔到了楼下去,被苏幕遮眼疾手快的拽了回来。

“这是什么……”待看清地上那东西的一刻,陆云骇的差点发出了一声尖叫,还好她及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苏幕遮先前也没有注意到地上还有其他的东西,被陆云的反应惊到,他便顺势地朝着下方看了下去,却发现地上原来躺着…………一个人?

地上的男人身着一身西装,此时却滚了一身的灰,原来梳的油光可鉴的头发也散乱了开来。他的脸色青白,眉心之处,却是隐隐发黑,双眼紧闭,看上去已经失去了意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呼吸。

苏幕遮对于这种事情当然是不害怕的,他拍了拍陆云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蹲下身来,伸出手探了探中年男人的鼻息,还好,这人的呼吸虽然微弱,但还算平稳,并没有生命危险。

“小云,帮个忙,找张避邪符贴在他的额头上。”苏幕遮知道这个男人是被鬼气给魇住了。他将男人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架着他的肩膀将他移到了墙角边靠好。

陆云也乖乖地跟着走了过来,将准备好的辟邪符纸贴在了男人的额头上。顷刻之间,便有淡淡的黑气从男人的七窍之中逸散了出来,味道腥臭,十分难闻。

几分钟之后,黑气散尽,男人的脸色终于变得不再那么恐怖了。他头一歪,却是昏睡了过去。

“…………”见男人这个表现,陆云无语地看着自家师父,“师父你又做了什么?”

苏幕遮安置好男人之后,便转身向走廊的另一侧走去,边走边道:“他气血有亏,鬼气除尽之后,昏睡不醒也是常事。”

——明明就是你刚刚偷偷将人给捏昏了,别以为我没看到!陆云在心里吐槽完毕,给中年男人点了一排蜡烛——希望这位大哥明早上不会得重感冒才好。

夜色愈渐昏暗了,朗月悄悄地将脸藏在了阴云之后,只散发出些朦胧的光泽。走廊之上,苏幕遮和陆云悄无声息地前行着,身后拖着两道长长的影子,大鹏式神则悄然飞在阳台边,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些最黑暗的角落,为师徒俩保驾护航。

走廊的尽头便是卫生间。这里的男女卫生间是并在一起的。男厕所的旁边便是女厕所了。

苏幕遮在走到这里的时候,停下了脚步。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了罗盘,稍微动了一下,那罗盘的指针便开始自动转动了起来。只是不知因为何种原因,指针竟然越动越快,最后变成了飞去旋转,几乎在罗盘上形成了一道虚影!

“小云,拔剑!”苏幕遮低喝一声,一把拽下了自己脖颈上挂着的獠牙饰品。而几乎在同一时刻,大鹏式神仰天无声地尖啸了一声,身影如同一道离弦的黑色箭羽,朝着苏幕遮二人的方向直冲了过来!

在落在苏幕遮左侧的那面墙壁上的时候,它挥动翅膀狠狠一扇,便有一团浓郁的黑气被它扇了出来。落在了苏幕遮的面前,仰起头对他发出了一声怪叫!

“这是什么?!”陆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呼,只因为这东西生的太恶心了。

明明一副婴孩的身躯,头部却小的不正常,脸上的五官更是模糊不清。黑洞洞的眼珠前蒙着一层乳白色的薄膜,那条很难称之为嘴的裂缝大大张开,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尖锐利齿来。

更甚者,他的两条短腿上血淋淋的一片,肚脐眼处伸出一道管子,管子的前端挂着一团凹凸不平又血肉模糊的东西,随着这怪物的动作,那团血肉居然还在鼓动着,宛如人类的呼吸一般。

陆云看得并不是很清晰,但仍然被那玩意儿恶心地说不出话来。更为惊悚的是,她发现这怪物的眼睛似乎一直紧紧盯自己,她往哪个方向走,怪物的眼睛便会移到那个方向。时不时地还要伸出长长的鲜红地舌头来,舔着嘴角,一副垂涎至极的样子。

陆云抖掉了身上争先恐后的往外冒的鸡皮疙瘩。暗搓搓地蹭到了自家师父的身边,问道:“师父,这是什么东西啊?”

“这就是婴灵,婴儿在被强行从母体内引出来之后,会产生极大的怨气,形成这种怨魂。”苏幕遮手中的挂饰已然化成了獠牙长剑。因着他的这个动作,婴灵猛地向……陆云扑了过来。

陆云早已准备好了,见状倒也不害怕。直接握着自己那把长剑,迅速地将灵气注入了其中,向着婴灵刺了过去。

那婴灵迅速将身体折成了一个人类无法做到的扭曲弧度,躲开了陆云的剑势,继续朝着陆云的方向扑了过去。他肚脐的管子下连着的那块东西一甩,也向着陆云的脸上糊了过去。

苏幕遮见状,立即上前,握着獠牙长剑的手一折,便精准地斩断了婴灵腹部的长管,将那团东西给割了下来。那块肉/团在还未落的时候,就化成了黑气消失不见了。

而与此同时,陆云手中长剑发出的剑气也刺穿了婴灵的心脏!

婴灵来不及发出惨叫,便已溃散的不成形状,顷刻间失去了踪影。

“做的不错,小云,注意别让东西近你的身。尤其是他身下那只胎盘,一定要小心。”苏幕遮提醒道,他的身体紧绷着——这里,可不只有一只婴灵!

师父在说啥,胎胎胎胎胎盘?!陆云呆了那么一瞬,差点呕了出来?她万万没想到,刚才差点糊自己一脸的,居然是那么恶心的东西!

好不容易做了一番心里建设后,陆云的一张脸面瘫的跟她师父一样一样的。

苏幕遮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符纸,向前一掷。符纸便向四面八方飞了过去。金光闪耀之中,数十团黑气都被逼迫了出来,纷纷向着陆云的方向扑了过去。

第四百一十二章 崩溃的小徒弟

苏幕遮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符纸,向前一掷,符纸便向四面八方飞了过去。金光闪耀之中,数十团黑气都被逼迫了出来,纷纷向着陆云的方向扑了过去。

陆云简直都要大喊一声卧槽了,凭什么都往老娘这里扑啊啊啊,你们这些鬼还要玩性别歧视么?!

她不知道在一般情况下,婴灵都是率先对女性下手的,因为从母体中被强行引出殒命,他们对于女性的恨可谓是根深蒂固,难以消除的。

还好苏幕遮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小徒弟涉险的,他一把将陆云拽到自己身边,周身蓦然涌出大量的灵气,在空中形成了灵力防护罩,将他和陆云严严实实地笼罩在了其中。

数十只婴灵们行动不停,仍旧往他们身上扑去,却全都被灵力防护罩弹了回去,落在地上,虎视眈眈地盯着面前的两个生人。

被数十双蒙着白色薄膜的黑洞注视着,陆云只觉得周身难以抑制发凉。她搓了搓胳膊,抬头看向苏幕遮,眼中的询问之意不言而喻。

苏幕遮低声道:“先别管他们,我们先进去,我猜里面还有其他的被鬼气魇住的人。”

“进去?”陆云觉得自己的眼前都要发黑了,她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问道:“师父,您是说,您要进女卫生间去?”

“这是自然,那鬼魂的气息还留在这女卫生间里,我们若是不进去的话,又怎么调查线索?”苏幕遮表现得风轻云淡,“况且,我以往出来做任务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反正现在也没人,就算我进去了,也不会冒犯别人的**。”

苏幕遮所说的“以往”是指在唐留风的留风酒吧里,曾出现过鬼魂游荡的情况,当时为了就一个被困在厕所里的女孩子,苏幕遮就亲自进了女厕所里。

陆云简直要被他师父的霸气外漏给跪了。不过想想里面或许真的有人等着他们搭救,就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难以接受的了。

师徒俩一起往前走去,沿途中那些婴灵口中发出低沉的怪叫声,贪婪而又戒备地看着这两人,又因为那可以灼烧灵魂的灵气罩,而不敢妄自行动。也有几个不死心地从苏幕遮二人的背后扑了过去,当然,他们无一例外地被弹了回来,难过地趴在地上翻滚嚎叫着。

苏幕遮一脚踹开挡在面前的一只面目模糊狰狞的婴灵,带着陆云一起走进了女卫生间里。

结果刚进入卫生间门的那一刻,厕所里的声控灯就“啪”的一声自动亮了起来将这个卫生间内照的惨白一片,让人眼睛都有些发花。苏幕遮的脚下一顿,却更加警惕了一些。

因着这刺眼的灯光,二人清楚地看到,在卫生间里洁白的地板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略微地熟悉下,人数大约有七八个,皆是双目紧闭,昏迷不醒,与方才外面那个男人的情况一模一样。只是不知道为何只有那个西装男是昏倒在了走廊上的。

这些人皆是男性,其中大部分的都穿着西装,也有那么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苏幕遮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教学楼外明明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但是教学楼里却空无一人——相必是这些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进入了卫生间里,却遭遇了婴灵的突然袭击,所以无声无息地就全军覆没了。还好这些人都是男人,婴灵倒不至于对他们下狠手。

等等……

苏幕遮侧过耳朵,问陆云:“小云,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水滴落地的声音?”

闻言,陆云也忙屏声静气地侧耳倾听,果然,在这一片死寂的卫生间之内,有轻微的水滴落地的声音,“哒”“哒”哒”“哒”…………声音不绝余耳,然而,外面水池上的一排水龙头却都是紧紧地关闭着。所以,这声音的来源是——

师徒俩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地看向了距离他们两米左右,最右侧的那间卫生间。并且确定了,滴水声就是从里面发出来的。

陆云欲要提步上前,却被苏幕遮伸手拦了下来,“我过去就好,小云你在这里等着,先别给这些人贴辟邪符,若是有什么东西冲出来,你记得保护好他们的安全。”

陆云乖乖地点头。苏幕遮想了想,拉起小姑娘的手腕,在那青绿色的师徒纹上按了几下,他身上的灵气防护罩居然就这样地转移到了陆云的身边。

陆云只觉得手腕处有一股暖流慢慢地涌了出来,那种感觉非常奇妙。与此同时,她身外的灵气防护罩的光芒也变得暗淡了一些。

苏幕遮道:“记住这种灵气在筋脉中游动的感觉。回去多加训练,下一次,你自己便可以祭出灵气防护罩了。”

陆云十分高兴地应了下来,天知道她“垂涎”师父这个功法已经有多久了,现在终于知道了使用方法,回家一定要试验一百遍啊一百遍。

苏幕遮交待完毕,就提着獠牙长剑,朝着角落里那间卫生间的方向走了过去,脚步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在来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他在手上覆盖了一层灵气,然后伸手去拧那门把手,只是不只是门被从里面被锁住了,还是门锁坏了,苏幕遮发现根本就拧不动。

他呼出一口气,提起獠牙长剑,将剑尖插进了门缝里,然后手下一用力,便将门锁齐齐地劈开了。而在这个时候,浓郁的血腥气争先恐后的扑了出来。苏幕遮的眸色一冷,一把推开了卫生间的门,而门内景象之惨烈,饶是苏幕遮见多了恐怖血腥的场景,也不由微微动容。

——一进门,最醒目的就是地上那一大滩浓稠的血液,甚至连那后方的马桶里也滴了不少。这血液也不知在空气中暴露了多长时间,已经开始变得发黑了,气味浓郁的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而在血液的正上方,却吊着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裙的女人。她的脖子上缠绕着一条黑红色的东西,仔细看去,便可以发现,那正是婴灵肚脐上,连接着胎盘的管子。这管子紧紧地黏在天花板上,几乎将女人的细长的脖颈绞断。女人的面色青白,双眼翻白,舌头吐出了口腔,四肢无力地下垂着,早已经因为缺氧而死去多时了。

她的上身并没有任何肉眼可见的伤口,但是却有鲜血从她裸露在外的小腿上蜿蜒着滴下来,不断地落在地上那滩血液里。而她深蓝色的裙子上,也印着两道清晰可见的血液。整个人的死状极为可怖。

苏幕遮此时已经猜出了女子的死因,心中叹息一声。一双锐利的银色眼眸在卫生间内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状,这才走上前去,挥剑斩断了缠绕在女子脖颈上的管子,然后伸手接住了女子已经僵直发硬的身躯。

他将女子的尸体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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