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螟 - xp1024.com
《洞螟》


第一节 师弋与苏志诚

寒冬腊月,雪如鹅毛,霜冻千里。

严酷的天气使天地为之一寂,山林间仅现些许山雀不时飞过,异于往年的寒冷,使这些常年活跃于此的精灵,也失去了鸣叫嬉戏的兴致,仅是在山间默默地穿梭,寻觅着赖以为生的食物。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然自林间窜出,惊得鸟儿们纷纷慌乱鸣叫,一时间打破了山间的寂静。

随声望去原来是一名少年,只见他一身短褐薄衫,完全不似这个季节该有的穿着。此刻他正在山间栈道上飞奔,那霜雪覆盖,湿滑难行的山路,在他脚下却如履平地,几个纵跃便消失在了山路尽头。

说起来这处山岭名叫石城山,因山脚下石城而得名,位于楚国极南的冥厄边地,虽然名字其貌不扬,甚至有些土气,但却在江湖之上久负盛名,这都是因为,石城山乃是楚国武林大派鹰羽盟的驻地。

说话间,之前的少年已经,停在石城山山腰处的一座书楼前,只见他站定后,缓缓吐出一口气,绵长的白色气息在这冬日里尤为显眼,之后他随意抖了抖身上的积雪,推门迈步进入了书楼之内。

进入书楼,迎面就堆放着许多高大的书架,不过看这横七竖八,凌乱的摆放位置,这里说是书楼,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无人问津的仓库。

少年轻车熟路的在书架间穿行,走了没多久就听见书页翻动时,传出的沙沙声,他随即促狭一笑,悄悄地走了过去。

“师弋!我就猜你小子肯定是躲在这里看书。嘿嘿,让我逮着了吧。”少年走了过去,猛得拍了拍坐在炉火旁身影的肩膀,笑着说道。

师弋闻声合上了手中的《杂医志》,不必回头他就知道来人是谁,揉了揉被来人拍得隐隐有些生疼的肩膀,随即抱怨道:“苏志诚,你这一下是要把我拍散架啊。你还不了解我么,整日闲来无事,到这书楼中来翻翻古籍医册,算是我不多的爱好了。”

“你就是身体太虚,我都还没怎么使劲呢。哎,想当初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对你这内门弟子的身份,可是羡慕坏了,现在看来还不如我这外门强呢。你摊上那么个痨病鬼师傅,一招半式都没学着,是真的倒霉。”名叫苏志诚的少年看了看师弋手中拿的书,不禁唏嘘道。

“呵呵,我倒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倒是你今天怎么有空闲来看我,平日这个时辰应该还是早课才对。看你今天心情不错,有什么好事发生?”师弋虽然对苏志诚言语中,对自己师傅的态度有些不满,不过随即想想苏志诚本就是这么一个有口无心之人,也就不想和他过多计较,随即笑着岔开话题道。

“当然有好事,从今日起我就要跟随师祖他老人家修行啦,我感觉这次就是我苏志诚一飞冲天的机会。往后万一我能被师祖看重列入门墙,我就和你师傅平辈了,说不得你还要叫我一声师叔呢,哈哈。”苏志诚说到得意处不由大笑。

“啊呸!你想的倒美,让我喊你师叔,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可还从没叫过我一声师兄呢。”师弋闻言有些恍然,从几个月前就听说,闭关多年的师祖,突然想要指点门内新进弟子修行,而且一口气就要召集三十人之多,当时苏志诚就激动坏了,抓住自己絮絮叨叨了半天,表示对这个名额势在必得,如今看来他往日的努力没有白费,今天他如愿以偿了,虽然嘴上笑骂,不过师弋心中也不由得,为苏志诚感到高兴。

师弋虽然因为自己师傅的身体原因,游离于鹰羽盟事物之外,本身也对江湖之事缺乏兴趣,但是对师祖刑钺之名却如雷贯耳,不仅仅因为刑钺乃是自己师傅洛云的师傅,更是因为刑钺的诸多事迹,本就颇为传奇。

刑钺原本出身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派--放鹰门,少时就颇具习武天分,但是对比江湖上大门派里,真正的年轻俊彦,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所以刑钺一直蹉跎到了三十五岁,在江湖上依然籍籍无名,一切的转折都在第二年,也就是刑钺三十六岁那年的夏天,他突然毫无征兆的,开始上门挑战各大门派高手,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一个夏季尚未过去,楚国南方的成名高手,已经基本被刑钺挑了个遍,其中涉及大大小小二十七个门派,当时整个楚国南部武林颇受震动,最后差点演变成江湖仇杀,不过慑于刑钺的血腥手段,这场风波最终平复。期间直接或间接死在刑钺手上的,有将近四百人,有七个门派因此烟消云散,自此刑钺之名响彻楚地,崛起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鹰羽盟就是在当时群敌环伺时,由刑钺一手建立起来的,也随着刑钺的崛起,为人所共识,而他的前身便是刑钺最初的师门放鹰门。

如今,刑钺已经有八十四岁高龄,这在江湖之上尤为罕见,尤其是酿下如此杀戮之后,期间也不乏有人以为刑钺年老体衰,巅峰不再,想要借此铲除他,这些人或为邀名、或为复仇皆不一而足,可惜他们都想错了,刑钺虽然老了,但是手段依旧狠辣,更是在四年前以八十岁高龄的身份,亲手覆灭了剑南道的剑派世家林家。

刑钺的一生颇为传奇,让人不禁猜想,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惜虽然名义上,师弋算是刑钺的徒孙,但是却一次也没有见过这位师祖,刑钺其人虽然在江湖上,以行事霸道狠辣著称,但在盟内却深居简出,内部事物也多由大徒弟张拓代劳。

“在这里生火,你也不怕把房子给点了。”苏志诚大咧咧的在师弋身旁坐下,嘴上虽然说着,手上却不住得向炉子里填柴火。

“就算是失手全烧了,估计也不会有人在意吧。”师弋也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又低头看起了手中的书,不在意的答道。

“说的也是,这破地方除了你,我就没见其他人来过。”苏志诚撇撇嘴说道。

“当初是谁天天往这跑,希望能找到几本武功秘籍的。”师弋闻言,抬头看了看苏志诚鄙视道。

“哎,现在想想当初我是真的傻,找了两个多月一无所获。”听到自己以往的糗事,苏志诚悻悻地说道。

“早就告诉你了,里面多是些县志、家谱或者神异小说,哪有什么武功秘籍,你偏不听,不过多看点书对你也有好处。”师弋看到苏志诚的表情,回想起当初他们就是由此互相结识的,不由笑道。

“有个屁的好处,那段时间找的我头都大了,也只有你这书呆子才感兴趣,还花时间整理。我就是多打两趟拳,多爬几次山,也不想再碰这些东西了。”苏志诚自那以后,对看书有着近乎本能的厌恶,这也可能是,一众好勇斗狠的武者的通病吧,不过能和师弋这书呆子成为朋友,苏志诚也不由感叹遇人不淑。

“其实,这里面说不定或许真有什么武功秘籍哦。你可知道这些书和我们那位师祖可是有些渊源的。”师弋看了看苏志诚,又笑着说道。

第二节 师傅洛云与陈年旧事

“哦!还有这种事?这里面有什么说法?”苏志诚闻言,不由有些惊异的问道。

“这些书都源自师祖年轻时,所灭掉的那些武林门派,指不定哪本县志或者族谱的夹层里,就藏着武功秘籍之类的,也未可知。”师弋站起身,拿起炉子上的暖壶,给苏志诚倒了一碗清茶,笑着解释道。

“那你看了这么久书,有发现哪本书里藏有秘籍么。”苏志诚接过茶碗,不疾不徐的喝了一口,之后才对师弋问道。

“呃,就找到过那一个啊,我以前给你看过的,不过我平时只是看书而已,并没有刻意找过。”师弋三年前,在整理这里藏书时,无意间在一本林氏族谱的夹层里,发现了一篇无署名的口诀,当时师弋想到,苏志诚对这类东西很热衷,还告诉过他,初时,苏志诚也很兴奋,以为捡到宝了,可能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他还对照着口诀自己练了起来,当时吓了师弋一跳,真怕他练出个好歹来,最后苏志诚虽然没什么事,却也证实这篇秘籍没什么卵用,只是有些许明目醒脑的功效,对武功修行没什么大的帮助,用苏志诚的话说,有练这东西的时间,还不如多扎几个马步来的实在。最后,反倒是师弋觉得有趣,学了过来,平时看书之余练练这篇口诀,也确实可以缓解疲劳,于是这一下子就坚持了三年多。

“你这个书痴,这里的书你大部分都看过,有些书的书页都快让你翻破了,你都没找到过,我才不去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呢。”苏志诚现在看到书就头疼,打定主意不再去碰了。

“好吧,现在想来有用的东西,也不会胡乱堆在这里无人问津,有秘籍估计也已经被盟里的人挑走了吧,上次能找到已经是好运了,虽然没什么用。”师弋有些无奈的说道。

“师弋,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想要拜托你。”苏志诚有些犹豫的说道。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你尽管开口吧。”师弋看出苏志诚的迟疑,笑着宽慰道。

“从明天起,我就要跟随师祖闭关习武了,可能有三两个月不得外出,你能帮我给家里写一封信么,让他们不必担心我。”苏志诚本是石城山脚下,石城里的庄户出身,上山前就是大字不识,虽然上山后学了一些常用字,读还算勉强,让他写实在是有些难为他了。

“这有什么,小事一桩。你来说我来写吧。”师弋看着苏志诚有些难为情的样子,对于他这个粗神经的人,也是少见。师弋一边笑着宽慰,一边拿出纸笔。

不过片刻,师弋就在苏志诚的转述之下,把书信写好了。苏志诚道了声谢,因为赶着要找下山的师兄弟,拜托别人帮忙送信,苏志诚茶都没喝完,匆忙起身就离开了。

看着苏志诚火急火燎的样子,师弋有些失笑,觉得虽然相识已久,苏志诚却真的一点没变,性格虽然鲁莽亦不失纯真,不然也不会和自己这个,不能习武的废人成为朋友。

感慨良久,师弋看了看时间已经临近晌午,随即熄灭了炉火,带上没有看完的医书,踏出了书楼大门。

刚出大门,一阵冷风袭来,师弋不禁缩了缩脖子,今年可真冷啊。

师弋一脚深一脚浅的走了近一刻钟,才回到住处,其实从书楼到住的地方并没有多远,平日步行五分钟就到了。师弋在门口拍掉身上的积雪,还没进门就听到,屋内传出的剧烈咳嗽声。师弋连忙向着屋内走去。

“师傅我回来了,您可以不必等我,先吃的,空腹喝酒太伤身体了。”师弋进门看到坐在前厅,自斟自饮的老者,又看了看倒扣着碗盘,怕凉得太快的一桌饭菜,既感动又无奈的说道。

“咳咳咳,知道了,来快坐下吃饭吧,不然菜都凉了,今天盟内后厨的伙食还不错,有你喜欢吃的腊肉。”师傅洛云剧烈咳嗽了一阵,笑着对师弋说道。

“这两天我又找到了一个方子,针对冬日里寒气重,有些止咳润肺的功效。明天我让来送饭的师弟帮忙,去药房配几副好了。”师弋依言坐下,师徒二人开始吃饭,倒没有食不言、寝不语之类的规矩。

“我的身体我还不清楚么,平日里只要有酒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洛云抿了一口酒,无所谓的答道。

师弋看了看师傅洛云,对杯中之物一副痴迷的样子,有些习以为常,却并没有劝阻,因为他知道,师傅年轻时,被人一剑伤了心肺,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命,但是平日只要稍有湿寒,就会疼痛难耐,尤其是在这秋冬两季会非常难熬,只能靠酒液麻醉,痛楚才能缓解一些。

师祖刑钺本有五个弟子,洛云排行第二,因为大弟子张拓是带艺投师,算起来一门师兄弟五人,洛云跟随刑钺最久。除大师兄张拓,洛云的武功也是剩下四人中最强的。

年轻时的洛云意气风发,骄傲自信,同时跟随师傅刑钺辗转江湖各处,一双手上也是沾染了不少血腥。全不似现在平易近人的样子。洛云不时回忆起来也是颇多感慨的说,捡到在襁褓中的师弋的时间也是正好,如果时间太早,自己正心高气傲在江湖拼杀之时,估计会看着这孩子自生自灭,如果时间太晚照顾自己都难,也是有心无力。正好赶上被重伤回复时,最失意的那两年,不能不说是缘分。

洛云在师弋心目中的地位如师如父,师弋一心想要报答这份养育之恩,翻遍医书想要找到,能让洛云的旧伤痊愈的方法,这么多年过去效用却是不大,虽然师弋也明白这种创伤很难治愈,但是每到夜晚,听到师傅卧房传出的,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师弋还是深感自己没用。

说起师傅洛云的往事,其实最让师弋气愤的是,师傅横遭不测,受了这么多苦,却是替人受难。当年那一剑,洛云是替他的三师弟屠帆挡下的,而自师弋记事起,这屠帆就从没有来,看望过自己的师傅,这是何等凉薄之人,即便那屠帆现在贵为盟内长老,师弋也对他全无好感。

现在想来,洛云深受伤痛还在其次,心灰意冷才是真的,不然身为师祖刑钺的二弟子,当年即使身受重伤,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全然不会像现在这样,隐居后山不问盟内事物。

师徒二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谈。师弋随即聊起了,上午苏志诚到访的种种。

“苏志诚这孩子倒也有趣,不过如今他跟随你师祖修行,你们以后还是不宜来往过密才好。”洛云沉吟片刻,难得放下酒杯,郑重的对师弋说道。

第三节 朋友与出逃

“嗯,想来以后课业繁忙,苏志诚也没有什么时间来我这里了。”朋友,仅有的朋友,以后估计也是渐行渐远了吧,毕竟都已经选定了各自的道路。师弋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感觉有些没了胃口。

“知道我为什么对外宣称,是因为我身体原因,所以才没有教你武功么。”洛云虽然看到师弋有些失落,但还是接着问了下去。

“师傅,其实我早就想说了,没必要这样。是我自己不争气,习武资质太差,师傅没有必要这样为我损失名声,不知情的人,现在都以为师傅待我刻薄。”师弋也是急声说道。

“区区虚名,舍了也就舍了。师弋啊,为师在江湖之上漂泊半生,身在其中之时毫无所觉,反倒是受伤隐退的这些年,冷眼旁观之下,体悟却是颇多。自从看出你根骨不佳,强行习武终究也难成气候之时,我就打定主意,不传你武功。归根结底也是因为,这江湖之上能善终者少之又少,甚至你师傅我,最后能落得这样半隐退的,都算是幸运。我实在不想你步了为师后尘。本来我是想,在你师祖天年不再之时,带你彻底脱离鹰羽盟的,却不想这些年你师祖越活越精神,反倒是我这作弟子的,有些要撑不下去的样子。师弋啊,我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道不同不相与谋,狼和羊终究难居一室,不要为了鹰羽盟内的人和事牵涉过深,这里不是我们的久居之地。”洛云语重心长的对师弋说道。

“是,师傅,我明白了。”师弋对于师傅洛云的良苦用心有些感动,更对平素里师傅轻描淡写的说起的江湖人和江湖事有了更多感触,不禁想起曾经看到的一首诗:

提剑跨骑挥鬼雨,

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世如潮人如水,

只叹江湖几人回。

…………

之后的日子里,师弋也回到了,每日从家,往返于书楼之间的平淡生活。

一晃就过去了两个月,如今已经入春虽然雪已经停了,但是天气却没有丝毫转好的迹象,还是如冬日一般,寒冷依旧。

这天师弋如往常一样,在书楼里看书,看到太阳渐渐落山,就灭了炉火准备回家。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抬头一看师弋有些愕然。

“苏志诚,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还有这几位是?”来人正是苏志诚,虽然师傅告诫师弋,要远离这些鹰羽盟内的人和事,不过时隔几个月,再次见到好友,师弋还是很高兴的,只是这次苏志诚并不是孤身前来,他身后还跟了两个,师弋并不认识的劲装青年。

“这两位都是同期,跟我一起在刑钺那学习的师兄弟。”苏志诚向师弋介绍了身后同行者。

“来,坐下说吧,我给你们倒碗茶水。”师弋知道苏志诚这次来,肯定不是找自己闲谈的,连忙说道。

“不必了,时间紧迫。师弋,我这次是来向你辞行的,我和两位师兄弟,准备连夜离开楚国,穿过冥厄关前往比邻的戎刘国。”

“苏志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在师祖那修行么,怎么突然要走?”师弋有些不明所以,皱着眉问道。

“都死了,同期在刑钺那修行的三十人,死的只剩下我们三个了。每日修炼刑钺给的功法,功力上没有进步,反而一练就浑身剧痛难耐,我感觉我再练下去,也会变得和其他人一个下场。师弋啊,你是没有看到其他师兄弟死的是有多惨,不是爆体而亡,就是七窍流血。我不想死,我要离开这里。”苏志诚说着说着开始哭了起来,连带身后两个人也开始痛哭流涕。

“怎么会这样,你们是怎么跑出来的?”师弋听闻这种惊变,也是愣在了当场,好在他马上回过神,对苏志诚问道。

“刑钺那里的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今天我们是趁着招募第二批人选的空挡逃出来的,师弋要不你跟我们一起走吧,照这种形式,年轻弟子要不多久,就会让刑钺害死光的,他已经疯了。”苏志诚稳定了下情绪,然后对师弋说道。

“苏志诚,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我们自己都自身难保,怎么能带上一个不会武功的累赘呢。”师弋还没有开口,反倒是苏志诚的同行者抢先说道。

“志诚,谢谢你能想到我这个朋友,不过我是不会走的,我的师傅还在这里,我哪也不会去的。”患难见真情,对于苏志诚这个逃亡之时,还不忘自己的朋友,师弋是很感动的,不过师傅待自己恩重如山,师弋不可能跟苏志诚一起逃跑。

今天事出突然,师弋身上并没有带多少银两,不过他也并没有回去拿的打算,苏志诚能信得过自己,却信不过师傅洛云,再怎么说师傅也是刑钺的弟子,几事不密则成害的道理,师弋还是懂的。随即师弋取下了脖子上的玉佩摩挲了两下,听师傅说这玉佩在捡到师弋的时候,就挂在他的身上了。玉佩一并找到的不到十两银子,师弋毫不犹豫的全都递给了苏志诚:“这个你拿着,留个纪念吧,万一路上有需要,也能换几个钱应急。”

“谢了,此次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回来。师弋,拜托再帮我写封信寄给家人,让他们不要记挂。”苏志诚说着又有些哽咽。

“嗯,你放心吧,家里我会帮你安抚好的。”师弋心中有些忧虑,希望盟内知道苏志诚叛逃之后,不会牵连到他的家人。虽然心忧,但是师弋并没有提出来,就像之前苏志诚的同伴说的那样,他们现在确实自己都自身难保,现在再说起这些隐忧不过徒增烦恼,如果苏志诚执意回去带上家人,那他们十成十会逃不掉,甚至冥厄关都过不去就会被抓住,所以师弋在这件事情上保持了沉默,只能寄希望盟内不会做的太绝,此外别无他法。

之后,苏志诚他们并没有停留多久,只是道了声保重,就匆匆地离开了。看着消失在远方的身影,师弋默默地祝他们一路顺风,随即也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然而,世事就是这么不尽如人意,不到一天的时间,坏消息不经意间,就传到了师弋这里。

第四节 消息与偃森

师弋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之后,照常去书楼看书,只是一上午都有些心神不宁,昨晚发生的事情,好像做梦一样,有一股不真切感,不过身上消失的玉佩告诉师弋,这一切都是真的,只是整件事都难掩吊诡之感。

在这件事情上,苏志诚不可能骗自己,也没有骗自己的必要。入选前后,苏志诚找自己分享喜悦时的情形,至今还历历在目。

那么刑钺又是出于什么原因,而残害盟内弟子的呢,而且还是盟内的中坚力量。苏志诚已经上山十年有余,这次入选之人基本上都和苏志诚一样,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即便不提本身这样的天赋资质难寻,也不提为了培养他们盟内所耗费的药石银钱,单单是十年的时间,也不是任何一个门派消耗得起的,一代弟子的断层,完全可以让一个江湖大派跌落尘埃,尤其像鹰羽盟这种,完全靠刑钺个人实力,强行拉起来的草台班子,这样的弟子更为珍贵。

早年刑钺得罪的那些江湖门派,虽然慑于刑钺的威名不敢妄动,可却都在等着他咽气呢。本来就底蕴不足,如今还要自毁长城,就算刑钺年纪大老糊涂了,难道鹰羽盟内高层也集体失心疯了不成,但事实就是如此,昨天苏志诚说过,第二批修行弟子,如今已经在招募中了,完全看不出刑钺有收手的意思。

思来想去毫无头绪,书也看不进去,最后师弋索性就不看了,考虑时间尚早,师弋决定出去转转,之前为师傅准备的止咳药,正好尚缺一味,可以去药房看看有没有新货,顺便打探下情况,看看盟内对苏志诚他们叛逃一事,作何反应。

书库距离药房倒不是很远,但是和门可罗雀的书库不一样,这里的人却是络绎不绝,有些是来取每月定例的锻体沐浴药包的,有些是来买疗伤药的,毕竟习武本就是要好勇斗狠,受伤也在所难免。

药房柜台前挤满了人,师弋等了许久,在柜台询问片刻有些失望,自己需要的那味药还是没有,今年大雪封山尤胜以往,即使已进入春季,山上积雪也未消去,进山采药的人也少了许多,连每月定例的药浴包,都推迟发放了,且每次只能领取一包,也不怪这里人这么多。

虽然没有买到药材,但是师弋也不打算就此离开,这里盟内弟子聚集,说不定能打听到一些消息。其实这也是实属无奈之举,师傅洛云基本已经和盟内事物脱节,平日里深居简出,对盟内影响力也几近于无,盟内弟子也多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师傅洛云都如此,更遑论师弋自己了。

就在这时,门外跑来一名弟子,冲药房众人喊道:“你们怎么还在这啊,正殿那边出大事了,执法堂首座召集盟内众弟子,前去集合,快走,去晚了可没好果子吃。”

“敢问这位师兄,正殿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师弋闻言心中一紧,连忙拦下发话那人问道。

“执法堂召集,还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处置门内违规弟子了,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想来这次事情应该不简单,不然不会这样兴师动众。先别管这么多了,快走吧,去晚了万一被偃首座抓到,你是知道后果的。”之前喊话那人刚被拦下时,神情有些不耐,张口待骂,等看见师弋身上内门弟子的腰牌时,表情收敛了许多,开口解释道。

师弋闻言,一股不详的预感缭绕在心头,不待多想,便足下发力狂奔,朝着鹰羽盟正殿赶去。

也许是太高估自己的体力,也许是太低估山腰到山顶的距离,或许两者皆有,总之师弋迟到了,当他准备步入正殿之时,众弟子正准备散去,他有些失望,最终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打算一会还是抓个人问问好了。

就在师弋懊恼之时,一道身影挡在了他的身前。

“你是谁家弟子,申时点卯却现在才到,你是视我执法堂召令如无物么,嗯?”来人是一名五十上下,相貌普通的男子,虽然他样貌普通,眼神却如老鹰一般锐利,散发出久居高位者的气息,语气同样也是咄咄逼人。

“弟子不敢,我的师傅是洛云,只是见到盟内弟子聚集,引得心内好奇,才跟了过来,确未收到召令,如有冒犯还请偃师叔勿怪。”虽然并不认识来人,结合情势却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来人名叫偃森,执法堂首座,刑钺的四弟子,入主执法堂以来,素以冷酷、不近人情著称,这些都是听苏志诚说起的。师弋撞到他手里,着实有些肝儿颤,说着连忙亮明身份。

“哦,原来是师侄啊。我二师兄的身体近来可还好。”偃森闻言突然换了语气,笑着向师弋问道。

“师傅一切都好,只是早年落下的伤病不得根除,一直闲居室内少有外出。”师弋小心应对着偃森的问话,其实他已经做好了被兴师问罪的准备,只是接下来,偃森只是如闲聊般,问了问师傅洛云的身体状况,又如长辈般对师弋勉力了几句,表情相当和煦,和最初的问话判若两人。

师弋也不知道偃森为什么向自己示好,不,应该说是向自己的师傅洛云示好。为什么?自己这么多年和师傅洛云住在一起,但是却从没见过偃森,说明他和师傅的关系并不亲近,或者说从师傅洛云重伤之后,并不亲近。现在是什么使偃森放低姿态的呢?师弋有自知之明,显然不是因为自己,只能是师傅洛云,那么贵为执法堂首座的偃森他图什么?无欲则刚,如果不是示好,今天撞在他手上,必然不会像现在这样,被轻描淡写的撇过去,偃森显然是想示好师傅洛云,不然不会左一个师侄,右一个师侄的叫自己。那么如今师傅还有什么能被偃森看上?思来想去有些难以理解,并不是师弋看不起自家师傅,而且洛云已经隐退多年,即便当年武功力压众师兄弟,那也是没受伤前的老黄历了。

师弋这些年研读医书,其实对师傅洛云的身体状况,已经颇为了解,早年的重创还在其次,年龄渐增引起的身体机能衰退,才是主因。以前练武之时身体上的隐患都在慢慢爆发,现在只能一点点悉心调养。所以师弋能断言,除非能年轻三十岁,否则依照师傅洛云现在的身体状况,再动武会直接要了他的命。想到这里,师弋对偃森充满了警惕之心。

“师侄啊,往后我们要多走动,说来惭愧,公务繁忙许久没有去看望二师兄,有时间我会登门拜访的。”偃森说着拍了拍师弋的肩膀,笑着说道。

十多年不见推说公务繁忙,师弋心中对这种说辞嗤之以鼻,嘴上却是笑着答应。

正在这时,师弋无意中,扫到偃森衣襟中因动作过大,而探出一截的东西,瞬间眼睛就有些移不开,愣了一下。

第五节 无力与打算

那冒出的东西,是一截红绳,看起来像是穿挂饰用的,总之是相当普通。但是,师弋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他相信绳子的另一端,现在偃森的怀中,正是昨晚临别时,自己送给苏志诚的那件玉佩。

因为红绳虽然普通,但是绳结却很特别,那是师弋以前在看书时,无意中学到的一种打结方式,它曾为一个已经灭亡很久的小部落所掌握。看似是普通的绳结,却是那个部落所传承的文字,每一个绳结都有着不同的含义,师弋觉得很有趣,曾花费大量时间去学习,而这个自偃森怀中冒出来的,由师弋自己亲手打下的绳结,所表达的意思就是,师弋自己的名字,所以绝对不会弄错的。

师弋此时的心情,也随之跌落谷底。既然这件经由自己之手,转赠给苏志诚的玉佩,如今出现在偃森手中,可想而知苏志诚现下的处境如何,一切很显然,昨天的逃亡失败了,鹰羽盟内反应相当迅速,不过一个晚上就把人抓到了。

师弋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总算将偃森应付了过去,看着渐行渐远地偃森,师弋心中第一次感觉到一种无力,现在已经没有人阻拦自己进入正殿了,可是他的双腿却如灌了铅水一般,无法挪动一步。思虑片刻,还是咬了咬牙,挡住了一位从身边走过的弟子。

“这位师兄,今天这次大聚到底出了什么事,小弟来晚了,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师弋收拾好心情,笑着问道。

“嗨,都是些狗屁倒灶事,不知道那俩人是怎么想的,能被选在师祖那里修行,这种天大的福分不要,居然想去偷功法秘籍,这不,叛逃不到一个晚上,就让执法堂的人给逮回来了,刚刚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就让偃首座一剑给捅成了血葫芦,不过也托他们的福,这不,第二批在师祖门下修行的名额,已经开始招募了。嘿嘿,倒是兄弟你,来晚了让偃首座抓了个正着,这样都没事……”来人一边给师弋解释,一边套着近乎。

“是啊,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两人?师兄可认得他们。”结果可以预见,不过听说只有两人,师弋附和着对方,又追问道。

“不是很熟,不过都是外门弟子,一共也就一百来人,平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倒也知道名字,一个名叫王强,另一个叫做王毅,据说是兄弟俩。喏,尸体应该还在正殿没抬走呢。”说着这个弟子又指了指身后大殿。

师弋闻言道了声谢,连忙跑进了正殿之内。

看着正殿中央的看台上,倒着的两具尸体,确实是昨晚苏志诚带来的同行者,其中一个,还因为苏志诚想要带自己一起逃跑,而出言制止,师弋印象尤为深刻。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二人--双腿被用牛筋捆了个结实,双手被反剪捆在背后,嘴也被用破布堵上了,面容扭曲,眼睛向外突出,死也没有瞑目,师弋看着,心中有些不太舒服,并不是因为见不惯血腥尸体之类的原因,而是觉得他们死的太过不值,不仅被别人如屠鸡宰狗一般杀掉,而且还被扣上了,盗取秘籍叛逃师门的罪名。

看着陆续有收拾尸体的弟子前来,听着他们骂骂咧咧的抱怨声,师弋默默地退出了正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遭到处刑的只有这两人,而苏志诚却不见踪影,但是师弋知道,既然两人都被这么快抓住了,送给苏志诚的玉佩又在偃森那里,那么苏志诚能够安然逃脱的希望也不大。不过既然没有看见尸体,至少还有希望,此时师弋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慢慢步行下山,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看着一边喝酒,一边在等着自己回来吃饭的师傅,师弋心里有些难受,也彻底理解了之前师傅说的那番话,自己和这些江湖人确实格格不入,如今在这里自己唯一的朋友生死不明,自己也帮不上任何一点忙,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正如师傅所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找个机会一起离开这里,才是正确的选择,不然生死操于他人之手,早晚都会出问题的,而且不知道偃森在图谋什么,总之不能再拖了。

这天中午,师弋第一次喝了酒,而且还喝了不少,但是却没有醉,反而越喝越清醒,或许是积压在胸中的愤恨,迫使他自己保持清醒。

接着他把这些事情,如实的都告诉了师傅洛云。不止是为了倾诉,更希望师傅能对偃森有所提防。

“哎,没想到短短不到一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师祖年轻时行事很是英明,不然也不可能开创出,鹰羽盟这偌大的基业,不过从这件事上,我这作弟子的,也是看不透师傅到底是怎么想的,也许师傅是真的老了吧。我们确实也该离开了,还有七天就是你师祖的八十五岁大寿,到时我会去给你师祖祝寿,借此机会请他老人家,放我们离去吧。至于偃森那里不必理会,只要你师祖同意我们走,到时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他偃森就是想的再多,届时当着众位师兄弟,他也不敢违背师傅的意思。”洛云想了想,对师弋说道。

“师傅,师祖真的会放我们离开鹰羽盟么。”苏志诚的事情让师弋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师祖,有着深深的芥蒂,于是担心的问道。

“如果是在十多年前,或许不会,而如今十几年过去,我不仅痼疾未消,也已然老朽,留我在这里,只是吃吃闲饭,能去了我这闲人,我想不管是师傅也好,众位师兄弟也好,必然是不会反对的。”洛云闻言笑着自嘲道。

“希望真如师傅所言。”师弋放下了心头事,顿觉酒力上涌,趴在桌子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睡梦中,师弋见到了苏志诚。只见他满身满脸都是血,一如今天见到的那两个死人一般,嘴巴被破布堵着,双手双脚也被捆着,就是这般跪在师弋面前,而苏志诚的身后,偃森拿着剑,阴恻恻地盯着师弋。

虽然苏志诚口不能言,但是透过眼神师弋知道,苏志诚想要活下去,他希望自己去救他。这时,师弋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朝着偃森跑了过去,这一刻他只想要救下苏志诚。就在他快要跑到时,偃森突然动手了,师弋飞身朝偃森扑了过去,却诡异的从偃森身上穿了过去,这时只见偃森手起刀落,一剑斩下了苏志诚的人头,溅出的鲜血好像下雨一样,淋了师弋一身。

第六节 寿宴与辞行

之前的噩梦,将师弋惊起了一身冷汗,呆坐片刻,师弋回身拾起刚刚因惊醒,而掉落的裘袄。他站起身朝屋外看了看,房顶上雪水融化,顺着屋檐滴滴答答的向下流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山雀又开始了叽叽喳喳的鸣叫,这一切都预示着寒冷渐远,大地正在回暖,但此刻师弋的心中却前所未有的冰冷。

…………

这剩下的时间,师弋感觉过的极其缓慢,他自从那天喝醉之后,再也没有去过书楼,每天都在整理行囊,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这里。

终于,师祖刑钺的大寿终于到来,过了今天,一切都会结束的吧……

这天一早,洛云便独自前往后山,刑钺的居所就在这里,整个后山只有刑钺一人居住,可以说是相当僻静,洛云也回忆起曾经在这里,和师兄弟们一起练功习武。不过今天这里的致静,却被吵闹声所打破,人流如梭,络绎不绝,洛云见此笑了笑,便从侧门径直入了院内。

“洛云,经年不了,你倒是胖了不少。”这时,一名白发老者突然快步走来,笑着对洛云说道。

“呵呵,整日里除了睡就是吃,想不长胖都难。倒是大师兄,还是一如当初,老当益壮。”洛云发现来人是大师兄张拓,便笑着说道。

“呵呵,我也老了,尤其是近些年,感觉一天不如一天。老当益壮送给我实在愧不敢当,这个词用在师傅他老人家身上,才是实至名归。试问,江湖上有谁能如师傅这般,耄耋之年依然能让江湖群雄慑服。”张拓笑着感叹道。

“大师兄这话确实不错,看这满院宾朋,温顺如鸡兔,如果不是慑于师傅威名,就凭这么多年毁掉的门派,灭掉的名门,怕是你我师兄弟,也别想竖着走出这片院落了。”说着又有一人走来,并嗤笑道。

“屠帆,慎言。今天是师傅大寿,不要说一些不着调的话。”听到屠帆的话,张拓皱了皱眉,复又笑着说道。

“是啊,今天师傅大寿,我真的很高兴,尤其是能在今天见到故人。二师兄,别来无恙。”屠帆来到近前,一眼都没看张拓,盯着洛云笑道。

“呵呵,屠帆,你倒是比以前开朗了不少,以前那种闷葫芦性格也改掉了。”洛云看着屠帆也是笑着打趣,话语间完全不像十多年没见。

“我还是我,一如从前。我只是看到二师兄高兴而已,二师兄会否怨我,十几年来避而不见?”屠帆目光灼灼的盯着洛云问道。

“哎,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冤不冤的,况且还是自家师兄弟。”洛云眼神里的落寞一闪即逝,随即笑着说道。

“师兄放心,过完今天我欠你的,会连本带利一并还你。”说完这句话,屠帆对洛云拱拱手,反身离去。

“屠帆是真的变了不少。”洛云沉吟片刻,对张拓说道。

“十几年不见,又有谁会一成不变,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洛云你先坐吧,我还要代师傅招呼客人。”张拓不知想到了什么,感慨了一句,有些失去了聊天的兴致,随即告罪一声也离开了。

洛云随便找了一个座位,看着张拓离去,感叹道果然是物是人非,师兄弟五人,曾经他和大师兄张拓,三师弟屠帆关系最为要好,如今也是话不投机。至于老四偃森因为入门稍晚,而且心计比较深,所以洛云对他有些排斥,而老五薛孝潜入门,是在洛云受伤之后,是以从未接触过,不过听说非常年轻。

就这样,洛云一边想着,旧日里的一些人和事,一边拿起腰间自备的酒葫芦,自斟自饮起来。

宾客一直络绎不绝,这场景一直持续到中午,仍然有人带着礼物,不停的朝着这里赶来。

宴席铺满了整个院落,门内弟子充当起杂役,来往不停的为宾客们上菜,一直到饭菜快吃完,这时刑钺才姗姗来迟,只见他拿起酒杯,向众位宾客们敬了一杯酒,之后又扔下众人,独自离去。

这举动虽然无礼,在场却没有一人敢有怨言。因为五年前,刚有人为此付出了代价,灭门的代价。时间的束缚,好像在刑钺身上失去了作用,常人知道江湖之上一代新人换旧人,老弱病残会被无情的剔除,或亡于仇杀,或终于伤病,总之,岁月无情,年迈的话去死就对了。但是刑钺却打破了这一定律,老而弥坚甚至越来越强,总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相信经过血一般的教训之后,只要刑钺还活着一天,就没人敢有勇气挑战他的地位。

洛云来之前其实还是挺担心的,担心师傅刑钺真的已经老糊涂了,万一连自己都认不出来,那就实在是麻烦。但是刚刚看到刑钺出来,一如从前,依然是那个鹤发童颜,中气十足的师傅,甚至看起来,比大师兄张拓还要年轻。

虽然十多年没见,师傅刑钺还是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了洛云。

大宴过后留下一片狼藉,盟内弟子开始奋力打扫。

“洛云,你可让我好找,师傅刚刚吩咐,让我领你去内院叙话。师傅说难得师徒五人齐聚,想趁这个机会一起聊聊。”张拓看到洛云缩在角落里喝酒,随即抱怨了一句,说道。

“嗯,是啊。正好我也有些话想和师傅谈谈。”洛云说着也收起了酒葫芦。

进入内院行至厅堂,洛云才发现他好像是最后一个到的,除了坐在中央的刑钺,右侧下手的依次是屠帆、偃森还有一个不认识的青年,想来应该是薛孝潜,不过洛云见到真人时才惊讶,其人确实是非常年轻,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左右,而剩下四人中,即便是年纪最小的偃森,也已经快五十岁了,至于大师兄张拓已经六十七岁了。一群老家伙中间混入这么一个年轻人,确实很扎眼。

洛云看着薛孝潜笑了笑,对方却连个正眼都没给洛云。自讨没趣之后,洛云跟着张拓,坐在了刑钺左侧那排座位上。

“自五年前闭关以来,就少有师徒齐聚一堂的时候,这次出关又逢寿宴,我们师徒能在这里聚集也是难得。张拓,近来门内事物,处理的可还顺利?”刑钺感慨了几句,对张拓问道。

“请师傅放心,门内诸事都已处理妥当,第二批修行弟子,也都已经召集完毕,明天就可以安排到师傅这里了。”自从五年前刑钺闭关以来,张拓就开始担任盟内掌教一职。

“洛云,近些年来伤势如何,可有好转?”刑钺对张拓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对洛云问道。

“谢师傅关心,只是痼疾难愈,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师傅,今日弟子前来,一则是为师傅庆贺寿辰,二则是因为弟子已感时日无多,想要带着徒弟返回家乡,也算是落叶归根,求师傅成全。”这番话洛云本打算晚上再说,但是刚刚张拓突然谈起了招募弟子的事情,洛云深知着其中水深,不想多打听,也不想掺和,于是提前说了出来。

“不行!”洛云话音刚落,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第七节 师兄与师弟

“不行!”听到洛云的话,刑钺还没开口,屠帆却激动的站了起来。

“放肆!屠帆,师傅在上,洛云的去留,哪里能容你插嘴。屠帆言出无状,还请师傅恕罪。实在是他与洛云相交甚笃,不忍见他离去,才会这般失态。”张拓见状站起身,先是对屠帆训斥了一番,然后又对上首的刑钺说道。

“无妨。洛云你决定好了么,毕竟师徒一场,留在盟内,不谈荣华富贵,师傅我庇你安度余生,还是能够做到的,你要知道外面现在也不太平。”刑钺看着洛云淡淡的问道。

“还望师傅成全。”洛云知道,刑钺说的是近来戎刘国与楚国关系日趋紧张,冥厄关外,戎刘盗匪横生之事。洛云身在楚地,想返回戎刘故乡养老,稍有不慎怕是要死在归途之上。不过洛云心意坚定,毫不犹豫的跪下向刑钺行了大礼,言道。

“不想今日,我们师徒重聚,却是话别。罢了,既然你意已决,便自去吧。”刑钺看着洛云沉吟了片刻,有些伤感的说道。

“谢师傅,还望师傅与众位师兄弟保重。”洛云向上首的刑钺叩了三个响头,站起身向张拓他们拱了拱手,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随着洛云的离去,厅堂之内好一会儿没有声息。

“你们且都去忙吧,我有些乏了,余事等晚上家宴时再说不迟。”刑钺没了兴致,对众弟子说道。

众人慢慢从厅中走出,彼此之间都没有什么交流的兴致。就在这时,走在屠帆身后的偃森,忽然将手搭在了屠帆肩头,轻轻捏了捏,桀然笑道:“三师兄,二师兄洛云要走,想来还没有走远,你们素来要好,替我和大师兄送他一程吧。”

屠帆回头看了看偃森,会意的点了点头,大步朝外走去。

“嗤,难得盟中上下用心,江湖上诸位朋友也肯赏光,才办成了这场寿宴,师傅有多久没这么高兴了,没想到最后搞了这么一出,哼!真是败兴。”薛孝潜看到屠帆走远,冷笑一声也拂袖离去。

“呵呵,闲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大师兄,不怕你笑话,你师弟我看似精明,实则是个胆小如鼠之人,我只问大师兄最后一次,今晚之事可能功成?”偃森一把抓住张拓的左腕,手上青筋毕露,眼神好似要择人而噬的老虎,他盯着张拓一字一顿的问道。

“不要问这种蠢话,如果有十足把握你我还会空耗到今日?反正该做的都做了,至于今晚尽人事听天命吧。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能有得选,我也不想行此下策。”张拓看了看抓住他手腕的偃森,如果是在平日,最讲上下尊卑的他,少不得要对偃森一顿训斥,但是现在却恍若不觉。

“哈哈,大师兄说的对,既然别无选择,尽力而为便好。”偃森盯着张拓沉默片刻,随即松开了张拓的手,笑着大步离去。

“偃森,你要去哪?”张拓皱眉向偃森问道。

“有些首尾要去处理一下,本不想理会的,不过听了大师兄一席话略有所悟,觉得还是应该不留后患才好。放心,我去去便回。”说着偃森运起轻功,一步跨出丈许,消失在了张拓眼前。

…………

洛云从刑钺处出来,不禁感叹此行真是顺利,本以为需要废一番唇舌的,没想到三言两语师傅就放人了,不过这也说明自己真的可有可无,洛云无不自嘲的想着。

就在这时,屠帆骤然出现,挡住了洛云的去路。

“二师兄,跟我来,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屠帆态度冷淡的说完话,不等洛云同意,径直朝路旁密林走去。

“屠帆,我知道你想留我,这些话不说也罢。”洛云对屠帆摆摆手,说完就要离开。

“二师兄,不要逼我,现在的你可不是我对手。”屠帆压抑着愤怒,低声对洛云吼道。

洛云迟疑了一下,不愿在这最后激怒屠帆,况且师傅都同意了,屠帆想找自己谈,最多不过抱怨几句,对自己出走孰无影响,洛云不信他敢违抗师命,强留自己。这样想着,洛云就跟在了屠帆身后。

在密林中,两人都互不言语,漫无目的穿行好一会,就在洛云忍不住要发问的时候,屠帆带着洛云停在了一片空地上。

“屠帆,想说什么就在这说吧。”洛云走的有些气喘,拿出酒葫芦抿了一口,并对屠帆说道。

“二师兄,你知道我为什么,自你替我受了那一剑之后,都不曾去看望你一次么。”屠帆闻言,站定对洛云说道。

“最初时,是因为愧疚,因为我的原因,让二师兄你身受重伤,我当时真的很愧疚,当时真希望身中那一剑的是我。我从年少踏入江湖以来,就视二师兄你如偶像,不止是因为二师兄你代师授业,教会我许多武功,也不是因为你平日里悉心的照顾,而是因为你很强啊,除了带艺投师,而且比我们大的多的大师兄,在江湖同辈之中,二师兄你一直是最强的。我一直以为,二师兄你伤愈之后,会带着我继续纵意江湖,当时我就决定了,即使师兄你武功退步,即使再有刀剑袭来,这次就换我来替师兄挡好了。呵呵,可是我这一等就是十多年,再相见时你却说要离开。”屠帆不等洛云回答,又落寞的说道。

“哎,屠帆啊,师兄我受伤之初何尝不懊恼,我也想着能在江湖上快意恩仇,可是人还是必须面对现实,我已经废了,现在只想将我徒弟安顿好,然后找个地方安心等死。”洛云听到屠帆的话有些感动,不过还是心中叹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自己已经是半截入土的人了。

“如果有能让师兄痊愈,并重回年轻时巅峰的方法,师兄你愿意留下来么,盟内长老之位我愿意拱手相让。”屠帆沉吟了一会,眼神希冀的望着洛云说道。

“屠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十几年来平静的生活,想来我也是习惯了。”洛云只当屠帆想用长老之位挽留自己,于是自嘲着说道。

“哈哈哈,你还是我那个狂放不羁,傲气凌神的二师兄么,看来真如偃森所言,十几年的苟且,把你身上那身为武者的锐气消磨殆尽了,既然如此,与其让你老死病死,还不如让你留在这里。二师兄,今天你就别想走了,就是为此打断你的双腿,我也在所不惜。”屠帆听到洛云的回答,突然仰天大笑,直笑到眼泪都流了出来,而后凶狠的盯着洛云说道。

第八节 翻脸与重创

“屠帆,你这是何必呢,我只想带着徒弟离开罢了,况且师傅已经同意了,你难道要罔顾师命不成。”洛云闻言,不由皱了皱眉。

“呵呵,二师兄你不用拿师傅吓我,过了今天师傅的话就不管用了。”屠帆对洛云的说辞付之一笑,看起来毫不在意。

“你什么意思。”从屠帆的话语中,洛云嗅到了一丝危险,慢慢向着林中退去。

“留在这里,过完今天师兄你会全明白的。其实我早该看出来,师兄你执意要离开,多半还是因为你那徒弟吧。妇人之仁,二师兄你从前不是这样的啊。我深悔应该早早料理了你那徒弟,不然师兄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不过现在也为时未晚,我一会儿就去杀了他。”屠帆盯着洛云半是失望,半是后悔的说道。

“屠帆,如果你敢动师弋半根汗毛,我今天就让你,死!”听到屠帆的话,洛云不再后退,犹如巨龙被触碰到逆鳞一般,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呃,看来真的让偃森言中了,那徒弟真是你的软肋,也是你变的懦弱的元凶。多么愚蠢,如果是以前,二师兄你绝不会留下这样的弱点。没关系,这个弱点由我替师兄你拔除,哪怕你会恨我。不过首先是要让师兄你,变得不会再碍事。”铺天盖地的杀气,刺的屠帆不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眼神灼灼的对洛云说道。

话音刚落,屠帆就朝洛云扑了过去,随着双手指节“咔咔”一响,五指成爪朝洛云肩头抓去。洛云见状侧身一避,屠帆一爪抓在了洛云身后的树干上,顿时木屑飞溅,半人粗的树干,瞬间消失了三分之一,屠帆擅长擒拿鹰爪,几十年的浸淫单论手上功夫,他自信已经不逊于任何人。

就在这时,洛云伸手一把抓住了屠帆的手腕,借势一把将屠帆甩了出去。

“你忘记这功夫是谁教你的了么,练了几十年也不见长进。”洛云强压下胸中的闷气,并对屠帆出言嘲讽,想要激怒他。洛云知道旧疾在身,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

刚刚那一下,屠帆并没有受伤,但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甚是羞恼,随即也不多言,又朝着洛云攻了过去,显然是惹出了真火。

…………

另一面,师弋在家,焦急的等待着师傅的归来,行李已经反复整理很多次了,该准备的也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其实并没有太多东西,无非是一些替换的衣物和银钱。

苏志诚离开前,委托师弋代写的家书,最后他还是没有动笔,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这次下山路过石城,去苏志诚的家中一趟送些银钱,这样总好过一封虚假的书信,也免得他们空报希望。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师弋却知道,苏志诚生还希望渺茫。

就在师弋考虑师傅什么时候回来,此行会否顺利时,屋外传来了开门的咯吱声,师弋以为是师傅洛云回来了,连忙迎了出去,朝外一看却是偃森。

“原来是偃师叔,师叔来的太不凑巧,家师去给师祖祝寿,现在还没回来。”师弋看着偃森,勉强笑了笑。

“我知道,我不是来找你师傅的,今天我是专程来找你的。不过你也不必等了,你师傅怕是回不来了。”偃森看着师弋随意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你把我师傅怎么了。”师弋闻言,脸色大变的冲偃森问道。

“怪只怪你师徒二人实在多事,偏偏选在今天这个节骨眼上想要离开。”偃森说着,一指点在了师弋的后颈处。看着师弋软倒,一把抓住衣襟将他提了起来,随即脚下生风,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外。

…………

密林这边,屠帆和洛云已经打出了真火,洛云衣衫被抓烂了好几处,形容有些憔悴。屠帆虽然也是多处挂彩,但是整体并没有什么大碍。

两人本斗在一处,就在这时,也许是旧伤发作体力不支,洛云身形一阵恍惚,屠帆看准机会运用身法,几步绕到了洛云身后,右手一把锁住了洛云的脖子,左手并指如刀,猛的插入了洛云的后腰处,一时间整片密林,都响彻了洛云的惨叫声。

“二师兄,我说过你现在是打不过我的,放弃吧,再打下去你可是会死的哟,待我杀了你那徒弟之后,我们还是好兄弟。”屠帆右手使劲勒住洛云的脖子,防止他挣扎,左手探入洛云的皮肉之内,死死的扣住。

“咳咳,你休想!我不会死的,至少在将那孩子送出去,确保安全之前,我是不会死的。你不是我师弟,我也不是你师兄,现在的我只是作为一个师傅,在最后的心愿没有完成前,我是不会死的!”洛云疼的额头上青筋毕露,冷汗顺着脸颊向下流淌,但是他仍然没有妥协,朝着屠帆怒吼道。

说话间,洛云左手一把抓住屠帆的左腕,忍住剧痛一点点把他的手,从自己后腰上抽了出来。右手则托住屠帆手肘,顺势将屠帆整个人,从背后甩到了身前,之后趁着屠帆身在半空无处借力,一掌印在了他的胸口,将屠帆整个人拍在了地上。

“咳咳,我说过,我现在不会死,也不能死。”洛云一阵剧烈的咳嗽,看着躺在地上的屠帆,只是轻微昏迷并吐了口血,不由暗叹自己是真的老了,放在年轻时,这一掌直接就能把屠帆心脉震断,让他当场毙命,现在居然连肋骨都没打断。

说着,洛云又出一掌,朝着屠帆的太阳穴奔去,要送他最后一程,如今这种形式,已经不能留手了,从屠帆的言语之中可以看出,今晚盟内必然会有大动静,而且可以确定偃森也是同谋,不知道还有谁。总之,绝不能放屠帆生离此地,不然自己和师弋根本走不掉。这般想着,洛云这一掌又重了三分,务必要用这一掌,将屠帆打死。

就在这时,洛云背后生风,不等他击毙屠帆,后心先遭重击,这一下将他打飞三四米,撞在树干上生死不知。

“偃森,你怎么来了?”不过一小会儿,屠帆从眩晕中恢复了过来,看着来人皱眉道。

“三师兄,如果不是我来的及时,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偃森看着屠帆调侃道。其实耳力过人的他,早在洛云痛的嚎叫时,就顺着微弱的声源找到了这里,只是看到屠帆已占上风,是以一直躲在一旁观战,之后能这么及时的出手也是这个原因。不过他也有些暗暗咋舌,这位二师兄受伤了都这么能打,如果全盛时期又该有多么悍勇。

“二师兄!你不会把二师兄打死了吧。”屠帆看到几米外,倒伏在树下的洛云,对偃森质问道。

“还有一口气,为了救你,用的力气稍稍大了一点。”偃森看到屠帆大有一言不合,对他动手的打算,连忙说道。

“偃森你该知道,如果不是为了二师兄,今晚我是不会去趟那潭浑水的。”屠帆连忙起身,跑到洛云跟前,探了探他的心脉,确认洛云还活着,这才松了口气,旋即对偃森说道。

偃森听到屠帆的话,无奈的耸了耸肩,转身从旁边的树上,将昏迷的师弋提了下来。

“这小子应该就是二师兄的那个徒弟了吧?来的正好,我也正要找他呢。”屠帆看到偃森手里提着的师弋,马上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说着,屠帆一爪就朝着师弋的脑袋抓了过去。

第九节 刑钺与众弟子

“偃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护着这个小子?”屠帆看着提着师弋飞退的偃森,挑了挑眉问道。

“他现在还有些用处,暂时不能让三师兄杀死,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送给师兄又有何妨,到时要杀要剐全随师兄的意。”偃森眯着眼睛对屠帆笑道。

屠帆看了看偃森没有说话,蹲下身小心的扛起洛云,一个纵身消失在了密林深处。偃森见状,也提着师弋跟了上去。

…………

时间在不经意间过的很快,不多时,太阳渐渐西沉,一轮明月也悄悄的爬上了树梢。

而正在此时,鹰羽盟后山,刑钺的宅邸中,今天的寿宴仍在继续,不过不同于中午的那种宾客云集,晚上的寿宴显得相当简单且安静。因为晚上乃是家宴,不算刑钺自己,也不过区区二十人不到的样子,除了张拓、屠帆、偃森和薛孝潜这些徒弟之外,剩下的就是一些徒孙辈的佼佼者了,张拓的徒弟有三人,屠帆有两人,偃森却有七人之多,薛孝潜有三人。

虽然不及中午时候的寿宴热闹,但现在都是自己人,刑钺的兴致也比中午高很多,就连下午,因洛云离开的不快,也冲淡不少。

“师傅,您尝尝这个,这鱼产自戎刘国沿海,于潮涨潮落的深海漩涡之中,方能捕获,期间需要行船几十年的驾船高手,才能在漩涡之中不至倾覆,还要有精通潜水之人,腰系绳索身负重物,纵身入海于漩涡之中捕获此鱼,即便如此,每年也有数百,经验老道的船夫渔民,因此鱼丧命。”宴席上,偃森指着其中一道菜,对刑钺说道。

“偃森你有心了,这鱼可有名字?”刑钺看到餐盘中,偃森点出的那道菜,果然有独道之处,只见餐盘中的鱼通体透明,如同水晶一般,经由月光直射,鱼身上又泛出七彩,好像彩虹一般。

“这鱼当地人称为潮鱼,外地人好称之为虹(红)鱼,因经由光照上有七彩,而七色味道各不相同,让人回味悠长而得名。”偃森对着刑钺恭敬的答道。

刑钺闻言有些好奇,在蓝色处夹了一筷子放入口中,鱼肉入口即化香甜可口,还有些淡淡的海味,之后刑钺又在红色处取了一筷子,口感换成了淡淡的灼热感,总之十分神奇。

“这鱼果然十分神奇,口味变化无穷,无怪世人愿意为了它而舍命,想来价格也是不菲吧。”刑钺七种颜色尝了一遍,发现每种颜色吃的先后顺序不同,两两结合在口中爆发出新的滋味,让人回味无穷。

“钱财本是身外之物,况且师傅乃当世武林巨擘,这条鱼能登上师傅寿宴,入师傅之口乃是它三生之幸。”偃森看到刑钺将鱼的七色吃了个遍,不由松了口气,对刑钺恭维道。

“哈哈,偃森你这张嘴还是一如既往的会说话。”刑钺笑着对偃森点了点,说道。

“对了,屠帆这是怎么了,中午还好好的,怎么一个下午不见,脸上就伤成这样?”刑钺环伺众弟子,看到屠帆的异样,皱眉问道。

“师傅,下午三师兄代众师兄弟去送二师兄,期间三师兄极力挽留,不想发生口角,受了些轻伤。”偃森连忙接过问话,代屠帆答道。

“哼,洛云他不是说自己快死了么,还能把你打成这样,这么看来他也还能多活些年月。既然他去意已决,何必留他。”刑钺有些护短,不过两边都是弟子,又是他亲自同意洛云离开的,便没再多追究什么。

“不过这些年,在我闭关期间,也多让张拓和你们师兄弟几人受累了,盟内事物处理的井井有条,你们功不可没。”说笑过后,刑钺又对着几个弟子夸奖道。

“师傅,弟子也正想提及此时,如今弟子年事渐高,处理起盟内事物,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之感,深恐耽误了盟中大事,有负师傅所托,所以我希望能够卸任掌教一职,请师傅成全。”张拓与偃森交换了眼色,站起身郑重的说道。

“哈哈,张拓啊,当着我这作师傅的面,提什么年事已高,况且除了你又有谁能胜任,屠帆、偃森还有孝潜都是各有司职,除了你们我又该信任谁,如果实在力不从心,在你的弟子中选出几人,也可以适时培养一下了。”刑钺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道。

“师傅,既然如此信重我等,是否能将真正师承传下,不瞒师傅,如今随着年岁渐老,武功日渐退化,不提江湖上正直壮年的一代名流,便是盟内下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我们应付之时,也有力不从心之感,之前我亲自追捕那三名逃人,就险些让其中一人遛了。身居高位如没有与之匹配的实力,只能自取其辱,还望师傅看在我等追随大半生,任劳任怨的份上,成全我等。”说着,偃森离开座位,朝着刑钺一揖到地,紧随其后的是张拓和屠帆。

“哼,怎么,你们是想要逼宫不成?师门传承,师傅想传给谁或者传不传,是你们作为弟子能干预的,反了你们了。”刑钺没有说话,薛孝潜跳了出来,对张拓他们一阵贬斥。

“该传给你们的都已经传授了,哪里还有什么其他,你们不要胡思乱想。”刑钺见状没有打断薛孝潜,等他骂完才笑着对张拓等人说道。

“师傅,这就是您给我们师兄弟的答案么?呵呵,本来不必这样的。”张拓站起身,失望的盯着刑钺说道。

“呵呵,大师兄,师傅的回答不是正在意料之中么,这说明我们为今天,所准备的一切都没有错。动手!”偃森笑吟吟的站起身,拍了拍张拓的肩膀,随后高喝一声。

随着偃森的话音响起,另一桌,坐在薛孝潜三名徒弟身侧的偃森弟子,骤然暴起,自袖中抽出短剑,猝不及防之下薛孝潜的两名弟子,被由后颈一剑钉死在了餐桌上,剩下一名反应稍快逃过一劫,但是下场却也是最惨,七名手持利刃的偃森弟子一拥而上,瞬间就将他给刺的千疮百孔。

“师傅,这是你逼我们的。”张拓的话音刚落,他手下的弟子,也从桌案之中抽出了兵刃。

“老三连你也要反我么。”看到张拓和偃森突然暴起,刑钺没有看他们一眼,转而对屠帆淡淡的问道。

第十节 师徒与反目

“你们,你们这是欺师灭祖!此事若传出去,你们在江湖之上,将无立锥之地,且人人得而诛之。”看着屠帆默默地和张拓、偃森站在一起,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而他们的弟子手持兵刃,隐隐有包围之势,薛孝潜有些声色俱厉的说道。

“所以,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只有一方能从这里走出去。如果我们败了,自然一切休提,到时千刀万剐也好,背负骂名遗臭江湖也罢,那是我们自作自受。但如果我们侥幸胜了,到时还请师傅,将真正的传承,悉数告知我等,师徒一场,徒弟们也会让师傅安度晚年的。”偃森看都没看薛孝潜,目视刑钺冷笑着说道。

“你们真是狼子野心、胆大妄为,师傅有哪里对不起汝等,张拓身为掌教,可左右盟内大小事务,屠帆乃是盟内长老,地位不输张拓,便是你偃森也身添盟内执法堂首座,一声招令盟内弟子无敢不从,如果不是师傅,你们能有今日?如此不知恩义,简直是狼心狗行,罔活此生……”薛孝潜见偃森说的决绝,知道今日难以善了,遂对张拓他们破口大骂起来。

“孝潜不必骂了。偃森平日心思最多,现在想想他能走今天这一步,我也不觉意外。倒是你,张拓。你素来行事稳重,如今却和偃森站在一起,倒让我颇感意外。”一直未曾开口的刑钺挥了挥手,止住了薛孝潜的喝骂,而后神情淡然的对张拓问道。

“哎!师傅如今已经八十有五了,说句大不敬的话,您还有几日好活。师傅可曾想过,在您百年之后,鹰羽盟的将来和众弟子的出路?

呵呵,我不必想却也常常梦到:师傅死后,江湖各大势力相继发难,要清算师傅生前的所作所为,被灭了门派家族的孤魂野鬼为报血仇,也会如疯狗一般咬住我们死死不放,我梦到了不久的将来,鹰羽盟分崩离析,盟内弟子死伤殆尽,昔日的辉煌尽皆化作尘埃。就是这样一个噩梦,时常将我从睡梦中惊醒。

呵呵,想来师傅是从来没去想过这些吧,或者说想过也不在意,自从您近来开始,用盟中弟子做实验,尝试功法以来,我就不再对您有什么期待了,之前也不过是,身为弟子最后的尝试。

或许在师傅眼中,我们渺小如蝼蚁,鹰羽盟也不过是师傅随手为之,但是蝼蚁尚且偷生,我也不想死,不想鹰羽盟最后断送在我等手上。”张拓语气绝望的对刑钺答道。

“什么为了鹰羽盟,不过是一己私欲罢了,不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况且,你又怎么知道,师傅他老人家没有安排好对策,师傅做事自有道理,难道还需要向你报告不成?”薛孝潜对张拓的话嗤之以鼻。

“私欲?不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就是为了自己和二师兄。当年二师兄身受重伤,我记得师傅当年也受伤不轻,两人都受重伤,二师兄病入膏肓,师傅却痊愈入初。远的不提,就说五年前师傅灭门林家一战,那柄诡异的长剑自林家祠堂凌空飞起,击穿师傅脖颈,如今五年过去,师傅闭关而出又奇迹般的康复了。师傅明明有能够治愈重伤的方法,甚至濒死都能将自己拉回来,却对二师兄何其吝啬,宁愿看着他渐渐废掉,也不愿伸手拉他一把。

之前薛孝潜说,我们师兄弟身居高位,而不知足,他却不想,有人会平白把好处送人么,那长老之位也是我这么多年来,为了抵挡其他门派势力反扑暗杀,拿命换来的。我是师兄弟中徒弟到场最少的,不是我收徒少,而是死的只剩下这最后两人了。还请师傅交出能够让重伤恢复如初的方法,还有那种即便衰老,却能保持功力不坠,使自己一如壮年的功法。不然徒弟只能自己动手拿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屠帆,一开口说的很是直接明白。

“我已经说过,该教你们的都已经教给你们了。”面对弟子的质问,刑钺面色始终如一,淡淡的回道。

“师傅你这套说辞,想瞒过别人或许还可以,但是我们几个可是跟了你大半生,总能看出些蛛丝马迹,为什么三十五岁还不入三流的你,之后不过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将楚南之上的一流高手尽数打败,江湖盛传说师傅是厚积薄发,我却不信,许多年后无意中听大师兄提起,师傅挑战各大门派之前曾外出静修,之后我花费十数年的时间,将师傅当初逗留过的地方,以及方圆十里以内的可疑地点,全部调查了一遍。

冥厄关外伏波河改道处的一个溶洞,师傅应该是不陌生吧,想来就是那洞中尸骸的遗宝,助师傅成就今日功绩的吧。”偃森盯着刑钺神色,慢慢问道。

“哈哈,想我刑钺一生杀人无算,靠着铁与血威慑江湖五十载,如今却与徒弟反目,这是天命轮回?呸,我才不信什么狗屁天命,即便有天命,那么当初能让我从溶洞出来,那也说明天命在我!多说无益!既然想死,师傅我就成全你们。”刑钺闻言哈哈一笑,愤恨的对偃森他们说道。

刑钺话话音未落,人就已经从椅子上消失了,伴随着一人的惨叫声,刑钺现出了身形,屠帆的两名弟子此时已经毙命,一人胸口塌陷,肋骨穿背而出,已然活不成了,另一人脖子被转到了背后,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

“何其愚蠢,你们忘记了,江湖上许多人恨我入骨,却没人能奈我何,那是因为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只能投鼠忌器,江湖之上强者为尊,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就凭你们加上这些土鸡瓦狗,就想迫我就范?

为师今天就好好给你们上一课,什么叫作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什么叫作有些错误犯下了,便没有悔改的机会。”刑钺桀然一笑,又朝着三代弟子扑去,开始了他的现场教学,只是这教材却是人命。

不过片刻,三代弟子就被刑钺屠戮一空,只剩下张拓他们几人,而刑钺却毫发无伤,只是微微有些气喘。

“师傅真是威风不减当年,甚至犹有胜之,一番运动过后我想您也饿了,反正宴席还没吃完,要不再来点红鱼如何。”刑钺将一众徒孙屠杀完,损失最大的就是偃森,数他的弟子最多,不过偃森却一点伤心的表情都看不到,甚至笑着为刑钺鼓起了掌,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

“你什么意思?”刑钺闻言神色一变,突然只觉得喉间一阵翻腾,下一刻鲜血像喷泉一样,从他口中不断涌出,止都止不住。

第十一节 送饭与拷问

“啊,师傅救我!”就在刑钺吐血的档口,屠帆悄无声息的绕了过去,三两下便制住了薛孝潜。

“这虹鱼到底是什么,剧毒?不可能,你们所有人都吃过的。”刑钺无视了薛孝潜的呼救声,一边不断地呕血,一边对偃森问道。

“师傅你到底有多强,我们作弟子的难道心里没有数么,不做好万全的打算,我们怎么敢突然发难。呵呵,虹鱼、红鱼,不单是形容此鱼身俱七色,也是指七色之中的红色,这可是它身上相当特别的颜色,单吃红色或者其他六色的鱼肉都没关系,但只要两者混合再稍加运动,脏腑就会破裂且大量出血,活动越是剧烈,脏器破裂的就越严重。所以我说师傅,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的好,如果顽抗下去心脏破裂,怕是就没救了。”偃森笑对刑钺,好整以暇的说道。

“束手就擒?我刑钺的字典中从没有这个词,即便是有那也是我对别人说的。”刑钺一开口,嘴里猩红一片,其状犹如恶鬼。只是短短几句话,口中的鲜血不仅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还顺着衣服的下摆不断流向地面,在脚下形成了一个浅浅的血泊。刑钺说完,又朝着偃森他们扑了过去。

…………

不知过去多久,师弋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脖子上的疼痛让他想起了偃森,连忙翻身坐起,偃森不在这里,身边也没有任何人,他如今身处一间不大的密室,密室内灯光昏暗,只有一只亮光微弱的蜡烛照明,实在是太暗了,师弋甚至分不清密室的门在哪里。

他一只手拿起蜡烛,一只手不断在墙壁上摸索,试图寻找到打开密室的开关,他现在迫切的想要出去,很显然师傅洛云和自己,想要离开鹰羽盟的打算落空么,自己被偃森抓了过来,那么师傅的状况如何,现在很难预料,自己必须出去,至不济也要见见偃森,问问师傅的情况。

不等师弋想完,密室从另一侧打开了,阳光照进昏暗的密室,光线刺的师弋眼睛都无法睁开,只能勉强看到,门外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但是直觉告诉师弋,那人影正是偃森。

“咳咳,还不出来,要我进去请你么。”偃森语气恶劣的对师弋说道。

“我师傅呢,你们把他怎么了。”师弋的眼睛,很快适应了室外的光线,慢慢走出密室,对偃森问道。

待看清楚偃森的样子之后,师弋有些心惊,现在的偃森,和之前两次见到时的面貌截然不同,之前虽只见过两次,但是那两次都给师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或冷酷、或虚伪、或阴险,还有那眼中深藏的狡诈。这次再见面时,这些全都消失了,如今他的眼中只有疲惫,搭配苍白如纸的脸色,蓬乱的头发和脖子上浸出血的纱布,这些都在告诉师弋,他被关起来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大事。

“少废话,乖乖跟我走,不然我可不保证,你还能不能再见到你师傅。”偃森气息有些虚弱,不过语气一如之前一样恶劣。

看来师傅也落在了他们手里,不知道接下来他们会如何处置师傅和自己,师弋心情沉重的同时,又有一些忐忑。

师弋跟在偃森身后,沿着小路走了没多久,进入了一间屋子。师弋刚踏入房门,几道视线就扫了过来,房间里的血腥味很重,其他几个人的状态也都很差,张拓没了一只眼睛,屠帆的右手齐肩而断,这么看来偃森反而是,受伤最轻的一个,至少没有缺胳膊少腿。

这些人师弋都不认识,但是他却一眼看到了,旁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洛云,师弋连忙扑了过去,一把抓起师傅的手,只感觉手上一片冰凉,没有一点温度,完全不像活人的手,好在还有微弱的脉搏,可是看脉象也坚持不了多久。师弋抬起头愤怒的看着偃森。

“如果你还想让洛云活下去,就乖乖按我说的做。”偃森对师弋抛了个诱饵,接着把刑钺身上的种种都告诉了师弋。

师弋好半天才在震惊中,消化了偃森说的内容,同时也才看到,犹如一滩烂泥一样,靠在墙角边,蓬头垢面双目紧闭,腹大如鼓,口中还时不时涌出鲜血的老者。师弋很难想象,这就是那个威震江湖,在盟内被许多年轻弟子所崇拜的师祖刑钺。曾经,师弋很想找机会来到刑钺面前,质问他为什么要伤害,视他如偶像的苏志诚。如今刑钺就在面前,但是看他凄惨的样子,师弋却不知如何开口,说不定刑钺他连谁是苏志诚,都搞不清楚吧。

“你想让我做什么?”师弋整理好思绪,转过头对偃森问道。

“我们这几人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段时间不宜抛头露面,以后你每天早中晚,把四人份的食物送到这里,不能泄露这里的任何事,如若不然不仅你师傅活不了,我也会让你死的万分痛苦。当然,只要能撬开刑钺这老鬼的嘴,我也会兑现承诺,让你师傅活下来,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二师兄。”偃森吩咐的同时,不忘萝卜加大棒的,对师弋威胁一番。

“好,我会按你的吩咐做的,但是我怎么才能信你。”师弋沉吟片刻,又对偃森问道。

“哈哈,你无需信我。因为你现在,除了听从我的吩咐之外,别无选择。”偃森闻言哈哈一笑,冷酷的对师弋说道。

偃森的笑声让师弋感觉有些刺耳,而说的话又让师弋无力辩驳。他此时无比渴望力量,碾碎这一切的力量。

…………

转眼三天时间过去了,师弋担负起给偃森他们送餐的工作,也已经进行了三天。三天时间偃森他们不断拷问刑钺,但是刑钺却显得无比硬气,自始至终什么都没有透露,期间师傅洛云完全凭虎狼之药吊住性命,却还是一天比一天虚弱,师弋也十分着急。

这天,师弋照常将午饭送到了房间,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此时正被偃森压着,跪在刑钺年前。

“刑钺,看看这是谁。薛孝潜!我的好师弟,过来看望师傅你了。”偃森揪住薛孝潜的头发,递到刑钺面前,戏谑的说道。

刑钺闻言,睁开眼睛看了看,又重新闭了起来。

“呵呵,刑钺,你对徒弟依旧是这么绝情。不过,我可是查出来了,薛孝潜应该不止徒弟这一个身份吧,嗯,应该叫刑孝潜才对吧,随了母姓可是费了我一番功夫呢。”说罢,偃森取下了薛孝潜嘴里的碎布。

“父亲救我!父亲我不想死,他们想知道什么,你就告诉他们吧,求你了,看在你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的份上,救救我。”刚一取下,薛孝潜就哭喊着对刑钺说道。

刑钺闻言神情微动,有些疲惫的睁开了眼睛。

第十二节 螟虫与抉择

“你们要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不要白费心思了。”刑钺声音嘶哑的开口说道。

站在一侧的屠帆闻言脸色一沉,左手一把抽出随身佩剑,一剑斩下了薛孝潜的一条手臂。伴随着薛孝潜的惨叫声,鲜血也喷的到处都是,有几滴溅到刑钺的脸上,刑钺眼角不为人知的抽了抽,却始终一言不发,闭上眼睛只作不闻。

“好了老二、老三,带薛孝潜去包扎一下,先吃饭吧,一会儿我们再从长计议。”看到屠帆和偃森的脸色有些难看,怕他们一时冲动把薛孝潜给宰了,张拓站起身,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说道。

师弋闻言,将食盒提了过去。房间本来不大,师弋也没有过多的留心脚下,不想走到刑钺身前的时候,刑钺突然伸腿,瞬间师弋失去平衡,整个人被绊倒在地,食盒也摔在了地上,里面的汤水饭食瞬间撒了一地。

师弋趴在地上怒视刑钺,要知道看到他这么惨,师弋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同情他的。只是这一看,他注意到刑钺手上拿着一根绳子,上面依次打了几个绳结,这一幕或许在其他人眼里平平无奇,但是师弋却不禁瞳孔猛的一缩,愣在当场。

“怎么回事,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么?”张拓闻声走了过来,皱着眉对师弋问道。

“地上血迹太滑,摔了一跤,饭食我去重新送来好了。”师弋蹲在地上,一边收拾起散落的食盒,一边对张拓答道。

“真是的,快去快回。”张拓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

晚上,师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中一直浮现,白天时在刑钺手中看到的那串绳结,自己不可能看错,果然刑钺也懂那种奇特的“绳结语”,不过想想那个书楼里的书,原本就是刑钺的战利品,他懂的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是那串绳结里,只有“想活、书楼、书架、六”这七个字,刑钺又在传达什么意思呢。地点可以确定,应该就是书库了,那么书架和六又是什么意思,书库里的书架有很多,而且本就杂乱无章,这个六到底和书架有什么关联呢,师弋想了很久不解其意,一咬牙决定趁着夜色,到书楼看看。

如今,师傅洛云在他们手里,偃森他们觉得师弋一个不通武功的小子,根本翻不出什么浪花,再加上这几天送饭,也没出什么大的问题,是以对师弋的监视很松懈,师弋没费什么功夫就来到了书楼这里。

师弋点燃放置在这里的油灯,对照着刑钺给出的提示,耐着性子寻找着书楼里,一切与书架和六有关的事物。

一夜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师弋一直在书楼里找到天蒙蒙亮,依然一无所获,就在他叹了口气准备回去,明晚再来的时候,太阳初升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外透了进来,师弋看到太阳,终于明白这个六所代表的意思。

坎中满北方六水,根据八卦六就是代表了正北方,师弋看看书楼内的书架,正北方摆放的只有一个,师弋将这个书架上的,所有书都移了出来,只留下空空的书架,他知道刑钺指的一定不是这些书,这些书都是师弋自己整理归类放上去的,而且有些他都翻过很多遍了,那么刑钺所示的一定是书架本身。

果然,经过师弋仔细的一番查找,很快在书架的一块不起眼的隔板上,找到了一处暗格,里面只有两件东西。一只小巧的盒子,比女人用的胭脂盒稍微大一点,十分不起眼,还有件是一张写满了字,经过硝制的不知名皮革,不过看起来是有些年头了。

师弋没有贸贸然打开小盒,决定先看看皮革上写了些什么,再做决定也不迟。皮革上的内容并不多,但却也让师弋大开眼界。

这个小盒里的东西叫做“螟”,曾经属于一个叫做狍鸮的番外氏族所有,至于怎么到了刑钺手中,冥厄地区属于楚国最南面,也是近几十年才被收服,曾经这里世居着,许多茹毛饮血的蛮夷,随着冥厄被并入楚国,这些氏族也渐渐失去了踪影,而狍鸮氏也是其中之一,曾经这个氏族的活动范围就在石城山一带,剩下的可想而知。

刑钺把在他看来,是未开化野人,而且好吃人肉的狍鸮氏族,斩尽杀绝之后,“螟”这件东西也落在了刑钺手中,“螟”它是活的,或者应该叫做螟虫更为合适,分为一大五小共六只,大的叫做螟母,小的被称为螟子,如今在这盒子里的只剩下一大一小,其他的都被刑钺用掉了。

从刑钺的描述看来螟虫很特别,只需要将掌心划破,让它接触血液,螟虫就会顺着血液潜入人体,而随之所带来的,乃是种种神异。有的螟虫种下之后,能够预知危险,且会让人体内的血液,如同传记小说中的三味真火一般,遇水不熄只要沾上一点,就能把人烧成灰烬,有的螟虫种下之后,会使人变的百毒不侵,体内血液也如同剧毒,只需要少许,就能让江河之内鱼虾禁绝,还有其他种种皆不一而足。但是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只要种下螟虫,那么也代表着这个人离死已经不远了。

这应该是刑钺设置的一个最后手段,轻易不会动用的手段,所以他留下了一只最适合他的螟虫,这只螟虫种下之后,能够提升武者气力且不惧疼痛,而相应的血液能力却很坑,乃是储水。师弋估计就算他储满一条河的水量,等他全放出来,估计都够偃森他们三个,杀自己好几回了,况且也不一定能淹死他们。

不过这些只是螟子的作用,而螟母却从来没人用过,皮革之上刑钺也没有提起过,螟母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想来刑钺也看出了如今师弋的窘境,师傅洛云的性命危在旦夕,只要刑钺他咬死不松口,师傅耗不了多久就会死,而师傅一旦没了,失去钳制的师弋对偃森他们三人而言,使用起来也将不再那么顺手。或许不需要等太久,只要等到偃森伤势痊愈,可以外出之时,就是自己失去价值之时,到时候等待师弋的估计只有死路一条。

而现在刑钺却给了师弋另一条路,他要师弋去赌,赌螟母的能力可以除掉偃森他们三人,牺牲自己救下师傅的路。

师弋想通之后笑了笑,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那只小小的盒子。

第十三节生与杀心

为了师傅,师弋并不吝惜自己一条命,况且如果不是自己拖累,说不定师傅也不会落得今天这样,一直托庇在师傅的羽翼之下,如今自己是时候有所回报了。

打开盒子之前,师弋设想过许多螟虫的样子,结合皮革上刑钺的描述,其中最贴合形象的,应该是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那种,才比较符合这类夺命怪虫的形象,但是打开盒子之后,入目的却是,一大一小两个晶莹剔透的石头,大的那个是白色,小的那个成水蓝色,看起来完全没有虫的影子,更不要说这东西是活的了,说是宝石或许更能让人信服。

盒子里除了这两只螟虫之外,还有三粒颜色鲜红的药丸,师弋知道那是,在接种螟虫之后,可以延长宿主存活时间,刑钺称之为“人丹”的药物。

螟虫进入宿主体内,会以本体的精血为食,按照刑钺的说法,武者体魄强横,如果螟虫的宿主是武者的话,那本体可以活三至五个月不等,加上“人丹”扛个大半年也不成问题,而如果普通人是宿主,则只能活半个月左右,加上“人丹”也只有一个月好活。

既然“人丹”能提高宿主生命力,为什么不多准备一些,这个问题刑钺在留书中,并没有提及。师弋猜测,不是“人丹”炼制困难,就是这类手段只是治标不治本,完全无法弥补身体失去的精血。

师弋猜测可能后者居多,他随手拿起一粒“人丹”在鼻子前嗅了嗅,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充斥鼻腔,师弋那一瞬间差点吐了出来,接着他嫌弃的把“人丹”放回了盒中,又郑重的拿起那只白色,且稍大一点的螟母。

师弋深吸一口气,拔处随身携带的匕首,提起这把匕首,师弋从送饭开始,就开始每天随身携带了,甚至晚上都从不离身,是一件安慰作用,大于实际作用的东西。

师弋皱着眉忍痛用匕首尖端,在左手手心划开一道口子,顿时鲜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师弋深吸一口气,右手拿起螟母,朝着左手伤口按了过去。

螟母原本白色且有些透亮的身体,随着师弋的鲜血被染成了红色,甚至微微有些发光,不过也只有一瞬间,接着螟母的身体开始快速崩解,最后什么都不剩下,但是师弋能够感觉到,螟母已经进入了他的身体,正快速的顺着手臂向上游去,师弋甚至能感觉到它的目标,那就是眉心处。总之,这种感觉相当不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幸好,螟母并没有让师弋等太久,它的行动相当快,就在它钻入眉心,消失不见的时候,师弋多出了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他感觉视野变得非常开阔,虽然脑袋后面并没有长出眼睛,但是只要他想,背后的一切也能“看”的一清二楚。还有就是透过流动的血液,对于身体各个部位全面的掌控力,他能感觉到只要他想,武学典籍之中,多么高难度的动作,他都可以完成。还有……没……没了。

师弋的脸色有些难看,螟母的能力看起来还不错,但是却大大低于预期,单凭这两种能力,想要杀死偃森三人,难度实在太大,要知道武者都是身俱劲力,徒手都有开碑裂石的能力,运转轻功速度快如奔马,师弋就是一拳打在他们身上,也是不疼不痒,但是如果让他们趁机抓住师弋,一拳就能把师弋了账。这螟母的能力实在不够看,真是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难道自己真的赌输了?师弋此时不禁想道。

不,还没有输!既然一只不行那就用两只,师弋又抓起盒子里,仅剩的水蓝色螟子,将其按在了手心的伤口上。他知道原本可以活一个月的时间,如今又种下这只螟子,怕是十五天都活不到了,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深知如今不能破局,寿命再久都是白搭。

片刻过后,师弋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他能感觉到,他的付出总算有了回报。

…………

“那小子怎么还没回来,从早上就不见踪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如今快到晚上了也不见人影,他不会是跑掉了吧?偃森,那小子如果逃了,你要负全责,照我说早该杀掉的。”自从抓住刑钺以后,本以为后续会很顺利,但却在刑钺的负隅顽抗之下毫无进展,屠帆又失去了一只手,洛云眼看也要咽气,可以说是三人中,屠帆是损失最大的。

“哼,前几天吃饭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说?”这些天面对油盐不进的刑钺,偃森也很焦躁,说话自然不会好听。

“不要再吵了,如今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此更要齐心协力才是,现在我们最紧要的,就是如何才能撬开刑钺的嘴。偃森,洛云的徒弟那里,我相信你应该会有应对吧。”张拓眼看两人有要动手的趋势,连忙劝说起来,过后又向偃森问道。

“大师兄放心,我算准他们师徒感情极深,那小子应该不会跑,即便是我走了眼也没关系,如今我的伤势虽未痊愈,却已无大碍了,那小子今天晚上如果还不出现,等我明天重新主持盟内事物,召集盟下弟子,不要半天就能把他抓回来,不要说是一个不通武功的废物,就是江湖名士进入冥厄关内,在我鹰羽盟治下,也能叫他无所遁形。”偃森闻言,胸有成竹的对张拓说道。

屠帆听完没有吭声,张拓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师弋提着食盒出现在了房门之外。

“呵呵,我们刚才都以为你撇下你师傅,跑掉了呢。今天一天跑哪里去了?”偃森看到师弋冷笑这问道。

“今天突然想看瀑布,所以就去顶峰看了看。”师弋提着食盒,朝着屋里走,一直走到师傅洛云的床边,才慢慢的说道。

“哈,还真是闲情雅致,算了,反正这也是最后一次,我已经不需要你了。屠帆,按照约定他是你的了,杀他的时候别把房间弄脏了。”偃森也懒得想,师弋为什么会去看什么瀑布,既然已经不需要,除掉就是了,他摆了摆手对着屠帆说道。

说着,屠帆狞笑着伸手朝师弋抓了过去,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师弋双手掌心,两道狭长的伤口,最诡异的是伤口殷红,却没有一滴血流出。

第十四节 瞬杀与秘辛

看到屠帆朝自己抓了过来,师弋右手虚握成拳,放在唇边猛的一吹,几滴微小的血珠,随风飘向屠帆,刚一接触,瞬间自血珠之上爆发出大量水流,劈头盖脸的砸向屠帆,屠帆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都被罩在了水流之中。

师弋趁机栖入了屠帆怀中,掌心抵在屠帆的脖颈处,随后师弋心中一狠,一股巨大的水流,从师弋的手心伤口处激射而出。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等张拓和偃森反应过来之时,屠帆的脖子上,已经没有了头颅,脖子断口处,呈一种奇怪的扭曲状,那感觉就好像,头颅是被硬生生拔掉的一样,这到底需要多大的力量。

“你到底做了什么!我记得很清楚,你明明是不会武功的,这是什么,妖法么?”偃森仓惶的拔出佩剑,紧盯着师弋问道。如果师弋只是武功高的话,偃森绝不会如此不济,只能说恐惧源于未知。

“冷静,偃森,冷静!他如果有能力杀掉我们,就不会拖到今天了,刚刚屠帆只是大意了,况且他只有一个人。”张拓也抽出了兵器,虽然握柄上沾满了汗水,但是仍然率先朝师弋攻了过去。

张拓脚下一点,一剑朝着师弋当头劈了过去,这一剑又快又狠,师弋险之又险的避了过去,张拓得势不饶人,又是一剑朝师弋猛刺了过来,师弋眼中精光一闪,举掌朝着张拓的长剑迎了过去。

就在此时,偃森看准机会朝着师弋后心刺了过来。师弋见状心中冷笑,广域的视野让他一直注意着偃森的动向。如果偃森能和张拓配合,一起从正面进攻,那还能对师弋造成不小的麻烦,但是现在偃森胆气已失,只敢从身后偷袭,既如此那么自己也就赢定了。

师弋侧身避过要害,被一剑刺中后肩,偃森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感觉剑尖之上,传来一股莫大的阻力,再也刺不进去分毫,长剑反而被猛的一下顶了出来,巨大的水流混合着血水,从师弋的伤口喷薄而出,水流推着师弋的鲜血扑向偃森,接着血水又变成更为剧烈的水流,一浪接着一浪拍打着偃森,直接将偃森持剑的右手,绞的变了形状,一双眼睛也被巨大的力量挤爆,一时间偃森疼的,倒在地上不停哀嚎。

张拓这边也情知不好,再想抽身已经来不及了。瞬间一股巨大的水流,当面冲了过来,张拓剑都拿不稳,直接就被顶到了墙上,胸口整个都凹陷了下去,倒在地上时,已经只剩下出气没了进气。

看着倒在地上哀嚎的偃森,师弋知道这场战斗都结束了,他不由松了一口气,螟母和螟子的结合使用无疑是成功的,螟母对于储水这个能力的增幅是巨大的,对比起来如果单独的储水的力量是小溪的话,那么结合了螟母的储水就是奔腾的大河大海,而承载着海河之力的血液,瞬间爆发时那无处宣泄的奔流,最先毁灭的就是离他最近的敌人。

而且螟母的血液掌控,在结合螟子之后,也不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血液离体以后,师弋同样能够控制,虽然现在控制血液移动之类的还很吃力,但是结合储水能力,他可以在水流中夹杂血液,在体外引爆血液中的水流力量,只要血液中的水还没有耗光,师弋可以让水流推着血液层层叠叠的爆发,将水之力发挥到极致,这也是储水能力,能够爆发出如此巨大力量的原因。

不过虽然看起来很强,但是这项能力也有缺陷,那就是想要爆发出巨大力量,那就不能离目标太远,想要一击毙敌最远也不能超过两个身位,不然水流的威力,就会因为太过分散而难以驾驭,其实说到底,还是师弋对血液掌控能力的不足,距离太远就无法做到,将水流力量集中在一个点上。

还有一点就是,对使用钝器攻击的敌人,如果敌人过多的情况之下,就不能快速使用能力,对敌人形成有效的克制。例如之前对战,张拓和偃森并不知道,身上的伤口越多,师弋的储水能力会越强,如果他们放弃长剑,师弋赢的至少不会这么轻松。还有假如偃森之前的偷袭是用拳或掌,师弋反而不敢直接用身体去硬接。

最后一点就是,一场大战对于血液的消耗,也是很大的,虽然身体还好,暂时没有出现什么不良的反应,但是师弋异常苍白的脸色,还是说明这种靠消耗血液这样身体底蕴的能力,不宜过度使用。

“哈哈,死得好,这些逆徒终于遭到惩罚了。呜呜,你如果能早点来,孝潜说不定也不用死。杀了偃森,为什么不杀了他。”刑钺看到张拓和屠帆身死,偃森也是一副凄惨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笑过不久又大哭了起来,看到偃森未死,不由的质问起师弋。

“刑钺,你的徒弟已经都被我解决了,你现在已经脱困了,我完成了你想要我做的事情,至于偃森一会儿我还有些话需要问他。现在该轮到你支付代价了,我要你马上救活我的师傅。”师弋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之前因为第一次杀人,而有些纷乱的心情,师弋对于刑钺的质问有些嗤之以鼻,刑钺和他的这三个徒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师弋对他们一点好感都欠奉,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让师傅洛云好起来。

“……说真的,我没有那种能够让垂危之人,起死回生的方法。”刑钺沉默良久,对师弋说道。

“呵呵,刚刚脱困,就要用糊弄你徒弟的说辞,再来搪塞我么?觉得我良善可欺,还是觉得我不敢杀你,今天我就告诉你,如果救不回我师傅,你也就不用活了。”师弋冷笑两声,一把扯住刑钺的衣襟,将他拉向自己,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就算是杀了我也无济于事,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到了这步田地,我还有什么敝扫自珍的意义?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手筋脚筋都被这帮逆徒挑断了,同时身中红鱼剧毒,内脏受损严重,我相信根本不需要你动手,我也撑不了太久,这次伤的实在太重了,其实如果换做其他人,身受如此之重的内伤早就见阎王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可以撑到现在么,还有早年间多次身受重伤,一次次起死回生的秘密。”刑钺苦笑一番,看着师弋叙述道。

第十五节 异闻与解元剑

原来,刑钺早年间一次意外,误入伏波河附近的一处溶洞,在那里的一具尸骸之上,发现了一本秘籍和一瓶丹药,发现这些的时候,刑钺并没有多么的高兴,一切都是因为,当时刑钺已经在溶洞内,迷失了近一周之久,身上的干粮也已经吃完。

在他绝望的以为,自己会饿死在这里的时候,刑钺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一个月后他从溶洞中自己走了出来,靠的正是那瓶丹药,不到十粒的丹药,让他滴水未进,粒米未沾的撑了一个月,并且活着从迷宫般的溶洞里走了出来,不能不说是奇迹。

这时候重新脱困的刑钺,才意识到自己得到的东西不同凡响,虽然丹药已经吃完了,但是还剩下的秘籍,刑钺怎么想都觉得也不会是什么凡品。

之后刑钺就对照着秘籍修炼了起来,而修炼的过程也是异常的顺利,这本秘籍虽然没有介绍任何对敌技巧和招数,但是对身体的增幅却很强,无论是力道、耐力甚至是受伤的恢复能力,都强到了让刑钺震惊的程度。

正是依靠这暴涨的实力,之后刑钺才得以扫平各大门派,在江湖上变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正是依靠自身强悍的复原能力,他才能依靠一己之力挑动武林大派,面对一次又一次的报复也不为所动,最终建立鹰羽盟,成为一代江湖传奇人物。

“这件事一直都是我,埋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或许是人之将死吧,今天我将这个深藏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也是想证明我没有说谎,也不屑于那么做,根本就没有什么能让重伤之人康复的方法,我所展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因为那本秘籍所附带的能力。”刑钺没有隐瞒,真诚的对师弋说道。

“刑钺!你还说你没有隐瞒,那你为什么不把秘籍,传给我们师兄弟几人,我们为你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我就不明白了,你还能把秘籍带进棺材里么,如果不是你,大家都不会是今天这个结果。”偃森虽然已经残废了,但是关于秘籍的事情,却也在竖着耳朵听,之后听到刑钺的话,不由痛恨的对刑钺说道。

“秘籍?呵呵,之前召集到我这里的,那三十名弟子的下场,你没有看到么?那就是修炼那本秘籍的结果,至于我为什么能够练成,我猜那是因为,我之前服用过的那瓶丹药的效果。你们以为我不想,让我一手建立的鹰羽盟百世长存么,你们以为我不想,把这门强大的传承流传下去么,哎,造化弄人。今日鹰羽盟高层全都覆灭在这里,没想到不用等其他门派动手,我们自己就分崩离析了。”刑钺有些唏嘘的苦笑道。

“哈哈哈,是啊,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偃森闻言,不由癫狂大笑起来,两个黑洞洞的眼眶里,血水如同眼泪一样不停涌出,同时他举起自己完好的那只手,一掌重重的砸在自己的太阳穴上,一瞬间就没有了声息。

师弋虽然想要向偃森盘问,苏志诚的最终结果,但是看到他已经自裁,便只能作罢。而且他听了刑钺的话,现在心乱如麻,不由的揪住刑钺的手又重了几分,怒道:“所以呢,你是在耍我么?我费尽心思救了你,为了宰这三个混蛋,我不惜种下了你送给我的螟虫,我现在连半个月,都不见得能够熬过,我是为了什么!我只是为了救我师傅,你现在轻描淡写的告诉我,这一切全都是假的?”

“你相信这世上有仙、有神、有轮回么?”刑钺对师弋的怒斥毫不在意,微笑反问道。

师弋闻言皱了皱眉没有回答,不明白刑钺为什么,会问些没头没脑的话。

“我曾经也不相信这些,直到五年前我为了威慑那些跳反的势力,想要杀鸡儆猴覆灭剑南道林家之时,有一柄‘飞剑’差点要了我的命,那一刻我至今记忆犹新,在我攻进林家祖宅时,那把诡异的剑从林家祠堂飞出,一路连杀我门下三十多人,最后如果不是我,抓住一个林家后人做盾牌,就差点将我斩首当场,最后虽然受了重伤,但也捡了一条命。最终我还是将林家灭了满门,我也因为那柄剑的关系,修养了整整五年,现在虽然伤好了,但是我能察觉到,我身体恢复能力已经大不如前。

如果是那次受伤前,这次这种伤势虽然严重,但是养个三五年,我还是可以康复的,绝不至于像现在,一副要死的样子。

那把剑很邪门,我曾经拷问过林家宗家后人,那把剑是曾经林家祖先留下的,一直被供奉在林家祖祠。之后我仔细翻阅了林家族谱,还有林家历代家主书写的日志典籍,我最终找到了,这把剑的相关记载。

这把剑名为‘解元剑’,乃是林氏距今七百多年前的,一位名叫林傲的祖先,所拥有的佩剑。可能是距今时间太过久远,林家又几经迁徙,那位林傲的生平已经无从考证,但是这把剑的一个传说,却因为世代供奉在祠堂之内,得以在林氏流传下来。

据传这把剑乃是‘仙人’兵解转生时专用的,只要死时用那把剑穿心而过,来世可以开启夙慧。自从林家覆灭,那把剑就落在了我的手中,这或许是你师傅的唯一机会,你愿意尝试么?”刑钺说罢,看向师弋问道。

“夙慧、轮回?刑钺你会相信这种怪谈传说?这种传说他们林家人估计都不相信吧,不然几百年通过不断地轮回,林家才应该是武林霸主才对。况且就算确有其事,你对这件事有几成把握?我又怎么信你不会骗我。”师弋听完刑钺的话,觉得有些荒谬,仙人什么的都跑出来了,不过还是谨慎的问了下。

“是啊,林家人自己都不相信,会有转生这种事,早前我也是不信这些的,即使那把剑飞起来杀人,我也一直以为是江湖术士的把戏。不过五年时间过去,我的恢复能力一直被压制,我不得不承认,这把剑对我所修炼的无名功法有克制作用。还有其实我早就怀疑,我曾经得到的那本秘籍,并不是普通的武功秘籍,不然无法解释拥有这种秘籍的人,会一直在江湖之上名声不显。甚至是你体内的‘螟’,你觉得这种东西普通么,把对于武功一窍不通的你,变成了一个怪物。

呵呵,至于有几成把握,人命只有一条,我没法给你保证,但是我选择陪着洛云一起兵解转生。既然人都快要死了,又毫无办法,为什么不赌一把呢。”刑钺看着师弋笑着说道。

第十六节 结束与惊变

是啊,正如刑钺所言,既然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傅死去,所以为什么不赌一把呢,况且谁又能说转世轮回,就真的只是谬言。

现在正发生在师弋身上的一切,又何尝不荒谬,只是因为这小小的螟虫,前后只是一天的时间,他就从一介普通人,蜕变成了可以轻易打杀,江湖名宿的超级高手,直到现在师弋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么离奇的事情都发生了,这么一想兵解轮回之类的,也就变得不再那么让人无法接受。

“况且,这未尝不是替你自己,准备的一条退路。螟虫的副作用,我都写在了那张皮革之上,想来你也已经看见了,其实不需要我说,你种下螟虫之后,身体内精血的流失,你自己应该也能够感受到才对,只要种下螟虫那就是必死无疑,即便是我这种精血充足的武者,也不过是活的稍久一些罢了,你真的甘心就这样死去么。

师弋啊,你虽然对我缺乏好感,但是洛云毕竟是我的徒弟,我们本就是一家人,和张拓、屠帆、偃森他们不同,洛云至始至终都没有背叛我,洛云说想要离开,我虽然心有不舍,却也马上同意了。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你、我、洛云都是受害者,我们本就没有冲突,我又怎么会害你们呢。”刑钺对于转世轮回的事情非常上心,看到师弋有些举棋不定,又不由的游说道。

…………

师弋看着手中,从刑钺卧房取来的解元剑,他最终还是接受了刑钺的提议,人力有时穷,他现在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这把宝剑很奇特,整体结构非金非石,看起来材质更像是木头,但是却又异常锋利且坚固,绝不是一般宝剑可以比拟的,剑锷之上有三个奇特的羽毛装饰。按照刑钺的推测,这羽毛代表着转生剩余的次数,因为他在拿到这把剑时,曾不信邪拿林家人实验过,在用过之后原本剩下四个羽毛的装饰,无端消失变成了三个。

“哎,三次机会除了我自己,本来是想要留给张拓和孝潜的,现在已经用不上了。如今正好我们三人一人一次,也算是物尽其用了。怎么样,第一个由我先来?”刑钺看着师弋手中的解元剑,不由问道。

“不必了,还是让我师傅先来吧,他的脉象时断时续,已经撑不住了。”师弋紧了紧握剑的手,看着面色惨白,胸口已经很难看见起伏的洛云,他的心里十分难受,不由低声说道。

师弋并没有盲目的相信刑钺,他也有着自己的判断。师弋自从种下螟母之后,他的五感就远非常人可比,能看见一些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洛云身上缭绕的浓浓黑气,再比如这把解元剑剑锷的羽毛装饰上,所散发出的如同火焰一般的亮光,再结合刑钺的说辞,师弋这才真正下定决心。

师弋拔出解元剑,剑尖艰难的对准洛云的心脏,眼泪不争气的顺着脸颊留了出来。师弋觉得做出这种决定,甚至比当初接种螟虫,还要艰难的多。

“师傅,一路保重!愿有来世,您能活的轻松一点,真希望能再次成为您的徒弟。”师弋泪流满面,咬着牙将解元剑推入了洛云的心脏。洛云走的还算安详,因为一直在昏迷,疼痛想来也是感觉不到的。

接下来的三天里,师弋在山上密林深处,为洛云和自己都造好了墓穴,他希望死后自己能待在师傅身边。十二天,师弋还有最多十二天的时间,这种死亡倒计时的感觉很不好。

这三天时间里,师弋都在忙着师傅的事情,没有搭理刑钺,反正他一时半会儿也还死不了。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师弋心中不忿,感觉整件事中,他都在被刑钺牵着鼻子走。既然刑钺对转生这么上心,师弋就存了吓吓他的意思。

“我还以为你打算过河拆桥,让我在这里等死呢。”刑钺看到师弋出现,不由嘲讽道。

“呵呵,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刑钺你也不必激我,我做事向来言出必践,既然是答应过的事情,我一定会去做的。倒是你,准备好了么。”师弋撇了刑钺一眼,抽出解元剑,看了看剑锷上,已经变成了两个的羽毛图案,问话的同时,一剑刺入了刑钺的心脏。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被一剑刺入心脏的刑钺,并未当场死去,只见他的浑身上下,突然由内而外的冒出火焰,皮肤也如同油蜡一样不停地融化,可是身上的衣服却完好无损,刑钺随即不停地惨叫并疼得在地上翻滚。

师弋对于这一变故也有些被惊住了,刑钺之前受伤本就非常严重,疼痛也是可想而知的,但是他却可以一声不吭,甚至若无其事的和师弋交谈,如今却被疼的声音如同恶鬼嚎叫并且满地打滚,这可想而知是有多痛苦。刑钺就这样不停地嚎叫翻滚了,近一刻钟的时间才得到解脱。

师弋的脸色有些阴沉的看着地上,刑钺剩下的衣物,他本人已经被烧的丁点不剩了。原本师弋是准备在帮刑钺兵解之后,他转生的事情也可以提上日程了,毕竟不断算着自己的死期,实在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还不如早死早脱生。可是今天却出现了这种预料之外的事情,师弋也不得不重新考虑。

从师傅和刑钺兵解,所表现出来的两种完全不同的结果,这是不是说明这把解元剑兵解转生,也是存在成功几率的?如果是,那师傅和刑钺他们两个,到底谁成功转生了?师弋更倾向于师傅洛云,不仅是亲疏的原因,而是刑钺最后表现出来的状况,实在是太惨了,不过这一切都是师弋推测,也许情况正相反也有可能。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师弋他自己转生这件事还有待商榷,至少不到最后没有办法,他暂时不会考虑自杀了,刑钺死前的样子,实在是有些触目惊心。

还有就是师弋一直感觉,刑钺留下的那张写有,关于螟虫内容的皮革,言语中有些不尽不实,他怀疑刑钺对螟虫的事情没有说实话,至少隐瞒了一部分事实,尤其是在师弋使用了一粒人丹之后,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第十七节 险恶与死路

师弋回想起三天前,刚刚种下螟虫之后,身体内传来的强烈虚弱感,当时未免夜长梦多,他同时也怕洛云撑不住,就马上拿出了一粒人丹,按照皮革上刑钺写出的步骤吸收药力。

在刑钺的叙述中,人丹这种药并不是拿来吃的,而是要先取一个铜盆,然后倒上半盆水,再把人丹放入水中待其融化,最后把手掌划破放置在水盆中,药力就会顺着手掌破损处被纳入身体。

之前提到过,师弋在使用了螟母之后五感都被强化了,能够发现常人不能察觉到的东西,这种人丹在还是药丸的状态下,并没有什么异样,最多就是味道浓烈有些刺鼻,但是在水中化开之后,整个铜盆里的水都变成了血红色,师弋甚至能在血红色的水中依稀看见人的面孔,时隐时现而且每次都不一样。

当时,师弋为了救洛云,并没有深究此事,虽然觉得恶心,但是也咬着牙把人丹的药力给吸收了。可是看着整个铜盆里的水,随着他的手放入,渐渐由血红色又变得清亮透明,想到之前的人脸,他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之后因为解元剑的事情,师弋觉得自己也算是找到了,一条不算退路的退路,虽然不那么尽如人意,但是人丹的事情也懒得再追问。

如今变故陡生,师弋重新审视刑钺,藏在书架里那张皮革的内容,发现不仅是人丹的制作方法刑钺没有写,而且其中刑钺对螟虫的特性了如指掌,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要知道按照刑钺的说法,螟虫加上螟母一共只有六只,而且每一只都很独特,在用一只少一只的情况下,刑钺是怎么知道,最后一只螟子能力的,而且还能肯定这一只是所有螟子中,最适合武者使用的,感觉他就好像曾经亲眼看到过一样。

可惜,如今刑钺已经身死,没有办法当面问他,不过师弋肯定就算当面问,刑钺这老家伙说的也不一定是实话。

师弋决定还是要自己来找出答案,可以肯定的是,刑钺后山的别苑中,一定有一处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密室,而且相当的隐蔽,偃森他们身为亲传弟子也是不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审问刑钺这么多天。

不过师弋却有信心找出来,人丹这种东西,一定是刑钺在那间密室制作的,师弋依靠自己被强化的五感,很远就能嗅到,人丹散发出的血腥味。

果然,师弋进入别苑没多久,就发现了一处可疑的地点。师弋寻着气味找到了刑钺的书房,这个地方刑钺不是第一次来,当初解元剑也是在这里拿到的,当时心系师傅安危,师弋拿到解元剑就匆匆离开了,这次寻着气味前来,师弋可以肯定,书房南面墙壁之内是中空的。之后师弋在房间里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机关在哪,最后索性直接用能力,将整面墙壁轰开。

这个密室占地不小,一直延伸到地下,其中有一座巨大的药池,师弋敢肯定这就是,用来制作人丹的器具,因为那里面散发出的血腥味,简直和人丹一模一样。

除此之外,藏书也是不少,不过和书楼里师弋看过的那些不同,这里全都是武功秘籍,还有刑钺手书的一些资料,师弋要找的也正是这样资料。

资料很多,其中绝大部分是,刑钺对他找到的秘籍的研究。即便如此,螟虫的相关部分也相当不少,随着阅读的深入,师弋也越看越心惊,看到最后脸色不由有些铁青。

原来螟虫虽然确实曾属于狍鸮氏,但是却并非师弋一直以为的秘密武器,而是作为一种刑具存在,而且是对那种被处以极刑的人,才会用到的刑具。

这源自于螟虫所具备的一种特性,它们依附于宿主靠吸食宿主精血为生,在吸干宿主精血或者宿主被杀死之后,螟虫会随着宿主一起轮回,然后一直重复这一步骤,直至宿主灵魂烟消云散,它们会重新变回如同宝石的样子,等待再有人把他们种下。

而狍鸮氏惩罚罪人自然不会等这么久,他们会先给罪人种下螟虫,然后再将其杀死,最后他们会拿着螟母在聚居妇女,尤其是孕妇最多的部族中寻找,只要螟母靠近被种下螟子的人,螟母就会发出淡淡的光芒,之后狍鸮氏族人会等待这个孩子降生,然后再将其杀掉,如此往复九次,就可以把螟虫回收了,也代表着这个罪人彻底消亡。

刑钺得到螟虫之后,发现了螟虫中蕴藏的巨大力量,觉得狍鸮氏用螟虫作为刑具,实在是暴殄天物,于是刑钺就利用这个方法,一次次回收螟虫,不断了解每只螟子的功能特性。之后他觉得没用的都没有再回收,只留下他认为对武者增幅最强的那只。

至于他不知道螟母的能力,也是因为螟母乃是作为,寻找流落在外螟子的唯一方法,以致从来没有被人种下过。这一次如果不是徒弟叛乱,从而威胁到了他的性命,又因为师弋不通武功,留下的螟子对他作用太小,刑钺也不会出主意,让师弋种下螟母。

不过这种用螟母回收螟子的方法,并不是每次都管用,如果不能确定,方圆十里内,有待产的孕妇,那么宿主带着螟虫,就会不知道飞去哪里了,刑钺就为此跟丢过两只螟虫。

师弋从这里看出,刑钺对于轮回转世显然早就知道,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知之甚少,所以刑钺才对兵解那么上心。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刑钺他包藏祸心,如果师弋真按照他说的那样,用解元剑兵解了,恐怕等到下一世,宿慧还没有开启,就被螟虫再次吸干而死,一直浑浑噩噩直到九次轮回之后,彻底魂飞魄散。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一阵后怕,同时对刑钺有些咬牙切齿,老而不死是为贼,用来形容刑钺再合适不过。

之后,人丹的配方也被师弋翻了出来,其中最主要的材料是人,而且是精血充盈的武者,这个师弋之前就隐隐有些察觉,并没有多少意外,只是对于制作需要的人数有些震惊,一粒小小人丹的制作,居然需要足足三十名武者。刑钺还在手书中叹息,他灭了剑南道林家全族,还不够制作十粒人丹的。

看到这里,师弋的脸上阴云密布,如今转生的退路被彻底堵死,人丹的制作方法虽然找到了,但是那个材料和用量,实在不是他能够凑齐的,杀一些为非作歹的江湖人还好,无端杀害他人,师弋也不想去做。

其中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原因,人丹并不能无限制的为螟虫宿主续命,这种外来的精血补充,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不然估计刑钺自己,都已经种下螟虫了,也不会轮到师弋。十粒最多十粒人丹就会失去效用,好在师弋又在密室中发现了五粒人丹,加上之前的三粒一共八粒,虽然少了两粒,却总比没有的好。

师弋预计加上这些药,他可以活过二十天。希望在这二十天里,他能够想到破局的方法,不然就真的完了。

第十八节 走投无路与了却心事

在这之后的五天时间里,师弋一直待在刑钺的密室中翻阅资料,希望能够找到一些别的办法,可惜也只是做无用功。

在刑钺留下的诸多资料中,看起来其中最有可能延缓死亡时间的方法,那就是刑钺在溶洞中,找到的那本无名秘籍,修炼了这本秘籍的刑钺生命力之顽强,师弋是亲眼见过的,内脏破裂出血,整个腹腔被淤积的血水充满,涨得像个孕妇,如果换成其他人早就死掉了,刑钺却熬了这么多天,而且这还是在刑钺被解元剑伤过之后,身体恢复能力大减的情况之下。

可惜,修炼这本秘籍需要刑钺吃过的,那种特殊的丹药,不然强行修炼只会是找死。师弋虽然不通武功,但是结合曾经看过的诸多的医书,师弋能够看懂,这本秘籍的原理用的是压榨精血,从而在体内产生一种名为‘炁’的东西,然后‘炁’会帮助身体弥补亏损的精血,之后可以再利用这种功法压榨精血,来产生更多的‘炁’形成一个良性循环,可以帮助修炼者不断地变强下去。

当然,这一切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在身体内的精血,消耗一空之前,产生第一缕‘炁’,不然这部功法非但不能帮助修炼者变强,反而会变成一张催命符,越练死的越快。

结合之前苏志诚那一批修炼者,可以发现即使是年轻体壮的习武者,正常情况下也很难在,没有特殊丹药辅助的情况下,达到修炼的要求。

精血充足的武者不行,那就更不用说师弋了,何况身体里存在着螟虫这种,不断消耗精血的大户,恐怕就是找到丹药,师弋都不见得能达到修炼的标准。

接连五天日夜不停地,翻阅刑钺所留下来的资料。在生存压力的逼迫下,师弋差点喘不过气,不过即便如此师弋自始至终,对于种下螟虫都不曾后悔。哪怕再选一次,他依旧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划开自己的掌心,他实在是不想再变得那么无力,有苏志诚和师傅这两件事已经够了。

想到这里,师弋深深叹了一口气,扔下了手中的资料,如今能看的能找的都在这里,师弋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现在就算想破脑袋也无济于事,他可不愿办法没想出来,再把自己逼疯了。既然待在这里也于事无补,师弋决定还是要先离开这里。

如今的鹰羽盟群龙无首,高层几乎在前几日里死绝,虽然消息还没有传出去,但是纸包不住火,一旦传开这里将会迎来,一片腥风血雨。师弋决定,还是早早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为妙。

…………

拿着从偃森那里找到的,允许出入的腰牌,师弋由正门走出了鹰羽盟,期间没有一个人上来盘问,很轻松就走了出来。

师弋来到山下回头看了看,巍峨挺立的石城山,当初师弋和洛云一心只想离开这座山,如今终于走出来了,师弋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师傅最终还是被永远的留在了山上,如今能够下山的只剩下师弋一个人。

收拾好心情,师弋决定先就近前往石城一趟,到苏志诚的家中看看。这次离开师弋并没有带过多的行李,除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剩下的就是在偃森住处寻找自己玉佩的过程中,翻到的一锭金子和一百多两银子,还有就是必须要带上的人丹和解元剑,由于解元剑剑锷处,羽毛装饰散发出的火光太过扎眼,虽然只有师弋自己能看见,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师弋还是用黑布将解元剑,整个给缠了起来。

只有这些东西,师弋甚至连刑钺得到的,那本无名秘籍都没有带上,而是全部背了下来,然后将原本付之一炬,这种东西没有丹药辅助,留下来也只能害人,还不如烧掉的好。

就这样,师弋在城门处缴了一点入城税,便随着人流进入了石城,进入城内师弋这才发现,石城不愧其名,不止城墙由巨石砌成,城内辕道也是砖石铺就,虽不算特别宽敞,却也显得干净平坦。

师弋曾经查看过冥厄地区县志,是以知道石城早在百年前就存在了,当时冥厄还属于无主之地,因为土地贫瘠资源稀少,一直作为楚国和戎刘国之间的缓冲带。只是因为戎刘国,靠近楚国边境地区,向来盗匪众多,他们经常沿着冥厄地区,侵入楚国腹地抢劫粮食钱财,楚国不堪其扰,石城当时就是作为抵御盗匪的前线,从而建立起来的。

如今作为楚国三关之一的冥厄关已经建成,由冥厄关守卫楚国南方门户,石城的战略作用已经非常小了,但是百年来为了对抗盗匪,而养成的彪悍民风,却被保留了下来,街上的行人基本都是人人都带有兵器。有些人甚至背着长枪提着关刀,尽是些战阵凶器。之前师弋还担心带着武器会不会被拒绝入城,现在这一看他反倒是其中最不显眼的,寻常人也只以为是,初出茅庐出来闯荡的少年郎。

师弋很快按照曾经,苏志诚提供的地址,找到了他的家,师弋说明了来意之后,就被苏志诚的父亲迎进了门。

师弋很早以前,就听苏志诚说起过,他的家境并不好,乃是当地豪族的部曲,家里世代种田。苏志诚之所以能够被选入鹰羽盟,乃是因为鹰羽盟在冥厄地区声势极大,刑钺为了捆绑当地大族,要求每年每家都要选取家中子弟,拜入鹰羽盟门下,各个家族慑于刑钺威名,敢怒不敢言。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许多不想要子嗣上山受苦,或者家中人丁不旺的家族,很多都利用部曲顶替上山名额。

当初苏志诚正是其中之一,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苏志诚的家人,从高门大户的部曲家仆,被发还身契,变成了平民身份。

不过成为平民重获自由,在石城这里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冥厄地区一直以来土地贫瘠,有限的土地大多都掌握在,当地豪族手中,这对于这家一辈子,在土里刨食的农民来说,简直是灾难。他们自从苏志诚上山的这些年,除了做些小营生,剩下都是靠苏志诚,每月省下来的月钱勉强度日,可以想象失去苏志诚这个支柱,这家人往后的日子会有多难过。

“这位少侠怎么称呼,是志诚托你带来书信的么,听说最近他在刑钺师祖那修行,不知道顺不顺利。”苏志诚的父亲样子黑瘦,将师弋让进屋里,就眼含期待的,向师弋打听苏志诚的近况。

“伯父不用客气,我和苏志诚乃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叫我师弋就好。今天来没有带来书信,只有一个口信,最近山上会发生大事,苏志诚托我转告家人,希望你们能尽快离开石城,前往别处定居。这一百两银子是鹰羽盟内发下的安家费,也是苏志诚托我转交的。”师弋看着苏志诚父亲期待的脸,最终没能如实相告,而是编了一个相对能接受的理由。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送出黄金或许会害了他们一家,所以师弋最终选择留下黄金,把不那么显眼且容易花出去的银两递了过去。

第十九节 恶意与主仆

虽然苏志诚的父亲极力挽留,但是师弋最终也没有在他们家里多待。

从苏志诚家中出来之后,师弋长出了一口气,如今也算了却一桩心事,虽然之前提及搬家一事,苏志诚的家人还是有些犹豫,但那就不是师弋能左右的了,反正其中利害也都告诉对方了。

况且,自己还有一个地方想要去,实在没有时间在这里陪他们空耗,师弋心里想着,不由按了按怀中的书信。

这封信是师弋这两天,收拾师傅洛云行李的时候发现的,显然是洛云提前准备好的遗书。内容除了各种嘱咐和不舍,其中也交代了师弋的身世。

洛云在信中回忆,他是在伏波河畔发现的师弋,当时是三月中旬,并不是伏波河汛期,周围也没有船只倾覆,所以洛云推测师弋是顺着上游漂下来的,而且漂流的距离也不会太远,不然伏波河上来往船只颇多,那师弋也不会被在河边借酒消愁的洛云发现,所以应该是趁着夜色从上游漂下来的,而上游离这里最近的,就只有楚国境内的枫城了。

师弋决定到枫城看看,并不是对素未谋面的父母有什么期待,而是因为螟虫的另一个宿主,如今就在枫城附近。

当初在跟丢了两只螟虫之后,刑钺痛定思痛,总结在杀死螟虫宿主的时候,应该尽量选择在人口密集,而且繁华的城镇之中下手,这样即便放任宿主自生自灭,只要城内有待产孕妇,螟虫就飞不出圈定的城镇范围。而且为了防止两只螟虫放在一起撞车,刑钺每个城市之内,只安置了一只螟虫,而那座枫城恰好就有其中一位宿主。

现在螟虫对师弋来说就是毒药,只会让他死的更快,并没有其他用处。是以师弋对这位宿主没什么兴趣,他想要去枫城的原因在于,刑钺曾经为了就近研究螟虫宿主转生,曾在枫城有过一个秘密的藏身处,那里还有五粒左右的人丹,这正是师弋要去枫城的原因。

这些人丹不仅可以补齐师弋能够使用的上限,甚至还有剩余。虽然多使用那两粒也是聊胜于无,但是对于没有退路,一心求生的师弋来说,也不能轻易放弃。

…………

师弋满怀心事的走着,在一阵吵闹声中才回过神来,原来他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石城北面的伏波河渡口。

师弋本打算乘船前往枫城,如今这里围满了人,他稍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汛期将近,地方官吏正在带领城内士绅祭祀河神。

世居在此的人们对伏波河又爱又恨,平时安静时的伏波河,生活劳作全都离不开它,而一入汛期水量暴涨,那时候伏波河就不那么友善了。师弋曾经翻阅过石城图志,只是最近二十年石城附近农田就被淹过七次之多,伏波河还曾发生过三次改道,最危险的一次石城的城墙都被冲塌过。

看着众人抬着三牲不断往河里扔,而当先的官员,操着一口师弋不太听得懂的楚国官话,在大声的诵读着祭祀河神的祷文,码头附近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

师弋看这情形不由叹了口气,暗道一声倒霉,很显然今天是不要想能够登船了。而有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还不如走陆路来的更快,虽然要承受路途颠簸,但是师弋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想到这里,师弋转身就准备返回石城,坐马车连夜赶往枫城。

就在这时,师弋不明缘由的浑身汗毛炸起,背心好像被人拿针刺了一样。师弋没有妄动,而是装作不经意一样,回身看了看。一众人群中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不过师弋可以确定,刚刚那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随着种下螟母的时间越来越久,其所附带的五感能力越来越强,师弋甚至能够感觉到,其他人投注到自己身上的目光,而刚刚那道转瞬即逝的视线,实在太过强烈,其中的恶意好像要溢出来一样,师弋能够感觉到,连待在眉心处的螟母,都有些焦躁不安起来。

螟母的这种异乎寻常的表现,让师弋有些错愕,要知道螟母一直都是相当安静的,即使当初面对偃森师兄弟三人,甚至刑钺这位楚国武林泰斗的时候,也都是一动不动相当安分。

师弋曾经用偃森师兄弟三人,还有结合刑钺留下的那些武功典籍,做过一个横向的比较。他很想知道,自己种下螟虫之后的实力,对比江湖上的一流武者,孰强孰弱。

最后预演中结合螟虫诡异的能力,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哪怕是刑钺完好无损的情况下,也不会是师弋的对手。即便师徒四人联手,师弋也可以在付出一定代价的前提下,将他们一一击杀。当然如果采用针对性的方法,比如使用钝器或者弓弩之类的,师弋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当时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让师弋有些惊讶,很难想象仅仅是一只小小的螟虫,竟然将他自己这个不通武功的普通人的实力,拔升到这么恐怖的境界。

如今虽然不好说,在江湖之上横行无忌,但是遇到任何武林高手,师弋都有战而胜之的底气。

不过今天螟母的异样却让师弋警醒,世间如此之大,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奇人异事,不提那位死在溶洞之内,仅靠一本无名秘籍,就打造出像刑钺这样的武林高手,单单是现在师弋自己手中提着的,这把解元剑就来历不凡,能够使人遁入轮回的能力,简直匪夷所思,可以想见这把剑当初的主人林傲,又是一位什么样的人物。

师弋念头急转,瞬间打消了回城的打算,反而慢慢的,沿着伏波河向下游密林而去。

谨慎不意味着畏缩,既然发现了,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目的,师弋都决定要主动出击,将这个隐患根除。

师弋相信对方会跟过来的,即便螟母的异常反应,昭示着这次的敌人很特殊,师弋却没有丝毫畏惧,而他的底气就来源于身侧的伏波河,水源充足则意味着,师弋运用起储水能力可以更加的肆无忌惮。

师弋一边慢慢地朝着密林深处走去,一边小心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就在这时,似曾相识的视线,又朝着师弋的背后扑来。

“我说这穷乡僻壤也是稀奇,化形的妖物顶着满身的妖气,居然敢大庭广众之下,出现在人群里,搁咱们那怕不是要被人撕个粉碎。”就在这时,师弋身后的树林里,转出一个手中摇着折扇,头上系着纶巾,作读书人打扮的年轻人,此时他正盯着师弋啧啧称奇,不过他的话,显然不是说给师弋听的。

“是啊少爷,要是搁咱们那,碰上那群饿狼,想抢一条手指恐怕都难,不过也多亏是在这破地方,嘿嘿,现在这一整个都是少爷您的了。”年轻人说话间,从他身后快步走来一个提着行李,作仆役打扮的中年壮汉,只见他露齿一笑眼中满含恶意和贪婪,盯着师弋看个不停,嘴里谄媚的对那个年轻人说道。

第二十节 强敌与负伤

师弋看着这对说话突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主仆,不由皱了皱眉。虽然不明白他们话中含义,但是言语中的恶意已经极其明显了,师弋心中冷然,杀意止不住的往外冒,如今他再也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少年了。

师弋不动声色的,将之前已经早早划开的双掌斜向地面,顿时血液中积蓄的水流,从伤口处喷薄而出。

师弋整个人被水流的巨大力量推着,朝着那主仆二人飞扑而去,瞬间就来到了那个书生打扮的主人面前。

师弋没有犹豫,出手就朝书生的面门而去,这一下如果抓实,再配合水流之力,瞬间就能让这书生身首异处。师弋一出手就用了全力,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师弋也是懂的。况且螟母的异样,让师弋对这次的敌人有些忌惮,想要速战速决,一击建功。

书生看到师弋朝他打出的迅猛一击,神情并没有惊慌,摇着折扇嘴角浮起冷笑,似是早有所料。

果然,就在这时,一柄朴刀突然挡在了师弋和书生之间,师弋这凌厉的一击,猝不及防的按在了朴刀宽厚的刀背上,不待师弋催动能力,按在刀身的手上突然传来一阵灼痛,伴随着剧痛师弋的水流能力也戛然而止,完全用不出来。

师弋虽然心惊却不慌乱,伸出左手也朝朴刀拍了过去,这次知道对方的武器之上有蹊跷,师弋并没有拍实,毫厘之间巨大的水流从师弋掌心喷涌而出,打在朴刀之上,发出类似烧红的锻铁入水时的哧哧声,师弋也借着这股推力退了回来。

“水系,伏气期?看起来不怎么像,伏气阶段可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中年壮汉慢慢的从,因为水流接触朴刀,而产生的水雾中走了出来,肌肉贲起的手臂,一把按住嗡嗡作响的朴刀,显然刚刚师弋那一下让他并不好受。

“呵,什么伏气期,这穷乡僻壤怎么可能出现伏气阶段的妖物,不过是些许天赋异力而已。”书生跟在中年壮汉身后,皱着眉头猛挥着折扇,将周围水雾挥散,嗤笑一声说道。

“哈哈,还是少爷见多识广,不似我这粗人只知道舞刀弄棒。”中年壮汉闻言哈哈一笑,并对书生恭维道。

师弋冷眼看着对面二人,这壮汉的刀上有些蹊跷,之前自己按在刀上的右手,如今还有阵阵灼痛,如同碰到了烧红的烙铁,手心上的伤口也因为高温凝固,血液已经流不出来,也难怪无法使用螟虫的能力。

这样看来这个中年壮汉的能力,对师弋有些克制。现在想来之前螟母异动和不安的根源,应该就是这个用火的中年壮汉了。这个中年壮汉的能力让师弋感觉有些棘手,他感觉这种火焰能力,和自己螟虫所附带的能力一样,都不是寻常武功。

“麻叔,你十多年前就托庇在我们家,跟着我也有些年头了,这些好听话听多了我也腻了,这次跟着我出来,只要把这次最主要的差事办妥了,我也是不吝奖赏的,就比如这种妖物拿来炼丹,事成后分麻叔你一半,也自无不可。”书生闻言心中有些厌烦,这次出来办事,姓麻的出工不出力,嘴上说的漂亮,一路上却拖拖拉拉,不然也不会在这石城逗留三天有余,却无法乘行。如今书生言语中不无敲打的意思。

“少爷慷慨,料理完此事,我马上去找船夫,今天就是绑,我也要把事情办成,绝不敢耽误少爷大事。”被书生称呼为麻叔的中年人,闻言笑的分外灿烂,转头看向师弋时,笑容仍未消去,森森的白牙在太阳的反射下熠熠生辉。

师弋在旁边看到他们两个旁若无人,虽未言明,但话语却把自己当做待宰羔羊,师弋心中有些愤怒,却也多了份小心,他们这么肆无忌惮,必然是有所依仗的。

就在这时,麻叔从腰间摘下了一个酒囊,拔出塞子在嘴里蓄了满满一大口,对着朴刀猛的一喷,顿时整个刀身都被,暗红色的火焰所包裹,久久不息。

麻叔拿着朴刀左右翻看了一番,然后对着师弋恶意的笑了笑,对着师弋的方向空挥了一刀。

师弋被强化过的五感,瞬间觉察出了不妙,他能够看见,一道暗红色好像刀气一样的东西,伴随着麻叔看似随意一的挥,正飞快的朝自己袭来。

刀气宽厚,身侧又是大河,这时想要再躲已经来不及了,师弋连忙朝身前甩出一串血珠,血珠随着师弋的控制,在空中好像丝网一样瞬间张开,挡在了师弋的身前。

正在这时,暗红色的刀气也已经飞抵,一头撞在了血网之上,师弋心念一动,血网之上瞬间涌出巨大水流,好像洪水决堤一样壮观。不仅淹没了刀气,更是奔着麻叔二人而去。

这种水势,麻叔也不敢挡其锋芒,见状纵身一跃跳到了树上。

“麻叔,那小妖可是要跑,你要是手脚不利索,那就让我来好了,只是如果我出手,丹药可就没你的份了。”书生在离麻叔不远的一棵树上揶揄道。

“呵呵,少爷放心。刚刚那一刀,已经重创了那妖物,我在这里都能闻到,他身上被烤熟的肉香。少爷你就在这里稍待,我片刻就把他带回来。”麻叔对笑了笑,胸有成竹的说道。不过他看着附近已经变成一片泽国,有些稍小一点的树木,甚至被水流连根拔起,也不由对师弋的控水能力暗暗心惊。

说话间,麻叔松开了抱着大树的双手,在半空中拿出了两张明黄色符纸,快速的贴在了双腿膝盖之上。落地之时,他踩在还未褪去的水流之上,却如履平地,快速的朝着伏波河下游追了过去。

…………

这时的师弋也在忍着伤痛,不停地朝着伏波河下游快速奔逃,刚刚那一道刀气终究是没有全部挡下来,剩余的力量穿过水幕,仍然打到了师弋的身上,在他肩头留下了足有半尺长,深可见骨的巨大刀伤。

刚刚的水流看似声势浩大,但是师弋知道那还不足以杀死两人,所以他果断离开了。水流的力量离体太远,就会变得异常分散无法凝聚于一点,完全无法像麻叔的刀气一样,飞出几丈远仍然凝而不散,师弋想要毙敌唯一的办法,就是靠近对方。

这种攻击距离上的劣势,再加上对方有两个人,师弋不得不选择退走,至少要让对方两人分开,那才能有一线机会。

就在这时,远处一个黑点不停迫近,师弋惊人的目力一眼就认出来,那个提着刀,杀气腾腾朝这边奔来的人正是麻叔,而那个书生显然没有跟来。

第二十一节 追杀与钢体符

师弋已经近在眼前,麻叔咧嘴一笑,兴奋的磕了磕他那雪亮的牙齿。之后他从怀中又摸出一张符纸,略微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拍在了身上,只是神情显得有些心疼。

做完这一切,麻叔又拿起酒囊喝了一口,然后尽数喷在,火焰已经有些暗淡的朴刀之上,对着师弋的方向挥手就是一刀。

麻叔的一切行动,师弋都尽收眼底,这时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就在刀气飞来的途中,一道道水流凭空出现,原来师弋知道敌人不会轻易放弃,在逃离的一路上,不断留下自己的血液,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

麻叔见状不以为意,师弋的水流异能他已经见识过了,虽然在近处威力巨大,但是一旦离的太远,即便是能造成相当规模的洪水,对他却毫无威胁可言,这种程度的水幕,根本无法阻止他的刀气。即使这一击无法建功,不过是再挥一刀的事情,你又能放多少血来阻止我呢。在他看来,师弋的这种行为不过是螳臂当车,徒劳挣扎罢了。

果不其然,师弋的水流完全无法阻止刀气的前进。焰红色的刀气,不断穿过层层水幕,也只是发出嗤嗤的响声,激起无数白色水雾,对飞行速度毫无影响。

不过片刻之后,麻叔就发现了不对,因为他已经失去了师弋的踪迹。原来不断激起的水气,在他和师弋之间,形成了一片浓浓的水雾。

就在麻叔全神戒备之时,他的脚下数道水柱冲天而起,将他整个人夹在了中间。只见麻叔轻转刀刃,只是一刀就拍散了水柱,暴烈的火焰遇水都不曾熄灭,甚至有沿着水流不断蔓延的趋势。

虽然这一刀威力惊人,却也让整个刀身上的火焰,彻底暗淡了下来。

抓住这个时机,师弋猛的从浓雾中冲了出来,如同饿狼一般,朝着麻叔扑了过去。这时的麻叔虽然有些惊慌,不过反应也非常迅猛,当头一刀就朝着师弋砍了过去。

师弋面带冷笑,对这迅猛的一刀也不躲避,只是稍微偏了偏头避过要害,伸出双手朝着朴刀夹了过去。

师弋左右双手微微错开,眼看就要按在刀身之上,就在这时师弋神色一凝,双手掌心的水流力量爆发而出,朴刀左右受力,只听咔嚓一声哀鸣,最终承受不住巨力,拦腰从中间断为了数节。

断刃飞散,甚至在师弋眼角处,留下了一道血色划痕,不过师弋却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死死的盯住麻叔,在朴刀断裂的一瞬间栖身而上,双手一同按在了麻叔的胸口。

“嘣”巨大的声响就好像,大锤击打在牛皮巨鼓上所发出的声音一样。伴随着这股巨大声响,麻叔整个人横飞了出去,撞断了三棵树,才在一块巨石的阻挡下停住。

这个时候,发出全力一击的师弋,身体有些摇晃,这一战失血过多,让他脑袋有些眩晕,这种状况下,虽然解决了一个,但是再去对付那书生就有些勉强了,那书生一直没有出过手,拥有什么能力,师弋完全不了解,况且之前连番使用,师弋存储的水量也有些告急了,一念及此,师弋心中已经萌生退意。

就在这时,身受全力一击,原本师弋以为,已经死掉的麻叔,一个翻身又站了起来。

“啊呸,你打的我好疼啊,小崽子。如果不是提前用了一张钢体符,这一下说不得真能要了我的命,但是现在你没有机会了。”麻叔站起身,将身上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撕掉,露出了一身精悍的肌肉,只是胸前两个手掌状的凹陷,显得有些碍眼。麻叔吐出一口血水,低头看了看身上伤口,然后抬起头,对着师弋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一口整齐的白牙,笑道。

只是那笑容,配合被血水沾染的有些殷红的牙齿,怎么看都像,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猛兽。

看着只是伤而不死的麻叔,师弋有些色变,水流能力在近距离的爆发有多强,师弋心知肚明,当初因为刚刚获得能力,勉强使用七分力,都能将刑钺的三个徒弟一击秒杀。如今随着时间的推移,师弋对能力的控制也愈加娴熟,可是如今十成的力量打下去,而且命中要害,居然只能在麻叔身上,打出两个碗口大的凹坑。

钢体符,显然就是麻叔之前拿出来,贴在身上的黄纸了,师弋很难想象小小的一张黄纸,居然有这么强大的防御能力,这完全脱离了他的认知。

伏气期、妖物、酒水和这诡秘的黄符,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还有他们说要抓自己炼制丹药。

说到丹药,师弋马上想到了,刑钺在溶洞中得到的神秘丹药,这些天思来想去考虑延命的方法,刑钺的那本可以增加精血的无名秘籍,无疑是最好选择,可惜配合使用的丹药,已经让刑钺吃完了。当初刑钺在溶洞中发现的无名尸体,还有这把解元剑的主人,这主仆二人会和他们是同一类人么。想到这里,师弋不由得从背后摘下解元剑,慢慢取掉包裹其上的布条。

就在这时,麻叔随手丢掉手中断刀,取出酒囊仰头咕咚咕咚,将其中酒液一饮而尽。随后麻叔深吸一口气,不仅腹部鼓胀如球,其人身体也开始肉眼可见的迅速转红。

待达到极限,麻叔一口朝着师弋的方向吐了过去,火焰从他的嘴里奔腾而出,明黄色的巨大的火焰,沿着空气不断燃烧,朝着师弋扑了过去。沿途树木花草化作焦炭,甚至有火焰蔓延到旁边的伏波河内,在河水的冲刷之下依然顽强不熄。

麻叔无疑是师弋自从得到螟虫以来,遇到的最难缠的敌人。不仅是对螟虫能力相当克制的火焰,还有那让师弋的储水能力首次无功而返的钢体符。

如今师弋不仅肩上的伤口在隐隐作痛,而且体内水流也已经所剩不多,最主要还是连番的体力消耗和过多失血,让师弋很是疲惫。

不过,师弋深吸了一口气强打精神,又用力握了握手中的解元剑,然后对着麻叔用力一掷,同时身体内仅剩的水流一同爆发,受到水流推力的解元剑,如同一道闪电一样,越过火焰朝着麻叔飞驰而去。

第二十二节 败敌与谋划

这一剑消耗了师弋所有力量,但是威力仍然远不及,之前拍在麻叔身上的那一击,然而就是这样看似威力欠佳的一剑,轻易穿过火海,撕裂了麻叔身上,那防御能力令师弋闻之色变的钢体符,一剑贯穿了麻叔的腹部。

顿时,漫天的大火瞬间消于无形。麻叔不可置信的看着,腹部插着的解元剑,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随后他一咬牙,麻利的抽出腹部的解元剑,不过剧烈的疼痛还是让他不禁嚎出声来,多少年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势了,真是阴沟里翻船倒霉透顶,不过没有关系,这种伤势显然不能要了自己的命,麻叔想着。

麻叔虽然突遭重创,但是反应却不慢,他一边按住腹部伤口止血,一边面相师弋深吸一口气,又在酝酿着下一轮火焰。

师弋看到麻叔受创,不由放下心来,他从容一笑,完全无视了麻叔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闲庭信步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就在师弋快要走到跟前时,麻叔头上冷汗越来越多,憋住的一口气猛然向外一吐,呕的一声,他吐出的不是火焰,却是一口鲜血。

师弋见状,彻底放下心来,他从一开始就猜测,解元剑和刑钺得到的无名秘籍,还有这对主仆他们之间似乎存在着一些关联。

直到师弋看见解元剑,毫不费力的将麻叔扎了个通透,他越发肯定当初刑钺在溶洞中发现的无名尸体,还有解元剑的主人--林家的那位先辈,还有眼前这人,他们的能力都系出同源。

那么这把解元剑,把曾经恢复能力极强的刑钺,伤的恢复了五年都没能痊愈,刺在麻叔身上不可能毫无反应,而如今证实他猜对了。

师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麻叔身前,五指成爪一把扣住他的双肩,双手一分一锉,只听咔嚓一声,伴随着麻叔的惨嚎,他的双臂已经被师弋,轻松卸开了关节。

之前师弋在刑钺那里,也不全是在翻找延命的方法,有时候找的心烦气躁,师弋也会翻看刑钺收藏的一些武功秘籍,当然那些需要高深内力的武功,师弋完全用不了,但是在刑钺丰富的收藏中,也有一些单纯依靠技巧的招式,这无疑引起了师弋的兴趣。

对于他这种因为螟母的关系,而对身体掌控细致入微的人而言,学习起来无疑更加得心应手,甚至只是看一遍就能掌握的七七八八了。

师弋这种能够卸开麻叔关节的手法,无疑就是其中之一,也是师弋最感兴趣的一种。名为分筋错骨手,这是楚国官方秘谍所掌握的一种刑讯手段,不知刑钺是通过什么途径得到的,不过刑钺不亏为江湖宿老,对各类武功见识广博,这门武功到了刑钺手中,已经被他改的面目全非,完全看不出曾经只是作为刑讯逼供的手段。反而多了一些诡秘阴狠的作用。

想到这里,师弋心中一动。这一战让他的水流彻底耗空,身体的伤痛乏力,也不足以让他去面对,那个强弱未知的书生。

如今师弋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可是他却心有不甘,从之前的对话看来,那个书生显然是懂得炼丹术的,如果他身上有类似刑钺曾经吃过的丹药,那无疑能够让自己多活些时日,甚至能找到彻底解决螟虫弊病的方法。师弋实在不想放弃这次机会,错过今天那书生一定会因为麻叔的遭遇而心生警觉,如果他离开了石城,到那时在想找,才真是大海捞针。

不过想起分筋错骨手的功用,一个计划已经在师弋脑海中浮现,如果操作得当,作掉书生也并非不可能。而这一行动的开始,还是要作用在这个麻叔身上。

师弋看了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闭目待死的麻叔,眼角不由得抽了抽。师弋早就翻过了麻叔的随身物品,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不要提什么丹药黄符,朴刀也已经断了,连酒囊里那种可以引火的神奇酒液,都点滴不剩早已让麻叔喝了个精光。

提起这点师弋都想一剑捅死这人,不过这个麻叔还不能死,在对付书生时他还有大用。师弋想到这里神情微冷,他活动了一下手指,面无表情的按在麻叔的下巴上。咔嚓,首先是颌骨……

…………

等了近三炷香的时间,未见麻叔回来,书生有些不满的大力摇了摇折扇,渐渐心生不耐,他随即决定去找麻叔。

其实书生在麻叔去追师弋的时候,就隐隐有些后悔,当然这并非忌惮师弋的实力,而是因为他知道麻、苗两姓之人面对“食物”,贪婪如豺犬的本性,他担心去晚了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味主药,会被啃的连骨头都不剩。现在他只寄希望于麻叔待在赵家日久,那些狗改不了吃屎的恶习已经彻底更正了,虽然这么想着,书生的脚步却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书生一路沿着,麻叔和师弋离开的方向寻找,走了大概半炷香的时间,终于找到了麻叔和师弋争斗的地点。

书生远远的就看见了,直挺挺躺在地上的麻叔,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快步行到麻叔身侧,看到其人没死,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过麻叔的状况却让书生不由皱紧了眉头。

只见麻叔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手中还拿着一把剑,脑袋微侧半张着嘴巴无法闭合,口水顺着脸颊流进了脖子里,胸前的衣服都被口水打湿了。

麻叔这时也发现了书生的到来,他努力想要移动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嘴里呜呜的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一样,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麻叔,你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凄惨,一只最多是炼精期的小妖物,能有这么厉害?还是在我们赵家养尊处优,活得太惬意尽而忘记了,修士该如何争斗么。”书生看到麻叔的惨状,尤其是一身口水的时候,眼中的厌恶一闪即逝,居高临下的对麻叔问道。

不过看到麻叔口不能言,手不能动,腿不能行,腹部伤势也颇为严重,最终书生还是拿出了疗伤药。书生虽然对他们当地,麻、苗两姓人缺乏好感,认为他们鄙俗不堪,但是出门在外,尤其是这次要办的事情关系重大,两个人好歹也能互相引为援助,所以这才蹲在了麻叔身侧,准备为其敷药。

只是书生遮住口鼻,并且不停快速摇动的折扇,还是反应出了其人,此时的心境如何。至于麻叔的朴刀去哪了,他为何攥着一柄长剑。

书生看见了,却懒得理会。

第二十三节 计成与修真者

书生蹲下身,他对麻叔的呜呜声有些厌烦,甚至不无恶意的想,他直接变成个哑巴,是件好事也说不定。

书生观察了一下麻叔的伤势,浑身上下的骨骼,都被人卸开了,不过只要全部复位就好并不严重,赵家的丹药高妙,不要说骨骼错位,就是全身骨头尽断,想要治好也非难事。书生不在意的扫了两眼,在他看来腹部的贯通伤,都来的比脱臼之类的要严重的多。

书生确认完毕也不拖沓,将手中药粉倒在丝绢之上,然后按在了麻叔肋下腹部的疮口之上,并用力在肋骨附近压了压,至于疼不疼,呵呵,你还能起来打我么,书生有些恶趣味的想道。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书生刚才好像是按到了机括一样,麻叔执剑的右手也像装了弹簧一般,刷的一下就朝着书生扫了过去,书生猝不及防被一剑枭首,脑袋落地时候,身子还蹲在那里,甚至拿折扇的手都没有移动过,书生至此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片刻之后,始作俑者的师弋,从密林深处走了出来,不由叹了口气,计划进行的无疑是顺利的,只是有些太顺利了,原本的计划中,师弋是打算让书生只伤不死,也好盘问出,他们一行人的跟脚,现在这个打算落空了。

至于麻叔,这种经由刑钺改良的分筋错骨手,一旦施展,不仅要将全身骨骼用特殊手法卸开,只要一经碰触,人就会如同弹簧一般,发出凌厉的反击,且无分敌我。

原本刑钺改良这种阴损招数,是为了对付江湖仇家用的,早年他因为有秘籍傍身,所以行事倨傲,得罪了不少人,被大门派联手绞杀,当初他就是用这种招数,猝不及防杀伤不少门派高手,有一段时间甚至搞的人人自危,看到这种被分筋错骨手重伤的人,害怕死于非命都不敢靠近。

如果被制者拥有内力,反击时甚至会连同内力一起触发,徒手都能伤人性命,令人防不胜防。

显然,麻叔体内的肯定不是武者的内力,师弋也不敢保证其能正常触发,为了保证这次计划的成功率,师弋不得不用特殊手法,破坏了麻叔的颅脑,这样虽然能够使其力量剧增,却也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其人会如同白痴一样。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计划才能如此顺利,谁也不知道那书生的后手是什么,如果打蛇不死,战力锐减的自己,对上书生恐怕也是枉送性命。师弋默默地分析,安抚着自己有些患得患失的心情。

师弋长出了一口气,事情已成定局多想无益,现在处理好眼下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师弋看了看有些疯癫的麻叔,他们虽然彼此厮杀欲至对方于死地,但是师弋却也没有折磨他的嗜好,如今尘埃落定,直接一剑了账送他上路,连同书生的尸体一起扔到伏波河里,边地民风彪悍,再有江湖人士众多,伏波河内飘上一两具尸体,实在稀松平常,要不两天就被河中鱼虾消化干净了。

放下心来,师弋带着书生的随身物品和行李,未免这主仆二人在石城内有相熟之人,谨慎起见师弋没有入城,而是又匆匆返回了石城山鹰羽盟驻地。他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没想到造化弄人,不到一天的时间,又兜兜转转回到了这里。

…………

鹰羽盟内依旧平静,师弋一路安然回到曾经的居所,开始检视起这次的斩获,收获主要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主仆二人随身携带的行李,东西虽然不少,却让师弋很失望,其中多是一些换洗的衣服和随身干粮,值得欣慰的一点是,师弋在其中发现了三个,曾经和麻叔使用过的,一模一样的酒囊,师弋对那种特殊的酒液很感兴趣。

另一部分,就是书生的随身物品,首先是一柄卖相颇为普通的折扇,扇子虽然普通,但是师弋却从折扇上得到了一条信息。书生应该是那种平日里,喜欢舞文弄墨,附庸风雅之人,扇面上一面绘着水仙花,另一面题了一首小诗:

凌波仙子国色香,

湖上飘游欲何往?

岂愿伴我南归去,

琵琶坂下是仙乡!

落款的印签名为赵灵舟,师弋推测多半就是书生本人了。

除了这个,其他东西都稀松平常,不过其中有一只荷包,很吸引师弋注意。这只荷包只有巴掌大小,一面绘有饕餮纹饰,另一面却是一则神话传说,师弋没有细看,他拿起荷包掂了掂,却对这荷包不同寻常的重量深感诧异,要知道荷包多是用来存放,零钱碎银子之类的小物件,本不该这么重才对的。

师弋好奇之下解开荷包绑绳,袋口朝下猛的一倒,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师弋目瞪口呆,只见一些瓶瓶罐罐之类的东西,不断向外涌出,不一会儿倒出来的东西,就堆成了一座半人高的小山,这时荷包才彻底消停了下来。

这时物品堆里,一本线装书册引起了师弋的注意,他只见“熔融诀”三个大字书于封面之上,随即猜测这就是书生所修炼的功法。这让正需要收集信息,确认主仆二人来历的师弋,不由大喜过望,随即也不管那堆东西了,对着手中的书册认真翻看起来。

…………

良久,师弋看完最后一页,合上了整本书,这确实是一本秘籍,和刑钺得到的那本类似,但是却详尽许多,甚至每句话后面都有注释,通过这些只言片语,师弋在脑海中拼凑出了一个大致轮廓,对于赵灵舟、麻叔,还有解元剑的主人林傲,乃至那个死在溶洞中的无名尸首的身份,都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

他们都是修真者,追寻着成仙之路的修士。师弋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感觉无论他们的身份多么离奇,都不会惊诧,毕竟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事情已经够离奇的了。但是乍一听闻师弋还是不禁愣了一下,成仙这种事他只在传记小说和神话故事中看到过,一直觉得是小说家言,杜撰编造的东西,没想到如今确是真的。

仙,什么是仙?师弋翻看熔融诀时,序言中的一句话,不由浮现在脑海中“不食者,不死而神,是为仙。”

话语虽短,却让师弋心潮澎湃,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渴望,渴望站在那名为永生的山巅之上。

第二十四节 不甘与书信

永生,多么诱人的字眼,尤其对师弋这种一直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心中有了目标,师弋也刻意查看了,修真者当中修炼程度的高低分类。

其中在真正踏上修真之路前,分为三个准备阶段,分别是炼精、伏气、存神。

炼精顾名思义,这个步骤就是炼化体内精血,其目的就是为了通过消耗精血,在体内产生修炼最根本的“炁”。

而产生炁的过程,无疑是非常艰难的,普通人即使熬干了全身精血,往往也不足以产生炁,这时候就需要丹药辅助,来补充体内被消耗的精血。

而只要能够在体内产生第一缕炁,到了那个时候,对于丹药的依赖就会减轻,炁就会开始反哺自身损失的精血。随着炁被提炼的越来越多,反哺的效果也会越来越强。

刑钺就是因为得到的秘籍,只有炼精这一步没有后续,所以一直停留在了这个层次。不过也正因为其常年榨取精血来练炁,体内的炁团非常庞大,导致反馈的精血越来越多,这也是他能够成为武林常青树的因由。

在拥有了一定量的炁之后,炼精目的达到,之后就会彻底舍弃炼精功法,转而开始修炼伏气期的功法。麻叔他应该就在快要踏入伏气期这个层次。

对于一般修士而言,如赵灵舟和麻叔,他们都是把炼精期的修炼,看作获取炁的钥匙,在把炁积累到一定阶段之后,就会顺其自然的步入伏气期,根本不会在炼精阶段浪费太多时间,这也使得他们体质相对薄弱,师弋相信如果把赵灵舟换做刑钺,自己根本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杀死对方。

替换伏气功法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利用功法,将体内的炁导入五脏之内。

而这一步是步入伏气期的关键,因为功法侧重不同,将炁引入的脏器也会不同,从而获得的能力侧重更是大不相同。

其中,肝为东魂之木,肺为西魄之金,心乃南神之火,肾是北精之水,脾至中宫之土。麻叔无疑是修炼的心火之道,从秘籍看来赵灵舟八成也是。

随着炁全部被引入五脏之内,修士就可以勾动天地元气,产生种种匪夷所思的能力。

此时师弋回想起麻叔施展火焰能力时,还需借用酒液之类的外力,现在想来那一定是他引炁入五脏这一步,还没有彻底完成。如果完成那一步,举手投足之间火焰自生,师弋也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安然的坐在这里了。

至于存神这一阶段,就显得神秘了许多,关于这个阶段的修炼功法存世稀少。即便有,也多被大门派暗藏秘不示人,只供他们自己的内门弟子习练。

好在存神期的功法并非是那种,如同炼精期和伏气期一样,一而二,二而一的关系,没有存神阶段的功法,依靠伏气功法,依然可以向着更高的层次迈进。

虽然那本熔融诀的功法上这样记载,但是师弋感觉更像是安慰性的说辞,如果真的不修炼存神功法也无所谓,那其他门派也不会,把这个阶段的功法给捂的死死的。

不过这暂时也不是师弋要操心的事情,根据熔融诀对于存神阶段能力的描述,师弋发现其表现和螟母能力惊人的相似。

其中的差别只在于,螟母操控的只限于师弋自己的血液,而存神期似乎没有这个限制。这个阶段的修士甚至能操纵雷电拐弯。

接下来的时间,师弋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把这堆倒出来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整理好,其中那些各色的瓷瓶最多,整理起来也最是消耗时间,不过也多亏了赵灵舟,要不是他事先准备好的目录清单,师弋也不可能了解它们各自的功用。

其中,赵灵舟当初拿出来,想要救治麻叔的那类疗伤药的数量最多,足足有近四百瓶。正好师弋身上伤势虽然不重,说来也并不轻,尤其是肩头的伤势。师弋使用过后,发现颇有效果,不过片刻就止住了疼痛。

还有一百瓶的行气散,乃是伏气期阶段,帮助快速补充纳入体内元气的丹药。

至于师弋梦寐以求的,可以辅助炼精阶段补充精血的丹药--暴精丹也有,不过却只有区区十瓶,至于帮助伏气阶段修炼的丹药,更是一瓶都没有,可以想见这类丹药的珍贵。

师弋大致估算过,这些丹药可以帮助他延寿十年,不过也仅限于此了,想要借此踏足修真者的行列却是妄想,归根究底都是因为螟虫们太过贪婪了,十瓶暴精丹对于常人而言绰绰有余,对师弋而言就有些杯水车薪了。

修真,是师弋现在所知道的,可以一劳永逸解决所有隐患的方法,他拥有刑钺收藏的炼精阶段的秘籍,如今配合炼炁的丹药也有了,没想到还是被卡在了这临门一脚。

看似可以让别人修炼十次的丹药,到了师弋这里却远远不够,虽然暂时没有了性命之忧,师弋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如果不知道修真一事也就罢了,如今既然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更高的层次,他又怎么甘心这种机遇从自己身边悄悄溜走。

师弋有些烦躁的打开了赵灵舟的折扇,对着自己猛扇了几下,希望能驱散心中的郁闷,扇子扇动的气流把师弋的头发吹的肆意飞扬,连带着师弋身后,赵灵舟剩下的那堆,师弋还没来得及查看的杂物,也被强烈的气流吹的哗哗作响。

就在这时一封慢慢滑落的书信,引起了师弋的注意,他拿起书信看了看信封上的落款,寄信人名为赵鼎,信是送往戎刘国的,却没有具体写是给谁的,只是写着萧氏族长亲启。

师弋看到这里心中一动,小心的揭开封蜡,取出了里面的信件,之前他一直疑惑,赵灵舟为什么会带着这么多丹药,看了信的内容师弋全都明白了。

原来,赵家和萧家世代姻亲,关系延绵数百年,不过在七十年前的一场变故中,两家遭遇灭族之祸,残余族人远走他乡,萧家最后定居在了戎刘国内,这次赵灵舟按照他父亲赵鼎的吩咐,就是打算前往戎刘国,重新恢复赵家和萧家的关系,也有重新联姻的意思,而这些丹药就是见面礼。

不过师弋从信中看出,这还都在其次,赵灵舟这次的主要目的乃是,希望取回曾经留存在萧家的部分丹方。

七十年前的那场大变,让赵家也是损失惨重,不仅嫡支伤亡殆尽,只剩作为赵家旁支的几家逃了出来,可惜传承却遗失不少,尤其是家族传承数百年的炼丹术也遗失大半,而如今赵家正需依靠炼丹术维系家族地位,同时想到因为联姻的关系,萧家里也有部分丹方,所以才有了赵灵舟的这次出行。

师弋小心的将手中书信恢复原状,重新放回信封,神色显得有些闪烁,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师弋脑中渐渐浮现。

如果事情顺利,眼前的难题或将迎刃而解,师弋一把将手中攥着的信件,拍在案几之上,猛得站起身。赌还是不赌,这时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第二十五节 紫气与口诀

如今,赵灵舟和麻叔两人皆已身死,而赵家和萧家近七十年都没有联系过,萧家这边自然不可能有人认识赵灵舟,这就给了师弋鱼目混珠李代桃僵的机会。

如果能够从萧家那里得到炼制暴精丹的方法,补足剩余丹药的缺口,师弋或许就能籍此踏足修真者的行列,至不济也能让他自此性命无忧。

而如今,假扮赵灵舟有三个无法避开的问题,其一就是,虽然知道萧家如今安居在戎刘国境内,但是书信中却没有提及具体住址。

如果换做不知内情的人,或许会陷入大海捞针,无从查起的尴尬境地,不过对于师弋来说却不是问题,师弋虽然从没有去过戎刘国,但是因为戎刘与楚国比邻,冥厄又地处边陲,关于戎刘国内的消息,师弋也多有听闻。

萧这个姓氏,在楚国或许非常普通,但是在戎刘国内,萧姓可以和戎刘皇室的刘姓相提并论,皆是因为戎刘国国师名叫萧参合。

所以,为了避讳戎刘国内的刘姓和萧姓相当稀少,大都已经改了姓氏,如今在戎刘国内,姓萧的应该只有萧参合他们一家了。

师弋推断,赵灵舟他们要联系的萧家,应该就是萧参合没错了,一个修真家族再没落,如果被逼到改姓,这种废物,想来赵家也不会千里迢迢的,带着礼物派人来寻。

这个问题解决,其二便是功法问题,根据翻阅熔融诀所获得的信息,赵家人因为功法原因,走的应该都是心火之道,赵灵舟也不会例外,这一点和师弋的储水能力实在是大相径庭,最重要的是萧家应该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如果处理不好这一点,这次计划将会功亏一篑。

好在麻叔所使用的酒液给了师弋启发,师弋甚至在熔融诀中,还找到了酒液的配方,这种名为硫浆的酒不溶于水,虽然麻叔是利用体内的炁将其引燃的,但是剧烈的运动也会使硫浆复燃。想到这里师弋取出剩下的硫浆,利用储水能力将硫浆存储在血液之中,然后以水流力量为推力,带着硫浆从掌心伤口处喷出体外,这个过程中剧烈的力量瞬间引燃了硫浆,只见长蛇般的火焰,从师弋的掌心喷射而出,这种造成火焰能力的假象几乎可以乱真。

师弋收起能力,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盘算硫浆这种东西,材料并不稀有,以后完全可以多准备一些,成为自己又一大对敌利器。

连续解决两个问题,并没有使师弋放松心情,这最后一个问题,已经盘踞在师弋脑海中许久了,一直得不到解决。而这个问题如果无法解决的话,之前所做出的准备,都将变成无用功。

师弋一直都想不明白,赵灵舟和麻叔他们是怎么盯上自己的,这个问题如果无法得以解决,那任凭师弋如何伪装,也无济于事。

妖物?师弋可以确信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如今身上的不普通之处,全是螟虫所带来的,那么问题就出在了螟虫身上。

师弋拿出一面铜镜,仔细观察着自己异于常人之处,超绝的五感所赋予的洞察力,使师弋很快就发现了,在他头顶正弥漫着一股氤氲妖冶的紫气。

如今,症结虽然已经找到了,但是怎样才能消除这股紫气,师弋却没有一点头绪,螟虫本体无论是螟子还是螟母,平时就好像一件死物,师弋完全无法沟通操纵。

师弋无奈的又翻看起那本熔融诀,希望能从中找到解决办法,可惜师弋翻看了许多遍,直至深夜也没有找到办法。

师弋无奈的合上书,按了按有些酸涩的眼睛,练起了当初和苏志诚一起,在书楼中找到的无名口诀,这么多年下来,已经成为了师弋的一种习惯,每次看书太久,头昏乏力的时候,师弋都会照着口诀练上两遍,对于缓解疲劳清神明目有奇效。

之前,从卷入刑钺师徒之乱开始,因为性命攸关,生死悬于一线,师弋不敢有丝毫放松,所以这个口诀被师弋丢在了脑后,如今放松下来,又被师弋捡了起来。

这次练了两遍,不知道是不是间隔时间太久的原因,其中醒脑明目的效果尤为显著,使得师弋有些昏沉的头脑为之一清。

师弋满意的站起身,而后伸了个懒腰,眼睛不经意间扫了一眼铜镜,这看不要紧,师弋瞬间有些呆在当场。他一把拿起镜子,仔细的查看着头顶,那里的紫气似乎淡了不少。

这个师弋自己练了好几年,只当是缓解疲劳的小诀窍,居然还拥有这样的功用,实在让师弋始料不及。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这口诀是在林氏族谱的夹层中找到的,这和那位解元剑的主人林傲,应该是脱不了干系的。而修真前辈珍之重之藏在族谱当中的口诀,又怎么可能只有缓解疲劳的功效,这口诀必然不凡。

终于找到了解决办法,师弋欣喜之下,照着口诀又练了两遍,这个口诀他已经练了好几年实在是不能再熟了,他眼下只希望能早日消除头上盘踞的紫气,好将戎刘之行提上日程。

…………

商仲谋行商出身,不同于楚国内陆,在这边地行商,首重胆量勇武,其次才是经商天赋,尤其是在这冥厄地区更是如此,这附近戎刘盗匪横生,纵然你是个经商奇才,也做不了这往返两国的行商生意。没有武力胆量只怕刚出冥厄关,就被强盗抢的连裤子都不剩下了,搞不好还要枉送性命。

所以,商仲谋对于那种夸夸其谈,身上还没二两肉,就想要去戎刘国发财的人,一向嗤之以鼻,而现在正站在他面前的,就是这么一个他以为的蠢货。

“老弟啊,你能找到我们商队,应该也是看出来,我们这支商队,不仅即刻就要出发前往戎刘,而且还是石城行商当中,实力数一数二的,实力强就代表着路上安全,想要跟着我们商队,去往戎刘发财的小商人多如牛毛。老弟,你这临行前想要插队,让老哥我很难办啊。”商仲谋看着眼前的少年郎,不由笑的如沐春风,他轻视归轻视,不过钱终归是要赚的,再说,这种肥羊到了关外,与其便宜了那些戎刘土匪,还不如送给他来保管,也能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好好上一课。

第二十六节 同乘与盗匪

“老弟,考虑的怎么样啊。”商仲谋观察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多年行商的经验,一眼就分辨出眼前这个少年不会武功。实在是武者的身量体态,和普通人已经大为不同,即使带了把剑,也不过是摆设罢了,接着他不动声色的又问道。

“那就按商老板你说的价钱来好了。”三十两银子,师弋虽然明知道对方有意宰他,却不想纠结些许银钱,实在是这家商队,是石城最早上路的一支,下一支最早也要一个月以后了,师弋实在等不了这么久,如今赵灵舟二人已死,此行拖得越久越容易生变。

现在让师弋犹豫的原因是,他之前的银两,大多都送给了苏志诚的家人。而用金锭付款又有些招摇。师弋原本以为赵灵舟和麻叔身上多少会有一些,没想到他们和自己一样,金子倒是有五六锭,身上的银钱加一起也凑不出三十两。

听到商仲谋的问话,师弋叹了口气,无奈将金锭递了过去,如今商队出行在即,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老弟真是爽快,一看就是挣大钱的人,这趟行程就包在老哥我身上了。来,这辆马车如今就归老弟你使用。”商仲谋收了钱,不知道是不是看在肥羊的面子上,态度又变的热情不少,麻利的安排了一辆马车过来。

师弋不动神色的撩起车厢帷幔,不由皱着眉看向商仲谋,原来这辆马车之内,居然另有旁人。要知道三十两银子,足够包下一艘画舫,从楚南沿伏波河顺流而下,一路游山玩水前往戎刘了,如果不是因为祭祀河神期间船运停滞,师弋说什么也不会选择,既颠簸又危险的陆路。

如今,三十两银子都付了,居然连一辆马车都要和他人同坐,真把自己当冤大头不成,想到这里师弋不由有些生气。

“老弟啊,你有所不知,戎刘匪寇众多,如今伏波河上更是有水匪为患,这次船家借着祭祀河神全部停船,实则都是被水匪闹的,船家希望借此向官府施压,让他们出面剿灭沿河匪患。所以啊,这水路已经暂时堵死,这陆路成了唯一的选择,如今商队位置难求,实在不是我有意为难老弟你啊。”商仲谋看到师弋神色,马上会意解释道。

师弋闻言,觉得商仲谋言辞恳切不似作伪,也就没有计较过多,随便说了两句,转身钻进了马车车厢之内。

“老大,何必跟这种肥羊多费唇舌,带到关外做了他一了百了,这小子可真有钱,金锭啊,宰他一个够兄弟逍遥好久了。”离开后,商仲谋身边的小弟贪婪的说道。

“逍遥个屁,你是不是瞎,那小子递过来金锭上的编号,是老子年前刚打上,又亲手送给鹰羽盟执法堂偃首座的。你们都他娘的给我把爪子管好,谁敢给我添乱,老子绝饶不了他。”对于小弟的这种说辞,商仲谋并不意外,他们本来就是那种碰到土匪是商人,碰到商人当土匪的角色。不过这次商仲谋听到小弟的话语,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对方的后脑勺上,骂骂咧咧的对其余小弟警告道。小心为上,如果惹上鹰羽盟他就不用在冥厄地界混了。

此时,师弋还不知道,一场不大的危机,因为他从偃森房间拿到的一锭金子,而消弭于无形。不过,依照师弋如今的实力,应该是商仲谋他们捡了一条命才对。

师弋进入车厢坐定,朝着车厢中人见了一礼,原来车厢中乃是一老一少,应该是祖孙二人,老人身材魁梧,应该是习武之人,小女孩看似五六岁的样子,此时正趴在老者怀中熟睡。老者看起来也是那种不苟言笑之人,师弋见礼他也只是微微点头,而后再不言语。

师弋笑了笑觉得这样倒也挺好,一路上少些打扰,可以安心规划到达戎刘之后,接洽萧参合的诸多事宜。

师弋正想着,马车之外传来一阵吆喝声,而后马匹嘶鸣,车轮也随之转动,商队启程了。

从这里出发到戎刘,最快也需要五天时间,希望旅途之中一切顺利,不要横生枝节。听着滚滚车轮声,师弋闭上眼睛,不由得想道。

…………

弓箭射在车厢上,发出密集的哆哆声,听着外面鬼哭狼嚎的呼喝声,师弋坐在车厢中有些无奈,今天是行程的第三天,但是却已经遇上四波戎刘强盗了,前面三批人马,都是些不成气候的小土匪,商队没费什么手脚就打发掉了。

不过这一次明显和前几次不太一样,听外面的动静,这次袭营的人数应该不少,而且还是在晚上,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爷爷,我怕。”小女孩被外面的喊杀声惊醒,带着哭腔畏缩在老者怀中。

“芸娘不怕,有爷爷在。”老者轻轻的拍了拍小姑娘的后背,一边安抚,一边将随身佩刀抽出刀鞘,紧紧握在手中。

就在这时,一名贼人一把扯下车厢帷幔,他跳上车无视了师弋,嚎叫着一刀砍向了,看似威胁最大的老者。

老者知道避无可避,只见他一手夹住芸娘,另一只握刀的手上青筋毕露,刀刃迎向贼人,他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就在这时他看见,这几天一直安坐在马车之内的瘦弱少年,突然不知死活的挡在了贼人身前,老者不由叹息,叹息这小伙子勇气可嘉,就是人有些傻,躲在一旁说不定能保全一条性命。

就在老者惋惜时,伴随着“咚”的一声闷响,那贼人好像破布偶一样,从车厢内横飞了出去,正巧砸在另一个途径这里的贼人身上,好一会两人都没有再站起来。

这一幕惊得老者瞠目结舌,他看着眼前这个,脸色有些苍白的瘦弱少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丈没事吧,如今外面贼人众多,而且事出突然,冲散了商队护卫,不过这都是一时的,再有一个时辰就该天亮了,到时商队众人稳住局势,贼人就该撤退了。我们不如就在车上等到天亮,再见机行事好了,马车之内还是挺安全的。”收拾完那个毛贼,师弋笑着对老者说道。

师弋话刚说完,不待老者应答,几支火箭就射在了马车之上,其中一支更是穿过车窗,被射入了车厢之内,箭头上团团火焰散落,顷刻间就引燃了车厢内的大部分物品。

老者二话不说,夹着孙女快速的跳下了马车,师弋见此嘴角抽了抽,无奈的跟了上去。

第二十七节 官匪与戎刘

天亮之时,众多盗匪呼啸离去,只留下一片狼藉。

商仲谋脸色铁青的挥手制止了,还想要追赶的一众手下,贼人看似败退,实则仍有一战之力,反倒是商队这边,经过一夜鏖战疲惫不堪,其实已是强弩之末了,追上去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反而徒增伤亡,今天才只是第三天,谁知道后面两天,又会蹦出来什么牛鬼蛇神,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存实力。

商仲谋带着人,沿商队视察了各家损失,他一路走下来发现,财货还在其次,人手是真的损失不小,这次是真的栽了跟头,都怪头几天应付的实在太轻松,大意了。照着现在这种情形,后面几天如遇硬仗,说不得要壁虎断尾,放弃一些累赘的小商户了。

“老、老大。”商仲谋一路低头想着对策,小弟的一声呼喊,将他从沉思中惊醒,他不满的瞪了对方一眼。

回过神时,入目的景象令他有些吃惊,原来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师弋所在的马车附近,此时这附近已经化作人间炼狱,附近倒毙的贼人,甚至比他和手下众人,奋战一夜杀死的贼人总和加起来还多。

而且其中大多死状极惨,不是胸腹塌陷,就是脑袋开瓢,更有一些手脚拧巴的跟麻花一样。虽然死状不同,但商仲谋相信这都是出自一人之手,自己商队中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个大高手。

商仲谋记得,这辆车上除了师弋,只有一对祖孙,那老汉虽然会武功,但绝达不到这样的水平,况且他是使刀的,这怎么看也不可能是刀伤。

答案显而易见,商仲谋心惊的看了看,正躺在树下假寐的师弋,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带着手下一脸郑重的,朝师弋走了过去。

师弋并未睡着,他的神经再粗,也不可能在这,一地死人的地方呼呼大睡,实在是昨晚对敌血液消耗有些大,再加上一夜未眠,让他有些头晕,这才躺在树下休息一会的。

“商老板,这和你启程时说的可不一样啊,要是往后几天遇到的,都是这种规模的马匪,我很怀疑商队能不能走过戎刘边境。”商仲谋刚一现身,师弋就发现了,感觉到他带着手下朝这边走了过来,师弋并未起身,开口就把商仲谋的话堵了回去。

“老弟啊,这真怨不得老哥我呀,谁能想到这一路上,会遇到戎刘官匪出来觅食,只能说今次出门没看黄历,倒霉透顶。”商仲谋闻言,停下脚步,苦笑着对师弋说道。

“官匪?那是什么,打家劫舍的强盗,还能分出个三六九等不成。”师弋闻言睁开了眼睛,疑惑的对商仲谋问道。

“老弟你有所不知啊,其他地方土匪强盗只有大小之分,戎刘和楚国边境这里的土匪,门道可多了去了,昨夜那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乃是戎刘边境宿卫部队假扮的,他们有时也会假借土匪之名外出劫掠,所以被称之为官匪,不过却不多见,不想这次走了霉运让你我遇上,哎。”商仲谋苦着脸对师弋解释道。

“官兵劫道?听你话中意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戎刘边境守将,胆子也太大了吧,这种事情他们朝廷里就没人管么。”师弋闻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遂皱眉问道。

“管?老弟你有所不知,这种事情在戎刘国内简直稀松平常,我行商二十五年,戎刘边境守将,这么多年换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哪一人任上都会派人出来劫掠,早已见怪不怪了。这还不算什么,官匪虽然偶尔出来劫掠,但是并不频繁,最可怕的还是戎刘大族中蓄养的马匪,他们不仅装备精良,而且纪律严明,如果被他们缀上,才真是要完呢。”商仲谋说着又对师弋解释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戎刘只有楚国五分之一大小,人口甚至不及楚国一省,他们公族怎么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劫掠楚国商人?楚国国内怎么能容忍他们如此放肆。”和师弋同车的老者一直在旁边照顾孙女,听到商仲谋的话,也忍不住出言问道。

“楚国朝廷怎么想的,谁知道呢。我只知道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尤其是近几十年间,反而有些愈演愈烈。近日来,楚国与戎刘不谐,想来二位也多有耳闻吧,其实原因说来也简单,楚国地处内陆,虽然幅员辽阔,却不产盐,楚国国内食盐多是从戎刘运来,谁让戎刘临海呢。原本戎刘与楚国有协议,戎刘不会劫掠官运盐队,但是最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戎刘撕毁协约,去年不仅公然劫掠盐队,而且致使运盐主管当朝驸马丧命。楚国朝廷至今没有什么表示,不过如今楚国国内盐价飙升堪比黄金,反倒促使更多楚国商人铤而走险,去往戎刘走私食盐。”听到老者提起楚国朝廷,商仲谋神色有些不屑,不过还是解释了下去。

师弋听完商仲谋的话语,感觉事情实在有些吊诡。这戎刘国,国小而不处卑,力少而不畏强,无礼而侮大邻,贪愎而拙交,简直就是一副亡国之相。

荒谬的是戎刘已经享有二百年国祚,虽然一直在作死,楚国也没有把他怎么样,简直让人无法理解。

不过,师弋看过史书,他知道楚国一开始,也不是像现在这么怂的,近百年内,楚国曾三次对戎刘用兵,但是最后都因为主将病逝而不了了之。想到这里,师弋本能的觉得,这应该是萧参合的手笔,甚至现在回想起来,楚国近四十年间换了五位皇帝,感觉也和萧家脱不开关系。不然很难解释,萧参合在戎刘国内,那堪比皇帝的威望,这样一想,戎刘国为何如此肆无忌惮,似乎也说得通了。

师弋不禁感慨,修真者对于普通人而言,简直堪比神佛,哪怕是享有一国,坐拥天下的皇帝,在他们面前也不过是土鸡瓦狗一般的存在。

不过这也更加坚定了,师弋去往戎刘国的决心,他站起身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笑着对商仲谋说道:“事已至此多说也是无益,如今行程已然过半,要不两日就要到站了,前面纵是有猛虎挡道,如今也要闯一闯。对了,商老板,我这马车昨夜让那官匪给毁了,我自己倒是无碍,只是这里老人孩子的,烦请帮我们匀一辆车来。”

第二十八节 解围与打算

商仲谋的动作倒是蛮快的,没有让师弋多等,马车就被送了过来,这辆甚至比师弋之前乘坐的那辆,还要好上一些。商仲谋能这么麻利,师弋想来地上那些官匪的尸体,无疑起到了巨大的震慑作用。

这也是师弋希望看到的,对于商仲谋他们这种亦商亦匪的人来说,如果此行一切顺利倒还好说,如今突遭大变,难保他不在自己这些人身上动歪脑筋。

师弋看了看坐在车厢之内,显得更加沉默的老者,还有看向自己,眼中明显带着畏惧的芸娘,明明前几天还缠着自己叫哥哥来着,师弋不禁暗自摇了摇头,不过他也是并未放在心上,终究只是路人而已,到了戎刘就该分道扬镳了,想到这里师弋拄着解元剑,靠在车厢之上,重新闭上了双眼,昨晚一夜未眠,让他实在有些困倦。

…………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马车之内,只剩下师弋一人,车窗之外太阳已经消失,月亮早已爬上树梢,商队也已经在路边驻扎了起来。如今正在生火造饭。

师弋见此,正打算跳下马车,到外面活动活动,正好在马车前遇上,正往回走的祖孙二人,那老者看到师弋并未停步,直到行至师弋身边时,才伸手将两只冒着热气的地瓜,朝师弋递了过来。

师弋见此倒没有推让,一天没吃东西的他也确实有些饿了,很自然的笑着称谢,顺势就接了过来。

老者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领着孙女,就返回了马车之内。

师弋看着祖孙二人返回车厢,无奈的笑了笑,他以为自己平日里已经够少言寡语了,如今见到这位老丈方知,自己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师弋没有回到车上,既然已经出来了,他打算在这附近转转。

…………

就在师弋啃着地瓜到处闲逛的时候,一声古怪刺耳的哨音,在营地之内响起。

营地众人听到这哨音皆是脸色大变,纷纷返回车内拿取兵器。这种哨音师弋并不陌生,这是来自鸣镝箭的示警,匪徒袭营的征兆。

师弋仔细倾听了哨音的来源,这是来自商队队首的位置。他神色一动,也朝着那个方向赶去。

当师弋赶到时就看见,一众衣甲鲜明的马匪,已经将商队队首众人团团围住,商仲谋赫然也在其中。

这些马匪多是骑术精湛之辈,手上拿着抓钩套索,好像豺狼猎狗一样,不断围着商队众人游弋,看准机会就甩出套索,好像抓羊一样将人套牢,然后催动马匹加速狂奔,将身后之人活活拖死。

这种方法看似效率不高,但是却极其打击商队众人士气,师弋发现不仅商仲谋面色惨白,六神无主,被围众人更是两股战战难堪一战,崩溃只在顷刻之间。

这怎么行,师弋还指着商仲谋带他去戎刘呢,他收了自己三十两,任务没有完成,怎么能够死在这里。

况且,师弋回想起上午商仲谋说过的话,他盯着马匪们,眼睛不由的眯了眯,眼内寒光犹如实质。

当初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这些马匪,与戎刘国内上层颇多联系,如今师弋又打算拜访萧家。

如何自然又不显突兀的,让萧参合了解自己,一直是让师弋头疼的地方,毕竟他不像真正的赵灵舟,身边有着麻叔帮衬,师弋这里只有他一个人,稍有不慎就会令萧家起疑。而今,大好的机会送到了眼前,又怎么能不利用起来呢。

想到这里,师弋在手上的扳指处轻轻一扭,一截锋利的刀片随即弹出,师弋重新划开掌心,双手在地上虚按,整个人犹如一支离弦的箭,快速的朝前方马匪冲了过去。

当先的马匪看到,快速飞来的师弋,顿时大惊失色,调转坐骑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师弋半空中在他头顶虚按,只听噌的一声,一股暗红色的火焰,自师弋的掌心窜出,飞快的在那名官匪身上蔓延,不过片刻对方就变成了一个火人,火焰在这夜色之中尤为显眼,只听他凄惨的高声哀嚎,随即在地上翻腾两下就没了声息。

见到这种情形,一众马匪有些惊惧,当先一名领头的,呼喝一声稳住众人,并抖起套索朝着师弋这里奔来。

这人套索技艺精湛,一下就把师弋套了个正着,不过师弋却不慌张,反手一把抓住绳索,顿时火焰顺着绳索,朝着那人蔓延了过去,一息不到的时间,就快烧到他的手上了,那马匪从没有经历过这种事,马上手忙脚乱的丢掉绳索,却不想受到火光惊吓的坐骑,一把将他从背上抖了下来。

好在这人还算训练有素,跌落马下立即翻身而起,抽出随身佩刀,就朝着师弋砍了过去。

师弋见此眼神微微一凝,侧身避过这一刀,他出手快如闪电,一把拿住了贼人持刀的右手,师弋手上微微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就将这人的手腕卸开了,不待长刀落地,师弋右手已然印在了,这匪首的胸口,伴随着一声犹如雷鸣的闷响,这人猛的飞了出去,然后滚了几下,正好停在一众马匪中央。

这时他们望向匪首时,发现他已然成为了一具尸体,不单如此,那匪首胸口还被烧出了一个,前后通透碗口大的窟窿,一众马匪甚至能闻到,头领身上那股被烧的焦糊的味道。

瞬间,群龙无首的马匪们乱作一团,连匪首的尸体都无心收敛,就开始四散奔逃。

师弋见此没有追赶,暗自满意的点了点头,今天之后,他的事迹必然会通过这些马匪,在戎刘境内传开,很容易就能借这些马匪身后的家族势力,传到萧家人的耳朵里,而这种借由他人之口传播的消息,会很容易失真,到时传到萧参合的耳朵里的时候,会把自己形容成火神降世也说不定。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师弋要的只是让萧家人先入为主的以为,自己是心火之道的修士,不要产生怀疑,这就足够了。这比自己找上门口述,来得更加真实。

在这里彰显实力,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前震慑一下萧家的刺头,免得以后来找自己的麻烦。

同时,师弋也对自己今次的操控能力暗暗点头,尤其是最后一击水之力与硫浆结合,一点水的痕迹都没有露出来,这一点让师弋尤为满意。他相信就算是到了萧家与人比斗切磋,他也能不漏破绽。

这一切都归功于,师弋常年修炼的那篇口诀,他不仅能够压制,师弋头上的紫色气息,还对于螟虫能力的控制,有着进一步的增幅。

第二十九节 口诀与枭匪

这篇口诀就好像是螟母能力的延伸,看似对师弋的实力没有质的改变,但是在细微处,这篇口诀带来的变化却是天翻地覆的。

他使师弋之前依靠水流,大开大合的战斗方式得以改变,主要体现在对于能力,更加细致的掌控上。

一直以来,螟虫所带来的附属能力储水,虽然从表面上看,给师弋带来的好像是控水的能力,赵灵舟和麻叔这两个敌人,也一度是这么认为的,但其实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个能力的本质,只是单纯的利用血液存储水流,对敌之时在释放出来。而存储的巨大水量,只能通过小小的血珠宣泄,所以师弋才能在瞬间爆发出,那么强大的力量。

表现于外,给人的感觉像是控水能力,其实师弋对于水流毫无控制可言,一切都是螟母的血液能力所赋予的,其实说白了,师弋自始至终能控制的,只有自身的血液。形容起来,就好像是水库的泄洪闸口。

这也是为什么师弋的能力,只能在近身之后才有绝强的爆发力,因为他根本无法控制离体之后的水流,更无法做到将水流凝聚成束,全部作用于一点。

不过,这篇口诀恰恰弥补了这一点,这使得师弋可以略微控制水流,使其爆发之时更加凝聚,也更加隐蔽。

那个匪首胸口的窟窿就是明证,放在以前,师弋绝对无法将人身体打穿,如果之前水流力量是钝器的话,如今就是如同长矛一般的利器,其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而其中,最让师弋高兴的是,这篇口诀对于硫浆所制造出的火焰,也有一定的控制能力,虽然效果也只是控制火焰蔓延的走势,但是在如今师弋打算扮演赵灵舟的档口,无疑会让他更加的得心应手。

“少侠,今次多亏了您,不然我们就全交代在这里了,往后有用得着我商某人的地方,定然万死不辞!”看到马匪四散逃离,商仲谋收拢手下,衔尾追杀那些落单的马匪,他本人却来到师弋身前,一揖到地对着师弋说道。

“商老板不必如此,同路而行互相帮衬,也是应有之义,只希望我们一行,能安然到达戎刘,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师弋淡然的扶起商仲谋,说了两句场面话。

他凭借超凡的目力,看了看远处那些追着马匪,已经杀红了眼的商队护卫,心中不禁哂笑,商仲谋他们之前被围时,惊恐如同鹌鹑的样子,师弋可还没有忘记呢。

早在出发之前,师弋就调查过,这些往返戎刘与冥厄之间的商队,他们底子大多都不干净,冥厄地区匪患严重是没错,他们这些商队在其中,也没少做缺德事。

师弋相信今次,就算没有他出手,商仲谋虽然会损失不少人手,却也不会像他说的那么惨,最后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就是,商仲谋放弃大部分跟随商队的乘客,带着他自己的手下退走。

师弋这次出手,也是想要对商仲谋他们震慑一二,告诉这些人不要动歪脑筋。

“那是自然的,大家出来一趟都不容易,包括我在内,做的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当然也希望一路平安无事。只是少侠刚才您也看到的,手下人不堪一用,对付一些普通土匪倒还可以,碰到这种硬手只能任人宰割。今日如果不是有少侠仗义出手……”商仲谋愁着脸对师弋说道。

“行了,商老板。出发前我也打听过,知道你是往返于,戎刘冥厄之间的行家里手,有什么话但请直言吧。”感觉对方神情有些迟疑,师弋皱眉打断了商仲谋卖惨的话语。

“少侠,我觉得我们应该原路返回冥厄,近期实在不宜前往戎刘。这次我认栽了,回去之后定然十倍赔偿您这次的行资。”商仲谋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对师弋说道。

“什么!原路返回?还要倒贴三百两。老大你莫不是失心疯了,我们就快要到了啊。”师弋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赶来的商仲谋手下闻言却是大惊,连忙说道。

“你这泼才,不会说话就把嘴给我闭上,我之前就说你瞎,看来真没说错。”商仲谋气愤的,一巴掌拍在手下人的脑袋上,低声骂道。

“如今行程已过大半,岂是说调头就调头的?我需要一个解释。”商仲谋的反应,有些出乎师弋的预料,原本他以为展现实力之后,商仲谋会将自己,引为对抗马匪的助力,却没想到他居然会提出原路返回,商仲谋这么怂,实在让师弋始料不及。

“少侠,之前我不是提过么,戎刘群盗分为三类,第一种是我们最开始启程时遇到的,也是最常见的普通盗匪。第二种是昨夜遇到的官匪,这种较之普通盗匪更加精锐,不过多是小股行动,倒也还好对付。

至于第三种,戎刘贵族所圈养的马匪,也就是今天遇到的这种,他们装备精良,且训练有素,是戎刘大家族专门为了劫掠,所培养的部曲。因为他们的主要目标都是大盐商,所以又被称之为‘枭匪’。

少侠,我行商日久,去到戎刘什么都敢运,唯有食盐我是沾都不会沾,哪怕现在楚国以北,食盐价比黄金,到戎刘运一趟,就能让我赚得盆满钵满,我也不敢去碰它。我知道太多人因为贩盐,而被枭匪截杀的商队了。

不怕您笑话,正是遵守着这样的规则,我行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枭匪。

戎刘和楚国的紧张关系,致使官运骤减,这些枭匪也开始,饥不择食的劫掠我们这些小商队了,之前我还一直心存侥幸,如今看来是我错了。”商仲谋一副懊悔的样子,对着师弋慢慢解释道。

“枭匪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刚才还砍死了好几个。”商仲谋的手下不由得低声嘀咕道。

“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被人围着的时候,跟一条死狗一样。如果不是少侠艺高人胆大,杀掉了枭匪的头目,你以为他们会这么容易被击溃么。

少侠,我知道您本领高强,对于这些土匪不屑一顾,我相信跟着您,我们一定可以到达戎刘,可是,之后呢。这些枭匪的背后可都是戎刘贵族,虽然有规矩说,枭匪不会洗劫返程之后的商队,但是规矩都是人立的,谁能说的准呢。我不能不为一帮人的身家性命着想。”商仲谋闻言,上去对着手下就是两脚,转头又对师弋解释说道。

第三十节 抵达与戎城

“此行前往戎刘,我有要事在身,不可能调头回去,更不可能放任商队回程。我需要向导,不然独自在这荒野之中,万一迷失方向,我几时才能赶到戎刘。”师弋盯着商仲谋,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听老大的,老大既然说回去,那就回去。你虽然厉害,但是我们人多,你还能拦住我们所有人不成。”听到师弋的话语,一旁小弟不假思索回道。

“呵呵,那你们大可以试试,看看我能不能把你们全留在这里。”师弋闻言冷笑,手掌虚搭在身侧的一驾马车之上,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那马车轰然炸开,伴随着夹杂火星的碎片散落一地。

“他娘的让你闭嘴,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商仲谋见状大惊,对着手下一顿拳打脚踢。

那小弟也是有些被打懵了,他不明白这次他替老大说话,为什么还会挨打。

“少侠,手下人说话不过脑子,希望您不要计较。之前我就说过,但凡少侠有所差遣,我一定不会推辞,既然您执意要去戎刘,我也愿意当这个向导。只希望少侠您看在我这,舍了性命奉陪的份上,在返回冥厄的时候,能捎带上我和我这一众的兄弟。”商仲谋对着小弟暴打一通之后,喘着粗气对师弋说道。

“可以,我也并非不近人情,就以一月为限吧,办完事情之后,我会联系你的。”师弋对商仲谋冷眉相对,直看的对方冷汗直流,才缓缓的说道。

商仲谋闻言大喜,对着师弋连连称谢。

对于这种人师弋有些乏味,他没有多待随即转身离去。对于商仲谋的打算,师弋打从一开始就猜到了,无非是商贾贪心作祟,只是商仲谋比一般商人更贪心也更大胆而已。

商仲谋打从一开始,估计就没有想回去的打算,他看到师弋本领高强,杀枭匪头领如杀鸡一样,便起了贪心,师弋估计他是想在回程中,去动一动他从来没有碰过的食盐生意。

所以商仲谋借着这次枭匪突袭,想要试探师弋的态度,如果师弋执意要去戎刘,他就借机提条件,好搭上返回冥厄的顺风车,这样他就可以稳赚不赔了。

师弋早就看穿了商仲谋的意图,却懒得理会,只是借着商仲谋手下的话柄,对他们震慑了一番。

至于回程的事情,如果萧家一行诸事顺利,到时让商仲谋,搭上一趟顺风车又有何妨。如果此一行提前败露,到时自然有萧家人找他们算账。

“呵呵,祈求我此行顺利吧,不然估计你们都没有好下场。”师弋面朝戎刘的方向,轻笑一声自语道。

…………

“我们就此别过吧,一个月后也约在此地,一同返回楚国。”师弋看着近在咫尺的戎刘国都,收起眼底的一丝疲惫,转身笑着对商队众人说道。

师弋所在的商队,经过枭匪袭击以后,本来一天的行程,结果又过两天才到戎刘,一路上的艰辛,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那个,一路上都没有请教少侠的大名,您这样的本事,一定是楚国名满江湖的人物吧。”商仲谋看着师弋,神情很是恭敬,却怎么也藏不住畏惧的目光,不止他如此,他的一众手下也是一样。

官匪那次因为没有亲眼目睹,枭匪那次一个原因是因为晚上天黑,另一个原因是当时商仲谋被贪婪冲昏了头脑,让他没有正视师弋的实力,现在回想起来他还会惊起一身冷汗。

这后两天的相处,商仲谋终于明白眼前的少年郎,有着多么可怖的实力,已然超脱了武功的范畴,也是他生平仅见。

“我并非楚国人,叫我赵灵舟就好了。”师弋抖出了赵灵舟的折扇,笑着对众人说道。

…………

和商队众人告别之后,师弋独自行走在戎刘国的国都戎城之内,这是师弋第一次走入一国首府,他不禁感叹,一眼望去所见的景象,果然不是小小石城所能比拟的。

不止是街道宽阔人流密集,单是众多高耸的建筑,就是石城所没有的。要知道戎城三面环海,依靠崖壁而建,建城所需的物料,显然不可能像冥厄石城那样,在石城山上就地取材,只是粗略算下这些成本,都让师弋暗自咋舌,感叹戎刘国力的富足。

不仅如此,让师弋感兴趣的是,此地的人文风貌,也和楚国大为不同,这里一路上女子抛头露面,似乎特别常见。

这在楚国境内却很不多见,纵然是民风相对彪悍的冥厄关内,那里即便是在江湖上飘荡的习武女子,出门在外也多是轻纱掩面,显得异常含蓄温婉,而这里热辣奔放的,却让人难以招架,看着对面正朝着自己抛媚眼的靓丽少女,师弋不禁苦笑的暗想道。

虽然一路上走走停停,但是师弋一直能够感觉到,从入城开始时刻关注着自己行动的,就没有低于五人。

不过师弋倒是可以理解,他从冥厄一路行来,尤其是最后两日,他几乎是踏着鲜血,走到戎刘境内的,给枭匪背后各个势力,造成的损失可想而知,怕不是背后各家,多对他咬牙切齿。

不过,师弋对此却并不在意,既然决定要引起萧家的注意,又岂能畏首畏尾,既然做了,索性来次大的,反正死在他手上的,也都不是什么良善之类。

至于,会不会做得太过火,在萧家引起反效果,师弋之前也对萧家这些年,在戎刘的行事,有过仔细的揣摩。

他发现这些修真者,无论是心理还是实力,天然凌驾于凡人之上,和萧家干涉戎刘,倒逼楚国相比。他赵灵舟一路之上,杀死一些来犯的盗匪,似乎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他没有去管身后跟随的几条尾巴,随便找到一家客栈住了进入,这一路上波折不断,正好借此洗去一身的风尘。

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让师弋这一路上,有些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

师弋正待下楼,准备去填饱肚子的时候,一阵敲门声随之传来,师弋打开门,一个仆人模样的老者站在门外,恭敬朝着师弋递上了一封请柬。

“这是?”师弋接过请柬却没有打开,随口对老者问道。

“我家主人姓萧,偶然听闻赵公子远道而来,猜想恐是故人之后不敢怠慢,特命小人前来送上请柬一封,希望公子能够过府一叙。”老者对着师弋毕恭毕敬的解释道。

“呵呵,既如此,烦请长者带路吧。”师弋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对那老仆笑道。

第三十一节 萧府与刁难

师弋此时正坐在马车之内,去往萧府的路上。萧家马车不仅空间极大,而且内饰装饰精良,乘坐上去丝毫没有普通马车的颠簸,不过这些都没有引起师弋的注意,他此时正在闭目整理思绪。

一路走来,一切都在按照师弋预想中的发展,他不仅成功引起了萧家人的注意,而且入城之后,萧家也和他预料中的一样,优先接触了商队众人,在那里得知我——赵灵舟的名字,从而选择提前接触,避免了师弋独自登门引起的不必要怀疑。

这样根本不需要师弋自我介绍,萧家那里就会先入为主的认为,这个赵灵舟就是赵家来人。

不过师弋明白,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接触,才是重中之重,成败关键就在这第一次会面了。

师弋想到这里的时候,马车也缓缓的停了下来。

“灵舟少爷,萧府到了。”老仆在马车之外轻声提醒道。

师弋闻言,睁开了眼睛,眼神中只余下坚定。

…………

师弋跟随着老仆行走在悠长的回廊之内,他轻摇着折扇,看似随意的四处打量,实则是在脑海中,快速记忆四周景物,为防万一准备退路。

不多时,老仆就将师弋领到了前厅之内,安排下人为师弋倒上了一盏香茗,便转身离开了。

师弋借机打量了一番厅内的陈设,室内没有过多装饰,显得十分素雅,却又无一处不透露着奢华,只单是这些案几桌椅,就耗资不菲,师弋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些木头原料乃是极为珍贵安楠木,这种树木极为稀少,而且生长困难,一人粗细的安楠木,差不过就要生长二百年。

因为安楠木有安稳心神,助益睡眠的功效,所以市面上流通的安楠木,大多都是用来做枕头发簪之类的,用安楠木做家具,这种事师弋还是第一次遇到,而且最主要的是,戎刘根本不产安楠木,是有钱都不好买到的东西,由点及面至此可见萧家在戎刘国中的地位。

一个时辰慢慢过去,杯中茶水已经渐冷,萧家主事者却一直没有出现,期间那萧家老仆没有出现,更是不见其他半个下人,整个萧家府内好像变的空无一人一样。

不过,师弋能明显感觉到有人在暗处窥视。他心中冷笑,将茶盏在案几上重重一顿,站起身一脸羞愤的高声说道:“赵某人远道而来,本意是想要拜会萧家族长,重叙赵萧两家数百年的情义,我本带着诚意而来,不想却受此冷遇,看来是我赵灵舟分量不足。既如此,还是让我父亲赵家族长赵鼎,亲自来一趟好了。”

话刚说完,师弋就作势要拂袖而去,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师弋身后传来。

“且慢,赵家贤侄且慢走,之前实在是多有怠慢,我也是刚刚从府外回来。你们两个小畜生还不过来,快向灵舟贤侄道歉。之前匆忙外出吩咐家人招待,这两个小畜生贪玩成性,怠慢了贤侄,还请勿怪。”开口说话之人,大约四十岁上下身形臃肿,明明没走几步,说起话来却上气不接下气,脸上肥肉还不停抖动。

他身后还跟着一对少年男女,女子比男孩稍大,明眸皓齿长相颇为秀丽。对于训斥,二人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敢问足下是?”师弋看了看来人,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反问道。

“啊,我名为萧仁,家中排行第三,萧参合便是我父亲。”萧仁听到师弋的问话,神情中不掩住骄傲答道。

“那足下可是萧家族长?”师弋又面无表情的对萧仁问道。

“呃,自然不是,萧家族长乃是我父亲萧参合”萧仁闻言噎了一下,回答道。

“既如此,还是不要乱叫为好,赵萧两家姻亲绵延数百年,搞错了辈分,传出去岂不惹人耻笑。”师弋抖打折扇,轻扇了两下,嘴上却不留情。

萧仁闻言瞬间脸就成了猪肝色,在那里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就在这时一个声音适时响起,算是提萧仁解了围。

“萧赵两家有着亲缘关系确实不假,可惜七十年前的变故,萧家宗脉已经所剩无几,呵呵,所以这辈分之说,现如今也无从谈起。

不过即便如此,萧赵两家的情义仍在,三弟如此称呼确实不妥,我乃是萧参合长子,名为萧恭,既年长几分,这里就称呼一声赵贤弟吧,之前多有怠慢,还请贤弟勿怪。”名为萧恭的中年人步入前厅,笑着对师弋说道。

师弋见此没有在多说什么,顺势回到了座位之上。

萧恭见此,双掌轻击了两下,一众仆从婢女鱼贯而入,将众多果脯鲜果摆放在了,几名落桌之人面前。

“嗯?暮雪、千山。长辈在此说话,哪里有你们这两个小辈落座的地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萧家后辈,都是如此没有家教,还不滚回后院去。”萧恭看到萧仁的一对儿女,萧暮雪和萧千山嘻嘻哈哈的趁机也想入座,不由皱了皱眉大声呵斥道。

萧千山显然是平日里,怕极了这位大伯,听到呵斥吓得像个兔子一样,跑出了前厅,而萧暮雪闻言先是不服气的撇撇嘴,随即瞪了师弋一眼,这才转头离开了前厅。

师弋对此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他看着神情有些不忿的萧仁,发现这萧家内部自萧参合而下,也并非铁板一块。

这时,一名侍女端着一盏重新泡好的茶,打算将师弋桌上,已经冷掉的茶水替换下来,师弋伸手将其挡了下来。

“不必换了,之前这茶我一直没有动过,撤下去倒也可惜。”师弋说着,手指在茶几上轻扣,只听噌的一声,茶杯底部突然窜起了火苗,不过片刻,原本已经冷掉的茶水,咕嘟咕嘟泛起了气泡。

“哈哈,早就听闻萧家研习的是心火之道,乃御火和炼丹的行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萧贤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将来成就定然不可限量。”萧恭见此,不由笑着说道。

“是啊,大哥,这心火之道和我们萧家的脾土之术,果然大不相同。”萧仁也不由得插了一句。

“哪里,我也时常听闻家父夸赞,萧家道术惊人,却一直不能得见。我这次前来,实则是家父有一封书信交予萧家族长,敢问萧参合萧族长可在?”听到萧仁的话,这才知道萧家的修行功法和赵家不同,他默默地在心中记下,随后切入了正题。

“父亲今天一早就入宫去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回来。”萧恭正说着,门外走进来一名仆人,正是今天去接师弋前来的那名老仆,只见他看了看师弋,随后附在萧恭耳旁,低声说了几句。

“时间赶的正巧,父亲已经从皇宫之内回来了,他听闻了赵家来人的消息,显得十分的高兴,希望能和灵舟贤弟一叙。忠叔,带赵先生前往父亲书房吧。”听到了老仆回报,萧恭笑着对师弋说道,之后又对老仆吩咐着。

第三十二节 初见与对答

看着已经消失在前厅之外的师弋,萧恭脸上的笑意猛的一收,他转过身逼视着自己的弟弟萧仁,直看的对方汗流浃背。

“大、大哥,我……”萧仁忍不住打破这种气氛,开口有些结巴的说道。

“往日里随你怎么跋扈,可是今天你险些铸成大错,赵家人也是能如同那些凡人一样,轻易拿捏的?赵灵舟一路上的凶名你听的还少么。”萧恭不待萧仁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大哥你不是不知道,那小子这一路上给戎刘各家造成多大损失,各家里都跑来我这里哭诉,如果不做出一点表示,我萧家威信何在。况且他厉害又能如何,到了戎刘国内还不是我们萧家说了算,岂能再容他撒野。再者说,纵然赵家与我家交好,那也是七十年前的事情了,今时不同往日,戎刘才是我家的根基所在。”萧仁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懂个屁,哼,你还是没有明白,我萧家能在戎刘扎根,和皇帝分治天下,靠的是那些家族力量么?不,靠的是父亲以一己之力,威压整个楚国的实力。凡人不过蝼蚁,怎么能和修士相提并论。”萧恭闻言狠声骂道。

萧仁听到萧恭的话,尤其是最后一句,不由涨红了一张脸,他低下头一声不吭,双手却在袖子之中,几乎要攥出血来。

…………

师弋跟着那被唤作忠叔的老仆,很快就来到了一间书房,书房之内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俯在案前写着什么,他看到走了进来的师弋,连忙放下笔,笑着感慨道:“转眼七十载,不想在我有生之年,还能再见赵家后人,好,好哇。小友,快请坐。”

“我此次前来一是为了重建两家联系,二则是有一些事情需要萧族长帮忙,这里有我赵家家主手书一封,何种内情都已经在信中言明,还请萧族长过目。”师弋落座之后,连忙拿出了赵鼎的那封书信,递给了萧参合。

书信内容并不多,萧参合很快就浏览了一遍,他看完信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好整以暇的喝起茶来。

“萧族长,意下如何?”师弋率先问道。

“小友多有不知,当年那场变故,不止是你赵家损失惨重,我萧家也是丢失典籍秘册无数,宗家更是枝叶凋零,我带着族人辗转才来到戎刘定居。贵族长希望能在我这里寻回家传丹方,从而振兴家族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我实是有心无力。”萧参合面露难色的言道。

“我此次前来,家父还托我给萧族长带了一些礼物,家中别无长物多是一些家族长辈炼制的丹药,还请萧族长收下。”如果是真的赵灵舟,不了解或许会对萧参合的话信以为真,但是师弋一直待在冥厄,对戎刘国的状况还是多有了解的,算算时间萧家他们根本没有在七十年前的动荡中颠簸太久,就在戎刘迅速扎根了,这样想来,萧家的损失必然不会像萧参合所说的那么严重,对方显然没有说实话。

师弋早就料定此行不会一帆风顺,不过他此行的目的也不是那些高端的丹方,他要的只是暴精丹的丹方而已,这东西萧家一定会有,不然萧家根本无法延续下去,毕竟没有暴精丹,哪怕你天资通神也无法踏上修真之路。

他有些心疼的把那批还没有捂热的丹药,除了暴精丹和少许疗伤药之外,全数拿了出来。

“小友实在客气,回头代我谢过赵家主。不如这样,我将萧家藏书楼对小友开放,小友不如到其中看看,或许会有收获,纵然没有回到赵家也好向家中长辈交代,不是么。”萧参合看到一堆丹药不由两眼放光,沉吟片刻朝着师弋说道。

师弋也没有想到,这些丹药的威力有这么大,直接就砸开了萧家藏书楼的大门,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原本师弋是打算在这里多待几天,再找借口将暴精丹的丹方搞到手,现在看来却是不用了,这次萧家一行算是来对了。

“那就在此多谢萧族长了。”师弋强压住心中的激动,对着萧参合笑道。

“不妨事,萧赵两家本就同气连枝,互相帮衬本就是应该的。”萧参合笑着说道。

师弋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看到萧参合的前后态度,心想恐怕是看在丹药的面子上吧。

“小友,书信中没有言明,你们赵家现在迁往了何处呀。”萧参合不经意间对师弋问道。

是啊,书信之中根本没有提过,赵家现在扎根在哪里,不过对于这个问题,师弋并没有慌张,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自七十年前动荡,家族辗转如今已经安定在了三危苗地。”师弋不慌不忙的答道。

这个地点并不是师弋瞎编的,如果师弋所料不差,那赵家多半就在这里。还记得之前的那个储蓄荷包么,其中一面绘制了饕餮纹饰,另一面乃是一则神话传说,当时师弋心思不在这上面没有多想,事后他还是找到了出处。

故事讲述的是,在远古时期三苗氏被部族首领流放到了一个,叫做三危的地方,而有趣的是这个三苗氏正是饕餮的原型。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看到这个,师弋多半把这当做一则神话故事,看过之后一笑了之,但是在赵灵舟这种修士身上发现,而且还郑重其事的绣在了储物荷包之上,那就显得很不寻常了。

之后,师弋翻阅大量典籍,最后终于找到了三危之地的位置,甚至还有一段叙述,描述显示当地人十分排外,以苗麻两姓混杂,统称为三苗氏,自称三苗后裔。

结合麻叔其人,师弋这才敢断定,赵家如今定居在三危苗地。

“三危?还真是难为赵家了,与那些罪民比邻而居,往后多的是麻烦,不过也只有赵家这种炼丹家族,才能在当地站稳脚跟,也难怪赵家主一心想要找回失落的丹方。总之,他们是一群喂不饱的豺狼,赵家还是要多多提防才是啊。”萧参合闻言皱了皱眉,感触颇深的对师弋说道。

“哎,个中缘由,实在是一言难尽。”师弋假装叹息了一句。

第三十三节 藏书楼与萧暮雪

之后,萧参合在和师弋的闲谈中,又问了许多事情,都被师弋从容的应付了过去。

临近晌午,萧参合为师弋准备了一场酒宴,宴席之上萧家内,所有能够上得台面的人物都悉数到场,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萧参合的三个儿子,萧恭、萧良和萧仁,师弋会心一笑,恭良仁这萧参合取的名字倒也工整,老大和老三师弋已经认识了,这次宴会之上见到了老二萧良,其人给师弋的感觉只有一点,那就是低调,不同于萧恭和萧仁,萧良给师弋的感觉就是低调,如果不是萧参合和的介绍,师弋都没有想到这人会是萧国师的儿子。

宴间,主要是萧恭在活跃气氛,引着师弋与众人认识,不过气氛却并不热烈,师弋大致能猜到,一路南来自己杀的枭匪血流成河,戎刘各家损失惨重,必然是触动了戎刘上层的利益,如今这些人看在萧参合的面子上,能和自己同桌共饮已是难得,心里其实宰了师弋的心思都有。

不过,师弋也并有过分在意,毕竟这次萧家之行的目的差不多已经达成了,他现在迫切的希望,就是能够进入萧家藏书楼中一窥究竟。

…………

令人难熬的酒宴终于结束了,师弋迫不及待的向萧参合表达了,想要现在就去藏书楼中寻找丹方的想法,萧参合只以为师弋心系赵家利益,倒也不疑有他,遂命人带着师弋前往了萧家书楼。

师弋到达藏书楼时,尽管心中早有预计,但是仍然为其中的容量所震惊,以曾经石城山上的藏书楼为例,萧家藏书楼的容量是他的十倍都不止,藏书怕是有几十万册。

师弋看着这么庞大的藏书楼也不禁感慨,不愧是戎刘唯一的修真世家,哪怕是七十年前遭受重创,但是底蕴犹在。

不过下一刻,师弋就开始头疼起来,这么多书,自己到底该从何查起呢,自己原定是一个月的时间,现在看来哪怕给师弋一年的时间,也休想翻遍。

好在仆从很贴心,他们把藏书楼中藏书的总集目录搬了过来。不过师弋看着那堆成一座小山一样的目录,还是有些头皮发麻。

师弋放平心态试着安慰自己,这样总好过自己好像没头苍蝇,毫无头绪的乱找。

随即,师弋就抱起目录,准备开始翻找,他的时间太紧了,为防万一他还是打算尽快找到,然后早日抽身。

就在这时,师弋敏锐的发现有人正在窥探,起初他以为是萧参合起了疑,派人盯着自己的,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不是。

来人虽然鬼鬼祟祟的试图遮掩自己的行踪,但是却很不专业,探头探脑的样子,师弋很快就发现了,这人乃是之前见过一面的萧暮雪。

师弋回想起她之前,莫名瞪了自己一眼,不禁皱了皱眉。他翻开了手中的目录,决定不再去管躲在一旁的萧暮雪,自己时间紧张不容片刻耽搁,她既然想躲,就让她躲在那好了。

师弋随即认真的翻阅起萧家的藏书目录,很快就沉浸其中,这一看就是一个时辰,直到被萧家小姐的动作惊醒。

可能是躲的时间太长失去耐性,也许是站的太久累了,萧暮雪放弃自己拙劣的伪装,朝着师弋走了过来。

师弋见此不禁感叹,这戎刘和楚国虽然比邻,但是风土人情真的是截然不同,不相熟的未婚男女会面,这种事情放在楚国是不可能发生的。

师弋放下书,转头盯着朝自己走来的萧暮雪,不禁挑了挑眉毛:“萧小姐,找在下有何贵干。”

“哼,你这恶人,你以为是我想来见你么。”萧暮雪闻言,恶狠狠的说道。

“哦,既然如此,你大可继续躲在花坛旁边,我倒不怎么介意。”师弋觉得这人有些莫名其妙,对于突然被打搅,他也有些恼怒。

“你,你果然和妙姐姐说的一样,是个十足的恶人。”萧暮雪见行藏被戳破,红着脸有些羞怒的对师弋说道。

“萧家小姐,我们似乎并不相熟吧,有什么话大可以明说,我时间有限,不想和你打哑谜。”师弋无奈的对萧暮雪说道。

“那我直说好了,我很讨厌你,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爷爷和大伯都对你礼遇有加,但是我知道你从楚国到戎刘的一路上,杀死戎刘国民无数,甚至还有一个是我姐姐的未婚夫,他们都只是外出打猎而已,你这个滥杀无辜的恶人。”萧暮雪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师弋说道。

“哦,那你这次前来是什么意思,想要替你姐夫报仇?”师弋闻言,不禁挑了挑眉毛问道。

“我不过是一介弱女子,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今天在宴会上,我看到大家在爷爷和大伯的压力下,都不敢说真话。我却没有这么多顾虑,我想让你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欢迎你到来的。”萧暮雪深吸一口气,带着好像慷慨赴死的勇气说道。

“我当然知道对于戎刘上层的大部分人而言,我的到来并不让他们欣喜,甚至有些人恨不得杀死我,毕竟我耽误了他们发财。哈哈,打猎?戎刘和楚国边境是一马平川的戈壁,人比野兽还多,如果杀人也算是打猎的话,那倒也说得过去。”师弋闻言嗤笑一声说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妙姐姐在骗我?不可能的,一定是你在狡辩。”萧暮雪有些动摇的说道。

“我赵灵舟向来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次来你们萧家是有任务在身的,我吃饱了撑的才会平白树敌。至于戎刘国内上层在边境上打什么猎,你应该很容易就能打听到,不要人云亦云为好。”师弋发现萧暮雪应该是被人忽悠了,未免她以后找自己麻烦,师弋难得的解释道。

萧暮雪闻言有些难以接受,没有再和师弋争辩什么,转身跑出了藏书楼。

师弋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又重新沉浸在了堆积如山的目录之中。

接下来的三周时间,师弋一直都是在藏书楼中度过的,期间萧暮雪又出现了,不过这一次却是为了道歉而来,态度显得非常诚恳,倒是把师弋弄的有些尴尬,总之,不失为一个明事理的好姑娘。

这些都是插曲,最令师弋欣慰的是,他终于在堆积如山的书堆之中,找到了他梦寐以求的暴精丹的丹方,当然还有其他意想不到的收获。

第三十四节 炼丹与制符

师弋之前已经知道了萧家修炼的乃是脾土之道,可惜这些天并没有找到萧家的修炼功法,显然这些事关家族根本的东西,并没有放在藏书楼中供人查看,而是被萧参合单独收在了别处。

不过,师弋也通过这些天翻看目录发现,萧家的藏书之中,关于制作符箓的书册尤其的多,在其中师弋甚至发现了,之前让他记忆犹新的钢体符的制作方法。

虽然师弋现在有自信,如果再碰到使用钢体符的敌人,自己经过无名口诀强化过的能力,绝对能够将敌人击穿。不过他还是从心的将钢体符的制作方法默记了下来。

有时候,师弋也会去想,这无名口诀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存神期的修炼方法,不过他反复比照,发现实在是有些不太像。

首先,虽然两者都拥有增强控制的能力,但是无名口诀的控制能力还是有些太弱了,据之前翻看熔融诀,还有这些天在萧家藏书中找到的只言片语,可以证实存神期修士神识外放,可以达到体外数百米,甚至更远,控制能力之强可以让闪电转弯,更有甚者可以用神识让人凌空而起。

而无名口诀的控制力,只能做到让师弋的水流能力,更加凝聚更加锐利。可惜还是不能离开身体过远,这样一比较马上高下立见。

不过,这篇无名口诀也拥有存神期功法所不具备的特点,就好像可以掩盖螟虫所散发的紫色气息,这是存神期功法所不具备的,师弋至今都觉得很不可思议,这项能力间接促成此次戎刘之行,也是师弋防止被拆穿的根本,不然打死他也不敢顶着一身妖气,来到修真家族的萧家。

其次,就是对于记忆力的提升,这一点是很久以前师弋修炼这篇秘籍的动力来源,如今作用越来越小,不过现在倒是方便师弋记忆一些,不方便写在纸上的东西,例如钢体术之类的萧家藏书。

师弋一边翻看目录一边记忆着钢体符的制作方法,心中越发肯定,萧家的脾土之道是一个对炼制符箓,比较精通的流派,就好像赵家的心火之道擅长炼制丹药一样。

这三周的时间里,师弋不仅找到了暴精丹的炼制秘方,甚至还找到了能够帮助,伏气期修炼的纳气丹的丹方,过程顺利的师弋都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这些都不是原身赵灵舟的目标,其他的丹方可以说是一无所获,不过师弋对此并不在意,他只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好。

不过也有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透过阅读这两张丹方,师弋发现这些丹药炼制的成功率,简直低到令人发指。

暴精丹基本上两炉丹药,能成功一炉就不错了,而且这些还都建立在,修炼心火之道利于炼制丹药的基础之上。

丹方上还备注道,这是因为修真之路乃是逆天而行,脱离生死轮回之苦,乃是背离天命的行为,这类行为被上天所不喜,所以炼制这样丹药时,尤其是提升修炼进度的丹药,成功率才会这么低。

师弋对于这种言辞有些半信半疑,如果真如此书上所言,为什么心火之道的炼丹士成功率会高些呢。

至于纳气丹三分之一的概率,师弋都有些想把丹方扔掉,也难怪萧参合这么大方,把这些丹方堂而皇之的放在书楼之内,让师弋自取。

确实是没有私藏的必要,这暴精丹炼制起来还多少可以接受,这纳气丹如果没有家族势力作为支撑,单靠一个人怕是赔的要哭出来,这哪里像是炼丹,完全是在赌。

这些天,师弋对萧暮雪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发现他们萧家之内,仍然有许多没有开始修炼的族人,甚至包括萧暮雪还有她父亲萧仁,他们一门只有萧暮雪的弟弟萧千山一人,走上了修真之途。

这似乎也是因为暴精丹产出不足的原因,偌大的萧氏家族,钱财无数居然也会因为丹药问题无法修炼,师弋想到这里心里有些沉重,当然不是因为同情萧家,而是因为师弋发现,之前考虑用丹药,强行帮自己打开修真路途的想法,有些太想当然。

不过,无论怎么样,师弋都打算尽力一试,不然他费劲千辛万苦来到戎刘为了什么,面对这种结果他又怎么能够甘心。

剩下的时间,师弋也没有浪费,他开始研究起符箓之术,相对于炼丹,制符之道就显得友好许多,虽然脾土之道对于炼制符箓有特殊加持,但是对于其他流派的修士而言,也不是太难上手。

师弋深入研究之下也算是对符箓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认识,符箓之道包含的内容极为广博,像是之前的钢体符,只是符箓的一种低级运用,还有诸如符命、符契、符节、符传等等。

其中,符契可以用来和他人达成契约,使人轻易不敢违背,不然必遭反噬。符传可以传讯千里。符节可以让修士临时节制野兽,甚至是低级修士,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而其中最珍贵的就是符命了,这张符箓可以替主人,抵挡致命伤害,相当于多了一条性命。

除了这几种之外,书中最推崇的就是,脾土之道修士才能制作出的符运了,这种符箓可以暂时更改一个人的气运。

连气运这种玄之又玄,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都都能改变,师弋对符箓之术不禁更加期待。

不过师弋从书中,那位萧家前辈艳羡的口气可以确定,萧家在最鼎盛的时期,也不会制作符运,很显然这种符箓制作的要求很高,并不是脾土之道的修士抓住一个就行。

其中还提到了一种已经失传的符箓,据书中所说,其威力冠绝天下,哪怕是破坏力乃五行之冠,肺金之道的大修士,也不敢与其争雄,这种符箓名为符策。

师弋看到这里有些心旌神驰,也算是大涨见识了。他不禁悄悄的背下了几种,简单且易于绘制的符箓。

符箓之术相比炼丹,实在是对师弋友好许多,其中书写符箓所用的符字,师弋甚至全都能够认识。如果不是体内还没有炁,说不定他即刻就能当场绘制。

这是古时的一种名为云篆的字体,曾经多是用来书写祭天告文,楚国官方就一直延用这种文字,也就近几十年才废除云篆,改用更方便书写的复文。

这无疑激发了师弋的热情,就在他埋头在书堆的时候,许久不见的老仆人忠叔出现了,并向师弋带来了一个消息,萧参合想要见他。

第三十五节 画虎与联姻

一路上师弋都在猜测萧参合要见自己的目的,他虽然自信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但是也不得不小心为上,尤其是这些天,随着对修真深入了解,师弋越发感觉到修真者的神秘和强大。

就在师弋想着这些的时候,老仆忠叔已经带着师弋,又一次来到了萧参合的书房。

师弋随即驱逐掉心中杂念,迈步进入了书房,方一进去师弋才发现,原来书房之内并非只有萧参合一人,还有一人师弋却也认得,乃是萧暮雪的父亲,萧参合的小儿子萧仁。

只见他正侍立在书桌之旁,一边研着墨,一边盯着书桌,口中还不时赞叹。至于萧参合本人,此时正在书桌上挥毫。

师弋见萧参合画兴正浓,自然不会坏人雅兴,他悄悄地走了过去,站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

让师弋意外的是,萧参合所画一非山水,二非人物,更不是常见的松竹花鸟,画的乃是一只猛虎,一只下山猛虎。

萧参合笔锋流畅,随手之间就让一只栩栩如生的老虎跃然纸上,显然乃是画道大家,只是师弋看这幅画,怎么看怎么别扭,至于哪里不对,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灵舟小友觉得我这幅画如何?”就在师弋观看之际,萧参合已经将画作收尾,盖上自己的印签,转头微笑着对师弋问道。

“晚辈对书画一道精研不深,实在不敢置喙。”师弋闻言连忙谦虚了两句。

“灵舟小友说哪里话,你那柄折扇的扇面,想来就出自你本人之手吧,在我看来就很不错,你又何必过谦呢。”萧参合笑了笑,并将画轴朝师弋身前推了推。

“不过拙作一副,倒让萧前辈见笑了。至于这幅画,萧前辈这老虎眼睛画的似乎有些问题。”师弋知道萧参合指的是,赵灵舟扇子上那幅水仙,也不好再继续推脱,直接了当的指出了这幅画的问题所在。

原来,师弋仔细一看发现,这幅画上的老虎的眼睛,居然是闭上的,师弋不相信这是萧参合失误所致,显然是意有所指,索性直接说了出来。

“三儿,你又觉得为父这副画如何?”萧参合听过师弋的话之后不置可否,转头对着萧仁问道。

“儿子觉得父亲这幅画没有任何差错,实在是一副不可多得的猛虎图。”萧仁闻言连忙夸赞道。

“嗯,你先出去吧,我接下来有些话要和灵舟小友单独谈谈。”萧参合闻言表情平淡的点了点头,随即对萧仁说道。

待萧仁离开之后,萧参合重又拿起笔,不见他有多余动作,看似随意的在老虎两眼处轻轻一点,整幅画顿时与之前截然不同,画中猛虎好像活了一般。

“灵舟小友再看,这次可画对了?”萧参合放下笔,又对师弋问道。

“相比之前,现在这样更好。”师弋闻言答道。

“是啊,连你这位客人对能看出这样画更好,我萧家后辈却对此习以为常。哎!如今这幅画上闭着眼睛的老虎,何尝不是现在萧家的现状呢,萧家在戎刘国内看似风光无限,可是曾经作为修真世家的我们所在的高度,又岂是现在这点荣华富贵,所能比拟的?最可悲的是,只有我觉得不该如此,子孙后代们却对这些尘世俗物眷恋非常。”萧参合叹了口气,对师弋说道。

师弋如今连修士都算不上,自然对萧参合这番话无法感同身受,就在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萧参合指着那副猛虎图,复又对师弋言道:

“画道之中墨分五色,分别是焦、重、浓、淡、清,在我看来人也是如此,而我们这些修真者,恰恰就在这居中的浓色之上,更近一步可成为大修士,乃至于登临仙道,一生都将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退后一步则只会归入清淡的凡人之流。哎!如今我萧家正处在浓色渐渐褪去的时刻。”

“萧族长多虑了,只要家族底蕴犹在,修真世家就不会没落,只是重新崛起需要时间。萧族长如果因为修炼丹药问题而心忧,此次回去我一定禀明家主,萧赵两家同气连枝,我赵家一定不会弃萧家于不顾的。”师弋随口应付了两句,空头许诺也是张口就来。

“那就要多谢灵舟小友了,方才实在是这些天一直听闻,灵舟小友埋首于书堆之中,再想想我那些不成器的子孙有感而发,还望小友勿怪。”萧参合随即解释道。

“哪里,我也是迫切想要找到丹方,方便回程复命。”师弋连忙解释道。

“我还听说小友和暮雪那丫头颇为投契,我一直希望萧赵两家能重回七十年前的姻亲关系,不知小友意下如何。”萧参合话题一转,笑着朝师弋问道。

师弋没想到萧参合冷不丁的问出这种问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当然,我知道暮雪只是一介凡人,对于小友这种心向大道的修士而言,心中肯定会有顾虑。在这里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们的关系定下来,我萧家修炼资源一定会,向着暮雪那丫头身上倾斜的,绝不至拖了小友的后腿。还有就是我萧家的秘传制符手段,也可以一并交到灵舟小友的手上。”萧参合见师弋没有回应,连忙加重筹码。

“萧族长事出突然,我自己也无法做主,一切都需要回去禀明家父之后,才能再作决定。”说实话师弋有些心动了,尤其是秘传制符的手段,一定会让师弋在制符一道上少走一些弯路,前提是他就是赵灵舟本人,可惜他的身份是假的,被戳穿是必然的事情,只在于早晚,知道真相之后的萧参合别说嫁孙女了,恐怕生撕了他的心都有。

“哈哈,我马上就修书一封,等灵舟你回去之后,就代我转交给你父亲好了。”萧参合哈哈一笑,拍了拍师弋的肩膀说道。

师弋闻言嘴角抽了抽,这萧参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之前一直小友小友的叫,如今对自己的称呼都变了,现在自己也只能用这一招拖字诀了,希望事情败露之后,不会对萧暮雪造成太大影响。

“哦,对了,灵舟啊。这次叫你前来,主要是因为近日要举行一场修士交流大会,届时大家互通有无,说不定能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不知道灵舟你可有兴趣?”

第三十六节 大会与拍卖

“修士交流大会?戎刘国内除了萧家,难道还有其他修士不成。”师弋闻言,不由好奇的问道。

萧参合口中的修士交流大会,师弋并没有多大兴趣。此次戎刘之行,主要目的已经达成,暴精丹的丹方已经收入囊中,甚至连纳气丹这种伏气期的丹药配方都到手了。

如今师弋需要做的就是,在不引起萧参合怀疑的情况下,迅速远离戎刘萧家,然后找到一处隐蔽居所,静心炼制暴精丹。

有了这种丹药,师弋相信螟虫的副作用,虽然不至于完全消除,但是活个几十年却也不成问题。

如今,唯一令师弋心中难安的问题就在于,在体内有螟虫存在的前提下,自己是否能如其他人一样,通过服用暴精丹搭配炼精期功法,从而踏足修真者之列。

毕竟,师弋他自身情况实在特殊,根本就没有先例可寻,螟虫存在于体内,无时无刻都在吸收着体内精血,如今师弋身体的状况,形容起来就好像是一只,不停漏水永远也装不满的水桶一样。

到底需要多少暴精丹,才能在体内产生“炁”,其实师弋自己心里也很没谱。

尤其是师弋在翻看“熔融诀”时发现一行批注,上面说当第一缕“炁”产生之时,会大幅消耗精血,因为存在这种情况,师弋不得不慎重对待。这也是之前师弋手握十瓶暴精丹,却依然不放心的原因所在。

师弋完全可以预见到,他如果想要踏上修真之途,需要的暴精丹数量,要远远多于普通修士,可是依靠他那二把刀的炼制手段,初期不要说什么修炼了,甚至炼制抵消螟虫副作用的丹药数量都不见得够。

值得庆幸的一点就是,他如今手中还有十瓶暴精丹存货,暂且不谈修炼,保全性命还是不成问题的。

死,这个一直套在师弋脖子上,逐渐收紧的绳索骤然消失,师弋有着说不出的轻松。没有了生死之虑,师弋也不打算冒险去参加什么修士交流大会,万一横生枝节也是麻烦,还不如在萧家待着,静待离去的时机。

“哈哈,如果戎刘修士众多,哪里能轮到我萧家在此称雄。参加此次大聚的,多是一些已经失去了传承的修士后裔,或是依附我家的供奉客卿罢了,大会主要还是以我萧家为主。”萧参合闻言,大笑着解释道。

师弋闻言刚想推脱,萧参合似乎是看出了师弋的犹豫,他笑着拍了拍师弋的肩膀,和声说道:“灵舟难得来到戎刘一趟,一直让你埋头书堆,实在是我这主人家怠慢了,不提戎刘风土,至少这修士大会不去看一看实在可惜。如果灵舟不觉我这老头无趣老朽的话,三日后就随我一起去看看吧,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如此,晚辈就却之不恭了。”师弋听到萧参合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也不好当面回绝,而且既然都是萧家一系的修士,想来也没有什么大碍,不妨去见识一番。

…………

三天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这天一早师弋便和萧参合一同乘车离开了萧家。

修士交流大会的举办地点,位于戎刘都城以南,据传曾是一处皇家别苑,如今却成了萧参合招待修士的驻地,由此也能看出萧参合在戎刘国内的地位。

马车行出两个时辰,师弋渐渐闻到了一股海水的腥咸气息。既然已经临近沼潮海了,那么距离目的地也不会太晚,师弋在心中默默盘算。

果然,又过去不到一刻钟,马车慢慢停了下来,师弋随即走出车厢,耳边传来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更加明显了。

而眼前一座修建在崖壁之侧的恢宏建筑,映入了师弋的眼帘,这种悬在半空的特异建筑风格,师弋还是第一次见到。

楚国地广人稀,且地势平坦,可能只有在戎刘这种多山,而且临海的地方,才会出现这样别出心裁的建筑吧。

“赵兄弟觉得这‘海楼’如何。”就在师弋驻足的时候,萧恭悄然来到的师弋身侧,身边还站着他那个少言寡语的弟弟--萧良。

“别具匠心,其他地方恐难得一见,倒不失为举行大会的好地方。”师弋向对方微微颔首,随口答道。

就在萧恭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远处萧参合朝他们招了招手,显然是到了入场的时候,几人也不停留,朝着大殿走了过去。

大殿内部装饰也颇为奢华,甚至还有拱卫皇族的御卫站岗执勤,在萧恭的引领下,师弋和萧家一行人依次落座,周围先于他们已经来了很多人了,不过在萧恭的介绍下,师弋发现正如萧参合所说,都是萧家宗室子弟或者旁支。

师弋随意扫了一眼,来人大约有七十人上下,显然这七十人中并非全部都是修士,毕竟师弋在其中看到了萧仁还有萧暮雪,师弋估计到场修士最多二十人,这还要囊括那些散修和客卿供奉。

师弋看着坐在角落里,神情有些愤恨的几人,心中有些明悟,这恐怕不止是一场修士交流大会这么简单,萧参合可能还另有目的。

果然正如师弋所料,交流环节只是萧家人内部交流一些,制符手法和修炼心得,坐在角落的几人毫无参与热情,萧家众人也只当那几人不存在。

随着毫无亮点的交流环节结束,两名皇家御卫从角落里,架着一名中年人来到台前,两名御卫方一松手,那名中年人差点软倒在看台上,引得台下一众萧家子弟轰笑。

“宋先生今次打算拿出什么,作为此次大会的拍品啊。”充作主持者的萧恭,不屑的看着倒在地上,蜷缩如鹌鹑的中年人,随意的问道。

“我,我实在是已经没有东西能够拍卖了,这几年我父亲的遗物,还有家族传承都已经拿出来了。”中年人跄踉的站起身,声音颤抖着对萧恭说道。

“嗯?没有东西,那你一介凡人怎么敢来我萧家举行的修士大会?来人啊,给我把他拖下去。”萧恭闻言,瞬间翻脸。

“且慢,且慢动手,我身上还有一件家父遗留下来的宝贝。”就在中年人快要被御卫拖下去的时候,他疯狂挣扎,对着萧恭高喊道。

萧恭挥退御卫,上前替姓宋的中年人理了理,因为挣扎而被揉皱了的衣衫:“宋先生,这就对了嘛,既然有宝物,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呢,我萧家拍卖所得分润,哪次少了你一个子,东西你又用不上,拿到我这里拍卖,换些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是是,萧先生,我这真的是最后一件了,明年的修士交流大会,我能不参加了么,我实在是没有东西可以拿来拍卖了,求您大人大量,放过我吧。”中年人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眼含不舍的双手递上,对着萧恭求饶道。

“明年的事情,自然是明年再说。”萧恭一把夺过玉佩,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他重新返回看台,举起手中的那块玉佩,高声说道:“这第一件拍品,是由宋先生提供的,一块拥有安神明目效果的玉佩,起价十两黄金。”

第三十七节 拍卖与冰镜诀

师弋闻言不由一愣,这些天他已经知晓,修士之间除了以物易物之外,丹药才是通用的结算方式,除此之外甚少会用到,黄金白银之类的货币。

不一会,那块玉佩最终以一百五十两黄金的价格,被萧仁拍得。

师弋看了看站在台下,面色难看的宋姓中年人,不由暗叹这好像和抢也没什么区别,这玉佩固然不怎么样,却也不是区区一百五十两黄金能够拿下的。

很快,第二件拍品紧随其后也上台了,环首玄磁剑,由天外异石所铸,激发体内的炁之后,可以拥有吸附金铁的功效,对于防备飞刃流矢有些奇效。

师弋对比起自己手上的解元剑,单只是压制炁的能力,就不是这把玄磁剑能比的,更不用提兵解转生的能力了。

师弋虽然看不上,但是这件兵器一出,还是瞬间掀起了一轮竞价高潮,最终这把宝剑以六百金的价格被萧良拍得。

师弋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名为修士交流大会,其实就是萧家为瓜分,这些没落修士后裔剩余价值的分赃大会。

只是萧家顾忌脸面,没有强取豪夺,拿些金银打发他们而已。

就在师弋沉思之际,萧恭已经将第三件藏品拿到了台前:“冰镜诀,水属性冰道功法,修炼之初能够利用冰镜创造一道镜像,初时镜像毫无攻击能力,不过却可以回流填补本体缺失的精血辅助疗伤,乍一看倒也不错,可惜本体或者分身受创,伤势都会加倍返还于己身,啧,实在有些鸡肋,十两黄金起拍。”

当听到萧恭介绍起冰镜诀的时候,初时师弋还没有什么反应,可是听到后面的话时,师弋激动的差点站了起来。

分身可以回流填补本体缺失的精血,这相当于体内的精血量,直接翻了一倍,对于正常修士而言,一瓶暴精丹足以填补自身亏损的精血,而正统修士们,大多把炼精期看做获取炁的钥匙,根本不会在这一层过多停留,所以这个能力对他们而言,完全就是鸡肋。

可是师弋却不同,因为体内存在螟虫这种消耗精血的大户,第一缕炁的产生又存在精血消耗暴增的特性,师弋如果想要利用炼精功法提炼体内的炁,这必然会让暴精丹用量,呈爆炸式增长。师弋虽然拥有暴精丹的丹方,但是介于丹药炼制失败几率很高,他也不敢确定,自己就一定能炼制出足量的丹药。

如今,这个冰镜诀的出现,让师弋看到了新的希望,当炁产生的瞬间,冰镜诀镜像分身的能力也必然激活,师弋完全可以利用这能力提供的,近乎一倍的精血,去抵消炁产生那一瞬间,所消耗的大量精血,对师弋而言这无疑会安全很多。

虽然冰镜诀有着承担双倍伤害的副作用,但是如今师弋也顾不得许多了。总之,这个功法他势在必得!

“戎刘此地实在和他处大异,想我出门在外,哪里会带如此之多的黄金,哎,实在扫兴。”师弋假装叹了口气,站起身作势欲走。

“哈哈,我萧家丹药匮乏,只能以这黄白之物代替,倒是让灵舟你见笑了。灵舟你远来是客,看上什么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好了。”萧参自以为师弋是年轻气盛,觉得伤了颜面,所以才想愤然离场,他随即笑了笑,随口安抚道。

“既如此,我就要这本冰镜诀好了。”师弋见此,顺势一屁股又坐回了原位,他也不和萧参合客气,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萧参合闻言倒是一愣,他原以为还需要好一番劝说,却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务实。不过萧参合倒也没有多想,一张口就将冰镜诀的价格抬到了一百两,下面的人倒也没人敢和萧家族长竞价,不一会冰镜诀就被送到了萧参合的手上。

师弋从萧参合的手上接过了冰镜诀,心中喜不自胜。之前他一直以为,这次萧家之行的最大收获都出自萧家书苑,不管是暴精丹的丹方,还是简单符箓绘制技巧,都已经达到了师弋的心理预期。

师弋怎么也不曾想到,这次本没有抱太大期待的修士大会,却一举铺平了他的修真之路,如今只要依靠冰镜诀,来补齐自身在精血方面的短板,纵使在丹药炼制上毫无建树,师弋也能从容许多。

“咳,灵舟啊,这冰镜诀不过左道功法,相比起你家的熔融诀,实在有天渊之别,你可千万不要舍本逐末了。”萧参合看着面露笑意的师弋,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实在不明白,像冰镜诀这种带有明显缺陷的功法,到底好在哪里。不提萧家功法,赵家熔融诀的控火能力,所衍生出的炼丹收益,就不是其他残次功法可以比拟的,所以他不由轻咳一声,出言提醒。

“多谢萧族长提醒,我不过是存了相互印证的心思,不会因小失大的。”萧参合的话让师弋有些警醒,这次的事情做的有些出格,实在是引人生疑,好在有前面先入为主的印象,萧参合已经将自己当做赵灵舟了,不过还是要小心为上。

随后,又有几件拍品被依次送上了前台,大多是一些聊胜于无的小道具,不过最后一件拍品,却拍出了全场最高的价格,那是一件玉圭,萧恭介绍的时候也是语焉不详,最后以一千两黄金的价格被萧参合拍得,看着笑的合不拢嘴的萧参合,师弋猜测多半是和符箓相关的东西。

大会结束之后,在萧参合的主持下,众人一同享受了一顿丰盛的大餐,其中多以海味居多,倒是让师弋这生在内陆的人,饱了一餐口福。

期间他还亲眼见到了虹鱼。在特殊灯火照耀下,虹鱼全身都没有一丝红色,不过回想起刑钺的惨状,虽然明知无碍,师弋却也没有尝上一口的打算。

宴会过后,众人陆续离场,师弋也乘着来时的马车返回了萧家。

方一回去,师弋就迫不及待的拿出了冰镜诀仔细翻看。

功法序言乃是一首劝人修道的短偈:

不求大道出迷途,纵负贤才岂丈夫?

百岁光阴石火烁,一生身世水泡浮。

只贪利禄求荣显,不觉形容暗悴枯。

试问堆金如山岳,无常买得不来无?(注释1)

由此一点师弋就大致推断,这冰镜诀估计是有些年头的了。

第三十八节 返程与入道

只有在上古时期,还没有家族之见、门派之争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劝人修行的短偈。

也只有在上古时期,大家都一心修行,彼此之间甚少争斗,才会存在冰镜诀这种,在争斗中有着重大缺陷的功法。

据师弋所知,古时候修行资源充盈,修士之间冲突极少,是修真者最为繁盛的时期。可惜之后天地大变,修炼资源一日少过一日,炼丹成功率也低到令人发指。

致使围绕修行资源的争夺,也日渐增多,慢慢的有人发现,自己辛苦积攒的资源,居然没有强取豪夺来的多,一些妄图走捷径的修士,开始大肆掠夺,这愈发导致修真界的混乱。

就这样修士们为了自保,开始自发的抱团取暖,这进一步奠定了今日,门派势力和家族愈加强势的地位。

现如今散修和独行侠已经非常少见了,因为如果不是得到了莫大的机缘,他们一般很难负担得起,修行所需要的大量资源。

最终一番蹉跎,他们中运气比较好的,会依附一些家族势力成为长老客卿之流,运气差的则会死于非命,他们的子孙后代,将会如今日修士大会上被萧家肆意盘剥,却只能做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修士后裔一样。

…………

胸中因为得到秘籍的激动渐渐平复,师弋仔细翻阅起手中的冰镜诀,越看越别扭,越看越觉得这部功法副作用太大。

承受双倍伤害,如果运气差,被敌人打中要害,完全有可能轻伤变重伤,重伤变致命伤,从而一命呜呼。

如果有得选,师弋最青睐的,还是手中的这本熔融诀,其控火能力对于炼丹的增幅,怎么看都十分超值。

可惜,螟虫的存在限制了师弋的选择,强练所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而且前路渺茫,很大的概率最终会一无所获。

师弋深吸了一口气,甩开患得患失的心情,他告诉自己,这次能够得到冰镜诀,已经实属幸运,如果没有冰镜诀,他只能尝试大量服用暴精丹,寄希望于老天开眼,能在丹药彻底失效之前,让自己获得炁感。

想想刑钺终其一生,希望冲出炼精阶段而不得,自己又有什么可叹息的呢,想到这里,师弋彻底平复了自己的心境。

…………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伏波河上船只往来如梭,楚国不知付出了何种代价,戎刘国终于答应控制沿河水匪,随着漕运重启,这些天大量商人开始涌入戎刘。

而在这众人纷纷涌入戎刘谋取利益的时候,其中几支商船却逆流而上,朝着楚国方向驶去。

没错,这一行人正是师弋和商仲谋的商队。约定的时间一到,师弋没有在萧家多待,便以回去复命为由,向萧参合辞行。

萧参合也没有强留,师弋很顺利的离开了萧家,不过师弋捏了捏手中,略带清香的香囊,回想起临别时,萧暮雪面红羞怯的样子,他不由一阵苦笑。只希望知道真相之后,不会让她太困扰……

相较于来时的陆路,回程时的水路要轻松许多,不仅没有扎堆前来劫掠的盗匪,而且相较于马车的颠簸,船只实在是要好上不少。

不过,临行前因为回程方式,师弋和商仲谋产生了分歧,商仲谋更倾向于走陆路,他本来就有商队,这次又从戎刘装载了大量食盐,希望通过师弋这个临时护卫,回到楚国能够大赚一笔。

师弋的想法恰恰相反,水路省时又省力,至于商仲谋的那点小心思与他何干,不愿意走水路大可以自己从陆地上原路返回,反正师弋他是不奉陪的。

商仲谋进退两难,气的想吐血,却实在是没胆子走陆路,最后他一咬牙在戎刘把商队大部分车马,都以极低的价格贱卖,决定带着手下和食盐,随师弋一同坐船返回楚国。

可惜直到船只起航,商仲谋还有近三分之一的食盐没有装船,实在是他买的太多,船舱都塞不下了。最后没有办法,他只能站在船上挥泪,和他的金山告别。

这些天在船上,师弋始终没有见到商仲谋露面,好奇之下询问他的手下,原来是损失太大有些抑郁,整日躲在船舱内茶饭不思。

师弋闻言不由暗笑,却没有太多同情,商仲谋的钱本身也不干净。

…………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这大概就是师弋此时的心境吧

这么闲暇惬意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冰镜诀的修炼进度终于有了进展。至此,师弋总算正式踏入修真界,成为了一名炼精期修士。

玄谷华体灌沉珍,溉长清真入天门。

这便是炼精阶段的修行总纲,而其中的重中之重,则可以用四个字概括,那便是保精留命。

炼精期修行的重点就是,压榨体内精血,直至产生炁感,这是其中最艰难,也最关键的一步,需要掌握好一个度,修炼过猛会导致精血消耗过量,甚至危及性命,而过于小心谨慎则无法达到预期效果,等于做无用功。

因为每个人体内精血多寡不同,所以这度十分难以掌握,需要修炼者自行体会,反复尝试才行。

师弋得益于冰镜诀的特殊性,拥有分身随时补充精血,再加上大量的暴精丹支持,所以师弋这一步的修炼相当顺利,没有多久就感应到了炁的存在。

接下来的修行中,师弋只需要配合丹药,不断榨取精血,直至体内产生的炁,可以完全弥补精血的损失为止,这样就能摆脱对暴精丹的依赖。

最后,就是按部就班的积累炁的存量,直至达到引炁入五脏的标准,就可以尝试冲击伏气阶段了。

一切都显得水到渠成,师弋不禁感慨,他发现修真的门槛相当低,除了对体内的精血有要求以外,看起来百无禁忌,只要人当少壮,那精血的限制也可以完全无视。

可是,真的是这个样子么?萧家富可敌国,可是萧参合的小儿子,仍只是一介凡人。萧家修士总共加在一起,也不过十数人。

既然修行门槛这么低,为什么萧参合不让他全族都成为修士?

师弋回想起,在熔融诀中看到的一则前人注释,其中直言修真就是修资源,乃是与万物争命。师弋觉得这句话虽然激烈,却也有几分道理,试想如果不是杀了赵灵舟拿到的这十瓶暴精丹,这些修真功法对于师弋,又和废纸有什么区别。这或许就是修真界的残酷之处了。

第三十九节 螟虫与打算

土为万物之母,水乃万化之源。作为五行之中,同境界修士,炁的存量最庞大的水系,精研肾水之道的修士,对于精血与炁的转化相当高效,甚至是进入伏气期,在利用炁吸纳天地元气上,效率也是五行之中首屈一指的。

这些特点在这部冰镜诀上,更是显露无疑,其镜像分身的能力,十分的简单粗暴,直接就等于让修炼者,体内精血存量翻倍。

虽然现在不被主流修士所看好,但是其增幅不能不说,还是相当惊人的。

况且真正修炼起来,师弋发现这冰镜诀,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

尤其是这镜像分身的能力,甚至有着意想不到的妙用。

想到这里师弋刺破手指,屈指朝空中一弹,一滴血珠随即脱手而出,在师弋的意念控制下,血珠在空中舒展成了一张,半透明的血色薄膜。

同时螟虫的储水能力也在瞬间发动,不过不同于对敌,师弋刻意控制着水流缓缓释放,同时全力运转冰镜诀,一掌按在了倾泻而下的水流之上,顷刻之间水汽骤然凝结,在师弋身前形成了一面,固定在舱室顶部的巨大冰墙。

师弋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提其他,单是这凝水成冰的手段,配合螟虫的储水能力,就可以将师弋的实力,提升至一个新的高度。

这样看来当初选择冰镜诀倒也不亏,然而这还不是全部。

师弋凝神看向冰墙光滑的表面,其中慢慢映射出一个模糊的倒影,身形与师弋十分相似,不过面目模糊看不真切,伴随着这个身影的出现,师弋之前刺破的手指,也在快速愈合。

这就是冰镜诀所附带的镜像分身,其本体有形而无质,只有在能够映射出本体倒影的地方,精血回流的能力才会发动,这虽然是一个不小的限制,但是对于随身带着大量水源的师弋而言,倒是不成问题,他随时都能利用水的反射能力召唤镜像分身。

镜像分身只能投射出,本体巅峰时期的身体状态,其他一切外物都没有效果,而螟虫就属于这种外物,所以镜像分身的精血存量,远比师弋这个本体要多许多。

而其中,最令师弋感到意外的是,当他正式踏入炼精期,获得炁的时候,镜像分身也随即映射出了等量的炁,虽然这个炁无法通过分身回流的能力,转移到师弋本体,但是却也能够加速分身精血的回复速度。

这在初时或许是个可有可无的特性,但是如果炁的存量达到一个临界点的时候,将会引起质变,典型的例子就是刑钺,他停留在炼精期几十年,体内的炁是普通修士的好几倍,充盈的精血为他带来了强大的体魄和恢复能力。

内脏破裂出血,这种在常人看来已经没救的伤势,都不足以杀死刑钺,当时他还对师弋亲口吐露,如果是他被解元剑重创之前,那种伤势想要复原也并非不可能。

而冰镜诀的分身能力,足可以让师弋花费更少的时间,达到刑钺当初所拥有的肉身恢复能力,甚至比之更强。

基于这一点,师弋甚至打算,即便将来体内的炁足以进阶伏气期,他也会在炼精期,停留一段时间。

大多数修士或许会对此嗤之以鼻,并不是这个恢复能力不够强,而是投入和产出不成比例,而且这也意味着,必须把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用在炼精期的功法之上,而伏气期甚至更高的境界,会拥有更好更容易获得的防身手段,就算是同境界的修士,也只需要一张钢体符,就能达到很强的护身效果,所以把大量时间精力花费在炼精化炁上,实在是得不偿失。

师弋对此一无所知么?当然不是,当初刑钺八十多岁才达到的高度,可以说是穷尽他一生的精力了,师弋即使有冰镜诀和丹药的辅助,只算三分之一那也需要二三十年的时间,这当然不是师弋想要的。而且,从一开始他的打算,就不是什么恢复能力。而是,螟虫!

师弋回顾往昔,他从一介凡人,一步步成为一名修士,只用了短短不足一个月的时间。他能够从最初的,刑钺师徒内乱中活下来,依靠的是螟虫;他能够混入戎刘萧家,获得成为修士的冰镜诀和暴精丹配方,依靠的也是螟虫;甚至如果不是螟虫,恰巧将赵灵舟和麻叔引来,也不会有后续的一切。

虽然,初时螟虫就好像是催命符咒一般,紧紧的勒在师弋的脖子上,让他喘不出气。

但是,师弋无法否认,一路走来,是螟虫不经意间,成就了他的修士之路。如果没有螟虫,他说不定早就死在了,屠帆他们的手上。

抛开螟虫的副作用不谈,只有亲身使用过的师弋知道,其能力有多么不凡,它的强大并不是储水能力,所展现出的近距离爆发能力,而是那种近乎本能的控制力。

正是这种控制力,让师弋在植入螟虫仅一个晚上,就能悍然绝杀偃森等三人。更是在对抗麻叔这种,一只脚已经踏入伏气期的修士时,也能不落下风。

而且,师弋能够感觉到,螟虫所潜藏的秘密,绝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尤其是越发深入了解修真事宜,师弋的既视感就愈加强烈。

修真拥有五行,恰巧螟子分别一一对应,而螟母的部分功能,更神似存神期修士的能力,这难道是巧合么?师弋也不清楚。

很显然这不是现阶段,能够想明白的事情。不过却也更加坚定了,师弋接下来的打算。

…………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传来,师弋随手挥散镜像分身,随后一阵烈焰灼噬,冰墙也随之快速融化,水分重新被师弋收纳入血液之中。

师弋打开舱门,门外来客倒是让他颇感意外。来人乃是前往戎刘时,与师弋同乘一车的那名沉默寡言的老者。

师弋曾经打听过,他和孙女一行此去戎刘,是为了投奔亲朋。师弋本以为彼此不会再有交集,没想到在这回程的客船上,又再次相遇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这次前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第四十节 来意与拒绝

卓常贵来自枫城,在当地颇具名望,一切是都因为,卓常贵的主家乃是,当地赫赫有名的惊龙镖局,而卓常贵作为镖局头号镖师,已经在惊龙镖局,追随过三位履任家主了,完全可以称一句德高望重。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家主信重手下敬重,再加上吃了一辈子,护镖这碗饭,却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差错,用他的话讲,就是多亏了,江湖上各路英雄抬爱,反正他自己是很满足了。

本来在今年年初,卓常贵就打算金盆洗手,耐不住主家的再三挽留,卓常贵无奈,只能又把日子向后推了两个月,却不想一桩祸事从天而降,把他所有安排都打乱了。

一个多月前,镖局内接到一单护镖生意,大意是将一只锦盒,七日内送抵楚国国都,初时镖局上下和卓常贵都没有在意,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护送任务,直至对方一口报价三百两,卓常贵他们才发现不对。

这价格实在是太高了,卓常贵出于谨慎,向原主再三追问,对方耐不住迫问最终吐露,原来他也不是这只锦盒的主人,他也是受人之托,具体情况他也是一无所知。

追问无果,最后摆在镖局众人面前的问题是,到底接还是不接。

最终,镖局众人还是没有抵挡住高利诱惑,家主拍板接下了这趟镖。

出于谨慎,卓常贵他本人更倾向于放弃,毕竟他都是六十好几,打算收手的人了,相比钱财他更想安稳退休。

不过最终家主发话,他也只能无奈接受。

可惜,谁都没有想到,就是这趟不起眼的护镖任务,却给整个惊龙镖局,带来了一场灭顶之灾。

接受这次护镖任务的镖师一行四人,早起出发。谁成想只过了一个晚上,四人的尸首就被人挂在了,惊龙镖局正门的房梁上了。

随着这四人一起的,还有一只被打开的空置锦盒,里面放着一张字条,内容是让镖局众人交出锦盒中的东西,否则每天都要取镖局中一人的性命,直到将镖局上下屠尽为止。

初时,镖局上下都十分气愤,家主更是扬言要找出凶手,千刀万剐为死难的兄弟报仇。

可是,此后一天两天,三天四天,都没能找到凶手的下落,反而是每天镖局正门房梁上,都会出现新的受害者。

惊龙镖局上下一片惊慌,家中下人开始出现小规模逃离现象,可惜他们无一例外,第二天都会被挂在正门之上。

到了这个时候,家主才知道事情有些严重,他连忙安排人手,出面联系鹰羽盟,希望鹰羽盟可以出面调停此事,毕竟楚国南边鹰羽盟的地位相当尊崇,不管是谁冲着刑钺的名字,也要卖上几分薄面。

可惜,他们时间赶得不凑巧,当时正值鹰羽盟内刑钺师徒内斗,他们本就自顾不暇,哪里会去管惊龙镖局的破事。

几番联络不成,这时镖局上下不由慌了手脚,最后还是卓常贵提议,由他带队携镖局女眷突围出去。

可惜敌人势大,最终逃出来的,只有卓常贵他自己和家主的小女儿。其他人尽皆被害,其中甚至包括,卓常贵自己的两个作为镖师的儿子。

当时,卓常贵简直痛不欲生,好在他还记得家主的嘱托,要把亲眷送往戎刘远亲家中避祸。

之后,卓常贵伪装成祖孙二人,一路逃往石城,在商仲谋去往戎刘的车队里,恰巧于师弋同车。

起初,卓常贵因为一心沉浸在悲痛中,对师弋这个年轻人,并没有过多关注。第一次正眼去瞧,还是在那晚共同击杀土匪的时候,师弋带给他的感觉就是武艺高强,不过也仅此而已,一人再怎么强能强过百人千人么?他的仇家势力庞大,一个人武力再高又有什么用。所以他第二天依旧沉浸在伤痛中,对师弋爱答不理。

可是,之后的事情完全超出了卓常贵的想象。看着完全放开手脚,面对茫茫多盗匪的师弋,卓常贵这才知道,话本评书中所说的“千人斩”“万人敌”并非虚言。

师弋完全做到了,一人即是一军的作用,所过之处盗匪尽皆化作焦炭,在卓常贵眼中简直犹如天人一般。

这一刻,卓常贵复仇的期望,也再一次被点燃了。可惜,师弋发威之后,商仲谋也是对师弋敬若上宾,直接把自己的马车腾出来,供师弋乘坐,卓常贵再难有接触的机会。

最后,他也是听到了师弋和商仲谋的谈话,知道了师弋的返程时间,在把家主女儿送走之后,卓常贵便一直跟着商仲谋的车队苦苦等待,这才有了今天的重见。

卓常贵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忐忑中带着期望的看向师弋。

“既然作为镖师,我姑且称呼你为卓师傅好了。卓师傅,我们虽然有同乘之谊,但是仅凭这一点,你就让我去趟这种浑水,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师弋闻言笑了笑,嘴上却并不客气。

“我在枫城有几分薄名,只要能报得此仇,我这条老命但凭少侠驱使,纵有差遣万死不辞。还有我枫城的几处宅子,也可以一并送给少侠。我此生唯愿报此大仇,赵少侠求你成全。”卓常贵说着,扑通一下跪在了师弋面前。

“卓师傅,实不相瞒,我这次的目的地也是枫城,如果你有亲眷还活着,看在我们一路同行的份上,我不介意帮你把他们救出来。至于你说的报仇,我自己还有要事在身,恕我无能为力。”师弋说完,冷眼看着卓常贵失魂落魄的离开,不由松了一口气,本就非亲非故,他不可能冒着风险,去帮不认识的人报仇。

没错,如之前师弋对卓常贵所说的那样,他此行的目的地乃是枫城,不是寻找亲生父母,自然也不会是去拿,早就已经对师弋没用的人丹。

师弋的目标正是,被刑钺圈养在枫城的螟虫。

拥有冰镜诀这种可以大幅度增加,自身精血的功法,师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螟虫。

曾经让师弋提心吊胆的螟虫,如今有了承载的手段,尤其在知道了独行修士的艰辛之后,师弋更希望螟虫能够作为自己,独一无二的底牌。

第四十一节 枫城与水患

而且,师弋也不乏期待,要知道肾水之道在五行之中,杀伐能力只占中游水平,其中第一的是当之无愧的肺金之道,剑修和雷修全部出自肺金。

剑修的飞剑自不用提,其锐利为五行之冠,号称一剑破万法。

至于雷修更不得了,师弋只记得在萧家书苑中翻看到的一句话:

“雷霆者,天之号令,可以感天地、动鬼神,呼吸风云雷雨,无所不至矣。”

师弋严重怀疑,萧家前人对这两种修士的描述,有夸张的成分,如果剑修和雷修这么强,那其他流派还混个什么劲,这修真界怕不是遍地肺金修士了。

接下来第二位的就是心火之道了,这个师弋有着切实体会,不提麻叔凝气成焰的本事,师弋单只是依靠硫浆酒,获得的半瓢水火焰能力,就把戎刘境内的盗匪杀的屁滚尿流,也能窥见心火的强大。

而如今,枫城之中圈养的螟虫,恰好就是火属性的。

通过翻看刑钺留下的资料,师弋已经知道了这只螟子的能力,一种是被刑钺命名为心感的能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预知危险,另有一种就是名为燃血的能力,其可以让血液燃烧遇水不熄。

乍一看,给人的感觉十分鸡肋,不过师弋仍然心有期待,毕竟他和普通的螟子宿主可大不相同,他的体内可是有着螟母的存在。

当初,第一只水属性螟子的鸡肋程度,甚至比这只火属性的尤有过之,师弋至今还记得,当晚看过刑钺介绍之后,他都有些不抱期望了,这也是师弋种下螟母的重要原因。

值得庆幸的是,师弋他赌对了,虽然当时螟子的无惧疼痛并没有什么显著的变化,但是其储水能力,在螟母的作用下,产生了非同一般的变化。

形容起来就类似于,在平静的河流中,筑起高高水坝一样的变化,而师弋就掌握着这个放水的闸口的感觉。

如今,师弋也满心希望着,这个火属性螟子能够在,螟母的作用下产生蜕变,成为他的又一把利刃。

如今,师弋唯一头疼的就是,这个螟虫的宿主尚在人间。难道他要和刑钺一样,不断杀死转世的婴孩,加速螟虫的析出么?

师弋咬了咬牙暗下决定,如果事不可为,那就只能暂时搁置了,反正依照螟虫吸**血的速度,宿主出生无需太久就会夭折,短则数周长则一月,这个时间他还是等得起的,大不了过段时间再去也不迟,只是……

又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师弋的思绪,他不禁皱了皱眉暗道,今天来找他的人,似乎有些多。

“赵先生不好了,刚刚接到我们驻留在枫城伙计的回信,前段时间汛期,恰逢十年一遇的大雨,致使伏波河水位暴涨,枫城受灾最为严重。如今灾情虽然过去了好几天,但是枫城还有一大半泡在水里呢。”来人是商仲谋的亲信,师弋刚一打开门,他就神情紧张的对师弋说道。

师弋闻言,心中不禁咯噔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一把抓住来人肩膀,急切的问道;“人呢,枫城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我向我那伙计打听过了,如今,枫城住民都被官府集中到了,枫城不远处的村落集中安置。”商仲谋的那位亲信看到师弋急切的样子,以为师弋有什么亲朋好友住在枫城,他不敢怠慢,连忙答道。

“哦,集中安置么。”师弋不由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还不是最坏的结果,他最怕的就是人流四散,那样再想找到螟虫宿主就难了。

“是啊,起初,官府是打算将灾民,疏散到附近城池的,只是附近城池受灾虽不及枫城严重,但是也有不同程度的受损,城镇主官大多都不愿意接收他们,再一个就是灾民心系田地财产,惦念不去不愿离开,所以才被集中在了枫城附近。”那亲信连忙对师弋解释道。

“哦,那就好,辛苦你了。”只要枫城镇民没有走散就好,剩下的只有到地方在做决断了。

师弋前脚送走商仲谋的亲信,还没有安坐片刻,居然又有人找上门来,搞得他有些厌烦,最主要的是,都没有什么好事。

师弋打开门一看,居然是多日不见的商仲谋本人。

“赵先生,我之前也听手下向我汇报了,枫城受灾的情况。敢问先生,接下来还要去往枫城那边么?”商仲谋见到师弋没有什么客套,神色严肃的问道。

“当然,行程不变,我依然是要在枫城那边下船。”师弋对商仲谋的问话感到有些奇怪,却依然答道。

“想来赵先生应该是,没有近距离接触过水患这类天灾吧。先生有所不知,水灾的威力固然可怕,但是最让人胆寒的却是灾后,每次大水必起大疫,这些瘟疫流窜起来,可比洪水骇人多了。我想这也是周边城镇不敢接收枫城灾民的主要原因。

哼,如今官府哪里会那么好心,集中收容枫城灾民,其用意恐怕是担心灾后瘟疫蔓延,此时那里只怕早就已经被禁绝出入了,想进入灾民安置点恐怕都难。

赵先生,不瞒你说,我在枫城也有产业人手,这次洪水让我损失惨重,我本人也是心急如焚,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劝你再等等,等灾疫过去以后,再行前往枫城。”商仲谋耐心的劝说师弋,放弃前往枫城的打算。

商仲谋挺担心师弋会执意前往枫城,万一到了地方,官府戒严不准生人靠近,师弋如同在关外像对待盗匪一样,和当地官差发生冲突,到时候师弋拍拍屁股走人了,官方追根溯源找到他商仲谋身上,他就该哭了,毕竟他的产业老巢,可都在楚国扎根了的。

…………

卓常贵被师弋拒绝之后,郁郁的回到了自己的船舱,他感觉整个天好像都塌下来了一样,原本他以为终生报仇无望了,打算戎刘一行结束,就返回枫城与仇敌拼个你死我活,却不想在路上遇到了师弋,他本以为是老天看他可怜,送给他报仇雪恨的契机,却不想只是空欢喜一场。

哎!罢了,或许是命该如此吧。卓常贵哀叹一声,想起死去的妻儿兄弟,不由悲从中来。

“咳,卓师傅,打扰了。我记得你说过,你在枫城有些人脉的,是吧。”

第四十二节 担忧与吞马

师弋最终还是决定,答应卓常贵的请求,如今枫城住民,被官方圈禁在枫城附近的村落。因为害怕瘟疫传播,普通人未经允许根本不得靠近。

在不与官府起冲突的前提下,想要接近螟虫宿主最省力的方式,自然是依靠人脉关系了。而走南闯北的镖师,不可能与官府绝缘,师弋就是要借助卓常贵在枫城的关系,达成自己的目的。

至于许诺的帮其复仇一事,那也是有前提条件的,师弋不可能放下寻找螟虫宿主一事,一心一意帮卓常贵寻找仇家,那样就本末倒置了。

师弋答应卓常贵,在他滞留枫城一带的这段时间,如果卓常贵的那些仇家,仍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师弋不介意顺手料理了对方。

简而言之,师弋不会去主动招惹麻烦,他只希望能够快速找到螟虫宿主,如果螟虫已经彻底析出,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如果宿主还活着,说不得师弋就要带着宿主,迅速离开伏波河沿岸地区。

现在距离师弋杀死赵灵舟和麻叔主仆,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师弋觉得这个时间点,纵使赵家用其他手段,早已知悉赵灵舟身死,马不停蹄的派人向这里赶来,师弋也确信自己有足够的时间,能从容的离开。

因为三危苗地,远在楚国极北未开化的荒岭之内,且不提从三危到楚国北部边境的距离,单单是想要贯穿楚国南北,少说也要一个月的时间,等他们赶到这里,师弋也早已经离开这一带,改头换面隐居修真了,到时赵家就是想找,也只能大海捞针。

至于,赵家打算怎么处置商仲谋,这个与“赵灵舟”有瓜葛的人,那就不关师弋的事了。

反正一直都是商仲谋想占便宜,倒贴上来的,况且对方也不是良善之辈,对于这一点师弋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

原本此次枫城之行,师弋意在确认螟虫宿主的状态,本没有打算马上收取。可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洪水,彻底打乱了师弋的计划。

大水必起大疫,首当其冲的就是老弱妇孺,这有很大的可能会加速螟虫宿主的死亡,万一周围没有孕妇幸免,将意味着师弋会失去这只螟虫的踪迹。

很显然,师弋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只心仪的螟虫,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回收螟子这件事不得不提早进行。只是这一耽搁,不知道要耗去多少时间。

师弋长舒了一口气,对自己安慰道,也许一切都是自己多心了,赵家可能压根就没有发现异常,仍误认为赵灵舟和麻叔,还在戎刘境内执行任务。

…………

嘶鸣声不断,四马匹在黄沙上疾驰,马蹄所过之处,扬起无数沙尘。

就在这时,其中一匹马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前蹄一软,当头栽倒下去。

它背上的骑手倒是应变的十分迅速,一个纵身便平稳的落在了地上。

骑手看着倒在地上,半天也挣扎不起来的坐骑,没有流露出多余神情,只见他蹲下身,抓起马蹄仔细打量了起来。

“吁,灵辙哥,你没事吧。”之前同行的马匹也停了下来,当中一名青年跳下马,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大碍,可惜这匹马算是废了。”赵灵辙指了指马蹄处,原来蹄铁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脱落,马掌几乎被磨秃了,如今一片血肉模糊,也不怪突然马失前蹄。

“嘿嘿,少爷就是少爷,骑的马也是特别娇贵。”这时马上另一人突然嬉笑插话道。

“麻仲,此次我赵家出大价钱,请你们兄弟帮忙,可不是来听你说风凉话的。况且,这次遇害的可不止有我赵家人,还有你麻家的人,你不想知道是谁杀了你弟弟么。”赵灵辙缓缓站起身,拦住有些冲动的同伴,从容注视着之前发话那人说道。

“哈哈,我管他死活,从他改投你们赵家,学什么修真之后,他就不算我们三苗氏的一员了。我们兄弟这次来,只是看在丹药的份上。”麻仲骑在马上哈哈大笑道。

“呵呵,不夹杂私人感情,这样更好,只要你还记得,是我赵家雇佣你们的。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骑手闻言,轻笑一声反问道。

“小白脸,就是麻烦。”麻仲嘀咕一句,随后翻身下马,他牵着马匹走到赵灵辙跟前,很不情愿的把手中的缰绳递给了他。

随后,麻仲来到了那头受伤的马匹跟前,刚要蹲下,只听见一个急促的声音,在他背后想起:“二哥,给我,给我吧,我想……”

“想个屁,小季你给我,滚去好好的骑马。”麻仲闻声回身就是一脚,对于这个智力有些问题的弟弟,麻仲有些怒其不争,不由低声喝骂道。

麻季揉了揉被二哥麻仲,踢的有些生疼的屁股,即便如此他的眼睛,还一直盯着,倒在地上的那头受伤的马匹,眼中尽是渴望。

麻仲赶走了弟弟,俯身看着眼前的马匹,他温情的抚摸着马匹的脖颈,旁人看了会以为这是一名爱马之人。

伴随着麻仲的轻抚,马匹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可能是动物天生的直感告诉它,眼前这个男人很危险,马儿挣扎着想要逃离,却为时已晚。

只见麻仲张开大嘴,一口咬在了马匹的脖颈之上,顿时鲜血四溅,马匹忍不住剧烈挣扎起来,可是麻仲的双手好像铁钳一样,牢牢固定住马匹,不过片刻,马匹就彻底失去了动静。

而麻仲本人就好像化身了食中饿鬼,伴随着咕咚咕咚的吞咽声,他不过片刻就吸干了马血。之后对着马尸开始不停地撕咬吞咽,其进食速度之快,实在让人咋舌,不过盏茶的功夫,马匹的三分之一,已经被他吃的只剩下骨头。

麻季羡慕的看了看二哥麻仲,不过慑于兄长的威严,麻季亦步亦趋的,走回了自己的坐骑身旁。

他看着自己的马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突然有些移不开了,口水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漆黑的夜晚,无迹的荒漠,只有马匹不断悲鸣,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咀嚼吞咽声,纵使赵家二人都是修士,也不禁有些色变。

如果师弋在此,一定会发现有些眼熟,不是赵家两人和赵灵舟眉宇间的相似,而是,麻氏兄弟那口如出一辙的雪亮白牙。

第四十三节 麻氏兄弟与一无所获

麻仲、麻季二人一炷香的功夫,就将两匹马,除了骨头之外的皮肉内脏,全部生吞入了腹中,寻常人这种吃法早就把自己撑死了,可是他们的肚子就好像没有上限一样。

赵家兄弟虽然早就已经听说过,这些三苗罪民的怪异能力,但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传闻终究是没有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同时也不禁让赵灵辙有些胆寒,因为他听长辈们提起过,这些罪民能吃的,可不仅仅只有马匹而已……

麻仲吃完之后,抹了抹嘴上的血迹,他皱眉看了看,满身满脸都是马血的麻季,从背囊中取出一件换洗的衣服,递给了弟弟说道:“我让你骑马你不听,后面的一段路有你受的。脏兮兮的,快把衣服换了。”

麻季听到二哥的训斥,自知理亏的他也不多言,憨笑两声在原地就将自己剥了个精光,接过麻仲递过来的衣物,一股脑的就往身上套。

麻仲看着身上衣服穿的有些七歪八扭的麻季,神情显得有些无奈,他忍不住上前几步,替弟弟整理起衣衫。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哼,既然吃饱喝足了,那就快赶路吧,我们可没功夫在这里,看你们表演兄友弟恭的戏码。”赵灵辙身侧的青年,忍不住恶声抱怨道。

“嘿,你等不及可以先走嘛,只是别跑的太快,到时候和赵灵舟一样,被人干掉都找不到凶手才好。”麻仲闻言,不由恶语相对。

“灵翼少说两句。麻仲我知道,过往因为麻叔的事情,我们两家一直有些误会,不过如今麻叔已经身死,我希望我们能共弃前嫌,合力查出凶手的下落。不管你是为了全兄弟之情,还是单纯看在酬劳的份上,事成之后我赵灵辙个人也必有厚报。”赵灵辙拦住有些冲动的赵灵翼,回身对麻仲说道。

麻家兄弟四人,麻伯作为老大,兼任麻家族长,平日里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很少关注几个弟弟的情况,关系自然也不会亲近到哪去。反倒是麻仲和这个有些痴愣的小弟最亲。

至于死掉的麻叔,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更加淡薄,不然麻叔也不会做下叛出家门,转投到了赵家门下的大胆举动。

在麻仲看来,麻叔的行为简直无法理解,放弃三苗氏传承了上万年的血脉不要,去学什么修真炼丹,简直愚不可及。连带着对赵家也无太多好感。

不过,话虽如此,兄弟毕竟是兄弟彼此血脉相连,麻仲也不想让麻叔死的这么不明不白,这算是他接受赵家雇佣的原因之一。

“我会配合你的,只希望你不要食言。麻季,我们走了。”麻仲对着麻季招呼了一声,接着他张口一声呼喝,让人惊奇的是,他发出的已非人言,而是一声马匹的嘶鸣。

伴随着高亢的叫声响起,麻仲好似离弦的弓箭一般,整个人已经朝着南方飞奔而去,速度甚至比赵灵辙他们骑马,还要快上几分。

…………

“常贵老哥,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不过看在我们多年交情的份上,你们想要进去我可以放行,不过再想出来,就只能等到疫情结束之后了。”把守难民驻地要道的官员,感受着袖口中银钱的重量,心中思量片刻,却仍旧一脸为难的说道。

“老弟放心,我们这次进去,只为帮我这小兄弟寻亲,绝不会坏了公家的规矩让你为难的。”卓常贵连忙回道。

…………

官员看着消失在,难民驻地方向的卓常贵和师弋,不由眯了眯眼睛。

“大人,刚才那人应该是惊龙镖局的卓常贵吧?”官员的副手看着沉默不语的上司,不由出声问道。

“是啊,就是卓常贵,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惊龙镖局被灭,这种情况下已经逃出去的他,居然还敢回来。”官员仍然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这老货怕不是嫌命长?”官员副手也是一脸惊奇的道。

“管他怎么想的,上面已经严令,发现惊龙镖局的漏网之鱼,就地掩杀生死勿论。既然他想找死,我这做兄弟的,也只能送他一程了。你马上去安排一下,不要让他们生离这难民营地。”官员摆了摆手眼露杀机,转头对副手低声吩咐道。

…………

师弋对卓常贵的办事效率,还是相当认可的,虽然他被别人逼得家破人亡,但是现在看来,在这里他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成功混了进来,无形中省去了许多麻烦,也节约了宝贵的时间。

只是,虽然人已经进来了,但是接下来该怎么查,却让师弋有些作难。

虽然师弋拥有螟母,可以感应到附近螟子的下落,但是却也有着距离的限制。

况且,枫城虽然不是什么大城市,却也有着多达六万户居民,这还只是官方在册的户数,如果算上各大家族内的隐户,人口只会更多。

而师弋现在的极限感应距离,只有千米左右,与自身血液离体之后的控制距离相同。

这点感应距离想在一二十万人口的驻地之中,找到螟虫宿主,如果不是运气特别好,那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而且有些地方,并不是想去就能去的。

想到这里,师弋不禁有些头疼。不过考虑到现在这个局势,除了一点点的寻找,似乎也没有比这高效的办法了。

时间转瞬过去了三天,事实证明师弋的运气实在是不怎么。三天时间里,师弋带着卓常贵,辗转寻找了三个难民汇集的村镇,可惜最终仍是一无所获。

师弋叹了口气,心情有些低落的想道:一天,再找一天,如果仍然没有发现螟虫宿主的下落,那么这只螟虫大概率是跟丢了。

师弋心情不好,卓常贵也同样如此,三天时间没有任何风吹草动,曾经灭杀惊龙镖局满门的凶手并没有出现,他们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难道,那些家伙真的已经离开枫城了么,难道自己真的报仇无望了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卓常贵的心情一时间也有些低落。

第四十四节 赌鬼与箭雨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虽然计划并不顺利,但是师弋仍旧没有泄气。

其实,师弋还有一个备选方案,那就是在枫城上游的榕城,刑钺当初在那里也圈养了一只螟虫。

不过,这只螟子相较于火属性这只,就显得逊色许多。因为那只螟子乃是木属性的。

如果是按照修真体系划分,木属性攻伐能力,在五行之中属于垫底的存在。

而按照刑钺的资料来看,那只螟虫的能力在没有螟母辅助的情况下,只是让血液带有剧毒,且自身免疫毒素,师弋实在想象不出,在螟母的作用下,这只螟子的能力会变成什么样子。

相较于这种充满了不确定因素的能力,师弋更倾向于枫城这只火属性螟子,况且师弋手中还握有熔融诀这门火属性修炼功法,纵然是无法兼修,却也可以在火属性螟子的配合下,尝试增加炼丹的成功率,这才是师弋所看重的。

再一个就是,榕城在枫城的上游,也在这次洪水波及范围之内,想来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师弋实在不想舍近求远。

不过依照现在这种状况,说不得也只能往榕城再走一趟了。

就在师弋暗作打算的时候,忽然数道带着恶意的视线,集中到了师弋的身上。

师弋转头看了一眼毫无所觉的卓常贵,这些人想来就是他的仇家了,其实早在三天前,师弋就发现有人暗中窥伺,不过,他没想到这些人如此隐忍,直到今天才有所行动。

不过,这些人来的正好,师弋正有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呢。

想到这里,师弋带着卓常贵向着小镇上,一条偏僻的小巷子走去。

复行了数百米,正在师弋决定就在这里,将那些家伙引出来做掉的时候,突然,脑海中的螟母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芒。

师弋愣了一下,之后不由一阵狂喜,这是螟母感知到螟子时所发出的光芒,不想无心插柳,让师弋在这里找到了目标。

此刻,师弋哪里还去管,身后的这些杀手,他感知着螟母光亮的强弱变化,朝着自己的目标而去。

最终,师弋站在了一座赌坊前面,他随着螟母的指引来到这里,这里的光亮最强,螟虫应该就在这里没错了。

师弋正准备进去的时候,两个健壮如熊打手,架住一个不断吵嚷的布衣青年人,将他从赌坊侧门扔了出来。

“王赖毛,没钱赌就给我出去,你在这里平白坏了其他客人的兴致。”看着被摔的七荤八素,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王赖毛,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人轻蔑的说道。

“方掌柜我要借债,我要翻本。”王赖毛对其他人看他的眼神,似乎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他趴在地上一把抱住了方掌柜的大腿,如今他一心只想着怎么赢回来。

“借债?呵呵,你还有什么可以压给赌坊的。你们两个是死人么,还不快把他给我拖开。”方掌柜闻言嗤笑一声,他想要把腿从王赖毛的束缚中挣脱开来,可惜王赖毛抱的太紧了,他挣脱不成,裤子却差点被王赖毛拽掉,方掌柜提着裤子不由恼羞成怒的,对身侧两个偷笑的打手吼道。

“方掌柜,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这里的老主顾了,你不能这么过河拆桥。”王赖毛最终还是被两个打手拖了开来,他不甘心的朝着方掌柜嚷道。

“啧,正因为你是这里的常客,所以才没有卸你一只手,来偿还之前欠下的两吊钱赌资。真当赌场是善堂不成,快给我滚。”方掌柜神情不耐的摆摆手,像是要赶苍蝇一样,对王赖毛说道。

王赖毛闻言,知道往后如果没钱,赌坊不会再赊给他一文,他不由攥了攥胸口的一只小布包,那是他因难产而死的妻儿,给他留下的唯一念想。不过,如今为了翻本,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还有宝贝,我还有宝贝可以抵给赌坊,是真正的宝贝。”眼看方掌柜准备转身回到赌坊之内,王赖毛连忙扬起手中的布包,不由高声说道。

“哦,宝贝?你能有什么宝贝,拿来看看。要是敢糊弄我,有你小子好看的。”方掌柜打住脚步,挑了挑眉毛,对王赖毛说道。

“我怎么敢骗您呢,您看看是真的宝贝。”王赖毛畏惧的看了一眼两个打手,献宝似的将手中的布包递给了方掌柜。

方掌柜接过王赖毛手中的布包,打开一看,只见其内包裹着一个晶莹剔透,好像宝石雕琢而成的小甲虫。

“方掌柜,您看,我没有骗您吧。您看看这能值多少。”王赖毛急不可耐的说道。

“不过是寻常水晶,最多也就值十两银子吧。”方掌柜知道不考虑材质,单是其那栩栩如生的形态,看起来就不似凡品,心中贪念一起,他随口报了一个价格,想把王赖毛给打发了。

“只值十两么,方掌柜您在仔细看看,这可是好宝贝啊。”王赖毛闻言心有不甘的说道。

“你这穷鬼见过什么宝贝?我见过的好东西,比你走过的路还多。再说了,这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你的,应该是从哪顺来的吧,我要是报了官,你一文钱都拿不到不说,还要蹲大狱,你自己想想吧。”方掌柜不乏威胁的说道。

就在王赖毛纠结不甘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五十两,你的东西我要了。”之前的状况师弋一直冷眼旁观,原以为只是寻常输红了眼的赌徒而已,直到王赖毛拿出布包,师弋这才发现,原来螟虫早已析出,如今螟虫近在咫尺,师弋自然不可能放过,于是他不由插话说道。

“五十两?好。不对,五十两不够,至少也要一百两。”王赖毛听到师弋的话,心中不由一喜,忍不住想要答应,不过他念头一转贪心又起,将价格翻了一倍。

“好吧,一百两就一百两。”对于这种贪得无厌的人,师弋也不由心生厌烦,不过转念一想,能通过这种方式拿到螟虫,无形中省却了许多麻烦,自己也没有什么可计较的。

“王赖毛你卖这东西,经过我的同意了么。还有你小子,截胡截到我赌坊门口了,是不是活腻了?你们去给我教训教训他,让他好好长长记性。”不等王赖毛答应,方掌柜指着师弋对手下两名打手说道。

就在两名虎背熊腰的打手,狞笑着朝师弋走来时。突然,一支弩箭“嗖”的一声,从其中一名打手的太阳穴灌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让在场除了师弋之外的所有人都愣可一下,就在众人错愕之际,如雨一般的箭矢从天而降,将所有人都笼罩在了其中。

第四十五节 得手与报仇

师弋见此不由冷笑,看来卓常贵的那些仇家,终究还是忍不住出手了。如果他们只是静静观望,师弋拿到螟虫之后,倒不介意就这样放过他们,毕竟他和卓常贵的约定也只是保护他而已。

不过,既然他们不知死活的跳到台前,那就不要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想到这里,师弋伸手迎向一支,朝他飞来的箭矢。

弩箭不同于弓箭,因为有机括的帮助,相较弓箭而言,在威力上也更胜一筹,这种武器在楚国境内,是严禁平民持有的。

然而就是这样的大杀器,却仅仅只是刺破师弋掌心,就不得寸进。箭身瞬间就被,师弋血液之中的储水能力所震碎,箭头也随之被这股巨力弹的倒飞而去,打在了偷袭之人的身上。

接着面对铺天盖地的箭雨,师弋并不慌张,如果是在还没有修炼冰镜诀之前,师弋面对这种情况,自保或许不成问题,想要救人就有些力不从心了,不过现在……

师弋将掌中血珠向空中一抛,储水能力顺势发动,血液中的水流如同天幕一样倾泻而下,师弋同时运转冰镜诀,一掌按在了倾泻而下的水流之上。

只一瞬间寒气四溢,一座如同鸟笼状的冰屋骤然凝现,将师弋和卓常贵他们罩在了其中,箭矢射在冰幕之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即便有威力强劲的弩箭突破了冰幕,也会被后续涌下的水流瞬间填上,重新封冻在冰层之内。

王赖毛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整个人直接傻掉了,他不由对之前自己的贪心有些后怕,现在别说一百两了,那东西白送给师弋都可以。

至于那个自称见多识广的方老板,现在则瑟瑟发抖的,和仅剩的一名打手依偎在一起,哪里还有之前嚣张跋扈的样子。

对于他们,师弋倒没有过多关注,他能够感觉到外面箭矢数量骤减,那些杀手似乎也被这突兀显现的冰笼惊到了。

师弋见此毫不犹豫,孤身从冰笼之中冲了出去,依靠储水异能借力,师弋身形快如闪电,瞬间就杀到了敌人身前,在对方惊惧的眼神中,师弋毫不手软,挥手一掌拍在了对方身上,那人闷响一声,如同破布偶一般横飞了出去,生死不知。

接下来的战斗,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师弋如同虎入羊群,很快就将这些人斩杀殆尽。

师弋重新回到冰笼处,他随手将一名之前留下的活口,扔到了卓常贵的身前。

无需师弋多言,卓常贵会意的抓起那名俘虏,严加拷问起来。或许是血仇难报的积郁,卓常贵的手段异常酷烈,一时间周围只有那人的惨叫声。

听着耳边不断地惨叫,王赖毛双腿抖的像筛糠一样,他无意间撇了一眼,下身已经结起黄色冰晶的方掌柜,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好了很多。

不过看着不远处闭目盘坐的师弋,王赖毛还是在心中后悔自己太贪心,早知道对方是这样一个杀神,东西白送他都行。

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他多想了,师弋并不会因为区区一百两银钱妄动杀心。当王赖毛接过师弋扔过来的一百两银子,不由一脸狂喜千恩万谢之后,便急冲冲的离开了。

至于他是打算重新赌的一文不剩,还是痛改前非重新做人,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尘埃落定,师弋看着王赖毛那装有螟虫的布包,感受着体内螟母发出的,那如同呼唤游子一般的莹莹光芒,他可以确定,这正是他苦寻多日的螟虫了。

正待他准备打开布包,细细查看的时候,回荡着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师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重新将布包收好,他看着从阴影处转出的卓常贵,对方斑白的须发之上沾上了点点血迹,为这老者平添了几分凶意。

不过,近几日的相处,师弋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眼神中闪过的绝望与无助,这与在鹰羽盟中的自己何其相似,师弋不由叹了口气,说道:

“我要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明天就会离开这里,如果你今天之内能找出幕后真凶,我倒不介意最后再帮你一次。”

真凶?卓常贵闻言不由苦笑,之前的审问让他终于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之前提到过,楚国虽然幅员辽阔,但是却被小小的戎刘国逼迫的俯首帖耳,这一切都是修真家族萧家的手段,甚至楚国之前几十年间,接连不断的帝位更迭,也和萧家脱开了关系。

如今这一任皇帝算是活的最久,也最听话的一个,之前开放伏波河漕运,师弋本以为之前,楚国驸马被戎刘马匪截杀一事,终于有了下文。不想直至师弋返回楚国的这段时间,才知道原来只是楚国单方面放弃追究而已。

做下这种丧师辱国的行为,师弋虽然没有见过这位楚国帝王,却也能想象他脑门上,一定刻着一个大大的怂字。

可以想象,这么怂的人是有多贪生怕死,而惊龙镖局事件的始末也由此开始。

事情说来简单,两位皇子为了争夺太子之位,投其所好为皇帝寻找延寿良方,其中一位捷足先登,为掩人耳目委托惊龙镖局,将锦盒送往楚国国都。

期间事情败露,被另一方人马截杀,截杀之人获得锦盒,却发现其内空空如也,他们便怀疑东西被惊龙镖局私藏,于是才有了这起灭门之祸,而最终只有卓常贵等两人得以逃脱。

事情发展至此已经很明显了,整件事就是一个局,而惊龙镖局则是不幸成为皇子相互攻忤,而被殃及的池鱼。

卓常贵口中充满了苦涩,这样的仇让他如何去报,不过……

“我只求能再斩一人,都是这人我惊龙镖局才会卷入这场无妄之灾,杀了他我也好在九泉之下,对兄弟对妻儿有所交代。”如今诛首恶虽然无望,不过卓常贵还是盘问出了,其中穿针引线之人,这人平日里拿着镖局的孝敬,又与自己等人称兄道弟,最终却是害得他家破人亡,这人正是之前放他们进入难民驻地的护民官--王呈简。

第四十六节 追至与雪恨

王呈简看着眼前,正在桌上胡吃海塞的两人,看着他们锋利如刀的牙齿,不好的记忆再次涌现。

“王大人考虑的怎么样了?”坐在一旁的赵灵辙出声问道。

“诸位要集中难民驻地众人,实在是有些难为我了,这枫城虽然不大,却也有着十多万的人口……”王呈简一脸为难的说道。

“呵呵,我不管为难不为难,我只问你王大人能不能做到,如果不能那我就只有挑一个可以做到的人,来完成此事了。”赵灵辙不等王呈简说完,张口打断了对方辩解的话语。

“我尽力而为吧,只希望您能再宽限我几日,毕竟安排此事也是需要时间的。”王呈简听到赵灵辙威胁的话语,连忙答应,不敢再说其他。

“这就对嘛,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我们只是找个人而已,对于你王大人而言又有什么损失呢。我就给你三天时间,希望你不要食言。”赵灵辙闻言,拍了拍王呈简的肩膀,笑着说道。

王呈简苦笑着从大厅内退了出来,这时畏缩在一旁的手下凑了上了,问道:“大人,副官那里您看该怎么处置。”

“这种事情还需要我教你么?尸首交予其家人安葬即可。”王呈简此刻心情很差,闻言忍不住怒道。

“可是,可是副官大人的尸首,被吃的只剩下一半,这如果还回去,小人该怎么跟他家人解释啊。”手下忍不住委屈的解释道。

“告诉他的家人,这是附近山上老虎所为。副官因公殉职,从府库内支一笔银子就是了,快去办吧。”王呈简沉默良久,才开口对手下说道。

手下人刚一离开,王呈简再也支撑不住,狼狈的趴在地上干呕了起来,好半天才缓过劲来。起身后,他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大厅,神情中仍然难掩惊惧。

…………

大厅之内,赵灵辙看着吃喝不停地麻氏两兄弟,忍不住皱了皱眉发声道:“麻季,出门在外以后还是少对凡人下手为好,如果被其他修士发现,到时徒增麻烦。”

“哈,哪里会这么凑巧,三危至楚国这一带地处偏僻,天然与修真世界绝缘,你们赵家不也是冲着这一点,才到这里避难的么。”麻仲闻言停止了进食,不以为的对赵灵辙说道。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就不会千里迢迢的赶来这里了,你不会以为一介凡人,就能杀死麻叔和赵灵舟吧。”赵灵辙看着麻仲的轻慢态度有些生气,不过为了顾全大局,他仍然耐着性子说道。

“好吧,这次情况实属特殊,长途奔波消耗实在太大,正巧那家伙不知死活的凑了上来。总之,以后我会约束麻季的。”麻仲闻言也知道,麻季这次有些出格,不过仍然忍不住帮弟弟开脱道。

“那杀死赵灵舟和麻叔的凶手,如今应该就隐藏在这难民驻地之内。我已经让王呈简着手聚集难民,这次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找出来。”赵灵辙见状,也不好在这件事情上揪住不放,于是转开话题言道。

“确定就在这里么,我可不想白忙活一场。”麻仲对于赵灵辙他们的能力仍然心存怀疑,不由开口问道。

“我们赵家子弟,自小就服用一种家族秘制的丹药,这种丹药不仅对于凝炼精血有奇效,而且长期服用会在体内产生一种特殊的波动,我们称其为丹韵。

丹韵除了对于炼丹有着特殊的加持之外,在原主身死之际,丹韵会透体而出,附着在离尸体最近的人身上,没有后续丹药支持,最长可以保持一月而不消散。而我们赵家人恰巧可以感受到这股波动,我就是顺着丹韵的气息找到这里的,我有九成把握凶手就在这里不会错的。”赵灵辙胸有成竹的解释道。

“那种丹、丹药,可以给我点吃么。”麻季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进食,直勾勾的盯着赵灵辙问道。

“麻季,你插什么话,吃你的饭去。”或许是觉得弟弟太丢人,或许是有麻叔这个叛徒的前车之鉴,麻仲忍不住对麻季怒道。

“既然如此,那如今此人插翅也难逃了。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敢捻我三苗氏的虎须。”麻仲训斥完麻季之后,眼中闪动凶光,恶狠狠地说道。

…………

天色逐渐暗淡,宵禁的铜锣声此起彼伏的响彻整个难民营地。人们已经习以为常早早回到了住处,此时空旷的街巷内再无半点声息。

就在这时,两道人影却在黑暗中快速穿行,向着官府宅邸方向而去。

没错,这两人正是师弋和卓常贵。师弋最终还是答应了,卓常贵请他帮忙杀死王呈简的要求。

无关其他,师弋只想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最后再帮他一把。因为师弋看出,卓常贵早已心存死志,一心只为报仇血恨,即便师弋不帮他,他也会拼死去做。与其让他事败饮恨而亡,不如帮他一把也不往他们相识一场。

没过多久,二人就摸进了王呈简的住处,房子是由当地乡绅腾出来供王呈简暂住的,是以并不是很大,师弋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王呈简的房间。

而此时,王呈简还在为赵灵辙的要求而发愁,至于为什么派出去刺杀卓常贵的手下,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复命,这种看似十拿九稳的小事,则被他选择性的忽视了。直到卓常贵和师弋,突兀的出现在他房间之内。

看到卓常贵的那一刻,王呈简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张口就想喊人,师弋哪会给他机会箭步而上,一掌切在了王呈简的喉咙处,而后抓住他的下巴,瞬间就将他的颌骨卸开了。而后如法炮制,将他的四肢也相继卸开。

如此看着如同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流口水的王呈简,卓常贵感激的朝师弋一揖到地,师弋点了点头,心想报仇这种事,还是不要越俎代庖的好,于是他转身走出了房间。

出来之后看着满天星斗,师弋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如今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是时候离开了。

师弋念头刚一转动,他猛然发现,眉心处的螟母开始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师弋记得,上一次螟母出现这种异状,还是初遇赵灵舟和麻叔主仆的时候。

第四十七节 交手与受伤

见到这种状况师弋脸色微变,与此同时一道鬼魅般的身影,从身后朝着师弋快速袭来。

就在师弋想要闪避之时,无数火焰从地面升腾而起,形成了一座由火焰组成的牢笼,瞬间将师弋与背后那人罩在了其中。

四周灼热的烈焰,逼得师弋无处腾挪,而身后那人却好像完全不受火焰影响,依旧朝着师弋直扑而来。

随着那人的逼近,师弋这才看清楚,对方原来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青年,形貌与赵灵舟有几分相似。

就在师弋以为对方会飞身扑来的时候,那人在距师弋两步之时骤然停下,只见他两腮鼓胀,一张口一道火焰如枪似剑,直扑师弋面门。

师弋不敢怠慢,抬手就释放出了储水能力,水流与火焰相遇,瞬间蒸腾出大量白雾。

师弋有着前车之鉴,知道这还不足以挡下这一击,他心念一动,储水能力继续发动,水流好似无穷无尽一样。

大量水流在周围火焰的炙烤之下快速蒸发,四周蒸腾出的水汽,甚至已经将师弋的衣服打湿。

师弋见此心中冷笑,凝实的目光好像能够透过水雾,看到对面的敌人。

就在这时,师弋运转起了冰镜诀,周围气温骤降,随后他在充满水汽的身前随手一握,原本空无一物的掌心好像变戏法一样,凭空出现了一支冰矛,师弋也不犹豫抓住冰矛一把就朝着身前掷了出去。

伴随着一声惨叫,师弋知道自己这一击正中目标,还没等他松口气。

就在这时,火墙之外猛然探进来一道人影,对方显然是已经等候多时了。

师弋只看见那人的一张血盆大口,朝着自己的脖颈咬了过来。

在这个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师弋勉力避过要害,随着肩膀一阵剧痛,师弋闷哼一声,心中的凶性却也因为疼痛被激了起来,咬牙发动了储水能力,同时冰镜诀也在全力运转。

一瞬间,巨大的混合着血水的冰刺,从师弋受伤的肩膀上暴裂而出。

本以为这样的距离可以一击必杀的,不想师弋终究还是小瞧了对方那如同野兽一般的直觉,那人在师弋发动能力的瞬间,及时收口退开了一段距离。

虽然这一击没能杀掉对方,令师弋有些失望,不过看着对面那人被冰刺洞穿血流不止的双颊,师弋也忍不住有些快意。

我的肉可不是这么好吃的。

师弋与对方对视片刻,那人猛的咧嘴一笑,师弋甚至能从他脸上的破损处,看见其内被血水染的殷红的牙齿。

随后对方猛的冲过火墙,消失在了师弋的视野范围之外。

不待师弋多想,周围的火墙极速收缩,只听轰的一声爆鸣,伴随着四溢的热浪,整个火焰形成的牢笼爆炸了。

师弋随着这一击轰然坠地,即便他已经做好防备,利用冰镜诀在周身形成了厚厚的冰盾,却还是太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了。

师弋撑起身体,忍不住吐出了一大口淤血,同时心中不由苦笑,他可算是彻底亲身体会到了,这冰镜诀双倍伤害的副作用,威力到底有多大。

如果没有冰镜诀的副作用,这一击绝不至于让自己如此狼狈。

师弋看着缓步朝自己走来的四人,他不动声色的利用储水能力,在身下形成一处浅浅的水洼,借着淡淡的月光,一个模糊身影在水洼中浮现。

感受着肩膀皮肉生长所带来的麻痒,师弋内腑的伤痛似乎也减轻了不少,他站起身不动声色的直视四人,心中不由急转,没想到赵家来的如此迅疾,想来是有什么特殊的手段,可以确定自己的方位,而且一次性来了四个,看来有些麻烦了……

“赵灵舟和麻叔应该就是你杀的吧,你的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截杀我们赵家子弟。我记得附近没有什么肾水流派,你又从何处来?”赵灵辙看到师弋居然还能站起来不由有些诧异,之前师弋倒地吐血他可是亲眼所见。谨慎如他,一边回忆着自己记忆中着名的水属性门派,一边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辙哥,和这小子啰嗦些什么,无论他是谁敢杀我赵家人,今日他都免不了一死。”不等师弋开口,赵灵翼按住腰间仍然有些浸出鲜血的伤口,恶狠狠地盯着师弋,大声对赵灵辙说道。

赵灵辙见状,不由对自己这个堂弟心生厌烦,原本按照计划他用火牢将师弋困住,余者利用不惧火焰的优势,在外围伺机伏杀一举就能拿下。

可惜,赵灵翼贪功冒进当先冲了出去,赵灵辙不得已只能马上升起火牢,却不想这蠢货一个照面就被人重创,他又不得不让麻仲提前出动,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嘿,既然凶手就在眼前杀掉就是了。其他事情我不管,这小子的肉我预定了,没想到味道还蛮不错的。”对于赵家两个小子的话麻仲并不在意,他两眼盯着师弋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而被师弋洞穿的脸颊,其上肉芽在疯狂蠕动,虽然说话仍然有些漏风,但是弥合也只在片刻之间而已。

“二、二哥我也要吃。”麻季似乎只对吃的感兴趣,听到麻仲的话连忙说道。

“你二哥我哪次吃东西,忘记过小弟你了。放心吧,少不了你的。”麻仲拍了拍麻季的脑袋,笑着说道。

麻季听到这话欢呼一声,再看向师弋的眼神,就好像是看见食物一样,他不待麻仲吩咐就朝着师弋飞奔而去。

赵灵翼见此,不由暗骂一声蠢货,却也只能放弃试探的想法。

看着朝自己奔来的麻季,同时感受着身体伤势减轻不少,师弋眼神逐渐锐利起来。

既然避无可避,不如奋起一搏。

相较于曾经面对麻叔一人之时,都显得有些吃力,如今面对四人压力可想而知。

不过,如今师弋身为练精期修士,拥有冰镜诀之后配合储水能力,所能爆发出的力量,也和曾经的他不可同日而语。凭借近身之后绝强的爆发能力,师弋并非没有机会,更何况他还有解元剑这件大杀器。

就在师弋决心迎战四人的时候,这时一个黑影突然从旁边房子的二楼高台之上一跃而下。

第四十八节 以命相报与触动

虽然事出突然,但是凭借师弋的目力,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一跃而下的黑影正是卓常贵。

只见他在下坠之时,一把抱住了就在正下方的麻季的脖子,同时,持剑的右手快速挥起,朝着麻季的太阳穴捅了过去。

那麻季初时也是一愣,不过遗传自三苗氏血液中的兽性直觉还在,察觉到危险临近麻季脖子本能的向右一扭,只听见“锵锒”一声,麻季竟然一口咬住了,向他直刺而来的长剑。

同时,他双手齐出,一把抓住了卓常贵勒在他脖子上的另一条手臂。

麻氏兄弟片刻之间就能生吞马匹,可想而知他们的力气也绝非常人可比。

麻季两手捉住卓常贵的左臂,只听见“咔嚓”一声,伴随着卓常贵的惨叫,他的左臂已经好像树枝一样,被麻季生生掰断了,其上碎骨甚至探出了皮肉之外。

感受着卓常贵持剑右手,因为剧痛已经失去力道,麻季上下齿猛得用力他口中的长剑,顿时被他咬去一截。

就在他考虑要怎么吃掉卓常贵时,却忘记了如今离他最近的谁。

师弋快速贴近麻季,因为怕伤到卓常贵,所以并没用在第一时间动用储水能力。

只见师弋侧身一把拿住麻季的一条手臂,双手在其手肘处微微一托,瞬间就将麻季一条手臂的关节卸开了。

麻季感觉到危险,另一只手本能的放开了卓常贵,想要去抓师弋,却不想卓常贵意志坚忍,心中还有着如同孤狼一般的狠劲。

卓常贵忍住疼痛将他断掉的手臂,一把插入了麻季的后腰处,一时间鲜血四溢,分不清到底是卓常贵的血,还是麻季的血。

麻季一时不防,疼的忍不住嚎叫了起来,卓常贵见机手中握住的断刃一并朝着麻季刺去,一剑便没入了他的太阳穴。

卓常贵以为这一下足以要了麻季的性命,师弋却回想起刚才双颊被冰刺洞穿,依旧若无其事的麻仲,暗道一声不好。

果不其然,卓常贵这一剑虽然正中头部要害,但是麻季却显得若无其事,同时他的脖子如同饿狼回顾一样,整个脑袋转到了后背,随即一口便咬在了卓常贵的脖颈之上。

卓常贵被咬的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嚎,同时他却又将自己的断臂,朝着麻季的后腰又推了推,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一样。

面对这种癫狂表现,麻季有些被吓到了,他此生第一次推开了送到嘴边的食物。

而师弋瞄准了这个时机,也不再顾忌一个欺身上前,单掌按在了麻季的胸前,水流夹杂着冰凌从师弋的掌中喷涌而出,瞬间就击穿了对方的胸膛,麻季整个人被这一掌打出老远,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

不理会歇斯底里向这里奔来的麻仲,看着倒在地上的麻季,师弋不由松了口气,同时也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传记传说中,四罪亦为四凶,而三苗氏作为上古时期的罪民后裔,其对应的正是四凶之一的饕餮,贪食、钢齿这些都被三苗后裔继承了下来,而今看来他们没有要害的特点,也只局限于头部。

师弋一边想着,一边背起卓常贵,同时冰镜诀在脚下疯狂运转,瞬息之间一条冰道顺着师弋的双脚,向着前方蔓延。

师弋随即发动储水能力,借着这股推力,他的身形好似一道流星,嗖的一下消失在昏暗的夜幕之下。

赵灵辙见此,伸手拦住了还想要继续追赶的赵灵翼。

“辙哥,眼看就能抓住那小子了为什么不追。”赵灵翼摸了摸腹部的伤处,对于拦住他的赵灵辙有些不满,遂问道。

“有着丹韵的余波,纵使相隔万里,我也能探知到他的方位。放心吧,他一个人尚且逃不掉,更何况还带着一个人。”赵灵辙随口解释着,他回身看了看跪倒在麻季尸体面前的麻仲,不由暗暗心惊:

“北精之水,冰道?什么流派,近身之后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只一掌就能毙杀麻季。要知道三苗氏可是出了名的皮糙肉厚,纵然是伏气期修士想要杀死对方,也要费上一番手脚。难道是天干之中的壬水修士?好在对方只有炼精期的修为,以逸待劳倒还可以对付。”

“现在可没时间多愁善感,当务之急是要把那小子抓住。怎么,你还准备守着尸体不成。”赵灵翼看着抱着麻季尸体,一脸哀痛的麻仲,心中颇为不耐的说道。

“杀弟之仇不共戴天,更何况我两个弟弟都折在那人手里。你说的对,现在并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但是我也不能把我弟弟留在这里。”麻仲一边留着泪,一边用赤红的双目瞪着赵灵翼说道。

就在赵灵翼被麻仲看的有些发毛的时候,只见麻仲突然低下头,一口咬在他怀中的麻季的尸体之上。

眼泪混合着血水,不断地在麻仲脸颊上流淌。

赵灵翼见此不禁有些色变,血亲相食这与那些山精妖物有什么区别,怪不得三苗氏又被称为罪民。

赵灵翼默默地远离了麻仲,站在了赵灵辙的身侧。

如今他只想尽快捉住师弋,然后离这怪物远远的。

…………

师弋背着卓常贵在冰面上疾驰,看到并没有人追来,师弋不由松了口气,这种全力运转冰镜诀的方式,对于仅仅只是炼精期的师弋来说,还是有些太吃力。

师弋慢下脚步,这时他才有精力注意背上的卓常贵。

卓常贵受伤颇重,不仅一只手臂被麻季折断,而且脖子上的伤口鲜血不停喷涌。

距离杀死麻季的这段时间并不长,卓常贵的鲜血却顺着师弋的衣衫,几乎将他半边身体染红。

不能再拖了,师弋停下脚步,将卓常贵放在了一棵树下,他拿出从赵灵舟那里的得到的疗伤丹药,想要替卓常贵敷上。

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本就奄奄一息的卓常贵一把抓住了师弋的手:

“恩公,你快走吧。不必管我这个将死之人,从惊龙镖局被灭那刻起,我就没了想活的打算。如今承蒙相助,我能手刃王呈简,九泉之下我也能给妻儿兄弟有个交代了。哎,老天不公活着实在是太累了,我真想歇歇,你的大恩我只能……”

师弋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卓常贵,不由叹了口气,师弋伸手替对方合上了双眼,不能手刃幕后黑手,卓常贵终究难以瞑目。

师弋打定主意以后有机会,卓常贵的这个仇,自己一定要替他了结……

第四十九节 螟虫与鸠血

人的际遇就是这样奇怪,本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却因为种种经历,让人难以忘怀。

师弋自认为是一个颇为冷静的人,也只有在师傅洛云死的时候才真情流露。

今日,面对卓常贵的死,师弋胸中的积郁却久久不散,杀意在胸腹之内回荡,似乎想要溢出来一样。

师弋前所未有的想要,杀掉赵家追杀而来的那三人。

以一敌三想要反杀对方看似难以实现,师弋却有些莫名的自信。而这自信的来源,正是这次得到的新螟虫。

师弋摸了摸包裹螟虫的布包心中不禁思量,对方三人排除一人是三苗氏后裔,那用火的两人明显就是赵家子弟。

而这只螟虫恰好就是火属性的,必然可以对赵家那二人的火焰,起到一定的压制作用,只要能够近身师弋完全有能力杀死对方。

思量片刻,师弋拿起布包不禁有些期待,五行之中威力仅次于金属性的火属性,这只螟虫又会带给他怎样的能力呢。

师弋怀揣着期望打开了布包,当他看到这只螟虫的那一刻,师弋先是一愣,随后脸色不禁变的有些难看。

只见一只墨绿色如同宝石一般的螟虫,正一动不动的趴在布包中央,而师弋脸色难看的因由正源于此。

师弋曾经翻看过刑钺的相关记录,其中记录不可谓不详尽,自然也少不了对各属性螟虫的外形描述,师弋记得很清楚,枫城的这只火属性螟虫应该是红色才对。

而这只墨绿色的分明就是枫城上游,所属榕城的那只木属性的。

至于榕城方向的螟虫为什么会出现在枫城,也许是宿主家人因为洪水逃难从而来到了枫城,也许是宿主死亡时附近没有待产孕妇恰巧飞来了枫城,种种原因不一而足。

而这些也不是师弋关心的,甚至那只本该是此行目的的火属性螟虫,师弋都没心情研究它的去向。

如今,师弋只想知道通过这只五行之中威力垫底的木属性螟虫,他到底能得到何种能力,而这能力对于他对付那衔尾追至的三人,是否能有所帮助。

犹豫了片刻,师弋知道多想无益,不由咬了咬牙将螟虫按在了掌心伤口之上。

熟悉的感觉顺着手臂向着身体蔓延,师弋知道螟虫已经成功被植入体内,遥想当初第一次种下螟虫时的惶恐与不安,如今师弋的心境已经截然不同。

感受着螟虫随着血液在身体运转一周,最后隐藏在五脏之中的肝脏之内后,一种好似来源于本能的错觉,让师弋突然就明晰了这只螟虫的能力。

感受着这只木属性螟虫所带来的新能力,师弋不禁皱了皱眉头。从刑钺的手书来看,这只螟虫在没有螟母增幅之前的能力,一种应该是免疫剧毒,而另一种则是名为“鸠血”,可以让血液变的剧毒无比的能力。

如同水属性螟子一样,螟母改变了储水能力,使之兼具了水流的爆发能力。

而这一次螟母作用在这只木属性螟子之上,鸠血能力的改变,也可以用天翻地覆来形容,甚至比储水能力的改变还要巨大。

鸠血的基本能力不变,仍然是让血液变成剧毒,不过在此基础之上,却又演变出了另一种能力。

想到这里师弋屈指一弹,一滴血液脱手而出,飞射向师弋身前的一棵大树之上,随着血液没入树皮,大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败下去,最后变成了一根枯木。

看似威力惊人,可是师弋却知道这也只是对草木而言,如果是对上活物效果要差上许多。

至于修士那本就非比常人的体魄,再加上众多丹药加持,还有花样繁多的防御手段,那威力更是微乎其微。

师弋见此,脸上却没有什么失望的表情,因为他早已心知肚明。

只见师弋站在那根枯木身前,伸手在那枯败的树身上随手一抓,木屑稀稀落落的好像沙土一样,顺着师弋的指尖向地面上飘落。

师弋吹散手上浮尘,一粒血红色质地如同钢珠一样的事物出现在师弋的掌心。

虽然师弋也是第一次见到,但是他本能的感觉到,这东西就是刚刚自己弹在这树干上的那滴血珠。

于是,师弋运用螟母操纵自身血液的能力,重新控制这滴血珠。

只见那如同红色钢珠一样的血液,重新软化,再次融入师弋的掌心。

一瞬间,师弋有了一些明悟,这鸠血能力在螟母的增幅之下,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某种意义上他甚至比储水能力还要强大。

师弋解放开螟母的控制能力,掌心伤口上的血液,顺着师弋的指尖自然流淌,不断地渗入脚下的土地。

随着血液的不断滴落,在那血水浸染的坑洼处一株树苗开始不停生长,只是片刻时间就从一株低矮幼苗,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够发现,这颗树与之前枯萎死掉的那颗居然惊人的相似,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而这,便是螟母赋予鸠血的新能力,利用血液腐蚀草木,而后师弋可以通过回收血珠,将这株植被的信息记录在血液之内,而后通过自身血液浇灌,重新复制出之前死掉的植被,并且快速生长起来。

而这株重新由师弋血液浇灌而出的植被,无论是外形还是相性,都会还原出植株的原本面貌。

唯一不同的是这株吸收师弋血液成长起来的植物,在师弋鸠血的作用下,本身也会变的剧毒无比。

看似新的鸠血能力,毫无攻击性可言,但是师弋却能感觉到,这项能力对比储水能力也不遑多让。

以后甚至可以成为师弋修真之路上的一大助力,不过是否可行,这都需要师弋进一步验证。

而此时,当务之急就是要解决掉衔尾追杀而来的那三个家伙。

初时没有获得火属性螟虫师弋心中很是失望,不过在发现鸠血能力以后,那点失望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感受着脑海中重新变的不安起来的螟母,师弋极目看向远处的几个黑影。

接下来只需要耐心等待,等待他们付出代价就好。

第五十节 种树与放火

赵灵辙停下脚步,他盯着眼前的一片树林沉默不语。

“那个家伙就在这片林子当中么?”麻仲双目赤红,并面无表情的对赵灵辙发声问道。

“丹韵显示他是在这里没错,不过他没有选择逃离,而是藏身这片密林,实在事有蹊跷,我们还要小心为上。”赵灵辙犹豫片刻,谨慎的对麻仲说道。

“辙哥你实在是太过谨慎了,我们有三人在此,难道还抓不住区区一个炼精期修士么。况且他选择藏身树林,已然是自寻死路,要知道木助火势,你我在这林中熔融诀的威力还要更胜三分,他有什么本事可以翻身。一切已成定局,那家伙不过徒劳挣扎罢了。”赵灵翼闻言不禁嗤笑,他一直认为前番被师弋所伤,实乃是自己大意所致,对于赵灵辙的谨慎,他不以为然的回道。

赵灵辙对于自己这个堂弟的自大有些反感,不过他也不能否认赵灵翼的分析,确实有些道理。

没错,选择在密林之内与火属性修士拼杀,实在是有些愚蠢,他也猜不透师弋到底出于何种原因,才会做出如此决定。难道真的是自己太过谨慎了,对方只是困兽犹斗么。

“无所谓,我才不管他到底有何种盘算,无论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他揪出来生吞活剥,方能卸我心头之恨。赵灵辙,你能知道那家伙的确切方位么?”麻仲对师弋的憎恨,还要在赵家两人之上,他迫不及待的对赵灵辙问道。

“之前在难民驻地人多嘈杂,影响了丹韵的效果,现在在这荒郊野岭,没有干扰倒是可以清楚的感应到,他就在这片密林的尽头,只要穿过这片树林就可以发现他了。”赵灵辙听到麻仲的问话,他看了麻仲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不过大局为重,他还是尽心解释道。

自从吃掉了弟弟麻季之后,麻仲身形大变,越来越不似人样。

只见麻仲浑身肌肉贲起,身上凸出的血管好像蚯蚓一样,在他的皮下蠕动,而麻仲原本的一口雪亮白牙,如今变得参差不齐,好像锯刃一般,而且在月光的折射下,呈现出金属般的光泽。

而麻仲的嘴则好像是被刀刃切开的一样,一直延伸至后脑处,几乎占据了大半张脸。

这些还不是变化最大的,让赵灵辙如此警惕的原因在于,麻仲得精神似乎也出现了问题,他本人像是在努力克制暴涨的食欲,但生性敏感的赵灵辙能感觉到,麻仲那若有若无的敌意,他是似乎想要吃掉他们。

据传同类相食这种事,在三苗氏族内是明令禁止的,不管是谁抓住就要处以极刑。

赵灵辙一直以为这个规定,意在从道义层面规范三苗氏族人,却不想他们蚕食同类之后,会出现这种惊人的变化。

想到这里,赵灵辙不禁咬了咬牙,不行!这次回去之后,一定要把这个消息转告族中长辈。

面对这种怪物,赵灵辙第一次开始怀疑,赵家迁徙到三危之地避难,这种决定是不是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麻仲似乎也感觉到了,赵家兄弟二人对自己的敌意,他也不说话,当先迈步向前,朝着密林深处走去。

…………

一行三人在昏暗的树林中穿行,周围寂静无声,只能听到众人,偶尔踩断枯枝败叶的脚步声。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赵灵翼终于忍不住嘀咕道:“还没到啊,这片树林还真是挺大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当赵灵辙听到赵灵翼的抱怨时,他的脸色不禁大变,冷汗顺着他的背脊不断向下滑落。

一行三人都并非凡人,即使步行脚程也都不慢,一个时辰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这一路三人,少说也走出了近四十里的路程。

初时赵灵辙虽然感觉到众人与目标的距离没有缩短,只以为对方也在全力奔逃。如今赵灵翼无意中的一句话,猛然间点醒了他。

或许对方根本就没有逃走,彼此距离没有缩短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三个一直在原地打转。

赵灵辙没有声张,而是不动声色的,在经过的一棵树上,印下了一个焦黑的手印。

众人继续前行,大概约一炷香的时间,赵灵辙又重新看到自己印下的手印,猜测被证实了,他的整个心不住向下沉。

挥手之间布下迷阵,难道对方还是阵道大师不成,集阵法打成者,一般都脾土修士,以水系功法兼修阵道,这种天资自己等人遇到的是何种妖孽。

不行,不能再继续走下去了,对方显然在拖延时间,如果等他把这阵法后续杀招展开,我们这一行三人将死无葬身之地。

…………

现在正在不停放血种树的师弋,自然不会知道,自己依靠鸩血能力的快速复制树木的能力,搭配从萧家书苑中,找到的浅薄布阵手法比着葫芦画瓢,这样居然会被赵灵辙臆想成阵法大师。

不过为了能够达到这种效果,师弋几乎用光了镜像分身的精血储备,甚至先前从赵灵舟那里得到的暴精丹也所剩无几。

师弋看着远处树林中,不断冒出的浓烟和火光,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虽然开销有些大,但是只要能杀掉那三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接着师弋停下了继续发动鸠血能力的打算,毫不犹豫的朝着火源处跑了过去。

…………

赵灵辙将一罐能够抵御火焰的药油扔给麻仲,看着口中不停喷吐烈焰,灼烧附近树木赵灵翼,他的心中不由一阵庆幸。

幸亏自己和堂弟都是火属性修士,可以用火焰破除迷阵,不然这次恐怕就危险了。

想到这里,赵灵辙手中一捏法诀,一道灼热的气流从他的身上缓缓地向着四周蔓延,周围的树木初时没有异样,不过片刻,就噌的一下,由内而外的燃烧了起来,好像一支巨大的火把。

浓烟和火焰向着四周扩散,赵灵辙置身其中看着这一幕,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个笑容。

不过,他却没有发现,伴随着浓烟和火光,蒸腾起的一股淡紫色烟雾,也在不停扩散,慢慢笼罩整片树林。

第五十一节 斩杀与寻踪

赵灵翼看着赵灵辙不由一阵艳羡,他知道这个堂哥已经半只脚踏入伏气期了,不然也不可能隔空引燃树木,操纵天地元气这是即将迈入伏气阶段的标志。

而随着将天地元气,引入心脏的程度日趋加深,赵灵辙终究会踏入伏气期,成为一名挥手之间,便可引动真火的存在,也将成为家族的中流砥柱。

赵灵翼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亲手抓住杀死赵灵舟的那个凶手,将这次差事办的漂漂亮亮的,让家中那些老家伙看看,我赵灵翼也是可以依靠的。

赵灵翼幻想着回到赵家之后,族内将大量修行资源向他倾斜,自己这位堂哥如同仆人一样,在自己身边鞍前马后的伺候,甚至赵家家主赵鼎都要退位让贤。

赵灵翼想到得意处,不由加速了口中喷吐火焰的速度。却不想这一吐气,他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其后一阵剧烈的咳嗽,整个人如同呛到了一样,口鼻中不停涌出大量血水。

如溺水一般的窒息感不断袭来,赵灵翼想要大声呼喊,却被不停涌出的血水堵的快要咽气了。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一颗救命丹药顺着喉咙进入腹中,保住了赵灵翼的性命。

好一会儿赵灵翼才分辨出,救了自己的正是堂哥赵灵辙。

不过,看着赵灵辙脸上和胸前的斑斑血迹,显然他的状态也并不好,此时完全是依靠丹药的力量在对抗毒素,如果不能及时在药力耗尽之前,离开这片被毒雾笼罩的树林,他们兄弟二人恐怕会凶多吉少。

“失算了,没想到对方如此歹毒,他知道我们赵家人是火道修士,所以故意用迷阵困住我们迫使我们强行破阵,却不想这有毒的阵基才是对方的杀手锏。如今火势已经无法挽回。灵翼我们二人必须在,大火烧遍整片树林前离开这里。”赵灵辙狠狠地一拳砸在地面上,随后抓住赵灵翼的肩膀,大声交代道。

赵灵翼闻言,也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连忙跟随着赵灵辙夺路狂奔,不过他看了看周围,还是忍不住出口问道:“辙哥,麻仲呢,他没有跟我们一起么。”

“不要提那个怪物,我方才中毒之时,那个家伙居然想要吃我,被我喝退之后,现在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赵灵辙闻声,不由咬牙切齿的说道。

“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前就该找机会除掉他的。”赵灵翼不由对赵灵辙心生感激,如果不是这个堂哥,即使自己能够扛过毒烟,也难逃变成麻仲口中食的下场。

“放心吧,给他的御火膏我提前做了手脚,此时应该已经失去效力了,毫无防护的在这火海之中,对于他而言不死也要脱层皮。”赵灵辙面上冷笑着,对赵灵翼解释道。

二人一路狂奔终于来到火场的边缘,只要跨过这里脱离毒烟的范围,凭借赵家解毒丹药的效力,这种毒素将变的毫无威胁。

赵灵辙见此不由长出了一口气,虽然事有波折,但是终究是自己这边赢了,只要有着丹韵的存在,自己将会成为对方的梦魇,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自己。

想到这里赵灵辙不禁露出了微笑,却不想就在这时,丹韵的余波在这时震动了一下,而其显示的距离正在赵灵辙他的脚下。

就在他怀疑是不是感应失误的时候,一条手臂突然破土而出,一把抓住了赵灵辙的小腿,不等他做出反应,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赵灵辙能够清楚感觉到,自己身体其中的一部分,已经离他而去了,至于是哪部分,他再也没有机会看清了。

赵灵辙到死都不知道,让他推崇备至引为绝强追踪手段的丹韵,为什么直到对方潜藏到他脚下之时,他才恍然惊觉。

赵灵翼看着身前的赵灵辙,被脚下突然伸出的手臂抓住也是一惊,然而接下来更让他惊恐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地面之上突然破土而出一把被冰霜包裹的长剑,带着无匹的威力,自下而上将赵灵辙斩成了两半。

赵灵翼看着手持长剑,从地下一跃而出的师弋,有些不敢置信。

只有赵灵翼知道,堂哥赵灵辙生性谨慎,不仅早已使用了钢体符,更是动用了只有进入伏气期,才能使用的防御法诀“玄火罩”,虽然因为终究不是伏气修士,这个玄火罩只能算是简化的,但是即使这样也不是一般炼精期修士可以匹敌的,纵然是对上伏气期修士也能抵挡片刻,但就是这样的赵灵辙,居然被一剑斩杀了,想到这里赵灵翼两股战战,不由心生怯意。

他看着步步逼近的师弋,不由心生寒意,二话不说调头朝着火场跑去,此时他已然忘记了,一路追杀过程中数他赵灵翼最积极。

可惜,他跑出没多远就感觉到胸腹一阵憋闷,虽后一口鲜血喷出老远,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之前那种要命的窒息感,又重新回到了赵灵翼身上,他知道丹药效力已过,毒素开始发作了。

师弋走到赵灵翼身前,看着对方口鼻中不停涌出鲜血,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师弋皱了皱眉抓住赵灵翼的衣襟,一把将他扔出了火场范围。

只要能够脱离毒雾区域,纵使没有解药,这种程度的毒伤对于修士而言,也并非即刻毙命,赵灵翼还可以撑上很久。

师弋需要一个活口来打探消息,这个看似怂包的赵灵翼是在合适不过的人选。

除此之外,首当其冲的就是把剩下的那个家伙揪出来,脑海中焦躁不安的螟母在不停提醒师弋,还有一个敌人活着,他并没有死。

师弋大致可以确定,螟母躁动不安的原因,必然和三苗氏族有关,因为在萧家之时,面对众多修士螟母并没有出现任何异样。

师弋还记得,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还是在遇到麻叔时,而这一次也是麻仲兄弟在场时。

这是为什么,三苗氏和螟虫之间到底有何种联系,为什么每次三苗氏族人出现,螟母都会变的异常躁动。

师弋不禁暗想,这一切或许在这个麻仲身上,可以找到答案。

第五十二节 死斗与天敌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一直持续到黎明十分才逐渐熄灭。师弋也审问了赵灵翼整整一夜,期间倒也没有费什么手脚,堂兄赵灵辙的死,已经让赵灵翼失了方寸,一心求活的他不等师弋动手,就如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可惜,师弋对待敌人从来没有心慈手软的想法,问完自己想知道的事情,而后直接一剑送他上路。

如今大火已熄,是时候把麻仲那家伙揪出来了。

师弋谨慎的走在这片焦土之上,虽然明火已消,但是周围空气中,还是不停地翻涌着令人难耐的热浪,地面上能够穿透鞋底的热力,无时无刻不在警告师弋,也许只需要一阵风,这里的大火就会死灰复燃。

这个时候进入火场,无疑是要承受一定风险的,不过师弋却管不了这么多了,麻仲不死他终是如鲠在喉无法安心。

师弋心中默念起无名口诀,整个人的存在感逐渐变的稀薄,在常人眼中或许会将他当做,周围焦黑的残木,而不会以为这是一个人。

师弋正是靠着这篇口诀,才能藏身地下,从而成功伏击赵灵辙的。

无可否认,这篇无名口诀在掩踪藏迹方面,有着拔群的效果,如果不是这篇口诀能够掩盖螟虫气息,师弋也根本不可能混入萧家。

师弋之前已经从赵灵翼口中知道了,对方追踪自己的方法,虽然不清楚丹韵的运转方式,但是从结果来看,这篇无名口诀果然还是更胜一筹。

这也使得师弋对这篇无名口诀更加重视,师弋看了看手中的解元剑,不由感叹道这个素未谋面的林家前辈,真的是帮助自己良多。

不过遮蔽修为踪迹,强化记忆能力,这怎么看都像是为林家后人准备的。

不过,这口诀藏在林氏族谱夹层之内,这么多年过去,林氏家族无人得到,倒是便宜了自己这个外人,这位林傲前辈的心思,倒是让人难以揣度。

抛开这些杂念,师弋继续朝着火场深处走去。

时间过去不久,师弋发现一具被大火烧的有些焦黑的尸体,倒伏在前方不远处。

虽然没有确认,但是师弋已经能够肯定,这个人就是麻仲不会有错的。他甚至能够肯定,这个麻仲他还没有死。

面对如此拙劣的陷阱,师弋冷笑一声现出身形,缓步朝着那具尸体走了过去。

果不其然,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死人一样的麻仲突然暴起,如同一条迅猛的毒蛇飞也似的,朝着师弋猛扑了过去。

师弋既然早知如此,那便不会怠慢,他手持解元剑,这一剑后发先至,朝着麻仲刺了过去。

只听锵锒一声,一直无往不利的解元剑,居然被麻仲咬在了口中。

或许是吞噬亲生弟弟带来的血脉觉醒,如今麻仲的力量与之前交手时,有着巨大的增幅。

刚一接触巨大的力量从剑身处传来,师弋几乎无法抓住剑柄。

面对这种局面,师弋冷笑一声,心中却并不慌乱。他审问了赵灵翼一夜,又怎么会不清楚麻氏兄弟的情况。

看着麻仲双爪极速的抓向自己,师弋眼神一凝,毫不犹豫的撒开了解元剑,同时沾满鲜血的右手曲指,在解元剑剑柄末尾处一弹,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解元剑冲破麻仲牙关,直冲入他的口中,瞬间就将麻仲的头部贯穿。

师弋知道三苗氏族的头部并非要害,这一剑并不能取了麻仲性命,不过虽然并不致命,但是头颅被刺穿,还是让麻仲的行动短暂的停顿了一下。

师弋抓住这个机会,在麻仲失神的这个瞬间,左手一掌印在了他胸口。

可是,就在师弋想要发动储水能力,轰碎麻仲心脏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一直百试不爽的储水能力,居然在师弋接触到麻仲身体的瞬间失去了作用。

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实在让师弋有些措手不及,而此时麻仲重新恢复了行动,他的双爪已经向师弋抓了过来。

师弋见此一咬牙,只能运起冰镜诀在身体表面覆盖坚冰,同时飞起一脚用尽全力将麻仲踹了出去。

可惜终究还是晚了一些,仓促中形成的冰甲在麻仲的利爪面前,就好像草纸一样基本就是一触即溃,一瞬间剧烈的疼痛由师弋的双肩一直延伸到胸腹,这一下虽然没有被麻仲抓实,师弋却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撕裂的伤口从肩膀一直延伸至胸膛,如果再晚一点等待师弋的,或许就是开膛破肚的结果。

前所未有的剧烈疼痛让师弋几乎叫出声,不过相对于伤势师弋更关心的是这横生的变故。

很显然随着身体接触,麻仲可以使师弋体内的螟虫完全失去作用。师弋可以肯定之前在难民驻地,和麻仲的第一次交手时,他还并没有这种特殊能力,难道这也是三苗氏血脉觉醒所附带的能力?

师弋听赵灵翼说起过,三苗氏以苗姓势力最为庞大,因为三苗氏血脉之中,苗姓血脉最为精纯,想来胜过麻仲的也比比皆是,如果对上这些人,是不是对方一个眼神就能让螟虫无效,到了这里师弋实在不敢在想下去。

师弋甚至有些庆幸,还好今天遇到的是麻仲这种只能通过身体接触,才能起到限制作用的残次品。

如果是血脉精纯者,说不定就是如同螟虫天敌一样的存在,这一刻师弋终于明白了螟母焦躁不安的原因。

师弋看着站在不远处,缓缓地从被贯穿的头部中抽出解元剑,随手扔在地上的麻仲。

师弋心中不由一阵苦笑,他之前一直都认为,身为修士的赵家兄弟二人才是大敌,并没有将麻仲放在心上,却不想居然会在这里栽跟头,这或许就是太过依赖螟虫的下场吧。

只是这稍作喘息的功夫,师弋发现解元剑在麻仲头上造成的贯穿伤,就差不多已经弥合了。这种怪物般的复原速度,实在让师弋咋舌。

不过,之前的大火还是对麻仲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如今两人均有伤在身,倒是将胜负又拉回到了原点。

第五十三节 血拼与诛杀

不知道是不是冒然吞吃血亲所带来的副作用,此时的麻仲相对于人而言,更像是一只只靠本能行事的野兽。

只见他四肢着地,喉咙中伴随着莫名的低吼,盯着师弋的眼神中,也仅剩对血肉的贪恋,已然毫无人性可言了。

只见麻仲头部的伤势刚一愈合,他就迫不及待的朝着师弋冲了过来。

见此情形,师弋反倒松了口气,要知道因为之前频繁使用鸩血能力的原因,如今师弋镜像分身当中的精血,已然到达一个临界点,如果麻仲有心消耗下去,局势将对师弋非常不利。

如今,面对这种只知进攻的野兽,师弋应对起来反倒更加从容。

瞬息之间,麻仲已经扑至师弋面前,有了之前的教训,师弋也不敢冒然去接触麻仲的身体,一个侧身避开麻仲的扑击,而后飞速朝着解元剑掉落的方向退去。

既然对付这种无法碰触的敌人,那当然还是使用兵器更加得心应手。

麻仲虽然神智已失,但是之前被解元剑所伤,却也知道不能让师弋重新拿起这把剑。

只见他伴随着一声剧烈的咆哮,后肢肌肉贲起,双腿在地上猛的一蹬,地面承受不住这巨力,居然被踏出了两个凹坑,而麻仲本人则如炮弹一样,朝着师弋飞去。

面对疾速逼近的麻仲,师弋脸色一变他咬了咬牙,却并未放弃取回解元剑想法。

只见师弋用沾满鲜血的右手,飞速的朝身后地面上一甩,鸩血能力发动,参天大树瞬间拔地而起,犹如一道屏障一样,挡在了师弋与麻仲之间。

麻仲猝不及防,一头撞在了树身之上,他的双爪如同铁钩一样,深深的嵌入树身,大嘴一张竟然将大树拦腰咬成了两节。

师弋拿起解元剑,回身看着轰然倒塌的大树下站着的身影,心中不由一沉。

果然,鸩血所附带的剧毒,即使脱离本体,依然对麻仲无效。既然如此,恐怕储水能力也将成为摆设。虽然早有预料,师弋仍不由的对这种螟虫天敌心生忌惮。

同时师弋也下定决心,今天绝不能让这怪物生离此地,不然日后恐怕会更加麻烦。

想到这里,师弋在身前挽了一朵剑花,手上的血液随着师弋的动作,顺着剑柄朝剑身滑落,沾染上殷红色的血迹,不由的让这把宝剑带上了点点凶气,师弋双目中也随即寒光一闪,突然他提着解元剑,就朝麻仲扑了上去。

二人轰然撞在一处,麻仲伸出利爪朝着师弋抓去,师弋手中的解元剑好似灵蛇一般,一瞬间洞穿了麻仲的右手掌心,随着师弋剑刃一转,麻仲的手指也被锋利的解元剑瞬间绞断。

不过此时,眼看麻仲的左手已然快要抓到师弋,如今想要退走已经来不及,师弋已经避无可避,如果被麻仲抓到,师弋恐怕是凶多吉少。

就在这个瞬间,师弋发动了储水能力,之前沾染上师弋鲜血的解元剑剑身之上,猛然间爆发出大量水流,可惜这些水流在碰触麻仲的瞬间,好像空气一样消散于无形。

不过随着师弋疯狂运转冰镜诀,大量水流在还未接触到麻仲之前,已经化作冰晶。

在师弋的刻意控制之下,解元剑的剑身长度因为冰晶的包裹,瞬间暴涨三分之一,师弋出手如龙,剑身猛的朝前方一探。

“死!!!”随着师弋的一声暴喝,解元剑冰晶所形成的剑尖,带着决绝的气势刺入了麻仲的心脏。

而此时,麻仲的左手终于在距离师弋眼睛仅毫厘的瞬间,彻底的停了下来。

师弋抽出长剑,看着软倒在地的麻仲,也不由虚脱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感受着脸上的温热,师弋这才感觉到疼痛,原来是被麻仲指尖划破了脸颊。

这一战可以说是师弋迄今为止最为凶险的一次,一招之差说不定今天倒在这里的就是师弋自己。

不过,经此一役师弋他也明白了,世间万事万物相生相克,看似强大的螟虫,也有其天敌存在。

今次师弋如果不是早已踏上修真之路,拥有冰镜诀作为底牌,那对上麻仲恐怕真的是十死无生。

螟虫好用归好用,却也只能成为辅助修行的一种手段罢了,自身根基还是要着眼于修练之上,切不可本末倒置。

师弋在患处涂抹伤药,又换去破损严重,早已沾满鲜血的衣衫,休息片刻刚想要站起身时,却是一个跄踉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经此一战虽然诛灭了三个敌人,师弋却也因为频繁使用鸩血能力,致使自身精血亏损严重,而且暴精丹已经用尽,在没有丹药补充的情况下,师弋这一身的伤痛,需要靠自己缓慢恢复。

从昨天晚上杀死赵灵辙开始,他体内的丹韵估计已经沾染在了师弋身上,此时远在极北三危之地的赵家,多半已经知道了赵灵辙和赵灵翼二人身死的消息,下一批追兵,也许已经在向着自己这个方向赶来的路上,如今重伤在身这无疑不是什么好消息。

师弋已经通过赵灵翼知晓,丹韵在附着他人身体之后的一个月,才会自行消散,也就是说师弋只要在这一个月内,避开这批追兵,就能暂时摆脱追杀,可是这有谈何容易。

虽然师弋拥有无名口诀,能够暂时屏蔽丹韵的感知,但是掩藏螟虫气息与遮蔽丹韵感知又有不同,前者源于自身通过无名口诀随时都可以收敛气息,而后者源于他人,属于附着在本体之上的外物,除非一刻不停地运转无名口诀,不然一旦停下,敌方又能重新获知师弋的位置。

很显然一个月不眠不休运行无名口诀,这个办法师弋很难达到。而且,保不准对方还有其他手段。总之,他不能再在这里多待。

师弋缓了口气重新站了起来,就在他打算离开这里的时候,刚一迈步身体却僵在了那里。

师弋回过身,重新将视线拉回到麻仲的尸体之上,而后不由皱了皱眉。

这一切都是因为,就在师弋刚刚打算离开的时候,螟母又一次在师弋的脑海中躁动了起来,师弋差点以为麻仲死而复生。

仔细分辨之后师弋发现,这次螟母的躁动不同以往,那种急切似乎在麻仲的身体之上,有什么东西是其渴望得到的。

第五十四节 墨丸与赵家

师弋俯下身在麻仲身上仔细查找,终于在他的舌苔下方,发现了一颗墨黑色圆型小珠。

感受着螟母在脑海中的急切,师弋确信自己并没有找错。

不过,对于这个未知事物,师弋不会因为螟母的异动,就冒冒然的去使用,谁知道这东西有什么负作用,万一变成了和麻仲一样,只有食欲的怪物,那岂不是被自己蠢死了。

况且,早就打定主意以修真为主的师弋,并不会因为螟母的异动就心生动摇,螟母再怎么样,也只是螟虫能力的延伸而已,真正的能力使用者,还是师弋本人。

如果事事以螟虫为主,岂不是本末倒置。这和剑修之中,以人御剑和以剑御人乃是同一个道理。

人呐,太过依赖外物终究不是好事,外物终究只是外物,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拿主意才行。

想到这里,师弋无视了螟母的异动,取出一只之前放置丹药的瓷瓶,将这颗墨黑色的丹丸置入其中,随手扔进了储物口袋之内。

…………

三危之地外围,赵家本家的议事大厅内,一众人围坐在一起,四下却无人交谈,屋内气氛十分凝重,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老爷,我听说灵翼出事了,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灵翼我的儿啊,你还我儿子。”一名妇人突然冲入大厅之内,抓住自家丈夫大声嚎啕起来。

“老四媳妇你别着急,灵翼外出公干身亡,族内众人是不是忘记的,稍后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你且稍安勿躁。”赵家老三看到老四默不作声,被他媳妇又锤又打,弄的在众人面前十分狼狈,忍不住出言劝解道。

“你放屁,死的不是你家小子,你当然会这么说了,可怜我的灵翼啊,去年才刚刚及冠,今年就这么没了,他本是前途无量的。”那妇人凶狠的瞪着老三骂了两句,又开始大声嚎啕起来。

赵老三被骂的尴尬不已,再不敢去接话,触这位弟妹的眉头。

“放肆,三哥说的没错,灵翼为家族而死,这件事族中上下都已知晓,族长和众位长老还能亏待咱们不成。”赵老四似是被哭嚎声缠的有些烦了,只见他怒喝一声,一巴掌抽在了自家婆娘脸上,止住了她的嚎哭。

“老三说的不错,家族之内不会忘记有功之人,这样吧,以后修炼丹药的配给,老四家中再增加两成。之后我通知丹房,再匀出两人份的暴精丹,让灵翼的弟妹,来顶替他这个哥哥的空缺吧。老四,我这样分配,你可还满意?”沉默不语的赵家家主赵鼎盯着赵老四,缓缓地开口问道。

“满意,满意,多谢家主。”赵老四闻言,眉宇间透着喜色,甚至他那之前还嚎啕不止的妻子,此时也是一副喜不自禁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痛失儿子的悲伤。

“既然满意,那还不退下。”赵鼎眼神中的厌恶一闪而过,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对着赵老四和他妻子说道。

赵老四似乎也察觉到家主赵鼎,对自己态度的冷淡,不过他不以为意,带着自己的妻子喜滋滋的退出了大厅。

“这事不能就此善罢甘休,杀害我赵家儿郎,这凶手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必须把他揪出来处以极刑,不然我赵家威信何在,往后还怎么在这群狼环伺的三危苗地立足?老三这次由你带队,在族内选出两个即将踏入伏气期的子弟,务必要把这凶手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插曲过后,赵鼎眉头一挑,对着众人说话的同时,又对赵老三吩咐到。

“家主,此事会不会与我们那,七十年前的仇家有关?”赵老三犹豫片刻,又对赵鼎问道。

他话音刚一落,周围议论声四起,显然这才是大家担心的。

“肃静,如果真是仇家上门,还会有我们在这里讨论的功夫么。从丹韵反馈的信息看来,这两次均是同一人所为。”赵鼎眼见恐慌情绪蔓延,不由扣了扣桌面,高声向众人答道。

“那会不会是其他家族的挑衅之举,家主不可不防啊。”听完赵鼎的解释,赵老三又抛出一个问题。

“动动你的脑子,楚国至戎刘一带乃是修真界荒漠,这里除了三危之地罪民扎堆以外还能有什么。当年我们赵家不正是为此,才来到这里避难的么。”赵鼎哪里看不出来,这赵老三见到前两次连番死人,已经是未战先怯。哎,枉费家族动用大量资源,将他堆到了伏气期。

“老三你放心吧,据我推断这人应该是流落至此无门无派的散修。另外我还会通知麻家的,灵辙和灵翼皆亡,估计那麻氏两兄弟也凶多吉少,这二人毕竟是麻家族长的亲弟弟,备上些许丹药,想必很容易说服他们派出人手前去报仇的。”受限于丹药产量,赵家伏气期高手青黄不接,虽然明知赵老三不靠谱,但是赵鼎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不如此除非他这个家主,亲自跑一趟。

安排好一切,赵老三没有继续推脱的理由,只得不情愿的应下。

议定之后众人渐渐退去,萧鼎坐在上首,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这个家主实在难当。

赵老四来哭诉赵灵翼为家族而死,可曾想过,他这个做家主的,前后已经死掉了赵灵舟和赵灵辙两个儿子。

其中,尤其是赵灵辙年纪轻轻就已经快要跨入伏气阶段了,赵鼎一直寄予厚望,视这个儿子为自己的衣钵传人,却不想如今也没了。

想到这里,赵鼎表情狰狞不已,大厅内温度也随着愤怒不断上升,桌面上本已经冷却的茶水,甚至咕嘟咕嘟冒起泡来。

好一会儿,就在门外仆人被热的汗流浃背,以为赵鼎要烧掉整个议事大厅时,温度骤然回归到了正常水平。

下一刻,赵鼎一脸平静的从大厅之内走了出来,此时他心中更加果决,不管是于公于私,那个凶手已经被他钉死在了自己心中。

第五十五节 阻天山与庆国

雪雕清亮的鸣叫声在群山之巅回荡,现在虽然刚刚步入夏季,但是这里的气候,似乎不受季节更替的影响,一片白雪皑皑的冬日景象。

这里名为阻天山,楚国国境的最西边,就如同名字所叫的那样,这里高山耸立,看起来好像可以阻断天地一般,所以因此而得名。

虽然有些夸张的成分,但是这里确实山峰高耸,其上不仅如严冬一般酷寒,而且空气也十分稀薄,所以人迹罕至,少有人会踏足此地。

而今天,这里却迎来了一位客人。

师弋穿着一袭白色劲装,行走在这雪域之内倒,倒也并不那么显眼。

抬头望向巍峨山巅,师弋不由吐出了一团白气。

此时距离师弋杀死麻仲,已经过去了三十日,也是丹韵消散的最大时限。师弋身上的伤势已然痊愈,脸上曾经被麻仲利爪弄出的划痕,如今只余下一条淡淡的印记,如果不仔细看,倒也不会引人注目。

师弋伤势能够痊愈的如此之快,这还是多亏了鸩血能力。

早在获知这个能力之初,师弋就有设想,可不可以使用这个能力,来大量制造炼制丹药所需的药材。

恰巧师弋在赵灵辙的储物口袋内发现了一株,用于炼制暴精丹的主药——血溅草。随后师弋利用鸩血能力,大量复制这株草药,因为其他辅药并不难寻,所以师弋就开始着手,开始用从赵灵舟那里得来的丹炉炼制暴精丹。

期间,虽然因为师弋半瓢水的丹药炼制手法,导致丹药的损毁率高达九成以上,但是仅是那一成的概率,却也令师弋狂喜不已。

而师弋尝试了自己炼制的暴精丹,和他吃过的丹药一般无二。

事实证明了师弋的猜测是可行的,利用这种方式大量炼制丹药,让师弋在躲避赵家追杀之余的闲暇,倒也不觉得枯燥。

唯一值得可惜的一点就是,这种经由鸩血能力催生出的药材,其内同样含有剧毒,甚至于经过丹炉炼制成丹药之后,毒性更胜以往,也就只有师弋这种本就免疫这种毒素的体质,方才可以服用。

其他人如果吃了这种暴精丹,半条命都可能丢了去。

师弋也随即打消了大量贩售暴精丹,换取其他修行资源的打算,这种丹药卖出去,不仅赚不到资源,恐怕还会树敌无数,再来一个赵家这种强敌,师弋就真的吃不消了。

说起赵家这三十天以来,师弋算是真正感受到了修真家族的底蕴,哪怕是赵家这种已然落魄的家族,也不是师弋这种势单力孤之人可以挑动的。

这次追捕单是赵家就出动了七人之多,除了领头的赵老三是伏气修士以外,还有两个半步伏气的高手,剩下四人俱都是炼精期修士。

不止如此,三苗氏麻家也在赵家的说服下,出动了五名三苗后裔,前来追杀师弋。

这些天内,师弋正是与这些家伙游斗,其中最凶险的一次,师弋为了购买炼制暴精丹的辅药,被他们大批人马围堵在了一座小镇之内。

也多亏了螟母感应到了三苗氏血脉的存在,师弋这才在他们合围之前,杀掉赵家一名炼精期修士才得以逃生。

其后,双方更有多次遭遇,师弋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得以逃出升天,其中不乏师弋精心谋划干扰敌人之举。

能够如此顺利师弋不得不承认,大量的丹药储备,这才是支撑他的底气来源。

三十天时间里师弋没有逃走,看似冒着生命危险,陪着这些家伙躲猫猫,却也有着特殊的缘由。

期间,师弋也多次想要借机反杀对方,可惜这队人马不仅人多势众,而且这伏气期修士也确实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最后师弋也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

不过,师弋趁此机会摸清了楚国皇宫分布,趁着追兵精力分散之时,潜入其中杀掉了那两个致使惊龙镖局满门被灭的皇子,这样也算是完成了对卓常贵临终时的承诺。

面对豁出性命想要报答自己的卓常贵,师弋也只能这样帮他了却遗愿了。

如今诸事已毕,师弋也是时候离开这片纷争之地了,希望再回来时他能有着以一己之力,亲手扫荡三危之地的力量。

师弋回望了一眼,被他亲手埋在阻天山山巅之上的卓常贵骨灰,然后毅然决然的向着山的另一边前行。

…………

师弋翻过天堑一般的阻天山,从山腰处远眺,山脚下片片颜色不一的梯田交相辉映,远处茅屋炊烟徐徐,倒是让在阻天山上,待了多日的师弋倍感亲切。

这里应该就是庆国的地界了吧,对于这个国度师弋非常陌生,甚至楚国相关文献,都少有提及这个国家。

师弋知道这里还是多亏在萧家书苑翻阅时无意中看到的,可惜师弋在萧家待的时间太短,对于这个国家的风土人情,国家政体全都一无所知。

唯一知道的一点是,这个国家存在修真门派,而五雷宗则是庆国的最强宗门。

不过这都是萧家七十多年前所知的信息,如今物异时移到底变成了什么样,还需要师弋进一步验证。

而现在最为紧要的是,师弋需要知道这里到底属于庆国的什么地方。

怀着这样的心思,师弋一步步走下山去,在山脚处找了一户人家,想要打探消息。

开门的乃是一位老妇,对方刚一开口,师弋却不由一脸苦笑。对方的口音与楚国和戎刘口音截然不同,完全就是另一种语言。

好在师弋修炼无名口诀日久,靠着强化的记忆能力,一个多时辰与老妇接触之下,倒是将这种语言学了个大概。

老妇人见此却不觉怪异,反而兴奋的直呼师弋为仙人。

师弋倒也不好多做解释,只当山野之人见识短浅,于是一笑置之。

不过,老妇人却对师弋仙人的身份深信不疑,之后的攀谈,也几乎是有问必答,倒是让师弋省心不少,也乐意让她误会下去。

可是,随着谈话的不断加深,师弋吃惊的发现,这位老妇对于修真界并非一无所知,她是真的见过师弋这类“仙人”。

第五十六节 东都郡与互市

深谈之后师弋才有些恍然,原来,庆国当地情况与楚国和戎刘截然不同,这里大小修真宗派林立,修真者在当地民间,不说人尽皆知,却也称不上什么秘闻。

再加上时常有宗派下山,选取民众充作门人,其中不乏有幸运儿,被宗门高人看重,从此踏入修真道途,这样的人也不在少数。

所以这种一人得道,全家富贵享用不尽的故事,在民间流传非常广泛,这也造成了庆国当地民众,对于修真者非但不恐慌排斥,反而喜闻乐见。

这也是老妇人对师弋,口称仙人的原因之所在。

师弋不禁感叹,虽然只是一山之隔,但是却没想到楚国与庆国的民情,差别如此之大。

在与老妇人的攀谈中师弋了解到,此地为庆国的东都郡,属于庆国的最东面,因为临近阻天山,靠山吃山所以本郡的住民,多以打猎采药为生。

以这位老妇人的家中为例,她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和小儿子均以打猎为生,二儿子则在山中采药,然后拿到附近的镇上换取银钱。

至于她的丈夫,则在家中伺弄仅有的几亩田地,这反倒成了家中最清闲的一个。

不过,据老妇人所说,这种生活方式在这附近十分常见,各家所种田地,只要能供家人果腹就够了。

而家中盈余的大头,都来自打猎所获毛皮,还有上山所采到的药材。就连上缴赋税,除了银钱之外官府都只认这两种商品,尤其是药材这在东都郡属于硬通货,所以如今各家都对种植粮食兴致不高。

师弋听到这里不禁挑了挑眉,粮食作为重要的生活必须品,可以说是必不可少的,一郡之地能让其治下的百姓几乎荒废农田,甚至于连赋税都被用皮货和药材所替代,这个郡的主官如果不是蠢,那就是其中存在巨大利益,可以让人罔顾这些的巨大利益。

果然,听到老妇人后面的话,师弋便有些了然,这东都郡在庆国有着“药乡”之称,并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盛产草药,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因为,远近闻名的炼丹大派“百草宗”的驻地就在东都郡之内。

听着老妇人兴奋的讲述起,曾经这附近的一位庄户,因为采摘到了一株稀有的草药而被百草宗看重,不仅儿子被列入门墙之内,连他们一家人也都被接到城里享福去了。

师弋听到这里就不觉得奇怪了,果然官府发动一郡人力采药,甚至不惜放弃种植粮食,百草宗恐怕是这主要诱因。

只不过,万一遇上天灾年景,粮食歉收的情况下,这些底层民众怕是要吃苦头了。

不过,师弋也只是自己想想罢了,看着笑容满面的老妇人,师弋能够感觉到,她对自己现在的生活还算满意,所以他也不想去多管闲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也许这一切只是他多虑了。

该问的也都问的差不多了,毕竟只是一名村妇,所知也仅限于自己生活范围之内,再问也问不出其他,不过对此师弋已经是十分满意了。

留下了几两碎银子作为酬谢,师弋谢绝了老妇人的再三挽留,他还是决定离开这里。

而今,师弋对东都郡城镇分布有了大致的印象,所以他决定去到这附近的城镇看一看。

之前听老妇人闲谈时提起过,如今正值采摘草药的旺季,附近经常会举行药材互市,每年都会吸引着成千上万的人,从各地赶到这里,不仅有贩卖药材的商贩,甚至还有不少修士都会慕名而来。所以,师弋也打算去碰碰运气。

自从师弋发现鸩血能力,可以大量获取炼制丹药所需的药材,虽然受限于师弋蹩脚的炼制手法,丹药的产量一直不高,但是仅供师弋一人使用倒也戳戳有余。

而炼精期作为一个反复存储精血,而后消耗的过程,只要丹药储备充足,修为自然不会慢到哪里去。

而今,师弋手中的暴精丹,说可以拿来当饭吃有些太夸张了,不过他每日消耗的暴精丹数量,已是其他人的十倍还多,可想而知修为也是一日千里。

前不久师弋就隐隐能够感觉到,他快要触摸到进入伏气期的门槛了。

此时,未雨绸缪之下,当然是要开始收集进入伏气期以后,所要服用丹药的材料了,这个药材互市倒是正合师弋心意。

至于互市之上,到底会不会出现引气草,这种炼制纳气丹的主要材料,师弋倒是没有太过在意,因为他知道就算出现这种珍贵草药,他也不见得买得起。

这次互市只要能买到一些辅药,师弋就心满意足了。

说起来,师弋也有些忧心自身的财务状况,金银这些凡世货币他倒是不缺,作为在修士之间流通的修炼丹药,他也有不少暴精丹作为存货,而且存量还很充分。

可是问题也就出在了这里,他的暴精丹其中蕴含剧毒,如果不是脑抽了想要树敌,他哪里能交易给别人。

总之,师弋的处境有些尴尬,看似坐拥金山,却依旧一贫如洗。

而财作为修行的第一要素,却又是不可或缺的,尤其是作为一名散修,在没有家族宗派作为后盾的情况下,这财之字更显重要,不然根本无法在这竞争激烈且残酷的修真界立足下去。

师弋目前所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利用鸩血能力大量炼制暴精丹,熟能生巧从而提升丹药炼制成功的概率,而后购买正常的药材,然后再加以炼制,最后这种正常的丹药,就可以作为交易的筹码使用了。

虽然是个笨办法,不过其中所费不菲,估计也只有师弋才可以用的起了。

想到这里,师弋不禁对这药材互市又多了几分期待。

…………

师弋看着丹炉中乌漆嘛黑的丹药,不禁有些郁闷,又是一炉废丹。

十五天时间师弋白天在互市之上,收集炼制暴精丹所需要的辅药,晚上加班加点的炼制。

诚然在这种拥有大量材料练手的情况下,师弋炼制丹药的手法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不过成丹率却始终卡在了九成左右。

如果走了霉运,也会连续失败。

师弋能够感觉到,他似乎已经陷入了瓶颈,纵使再怎么练习,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了。

而最重要的是,明天似乎就是互市的最后一天,而师弋这些天一直忙于炼丹,其他始终一无所获……

第五十七节 血溅草与忽悠

时间还剩最后一天,原本务求十拿九稳的师弋,也只能暂时放弃在炼丹方面的投入。

师弋原本的打算是,在这最后一天的时间之内,重新购入一株用于炼制暴精丹的主材,加以炼制之后,用丹药换取一些炼制纳气丹的材料。

不同于暴精丹辅药的廉价,就连寻常药店都能够找到,师弋发现这互市之上,凡事与纳气丹炼制沾边的药材,哪怕只是辅药,价格也是出奇的昂贵。

不仅贵数量还十分稀少,而且多是修士本人在兜售。

不过,师弋倒也可以理解,暴精丹作为修士入门级丹药,虽然辅药廉价,但是作为主材的血溅草,都价值五粒暴精丹,要知道一炉成丹,也不过才区区二三十粒而已,而且还有练废之后,一无所获的风险存在。

可想而知,在其之上的纳气丹价值几何。

如今,师弋便决定要赌一把,好在之前搜刮赵灵辙和赵灵翼尸体的时候,他们身上还有一些丹药存货,倒是刚好可以买下一株血溅草。

师弋游走在互市之中,寻找着合适的目标。可是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师弋愕然发现,前几天还经常可以看见的血溅草的卖家,今天就好像全部人间蒸发了一样,全都不见了踪影,四下打听以后师弋才知道,原来互市临近尾声之时,市面上还未售出的价值较高的,比如血溅草之类的草药,就会被官府中人,以金银强制收购。

师弋恍然,怪不得百草宗作为炼丹起家的宗派,这种大型互市却不见门人弟子参与,原来他们早就和官方达成共识,打的是包圆的注意。

想明白其中关节,师弋不禁有些失望,难道这一趟要空手而归了么。

就在师弋失望之余,他无意间扫过附近摊位的目光不由顿了下。

只见一株叶片狭长的碧绿色植物,正在那摊位之上的最显眼处,其叶片之上斑驳的红点犹如血迹,这正是师弋苦寻良久的血溅草。

师弋不由一阵欣喜,他扫了一眼卖家,应该也是一名修士。

师弋不由暗骂自己粗心,那官府强制收购药材,也只是对于一般平民百姓而言,修士可不在此列。毕竟这官方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去从修士口中夺食。想这百草宗也不会为了这点蝇头小利,败坏自家名声被同道笑话吃相难看。

“这血溅草怎么卖。”想明白缘由之后,师弋笑着向卖家问道。

“暴精丹十粒。”只见那卖家抱着一本书籍,正津津有味的看着,听到师弋的问价,头也不抬的答道。

面对这个价格,师弋的眼角禁不住抽了抽,这简直就是宰人,一炉成丹正常情况之下,也只有二十多粒,师弋炼制了这么多暴精丹,也鲜有出现超过三十粒以上的,这家伙一张口就要去了近乎一半的量,却什么风险都不用承担,真当别人是傻子么。

“这个价格太贵了,你如果诚心想卖的话,五粒怎么样。”师弋耐着性子接着问道。

“嗤,五粒?要是五粒就卖,我还会在这里耗到今天么,早就卖出去了。十粒暴精丹,少一颗都别想。”那家伙闻言不由嗤笑一声,抬头瞄了一眼师弋,而后又低头自顾自的看书去了。

师弋见此有些无奈,他对于这种本就打算宰肥羊的家伙,一点办法都没有。

其实,师弋倒也想捏着鼻子认下,毕竟时间不多了,可是他身上真的没有十粒暴精丹啊,他就算想当这肥羊都没这机会。

就在师弋打算去别的地方看看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舒翰,事情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人说了可以替我们开上一炉,只不过材料自备不说,而且不管成丹有多少,他都要拿走十五粒。”一名少年跑到先前的摊主那里,低声对摊主说道。

“什么,十五粒!他怎么不去抢,那他说没说万一失败了,这损失怎么算?”摊主闻言低声咒骂了两句,随后又问道。

“他,他说按惯例都应该由事主自己承担,还说什么算是自然损耗。”那少年知道这话不是汪舒翰想听的,于是弱弱的回答道。

“哎!难得弄了些血溅草,又听闻那人是这附近小有名气的炼丹好手,本想弄些暴精丹,好让左车你也能踏上道途,却不想……”汪舒翰万分纠结的看着少年说道。

“舒翰,这次要不就算了吧,我们这点家底,也经不起折腾,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名为冯左车的少年,对汪舒翰安慰道。

“不好意思,无意中听到了二位的谈话。你们是想要找人炼制暴精丹么,区区在下,倒是对炼丹一道颇有心得。”师弋返回摊位前,开口对二人说道。口中说的谦虚,师弋面上却表现的自信非常。

“哦,那你炼制暴精丹又有几成的成丹率。”汪舒翰看着这个之前想要购买血溅草,被价格吓退的顾客,于是开口问道。

“嗯,大概在七成左右吧。”师弋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有一个说出九成这个数字。

“哈,你没在说笑么,我之前拜访了一位远近闻名的炼丹好手,他炼制暴精丹的成丹率也只有区区六成,你却告诉我你有七成?”冯左车闻言满脸不信,摆出一副这人不是骗子就是傻子的表情说道。

师弋见此,没有马上答话,而是笑了笑,随后拿出一只瓷瓶,伸手接住并向外倒了倒,不知道是不是用力太猛,十几粒暴精丹全部从瓶内,涌到了师弋的手上,看得汪舒翰和冯左车都有些眼馋。

之后师弋又好整以暇的把大多数丹药又送回到瓶内,而后开口说道:“我本人只是热衷炼丹,本身倒是并不缺少丹药。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我倒可以预付你们五粒暴精丹,如果炼丹失败我再付五粒,这样即便失败,你们也不至于亏本,甚至还有小赚,要知道这暴精丹也只有主材血溅草有些价值。

至于丹成之后,无论多少我只要半数,这样大家都不吃亏,你们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说着,师弋借着这一会儿的功夫,不动神色的将手中五粒有毒的暴精丹,替换成了正常丹药,然后笑着递到了二人面前。

第五十八节 炼制与丹成

汪舒翰伸手接过师弋手中的暴精丹,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没错这就是暴精丹,和他曾经吃过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冯左车一眼,发现对方也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汪舒翰不由得点了点头。

师弋见此,不由会心一笑,很显然这二人心动了。

汪舒翰麻利的收拾起摊位,然后二人选择了一处相对安静,却又不太僻静的地点。

显然,他们还是对师弋有所防备的,不过师弋也只作不见,一是他本无害人之心,二则是他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师弋观察汪冯二人,冯左车只是一介普通人,根本威胁不到自身,甚至冲突之时还能起到钳制汪舒翰的作用。

至于汪舒翰,他很显然并非伏气期修士,不然也不会受困于几粒丹药,而无法让冯左车修炼。

师弋估计这汪舒翰的修为,大致和他在伯仲之间,甚至还要低上一些也说不定,毕竟师弋能有现在的修为,是实打实用暴精丹堆出来的,看着汪舒翰的状况,显然不可能和自己一样,拿丹药当糖豆吃。

再加上拥有螟虫这种杀手锏,师弋相信对上任何同等修为的修士,他都有战而胜之的信心。所以,师弋对于这二人,虽然不是完全信任,却也不会提防过甚。

三人来到约定地点,准备开始炼丹。

汪舒翰拿出了血溅草等众多用于炼制暴精丹的材料,递到了师弋手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嘱咐道:“主材珍贵,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师弋不由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想他炼制的暴精丹没有一千炉,少说也有八百,其中过程已然纯熟于心,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叮嘱他。

不过毕竟受人所托,师弋接过药材时,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师弋取出丹炉置于地上,因为距离上次炼丹时间并不长,丹炉外壁之上仍有余热,师弋屈指在炉壁外一弹,丹炉共振发出低沉的嗡响声,而早就被师弋置入其中的硫浆酒,因为震动的原因,瞬间就重新燃烧了起来,很快丹炉内的温度便升了起来。

师弋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硫浆酒在师弋手中,虽然用于对敌略显鸡肋,但是在炼丹方面,配合师弋的冰镜诀来控制丹炉内的温度,倒是更加相得益彰。

接下来,师弋动作飞快的剔除掉,药材之上不需要的部分,他的双掌如蝴蝶一般,在一株株药材之上翻飞,行动之快就好像演练了无数遍,根本不需要思索。

这一刻,见到这种行云流水般的操作,汪舒翰和冯左车才更加相信了,师弋在炼丹一道上的实力。

不过,当师弋开始处理那株血溅草时,二人的心仍然禁不住的往上提。

师弋此时已经进入全神贯注的状态,自然不会去管其他,草药处理完毕之后,接下来便是最重要的一步,那就是炼制了。

师弋小心的将血溅草送入丹炉之内,只见这株草药刚一进入丹炉,就好像油蜡一样,融化成了一滩粘稠的绿色浆液,而后随着火焰在丹炉之内旋转律动。

师弋见此不由松了一口气,主材化液入炉,炼制暴精丹最为关键的一步成了,这一步对于丹炉内温度的把控十分重要。

温度过高会使血溅草来不及化液,就随着丹炉内的猛火化成灰飞,这样整个炼丹过程在这一步,就彻底前功尽弃了。

而温度不够化液程度不充分,后续的凝丹过程,会造成丹药无法成型,最终会留下一滩丹药废渣,所以这一步对于整个炼丹过程尤为重要。

如今很显然是一个好的开始,不过师弋却不敢有丝毫放松,他密切注视着丹炉内的温度,同时手上动作也没有停下。

师弋按照顺序,将辅药一样样的添加进入丹炉,每添加一种辅药,原本在丹炉之内,由血溅草形成的绿色浆液就会变红几分,直至师弋添加入最后一种辅药,那团浆液彻底变为了如同暴精丹一样的猩红色。

师弋抓住时机加大火力,这团猩红色的浆液,在丹炉之内旋转的更加剧烈,丹炉之内呯呯作响,似乎有什么随时都可能突破丹炉内壁冲出来一样,师弋对此充耳不闻,他仍旧密切注视着丹炉温度的变化。

随着温度的不断上升,丹炉内的声响好似雷鸣,身后的冯左车心惊胆战,感觉下一刻丹炉就会整个炸开,把他们三个全部送上天。

冯左车忍不住想要向师弋发问,正在他要开口说话之际,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他回头发现拍他的人正是汪舒翰,他们二人情同兄弟,汪舒翰一眼就看出了冯左车的意图,他对着冯左车摇了摇头。

汪舒翰虽然也没有见过其他人的炼丹过程,却也知道炼丹之时,切记被人打扰。而现在即使是他一个外行,也能明显看出炼制进入了一个非常关键的过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前功尽弃。

既然当初选择相信师弋,如今无论结果如何,在一旁默默等待即可。万一因为冯左车的打扰致使炼丹失败,到时候即便师弋守信,再赔他五粒暴精丹,他估计自己都不好意思要。

不去管汪冯二人此时心里怎么想,随着丹炉内的声响越来越密集,师弋知道此时已经到了这炉丹药成败的关键时刻。

只见师弋触手按在炉壁之上,冰镜诀疯狂涌动,原本丹炉内原本密集的响声,也为止一寂,师弋适时伸手用力一拉,只听见嘣的一声闷响,伴随着一股带着药香的白气,丹炉被打开了。

虽然白气遮蔽视线,但是闻到这股熟悉的药香,师弋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他可以确定这炉丹药成了。

汪舒翰和冯左车忐忑的站在一旁,他们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

片刻,他们看到穿过白气向他们走来的师弋,忍不住张口就想要询问。可是看着师弋微笑着摊开的双手,其中满满的丹药,之前的疑虑彻底化为乌有,如今心中只剩下狂喜。

“太好了终于成了,师弋我看你比我之前去请的,那位炼丹高手也不遑多让。”冯左车此时心中十分高兴,毕竟这炉丹药的成败,关系着他是否能够成为修士。此时兴奋之下,他倒不吝于拍几下师弋的马屁。

虽然暴精丹已经炼制了千百遍,但是这一炉却解决了师弋财政上的窘迫,有着非凡的意义,师弋心中也十分高兴,他欣然笑纳了冯左车的恭维,笑着对汪冯二人说道:

“呵呵,你们可以猜猜看,这一炉到底出了多少粒暴精丹。”

第五十九节 百草宗与药园

“共有四十粒之多,我虽然炼制暴精丹无数,但是一炉能够出这么多丹药,也是平生第一次。”不等汪冯二人去猜,师弋就迫不及待的解开了谜底。

实在是这次的丹药数量,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预计,师弋自问在炼制暴精丹一道之上,已经不逊色于任何人,千百次的炼丹经验告诉他,极限状态之下,一炉丹药的产量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十五粒。

可是,今天这一炉丹药,居然暴出了四十粒之多,难道真的是自己时来运转,无意间产生的?

那倒也不一定,师弋怀疑问题的症结,出在炼丹时所用的材料之上。

师弋之前所用的血溅草,都是使用鸩血能力催生的,虽然成丹药性相同,炼制过程也都一样,但是毕竟其中蕴含剧毒,是不是这个原因导致成丹数量被限制,甚至于师弋一直挂心的九成的炼制概率,是不是也是因为使用催生药材,所以才卡在这里无法寸进的。

如果使用正常丹药,会不会能够让师弋的炼制能力突破桎梏,达到百分之一百的成功率?

这一切现在师弋都无从得知,只能靠他自己一点点验证。

放下心头所想,看着因为四十粒的产出,对师弋惊为天人的汪冯二人,师弋笑了笑说道:

“运气使然,主要还是因为你们的这株血溅草品相不错,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趁着现在,我们把丹药分了吧,一人一半这是我们之前的约定,我不会食言的。”

说着,师弋分出十五粒暴精丹,然后递了过去,加上之前预付的五粒正好二十。

“呵呵,纵然是再好的材料,如果经手之人是个庸才,那也只能是一场空,主要还是你的炼丹本领好深,正如冯左车所说,你对比这东都郡内的炼丹好手,也已经不遑多让了。”汪舒翰接过丹药,显然是心情不错,于是笑着说道。

师弋闻言笑了笑,对于汪舒翰的话语不置可否,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作为一个初入修真界新丁,师弋只是在炼制暴精丹一道之上有些许成就,如果仅仅是这样就可以成称为炼丹高手,那这样的高手修真界之内恐怕不要太多,这种恭维师弋也只是听听罢了,倒不会当真。

师弋自顾自的开始清理东西。照理来说,这时候汪冯已经可以离开了,毕竟交易已经结束了,不过师弋敏锐的察觉到,汪舒翰神情有些犹豫,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汪兄还有事么,如果有的话不妨直言。”师弋见此一边清理丹炉内的残渣,一边对汪舒翰问道。

汪舒翰闻言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似的对师弋说道:

“师弋兄弟,如果你对炼丹炼制丹药还有兴趣的话,不妨留下住址,以后便于联系,我过段时间倒是有把握,搞到大量药材。”

不等师弋回答,汪舒翰似乎是怕师弋不答应,连忙又接道:“当然,这次是我兄弟二人占了便宜,往后断不会让师弋你吃亏的,丹药分配我二人只要三分之一,炼制失败的花费,也由我们自己一力承担,不知你意下如何?”

“哦?据我所知,今天乃是药材互市的最后一天,过了今天汪兄你们还有其他门路,可以许多搞到诸如血溅草之类的丹药?哈哈,我只是好奇而已,如果实在不方便不说也罢。”师弋敏锐的抓住了汪舒翰话语中的重点,随即笑着问道。

“既然师弋你想听,说出来倒也无妨,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是在这东都郡待稍微待过一段时间的修士,基本对这件事都有所耳闻。”汪舒翰见此,倒也没有敝扫自珍打算,十分大方的道出了其中内情。

师弋听完之后,倒是有些明悟。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一切都还要从百草宗说起,百草宗是一个历史非常悠久的门派,宗门建立时间甚至已经无法考证,连他们自己的宗门弟子,都无法详细述说宗门建立的确切时间,不过追溯至万年之前那是可以肯定的。

因为万年之前发生了席卷整个修真界的浩劫,当年血神宗屠灭了修真界半数宗门,这其中被灭的一员就包括百草宗。

至于现在的百草宗,则是后来者在曾经百草宗的门派旧址之上,重新建立起来的,成立至今也不过区区百余年。

无论是底蕴还是门派规模,现在的百草宗都无法比拟万年之前,而今日之事也由此说起。

原来几十年前,百草宗初创不久,门派中人发现了千年之前,老宗门留下来的一处药园,不过令人尴尬的是,药园之上所覆盖的阵法十分强大,百草宗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用了十年时间,才在这犹如铜墙铁壁般的阵法之上,豁出一条口子,但是其中阵法仍然限制了大部分修士进入,受益的反而成了炼精期这种还没有接纳天地元气入体的初级修士。

而后,百草宗为了弥补损失凿开法阵的损失,每年都会贩卖准入许可,允许外界炼精期修士入内采集药材,而今距离百草宗药园开启的时间还有一周。

“原来如此,不瞒汪兄我远道而来,还是第一次听说此事。关于汪兄所说的合作炼丹一事倒无不可,只是我还有一个条件,如果你能答应我这个条件,即便是像这次一样,保持一人一半的分配方式,也不是不可以。”师弋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由有些心动,于是开口向汪舒翰说道。

“此话当真!师弋你尽管说好了,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绝不推辞。”汪舒翰闻言大喜,连忙满口答应道。

“我也想要到这百草宗药园去看看,希望汪兄你能帮我搞到一张进入的许可。”师弋目光灼灼的盯着汪舒翰,慢慢的说道。

“这个……”汪舒翰在师弋的注视下,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汪兄,这其中可是有什么难处?”师弋见汪舒翰如此神态,心中也是咯噔一下,不由连忙问道。

“师弋兄弟,不瞒你说我汪舒翰在东都郡混了这么久,也认识不少朋友,你想要一张进入百草宗药园的许可,我自然可以帮你搞到。只是我有言在先,希望你进去药园以后,能和我们一起行动,这药园可不是什么安稳之所,其内不仅危险重重,而且也不乏见财而起杀意之人,百草宗只卖许可,对这些杀人越货之徒却是不管的。”汪舒翰听到师弋发问,连忙说起了他的顾虑。

第六十节 结怨与入口

师弋对于汪舒翰要求一起行动这一点,倒是没有什么排斥。

虽然接触时间不久,但是师弋看得出汪舒翰这人,对待朋友十分真诚,不然他也不会,为了帮助冯左车凑齐修炼所需的丹药,而四处寻找炼丹师了。

师弋满口答应,接着双方约定好重新碰面的时间,然后各自散去。

师弋抓紧这互市的最后时间,又高价收购到了几株血溅草,之后的炼制过程不必赘述,不过其结果果然和师弋猜测的一样,后面这几炉使用普通血溅草所炼制的暴精丹,每炉都有超过三十粒的丹药产出,而其中一炉更是高达四十五粒之多。

果然如此,这由鸩血能力所催生的药材,虽然性状相似,却因为其内含有剧毒,导致它们和普通药材还是有所差异,这直接导致了丹药产出被限制。

曾经,师弋一直以为三十粒左右,就是一炉暴精丹的上限,现在看来这只是使用催生丹药,所产生的上限,一般药材的潜力远不止于此,师弋能够感觉到,随着他对炼丹技巧的不断优化,一炉丹药的产量还能更高。

甚至师弋这些天,使用一般药材进行炼制,又获得了许多不同于以往的新感悟。

久违的炼丹境界甚至松动了一些,这是比之之前成百上千次的炼制,都没有的体悟。

师弋相信继续使用这种普通的药材进行炼制,他炼制暴精丹的成功率,早晚会达到完满。

通过这件事师弋也警醒起来,捷径固然是让他快人一步,但是如果沉醉其中,他将永远受困于其中,不得半点提升,之后终会被其他人远远的抛在后面。

师弋下定决心,以后炼制暴精丹,这种鸩血能力催生的血溅草,还是少用为好,毕竟已经对炼丹境界的提升毫无帮助,过度依赖毫无助益。

…………

七天时间匆匆而过,师弋很快就来到了之前和汪舒翰他们约定好的地点。

师弋本以为自己已经来的够早了,不想汪舒翰他们早已等候在此。

这次再见之时,师弋发现冯左车的精气神已经与之前第一次见面之时截然不同,好似换了一个人一样。

师弋猜测他这段时间,必然是已经使用暴精丹,达到了炼精期的门槛。不然汪舒翰也不会,带着他来参加这次百草宗药园的行动。

就在师弋打算恭喜冯左车踏入修士行列之时,一个声音不适时的插了进来。

“哼,我们一大群人等你一个,你的面子可真大啊。”

师弋寻声看去,原来在汪舒翰附近,还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青年男子,正一脸尖刻的盯着师弋,很显然之前发话的就是他。

师弋也有些意外,之前以为只是和汪冯二人同行,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同行者。

“曲目兄弟不要这样说,师弋也没有来迟只是我们早到了而已,况且百草宗药园还要一会才会开放,哈哈,不打紧的。”汪舒翰见状,连忙当起了和事佬。

那个名叫曲目的家伙,眼见没有机会发作,冷哼一声狠狠地剜了师弋一眼,当先一步离开了这里。

师弋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家伙,不知道怎么就突然结怨了。

“哎,师弋不好意思,之前帮你拿百草宗药园许可之时,因为已经临近开园,百草宗那里许可已经售空,所以我动用了一些关系,让朋友帮忙匀出来了一张,这一张本来曲目那家伙,是想要拿给他弟弟的,不想被我半路截了去。他本就欠我人情,所以不好多说什么,在打听出这张许可是为你准备的,所以才出言不逊,师弋你还请多担待,他这人本性并不坏……”就在师弋一头雾水的时候,汪舒翰来到师弋身边小声解释道。

“汪兄不必担心,我没有放在心上,只要这位曲目不来找我麻烦,这些白眼我倒生受了。”师弋豁然一笑,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接下来,汪舒翰又为师弋介绍了,剩下的两位同行者。

一位作中年文士打扮的火道修士,其名叫作甘壑,据汪舒翰私下描述,这人虽是火道修士,但对炼丹却一窍不通,倒是其人虽然不是伏气期修士,但是火焰能力已经可以脱体远攻,想来其修炼的火道功法,也有其独到之处。

另一位乃是一名女修名叫柳菲菲,这算是师弋第一次见到女性修士,好奇之下不由多看了两眼,不过隔着厚厚的面纱,面貌也看不真切,不过师弋从身量体态上判断,这位女修应该年纪不大。

根据汪舒翰的介绍,这位女修乃是木道修士精通用毒,早年修炼之时不慎毁容,所以很介意别人盯着她看。

听到汪舒翰的介绍,师弋瞬间对这位女修没了兴趣,并不是因为听说她被毁容而失去兴趣,而是因为她乃木道修士专精用毒,对于毒素免疫的师弋而言这种人毫无威胁。

接着师弋也向二人简短的介绍了自己,当二人听说自己是一名炼丹师的时候,态度上倒是热切了不少,尤其是那位名叫甘壑的火道修士,占了性别优势说话没两句,就开始和师弋称兄道弟起来。

一众人虽是步行,不过速度倒是不慢,很快就来到了百草宗药园的入口处。

初见之时,师弋发现这药园和他想象中的很不一样,师弋想象中的药园,怎么也应该是在露天空地之上,毕竟草药生长再怎么样,也不能离开光照雨露。

可是,眼前的景象,却和师弋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因为这百草宗药园的入口,是向着地下开的。

“师弋兄弟是不是感觉这入口,更像一个大号的老鼠洞。”甘壑适时的走了过来,笑着凑趣道。

“哈哈,甘兄形容的倒是贴切,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像。”师弋没有说话,旁边的冯左车倒是当先哈哈大笑起来。

“不管它像什么,从这里的确可以进入药园,与其说它是入口,也不过是百草宗花费十年时间,在这药园外部凿出的一个孔洞罢了。”汪舒翰见状,立刻为众人解惑,毕竟这一行人,只有他不是第一次来这药园。

“凿洞?为什么要凿洞,走正门不好么。”冯左车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那是因为,这药园本就没有门。进入之后你们就全明白了。”汪舒翰说着,看向了那黝黑深不见底的药园入口。

第六十一节 隐情与进入

就在师弋见汪舒翰说的不清不楚,还想追问之时,可能是临近开园时间,这附近的人群渐渐多了起来,有不少认识汪舒翰的人在和他打招呼,师弋只得作罢。

师弋大致数了数,这里的人加起来恐怕有上百之多,而这可能还不是全部,应该还有更多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师弋也不禁为百草宗的大手笔感到佩服,一年一次这百多人,他们就不怕这些人把药园搬空了么。

不过师弋此时想到了他们之中,不止一次进入药园的汪舒翰,回想起他居然无法帮助冯左车,凑齐修炼所需的丹药。

这样看来,估计他之前也没有从药园之中得到太多好处。

师弋抬头看了看人群,其中有不少身穿百草宗宗门服饰的青年,这时师弋才悚然发现,这似乎是唯一一支要进入药园的宗派势力,其余人包括师弋在内,似乎都是散修……

师弋马上把自己的疑虑告诉了汪舒翰。

只见汪舒翰一脸苦笑的对师弋说道:“师弋兄弟这不是很明显么,我们这些小鱼小虾能进入药园之内,还指望能够捞到多大好处么,捡点这些百草宗弟子剩下的,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不瞒你说,这已经是我第三次进入百草宗药园了,每次也只能弄点血溅草之类的低级草药。

就算是走运能搞到好东西,也不一定能带出去,之前我认识的一位同行者,运气好搞到了一株引气草,却也因此招来了杀身之祸,最后再也没有从药园中走出来。”

师弋闻言心情有些沉重,本以为会是一场寻宝之旅,却不想其内幕会如此黑暗。

“哎,我们毕竟只是一介散修,毫无根基怎么和这些犹如庞然大物一般的宗派势力斗,所以看开些吧,毕竟我们进来一趟,只要运气不太差,倒也不会一无所获的。”汪舒翰叹了口气,强打精神拍了拍师弋的肩膀安慰道。

就在汪舒翰说话时,空气中一阵尖锐的刺鸣声响起,师弋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看,那分明就是从药园入口之内传来的。

“护园法阵已经衰弱,带好许可快点随我冲进去。”汪舒翰不愧是来过好几次的老人,只听声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从怀中抽出一张明黄色的符纸,一把塞到了师弋手中,飞快的交代了一句,随后招呼众人,一马当先朝着药园入口冲了过去。

其他人反应也是不慢,马上紧随其后,也朝着药园入口而去。

师弋一边向前跑,一边仍有闲暇仔细观察汪舒翰交给他的药园进入许可。

这是一张明黄色符纸,与师弋曾经见过的钢体符,式样十分相似,不过其上纹饰更加复杂,很显然是出自符箓制作大师之手。

就在师弋正要进入,药园入口的那个地洞时,前方突然好像出现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伴随着一股巨大的推力,似乎想要将师弋挤出地洞。

就在这时,原本还在师弋手中的许可符纸,闪烁出一道金黄,好像风化了一样,瞬间消散于无形。

而之前巨大的阻力,则好像随着符纸消失,也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地洞之内昏暗无光,师弋跟随着汪舒翰一路向前,感觉似乎是向着地底深处跑了许久,终于他们在一处众多岔路的通道前停了下来。

“快,我们两人一组,择一隧道进入其中,这样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如果运气好的话,这隧道之内不乏有一些零散的草药。出去之后,我们在大家都能看见的第一颗树下汇合。”刚一停下,汪舒翰也不停歇,飞快的交代着。

大家自发的两人一组,汪舒翰和冯左车一组自不必说,曲目对师弋颇有成见,就算是师弋答应,曲目估计都不会和他一组。最后只能是曲目和甘壑一组,师弋同柳菲菲一组。

众人一同出发,师弋和柳菲菲选了一条入口稍微宽敞一些的隧道。

隧道之内光线更加昏暗,虽然依照师弋的目力,想要看清道路并非难事,不过考虑到此地不是只有他一人,所以师弋还是点燃了火折子在前方照亮。

看得出这个柳菲菲,平素也是一个沉默寡言之人,而师弋也不是那种喜欢没话找话说的人,所以一时间周围十分安静。

师弋观察着隧道之内的环境,其中怪石嶙峋水声滴答,很像一个钟乳石洞,而且师弋还注意到,他们行走的道路,其实一直是向下的,很难想象这里会是,种植草药的药园。也很难理解上古之时的百草宗,为什么要把药园修建在地下。

一路走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师弋他们终于看到了隧道出口处传来的亮光,也许是运气比较差的原因,像汪舒翰所说的额外草药收获,师弋并没有发现。

当二人走出隧道的那一刻,看着隧道外的景象,两人不由有些震撼。

只见如同天穹一般高耸的洞壁之上,闪烁着如同太阳一般的灼热光芒,将漆黑的巨大山洞,映照的如同白日。

地面之上花草茂盛,不时有清香拂过,师弋还看到有蝴蝶蜜蜂,在花丛中穿梭。

远处一大片繁茂的树林之中,甚至有鸟雀鸣叫声传来。

谁能想象在这样的地下绝壁深处,古人用通天彻地般的手段,建造了这样一处,好像世外之地一样的药园。师弋有些理解汪舒翰说,这里没有入口是什么意思了,直入地下万米,除了凿穿地层,还有什么办法能接近这里。

怪不得百草宗需要用十年时间,才能打开一条豁口,也不全是因为外围法阵太过厉害的缘故。

师弋感慨之余,不远处一颗孤零零的大树引起了他的注意,其实想不注意都难,因为这颗树实在是太高大了,伟岸的树身直入穹顶,似乎想要将这方小天地撑破。远处那片树林在那颗树的映衬之下,好像小草一般。

这颗巨木应该就是之前汪舒翰所说的集合地点了。

明确了方向,师弋和柳菲菲正要前往那里,就在这时两条身影拦在了两人的身前。

师弋定睛一看,不由皱了皱眉头,原来是两名身穿百草宗宗门制服的青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第六十二节 妥协与杀人

“呵呵,两位道兄意欲何为呀。”师弋见此,眼睛不由的眯了眯,笑呵呵的对两人问道。

“哼,你还好意思问我们干什么,懂不懂规矩,踏入我们百草宗的药园,草药随你们采摘,难道不该上缴一份入场费?真当我们这药园是你家后院么。”其中一人冷哼一声,神色倨傲的说道。

“可是,我们进来时已经在百草宗,买过许可了。”柳菲菲急着张口辩解道。

“许可?许可只是保证让你进来,让你看一看我百草宗,这巧夺天工的药园,这已经是你的福气。至于你想在这药园另外有所收获,自然需要再交一份采药的费用,不然你当我们这些百草宗门人,进入药园是摆设的么。”那人不以为意的答道。

“你,你……”柳菲菲拙于言辞,却也被对方这番话气的不轻。

“二位应该是第一次,进入百草宗药园吧,想必你们也不清楚,早前因为没有百草宗介入,这一方天地隔绝内外,杀人夺宝之时屡见不鲜,现在这种事情少多了,就算是冲着一点,我百草宗收取些辛苦钱,也不算很过分吧。”另一个稍微年长之人,适时的站了出来,相对于之前那个年轻人,他的话语要柔和很多。

不过对于他的这种说辞,师弋却是嗤之以鼻,如果他们真的管用,之前汪舒翰的同行者,也不会死在这药园之内,财锦动人心,师弋可以肯定这百草宗门人,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也不会光彩,甚至就是他们杀死了那人也说不定。

不过话虽如此,师弋回忆起之前,汪舒翰话语中的无奈与妥协,师弋也不想去当这出头鸟和百草宗硬碰硬。

本就无仇无怨,他来到这里也只是想碰碰运气,搞到一些草药,好为接下来进阶伏气期打下基础,仅此而已。

“那么,需要缴纳多少呢?”思索片刻,师弋开口问道。

“五粒暴精丹。”

师弋没有多话,数出五粒暴精丹递给对方,不过多少还是有些肉疼。

丹药数量可以抵得上一株血溅草了,加上之前的许可黄符也是五粒,此行收获如果低于两株血溅草,不说亏本那起码也是白跑一趟。

师弋多少理解了,为什么汪舒翰进来几次,依旧无法脱贫的原因。

轮到柳菲菲时,她明显犹豫了一下,毕竟炼精期,不是谁都能像师弋一样,随手就能拿出多余的暴精丹。

她显然是没有多余的丹药,师弋不由叹了口气,打算把她的那份也交上,毕竟同行一路,不算熟人也算是队友,总不能让她打道回府吧。毕竟两人一队之后还要和汪舒翰汇合,如果只有师弋一人过去,事情也不好交代。

就在师弋打算开口之时,之前那稍微年轻点的百草宗弟子,走到了柳菲菲身前挑了挑下巴,十分轻浮的说道:“怎么,没有啊。让大爷我看看你的脸,要是漂亮的话,倒是可以宽限你一些时日,等出了药园之后再给也不迟。”

说着,他就伸手去扯柳菲菲脸上的纱巾,不想他刚一碰到面纱,手指就好像触了电一样疯狂往回缩,手臂沿着手指迅速变的乌青肿胀起来,很明显是中了剧毒。

“师兄,这小娘……”这中毒的百草宗弟子,话还没说完就双眼一翻,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

真不知是柳菲菲木道毒属性功法太强,还是这百草宗弟子太弱。

师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愣了一下。

那位稍微年长的百草宗弟子同样如此,他条件反射般的,想要去看他这位师弟的情况,可是动作行至一半,他的脸色一变,似乎想起了什么,身形暴退两眼警惕的盯着柳菲菲和师弋二人。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身上的皮肤就好像一只蒸熟的大虾一样迅速转红。

“呜!”一股低沉而悠远的长鸣声,瞬间在那名百草宗弟子身上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股,灼热如同蒸汽一般的热浪,不断在他周身喷涌,彻底将他与柳菲菲分割隔开来。

现在就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这家伙正在召唤同门师兄弟,柳菲菲自然不傻,不过此时她却慌了手脚,没想到一时激愤,头脑一热没有考虑后果,出手将百草宗弟子毒倒之后,会面临如此处境。

等对方宗门同伴来了之后,他们会相信是同门师兄弟,先出手调戏自己的么,估计他们连辩解的机会,都不会给自己。

该怎么办,柳菲菲一时间有些六神无主,她回望身侧原本师弋所在的位置,如今已经没了人影,柳菲菲咬了咬嘴唇,这种临时队友果然还是靠不住的。

虽然已经慌了神,但是柳菲菲也不打算坐以待毙,就在她打算跑路的档口,原本响彻异常的长鸣声,骤然间停止了。

随后,柳菲菲就看见周围的气浪快速消退,一个人影逐渐现出了轮廓,柳菲菲定睛一看,这人正是之前消失不久的师弋没错。

只见师弋随手将之前那名示警的百草宗弟子,扔到了柳菲菲身前。

柳菲菲低头一看,脸色不禁变了变,原来那名百草宗弟子的脖颈,不自然的弯曲着,脖颈折断这人很显然已经死透了。

“你怎么能把他杀了!怎么办,如果之前还有一线生机的话,如今我们和百草宗已然结下了死仇。我们只是小小的散修,该怎么抵挡百草宗这种势力对我们的剿杀,况且这里还是百草宗的地盘。”柳菲菲脸色难看的质问着师弋。

“呵呵,之前动手时,如果你也能这么想,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做事还是善始善终的好。去,把那个中毒昏迷的家伙结果了。”师弋闻言轻笑,也不多做解释,对柳菲菲吩咐一声,便不再管她。

柳菲菲看着,双手环胸闭目靠在石壁之上师弋,一时间有些语塞,没错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师弋没有抛下她独自离开,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还有什么责怪对方的理由。哎,死就死吧。

柳菲菲转眼看着,倒在地上的那名中毒的百草宗弟子,不由咬了咬牙,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去……

第六十三节 汇合与万植之母

师弋靠在洞壁之旁,之前原本被那百草宗弟子的蒸汽所灼伤的双手,此刻在镜像分身的作用下,正在飞速复原。同时师弋也在思考着接下来的打算。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汪舒翰之前介绍时就提起过,这个柳菲菲十分介意自己的容貌,当时师弋也没有在意,却不想这次突然暴起,直接就放倒了百草宗的弟子。

如果一切能够重来,师弋宁愿和曲目那家伙一组。可惜,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是无益。

打从那名百草宗弟子开始长鸣引援时,师弋就知道此事不可能善了,既然被牵连其中,纵然并不是当事人,到时估计师弋也很难辩的清楚,况且看这百草宗弟子行事之事的狂妄霸道,对方也不一定会听人解释。

师弋的性格也不会束手以待,将自己生死寄托于他人一念之间。

所以,当他看到那名百草宗弟子的动作,顿时就起了杀心,不管柳菲菲作何感想,师弋倒不全是为了她这个队友。

“解决了?”师弋睁开眼睛,看了看朝这个方向走来的柳菲菲。

“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柳菲菲回应一声,便焦急的询问起师弋,接下来的打算。

“接下来?接下来当然是马上离开这里,去和汪舒翰汇合了,如今这二人被我们一人宰了一个,只要赶在长鸣声把百草宗弟子引来之前离开这里,又有谁能知道这两人是我们杀的,除非是你自己想要泄密,不过可别忘了我们可是共犯。”师弋直起身,好整以暇的回答着柳菲菲的问题。如果不是因为面纱遮住了脸孔,师弋倒想看看此时柳菲菲的表情。

现如今这个办法虽然不怎么严密,但是身处在这个只有炼精期修士的药园之内,情况又不一样,纵然百草宗内的高阶修士,有着追凶查迹的手段,他们无法进入药园也是白搭,这就给了师弋暂时瞒天过海的机会。

安抚过柳菲菲之后,师弋他们迅速离开现场,继续朝着约定集合的巨木方向前进。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师弋他们二人终于接近了巨木脚下,还没有走到近前,师弋凭借远超他人的目力,就看见了汪舒翰他们。

师弋走了过去,刚要和汪冯二人打招呼,一如之前曲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么慢,哼,这次药园之行,还什么都没捞到呢,时间都用在等人上了。”

师弋自动无视了曲目的话语,和汪舒翰他们打起了招呼。

“怎么样你们没事吧,来的这么慢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岔子,还好你们没事。”汪舒翰见到师弋二人先是松了口气,而后关切的问道。

柳菲菲闻言,身体明显顿了一下,反倒是师弋面色如常的笑道:

“在隧道之内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来的有些慢了。”

“这些隧道长短不一,可能你们运气不太好,选了一条比较长的路,不过人没事就好。我最担心的就是,怕你们被百草宗的人截下,我之前这么急切的入园,就是想赶在百草宗弟子进来之前冲入药园,被他们拦下来可是要被狠宰一刀,好在他们人手不多,不可能拦住所有人。”汪舒翰连忙向师弋他们解释道。

“呵呵,不幸中的万幸,虽然走了不少冤枉路,但是你所说的百草宗弟子劫道,我们却是没有遇到。”师弋轻笑两声,一脸庆幸的对汪舒翰他们说道。

“对了,汪兄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寻找草药呢,虽然在这地底之下,能见到这别具洞天的药园让人震撼,但是这一路行来我却没有见到什么草药的痕迹。”师弋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向汪舒翰问出了一个众人都比较关心的问题。

“哈哈,你们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大家在这颗巨木处集合么,你们又知道这颗参天巨木的名字么?”汪舒翰闻言,大笑两声却没有直接回答师弋的问题,反而得意的向众人卖弄起来。

“咳,这个巨树名叫阴神木,乃是上古异种,又被称为‘万植之母’,这里的所有有价值的草药,可以说都是受她的庇护,才得以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生长的,也只有这阴神木才能将或是恶光、或是喜阳、或是耐旱等等,特性各异的珍贵草药聚拢在她的周围。”汪舒翰见众人没有反应,只是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他不由干咳一声,随后才对众人解释道。

师弋回往这颗巨木,不由想起他曾经在一则神话传说中,看到过有这种阴神木的描述。

这种树木树型高大聚光为食,有意思的是这种树成年之后,无论光线如何,都会由树身之上投下一道树影,而且不受太阳位置的影响,哪怕是在漆黑的夜晚,树身也会照常投射出一道,比之夜色更浓的阴影。

而许多珍惜的植被草木,都会生长在阴神木的树荫之下,阴神木也会透过树荫,滋养被她庇护的植被,而这些被她所庇护的草木,不仅长势要比一般情况好了许多,而且许多不相容甚至相克的植被,在她的庇护下也能相安无事,所以这种树木也就有了‘万植之母’的美誉。

“你们看这洞顶。”汪舒翰随手一指天上,向众人说道。

师弋随着汪舒翰的手指的方向,惊讶的发现,居然有朵朵云彩在洞顶飘荡,还不等师弋反应,一滴雨点打落在他的脸上。

“感觉到了吧,我第一次来时也很惊讶,这些古人还真是不惜血本,居然在这地下,用法阵营造出了云雨四时。你们以为这是为了药园内的草药,所营造出的环境么。错,这一切都是为了这颗阴神木,它才是这药园的根基所在,全赖这颗阴神木,阴神木存则草药与药园皆存,阴神木若亡,这个药园也就不剩下什么了。”汪舒翰手指着从阴神木树身,延伸而出的巨大阴影,向着众人解释了起来。

其中的内容,居然和师弋看过的那则神话相差无几。

了解了草药所生长的位置,众人摩拳擦掌的向着树荫走去,想要找出属于自己的那份收获。

可是就在这时,前方的嘈杂声和人流堵住了众人的去路。

不知所为何事,百草宗一众弟子正在和散修们对峙,众人不明原委,但只听到领头的百草宗弟子一声怒吼:

“今天不把凶手交出来,你们一个也别想走脱!”

第六十四节 封护郡与岳家

听到这个吼声,师弋即使不知道事情原委,也大致猜到和他杀死百草宗弟子一事,多半脱不了干系。

不过,即便如此师弋也没有想到,这百草宗弟子,居然会做出了阻拦众人采药的举动,要知道这一两百人中,百草宗弟子顶多也就三五十人,其他的全都是散修,做下这种范众怒的事情之前,难道他们都不权衡一下彼此的实力么。

如果他们够聪明的话,也应该是等出了药园再秋后算账,而不是现在和一众修士硬怼。

也许这就是大派弟子的真实写照,依靠师门视这些散修如草芥,却不想想匹夫一怒尚且血流漂橹,何况是这聚集了一百多人的修士,当真不智。

不过,师弋倒是乐得看到百草宗的人吃瘪,他们这步臭棋,多少也帮师弋省去了不少麻烦。

果然,随着被拦下的修士越来越多,再加上没有高阶修士镇场,场面已经不是百草宗这点人,可以控制得住的了。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前去采药,我倾家荡产换来许可,进入药园之后,还要接受你们的二次盘剥,现在居然不让我进去,你们百草宗实在欺人太甚。”

“怎么,你们百草宗不仅店大欺客,难道还想要做无本买卖不成,来呀,有种把我们这一百多号人全埋在这里当花肥。”

各种质疑声不断,散修们往日被压榨的愤怒汇集在一起,声浪几乎吞没了百草宗众人。不过众人都还有些理智,克制着没有动手。

就在众人争吵之时,一个巨大的气鸣声突然响起,伴随着股股灼热的气浪,瞬间将一众散修逼退。

“我说过了,我派两名弟子在药园之内横死,凶手必然在你们之中,只要你们指认出凶手,我自然不会拦住你们的财路,不过你们若想要包庇凶犯,那就是百草宗的敌人,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了。有敢上前者杀无赦。”那名领头的百草宗弟子停下了功法,目光阴冷的注视着一众散修,回头对身后同门交代道。

师弋看着这个百草宗领头弟子有些意外,没想到对方居然有如此气势,能够面对众多散修放下狠话,同时师弋回望一众散修,发现他们愤怒有之,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的,可能是被这些大宗派压服太久了,缺少反抗的决心。

师弋失望的摇了摇头,一盘散沙也难怪不被这些大宗门放在眼里。

就在师弋以为这场乱局,终会以散修的妥协而不了了之时,他却忽视了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顺则成人,逆则升仙。”

连天劫都敢怼上一怼的修真者,其中也不乏充满血性之人。

“呸!混账鸟人,我已经忍你们百草宗很久了,你爷爷我就上前了,来啊,你有种杀了我。”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突然自人群中窜了出来,直接怼到了百草宗弟子的面前。

他话音刚落,也不知那离这大汉最近的百草宗弟子,是被这突然窜出来的人吓到了,还是想要完美执行,师兄吩咐下“杀无赦”的命令。

只见他猛的挥出一拳,拳头上带起一道气浪,劈头盖脸朝着这大汉的面门就砸了过去。

那大汉见状脸色有些难看,估计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不假思索,就朝着他打了过来。

他艰难的避过要害,却仍然被这一拳击中胸口,伴随着一股皮肉的焦糊味,这大汉吐了口血,被一拳打回到了散修人群之中。

这一拳并没有像百草宗门人想的那样,起到应有的震慑作用,反而像是泼入热锅中的滚油,一下子就将一众散修的怒火点燃了。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动的手,只见散修们一拥而上,瞬间就将几十名百草宗弟子淹没了,巨大的人数差距,这些百草宗弟子,根本就不可能有还手之力。

当众人怒火散去人群再度分开时,只见地上密密麻麻倒了一片,而且都是穿着百草宗宗门服饰。

有心人上前查验了一番,一共四十七名百草宗弟子,死了四十二个。知道这个结果后,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就在这时,一个虚弱无力的声音响起。

“你们死定了,杀我百草宗门众,宗门内的诸位长辈,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如果你们能好生将我送出去,我还能保你们一个入轮回的机会,不然怕是只有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这一个下场了。”

发话这人正是之前,那个领头的百草宗弟子,没想到他居然还没有死,不过他如今的形容有些凄惨,手脚已经被人打断,如今只能趴在地上说话,虽然说出的话依旧硬气,却全没有了之前的气势。

就在这个空档,之前那位血气方刚的大汉,捂着胸口又一次走出了人群,只见他一脚踏在了,之前说话的那个百草宗弟子的后颈之上,但听见“咔嚓”一声脆响,随后那大汉目光炯炯的凝视众人。

“诸位觉得我们如今还有退路么,你们真以为将这家伙送出去,然后束手待毙就能求得一个什劳子的来世么?荒谬!宿慧散尽那样的来世,还会是现在的你么。我辈修士为何修真,我们修的乃是今生,即使不能修到,神形俱妙白日举霞的境界,也定要不负此生,这才是我辈修士该做的。”那大汉站在人群之中慷慨激昂了一番,说的众人热血沸腾,尤其是刚刚踏上修行之路的年轻人。

师弋看了看身侧,显得有些激动的冯左车,此时他显然已经被那大汉的演说所打动,成为了对方的簇拥。

不去管冯左车,师弋又将视线拉回到了场中,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走眼了,他曾经一度以为对方是一个,只凭着一腔热血行事的直人,现在看来这个“直人”似乎别有深意。

不过师弋倒是并不心急,他饶有兴致的继续看了下去,毕竟对方做了这么多,终究是有所图谋的。

果然那大汉鼓噪一番,虽然将一部分人说的恨不得,现在出去就和百草宗拼命,但是场中那些修行日久的老油条,却对这些毫无实际意义的鼓动并不买账。

“我知道大家都在畏惧百草宗日后的报复,不过大家仔细想一想,百草宗的势力范围,也不过东都郡一地而已,东都郡之外,甚至是比邻的封护郡,都轮不到百草宗的人撒野。”

“废话,封护郡的岳家和百草宗不对付谁人不知,可是岳家会为了我们这些散修,和百草宗起冲突么。”

“当然,我保证只要大家出了东都郡,进入封护郡的地界,岳家一定不会放着不管的。哦,对了,在下岳长舍,还请诸位多多指教。”那大汉笑了笑,终于如师弋所想的那样,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

第六十五节 揭穿与尾声

最终,众人还是决定听从岳长舍的安排,出了百草宗药园之后,一起逃出东都郡,前往比邻的封护郡。

虽然仍有不少人心存疑虑,但是现在被逼入了死角,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众人将还有气息的几名百草宗弟子一并杀死,趁着离闭园还有一段时间,所有都不约而同的,前往阴神木的树荫处采药,进都进来了谁也不想空手而归。

汪舒翰也是急冲冲的招呼着师弋一道前去,毕竟虽然树荫巨大,但是众人也只能在阴影的根部附近采集,人多肉少去晚了,也就不剩下什么了。

阴影延伸的越远,药材品质自然是越高的,不过相对而言也越危险,其中不乏有猛兽甚至妖兽。

对于汪舒翰的急切,师弋能够理解,毕竟连他自己进入药园的打算,也是想要碰碰运气,搞上几株用于炼制纳气丹的草药,哪怕是辅药也好。

不同于暴精丹的珍贵,全部来自于主药的血溅草,纳气丹不管是主药还是辅药,都变的不那么容易获取了,难得有这种进入药园的机会,师弋自然也不会放过。

就在他们准备进入树荫之时,师弋眼角无意间扫到了岳长舍的身影。

只见他没有去阴神木树荫捞好处,反而在阴神木树身之下,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这举动突然引起了师弋的兴趣,他招呼汪舒翰他们先去,转身朝着岳长舍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看你胸口的伤势还没有痊愈,喏,正好我这里还有些疗伤药。”师弋走了过去,笑了笑将一瓶伤药递给了岳长舍,语气显得十分熟络。

如果有旁人在场,也会以为这二人乃是朋友,而不会相信他们这是第一次接触。

“哦,那多谢你了。”岳长舍也被师弋的热情弄的愣了一下,不过他应变倒是挺快,笑着接过师弋手中的伤药,随口道了声谢。

“这阴神木还真是壮观啊,这么巨大树木我还是生平仅见。”师弋抬头看了看好大的阴神木,不由感慨道。

“是啊,阴神木这种上古异株,这方世界恐怕只剩下这唯一的一棵了。”岳长舍闻言也不由感慨了一句。

“不过,这阴神木似乎只能庇护草药生长,再无其他特异,它名字之中的阴神二字,说来有些名不副实。”师弋神情中显得有些不以为然,他并不是没有考虑过,用鸩血能力把这颗树带走,毕竟已经和百草宗不死不休了,也不在乎多拿他们点东西。

师弋放弃的原因,一是觉得这上古异株,功用实在是有些小,二则是这棵树体量如此巨大,纵然是能用鸩血能力,估计把师弋他全身的血放干,也不见得能复制出一株阴神木。

“哈哈,人只知其神而神,不知其不神而所以神也。”岳长舍听到师弋的话,不由哈哈大笑,没有正面回应师弋,这棵树到底神异在哪里,只是打了个机锋。

“话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想应该不单单只是给百草宗添堵吧。”师弋倒是没有再和岳长舍兜圈子,直接了当的问道。

“哈哈,我不是说过了,我乃封护郡岳家人,世人皆知我岳家和百草宗的关系势如水火,打击一下敌人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么。”岳长舍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这件事我还要感谢小哥你才是,如果不是你杀了百草宗弟子,挑起了这场事端,我也不能进展的如此顺利。”不等师弋说话,岳长舍上前两步,轻声在师弋耳边说着,似是感激实则威胁的话语。

“呵呵,感谢那倒是不必了,只是很好奇到底该称呼你岳长舍,还是将你叫做甘壑。”被对方一口叫破杀死百草宗弟子一事,师弋却丝毫不显慌张,反手又将了对方一军。

“什么甘壑,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被师弋叫破身份,对方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马上矢口否认道。

“我一直都有些过目不忘的小天赋,利用入园前聚集的空闲时间,记下每个人的长相,对我而言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你这张脸在我的记忆之中全无印象,恰巧我刚才又抽空看了一遍,全场除了死掉的百草宗弟子之外全都在,唯独多出了你而少了甘壑,那么请问你如果不是甘壑,你难道是飞进来的不成。”师弋眼睛眯了眯,笑着对岳长舍反问道。

“啧啧,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易容手段,无论是相貌、身量、体形还是口音,真是一点甘壑的影子都没有。不过一个能够随意改变外貌的人,你让我如何敢信,他这个岳长舍不是假冒的?”师弋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口中啧啧称奇道。

“呵呵,我也很佩服你的细致入微,不过你纵然窥破了我的行藏又能怎样,说出去有谁会信,现如今人心在我,而且我也是真心在帮大家摆脱百草宗,所以我们还是彼此相安无事为好,不然谁都落不到好处。”岳长舍像老朋友一样,拍了拍师弋的肩膀,随后与他擦身而过,向着阴神木的另一头走去。

…………

师弋没有再和岳长舍过多纠缠,正如对方所说的那样,井水不犯河水才是正理,管他是岳长舍还是甘壑,都和师弋没什么关系,师弋也没有打算跟随对方前往封护郡,他有着自己的打算。

之后采集草药的过程十分顺利,师弋收获了两株血溅草,甚至还找到了一种纳气丹的辅药,这种收获虽然谈不上有多么惊人,倒也符合师弋的预期,至少入园许可的本钱是回来了,甚至还赚了一些。

师弋看着结束采摘,一脸笑意朝着这里走来的汪舒翰等人,很显然他们也有着不错的收获。

“可惜时间不够了,不然我们还能向远处走走,甚至走到阴影的树冠处,那里一定有着更好的药材。”冯左车一脸不甘的嘟囔了两句。

“做人要知道自己的深浅,我见过不少贪心的,想要深入树荫深处的家伙,他们无一例外,都再也没有走出过药园,所以做人要知足,懂么。”汪舒翰闻言,一巴掌拍在了冯左车的后脑勺处,板起脸对他训斥道。

就在师弋想要问他们,出去之后的打算,是不是真的要去封护郡时,师弋眼睛一瞟,又一次看到了岳长舍,此时他仍然站在阴神木下,似乎从和师弋交谈之后,他一直都没有离开。

似乎是感觉的到他人的视线,岳长舍的眼睛也看了过来,看到远处了师弋,他不禁笑了笑,伸手拍了拍阴神木的树身,接着又朝师弋挥了挥手,如同即将分别的老朋友……

第六十六节 惊变与重伤

看到岳长舍如此惺惺作态,师弋心中没由来的一突,对方很明显是在计划着什么,师弋压下心中的不安,转头对汪舒翰问道:“汪兄,我们还有多久可以从这药园中出去。”

“快了,就快了。时间一到,我们身上的许可就该失效了,到时此地的法阵会重新运转,然后将我们这些人,从药园之内弹出去,至于会被弹到哪就看运气了,最远有人曾被弹到了相邻的郡,不过别担心,这个法阵相对温和,被弹出去也有气罩保护,并不会要了我们的命。”汪舒翰连忙向着师弋解释道。

“我倒希望被弹到封护郡,这样连赶路的时间都省了。”冯左车则满心希望的说道。

“你们都打算跟着岳长舍到封护郡么?我记得百草宗售出的药园许可,应该都是不记名的吧,既然如此也没有必要选择,去的人最多的封护郡吧,这时候选择其他一些地方岂不是更好。”师弋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对着汪舒翰问道。

“师弋兄弟,你身为一个炼丹术高超的炼丹师,可能不了解我们这些,一无所长的散修修行中的不易。你知道我停留在,炼精期这个阶段多久了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已经在这个阶段徘徊了五年,五年时间足够一些大门派的弟子,从炼精期一路升至伏气后期,甚至更高。

可是我却在这个,丝毫不要求天赋资质的阶段待了这么久,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没有资源。难得碰到了岳长舍这个岳家来人,祸兮福所倚,也许这是我们的机会也说不定,如果能进入岳家,哪怕从最底层的外门弟子开始我也愿意。我已经厌倦了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汪舒翰苦笑着向师弋解释道。

是啊,师弋他虽然无门无派,但是际遇不同,因为有着螟虫的存在,他的修行进程可以说是顺风顺水,短短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师弋此时已经快要逼近伏气期了,纵然是大门派的弟子,见到这种修行速度,恐怕也要惊掉大牙,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海量丹药供给的基础之上的,所以师弋是真的没有体会过,汪舒翰所说的痛苦。

师弋看了看周围默不作声的冯左车和柳菲菲,甚至一直都没有给他好脸色的曲目,此时都变得沉默起来。

师弋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很显然他们和汪舒翰的想法一致,多劝已是无益,甚至反而遭人反感,与人相处最忌交浅言深。

“既然如此,那就祝你们一路顺风吧。可惜出了这样的事情,帮你炼丹的事情,只能暂且记下了,希望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再见。”师弋拍了拍汪舒翰的肩膀,而后笑着说道。

“哈哈,当然会再见的,再相会时说不定,我已经进入伏气期,再也不缺暴精丹了呢。”汪舒翰闻言,爽朗的大笑起来。

伴随着之前那张许可黄符的效力逐渐减弱,师弋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环境中一股斥力不断增强,相信这股力量增强到极致之时,师弋就会被法阵送出药园。

这股力量增加的异常迅速,很快师弋他们,就被法阵的力量托上了半空,一层半透明的气膜,覆盖在了每一个人的身上。

就在众人以为法阵力量已经到达极致,接下来就会送他们开来药园之时,事情却在这时发生了变化。

一声声巨大的轰鸣声,伴随着地动山摇,就在众人惊慌的以为出现了地震的时候,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如同山峰一样安稳的阴神木,她的树干居然倾斜了,地面上一道道沟壑显现,巨大的力量让地面隆起土地翻覆。

就这样在众人的眼前,阴神木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从土里像拔萝卜一样,一点点的拖拽了出来。

不少修士都被这等,无可抗拒的伟力惊呆了,只有师弋心惊的同时,不由回想起了岳长舍的身影。

拥有这等恐怖手段,那家伙绝对不可能只有区区炼精期修为。

看着浮在半空,同样被套上了一层气膜的阴神木,师弋的心止不住的往下沉,很显然这颗阴神木会和他们一起飞出药园,岳长舍这个家伙从一开始的目标,应该就是这颗阴神木。

百草宗用了十年时间,才在这座药园外围打了一个洞,这个岳长舍却随手之间,就能改写了药园的法阵,那他的阵道境界又该有多高深。

师弋此时想不明白,也不愿去想,因为一股巨大的力量,正推着他和其他修士,朝药园之外飞去。

同样的,阴神木也在和众多修士一道,加速飞行,只是飞行在硕大无比的阴神木身侧,绝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

巨大的阴神木挡在修士身前,如同一堵墙壁,撞上她的修士基本上是磕着就死擦着就伤,十分恐怖。

师弋脸色难看的看着,身前的一名修士被阴神木的一条丫枝撞上,身上的气膜如同泡沫一样被戳破,丝毫没有起到保护作用,那人瞬间变成了一块血饼。

不停在空中旋转的阴神木,如同一只巨大的车轮,所有靠近他的东西只有粉碎这一个结果。

说话之间阴神木一截粗壮的树根,就朝着师弋扫了过来,如果被击中师弋的下场恐怕比之前的那个家伙,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种完全身不由己的感觉,师弋不是第一次体会了,不过他却完全不想重温第二次。

眼看树根就要撞了过来,师弋指尖在掌心轻轻一划,储水能力瞬间发动,在巨大的水流冲击下,师弋在空中的位置微微发生改变,间不容发的躲过了巨大树根的撞击,却还是被一条稍小的根须,直接洞穿了腹部,整个人被挂在了阴神木的树根之上。

师弋伸手抓住根须稳定身体,虽然痛感已经被螟虫降低,但是被增幅的双倍创伤,让师弋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他抓出一瓶暴精丹,也没有数数量,一把全都倒进了嘴里。

扔掉瓶子,师弋伸手一把抓住阴神木的根须,岳长舍你不是想要这株阴神木么,呵呵,我怎能让你如愿!

师弋发动了鸩血能力,他的血液如同有生命一般,带着无匹的毒性,不断向着阴神木树根渗透过去。

第六十七节 脱险与飞蛾

阴神木的树身坚硬如钢铁,师弋的储水能力根本无法击断,刺穿他身体的根须,甚至让曾经无往不利的解元剑,也对其无可奈何。

师弋只能被悬挂在阴神木的树根之上,面对这个庞然大物,他终于体会到了好像虫子一样的弱小的感觉。

虽然已经竭尽全力控制身体,但是在空中不停旋转的阴神木,却不会受到师弋的左右。

不可避免的被刺穿的腹部,伤口进一步扩大,师弋虽然能够控制身体血液,不至于失血过多而死,但是这个伤口实在是太大了,这个过程中还是会有不少血液溢出体外,一阵阵的眩晕感袭来,师弋相信如果不是之前吞下的那瓶暴精丹,此时他可能已经昏死过去了。

而之前被师弋注入阴神木树身的鸩血,好像石沉大海一样,居然连一点水花都没有泛起。

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曾经师弋用鸩血毒死一颗普通树木,也不是瞬间就能完成的,对象的体型越大,作用时间就越缓慢。

对上阴神木这种庞然大物,怕是需要很久才能生效。

不过倒也不尽是坏事,阴神木在旋转飞行时,将整个药园撞的地动山摇,碎石四处飞溅,师弋被笼罩在阴神木众多根须之内,倒是避免了被碎石命中的风险。

说起来时间很久,其实药园法阵弹射的速度十分迅捷,不一会儿的功夫,阴神木就横扫周身一切阻碍,管你是巨岩还是绝壁通通撞碎,带着无匹的气势冲上了地面。

而此时,等在药园之外的百草宗门人,看到这么一个庞然大物飞了出来,当时所有人都傻掉了。

直至阴神木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百草宗众人才气急败坏的,安排人手前去追赶。

可惜到场之人最高境界,也只有伏气后期,距离能够御空飞行的胎息境,还差的远了,是以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阴神木越飞越远,却毫无其他办法。

…………

师弋在阴神木上,看着百草宗门人,虽然竭力追赶,却被越甩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想到他们高层为此暴跳如雷的样子,师弋不由有些快意。

不知道飞了多久,师弋感受到自己越来越沉的眼皮,他果断的又拿出一瓶暴精丹倒入口中。

感受着如同石牛入海一样,毫无反应的鸩血,师弋咬了咬牙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目的地还没有到达,他就可能因为伤势过重而死。

即使不死,就这样跟着阴神木飞到岳长舍的面前,恐怕也会离死不远了。

想到这里,一边大口咀嚼着暴精丹,一边放开一部分血液控制,利用暴精丹的精血再造能力和鸩血的剧毒,师弋好像不要命了一样,疯狂侵蚀阴神木。

阴神木不愧神木之名,她似乎是能够感觉到,师弋所给她带来的威胁,当鸩血能力完全腐蚀了,贯穿师弋的那条根须,朝着阴神木树身蔓延时。

师弋所在的那节根须,就好像是壁虎的尾巴一样,“啪”的一声崩断了,就这样这节根须脱离阴神木主体,带着师弋飞快的朝下方急速坠落。

扑面而来的冷风,刮的师弋无法睁开眼睛,可是此时师弋却不敢闭眼,因为如果就这样任凭身体自由坠落的话,那接触地面之时,就是自己的死期。

师弋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幸好距离他左侧不远的位置,有着一片湖泊,师弋利用储水能力,在掌心喷射出剧烈的水流,为了赢得一线生机,努力调整着自己的落点。

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师弋用能力将自己的位置,推到了那片湖泊的上方。

只听见“噗通”一声,师弋整个人砸入水中,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不一会,层层白雾笼罩水面,周围湖水的温度骤减,居然出现了只有在酷寒之中,才会出现的霜冻现象。

这无疑是师弋冰镜诀的效果,果然不多时,师弋踩着凝实的冰面,好像走楼梯一般,从幽深的湖水中一步一步走了上来。

随即师弋抬头看了看天空,阴神木越飞越远,可惜最终还是没能把阴神木给留下来。

师弋自己反而经历了一番凶险,差点死在了这里,可能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吧。

师弋默默的叹了口气,自己还是太弱了。

不过要说师弋只是死里逃生,毫无所获那倒也不尽然。

师弋摸了摸胸口处,随他一同坠落的阴神木的根须。

那节根须在师弋指尖碰触的同时,亦如之前师弋接触的其他,被鸩血能力毒素所浸透的植物一样,一瞬间如同风化了一样,消散的无影无踪。

师弋再次展开掌心,一粒血红色质地如同钢珠的小球,出现在了师弋的手中,并快速没入师弋掌心的伤口之中……

…………

时间一晃过去了两个月,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正如师弋猜测的那样,百草宗与岳家之间的争斗不可避免,而首当其冲的战场就是封护郡。

从药园飞出去的阴神木,百草宗再也没能找回,同时还有在药园中,死伤殆尽的百草宗炼精期弟子。

这种类似于被人踩在脸上的挑衅行为,百草宗偌大的一个宗派,自然不可能轻易揭过,根据抓获的散修交代,这次事件的主使者正是岳家的岳长舍,虽然岳家矢口否认,但是这并不妨碍百草宗展开报复。

两个月的时间,双方打的是你来我往死伤无数,直到岳家抛出证据证明,岳长舍确实没有参与百草宗药园之时,百草宗才意识到,自己这方可能被骗了。

这时,双方重新和解,岳家联合百草宗抓捕逃入封护郡的散修,而百草宗也在东都郡内,萧清着境内的散修。

最终损失最惨重的不是百草宗,也不是岳家,而是这两郡之内的散修们,经过这两个月清剿,东都郡内的散修几近绝迹。

只有师弋因为初来乍到,没有多少人认识,再加上无名口诀掩藏修为,才能待在东都郡内躲过搜捕。

东都郡内凡人的生活依旧平静,丝毫没有受到修士之间暗流的影响,他们甚至以此作为闲聊的谈资。

师弋好奇之下上山询问才知道,或许原因各不相同,不过这已经不是百草宗第一次清剿散修了。

而每年药材互市开启的时候,新的散修们又会如同飞蛾一样,重新来到东都郡,亦如从前一样……

第六十八节 炁感与离开

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感受到了自身的弱小和修真界的残酷,师弋不问其他一心修炼,在大量暴精丹的加持下,他体内的炁终于达到了,进阶伏气期的标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体内的炁导入相应的五脏之内,根据功法的不同,导入的脏腑也略有不同。

肝为东魂之木,

肺为西魄之金,

心乃南神之火,

肾是北精之水,

脾至中宫之土。

冰镜诀作为北精之水的分支,所要导入的脏器,那自然是肾脏了。

而到了引导炁入五脏,这一步就不是简单通过丹药堆砌能达到的了,这其中的先决条件是拥有炁感。

虽然炁就在身体之内,炼精期修士甚至可以用其对敌,就比如师弋冰镜诀所产生的低温。

但这都是借助前人所总结的功法,比着葫芦画瓢,所带来的效果。

就好像血液流经每个人的身体,给人带来力量与活力,不过却没有多少人能够感知到,身体内血液的流速一样,更没有多少人能和师弋一样,自如操纵自身的血液。

现在的炁对于师弋而言,就像是其他人面对,自身流淌的血液一样,可以间接获得收益,却又完全无法感觉到它的存在。

这就是师弋此时对于炁的感受,他可以利用冰镜诀来调动体内的炁来制造低温,他还知道炁在自己体内,不停反哺着精血。

但是如果问题再具体一些,比如说炁的形态颜色样子,那师弋又会一无所知。

好在修炼功法一体两面,除了最为神秘的存神期,一般都是把炼精期和伏气期,记录在一起的,冰镜诀自然也不例外。

其上也记录了,该如何把握炁感。

炁无形无质,想要掌握炁感,就需要借助观想图来实现,将无形无质的炁,观想成修士可以理解的形象,这也是掌握炁感的重要步骤。

冰镜诀的观想图,乃是一只雪白色的老虎,师弋接下来修行的重要功课,就是先描摹这只老虎的形象,而后将它分毫不差的记忆下来,最后将它的形象置换成炁。

其中这前两步,对于过目不忘的师弋来说,不过易如反掌,这难就难在最后一步。

这需要在修炼冰镜诀时,不停地反复观想,观想的快慢取决于一个人的悟性高低,不是一蹴而成的。

师弋观想白虎图,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如今也只能将炁的形象,观想成一团像是老虎的模糊图形。只要能够将炁的形象,清晰的观想成这只白虎,师弋就能彻底掌握炁感。

掌握炁感之后,将炁导入肾脏之内,才是真正踏入伏气期的标志。

至于师弋现在这个阶段,只能说是半步伏气。曾经的麻叔和赵灵辙都属于这个境界。

虽然还没有正式踏入伏气期,只是介于炼精期和伏气期之间的尴尬期,但是这个阶段能被人称为半步伏气,自然也有其独特之处。

进入这个阶段,带给师弋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冰镜诀的低温能力,已经不再局限于身体接触,已经可以延伸到身体之外了。

虽然只有短短一丈左右的距离,但是对于师弋战力的提升,却有着质的飞跃。

之前,师弋的冰镜诀,因为攻击距离和储水能力相同,都是需要贴近敌人才行,再加上威力比之储水能力而言,实在有些不够看,最终只能沦为辅助手段。

而现在,因为距离的变化,带给了冰镜诀更多的可能性,尤其是作为兼具攻击和防御的冰属性,比之储水能力只有单一的爆发力,在应变方面冰镜诀要胜出不少。

总体而言,师弋虽然对于被卡在了这个不上不下的阶段有些郁闷,但是对于实力的增加,还是比较满意的。

接下来,已经不是埋头嗑药,就能稳步提升的阶段了,师弋也不打算在东都郡多做停留,观想随时都可以进行,与其在这里空耗,还不如去继续搜集炼制纳气丹的材料,为接下来伏气阶段的修炼做好准备。

已经打定主意离开的师弋,收拾好随身携带的物品,正准备离开之时,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他从角落里拿出了一只花盆,看着泥土之上依旧空空荡荡,师弋不由叹了口气。

随后,师弋刨开泥土,将其中埋藏的根茎挖了出来,准备一并带走。

没错,这条根须正是师弋,通过鸩血能力催生出的阴神木的根须。

原本,师弋是打算将其埋在土中,看看能不能重新发芽,如今两个多月都过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这条路行不通。

想想也是,这不是种子也不是枝干,毕竟只是阴神木的一条根须,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能发芽长出另外一株阴神木。

不过这也只是师弋的一个尝试罢了,如今既然知道行不通,他也不会在再这上面浪费时间。

这个问题算是暂时解决了,不过师弋看着这根足有七尺长的根须,又是一阵发愁到底该怎么带走它。对于它的坚韧程度,师弋可以说是印象深刻。

不过要让师弋弃之不顾,他又实在是有些舍不得。

毕竟催生这根阴神木根须,不同于催生血溅草之类的草药,为了把这一条根须复制出来,师弋可是没少费血,甚至还吃了一瓶暴精丹。

考虑良久,最终师弋还是决定,冰冻火烧轮番上阵,他倒要看看这条根须到底有多硬。

师弋用硫浆配合冰镜诀轮番折腾这条根须,足足捣腾了一个上午,终于根须断成了数节,不过刚弄断的豁口处,居然留出了类似血水的红色液体,细看之下其比血液要浓稠的多,而且用着特殊的光亮质感,倒是让师弋新奇不已。

不知道这能不能,算阴神木的神异之处,虽然不知道具体有什么作为,不过这倒不妨碍师弋,将这些红色液体收集起来,也许什么时候就会派上大用场。

收拾停当,师弋离开了曾经的住处,如今持续了两个月的药园事件,已经逐渐接近尾声。

事件以百草宗和岳家的和解为转机,最终损失惨重的只有散修,不过这也没谁在意,甚至散修们自己都觉得稀松平常。

师弋叹了口气,他不知道汪舒翰他们是生是死,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想要加入岳家,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其中虽然有那个假的岳长舍从中作梗,但是从这件事情也多少能够看清楚,这些宗派家族的本来面目。

所以啊,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做,有些关只能一个人过,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其他谁都靠不住的。

第六十九节 圣胎境与存神期

此行师弋不打算再去附近的州郡,他决定直接去往,庆国修士最多的地方,也是庆国最大宗派五雷宗的所在地——天府郡。

时至今日师弋,也已经接触过不少修士了,有柳菲菲这种精通毒道的肝木修士,有萧参合这类擅长绘制符箓的脾土修士,有汪舒翰这样与师弋自己类别相近的肾水修士,当然其中遇到最多的就是心火修士,修炼熔融诀的赵家自不必细说,这东都郡内的百草宗弟子,基本走的也全都是心火之道。

虽然同为心火修士,但是因为功法不同,百草宗和赵家的攻击手段差别十分巨大,不过排除这些差异,他们本质上都属于心火之道。

至于最后一种,威力号称五行之冠的肺金修士,师弋还一个都没有碰到过。

恰巧雷法正是属于肺金之道,而且是那种即便在肺金一系中,也属于比较拔尖的那种,师弋此行去往天府郡,大概率能够遇到。

“溟洋大梵,寥廓无光”。这句话就是形容雷法威力的。

而根据师弋打听到的消息,这个五雷宗以功法冠以门派名称,他们修行的五雷道法号称,“内炼成胎,外用成法”,是一直可以修炼至圣胎境界的顶级功法。

师弋最初听闻之时也十分震惊,要知道修真境界要经过炼精、伏气、存神,然后精气神合一,再经历胎息、胎光、胎神、圆觉四个境界之后,才会到达圣胎境。

药返便为真道士,丹还本是圣胎仙。

能够修行到圣胎境,已经可以说是陆地神仙之流的存在了,随手之间移山填海也只是等闲,最重要的是踏入圣胎境,就意味着再也不受轮回之苦。

“圣胎不死,真人不灭”,这可以说是修士的毕生追求了。

功法可以直入圣胎境,这是什么概念,师弋的冰镜诀算是比较完备的功法了,其中没有什么缺失,但是其内所记载的修炼境界,也只有炼精期和伏气期两个,甚至连存神期都没有。

这意味着师弋如果侥幸能够到达精气神合一的境界,再想要更进一步成就胎息境,那就必须重新寻找进阶胎息境的功法,如若不然师弋很有可能被卡在那个境界,永远也提升不上去。

而师弋的这种情况,在修士之中反而才是常态,甚至一些宗派家族的功法也只有炼精期和伏气期而已,就比如师弋手中的熔融诀,他能很肯定的说,那部功法已经是赵家的全部了。

还有百草宗和岳家这类宗派家族,也大概率没有胎息境之后的功法。

从这也可以看出,胎息境之后修行功法到底有多么的稀有。

这在炼精期和伏气期完全是不可想象的,因为低级入门功法十分泛滥,师弋杀死赵灵舟就轻松获得了熔融诀,甚至他的冰镜诀也还是被作为添头,由萧参合送给师弋的。

也许对于普通人而言,获得入门的修行功法很难,不过一旦踏入这个圈子,如果不注重功法品质的话,想要获得一部入门功法,还是相对简单的,而真正限制一个人修行境界的,最主要还是暴精丹这类丹药的获取。

纵然你有十分精妙的功法,没有丹药辅助,炼精阶段就会因为精血大亏而死,也就没有以后了。

而胎息境之后的功法,才真正符合师弋对修真功法的认知。

不仅稀少,而且珍贵。

说了这么多,也由此进一步看出了五雷宗,作为一个传承了数万年的宗派,所应有的底蕴。

数万年来历经数次大劫而不倒,即便在万年前,因为席卷整个修真界的血神宗之乱,而元气大伤,现如今也依然能稳压庆国其他宗派家族势力,这种底蕴绝不是百草宗之流,可以比拟的。

由此,围绕着这个繁盛的宗门,天府郡内服务于修士的各种产业也十分繁盛,而这也正是师弋前往天府郡的原因之一。

毕竟,修真之路绝不是一个人,闭门造车就可以完成的,其中牵涉了修行所需要的各种资源,自己收集无疑是效率最低下的,只有互通有无各取所需,才是最高效便捷的方式。

如今,师弋经过药园之行后,也多少也攒下了一些家底。

虽然仍旧不多,但是也不会再出现那种,想要买一株血溅草,都囊中羞涩的地步。

况且如今师弋炼制暴精丹的技术,已经可以说是登堂入室,至不济多炼几炉丹药,就什么都有了。

至于原因之二,师弋想要尝试看看,能不能获得一部存神期修炼的功法。

虽然有许多典籍中佐证,可以在炼精期和伏气期之后,不经过存神期,只要拥有后续功法,也可以直入胎息境,可事情真就如此简单么?

师弋虽然没有看过存神期功法,但也知道修真讲求形神兼备,这存神期功法正是锻炼心神的重要过程,怎么可能说舍弃就舍弃。

伪道养形,真道养神,真神通道,能亡能存。

冰镜诀作为一部上古时期的功法,运用到对敌之中,或许有许多不适应当下的问题,虽然师弋也被坑的很惨,但是其中的修炼过程是相通的,这样一句话记述在这部功法之内,足见锻炼心神的重要性。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师弋还是希望能进入存神期之后,再按部就班的进入下一个境界,而不是直接放弃这个阶段的修炼。

况且,存神期的修炼,不仅有利于长远的规划,而且对于现阶段实力的提升也是大有裨益的。

还是拿五雷宗来说明,这个宗派的存神期秘典,不但会增加术法的操控能力,而且修炼这部秘典的存神期修士都拥有一项神通——心念电转。

这项神通可以使修士思绪快如闪电,即使是应对突发事件也能从容以对,哪怕骤然遭人偷袭,也能后发先至,时刻占据主动。

这能力虽然不能和“他心通”这种,一粒尘埃可知三千世界的神通相比,但是这种走一步看三步,料敌先机的能力,也足以羡煞旁人。

不过羡慕归羡慕,师弋倒是不敢打五雷宗存神期秘典的主意,先不说能不能弄到手,即便能搞到,师弋也不会去做的,人贵自知庆国第一大宗派,如果触怒对方,师弋绝不可能再像之前,对上赵家和百草宗这样得以全身而退了。

第七十节 石林与少女

金色的余晖洒满大地,师弋端坐于石柱之上,拿出水壶抿了一口水,静静地欣赏这日落的美景。

这里乃是一片石林,巨大的石柱林立,如同巨大的树木,算是天府郡内的一大景致吧。

只是,自从师弋步入天府郡地界,大小石林已经见过不少,对此倒也不如一开始那么新奇。

此时,距离师弋离开东都郡,又过去了足足有半个月。

这段时间内,师弋穿越了两个州郡,终于在昨天进入了天府郡地界,不过距离五雷宗尚有一段距离。

师弋大致估算了一下,依照他的脚程,明天应该就能到达目的地。无聊的旅途即将结束,无疑是十分高兴的,尤其是在吃了半个月的随身干粮之后,更是如此。

今天无需赶路,难得有闲暇的时间,师弋决定犒劳一下自己的胃,他站在高处四下眺望,开阔的视野,使师弋不一会就发现了一个目标,在距离他不远处的地面上,一只兔子正在野地上觅食。

师弋收起了水壶,站起身旋即向前一跃而起,身体不停下坠的同时,师弋发动储水能力,朝着前方的石柱射出一道水柱,同时冰镜诀也在水柱触及石柱之时发动,即将崩散的水柱,瞬间就冻成了冰柱。

师弋抓住冰柱,身体下坠的趋势也为之一缓,不过冰性质脆,冰柱承受不住师弋下坠的力量,刚一接触就随即断裂。

不过,这已经够了,这微细借力的功夫,师弋的身体已经荡出了老远。

而后如法炮制,师弋快速的接近目标,悄无声息的落在那只兔子面前。

这个时候兔子再想逃离,却绝望的发现已经为时已晚,随着师弋接近的瞬间,它已经被冰镜诀冻僵了身体……

自从进入半步伏气之后,冰镜诀的威力逐渐显现,今日牛刀小试,无论是冰冻的范围还是冰冻的速度,都比之前有着长足的进步,师弋对此还是比较满意的。

师弋嘴角带着笑意,随即拾起了已经被冻僵的猎物,今天终于有肉吃了。

师弋在附近的河边,将这只兔子庖洗干净之后,就打算返回驻地,准备自己的晚饭。

当师弋快要回到自己的宿营地点的时候,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不由皱了皱眉头。

原来,就在师弋出去抓兔子,这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落脚点居然被别人给占了。

听着营地传来的吵闹声,师弋不由挑了挑眉毛。

篝火尚未熄灭,再加上自己的帐篷,尚且还支在那里,这么明显的表示有人居住,居然还有人敢强占,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无礼。

师弋不动声色的走入营地,一眼望去人倒是有不少,大概有七八个的样子。

看衣着倒不像是风尘仆仆的行人,鲜亮的衣着统一的着装,倒像是外出游玩的富豪家仆。

他们在师弋的营地之内忙碌着,有人生火、有人提水、还有人准备餐具,显然也是在准备晚饭,一片忙碌的景象。

“喂,你这家伙是谁?没看到这里已经有人了么。走走走,快点走,不要在这里碍事。”这时有人发现了站在入口处的师弋,一脸不耐的对师弋驱赶道。

“呵呵,我倒要问问你们在这里扎营,经过我这原主的允许了么。”师弋见到对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不由被气笑了,于是反问道。

“哦,原来之前在这里歇脚的是你啊,我看不如这样吧。喏,这里有五十两银子,你拿去吧,算我们买下你这地方的钱,你再另外寻个别的地方落脚吧。”对方听说师弋是这里营地的原主,面色也不显尴尬,拿出银子想要逼师弋离开,动作十分自然,这么做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呵呵,滚。”师弋见此冷笑一声,不欲和对方多说什么。

“怎么,嫌少呢?你这营地只有一个帐篷,五十两买你几百个帐篷也够了。小子,不要得寸进尺。”那人显然没有听出师弋话中的意思,只以为对方嫌少,于是开口威胁道。

“我让你,还有你们所以人,立刻都给我滚出这里,怎么,听不懂人话么。”原本的好心情都被这群人破坏了,师弋神色不耐的对那人喊道。

“哈哈,赵四你今天是碰到硬茬了吧?”周围的人听到师弋的话,不由放下手头的工作,全部都聚集了过来,同时其中一人,向着之前和师弋说话的男子调侃道。

“最烦遇到这种愣头青,钱都不要,却是想要吃拳头,那咱们就满足他。哥几个麻利点,把他给我扔出去。晚饭还没准备好呢,真是耽误时间。”赵四闻言看了师弋一眼,随即便对一众手下吩咐道。

赵四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一股奇寒的气息,朝自己迎面扑了过来,那种寒冷似乎能够冻结思维。

如今正值盛夏,怎么可能有这么低的温度,看着周围,他的手下有些已经被冻得昏了过去,有些比较耐冻的也是瑟瑟发抖,他们无一例外身上都被一层白霜包裹。

见多识广的赵四知道,只有修士才可以,让身处盛夏的他们,如同置身严寒。

瞬间明白什么的他,不由心中苦笑,他知道自己这次是踢到铁板了,现在后悔想要赔罪已经来不及了,这股寒流冻的他四肢僵硬,甚至牙关都打不开。

就在赵四以为自己等人,要被冻死在这里的时候,那股仿佛置身极寒地狱的寒流猛得一收,他从没有感觉到,夏季的热浪是如此的亲切,瞬间险死还生的激动,几乎让他当场哭了出来。

“能动了么,能动了就带着你的人,马上给我滚出这里。”

第三次听到这个滚字,赵四再也不敢怠慢,二话不说连忙拉起一众兄弟,逃也似的离开了师弋的营地。

看着他们连滚带爬的离开这里,师弋不由摇了摇头,说来说去也不过是群,仗势欺人的普通人罢了,看在对方还不太过分的份上,师弋倒也没有动什么杀心,小惩大诫能让他们记住这个教训,就已经足够了。

经此一闹天色已经不早,师弋的肚子也有些咕咕叫了,他把手中剥洗好的兔子一分为二,随后用树枝穿起来,就着之前那几人,重新升起来的篝火,烤起了自己的晚饭。

火势很旺,虽然没有多余调料,但是兔肉的香气还是弥漫在了整个营地。

师弋发现,不知何时身后的帐篷内,钻出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对方看着师弋,嗅着兔肉的香气,倒是毫不怕生。

只见她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师弋的旁边,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笑嘻嘻的对师弋说道:“哇,好香啊,大哥哥,不如我们一人一半吧。”

第七十一节 闲谈与张姝音

对于这个自来熟的小姑娘,师弋有些无语,之前的那些家伙,应该是这小姑娘的家仆,看她华贵的衣饰,多半是附近哪个大户人家,出来游玩的千金小姐。

手下人都不见了,自己还能若无其事的向陌生人讨要吃食,师弋不知道该说她迷糊,还是该说她适应能力强。

“你和之前的那些人是一起的么。”师弋看着对方,一脸平静的问道。

“不是啊,他们是一群拦路的强盗,我也是被他们抓住的。”小姑娘闻言,大眼睛骨碌碌一转,随后一脸悲愤,一副作势欲哭的样子,真的好像一名受害者。

“哦,这样啊,那你放心吧,他们已经被我打跑了”看着小姑娘一副欲哭无泪,还不停拿手帕装作擦眼泪,时不时偷瞟两眼的样子,师弋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不去揭穿对方耍的小聪明,横竖也只是一个小女孩,师弋倒不会像之前,对付那些无礼的家伙一样直接动手。

况且,之前那群家伙,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在这荒郊野外师弋也不可能,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独自赶到野外。

“喏,拿着吧,不过肉还没有烤好,要等一下才能吃。”师弋顺手将一截穿着兔肉的树枝,递给了那个小姑娘,随口交代了一句。

师弋自问也不是那么冷酷无情的人,只有不触犯到他的底线,或者过于倨傲无礼,师弋还是相当好说话的。

就好像之前那些家伙一样,如果他们能够心平气和的请求,而不是仗势欺人,趾高气扬的直接想要赶人,师弋也不是不能与他们共用这块地方。

小姑娘笑嘻嘻的接过树枝,相对于吃她似乎更喜欢烧烤,只见她翻来覆去的在篝火上翻烤,像是得到了一件有趣的玩意儿。

“哇,小哥哥,你好厉害啊,他们有好多人的。难道你是修士么。”小姑娘听说师弋,把她的那些手下都赶走了,不由有些惊奇的看了师弋一眼,要知道她的那帮随从,虽然只是一些凡人,但是也都有着不俗的武术功底的,一般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看到师弋点头承认,小姑娘攥着拳头,表情一脸兴奋的说道:“太好了,我这些天正在发愁该怎么办呢,就突然让我遇到了小哥哥你。”

“你在说些什么啊。”师弋看着开心傻笑的小女孩,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哥哥,既然你这么厉害,要不然你收我为徒吧。”小姑娘盯着师弋,一脸希冀的说道。

“咳咳,我自己也只是刚刚入门,怎么可能去收徒弟,我可不做这种误人子弟的事。”师弋听到这话,险些被刚喝下去的水呛到,他一脸无语的看着这个小姑娘,真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之后,听小姑娘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原来这个小姑娘本名叫作张姝音,是天府郡郡守之女。

因为庆国国内崇敬修士,天府郡因为五雷宗的关系,作为庆国聚集修士最多的州郡,这里自然也不会例外,只要能够进入修真界,普通人自然也是削尖了脑袋想要踏进入。

作为当地一郡之长的郡守,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跨入修真之门,好在大人物自然有大人物的办法,付出一些代价,在五雷宗求得一个内门弟子的名额,还是可以做到的。

而眼看还有几个月张姝音就要满十六岁了,这个名额自然也就要落在她的头上。

于是,不想上山去五雷宗修行的张姝音,就想是不是可以,随便找一个修士做师傅,这样就不用上山去了,所以才有了之前她向师弋没头没脑的问话。

张姝音说完之后,仍然难掩失望之情,看着师弋的一双眼睛似乎在说:你为什么这么菜,连收个徒弟都不行。

师弋对于张姝音的异想天开,觉得有些好笑,别说他没有能力收张姝音做徒弟,就算是有师弋也不会去做,得罪五雷宗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不过,感慨之余,师弋也有些酸,在他看来张姝音这些烦恼,这完全是他和大多数人求之不得的。

虽然不能帮张姝音解决实际问题,但是一番闲谈,倒也让彼此熟悉了起来。

“师弋啊,你既然也是要去天府郡,不如我们结伴一起吧,到了天府郡你还可以住在我家里,我跟你说啊,天府郡我熟的很,可以帮你做向导呢。”混熟之后,张姝音倒是更加不显拘束,扁平的胸脯拍得哐哐响,一副很够义气的模样对师弋说道。

“这个提议倒是不错,只要你不嫌麻烦的话。不过这称呼,我倒是觉得哥哥更顺耳一些。”师弋笑了笑,不禁想要逗逗张姝音。

“哼,你也没比我大多少,我觉得还是,直接喊你名字比较顺嘴。”张姝音闻言,不由撇了撇嘴,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喊师弋小哥哥的样子。

师弋见对方一副小孩子脾性,不由有些莞尔。

感觉到腹中饥饿,再看到手中的兔肉,已经烤的差不多了,师弋不由食指大动,准备开吃了。

就在这时,张姝音突然一脸正色的又对师弋说道:“师弋啊,我既是帮忙找住处,又给你当向导的,我如果有事情需要你帮忙,你是不是也应该义不容辞。”

“呵呵,当然了。只要不是当你师父,我能办到的,都可以答应你。”师弋闻言,以为张姝音还没死心,不由笑了笑说道。

“嘻嘻,当然是你力所能及的,我怎么会难为你呢。喏,我的这块肉烤糊了,我一直听家里人说吃焦糊的东西,能够交好运,尤其是财运会特别的旺盛。

哎,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我家里已经不缺什么钱财了,所以我考虑了一下,你出门在外,还是要多点好运气随身才好,所以啊为了你,不如我们还是换换吧。”张姝音说着,把已经烤的有些黑糊的兔肉给递了过来,然后拍了拍师弋的肩膀,一副替对方着想的语气说道。

“……”

第七十二节 炼精与抵达

第二天一早,师弋从日常的打坐用醒来,他长吐一口气息,停止了冰镜诀炼精期功法的运行。

到了师弋这个阶段,一般修士都会刻意减少,炼精化炁方面的精力投入,更有甚者,会彻底停止炼精期功法的修行,转而将精力投入到伏气期功法之上,配合观想图使自己尽快领悟炁感,从而达到伏气期。

只有师弋这个异类,仍然每日花费不短地时间,仍然继续着炼精期阶段的修行。

在其他修士看来或许是浪费时间,可是对于师弋而言,炼化精血对于自身,却有着其他人所不具备的特殊的意义。

这其一便是因为功法原因,因为师弋修行的冰镜诀相对特殊,算上镜像分身那里存在的等量精血,其实师弋体内的精血存量,应该要翻了一番。

所以对于师弋而言,继续修行炼精期功法,通过消耗精血来增加炁的存量,而后用体内大量的炁,反向增长自身的精血上限,这个过程对于他人而言或许不值,可是对于拥有镜像分身的师弋而言,倒不见得是亏的,毕竟他还有着大量暴精丹的支持。

况且,还因为功法特殊的原因,双倍的承受伤害,师弋也必须为,镜像分身预留出足够多的精血,事有突然也好回流自身进行保命。

上一次药园之行就给师弋了足够的警示,面对避无可避只能硬扛的攻击,如果不是有镜像分身回**血,他说不定连吃下暴精丹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不行了,哪可能在天上被阴神木甩来甩去的坚持这么久。

其二则是因为鸩血能力的缘故,虽然储水能力也需要消耗血液,但是却也不像鸩血能力,消耗的如此之多。

尤其是在复制植被的时候,单纯就是使用血液浇灌,可想而知这其中所需要的量。

再一个,之前想要用鸩血能力掠夺阴神木,虽然没能成功,却也给师弋提了个醒,越是高级的药材,即便达不到阴神木这种级别,想要掠夺恐怕时间也会越来越久。

既然没有办法影响鸠血能力的毒性,只能投入更多血液来加速这一过程,归根结底还是需要更多的精血。

再有最后一个原因,那就是来自螟虫自身的缘故,这一路走来,螟虫虽然曾经让师弋寝食难安过,但是不可否认,这些小家伙帮助师弋良多。

可以说如果没有螟虫,师弋已经死在了石城山上,也就不会有这之后的一切。

现如今师弋体内有三只螟虫,其中螟母一只螟子两只,还有三只螟子流落在外,虽然暂时没有手段去寻找,但是师弋心中也存了万一的想法,万一以后可以找到剩下的几只呢。

留存多余的精血,也是为以后剩下的几只螟虫做准备,万一真的找到了,却因为没有足够多的精血种下,岂不是只能对着螟虫傻眼。

总而言之,现如今如果将炼精期功法彻底放下,对于师弋而言确实有些得不偿失。

不过,这也让师弋有些纠结,现在半步伏气倒还好说,如果以后进阶伏气期,日常修炼的时间,还是要用在伏气期功法的修行之上。

人的精力毕竟有限,该如何兼顾炼精期功法的修炼,倒是一个令师弋头疼的问题。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现在,还不存在这个问题。苦思无果的师弋,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默默地想道。

“师弋,你这么早就醒了啊,困死我了,我要去附近的溪水边洗把脸。”这时,张姝音也已经揉着稀松的睡眼,从帐篷中走了出来。打着哈欠和师弋打了声招呼,就朝着营地外面走去。

“等等,我陪你一起去吧,恰巧水壶里也没什么水了,从这里赶路回去怕不是要一整天,没有水可不行。”师弋见张姝音虽贵为郡守之女,却没有多少娇气,不由暗暗点头。可能也正是如此,两人才能成为朋友吧。不过,身在野外虽然溪水就在不远处,但是师弋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扯了个理由,笑了笑说道。

师弋和张姝音一起来到溪水边,这一路上张姝音只是普通人,所以毫无所觉,不过师弋的五感可是相当敏锐的,其实他早在离开营地之时,就注意到了,跟随而来的几条小尾巴。

他们正是昨天被师弋赶走的,张姝音的那些仆从,师弋想一想也能明白,他们这些人一边是主人在此,如果有个闪失不好和郡守交代,另一边又慑于师弋在旁,所以不敢上前,只能远远的跟在身后。

师弋洞悉了他们的心思,不过也只是微微一笑,便对他们不再理会,他们想要跟着就让他们跟着好了,这种欺善怕恶的劣仆,如此小惩大诫,已经是轻饶了他们。

不过,想必经此一事,往后再有其他重要任务,面对这种抛下主家,独自逃命的仆从,张家人自己也会仔细掂量,这种人是否可以托付重任。

…………

待张姝音洗漱完毕,师弋他们重新开始赶路,虽然带了张姝音这个拖油瓶,但是距离本就没有多远了,是以虽然在师弋刻意放慢脚步的情况下,他们二人也在入夜之时到达了目的地。

将张姝音送回她的家中,还没有走进大门,门口的仆从老远就看到了张姝音的身影,然后大呼小叫的冲进院内,似是进去通报了。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中年妇人,领着一大帮子人,就迎了出来,当她看到张姝音时,又惊又喜之下,那妇人一把抱住张姝音,忍不住哭了出来。

事后师弋才得知,原来张姝音这次出门,是偷跑出来的。

至于原因,据她自己所说,是因为想到要快要去往五雷宗修行了,所以想要自己出来游玩一番。

不过,据师弋推测,古灵精怪的她多半是想随便找个师傅顶包,好让她父亲放弃,送她去五雷宗的打算。

至于师弋之前在营地那里,遇到的张家仆从,也是被郡守派出来寻找张姝音的,他们的运气不错找到了张家小姐,可惜却撞在了师弋手里,是以只能看着到手的功劳落空。

第七十三节 资质与守约

待情绪稍微平复之后,张姝音的母亲这才看到站在一旁的师弋,听女儿介绍起二人的相识经过以后,对于这个能将自己宝贝女儿,找回来的年轻人,张氏自然是感激不尽的。

“师弋,既然你也是刚到天府郡,不如就在我府上住下吧,你能帮我找回姝音这孩子,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好。姝音的父亲现在不在家中,待他回来一定会重重的答谢你的。”张氏此时已经恢复了郡守夫人应有的仪态,她看着师弋微微笑了笑,满口许诺着好处。

“夫人不必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况且我和令爱挺投缘的,相识时间虽短,却已然成为了朋友,既然是朋友之间的互相帮助,再谈什么答谢实在没有必要,况且张姝音也答应,带我熟悉一番天府郡,这样就足够了。”虽然对这种好像交易一样的许诺有些反感,师弋本身也不是想要得到点什么才送张姝音回来的,不过考虑到对方爱女心切,师弋只是笑了笑回道。

“是呀,是呀。娘,我和师弋约好了,他人生地不熟,我要带他在这城中逛逛的。”张姝音闻言,连忙像是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应是。

“哪里也不许去!你擅自离家可知道为娘心里有多担心么,今天幸亏你父亲不在家,不然他定会请家法,先把你抽的屁股开花,再罚你读书习字在家中禁足。”张氏一见到张姝音附和,不由有些恼怒的向其训斥道。

随后她转头又笑着对师弋说道:“师弋,让你见笑了,姝音这次擅自离家,我实在不放心她再出去乱跑。不如这样吧,你先在府中住下,我随后再安排一名得力的仆从,带你逛遍这天府郡。”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谢过夫人了。不过借住府上那倒不必,我这人闲散惯了,住在这高门深院我还真有些不太习惯,还是客栈之类的地方适合我,夫人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对方毕竟是张姝音的母亲,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师弋也不好强求,况且他也确实需要一个当地向导,尽快熟悉当地情况,便只能答应下来,不过对于暂住一事,就只能敬谢不敏了。

师弋估计,经此一事之后他多半,也不会和这张郡守家,再有什么瓜葛。

只可惜了张姝音这个有趣的小姑娘,再过不久她就要去五雷宗了,或许他们以后,都不会有什么再见面的机会了,师弋离开了张府之后,看着满城的灯火,不由在心中轻叹道。

天府郡不愧是庆国最繁华的地方,相比于师弋去到过的其他城市,入夜之后只会是一片漆黑,这里此时却刚刚华灯初上,道路之上人流不断,足可见到这里的人夜生活之丰富。

师弋原本还担心天色渐晚,会不太好寻找客栈,不过看到这满城灯火,这个担心倒是有些多余。

…………

第二天一大早,师弋在自己的房间中醒了过来,最近他一直都在描摹观想图,甚至是在休息时间都不曾懈怠。

尽管他如此努力,可是修行的收获,却有些差强人意,白虎观想图现今为止,师弋还是只能描摹出一团模糊的阴影,勉强可以看出是一只四足动物,不过距离白虎的形象,实在有些遥远。

按理来说,师弋因为修炼无名口诀的关系,记忆能力超群,对于这种记忆图形的修炼,更应该得心应手才是,可事实却是他的精进并不快,偏偏就卡在了这个点上。

想到这里师弋的心中微微有些失落,因为这种脱离外物的修行,在没有丹药加持的情况下,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根骨和悟性。

这件事能从侧面证明,师弋在修炼一道之上,并不是什么天才。同时也让师弋有些醒悟,炼精期的进步神速,基本都是仰仗于大量暴精丹的堆砌。

不过,这其中也和师弋至今为止,修行全靠自己对着功法摸索,缺少引路之人有一定的关系。

师弋洗了把脸,暂时将心中的杂念抛去,修行之事只能按部就班进行,急躁只会扰乱自己心性,对于修行毫无益处。

今天,师弋已经和张夫人约好了,由她派出一名仆从为向导,带领师弋熟悉城中一切。

师弋出了门,很快来到了约定的地点,就在他左等右等不见来人时,一个蒙面包头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可疑身影,朝着师弋走了过来。

虽然此人形迹可疑,但是师弋还是一眼就从身形体态上,认出了此人是谁。

“哈哈,你怎么穿成这样,你母亲不是要你闭门思过么,这怎么又跑出来了。”来人正是张姝音,师弋不由有些惊喜的笑着问道。

“我当然要来啦,我们之前可是说好了的,我要带你熟悉天府郡,又怎么能言而无信呢。来吧,来吧,快点走,我可是偷跑出来的,不能让家里的人发现。”张姝音拉下面纱,露出了娇俏的面孔,并对师弋笑了笑。

张姝音话刚说完又连忙拉上面纱,偷偷摸摸的看了看四周,一把拉上师弋,就要离开这里。

师弋任由张姝音拽着前行,她的出现完全在师弋的意料之外,昨天师弋还在感慨,以后可能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却没想到今天又再度重逢,从他们相识之初,张姝音做事就是这么出人意料。

感慨之余,师弋看着张姝音的样子,有些无奈的笑道:“你不觉得你这身扮相,大白天里更加惹人注目么。”

张姝音听到师弋的话,不由看了看四周,其他人看她的奇怪眼神,张姝音不由一把扯下面纱,同时白了师弋一眼,有些羞赧的说道:“你为什么不早说啊,枉我以为自己的变装很成功,可是提前准备了好久呢。”

“……”

…………

在张姝音的带领下,师弋他们很快来到了一片好像集市的地方。

“这里是天府郡内最大的坊市,也是修士聚集最为密集的地方之一,大多数是为了交易物品而来。你身为修士,我猜你对这里会比较感兴趣。”张姝音适时的为师弋解释道。

张姝音说的没错,这种修士聚集互通有无得地方,正是师弋比较感兴趣的,也是他来到天府郡的主要目的。

第七十四节 坊市与引气草

师弋和张姝音走入坊市之内,感受着这里的人声鼎沸,师弋四处打量的同时,不由好奇的朝张姝音问道:“既然这里有这么多的修士,你当初为什么不在这里挑一个修士做师傅,反而舍近求远,跑出那么远。”

“谁说我没有在这里找过,这里的人都和你一样,一听说是和五雷宗有关都不愿意,我只能跑远一点,看看有没有比较傻的。”张姝音一脸幽怨的盯着师弋说道。

“咳咳,你不能这么想,其实成为修士好处还是有很多的,这种机会千金难得,其他人羡慕都羡慕不来。”虽然不知道张姝音,为什么这么反感去五雷宗,不过这倒不妨碍,师弋站在修士的角度去劝解张姝音。

“嗯,去就去吧,我也算想通了,反正也躲不掉,只是以后要天天面对五雷宗里某个讨厌的家伙,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不过,以后如果我修炼有成,他如果还敢来烦我,我要见他一次打一次。”张姝音似是接受了现实,不过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两句。

师弋闻言不由笑了笑,对于张姝音口中的讨厌鬼,师弋见她没有细说,倒也没有追问。如果这个讨厌鬼,能成为张姝音努力修炼的动力,倒也不失为一个助益。

逛了许久,师弋终于在一家摊位前停了下来,这一家所卖的东西是一些符纸朱砂,全都是绘制符箓相关的物品,师弋不由产生了一些兴趣。

曾经他在萧家书苑,得到的可不仅仅只有丹方,其中还包括一些,类似钢体符之类的制符配方。

师弋老早就对符箓很感兴趣了,只可惜一直以来,手头上缺乏相应的工具材料,今天既然遇上了,自然没有再错过的道理。

师弋将符纸朱砂还有符笔之类,相关的制符工具通通买了一遍,虽然这些只是制符道具中的入门级别,但是架不住师弋买的多,甚至符纸朱砂都买了许多份,再付出五粒暴精丹之后,老板甚至好心的送了师弋一本入门级的制符指南。

这东西比之师弋在萧家书苑,东瞧西看找到的零碎制符信息,反倒是要全面了许多,正适合师弋这种新手。

离开这家摊位之后,师弋和张姝音又在附近转了很久,这里不亏是庆国最大的修真坊市,师弋很快就在这里,找齐了剩余的纳气丹辅药,不过主药引气草的影子,却迟迟没能找到。

“要不我们去那里看看吧,那里是五雷宗对外直属的店面,比之这些摊位,那其中有许多珍贵的修真道具。”张姝音见师弋迟迟没有收获,她伸手一指远处的一栋建筑,对师弋说道。

对于张姝音的提议,师弋自无不可,他们很快走进了这家店面,其中的店主似乎认出了张姝音,笑着走了过来。

“呵呵,这不是张郡守家的千金么,啊,不对应该叫张师妹才是,师妹今天怎么会到我这小店里来呀。”店主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胖子,见到张姝音连忙招呼,笑起来显得十分和气。

“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我可还没有拜师呢。”张姝音闻言不由皱了皱眉,解释道。

“诶,张师妹此言差矣,你能被雷师叔看重收为弟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这其中固然有张郡守的影响,不过其中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张师妹你天资过人。今日相见也是难得,师妹想买什么,师兄我做主都给师妹你打个九折。”店主恭维了张姝音一番,笑了笑对张姝音说道。

“不知道师兄你这店里,有没有引气草。”既然已经决定去五雷宗修行,对方师妹的称呼,张姝音便直接领受了,况且还有打折的优惠,不要白不要。

“引气草当然是有的。”店主对张姝音询问引气草有些意外,原本他以为张姝音,是要买些暴精丹之类的,好为以后修行做准备。

不过良好的职业习惯使他没有多问,吩咐伙计很快就拿来了一个玉盒。

只见店主将盒子朝向张姝音和师弋,随后轻轻打开,一株神异的植物就这样映入了师弋和张姝的眼帘。

如果说血溅草上的血迹,还只是有些奇特,那这株引气草单就外表而言,就显得有些不似寻常草药了。

只见这株草药,被一团凝聚不散的白气所包裹,在其中若隐若现,一眼看去就显得十分特别。

“引气草正如它的名字所说的那样,它的成株具有吸引天地元气的特殊性质,你们看这引气草周围的白气,这正是被它所吸附的天地元气,聚拢所形成的气雾。”店主适时的帮二人,介绍起了引气草的特性。

“能够亲眼看到天地元气,这还是第一次,这引气草还真是夺天地造化的灵物。”师弋见此,不由感叹了一句。

“师兄,这种草药应该很好采集吧,这么特别的样子,应该在老远就能发现了。”张姝音也对这株奇特的草药心生好奇,不由开口问道。

“哈哈,恰恰相反,野生的引气草很难采集,或者说在野外,很难遇到进入成熟期的引气草。”店主听到张姝音的发问,不由大笑着摇了摇头。

“咦,这是为什么啊。”张姝音好奇之下,不由追问道。

“因为这引气草不止人类修士想要,山野之中那些精怪野兽,也都知道这是好东西,引气草只要进入成熟期,就会被它们抢先吃下,所以能在野外寻找的到引气草成株,可以说是少之又少。”店主还没有开口,师弋就朝张姝音解释道。

师弋对于这引气草,可以说是苦寻了许久,尤其是上次的药园之行,在那园内都没有发现引气草的踪迹,师弋事后怎么想都觉得蹊跷。

于是着重搜罗相关引气草的资料,多方打听之后,才知道这株草药的特性。

也正是因为野生引气草难寻,如今的大门派家族,大多都是自己种植引气草,绝少有对外出售的,所以师弋才想到来这天府郡碰碰运气。

事情也正如师弋所预料的那样,五雷宗不愧是庆国第一大宗派,底蕴实在深厚,其他门派捂的死死的,供给自己门下都嫌不够的引气草,在这里居然会拿出来售卖,果真是财大气粗。

第七十五节 答疑与不期而遇

“呵呵,小兄弟对于引气草,知道的挺多的。确如你所言,这引气草在野外,甚至于比起某些高级草药,还要难遇许多。

毕竟高级草药,一则生长周期比较长,二则是如果不加炼制就生吞这类草药,对于大多数野兽而言,无异于服毒自杀,这些野兽虽然灵智未开,却也不傻。

只有那些成了气候的精怪妖物,才对这种草药感兴趣,不过毕竟这些妖物只在少数,总会有草药幸存下来。

而引气草就不一样了,它对于野兽也是大补之物。哎,每年不知道有多少株引气草,被这样牛嚼牡丹一样的给糟蹋了。”店主看了师弋一眼,而后捶胸顿足一脸心痛的说道。

“既然这么珍贵,五雷宗内还要拿出来售卖么?”张姝音闻言,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珍贵虽珍贵,不过却也不尽然。现如今各家各派,都有意识的从野外移栽引气草幼株,更有甚者,例如我们五雷宗,已经完全掌握了大规模种植引气草的技术,所以对于其他门派家族或是散修而言,这引气草还是很珍贵,可是对于我们五雷宗来说,拿出一些售卖,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店主一脸自豪的对这还未入门的小师妹,讲述起师门的强大。

“那么,店主,这株引气草到底售价几何呢。”听这店主唠叨一通,师弋还是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拿寻常的炼精期与伏气期丹药做对比,它们之间的价差一般在十倍左右,也就是说引气草正常情况下,价格应该是血溅草的十倍,也就是五十粒暴精丹的价格。

不过嘛,物以稀为贵。现在这坊市之内,出售引气草的店面,只有我五雷宗一家,别无分号。其他家族门派,恐怕供应自家门内弟子尚且不够,更不用提什么出售了。

所以这引气草的价格,自然也是一样水涨船高,价差已经达到了十五倍左右,也就是价值七十五粒暴精丹。不过之前有言在先,既然是师妹登门打个九折,只需要六十八粒暴精丹就可以了。”一说到价钱的话题,店主笑了笑,小眼睛中透漏出商人应有的精明。

师弋听到这价钱差点吐血,七十五粒暴精丹,几乎要掏空了,他之前药园之行的所有收获,要知道他在药园之中,也只获得了两株血溅草而已,而后炼了两炉暴精丹,加在一起也只有八十多粒。

而这还是因为最近,师弋炼制暴精丹的手艺有所突破,不然即便是这店主打九折,两炉顶天六十粒左右,想买这引气草恐怕都不太够。

师弋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决定拿下这株草药。同时他也再次感受到了散修的不易。

就以这引气草为例,如果师弋不是因为有鸩血能力,恐怕累死他也买不起一株引气草,即便倾家荡产买下来,他也不敢动手去炼制,要知道纳气丹的基础成丹率,比之暴精丹的五成,还要低上一些,大概只有四成左右。

所以啊,如果没有师门作为后盾,谁能顶着住这种废丹率。由此也可知道,每一个炼丹师的成功,都意味着堆积如山的海量资源。

促成了一桩生意,店主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二位可以再看看其他的,我这店铺不敢说囊括坊市所有物品,却也是这附近种类最全面的。”

“那店主想必也是见多识广的人,我偶然间得到了一件东西,不知有何用途,不知道店主能不能帮我看看。”说着,师弋便拿出了一颗墨黑色的小珠子,递到了这店主的面前。

这珠子正是之前师弋杀死麻仲时,在他尸体上发现的,因为不知具体功用,三苗氏血脉又过于邪门,师弋只能一直扔在角落里吃灰。

“哦,这珠子相必是小兄弟,从罪民身上获得的吧”这店主没有让师弋失望,只见他接过师弋手中的墨丸,反复看了两遍,笑了笑随口便道出了这件东西的来历。

“不错,我曾遇到一个好吃贪食的三苗罪民,这墨丸就是从他那里得到的。”罪民之事,连师弋这种修士新丁都知道,在修真界即便不是人所共知,也定然不是什么秘密,师弋毫不隐瞒的道出了实情。

“嗯,既然如此,那就不会有错了,这墨丸乃是罪民死后,从身体中析出的血脉精华,对于其他罪民而言会有大用,不过对于你我修士而言,倒是没什么价值,罪民血脉与修士不相容,除非愿意放弃一身修为,吞下这墨丸变成罪民后裔。呵呵,我想不会有谁会这么不智,做出这种选择吧。总而言之,这东西只是个鸡肋。”店主向师弋介绍了墨丸的来历,随后笑着将东西递还给了师弋。

师弋闻言,不由一阵庆幸,幸亏当初没有受到螟母躁动的影响,去尝试吞服这墨丸,不然自己恐怕已经变成了,如同麻仲那样只有食欲的怪物了。

其实,师弋早就猜测,这东西多半价值不高,罪民做为上古罪人后裔,已经存在了无数年,如果他们的身体上,有能够令修士趋之若鹜的东西,恐怕早就被捕杀干净了,他们的族裔哪里还会留存到现在,如今从店主的口中,恰好验证了这一点。

也正是基于这一点,师弋才敢毫不顾忌的,将这墨丸拿出来供店主鉴定。

对比阴神木的根须,这东西师弋同样是所知甚少,但他宁愿自己慢慢摸索,也不会冒冒失失的拿出来向人询问。

一是这东西来历不好解释,如今估计整个庆国修真界都传遍了,百草宗阴神木失窃的消息,这时候拿出根须怕不是要遭人怀疑。

二来曾经在药园之内,那个化名甘壑的罪魁祸首,曾经透露过只言片语,这阴神木天地独枝,从他之前煞费苦心的谋划,也能知道其价值不凡,绝不是那小小墨丸能比的。

此时,既然最重要的引气草已经到手,想问的问题也已经问了,师弋也没有继续停留在这里的打算。

而后在店主的推荐下,师弋买下了一枚,可以静心安神的玉佩送给了张姝音,作为她陪自己奔波一天的谢礼。

至于店内的其他东西,如今师弋已经处在破产边缘,那些东西不看也罢。

二人和店主辞别之后,就在他们打算离去之时,恰巧有一长一幼的两名客人走入店内,与师弋他们迎面对上。

初时师弋也没有在意,不过在注意到其中一人的相貌时,师弋不由有些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会遇到这么一个熟人。

第七十六节 故人与误会

对面的那名少年,见师弋停下脚步朝这里望了过来,也不由向这里多看了两眼。

一见之下,那少年也不由愣住了,师弋这张脸他如何能够忘记。

尤其是姐姐因为这个人,整日以泪洗面,还要被家中其他人暗地嘲笑,他怎么可以忘记。他曾发下誓言,一定要将这家伙碎尸万段。

如今再次相遇,他心中积压的怒火,也随着这些记忆一同苏醒了。

…………

师弋怎么也想不到,在这里会遇到萧家的人,而且还是萧暮雪的弟弟萧千山。

曾经在萧家初见之时,这少年还只是普通打扮,如今他身着一身黑色长衣,其上蓝色电芒雷纹遍布,俨然一副五雷宗门人的打扮。

师弋与萧家之间没有什么仇怨,如果单就结果而言,师弋从萧家所获良多。

如果不是有萧参合送的冰镜诀,师弋也不能如此顺利的成为修士。

如果没有在萧家获得暴精丹的丹方,相必即便师弋拥有鸩血能力,如今也还在炼精期苦苦挣扎。

对于萧家师弋不说什么心存感激之类的空话,但至少没有什么恶感,甚至对于萧暮雪,师弋还有几分愧疚。

如果有机会,师弋愿意做出补偿,不过他至今都不曾后悔过,假扮赵灵舟混入萧家一事。

生死之间,他别无选择。所以师弋看着对他怒目而视的萧千山,心中依旧平静。

“哈哈,这不是张师侄么,我与你师傅雷泽可是亲如兄弟。”就在这时,萧千山身旁的人突然笑着朝张姝音说道。

“晚辈张姝音见过这位师叔,晚辈还没有入门,不知师叔尊姓大名。”张姝音连忙上前,朝那人执晚辈礼,同时说道。

“无妨无妨,我名叫张端宽,是你师傅雷泽的师弟,哈哈,说起来我们还是本家,千山过来见过你这位师妹,以后在宗门内,你们要多互相扶持。”张端宽笑了笑,又拉过萧千山朝张姝音介绍道。

原本萧千山眼中只有师弋这个仇敌,完全没有注意到张姝音,经师傅这一说,他才注意到师弋身侧的张姝音。

“师侄,今天怎么会来到这里啊。”张端宽又朝张姝音问道。

“回禀师叔,再过不久就要上山了,自然是要提前做些准备,所以就和朋友一起过来看看。”张姝音说着,亲昵的拉了拉站在一旁的师弋。

师弋有些无语的看着,撒谎都不眨眼睛的张姝音,明明是他要来买东西,怎么到了张姝音的嘴里,就成了是她在为去五雷宗做准备。

之前,到底是谁千方百计想歪主意,都不愿意去五雷宗修行的……

不过这情形在萧千山眼中,又是别有一番意味,他只觉得这是师弋故技重施,就像蒙骗他姐姐萧暮雪一样,这个张姝音不过是又一个受害者。

萧千山冷静下来,知道这里不是地方,遂控制着让心中的怒火逐渐平复,不过对于师弋的恨意,则随着强压下去的怒火,不断在心中滋长。

“原来如此,千山,你们几个年轻人在一起聊聊吧,我有些事找店主,一会就回来。”张端宽招呼一声,就匆匆入内和店主上了二楼。

“呵呵,师妹,这位该怎么称呼。”萧千山见师傅走了,随即笑了笑,假意朝张姝音问道。

“这位啊,他是我的朋友,名叫师弋。”张姝音闻言,向萧千山介绍道。

“呵呵,师弋?我到底该称呼你师弋,还是该叫你赵灵舟呢。”萧千山冷笑一声,逼视着师弋问道。

“还是叫我师弋吧,这是我的本名,那个你姐姐萧暮雪还好么。”师弋对于萧千山的敌视没有在意,连忙问及萧暮雪的近况。

“哼,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的,你这个骗子又有什么资格问我。师妹,我劝你一句,睁大眼睛看清楚,身边都是些什么人,不要被骗了尚不自知,师兄我言尽于此。”萧千山冷哼一声,并不回答师弋,对张姝音说了两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你们是认识的啊,那个萧暮雪是谁啊,难道你背着我还有其他相好的。哭唧唧……”

师弋对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张姝音,有些无语,看她拿着手绢遮住脸在那里假哭,直接敲了敲她的脑袋:“不要胡说,我们之间只是有些误会。”

“唔,你再敲的话,我可就真要哭了。”张姝音嘟着嘴,气鼓鼓的揉了揉脑袋。

可能是天性如此,张姝音没消停片刻,八卦之魂又再次燃起,她凑近师弋一脸神秘的轻声问道:“始乱终弃?三角情爱?还是家族恩怨?你告诉我嘛,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

…………

最终,师弋还是抵不过张姝音的纠缠,将他和萧家的纠葛说了出来,事情已了也没有什么不能言说的,况且他也怕萧千山的话,让张姝音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对于每一位朋友,师弋都十分珍视。

不过,这件事上,完全是师弋想多了,听完师弋叙述他和萧家的种种,张姝音一脸的失望,总感觉她十分期待发生点什么。

师弋一脸无奈的打发走,脑回路异于常人的张姝音,一路回到自己居住的客栈。

方一进入房间,师弋就迫不及待的拿出了,之前买下的引气草。

看着这株“仙气十足”的草药,师弋刺破指尖,随后鸩血能力伴随着血珠,滴落在引气草之上。

殷红色血珠慢慢浸入引气草的内部,不过片刻这株草药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衰败,其枝节之上被吸引的天地元气,也在草药衰败后迅速消散。

师弋伸手在枯败的引气草上轻轻一捏,整株草药如同风化了一般,随风逐渐消散。

而之前残留在引气草内的血珠,在师弋的控制下,再次融入了师弋的身体。

伴随着这滴血珠的重新回归,如同本能一般,师弋能够明确的感觉到,这株引气草的一切,都已经深刻在自己的血液之中。

师弋隐隐可以感觉到,这种铭刻是存在上限的,也许再记录个两三种,鸩血就会接近饱和了,到时候只能替换掉其他植株,才能继续铭刻。

如今,师弋用鸩血记录下来的植株,只有血溅草、阴神木根须和这株引气草了。

如果不是存在上限的关系,师弋甚至想把一些辅药也记录下来。

虽然这些辅药价值并不高,放血复制也不见得比直接购买便宜到哪去,但是却真的很方便~

第七十七节 水行符与突发奇想

放下那些妄想,师弋拿过一只花盆,鲜血顺着他的指尖不断滴落在泥土之上,沐浴在鲜血之中,一株幼苗破土而出,以师弋的血液为养分逐渐成长,最终定型成了一株成熟期的引气草。

这株引气草,其上除了天地元气还没有来得及汇聚之外,简直和之前师弋买的那株一模一样。

师弋见到引气草被成功复制,脸上并没有露出高兴的神色,反倒是眉头紧皱。

原来,通过对比师弋发现,这株引气草无论是消耗的血液量,还是成长速度,都要比复制血溅草时消耗大一些。

这说明在之前,复制阴神木根须时,那大量的消耗不是个例,随着草药位阶的提升,鸩血能力复制高阶植株时,付出的代价也会逐渐的增加。

这个问题或许此时还显现不出,毕竟复制引气草的消耗,师弋现在还可以承受。

可是,师弋却发现了其中十分要命的一点,炼丹的成丹率,是随着丹药位阶的提高逐渐下降的。

血溅草的基础成丹率是五成,引气草只有四成,再往后呢?三成、二成乃至只有一成,这么低的概率,想要获得足够的丹药,势必需要大量的炼制,这种消耗想想都觉得恐怖,师弋可以断言即便他拥有镜像分身的双倍精血,如果尝试炼制高阶丹药,想要保证炼制材料不出现断档,也不一定能承受住那种程度消耗。

想要解决这一问题,师弋现在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有提高精血存量这一个。

不过师弋转念一想,自己可以复制草药,而且只需要供给自己一个人,即便这样都觉得异常艰难,那么那些大门派家族,门人千千万,又是怎么维系下去的呢?

要知道丹药是提升修为的基础,如果连丹药都供给不上,高阶修士还会留在这些门派家族之内,给人白白打工么,想想都不可能。

而如果没有高阶修士坐镇,这些势力就是一团散沙,根本无法维系下去。

据师弋所知,五雷宗内就拥有胎息境的高手,至于更高层次,师弋就打听不到的了。

所以,这些门派家族可以维系下去,必然拥有特殊的手段,可以提高炼丹的成丹率,不然根本就说不通。

师弋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暂时放下这个问题,走一步且看一步吧,至少现阶段鸩血复制草药的消耗,师弋还承受得起。

放下这个暂时无解的问题,师弋拿出了今天在坊市内,买下的制符用具。

一粗一细两支符笔,形制类似毛笔,粗的那支笔尖柔软如同柳絮。

细的那支笔尖刚硬,师弋用手指在笔尖轻轻试了试,觉得有一股针刺感,这种硬度,戳破皮肉想必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剩下的还有一大包朱砂和厚厚两捆黄符,都是些寻常之物,倒没有什么可多介绍的。

最令师弋感兴趣的,还是店家作为添头,送给师弋的那本制符入门手册。

师弋放下其他,略带好奇的翻阅起这本书,正如店家所言,这本书就是一本绘制符箓的基础手册,其中并没有什么高深的东西。

不过,也正是如此,对于师弋这个只记忆了几个符箓图示,没有系统学习过如何绘制符箓的人来说,这本书正适合他这个初学者。

接下来的几天里,师弋就对照着这个入门手册,潜心钻研符箓绘制技巧。

可能是记忆能力很好的关系,再加上螟母能力,使师弋对于自己的身体,有着更加细微的控制。

相比于师弋在炼丹上栽过的跟头,制符一道的入门,可以说是一片坦途,对师弋十分的友好,不过几天的时间,师弋就成功的绘制出了,他人生中第一张符箓——水行符。

对于这张符箓,师弋也有印象,之前对战麻叔之时,他贴在双膝之上,可以在水面上如履平地的符箓,正是这张水行符。

这只能算是一张低级符箓,不过师弋却十分欣喜,对于他而已,这是他绘制符箓从无到有的开始,也说明这些天的刻苦钻研没有白费。

符箓一道博大精深,对比起炼丹也不遑多让,黄符只是其中最低级的运用。

另外还有可以在修士之间订立契约的符契,有传讯千里之外的符传,有可以承受致命伤害的保命利器符命,更有十分诡秘,可以无条件节制其他低级修士的符节等等。

各种能力不可谓不全面,师弋了解的这些,也不过窥见了符箓之道的冰山一角,其中必然还有着许多,师弋所不清楚的符箓运用。

想到这里,师弋放下手中的符笔,重新翻开手中的制符入门手册,打算先平复一下自己的心绪,之后再继续绘制符箓。

符无正形,以气为灵。心浮气躁乃是绘制符箓的大忌。

师弋随手翻阅着这本手册,其实这些天师弋已经差不多,将这本书的制符内容,全部都记在了脑子里。

师弋扫了一眼,无意中翻阅到的第一页的引言部分。这里阐述了符箓一道的阴阳理论,其中的的一句话不由引起了师弋的注意。

至阴肃肃,至阳赫赫,赫赫发乎地,肃肃出乎天。(注释1)

师弋突发奇想,阴神木好像也是至阴之物的代表,如果用之前得到的,阴神木根须之内的红色汁液来代替朱砂,用以绘制符箓,最后会怎么样。

师弋一时间来了兴趣,他取出之前收集而来的阴神木汁液,将其倒在了小碟之中,这样一对比,无论是朱红的颜色,还是稠密的外形,都和已经调制好的朱砂十分神似。

随后,师弋迫不及待的,用符笔蘸着阴神木汁液,开始绘制他已经熟悉的水行符。

符笔刚一触及符纸,原本应该行云流水的绘制技法,却变的异常生涩,师弋只觉得符笔之上,好像压了一座大山一样,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随着时间的流逝,汗水顺着师弋的脸颊不断流淌,身上就好像刚淋过一场大雨一样,已经湿透了。

师弋的身心前所未有的疲惫,这种疲惫感甚至超过了之前在药园中,被挂在阴神木上失血过多时的感觉。

师弋咬了咬牙,取出一瓶暴精丹一口吞服了下去,他知道符箓讲述一气呵成,如果在这里停下,就真的前功尽弃了,左右不会危及生命,他倒要看看,最后会得到一张怎样的符箓。

师弋就这样坚持了一个时辰,终于将这张水行符绘制完成了。

师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由一阵欣喜,就在他拿起这张黄符,想要看看它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时。

突然,一道亮光在师弋身前一闪而逝,尽管是在夜里,师弋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个若隐若现的东西:“是线?”

就在师弋不明白他的房间之内,为什么会出现丝线时,他只觉得手上猛的一痛,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他的右手,将他向房门之外拖去……

第七十八节 耀金钩与北海钓叟

萧千山跟随师傅张端宽回到五雷宗后,回想起遇到师弋的事情,不禁越想越气。

想到在萧家之时,族人不时背后议论,姐姐萧暮雪强颜欢笑的样子,萧千山觉得不能就这样放过那个师弋。

可是,又该怎么出面给对方一个教训呢?萧千山一时间有些犯难,平素里五雷宗的戒条,还是十分严苛的,尤其是对于他这种,新入门不满一年的弟子而言更是如此,上次如果不是跟着师傅张端宽,他想要离开山门都十分困难。

连续几日萧千山都想不出合适的办法,愁得他是茶饭不思,他尤其担心不等他想出办法,师弋已经离开了这里,人海茫茫再想要抓住对方,那可就难了。

就在萧千山一筹莫展之时,一个机会无意中来到了他的面前。

“千山,你过来。”

这天萧千山在日常课业结束之时,听到了师傅张端宽的召唤。

他不敢怠慢,连忙来到了师傅的面前,这时他发现师傅张端宽不是一人前来,身边还跟了一个手提钓竿,身穿蓑衣斗笠的老者。

“千山,这位是我的朋友,人称北海钓叟,是一位驰名的散修高人。”张端宽向萧千山介绍起身边的老者。

“哎,端宽兄过誉了,过誉了。在五雷宗高足面前,我哪里敢称什么高人,不过是孤家寡人的散修一个,混口饭吃罢了。”那蓑衣老者摆摆手连忙谦虚了几句。

“哈哈,人送外号多(夺)宝翁的你,如果也只能混口饭吃的话,其他修士岂不是要饿死。这个就是小徒萧千山了,这段时间你的饮食起居都由千山负责,不过宗门内戒条森严,只能暂时先请老兄你,在山脚下的客馆暂时屈就一下了。”张端宽闻言大笑,说了两句也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呵呵,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是我做人的宗旨,又有什么屈就不屈就的,只要能落脚就行,老头子我不挑剔。还要多多麻烦小哥你了。”人称北海钓叟的老者显得十分好说话,说着又向萧千山提前谢道。

“前辈说哪里话,都是些分内之事。”萧千山也连忙回了一礼。

诸事议定,张端宽看着北海钓叟离开五雷宗,朝着山下走去,这才一脸正色的对萧千山嘱咐道:“往后的几日,你只需要负责他的日常饮食,其他的事情不要多管,这老家伙行事毒辣,眼中只认钱财宝物,千山你不要和他过多接触。”

萧千山被师傅张端宽的话吓了一跳,不由开口问道:“师傅你们不是朋友么。”

“呵呵,不过一句客套而已,如果不是宗门内,需要借重他身上的一件宝物,又怎么会邀这种恶客登门。”张端宽笑了笑,随口对萧千山解释道。

“我五雷宗庆国第一大派,还会怕他小小一个散修么。”萧千山对于师傅张端宽的话,有些不以为然。

“五雷宗自然是不会怕他,不过散修之中也分鱼虾和泥鳅,虽然他们在五雷宗这个渔夫面前全都是猎物,但是其中还是有些差别的,这差别就在于,想要抓捕鱼虾易如反掌,想要抓这滑不留手的泥鳅,不仅会弄的自己满手污泥,而且还有可能被他逃掉,而这位北海钓叟就是属泥鳅的。”张端宽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

…………

最初萧千山还不清楚,这北海钓叟到底油滑在哪里,可以让五雷宗都不太愿意招惹他。

带着好奇萧千山多方打听,终于知道了这位北海钓叟的生平。

这个人姓名不详,因为世居北海,又是水属性修士,所以自号北海钓叟。

其人声名鹊起,也是最近这两年的时间,因为不知从哪里得到了远古修士遗物,修为从炼精期直接跃升至伏气期,使一众苦哈哈的散修同行羡慕不已。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他还继承了远古修士的法宝——耀金钩,这件法宝形似一把钓竿,而其上的鱼钩才是这耀金钩的本体,不同于其他主攻伐的法宝,耀金钩最大的特点一是夺人,二是寻宝。

这夺人,只要知道对方的生辰八字,或者有对方用过的衣物,乃至只要有对方的肖像,这件法宝就可以千里追迹,将其本人钩至面前。

至于寻宝功能就好理解多了,只要遇到宝物,耀金钩就会发光。

正是这件宝物,不仅让散修们羡慕不已,有些门派家族也十分眼热。

不过,现如今却少有人,会去打它的注意,因为大家都知道北海钓叟不好惹,别看这老头只有伏气期的修为,但是他却精通一种奇异的遁术,只要附近有水,哪怕只是一个浅浅的水坑,他都可以借此遁走,来去自如一般人根本留不住他。众人都怀疑这门遁术,也是那上古修士的遗物之一。

曾经,封护郡的岳家就想要打耀金钩的主意,然而双方对上的结果就是,北海钓叟凭借遁术让岳家疲于应付,反倒依靠耀金钩杀伤岳家不少人,虽然大多都是炼精期弟子,却也让岳家损失惨重,最后不得不主动求和。

由此,北海钓叟之名,在庆国修士之内响彻。

萧千山惊叹之余,不由有些意动,之前还在为怎么找师弋的麻烦而发愁不已,如今机会不是来了。

…………

“小哥,这是何意?”北海钓叟挑了挑眉毛,看着一揖到地的萧千山,不由问道。

“前辈,不久前我找到了一位仇家,有心报仇,可是苦于宗门规定,不能擅自离山,所以特来求前辈助我一臂之力。”萧千山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我如今在你们五雷宗做客,也不好坏了规矩呀。”北海钓叟笑了笑,推脱道。

“还望前辈能破例帮晚辈一把。”萧千山闻言咬了咬牙,将一瓶暴精丹递了过去。

“哎,我们相识一场也是缘分,既然如此老朽也就勉为其难吧。”北海钓叟一把接过暴精丹,打开瓶塞在鼻子前嗅了嗅,而后快速收起瓷瓶。

萧千山闻言松了口气,同时不由有些心疼自己的丹药,早就听闻这北海钓叟无利不起早,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第七十九节 愤怒与狡诈

五雷宗山脚下一处隐蔽的密林中,一老一少的两人正在此处,这二人不用猜,正是萧千山和北海钓叟。

萧千山屏息在旁,看着站在密林中央的北海钓叟。之见对方双目紧闭,手握随身钓竿,那钓竿鱼线下垂,钓钩却好像有灵性一样,随着鱼线的摆动不停地在地面上描绘着什么。

仔细一看,乃是一副肖像,且样貌与师弋十分神似。

就在肖像完成之时,北海钓叟紧闭的双目突然圆睁,双臂如弓猛得将鱼竿向身后一拉,然后快速向身前一甩,口中暴喝一声:“去!”

只见那钓钩好像有了灵性一般,穿过重重密林,快速朝外飞去。

而后,北海钓叟长出一口气,而后提着钓竿席地而坐,对站在一旁有些焦急的萧千山笑道:“小哥不要心急,钓者没有耐心怎么能钓到大鱼呢。”

之后,大概又过了一刻钟左右,钓竿突然震动了一下,北海钓叟钓竿轻转,猛得向后一提,其上的鱼线好像被无形的绞盘疯狂拉扯一般,飞快的向钓竿之内收缩。

不一会儿,一个人影就被钩住下颌,如同鱼儿一样,被扯到了北海钓叟的身前。

萧千山一见之下十分欣喜,连忙上前想要欣赏师弋的丑态,不过就在他看清那人影之时,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这人哪里是师弋,分明是一个十多岁的童子,只是眉宇之见,倒是和师弋有几分相像。

“前辈,不对啊,这不是我要找的人。”萧千山忍不住向北海钓叟问答。

“小哥,我早就有言在先,我这耀金钩寻人也不是百发百中的,尤其是你一没有对方生辰八字,二没有他身上,诸如衣物之类的随身物品,只有一副肖像,这样十分容易出错。

三次,三次如果钓不上来,你就再找其他办法吧。”北海钓叟说着,手中钓竿一抖,那鱼线如同绳索一样,套在了那个童子的脖颈之上,鱼线在说话之间收紧,一下子那童子就没了气息。

“你,你怎么能杀了他呢,既然抓错了,把人放了不就好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萧千山有些愤怒的质问起北海钓叟。

“哈哈,你可要搞清楚,是你请我来帮你找人。为求隐秘左右不过是个凡人罢了,杀了也就杀了,你也不想被人发现吧,我这可是为了你好。”北海钓叟笑了笑,不以为意的对萧千山说道。

“我是请你帮忙没错,可是我没让你牵连其他人。”萧千山闻言有些愤怒,他虽然和师弋有仇怨,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他却不想牵连其他无辜之人。

“呵,难道我钓叟行事,还需要经过你小子的允许不成。罢了,看在你给我端茶送饭的份上,我也不和你计较。

我这人作生意最重信诺,还有两次机会,等我钓完再说其他。”北海钓叟冷笑一声,看着萧千山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寒光,不过考虑到五雷宗的势力,他随即故作大度的说道。

“不必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说罢,不等北海钓叟回话,萧千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密林。

萧千山有些明白,师傅张端宽为什么让他少和这人接触,行事狠辣视人命如草芥,这种人原本就和他不是一路人,他有些后悔当初找北海钓叟帮忙的决定,至于师弋既然能遇到第一次,肯定还有第二次,终会有再次碰面的机会的。

北海钓叟看着已经走远的萧千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刚刚他出手杀人,乃是故意想要激萧千山。

大派弟子果然容易冲动,小小计量就将对方气走了,那么接下来才要办正事才是。

只见北海钓叟重新闭上眼睛,亦如之前一样,开始描摹师弋的样貌,而后金钩飞出,他重新又坐下开始等待“鱼儿”上钩,只是这次又多了几分期待。

原来,北海钓叟早在第一次时,就已经发现了师弋的位置,可是他却故意钓上其他人。

这其中的原因是因为,就在金钩接近师弋之时,他的钓竿随之震动,这股震动别人不知,不过他自己却一清二楚。

这是寻宝功能被激活的标志,而且这个震动前所未有的强,这也代表着目标身上,有着他所未遇到过的重宝。

贪心一起北海钓叟就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独吞这件宝贝,这才有了杀人激萧千山离开的戏码。

即便没有把萧千山激走,三次为限他也能让对方空手而归。

北海钓叟坐在那里,对于自己的谋划十分满意的笑了笑,看着不断收紧的鱼线,他搓了搓手,不禁有些期待……

…………

另一边,师弋被巨大的力量拖拽着,从房间内飞出,他定睛朝自己的右手上一看,原来是一只鱼钩穿过他的手掌,拖住他不断向前穿行。

师弋本能的想要释放冰镜诀与之对抗,好摆脱钓钩的拖拽。

可是,他刚要运行冰镜诀,却悚然发现冰镜诀被禁锢在体内,不能动用分毫。

很显然,这钓钩和解元剑一样,都具有压制效果,解元剑压制的乃是修士体内的炁,这个钓钩则可以阻断功法运行。

想到这里,师弋心中不由一沉,只希望这钓钩只是暂时压制,不要像解元剑一样,离体之后也如同跗骨之蛆,如果是那样事情就麻烦了。

不过令师弋松了口气的是,虽然功法被阻断,好在螟虫的能力没有受到影响。

知道自己并非全无还手之力,师弋不由静下心来,认真思索起来,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想要暗害自己,他自问刚刚到达天府郡,根本就没有什么仇家。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回忆起几天前遇到萧千山的事情,嫌疑最大的恐怕就是他了。

师弋打定主意,并不挣脱钓钩,他倒要看看对方到底打的什么注意。

如果是萧千山,能好言解释化开误会便罢,如果他想不肯罢休,自己也不是泥巴捏的。

如果另有其人,对方不知道自己仍然战力未失,说不定可以给他一个惊喜。

想到这里,师弋看向从手上钓钩处,延伸向黑夜深处的鱼线,不由眯了眯眼睛。

第八十节 对话与激斗

师弋随着钓钩鱼线不停地在密林之间穿行,很快他就被拖拽到了目的地。

虽然夜色浓重四周昏暗无光,但是以师弋的目力,还是很清晰的看见了对面那个手持钓竿的身影。

令师弋感到意外的是,对面那人他根本就不认识,如果他曾经见过的话,依照对方蓑衣斗笠的古怪扮相,师弋不可能全无印象。

“呵呵,很好。你是我见过的,被我勾中之人里,最为镇定的一个。不过在我面前强装镇定也是徒劳。怎么样,被封禁修为,重新变成凡人的滋味不好受吧。”北海钓叟笑了笑,对师弋调侃道。

“你是谁,将我带到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之间似乎并不认识。”没有理会对方意图扰乱心神的话语,师弋十分镇定的站起身,直视站在黑暗之中的北海钓叟,向他问道。

“哈哈,你说的没错,我们并不认识。不过,过了今天之后,我们之间就认识了。我这人最好结交朋友,尤其是像你这种年轻有为的散修。不过,在此之前我对你身上的一件宝物十分感兴趣,如果你能主动拿出来,这将会成为我们之间友谊的见证。”北海钓叟向前走了几步,十分谨慎的停留在了,距离师弋一丈远的距离。

“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师弋闻言心中一凌,第一反应就是,阴神木根须在手的事情败露了,不过师弋转念一想,自己平时行事都十分小心,应该不至于被人发现。

“呵呵,这样可不好,拒绝我的善意,你应该猜到后果会是什么。罢了,一会儿我自己在你尸体上找,也是一样的。”北海钓叟说着,手中钓竿轻轻一抖,在夜色的掩护下,几近于无的透明钓线,好像灵蛇一般,环绕上了师弋的脖颈。

师弋敏锐的五感瞬间就捕捉到了危险,他将手臂护在咽喉要害前,在丝线收紧的瞬间,师弋双臂被勒出了,两条深深的血痕。

刚刚躲过绞首之危,不等师弋松口气,只听见北海钓叟一声冷笑:“呵呵,不过徒劳挣扎罢了,给我起!”

只见北海钓叟双臂肌肉贲起,双手持杆猛得用力一提,随着他的一声暴喝,师弋整个人都被他甩上了高空。

北海钓叟见此心中冷笑,同时手上长杆一抖,钓线的另一头被套在了,一颗大树的树枝之上,显然他是存了吊死师弋的想法。

师弋心知肚明,不能再等下去了,否则等下坠之力达到顶点,凭借这钓线的纤细和坚韧,瞬间就能让自己身首异处。

只可惜从始至终对方行事都十分谨慎,不然只要距离足够接近,师弋瞬间爆发出的力量,足以重创毫无防备的对手。

思绪不过转瞬的时间,师弋已经做出了行动,只见他在空中扭转身体保持平衡,同时储水能力瞬间发动,血液间爆发出的巨大能量,一点点将耀金钩挤出了掌心。

金钩离体的一瞬间,师弋重新获得了对冰镜诀的掌控,就在下坠之力即将达到顶点之时,师弋险之又险的,甩开了勒在双手和脖子上钓线。

随后师弋运转冰镜诀,顷刻间在双手之上覆盖坚冰,借着钓线左右摆动的力量,他一把抓住了,固定在树枝之上,另一端的钓线。

就这样,师弋就好像是在索道滑行一样,沿着钓线朝着手持钓竿的北海钓叟飞速的扑了过去。

对于这种突变,北海钓叟的脸色变了变,他来不及细想,为什么明明已经被勾中,对方怎么还有反抗之力。

眼见即将扑到眼前的师弋,北海钓叟想了想终究是没有松开钓竿。耀金钩是他实力的一大体现,基本从不离身,尤其是再搭配系出同源的遁术,可攻可守进退自如,这是他凭借区区伏气期,就能够在庆国修真界横行的重要依仗。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北海钓叟是不会松开钓竿的。对方左右不过是一个炼精期修士,在境界的差距面前,对方冲到近前也不过徒劳罢了。

北海钓叟想到这里,不由暗骂自己太过习惯于,对付被耀金钩钩中的无反抗之人。

如今不过是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居然被一个炼精期的小子吓住了。

北海钓叟气恼的同时,一只手用力拍了拍挂在腰间的葫芦。

只见在北海钓叟的用力拍击之下,那葫芦的塞子自行飞出,大量的水流倾泻而出,瞬间将北海钓叟包裹在了中央。

师弋见此眉毛不自觉的挑了挑,不过冲势却丝毫不减,只见他一把将两张水行符,贴在了双腿之上,然后一头扎进了,包裹住北海钓叟的水泡之中。

刚一入水,水行符就发挥出了应有的功效,师弋的身体很快浮出水面,双腿踩在水面之上如履平地。

北海钓叟对此却不甚在意,眼见师弋冲入了水中,他的眉宇之间不由带起了一层,计谋得逞的喜意,只见他单手一捏法诀,口中轻喝:“水葬术。”

一个大浪袭来,一下子将躲避不及的师弋拍入了水中。

同时,那水泡之中水流暗涌,几股水流在其中不停搅动,身在其中的师弋就好像一艘小舟,似乎下一刻就有被暗流搅碎的风险。

就在北海钓叟以为,已经可以稳操胜券的时候,一股奇寒突然开始向着四周蔓延,水泡之中的水流在快速结冰,等他意识到不对之时,就连他的双脚也已经被冻在了原地。

就在北海钓叟手忙脚乱的,想要抽身之时,他周围的水泡被快速冻结,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冰球。

在冰球内部的师弋看准机会,储水能力接连发力,好像一柄重锤一样,在内部疯狂敲击。

很快冰球之上出现了无数裂纹,伴随这一声巨响,碎裂的冰块如同锋利的暗器一样,铺天盖地的朝着,无法移动的北海钓叟袭了过去。

这北海钓叟也不愧为,纵横庆国修真界的强人,就在冰球碎裂的一瞬间,他终于抽回了耀金钩。

眼见无数碎冰袭来,北海钓叟心中一横,钓线随着他手中的长杆在空中狂舞,如同刀刃一般,沿着他的脚底轻轻一划,将草鞋连同脚底被冰层冻住的血肉一起割了下来。

第八十一节 击杀与收获

伴随这一声闷哼,北海钓叟带着受伤的双脚身形暴退,很快就脱离了碎冰的攻击范围。

他看着从冰球之内走出来,浑身冒着寒气的师弋,不由有些后悔。

并非后悔用耀金钩将师弋拖到这里,而是后悔自己太过大意,只是通过萧千山的只言片语,不加验证就断定,师弋的修为只有炼精期。

可是哪个炼精期,能够用功法冰冻如此大的范围,眼前的明明就是一个半步伏气的修士。

再一个萧千山明明告诉自己,师弋乃是一名火道修士,为什么会一下子就变了,而且还变成了一个对自己克制颇多的冰道修士。

北海钓叟有一瞬间,甚至怀疑是不是五雷宗做局,想要自己的命。不过,想想也不可能,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利害关系,五雷宗甚至还有求于自己。

总之,还是自己太贪心,急功近利所致。不过,萧千山那小子告诉自己一堆假消息,哪怕他是五雷宗门人,日后也绝不能就此善罢甘休。

“哈哈,小子,你是叫作师弋对吧,我记住你了,不要以为事情就这样完了。今日一别,下次再见面时,我会十倍百倍奉还的。”北海钓叟抬起头,眼神阴狠的直视师弋,而后桀然大笑道。

说罢,不待师弋反应,北海钓叟纵身一跃,跳入了身旁一处巴掌大的水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师弋在对方说话之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却不想对方的逃脱能力竟会如此诡异,纵然师弋提前知晓,也不可能阻止对方离开。

师弋见此,一颗心止不住的往下沉,这种敌人如果让他逃脱,凭借那把千里之外就能拖拽他人的鱼竿,和这防不胜防油滑无比的遁术,在往后的日子里,必然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

就在师弋皱眉不已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就在北海钓叟消失的那片小水坑处,一条淡紫色的奇异丝线,一头固定在水面之上,一头深入水中,不知延伸到了哪里。

这必然和那北海钓叟脱不了关系,师弋蹲下身,伸手试着接触那条丝线,在碰触到丝线的一瞬间,师弋整个人竟然嗖的一下,消失在了原地。

那情形简直和,使用遁术离开的北海钓叟如出一辙。

…………

北海钓叟穿行在深蓝色的水道之内,感受着来自脚底的剧痛,他不由有些愤怒,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栽在这里。

北海钓叟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即便这次失败也没有关系,只要耀金钩在手,自己有的是机会,取师弋那小子的性命。

就在北海钓叟正在思考,抓住师弋该怎么炮制他的时候。

突然,他的背后一阵响动,肩膀好像被人按住了一样,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北海钓叟本能的转头想朝着身后张望。

就在他转头的瞬间,一只手突然从他的身后,悄无声息的伸了出来,五指张开一把按在了他的脸上。

就在北海钓叟惊惧,为什么在自己的水遁遁术形成的水道之内,还会有其他人存在时,他的脸上一阵剧痛,好像被钝器重重的砸中了一般,而后脖颈之上一阵飘忽,最后整个人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至死他都没有想明白,自己得自远古修士传承而来的精妙遁术,自己得以在庆国之内横行的依仗,为什么会被区区一个半步伏气的小子破解。

…………

北海钓叟一死,他用遁术所形成的深蓝色水道,自然无法再继续维持下去,随着水道的崩溃,师弋一下子被冲了出来。

师弋刚一出来就四下大量了一下,如今他身处在一处池塘之内,不知这一趟被这遁术带出了多远。

师弋一手拿着解元剑,一手抓着北海钓叟的尸体,一步一步走上了岸边。

他从腿上取下已经失去作用的水行符,心中多少有些猜测。自己为什么能够潜入对方的遁术,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还要落在这水行符上。

确切来说,应该是落在阴神木汁液所绘制的水行符上。

之前师弋身上只有两张水行符,而其中一张正是他,之前刚刚用阴神木汁液绘制而成的。

当时,他甚至没有来得及检查这张水行符的功效,就被北海钓叟用耀金钩拖走了,却不想阴差阳错之下,竟然成了对付北海钓叟的杀手锏。

师弋取下被北海钓叟,一直握在手中的钓竿,提在手里端详了一阵,在他这个阶段,能够拥有法器之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之前跟随张姝音一起,在坊市之内的五雷宗店面,师弋倒是见到了一些法器,其中价格昂贵不说,其威力也好功用也罢,和北海钓叟的这把耀金钩完全不能比。

千里之外随心而动,师弋只听说过,剑修的飞剑可以做到,不过那也是至少要存神期剑修,并且境界足够高深才能做到。

而这个北海钓叟很显然,没有修炼过存神期功法,不然纵使水道被冰道有所克制,对方也能在控制之上压师弋一头。

在水葬术发动的瞬间,牵引水下几股力量,瞬间就能把师弋绞杀在水下,根本就不给他发动冰镜诀的机会。

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如果,终还是师弋笑到了最后,师弋甚至能够明显感觉到,那北海钓叟过于依赖耀金钩和遁术。

对敌之时全无坚持,只要稍微受挫,第一个反应就是依靠遁术逃走。

当自己十分倚重的遁术被人破解时,那北海钓叟甚至自己都不敢相信似的愣在了那里。

最后,与其说是师弋攻其不备偷袭得手,不如说是他自己震惊之余,放弃了挣扎求生。

随后,师弋又在北海钓叟的尸身上找了找,很遗憾没有翻到那门神奇的水属性遁术的秘籍。

反而是找到了北海钓叟使用过的,那个水葬术的术法秘籍。水系术法师弋倒是能用,不过那要等到师弋进入伏气期之后了。

耀金钩、水葬术、一瓶纳气丹,还有那个可以存储大量液体的葫芦,这应该是北海钓叟身上最有价值的部分了。

师弋随手一挥噌的一声,硫浆酒所燃起的火焰,在北海钓叟的尸身之上不断跳跃。

师弋收起战利品,看了看远处有些泛白的天空,他不禁感叹,这一夜还真是漫长。

第八十二节 阴符与煎熬

师弋拿着符笔,坐在椅子上艰难的绘制着符箓,这次他依旧使用阴神木的汁液,作为绘制符箓的原料,不过此时正在绘制的符箓,已经从水行符变成了钢体符。

绘制符箓所消耗的精力无疑是巨大的,尤其是以阴神木汁液为原料来进行绘制。

不过,师弋性格坚韧,虽然握住符笔的手上,好像压了一座大山一样,移动一分一毫都非常困难,但师弋每次都咬牙坚持。

终于画完最后一笔,师弋看着这张绘制完成的钢体符,却不由叹了口气。

这张钢体符无疑也失败了,通过之后这段时间观察,并利用阴神木汁液进行绘制,师弋发现凡事绘制成功的符箓,其上的符字都会由红转黑。

而刚刚绘制而成的这张钢体符,其上字迹依旧殷红毫无变化,很显然是失败了。

这已经是师弋用阴神木汁液,绘制的第五张钢体符了,然而这些符箓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师弋觉得这其中的问题,并非出在绘制之上。

因为除了钢体符,师弋又重新尝试制作了水行符,其绘制过程十分顺利。

甚至师弋还尝试绘制了,入门手册上所记载,能够使身体变轻盈的御风符,同样只一次就成功了。

师弋事后检验过这两种符箓的效果,除了原本符箓所具备的基本功能,比如水行符的水上行走,御风符的身轻如燕。

除此之外,水行符还多了一个,可以减弱周身水属性能力的效果。减弱的威力大概在两成左右。

师弋之前对战北海钓叟时,直接硬接了对方的水葬术,是以对于对方的能力十分轻视,感觉他这伏气期有些名不副实。

连带着对于刚刚得到的水葬术,也不怎么重视,如今师弋回头去看,他发现自己有些错怪北海钓叟了,如果没有水行符降低了水葬术两成的效果,结果如何还真不好说。

至于御风符的效果,则是可以减缓周身敌人的行动速度,只是这个范围只有一尺,实在有些鸡肋,不过聊胜于无吧,靠近敌人时,说不定可以给对方一个惊喜。

剩下的尾随遁光的能力,师弋无从验证,不过他猜测,应该是两种符箓全都具备这种特性。

对于这种特殊的符箓,因为源自于阴神木汁液,所以师弋直接将其称为“阴符”。

水行符、御风符还有钢体符,三者全都是基础符箓,为什么水行符和御风符的绘制十分顺畅,只有钢体符无一例外,全部以失败告终呢,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联系。

师弋猜测,多半是与符箓性质有关,水行符和御风符都和移动有关。

而之前对付北海钓叟时,那张水行符阴符所展现出可以尾随他人,潜入其遁光之内的能力,也与移动相关。

估计,这就是为什么屡屡制作钢体符,却总是失败的原因了,实在是符箓性质不相符所致。

不过,以上都是师弋的猜测,想要证明这一点,需要继续用阴神木汁液,大量绘制阴符。

想到这里师弋苦笑着,看了看自己持符笔的右手,此时已经微微有些颤抖,很显然用阴神木汁液作为材料,来绘制阴符,对于师弋而言,现阶段负担还是有些大。

师弋放下符笔轻叹一声,今天恐怕只能先到这里了。

回想起之前的种种,虽然对于北海钓叟为什么会找上自己,依旧一头雾水,但是经此一战师弋也收获良多。

不仅获得了耀金钩,这件可以稍微弥补自己远攻缺陷的法宝,而且意外发现了阴符的绘制方法,这将会成为师弋,继螟虫之后的又一大杀手锏。

并且,师弋十分确信,阴神木的功用,应该远不止制作阴符这一种,至于其他效果,师弋就只能自己慢慢摸索了。

以上这些只是对实力的提升,而师弋认为这次最大的收获,还是对于境界的提升,经过与北海钓叟的战斗之后。

或许是与伏气期修士交手心有所感,或许是生死之间让师弋有所顿悟,总之,经此一战师弋观想的速度一日千里。

如今师弋描摹出的白虎,已经不再是那个,连样子都看不清的模糊身影,而是一个须发俱全,栩栩如生的白色猛虎。

师弋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进阶成为一名伏气期修士。

…………

另一边,萧千山和北海钓叟闹翻之后,他匆匆返回五雷宗,一方面对于北海钓叟无故杀人有些愤怒,另一方面又担心对方,会将此时告诉师傅张端宽,自己到时免不了一番责罚,严重些甚至会被逐出门派。

就这样,萧千山辗转反侧了一夜,第二天顶着一对熊猫眼,按照惯例去山脚下客馆给北海钓叟送饭,顺便也想探探对方的态度。

到了客馆之后萧千山才发现,北海钓叟竟然不知所踪。他连忙去昨晚的那片密林查看,其中打斗的痕迹随处可见,显然是经过了一场大战。

萧千山见此多少猜到了一些,多半是北海钓叟在自己走后,不知是何原因,又动用耀金钩搜索师弋,不知怎么的就玩脱了,然后双方大打出手。

不过,萧千山根据北海钓叟的修为和手段推测,最后输的多半是师弋。如今北海钓叟不见踪影,多半是躲起来养伤了。

那师弋多半已经死在北海钓叟手上了,萧千山想到这里,不由吐出一口气,并非是大仇得报如释重负的轻松,而是觉得心中有些空落落的,想必姐姐萧暮雪也不希望他死吧。

萧千山慢慢退出了密林,返回五雷宗之后,他并没有把北海钓叟消失的事情,告诉师傅张端宽,在他想来对方伤愈之后,必然会回来的,那北海钓叟可是和五雷宗有符契立约在先的,违约的后果想必他也承受不起。

可是,一天、两天、三天时间,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北海钓叟一直没有出现,萧千山心中不由开始惶恐起来,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一开始的判断。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师弋根本没有死,死的反而是北海钓叟。

第八十三节 炼形篇与五功山

虽然萧千山觉得这个判断很荒谬,要知道几个月前在萧家初见之时,师弋还只是一个炼精期修士,这样的境界对上北海钓叟这种伏气期高手,基本上很难有胜算。

更别说想要反杀对方了,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对于一个散修而言,能够做到北海钓叟这样,凭借一己之力名扬庆国修真界的,必是有其独到之处的。

萧千山回忆起师傅张端宽,对于北海钓叟的评价,虽然神情中有些不屑,但是对于其实力还是认可的。

尤其是北海钓叟在遁术方面的造诣十分了得,不然他也不可能,在各大门派之间左右逢源,混的风声水起了。

这样一个人,怎么看都不可能被人轻易杀死。

可是,眼见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北海钓叟却好像失踪了一样,一直不见踪影。

那个看似荒谬的答案,在萧千山的心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他不由有些惶恐。

如今,距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不到一天,北海钓叟却还不出现,那很可能他已经遭遇不测了。

要知道符契的约束力之强,只要北海钓叟其人不死,那他本人想必绝对不会,想要试试失信的后果。

萧千山想到这里,不禁咬了咬牙,朝着五雷宗山门方向走去。

…………

“雷师兄,明天就是禁地开启之日,你真的打算让北海钓叟这个外人,进入五功山?难道门内其他人都同意了么?”张端宽看着坐在一旁,不停翻看手中书籍的师兄雷泽,不由出声问道。

“没错,因为需要借重北海钓叟的耀金钩,所以他必须进入五功山。这是宗主已经决定的事情,倒不需要门内其他长老同意。”雷泽闻言抬头望了张端宽一眼,而后又低下头继续翻阅手中书本,并随口答道。

“可是师兄啊,五功山作为我五雷宗最大的密藏,就这样让一个外人轻易进入,这真的好么。”张端宽眉头紧锁,又出声问道。

“呵呵,师弟可知我宗门为何叫做五雷宗?”雷泽轻笑一声,没有回答张端宽的问题,反而向其问道。

“自然是知道的,这由我宗门的修炼功法——五雷玉书而得名。”张端宽回复道。

“是啊,五雷玉书。我五雷宗屹立千年不倒,这部功法居功至伟。可是你知道么,我宗门五雷玉书,虽然对外宣称可以修炼至圣胎境,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你可曾见过门内哪位高手,突破到这个境界?”雷泽放下手中的书本,正视张端宽,一脸严肃的问道。

“圣胎境乃是成仙之基,纵然我宗门内有功法,那也不是说达到就能达到的,师兄你该知道的,不止是功法,丹药、资质乃至个人运道缺少其一,想要在修道之路上走下去,都难如登天。”张端宽对于雷泽的问话有些不解其意,这么简单的道理,对方不可能不知道,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答道。

“哎,你说的没错,功法不是全部,我一路修炼至胎息境,这个道理自然是懂的。可是你可曾想过,我们一直修炼的五雷玉书,它其实并非全本,其中有一部分早在无数年前就遗失了。”雷泽叹了口气,向张端宽解释道。

“这怎么可能,我们修炼之时其中各个境界俱全,怎么可能有遗失。”张端宽闻言有些大惊失色,他不相信的对师兄雷泽问道。

“遗失的部分乃是五雷玉书的炼形篇,曾经血神宗祸乱修真界,当时的五雷宗也岌岌可危,危急关头宗门决定将五雷玉书拆散,命门人带着功法进入禁地五功山避难,最终五雷宗避过了那场大难,带着功法进入五功山躲避的弟子也都一一归来,可惜禁地之所以称之为禁地,其中必然是十分凶险的,最终带着炼形篇的弟子死在了五功山内,再也没能出来。”雷泽向张端宽解释道。

“这么多年了,宗门内就没有派人寻找么。”张端宽又忍不住问道。

“怎么可能没有寻找,这些年来宗门内,将五功山作为新弟子的试练场,其中不乏有这方面的意思。

可惜五功山实在是太大了,几百上千名弟子丢进去,也溅不起什么浪花。况且五功山作为禁地,其中也是凶险异常,这些弟子能够探索的也只是相对安全的区域,有些地方他们根本无法靠近。

你也是知道的,五功山作为五雷宗禁地,修为越高进入其中被压制的就越厉害,高阶修士进入其中会非常尴尬。

再加上炼形篇旨在锻体,宗门内部也并不十分重视,所以一直拖到了今天。

如果不是因为近两年北海钓叟崛起,他那独特的法宝耀金钩进入了五雷宗的视野,我相信这件事还会继续拖下去。”雷泽对张端宽解释道。

“既然炼形篇并不重要,那为什么如今又匆忙决定,让一个外人冒然进入五功山内?我还是那句话,五功山作为禁地,千百年来只有五雷宗弟子可以进入,这是长久以来的规矩。”张端宽有些愤愤地说道。

雷泽见张端宽有些情绪,却并没有怪罪,因为如今宗门内部的看法,也大都和张端宽一致。

五功山作为禁地,也是五雷宗门人最后的归宿之地,五雷宗内无论身份高低,在大限将至时,最后的归宿都是前往五功山,张端宽的师傅,死后就被葬在了五功山。

早在宗主决定将五功山,作为新弟子的试练之地时,就在五雷宗内饱受非议。

如今宗主居然一意孤行,想要让一个外人进入五功山,可想而知宗门内有多么抵触,也难怪张端宽这么愤愤不平。

“宗主如今被卡在圆觉境后期,已经有许多年了,他距离圣胎境仅仅只有一步之遥,可惜所有方法都已经用尽,却仍然不能跨过这一步,如今难免有些急功近利,觉得问题可能就出在这缺失的炼形篇上,所以……”雷泽叹了口气,话并没有说尽。

张端宽闻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张端宽不禁朝外看了看,原来是他的徒弟萧千山,不过看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恐怕又是闯下了什么祸事。

第八十四节 进阶与来客

萧千山将前因后果向二人讲述了一遍,本以为坏了大事,师傅张端宽会大发雷霆,少不得要有一番责罚,可是张端宽听完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

萧千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甚至觉得,张端宽对于这种状况有些乐见其成。

作为弟子萧千山不敢多问,只能默默地站在张端宽的身侧,陪着二人在此等候。

此时,雷泽如同雕塑一样站在大厅之外,默默地计算着时间,当他看到太阳升至三杆之上,不由叹了口气,对着张端宽说道:“日正十分,约定时间已过,北海钓叟却还未出现,看来真如萧千山所言,其人怕是已经遭遇不测。”

“啧啧,真是难以相信,凭借诡秘莫测的遁术,闻名庆国修真界的北海钓叟,居然会就这样死去。千山,那师弋真的只有炼精期修为么?”张端宽略带惊奇的说道。

“当初在萧家我们初见之时,他表现出来的,确实只有炼精期的修为,不过弟子也不敢断言他到底有没有隐藏修为。”听到师傅问话,萧千山连忙答道。

“嗯,相必那师弋是隐藏了自身修为,上次见面之时,我只以为他是一介凡人,没想到他不仅是修士,还是一名高手,倒是我有些看走眼了。”张端宽闻言,不由有些感慨。

张端宽自始至终都没有考虑过,师弋其人会不会真的只是一名炼精期修士。只是以一介炼精期修为,跨过一个境界斩杀伏气期修士,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所以他自动将这个答案忽略了。

“怎么,你们已经见过那个师弋了么?”雷泽听着他们师徒间的对话,不由有些疑惑的问道。

“哈哈,见过。说起来和师兄你,还多少有些关系呢。”张端宽闻言,不由大笑起来。

…………

师弋静静的盘膝坐在一个隐蔽的山洞之内,紧闭的双目看似平常,可是此时却是他进阶伏气期的关键时刻。

经过与北海钓叟这伏气期修士一战,师弋观想的进度一日千里,随着其后这些天的不断打磨。

师弋终于在今天,彻底完成了白虎观想图的描摹,如今他在心中所观想出的炁的形象,已经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白虎无疑了。

这是由无至有的改变,此时师弋终于可以开始尝试,将炁引入肾脏,完成引炁入五脏的第一步,只要完成这一步,就代表着师弋彻底迈入伏气阶段。

玄谷华体灌沉珍,溉长清真入天门。

这句口诀便是炼精期的修行总纲,讲求的是保精留命。

炼精期功法需要榨取精血形成炁,往往是最为伤害身体根本的。压榨到何种程度停手,保留多少精血不会伤及自身,这都需要自己把握这个度,所以这个阶段保存精血留住性命,才是第一要务。

金室宛转在中关,青白分明适泥丸。

这句口诀则对应着伏气阶段,宗旨乃是呼吸太和。

到了伏气期,修士将会全面接触到天地元气,天地元气浩瀚又缥缈,它无处不在存于世间的各个角落,又无形无质不让人看到它的真面目。

而修士想要天地元气为自己所用,就要利用身体里的炁作为媒介,而引动体内的炁入五脏,就成了伏气期修行贯穿始终的重要步骤。

这个过程并非一蹴而成的,需要配合独特的呼吸之法作为牵引。

这也是师弋现在正在做的,配合着冰镜诀的呼吸方法,师弋将体内桀骜的白虎慢慢驯服,而后将其一点点引入肾脏。

当炁所形成的白虎,刚一接触到肾脏之时,师弋只觉得体内轰隆一声巨响,突然体外无数光点,随着呼吸蜂蛹着朝肾脏的位置汇集。

师弋睁开双眼,从入定之中醒了过来。他只觉得天地为之一清,脸上不由泛起了笑容,终于他成功迈入了伏气阶段了。

师弋心中一动,储水能力发动,大量的水流涌出,却没有四散流失,而是环绕在师弋的周身。

如今踏入伏气期之后,师弋对于水的操控能力已经更上一层楼,这种控制水流凝聚周身的手段,在之前师弋是完全做不到的。

就在这时,师弋手中一捏法诀,之前从北海钓叟那里得到的水葬术,被师弋用了出来,不过声势相较于之前,北海钓叟所释放出来的要差上不少。

不过师弋能够理解,毕竟他只是刚刚进阶伏气阶段,引入肾脏的炁也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往后随着修炼的逐步加深,被引入肾脏的炁越来越多,自己所释放出的术法威力,还会有长足的进步。

只见师弋周身水流不停翻涌,山洞之内的石壁,在水流的不停旋转碰撞之下,硬生生被刮下了一层石皮,一下子让这洞穴宽阔了不少。

水葬术这个法术的威力,还是相当不错的,不过却也有启动时间较慢的硬伤。

对于这一点,师弋倒不十分在意,因为没有师傅引路的关系,师弋的修行主旨全部都来自于冰镜诀,而冰镜诀作为一部上古功法,重修行而轻争斗。

古人根据一诀、二罡、三符、四咒来排序,法诀为修行之根本,所以位列第一,而咒法这种只能用于争斗,却对修为毫无提升的手段,只能是垫底的存在。

继承了这种思想的师弋,对于这类咒法也多是抱了,聊胜于无的态度。

也正因为此,师弋才会如此羡慕五雷宗所拥有的五雷玉书。

内炼成胎,外用成法,这种修炼与咒法相结合的法门,才是真正的顶尖修行功法。

不过,羡慕归羡慕,师弋倒没有转投五雷宗的打算,如今已经身为伏气期修士的他,就算是想要入门,对方多半也不会要。更何况辛辛苦苦进阶至伏气期,他也没有重新修炼的打算。

师弋手上法诀一松,维持在周身的水流轰然散去,水流在山洞之内激荡,顺着洞穴涌出了地表,师弋踩在水浪之上,如同踏浪一般,顺着水流滑出了山洞。

出来之后,师弋抬头看了看时间,就准备返回居住的客栈。

师弋没有想到当他行至住处后,会迎来两位不速之客。

第八十五节 交谈与符契

这两人正是张端宽和雷泽,师弋虽然并不认识雷泽,但是看张端宽一副,以那人马首是瞻的样子,也大概猜到一些。

“想来你便是师弋了吧。”雷泽看了看师弋,一脸平静的问道。

“没错,我就是师弋,不知两位有何贵干。”那雷泽面相普通,不过眼神却锐利异常,师弋仅仅只是被他扫了一眼,却好像被人拿针刺过了一样。同时还让他产生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既然如此,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北海钓叟是不是死在了你的手上。”雷泽双目如电,直视着师弋一字一顿的问道。

师弋闻言,心中暗道一声果然,他也毫不示弱的盯着雷泽,却没有正面回答对方的问话,反而问道:“呵呵,怎么,几位今日来此,是为了寻仇而来?”

“那倒不是,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想管也懒得问,只是北海钓叟生前,与我五雷宗签有一份协约,需要协助我们去完成一项任务。

如今,他人既然已经死在了你的手上,想必他的法宝耀金钩也同样在你手中。既然如此,那你就接替北海钓叟,继续他未完成的任务吧。喏,签了它。”雷泽径直走入师弋的房中,将一份契约一样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回身对师弋说道。

“呵呵,你们不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么,那北海钓叟和你们的约定,为什么要我来履行。我初来乍到和那个北海钓叟本不认识,他突然袭击我,这其中想必也少不了,你们五雷宗门徒萧千山的推波助澜吧?”师弋看着雷泽不由皱了皱眉,于是试探性的问道。

“我说过了,我对于你和北海钓叟,还有萧千山的恩怨,不想管也懒得问。我五雷宗需要借助耀金钩这件法宝,来找一个人,既然北海钓叟已死,谁持有耀金钩,谁就必须接下这件事情,无关其他。”雷泽态度强硬的对师弋说道。

“呵呵,师弋是吧,你先别忙着拒绝,也不要觉得我师兄说话不近人情。我这位雷泽师兄,乃是张姝音入门之后的师傅,如果不是因为你和张姝音熟识,我们可就不会是现在这番态度了,要知道我们需要的,仅仅只是耀金钩这件法宝而已。”不等师弋开口,张端宽抢先对着师弋笑道。

师弋闻言,不由心中一凌,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雷泽,回忆起张姝音曾经说过,她拜师五雷宗之后的师傅,修为可是已经达到了胎息境,当时自己好一番羡慕,却不想居然会是眼前这人。

眼前这种敌人,依照自己现在的修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战胜的,这点自知之明师弋还是有的。

当初师弋半步伏气,对上北海钓叟这个伏气期修士,如果不是螟虫的关系,都差点毫无还手之力就被对方杀死。

如今面对胎息境的雷泽,中间差了两三个境界,对方只要想,怕不是一瞬间就能要了师弋的小命。

“我与张姝音乃是好友,既然都是熟人,守望相助本是应有之义,寻人这件事我接下就是了。”形势比人强,虽然觉得有些憋屈,但是师弋也只好先答应下来。

“哈哈,这样最好彼此不伤和气,师弋这件事对你也并非全无益处,你看我们与北海钓叟签下的符契,与你这张一模一样只字未改,只要你能找到我们要寻的人,他身上除了一篇残页和本命法宝,其余的东西全部归你所有。

你要知道我们要找的这人,和雷泽师兄一样同为胎息境,身上有价值的东西可并不少。”张端宽看着师弋,指着那张符契上被划掉的北海钓叟四字,笑着对师弋说道。

师弋从张端宽手中,接过北海钓叟所签订的那张符契仔细对比,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两张符契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

师弋见此便不再犹豫,他划破手指将血滴在符契之上,血滴在符契之上晕染开,越散越大渐渐地覆盖了符契之上的所有字迹,最终慢慢淡去,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同时,师弋能够感觉到,好像有一把无形的枷锁套在了他的身上,虽然暂时对他全无影响,但是师弋能够预感到,如果他做出违背符契内容的事情,那后果肯定不是他能够承受的,恐怕会生不如死。

同时师弋有些明悟,雷泽和张端宽今次上门,能坐下来同自己谈,并非如张端宽所言,是因为张姝音乃是雷泽徒弟的原因,至少不全是因为这个。

彼此之间交情并不深厚,他们原本可以直接杀人夺宝,毕竟他们需要的只是耀金钩而已,令他们投鼠忌器选择与师弋合作的主要原因,则在于他们不确定,北海钓叟的那门来无影去无踪的遁术,是不是也连同耀金钩,一并被自己得到了。

况且纵然师弋没有得到遁术,只凭借他能杀死北海钓叟,也不能排除师弋本身没有掌握高明遁术,不然很难解释师弋是如何防止北海钓叟逃走的。

毕竟他们二人并不知道阴符的存在。

他们怕万一交恶之后,没能杀死师弋,到时师弋直接遁走,不能达到目的,反而会得不偿失。

不过,如今既然双方已经把符契签下,师弋倒不怕对方发现,他并不会北海钓叟的那门遁术,以至于反悔,毕竟符契的约束力,也不仅仅只针对师弋自己,对于他们而言同样具有效力。

“嗯,很好。既然你已经同意了,那我们事不宜迟,明天一早就出发前往五功山吧,毕竟之前因为北海钓叟突然死亡,实在让我们有些措手不及,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雷泽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收起符契,对着师弋说道。

对于这一点,师弋自无不可,早点完成交易,对彼此双方都有好处。

看着二人离开,师弋静静的坐在房间之中,之前成功进阶伏气期的喜悦,因为这两位不速之客的到来,被冲的丁点不剩。

师弋看着自己的双手,他五指成拳将手紧紧的攥着,而后又轻轻的张开,同时叹了口气,暗道:自己还是太弱太弱了……

第八十六节 出发与登山

第二天一早,师弋按照约定来到了五雷宗,雷泽和张端宽也已早早的在此等候了。

不过也仅有这二人而已,这次师弋同样没有见到萧千山,本想要问问他,在北海钓叟这件事上,他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自然也无从问起。

师弋自问一向爱憎分明,如果萧千山找北海钓叟,是存了杀死自己的心思,纵然他是五雷宗弟子,是萧暮雪的弟弟,师弋也不会手软,定要找到机会除掉他。

师弋是不会让一个,对自己有杀心,且已经付诸行动的人,安然无事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荡的。每一个想要杀死自己的敌人,对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不过,上次杀死北海钓叟时,萧千山自始至终都不在场,至于他对自己抱有何种态度,看在自己在萧家所获良多的份上,师弋愿意听他解释。

不过,见不到人一切想法都是白搭,只能等这次事了之后,再找机会问问了。

在雷泽他们的带领下,一行三人穿过五雷宗重重建筑,很快就看到了五功山。

其实师弋早就注意到了这座山头,因为这里实在太过引人注目了,远处看去一大片乌云笼罩着五功山山顶,不时有雷电隐现,而这些雷电无一例外,都是朝着五功山而去的。

“五功山这里常年阴云密布雷鸣电闪不绝,外人只知道这里盛产雷石可以存储雷电,让雷修呼雷唤雨的能力更胜三分。

却没人知道,这里还是我们五雷宗的祖地,是我五雷宗开派祖师的兵解之地,更是无数五雷宗门人的归宿之地。

师弋你是第一个非五雷宗弟子,被准许进入五功山的人,我要提醒你进去之后不要随意妄动,如果敢有惊扰此地先祖的举动,纵然有符契制约我也定不饶你。”雷泽看了师弋一眼,一脸严肃的说道。

“放心,我也只盼此间事情能早早了结,我不过一介散修,可不敢和五雷宗这种名门大派,有过深的瓜葛。况且,你们也不会让我一个人进去的对吧。”师弋对于雷泽的威胁,并未放在心上,一脸平静的说道。

“没错,这次进入五功山,我师兄弟二人,会同你一起进去。

进山之前我要先交代一下,这五功山的护山法阵,乃是由我派开派祖师所布,后又经过历代五雷宗宗主加持,威力十分惊人,境界越高者进入五功山,其修为被压制的就越厉害。

例如你我这种伏气期修士,进入五功山修为会被压制到,只有炼精期的程度。五功山内危险众多,我们互相要通力合作才是。”张端宽接过话头,对着师弋解释道。

师弋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一行三人继续前进,不一会就走入了五功山范围之内。

果然如雷泽所说的那样,刚一进入这附近,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立刻变得阴雨连绵不绝。

好在三人都是修士,这点雨水完全无法影响他们,很快三人就来到了五功山的山脚下。

刚一接近五功山山脚,师弋本以为这里作为五雷宗禁地,会是一处人迹罕至之所。

却不想入目的却,一群身着黑底电芒长袍,和雷泽他们扮相相同的五雷宗年轻弟子。

如果非要说有哪里不同,也就是雷泽他们黑袍上的电芒更多一些。

就这样在一片嘈杂声中,师弋疑惑的看了看二人。

“今天是一年一度,新弟子入五功山试练的日子,凡事进入五雷宗不满一年的弟子,都会进入其中参加试练。

原本我们的入山时间,会和这些新弟子的试练时间错开,稍稍早于他们几天,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北海钓叟身死打乱了所有计划,如今只能赶在五功山封山之前,和这些试练弟子一同进入。”张端宽看了看师弋,笑着解释道。

师弋见此便不再多言,只见雷泽跨入这些新弟子之中,口中一句暴喝,其声如雷响彻异常:“聒噪!”

所有声音都被雷泽一声怒喝所压下,他环视周围,一众五雷宗弟子显然是认识雷泽这位师叔的,皆不敢与之对视,而后雷泽又开口说道:“你们进入五雷宗,最长者将满一年,最短的也有三个月了,纵然修为没有多少,不过既然入我五雷宗,也当知道五功山这里是什么地方,岂能容你们在此高声喧哗。”

师弋对于雷泽训斥入门弟子没什么兴趣,总归是他们五雷宗内部事务,就在师弋百无聊赖之时,他突然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身影。

这人正是他两次三番,没有见到的萧千山,此时回想起来从萧家初见之时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足一年,他确实是参加试练的对象。

师弋看到了萧千山,萧千山自然也注意到了师弋,毕竟跟着雷泽他们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师弋设想过许多种萧千山再见到自己时的表情,令师弋有些意外的是,害怕、愤怒、畏惧这些表情,都没有出现在萧千山的脸上,他看到师弋时神色十分坦然。

就在师弋打算上前询问之时,伴随着一声暴烈的雷鸣声,巨大的闪电接连不断的落在五功山的山体之上。

五功山原本严丝合缝的山体之上,居然被闪电劈出了一道巨大的裂口,师弋从没有见过这等天地伟力,不由有些目瞪口呆。

“禁地已开,别愣着了,快随我们进去吧。”张端宽拍了拍师弋的肩膀,跟随在雷泽的身后,朝着五功山的山体裂口而去。

师弋见此也不再犹豫,跟在张端宽的身后前行。

因为裂口处在五功山山体的上半段,几乎接近山顶,距离山脚的众人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所以师弋只得跟在雷泽他们二人的身后,快速的朝山顶进发。

三人之中速度最快的就数雷泽,只见他脚下点身形高高跃起,同时一只如钢锥一样的事物,从他的身体内飞了出来,载着他朝着山顶飞去。

张端宽同样不落后于人,他翻手之间取出了两块黑色的石头,随手扔给师弋一块,却没有不多做解释。

只见随着张端宽将天地元气注入石头,那石块居然如同冲了气的皮囊一般,迎风鼓胀了起来,带着张端宽快速向着山顶冲去,速度比起御空飞行的雷泽,也不遑多让。

第八十七节 禁地与试练

师弋如法炮制,注入天地元气之后,踩在石块之上,不停地朝着山顶飞去,很快就追上了先行一步的张端宽,与之并驾齐驱。

“五雷宗还真是宝物众多,居然有这种可以御空飞行的石头。”师弋当先开口,朝着张端宽说道。

“哈哈,这雷石哪里能称得上什么宝物,这些石头原本就采自五功山,被天地元气所激,与五功山山体产生共鸣互相吸引,我们不过借外力而飞行罢了。”张端宽闻言,不由笑了笑,同时他视线向前,看着前方御空飞行的雷泽,不由艳羡的说道:“这些不过小道,哪里能比的上,用本命法宝自由飞行来的快意。哎,不知道我想要达到雷泽师兄的境界,还需要多少时日。”

师弋见此,也不由心生感慨,胎息境能够孕养本命法宝,对于师弋而言,实在有些遥不可及。

对于张端宽这种大派弟子而言,需要考虑的,不过是将修为拔升至胎息境,自然而然就会有本命法宝供其挑选。

对于师弋这类散修来说,相比于提升修为,本命法宝的获取同样十分不易。

本命法宝不同于一般法器,每位修士一生,也只能在胎息境孕养一件,大派弟子的本命法宝,大多源自于其他兵解或是死亡的同门弟子。

而散修除非运气非常好,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本命法宝。一般情况下都需要自己收集材料,而后或是请人或是自己打造。

打造本命法宝所需的材料,不同于一般法器,大多都十分稀有,这个打造过程中,所需要消耗的资源十分巨大,一般散修就是砸锅卖铁都不见得能够凑齐。

而即便是消耗资源无数,将本命法宝打造出来之后,对比其他大派修士,这样的散修还是要比人家弱上一筹。

究其原因,那便是因为本命法宝最重孕养,大派弟子继承的乃是经过数代甚至十数代前辈,孕养而成的法宝,无论是灵性还是威力,都要比重新打造而成的新法宝,高出数个档次。

而且不只于争斗,这种传承久远的本命法宝,甚至对修为都会有精进作用。

门派传承越是古老,这个优势就会愈发明显,而这便是时间和人力所积攒出的底蕴,这是散修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

今次师弋和雷泽他们进入五功山寻找五雷宗弟子遗骸,目标应该就是其所携带的秘籍残篇,而他们还点名要收回,原主人的本命法宝,甚至因此放弃了其他所有东西,就冲这一点也足可以看出,本命法宝的珍贵。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暗自嘲笑自己想的太远,此时自己仅仅只是刚刚进阶伏气期,甚至于连存神期功法,都还没有着落呢,居然现在就去考虑,胎息境才会用到的本命法宝,实在是有些好高骛远。

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师弋借机与张端宽闲谈了起来,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他们已经飞到了山体裂口的近前。

二人散去凝聚在雷石之上的天地元气,没有了天地元气为引,五功山对于雷石的吸引力也随之减弱,接着雷石渐渐缩小,恢复成了石块的样子。

师弋拾起雷石,凝神朝那道裂口之中望去,以他的目力也只看见一团漆黑,无法探明裂口之内,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景象。

“哈哈,不必白费力气了,在外面又怎么能看清禁地之内的景象呢。据传五雷宗祖师当年发现此山体之内别有洞天,便以五功山为依托在此建宗立派,如此便有了五雷宗的雏形,而后祖师又以通天彻地之能,将山体连通内外,而后倾尽一生,将其打造成了一方小世界,我五雷宗能屹立数千年而不倒,也多亏了有祖师传下的这方天地作为后盾。”经过之前一番攀谈,张端宽和师弋熟络了不少,他笑了笑不无自豪的向师弋介绍起了,五雷宗祖师的丰功伟绩。

“好了,那些试练弟子还需要不少时间才能来到这里,为避免不必要的干扰,我们趁此机会先行进入禁地之内吧。”雷泽走了过来打断了张端宽的谈话,对着二人说道。

早点把任务完成,也好早些收工,师弋虽然不会去违反符契之上的规定,但是仍然会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没有人喜欢这种被套上枷锁的感觉,还是迅速了结此事为好。

雷泽见二人没有异议,当先一步走到了那裂口之前,伸手向前探,雷泽整个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而后师弋和张端宽也不犹豫,径直朝着裂口方向走去。

…………

山脚下一众五雷宗新弟子,一脸羡慕的看着雷泽他们飞走之后,也只能闷头狂奔,开始了了自己的试练。

没错,试练已然开始,如果不能在裂口闭合之前抵达,那么这次试练无疑会被淘汰,而被淘汰的下场,可不仅仅只是,被逐出五雷宗这么简单,同时还要被废去当前的一身修为。

这些新弟子之中,不乏来的早的,有些已经是炼精期修士了,比如萧千山就是这样的。

萧千山看着师傅和师弋他们飞远,随即深吸一口气排除杂念,脚下发力朝着山顶奔去。

因为身为炼精期修士的缘故,哪怕经常需要运功炼化精血,不过因为有着丹药的存在,一身精血较之普通人,还是要多上不少的,尤其是体内有着炁的存在,在耐力方面的优势,凡人更是无法比拟。

是以虽然一愣神的功夫,耽误了不少时间,但是真到萧千山认真起来的时候,很快就一马当先的跑在了前列,而跑在前面的,基本都是已经进入炼精期的几个人。

这么看来似乎有些不公平,毕竟有些人刚刚入门,甚至都还没有开始修炼,而有些入门早的,几乎已经在五雷宗待的将满一年,自身的修炼都已经进行了好久,这些普通弟子又拿什么和他们比。

可是,事情真的是这个样子么,萧千山却知道,他们这些炼精期弟子的优势,也只有在禁地外围,用来爬爬山而已了,进入五功山禁地之内,在禁制的作用下,他们的修为将几近于无,到那时被重新拉回凡人行列之后,大家的试练才会真正开始。

第八十八节 颜琅与戒心

“萧师兄,别这么急嘛。有修为在身,我们这一关是不可能落后的。”就在萧千山闷头狂奔之时,一个声音从他身侧传来。

萧千山侧头朝那发话之人看了看,神情之中略显诧异,因为说话之人名叫颜琅。

同萧千山一样,颜琅已经在五雷宗有些时日了,据说因为其身俱庚金之体,是金属性修行不世出的天才,在他入门之初,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甚至传出有五雷宗长老,为了争抢这个徒弟,而闹的非常不愉快。

虽然身处同门又是同辈弟子,但是两人却少有交集,是以萧千山对于对方,突然搭话感觉有些奇怪。

“既然是试练,那还是全力以赴为上,纵然不为争取那名次,也能检验一下自己,在五雷宗这几个月的所学,何乐而不为呢。”虽然觉得奇怪,但毕竟是同门师兄弟,萧千山倒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于是回道。

“呵呵,萧师兄说的对,小弟我受教了。对了,之前见雷师叔他们,匆匆朝禁地飞去,五功山禁地是不是将有什么事情发生?

萧师兄,你身为张师叔的弟子,多少应该知道些什么吧,不是小弟我多事,这次试练事关你我前程,实在让人于心不安啊。”颜琅轻笑一声,一脸正色的对萧千山问道。

“放心吧,师傅和雷师叔他们进入禁地,乃是另有任务在身,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试练的,接下来你我只需按部就班就好。”萧千山闻言,不由暗道颜琅这家伙完全就是杞人忧天,就冲他这等资质,只要这次试练成绩不垫底,五雷宗绝不会让他离开的。

“哦,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对了,和雷师叔他们同行的年轻人,之前似乎没有见过,看衣着倒不像是我五雷宗门下弟子。之前我看他一直盯着萧师兄,你们应该认识的吧。”颜琅见萧千山这么说,似乎松了口气,接着又随口对萧千山问道。

“他名叫师弋,不过一个旧识罢了。”萧千山对于师弋不愿多提,平淡的回了颜琅一句,随后脚下发力,越过颜琅快速的朝山顶冲去。

“呵呵,师弋……”颜琅看着萧千山的背影,不由笑了笑。

…………

走进裂口的那一刻,瞬间师弋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身在另一方天地了。

如今,师弋三人身处一片礁石之上,他的身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很难想象这会是一座山山腹之内的景象,到底需要怎样的手段,才能创造出这样一个世界,师弋有些不敢想象。

“哈哈,很震撼吧,我第一次进来之时,也是和你一般。这方世界里,三山五岳江河湖海俱全,已探明的陆地面积,足有三个庆国这么大,这还不包括,占据这方世界九成以上的海洋。不过这方世界应雷而生,海水中带有很强的雷电,不说寻常修士,就是我等雷修在其中也坚持不了片刻,所以一定要远离海边。”张端宽笑着对师弋说道。

师弋闻言点了点头,他默默地检查起自己的身体状况,果然如张端宽之前所言,一旦进去五功山禁地,他伏气期的修为,会自动被压低一个境界,如今他完全无法沟通天地元气,修为重新被降低到炼精期的程度。

这种感觉就好像,突然被戳瞎了一只眼睛一样,让师弋感觉十分难受,不过好在螟虫在这种环境中没有受到影响,让师弋稍稍有些安心。

想到这里,师弋看了看旁边面无表情的雷泽,三人之中数他境界最高,其承受的禁制也应该最强,之前张端宽虽然没提,胎息境修士进入这处禁地,会被压制到何种程度。

不过,师弋大致估计一下,雷泽此时能发挥出的实力,最多不过伏气期,甚至只有半步伏气也说不定。

虽然面上不显,雷泽此时必然很难受吧,也难怪五雷宗坐拥一方天地,却不以此为宗派根据地,这种程度的禁制力量,哪个修士愿意待在这里,这完全是自找苦吃,也不知当初五雷宗祖师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布下这种禁制的。

“海中就不必找了,我们此行的主要目标就是陆地,喏,这是那名五雷宗弟子的生辰八字,接下来就看你的了。”雷泽将一张字条递给了师弋,同时说道。

师弋接过字条,将其上的生辰八字记在心上,同时取下耀金钩,长杆竖起丝线自然垂下,金色的钓钩在太阳之下熠熠生辉。

同时在师弋的控制之下,钓钩在师弋身前的沙土之上,将那串生辰八字,一字不差的写了下来。

当最后一个字书写完成,师弋手中长杆猛的一甩,钓钩拖着丝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如同有了生命一般,朝着远处飞去。

“这耀金钩不愧是一件异宝,完全有别于其他法器,可惜材料不对无法孕养,不然作为本命法宝也是不错的选择。师弋你有出手耀金钩的打算么,开个价吧。”雷泽看着手持长杆的师弋,一向沉默寡言的他,难得开口说道。

不过雷泽这一开口,倒让师弋有些心生警惕,如今有符契在身,量他们也不敢动手抢夺耀金钩。

可是任务完成之后呢,到时候没有符契的制约,雷泽又是胎息境修士,修为高出自己不止一筹,到时候他如果强迫自己交出耀金钩,自己又该如何。

“呵呵,左右不过是一件寻人法器,五雷宗家大业大,哪里会盯着这件东西不放,师弋你尽管放心好了。”似乎是察觉到气氛不对,张端宽连忙打着圆场,对师弋安抚道。

之后张端宽虽然不时找师弋闲谈,但是师弋却不可能,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放下戒心。

面上虽然和张端宽有说有笑,心中却不由起了一层防范之心,所以两人的聊天怎么也热络不起来,

好在这种尴尬并没有持续多久,不一会师弋手中的长杆,突然震动了一下,随后连在长杆之上的丝线突然收紧,师弋知道这代表着耀金钩已经找到目标了。

接下来只等着丝线收紧,耀金钩会将目标拖拽到师弋的身前。

就在众人以为一切进展顺利之时,丝线之上突然反向传来,一股巨大的拖拽之力,师弋猝不及防之下,居然被反拽着快速向前拖去。

第八十九节 追踪与茔地

幸亏雷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师弋的一条腿,之后张端宽也来帮忙,僵持一阵之后,钓钩那头的拖拽之力才逐渐消失。

师弋长出了一口气,再不敢做出突然收紧丝线的动作。

“这是什么情况。”雷泽一脸严肃的向着师弋问道。

“这就好像钓鱼一样,上钩的的鱼过大,钓者也有被拖入水中的危险。反应到耀金钩之上,很明显是因为勾中的目标修为过高,才出现这种剧烈的挣扎现象。”师弋对着雷泽分析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北海钓叟生前,只挑修为比他低的人下手,原来还有这层原因。”张端宽一脸恍然的说道。

“不可能!定然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五雷宗通过命牌早已确定,这名弟子已经身死,勾过来也应该只有一副遗骸,哪里会出现什么修为过高的现象。不会是你使用不精,勾错了对象吧。”雷泽一脸怀疑的朝师弋问道。

“呵呵,如果只有肖像或是遗物,还会有出错的概率,使用生辰八字出勾必中,而且我全程都在你眼前完成,当时怎么不见你发声质疑。”师弋闻言不由冷笑,原本对其出手施救的感激,也因此抵消了大半。

想无故将责任推到他身上,师弋可不是你五雷宗门下,任人揉扁搓圆。

“诶,大家不要吵了,毕竟任务要紧不是么,既然无法将遗骸勾过来,那大家就费些手脚,顺着丝线去寻不就好了。”张端宽连忙又发挥他,和事佬的作用,对师弋和雷泽二人劝道。

“这个想法不错,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一句,刚刚以我们三人之力,才稍微止住对面的拖拽,很明显在这禁地之内,对方的修为比我们每个人都要高,我言尽于此去与不去,全凭你们决断。”师弋见此,不由出声向二人提醒道。

“此行不能半途而废,纵然修为好深,凭我三人也不可能全无反抗之力,到时如果事不可为,再做定夺也不迟。”雷泽一心想要回收五雷玉书炼形篇,加之进入禁地之内,虽然修为被压制,但是神识却不受影响,在存神期由功法所锻炼出的强大神识,能够覆盖方圆数百米,在加上心念电转快人一步的能力,他自信足以提前察觉危险。

就这样二人都决定要前去一探究竟,师弋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但碍于符契在身,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们一同前往。

三人修为虽然都或多或少被压制,但是长期修炼而来的体魄仍在,是以他们赶路的速度都不慢,不过却耐不住中途的距离实在太远,很快众人的体力差距就显现了出来。

三人之中最游刃有余的反而是师弋,虽然修行时日不长,但是炼精期他有着大量丹药做支撑,体内精血不降反升。

更何况进入伏气期之后,他的分身能力,不再局限于投射出倒影才能触发了,分身随时随地都能回馈本体,两倍精血的加持,纵然是胎息境的雷泽,在这方面也无法与师弋媲美。

终于,在高强度的赶路中,最先承受不住的是张端宽,三人只能停下脚步,此时雷泽其实也已经快到极限了,不过生性好强的他,一直没有说出口,此时刚一停下他也不多话,连忙和张端宽一起调息静坐恢复体力。

师弋见此取出两粒暴精丹投入了口中,又就着水壶喝了两口水,不过片刻功夫,损耗的体力已经恢复了大半。

三人两个时辰内,至少走过了三百里的路程,如果不是功法上的优势,师弋说不定早就累趴下了。

师弋没有打搅二人,而是站起身眺望四周。当时刚进入这五功山禁地之时,看到这其中幅员辽阔的环境,确实被震撼到了。

感叹天地伟力的同时,心中也不由生出一股不协调的感觉,走了这么远的路,师弋终于发现了,这方世界不协调的地方在哪里,那就是雕琢痕迹太重。

一般人或许难以察觉,不过师弋记忆能力超群,一路走来他发现了好几处,细微之间存在相似之处的景致。

这片洞天难道是人为打造而成的?张端宽之前已经说过了,这里是五雷宗开派先师,亲眼目睹由天地伟力所形成的,绝非人力可以企及的。

如果师弋的猜测是真的,那就是五雷宗开派祖师在说谎,可是他又为什么要说谎呢,有谁在拥有这种,能够开辟一方小世界的力量时,还会刻意低调隐瞒的。

想到这里师弋不禁有些头大,不过左右也不关他的事,他不过是这里的一个过客,这些问题还是让五雷宗弟子自己去想吧。

恰好此时雷泽和张端宽,都已经缓了过来,于是三人再度启程,朝着丝线延伸的方向前进。

又赶了大概一个时辰的路,师弋他们终于找到了丝线的尽头,只见丝线朝着前方一座建筑延伸了进入。而这附近,类似的建筑不计其数。

众人走进一看,原来是一座修建于地上的墓室,这里乃是一片坟地。见此情形雷泽和张端宽二人的脸色不由难看了起来。

“师兄,刚刚我在路上就发现方向有些不对,没想到果然是这里,事情有些难办了。”张端宽咬着牙对雷泽说道。

“事已至此,找回炼形篇才最为重要,其他事情暂且放在一边吧。”雷泽皱了皱眉,不耐烦的对张端宽说道。

“二位不打算解释一下么。”师弋看着二人,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这片禁地乃是我五雷宗修士的归宿之地,而眼前这些都是五雷宗的历代弟子,他们在寿元将尽之时,都会选择回到这里,亲手为自己搭建坟墓,而后与五雷宗其他逝者一同在此处沉眠。”张端宽一脸哀痛,又接着说道:

“门派规定如此,历代门人也都照例行事,初时还好那时门人稀少,你也知道修真界,又哪里是什么平静之地,随着五雷宗发展壮大的过程,因各种纷争而死的弟子逐渐增多,又经历了悠久的岁月,所以埋葬于此的门人数量越来越多,隐患也由此显现了出来……”

第九十节 墓室与主意

“这一路走来,想必你也已经发现了,距离此地较远的地方,草木繁茂野兽众多,而距离这墓茔越近,附近越是荒芜,这附近别说活物了,就是一根草都没有,简直就是一片不毛之地,而造成这结果的,正是这数之不尽的五雷宗弟子坟墓。”张端宽一脸沉痛的对师弋说道。

“孤阴不生,孤阳不长,这附近埋藏了众多尸骨,尤其绝大多数都是修士尸骨,阴煞之气过重,造成这附近荒芜倒也可以理解。”师弋沉思片刻,对着张端宽说道。

“哎,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我之前就说过,这禁地之内危险重重,而源头正是这如海一般的坟场,阴气积重使这里成为了,阴鬼邪物的乐园。此时白天还好,一旦到了夜晚,你就会知道百鬼夜行并非传言。”张端宽说着,不由叹了口气。

“既然这么严重,五雷宗内就没有想办法处置这件事么。”这种局面显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形成的,很难想象这禁地作为五雷宗,重要后备资源,可以成为不停出产草药、毛皮和矿石的重要补给地,五雷宗高层居然就这样任其糜烂下去,师弋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怎么可能放任不管,只是这件事情相当棘手。因为有着禁制的存在,即便是像你我这种伏气期修士,在修为被压制到炼精期之后,也拿那些鬼物毫无办法,便是我师兄雷泽这种胎息境高手,稍有不慎也都有丧命的危险。

曾经五雷宗也大规模,清理过五功山禁地内的鬼物,不过最后却是收效甚微,聚拢阴气的源头不除,这些鬼物会像野草一般,清理一遍过不多久,又会有新的鬼物诞生。”张端宽一脸惆怅的对师弋解释道。

“要我说早该废除这个,将五雷宗已逝弟子埋葬禁地的条规。甚至这些墓室,也该尽早移出禁地,另寻地方安置,不然这五雷宗禁地,早晚毁于一旦。”一直闷不吭声的雷泽,突然开口说道。

“师兄慎言!将弟子埋葬于此,乃是开派祖师定下的规矩,为的是让五雷宗那些,追寻大道而不得的死难弟子,好有一个归宿,已经按此例执行了上万年之久,岂是说废除就可废除的。

不说其他你我的师傅均安葬于此,你如果要迁坟移墓,让其他人如何看待我等,怕不是要背负骂名,此事万万不可取。”张端宽闻言,脸色不由大变,连忙对雷泽说道。

师弋见这师兄弟二人,为此事争的面红耳赤,不由感叹这五雷宗看似家大业大,却也并非一帆风顺,这其中的麻烦事似乎也不少。

单就此事表面上看,似是雷泽和张端宽两个人意见相佐,往深了想这种分歧,也必然存在于五雷宗内部,也难怪这好好的禁地,会变成这个鬼样子,这五雷宗宗主也不好做啊。

师弋不由心中感慨了一句,而后看了看天上,已经西斜的太阳,对着二人说道:“二位,我无意插手你们五雷宗内部事务,不过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搁置争议,等出去之后再讨论。毕竟时间已经不早了。”

“咳,师弋说的没错,当务之急是找回炼形篇。”雷泽闻言,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而后说道。

张端宽也并非不识大体之人,见此也连忙点头同意,随后他抬头看了看,丝线延伸进的那座墓室,不由皱了皱眉,说道:“事情有些麻烦了,这座墓室的主人,乃是我五雷宗第五任宗主的墓室,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宗主墓穴一般都非常浩大。

尤其是这位第五任五雷宗宗主,据传他的墓穴不是一般的大,尤其是地下墓室,简直宛如迷宫一般,历史上有误入其中的弟子,被活活困死在其中的事例。”

“这确实是个问题,即便我们能找到目标,到时万一出不来,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依我看既然已经找到的确切地点,不如回去组织人手,再行探墓吧。”师弋见此,从善如流的答道。

自从得知这里鬼物横行之时,师弋就不愿在这里多待,让他对付活物还行,这鬼怪他却是见都没有见过,尤其是在这禁地之内,修为只有炼精期左右,无法动用天地元气,还是不要去招惹这些东西为妙。

“不行,如今距离目标已经近在咫尺,我们怎么能无功而返呢。”雷泽闻言,当即否决道。

“既如此,不知师兄有什么高见。我要提醒一点,现在虽然还是白天,但是此地阴气沉重,这墓穴之内必然鬼物横行,加之其内宫室浩大,以我们三人之力,进去怕是就出不来了。”张端宽显然是因为之前的争论,对雷泽有些意见,此时见师兄仍然固执己见,也不由呛声说道。

雷泽当然知道,他们三人进去也只有一死,不过此时他实在是有些不甘心,他属于五雷宗宗主一系,如果能为宗主寻得五雷玉书炼形篇,日后必然会更受宗主倚重,万一宗主因此进阶圣胎境,那他就是其中的大功臣,他在宗门内的地位,还不是水涨船高,修行资源将会取用不尽。

就在雷泽进退两难之际,他看见了师弋手中的长杆,一个主意不禁在脑海中浮现。

“呵呵,我当然不会说,让我们三人下去送死这种话,不过既然都已经跋山涉水走到了这里,如果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回去,是不是有些太过敷衍了事。”雷泽笑了笑,对二人说道。

“那依师兄之见,该当如何。”张端宽见雷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问道。

“既然都到了这里,还要请师弋帮忙,用耀金钩再收一次线,试着将勾中的东西拽出来。放心,之前不是已经验证过了么,有我师兄弟二人在此,绝不至于让你,被反拖进墓穴的。

师弋你先前不是说过么,这耀金钩和钓鱼原理类似,既然如此合我们三人之力,应当是可以钓上这条大鱼的。”雷泽看着师弋,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张端宽闻言有些心动,师弋见此虽然觉得这个主意有些不靠谱,不过碍于符契在身,也不好出言反对。

就这样,张端宽和雷泽一左一右,站在师弋身侧做好准备,师弋运转冰镜诀,将双手与长杆冻在一起以防脱手。

一切准备就绪,师弋深吸了一口气,长杆之上的丝线开始快速回收,同时一股巨大的力量,沿着丝线的另一头传了过来。

第九十一节 背叛与怪物

感受到这股巨力,师弋浑身肌肉瞬间绷紧,他咬紧牙关双手死死的攥着长杆,同时冰镜诀一刻不停地运转,利用坚冰将双脚与地面连为一体,从而固定身形。

而此时,雷泽和张端宽一左一右,双手紧紧搭在师弋的双臂之上,帮助其抗衡那股拖拽力。

可是,不知为何钓钩另一端的目标,力量大的出奇,曾经合三人之力,可以抗衡这股拖拽之力,而今却变得非常勉强。

不过片刻的功夫,师弋就听到一阵冰层碎裂的声音,他低头一看不禁变脸色,原来他在脚下形成的坚冰,无法抵抗这个力量,已经纷纷碎裂。

这还不算,随着这股力量的一点点增强,师弋的双脚在地面上,被拖出了两条深深的长沟。

师弋看着距离眼前越来越近的墓室,他知道他们三人正在被,一点点的朝墓室内拖去。

这次计划明显已经失败了,不过师弋倒没有埋怨谁的意思,毕竟谁也无法预料到目标力量暴涨。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摆脱眼前的困局,如果真被拖入墓室之内,到时可就麻烦了。

而今想要解开这局面,唯一的办法只有舍弃这刚刚到手的耀金钩了。

想到这里师弋的心不由有些滴血,此行真的是血亏,好不容易拼死从北海钓叟那里得来的,平生第一件法器,就要这样离自己而去了。

此时师弋虽然心痛,却也分得清轻重,俗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是命没了再好的宝贝也是白搭。

想到这里师弋就打算停止运转冰镜诀,好让双手与长杆之间的冰层融化。

就在这紧要关头,他突然感觉手臂一阵剧痛,原来是雷泽双手用力过猛,将师弋的左臂扯脱臼了。

听到师弋一声闷哼,雷泽下意识的松手,三人之中以他修为最高,他如果突然松手,可想而知会发生什么。

丝线上传来的巨大力量,一下子就将师弋和张端宽二人带倒,拖着二人快速朝着墓室之内移动。

雷泽在下意识放手之后,就知道自己酿成了大错,不过拥有心念电转能力的他,如果此时马上出手,还能亡羊补牢控制住局势,不过他却没打算这么做。

只见他一个踊跃,一把抓住放手不及的张端宽的后襟,将他从师弋身上扯了下来,然后眼看着师弋被那股巨力拖拽着,消失在了墓穴深处。

“师兄,你怎么能冒然松手弃同伴于不顾。”张端宽站起身,有些愤怒的看着雷泽,向其质问道。

“哼,我如果真的是那种人,还会出手救你?看着你和那师弋一起被扯进墓穴岂不更好。况且,我如果真是故意想害那师弋,此时符契早降下惩罚,我还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么。”雷泽冷哼一声,对着张端宽说道。

“可是,可是纵然只是意外,以师兄的能力也可以瞬间稳住局势啊,又为何要眼看着师弋被拖入墓室之内。”张端宽听到雷泽的解释,脸色稍微有些好转,却仍不禁问道。

“呵,稳住局势又有何用,以我三人之力明显不能与对方抗衡,刚刚我已然有些力竭,既然如此还不如就此止损,如今只失去师弋他一人,乃是你我之幸。”雷泽冷笑一声说道。

“我们可以让师弋松开耀金钩,这样三人不都可以安然无事么。”张端宽闻言觉得雷泽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却仍然有些心存芥蒂。

“哎,人心难测。如果他不愿放弃耀金钩,以至犹豫不决错失脱身机会又该如何。难道要我们陪着他,一起被拖入墓穴之中么。

我们之间签有符契,如果存着害人之心松手,你我都要承受符契反噬之苦,能活下来恐怕也有半条命要搭进去,最重要的是违约对于修为也损害不小,到时你我境界必然都会有大幅倒退。

师弟,我想你也不愿出现这种局面吧。与其这样,还不如借此意外让你我二人脱身,也算他师弋做了一件好事,等我们回禀宗主,再来清剿此地,也算是为师弋报仇了。”雷泽拍了拍张端宽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哎,事已至此也只能这么办了。”张端宽闻言,不由叹了口气。

…………

另一边,师弋完全没想到雷泽会突然放手,甚至没有任何补救措施,只是拉开了张端宽,却眼看着他被拖入墓室之内。

他一面忍不住心中破口大骂,一面将脱臼的手臂回复原位,心中不由有些气苦,这是他第几次被冰镜诀的双倍伤害坑到了?

如果不是这承受双倍伤害的弊端,他何至于像个玻璃人一样,被雷泽扯得手臂脱臼,以至于给了对方放手的机会。

听着耳边风声不断,师弋此时仍然被拖着朝墓穴深处而去。

这股力量实在是太大了,事情发生的也太过突然,等师弋反应过来,停止运转冰镜诀时,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墓室之内,到底被拖行了有多远。

事已至此,现在放弃耀金钩,已经没有意义了,与其这样还不如顺着这股力量去到尽头,看看对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师弋就此打定主意,紧紧的握住长杆,同时深吸一口气,默默在心中诵念起无名口诀,削弱自身的存在感。

同时,师弋心中不禁有些庆幸,幸亏这里乃是五雷宗禁地,墓室没有被盗风险,所以这墓主人并没有布置阵法机关,不然单是这些都够师弋喝一壶的了。

很快,师弋来到了丝线的尽头,当他凭借目力,在一片昏暗之中,看清耀金钩所勾中的目标时,师弋脸色一变,下意识就松开了手中的长杆。

原来,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浑身长满绿色长毛,面色狰狞丑陋,腹大如鼓的怪物。

只见那怪物张着大嘴,好像吃面条一样,将耀金钩上的丝线不断吸入腹中,当吸到长杆之时,他先是将其拿到鼻子之前嗅了嗅。

而后他似乎有些愤怒,咆哮着猛得将手中的长杆折成数段。

此时师弋虽然非常心痛,却也只能默念无名口诀,缩在角落里眼睁睁的看着。

耀金钩的损毁且不提,感受着不远处那怪物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息,师弋觉得现在他自身都有些难保……

第九十二节 困局与屠戮

从那怪物身上破败的黑色长袍,还有其上的点点蓝色师弋判断,其应该是一名五雷宗弟子无疑。

不知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这名五雷宗弟子,最后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不过,师弋猜测多半和此地浓郁的阴煞之气脱不了关系。

此时师弋也无暇管这么多,他现在只想找到办法,从这巨大的地下宫室之内逃出去。

师弋仔细观察着这怪物的举动,从其能够轻而易举拖动三人来看,他的实力定然不低,至少不是此时,修为降低之后的师弋,能够匹敌的。

还有就是这怪物虽然看起来灵智不高,但是嗅觉和听觉异常灵敏,师弋只能缩在角落里不停默念无名口诀,才勉强不被他发现,期间丝毫不敢妄动。

而这怪物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一直不停地在这间石室之内徘徊,看起来短时间内,没有什么离开的打算。

不过也不尽是坏消息,这怪物似乎对其他鬼物颇具压制作用,虽然师弋能够听到石室之外,阴风阵阵嚎叫不断,但是这怪物所在的这间石室,尚没有一直鬼物敢进来。

…………

就在师弋绞尽脑汁,思索该如何脱身之时,雷泽和张端宽已经在返回的途中了,毕竟此时已至傍晚,过不多久天就要完全黑下去了,这片墓茔实在不是一个可以多待的地方。

此时二人均以为,师弋已经死在了墓穴之内,毕竟其中鬼物众多,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生还的样子。

因为天色渐晚,即便这次回程因为没有临去时紧迫,二人也不敢在路上耗费过多时间,再加上雷泽有心回去宗门报信,甚至于比去时更急。

待二人回到五功山禁地出入口时,都已经有些筋疲力尽。

这时刚想稍稍放松一下的二人,却看见一名弟子,神色慌张的朝着两人跑了过来。

“混账,你不是正在进行试练么,怎么可以擅自离开。”今天原本就有些诸事不顺,此时看到新弟子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雷泽不由心头火起,于是他大声训斥道。

“二位师叔,不好了!那个颜琅不知为何突然狂性大发,大肆打杀同门师兄弟,已经有不少新弟子死在了他的手上,二位师叔快去看看吧,萧千山为了阻止他与之拼斗,现在也已经身受重伤,再晚些恐、恐怕这次试练的弟子,都要被他屠杀殆尽了。”那名弟子看到二人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眼神中透露出惊惧,声音甚至带下些哭腔的说道。

“什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那颜琅不是宗门内部一致看好的,身俱庚金之体的修炼天才么,萧千山伤势如何,那颜琅现在又身在何处?”张端宽对于萧千山这个徒弟,还是比较满意的,听到这名弟子说萧千山身受重伤,于是连忙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那颜琅实在是太凶悍了,没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敌,萧千山中了他一掌,当场吐了许多血,其他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从颜琅的追杀中逃出来的。”那弟子有些惊魂未定的说道。

“哼,这也不知那也不明真是废物。这些年五雷宗的试练弟子,真是一届不如一届。”雷泽见那弟子一副受弱的样子,不由气不打一处来。

“好了,这次试练提前结束,你先从五雷宗禁地出去吧,然后将此间的事情如实禀报宗门,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处理吧。”张端宽见此,也不由叹了口气,虽然对于这弟子如此不堪有些意见,但是他却不会如师兄雷泽一般暴怒,反而好言安抚道。

张端宽看着那名弟子从出口离开,随后皱着眉头对雷泽说道:“师兄,这颜琅叛乱一事,不知道其中是不是受人指使,如果是有心人想要借此打压我五雷宗,那就不可不防了。”

“呵呵,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手笔,能把庚金之体这种修炼奇才,作为弃子来用。”雷泽闻言,不由冷笑两声,随即说道:“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人才行,只要能抓住颜琅,一切都能水落石出。”

说着,雷泽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停在了一片空地当中,只见他双目紧闭,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他抬起右脚,猛得在地面上一顿,一声巨响过后,地面居然让他踏出了一个大坑。

伴随着这股声响,无数闪电如同蓝色的小蛇一般,以雷泽的右脚为圆心,快速朝外辐射,很快就消失在了两人视野之内。

这招释放过后,雷泽也不由有些力脱,身体晃了晃险些摔倒,好在张端宽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雷泽,随后关切的问道:“师兄,你还好吧。”

“我不碍事,只是境界被压制动用起胎息境的一些手段,有些力不从心罢了。”雷泽闻言,摆了摆手说道。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蓝色的小蛇重新朝着雷泽聚拢,如同有生命一般,回到了雷泽的右脚。

在无数电蛇归来之时,雷泽双目精光一显,他指着一个方向对张端宽说道:“那个颜琅此时就在东北方,你的徒弟萧千山也在那里,放心吧,他现在还没有死。”

张端宽闻言,不由松了一口气,连忙对着雷泽说道:“师兄,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动身吧。”

雷泽见张端宽这么说,也不由的点了点头,他眯了眯双眼看向东北方,浑身上下都透露出杀意,这颜琅今天犯到他手里,只能说他倒霉。

…………

同一时刻,萧千山在同伴的搀扶下不停奔跑,他的肺里像是燃起了一团火焰,喉咙中不停翻涌的血液,让他有些无法呼吸。

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刚刚认识笑起来人畜无害,如同谦谦君子一样的颜琅,会突然毫无征兆的,对着他们这些同门师兄弟下手。

萧千山回过头,看了看身旁正搀扶着他,却不停哽咽的同门师妹,据他人所说这位师妹一直对颜琅心有好感,刚才要不是自己替她挡下颜琅的一掌,此时她估计已经死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所喜爱之人,突然变的如此陌生,甚至大肆屠戮同门,这种突变使她的精神有些崩溃。

就在萧千山打算出言安慰她时,一个身影拦在了他们身前不远处。

感受着身边同门师妹,突然变得僵硬且不停颤抖的身体,萧千山不需要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颜琅,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都干了些什么。”萧千山强行咽下,喉咙间不停翻涌的血水,双目如同可以喷出火一样,直视着前方的身影怒吼道。

“呵呵,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过是想要借你们身上的血一用罢了。哎,你这一路跑下来,可是喷了不少血,全都浪费了。”颜琅笑了笑,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对着萧千山有些埋怨的说道。

第九十三节 激怒与赶到

“你杀死了这么多同门弟子,以为五雷宗会放过你么,这里可是五雷宗后山的禁地,你觉得你还能逃得掉么。”萧千山强打精神,将那位已经被吓得,动弹不得的师妹护在身后,直视着颜琅说道。

“呵呵,我该怎么脱身就不劳你费心了,倒是你们的同门之谊,真是让我感动,我都有了放你们离开的打算。索性我也只需要一人份的血液,我看不如这样吧,你把身后这女人交给我,我放你离开好了,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颜琅的笑容十分灿烂,不过吐出的话语却如同妖魔一般。

“你这混蛋,我不会将师妹交给你的,除非你从我尸体上跨过去。”萧千山闻言,不由有些怒不可歇,他朝着颜琅怒吼道。

“哎,我的一片好心,看来是不受谅解的,我看不如这样吧。师妹,你把萧千山留给我,我可以放你离开。”颜琅假意叹了口气,一副很受伤的样子。不过片刻,他又恢复了常态,笑着对萧千山身后的五雷宗女弟子说道。

面对这明显是挑拨离间的话语,萧千山不由有些愤怒。

这颜琅不知为何,在这禁地之内修为未受压制,面对眼前被压制修为,毫无还手之力的两人,却要像猫捉老鼠一样百般戏弄。

想到这里,萧千山正要出言提醒身后的师妹,不要受颜琅挑拨之时,他只觉得后心处突然遭受重击,一直顶在喉间的血液,再也忍受不住,噗的一声喷出了老远。

萧千山不敢置信的想要回身去看,不过还不等他回身,伤势过重的他整个人已经马上昏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萧千山慢慢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感受着背心火辣辣的疼痛,他的神色不由有些黯然。

他怎么也想不到被他亲手救下的师妹,会突然背叛他,并给了他差点足以致命的一击。

萧千山好半天才从这种失落中回过神来,他艰难的坐起身环顾了四周,此时他正在一处不知名的山顶之上,虽然不知名,但是这座山无疑非常的高大,萧千山可以在山顶上,将山下很远地方的景致一览无遗。

感受着体内仍然受到压制的修为,萧千山可以确定的一点,那就是此时他还身处五功山禁地之内。

突然,一个萧千山不愿听到的人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哈哈,醒了?这里的景色不错吧,是不是有纵身一跃的冲动。嗯、嗯,我能理解,被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颜琅提着一个大木桶,悄然无声的出现在萧千山的身后,表面上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可眼神中的戏谑却怎么也藏不住。

“你把她放走了?”萧千山没有理会颜琅的嘲讽,沉默片刻反而问道。

此时,萧千山已经不怪那位师妹了,面对这样一个凶徒,本就生机渺茫,能走一人也算不错。

“哎,我原本是打算用你的血的,可惜你那位师妹她太不小心了,原本你就失血不少,她一掌下去又让你损失更多了。我寻思着反正你的血已经有些不太够了,索性只能用她的了。喏,全都在这了。”颜琅做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说着又用手敲了敲,他提着的那只大木桶,指给萧千山看。

只见木桶之内,鲜红色的血浆,满到几乎要溢出来,一截苍白的小指,在血水中上下起伏,显得尤其扎眼。

这一刻,萧千山原本因为遭受背叛,而有些陷入低谷的心情,又一次因颜琅的行为,被彻底点燃了。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似乎有一团火焰在胸口之内燃烧,他一双眼睛也因为血液上涌,而变的赤红一片。

萧千山脚下一蹬,怒吼着朝着颜琅扑了过去,此时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想要杀了眼前这个畜生。

“啧啧,一时冲动可改变不了实力之上的差距。”颜琅摇头戏谑的同时,微微偏过头,很轻易就躲过了萧千山的一拳。

事实也如他所说的那样,不提现在修为尽失,即便是全胜时期,萧千山都不见得是眼前这人的对手。

颜琅单手提着木桶,双脚都不曾移动,只一只左手就抓住了萧千山的拳头,只见他手上轻轻一扭一推,只听见咔嚓一声,萧千山的右手好像麻花一样,被拧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断裂的骨头碎片,甚至刺破手肘探出了体外。

剧烈的疼痛让萧千山忍不住叫出了声,不过颜琅却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打算,只听见咔嚓两声,颜琅出手快速闪电,瞬间就将萧千山的双腿折断,其轻松程度就好像,折断两根甘蔗一样。

这种非人般的疼痛,让萧千山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声音因为疼痛哀嚎到有些嘶哑,不过他的双眼却始终没有离开颜琅,其中的仇恨宛如实质,仿佛要溢出来一般。

被一个人这样仇视,换成是谁都应该寝食难安才对,不过颜琅此时却神色如常。

甚至他看到萧千山这种眼神,就好像欣赏杰作一般,不禁笑着点了点头,自语道:“这种程度,应该已经差不多了。”

说罢,他一把抓住萧千山的头发,向着山顶不远处的一片空地拖去。

…………

同时,雷泽和张端宽正一刻不停的,朝着这个方向赶来。

行至山脚下,张端宽抬头看了看巍峨的高山,同时皱着眉头向雷泽问道:“师兄,确定是这里没错么。”

“你自己闻一闻附近那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也该知道不会有错了,何必还来多此一问。”雷泽一边迈步朝着山上走去,一边头也不回的对张端宽说道。

“我当然是嗅到了血腥味,只是这座山三面绝壁,只有我们脚下这一条通往山顶的道路,我只是好奇这颜琅,为什么会在这里久留,担心其中有诈。”张端宽见此,连忙向雷泽解释起自己的顾虑。

“师弟,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同为师兄弟,甚至同一天拜入师门,我都已经进入胎息境了,你却还在伏气期徘徊么。

究其原因还是你的性格所致,修行需要的乃是一往无前,舍下心中所有。

如今对方不过是一介炼精期弟子,就让你如此畏首畏尾,这种性格注定你在修行之上,难有大的作为。

左右不过一件小事,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就在山下等我吧。”雷泽转头对张端宽说了两句,朝着山上飞奔而去。

张端宽见此无奈的笑了笑,也只能快步跟上,毕竟他的徒弟萧千山此时也在山上,他这作师傅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视而不见。

只希望真如师兄所言,这不过是件小事才好……

第九十四节 法阵与忌惮

雷泽和张端宽一路沿着陡峭的山崖,一步一步登上了山顶。

这座高山虽然雄伟,但是相对于巨大的山体,其山顶之上也不过是,很小的一片区域。

是以,雷泽他们刚一登上山顶就发现了目标的踪迹。

张端宽只一眼就看见了,在不远处一身血肉模糊的萧千山倒伏在地上,浑身上下多处重创,其状惨不忍睹,好像死了一样。

也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口,和宛如厉鬼一般,充满仇恨的双眼,能够证明这人还没有死。

张端宽顺着萧千山的目光,很容易就看见了颜琅,只见他正蹲在一旁,手中握着一截不知是谁的断指,正专注的看着地面,手臂不停挥动,不知在描绘着什么。

身为师傅,又有谁能对这种情形视而不见,纵使师徒关系不睦,自己徒弟被其他人打成这样,那也是在抽自己这做师傅的脸。

更何况张端宽对于萧千山这个徒弟,还是蛮喜欢的,聪明听话修炼天赋也不错。

虽然之前因为个人私怨,以致北海钓叟身死,使禁地之行延期,但是之后师弋顺利答应,继续履行之前的符契,倒也没有对五雷宗造成什么损失。

总而言之,张端宽对于萧千山这个徒弟,还是比较满意的,此时张端宽身为师傅,眼见自己的徒弟,被人打的身受重伤,已经接近弥留,而凶手就在不远处,可想而知张端宽此时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就在怒发冲冠的张端宽,正要冲上前去,将罪魁祸首的颜琅碎尸万段之时,他的肩膀突然被雷泽一把狠狠地按住了。

“师弟,之前在山脚下,你还要我加倍小心,此时到了山顶,怎么却比我还要冲动。”雷泽轻声对张端宽说道。

张端宽闻言,以为雷泽是因为之前自己在山下出言劝阻,以至心生不满,所以现在才拦住自己出言挤兑。

他回过头怒视雷泽,正要和他分辩之时,他却发现雷泽的脸上,全无戏谑之情,而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师弟啊,这次恐怕让你言重了,这个颜琅确实不简单,试问一介炼精期弟子,能绘制出如此繁杂的东西么。”雷泽指了指颜琅所在的方向,对着张端宽说道。

这时,张端宽经由雷泽提醒,再回过头去看颜琅在地上所绘之物时,不由有些变了脸色。

入目的一大片用鲜血描绘而出的法阵,其复杂程度简直令人瞠目结舌,不要说张端宽自己了,就是眼前已入胎息境的雷泽,都没有如此高深的阵法造诣。

不止如此,张端宽还发现这些由鲜血绘制而成的阵法,如果仔细观看之下,甚至让人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这在张端宽的认知之中,简直闻所未闻。

谁敢相信这是出自一个,修行不满一年的炼精期弟子之手。

就在这时,颜琅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只见他站起身,随手扔掉手中作为绘笔的断指,他看了看一脸忌惮站在不远处,正盯着他的雷泽和张端宽,不由笑了笑。

“呵呵,这不是两位师叔么,有失远迎弟子实在惶恐。”

“你是谁,混入我五雷宗到底是何目的。”雷泽沉声向颜琅问道。

“呵呵,雷师叔连我名叫颜琅都忘记了么,我记得招我入门之时,雷师叔可是也在当场的……”颜琅对着雷泽笑道。

不等他把话说完,一道蓝色闪电带着如同,鸟鸣一样的噼啪声,擦着颜琅的左肩飞了过去,而后贯穿了三颗大树,才彻底消失不见。

“我可不想听你在这里说一些废话,你如果还不老实的话,下一次瞄准的就是你的脑袋。”雷泽掌心向外对准颜琅,一脸不耐的威胁道。

颜琅低头看了看左臂衣袖上,由雷电带起的焦糊痕迹,点了点头出声称赞道:“五雷宗的掌心雷果然名不虚传。我来此不为其他,不过是为了取走一样东西,一样你们五雷宗内可能都不知其存在的东西。”

“不知其存在的东西?哼,少在这里故弄玄虚,这五功山禁地形成之初,就为我五雷宗祖师所得,而后经过上万年,此地的一草一木都为我们所熟知,怎么可能有什么连我五雷宗都不知道的秘密。”张端宽闻言不由冷哼一声,立刻出言反驳道。

“呵呵,那你们可知道轩辕氏?我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找到存在于此的那个古老的轩辕氏遗族。”颜琅对于张端宽的驳斥也不出言辩解,他笑了笑直接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轩辕氏?那个黄帝后裔的轩辕氏族?简直荒谬,此地哪里有什么轩辕氏,除了五雷宗门下,甚至于连活人都没有。”张端宽闻言,觉得这颜琅简直脑袋有问题,这五功山禁地他也没少来,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里还有其他人的踪迹。

“师弟,不要再和这家伙多费唇舌了,既然问不出个所以然,那我就直接用掌心雷将他打个半死,再带到外面交由宗主处置吧。”雷泽看了看身处嫣红色法阵之内的颜琅,安全起见决定还是远距离将其轰杀了事。

说着,雷泽手掌之上蓝光猛得亮了起来,雷电之力不停在他手中集聚。

“呵呵,既然你们不相信,那我还是把这轩辕氏遗族请出来好了。”颜琅见到雷泽的动作丝毫不显慌张,只见他手掌轻握他脚下的血色法阵,突然之间泛起了刺目的红光。

这光芒夺目异常,刺的人睁不开眼睛,雷泽也不得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伴随着光芒,法阵中央软倒的萧千山,不知为何突然哀嚎起来,那声音异常凄惨,显然这法阵给他造成了无法言喻的伤害。

张端宽虽然心急如焚,但是对于这法阵一无所知的他,也不敢冒然闯进去。

就在雷泽和张端宽守在法阵之外毫无办法之时,地面好像发生了地震一样,突然开始剧烈晃动了起来。

这种情形万年未有,按理来说这禁地之内无法连通内外,自成一个小世界,怎么可能会出现地震。

不过突如其来的地震,却给了雷泽他们一线希望,如果这地震能够对这法阵构成影响,甚至于破坏阵法核心……

然而事事往往事与愿违,整个山体虽然晃动的越来越剧烈,可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法阵的运转,其上红光依旧,而其内萧千山的哀嚎也依旧没有停止。

就在这时雷泽和张端宽他们,突然听到了又一声巨大的哀嚎声。

那声音和之前萧千山的声音如出一辙,可是怎么听也不像是一个人类能发出的……

第九十五节 山岳人与轩辕氏

张端宽仔细分辨着声音的来源,这才恍然发现,这声音的来源正出自他们的脚下。他立刻环顾四周,发现他们所处的山顶,正在一点点的拔高。

张端宽悚然发现,他们脚下的这座山,似乎乃是一个活物,而之前他们所以为的地震,也不过是这山体自身在动罢了。

就在两人震惊的不知该作何表情之时,随着又一声高亢的嚎叫声,周围的山体似乎被这叫声所引动,也开始自发的运动起来。

这时,身在高处的张端宽和雷泽,这才真正看清了,这一个个移动山体的全貌。

他们身具人形却一个个被山石包裹,如同远古之时,神话之中所描述的巨人一样,而这山体不过是他们,裸露在外的背脊而已。

“山岳人!这怎么可能,我五功山禁地之内,怎么可能会有这些东西。”雷泽一见到这一个个如山岳一般的巨人,不由失声叫道。

“师兄,这样巨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存在于此数万年,宗门内众人却一无所知。”张端宽见此,连忙对着雷泽问道。

“这些巨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也是一头雾水。不过我却知晓他们的来历,这巨人名为山岳人,据传他们身上拥有轩辕氏血脉,不过许多修士对此都嗤之以鼻,认为是古时误传,而将其定性为一般精怪。”雷泽对张端宽解释道。

“原来如此,难怪那颜琅会说什么轩辕氏遗族,所指的竟然是这些山岳人。”张端宽一脸恍然的说道。

“不过,虽然被定性为精怪,却少有修士会去招惹他们,一则是这些山岳人群居行动,就像现在这样一呼而百应,十分不好对付。

二来这些山岳人寿命悠长,且相对无害,一生的大多数时间,都只是伪装成高山的模样不停地休眠。

三则是这些山岳人身上,并没有什么修士所需的资源,除了一身山石,和偶尔夹杂其中的一些草药,相对于其庞大的体型,实在是有些一无是处。

这也是少有人会去招惹他们的真正原因,不然纵使实力再强十倍百倍,也会有修士追逐狩猎的。

那颜琅要找这些山岳人,不知是何目的,真是让人无法猜透。”雷泽一脸沉思的对张端宽解释道。

就在二人说话之时,冒着红光的法阵突然变的暗淡,颜琅笑着从中走了出来:“呵呵,五雷宗内竟然还有人认得山岳人,倒是让我有些意外。至于我要这山岳人有什么用就不告诉你们了,不过你们可以试着猜一下。”

“猜,那倒不必了,抓住你严刑拷问,一切都将水落石出。”雷泽眼见颜琅从法阵之中走了出来,脸上不由冷笑起来,速度快如疾风,猛得朝着颜琅扑了过去。

三道大如皮球的掌心雷,从雷泽的掌心之中快速飞出,封死了颜琅所有能够躲开的路线,而雷泽本人甚至先于攻击一步,冲到了颜琅的身前,一掌就朝对方抓了过去。

就在雷泽以为得手之时,他不经意间瞄到了颜琅微微勾起的嘴角,他心中不由一沉。

就在这时,不知为何雷泽突然感觉到,身体之内的天地元气正在快速流失,就好像有人拿个吸管插在他身上,将身体之内的天地元气,全部都吸出来了一样。

无独有偶此时,正在快速逼近颜琅的三个掌心雷,也好像被消耗了一样,威力正在快速减弱,尚未飞至颜琅身前,就已经消失无踪了。

雷泽见此心中大惊,看着颜琅朝着自己拍出的一掌,他连忙利用心念电转强行变招,与颜琅对了一掌,借力退出了对方的攻击范围。

雷泽退开之后连忙凝神感应,神识如同触手一样延伸而出,他惊愕的发现,如今他正身处一片天地元气的真空地带,这附近的天地元气,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难道也是颜琅那诡异阵法所带来的效果,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就没有在法阵范围之内。

“你这小子到底做了什么手脚,居然能将这附近的天地元气一下子抽空。”雷泽一脸忌惮的向颜琅问道。

“哈哈,雷师叔还真是抬举我,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之前看师叔你讲的头头是道,对这山岳人一副很了解的样子,怎么却不知道这山岳人,呼吸之时会吞吐周围的天地元气么。嗯,好了,时间差不多了。”颜琅笑了笑,对着雷泽说道。

雷泽对于山岳人的了解,也只是建立在五雷宗相关典籍的记录之上,他本人也从没有见过这种古老精怪,更是对于他们的这种特性全无了解。

不过当他听到颜琅最后一句话时,一股来自本能的危险预感突然袭上心头,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什么时间差不多了。”

“当然是吐息时间啦,呼吸本来就是有吸入,就会有呼出,这山岳人不过是体型庞大,一呼一吸之间,需要的时间比较久罢了。雷师叔你猜一猜,这山岳人吸入之时,会将周围天地元气抽空,那他呼出之时,又会是一种什么景象。”说着,颜琅邪魅一笑,如同看死人一样,对着雷泽说道。

雷泽闻言,一股恐惧之感在心底油然而生,他惊慌的环顾四周,想要找到逃离这里的方法,就在他打算冒险跳崖逃走之时,巨量的天地元气,突然朝他涌了过来,争先恐后的朝着他的身体挤了进去,哪怕已经超出了他身体所能容纳的上限,依旧在不停的朝着他体内涌入。

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碎裂的肢体内脏,天空中下起了一阵血雨,雷泽最终承受不住大量的天地元气入体,爆体而亡了。

“啧啧啧,还真是壮观呐,我们能够安稳的站在这里,欣赏这难得一见的景致,还要多谢这压制修为的禁制,你说是不是呀张师叔。”颜琅抬头看向天空,并伸手借住空中飘落而下的血水,对着张端宽笑道。

只是不管怎么看,这沾满血迹的笑容之中都充满了邪气,配合这血雨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第九十六节 罡气与天才

站在一旁的张端宽惊惧的看着,因为大量天地元气涌入,而被撑的爆体而亡的雷泽的残骸,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他实在想不到,已入胎息境的雷泽,居然会因为这种缘由而死,不说他张端宽,估计雷泽本人也未曾想到过,他会以这种方式迎来死亡。

随着颜琅戏谑的话语响起,张端宽这才被拉回到现实之中,看着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张端宽不禁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双腿之上电光一闪,就朝颜琅扑了过去。

此时,愤怒不已的张端宽,已经不再去想其他,一心只想要杀死眼前这个家伙。

外人都以为,雷修的强势期在于伏气期之后,伏气期之后修士能够勾连天地元气,而且攻击范围大幅提升,雷法速度快、威力强的优势才会得以体现。

话是这样没错,甚至于许多雷修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五雷宗这个雷修门派,却是一个特例。

五雷玉书作为一门顶尖功法,传承了上万年,其中经过无数同门高人订正修改,可以说是包罗万象。

回想一下他们之前所遗失的炼形篇,也能知道他们所研修的,并不只有雷法一道,对于炼体也有自己独道的见解。

尤其是修炼过存神期功法,在获得心念电转这种特殊能力之后,其对于近身快速搏杀的先手意义,甚至要高于远距离雷法攻击时,只作为被动防御手段的意义。

正是基于这方面的自信,虽然此时修为被压制到只有炼精期,但是那颜琅之前没有死于爆体,说明他最多也不过是炼精期,和张端宽目前的修为只在伯仲之间罢了,这正是张端宽敢于冲上前去,近身搏杀的底气。

…………

时间稍稍向回拨那么一点,就在山岳人大量出现之前,师弋还在墓室深处,屏气凝神一边不停默念无名口诀,一边考虑逃出去的方法。

经过师弋的仔细观察,他发现这个浑身长满绿毛,好像野猪钢鬃一般的怪物,一直停留在这里,似乎并非是毫无缘由的。

这怪物似乎对停放在这里的五雷宗第五代宗主的棺椁十分感兴趣,一刻不停地围绕着棺椁徘徊,棺椁之内似乎有他十分渴望得到的东西。

不过,似乎是吃过什么苦头,他不敢自己动手去拿。

师弋敏锐的察觉到了问题所在,既然能够令这怪物如此忌惮,说明那棺椁之内存在某种能够克制这怪物的东西,这正是自己能否安全离开这地宫的关键。

师弋仔细观察起这个存放棺椁的房间,虽然光线昏暗,但是以师弋的目力,还是让他找到了一面,刻满文字的墙壁。

这墙壁之上记录着墓主人生前的事迹,师弋一目十行的扫了过去,剔除大量记录墓主人生平事迹的文字,师弋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这位五雷宗第五任宗主,有别于其他五雷宗门人,其并没有修炼被五雷宗视为正统的五雷道法,其主要修炼的乃是雷罡。

一诀二罡三符四咒,乃是四种常见的修士对敌手段。

一诀很好理解,说的乃是修士主修的法诀,这是一个修行之人的根本所在,所以其位列第一。

至于排在末尾的三符四咒,分别说的乃是符箓和咒法。这两种对敌手段,因为只有对敌功效,全无半点提升修为的效果,所以被排在了法诀之后。

其中尤以垫底的咒法,最不被修士看好,现在的修士虽不重视咒法,但多少还会修炼几种,以做争斗时的杀手锏,就好像北海钓叟所修炼的水葬术一样。

如果放在上古时期,这咒术甚至会被视为妨碍修行之举,而师弋修炼的冰镜诀内就持有这种观点。

仔细想来,也不能说古人这种观点错误,毕竟咒法不同于符箓,哪怕是全无制符基础的修士,拿到一张符箓,随手一拍就能使用十分的方便。

反观咒法的释放,需要配合手印甚至口诀,这需要大量的时间练习。

而修士的时间无疑是非常宝贵的,平时主要的时间,都用在了日常修行之上,哪里有那个闲功夫去练这个。

此时师弋回想起来,虽然当初北海钓叟的失败有着多重原因,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平时疏于练习,造成水葬术发动的时间太慢,才给了师弋翻盘的机会。

本是作为杀手锏的水葬术,却没想到因为使用不够纯熟,反而成为其败北的关键,这无疑也给师弋上了一课,纵使再好的东西再强的手段,如果不能化为己用,一切都是白搭。

继续回到之前的问题之上,了解了一诀二罡三符四咒其中的三种,可想而知这二罡,能力压三符四咒,排在法诀之后,其在修士心目中的地位。

罡又分为罡气和罡体,和法诀一样这是一类兼具修行的功法。

罡体乃是锻体流派的统称,遵循着伪道养形、真道养神的宗旨,罡体曾被人称之为左道流派,五雷宗当年遗失的五雷玉书炼形篇,就可以归入此类,正因为不受人重视,所以五雷宗才隔了这么多年,真需要用到了这才想起来去寻找。

刨除罡体流这个异类,这二罡指的还是,以罡气作为主体修炼的修士。

不同于师弋这种修炼法诀的修士,保命能力匮乏,罡气流修士更加注重自身。

气罡展开更有抵挡伤害,兼具反击敌人的优势,形容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刺猬。

尤其是在伏气期之后,气罡能够放出体外,更是可以一敌多,堪称群战利器。

师弋记得曾在典籍中看到过,万年之前作为抵御血神宗之乱的主力,那时就有不少罡气流修士参与其中。

其中一门名为罡斗术的罡气流功法,更是在其中大放异彩,其后更是催生出了一个名为伏魔荡气宗的门派。

而这位五雷宗第五代宗主,生前就是一名罡气流的修士。

师弋很难想象放着五雷玉书中的正统功法不学,却去学毫无根基的雷罡之法,如果是在平时他只会以为这种人就是一个傻子。

可是让师弋服气的是,这位以雷罡为功法的五雷宗宗主,生前的修为巅峰乃是圆觉境,距离圣胎境不过一步之遥。

没有他人指点,另辟蹊径走上罡气流之路,却依旧可以做到出类拔萃,这或许就是被称之为天才的人物吧。

第九十七节 黍珠与黑花

这种天赋才情师弋也只能望尘莫及了,看着如此天才,最终也倒在了修真的漫漫长路之上,如今不过化为一堆枯骨,师弋不由有些失落。

不过虽然失落,但师弋的修道之心也未曾有一丝改变,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缘法,他机缘巧合踏上修真之路,也必然要走出一条属于他的大道。

学道先从识自心,

自心深处最难寻。

若还寻到无寻处,

始信凡心即道心。(注释1)

修行之路本就无比艰难,如果连自己都没有信心,那就真的毫无希望了。

想到这里,师弋的眼神更加凝聚,心中无比坚定,无论如何他都要从这里出去,他的修行之路才刚刚开始,绝不能在这里结束。

罡气流罡气一开号称诸邪辟易,很明显这怪物不敢上前的原因,定是被这位五雷宗宗主雷罡修士的气息所慑。

师弋之前以为外面那些鬼物,是害怕这绿毛怪物才不敢进来,现在一想多半是想岔了,真正的原因还要落在,这五雷宗宗主的棺椁之上。

既然如此师弋想要离开,这棺椁之内可以威慑鬼物的东西,就成了关键所在,此时事关生死,师弋也顾不得之前进入禁地之时,雷泽让师弋不要妄动五雷宗逝者遗物的警告了。

师弋落到如此境地,都是拜雷泽所赐,既然你雷泽不仁在先,师弋也不打算遵守承诺了,毕竟首要任务是活着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师弋注视着那怪物位置,慢慢移动脚步,一点点朝着棺椁靠近。

那怪物的感知能力,显然也是非常强悍的,师弋一直没有被他发现,全靠无名口诀硬撑,而且这还是在师弋极力屏息和静止不动的情况之下。

如今师弋只是稍加移动,那怪物就马上有所感应,看着一步步向这里走来的绿毛怪物,师弋知道此时已经瞒不下去了,这怪物实力明显远高于自己,随后他一咬牙一个箭步,朝着房间中央的棺椁奔了过去。

那怪物见此怒吼一声,也朝着师弋扑了过去,绿毛怪物的速度奇快无比,虽然距离师弋尚有一段距离,但是一个踊跃就朝师弋扑了过来,此时距离师弋也仅隔着棺椁而已。

师弋见此,指甲在掌心处用力一划,随后双掌抵在棺盖下方,储水能力瞬间发动,只听见“嘭”的一声闷响,棺盖被师弋打飞了出去,带着呼呼声朝着那怪物砸了过去。

只见那怪物也不闪避,直接一头撞上了呼啸飞至的棺盖,厚实的棺盖在那怪物面前好像纸一样脆弱,一触便化为碎木纷纷落下。

不过,师弋借此还是将那怪物挡了一会儿,随后他快速观察棺椁之内的东西。

除了这位五雷宗宗主的遗骨之外,估计是时间相隔实在太过久远,就在师弋打开棺盖的一瞬间,其内的衣装等陪葬事物,都随风化为了齑粉。

没有其他东西的遮挡,师弋一眼就看见了一件东西,在遗骸眼窝深处,一粒形似黍米的小珠子,正在不断闪着蓝光。

师弋不及多想,马上将那珠子拿在了手中,就在这时原本快要扑到近前的绿毛怪物,看到了师弋手中的珠子,身形一止马上又退了几步,期间还不甘心的对着师弋怒吼。

师弋见此不由松了口气,同时庆幸天无绝人之路,有了手中这个珠子,他终于有了可以走出这地宫的资本。

放下心神,师弋不由开始打量起,手中的蓝色小珠子,这东西怎么能有如此神异的力量,可以震慑眼前这怪物。

师弋结合自己的见识,怀疑手中的蓝色小珠子,乃是传说中的黍珠。

修士中有人认为黍珠乃是,精气神合一时偶然间诞生的产物,因为有人在修士的识海之内发现过它的存在。

也有人认为黍珠乃是天地元气集聚而产生的,因为黍珠并不只在修士身上有发现,也有自然形成的。

不过,无论黍珠因何形成,即便有许许多多的修士跨过精气神合一这一步,能够形成黍珠之人也是少之又少,它没有定式的形成条件,使得这东西存世十分稀少,不然师弋也不会用传说中来形容它了。

而且,黍珠不只稀少还十分的珍贵,在它形成之初,其上就遍布独特纹理,这些纹理被认为乃是大道的显化,其上蕴含了无穷的宝藏,甚至有人从其中参悟出强势功法,从而一飞冲天的。

不仅如此,对于高阶修士而言,黍珠之内蕴藏天地运行至理,对于突破瓶颈也有一定的帮助。

师弋手中的会是黍珠么,师弋也不太清楚,毕竟没有亲眼见过,不过即便不是也没有关系,仅仅是它震慑鬼怪的能力,都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师弋重新打量这位五雷宗宗主的遗骸,这时才发现在那遗骸胸骨之上,一株奇异的植物扎根其上,在那植物的枝叶之上,黑色的花朵正在肆意绽放,显得十分诡异。

就在师弋伸出手,想要碰触那朵花时,一旁虎视眈眈的绿毛怪物,突然咆哮一声,竟然抵挡住了黍珠的威慑力,朝着师弋的方向走了过来。

师弋见此,连忙停下手上的动作,这时那怪物才止住步伐,重新退了回去。

很显然,这绿毛怪物在这里不停徘徊,为的就是这株怪异植物,这株植物显然对这怪物十分重要,师弋也不打算继续去刺激他。

如今,因为有了黍珠的存在,可以威慑鬼怪,师弋可以不用再担心,这外面成群的鬼物,但是还有一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师弋。

那就是面对这如迷宫一般的地下墓室,他该怎么走才能从这里出去。

之前张端宽就曾说过,五雷宗弟子就曾经误入这里,最终也没能出去。

总不能毫无计划好像没头苍蝇一样,在这地宫之内乱走吧。

师弋有些心痛的看了看之前,被那怪物丢在一旁的耀金钩,虽然长杆已经被折断,但是这丝线却能帮助师弋,在这地宫之内记录走过的路线。

就在师弋计划着重新拿回耀金钩之时,地面突然开始剧烈晃动,师弋开始以为是地震来临。

却没想到,突然一只巨大无比的脚,好像擎天巨柱一样,踏破地面就这样出现在了师弋的面前。

第九十八节 收获与离开……不能

幸亏师弋见机的快,在地面震动之时,就马上闪身藏在了房间的一角,避过了被踩死的下场。

不过,那绿毛怪物就没有这么走运了,或许是对于那黑色花朵实在太过执着,师弋刚一离开棺椁附近,失去了黍珠的威慑,那怪物就马上冲了过去,还不等他拿到那朵黑花,他就被从天而降的巨大脚板给踩了个正着。

巨足的主人似乎浑不在意,就好像踩到了一只蚂蚁一样,丝毫没有停留的打算,当这只巨足离开,师弋透过被踩塌的墓室朝外看去,终于看清了这只脚的主人的全貌。

当师弋看到山岳人之时,内心无比震撼,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高大的巨人,而且听声响似乎还不止一只的样子。

师弋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他不知道在他被困墓穴之时,这禁地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能将如此之多的巨人引出来,那必然是有大事发生,而且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他可从始至终都没有听雷泽和张端宽说起过,这五功山禁地还有巨人这种东西。

一瞬间师弋就做出了决定,必须马上离开这禁地。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此行被五雷宗委托寻人的工作,从雷泽对自己弃之不顾开始,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此番能够逃出生天,他是不打算再和这五雷宗有什么瓜葛,管他这里被巨人闹得个底朝天也好,都和自己无关。

打定主意之后,师弋看了看被一脚踩的脑浆崩裂,倒毙在一旁的绿毛怪物,不由上前了几步,走到了这具尸体身旁。

师弋俯身在地上拿起一条丝线,手上轻轻一扯,一截钓钩从那怪物的体内被拽了出来。

看着只余下钓钩部分的耀金钩,师弋不由有些心痛,这法器到自己手里没几天,不想第一次使用,就以彻底毁坏而收场。

师弋收起钓钩,又在那绿毛怪物身上摸索了一番,按照张端宽他们的说法,要寻找的人物生前乃是胎息境修士,即便是变成怪物了,身上多少也应该会有些有价值的东西吧。

一番查找让师弋有些失望,原本以为能够找到些有价值的东西,弥补一下耀金钩被毁的损失,可惜这个愿望落空了。

师弋在这尸体身上,并没有找到最为重要本命法宝和秘籍,甚至其他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

师弋转念一想也有些理解,这位五雷宗弟子变成绿毛怪物的过程,想必也不是骤然发生的,在他自知命不久矣之时,可能已经把身上的东西藏在了别处。

就在师弋暗叹以为此行会血本无归之时,他忽然注意到,尸体翻起的领口,其内似乎有暗红色的字迹。

师弋将尸体的衣服翻过来一看,果然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文字,师弋大致看了看,发现这正是五雷宗要寻找的五雷玉书炼形篇,师弋大喜之下,连忙将这件五雷宗道服收了起来。

能够收获这份秘籍,也不枉他承受了这么大的风险,再次确认这尸体身上,已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之后,师弋将视线拉回到,那拥有黑色花朵并让那怪物趋之若鹜的植物之上。

被巨人践踏过的墓室之内,只能用一片狼藉来形容,这使得那株植物也难以幸免,好在的是虽然赖以生存的环境被破坏,使得这株植物有些萎靡,但是因为体积足够小,使得它侥幸逃过了一劫。

师弋取出一只玉盒,小心得将这株植物放入其中,打算带出去仔细研究。

一切准备停当,师弋借着月色辨认了一下方向,就朝着出口方向奔去。

…………

张端宽额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流淌,他抹了抹嘴角上的血迹,看着对面好整以暇的颜琅,他的眼神慎重了起来。

刚刚的一番搏杀,张端宽本以为自己拥有心念电转的能力,近身战斗优势应该很大才对,却不想仅仅只是一个照面,他就被颜琅打中了一拳,好在提前卸开了力道,所以受伤并不严重。

颜琅的战斗技艺十分老道,那丰富的战斗经验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炼精期修士可以拥有的。刚刚即便是动用了心念电转,张端宽的行动轨迹,还是一下子被对方看穿了。

总而言之,这是张端宽生平第一次,遇到如此强大的敌人。

张端宽忌惮的看着颜琅,既然没有把握击败对方,那就这样和他周旋下去。

刚刚已经让逃出去的试练弟子,前往师门报信,想必用不了多久,五雷宗内就会派人前来,虽然不知道这颜琅到底有什么计划,但是只要能拖到救援到来,那他的所有阴谋都将不攻自破。

“呵呵,张师叔你该不是打算想要拖时间,等待五雷宗内救援赶来吧。”颜琅笑了笑,对着张端宽说道。

“是又如何,杀害我五雷宗弟子,又引动山岳人侵害我宗门禁地,造下如此孽行之后,你以为还能安然逃脱不成,禁地之内只有一个出口,你在这之中不过是瓮中之鳖,只待我五雷宗高层知晓此事,必定将你碎尸万段。”张端宽被猜中心思,索性也不隐瞒,他咬牙切齿的对颜琅说道。

“呵呵,我早就说过了,我如何离开不劳你们操心,不过有一点张师叔你倒是说的很对,这禁地出入口只有一个,你觉得我会不留后手,任人自由出入么。

哈哈,放心吧。在我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之前,五雷宗是不会派人来打搅我们的。”颜琅大笑着对张端宽说道。

张端宽之前就察觉,宗门内的行动未免有些慢,却不想颜琅他早就布置好了。

等待救援的希望破灭,张端宽心中一横,只见他脚下一点,转瞬之间已经扑到了颜琅的身前,他“啪”的一声用力猛击双掌,而后双手分开。

这时只见在张端宽双手之间,无数蓝色的电弧疯狂跳跃,那光亮和滋滋作响声,一看就知道十分危险。

不过颜琅对此却丝毫不显慌张,只是平淡的看着张端宽扯着电弧,奔着他脖颈要害而来。

…………

同一时刻,师弋终于来到了五功山禁地的出口,看着出口师弋不禁松了口气,随即他就打算离开这里,可是他抬脚刚刚迈入,下一秒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弹了回来。

第九十九节 纠结与赴死

师弋脸色显得有些阴晴不定,最坏的状况还是发生了,这出入口明显被人做了手脚,他想要抽身离开的打算落空了。

师弋感受着地面的震动,眼前无数的山岳人好像赶集一样,都在朝着一个方向汇聚,而他们所要前去的方向,不时会传出一阵阵哀嚎声。

很明显那发出哀嚎声的源头,一定是这次事件的发生地,说不定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如今还在那里。

虽然看的很明白,但是对于去还是不去,师弋还是有些纠结,依照本心而言,师弋并不想去趟浑水这浑水。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封锁出入口也好,唤醒无数山岳人也罢,这一切都是针对五雷宗的手段,和他没有多大关系。

尤其是在被雷泽坑得差点丢掉性命之后,师弋没有落井下石就已经很不错了,更没有施以援手的理由,所以离得远远的隔岸观火,才是最为理性的选择。

不过,虽然是被殃及池鱼,却终究是波及到师弋自身了,如今他被困在这禁地之内,完全无法脱身。

最重要的是,师弋不知道对方这次,针对五雷宗的行动,到底出动了多少人,又打算做到何种程度。

如果对方是为了控制巨人和五雷宗刚正面,那师弋只需要在远处看戏就好。

如果对方封锁出入口的目的,只是想要大肆破坏这五功山禁地,斩杀五雷宗的新入门弟子,那师弋的处境可能就危险了。

因为师弋一路走来,途径五雷宗弟子试练的区域,他在那附近闻到了大量的血腥味,那些新入门的五雷宗弟子,恐怕是凶多吉少。

如果对方真存的是第二种打算,估计也不会因为师弋不是五雷宗弟子,而对他网开一面。

师弋思来想去决定稳妥起见,还是要去山岳人汇聚之地看个究竟。到时看形势如何发展,再见机行事也不迟。

虽然在心中做出了决定,但是师弋还是不由的有些烦躁,最近还真是诸事不顺,前有北海钓叟偷袭在先,后又被雷泽坑害,差点死在墓穴之内。

好不容易从墓穴出来了,现在又被困在五功山禁地,出都出不去。

所有事情或多或少都和这五雷宗有关,通过这一系列事情,师弋估计他和这五雷宗命数相冲。

师弋打算以后对于五雷宗这个门派,能离多远就离多远,最好再也不要有什么交集才好。

打定主意之后,师弋吐出一口闷气,好歹让自己烦躁的心情稍微有点缓和,而后他认准方向,朝着山岳人汇聚之地奔去。

…………

这边颜琅看着张端宽手上,闪烁着危险蓝光,快速朝他脖颈要害逼近的电弧,他微微侧过身体,很轻易就躲过了张端宽的袭击,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过。

同时颜琅反手,就朝着张端宽双手的脉门扣了过去。

张端宽见此马上变招,只见他五指轻轻一甩,附着其上的电弧,好像绳索一样被他甩了出去,虽然如今修为只有炼精期,这些电弧无法脱离本体太远,但是用来对付颜琅快速逼近的双手,倒是正合适。

颜琅看着好像罗网一样,朝他双手飞来的电弧,却并没有马上抽回双手,只见他的双手好像蝴蝶一般,在这无数电弧之中穿梭,没有被这些电弧伤到分毫,目标已经奔着张端宽的脉门而去。

张端宽见此,脸色不由变了变,这种毫厘之间不假思索的反应速度,他自问也可以做的到,但是他仍然不敢保证,自己可以在如此密集的电弧之中毫发无损。

因为心念电转加速心神的能力,也仅仅只有一瞬间,虽然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可以恢复,但是却完全无法支撑他连续不停地使用。

而且,张端宽还注意到,有些电弧颜琅根本躲都没有躲,在靠近他双手之时,就耗尽威能消散于无形之中了。

难道这些电弧存在的时间,也在那颜琅的计算之中么。

这样的对手实在是太可怕了,到底该如何才能胜过他,张端宽心里也很没底。

张端宽一脸忌惮的看着颜琅,穿过重重电弧朝他逼近的双手。

他猛得一咬牙根,心中似乎有了决断,只见他毫不退让,双手成爪朝着颜琅迎了上去。

颜琅见此,依旧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在他眼中张端宽的任何行动,不过都是徒劳而已。

如今两人均处在练精期,他的对敌手段和经验完全碾压对方,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会输。

“抓到你了。”果不其然,张端宽左手的脉门一把被颜琅扣住。

“哼,到底是谁抓住谁,说这话为时尚早吧。”就在颜琅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张端宽的右手也反手,一把抓住了颜琅的胳膊。

张端宽话音刚落,只见他浑身上下电芒隐现,头发无风自动全部竖起,胡须也好像钢针一样全部张开,同时双眼之内也开始闪烁出了蓝光。

当看到张端宽的皮肤如同干裂了一般,快速剥落之时,一向从容淡定的颜琅终于变了脸色,见多识广的他,瞬间就知道了张端宽的打算,这家伙是打算拖他一起同归于尽。

“颜琅,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你出于何种目的要引动山岳人,这些我通通不管,可是你杀我五雷宗弟子却是事实,既然你要与我五雷宗为敌,那我张端宽身为五雷宗弟子就奉陪到底。

你是不是觉得以一介炼精期修为,屠戮我门下弟子让你很得意?哈哈,你既然喊我师叔,那我今天就要给你上一课,纵然修为被压制,那也仅仅是被压制而已,我即便打不过你,也可以拉你给我陪葬,这就是你小视我五雷宗,所要付出的代价!”张端宽紧紧抓住颜琅的胳膊,抬起头大笑着直视对方大笑道。

此时他的双眼已经看不清瞳仁,而是被一片蓝色的电光所覆盖,同时脸上的皮肤也好像干裂了一般,随着他说话在一片片剥落。

然而随着张端宽皮肤开裂,流出的却不是鲜红色的血液,而是深蓝色如同电浆一般的东西。

这些电浆刚一接触空气,就四处溅射开来,被它沾上的东西,无论是树木也好山石也罢,只有毁灭崩溃一途。

而这种恐怖的力量,瞬间就将张端宽和颜琅笼罩在了其中。

第一百节 熟悉与杀意

那电浆一样的东西闪烁着深蓝色的光芒,显得十分炫丽夺目,不过这仅仅只是它的外表,它的内部蕴藏着恐怖的能量。

在张端宽临死前的刻意为之之下,这些电浆如同水滴一样以他为中心,朝着四周迸溅,范围之广基本覆盖了整个山顶。

这些电浆所过之处使周围一片狼藉,这个山岳人背部所形成的山顶,如同被密集的陨石洗礼过一样,变得坑洼不平。

整个山顶草木皆无,更不要说其他活物了,不过在颜琅所布置的法阵之中,还隐约可以听到萧千山的哀嚎声,他能够幸存下来,看来是张端宽这个做师傅的,希望萧千山能够活下去,刻意避开了那里。

然而在这法阵之内,此时又多了一个身影,赫然就是之前,被张端宽抓住的颜琅。

此时,他的右手齐肩而断,这是为了挣脱张端宽的束缚所付出的代价,此外他的身上还有多处创伤,最严重的是小腹上,被电浆溅射所受的伤势,其中的内脏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

“哈哈,多谢你的妇人之仁,让我得以躲过一劫,张端宽不知你在九泉之下会不会后悔呢。”颜琅一脸狂喜的大笑几声,而后自语道。

笑过之后,颜琅就朝着法阵中央的萧千山走去,谁知他刚一迈步,脚下不稳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颜琅的脸色有些惨白坐在地上,他用左手拿出一瓶丹药,而后一股脑的全倒入口中,却不想一口鲜血涌出,混合着他刚刚吞下的丹药,又全都吐了出来。

颜琅虽然逃过一劫,但是他的伤势也颇为严重,尤其是腹部的伤势,沾染的电浆已经将他的内腑搅的一团糟,纵然修士精血充裕回复能力强悍,不过对于这样严重的伤势,却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恢复的。

“真是不能用老眼光去看五雷宗了,没想到这种门派也会出现,像张端宽这种为了门派,舍生忘死的家伙,呵呵,当真有趣。罢了,正事要紧。”颜琅用手抹了抹嘴边上的血迹,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不由笑着自语道。

说完,他重新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着在法阵中央,不停哀嚎的萧千山走去。

就在颜琅距离萧千山还有五步距离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猛得回过身,对着一处巨石说道:“既然已经来了,何必还要躲躲藏藏呢。”

颜琅话音落下不过片刻,师弋就从巨石之后转了出来。他没有想到自己那一向无往不利的无名口诀,会因为眼见颜琅要杀萧千山,透露出的轻微心绪波动,而被对方发现破绽。这个颜琅哪怕重伤在身,也实在不容小觑。

“呵呵,你是叫做师弋对吧。看穿着你也并非五雷宗门人,我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利害关系,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这样井水不犯河水,继续相安无事下去吧,你看如何。”颜琅一口叫破了师弋的身份,面露笑容一副无害的样子并说道。

“哦,我也有这种打算,不过想要让我信服,只要告诉我你的打算,还有这法阵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不然我心中难安。”师弋闻言指了指地上的红色法阵,对颜琅说道。

“哈哈,你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谨慎,告诉你倒也无妨,我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此时正在我们脚下的家伙,这个山岳人乃是这支族群的首领,我要它有些用处这个红色法阵乃是帮助我,捕获这个大个子用的。”颜琅笑了笑,对着师弋解释道。

师弋听到颜琅的第一句话,就敏锐的察觉到,听眼前这家伙的语气,似乎认识自己。他连忙回忆过往,却对这个颜琅全无印象,不过隐隐的那种熟悉感,却又挥之不去。

尤其是在颜琅说要彼此相安无事之时,师弋不知为何突然就心生反感,连师弋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不去趟这浑水不正是自己心中的打算么。

“好吧,山岳人什么的反正也与我无关,我们可以相安无事,不过萧千山与我有旧,烦请放他一马,如何。”师弋平复心境,试探性的对颜琅提了一个要求。

虽然师弋对于萧千山,是否曾和北海钓叟有瓜葛,存了杀掉自己的打算这一点,仍然心存疑虑,但是一则没有证据再一个看在萧暮雪的份上,师弋还是想尝试救下他。

不过,这也仅仅是师弋的一个尝试,如果这个颜琅态度强硬不同意的话,师弋也不会为了萧千山去和对方拼命。

萧千山对于师弋而言,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完全不够资格让师弋为了他去搏命。

“哎,这可不行,这个萧千山如今算是我这法阵的阵眼,只有杀掉他才能完成法阵的最后一步,方便我收取这只山岳人首领。”颜琅闻言,双手摊开对着师弋摇了摇头道。

经颜琅一说,师弋才发现法阵之内萧千山的哀嚎声,与脚下这只山岳人的哀嚎声,竟然出奇的同步。

据此,师弋也大致猜到了,这个红色法阵的作用,多半是神魂链接之类的作用,让施加在萧千山身上的痛苦,同步作用在这只山岳人首领身上。

不然以颜琅那只有炼精期的修为,想要制服这种如同山岳一样的巨人,简直想都不要想。

要知道之前在墓穴之内的那只绿毛怪物,整体实力估计在胎息境左右。

即便如此还不是被一只路过的山岳人,直接一脚踩死了。而且看身形这只山岳人首领,比普通山岳人更加高大,其实力可想而知了。

“考虑的怎么样,你想要为了这个萧千山与我为敌么?说真的我觉得我们还是彼此相安无事为好,不然谁都落不到好处。”颜琅见师弋有些犹豫,不由笑了笑又开口说道,那笑容就好像遇到了老朋友一样。

师弋听到颜琅这句话看似普通的话,脑海却好像有一道霹雳闪过。

师弋终于知道了,他为什么会对颜琅有一种貌似很熟悉的感觉。还有他之前为什么对颜琅的话语心生反感。

“呵呵,是啊,彼此相安无事,只需要在一旁袖手旁观就好,多么轻松的一件事啊。不过对于你的好意我只能拒绝了,因为今天你我之间只有一人能走出这片禁地!”师弋冷笑一声,眼神如刀一般射向颜琅,同时杀意如野草一般在他心中疯狂蔓延。

至于什么明哲保身、相安无事,在听到颜琅那句话之时,都被师弋丢在了脑后。

第一百零一节 宿敌与死斗

“怎么,你确定要与我为敌么,你是个聪明人,这样做对你我二人都没好处。”颜琅不知道师弋为什么突然翻脸,身体状况不佳的他,不想做无谓的拼杀,于是又对师弋说道。

“多么熟悉的话语,你如果不说出之前的话,我差点就让你瞒过去了。呵呵,颜琅、甘壑、岳长舍,哪个才是你的本名,我想应该一个都不是吧。”师弋直直的盯着对方,冷笑着说道。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甘壑、岳长舍。”颜琅一脸无辜的对着师弋说道。

“呵呵,如果说出这话之前我只有五成把握,那我现在至少有九成把握可以确定了。你忘记了么,我在药园之时就告诉过你吧,我有一些过目不忘的小天赋,对于见过的人的外貌,和习惯性的一些小动作,都可以牢牢的记在脑海之中,当初在药园之中,你可是我的重点观察对象。”师弋对于颜琅的狡辩根本不屑一顾,直接开口嗤笑道。

“哈哈,师弋!当初真的是小看你了,本以为你根本不可能从百草宗药园之中生离,却不想在这五功山禁地之内,我们又再次偶遇了。不得不说我们还真是有缘。”颜琅沉默片刻见无法狡辩,也十分果断的放下了伪装,双眼眯了眯笑着对师弋说道。

“呵呵,拜你所赐我可是差点就死在了阴神木之上。不过老天有眼,今天居然又让我碰到了你。我不止要为我自己报仇,还要为汪舒翰和冯左车他们这些被你诓骗到封护郡,无辜送死的朋友讨回这笔血债。”师弋紧咬牙关,双眼满含杀意的盯着颜琅说道。

“是什么给了你可以杀死我的错觉?是不是觉得我少了一只手臂,再加上腹部有伤,所以就笃定我不是你的对手。师弋啊,你太天真了,我之前一心只想带走山岳人不想白费力气,所以才想要放你一码,不过如今既然你想找死,那我也只好送你一程了。”颜琅瞬间好像换了个人一样,眼神异常凶狠,同时他话音未落,脚下一蹬就朝着师弋扑了过去。

面对颜琅的狠话和气势如虹的扑击,师弋虽然心中警惕,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对方在面对张端宽之时,可没有这么多话,此时放下这么多狠话,恰恰说明了颜琅身上所受的伤势不轻,他自己都信心不足,需要通过话术来使师弋心生忌惮,从而增加这一点点胜算。

师弋盯着猛扑而来的颜琅双掌齐出,同时冰镜诀高速运转,双手被尖锐的冰晶包裹,这一下如果颜琅敢硬接,不死也要让他仅剩的一只手也报废掉。

果然,颜琅看到师弋带有奇寒气息的双掌,根本不敢硬接立刻果断变招,只见他侧身避过的同时,左手成爪如同灵蛇一般,朝着师弋的面门袭了过去。

师弋对于颜琅的打算相当清楚,无非就是想要在开战前,先废掉自己的一双眼睛,这样他的胜算无疑会高上不少。

师弋哪里会让他得逞,他后退半步伸手去抓颜琅,却不想颜琅早就看穿了师弋的动作,只听见他身上骨节一阵爆鸣,整个身躯成一种扭曲状,一下穿过师弋的腋下来到了他的身后。

同时,颜琅靠近师弋耳边,随后一声咤吼,这声音在师弋耳边炸响,如同雷鸣一般。直震的师弋两耳轰鸣,动作也为之一顿。

虽然这停顿只是一瞬,但是生死搏杀一瞬间,就能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当师弋意识到不妙之时,颜琅的左手已经快要接触到师弋的面门,师弋再想避让此时已经来不及了。

“啧啧,年轻人你还是太嫩了。不过老夫从混入这五雷宗之内,这还是第一次在搏杀之时,动用五雷宗学到的功法。这并非吝惜实乃不屑使用,今天你能逼我使出这招惊雷吼,已经足以自傲了,所以安心的去死吧。”说着,颜琅的左爪已经朝着师弋的双眼狠狠地抠了过去。

看颜琅手上电光闪烁,他这一下不止要抠出师弋的双眼,还打了借用雷法,直接重创师弋大脑,一举将他击毙的打算。

师弋眼看着颜琅的左爪,在眼前逐渐放大,他甚至可以看见那尖锐指甲上了纹路。

师弋必须承认在战斗技艺方面,眼前这个颜琅要超出他许多,那种如同直觉一般的战斗能力,简直就好像怪物一样。

就连拥有心念电转这种形同预知能力的张端宽,都不是颜琅的对手,最后绝望之下,连同归于尽这种招数都用出来了,却还是没能杀死对方。可想而知,眼前的敌人是有多强大。

师弋早在颜琅杀死张端宽之时,就知道对方并不好惹。如果师弋没有发现颜琅、甘壑、岳长舍乃是同一人的话,他会十分从心的和对方和平共处。

不过,师弋并不后悔点破对方的身份,仇敌就在眼前,那就不能当做没看见,哪怕对方看似实力上劲。

不然哪怕修行到白日飞升,师弋也会对此事耿耿于怀的。

就像师弋之前对颜琅所说的那样,这仇怨不止是因为,他自己在百草宗药园之内九死一生,也是为了汪舒翰和冯左车他们这些朋友。

况且,师弋真的会输给颜琅么,恐怕不见得吧,那颜琅是战斗经验丰富没错,可师弋也拥有对方所无法预料的手段……

就在颜琅的指甲,就要接近师弋的眼球之时,师弋心中一横轻轻闭上了双眼。

颜琅见此不由冷笑,心道这是被吓傻了么,以为闭上眼睛就没事了实在天真。

颜琅手下没有丝毫犹豫,一下扣在了师弋的眼皮之上,指尖猛得往里一戳,眼看就要将师弋的双眼废掉。

就在颜琅以为得手之时,他猛然发现手指之上传来巨大的阻力,他惊讶的发现,他的指甲在戳破师弋的眼皮之后,就无法再更近一步。

师弋的身体之内,好像埋藏了一只力大无穷的怪兽一般,让颜琅的手指无法寸进,反而一点点被朝外挤了出来。

颜琅马上意识到不妙,就在他想要抽开左手之时,他听到了师弋的声音:

“储水,给我吞没他!”

第一百零二节 雪恨与善后

储水能力借由师弋眼皮上的伤口喷薄而出,这么近的距离,纵然颜琅心知不妙,却也来不及抽身退开,只听他闷哼一声,整条手臂在储水能力释放出的水流面前,瞬间扭曲变形。

颜琅固然损失了仅有的一只手臂,师弋也因为颜琅的爪击,右眼已经不能视物,只有左眼还有些许视力,不过受伤严重也看不十分真切。

好在螟母的五感强化能力,在此时显现出了作用,师弋的嗅觉和听觉依旧灵敏,他通过颜琅身上的血腥味和其剧烈的心跳声,配合残存的视力,依旧能够牢牢锁定对方的位置。

总之,这次互拼虽然双方都有损伤,但是相比颜琅损失一条手臂而言,师弋付出这点代价,明显是赚了的。

不过,在颜琅被储水能力重创退开之时,师弋并没有乘胜追击,他取出耀金钩的鱼钩部分奋力一甩,朝着红色法阵之中哀嚎的萧千山钩了过去。

耀金钩虽然被毁失去了远距离寻人的能力,但是在视线所及之处,仍然有一定的钩取能力。

耀金钩冲入法阵之中钩中了萧千山,随后师弋奋力向外猛拉,很顺利的将萧千山,从法阵之内拖了出来。

随着萧千山被拖出,整个法阵骤然暗淡了下来,山岳人首领的哀嚎声也随之停了下来。

“师弋,你真是一次又一次带给我惊喜。”颜琅眼看着师弋将萧千山从法阵中拖了出来,计划被破坏颜琅并没有气急败坏,神色反而十分平静。

刚说完一句话,似是内伤发作,颜琅猛得吐出了一大口鲜血。随后他抬起头带着满嘴鲜血对着师弋笑了笑,说道:“虽然很惊喜,但是我却没时间和你纠缠了,毕竟还是工作要紧。”

师弋对于颜琅没头没脑的话语,不禁皱了皱眉,他无意中低头朝地上一看,不禁脸色一变。

只见颜琅身上不断滴落的血液,正在如同小溪一般朝着那红色的法阵汇聚,那法阵之上的红光随着血液的注入又重新被激活,山岳人首领的哀嚎声又重新响起。

师弋暗骂一声自己实在是太过大意了,竟然没有留意着处细节。

不过这倒不能全怪师弋,这颜琅经验老道,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胜算了,兼之也是算准了师弋双目受损,周围细节看不真切,才会行此一招的。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颜琅借由自身血液,和法阵重新建立了联系,顶替掉萧千山阵眼的位置,重新将法阵激活了起来。

随着法阵红光逐步变强,终于达到了一个临界点,颜琅整个身躯随之暴裂开来。

伴随着颜琅的死亡,那山岳人首领的哀嚎声,也彻底彻底戛然而止,接着一阵剧烈的晃动,师弋只觉得犹如大地倾覆了一般,山岳人首领的庞大身躯轰然倒了下来。

然而这一切还没有结束,师弋发现随着山岳人首领倒下之后,原本只占据山顶一角的红色法阵开始飞速扩大。

师弋不明其中原理,却也不敢任由法阵将自己罩入其中,只能抓起陷入昏迷的萧千山,快速逃离法阵笼罩的范围。

就在师弋上气不接下气,快要跑不动的时候,红色法阵也终于停止了扩张,法阵释放出的红光,将死去的山岳人首领的尸体完全包裹其中,而后不断缩小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至此,师弋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最后虽然还是被颜琅摆了一道,让师弋多少有些不爽,不过不管怎么说,颜琅终于还是死了,这一点师弋亲眼所见,还是确定无疑的。

一朝冤仇得雪恨,我辈还是自由人。

这便是此时师弋的心境,至少也算是给了自己和无辜受难的朋友一个交代。

…………

此时,距离上次前往五功山禁地,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之久,天气也由夏季转去了深秋时节。

当时五功山禁地内试练弟子被屠,甚至还造成雷泽和张端宽,这一胎息境和一伏气期弟子的死亡,固然是损失惨重。

不过考虑到犯下此事的颜琅,也是五雷宗弟子,而且还是事前被五雷宗内普遍看好,拥有庚金之体的天才。

五雷宗内唯恐丑事外扬,整件事最终还是被低调处理了。毕竟凶徒已然伏诛了,没有后续线索,众人虽然知道那颜琅背后,必然还有幕后黑手,但是无从查起之下,也只能不了了之。

师弋作为整件事的见证者,自然也被五雷宗强制签下了符契,内容是不得外泄五功山禁地内所发生一切。

这一点虽然让师弋很是不爽,不过看在五雷宗给了两瓶纳气丹作为封口费的份上,师弋也没有过多计较。

而且,耀金钩在五功山禁地内被毁,兼之师弋在对付颜琅这件事上出力颇多,五雷宗还补偿了师弋另一件法器,其名为圆光镜。

这件法器虽然对比起耀金钩来,还是要差点意思,不过法器之中攻击属性,要远多于防御属性,圆光镜作为一件防御法器倒也还算稀有。

尤其是对于师弋这种攻强守弱,兼具承受双重伤害的大脆皮还说,倒也算是有些功用。

总体而言,几经波折差点死在禁地之内,师弋对于这点补偿不甚满意。不过他一介散修也不会有人来询问他的意见,最终师弋甚至连五雷宗高层都没有见到。

派来和师弋接洽的五雷宗弟子也只是一个伏气期,不过对方却始终难掩大派弟子的高傲,对于师弋这种散修不怎么看得起的样子。

师弋当时只希望快点结束这一切,不想和五雷宗再有什么瓜葛,对于这种人也只作不见。

同时心中不由幸灾乐祸,这次事件看似已经结束,可是别忘了一大群已经苏醒过来的山岳人,还在五功山禁地之内呢。

尤其是失去首领之后,这群山岳人显得异常躁动,对于五功山禁地大肆破坏,据师弋所知已经造成了非常严重的损失。

而且,五功山内有禁制守护,凡进入的修士修为都会受到压制,别看颜琅轻易就能杀意山岳人首领,那是借了法阵之力。

据师弋打听得知,这些山岳人的平均实力,至少都在胎光境上下,五雷宗想要制服他们,可不是轻易就能做到的,单只这善后事宜就够他们受得了。

第一百零三节 炼形篇与镜像分身

如今三个月时间已然过去,师弋的伤势已经回复如初了,只余下眼皮之上还有一点淡淡的抓痕还没有彻底消去,不仔细看并不会引人注目。

现在看来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不过只有师弋自己知道,他这次受到的伤势,比以往都要严重,尤其是几乎失明的右眼,师弋曾一度以为再也无法复原了。直到三天前,师弋才用无意中找到的方法,彻底将眼睛恢复。

之前在五功山禁地之时,颜琅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使师弋体内的精血对于双眼的回复,基本没有任何效果,这种禁止效果非常恐怖,不同于解元剑的压制精血,这种效果几乎禁止了一切恢复手段。

不仅主动治疗无效,就连身体的被动恢复也毫无效果,每天只能感觉着自己的双眼伤势不断恶化,那感觉实在谈不上好。

为了应对这种情况,师弋想尽了所有办法,可是效果都不甚理想,最后师弋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了,这次在五功山禁地得到的五雷玉书炼形篇上。

五雷玉书无愧于顶级修行功法之名,哪怕只是不受重视的炼形篇,经过几个月的修炼,师弋也明显感觉到了效果。

首先是肉身强度,修炼过炼形篇之后,师弋的肉身强度暴涨。

相比其他修士对于罡体流的轻视,师弋对于这类锻体功法的需求,却是十分刚性的,尤其是炼形篇的出现,恰好解了师弋的燃眉之急。

毕竟只有这种锻体功法才能从本质上,改善师弋因为双重伤害的负面效果,导致的防御能力低下。

如今,这也算是师弋的一块心病了,毕竟他已经被这双重伤害的负面效果,不知坑了多少次了,如果不从根本上改善这种状态,往后万一遇到超出上限的攻击,可能就真的要凉凉了。

纵然身体精血再多,恢复能力再强,一下被人摁死那就都是白搭,所以锻体功法对于师弋这如同玻璃一样的肉身,有着非凡的意义。

除此以外,炼形篇还给师弋来带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变化,那就是镜像分身的凝实。

师弋很意外修炼炼形篇之后,冰镜诀虚化的分身能力,可以自由的在虚化与实体之间切换。

初时对于这个变化,师弋并不看好,因为他尝试过,当镜像分身切换为实体之后,受到的伤害会反馈回本体,而且会受到双重伤害的负面效果。

看到这种效果,当时师弋的脸都绿了,这种分身如果放出去对敌,那真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敌人只需要对着分身猛锤,就能把本体打的半死,这能力完全就是个靶子。

而且,镜像分身虽然获得了实体效果,但是其本质仍然没变,他只继承了本体的精血存量,其他螟虫也好修为境界也罢,通通都没有继承。

发现这些之后,师弋对于这个分身凝实的能力,基本已经不抱什么期待了。只当这是炼形篇所附带的无用赠品。

然而,事情却因为师弋双眼的伤势出现了转折。

之前提到过,师弋修炼五雷玉书炼形篇,除了增加肉身强度的需求之外,最希望的还是通过炼形篇的锻体效果,可以遏制双眼伤势的进一步恶化。

可惜,这个希望最终还是落空了,被师弋寄予厚望的五雷玉书炼形篇,也同样无法阻止双眼伤势的恶化,师弋几乎被逼入死角。

想到这里师弋也不禁咬牙切齿,那颜琅实在太过歹毒,就算是死了也不让人安心。

就在师弋无法可想之时,他突然回忆起他曾经在杀死麻仲时,获得过一颗三苗氏的血脉传承珠。

而三苗氏血脉的特点就是,无论头部受到多么严重的创伤,都能够快速复原,这种复原能力十分特别。

在被赵家和麻家联合追杀的那段日子里,师弋曾尝试过用解元剑去破坏这种恢复能力,不过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如此看来,能够遏制伤势继续恶化的手段,似乎只有服下这三苗氏血脉传承珠了。

手持传承珠感受着识海之内螟母的躁动,师弋的心情却是万分纠结,服下三苗氏血脉传承珠,不仅意味着会被转化为罪民后裔,而且师弋历尽千辛积攒下的伏气期修为,也将全部化为泡影。

毕竟罪民血脉与修真体系之间不相容,乃是人所共知。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师弋实在不想被转化为罪民后裔。

就在师弋万分纠结之时,他突然灵光一闪想到,如果把这三苗氏的传承血珠,给镜像分身服下会怎么样。

镜像分身躯体凝实之后,按理说完全可以接受传承血珠的转化。

而镜像分身又和本体是一体两面的存在,就好像分身可以让本体共享体内精血一样,如果分身转化为三苗氏后裔,是不是三苗氏血脉能力,也可以反馈到本体身上。

想到这里师弋不禁有些心动,马上就决定尝试一下看看,毕竟对于师弋而言,失败了也没有什么损失,反正他也没有打算拉分身出去对敌,左右不过是个赠品,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

至于三苗氏传承血珠这种东西,师弋曾经和张姝音在坊市内打听过,这东西天府郡就有出售,而且因为和修真体系相冲突的原因,价值并不高而且很容易买到。

既然如此,师弋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他当即唤出镜像分身,将三苗氏传承血珠给分身服下。

很快在服下血珠之后,镜像分身的外表,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之前即便是分身凝实,对于分身的外表师弋也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始终无法看的真切。

而在服下传承血珠之后,那种朦胧感消失了,师弋看的分明,那分身的外貌和他基本一模一样,不过气息方面像野兽多于像人,这和师弋之前在麻仲感觉到的气息非常相似。

换言之以前的分身,让人打眼一看就能知道,那是法术所营造出的傀儡,而现在更多的像是一个活物,当然对于灵智方面,还是一如既往的呆板。

不过,即便如此,师弋也已经十分满意了,因为随着镜像分身三苗氏血脉的转化成功,师弋已经能够感觉到,从分身反馈回了一股力量,它促使眼眶之内肉芽不断生长,这意味着颜琅施加在师弋身体之上的诅咒,终于被破解了。

至此师弋终于松了一口气,然而这次意外将镜像分身,转化为三苗氏血脉的收获,还远不止于此。

第一百零四节 丹药与吞噬

这次将镜像分身转化为三苗氏血脉,本来就是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打算,如果不是中了颜琅的暗算,师弋也不会闲着没事干,拿三苗氏传承血珠给分身喂着玩。

然而就是这次无心之举,却让师弋收获颇丰,师弋已经可以确定,三苗氏的血脉能力,可以通过镜像分身反馈至本体,而且完美避开了,罪民血脉与修真体系不兼容的弊端。

师弋首先获得的就是三苗氏头部那变态级别的恢复能力,之前通过恢复双眼,师弋已经感受到了,这恢复能力到底有多强悍,保守估计就是半个脑袋被打飞,都能恢复过来,不过至于要多久那就不好说了。

然后就是和这恢复能力相互匹配的,将头部视为非致命弱点的能力,对于这一点师弋印象深刻,曾经对战麻仲和麻季两兄弟之时,他们都展现出过这种能力。

这能力想想也能理解,毕竟就算恢复能力再强,头部如果不禁打,那也只是省了整理遗容的功夫,完全没卵用。

想到这里,师弋不禁遐想,以后和强敌对战之时,卖破绽自己可以先把头杵上去,估计对方明知是诱敌,也会忍不住的……哎,画面太美不敢想。

在一个就是那一口咬合力极强的利齿,其实这可以归入接下来介绍的能力之列,只是显露于外,所以被单独列了出来。

不过可能是只继承了能力,本体并非三苗氏后裔的缘故,师弋的牙齿虽然也变得非常锋利,但是却没有在外观上产生太大变化。

并没有像麻氏兄弟那样,像野兽的牙齿多过于像人。

最后师弋获得的,那便是三苗氏的看家本领——吞噬。三苗氏血脉拥有可以吞噬活物,将其能力暂时封存化为己用。另外在摄入养分时,还会强化摄入效果,从而增幅自身。

就好像曾经麻仲和麻季两兄弟,在前来追捕师弋的路上,他们吞噬马匹,从而暂时获得马匹的耐力和速度。

至于强化摄入增幅自身,这项能力乍一看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只需要吃就可以增加实力。

可是真就如此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如果三苗氏依靠吃就能获得巨大增幅,那他们也就不会被称为罪民,还被流放至三危那种穷乡僻壤之地了。这天下也不可能会以修真者为主了。

这项能力的主要限制,来源于能力自身,在发动吞噬之时一般摄入的大多是普通食物,诸如肉食之类的,这种情况下想要吸收养分,通常需要强大的消化能力作为支撑。

而三苗氏的消化能力已经不能用强大来形容了,他们的消化速度可以在不停进食中逐渐加快,最终甚至超过他们进食的速度。

而这并非好事,过剩的消化能力并不能保证一直有食物供应,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这就是一个拖累,会造成越吃越饿的后果,甚至会因为饥饿最终导致死亡,在这种直接会威胁生存情况下,还想要依靠吃提升实力,简直就是嫌命长。

所以当初麻仲发现弟弟偷吃马匹之后,才会如此生气,他们三苗氏族人大多数时候,也需要克制自己的进食欲望,才能生存下去。

基于这一点,他们才会禁止族人之间互相吞噬,因为血脉纯化之后,会放大他们对食物的渴望,最终因为无法克制,变成只知道进食的怪物。

当然这是在吃普通食物才会出现的情形,如果吞噬丹药却不会引起饥饿反应,同时因为吞噬能力的作用,三苗氏从丹药中获得的增幅,要远高于普通修士。

赵家作为炼丹起家的修士家族,却能在三危之地安家,正是抓住了三苗氏对于丹药十分渴求这一点。

不过,虽然三苗氏体内无法产生炁,能够完美吸收的也就只有暴精丹这一种,可即便暴精丹只是一种入门丹药,但是因为高昂的炼丹成本和令人发指的失败几率,却也远没有到烂大街的程度,对于一般家族门派而言,都不见得够用,三苗氏从赵家那里能获取多少丹药,不用看都能猜得到。

而今,这些制约三苗氏的因素,在师弋这里却完全不是问题,首先师弋因为镜像分身的缘故,只是接受了三苗氏诸多能力转嫁到自身,本身并非三苗氏族裔,所以他可以随心所欲的切断与镜像分身的联系,根本不用担心过剩的消化能力所带来的空耗问题。

另外,师弋有着鸩血能力作为依靠,纳气丹暂时还不好说,不过暴精丹是真的可以做到要多少有多少。

鸩血能力所制作的丹药带有剧毒,无法贩卖转化为收益,曾经令师弋万分可惜。而现在用来供给镜像分身,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毕竟,镜像分身拥有罪民血脉,乃是螟虫的克星,丹药上的这些毒素,根本不会对镜像分身产生什么影响。

而师弋的本体也可以一同服用暴精丹,这样分身与本体共同作用,所产生的效果,绝对要大于两者之和。

因为身负螟虫这种消耗精血大户的原因,师弋一直对精血的积累十分渴求,即使已经迈入伏气期,他炼精期功法同样没有停下,在体内精血充裕之时,他就会运转炼精期功法,将精血转化为炁。

因为想要使体内精血上限不断提高,体内炁的存量才是关键。而炁的积累又需要榨取精血才能产生,这两者形成一个闭环,过去每日暴精丹一旦达到使用上限,师弋只能依靠体内的炁来缓慢恢复。

而今师弋因为镜像分身的缘故,每日暴精丹的使用上限多出了一倍,而且因为三苗氏血脉吞噬能力的缘故,在吸收丹药方面,比之从前效果好了不止数筹。

师弋大致估算过,只要这样坚持下去,想要达到当初刑钺还没有被解元剑重创的巅峰时期的精血存量,仅仅只需要三年时间。当推算出这一结果,连师弋本人都非常吃惊。

这是什么概念,刑钺固然没有整日服用暴精丹这种优待,可是他一生都停留在炼精期,耗费了五十年都不止。尤其是精血积累如同滚雪球,炁的积累越多,恢复速度就越快,再加上丹药每日服用也有上限,所以暴精丹并不是拉开如此大差距的主要原因。

真正的原因还在于,镜像分身转变为三苗氏血脉之后,从吞噬能力所获得的增幅。

正是吞噬能力让师弋只需要三年时间,就能超过全盛时期的刑钺,这速度快了十五倍都不止。由此可见吞噬能力,对于服用暴精丹的增幅到底有多大。

而且,师弋作为修士能服用的,可不仅仅只有暴精丹这一种丹药而已~

第一百零五节 天地元气与日常修行

天府郡外的石林之中,师弋停止行功,从静坐之中睁开了双眼,自从解决双眼伤痛之后,他就将精力彻底放在了修行之上。

感受着纳气丹在体内化开,转为药力推动自身修行,这种亲身感受着修为增长的过程,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师弋也十分享受这一过程。

尤其是在吞噬能力的增幅作用下,让这个过程变得更为清晰。

唯一让师弋觉得可惜的一点是,纳气丹虽然也会获得吞噬能力的增幅,但是却远远无法和服用暴精丹时媲美。

因为镜像分身被转化为三苗氏血脉,天然与修真体系无缘,不同于暴精丹任何人服下都能直接获得精血。罪民体内没有炁的存在,纳气丹自然无法产生效果,这直接就阻断了让分身服用纳气丹的方法。

再者不同于炼精期只要精血充足,然后利用功法反复提炼炁,直至达到门槛就能进阶。

在伏气期丹药也只能帮助修士,加速将炁导入到五脏的过程。而对于天地元气的吸纳,这还需要修士依照各自的功法,通过日常修炼来实现。这在无形之中,也减弱了吞噬能力的作用。

最终的结果就是,吞噬能力虽然对于除了暴精丹以外的其他丹药,仍有增幅作用,但是受限于分身与本体无法互相作用,再加上修炼方面的各种限制,根本无法获得服用暴精丹时那种巨大的增幅。

不过,即便如此师弋也已经知足了,毕竟三苗氏血脉分身,不过是师弋灵光一现的产物,其主要目的是为了治疗双眼的伤势。

没想到分身的吞噬能力,能够应用于暴精丹加速精血的积累,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更何况这吞噬增幅对于其他丹药也并非无效,其效果还是实打实存在的,只是没有暴精丹这么夸张罢了,毕竟那只能算是特例。

不过师弋又想了想,吞噬能力虽然让他有了快速积累精血的手段,但是在精血存量产生质变之前,对于他实力的提升其实也并不大,尤其是在自己迈入伏气期之后。

一个人身体内精血存储的上限,不只代表了受伤恢复能力的快慢,同时会体现在耐力、速度、力量等各个方面,可以说是一个人肉体强弱的最终体现。

正统修士对于精血的堆砌并不重视,因为有太多其他手段,可以达到精血所产生的效果,甚至比起精血所产生的效果也不遑多让。

就例如基础符箓就能绘制的钢体符,这种符箓所产生的效果,从另一方面就可以解决防御问题,还有师弋最近获得的圆光镜,也不失为另一种防御手段。

无需什么恢复能力,只要在自己受伤之前打死敌人那就行了,这应该是大多数修士的普遍心声吧。

至于速度方面的替代符箓也有许多,甚至于不借助符箓,许多术法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就比如曾经北海钓叟所使用的水属性遁术,至于达到胎息境之后可以御器飞行,这只是修士的一般性操作。

最后耐力方面那就更好解决了,使用丹药就可以达到,对于一般修士而言,这样比之单靠自身精血恢复,不知要快了多少。

正因为有着各种代替品,所以除了罡体流修士这类注重锻体的流派,没有多少修士会像师弋这样,刻意去积累精血存量。

这不是因为修士对于精血有什么成见,或是认为精血多了有什么副作用之类的,毕竟借住外物始终没有自身能力来的实在。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精血积累,需要耗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而且收效缓慢。

不过,这些阻碍对于现在的师弋来说,通通不成问题,本就因为螟虫的关系,对精血积累报有热情的师弋,在获得三苗氏血脉分身之后,这个目标又更加坚定了不少,即便现阶段作用较小,不过从长远看这方面值得投入。

况且三苗氏血脉能力,也不止可以用来堆积精血,现阶段配合纳气丹加速将炁导入五脏的过程也同样奏效,虽然效果要差上不少,却也聊胜于无。

之前说过修士修为越高手段越多,对于肉身力量的依赖就越低,而这个趋势开始的起点就在伏气阶段。

因为在伏气期,修士初步掌握了天地元气的运用,可以放出体外达到远攻的效果,这是修士攻击手段的一次质变。

而这一切都是由天地元气被引入体内所实现的。

如果说精血只是作为肉身综合素质的体现,代表不了一个修士的强弱,那天地元气的多寡,则真正可以代表着一个修士的强弱,至少在伏气阶段没有其他因素影响的情况下,是这样没错。

气始而生化,

气散而有形。

气布而蓄育,

气终而象变。(注释1)

这气之一字指的便是天地元气,它有形无质且变化多端。它在修士的道途之中贯穿始终,无论是对敌也好,修行也罢都离不开它,由此可见天地元气对于修士的重要性。

而伏气阶段修炼宗旨,也是围绕着如何快速将炁导入五脏之内,从而在外界吸引更多天地元气,这一目标去做的。

金室宛转在中关,青白分明适泥丸。

这便是伏气阶段的修炼箴言,不同于炼精期讲求保精留命,伏气期的要求乃是呼吸泰和,除了将炁引入五脏之外,主要的修炼手段就是,配合修行功法内的独特呼吸之术,将游离在天地之间的元气纳入体内。

想到这里师弋站起身面向一块巨石,同时冰镜诀在体内飞速运转,以师弋为半径方圆百米范围,季节好像一下子从秋季转入了隆冬,而且还有继续变冷的趋势。

师弋能够感觉到体内的天地元气,开始随着功法的运转而鼓荡,随后和空气之中的天地元气发生共鸣。

就在这时师弋随手在空中一挥,一道白气瞬间脱手飞出,朝着巨石飞了过去。

这道白气看似虚无,却锐利异常,在巨石之上留下了一道一尺长半指深的痕迹,之后才最终消散。

师弋凝目望去,发现在白气造成的痕迹附近还有白霜挂起,很显然不止有远攻能力,还兼具功法属性。

师弋心中还算满意,他看了看天色已然不早,便打算结束今天的修行,返回自己的住处。

师弋行至客栈附近,却不想遇上了一个熟人,看到对方娇俏的面容,还有那好像会说话的大眼睛,不是张姝音又会是谁。

第一百零六节 张姝音与入山

“姝音,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禁足已经解除了么。”师弋看到张姝音,连忙上前招呼道。

见到张姝音师弋虽然很高兴,但是却也有些奇怪,上次张姝音偷跑出来,带师弋去逛坊市,最终还是被家里人发现了。

据说她那郡守父亲异常生气,下令让张姝音禁足,直到她今年过完十六岁生日,前往五雷宗修行为止。同时还派了许多人手,严加防范张姝音再偷跑出去。

这也是师弋自从坊市一别,几个月都不曾见到张姝音的原因。

对于张姝音为了遵守约定,给自己当向导而被禁足这一点,师弋也尝试去张府拜会,想对张姝音的父亲说明原因,却连对方的面都没有见到。

最终师弋也只有是爱莫能助,毕竟是对方的家事,他总不能冲到张姝音家中,把她的郡守父亲打一顿吧,真如此张姝音估计第一个和他翻脸。

“师弋,好久不见,禁足提前结束了,家里破例放我一天假。”张姝音和师弋打了声招呼,又对师弋解释道。

不过张姝音的兴致不怎么高,说话都显得无精打采的。

“呵呵,这是怎么了,解除禁足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么。”师弋笑着借机对张姝音问道。

“解除禁足当然是好事啦,前提是没有明天就要去五雷宗报道这件事。哎,师弋你是不知道啊,之前我听说雷泽因为其他原因,不能再担任我的师傅时,我都快高兴死了,心想着就算还是无法避免去五雷宗修行,不过算上重新选定师傅的时间,怎么着也能缓个一年半载吧。谁知道时间一点都没缓,反而提前了。”张姝音见此,连忙对着师弋倒起苦水来。

“哈哈,长痛不如短痛,你迟早都要走这一遭的。”师弋是无法理解张姝音的心理,不过见她一本正经的,还为此愁眉不展,就忍不住想逗逗她。

同时,通过张姝音这件事,师弋大致猜到了五雷宗的打算,估计还是因为上次五功山禁地事件所导致的。

上一次参加五功山禁地试练的弟子,除了萧千山和另一名报信弟子,基本上被颜琅屠戮一空,新进弟子匮乏为了填补此处空缺,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促使张姝音上山时间提前的。

不过说起萧千山,师弋最终还是没有找到机会,当面问他关于北海钓叟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原因在于上次在五功山禁地,颜琅为了拿萧千山做阵眼的缘故,将他折磨的异常凄惨,事后师弋虽然把他救了下来,但是他却一直昏迷,直到师弋把他交给,之后赶来救援的五雷宗众人,他都没有醒过来。

直至今天师弋都不曾再见到萧千山,不过中间萧千山让自己的同门,给师弋带来过口信,主要是感谢师弋的救命之恩。

师弋回想起救下萧千山时,他凄惨的样子,事后听说他是为了保护同门师妹,才被颜琅抓到了。

一念即此,师弋也不打算再去探寻,萧千山在北海钓叟那件事中扮演的角色了,倒不是被萧千山所展现的同门情义所感动。

而是师弋本就一过客,迟早要离开这里的,以后恐再难有见面的机会,所以事实究竟如何,对于师弋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而且师弋早在五功山禁地之时,就心有打算,不想再和五雷宗产生瓜葛,他们的行为实在让师弋厌烦。

从北海钓叟之事至此,师弋也算看透了五雷宗的尿性。从蛮横的强行逼迫师弋签下符契开始,再到雷泽动歪脑筋,使师弋被拖入墓室深处。

再到最后师弋力挽狂澜,杀死五雷宗的叛徒颜琅,并救下萧千山,为此师弋的双眼几乎废掉,可是五雷宗给予他的回报只有两瓶纳气丹,这还是想要堵师弋的嘴,怕他把五功山禁地之内发生的事情,泄露出去的封口费。

而师弋为帮五雷宗寻人而损失的耀金钩,只获得了圆光镜这件防御法器作为补偿,这圆光镜作为防御法器虽然不错,但是和耀金钩比差了却不止一筹,两者完全无法等价。

回来之后师弋仔细回味了一番,此行如果不算上,因意外获得的黍珠、黑花和五雷玉书炼形篇,单看五雷宗的补偿,他整体还是亏的。

如果不是师弋另辟蹊径,把眼睛复原了,五雷宗给的那两瓶纳气丹,还不够师弋请高阶修士治疗眼睛的费用。

五雷宗这种行径让人何其恼火,可是这种大宗门诚心想耍赖,身为散修又无可奈何。这也是师弋下定决心,不再和五雷宗打交道的真正原因。

“哼,我今天跑出来,可是第一个来找你的,我明天就要上山去了,你居然还不安慰安慰我,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张姝音听到师弋的调侃,不仅有些恼羞成怒,双手齐出在师弋身上扭了好几下。

“好吧,好吧。我错了还不行么,你看还有什么能让我补偿的机会。”虽然扭的并不疼,但是师弋还是连忙笑着告饶道。

“嗯,既然这样,明天来帮我送行我就原谅你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记得明天一定要来哦。”张姝音见师弋如此识趣,适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了看渐渐西斜的太阳,连忙对师弋说了一句,就匆忙离开了。

师弋看着张姝音远去的背影,不由苦笑着摸了摸鼻子,之前好像才刚刚下定决心,要离五雷宗远远的……

…………

第二天,师弋如约来到五雷宗的山门前,虽然暗下决心要彻底断绝和五雷宗的联系,不过碰到张姝音的这种要求,师弋也不忍拂她的意。

反正只有自己知道,为了朋友师弋不介意暂时改变自己的决定,况且也只是送行而已,五雷宗还能找自己麻烦不成。

想到这里,师弋已经来到了目的地,放眼望去人头攒动,此时已经有许多早早在此等候入山的新弟子。

而张姝音也在此列,不一会师弋就发现了她的身影,恰巧在师弋看到她时,她也发现了师弋。

只见张姝音开心的朝师弋挥了挥手,师弋连忙走了过去。走到近处师弋才注意到,张姝音今天和一众在场的入门弟子一样,都穿的是五雷宗黑底蓝芒的宗门服饰。

师弋虽然因为私人原因,很讨厌五雷宗这个门派,但是不可否认他们的道袍,还是十分亮眼的。

尤其是此时穿在张姝音身上,配合她干净利落的马尾辫,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女性特有的英气。

“哼,想笑就笑吧,我也觉得这衣服黑漆漆的,简直难看死了。”张姝音见师弋一直打量她,显然是会错意了,连忙鼓起嘴巴好像金鱼一样气闷道。

这表情一下将之前的英气消耗殆尽,又恢复成了师弋所认识的那个,带点小姑娘气的张姝音,师弋回想起他们认识的经过,不禁有些莞尔。

就在师弋想和张姝音聊上几句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横插了进来。

第一百零七节 宗主与会面

“打扰了,敢问阁下就是师弋么?”一名身穿五雷宗道袍的坤道,行至师弋跟前出声问道。

师弋眼见不认识对方,却还是点头道了声是。虽然因为个人原因,对五雷宗这个门派殊无好感,不过在对方没有招惹到师弋时,师弋倒也不会随便迁怒于人。

“没有认错,那真是太好了。今天乃是本门新弟子入派大殿,刚刚宗主驾临,于山门内一眼就看到了阁下,宗主见此机会,想要与阁下单独聊上几句,所以特意派我前来通报。之前我还在担心这里人太多,怕问错了人徒惹尴尬呢。”那女修见没有认错人,松口气似的拍了拍胸口,笑着对师弋说道。

“五雷宗宗主想要见我?不知所为何事?”师弋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头,心中大感诧异,不由疑惑的出声问道。

自己能想到的,和现任这位五雷宗宗主,产生交集的地方只有两个,一个是当初雷泽和张端宽和师弋签订的寻人委托,其真正的推动者正是这位五雷宗宗主。

对方想要借助五雷玉书炼形篇,将他圆觉境的修为,朝着圣胎境的方向推一推。

不过,如今雷泽和张端宽这两位和自己签订符契的当事人都已经身死,那符契自然已经无效了。

不单如此,最重要的是自己的耀金钩已毁,没有了这件法器,自己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这五雷宗宗主绝不会因此事来找自己。

既然不是这个原因,那就只能是关于颜琅的事情了,果然那女修接下来的话,马上验证了师弋的猜测。

“宗主对于当初在五功山禁地内发生的事情,还是心有疑虑,所以想找阁下聊聊。”那女修笑着对师弋解释道。

“呵呵,如今都已经过去三个月了,我不是都已经签订了保密符契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师弋对于当初的事情,还是有些耿耿于怀,于是呛声道。

“宗主说,他对于颜琅跟脚已然有了一些头绪,想和你聊聊的目的,也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宗主听说师弋你和那颜琅曾有旧怨,想必你通过五功山之事也能看出,颜琅并非心血来潮才做下这些事情的,他有着自己的目的,而且很可能有着同谋的存在。

你先前杀了颜琅,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提前知道底细也好早做应对,于你而言也是有利的,不是么。”那女修对于师弋的态度不以为意,反而笑着向他解释道。

师弋闻言不由有些沉默,虽然互为仇敌,但是颜琅有多强,师弋自己心知肚明,当时如果不是因为张端宽那同归于尽的打法,让颜琅受到重创,面对巅峰时期的颜琅,师弋有很大的概率不是其对手。

那料敌先机的对敌经验,连五雷宗的心念电转都不是其对手,而最令人胆寒的一点是,为了存活他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臂膀,为了达到目的他也可以眼都不眨一下,将萧千山阵眼的位置换成自己。

当时在禁地之内,颜琅触发法阵,拼死也要把山岳人首领的尸体送出禁地,很明显法阵的另一端是有人接应的,真不知道他的同伴又是怎样的存在,如果也和颜琅一般,想想都让师弋感觉头疼。

虽然头疼师弋却不会畏惧,因为他知道颜琅看似强大,只一人几乎全灭了五雷宗的试练弟子,外加胎息境和伏气期修士各一个,说起来战绩也很唬人。

其实呢,这并非全部源于颜琅实力本身。通过萧千山的回忆,师弋知道颜琅非常狡猾的利用山岳人吞吐天地元气的特性,才有机会弄死了雷泽。

之后的对局颜琅充分利用了五功山内禁制,不然光是伏气期的张端宽都够他喝一壶的,就更别提胎息境的雷泽了。

师弋不会否认,修为被压制到炼精期内,颜琅的近身搏杀能力确实很强,手段高了自己不止一筹。

不过就像当初颜琅没料到,师弋会有储水能力这个底牌一样,师弋并非停滞不前,就好像颜琅临死前的恶毒手段,不仅被师弋破除,反而还获得了三苗氏血脉分身,随着修为的精进,师弋会有越来越多的对敌手段,师弋坚信每一个没有杀死他的强敌,只会让他更强大。

“好的,既然五雷宗宗主要见我,那烦请你给我带路。”虽然想了这么多,让师弋自己都有些热血沸腾,但他还是十分从心的答应去见见五雷宗宗主,毕竟潜在敌人还是需要了解一下的……

师弋在那位女修的带领下进入山门之内,转过两道回廊,最后被带到了一处偏僻的静室之内。

在这里师弋终于见到了五雷宗的现任宗主,这还是师弋第一次见到圆觉境的高人,除了传说中的胎神境,这几乎是屹立于修真界顶端的存在。

师弋仔细打量着对方,这五雷宗宗主外貌看起来,像一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与师弋想象中的,不苟言笑、宝相庄严的形象不同,对方的神情十分随意,微眯的眼睛甚至显得有些玩世不恭。

不过就在师弋打量对方的同时,那五雷宗宗主也在审视着师弋,不同于师弋以往接触到的注视,也许是对方强大神识的作用,师弋觉得这视线好像能看透心神一般,自己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完全无所遁形,有种能够看透人心的错觉,让人有种调头离开,远离这视线范围的冲动。

不过这种感觉也只有一瞬间而已,五雷宗宗主收起目光,温和的对着那位带师弋前来的女修说道:“琴心你先退下吧,我想和这位小友单独聊聊。”

那位名为琴心的女修闻言应了声是,走出静室并带上了静室的大门,如今此地只余师弋和五雷宗宗主两人,与山门之外的嘈杂相比,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师弋深吸了一口气,正视眼前这位高人,率先打破沉静:“晚辈听闻,前辈对于颜琅那伙人的底细,已经有些眉目了,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呵呵,当然,我正是为此才派人把你找来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问,你还记得当时颜琅所画法阵的样子么?”五雷宗宗主听到师弋直入正题,他也没有含糊,点头称是的同时,一脸严肃的对师弋问道。

第一百零八节 血神宗与血道修士

当初颜琅所画的诡异红色法阵,师弋当然记得,并且因为他记忆能力不凡,那法阵的大致形貌,如今仍在师弋的脑海中久久不散。

对于这一点,师弋也没有隐瞒,如实的告诉了五雷宗宗主,随后并用笔墨将脑海中那法阵的大概图形画了出来,最后递给了五雷宗宗主。

五雷宗宗主看着师弋绘制的法阵图形,先是皱眉不语,而后叹息一声言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当真是那些家伙所为。”

“宗主有头绪了么,不知颜琅他们那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师弋闻言精神一震,见五雷宗宗主语焉不详,于是连忙追问道。

“在没有看到这法阵之前,我依着行事手段,心中已经隐隐有些猜测,当看到师弋你画的这法阵图形以后,我大致已经可以肯定了,这和血神宗余孽脱不开关系。”五雷宗宗主神情严肃的对师弋说道。

“血神宗,可是万年之前导致修真界动荡的那个血神宗么?那个宗门不是早已经被覆灭了么。”师弋听完五雷宗宗主的话语,不由皱了皱眉头,这个血神宗师弋虽然耳闻过多次,但是因为时间久远,他一直是当做故事传说来听的。

“没错,我指的真是那个早在万年之前已经覆灭的血神宗。师弋,你对于血神宗可有了解?”五雷宗宗主缓缓地点了点头,肯定了师弋的问话,不过他没有进一步解释其中缘由,反而对师弋问道血神宗的来历。

“我对于血神宗所知也并不多,且大多来源于古籍资料中的只言片语,据我所知血神宗在万年是当时顶尖的魔道门派,因血神宗扩张无度,且血神宗宗主经常纵容门人屠戮正道修士,导致人人自危,最终演变成了一场大战,正道门派联合力量,最终将血神宗铲除。”师弋一边回忆内容,一边对五雷宗宗主答道。

“哈哈,师弋你所说的那不过是一层表象罢了,虽然由于时间太过久远,我也没有能够亲历血神宗之事,但是别忘了五雷宗可是经历过那场大劫的,当时事情的始末都有资料留存于五雷宗内。

整件事情虽然正如你所言,是血神宗挑起的,不过这场浩劫的真正原因,却不仅仅如流于表象之上那么简单……”五雷宗宗主闻言不禁笑了笑,而后对师弋言道。

“如果前辈能不吝赐教的话,晚辈愿闻其详。”见五雷宗宗主说起了这修真界秘辛,师弋也不由来了兴致。

“山珍海味离不了盐,走遍天下离不了钱。此语虽然粗浅,确是一个恒古不变的道理,即便是修士也不能免俗,只是有别于俗世之中对于银钱的追逐,修士所追逐的对象,被换成了丹药而已。丹药对于修士的重要性,想必师弋你身为散修,比我这大派出身之人,更能理解其珍贵之处。

上古时期修真资源丰富,是修真者的黄金时期,而随着天地剧变之后,修炼资源日趋减少,丹药从修士修炼的一种消耗品,变为如今的交易通货,地位被拔高了无数倍,现在看似稀松平常,却是经过无数变革才演变至此的。

而血神宗当时所处的那个年代,正是天地剧变之后的第一个千年,也是新旧交替最为剧烈和混乱的年代。

一方面,老一辈修士感受过天地剧变之前,修行资源充裕,丹药炼制容易的无忧修行岁月,天地剧变之后,修行之路变的异常困难,他们自然难以接受,于是针对修真资源的争夺,变得日趋激烈,对比起如今修真界形势,仍尤有过之而无不及。

另一方面,于天地剧变之后加入修真界的修士,因为处于弱势一方,他们也开始抱团建立宗派,来对抗日益混乱的修真界。

那时的门派家族好像雨后春笋一般,而血神宗正是于此时建立的,当时的血神宗宗主就属于天地剧变之后,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而他一手创立的血道流派,甚至一度降低了修士对于丹药的需求。

初时许多修士以为,修真界或将因为血道的崛起而安稳下来,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流派非但没有终结乱局,反而带来了更大的乱象。

血神宗宗主天资卓绝,他所开创的血道流派,汲取到血液就可以提升修为,完全摆脱了丹药对于修士的束缚,而他本人也没有敝扫自珍,随后将整个功法公之于众,顿时在当时的修真界掀起了一场血道狂潮。

大量的血道修士涌现,造成了野兽被屠戮一空,而后就有人将主意打到了凡人身上,大肆屠戮凡人修炼,成为了当时血道修士的基本操作,有些担心凡人被屠戮一空的大门派,甚至开始刻意畜养凡人。

那个血修横行的时代,可以说是普通人的噩梦,他们只是被修士看做一种修炼的消耗品,而在当时的修真界,大家都对此习以为常,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随后血修在修真界的舞台之上,继续活跃了相当久的时间。”说到这里,五雷宗宗主收住话语,让师弋消化这秘闻的同时,他也品了品放在身前的茶水。

听到这种修真界秘闻,师弋也不由被震撼到了,与此同时他的心中也充满了疑问:“既然当时的修真界,对血道这个流派十分认可,那血神宗又是源何被灭的呢。”

“呵呵,我就猜到你会有此疑问,不过,师弋你就不好奇万年过去,天地剧变之后修士的情况并没有改变,如今丹药同样稀有且珍贵,丹药炼制同样成丹率低下,为何当年风靡整个修真界的血道,如今却消失在了大众视野之内?”五雷宗宗主见此,放下手中茶杯,笑着对师弋问道。

“这确实也是我心中疑问,现如今凡尘与修真界和平共处,我也曾翻阅过不少典籍,确实没听说有屠戮普通人的事情。”师弋闻言回忆了一番,而后答道。

“是啊,这万年以来血道修士近乎绝迹,甚至如今大多数门派都明文规定,不允许过分制造杀戮,你觉得是修士们集体良心发现了么?当然不是,这是因为在当年随着血道修士修为精进,众多修士发现了一个令他们胆寒的事实……”

第一百零九节 雷劫与承负

“当时的修士发现,血修虽然修为精进迅猛,却会被卡在进阶胎息境的道路之上。胎息境乃是修士脱凡的第一步,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步。

修道之人,无人不希望成就圣胎,呵呵,就连我本人也不例外,而胎息境就是成就圣胎至关重要的一步。

胎息境的修炼主旨乃是借假修真,何为借假修真,就是稳固身体之内的天地元气,同时利用功法提前在体内构筑起一道圣胎虚影,而成就圣胎境之前的各阶段修行就是围绕如何去伪存真、以虚化实这个方向努力。

低阶修士皆以为,胎息境阶段可以孕养本命法宝,主要的功用乃是为了增加对敌手段和御器飞行的能力,就连一些胎息境修士本人都以为如此,这实乃大谬。

虽然时间更迭变换,现如今修行环境早已和上古时期不同,如今的修士更擅争斗,但是以提升修为境界为主的实质却从未变化。

所以啊,这胎息境阶段本命法宝的真正作用,主要在于修行之上,借假修真这假指的就是这本命法宝,因为本命法宝材质特殊,可以留存于体内,胎息境修行的主旨就是以本命法宝这外物为参照物,来构筑圣胎虚影,至于御器飞行之类的,那不过是附带功能罢了。

而本命法宝孕养的时间越久,相对的修士构筑圣胎虚影也就越容易。这样你该明白了,新炼制的本命法宝为何远远不及那些走过漫长岁月,历经多任修士的本命法宝的了吧,这就是其真正的原因。”五雷宗宗主笑了笑,看着师弋说道。

因为冰镜诀和大多数基础功法一样,只收录了炼精和伏气两个阶段的功法,师弋现如今还在为存神期功法发愁,更别提在这之上的胎息境了。

通过一些古籍上的只言片语,也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如今五雷宗宗主不吝指点,倒是让师弋了解了不少,这对于他以后的修行之路也是助益颇多。

不过这胎息境和血道修士,又有怎样的关系?师弋正打算询问之时,五雷宗宗主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不等师弋开口,他就直接说道:

“说起圣胎虚影的构筑,其难点有二,其一便是构筑过程,这一点基于本命法宝、天资、丹药自不必多说。

至于另一点则来自于构筑圣胎虚影的轮廓之时,这上天会降下雷劫,如果能扛过雷劫,圣胎虚影自然构筑完成,如果扛不住轻则圣胎虚影被雷劫击碎,修士需要重新开始积累,重则身死道消神魂消散于天地。

这雷劫说来骇人,不过比之圣胎境需要经历的天劫,那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在大多数情况下即便扛不住,雷劫也只会击毁圣胎虚影,然后就会停止少有危及修士性命的情况发生。

可是,这些对于血道修士却是例外,一般修行血道的修士,凝聚圣胎虚影时所遭遇的雷劫,都要比一般修士强上五成都不止。

而最令这些血修胆寒的是,这些雷劫对于他们基本上都是不死不休,哪怕圣胎虚影被摧毁,雷劫也不会停下,直至将他们轰杀,雷劫才会停止。”五雷宗宗主缓缓地向师弋道出了原委。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雷劫为什么偏偏针对他们,难道是上天见他们杀戮过甚,所以要惩处他们?”师弋闻言,忍不住出声问道。

“呵呵,我辈修士只求今生超脱,自然不会去管,佛修的那套转世轮回因果报应之论。不过话虽如此,我们修道之人却也有承负一说,不同于虚无缥缈的来世,承负乃是在有生之年承担自身因果。

这些业力在平时,或许不会对修士造成太大的影响,不过雷劫作为天道的体现,一旦触发,这承负所造成的后果也会随即显现,这正是血修纷纷死于雷劫之下的原因。

当时众多血修为了削弱雷劫威能,可谓是绞尽脑汁,他们甚至另辟蹊径,将存神期功法略过,直接从伏气期跳到胎息境,如此精气神无法合一,虽导致胎息境修为大减,但却也因此削弱了雷劫的部分威能。”说到这里,五雷宗宗主意味深长的看了师弋一眼。

听到这里师弋心中一凌,他之前虽然觉得省略存神期修炼,直接从伏气期直接升至胎息境有些不妥,但是具体有那里不好却说不出,却不想还有降低修为这种弊端。

其实,一直以来师弋也抱着一种侥幸心理,想着如果无法获得存神期功法,实在不行就将这一步舍弃。他的这种想法,应该是没有师门传承做后盾的,绝大多数的散修共有的心理。

难怪提到此事时,五雷宗宗主会这样看他,这其中也不乏点醒之意,想到这里师弋不由感激的看了对方一眼。

五雷宗宗主见此,不由点了点,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就着此事说了下去:

“虽然自发削弱修为,让血修中的一些幸运儿,扛过了胎息境雷劫,但是绝大多数血修,还是会死于雷劫之下。

如果事情至此,血修也不至于绝迹,毕竟虽然通过雷劫者寥寥无几,但是有人通过就说明,前路并未堵死,仅此一点就足以让血修们前赴后继,毕竟血液作为修行资源,可是比其他资源好获取的多。

从天而颂之,孰与制天命而用之。

这便是当时顺利通过雷劫的血修的内心写照。呵呵,如果天命能够这么容易被利用,那就不能被称之为天命了。

当时的所有人都低估了承负的威力,如果说一个个血修是一粒粒石子的话,那承负就好像石子投入池塘所产生的波纹,石子越多池塘的水面就越难平静,石子越大所产生的波纹能够影响的范围就越广。

当年虽然血修风靡一时,造成修炼者众多,但是因为从天地剧变之前一路走来,修士基数庞大,其中不是血修的修士也不在少数。

这些修士之中有一部分人,或许对于这些血修屠戮凡人的做法很不屑,不过却甚少有人插手干预,毕竟事不关己嘛。

况且,血修的增多也变相缓解了修行资源供需之间的紧张关系,对于他们而言反而是件好事,大多数修士也乐得如此。

直至这些修士也开始出现,大规模死于雷劫之下的情况,众人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第一百一十节 招揽与婉拒

“而且,随着事态的发展,情况越来越严重,发展到最为严重的时候,不止胎息境雷劫的生还者变少,更有甚者修炼资源进一步减少,连炼制丹药的成丹率都低了不少。

这件事虽然距今已过了无数年,不过我觉得如今炼制丹药如此困难,乃是当年承负的余波仍未消散的原因,由此可见那承负威力之强。

那几乎是要动摇整个修真系统的根基。至此众多其他流派的修士,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继续照这样发展下去,血修最终结果如何,暂时不得而知,不过他们这些其他流派的修士,必然先一步绝迹。

事关生死存亡,其他流派的修士终于不再作壁上观,而这最终让血修和整个修真界对立了起来。

经过旷日持久的大战,修真界的其他流派的修士,最终将血神宗和血道这个流派,彻底扫入了尘埃之中。

不过当年的那场大战,也让整个修真界损失惨重,无数修士因此而死,也有无数门派因此而覆灭,甚至有比之五雷宗更加强盛的门派,也最终没能幸免,这么看来五雷宗能在那劫难中幸存实乃万幸。”说道这里,五雷宗宗主不由感慨道。

师弋虽然没能亲眼看到那场大战的场景,但是透过五雷宗宗主的言语,也能感受到当时的情况到底有多惨烈。

“前辈你是怀疑颜琅所修炼的流派,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血道?”师弋心中一动,遂向五雷宗宗主问道。

五雷宗宗主沉默了片刻,不由叹息道:

“并非怀疑,当看到你画的那法阵之时,我已经有九成把握可以断定,颜琅修炼的正是当年的血道。

因为这种双生融灭阵当年也有记载,正是血神宗宗主所创的法阵。

不过因为害怕血道死灰复燃,一切相关于这个流派的记载,都没有流落在外,只有如五雷宗这样经历过当年那场大战的,并幸存下来的门派有资料保存,不过也仅限于我这宗主知道。

至于血道相关功法之类的,也基本没有留存下来,我很好奇颜琅他们是怎么得到的。”

对于这个问题,师弋不知道答案也无法回答,他坐在那里沉默不语,这五雷宗宗主今天特意找他过来,又说了这么多修真界秘辛。

这种大人物找到他这种修真界新丁,肯定不是来找他商议对策的,必然是有什么事要让他做,而且师弋有预感,这事恐怕并非什么好事。

“我这次找你来,并同你说了这么多,是因为你在五功山禁地内杀了颜琅,此事你牵连其中,我想让你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让你明白你将有可能面对的是些什么敌人。

你要知道血修不同于其他修士,因为修炼资源仅需要血液,修为提升十分容易,颜琅的同伙之中应该不乏胎息、胎光之流的高阶修士,甚至有没有胎神境也未可知,所以你的处境十分危险。”接着五雷宗宗主又对师弋说道。

师弋闻言,心道一声果然,而后一脸平静的对五雷宗宗主问道:“那依前辈之见,我该当如何自处才好。”

“呵呵,这正是我找你来的原因之一,当初我听闻你以一己之力杀死颜琅,为惨遭横死的雷泽、张端宽还有一众五雷宗新弟子报了血仇,就对师弋你十分欣赏,同时也认为你是一个可造之材。

散修修行艰难我也是略知一二的,我看不如这样吧,我愿意破例将你纳入五雷宗门下,并寻一良师作为你修行的引路人,这样你不仅日后修行更有保障,而且还能不必整日提防颜琅同伙的报复,这岂不是两全其美。”五雷宗宗主笑着对师弋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可我如今修行已至伏气期,这……”师弋面露难色,一副纠结无比的表情。

“这点修为舍了也就舍了,我宗门内的五雷玉书乃至高秘典,岂不比你现如今所修炼的功法高妙?有宗门作为后盾,想要重新修炼至伏气期,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五雷宗宗主以为师弋有所意动,于是不以为意的说道。

师弋听到此处,不禁将之前眼前这人为自己解惑的那点好感,彻底消耗殆尽了。

刚刚师弋用言语试探了一番,也算看清楚了眼前这人的目的。说什么惜才,说什么担心师弋遭颜琅同伙报复,不过是糊弄之语罢了,其真正目的怕不是想要以师弋为饵,引诱那些血修入瓮罢了。

不然师弋试探之时,这五雷宗宗主也不会说,让师弋自废修为这种话,明知道颜琅的同伙有可能要暗害师弋,却又另一面让师弋自废修为,他要是有半分顾念师弋安危,只需回忆一下刚刚让颜琅屠尽的五雷宗新弟子,都不至于说出这种话。

况且,即便对方只是无心之言,师弋也不能接受,别忘了他体内现在可是有三只螟虫存在,自废修为后没有炁来补充精血,别说修行了怕是连性命都难保。

只此一条就掐灭了师弋加入其他门派的想法,只能在散修这条路上,一条道走到黑。

“哎,正因为散修修行艰难,我一路修炼至伏气期,吃尽了无数苦头,所以万分珍惜现下的修为,是以小子只能辜负前辈的好意了。”师弋虽然心中已经下定决定,但是却面上不显,一副很惋惜的样子,推却了五雷宗宗主的提议。

他这也是因为料定了对方这种大人物,不会刻意强留他,说到底还是师弋分量不够。

果然,五雷宗宗主闻言,先是皱了皱眉头,而后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你既然已经心有打算,那我也只能言尽于此了。”

师弋见此,不由松了口气,毕竟人心难测,他也是真怕对方突然不安常理出牌,以势压人想要强留他,如今能够应付过去,实在是最好不过的结果。

该说的也说了,该听的也都记在了脑海里,既然诸事已毕,师弋也不想继续在这里枯坐,说句真心话面对像五雷宗宗主这种圆觉境的大修士,师弋还是很有压力的。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晚辈就先行告退了。”想到这里,师弋站起身行了一礼,就想要退出静室。

不过还不等他迈步,五雷宗宗主的声音又缓缓地响起:“且慢,师弋我还有件东西想要给你。”

第一百一十一节 传承令牌与因由

师弋看着五雷宗宗主递过来的一面小小的令牌,有些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

“这面令牌乃是一座上古修士传承的试练通行证,这处传承地处北海,长年都会对持有令牌的修士开放,不乏有人在其中获得各种机缘,如果运气足够好,甚至会获得这位古修的传承功法。

既然师弋你不愿入我五雷宗门下,那我也不便强求,这令牌你拿着,不妨去北海碰碰运气,如果能够侥幸获得那位古修的传承,哪怕只是存神期功法,也会让你接下来的修真之路顺畅不少。”五雷宗宗主笑了笑,对着师弋解释道。

“这,这实在是太贵重了。”师弋闻言,顿时就有些心动了,自从知道伏气期直升胎息境,会折损修为之后,师弋就再也没有考虑过这种修行捷径,同时他也为如何获取存神期功法,而绞尽脑汁。

面对这种机会,师弋确实想要一把抓住,不过头脑清醒的他,却明白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如果接受馈赠的话,他又该拿什么来还。

“哈哈,师弋你不必想的太多,这就当做是上次委托你去禁地寻人的报酬吧,毕竟上次搜索行动,乃是我所首肯的事情,虽然搜寻工作最终还是失败了,但是你的耀金钩也因此被毁。

事后我听说五雷宗内,已经补偿了你一件防御法器,不过我们都知道耀金钩的价值,绝非一般法器可比,这枚令牌就当是我补偿你的损失吧。”五雷宗宗主似是看出了师弋的心思,于是笑着解释道。

“那就多谢前辈厚赠了。”师弋见对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就不再矫情。毕竟存神期功法难以获取,师弋不想放过任何可以尝试的机会。

接过令牌师弋这才退出了静室,就在师弋走后不久,静室之内的一处暗门被打开,从其中走出一个人来。

只见他先向坐于上首的五雷宗宗主行了一礼,而后才开口问道:“师尊为何要放那师弋离开,既然想要钓上颜琅同党,他这个鱼饵乃是不可或缺的,况且以师傅您的身份只要开口强留,谅他小小一个散修也不敢拒绝。”

“血修之事确实让我十分诧异,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修真界血修再想达到万年前的规模,那不过是痴心妄想。左右不过是我布下的一招闲棋,既然那师弋不愿入我门下,也由得他自去何必勉强。想要入我五雷宗之人多如繁星,倒也不差他一个。”五雷宗宗主闻声,喝了口茶不以为意的笑道。

“既如此,师尊送他传承令牌又是为何,请恕徒儿鲁钝,实在不解师尊深意。”那身影恭身一礼,随即又向五雷宗宗主问道。

“呵呵,想当初五雷宗内众人都以为,那北海钓叟是游历至此,才顺手接下了五功山禁地搜寻任务,却不知北海钓叟,乃是专程从北海而来。你觉得是什么促使他,不远万里从北海一路赶来这天府郡的?”五雷宗宗主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向他那徒弟笑问道。

“难道,那北海钓叟答应去寻五雷玉书炼形篇,为的就是这传承令牌?”那人见五雷宗宗主有此一问,反应倒是不慢,于是连忙答道。

“不错,这传承令牌原本就是我答应那北海钓叟签下符契的酬劳,北海钓叟可是要比师弋油滑的多,当初承诺的是无论事成与否,这传承令牌都会送给他所为酬金。

这件事只有我和那北海钓叟知晓,就连操办此事的雷泽和张端宽都对此一无所知,当初为防有人非议,在定制符契之时,我用特殊手段将这一段隐在了其中,所以这份符契并非雷泽、张端宽和北海钓叟的三方协议,我也和那北海钓叟有协议在身,只是隐藏在符契之中不为人所知罢了。

原本我本以为此事万无一失,却不想那北海钓叟横死,符契又辗转被师弋签下。

现在你该明白了吧,并非是我想送那师弋传承令牌,而是因为那令牌原本就归他所有,我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不然你觉得仅仅因为颜琅之事,值得我为此单独会见他一个小小的散修么。”这里没有外人,面对自己最亲近的徒弟,五雷宗宗主倒是不避讳的道出了实情。

那徒弟闻言,不由一脸恍然,他也不曾想到,此间还有这一节内情。

“此事已了不提也罢,五功山禁地善后之事处理的怎么样了。”五雷宗宗主一脸郑重的对徒弟问道。

“哎,那些山岳人在失去首领之后,变得异常狂躁,在禁地之内大肆破坏,再加上禁制的作用,只有少数高阶修士能够制服他们,不过这类修士不是在闭关,就是在外游历,闲置在宗门之内的却是不多,如今三个月时间已过,仍有超过半数以上的山岳人,在五功山禁地之内活跃。”徒弟闻言,一脸苦笑的对五雷宗宗主汇报道。

“向游历在外的五雷宗弟子发出符传,召集他们回归宗门吧,哎,在此之前只能由我亲自下场,处理此事了。”禁地试练原本就是五雷宗宗主所力主的,不想却出了颜琅之事,再加上事后山岳人为祸五功山禁地,更是让他在宗门之内饱受非议,在这宗门之内纵然他有再高的修为也是无用,想到这里五雷宗宗主眼中闪过一丝疲惫,有时他还真是羡慕那些散修,可以无牵无挂只靠自身实力说话……

此时,师弋还不知道有人会如此羡慕他散修的身份,就算知道他也只会付之一笑,世间哪有两全其美之事,散修看似无拘无束,可是他的修行之路,却如同在刀尖起舞,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的下场。

而背后有门派家族扶持的修士,各大势力源源不断地,供应其修行所需为的是什么,还不是要其为门派家族所用。

这枷锁早在入门之初,就已经被牢牢套在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头上,纵然修为再高,也别想跳出这牢笼独身事外,这是早就已经决定好的事情。

如此想来,这或许也算是承负的另一种相对温和的体现吧。

第一百一十二节 计划与反思

师弋摩挲着手中那枚古朴的青铜令牌,虽然有些想不透,五雷宗宗主缘何要送他这份机缘,不过这并不妨碍师弋为此改变自己的计划。

原本,师弋是打算留在天府郡内继续修炼,直至修为踏入伏气期后半程为止,到时再想办法获取存神期功法。

如果事不可为,那就跳过存神期,转而冲击胎息境,同时一边利用鸩血能力大量炼制纳气丹,提升炼制纳气丹的成丹率,为接下来大规模炼制普通纳气丹打下基础。

另一边则着手搜集炼制本命法宝的材料,师弋之前已经打听过了,这本命法宝的炼制材料虽然珍贵,却不像存神期功法一般,被大门派所垄断,价格虽然昂贵,市面上还是可以买到的,而且诸如五雷宗这样的门派,甚至会定期出售本命法宝的炼制材料。

现在想来本命法宝那孕育越久效果越强的特性,才是导致这局面的根本原因,修真者都将目光集中在,那些有着悠久岁月的成品法宝身上,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选择炼制新的本命法宝。

这种炼制材料不同于存神期功法,无损门派根基,这些大派自然乐于将这些材料拿来出售。

而经过这次密谈之后,师弋了解到跳过存神期,直升胎息境的弊病,了解了“新旧”本命法宝之间的巨大差距,打死他也不会再沿着,之前那条错误的路线继续前进。

自然先前所制定的计划,也一同被师弋在心中全部推翻了。

同时这件事也给师弋敲响了警钟,这次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之下,五雷宗宗主在密谈中提点了师弋一番,师弋根本就不知道存神期功法的背后,还有着这样的隐情。

甚至于“新旧”本命法宝,这种为普通修士所熟知的事情,师弋也是在对方提及之后才知道的。

这些在修行之中存在的风险,对于拥有完整师承,或是在拥有师傅引路的情况下,是完全可以规避的。

可是在师弋这里,作为一个修行界新丁,他的主要修行方式,就是对照着功法秘籍,然后自己一点点摸索。

因为一路摸着石头过河的缘故,师弋完全没有可以引导他修行的对象,所以也无从去规避这些潜在的危险。

这次如果不是因为五雷宗宗主提醒,师弋真的很有可能,会因为存神期功法获取难度太大,转而放弃这条路,直接由伏气期开始冲击胎息境。

甚至在胎息境,有可能使用相对容易获取的材料,直接打造新的本命法宝,从而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这便是没有师门传承和引路之人的弊端,师弋在心中暗自提醒自己,这次只是因为运气好,在还没有铸成大错之前有人提醒。

然而漫漫修真之路,这种关于修行的问题,绝不可能就此而止,那么下一次遇到这种岔路该怎么办,难道还寄希望于交好运,有人会如今天这样适时提醒自己么。

这显然不可能,师弋打定主意,即然没有门派可以依靠,那就融入到散修的群体之中,修行之路也是需要互相交流印证的,绝不可以再这样闷头修炼闭门造车了。

想到这里,师弋正在心中计划,下一步该作何打算时,一个声音在身侧响起:“从这里就可以离开五雷宗山门了。”

师弋闻言抬头一看,原来不知不觉已经从五雷宗走了出来,他回头看着那位名为琴心的坤道,笑着行了一礼:

“既然如此,我自己出去就可以了,连番引路实在有劳了。”

“没什么,都是些分内之事。不过冒昧一问,来之时我见你和郡守家的千金颇为熟悉……”名为琴心的女修也回身一礼,随即向师弋问道。

“啊,我和张姝音乃是朋友,这次前来五雷宗也是听闻她要上山修行,所以特意过来送行的。”师弋虽然疑惑这琴心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却没有隐瞒,如实的道出了实情。

“呵呵,说来也是挺巧的,之前因为雷泽遇害,原本定下成为他徒弟的张姝音,如今已经被重新分配到了我的名下。”琴心见此微微一笑,然后倒出了实情。

“原来如此,我作为一个外人,本不该对五雷宗内之事多嘴的,只是张姝音乃是我的朋友,而且她本人对于修行之事有些缺乏兴趣,还望您往后能多多指点她。”师弋闻言有些了然,而后郑重其事的向琴心行了一礼。

“呵呵,你且放心好了,张姝音原本就有些天赋,入我门下我是不会让她荒废的。”琴心笑着应承道。

随后,师弋走出山门,之前因为个人原因,他对于五雷宗充满恶感,甚至下定决心不再与其接触。

不过,经过今天之后,师弋发现五雷宗内之人,也不全是恶人,固然有雷泽这种眼高于顶,不将散修放在眼中之人,也有像五雷宗宗主和琴心这种平和之人,且不论那五雷宗宗主所图为何,至少师弋从他那确实获得了帮助。

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不管别人怎么想,师弋是承这个人情的,以后如果有机会,他会把这个人情还上。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自嘲一笑,这很可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的想法,毕竟那五雷宗宗主贵为一派之主,又是圆觉境修士,距离圣胎境不过临门一脚,又有什么需要自己一介小小伏气期修士帮忙的地方。

眼看已经走出山门,师弋不在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他快步走出五雷宗山门之外,看着山门之外空荡荡一片,张姝音和其他五雷宗新入门弟子早已不见了踪影,很显然在他去见五雷宗宗主的这段时间,五雷宗新弟子入门大典已经开始了。

师弋见此,不由叹息了一声,很可惜答应了张姝音为她送行,却在最后关头错过了。

这可能真的是最后一面也说不定,接下来师弋也打算踏上行程,首先就是去往北海,去看一看那上古修士传承,尝试获取存神期之后的部分功法。

短时间内,师弋是不打算回到天府郡了,毕竟暗处还隐藏着血修这种潜在敌人,敌暗我明实在不适合在此地久留。

第一百一十三节 极光岛与乘船

北海位于庆国以北,距离天府郡足有五百里地,这个距离不算远,却也算不上近,即便以师弋的脚程,也是走了三天才到,当然这也是一路上师弋需要兼顾修行,走走停停的缘故,如果专心赶路,速度还能快上不少。

一路之上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师弋很顺利的抵达了北海。

说起来,这是师弋第二次来到海岸城市,第一次去的乃是戎刘国国都,那一次因为行程安排紧张,师弋没有怎么领略滨海风光。

不过通过接触当地的人和事,师弋还是发现戎刘国国都和这北海,虽然都是沿海城市,但是两者却有本质上的区别。

戎刘国虽然地处沿海,但是除了制盐之外,基本对于招潮海的利用十分有限,其发展的重心还是朝着内陆而去,想想那些官匪、枭匪就足可见一斑,所以戎刘虽然地处沿海,但其本质上还是极具内陆特征。

当然,这必然是萧家在其中干预,所导致的结果。

而反观北海这里,师弋刚来到这里,入目的就是一片千帆过尽的景象,早在动身之前,师弋就有打探过北海此地的情况。

北海渔业发达,当地人靠海吃海,男的多以打鱼为业,女的也多是从事相关行业,不是织网就是处理鱼获,更有甚者会从事海女这一工作,身负重物潜入海底,采集贝壳之类的鱼获。

总之,这里不同于戎刘,乃是一个非常典型滨海之地,生活于此的人们也多以身侧的大海为生。

师弋闭目感受着微微的海风,旅途的疲惫似乎也被带走了不少,接着师弋振奋精神,朝着附近港口的渔船而去,希望能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目的地。

虽然师弋已经抵达北海,但是北海地域辽阔,不仅有如今师弋身处的这座大海港,而且周围海面之上星罗棋布,散落着四十七座岛屿,这些岛屿也在北海范围之内。

如今,师弋就要坐船前往这四十七座海岛之中的一座,因为那上古修士传承之地,就在那座海岛之上。

“船家,这附近还有前往极光岛的船只么。”此时正是出海打鱼归航之时,附近挤满了各色船只,使师弋有些应接不暇,索性他直接对着附近一位船家开口问道。

“极光岛?去往极光岛的话,客船只有上午一班。”那老渔夫开口答道。

“客船已经没有了么,老人家不知是否愿意再出海一次,带我前往极光岛,我愿意付你双倍船资。”师弋闻言有些失望,不过即便没有客船,哪怕乘坐渔船,师弋也并不介意,于是他又对着老渔夫说道。

“这位客官如果是要前往极光岛的话,我奉劝你一句,今天天色已经不早了,还是在这里住上一晚,明日一早再搭乘客船前往也不迟。”那老渔夫看了看师弋的打扮,对于师弋给出的报酬不为所动,反而开口劝道。

“哦?现在虽然已经是下午了,但是我看距离太阳落山还早的很,缘何非要等到明天上午呢。”师弋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随即不解的向那老渔夫问道。

“客官你有所不知,那极光岛在北海四十七岛中,地处最为偏僻,不单周围海礁遍布,而且海岛周围方圆近百里,常年被水雾所笼罩,光线稍弱的话,连身前三尺远都看不清楚,就更不要说行船了,稍有不慎就会落的个,船毁人亡的下场,也只有在晴朗无云的上午,太阳光线充足的情况下,才会有船只前往极光岛。现在这个时间点已经太晚了。”老渔夫耐心的和师弋解释起个中缘由。

师弋见对方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也不好再过分强求,只能依照这位老渔夫所言,先找个地方住下再说,反正也不差这一天。

然而,第二天看着突然下起的倾盆大雨,师弋心中多少有些郁闷,他不得不安慰自己,临近海洋天气诡秘莫测,这种急雨是下不长的。

又过了一天,果然真如师弋所想的一般,这场大雨已经停了,可是看着天空中只有云彩,却不见太阳冒头,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师弋前往码头附近一打听,果然如此天气去往极光岛的船只,理所当然又一次停航了。

师弋一脸丧气,感觉自己真的倒霉透顶,同时心中有些后悔的想到:照着这种情形,还不如当初在第一天抵达北海之时,寻一胆量稍大的渔夫,直接去往极光岛的,有自己保驾护航想来也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

就在师弋满心后悔之时,一个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

“等等,这位客官您等等。”

“你是在叫我么,找我有什么事。”师弋闻声回头看了看,只见一个一身黝黑做渔夫打扮的中年人,正朝着自己这边奔来,于是师弋停下脚步,疑惑的向对方问道。

“客官,您是要去极光岛对吧。”那中年渔夫跑到师弋跟前,略微喘了一口气,接着对师弋问道。

“不错,我是有前往极光岛的打算,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师弋闻言皱了皱眉,又对中年渔夫问道。

“呵呵,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些出海捕鱼之人,关系都是极近的,有许多都是亲戚,每日出海归来,都喜欢聚在一起小饮几杯,杯酒之间消息传的极快。

这些天客官总往码头跑,询问去往极光岛的客船,这消息早已在码头传遍了。

外加上客官第一天来时,询问的那位老人,乃是与我父亲同辈,我也称其一声伯父,也听他随口说起过此事。”中年渔夫一脸憨厚的笑着,对师弋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那么你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师弋闻言心中一动,露出一脸恍然的表情,接着又对那中年渔夫问道。

“客官,你也看到了,最近天公不作美,天气总是阴晴不定,尤其是在这临近冬季之时,不知什么时候天气才会恢复晴朗,万一秋雨连绵不绝,那客官你可就有的等了。”中年渔夫一副为师弋着想的样子说道。

“嗯,你说的不错,既然如此,不知你可愿意驾船送我去往极光岛。”师弋见此,也不在兜圈子,直接朝对方问道。

“当然,我当然愿意了。我也正是为此而来的,不过客官你也是知道的,那极光岛阴天行船危险重重,稍有不慎船只就有倾覆的危险,所以看在我舍命陪君子的份上,这价格嘛得要这个数。”中年渔夫憨厚的面相,却难掩双目之中的贪婪,只见他伸出五根手指在师弋眼前比了比说道。

第一百一十四节 浓雾与遭袭

虽然那中年渔夫索要这五十两船资,摆明了是要宰他这肥羊的,但是认真考虑过后,师弋还是决定搭乘他的渔船,先行去往极光岛。

一方面是这种天气,去往极光岛的船只真心不好找,另一方面师弋对那传承试练所知甚少,早点到达也好提前打探消息,及时想好应对之策,所以哪怕船资贵一点他也认了。

况且,如今对于这些世俗的金银,师弋也不甚在意,真需要用到的时候,一粒丹药就能换到许多。

看着船只渐渐驶离码头,师弋这才放下心来,就在他准备返回船舱之时,又听见那中年渔夫的话语:

“客官,你应该是一位修士吧。”

“哦?何以见得。”师弋见此不由来了兴趣,随口反问道。

“呵呵,极光岛荒芜人烟,一般人可不会去那里,再一个我看客官是外地人,想来应该不知道这岛,缘何被叫做极光岛吧。”中年渔夫一边驾船,一边笑着说道。

这岛因何得名,师弋还真的不知道,于是他示意中年渔夫继续说下去。

“这是我们北海地区流传很广的一个传说,据说以前这座岛上曾经有一位隐士,其名为极光上清真人,这位道长也是一名修士,据传这位道长法力无边,一怒之下有翻江倒海之威。

久而久之,我们这里的渔夫出海打鱼祈求平安,就有了祭拜这位极光上清真人的习俗,而后那座岛也顺势被命名成了极光岛。”中年渔夫对师弋解释道。

师弋不想其中还有这么一节,不过想来那中年渔夫口中的极光上清真人,应该就是此次师弋所要前往的传承试练的主人了。

真不知这位极光上清真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通过中年渔夫的只言片语,实在很难判断,一切也只有到达极光岛之后,再慢慢打探了。毕竟这传承令牌,想想也知道不单只有师弋一个人持有。

收起谈性之后,师弋回到船舱之内,打算利用在船上的这段空余时间,来打坐修行一番。

…………

不知过了多久,师弋从入定中醒来,感受着船身随着海浪摇曳,这应该是还没有到达目的地。

随即师弋走出船舱前往甲板,打算问问那中年渔夫,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到达极光岛。

刚一从船舱出来,师弋感觉眼前一片漆黑,就好像待在没有月光的夜晚一般,不过师弋深知现在就是白天,因为他们出港的时间乃是早上,即便师弋稍微打坐修炼了一番,他也不相信自己能一下子,从上午修炼到晚上。

于是,师弋在一片黑暗之中仔细分辨,发现这黑暗之中,有着一层浓密的雾气,这雾气好像墨水一般,充斥在周围的空气之中,浓到连海风就无法将其吹散,这才是致使周围一片漆黑的元凶。

师弋心中盘算,这里应该是进入了极光岛附近百里之内,他之前也是听说过,这极光岛附近常年存在雾气,却不曾想这雾气会浓重到这种地步,也难怪之前那位年长的渔夫,会劝说师弋不要在阴天前往极光岛。

不过,事已至此师弋也没有返程的打算,他的五感能力非凡,片刻适应之后,即使是在这浓重的雾气之中,师弋也能看清船只前方的海面,再加上擅长操船的渔夫,倒还不至于有触礁沉没的危险。

这是师弋的依仗,也正是因此他才敢在这种天气下执意前往极光岛。

思量片刻,师弋就打算前往船室,和操船的中年渔夫一起,这样有着自己过人目力的配合,也好及时发现危险。

然而,师弋一路走到船头却发现,原本应该在此的中年渔夫,并没有待在这里。

随即师弋搜索了渔船的各个角落,都没能找到那中年渔夫的踪影,对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想到这里师弋不由将眉头紧锁了起来。

整条渔船并不大,不然也不可能,仅仅只有这中年渔夫一人,就可以轻松驾驭了。

难道是遇上了其他意外,比如劫船的海盗或是风浪?师弋连忙摇了摇头,这完全不可能,无论是人祸还是天灾,总不可能悄无声息吧。

师弋虽然在打坐修炼,却也不是聋子,他不仅时刻注意着船上的声响,而且只要船只有剧烈晃动,就可以将他从入定之中惊醒过来。

假设一个个被否定,师弋不禁有些烦躁,无论原因如何,如今没了船夫师弋自身又不会驾船,且不知道极光岛的具体方位,这一下子让师弋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正在师弋一筹莫展之时,一艘巨大的楼船,朝着师弋驶了过来。

师弋见此不及多想,一个纵身跳下渔船,眼看他就要落入海中之时,只见师弋脚下在海面上一点,一块浮冰快速在师弋脚下凝聚,眨眼之间就在师弋脚下形成一座独木舟大小的浮冰。

随后师弋双手左右开弓,储水能力推着浮冰飞速朝着楼船方向驶去。

不过片刻就靠近了那条大船,只见师弋在那船身上随手一搭,冰镜诀所形成的坚冰,瞬间就将师弋牢牢的固定在了船身之上,随后他一个踊跃就朝着楼船的甲板翻了过去。

就在师弋庆幸得救之时,他悚然发现这楼船的甲板之上站满了人,而其中一人正手持一把弓箭,弓弦已经被拉成了满月状,而那弓箭所瞄准的目标,正是身在半空无处借力的自己。

师弋见此马上明白了过来,这楼船打从一开始的目标应该就是自己,而那个神秘消失的中年渔夫,应该也是对方的人手,其目的就是将自己诱骗到这孤立无援的海面之上。

想明白前因后果,师弋不由暗叹自己太过大意,一心只想着快点能够前往极光岛,却失了提防之心,从而叫这些家伙有机可乘。

那么这些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想要杀死自己,难道是颜琅的那些血修同伙?

师弋不清楚这些人的来历,这些家伙显然也不可能告诉他,只见手持弓箭之人眼中寒光一闪,他手中的箭矢如同一只迅猛的毒蛇一般,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呼啸着朝师弋直射而来。

第一百一十五节 屠戮与斩杀

师弋见此知道这人是欺负他人在半空,身体无处借力,顿时心中不由冷笑。

就在箭矢快要射中的瞬间,师弋在空中将身体扭成了,一般人完全无法做到的程度,险之又险的避过了朝他射来的这一箭。

这便是螟母通过全身血液,赋予师弋对身体的绝对掌控能力。

就在师弋避过这一箭,正打算找这些家伙的麻烦之时,不防那手持弓箭的青年并无半点惊慌,反而看着师弋冷笑。

就在这时,师弋听着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风声,意识到不对的他,这时想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那支一开始被师弋避过的羽箭,如同有了灵性一般,悄无声息的调头飞了回来。

一瞬间师弋的后脑被这箭矢洞穿,而后箭矢自师弋的右眼飞出,重新回到了那持弓青年的手中。

而师弋中箭之后,整个人倒伏在甲板之上一动不动。

“大哥的箭术果然厉害,和这法器回天箭简直绝配。”持弓青年身侧的手下,适时的恭维道。

“这小子怕是有伏气期修为吧,这么看来伏气期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照样被大哥以半步伏气的修为一箭射死。”另一个手下也不甘示弱的说道。

那手持弓箭的青年,一脸受用的听着手下们的恭维,心情异常的好。

这时,一个人从船舱里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仔细一看这人一身黝黑的皮肤,不是那带着师弋出海的中年渔夫又能是谁。

当他看到倒在地上的师弋,先是缩了缩脖子,而后满脸笑容很自然的加入到,奉承的阵容之中。

“行了行了,少拍我马屁,还不去看看那家伙身上都有些什么,一群废物难道还要让我亲自动手不成?对了,先找找最为重要的传承令牌,其他都是次要的。”过犹不及,兴许是听多了,那持弓青年挥挥手不耐烦的骂道。

“你的表现不错,继续帮我找这些想要前往极光岛的落单散修,只要能把他们带到这片海域,我保证不会亏待你的。”看着一众手下朝着师弋倒下的方向而去,持弓青年拦下中年渔夫,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后者连忙喏喏应是,就在这时一股奇寒的气息,突然毫无征兆的蔓延开来,大量的水流以师弋头部伤口为中心,猛的爆发而出。

一众围在师弋身侧,争先恐后妄图抢功的手下,被这近距离突然射出的水流击中,爆发出一系列惨叫。

当低温激起的冰雾散去,接下来映在眼前的一幕,不禁让那持弓青年有些色变,只见一条条冰柱张牙舞爪的肆意散开,而无一例外这些冰柱的尽头,都有一个他的手下,被挂在上面。

有些已经死去的倒也罢了,最令人胆寒的是,有些还没有死透的,在不断发出求救的惨叫声的同时,感受着体内血液因为低温不断凝结膨胀,最终暴出体外而死。

此时一船的人手,只剩下那持弓青年和那中年渔夫,因为站的距离够远才得以幸免。

持弓青年见此情形,马上就知道师弋没死,而且还并非是以往他所能轻易对付的肥羊,这一个极其扎手的狠角色。

他看了眼被吓得脸色发青,两股战战的中年渔夫,随即不再管他,只见持弓青年麻利的在双腿之上贴了两张水行符,一跃从甲板跳到了海面之上,随即朝着师弋之前乘坐的那艘渔船飞奔而去。

持弓青年此时所想的是,只要能够拉开距离,依靠法器回天箭的往复攻击,怎么也能和师弋斗上一斗,至不济也能利用回天箭的破坏力,射穿楼船底仓,逼对方投鼠忌器。

可惜,这持弓青年设想的虽好,却没有发现平静的海面之下暗流涌动,就在他疾速朝着渔船方向奔去时,突然冷不防的一道巨浪袭来,一下子将他打入了海中。

冰冷的海水刺骨异常,感受着水下几股力量不停交错,持弓青年身在其中宛如一只蚂蚁,好像随时都会被这巨大的水压碾死。

这濒临死亡的恐惧,瞬间让这持弓青年清醒了过来,这并非自然伟力,而是修士所释放的术法,并且他恰巧认得这个名为水葬术的法术。

他知道水葬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威力骤增,如果待在这术法之内,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那持弓青年马上展开了自救,只见他从袖口中取出一条绳索,迅速系在箭矢尾羽之上,而后牙关紧咬在水下憋住一口气,以脚踏住弓身,而后双手猛拉弓弦。

瞬间,只听见水下“嘣”的一声脆响,带着绳索的箭矢猛的跃出水面,飞速朝着渔船方向飞去。

只见那箭矢贴着渔船桅杆飞过,而后划过一道圆弧,又重新朝着其主人方向飞去,而悬于其上的绳索被桅杆拦下,伴随着箭矢返回的巨大力量,那条绳索快速收紧,巨大的力量沿着绳索传递到那持弓青年身上。

一下将其拽出水面,瞬间脱离了水葬术的攻击范围,持弓青年身在半空,一把接住飞回的箭矢,而后只见他举弓在绳索上轻轻一划,弓弦如刀一下子就将小指粗细的绳索斩断,而他本人则借着这股绳索拖拽的余力,朝着渔船方向飞去。

那持弓青年人在半空,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迹,嘴角止不住向上翘,心想这下子赢定了,伏气期修士攻击范围,最远不过百步,而回天箭却有着三百步远的射程。

只要待在渔船之上远程射穿楼船船底,在楼船沉没之时,一定能把对方逼入海中,到时候依靠距离优势,那小子还不是自己的活靶子。

这便是他仅仅只有半步伏气的修为,却敢招惹伏气期修士的底气所在。

想到这里,持弓青年感觉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了,不禁仰头大笑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借着浓雾的遮掩,一只冰矛突然破空而出,冷不防一下子从持弓青年的背后贯入,将他前后扎了个通透,遭受如此重创,让他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折翼的飞鸟一样,直挺挺的朝着海面坠落。

或许是那支冰矛温度太低,当跌落海面之时,那持弓青年整个人已经被冻成了冰雕,脑袋接触水面之时,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他的脖子就好像玻璃一样脆弱,受不住坠落的冲击,顿时身首异处。

第一百一十六节 抵达与韩宗羽

师弋踏着海面走上前去,及时出手一把捞到了那把回天箭,避免了这件法器随他的主人一同葬身海底的命运。

师弋将这件法器拿在手中把玩,发现这件法器有两部分组成,一个是作为主体的弓身,另一个是作为子体的箭矢。

接着,师弋开弓搭箭学着之前那持弓青年,将弓拉到满月状,一松手箭矢带着呼啸声飞出,随即在飞过一定距离之后,箭矢划过一个弧形,就好像弓身上有磁铁一般,吸引着箭矢向回飞。

师弋一把接住飞回的箭矢,之前见那持弓青年使用多次,又亲身体会了一番,师弋很快就了解了这件法器的攻击方式。

原理很简单,就是箭矢射出之后,飞过一定的距离,弓身会吸引着箭矢往回飞,而且这个力量要比射出之时,威力更大且更加隐蔽。说白了就是可以回头的弓箭。

明白其原理之后,师弋心中多少有些失望,原本他以为这箭是如同飞剑一般,可以随意操纵的东西,现在看来是他自己想多了。

尽管如此,这把回天箭也不失为一件优秀的攻击法器,其攻击原理看似简单,可越简单的东西,往往越容易被人所忽视,谨慎如师弋这样的人,没有防备之下,都差点被这法器给阴了。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件法器超远的攻击范围,连伏气期修士也不能阻其锋芒,当时如果不是师弋见机的快,一矛将那持弓青年射下,真任其逃上渔船,凭借回天箭的射程,那将会给师弋造成不小的麻烦。

有此利器也难怪那持弓青年,仅仅只是半步伏气,就敢将伏气期修士作为猎杀目标。

通过之前在甲板之上,这伙人的对话可以判断,他们并非前来寻找师弋报仇的颜琅同伙,看那持弓青年对传承令牌如此感兴趣,多半是冲着这东西来的,兼顾截杀落单的散修。

想到此处,师弋不由吐出一口闷气,不只有诸事不顺的郁闷,也是之前大量动用天地元气,让师弋有些眩目。

如此大范围的使用水葬术,在进阶伏气期之后还是第一次,结合了天地元气,虽然让这法术威力和范围提升了不少,却不防有些透支。

尤其是最后追击持弓青年的冰矛,那范围其实已经超过了伏气期修士的正常范围,能够攻击到那持弓青年,并不是师弋天赋异禀,这要多亏了身下的这片海域,因为有水气的作用,所以能延伸不少距离,自然不是在陆地之上能比的。

就好像火道修士在一片光秃秃的山石之上战斗,和在一片树林和枯草之上战斗,其效果也有着天渊之别是同样的道理。

每个类型的修士都拥有自己的主场,在其上作战可以发挥出巨大的优势。

而天地元气的存在,就好像放大镜一样,让修士在主场之上更强。

而且哪怕是在不利的环境之下,也能发挥基本战斗力的手段。毕竟无论世界的哪个角落,都有着天地元气的身影。

师弋想着心事,一步步重新走回到了楼船的甲板之上,看着面入土色的中年渔夫,仍旧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师弋心中有些恍然,差点就把这家伙给忘了。

“呵呵,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我之前在渔船了,可是找了你半天呐。”师弋轻笑一声,慢慢朝着中年渔夫走了过去。

看着师弋一步一步的朝着这里走来,他那被箭矢射穿的眼眶之内,肉芽不停蠕动,配合上周围死状凄惨的尸体,师弋简直如同恶鬼转世一般,吓得那中年渔夫浑身颤抖,好像个筛子一样。

就在师弋走到他的面前时,或许是心理承受的压力达到了顶点,只见那中年渔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辩白道:

“大人,我这么做都是他们逼我的,我如果不听他们的,这些人就要取我一家老小的性命,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求您大人大量,看在我是初犯的份上饶我一命吧。”

…………

临近太阳落山,师弋终于登上了极光岛,至于那中年渔夫,在登岛之前师弋还是送了他一程,让其永远留在了这片海域之中。

师弋并非没有容人之量,如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是受人胁迫,左右不过是个凡人,放了他倒也没什么大碍。

不过师弋在翻过了那持弓青年,在楼船之上的住处之后,突然改变了主意,因为师弋在其中不仅找到不少丹药,而且还发现了传承令牌,而且有着两枚之多。

这么多的传承令牌,显然不可能全部都是那持弓青年所有,结合自身遭遇,师弋可以肯定,这些传承令牌乃是他们从其他修士那里夺来的,很显然师弋并不是第一个受害者,已经有其他修士死在这伙人的手上了。

这样一来,情况很明显与那中年渔夫所说的不相符,他并非如其所说的那样乃是初犯,而是一个惯犯。

师弋不管他是自愿还是被迫,既然已经有人因他的诱骗而死,那他就必须要对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害人者人恒杀之。

事已至此,师弋当然不会放过这种人,直接取其性命,已经是轻饶他了。

师弋缓步朝着岛内走去,沿着脚下人工铺就的小径,师弋没走多久就来到一处荒古的庭院,庭院之内杂草丛生,显然是许久没人打理了。

“哦!又来了一个,这么想来距离传承试练的开启,也要不了多久了,真是让人期待呀。”就在师弋踏入庭院之时,一个年轻人从院内转了出来,看了看师弋接着笑道。

“呵呵,那可不好说,老夫我来的稍早,也曾遇到过等了两个月之久,却一个新人都没来的情况,听说最近在极光岛附近的海域,有人专门拦截落单的修士,抢夺传承令牌。”接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紧跟着那位青年出现在了师弋面前。

“此言当真?我说人来的怎么这么慢呢,不会是都死在海上了吧。”那青年闻言,当即摆出一脸大惊失色的表情。

“谁知道呢,反正我是没遇到过。如果让我遇上,说不定还能多拿几块令牌回来。”老者一脸惋惜的说道。

师弋见这二人一唱一和的,不由皱了皱眉头,他轻咳一声言道:“两位到底是谁。”

“哈哈,抱歉抱歉。我二人也是来参加传承试练的,眼见有新人加入,难免有些兴奋,这位老者名为天膳老人,人称天膳公。至于我,你可以叫我韩宗羽。”那青年友善的笑了笑,对师弋介绍道。

第一百一十七节 传承与马车

经过韩宗羽的介绍,师弋对这传承试练有了一定的了解。首先,这处传承确实是极光上清真人所留下的,这位上古修士所处的年代距今已有万年,算是和血神宗宗主同处一个年代的人物。

这位修士的巅峰修为乃是圆觉境,和五雷宗现任宗主同等修为,却又不知道比那五雷宗宗主厉害到哪里去了。

在那个承负集中爆发的年代,这位极光上清真人也同样没能幸免,他先后冲击了八次圣胎境,最终都以渡劫失败而告终。

尽管如此,他每次都得以全身而退,要知道进阶圣胎境的天劫,可不是胎息境的雷劫能比的,经历八次而不死简直就是个奇迹。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了,这位极光上清真人到底有多强悍。

可惜,这位极光上清真人生错了时代,如果不是托生在承负最为严重的年代,说不定他就已经成就圣胎了。

最终这位极光上清真人也没能如愿,他在大限来临之时设下传承试练,希望自己的衣钵能够传承下去,这便是这处传承试练的由来。

这一万年来,能够获得极光上清真人的传承者,可以用寥寥无几来形容,可是但凡能够获得那部“紫光上玄真解”的幸运儿,凭借这部传承,都能够在修真界闯出一番声势。

这部紫光上玄真解可以由炼精期,一路修炼到圆觉境,可以说是囊括了极光上清真人一生,对于修炼的感悟,其价值比起五雷宗的五雷玉书来也毫不逊色,都是顶尖的修炼功法。

不过,五雷玉书有一点是紫光上玄真解所比不了的,那就是传播范围。

因为传承试练的限制,每一位获得紫光上玄真解的幸运儿,都无法将这部功法流传出去,只能自己使用无法泽被后人,这无疑是最令人遗憾的。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经过了上万年,这处传承试练依旧没有被修士所遗忘,这应该就是极光上清真人所希望看到的吧。

师弋对于这部紫光上玄真解,倒是没有报有太大期望,毕竟想要获得这份传承实在是太难了,实力、运气缺一不可,甚至运气的作用,要比实力还要大上那么一丢丢,不然师弋也不会用幸运儿,来形容那些曾经获得过这份传承的人了。

况且,因为螟虫的关系,除非师弋活的不耐烦了,不然他是不可能放弃冰镜诀的,所以胎息境后续的功法,他只能在北宫之水的分支之内去寻找。

然而光从火这紫光上玄真解,明显就是一套火属性的光道功法,同师弋修炼的水属性冰道功法,实在是相去甚远。以上种种都让师弋,对于这份令其他人趋之若鹜的传承显得兴趣缺缺。

据传这处试练之内,除了紫光上玄真解,还隐藏着许多小的传承,这些都是极光上清真人曾经的藏品,师弋的目标就是这其中之一。

传承中的其他功法都不重要,只要能得到一份存神期修炼秘籍,师弋就知足了。

不过,令师弋郁闷的是,此时距离他登上极光岛,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他至今仍然没能踏入那传承试练一步。

究其原因乃是因为,这传承试练的设置问题,这里不同于其他禁地限时开放。

这处传承试练只要能够集齐八人,就能够自动开启。

当然,这并不是说随便找来八个人就能开启试练,那样未免就太不值钱了。这其中自然有前提条件,那就是必须是持有传承令牌的人才可以。

如今因为八个人始终差了两个,所以试练开启条件一直没有办法达成,师弋也只能一边修炼,一边继续等下去。

“师弋你不要急嘛,如今算上你一共到场了六人,只要再来两个人就能开启试练了,说不定今天那剩下的两人,就一下子都到齐了呢。”说着,韩宗羽拍了拍师弋的肩膀,十分乐观的对他说道。

对于这个自来熟的家伙,师弋的表情有些无奈,这个韩宗羽乃是一名剑修,他并非来自那些剑道大派,而是出自一个隐世门派,这个门派人数十分稀少,师门传承也十分特别,一个师傅一生只传授一名弟子,除了师徒两人之外,平素里也很少交流。

据韩宗羽所说,正是因为山上生活清苦,又没有人可以交流,所以导致他在下山之后,变成了一个话唠,除了睡觉之外,嘴基本上是听不下来的,哪怕是修炼也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凑。

“师弋啊,你说如果有一天,师门突然传讯让我返回山中,开始传授弟子该怎么办呀,万一收的弟子像你一样是个闷葫芦,我没人说话岂不是要憋死。

这么想想为了我自己不被憋死,万一师门传讯召回,要不就当没看见得了。实在不行,要不干脆就此和师门一刀两断吧。”韩宗羽从修行中睁开眼睛,一脸郑重的对师弋说道。

师弋正在修炼,听到韩宗羽的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因为害怕寂寞不敢回归师门,甚至有脱离师门单干的念头。

师弋如果有这么个徒弟,怕不是要提刀下山来砍他,师弋为韩宗羽的师傅默哀了两秒钟。

不过和韩宗羽混久了,他经常会说一些惊人之语,师弋听多了也多少有些免疫力了,于是师弋没搭理他,继续自己的修行。

这种一味的等待最是消磨人的耐性,再加上一直听着韩宗羽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就在师弋以为会被这家伙烦死的时候,海岛之上终于又有了新人加入。

这次来人声势十分浩大,将藏身海岛等待传承试练开启的其他人,都吸引了出来,师弋已经来了一周时间,这些先来的人中,甚至绝大多数连他都没有见过。

众人聚拢过来,只见天上两匹天马,拉着一截华丽的车厢,伴随着一道道斑斓的彩虹,带着铃声从天上缓缓飞下,最终落在了众人的中央。

随着落下的马匹打了两声响鼻,华丽的车厢也同时打开,紧接着从那车厢之内走出两人,一个是面留短须的俊郎中年人,另一个则是大概双十年华的俏丽少女。

第一百一十八节 方隐川与运道

师弋看这二人面容依稀有几分相似,推测两人应该是一对父女,果然师弋刚想到这里就听到那中年男子说道:

“鄙人方隐川,今日特来送小女参加此次传承试练,望诸位同道多多关照。”

这人话音刚落,只见参加试练的众人脸色均是一变,他们显然是认得此人的,至少是认得方隐川这个名字。

师弋修行时日尚短,又没有刻意打听过这方面的讯息,所以对于眼前这人一无所知,于是他侧过头对站在身侧的韩宗羽问道:

“这人什么来头?”

“你连方隐川都不认识么。”韩宗羽闻言,睁大双眼用一脸不可思议表情对师弋问道。

“是啊,是啊,我太过孤陋寡闻了。所以麻烦你快点告诉我他是谁。”虽然师弋很想吐槽韩宗羽,整日不好好修炼,总是关注这些东西,但是现在需要让他帮忙解答,师弋只能敷衍的应和道。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韩宗羽看到师弋一脸受教的表情,十分心满意足的介绍了起来,同时还不忘鄙视一番师弋的见识浅薄。

虽然在听取韩宗羽介绍的过程中,师弋一边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要一拳砸在韩宗羽的脸上,一边还要仔细听他的介绍,不过师弋终于还是对方隐川这人,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方隐川并非庆国人,而是来自与庆国比邻的巧国,庆国和巧国虽然都是修真者显露于世的国家,但是不同于庆国以门派为纽带,统治着当地的修真界。

在巧国却有着不同,在其境内类似五雷宗这样的门派基本没有,便是再次一等的门派也非常少见,可以说巧国之内门派的生存土壤十分的少,当地的修真者体系大多以家族为单位,就类似师弋曾经见过的萧家。

方姓乃是巧国最大的势力之一,而方隐川的身份则是方家家主,身份地位类比起来的话,就相当于师弋之前见过的五雷宗宗主。

不过,方隐川的修为只有胎神境,对比起五雷宗宗主还是要差了一个境界。

不过,这并不妨碍众人都十分敬畏他,尤其是今天方隐川突然出现在这个场合,对于众人的震慑远比五雷宗宗主到场,还要强烈的多。

因为方家主修的乃是土属性运道功法,最擅长的就是拨弄运势,让一个人的运气朝着或好或坏的方向发展。

就好像心火修士大多兼具炼丹之术一般,脾土修士也有很多兼修符箓之道的,这一点方家也不例外,据传符运这种符箓,就是方家祖先所开创的。

今天方隐川突然出现在这里,并向众人言明他的女儿也要参加此次传承试练,那目标必然是冲着“紫光上玄真解”而来的。

依靠方隐川的运道手段,姑且先不论他有没有把握,让他的女儿如愿的获得这份传承,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至少有十足的把握让在场的众人,一点获得“紫光上玄真解”的希望都没有。

这就是在场诸人在听到方隐川之名时,为何会脸色异常难看的原因。

“哎,我爹要是能和方隐川一样厉害就好了。”韩宗羽一脸羡慕的看着方隐川的女儿,小声的对师弋说道。

师弋有些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恰巧这时站在旁边的,一位参加试练的女修突然开口说道:

“呵呵,我听说方隐川好像没有儿子,小弟弟想认这个爹,恐怕要先变成女儿身才行,正好姐姐我这里有一颗丹药,吃下去就能让你如愿了。”

韩宗羽也没想旁边除了师弋还会有别人,听到对方的调侃过后肆意的笑声,即便以他的厚脸皮也不禁有些尴尬,连忙讪讪的想要解释,却不想场这时中又有了新变化。

“呵呵,既然方隐川方家主对这传承感兴趣,那某家就只能等下次再来了,诸位我就先告辞了。”一个身高八尺光头刺面的壮汉见到方隐川到场,最先憋不住发声朝着众人说道。

这壮汉虽然不敢招惹方隐川,却也说出了大家的心声,毕竟来参加此次传承试练的诸人,虽然明知获得“紫光上玄真解”的希望渺茫,但是哪个不是抱着万一的想法。

碰上方隐川这种能够挑动气运的人,他必然要将气运集中在他自己女儿的身上,再往坏了想,他为了提升自己女儿获得传承的概率,搅乱剩余试练者的气运也不是没可能。

这样原本众人还有着一线机会,最后变得丁点希望都没有,每个人进入试练的机会只有一次,又有谁会甘心为他人做嫁衣。

我惹不起你,我不奉陪了还不行么。然而还真的不行,那壮汉刚一迈步,就被方隐川给拦了下来:

“且慢,我知道诸位在见到我时,都心有顾忌。明人不说暗话,我此次前来确实是想要,为小女夺得“紫光上玄真解”这份传承。不过受传承试练规则所限,我也需要诸位助我开启这传承试练,当然只要诸位助我一臂之力,我也不会亏待大家,在场的所有人,我会赠与各位每人三张符运,同时各位将会赢得我方家的友谊。

呵呵,是要那虚无缥缈获得传承的几率,还是在此换取摆在眼前实打实的好处,我想只要是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吧。”方隐川说着,抬手轻轻一挥,在一阵地动山摇中,数面高大的土墙拔地而起,恰恰将众人围在了中间。

“既如此,某家但凭方家主吩咐就是了。”见此情形,那最先表达要离开的光头壮汉,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既然有人起头,其他人此时也只好从善如流的答应下来。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打又打不过,走又走不掉,那方隐川嘴上说是让众人选,可看他那架势,如果敢不答应他的要求,那后果可想而知。

修真界就是如此现实,修为决定一切,修为高的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纵然十分甘心也之能憋在心里。

不过令众人稍感安慰的一点就是,那符运也价值不菲,而且在一些场合使用会有奇效,比如在炼制丹药时,就会有提升成丹概率的效果,这样看来方隐川多少还是顾点脸面的……

第一百一十九节 集结与石碑

方隐川到来所激起的浪花,最终平复了下去,一众参加传承试练的修士,或多或少都有些郁闷,只有师弋这对于“紫光上玄真解”从没报有希望的人,尚且还能保证一颗平常心。

说起来也多亏了方隐川的到来,不然估计只有八人集齐,打算开启试练之时,师弋才能将这剩余的几位认全。

方隐川的女儿自不必多提,别人只需要知道她爹是方家家主这就够了。

韩宗羽也已经很熟悉了,还有上次和韩宗羽一起的天膳老人,师弋也已经打过照面了。

排除最后一个持有令牌的人还没出现,现在师弋所不认识的还有三人。

首先就是那身材魁梧的光头大汉,其名叫做袁冈,是一位非常罕见的罡体流修士。

虽然师弋也练了五雷玉书炼形篇这类锻体功法,但是那也仅仅只是锻体而已,只是兼修根本无法在体内产生罡兽。

罡兽十分类似当初师弋在半步伏气阶段,想要掌握体内的炁,而观想出的白虎图。

只是罡体流修士所掌握的罡兽,不同于只有师弋自己能看见的白虎观想图,罡兽在练成之后是显露于外的,它能够附着于罡体流修士的体表,提供各种加持,还能抵挡各种攻击和流矢,甚至放出体外攻击敌人。

这是罡体流修士的核心能力,就好像罡气流修士的气罡一样,兼修是无法掌握到其中精髓的。

介绍完光头大汉袁刚,接下来这位师弋并不陌生,她就是之前说可以让韩宗羽变成“小妹妹”的那位女修,她的名字叫做端十娘,乃是一名十分正统精研心火之道的修士。

最后一位乃是一名年轻人,年纪和师弋、韩宗羽他们相仿,不过为人有些冷傲,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纵然是韩宗羽这么自来熟的人,也没能和对方说上两句话,最终只知道他名叫池游。

就在师弋以为接下来,会回到重复等待最后一位试练者的过程时,也不知是事有凑巧,还是受方隐川的运道影响,最后一位来参加传承试练的修士,就在这不经意间出现了。

这最后一人显得有些神秘,只见他身着一件宽大漆黑的长袍,将他整个人都罩在其中,使人看不清他的样貌。

好在此人虽不愿将样貌示人,但却比那池游要好说话一些,不多久师弋就通过韩宗羽知晓了,对方名叫平切,同韩宗羽一样也是一名剑修。

师弋深深的看了这名叫平切的剑修一眼,虽然没有和对方接触过,但是师弋却打算和这人保持距离。

虽然味道几不可闻,但师弋灵敏的嗅觉还是可以,在这位名为平切的剑修身上,嗅到那一丝丝血腥味。

这味道很淡,可不知为何这气味进入师弋的鼻腔,总会让他有一种恶臭难挡的感觉。

“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不如我们现在便开始吧。”方隐川见八位持有令牌的试练者,都已经到齐了,于是开口说道。

袁冈见此,仿佛认命一般的叹了一口气,率先走到了中庭之中的一块巨大石碑之下。

师弋也随着余下众人朝石碑走了过去,他仔细打量眼前这块石碑,石碑历经风雨给人以十分粗糙的质感,不过整体线条又十分硬朗,有一种棱角分明的感觉。

八棱八面恰巧对应八位试练者,师弋随着众人选择一面站定,发现这石碑之上并没有任何文字,反倒是有许多小的凹槽,师弋发现其大小形状,和传承令牌基本吻合,师弋猜测这应该就是放置传承试练的地方。

不过这些凹槽会不会太多了一点,师弋数了一下仅他自己的这面石碑,就有十个一模一样的凹槽,到底应该选择哪一个凹槽,放下传承试练的令牌呢,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讲究,师弋一时间有些难以抉择。

就在犯难之际,师弋不由心中一动,既然自己不知道,那可以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嘛,想到这里师弋侧了侧身,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边。

师弋的右边站着的乃是袁冈,他见师弋望向他这里,似是猜到了师弋所想,于是笑道:

“这些凹槽其实都是一样的,传承试练令牌放到哪个凹槽里面都无所谓,当然如果有多余的令牌,多放几个也可以,这可以提高你获得传承的概率。”

师弋闻言有些恍然,难怪之前截杀自己的持弓青年,他明明已经有两块传承试练令牌了,却依旧把持有令牌的落单修士作为目标,原来根结是在这里。

“不过,这次情况特殊,我劝你即便有多余的令牌,也不要使用,还不如事后拿去卖掉,至少能减少一些损失,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那袁冈叹了口气,又接着对师弋说道。

师弋哪里能听不懂对方话中之意,无非是奉劝自己,有方隐川在此,众人注定拿不到什么好东西,不要投入太多。

师弋知道那袁冈乃是一片好意,于是连忙道了声谢,同时也觉得有趣,如果正常情况之下,他们这些试练者彼此互为竞争对手,关系绝不会如眼前这般融洽。

方隐川的强势出现,却促成了如今的局面,因为其运道功法的特征,方隐川最擅长的就是借运、聚运,要问从何处借?当然是就近从他们这剩下的七个,参加传承试练的倒霉蛋身上借啦。

方隐川将气运聚集在他自己女儿身上,可以想见剩下几人,还能从这传承试练之中捞到些什么,也难怪袁冈会奉劝自己不要投入太多。

想到这里,师弋不放心的又朝左边看了看,没想到在他左侧之人,竟然会恰巧是方隐川的女儿。

只见对方从储物口袋内,一枚枚的拿出传承试练令牌,不断地镶嵌在她那面石碑的凹槽之内,眼看就要将十个凹槽填满了。

师弋见此,不由有些咋舌,这传承试练令牌在市面之上可是没有卖的,至少师弋在天府郡的坊市之内问过,确实是没有卖的。就连那截杀落单修士的持弓青年,手中也不过只有两块。

可以想象一下,方家能搞到十块令牌,又需要动用怎样的人力物力,真不愧是巧国顶尖的修真家族,果然是财大气粗。

看对方这架势,确实是对那“紫光上玄真解”志在必得。

师弋见到这情形,最终决定还是把从持弓青年那里得来的,两块传承试练令牌一并用掉。

第一百二十节 开启与心结

师弋做出这种决定,并不是他头脑发昏,而是根据实际情况所做出的判断,毕竟这次传承试练得来不易,而且每人只有一次进入的机会,他希望能拼尽全力。

毕竟师弋和其他试练者的情况不太一样,师弋其实早在众人介绍之时就有发现,在场的这些人中,好几个都有门派,例如袁冈、韩宗羽。

剩下的一些即便没有师门,那也是拥有完整传承的,比如端十娘、天膳老人。这些人来参加此次传承试练,其实就是来碰运气的,即便失败了对他们的修行,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可是,师弋却和他们不同,虽然对于“紫光上玄真解”没有什么奢望,但是对于存神期功法,师弋却是志在必得,不然没有存神期功法,他的修行就可能受阻。

所以即便明知道方隐川在用运道帮他女儿作弊,师弋也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因为他输不起。

值得安慰的一点就是,师弋的目标和对方并不冲突。

随着师弋将三块传承试练令牌放定,其余人也都将各自的令牌放好了,随着令牌被放入石碑之中,整个石碑就开始如同呼吸一般,散发出忽明忽暗的光芒,而这些被放置其上的令牌,也如同星星一般被一颗颗点亮,并伴随着石碑的光芒,一同律动起来。

当最后一枚令牌闪亮起来,石碑突然快速旋转,并在石碑尖顶形成了一团黑光,随着石碑旋转速度越来越快,那团黑光变得越来越大,当它笼罩住参与试练的那八人之后,黑光骤然缩小,带着试练参与者一同消失在了原地,随后石碑恢复原状,就好像从未发生过变化一样,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只留下空荡的庭院,还有看着远方出神的方隐川。

…………

“哈哈,我当爹了!”刚刚二十岁初为人父的方隐川,看着眼前正在自己怀中的小生命,不由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高兴之余,方隐川发现躺在床上的妻子,似乎有些愁眉不展,聪明如他马上就想到了缘由,于是连忙笑着开解道:

“你放心吧,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我都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我也知道母亲那里给了你许多压力,你不必担心万事有我在,你只管安心养好身体,余事勿需想太多。”

方隐川知道他们这一脉人丁不旺,一直是他父母心中的痛点,这一次寄希望于方隐川的这第一胎能为方家开枝散叶,却不想是个女孩,可想而知父母亲知道之后会有多么的失望,也难怪妻子会一脸愁容。

不过,其余人且不去管他,方隐川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哪怕是女孩也无所谓,这可能便是血浓于水的缘故吧,也许是由男人到父亲这一职业的转变,让他心中多出了责任这一重担。

总之,方隐川此时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一直陪在女儿身边,看着她慢慢成长。

就在方隐川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幸福之中时,一个噩耗却突然传来,打碎了他美好的梦境。

方隐川的父亲在一次外出途中,被敌对的家族埋伏身受重伤,最终不治身亡了,这对于方隐川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尤其是最后父亲在弥留之际,将方家家主之位传给了方隐川,突然接过如此重担,方隐川只觉得心头好像压住了一块巨石一般,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自己能不能承担方家家主这个重任,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某个错误的决定,最终令整个家族陷入万劫不复,如果这样他该怎么面对死去的父亲。

方隐川没有人可以倾诉,这如山一般的重担,经常将他从睡梦中惊醒,这压力令他恐惧,却也成为了推着他不断前进的动力。

方隐川如履薄冰一般,小心的经营着整个家族,同时他自己也奋发图志,不断地提升着自身的修为。

而后在短短十五年的时间里,方家在他的带领下,不断吞并小型家族势力,同时利用功法优势,依靠搅乱气运不断限制其他家族发展,最终方家终于站在了,巧国修真界的最高峰,和方家同等规模的家族,也不过只剩两家而已。

家族发展的同时,方隐川的修为也一路高歌猛进,最终达到胎神境。

虽然对比圆觉境这种顶尖战力,胎神境还是要差上一筹,但是因为方隐川修行的乃是运道,依靠其传承的诡秘能力,一般人即便对上圆觉境高手,也不太愿意招惹运道能力高深莫测的方隐川。

当方家发展到这一步的时候,已经不再能够单靠武力压服对手了,位居巧国顶尖的三大家族,如果哪一家有妄图吞并其中一家的打算,一定会遭到其他两家的联合攻忤。

如果面对同等规模两个家族的共同打击,那方家就不是损失惨重那么简单了,甚至有着覆灭的危险。

到了这个地步,家族内部的声音也多是,拉近三家关系的主张为多数,那么怎么才能加深彼此的联系呢,最为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联姻,而恰巧方隐川的大女儿刚刚及笄。

而在这时方隐川才猛然发现,原来他的女儿已经这么大了,大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地步。

在这十五年中,方隐川的妻子又先后为他生下了两个女儿,在二女儿出生之时,方隐川心中一度非常失望,一如他父亲当年听到他的第一个孩子,是女孩时流露出的表情,他们简直一模一样。

然而老天眷顾,最终方隐川的二女儿被检查出,乃是最适合修行运道的己土之体,他这才放下心中的怨念,全力栽培这个孩子。

而曾经他许愿想要陪伴其成长的大女儿,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长大成人了,不提常伴左右父女之间几乎连话都很少说,想到这里方隐川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愧疚。

不过,那也只有一瞬间而已,今时今日他不再单纯的只有父亲这一个身份,他还是方家家主,既然身为家主之女,那就应该有为了家族牺牲的觉悟……

方隐川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直到在女儿出嫁的前一天,他在女儿的闺房之内,发现了她早已没有了气息的躯体。

这一刻犹如晴天霹雳,他有些颤抖的握住女儿早已冰凉的手,回忆起怀抱女儿,初为人父时的喜悦,不禁轻声喃喃道:“我错了?我错了……”

第一百二十一节 父爱与光团

大女儿的死一直是方隐川心中永远的痛点,尤其是在那之后,他能感觉到小女儿看他的眼神中全无父女之情,那神情中除了畏惧甚至还有一丝憎恨,和她死去姐姐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很难想象身为胎神境修士的方隐川,在一个小姑娘的注视下,会有呼吸不畅的感觉。

内心深处,方隐川十分后悔当初的决定,但是他身为方家家主,除了未来终将要从他这里接过家主大任的二女儿,无论大女儿还是将来的小女儿,她们终究逃不过为家族做出牺牲的命运。

方隐川失去了一个女儿之后,竭力想避免同样的悲剧,重复出现在他的小女儿身上,而想要避免这一点,无疑是要提升自己的女儿在家族中的地位。

要如何做到这一点,方隐川曾经为此绞尽脑汁,修真界以实力为尊,想要得到他人认可,自然是需要有与之匹配的实力。

小女儿对比拥有己土之体的二女儿,资质方面差了不止一筹,既然资质不行那就用顶尖功法来填补,于是方隐川就想到了“紫光上玄真解”这部秘籍。

为了此次试练,方隐川谋划良久,甚至不惜损耗自身寿元,动用特殊的截运手段,也要确保“紫光上玄真解”能够万无一失的被获取,他期待小女儿能凭借这部功法,从而改变自己的命运,这或许是他身为一个父亲,唯一能做的了。

…………

试练之内,师弋他们被黑光笼罩,转瞬之间消失在了原地,而后被带到了一个空旷的房间之内,房间的正中央的半空之中,依次漂浮着八个大小不一的光团,并不时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师弋猜测,这些光团多半应该是,这第一关试练的内容了。不过当他想迈步靠近的这些光团之时,却发现他的身体被一个光圈禁锢在了原地,无法移动分毫。

而且不止他一个,他能看见他们这些试练者,每人脚下都有一个这样的光圈。

就在师弋猜测接下来会有什么变化之时,方隐川的女儿脚下的光圈突然消失了,只见对方迈步朝那些光团走去,也不犹豫十分利落的选择了其中最小的那个光团。

就在师弋沉思之际,他脚下的光圈也消失了,看到这光圈的消失顺序,师弋猜测这多半和使用传承试练令牌的多寡有关,其他人要么对此次试练不报期待,要么是没有这么多传承试练令牌,在场除了方隐川的女儿,自己应该是使用令牌最多的人,所以才会排在第二个挑选光团。

想明白之后,师弋走上前去,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光团,一时间有些犯难,这些光团师弋完全不知道作用,而且这些光团除了大小以外,从外边看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考虑到之前方隐川女儿直接选了一个最小的,师弋虽然不明其中用意,但是考虑到对方乃是以“紫光上玄真解”为目标,才参加这次试练的,肯定不会毫无根据的乱选。

既然如此,师弋就决定跟着对方的步调走,于是他也选了剩余光团之中最小的一个。

而后,余下众人按顺序的依次挑选完,就在挑选完的这一刻,所有光团突然炸开,散落下如同金粉一般的光芒,瞬间将众人包裹起来,形成了一个个好像用光做成的茧一样的东西。

…………

不知过去了多久,师弋清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睡着了,他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座山洞之内,心中不由有些愕然,自己不是应该在参加传承试练么,为什么会睡在山洞之内。

师弋有些想不明白,于是他翻身站起,想要到外面看看具体情况,然后再作打算。

就在师弋刚刚踏出洞口,一股危机感突然袭上心头,他本能的低了一下身体,一个巨大的黑影,瞬间从师弋的头顶上飞了过去。

师弋顺着黑影的方向看去,发现那是一头他从未见过的野兽,四足三角身形似老虎,却又长着一张人的面孔,总之十分的怪异。

师弋从一开始就觉得事情十分的蹊跷,不过此时怪兽在前,也容不得师弋细想,就在这个档口,那怪物又朝着师弋扑了过来。

师弋见此连忙侧身避过,连续躲避的两次攻击之后,师弋发现这东西虽然面貌似人,却没有什么灵智,只会普通野兽那般扑咬。

就在那怪物又朝师弋扑过来时,师弋终于决定出手了,只见那怪物扑过来的同时,师弋快速运转冰镜诀,一股股热浪好像水波一般自师弋身上爆发,那热浪好像一堵无形的墙壁一般,迎面朝那怪物压了过去,那怪物感觉到高温逼近,情知不妙转身想跑,却已经来不及了,那热浪穿过怪物躯体,瞬间就将那怪物融化,除了头上的三根角,其余一切尽皆化为灰烬。

师弋见到这一幕,不由有些震惊,冰镜诀怎么可能会放出火焰,即便能够嗅到火焰过后的焦糊气息,师弋也不敢相信是他自己放出的火焰,要知道这可和当初师弋用硫浆酒糊弄萧家完全不一样。

如果不是空气中弥漫着火焰过后的焦糊味,师弋真怀疑自己眼花了,还有那热浪威力出奇的大,这真是自己造成的?

就在师弋陷入自我怀疑之时,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并开口笑道:

“哈哈,无愧为丙火之体,南辰师兄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师弟我以后想要追上师兄的脚步,怕是越来越难了”

师弋注意到来人,乃是一名他所不认识的少年,见对方一脸艳羡的看着他,师弋不由深感疑惑,这少年是在对我说话么,对方口中的南辰又是谁。

“师兄,不知道你听说了么,最近修真界正在盛行一种血炼功法,据说可以用血液代替丹药,不知是真是假。

自从天地大变之后,修行资源越来越难以获取,如果这功法是真的,那真是造福整个修真界的壮举,真不知那创立血炼之法,又无私的将这一功法公开的血神宗宗主,又是怎样的一位人物。”那少年一脸憧憬的对着师弋说道。

听完这句话,师弋不由有些恍然,他终于明白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了。

第一百二十二节 蜉蝣与素魄剑

直到这一刻,师弋才猛然发现,原来他一直身处试练之中而不自知,那光团多半便是营造出这片真实梦境的源头,而师弋此时正在这梦境中扮演其中一个角色,这正是传承试练的一环。

想通其中关节,师弋不禁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所扮演的这个南辰,又究竟是谁。

就在师弋敏思苦想之际,他眼前的画面又是一转,他发现自己眼前白茫茫一片,感受着周围稀薄的空气,师弋确定自己正在一座高山之上。

而之前那个同自己说话的少年,也已经消失不见,转而出现了一名老者,只见他闭目盘膝静坐在树下,似是感觉到了师弋的到来,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对着师弋虚弱一笑:

“南辰你来啦,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修行五百载,原以为我已经做好了冲击圣胎境的准备,却不想最终还是功亏一篑了。”说罢,那老者似乎想要站起来,但似乎已经没有力气了,最终他只能斜靠着身后的松树,仰天看着悄然飘散的雪花叹道: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

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注释1)

南辰,为师的夙愿能交给你完成么,师傅我实在是太累了,想要先休息……”

那老者话未说完,头已经整个垂下,就好像睡着了一般,师弋走上前去发现对方已经没了气息,一时间不由悲从中来,泪水无声的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师弋并不认识这位老者,这悲伤之情来的十分突兀,应该是来自如今师弋所扮演的角色——南辰,其人的真情流露。

师弋在心中轻叹一声,也不由想起了洛云,随后他解下身上的狐裘,轻轻的盖在那已然逝去的老者身上。

就在这时,一声嗡响声由远及近,那声响就好像有人在大力吹动空心铜管,所发出的声音,声音虽然不大,却引得周围空气也随之震动,树枝上的积雪都被震的纷纷落下。

就连师弋都有些受到影响,听到这声音,有一种烦躁莫名的感觉,甚至有一种呕血的冲动。

随着声音越来越大,师弋终于发现了这噪声的源头,只见一个梭形法宝正朝着他快速飞来,正是它一边飞行一边制造着那种惹人生厌的响声。

随着这法宝一同出现的,还有两个一身劲装的黑衣人,他们穿着一身纯黑,在这白茫茫一片的山顶上异常显眼,不过他们的黑衣之上没有一点纹饰,很明显是不希望暴露自己的来历。

同时这两个黑衣人隐隐的将师弋夹在其中,能明显感觉到他们不怀好意。

果然,其中当先一人手捏法诀,那飞梭的速度又快了三分,只见他单手朝师弋一指,那飞梭法器如同长虹一般,快速朝师弋飞了过来。

师弋当即运转功法,热浪带起的强风一下子,就让凌空朝自己飞来的法宝失了准头,飞梭不停地在强风中摇摆,好像喝醉了一样。

剩下一人见状,也连忙祭出法宝,这人的法宝颇为奇特,好像一个灯笼形状的圆球,方一被祭出就在那人的头顶疯狂旋转,随着旋转速度越来越快,一道道闪电自那圆球之上出现,接连不断地朝着师弋劈了过来。

本命法宝只有到达胎息境才能拥有,只有伏气期修为的师弋,也只远远的看到过一次雷泽的本命法宝,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被一连串闪电逼的左支右绌,显得有些狼狈。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师弋对于这能够发出雷电的法宝,疲于应付之时,那梭形法宝也冲破了热浪的束缚,带着令人作呕的噪声,快速朝师弋这里飞来。

就在这危及时刻,一句话突然自师弋心头浮现——辉照无穷,素魄全击于行方。

随着这句话的出现,师弋手中猛觉一沉,他低头一看这才发觉,不知何时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把宝剑,其剑身之上正泛起柔和的白光,剑身虽然纤细修长,但师弋却莫名的觉得其剑身充实饱满犹如满月一般。

“素魄。”师弋看着手中的长剑,不禁喃喃自语。

手中长剑似是能够听到师弋的呼唤一般,随即从剑身之上爆起无数白光,在师弋看来这白光并不刺眼,反而如月光一般柔和。

可是那两个黑衣人见到这白光,却齐齐变了脸色,如避蛇蝎一般疯狂后退,可那飞梭法宝终究是离师弋太近,被白光直射到之后,当场跌落在地没有了反应。

而这飞梭法宝的主人,脸色刷的一下惨白一片,同时如同身受重创一般,喷出了一口血,整个人一时间有些萎靡。

素魄剑就是这把长剑的名字了,这应该就是此时师弋所扮演的南辰,他所持有的本命法宝。

师弋修为只有伏气期,远远没有达到胎息境,能够拥有本命法宝的程度,没想到这次试练,竟让师弋提前体验了一下,拥有本命法宝的感觉。

师弋感受着素魄剑与自己的联系,那种感觉就如同,自己延伸而出的手脚一般,有一种如臂使指的感觉。

就在这时,那二人见突袭不成,已经生出了退走的打算,本以为在这白雪皑皑的山顶之上,再加上周围草木稀少,是限制火属性修士的最佳地点,却不想他们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师弋见那二人不断后退,马上就猜到了他们的打算,刚刚拿到本命法宝,正在手痒之时师弋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况且这两人很明显就是试练任务的目标,冲着传承师弋也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

想到这里,师弋手提素魄剑就朝着那二人追了上去。

其中一人见状,知道一味逃跑根本行不通,于是他一咬牙转身又放出了,他那形似灯笼的本命法宝,不过这一次那人显然是用了全力。

只见,那灯笼法宝不停旋转的同时,也在飞速变大,同时其上所产生的雷电也从之前的手臂粗细,变成了水桶那么粗,这威力自然也是大了不少。

那法宝就好像门神一样横在那里,师弋见此并不退缩,面对不断劈来的雷电,直接迎了上去。

第一百二十三节 战场与遭袭

师弋看着闪电离自己越来越近,握住素魄剑的手在虚空当中一划,一道如同新月一般的白光,自剑身之上飞出,与飞来的闪电撞在一起。

只见闪电没入白光之内,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彻底失去了踪影,闪电击打在白色弧光之上,就好像投入了深不见底的幽潭之内,甚至连潭中波纹都未曾激起。

白色弧光就这样顶着无数的闪电,一路飞抵灯笼法宝之前,弧光在碰触到法宝之时猛然炸裂,其中被它所吸收的闪电也被一并放出,一时间就好像下起了电雨一般。

那灯笼法宝先遭弧光重创,又被无数闪电击中,一瞬间就变的千疮百孔,本命法宝遭受损坏,其主人也绝没有幸免之理。

师弋看着遭受反噬倒伏在地的二人,挥动素魄剑随手甩出两道弧光,直接将二人杀死。

同时师弋不禁感叹,他所扮演的这个南辰还真是厉害,杀起同阶修士简直如同屠鸡宰狗一般轻松,还有这本命法宝素魄剑,简直就是一件大杀器,那两人的法宝虽然也很厉害,但是对上素魄剑就有些不够看了。

师弋正想着,他眼前的画面又是一转,映入师弋眼帘的一幕让他极为震撼。

师弋身处一片残垣断壁之中,周围喊杀声震耳欲聋,无数的修士互相拼杀,天上各种法宝齐飞几乎遮蔽了太阳,不时有修士从天空之上坠落,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拼杀之中死亡。

所有人都已经杀红了眼,都抱着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心态在战斗,这么大规模的惨烈战斗,师弋又哪里经历过,一时间有些震惊。

不过,在这战场之上,敌人可不会顾及这些,有敌人发现了站在那里发呆的师弋,拔剑就朝师弋冲了过来。

那人冲来的同时手上一捏法诀,地面上的血水如同海浪一般,从那人身后涌起,这掀起的血浪高达数十米。

只见随着那人法诀一指,血浪瞬间越过那人朝着师弋扑了过来。

感受到危机临近,师弋连忙回身,同时法诀疯狂运转,一点火光自师弋身前闪烁,随后如同燎原的星火一般,师弋的周身闪烁出无数的亮光,最终形成一个光罩将师弋保护在了其中。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血浪与师弋的光罩撞在一起,那血浪的冲击力,还是将师弋推出老远,光罩也在冲击中轻微晃动了两下,好在接着就重新恢复了稳定,师弋见此不由松了口气。

就在这个档口,从那血浪之中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掌,只见这只手中紧握着一把沾满污血的长剑,只一剑瞬间就扎穿了师弋身前的光罩。

光罩在被刺破之后,快速暗淡了下来,眼看就要消失的样子,而那偷袭之人仍然不肯罢休,挥剑又朝着师弋砍了过来。

看着直逼而来的长剑,一把如同月光一般柔和的纤细长剑,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师弋的手中,瞬间架住了横劈而来的长剑。

这正是师弋之前所使用过的素魄剑,随着两剑相交互相撞在一起,那长剑上的污血,不可避免的沾染在了素魄剑之上。

师弋猛的感觉身上一阵灼痛,随后他发现素魄剑上的点点污血,就如同瘟疫一般,在剑身之上扩大,连带着师弋的身体也灼痛不已。

师弋心知不妙,对方和自己僵持的目的,就是要污染素魄剑,同时通过本命法宝与本体息息相关的特性,借此重创师弋本人。既然知道了对方的目的,师弋自然不会让对方得逞。

想到这里,师弋曲指在素魄剑剑身处一弹,随着剑身震动,点点月华一样的光芒随即四散而开,这些光芒所过之处,就好像被人用抹布擦过了,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见到这种情形,那敌人连忙撤开长剑,生恐被那月华一般的光点所触碰到。

师弋也由此获得了片刻喘息的机会,连忙在光罩消失之前,离开了血浪的余波范围之外。

同时师弋运转功法,激发素魄剑的威能,当他看到其上的血斑停止蔓延,也不由暂时了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先前偷袭师弋之人从血浪之中一跃而出,当他看清眼前这人的样貌之时,不由有些惊讶。

“南辰师兄,干嘛一副见了鬼的模样,难道你不认识师弟我了么。”那人轻笑一声,对着师弋说道。

听到这话语,师弋更加确信自己没有认错,这人正是第一幕杀死怪物之后,同师弋说话并称师弋为,南辰师兄的那名年轻人。

当时师弋看见他时,他还不过是一个面带稚气的青涩少年,而今眼前这人一身邪气面目阴险,很难与之前的少年联系上,也只有师弋有着过目不忘之能,才勉强将其认了出来,不过在对方没有承认之前,也不敢十分肯定。

“见到师弟我如今已经和师兄你同等修为,是不是很吃惊,南辰师兄自修行以来,因为丙火之体的缘故,修为一直在宗门之内遥遥领先,从来不担心被人追上,如今师弟我可以给南辰师兄好好上一课,让你知道何为紧迫感,接下来我甚至会超过你,让你尝尝失败的滋味。哈哈,当然你首先要能从我手下活着离开才行。”那人看着师弋神情十分畅快,说着大笑两声又朝着师弋扑了过来。

只见那人跃起身就好像鱼儿入水一般,一头扎入了身前一片小小的血泊,整个人直接消失不见了。

师弋看到这一幕,不由感觉似曾相识,是了北海钓叟那独特的水属性遁术,不正和眼前这一幕十分相识么。

考虑到对方不知会从哪里突然出现,师弋不由提高了警惕,就在这时师弋突然感觉素魄剑变重了一些,他低头一看,只见其上的血斑之内,突然伸出了一只手,猛得就朝着师弋抓了过来。

师弋见状,连忙调转剑身,想要激发剑身光芒,将这只手给斩断。

就在这时,那只手就好像是要自残一样,猛得在素魄剑的剑身上狠狠一划,顿时一股血液喷出,直接将素魄剑的剑身整个覆盖,剑身的光亮瞬间为之一暗,师弋也如遭雷击一般,猛得吐出了一口鲜血。

同时,那人就好像没有骨头一样,整个从血斑之中钻了出来,随后如同一条毒蛇,整个身体猛然弹出,朝着师弋脖颈要害扑去。

第一百二十四节 第三幕与险胜

师弋感受到威胁,连忙抬手一挡,那人一口咬在了师弋的手臂之上。

被一口咬中的同时,伴随而来的是一股钻心似的疼痛,师弋以往的战斗中,因为有着水属性螟子所附带的能力,无论多么剧烈的疼痛,都感觉不是那么强烈,如今骤然遭受如此强烈的痛感,险些被疼的叫出声来。

同时,师弋运转功法,热流顺着他的皮下涌出,直刺正咬在他手臂之上的那人的身体,务求直接将其化为灰烬。

奔腾的热流瞬间点燃了那人的身体,而后火光闪烁,化为了一道道光线,将那人射的千疮百孔,一下子就把他变成了一具焦尸。

师弋不由松了一口气,这样的伤害已经足以让对方死上好几次了。正待他要把对方的尸体,从自己手臂上取下之时,突然一阵眩晕感袭来,让师弋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这眩晕的感觉十分的熟悉,曾经他在没有成为修士之前,体内的螟虫能经常让师弋体会到这种感觉。

没错这就是失血过多的症状,师弋低下头发现他的手臂正在快速萎缩,原本应该已经化为一团焦尸的那人,此刻正用那一双被烧焦,如同黑洞一般的眼眶凝视着师弋,同时师弋只听见“咕咚咕咚”大口的吞咽声,在对方的喉咙中响起。

师弋见此马上猜到对方未死,同时忍着眩晕出手十分果断,马上斩断了对方所附着的那条手臂。

随着那焦尸和师弋的手臂一同落地,原本焦黑的尸体之上,血肉快速滋长,不过片刻对方借助从师弋身上剥夺的养分,重新恢复了过了,同时完好无损的站在了师弋的面前。

这种打不死的敌人实在难缠,尤其是师弋他只能借由这个南辰的身份和人对敌,却对于这个南辰的无论是功法还是能力,通通一无所知。

只能通过在对敌之中反复实验,才能稍微了解一点,而这些想必也只是一些十分基础的应用,就好像师弋手中的素魄剑一般,师弋明显能感觉到,没有发挥出这件本命法宝的真正威力。

之前两场敌人不强,也没有凸显出其中问题,可是到了这第三幕,敌人骤然增强,瞬间就让师弋有些吃不消。

“哈哈,南辰师兄怎么如此狼狈,你不是被师傅寄予厚望么,门内资源全部朝你倾斜,你如今却不是我这个曾经在门中垫底的弟子的对手,何其可笑。

果然,是师父他错了,即便他到死都不愿承认,可他确实错了,门内弟子并不只有你南辰可以依靠。

罢了,说这些都已无用,我现在只想送你去见师傅,让你替我转告他如今时代变了,以后将是血修的天下!”那人对着师弋嘲讽了两句,似是有些意兴阑珊,只见他随手一捏法诀,如潮般的血水又朝着师弋涌来。

原来眼前这人就是和颜琅一样的血道修士啊,其能力果然诡秘,尤其是那一招血道遁术,比起北海钓叟只会拿来逃命的水遁,不知强到哪里去了。

瞬间就能拉进敌我双方的距离,最重要的是师弋根本不知道他到底会从哪里出现,尤其是此时左臂断掉,还在不停流血的情况下。

想到这里师弋心中一动,同时伸手在身上摸了摸,他不由惊喜的发现,虽然身份和功法被调换成为南辰,但是师弋身上的东西却都还在,这其中自然也有师弋曾经用阴神木树根,所制作的阴符,这或许会成为如今制胜的关键。

眼看血潮涌来,师弋功法运转随即热浪激荡,猛得与血水撞在一起,一时间由功法所形成的气浪,顶住了汹涌而来的血水,使其无法再前进分毫。

那血修见此不由冷笑一声,又一头扎入了身前的这片血泊之中,他打的注意很明显,此时师弋正在用功法与血潮抗衡,见到他使用血遁,无非是有两种表现,一种是继续顽抗抵挡血潮,那他就可以趁师弋乏力之际,用遁法潜入近处攻击师弋要害,直接要了师弋的命。

另一种情况就是,师弋见他使用遁术,为防备他的偷袭,连忙撤下功法防备,那血潮就会毫无阻碍的充斥师弋的四周,到时师弋根本无法防备血遁突袭的位置,他甚至可以借由师弋的断臂,直接定位师弋的心脏,血遁结束的那一刻,直接从体内将师弋杀死。

所以,在他看来无论怎么选,师弋都已经是个死人了。

不过,当他看到师弋撤下功法,任由血水涌入之时,还是不由开心一笑,他期待着由内而外将师弋撕碎的那一刻。

就在他准备用遁术定位师弋的身体之时,他却惊讶的发现,师弋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了这片血海之中,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是什么情况,这血修有些莫名的恐惧,就在这时一把剑突然自他身后出现,只一剑就将他贯穿,同时就在剑身入体的那一刻,无数道白光已经将他的内腑搅了个粉碎。

那血修低头看了看透出体外的熟悉剑身,那是素魄剑没错,真是不甘心呐,为什么老天总会倾心某些天才,却对他的付出视而不见,真的不甘心……

血遁结束,师弋骤然显出身形,看着已经死去的那名血修,师弋不由松了口气,失血的眩晕入潮水般涌上师弋的头顶,师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哪怕地上此时大片血水尚未褪去,师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实在是太累了。

这一仗实在凶险,如果不是恰好拥有克制遁术的阴符,师弋肯定不是这血修的对手,到时候说不得要被杀死。虽然不至于危及性命,但是试练评价肯定会因此降低不少。

对于评分而言,师弋还是不想放弃的,毕竟他在这试练之内,确实有着需求,这才只是第一关,师弋可没想过这么快就出局。

不过经此一次,师弋已经察觉到,这一幕幕的试练之中,敌人是逐步增强的,这一场虽然勉强撑过去了,但是那下一场的敌人恐怕会更强,到那时又该如何应对,师弋实在是有些没底。

感受着眼前场景即将发生变化,师弋心中叹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一百二十五节 分数与炼丹

就在师弋猜想着,下一场又会遇到怎样的敌人之时,他的眼前突然一暗,整个人突然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等再回过神时,师弋发现自己又重新回到了,那个众人拿取光团的空间之内,此时他猛然意识到,原来第一场试练已经结束了。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一阵轻松,如果继续下去,输赢还真不好说。想到这里,师弋站起身穿过身前的光茧,那光茧在被师弋碰触之时,猛得破裂开来,变成了无数的光点。

随后这些光点就在师弋的眼前重新凝聚,变成了一个个数字,九十五这就是出现在师弋眼前的数字,这应该就代表着第一场试练的总评分数。

没有一个参照,师弋对于这个分数到底是高是低,心里也是挺没底的,于是他环顾四周,想要看看其他人会是多少分。

这一看不要紧,他突然发现他好像算是结束最早的,因为其他人都还被光茧包裹,处在睡梦之中。

就在师弋以为他会是第一个完成试练的时候,他发现原来早已经有人,不声不响的站在了旁边,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方隐川的女儿。

看这情形她应该比师弋还要早一会出来,同时师弋发现在她的身前的光幕之上,有着一个一百的数字。

看到这里,师弋不由放心了一些,这么看来他的九十五分,应该也不算低。

就在师弋暗自思量之时,一个光茧骤然破裂,又有人完成了试练任务。

师弋举目望去,不想这第三个出来的乃是韩宗羽,他也注意到了师弋,于是连忙走上前来,和师弋招呼道:

“师弋,我以为我已经很快了,没想到你比我出来的还早。”

“只有三幕而已,打完自然就出来了。”师弋看着韩宗羽身前,光幕上亮出数字八十的评分,于是笑了笑随口答道。

“什么?只有三幕么,为什么我的试练会有四幕,最后出现的敌人实在是太强了,我估计至少有胎光境,我可是被他打死了两次,才好不容易通过的。”韩宗羽闻言,不由对师弋抱怨道。

师弋听到这里,不由想起最开始选取光团时的情形,这光团大小不一,会不会越大的光团所包含的场景越多。

师弋记得,当时韩宗羽就是排在他之后挑选的光团,而且也是拿的当场最小的一个,既然自己只完成了三幕就结束了试练,而韩宗羽用了四幕,如果真如师弋所猜想的那样,那方隐川的女儿,岂不是只经过了两幕就通过了试练?

师弋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高,难怪对方的分数会这么高,毕竟前面两场的敌人,是真的没有什么难度。

这种试练模式,乍一看起来十分的不公平,因为小的光团基本可以保证分数,而大的光团后续敌人越来越强,打不过反而要被倒扣分数。

不过师弋明白这也是相对而言的,如果是一位高阶修士前来参加试练,他想必一定会去选择最大的那个光团。

因为最小的光团只有两幕,上限已经被定死了,而想要获得高分,必然需要增加幕数,通过杀死更多的敌人来获得更高的分数,当然前提是有把握能够通过,不然倒扣的分数更是让人吃不消。

而这恰恰就是问题所在,因为这次参加试练的八人之中,修为大多都和师弋差不多,都是在伏气期上下。

而在第一场试练之中的敌人,却都至少是胎息境之上的敌人,即便试练之内给予的身份也是高阶修士,可伏气期修士在现实之中,根本就没有经历过这种阶段,骤然获得这种力量,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掌握,更别说面对同阶敌人了。

其实,只有低阶修士参加传承试练,是师弋早已预见到的,毕竟这处传承试练之内的主要产出就是功法,而且由于试练限制的缘故,顶级传承即便拿到也只能自己使用,无法传授给他人,只此一条就让这处传承,对于高阶修士吸引力大减。

毕竟,一般能修炼至胎息境的,肯定不会因为功法缘故,选择散去修为重新修炼,那样所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胎息境还需要经历雷劫,没有人会愿意经历两次。

炼精期修为太低没有竞争力,胎息境修为太高没需求,只有伏气期修士对于传承试练最为迫切,他们中有如师弋这种想要得到存神期功法的,也有如袁刚他们一样,来这里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获得顶尖传承的。

师弋正想着,其余的试练者一个接一个的从光茧之内走了出来,师弋扫了一眼他们身前的分数,暗道一声果然,剩下这些人的成绩一个比一个低,尤其是当初拿到最大光团的袁刚,那分数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居然只有四十分,不过看他本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想来是早就已经放弃了。

师弋扫了一圈,却发现了一丝异样,那个身份神秘的剑修平切,分数居然高达八十五,居然比韩宗羽还高,快要赶上自己这个第二名了。

而师弋记得,这个平切是倒数第二名才选的光团,虽然这场试练并不能体现出原本实力,不过单就这一点,也能看出这个平切是真的不简单。

众人齐聚之后,随着黑光一闪,八人面前分别出现了一只丹炉,正在众人疑惑之际,身前光幕上的数字被打散,重新排列出了一行行文字,原来这一场试练的要求乃是炼丹。

这一次试练也并不出人意料,毕竟但凡火属性修士,大多都兼修炼丹,极光上清真人虽然修的乃是光道,但毕竟再怎么分支,也跳不出南神之火的范畴。

不过随着光幕凝聚,第一题的要求出现了,看到题目却让师弋心中咯噔一下,这题的要求是炼制化影丹,这丹药师弋听说过,乃是胎息境辅助凝聚圣胎虚影的丹药。

不过师弋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炼制这种丹药,虽然丹方写的清楚明白,炼制材料也已经备好,但是师弋却深知,想要第一次上手就炼制出成品丹药,尤其是像化影丹这种中阶丹药,简直比登天还难。

师弋借机环顾四周,想看看其他试练者的情况,令他欣慰的一点就是,一众人都有些傻眼,既然大家都不会,那差距就不会拉开太大。

师弋正想着,却发现那位方家千金,已经开始准备炼制丹药了。

第一百二十六节 符祥与运气

只见那位方家小姐升起炉火,马上就要准备开始炼丹了,师弋见此以为对方是有备而来,提前已经熟练了化影丹的制作过程。

可是,当看到这位方家小姐,真正开始炼制时,师弋却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只见对方一边对照着光幕之上化影丹的丹方,一边一样一样的把材料往丹炉里面扔,师弋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完全就是一个,对于炼丹一窍不通的门外汉,如果就这样炼制丹药,可想而知其结果会是什么。

不过,很显然虽然这位方家小姐炼丹不行,但是她却有着其他办法,只见丹药归炉之后,她小心的取出,一个类似画轴样的东西,而后口中念念有词,同时将那画轴一下展开。

在那一瞬间,师弋隐约听到了类似凤鸟的鸣叫声,同时有一朵七色的云彩,在那丹炉之上汇聚,这些异相也只持续了一瞬间,就转而消失了。

接着师弋听到那方家小姐的丹炉之内,发出一声脆响,丹炉自动打开了,一阵药香扑面而来,使人精神为之一振,师弋单凭味道就可以判断,这一炉丹药炼成了。

这一幕实在令师弋觉得不可思议,明明炼丹手法差到了极点,却凭借一张画轴一样的东西,就轻易逆转了炼制结果。

就在这个档口,师弋听到身边传来一个声音:

“呵呵,方隐川为了这次传承试练,还真是不惜血本,这种东西都能拿出来用。”

师弋回头一看,发现说这话的正是在他身侧的天膳老人,忍不住开口请教道:

“天膳公对刚刚那个画轴一样的东西很了解么,小子真是从未见过,这种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东西。”

“哈哈,谈不上多了解,不过却也略知一二,那东西虽然看起来像是画轴,本质上却也是符中的一种,算是符运的上位替代,其本身作用比符运强出许多,具有逆转结果的能力,符祥符祥遇符呈祥,刚刚的结果你也看到了。”天膳老人闻言笑了笑,对师弋解释道。

“如果有这种东西,学习炼丹之术岂不是没有任何意义,只需要一张符祥,一切问题就全都迎刃而解了。”韩宗羽听到师弋和天膳老人的谈话,也忍不住插嘴道。

“哈哈,单就是这一张符祥,怕是买一百瓶化影丹都有多的,这种高阶符的绘制不比炼制高阶丹药容易,纵然是方家这种兼修制符的大家族,也不会有多少存货,所以我才说方隐川这次是下了血本了。”天膳老人闻言觉得韩宗羽太过异想天开,于是大笑着对二人解释道。

“有个好爹真是要什么有什么。”韩宗羽朝着方家小姐的位置看了看,而后一脸羡慕的说道。

“哎,我老人家牙不好,你小子可别在我旁边酸了,听了牙都要酸倒了。”天膳老人和韩宗羽也是老相识了,闻言不由笑骂道。

师弋知道这符祥的作用之后,也不由感叹对方是真的财大气粗。

随着规定的时间结束,除了那位方家小姐成功炼制出化影丹之外,剩余七人没有一个人动手炼制的,毕竟炼制失败还会倒扣分数,还不如这样直接放弃。

此时方家小姐的光幕之上,分数已经增加到了一百五十分,遥遥领先余下众人。

师弋见此不由苦笑,却只能寄希望于下一题不要太难才好。

就在这时,光幕之上的数字再次扭曲,变成了一行行文字,题目是炼制五炉纳气丹,看到这个题目的时候,师弋不由松了口气,总算是他会的了。

尤其是进阶伏气期之后,师弋没事就会利用鸩血能力炼制上一两炉丹药,虽然远不及暴精丹纯熟,却也有着八成的成丹率,尤其是在不用鸩血能力催生的药材时,这个概率还能再高上那么一点。

师弋深吸一口气,硫浆酒由储水能力顺着掌心的伤口喷涌而出,在剧烈的撞击中噌的一声化为火焰,将丹炉直接引燃,而后师弋开始用特殊手法利用天地元气,一个个将药材包裹住,然后按照先后顺序投入丹炉之内。

这一步,为的是让各个药物能够受热均匀,毕竟师弋并非火属性的修士,对于温度没有火道修士那种细致入微的把控,只能自己另辟蹊径选,这算是师弋经历无数次失败,自己总结出的炼丹小技巧吧。

而后师弋一边开始加大火力,一边用冰镜诀的低温能力控制丹炉之内的温度,师弋就这样全神贯注的注视着,丹炉之内的一切变化,随时准备做出调整。

就这样不知过去多久,只听见“嘭”的一声脆响,丹炉的炉盖自动被热气顶开,一股药香扑面而来,师弋不用看一嗅便知,这一炉纳气丹成了。

师弋趁着这会功夫,想要看看周围诸位的情况,发现众人还都在埋头炼丹的过程中,自己好像是第一个。就在这时一声脆想传来,师弋知道又有人炼制成功了。

师弋寻着声音望去,没有意外,果然能追上师弋炼制速度的,也只有那位方家小姐了,不过当看到对方丹炉之上,贴的密密麻麻的符纸的时候,师弋眼角还是忍不住抽了一下。

同时心中庆幸,果然即便是财大气粗,那也是有限度的,至少这次对方没有,再掏出一张符祥来,而是选择了相对廉价的符运来代替。

不过即便如此,这种炼丹方式,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接下来,师弋没有再管其他,埋头照着之前的方式,重新炼制起纳气丹来。

最终五炉丹药炼成四炉,炼废了一炉,总体而言还不错,不过还是比不上那位方家小姐,对方五炉丹药成了五次,分数直接蹦到了二百分。

而师弋只有区区一百三十分,不过看看周围剩下这些人更惨,有的甚至一炉都没有炼成,反而被倒扣了分数。

师弋看着苦着一张脸的韩宗羽,没错,那个一炉丹药都没有炼成的倒霉蛋,就是他。

师弋见此并没有幸灾乐祸的想法,而是觉得事情隐隐有些不对,正常情况下,只要按照丹方上的炼制步骤来,怎么也有个三分之一的成丹概率,不至于五炉一炉都没炼成,师弋在看看周围这些人,大部分都只炼成了一炉丹药,成功两炉的也只有天膳一人而已,这实在是有些太惨了点。

难道众人的运气打从一开始,就已经被方隐川所影响了么?

第一百二十七节 实力与胜局

师弋越想越觉得可能,一个两个人倒霉也就罢了,怎么可能这么多人一起走霉运,师弋受影响最下小,那也是因为他炼丹基础扎实,炼制纳气丹原本就有八成还多的成功率,基础扎实运气成分自然就减少了,所以受到的影响最小。

不过,毕竟不是十成十的事情,师弋最终还是失败了一炉,也肯定是运气成分在其中作祟的缘故。

师弋这一想突然发现这方隐川还真是可怕,未见其出手,却在无形之中操纵了,如此之多修士的气运,也难怪他仅有胎神境修为,却被许多人等同为圆觉境修士,想必也多半源于他诡秘莫测的运道能量。

就在师弋胡思乱想的档口,光幕之上又有了新的变化,第三次的炼丹要求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其要求是炼制一炉暴精丹,成丹数以三十粒为分界线,每超过一粒都会有额外加分。

看到炼制要求之后,师弋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庆幸这次也是他会的,而且还是所有丹药中炼制最为纯熟的一种。

师弋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在场所有人炼制的暴精丹加在一起,也抵不过他一人所炼制的数量,这都得益于鸩血能力的辅助,其他人根本比不了。

而后,师弋仔细看了看炼制要求的后续,他突然觉得这说不定是自己的一个机会,一个追上那位排名第一的方家小姐,甚至反超的机会。

师弋当初在东都郡之时,替汪舒翰和冯左车炼制普通暴精丹,成丹率只有九成的时候,每一炉的丹药数量平均都在四十粒以上,有时甚至会有四十五粒之多。

而今距离那时已经过了有半年之久,师弋炼制暴精丹的技术自然不会原地踏步,尤其是最近这两个月,师弋炼制暴精丹基本没有再失败过,已经可以达到百发百中的程度,而且每一炉丹药的成丹数量也有着大幅度提升,基本可以稳定在五十粒左右,运气好可以达到五十五粒。

因为师弋炼制基础异常扎实,在炼制暴精丹的过程中,运气成分已经无法再影响到成败了。

而唯一会受到影响的,也只有丹药数量的多寡,而即便排除掉那些运气好时的收获,师弋一炉暴精丹的稳定产出也有五十粒。

这样的话,那这一局也能有超出二十粒丹药,可以获得额外分数,如果这个分数足够多的话,反超那位方家小姐也不是不可能,即便没有反超的可能,也是一个拉近彼此分数的一个好机会。

既然运气被限制了,那自己想要在这传承之内,获得类似存神期功法之类的珍贵传承,那就必然需要一个相对较高的分数,这样才会更有把握。

反正有方隐川的运道能力压制,即便自己获得了第一,获得“紫光上玄真解”的可能性也基本为零。

反正师弋即便拿到“紫光上玄真解”这部火属性的光道功法,也会因为螟虫的关系不可能转修,方隐川直接帮师弋排除了一个可能性,反倒是件好事,免得万一运气好真的拿到了,能看不能练,那才是真的悲催。

师弋打从一开始进入试练,就已经十分明确自己的目标了,那就是排除“紫光上玄真解”这部顶尖传承之后,那些稍弱一些的传承。

因为这些传承没有顶级功法不可外传的限制,这样即便拿到五行属性不合适的功法,自己也完全可以拿出去,和其他人进行交换,不至于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到这里师弋打定主意,这次一定要全力以赴。

没过多久第三场,关于暴精丹的炼制比赛正式开始了。

就在比赛开始的瞬间,师弋马上全神贯注的投入到了,丹药炼制的过程当中,虽然暴精丹这种丹药已经被他炼制了千万次,但是这一场关乎他在禁地之内的收获,况且方隐川对于运气的影响,就像一根刺一样横在师弋心头,容不得他不小心。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最终师弋还是凭借过硬的功底,完成了这一炉暴精丹的炼制,期间没有出现任何差错。

当听到丹炉发出一声脆响之时,师弋带着忐忑的心情,数了数这一炉丹药的数量,其结果不多不少恰好五十粒,看到这一结果,师弋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虽然其中占运气成分的丹药,一粒也没有多给,不过没有出现其他变故,师弋也已经知足了。

也幸亏方隐川只是略微影响了一下众人的运气,而且其人不在当场,不然就冲着对方符祥这种高级级符都拿出来用的架势。

方隐川如果在场,看见师弋有威胁到他女儿排名的实力,还不得让师弋厄运缠身。

到时候如果丹炉炼着炼着,突然爆炸了,纵使师弋有通天的炼丹能力,也都是白搭。

不过这些都只是假设,如今方隐川就是想进他也进不来,虽然结果还没有公布,但是师弋相信他已经锁定这一场的胜局了。

毕竟一炉五十粒暴精丹的产出,说是冠绝全场也一点都不过分,毕竟他炼制暴精丹的熟练度,都是通过鸩血能力一点一滴堆出来的。

如果想要达到师弋如今的程度,单单是血溅草用量,再算上失败的次数,那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师弋不相信在场除了方家小姐之外,有谁会有这样的财力,更不信有人会和他一样没事就练几炉暴精丹来玩。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变得胸有成竹起来,接着他好整以暇的扫视了周围,正在忙着炼丹的诸人。

就在这时,师弋听到一声脆响,知道又有人炼丹成功了,不用猜也知道是那位方家小姐,她有运气加持怎么想也不可能失败。

不过,当师弋看到那丹炉炉壁之上,几乎贴满了黄符,基本把丹炉原本的样子都遮住时,眼角还是不由的抽了抽,这么不要钱似的拿符运当封条贴着玩,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不过师弋却没有担心什么,对方虽然通过运道和符走了捷径,保证她每次炼丹都不会失败,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运气好也只能保证她炼丹成功,却不能让她炼制丹药的数量增加,如果能增加丹药产量,那就实在是太逆天了,大家也都不会学什么炼丹,全都改行制符算了。

师弋早就通过前两次,这位方家小姐的炼丹手法判断出,她就是个门外汉。

那么在炼丹手法稀烂的情况下,即便有运气加持,她这一炉丹药的数量,充其量也就三十几粒,顶天也就四十粒,根本不可能比自己的多。

第一百二十八节 反超与影子

就在那位方家小姐将暴精丹从丹炉里取出来,师弋大致扫了一眼,果然只有三十多粒,和他估计的没有太大出入。

接下来,接二连三有人完成丹药炼制,不过也都是三十多粒的水平,袁冈和那位冷面小生池游丹药的炼制数量,一个二十八,另一个二十九,甚至连三十粒都不到,一会结算分数估计还要扣除一部分。

不过,要说这最倒霉的,估计还是韩宗羽,他这次又把丹药炼毁了,真不知道是他运气太差,还是他本身就对炼丹一道不擅长,师弋猜测这两者兼有之。

师弋真想告诉他,你还是去耍剑吧,炼丹真不适合你,不过看到原本一直嬉嬉笑笑的韩宗羽,一张脸拉的比马还长,便不忍心再去打击他,于是只能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不一会儿,每个人身前的光幕一阵变化,将每个人的分数显示在了上面,师弋密切注视着光幕的变化,待其上光点不再移动,师弋赫然发现,在经过了第三场暴精丹的炼制之后,他的分数竟然直接暴涨到了三百九十分。

这分数简直是碾压,甚至比如今二百七十一分的方家小姐,还要多出一百多分,直接把对方给挤到了第二名。

师弋仔细推算了一下,才知道这分数为什么会突然涨了这么多,原来是持续递增的,师弋额外超出了二十粒,从一加到二十正好二百一十分,再加上基础的五十分,和之前的一百三十分,正好三百九十分。

估计,当初设计这传承试练的极光上清真人也没想到,会出现师弋这种一炉暴精丹,能产出五十粒的强人,不然他绝对不会用递增的方式,来设置额外丹药奖励,平白让师弋刷分。

这种高分直接惊爆了众人的眼球,不时的频频有人将目光望向师弋,就连那一直高冷的方家小姐,都忍不住瞪了师弋两眼。

抢走了第一名,似乎被人记恨了,师弋见此忍不住挑了挑眉,不禁心中哂笑,她老子厉害是不错,但是不意味着这次试练,自己就得让着她供着她。

一众人被搅乱气运,冒着一无所获的风险,进入这传承试练,已经是看在她爹方隐川的面子上了。

她那边手段尽出,却还是被自己凭本事赢了第一,那只能说明她和她爹准备的还不够,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别人太厉害。

将心比心,师弋也不觉得方隐川这个胎神境大修士,能为此拉下脸皮,来找他一个伏气期修士的麻烦。

师弋正想到这里,就见到韩宗羽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此时已经见不到他之前,因为炼丹失败那一副抑郁的表情了,师弋判断也可能是破罐子破摔了。

只见韩宗羽走到师弋身侧,将手搭在了师弋的肩头,笑着说道:

“没想到师弋你还有这么一手绝活,炼制暴精丹这么厉害,刚刚大家都觉得你给我们出了一口恶气,尤其是袁冈一直在为你叫好。这样凭实力赢了,即便那位方家小姐,为此没能得到“紫光上玄真解”,方隐川就算事后知道此节,也只能无话可说,毕竟是他们技不如人,他一个胎神境大修士,又是方家家主,这种人最重脸面。我支持你,把那小妞给按下去。”

师弋见此不由笑了笑,心道:你之前不是还羡慕,能有方隐川这种爹多好多好么,怎么转眼就“叛变”了。

不过埋汰归埋汰,看到韩宗羽恢复成往日嘻嘻哈哈的样子,师弋还是不由得会心一笑。

真切的感觉到这韩宗羽真是个乐天派,刚刚还因为炼丹的原因郁闷的要死,转眼之间不需要别人安慰,又恢复成之前活蹦乱跳的样子。

就在师弋随口和韩宗羽闲扯的时候,众人所在的空间之内光线又有变化,只见室内光线就好像眨眼一样,在一明一暗之间变化,当光线再次明亮之时,师弋惊讶的发现,他们已经不在原本的空间之内,而是被挪移到了一处海崖之旁。

师弋不由感叹,没想到这传承试练之内,居然有山有海会如此广阔,如果不是知道确实身在试练之中,师弋都要以为已经到了外面。

就在这时,天上太阳的光芒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亮,这光亮刺的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的光芒开始逐渐减弱,随后天空之上开始出现黑乎乎的阴影。

随着光线逐渐减弱,天空之上的模糊阴影越来越清晰,师弋越看越觉得熟悉,而后他赫然发现天空之上的黑影,竟然是投射的整个地面的阴影,因为只有黑影,所以师弋看了半天才觉察到。

看着天空中好像碗口一样,倒扣下来的阴影,师弋觉得异常压抑,尤其是那飘荡在头顶的黑色海水,总担心下一刻会突然倾泻下来。

“这都是些什么啊?”韩宗羽忍不住发声问道。

“有光自然就会有影,极光上清真人是光道修士,有影道手段不是理所当然的么,大家小心了,接下来的试练必然和头顶这片阴影脱不了关系。”老成持重的天膳一边解释,一边高声对众人提醒道。

就在天膳老人出声提醒的同时,师弋敏锐的发现,头顶之上的这片阴影,居然不止投射出了这里的地貌,就连他们这些试练者,居然也被投射在了天空之上。

看到这里,师弋就想要开口告诉众人,却不防就在这时,头顶之上他们的阴影,居然开始动了起来。

这时,不用师弋提醒,众人也已经发现了异样,只见天空之中黑如墨水般的人形,一个个从投影之上跳到了地面。

众人连忙与之拉开了距离,师弋数了数在眼前的一共有八个阴影,他们一个个虽然都漆黑如墨,但是从形貌之上完全可以看出,这些影子正是他们这八人的翻版。

就在众人震惊之时,这些影子却没有丝毫犹豫,只见他们之中当先冲出一人,只见他双掌相互交错,随后身上发出了一道,类似于熊类的咆哮声,接着猛得朝众人扑了过来。

第一百二十九节 剑修与弱点

当先冲过来的那道影子十分好辨认,单只看那影子头顶光秃秃一片,也能猜到这是为罡体流修士袁冈的影子。

不过罡体流是真的皮糙肉厚,即便反应到这些阴影身上也不遑多让,师弋眼见那袁冈的影子冲了过来,连忙取出回天箭朝着那阴影一箭射了过去。

只见那袁刚的影子居然连躲都不躲,就在箭矢快要射中之时,他身上罡兽突然显现,巨大的熊掌一巴掌就将箭矢打飞了出去。

而后快速冲入人群之中,硬顶着其他人的攻击,将八人冲散开来。

之后,剩余其他七个影子也借机冲了上来,而挡在师弋身前的,正是韩宗羽的影子。

别看韩宗羽整日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这么年轻能达到伏气期,其实力还是有的,尤其是作为攻伐能力最强的金属性剑道修士,其能力不容小觑。

即便面对的只是一道影子,师弋也感到了那种独属于剑修锋芒毕露的感觉。

只见韩宗羽的阴影,拔出他身上漆黑如墨的长剑,而后剑的尖端指向师弋,并指在剑身之上一划,一道黑芒从其剑身之上延伸,其速度快如闪电,师弋眼看就要被刺中。

虽然没有同剑修战斗过,但是师弋却也知道伏气阶段的剑修,即便还没有掌握剑修的标志御剑术,可是其凭借能够任意延伸体外的剑芒,这个阶段的剑修已经有人形刺猬之称,尤其在贴身肉搏之时,那随意透体而出的剑芒,简直令人防不胜防。

在伏气阶段能和剑修刚正面,还不必担心剑芒威胁的,估计也就只有袁冈这类,拥有罡兽护体的罡体流修士了。

而且伏气阶段的剑修不止是近战能力强悍,远攻能力也十分不俗,尤其是搭配剑器之后,其从剑身发出的剑芒,能跨百米攻击远处敌人,对比起其他属性的修士也不遑多让。

既然已经了解的如此清楚,那么师弋自然不可能全无防备,只见师弋伸出右脚向前一踏,脚前地面之上一道半弧形的冰墙,瞬间拔地而起,挡在了飞来的那道剑芒与师弋之间。

不过,剑道的攻伐能力不愧为五行之冠,即便只是由一道影子所发出的剑芒,也瞬间击破了冰墙的防护,一时间被击碎的冰墙碎片四处散落。

就在这个瞬间,师弋看准机会疾速穿过冰雪帷幕,朝韩宗羽的影子冲了过去。

之前说了许多伏气阶段剑修的优点,不过这阶段的剑修,却也有着一个无法令人忽视的缺点,那就是剑修利用剑器放出的剑芒,只能发出一道。

近身战斗时不受限制,而且一吞一吐之间速度非常快,基本不会有什么迟滞的感觉,不过在使用剑器远攻之时,这个问题就凸显出来了,毕竟攻击距离比较远,剑芒收回的速度自然就会变慢。

虽然这个速度变慢也只是相对而言的,毕竟一个呼吸之间就可以完成,看上去也并没有多慢,但是对于修士而言,这个弱点却足以致命。

而现在,师弋就是在利用这个弱点,他站在一个透体剑芒够不着的距离,不断用远攻能力攻击韩宗羽的影子。

最终,韩宗羽的影子还是忍不住,又使用剑器发射剑芒攻击师弋,而师弋等的正是这一刻,他立刻欺身而上,一掌按在了韩宗羽影子的胸口,而后冰镜诀配合储水能力一同爆发。

只见一段冰柱从那影子背后透体而出,瞬间就将它的整个身体撑破,而后倒在地上破碎的身体颜色越来越淡,渐渐消失无踪。

“喂,师弋,你就这样把我干掉了,居然一点都没有受伤,难道我真就这么弱么。”不知何时韩宗羽走上前来,看着地上渐渐消失的影子,然后一脸受伤的对师弋问道。

“影子毕竟只是影子,刚刚如果是你本人在同我战斗,你会在我稍加引诱之时,就盲目的使用剑芒远攻么。更况且,已经利用存神期功法锻炼出神识的你,这个弱点已经对你没有意义了。”师弋见此不由笑了笑,说道。

存神期功法对于伏气阶段剑修的意义非比寻常,毕竟远攻剑芒同一时间只能放出一个,那个利用神识加以控制就拥有特殊的意义,这足以将之前的缺点彻底掩盖,甚至使伏气期剑修更加灵动。

念头迸发之地就是神识产生的地方,这些阴影一看就是没有灵智的死物,能够复制本体的修为,却完全无法产生神识。

师弋也正是抓住这一点,才敢去抓剑芒空档的弱点,如果是面对拥有神识的韩宗羽本人,他能够精确控制剑芒延伸的距离,在师弋近身之前就将剑芒收回体内,那么这个弱点也就没有什么作用了。

“哈哈,听你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好受多了,话说为什么你本人这么厉害,你的影子会这么菜。”韩宗羽听完一脸满足的哈哈一笑,随手指了一个方向,对师弋调侃道。

师弋顺着韩宗羽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他的影子正在被袁刚和池游他们俩暴锤,形容十分的凄惨。

师弋见到这情形有些无语,总不能告诉韩宗羽无论是他的螟虫,还是三苗氏分身所赋予的能力,都没有在那个阴影之上体现出来,排除这些师弋的修为,只是一个正常的伏气期冰道修士,被两个同阶修士围着锤,当然打不过啦。

不过这些涉及自身隐秘,师弋自然不会告诉韩宗羽,只能有些无奈的笑了下。

很快,八个影子分身就被他们八人彻底清理掉了,毕竟分身也只是分身而已,哪怕他们拥有同等的修为,也不会是原身的对手。

虽然众人有不同程度的挂彩,但是却都很顺利的完成了这次试练。到了伏气期这个修为,哪个人都不会是弱者。

而完全没有受伤的只有三人,除了师弋之外,毫无疑问的还有那位方家小姐,靠着各种手段她很轻松的就对付了一个阴影。

至于另一完全无伤的人,就让师弋有些意外了,那个人就是一直都黑袍罩身,连面孔都不曾示人的神秘剑修平切。

第一百三十节 横生枝节与平切

不过这个平切没有受伤,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厉害,而是因为他从头至尾一直都没有出手,面对影子的攻击,他也只是一直躲避。

最后其他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一起出手帮他把他的那个影子给解决了。

“搞不懂他到底在顾忌些什么,明明他的影子也挺厉害的,尤其是他的那把可以伸缩的剑,很有意思。”韩宗羽看了现站在远处的平切一眼,而后对着师弋嘀咕道。

“嗯,这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了。”虽然因为这个平切身上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师弋对其人缺乏好感,不过只要别来招惹他,他也懒得管别人的闲事,况且他和那平切本就没什么交集。

这个时候,光幕之上的数字一阵扭曲,师弋的分数直接变成了四百九十分,依旧稳居第一位。

而那位方家小姐的分数,则是三百七十一分,因为两人均是毫无损伤的解决掉一名敌人,所以这一场两边都加了一百分。

如果师弋在这一场,没有抓住影子剑修的弱点,在被打中这么几下,分数一增一减,这位方家小姐说不定还有反超的希望。

而如今在这最后一局的试练中,双方获得的分数一模一样,中间的差距丝毫没我缩小,那这意味着这位方家小姐,已经彻底失去了最后翻盘的机会。

而师弋见此,脸上也不禁脸上挂起了一丝笑意,并非是幸灾乐祸,而是为自己感到高兴。

师弋始终都没有忘记,他千里迢迢来参加此次传承试练,可不是为了来玩的,而是带着目的才来的。

这次试练师弋最终能拥有这种分数,已经基本可以确保,即便运气被压制,他也不至于会两手空空,什么都捞不着,这才是师弋高兴的真正原因。

而此时众人看到师弋位列第一,都不由笑着上前向师弋祝贺,就连那位冷面小生池游,都上前对师弋祝贺了一声。

这融洽的氛围在这充满竞争的传承试练之内,估计也算难得一见,不过看看他们身前有些惨不忍睹的分数。

这种成绩他们白忙活一场的可能性很高,他们心里估计恨死方隐川了,不过对方修为摆在那里,众人却是毫无办法。

这次师弋意外的抢了第一名,让方隐川父女吃瘪,就冲这一点众人也不吝送上祝福。

虽然看透了一众试练者的想法,师弋却没有点破,而是坦然接受众人的道贺。

师弋原本就没有和方隐川作对的打算,不过进入试练之内接下来各凭本事,自己实力不济,有老子帮忙作弊都没赢,又能怪的了谁。

即便为此,方隐川他们没能取得“紫光上玄真解”,那也怪不到师弋头上,师弋可不记得曾答应过方隐川,要让他女儿第一名这种话。

就在这个档口,众人不远处出现了一道光门,这应该就是离开传承试练的通道,通往极光岛的出口。

师弋听说传承试练的收获,一般都会在离开传承试练的瞬间发放给试练者。

只见那位方家小姐第一个,大步朝着光门走去,就在踏入光门之前,她回过头深深的看了师弋一眼,而后才穿过光门离去。

她身前的光幕随着其人的离开,瞬间化作一团星火,闪烁片刻最终消散无形。

被对方临走前瞪了一下,师弋虽然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过错,不过考虑到方隐川此时就在外面,即便他很想知道,此行到底获得了什么传承,但还是从心的决定,让其他人先出去可能会比较好……

师弋看着袁冈、端十娘、韩宗羽先后走出了光门,他原本以为这场传承试练,会这样平静的落下帷幕,却没有想到变故却在不经意间发生了。

看到有人先后离开,随后池游也向着光门走去,就在他即将迈步打算越过光门,离开这里的时候,他却没有防备到,站在光门一侧的神秘人平切突然出手。

只见那平切阴暗的兜帽之下,一根红色的事物突然伸了出来,速度十分迅速,直接从池游右侧的太阳穴灌入。

余下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师弋震惊的同时,他注意到那延伸而出的红色事物,似乎是一条舌头。

而此时,被平切杀死的池游的尸体,就好像被吸干了一样,快速的干瘪了下去,最终只剩下了一层皮。

就在这时,传承试练之内也有了新变化,只见无数红色光点,快速朝着平切汇聚,在他头顶形成了三个,闪烁着诡异红光的大字——血修,死!

师弋见到这一幕,心中不由一震,头脑中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平切乃是血修,莫非他是颜琅的同党,前来这里找自己寻仇的?

至于,那平切为什么优先攻击池游,而不是自己,此时师弋已经来不及想这么多了。

因为那平切在吸干了池游之后,正朝着逐渐暗淡,即将关闭的光门冲去,显然他是想要趁光门关闭之前,借机逃出去。

师弋见此,猛得朝那平切冲了过去,无论如何绝不能让他给逃了。

不过,那平切距离光门实在是太近了,眼看他只有一步就要迈出去了,好在师弋也有些急智,他心中一动从怀中取出了损坏的耀金钩,扯着鱼线一把朝着平切甩了出去,正中对方即将迈出的右腿。

随即师弋猛得一拉,将对方绊倒在地,而恰好这时光门彻底暗淡了下来,师弋、天膳、还有这个平切,又重新被关在了传承试练之内。

那平切眼见逃离这里的机会擦肩而过,不由愤怒的猛锤地面,随后他站起身,脱掉身上的黑袍一把扔在地上,而后怒视师弋咬牙切齿的问道:

“师弋!你就这么喜欢多管闲事是么,好吧,既然我出不去,那么你们两个也别想活。”

说罢,只见赤着上身的平切,将右手按在自己的后背处,随着他犹如恶鬼般的不断嘶吼中,他的右手一点点的不断朝外拉。

慢慢的,一把透体赤红,其形状犹如脊骨的长剑,被平切从背后拔了出来。

师弋看着平切手中诡异的长剑,不由皱了皱眉。

同时,正站在师弋身侧的天膳老人,一脸凝重的对师弋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血道流派中,修炼人数十分稀少的血脊剑,这个流派十分邪异,师弋你要小心了。”

第一百三十一节 舌剑与鸩血

平切持剑的右手朝师弋猛的一甩,那长剑犹如毒蛇一般,瞬间就朝着师弋扑了过来。

师弋见此连忙侧身避过,却不防那血脊剑其上如同骨节一般的结构十分灵动,一个调头紧咬着师弋不放,眼看就要刺中师弋的背心。

就在这时,一面圆型的护心镜突然在师弋背心出现,只听见“叮当”一声,血脊剑刺在护心镜之上,攻击被护心镜直接挡了下来。

不过这血脊剑力量颇大,这一击直接将师顶了出去,师弋也顺势借着这股力量,重新和平切拉开距离。

随即,师弋检查了一下,那面承受攻击的护心镜,发现上面没有什么痕迹,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护心镜自然就是师弋之前从五雷宗得到的防御法器——圆光镜了。

这算是师弋第一次在实战中运用这件法器,发现其防御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

平切眼见一击不成,他马上将血脊剑一把插入地下,伴随着土石破裂声,血脊剑如同游鱼一般潜入了地下,冷不防的从师弋脚下突然窜出,实在是令人难以防备。

圆光镜只能防御周身攻击,面对来自地下的攻击,师弋一时间也没有好的防备手段,尤其是血脊剑原本攻击范围就远,再加上不时从剑端射出的剑芒,实在令人实在疲于应付。

不过武器再怎么难缠,那也是需要人去操纵,既然对方在这方面略占上风,那直接解决掉修士本人,所有问题不就全都解决了么。

想到这里,师弋手掌虚握放在唇边猛得一吹,血珠飞出的同时,水流也随即喷涌而出,向着平切方向奔流的同时,在冰镜诀的作用一下,师弋脚下的水流快速凝结成冰,好像海浪一般托着师弋朝着平切奔去。

平切眼看着巨浪载着师弋朝他扑来,脸色不由得变了变,随即他又将血脊剑的剑身朝地下猛推了一把,瞬间就好像地龙翻身一般,地面开裂大块土石被带入空中,正好让凶猛的水势为之一滞。

不过,师弋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他原本就没指望,这点水势可以给对方造成什么威胁,这不过是为了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说来可笑,如今师弋修为已经进入伏气阶段,冰镜诀的攻击范围已经达到百步,可是他所遇到的敌人,攻击距离一个赛一个的远,而且由于远攻能力,缺乏类似解元剑一样的决胜手段,最后师弋还是不得不陷入,贴身肉搏的尴尬境地。

就这一会的功夫,师弋已经手持解元剑,冲到了平切的面前。

平切看着近在咫尺的师弋,却一点也不见慌张,反而便师弋冷笑嘲讽道:

“面对剑修,居然选择近身搏杀,我该称赞你勇气可嘉,还是该说你愚蠢呢。”

说着,平切一把抽出血脊剑,架住解元剑的同时,破体剑芒一并激发而出,务求一击重创师弋。

然而,让平切惊惧的一幕出现了,他的破体剑芒在靠近师弋的同时,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竟然在靠近师弋之时彻底消失不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情况平切从未遇到过。

师弋见此,也不由有些意外,原来师弋在冲上来肉搏之前,也考虑到剑修破体剑芒太过犀利,怕自己反应不急被其所伤,正巧之前用阴神木汁液炼制阴符之时,有炼制过御风符,可以减缓周身攻击的速度,于是师弋就提前使用了一张。

当初,师弋一直觉得这御风符的减速,比水行符的弱化水属性术法的能力还要不如,却不想这张御风符的阴符效果,在减速的同时,居然还可以化解剑修的剑芒,这价值就实在是太大了,毕竟伏气期阶段,剑芒基本算是剑修的核心能力。

而骤然失去主要攻击手段的平切,在面对师弋之时,其处境可想而知,很快师弋便一剑刺中平切的右肩,同时冰镜诀沿着解元剑,瞬间就将平切被刺中的肩膀冻住。

而后,师弋持剑的手腕奋力一搅,平切被冻僵的手臂就好像玻璃一般,一下子就被师弋卸了下来。

在斩下平切一条手臂的同时,师弋仍不罢休,剑锋一转一剑切中平切的脖颈,师弋本以为凭借解元剑的锋利程度,这一剑能直接将对方枭首,却不想平切的颈骨有着出人意料的强度,师弋明明一剑切入了对方脖颈,斩在颈骨之上却如同砍中精铁一般,反震回来的力量,甚至直接将师弋持剑右手的虎口震裂。

就在这个档口,平切的左手一把抓住了师弋,同时他面朝师弋嘴巴微微张来,大声狂吼道:

“舌剑术!”

师弋回想起之前,被平切用舌头吸成一张皮的池游,不禁脸色变了变,而此时平切的手却如同铁钳一般,牢牢的箍住师弋,让他避让不得。

眼见躲避不及,师弋连忙祭出圆光镜,就在这时一条红色的舌头,从平切口中射出,直接朝着师弋胸口袭来。

只听见当的一声,圆光镜没有令师弋失望,直接将舌剑拦了下来,可是还没等师弋送口气,那被拦下的舌剑划过一道诡异的方向,一下刺中了师弋的手臂。

平切见此不由欣喜不已,只要中了舌剑只有被他吸干浑身血液而死,这一条路可走。

平切决定要让师弋死得慢一点,这样才能发泄他被困在此地的怒火。

可是,就在平切准备吸食师弋血液之时,一股闷气从胸腹之中袭来,血水突然自口腔之中溢出,呛的他几乎有种窒息的感觉。

看着倒在地上,七窍之内不停流血的平切,师弋这才想到因为鸩血能力的关系,他的血液之中蕴含剧毒,这个毒血能力平时实在是太没存在感,以至于师弋都忽视了这个能力。

师弋的鸩血能力一滴血,就能让一片湖泊之内鱼虾死绝,之前融入空气的毒雾,都能让赵灵翼他们中招,平切直接去吸食师弋的血液,可想而知其结果会是怎样的。

师弋看着倒在地上渐渐没了气息的平切,不禁感叹这次还真是歪打正着。

就在平切死去之后,他身上被标注的红光逐渐消失,而师弋身前的光幕之上,原本已经定格的分数,却突然不停向上攀升……

第一百三十二节 误会与收获

师弋的分数在杀死平切之后,开始一路暴涨,最终停滞在九百九十分。

对于光幕之上的变化,师弋有些意外,毕竟试练都已经结束了,没想到杀死平切之后,原本已经定格的分数,居然还会增长,而且涨的还不是一星半点,而是足足五百分。

不过,师弋虽然心中惊讶,却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之前的分数,已经足够他获得一份传承了。

不过,经过此事,师弋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之前传承试练第一幕之中,他所扮演的那个南辰,多半就是极光上清真人本尊。

那些经历的事件,也应该是极光上清真人本人的亲身经历,如此才说的通这座传承试练,为什么会对血修如此抵触。

说起血修,师弋总觉得这件事似乎有些不对,通过这个平切的只言片语,感觉他似乎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看到事情已经解决,天膳老人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看着倒在地上的平切,大笑着对师弋说道:

“已经解决了么,哈哈,我就知道师弋你一个人就可以的。”

师弋有些懒得理会这个见势不妙,就直接开溜的老狐狸,不过为了揭开平切的身份,师弋还是上前问道:

“天膳公之前一口就叫出了平切的血脊剑,想来对他这门血道流派,应该颇为了解吧。”

“谈不上十分了解,不过倒也略知一二。这血脊剑乃是后来者,由血道功法改良而来的功法,兼具剑修的威力和血道功法易于提升的优点,在一些左道修士之间流传很广。”天膳老人闻言对师弋解释道。

“我曾听说血道功法,属于修真界的禁忌,而且已经被各大门派联手销毁,这血脊剑有什么特殊之处,如今居然还能够广为流传?”师弋有些疑惑问道。

“呵呵,还真是被师弋你言中了,这门功法的确很特殊,一般的血道功法的修炼资源就是血液,这门血脊剑也不例外。

不过特殊的一点在于,经过后来者的删改,这门功法已经大变模样,对于血液的需求,已经从数量向质量上靠拢。”天膳老人见师弋还不太理解,于是又接着说道:

“其实,改变的根本就是,他们无法将一般血液作为修炼资源来使用了,他们的目标变成了同根同源的血亲的血液。

也真是基于这种原因,修真界才能容忍血脊剑这门血道功法,继续留存于世,毕竟杀害血亲那点人数,完全无法威胁到修真界的稳定。

我猜这平切和那池游之间,存在血亲关系,不然他也不至于甘冒如此风险,在这禁地之内就突然动手去杀池游,原本他有机会跑掉的,可惜他遇上了师弋你啊。”

师弋看到天膳老人的眼神,那意思似乎在说,知道我为什么不帮忙了吧,因为你完全就是多管闲事。

师弋见此心中也有些郁闷,他看到那平切被点出血修的身份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这人乃是颜琅的同伙,如果明知道事不关己,他也不至于冒着生命危险,去强留平切了。

“不必多想,年轻人嘛,血气方刚好管不平之事我能理解,毕竟我也曾年轻过,哈哈。光门重新开启了,那我就先出去了。”天膳老人见师弋有些郁闷,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踏入光门之内,被传送了出去。

师弋有些郁闷的看着平切的尸体,刚刚他已经翻找过了,除了那把血脊剑,居然什么都没有找到。

而那把血脊剑师弋也不打算要了,听天膳老人说起过,这血脊剑乃是由亲眷之血,浸润温养而成,只有同血脉者持有才能发挥出其中威力。

师弋也不知道该说是自己倒霉,还是这平切倒霉,不相干的两个人莫名其妙的打了起来,最后还有一人为此丢掉了性命。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叹了口气,而后又重新振奋精神,不管怎么样事情已成定局,多想也是无益,反正那平切也不是什么善类,杀了也就杀了,只当是帮那池游报仇了。

师弋看了一眼重新开启的光门,接下来才是重中之重,只要穿过光门被传送出外界的同时,分数也会一同被结算,根据排位和分数的多寡,此行的收获也将会一同被发下。

虽然明知依照自己的分数,八成可以获得一份传承,但是好处没有确实到手,师弋心中仍然免不了有些忐忑,就这样怀着这种心情,师弋迈步踏入了光门之内。

随着师弋身影消失在光门中的一瞬间,原本在他身前的光幕崩散成了一团团光点,师弋整个人被传送到了试练之外,同时他的脑海之内莫名多出了一些记忆。

师弋当即闭目大致查看了一番,随后他脸上不由一喜,自己获得的果然是一份传承功法,而且这份传承十分完整,不仅包含了师弋梦寐以求的存神期功法,而且后续还囊括了胎息境和胎光境两大境界。

最重要的是,这份传承居然是水属性的冰道功法,师弋直接可以修炼下去,省却了与其他人交换功法的麻烦。

不过,说起交换功法,师弋发现这份传承居然和紫光上玄真解一样,都属于无法外传的类别,只能自己修炼,如果有私相授受的行为,将会遭受反噬。

师弋见此不由深感诧异,师弋曾经打听过,这传承试练之内,除了紫光上玄真解,剩下的都是一些较为低级的传承,或是残缺、或是冷僻,均无法和紫光上玄真解这门传承相提并论。

自然也不会有类似紫光上玄真解严禁外泄的限制,而今在师弋脑海中的一份传承,居然也被定下了不准许外传的限制,享受与紫光上玄真解这份顶尖传承的同等待遇,其在传承试练之内的地位可见一斑。

结合以上情形,师弋又看着脑海内,被署名为“广寒至圣心诀”的传承,感觉这份传承必然有其特殊之处,不然极光上清真人生前,也不至于在传承试练内会如此布置。

不过,想到这里师弋不由心中疑惑,极光上清真人乃是火属性光道修士,这广寒至圣心诀看名字都能猜到,这是一门冰道传承。

极光上清真人身为光道修士,又怎么会对这门冰道功法如此重视,难道这广寒至圣心诀和紫光上玄真解,其中还有什么联系不成?

师弋怀着种种疑惑,正打算仔细研究下这份传承之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第一百三十三节 赤马与红羊

“想必你就是师弋了吧。”

师弋闻声,中断了继续探究这份传承的想法,同时睁开了眼睛。

之前说话之人正是方隐川,此时他正看着师弋,面无表情的朝着这里慢慢走来。

师弋见此心中不由一突,这方隐川怕不是要替他女儿出头吧,师弋连忙用余光扫视了周围,心中不由稍定。

之前与平切搏杀耽误不少时间,师弋最担心的就是,怕参加传承试练的众人此时都已经散去,那他单独面对方隐川恐怕只能任由对方揉捏,甚至于方隐川在此泄愤杀了他,恐怕都不会有人知道。

好在的一点是,参加传承试练的众人,如今还在这里都还没有散去,只此一点就能保证师弋性命无忧。

并不是说这些试练者有多厉害,能够令方隐川这种胎神境修士投鼠忌器,只是做任何事都有其成本。

方隐川如果真的对师弋起杀心,又想不留下什么手尾,那除非是把在场众人都留下。

这些试练者虽然都只是些小人物,可也都是有师承或者门派存在的,冒然树敌明显很不划算。

况且方隐川还是从巧国越境来到庆国北海的,在这里大动干戈,将会挑起巧国和庆国修士集团的对立,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想必方隐川拎的比谁都清楚。

想到这里师弋心中稍定,他正视方隐川不卑不亢的言道:

“晚辈正是师弋,不知方前辈有何指教。”

“呵呵,指教那倒不敢当,只是小女在传承试练之内,承蒙你的关照了。”方隐川看着师弋沉默片刻,而后冷笑道。

“方前辈你言重了,晚辈可不记得前辈有嘱托我关照令嫒,所以此言晚辈实在愧不敢受。”师弋一听方隐川说话的口气,大致判断他们父女图谋紫光上玄真解的计划黄了,现在是想借此来找自己撒气。

所以师弋话里的潜台词就是,当初传承试练开始之前,你方隐川可没有提前打招呼,让我故意输给你女儿,如今你们计划失败也不要归咎到我的头上。

方隐川显然是听出了师弋话中之意,被师弋拿话这么噎了一下,方隐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事实正如师弋所言,方隐川他初时根本没把这帮试练者放在眼里,如果不是传承试练需要八人开启,他都懒得去管这些人。

原本有他的运道能力打底,再加上符作用,此行应该是十拿九稳的,却不想半道跳出师弋这么一个妖孽,直接把他女儿挤到了第二名,最终与紫光上玄真解失之交臂。

这次行动方隐川谋划了许久,甚至不惜动用符祥这类高级符,为的就是替女儿规划出一个好的未来,如今被师弋突然搅局,他如何能不恨。

“事已至此多说也是无益,无论结果如何我当初承诺过的报酬都会作数。喏,这是三张符运我想师弋你很快会用的上的。”虽然心中泛起杀机,但是方隐川表面上却没有显露,将之前承诺的三张符运递到了师弋面前,笑着说道。

师弋见此不由松了口气,以为这件事会这样就此揭过了,这是他预料之中的结果,毕竟结合情势对错和方隐川的地位,这是最理性选择。

可是,师弋却漏算了,方隐川虽然是方家家主;虽然是胎神境大修士;虽然周围有其他试练者看着;虽然如今方隐川身在庆国境内;虽然这件事本质上怪不到自己的头上,但是方隐川也是一位父亲,当一位父亲为了自己的女儿,任何看似合理的推测,都无法预料对方接下来的行动。

师弋伸手去接那三张符运之时,就在他刚刚碰触到,方隐川手中的那三张符纸之时,一股阴冷的气息突然顺着符纸,沿着师弋的手臂蔓延。

不同于种下螟虫时的感觉,虽然同是沿手臂而起,但是这股气息却剧烈的多,师弋甚至有种身体被冻结的错觉,这对于他这种冰道修士而言,当真是十分诡异的体验。

这股阴冷气息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又消失无踪了,师弋重新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立足未稳之下差点跪倒在了地上,同时冷汗不停地顺着师弋的脸颊朝着地面滴落,那种感觉实在令人心悸。

方隐川居高临下的看着,双手撑在地上不停喘息的师弋,嘴角不禁挂起一个笑容,心中不由一阵快意,此刻师弋在他眼中已经和一个死人无异,甚至死可能还要轻松一些。

做完这一切,方隐川这个始作俑者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见他带着女儿登上马车,随着马匹一阵嘶鸣马车也随之启动,载着方隐川父女二人很快消失在了天际之中。

韩宗羽第一个跑到了师弋身侧,一脸关切的询问道:

“师弋,你这是怎么了。”

“这还用问么,肯定是着了方隐川的道了,真没想到这方隐川气量如此狭小。”不等师弋回话袁冈也走了过来,抢先答道。

“方隐川怎么能这样呢,这次传承试练明显就是他们自己实力不济,怎么能随便迁怒别人呢。师弋,你伤到哪里了,你说话啊。”韩宗羽闻言,十分替师弋不平,同时看到师弋满脸的冷汗,不由关切的问道。

师弋闻言只是摇了摇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伤在了何处,只是那种心悸的感觉,一直徘徊在心头久久不散。

“天膳公你见多识广,知道方隐川是动用了何种手段么?”端十娘身为女人最是细腻,她看到站在一旁皱眉不语的天膳老人,不由开口问道。

天膳老人闻言也不说话,他蹲下身抓住师弋的右手衣袖猛得一扯,将师弋的袖子整个都撕了下来。

就这样师弋的右手手臂暴露在众人眼中,只见其上猩红一片,一匹赤色的马匹和红色的山羊,逐渐在师弋手臂之上凸显,轮廓越来越清晰。

“天膳公,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韩宗羽见此,忍不住向天膳老人开口问道。

“哎,果然真如我所想,师弋此次你怕是有难了。”天膳老人没有理会韩宗羽的问话,他脸色凝重的沉吟片刻,长叹一声对师弋说道。

第一百三十四节 自救与柳国

“天膳公,你知道师弋身上,这图案所代表的意义?”韩宗羽见天膳老人脸色凝重,不由焦急的出声追问道。

“你们可知道赤马红羊?”天膳老人环顾四周,向着众人问道。

天膳老人见众人一脸疑惑,于是又接着说道:

“丙午为马年、丁未乃是羊年,而丙丁之年属性为火其色赤红,所有又被称为赤马红羊,有意思的是这两个年份,天灾**最易发生,而且一旦发生往往就是颠覆一国的大难,所有这两年又被称为赤马红羊之劫。”

“那师弋身上的图案又预示着什么呢。”韩宗羽又接着问道。

“呵呵,方隐川修的乃是运道,最擅长操纵气运,他曾经有不费一兵一卒颠覆一国的战绩,当初他所引动的正是这种赤马红羊之劫。你说这种国难级别的大灾厄,被打入人体之后会是什么后果?这种级别的灾劫不仅师弋自身要遭殃,恐怕还会由他向四周波及。哎,这方隐川明显是动了杀心。”天膳老人向着众人解释完,而后叹了口气说道。

袁冈和端十娘听完天膳老人的话之后,脸色齐齐一变,同时不由自主的后退,想要和师弋这个灾星拉开距离,以免殃及自身。

“哈哈,你们二位现在大可不必担心,今年还不是对应灾劫的年份,这种咒术要等到对应年份才会发作。”天膳老人看到他们二人的动作,不由哈哈一笑说道。

师弋休息片刻,终于缓了口气,他没有去看脸上带着些许尴尬,而后离开这里的袁冈和端十娘。

对于二人的顾虑师弋也能够理解,趋利避害这本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他们不过只是一同参加了一场传承试练,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交情了。

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如果是对方身中这种诅咒,师弋他也会选择远离,这本就无可厚非,师弋自然也不会心存怨恨。

更何况患难见真情,平日里韩宗羽说话虽然罗里吧嗦,但是到了这种紧要关头,他没有如其他人一样,弃自己于不顾,这种真性情足见韩宗羽是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只此一点就足以令师弋畅怀了。

说来师弋与韩宗羽认识的时间也并不长,而且师弋安静沉稳且耐得住寂寞,而韩宗羽则是猴性子,连修炼时都恨不得一边说话,一边打坐,这样性格完全相反的两个人能成为朋友,连师弋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或许就是相性吧,有些人常年累月在一起,彼此都无法产生好感,而有些人相处时间随短,却彼此一见如故最终成为挚友,师弋和韩宗羽应该就是后一种情况。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笑了笑,挥散了这些念头,师弋如今只想知道,该如何破解这赤马红羊之劫,因为时间已经不多了:

“天膳公,虽然如你所言这诅咒今年不会爆发,但是明年就是丙午马年而现在已入冬季,最迟三个月就会进入劫难爆发的年限,我该怎么做才能避过这一劫,这赤马红羊之劫可有破解的办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破解赤马红羊之劫,最便捷的方法就是找方隐川,让他帮忙解开。”天膳老人闻言沉吟半晌,而后对师弋说道。

师弋一听这话顿时就有些抑郁了,这不是废话么,他当然知道方隐川能够解开诅咒,问题是对方就是想要弄死自己,这才施下这赤马红羊之劫的,想要找方隐川这元凶帮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天膳公,那方隐川欲置师弋于死地,怎么可能会帮忙,这办法不行的,换一个换一个!”不等师弋说话,韩宗羽直接就对着天膳老人喊了起来,很明显他也觉得找方隐川帮忙,实在有些不靠谱。

“哎,这是我能想到的最便捷的方法了,只要能拉下脸皮,然后再造些声势,那方隐川必然不会与你这小人物为难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愿意落下面皮,这样早晚会吃亏的。”天膳老人给二人解释道。

“这件事我本就没有错,我为什么要上方家求饶,况且事事都有预料之外,就好像这次方隐川拉下脸面,刻意针对我一样,我也没有料到他胎神境的大修士,会在明知我无错的情况下,直接出手对付我这修真界新丁。所以,经此一事我很怀疑,即便我真的上门认错求饶,方隐川就一定会放过我么?

万一我方法用尽,他却还一心想要我死,到时候时间都浪费在了去往巧国的路上,我岂不是只能眼看灾劫爆发,唯有等死这一条路可以选?

我不能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方隐川的一念之间,天膳公麻烦你再给我指一条出路吧。”师弋对天膳老人解释了缘由,而后站起身郑重一礼言道。

“你的顾虑也并非没有道理,罢了,我这里还有一个方法,师弋你可知道柳国。”天膳老人对着师弋说道。

“柳国?我只知道庆国比邻巧国和雁国,实在不知道这柳国又在何处。”师弋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如实的对天膳老人说道。

“这柳国与雁国接壤,和庆国分处雁国的两端,平时素无往来你不知道也无可厚非。这柳国国内脾土之道盛行,其中不乏有修习运道的存在,甚至是能够改立因果的乾坤道,至不济找到一位阵道大能,也可暂缓赤马红羊之劫的爆发。”天膳老人接着说道。

师弋闻言脸上不由一喜,这可比找方隐川靠谱多了。

“呵呵,是不是觉得很容易,如果这样想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这原本就是一个下策,我之所以不提就是因为想要去往柳国十分不易。”天膳老人看了师弋一眼,就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于是笑着说道。

“哦?这其中有什么难处,还望天膳公能给我指点一二。”师弋闻言心中一凌,连忙虚心问道。

“想要去往柳国必然先要穿过雁国,雁国狭长想要在三个月之内穿行而过,这其中的困难我不提,师弋你也可想而知。而这还不是此行最困难的一点,你要知道雁国国内,可是和太平无事庆国大不相同,那里可是战乱频发之地。”天膳老人捻了捻颌下长须,意味深长的看着师弋说道。

第一百三十五节 元晶与抉择

“战乱?雁国国内在打仗么,没听说过啊。不过,即便战乱又如何,凡人之间的战争,还能伤的到修士不成?”韩宗羽先是有些疑惑,而后不以为然的说道。

“凡人之间的战争,自然是无法伤及修士分毫,不过雁国国内爆发乱战,那可比寻常兵灾要大的多了,纵然是高阶修士深陷其中,一个不小心那也是要身死道消的,更别提低阶修士了。”天膳老人见此也不以为意,一脸严肃的说道。

“依照天膳公所言,雁国境内发生的难道是,修士之间冲突所造成的乱局?”师弋闻言心中一动,遂开口问道。

“不错,发生在雁国的乱战的确是修士所引起的,而且这场争斗规模空前,所涉及到的门派修士多不胜数,这场战争已经持续十年之久,并且可以预见短时间内,也不会有平息的迹象。”天膳老人点了点头,对二人说道。

“究竟是为了什么,雁国国内的修真势力要掀起如此规模的大战,我觉得总要有个理由吧。”韩宗羽有些震惊雁国修真界居然如此之乱,忙不迭的又对天膳老人问道。

“呵呵,还能是为了什么唯利益尔,不过你说的并不准确,这次发生的大战并非雁国内乱,而是国与国之间的大战,这两者便是雁国和柳国。

事情的起因乃是十年前,在雁国与柳国交界处发现了一处元晶矿脉,众所周知修真界有别于凡俗,我们修士并不以金银作为货币,因为这些东西对我们而言,于修行毫无帮助。

修士之间除了以物易物之外,大多以丹药充作交易货币,这在低阶修士中是最为常见的交易方式,然而到了高阶修士身上,却绝少再使用丹药作为货币。

这其中的缘由便是,高阶丹药炼制困难,炼制成功之后,绝大多数都被修士用于自身修炼了,这余下的丹药自然就很少。

再有一个原因便是因为不划算,正常丹药交易以十粒为一瓶,十瓶可以等价下一阶的一瓶丹药,就比如十瓶暴精丹同等于一瓶纳气丹。

按理来说十瓶纳气丹可以兑换一瓶虚影丹,可是胎息境丹药的炼制成功率,低到令人发指。

于是就有人发现如果这样兑换,虚影丹的持有者明显要亏上一些,除了急用没人甘心吃这闷亏,这样久而久之也就很少会有人用虚影丹,这类中阶丹药充作交易货币了。

况且,如果按照这种兑换方式,一百瓶暴精丹就能等价一瓶虚影丹,这两种丹药完全没有可比性,想要用低阶丹药去换高阶丹药,只要对方不是傻子,这明显是不可能达成的事情。

既然中阶以上的丹药,修士们都不愿意当做交易货币,以物易物明显又太麻烦,那就只能选择一件货币的代替品。

这种代替品不仅要产量大,而且还需要便于携带,最重要的是对于修士而言,它必须是有用的。

所以,元晶就这样跃入了众人的眼帘,晶石是由天地元气沉积固化,所形成的特殊矿石。

根据元晶之中的天地元气多寡,又被分成了上、中、下三品,这种晶石虽然不像丹药一样,可以拔升修真者的修为,但是却可以快速补充体内被消耗的天地元气。

比之运功打坐缓慢吸纳空气中游离的天地元气,不知快了多少倍,是提升修士续航能力和应对突发状况的利器。

元晶虽然也十分稀少,但是比之中高阶丹药,又容易获取的多,它很自然的取代了丹药作为货币的地位,成为胎息境之上修士间交易的主要货币。

这下你们该明白雁国与柳国边境发现的元晶矿脉,它究竟意味着什么了吧。”天膳老人说罢,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听完天膳老人的一席话,师弋总算是明白雁国和柳国的修士之间,所发生的这场旷日持久的大战的真正原因。

说来也简单,正如天膳老人所言,双方都是为了利益,眼馋元晶矿脉的巨大价值,都想将这处矿脉占为己有,进而引发的战争。

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之后,师弋这才明白天膳老人为什么会说,去往柳国乃是下策,想要穿越正在发生大战的雁国边境进入柳国,这谈何容易,稍有不慎就会被双方的战斗殃及,能不能活命都不好说。

“师弋啊,去还是不去我觉得你还是要仔细斟酌才好,这去往柳国简直就是九死一生,其难度比之去往巧国不知高出了多少,巧国不仅比邻庆国,路程上比柳国近的多,而且其国内一片太平。

左右不过是拉下脸皮去求那方隐川,他乃是胎神境的大修士,你不过刚入伏气期的新丁,去求他也没什么丢人的,只要他肯放你一码,你就尚有五分生机,为何不赌一把呢。”天膳老人看着眉头紧锁,脸色一片凝重的师弋,他捻了一下自己的长须,不由开口劝道。

“如果他不肯放过我,又该当如何?到那时我便是后悔再调头前去柳国,恐怕也来不及了吧,到时便只能等死。”师弋闻言,抬头看着天膳老人一脸严肃的问道。

天膳老人被师弋一句话问得不知该怎么回答,不由干咳两声掩饰尴尬。

“我知天膳公乃是一片好意,之前言出无状还请您不要见怪。

不过,大丈夫行于世间,怎能将性命系于他人之手,我不能将生死寄托在方隐川的仁慈之上,况且他即便是最终肯放过我,也必然会有其他条件夹杂其中,我可不希望余生都仰他的鼻息而活。

所以,无论柳国之行有多么的凶险,我都势在必行,哪怕最终身死道消,也总好过畏畏缩缩,但求一个念头通达。”师弋站起身先是朝天膳老人行了一礼,而后豁然一笑言道。

“呵呵,我终于知道了你年纪轻轻,就能踏入伏气期的原因,或许凭的就是这股锥处囊中的锐气吧。

想我在伏气期蹉跎半生,时常叹老天不公,原来不怨其他,而是我自己已经失了年少之时的锐气。

罢了,师弋你是个有主见的人,自己拿主意便好,希望我们还有再会之时。”天膳老人看着师弋沉默良久,而后苦笑一声,便转身离去了。

师弋看着渐行渐远的天膳老人,对于这位见多识广的老者,师弋发自内心的感激,如果不是对方提点,说不定他还在对着身上的图案抓瞎呢。

“师弋,你要去往柳国,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去吧,路上也好有人做个伴。”就在这时,韩宗羽突然对师弋说道。

第一百三十六节 抵达与机会?

师弋独自一人站在一处荒岭之上,他最终还是拒绝了韩宗羽的好意,前路于师弋而言生机渺茫,他不想将韩宗羽也拖下水。

此时距离上次传承试练已经过去了两月有余,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师弋从庆国境内出发,横贯了整个雁国,如今终于接近了雁国和柳国交界之地。

这还是师弋日夜兼程,路途之上不敢有丝毫懈怠的结果,不然此行所耗费的时间还会更多。

虽然日夜不休的赶路让师弋有些疲惫,但是总算是在时限之内赶到了地方,想到这里师弋长出了一口气。

同时师弋极目望向前方,在面前五里左右的位置,一座高山魏然耸立,师弋早已做过调查,此山名为丸山正是雁国与柳国的边界,只要翻过这座山就能到达柳国境内。

然而不幸的是,那座元晶矿脉被发现的地方,也正是在丸山附近,如今那里已经成为雁、柳两国修士,交战最为激烈的地方。

正如天膳老人所说的那样,想要强行穿过丸山危险非常大,且不说雁国修士会不会袖手旁观,放任师弋穿过边境,单只是柳国修士搞不好,都会将师弋当作敌人论处。

面对这种情形师弋一时间,也想不出好的解决办法,更何况一路上日夜兼程,他实在是有些困顿,反正时间方面还有富裕,索性先在附近村镇安顿下来,探探情况也不迟。

想到这里,师弋不再迟疑,返身前往了附近距离这里最近的城镇。

这还是师弋进入雁国以来,第一次进入城镇,之前为了赶时间,师弋遇到城池村镇,一般都是过而不入的。

话虽如此,当师弋踏入这小镇之时还是察觉出了此地的异样,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冷清了,街道之上商铺有半数都在打烊,道路之上也没有什么行人。

不过,师弋转念一想倒有些了然,这里地处边境,两国修士在这里断断续续交战了十年有余,自己一介修士都在发愁怎么穿越雁柳边境,更遑论普通人了。

前路梗阻那自然不会有商队经过,这种边陲小镇如此冷清,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就这样瞎琢磨着这些有的没的,师弋很快就来到了一家客栈跟前。

师弋踏门而入准备订一间客房,先好好休息一下再说。

然而让师弋意外的是,这家客栈的掌柜居然告诉师弋,客房已经全部住满了。

如此师弋只得另换一家,然而到了第二家客栈,师弋得到的依旧是客满的答复。

“掌柜的,我看这镇上冷清异常,根本就不像是有大量外来客流的样子,你不会是故意搪塞我吧?”师弋面露疑色,一副不相信的语气冲客栈掌柜问道。

“客官哪里话,我实在是冤枉啊,确实是已经客满了,我还能骗您不成,再者说房间空着也是空着,我还能跟钱过不去么。”那掌柜的一脸委屈的说道。

“哦,那你且告诉我,这些住客都是些什么人。”师弋闻言也觉得这掌柜说的在情在理,并不像是再骗他,于是缓和了口气接着问道。

“大多都是些商旅之人,他们在这里都已经住了快半个月了。”掌柜没有什么迟疑,对着师弋说道。

“商旅之人?雁国和柳国的商路不是已经关闭许久了么,这些人来这里又有什么打算?”师弋闻言不由奇怪的问道。

“客官你有所不知,前段时间有消息流出,雁国欲重启商路,这些得到消息的商队自然是蜂拥而至,希望能够抢占先机。

哎,这些年两国修士交战,可是坑哭了我们这些生意人,有段时间生意实在是太冷清,我都打算卖掉客栈,然后返乡种地了……”掌柜一边解释,一边对着师弋诉苦道。

“重启商路!此言确实么?”师弋闻言突然来了精神,连忙张口打断了那掌柜的絮叨。

“谁知道呢,消息流传至今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有一小部分财力不济的商队,已经离开这里了,如今留在这里继续观望的,都是一些规模比较大的商团。”掌柜有些幽怨的看了师弋一眼,显然是对师弋打断他诉苦有些意见,不过还是如实的说道。

听到这里师弋不由有些失望,不管雁国是不是真的打算,重新开通与柳国的边境贸易,想想那些在客栈中苦等了半个月,还没有收到消息的商队众人。

师弋觉得自己是搭不上这趟便车了,他的时间实在是太紧迫了,除非边境贸易不日就彻底开放。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摇头苦笑,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师弋挥去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重新找到了第三家客栈,值得庆幸的是这一家再没有将他拒之门外,还有剩余的空房师弋很顺利的住了进去。

…………

一觉睡到天明,好歹算是将路途中的疲惫赶走,师弋走出房间打算先吃点东西。

一路上为了节省时间,他的饭食都是用随身干粮对付的,这些东西果腹倒还可以,不过味道是真的不怎么样。

如今难得进入城镇,师弋打算吃多好的,犒劳一下自己。

师弋点了几个小菜刚一坐定,就发现有三五成群的人结伴出入,来去十分匆忙并且眉宇间透露出喜色。

随着店小二将饭菜端至桌前,师弋随口问道:

“这些人怎的一大早如此匆忙,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哦,他们呀,我也是一大早刚听人说起过,据说官面上终于吐口,说是三日后要重启边境商路,他们这些商队如今都在准备出发事宜,所以才显得如此匆忙。”店小二看着师弋身前丰盛的菜肴,知道这是一位有钱的少爷,他不敢怠慢五十连忙笑着答道。

“商路当真要在三日后重启?”师弋闻言不由被这巨大的惊喜砸的有些发晕,难道自己这是要时来运转了么。

如果当真如此,那师弋伪装成普通人混入商队,将可以轻松抵达柳国,眼前的所有困难都将迎刃而解。

“嗯,确实如此,不过据传这首批允许通关的,只有那些贩运粮食的商队。”店小二将自己所知的都说了出来。

师弋平复了自己有些激动的心情,并将一锭银子扔给了店小二,看着对方满心欢喜的离开,师弋一边吃饭一边开始思考,该如何才能混入一家运粮的商队……

第一百三十七节 欣喜与忧愁

黄良玉今天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一路从官署返回客栈,步伐都不觉轻盈了许多,尤其是一脸的欣喜怎么藏都藏不住。

要问原因为何,那自然是因为柳国与雁国边境贸易重启的缘故,黄良玉身为边境贸易商人,自从柳国与雁国边境封锁之后,他的收入简直是一落千丈,不过几个月前收到了风声,就是关于柳国和雁国修士罢战的消息。

机会难得黄良玉决定赌上一把,于是他一咬牙变卖家产,几乎是将全部身家,都压在了这批粮食之上。

为此,黄良玉甚至不惜借债度日,如果不能将这些粮食运往柳国,他不仅会赔的倾家荡产,而且到时债务缠身再想翻身都难。

不过,好在他赌赢了,官方已经确认了两国贸易重启的消息,长久的等待终于换来了回报,占据如此先机,只要黄良玉能够把这批粮食运往柳国,他的身家立马翻上十倍都不止。

想到这里,黄良玉的心情更加激动了,脚步也不由得快了几分,他忍不住要马上返回客栈,将这个喜讯告诉给自己的妻子。

是的,这次黄良玉一并将他的妻女都带了出来。毕竟当初变卖家产举债度日之时,黄良玉本人也是心中打鼓,将妻女带在身边打的注意就是,万一赌输了赔的倾家荡产,也能马上带着家人跑路,原籍是万万不能回的,不然那些债主还不得生吞了他。

当然,如今黄良玉已经不必再担心这些,只要能够前往柳国境内,然后脱手这批粮食,他将能从中获得巨大收益,到那时当初的欠债对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黄良玉一路回到客栈,来到自己的住处,却不想还有客人登门,他看着眼前这个剑眉星目的年轻人,不由疑惑的对自己的妻子问道:

“这位是?”

“这位小哥名为师弋,他听闻柳国与雁国不日将会重启商路,他想要去往柳国寻亲,希望我们家的商队,可以捎带上他一起。

不过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好随便应承下此事,便让他在此等候,等夫君回来再做定夺。”那位黄夫人连忙对丈夫解释道。

黄良玉闻言,本能的就想要拒绝此事,想要搭乘自己这趟顺风车的人,必然多如牛毛,不能将名额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就在他想要开口婉拒之时,师弋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站起身笑着抢先开口道:

“柳国与雁国修士争斗日久,我有一至亲被分割在柳国境内,十多年不得相见,如今难得两国边界有重新开放之势,此次为了能够亲人重聚,柳国我势在必行,所以黄先生别忙着拒绝,何不看看我愿意付出多少行资,再做决定呢。”

黄良玉看到师弋拿出了两块金锭,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之上,顿时眼睛都有些直了,先前有心想要拒绝的话语,早就随之被他甩到不知哪里去了。

“师弋兄弟说哪里话,你一番肺腑之言我也是感同身受,亲人别离之痛我也能够理解,不然我也不会带着妻小一同来此。

师弋兄弟你且放心,有我黄某人在此,必然能让你安然到达柳国,然后亲人团聚的。”黄良玉对着师弋胸脯拍的梆梆响,满口保证道。

“如此那就多谢黄兄了。”师弋见到对方答应不由松了口气,接着拱手笑道。

接着二人约定好时间,师弋这才从黄良玉的房间中走了出来。

事情进展的无比顺利,顺利到师弋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原本去往柳国最大的难关就是丸山之行,却不想两国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重开边境,师弋只需要混入一支商队,就可以平安无事的到达柳国。

想到这里师弋只希望接下来,也能如现在这般顺利才好。

…………

崔纵的心情有些烦躁,作为雁国的一名伏气期修士,原本他还在丸山附近与柳国修士交战,却不想一道符传飞来,直接就将他调到了后方。

按理来说后方比之在前线拼杀更为安全,崔纵应该高兴才是,可是柳国与雁国早在前不久刚刚达成协议,为防双方修士死伤过重,均不可动用胎光境之上的修士,参与到元晶矿脉的争夺之中。

高阶修士被限制参与,整片战场的最高战力便只有胎息境修士,他们对于伏气期修士来说,虽然仍然难以抵挡,但是却不至于像遇到胎光、胎神境修士那样,一个照面就能瞬间将一队伏气期修士屠戮殆尽,至少面对胎息境修士,还是有机会安然脱身的。

在崔纵看来,这无疑是一个在前线赚取功勋的好机会,可是他偏偏在这个时机被调离前线,回到了丸山战场的后方,试问他怎能不气愤。

这明显就是在给其他想要借此机会,赚取功勋的人腾位置。

崔纵无奈的叹了口气,怪只怪他只是一介散修,如果有师门做后盾,又有谁敢这样拿捏他。

这雁国早在发现元晶矿脉之时,为了与柳国争抢这片资源,就已经统合了雁国国内的所有修士,其中不乏有崔纵这样的散修。

虽然当初标榜的口号就是,抛却门派之别,共同抵御柳国修士的入侵,但是口号也不过只是一句口号罢了,谁若是真的信了,那就只能说是太过天真。

这雁国修士集团的高层都被大派所把持,又有谁会真的去替他们这些散修着想,崔纵这次被调往后方,也不过是一个缩影罢了。

想到这里崔纵不由有些认命了,苦笑一声安慰自己道:

虽然后方不及前线油水多,但是却也是真的安全,只当休假也不错……

就在崔纵苦中作乐之时,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崔纵,是吧。接下来的任务你我三人一组,听明白了没有?”

崔纵看了看说话那人,只见对方不过炼精期修为,居然对他这伏气期修士,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崔纵心中不由勃然大怒。

不过看了看对方身上的金阙宫服饰,他不由强咽下这口气,只是斜了对方一眼,却并不答话。

第一百三十八节 入瓮与征粮

那金阙宫门人见此,知道那崔纵对于宗门忌惮,明显是不敢招惹他,况且这时候被从前线摘出来,丢到后方的也只能是散修这一种人,于是他更显肆无忌惮:

“怎么?我可是这一队的队长,你难道还想抗命不成。”

“哎,大家难得在一起共事以和为贵,还是要以和为贵的好,这位崔纵道友想来也是无意的,你说是不是呀。”另一位散修见状未免事情闹大,于是他走上前来扯了扯崔纵的衣袖,笑着说道。

“在下自然不敢违抗命令,先前多有怠慢,还望勿怪。”崔纵知道这样硬怼下去,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他万般无奈的对那金阙宫门人赔了一礼,有些憋屈的言道。

“哼,这样自然最好,我可不想为此耽误了工作。”那金阙宫门人冷哼一声,趾高气昂的离开了这里。

崔纵看着对方的背影,拳头不自觉的紧了紧,想他伏气期修士,居然要对一介炼精期修士低头,只因对方有宗门撑腰,这实在是太憋屈了。

“哎,这些宗门视我等散修如草芥,之前大战之时我们被顶在最前面送死,如今到了战事相持期,又将我们抽调下来,换上他们的弟子前去捞取油水,这种事情谁能不气愤。

可是时也、命也,有时候认命或许显得很无奈,可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在修行一道走的更远,看开些吧。”先前帮助崔纵解围的散修,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劝解道。

崔纵虽然仍然心有不甘,却也知道对方也是为他着想,于是向对方道了声谢,随后问道:

“我们这组人马到底需要做些这什么,我刚从前线被调回,实在是一头雾水。”

“呵呵,说来也简单,因为柳国与雁国协议在先,双方都不得动用胎光境之上的高阶修士,所以低阶修士被大量征调入战场,其中尤以伏气期修士最多,毕竟进阶胎息境因为有着雷劫限制,数量是远不及伏气期修士的。

况且只要舍得丹药投入,伏气期是可以批量制造并且投入战场的,这一点胎息境也远远比不上。

即便这些大派有大量虚影丹,受限于本命法宝的数量,短时间能也不可能有大量胎息境修士涌现。

之前没有限制时,丸山一带自然都是高阶修士的天下,伏气期修士的存在只能作为炮灰而已。

如今胎光境之上的修士退场,伏气期修士将成为,可以左右元晶矿脉归属的主要战力,即便是仍然身处战场的胎息境修士,也不能小觑这股力量。

然而,随着大量伏气期修士的入场,原本并不存在的后勤,突然就出现了问题。

原本高阶修士稀少,本身也大多可以进入辟谷状态,几个月不眠不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即便有需求几粒辟谷丹也足以解决问题,可是这也仅限于胎息境之上的修士。

伏气期修士可是仍然离不开五谷杂粮,而一直使用辟谷丹未免又有些太过浪费,而且丹药数量也禁不住大批伏气期修士的消耗,于是高层为解这燃眉之急,又想了另外一个办法。”那散修为崔纵解释道。

“另一个办法?是和接下来我们要执行的任务有关么。”崔纵闻言心中一动,不由问道。

“呵呵,崔纵说的不错,正是和接下来我们所要执行的任务有关。

柳国与雁国修士围绕元晶矿脉争夺了十多年,两国边境也随之关闭了十多年,凡人之中许多人都盼望着重启商路。

前段时间集团高层借由官方放出消息,大意便是两国有意重启商路,而第一批商队只允许粮商通过。

现如今丸山附近应该聚集了,大批载满粮食的商队,如今已经到了收获的时机。而我们的任务就是,收纳这些商队的粮食划归己用。”那散修笑着对崔纵说道。

“如此不就是引这些商队入瓮,强抢他们么,这事如果传出去,我们修士在雁国境内的名声怕是要坏掉了。”崔纵闻言,不由皱了皱眉说道。

“谁又能知道这些高层是怎么想的,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按照吩咐行事了。”那散修无所谓的说道。

崔纵不无恶意的揣测,到时候这口黑锅,可能还要他们这些散修来承担,虽然心中有着这些担忧,但是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而就在此时,师弋则跟随着黄良玉的运粮商队,朝着丸山方向出发,他们心中满怀希望,以为能够这样一路平安无事的走到柳国,却不知道这一切不过只是,雁国修士集团为了解决后勤补给,所做的一个局罢了。

…………

原本师弋也是满心欢喜的以为,这一路会非常顺利,可是渐渐地事情的发展却有些怪异。

众多车队先是被拦了下来,而后由守卫一个个检查,确认运送的是粮食之后,才会给予放行。

初时,师弋也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妥,毕竟之前官方早就有言在先,只允许粮队通过,如今过关检查倒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为什么只允许粮队通过,讯息太少师弋也猜不透其中深意。

不过,随着检查过后,众人被放行过关之后,却有人在前方引路,而那人引路的方向,却不是朝着柳国与雁国的边境方向而去的,反而是朝着丸山的另一侧前行,这时师弋渐渐察觉到了不对。

果不其然,商队被引入了丸山附近的一处山谷之中,这才停了下来,就在众人不安之时,一声暴喝响彻山谷:“给我闭嘴!”

随着这个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众人彻底安静的下来,他们看着三人走入了场中,而当先身穿金阙宫服饰的年轻人,正是之前发话之人,众人都不是傻子,知道这三人必然都是修士,也是将他们引入这里的主使者。

“三位大人将我们引来这里,不知所为何事。”黄良玉见此,不由开口问道。

“我允许你开口说话了么?哼,不过区区凡人,我没有让你开口,哪里有你提问的资格。”那金阙宫门人闻言,先是瞪了黄良玉一眼,见对方噤若寒蝉,而后轻蔑的开口说道:

“虽然你们不过一介凡人,但是却也还有些作用,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这批粮食不必运往柳国了,因为这些粮食已经被我们雁国修士集团所征用。

如此也算你们这些凡人,对于我国修士守边征战,所尽到的一点绵薄之力吧。”

第一百三十九节 跋扈与忍无可忍

那金阙宫修士此言一出,引得各个商队众人一片哗然,这言辞之中实在有些霸道,众人抛家舍业来到这边地,苦等了如此之久,所为的不过是一场富贵。

如今被雁国修士一方告知,一切都是假的,不仅如此还要把他们,辛辛苦苦运抵的粮食全拿走,换谁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尤其是其中不乏像黄良玉这样,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将全部家当都压在这批粮食之上的商人,如果这批粮食被劫走,真就如同要了他们的命一般,今生再难有翻身之日。

“这位大人万万不可如此啊,小人的身家性命全都搭在了这批粮食之上,您要拿走这批粮食,真就是要了小人的性命啊,这让我一家老小怎么活下去啊,求大人开恩给我一条生路吧。”黄良玉闻言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他一咬牙越过人群,当众跪在了那金阙宫门人身前,哀求道。

一众商人眼见有人当了这出头鸟,同样不甘承担如此损失,连忙有样学样的跪下,一时间哀求讨饶声此起彼伏。

“混账!两国交战我雁国修士在前线卖力,如今只不过是让你们这些凡人捐献些辎重而已,就这样推三阻四,你们自问还是雁国臣民么?

我说话向来言出必践,况且军令如山,再敢有多言者,杀无赦!”那金阙宫门人怒斥一声,将所有声音全部压下,而后杀气腾腾的环视众人,当真有一言不合便大开杀戒的打算。

在场众人见此不由面面相觑,顿时当场再无半点声息,显然他们也都明白大派修士的脾性,别到时货物没有拿回来,反而搭上了身家性命,那才是真的亏到了姥姥家。

那金阙宫修士看到,一众商人再不敢有半句怨言,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他又看了看跪在地上,双目无神仿佛认命了一般的黄良玉,心道都是这家伙起先串唆,不拿他杀鸡儆猴,实不足以震慑其他人,于是他指了指黄良玉开口说道:

“崔纵,这人以言语祸乱众人,不杀不足以安定军心,我现在命你就地将其正法。”

崔纵闻言先是一愣,觉得对方实在是小题大做,既然目的已经达到,那就没必要多此一举取人性命,左右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

“怎么?还不快快动手。”就在崔纵犹豫的功夫,那金阙宫修士瞪了他一眼,不耐烦的催促道。

崔纵见此,知道此事已经不能善了,他区区一介散修,也不想为此得罪金阙宫,于是他咬了咬牙,迈步朝着黄良玉走了过去。

只见那崔纵一步一步朝着这里走了过来,每走一步都像是踏在了黄良玉的心房,直至崔纵走到了他的面前,黄良玉整个人已经瘫倒在地。

他不由有些认命的想:就这样死去或许也不错,粮食被抄没,往后一家人断了生计,再加上负债累累,只能远走他乡东躲西藏的过日子。

我死后说不定妻子还能改嫁到一个好人家,至不济也比跟着我四处躲债要强。

想到这里,黄良玉心若死灰一般的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越过众人,冲到了个黄良玉的身前,一把抱住了崔纵的大腿。

“叔叔求你了,不要杀我父亲,求你了。”崔纵看着抱住他大腿的小姑娘,大概只有五六岁的年纪,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不住的哀求道。

原本已经闭目待死的黄良玉,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由睁开了眼睛,当他看到女儿不住的哭求对方之时,眼泪再也绷不住,他一把抱住了女儿:

“囡囡,你怎么在这里,快回到你母亲那里去,大人还望您念在小孩子年幼无知的份上不要怪罪,要杀就杀我好了。”

说着,黄良玉马上跪倒在崔纵面前,满面泪水的哀求道。

崔纵见此心中一软,不由得点了点头。

“慢着!行刑当场岂容儿戏,难道当我说过的话是放屁么,既然如此父慈女孝,那么便一同上路便是了,崔纵你还在等什么,给我动手。”金阙宫修士颇为冷酷的出声打断道。

崔纵闻言也不由有些纠结,他一方面觉得完全没必要做到如此地步,另一方面又不想为此得罪对方,毕竟对方背后的师门可是金阙宫,雁国的三大宗派之一。

“罢了,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枉费你修炼到了伏气期,简直比我金阙宫中的杂役还要不如,不过这也不怪你,毕竟你只是一介散修罢了。”那金阙宫修士显然是对于,崔纵的犹豫不决心生不耐,他快步走到崔纵身前,同时不忘轻蔑的出言讽刺道。

崔纵闻言,不由心中有些憋屈,同时暗恨自己实在是太过没用,话虽如此他的心中没由来的松了一口气,可能是不需要自己动手去杀死那个小女孩的缘故吧。

想到这里崔纵不由得心生愧疚,自己居然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救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杀死,这份愧疚如同蚂蚁啃食他的内心一般,让他难以自处。

就在那金阙宫修士抽出佩剑,眼看那父女二人就要毙命他的剑下之时,崔纵不愿见到这场景,不由埋低了自己的头颅。

就在这时,原本众人都以为黄良玉父女二人,都免不了横死当场之时,只听见一声金鸣交接声响起,随即响起的却不是黄良玉父女二人临死时的哀鸣,伴随而来的反倒是那金阙宫修士的一声惨叫。

崔纵连忙抬起头,他愕然发现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修士,只见他手提长剑身着一袭白衫,拦在黄良玉父女身前。

而在他不远处,那名金阙宫修士捂着断臂,脸色惨白的张口问道:

“你到底是谁!”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阁下又何必跟一个孩子过不去呢。”师弋手上挽了一朵剑花,将剑身之上的血水甩净,一脸平静的开口答道。

“你竟然敢对我动手,你可知我乃是金阙宫弟子,金阙宫乃雁国三大宗派之一,你对我出手就是在挑衅我整个宗派,我宗门师长若知道此事,非将你挫骨扬灰不可。”那金阙宫修士取出疗伤药服下,一脸怨毒的看着师弋,同时不忘威胁道。

“哦?没想到这金阙宫如此厉害,那还要多谢你提醒我了。”师弋闻言,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他眼神锐利的盯着对方的身体上下游弋,似乎在考虑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第一百四十节 斩杀与神识

打从师弋出手的那刻起,他就没有想过此事能够善了,经由雁国修士这么一闹,原本满怀希望的他,以为借此可以直入柳国境内。

没想到居然会是一场骗局,转了一圈事情又回到了原点,从满怀希望直至整个人沉入低谷,师弋本人也对雁国修士充满了恶感。

尤其是对方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愿放过之时,这个恶感直接突破了师弋的忍耐上限。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生死搏杀各安天命,当初即便师弋被岳长舍欺瞒,差点死在阴神木之下时,他也不过是想要再遇到对方,而后报仇雪恨。

之后遭遇北海钓叟对方的一手诡异的水遁,也使师弋为之忌惮。

最后师弋再次遭遇岳长舍所装扮的颜琅,差点被对方弄瞎双眼,他不得不承认对方虽然手段阴毒,但是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强。

包括赵灵辙、麻仲等等这些人无论强弱,在师弋心中都是很好的对手,通过一次次的生死搏杀,师弋从这些对手身上获得了许多,也成长了许多。

然而,这次遇到的金阙宫门人,师弋却感觉不到这些,有的只是发自心底的厌恶,只知道抬出宗门来威吓别人,这种人有着何种实力,师弋刚一交手,就看出了个大概,不然也不可能一交手,就斩下对方一条胳膊。

面对这种虚张声势的废物,师弋也不欲与他多言,反正既然都已经动手了,他也没有放过对方的打算。

想到这里,师弋率先冲了上去,对方眼见师弋逼近不由吓得连连后退,好在这时伫立在一旁的另一位散修,挡在了师弋的身前,算是替那金阙宫门人暂时解了围,不过他仍然不放心的对崔纵喊道:

“崔纵,你在干什么,还不过来保护我,我要是出事了,可没你好果子吃。”

崔纵闻言迈步走了两下,不知想到了什么,他一咬牙又退回到了原位,看架势打算袖手旁观。

那金阙宫门人见此,忍不住一阵破口大骂,不过很快他就骂不出来了,只见师弋挥手之间大量水流凭空涌现,形成了一道三丈高的巨浪,一下子就将那位散修吞没其中。

不过片刻,他位散修就从水中一跃而起,腿上贴着两张水行符,稳稳的站在了水流之上。

师弋见此并不意外,他也知道储水能力的水势虽然浩大,但是并不凝聚。

当初连麻叔都奈何不了,如今自然要不了一个伏气期修士的性命,不过话虽如此,师弋既然这么做了,自然有着后手。

不要忘了,师弋已经得到广寒至圣心诀许久,早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伏气期修士。

与此同时,师弋眼中寒光一闪,同时他右手猛握成拳,那水流在那散修脚下好像漏斗一般,突然向下凹陷形成一个漩涡,对方虽然有水行符护身,但是猝不及防之下,还是被卷入了涡流之中。

而后,原本已经平息的巨浪再次掀起,目标直指漩涡中心猛的灌了过去,而与此同时一阵奇寒袭过,灌注下来的巨浪的浪头,猛得变成一排锋利异常的冰铲,朝着漩涡之中避无可避的那名散修直接铲了过去。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周围的水流快速褪去,入目的景象令那名金阙宫门人心中一寒,原来那名散修居然被那一排,由水浪所形成的冰铲正中脖颈,头颅直接被切了下来,身首异处而死。

眼见伏气期修士在师弋手下,也撑不过几个回合便阵亡了,那金阙宫门人知道他不过炼精期的修为,根本不是师弋的对手,于是他翻身而起想要劫持黄良玉父女二人作为人质,借此要挟师弋好趁机离开这里。

不过,师弋早就防了对方这一手,哪里会让他得逞,只见师弋轻喝一声,那金阙宫门人忍不住望向师弋双眼,却好像定住了一般,再也无法移开目光。

不多时,那金阙宫门人七窍开始流血,而后只听见嘭的一声,他的脑袋好像西瓜一样整个炸开,红白之物流淌的到处都是。

如果有其他存神期修士在此的话,一定会惊诧师弋的神识之强劲,纵然对方只是一介炼精期修士,不过想要单凭神识就将对方致死,那也不是刚刚学习,存神期功法几个月的修士能够做到的。

这一切都得益于广寒至圣心诀的强大,而且随着对广寒至圣心诀研究的深入,师弋还发现了极光上清真人的一个秘密。

为什么身为火道修士的极光上清真人,会突然转修光道,为什么他会将广寒至圣心诀这部水属性冰道功法,珍之重之的放入自己的传承试练之内,而且还少有人知晓。

广寒至圣,紫光上真。

主北极之阴阙,掌人生之魄体。

巡游不住,玉兔周游于九道;

辉照无穷,素魄全击于行方。

这则箴言恰恰出自广寒至圣心诀的存神篇,而极光上清真人所修炼的功法,名为紫光上玄真解,他的本命法宝名为素魄剑,师弋不仅见过还在传承试练之中使用过,而更巧的是师弋掌握的存神期功法,所衍生出的能力就叫做玉兔。

之后师弋翻遍广寒至圣心诀,果然印证了他的猜想,极光上清真人果然是从广寒至圣心诀中,推导出紫光上玄真解的。

师弋初闻之时简直震撼莫名,用冰道功法开创出光道功法,而且后来居上比之广寒至圣心诀,只有胎光境修为的功法。

极光上清真人居然把紫光上玄真解给补全了,可以一路修炼到圣胎境,这用天纵之才都不足以形容这位先辈。

而就是这样一位天资纵横的先辈,居然和他的师傅一样,都卡在了成就圣胎境的道路之上。

想必正是他师父的死,彻底促使他转修光道的吧,可惜最终还是功亏一篑了,由此可见成就圣胎之路,究竟有多么艰辛。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有些感慨,不知道自己未来能走到哪一步,如果可能得话,他也想尝试朝着圣胎境努力看一看,哪怕中道崩阻,死也无憾。

第一百四十一节 玉兔与鬼物

结合种种情形师弋可以肯定,那次传承试练如果不是方隐川从中作梗,扰乱了众人的气运,阴差阳错之下,他也不可能获得广寒至圣心诀这份传承。

当初传承试练之中,师弋的分数虽然很高,但是这项传承试练流传了近万年,其中不乏惊才绝艳的人物,必然有比师弋更高的分数存在,为什么这广寒至圣心诀几本没听人提及?

众人所熟知的也只有紫光上玄真解,这一部传承而已,而且按照当初情形来看,方隐川这位胎神境大修士,也定然对这部功法一无所知,不然他也不至于替师弋做嫁衣。

师弋如今可以很肯定的一点就是,当初如果没有方隐川插手搅乱了他的气运,哪怕运气爆棚最终能够获取的多半也是紫光上玄真解。

想要获得广寒至圣心诀,必然有着极其苛刻的条件,不然无法解释这个传承试练流传万年,为什么没有什么人知道广寒至圣心诀这部传承。

师弋能够获得广寒至圣心诀这部传承,不能不说是阴差阳错,这也要多谢方隐川搅乱气运,他本意是为了防止其他人获得紫光上玄真解,却间接帮助师弋屏蔽了一个大概率的选项,这才是师弋能够获得广寒至圣心诀的真正原因。

当然其中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那次传承试练突然跳出来平切这么一个血修,在最后关头进一步拔高了师弋的分数,不然上面的一切都是白搭。

师弋利用神识毙杀那金阙宫门人之后,忍不住揉了揉有些发痛的眉心,利用神识直击敌人心神,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还是太过勉强。

也多亏了对方的修为只有炼精期,而且对方惊慌之下心神已是不稳,这才给了师弋趁虚而入一击毙敌的机会。

不过话虽如此,但凡能做到依靠神识杀人的,无一不是锻炼神识日久的高手,一般的存神期修为,根本无法达到师弋这种地步。

更有谁能想到师弋修炼存神期功法,只仅有几个月的时间,说出去恐怕都没有人会相信。

师弋能够在修炼之初,就拥有超出同阶修士许多的神识强度,这得益于广寒至圣心诀这部传承。

师弋虽然只修炼了其中的存神篇,但是以点窥面也能感受到这部传承的不凡之处,无怪极光上清真人会如此珍视这部典籍。

之前已经提到过,但凡是存神期功法,大多都会衍生出相应的能力,而这项能力则是判断,一部存神期功法强弱的重要标准。

就比如五雷宗的存神期功法,所衍生出的能力——心念电转,可以料敌先机使对敌之时占据主动地位,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避免被人偷袭。

这项能力可以说是非常之强劲了,尤其是在对敌之时,甚至能够使原本修为相差无几的两人,拥有这项能力的一方,将出现压倒性的优势,这是一项可以左右战局的能力,师弋当初也是对五雷宗修士羡慕了好一阵子。

而今师弋早已没有这种艳羡,因为他所修炼的广寒至圣心诀存神篇,比起五雷宗的五雷玉书也不遑多让,甚至单就存神期所衍生而出能力来说,自己这个好像比心念电转潜力还要更强一些。

“玉兔”这就是师弋的存神期功法所衍生出的能力,这项能力虽然并不能像心念电转一样,能立竿见影的帮助师弋提升对敌能力,但是其成长性尤其是对神识的增幅能力,却是心念电转所不能比的。

总结起来,玉兔的能力便是可以使师弋晚上借助月华之力,让神识透体而出,凝聚成有形无质的幻影,随意穿梭在月光覆盖之地。

这项能力乍一看好像没什么卵用,不过师弋的这一道神念分身,却可以借助月光看见鬼物,击碎鬼物之后,可以吸纳其残存的神念化为己用,这正是师弋神识强大的根本原因。

师弋自从知道有轮回转生之后,就猜测多半有鬼这种东西,只是师弋虽然五感强大,但是仍然不足以让他真正看清楚鬼物。

而借助玉兔能力,师弋第一次看清楚了鬼物到底是什么,其中广寒至圣心诀之内有这么一句话形容的十分贴切:

人之假造为妖,物之性灵为精,人魂不散为鬼,天地乖气、忽有非常为怪,神灵不正为邪,人心痴迷为魔,偏向异端为外道也。(注释1)

这句话几乎将所有异常都总结了出来,其中鬼物便是人死后,魂魄不散汇聚所形成的。

不过根据师弋之前所击碎掉的鬼物来看,鬼物虽然是由人死后所形成的,却已经和生前之人没有什么关系了,既没有记忆也无法沟通,只是依靠本能不断吞噬彼此,依靠神念为链接聚合自身的异物罢了。

师弋击碎这些鬼物,抽离其神念之后,这些魂魄会重新被纳入轮回之列,于彼此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师弋抬头看了看四周,众人此时还都沉浸在师弋只一个眼神,就毙杀了金阙宫门人的震撼之中。

师弋看了看站在一旁,一脸不可置信的崔纵,不由朝他走了过去。

崔纵看着一步一步朝他走来的师弋,虽然同为伏气期修士,但是师弋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未免有些太夸张了一点,不是那些炼神日久的老怪物,谁能直接一个眼神就让对手毙命。

即便对方只有炼精期修为,那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况且他崔纵虽然是伏气期修为,但是没有修炼过存神期功法,在神识方面也不见得比那死掉的金阙宫炼精期修士强多少,按理来说师弋想要干掉他,也就是多看两眼的功夫。

是以在看到师弋走来时,崔纵兴不起半点反抗的想法,他只是将脑袋埋低不敢和师弋对视,余下的任凭对方处置。

师弋上下打量了崔纵一番,虽然眼前这人和之前被自己杀死的两人都是一伙的,但是师弋对他却没有什么恶感。

单从黄良玉女儿冲出来时,他没有听从那金阙宫修士的吩咐,直接下杀手来看,这人倒也并非良心泯灭。

而且,抛开这个不提,他没有加入到围攻师弋的行列,反而选择袖手旁观,无论他是出于何种想法,都确实让师弋省了一番功夫,所以师弋并不打算杀了对方。

第一百四十二节 行动与引诱(2/10求首订)

当然,师弋也不会傻到轻易放对方离开,毕竟他刚刚杀了对方两人,谁也不能保证这崔纵离开之后,会不会反手将师弋的事情给上报了。

最重要的是,如今既然知道了这次两国边境开放这件事,不过是雁国修士集团,为了筹措粮草所作的一个局,那搭乘商队偷偷溜出雁国,前往柳国的打算自然是无从谈起。

师弋的计划又重新回到了原点,那就是该如何冲过,由雁国修士镇守的丸山边界。

此时能有崔纵这么一个熟知地形的向导,无疑能令师弋的行动更加顺利,而且崔纵还熟悉丸山附近雁国修士的分布情况,能帮助师弋寻找突围的方向,大大提高此行的成功率。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崔纵身为伏气期修士,在执行计划之时不需要师弋分心照应。

说句不好听的,师弋在这里饶他一命,往后不死那是他的造化,即便死在行动途中,也不过是抵偿了今日之事,师弋不会有半点愧疚,他无疑是个绝佳的人选。

在心中议定计划之后,师弋对着崔纵说道:“我暂时不会杀你的,我有些事情需要你帮忙,事成之后便会放你离开,决不食言。”

崔纵闻言不由松了口气,至少证明他赌对了,原本他就有预感,师弋既然敢孤身一人面对他们三人,必然是有所倚仗的,所以崔纵他选择了袖手旁观。

而后那两人被师弋,砍瓜切菜一般被收拾掉,恰恰证明了崔纵的猜测,即便连他也加入战团一起围攻师弋,也无法改变最终局势,所获得的结果也不过是地上再多一具他自己的尸体而已。

随后,师弋迅速遣散周围的商队,索性雁国修士集团只派了崔纵他们三人来操办这件事情。

原本就是大后方又只需要面对一群普通人,三名修士可以说是绰绰有余,不过任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修士潜伏在此,并且悍然出手杀掉了其中两人,并俘虏了一人。

所以,没有其他人的干预,遣散这些商队的工作,没过多久就完成了。

况且这些商队被强迫捐献粮草,原本就十分不情愿,只是慑于修士的力量而已。

如今,既然有师弋这个出头鸟站了出来,他们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带着自己粮食,马上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正是明白这些商队内普通人的心理,师弋才会毫无顾虑的放他们离开。

况且这些人的离开,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分散雁国修士的注意力,有利于师弋穿越丸山边境。

期间,黄良玉夫妇自然是一番千恩万谢,师弋也坦然接受了对方的谢意,毕竟如果不是师弋出手相助,黄良玉和他的女儿,如今已经成了刀下亡魂。

做完这一切,师弋也马上招呼崔纵离开,此时穿越丸山边境这件事,必须马上成行。

毕竟杀掉了雁国两名修士,即便师弋可以肯定没有留下什么手尾,可是三人外出办事,肯定是有向上级报备的,如果久去不归必然惹人怀疑。

尤其其中一人还是雁国三大宗派之一的金阙宫弟子,难保他身上有什么特殊手段,就好像当初杀死赵灵舟,被赵家用丹韵感知到,随后对师弋千里追杀一样,这种事情不可不防。

所以,穿越丸山边境之事不可再有耽搁,师弋计划今晚就开始行动。

…………

感受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崔纵一边全力奔跑,一边用余光扫了身后一眼,三条身影正在他身后紧追不舍。

此时,崔纵不由有些后悔,早知今日当初即便不去围攻师弋,也该调头逃走的,总好过被人追杀。

不过,谁又能知道师弋是打算强行穿过丸山边境去往柳国,事已至此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眼看崔纵的速度越来越慢,后面追至的三名雁国修士不由面露狞笑,其中一人直接高声对崔纵喊道:

“崔纵,何必如此徒劳呢,你该知道凡事胆敢私自跨越丸山边境的,都是作为通敌论处的。”

“呵呵,你知道我的名字,想来在丸山前线拼杀之时,我们应该是见过的,既然本是同僚,那就该知道我并非敌人,况且我也只是一时迷失了方向靠近了边境,并没有跨越的打算。”崔纵闻言,不由开口辩解道。

“不错我们是有过一面之缘,我也知道你是雁国修士,不过那又如何,既然你私自靠近丸山边境被我抓到,那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了。

况且我才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你看到我身边这两位同道了吧,你如今在我们眼中只是军功而已,说什么都没用的。

如果你能束手就擒,念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下手的时候我可以麻利一点,不让你有什么痛苦,如果你继续顽抗的话,嘿嘿……”崔纵身后那人说着,不由桀然笑道。

他们显然已经视崔纵为一个死人了,毕竟四人同为伏气期修士,而人数方面他们有三人,而崔纵只是孤身一人而已。

就在他们看着速度越来越慢的崔纵,以为可以稳操胜券之时,突然一道黑影从他们头顶上方的树上飞速落下,这人影正是埋伏已久的师弋。

三人猝不及防之下,当先一人被师弋用解元剑,从颅顶直接刺入当场毙命。

剩下两人突遇这种袭击,先是脸色一变,不过他们也不愧是在前线,久经战阵的精英修士,应变也是十分的迅速,两人本能的就想要拉开与师弋之间的距离。

可是,师弋埋伏了如此之久,又以崔纵为饵将这三人诱到此地,打的注意就是全歼这三人,自然不会给他们丝毫的机会。

只见师弋冰镜诀疯狂运转,以他周身百米范围,就好像瞬间进入了凛冬一般。

那两个想要抽身退开的修士脚步刚一落地,竟愕然发现鞋底与脚下泥土居然被冻在了一起。

同时师弋麻利的从那已经被杀死的修士头颅之内抽出解元剑,转身朝另一人脖颈之上砍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眼见师弋攻了过来,二人被脚下的冰层一阻,此时想要抽身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解元剑就要击中要害,那人应该是脾土修士,只见他一咬牙功法运转的同时,肤色迅速变成了一片铁青色。

第一百四十三节 解决与虚灵窍(3/10)

而此时,师弋也已经一剑斩在了那人的脖颈要害之上,只听见“呲拉”一声,解元剑与那人脖颈交接处带起了一片火花,那人闷哼一声,脖子上虽然出现了一道豁口,却并没有如师弋期待中的那样,被一剑枭首。

果然,能够踏上修真之路,并修炼到伏气阶段的,又有几个会是泛泛之辈,尤其是这些雁国修士,已经和柳国修士拼杀了近十年,弱手早已经死在了两国修士的拼杀之中,也不会留到现在,才被师弋撞上。

虽然师弋早就听闻有些脾土修士,防御能力堪比罡体流修士,今日一见却还是令师弋有些吃惊。

这是解元剑继阴神木之后,又一次没有达到预期效果,而且对方仅仅只是一个伏气期修士。

同时,那脾土修士也有些心惊的摸了摸脖子上,被解元剑斩出的豁口,眼中不由显出一丝忌惮,他疯狂的运转功法,肤色开始迅速加深,他的身体也开始随之变的越来越重。

原本已经被师弋冻结的地面,在对方越来越重的身体面前,开始不断出现龟裂,最后地面在不堪重负之下,以那脾土修士为中心,猛得向下凹陷了近半寸。

这一下子,原本被冻在地面动弹不得的另一名雁国修士,也被成功的解放了出来。

只见那人脱困而出先是在地面上跺了跺脚,使原本因为低温而有些麻痹的身体重新恢复。

而后只见他急走两步,隔空飞起一脚便朝师弋踢了过来。

师弋看着一道青色,如同刀刃一般的气流朝自己飞来,连忙一个矮身避了过去,那道气刃自师弋头顶飞了过去,拦腰斩断两棵大树才消失不见,威力着实有些惊人。

这种远攻威力,明显比师弋自己的冰刃高出了不止一筹,也只有肺金修士能有如此威力,眼前这家伙明显就是金属性气道修士。

面对这样一攻一防,可以相互配合的两名敌人,便是胎息境修士都需要认真起来,以防阴沟里翻船。

而此时,这两人也是无比的自信,那脾土修士挡在师弋身前,一身血肉坚硬如钢铁,而那气道修士则在外围不停游走,并且不断踢出一道道气刃,逼得师弋不断腾挪,如同豺狼一般窥伺在旁寻找着破绽,想要一击将师弋斩杀。

而崔纵站在远处心中一阵天人交战,不知道是该去帮师弋一把,还是应该趁双方都无法分身的档口,借机逃离这里。

不过,还没有等崔纵想明白,他只听见一声惨叫,就在他这一分神的时间,场中局势又发生了变化。

只见,原本配合默契俨然占据上峰的两人,已经被师弋瓦解,那名看似坚不可摧,连解元剑都无法奈何的脾土修士,已经倒在了地上,并且在不断大口大口的呕血。

那气道修士见此,脸色不由有些惊惧,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看清楚,他的同伴是怎么被师弋放倒的,看着朝自己这边冲来的师弋,他转头就想要逃离这里。

师弋早就防备着这点,哪里会让他轻易逃遁。

就在那气道修士想要调头逃走的档口,在他眼前的路径之上,一排排大树在他眼前疯狂生长,瞬间就将他想要逃离的方向堵死。

就在他慌不择路想要换个方向离开的时候,师弋屈指一弹一滴血珠被他射到了,那气道修士的脚下,瞬间一株藤蔓在他的脚下快速生长,一下子就将那急于逃命的气道修士给缠住了。

就这片刻的功夫,师弋几步冲了上去,那气道修士眼见避无可避,双脚一剪一道气刃搅碎攀附在身上的藤蔓,朝着师弋的方向飞了过来。

师弋见此面上不由冷笑,他知道对方打的注意就是,想要在自己躲避攻击之时好借机逃遁。

于是师弋也不避让径直朝着那气刃迎了上去,就在快要撞在一起的时候,师弋咬破舌尖猛得一吐,储水能力所形成的水流猛得涌了出来,并在冰镜诀的作用下快速凝聚成冰,瞬间与那气刃撞在了一起,一时间冰屑满天飞舞。

那气道修士见到这一幕心中不由一阵狂喜,暗道对方终究是太过托大,这激起的漫天冰屑,正可以掩护他逃离这里。

想到这里他刚想迈出脚步,突然感觉后心猛得一痛,他低头一看一截长剑的尖端,突兀的从他的前胸透了出来,他到死也想不通,师弋是怎么绕到他身后去的。

师弋感受到对方已经咽气,于是他抽出解元剑,心中不禁感叹无名口诀在遮蔽气息方面,效果实在是太好了。

凭借冰屑遮挡视线,师弋很容易就绕到了这气道修士的身后,一击将其斩杀。

接着,师弋重新走向那率先被击倒的脾土修士,想要给对方最后一击,却发现对方已然咽气,而且七窍流血死状极其凄惨。

没想到这看似防御能力十分惊人的脾土修士,仅仅只是吃了自己一记神识攻击,居然直接一命呜呼了。

一击杀死没有存神期修为的伏气期修士,这是普通存神期修士绝对无法做到的。

师弋觉得自己已经很高估玉兔能力,对于神识的增幅作用了,却没想到还是太保守了一些。

神识说来神秘,可是却人人都有,它所处的位置就在念头碰撞之处,即眉心的虚灵窍之内。

神识虽然人人都有,但是寻常之人终其一生也难以接触到,所以才有了“身即乾坤勿外求,虚灵一窍最深幽”这种说法。

这句话语虽短却意义深远,分别对应了修士修身与炼神两部分的修行。

前半句取的乃是身即乾坤、天人对应之意:

天有日月,人有双目。

天有四时,人有四肢。

天有五行,人有五脏。

天有日夜,人有兴寐。

上体天心,映照自身,这便是一个修士修行的主旨,不然谈何逆天修行,又怎么超脱物外。

而后半句则对应炼神一道,虚灵窍则是其中的关键,虚灵窍穴恰如其名:属于有,不属于无,不离于身,却又不在于身。

即便知道它就在眉心深处盘踞,却少有人能够接触到这里。

虚灵一窍最难明,

不得心传莫妄行。

若识念从何处起,

方知道在个中生。

第一百四十四节 实力与想通(4/10)

炼神一道难过修行百倍,纵然是天纵奇才,也少有听闻能够独创炼神功法的,原因就在于虚灵窍实在太过难以捉摸。

各大门派的存神期功法,都是经过无数前人以身试错,通过大量经验时间不断堆砌而成的。

这也是各大门派敝扫自珍,将存神期功法视为珍宝,不轻易外传的原因,也是为何炼精、伏气期功法泛滥,寻常修士轻易就能获取,而存神期功法却这么稀少的原因。

正是因为虚灵窍穴难以捉摸,没有功法胡乱瞎练的结果,轻则神识受创,重则会有性命之忧。

即便是修炼了存神期功法,其主要作用也只是调动自身神识,并且加以控制,对于虚灵窍穴的影响都只是浮于表面,不敢过分深入探究。

只有到了胎神境才敢全力开发虚灵窍,毕竟低阶修士还是太过脆弱,稍有慎就有身死道消的风险。

养液闭精具身神,三宫备卫存降宫。

这便是存神期修士的修炼箴言,而其中修炼的主要宗旨便是保守自然,意在循序渐进。

存神期功法作为初期的炼神功法,其主要目的就是帮助修士开发自身神识,并加以运用,而对于神识的增强效果只能说是微乎其微,必须依靠日积月累漫长的修炼方可增长。

这就导致了即便是修炼了存神期功法,一般存神期修士的神识强度也和普通修士无异。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哪个存神期修士,敢用自己的神识去和其他修士硬碰硬。

大家的神识强度都处在同一水平,正面撞在一起其结果可想而知,只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这种行为纯粹是嫌自己命长。

这样一看,师弋那可以抽离鬼物增幅自身的能力,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这玉兔能力现阶段就可以让师弋的神识强度,比之其他修士强出一线。

这稳压一头的神识强度,基本可以保证在一对一的情况下,瞬间就能用神识冲击敌人,直接致对方于死地。

此时,师弋即便不谦虚的说自己是,胎息境以下单打独斗的最强者也一点都不过分,管你什么能力只要神识强度低于自身,一记神识冲击管叫对方躺下。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冲击对手,师弋自身也会陷入短暂的失神状态。

刚刚对战那二人时,如果在师弋用神识重创脾土修士时,那个气道修士趁着师弋失神之际,直接踢出几道气刃,就够师弋喝一壶的。

好在那气道修士看到同伴无端倒下,直接就给吓破了胆,第一反应就是夺路而逃,倒是没有让这破绽暴露的太过明显。

不过,破绽终究是破绽,所以说神识冲击敌人这项能力,也只能让师弋在单对单时,傲世同阶修士,群战之时这项能力还是少用为妙。

况且,即便没有失神这项破绽,这种神识冲击的能力也无法连续使用,神识也需要一个缓冲期,不然有损伤自身虚灵窍的风险。

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师弋的神识强度,只是比其他人略强一点,如果能够达到胎神境修士的程度,眼神扫过瞬间就能让无数低阶修士暴毙。

总之,存神期的炼神之路对于师弋而言,还是任重而道远。

随着追击而来的三人身死,师弋不由长出了一口气,以一敌三即便是提前做了布置,对于现在的师弋而言,多少还是有些吃力的。

这种吃力更多的还是来源于心理层面,毕竟在动手之前,师弋对于自己到底能不能留下这三人,也是有些心中打鼓。

好在虽然有些波折,但是结果和预想中的一样,成功的杀死了这三人,让师弋对于现阶段自己的实力,有了一个准确的认识。

想到这里师弋随手一挥,硫浆所形成的火焰脱手而出,一下子将那三具修士的尸体点燃了。

“哦,原来你还在这里,我原以为你会趁乱逃走的。”师弋看着眼前火苗不断跳动,他能够感觉身后有人接近,不过他知道那人就是崔纵,于是他头也不回平淡的开口问道。

“我又能逃去哪里,打从那金阙宫弟子和同行散修被你杀死,我就已经没有了退路,三人一组两人身死,只有我一人完好无损,即便我逃了回去,又怎么能解释得清楚。”崔纵慢慢的走到师弋身侧,望着那已经化为焦炭的三人,随后开口说道。

“呵呵,有我这杀人凶犯兜底,你只要将我供出来,想要博取雁国修士集团的信任,想来也并非难事。”师弋闻言笑了笑,好似为崔纵着想一般,替他出着注意。

“我不过一介散修,重回雁国修士的阵营之中,没有门派照拂,也不过是重复先前的工作罢了。我实在不想再次被庸碌之辈,骑在头上作威作福。

况且,我被排挤调入这后方,每月只能领到一些定额的丹药,连自己日常修炼都无法保障,既然全无出头之日,我又何必回去。

师弋,我虽不知道你要去往柳国做什么,不过我也多有听闻,我们这些散修在柳国之内待遇都还不错,至少柳国那里可以做到大派弟子和散修一视同仁,便是为了我自己的前程,我也愿意随你博上一把。”崔纵听出了师弋先前试探性的话语,既然决定两人合力闯过丸山边境去往柳国,崔纵也不希望师弋一直对自己心存猜忌,于是他看着师弋言辞颇为恳切的说道。

师弋见此没有再多说什么,崔纵自己能够想通当然最好,如今箭在弦上已经不容师弋犹豫。

如果崔纵到此还不识时务,那说不得师弋只能往眼前的火堆之中,再添一次柴了……

…………

雁国丸山边境的营帐内,一众修士坐在一起商议着什么,就在这时一名修士快步走了进来,只见他行至一名老者身侧,附耳在旁轻声说的几句。

“什么?我金阙宫弟子在后方遭遇不测,如今连尸首都没有找到,到底何人所为马上去给我查!”那老者听完传话之后,不由气的双目圆睁,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五节 事发与根由(5/10)

众人看着那位气呼呼的金阙宫长老,均不由有些幸灾乐祸,金阙宫弟子在外一向风评很差,大家虽然属于同一阵营,却不介意看到对方吃瘪。

那名前来报信的金阙宫弟子,也被自家长老怒嚎这一嗓子给吓愣了一下,接着连忙说道:

“凶手已然有些眉目了,据追回的部分商队回报,凶手年纪二十岁上下,孤身一人大概率是个散修。”

“既然形貌身份都已经知晓,那还不快派人抓捕,难道这点小事也要我教你么。”那金阙宫长老闻言,显然怒气仍未消退,不满的对着回报弟子说道。

“虽然人已经知晓,但是时隔已久,已经没了那人的踪迹,弟子实在不知道该从何处找起。”那金阙宫弟子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

“废物!门内弟子在大后方丢了性命,事到临头你居然告诉我,连凶手的影子都找不到,你来回报我,难道是要我亲自去找寻凶手不成。不成器的东西我留你何用。”那金阙宫长老一看就是个火爆脾气,只见他越说越怒,举起一掌直接拍向了眼前的弟子。

那弟子应声飞出帐外,落在地上之时已经没有了气息,不一会儿,就有人将他的尸体抬走了,而帐中众人见此,神色都没有什么波动,似乎对这一幕很是习以为常。

那金阙宫长老发泄完毕,心中仍然有些愤懑,就在这时几声有节奏的扣击声响起,那金阙宫长老正在心烦意燥之时,想要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睛,他循声望去原来是坐在上首的一名中年修士正在轻扣桌面。

那金阙宫长老见是此人所为,心中的不满瞬间消失了,因为眼前这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无论修为还是身份,金阙宫长老都不能与眼前这位中年修士相提并论。

这位中年修士名为元崇海,不仅身为雁国三大宗派之一星坛宗的长老,而且他还是雁国修士集团的发起者。

可以说雁国修士能够统一对外,全得益于眼前这人的号召,这份威望不仅仅是因为师门显赫,更多则来自于其本人便是圆觉境修士。

圣胎境强者不出,世间最强者莫过于胎神、圆觉这两个境界,可想而知其所带来的威慑力,毕竟修真界信奉的便是强者为尊。

“原本门派弟子遇害乃是你们金阙宫之内务,我元某人虽然因为战时身添雁国修士集团尊座的身份,却也不便横加干涉。

不过我听说先前召集的商队,因为这个缘故几乎全部走脱了,追回者只有十之一二。

他们手中的这批粮草,原本是计划给前线伏气期修士越冬之用的,如今突遭变故乃是因你金阙宫而起,你们可要负起责任呐。”元崇海指尖轻扣桌面,看着眼前金阙宫长老轻描淡写的说道。

“此事既然自金阙宫门下而起,我们自然会承担起因此所造成的后果,不过具体细节我一人无法做主,还要回去禀报宗主才行。”金阙宫长老闻言,咬了咬牙接道。

从元崇海开口之时,他就知道此事恐怕不能善了,如今那些运送粮草的商队已经四散逃离,便是想追都不知道该从哪个方向追起。

这种事情原本是不应该发生的,偌大的雁国修士集团去图谋一些凡人的粮食,传扬出去必然是会被人嗤笑其吃相难看的。

只是柳国与雁国围绕丸山边境的元晶矿脉,争斗了近十载,起先都是胎息境之上的修士参与其中,这个阶段的修士大多都拥有辟谷手段,雁国修士集团根本不需要考虑粮食的问题。

可是,十年过去了,日趋激烈的争斗难免导致高阶修士的陨落,这些年雁国单只是胎息境修士就死掉了百多人,更有十多名胎光境修士陨落。

胎息境之上的修士不同于低阶修士,数量相对稀少,即便雁国举一国之力,胎息境以上的修士也只有近千之数。

只是十多年的时间就骤然缩水了十分之一,这样的陨落速度雁国修士集团,自然是无法接受的。

尤其是这些陨落的修士大多都拥有师门,面对高阶弟子大量死伤,他们对于这个围绕元晶矿脉争夺,而组建的雁国修士集团的不满情绪也日渐提高。

为了避免内部动荡,同时也是为了避免高阶修士的死伤,雁国修士集团被迫折中和柳国签订协议,使胎光境之上的修士,不得参与到元晶矿脉的争夺之中。

柳国其实也面临与雁国一样的窘境,既然双方都有意避免高阶修士的死伤,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于是这份协议理所当然的,被两国修士高层所签订了下来。

协议将胎光境之上的修士,彻底排除在了元晶矿脉争夺战之外,这样一来争夺矿脉的最高战力,被限定在了胎息境。

而在两国有意止损的情况下,自然不会将胎息境修士作为矿脉争夺的主力,如果放着两国胎息境修士去正面争夺血拼,那这份协议就没有丝毫意义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伏气期修士就粉末登场了,相对于胎息境修士稀少的数量,伏气期修士的数量就多出太多了,完全可以成为元晶矿脉争夺的主力。

况且这十多年的时间里,两国的伏气期修士基本很少参与矿脉争夺的正面作战,参与的争斗少自然死伤也不会太多,人员充足当然是作为主力的不二之选。

当初战场之上高阶修士横行,胎神境修士神识外放,瞬间就能灭杀大批低阶修士。

伏气期在这种威势面前,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自然也就没有扔到战场之上的价值。

这也是为什么崔纵以伏气期修士的身份,在战况激烈的丸山前线待了许多年,还能完好无损的回到后方的原因。

并不是他实力有多高强,仅仅是因为根本就没有他出场的余地。

而在签订完协议之后,情况已然发生了转变,没有高阶修士在战场上搅风搅雨,伏气期修士又有了走到台前的机会。

可是,雁国修士集团的高层疏忽了一点,那就是伏气期修士不同于高阶修士,他们没有辟谷的能力,大量伏气期修士涌入丸山边境,势必需要后勤粮草供给。

可是,丸山附近争斗了近十年,早就将这一带的农耕业打的支离破碎,短时间内就算是有钱,都凑不出可供丸山所有伏气期修士吃用的粮草。

尤其是现在临近冬日,即便从其他地方采购粮食,运来丸山都没人愿意接手。

雁国修士集团高层迫于无奈,最终才想出这么个馊主意,选择以私传开放边境的方式,吸引那些商人入瓮。

第一百四十六节 追捕与静待天明(6/10)

虽然出此下策事后必然被人冠以吃相难看的骂名,但是如果不解决粮草问题,丸山战线必然崩溃。

到时如果为此让柳国轻而易举拿下元晶矿脉,这个罪责谁也承担不起。

于是雁国修士集团高层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他们只想着先解决粮草问题,把这个冬天撑过去再说。

况且事情如果进展的顺利的话,牵连的也不过是少许商人而已,他们的些许微词根本无法影响雁国修士在本国的声望。

然而现在事情出现了纰漏,这些商人已经四散逃离,这时候如果在派人四处抓捕,事情的性质就显然很不一样了。

那金阙宫长老明白元崇海要让金阙宫承担损失的意思,无非就是让金阙宫担下这个冬季,丸山边境所有伏气期修士的日常开销。

如今的局面无法用粮食填补,只能以大量辟谷丹药代替,以金阙宫雁国三大门派之一的身份,这些丹药自然是拿的出来的。

只是也要付出巨大代价,至少这次冬天门派之内的炼丹师,其他所有的丹药炼制都可以停下了,全都加班加点炼制辟谷丹药就好。

想到这里,那金阙宫长老不由撮了撮牙花子,宗主知道此事之后,怕不是生吃了他的心都有。

就在金阙宫长老头疼,回去该如何复命之时,元崇海又笑着开口说道:

“虽然后勤之事金阙宫已经承诺解决,不过做下此事的凶手,也不可轻易放过。

我雁国修士集团对外本为一体,杀害金阙宫弟子自然可以视为,挑衅雁国修士集团的行为,我这集团尊座自然不会视而不见,这凶手交给我来处理,你只管回宗门复命便好。”

那金阙宫长老闻言,嘴角不由扯了扯,他知道元崇海急于将后勤这包袱甩给金阙宫,半点耽搁的时间都不愿意给他。

尽管心知肚明,那金阙宫长老还是开口问道:“那凶手已经没了踪影,元尊座又打算从何处寻找。”

“呵呵,敢在雁国境内捻我们虎须的修士可不多见,这人多半是跨境而来的外地人。

既然他会躲在商队之中,肯定也是被开放边境的传言所引诱来的,如今目的没有达成,他远道而来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其人十有**还在丸山附近,想要找机会越境离开。

如今丸山边境禁止我等高阶修士进入,我自然不好亲自出手,不过,人选我已经有了,尚歌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元德宗分析完毕,又轻扣两下桌面,不一会儿,侍立在外的一个身影穿帐而过,来到了元崇海的面前,元崇海看着眼前的青年笑着说道。

“弟子必不负所托,无论生死定将那凶手带到师傅面前。”名为尚歌的青年对元崇海施了一礼,随后开口说道。

那金阙宫长老见元崇海分析的入情入理,再加上他又派出了自己的得力弟子尚歌,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

他随意虚执一礼转身离开帐篷,准备回金阙宫复命去了。

…………

而此时师弋还不知道,雁国修士集团已经针对他做下布置,不过即便知道师弋也并不担心。

如果是在两国签订协议之前,他多少会担心高阶修士下场,如果碰到那种局面,他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等死。

而现在因为两国有协议在先,胎光境之上的修士,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丸山边境,师弋所面临的敌人,最多也不过胎息境修士。

虽然胎息境修士师弋同样不是对手,不过却有了挣扎的资本,只要不是同时面对两个以上的胎息境修士,师弋还是有办法从对方手上逃脱的。

而对方会派出多名胎息境高手,来抓捕他这个伏气期修士么,师弋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况且即便雁国修士集团高层脑抽了,派出多名胎息境修士进行围堵,师弋也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先前师弋杀掉的那三名修士,乃是把守丸山边防的修士小队,师弋将他们解决掉之后,已经成功绕过边防进入了丸山腹地,这里是柳国和庆国修士交战的主战场。

在这样一个敏感的地点,如果有大量胎息境修士集结,估计师弋都不用逃跑,柳国一方就会针对性的派出己方胎息境,对雁国做出回应。

到时候师弋只需要调转枪口对准雁国,就能博取柳国修士的信任。

这样连解释身份的步骤都省去了,毕竟敌人的敌人即便不是朋友,那也是利害一致之人,是可以争取的对象。

想到这里师弋都不禁有些期待,雁国修士集团针对他的行动了,只盼着阵容能豪华一点,这样自己加入柳国一方说不定也能更顺利一些。

师弋和崔纵潜伏在主战场的外围,这里距离元晶矿脉的入口其实已经没有多远了。

师弋躲在茂密的灌木之后,看着前方八百步开外的地方,那里有一处巨石堆砌的巨大要塞,据崔纵所说那里就是元晶矿脉的矿井。

师弋看了看那座要塞外围的高墙之上,各种凹坑破损遍布,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甚至在那要塞的南墙之上,还有一道自上而下的巨大划痕。

据崔纵所说,这是当初还没有订下协议之时,柳国高阶剑修所留下的痕迹。

师弋很难想象这是人为剑气斩击所造成的,而且还是在这座要塞拥有法阵防护,抵消了大部分力道的情况下,如果没有阵法加持,这一击怕不是能把这座要塞斩成两半。

而就是在柳国修士这种凶猛的攻势之下,这座要塞多数时候还是被雁国所占据,现如今也不例外。

虽然这座要塞因为地处雁国境内,让其在争夺之中占据了一定的主动,但无可否认的是,柳国现如今确实是处于下风的状态。

不过这些都和师弋无关,他现在只需要静静地等待天亮,只要天亮之后柳国必然会向这座要塞发起新一轮攻势,到时就是师弋行动的绝好时机。

只要能够撑过明天的这场柳国和雁国的乱战,师弋就有把握混入柳国一方。

就在师弋仔细勾画着自己的行动之时,漆黑的天边渐渐泛起了白光,太阳也缓缓浮上了地平线。

第一百四十七节 要塞与弩箭(7/10)

随着天色渐明,越来越多的柳国修士在这座要塞附近集结,很显然他们正在积蓄力量,打算针对这里发起新一轮的攻势。

师弋躲在远处大致数了一下,单只是参加这次进攻的柳国修士就有三千人上下,这还不过包括轮换和驻守的人员,毕竟面对这种旷日持久的大战,柳国肯定不会抽空所有力量,否则万一翻车了,后继无力那才是真的麻烦。

不过,这三千多人想必也是柳国伏气期修士的主力,这种要塞每被雁国多掌握一天,攻破的难度必然成倍增加,这是柳国修士所不愿简单的。

师弋正想着,柳国这方已经开始发起了攻势,只见无数修士各显其能,无数的石弹、冰锥、剑芒如同雨点一般,朝着那座要塞打了过去。

不过,这看似凶猛的攻势,对于这座要塞而言实在算不了什么,这些攻击根本就无法突破覆盖在要塞之上的法阵,最多也只是让法阵波动一番,攻击一停下法阵又重新恢复了平静,根本就掀不起多少漪涟。

师弋见此不由暗道一声果然,之前在看到要塞墙壁之上的巨大剑痕时他就有所疑问,当初这座在面对高阶修士之时,都不曾被斩破,可想而知这里的法阵防守能力有多么强悍。

而今,雁国和柳国缔结合约,双方均不能派遣高阶修士参战,可是这座要塞由高阶修士所布置的法阵,可没有受到限制,如此一来仅凭伏气期修士和少量胎息境修士,想要攻破这座要塞,难度必然成倍增加。

难怪这里只见柳国修士集结,却根本看不见雁国修士出来迎战,因为他们十分确信如果柳国仅仅是这种程度的攻势,即便任由他们攻击,也无法攻破要塞的防御法阵,一切都只是徒劳。

“雁国这里占的便宜也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他们一直龟缩在要塞之内,那我们接下来的计划岂不是泡汤了。”崔纵眼见柳国一方的攻击毫无用处,便有些沉不住气了,他一脸焦躁的对师弋问道。

“安心,如果全无办法,你觉得柳国会和雁国签订契约么,高阶修士不可入场,低阶修士又拿这要塞全无办法,这不是自己将自己逼入死角么,如果是这样还不如早早认输,我觉得柳国高层还不至于会如此愚蠢,他们肯定会有应对这种局面的手段,耐心看下去吧。”师弋面色如常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场中的局势,随口对崔纵安抚道。

果然,恰如师弋所言,柳国一方发现无法奈何要塞的防御法阵之后,站在后方的修士开始快速拼装着某种器械,不一会五台巨大的形似弩车的器械被组装了出来。

师弋看着这些巨大的攻城器械,眼睛不由的眯了眯,这东西能出现在修士手中,怎么想也不可能是普通的弩车。

就在这时,五台弩车全部就位,十多名修士拖拽着弓弦,一点点的将其拉至满月的形状,他们每向后行进一步,整个弓弦就变亮一分,直至弓弦被众多修士固定在机括之上,那十多名修士也彻底累的瘫倒在地。

随后一支支巨大的弩箭被人抬了出来,并安装在了弩身之上,那巨大的弩箭一看就让人觉得并非凡品,其上黑色的铭文几乎覆盖了整个箭身,即便是太阳直射,那漆黑的铭文也几乎不反射任何阳光,光线就好像被那黑色的部分吞噬了一般。

随着这些弩箭被装上弩车,就在弩箭的尾部碰触到发光的弓弦的那一刻,其上的铭文就好像受到了传染一般,一个个被点亮。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令下,机括声也随之响起,五支弩箭伴随着巨大的呼啸声,如同五支擎天巨剑一般,快速的朝着要塞的方向攻了过去。

柳国一方这样巨大的动作,驻扎在要塞之内的雁国修士只要不是瞎子,就不可能看不见,随着五支弩箭朝着这里飞来,他们也预感到了危机降临。

大量的元晶不记成本的投入到,守护法阵之内,要塞的防御能力被提升到了顶点。

就在这时,第一支弩箭已经飞到了要塞的外围,随着弩箭的尖端与法阵接触,箭身之上铭文的光芒越发闪耀。

随着蓝色的光芒越来越来越亮,这第一支弩箭整个炸了开来。

可是还不等雁国一方松口气,那支炸裂开的弩箭,却随着爆炸形成了一张蓝色的光膜,直接将防御法阵整个罩在了其中。

防御法阵在蓝色光膜的作用下,颜色逐渐暗淡变得几近于无,而第二、第三支弩箭就在这个时候射了过来。

就在它们接触到要塞的防御法阵之时,那个瞬间,附着在防御法阵之上的蓝色光膜,随之变的耀眼起来。

而那两支弩箭就这样当着雁国修士的面,顺利的穿过防御法阵,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两支巨大的弩箭飞入要塞之后,马上展现出了惊人的破坏力。

只见其中的一支弩箭斜射入要塞之内,随后弩箭之上的铭文爆发,整支弩箭猛得炸开,随着铭文力量的显现,那要塞如同遭遇了海啸一般,巨大的海浪凭空出现,直接将要塞的一面墙壁冲毁,随后仍不罢休的朝着要塞内部灌入。

而另一支弩箭则顺着要塞顶部直接捣入,弩箭爆开之时,无尽的热浪随之涌动。

即便相隔了如此之远的距离,师弋都能够听见要塞之内传来的哀嚎声,这一下想必雁国修士会死伤惨重吧。

然而,柳国一方的攻势远远没有结束,最后的两支弩箭也随之逼近,就在师弋以为这两支弩箭会如同之前一般,轻松穿过防御法阵抵进要塞之时,雁国一方也展开了反击手段。

只见那两支弩箭随着覆盖在防御法阵之上的蓝色光膜闪耀了一下,而后如同先前一般轻松穿过了防御法阵。

就在它们将要飞抵要塞之时,另一道土黄色的法阵骤然张开,与这两支弩箭迎头撞上。

这土黄色的法阵如同一张有弹性的大网一般,在两支箭矢的巨大力量面前,被冲击的不断变形,却始终将它们牢牢的锁住,不让它们进入要塞腹地。

随着土黄色的法阵在箭矢的冲击下,形状被越拉越长,其上突然传出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在这股巨力的作用之下,土黄色的法阵飞速复原,那两支弩箭也随之被反弹了出去,而其中的一支弩箭,目标赫然是柳国修士所集结的地方。

第一百四十八节 意外与接战(8/10)

这样的变故显然让人始料不及,那弩箭倒飞回来直插柳国修士的阵中方向,随着弩箭整个炸裂开来,一股狂风在柳国修士一方的阵中猛得刮起,无数躲避不及的修士被卷入其中。

随着一声惨叫便再没有了其他声息,其他修士见此,也是一脸惊惧的疯狂后退,显然不希望自己也被卷入其中。

师弋看着在阳光的反射之下,那股狂风内闪耀的无数金属光泽,不由眯了眯眼睛,这种由金属性天地元气所变化而来的狂风,已经迥异与自然界所形成的风暴。

卷入其中瞬间就会被其内的金属刀刃所斩碎,除非是专精于防御的罡体流修士,否则以伏气期的修为,绝难有幸免的可能,即便师弋也无法例外。

看着柳国修士一方阵中肢体横飞的惨状,师弋不由皱了皱眉头,原本他以为缺少高阶修士入场,双方战争的激烈程度,应该会有所下降才是。

没想到战场之上,战况依旧如此激烈,据崔纵所说如今战争的烈度,比之两国签订协约之前,还犹有过之。

两国这摆明了是不把伏气期修士的性命当回事,不过想想也是,伏气期修士虽然有着观想阶段,无法如同炼精期修士一般,利用暴精丹迅速量产,但是观想的过程有快有慢,慢的也可以利用生死之间的顿悟,从而加速这一过程。

就好像师弋在与北海钓叟一战之后,观想速度如同插上了翅膀一般,没过多久就完成了。

甚至更狠心一点的,半步伏气也不是不能拖到战场之上参战,能在大战之中快速顿悟,进阶伏气期尚有一线生机,如果不能也唯有死路一条。

而这种看似残酷的战争环境,两国之内簇拥者必然不少,不然也不可能打了十多年,这场大战仍在进行。

师弋不去细想也能猜到,这些簇拥一定来自底层,甚至是这些作为炮灰,被选拔出来上战场的修士所自愿的。

毕竟,一个凡人想要通过正常途径成为修士,实在是太难太难了,即便各个宗门不时的会选拔一些凡人充入门内,但那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根本无法满足大多数凡人,想要踏入修真世界的渴望。

而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却改变了这一切,尤其是如今伏气期修士被充作战场主力,势必会加剧两国培养低价修士的力度,这是一众渴望踏入修真界的凡人所希望看到的。

各国修士集团根本不逾兵源的问题,他们所需要付出的只是些许丹药而已,也难怪双方大战会变得如此激烈,这是两国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都希望看到的结果。

想明白其中的关节,师弋不由得叹了口气,因为这种局面完全不是他所希望的。

可以预见,如果此行一切顺利,身上的赤马红羊之劫被破解,接纳师弋的柳国一方,怎么想也不会在完事之后,挥挥手与师弋作别,毫无所求的任其离开柳国。

大概率师弋会被借机留在柳国境内,参与到这场元晶矿脉争夺战中,这一切师弋其实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只要能将身上的诅咒剔除,哪怕为此付出一定代价也是可以接受的。

不过在看到柳国阵中尸横遍野的惨状之时,师弋不禁变得有些犹豫了,双方如此不计血本的拼杀,自己真能在这样残酷的战争之中幸存么。

就在师弋心中犹豫之时,突然之间一阵地动山摇,原来虽然有一支弩箭被土黄色法阵反射回了柳国修士一方,但是仍有一支失了准头,掉落在了要塞外围。

只见这只弩箭刚一落地,炸开的同时一阵地动山摇,无数条裂口以那支弩箭为中心,开始不断扩大。

都说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那弩箭虽然没有攻入要塞内部,但是好巧不巧那要塞城墙的一条边线,恰巧就在其中一条裂隙之上,失去了防御法阵之后,其结果可想而知。

只见随着地面之上的裂隙越变越大,整座要塞不可抑制的,开始向着那道裂隙倾斜,幅度开始越变越大。

而那层土黄色的法阵,随着要塞的倾斜也好像失去了依凭一般,开始快速暗淡下去最终消失无踪。

这样的变故自然是让柳国一方心头狂喜,之前的那层可以反弹攻击的土黄色法阵,几乎将弩车彻底废掉。

毕竟这次仅仅被反射回了一支弩箭,就造成了如此巨大损失,如果多来几次可能不用雁国修士动手,柳国这里就已经自行瓦解了。

见到这种天赐良机,柳国一方顾不得弩箭所掀起的金属风暴,给己方所造成的损失。

五台弩车重新瞄准要塞方向,大量修士重新开始给弓弩上弦,他们显然是打算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摧毁这座要塞,将雁国重新拉回同一起跑线上。

雁国一方看到了柳国修士的动向,马上就明白了他们的目的,不过既然已经看透,又怎么会让对方如愿。

根本无需多想,据守在要塞之内的雁国修士纷纷冲了出来,迎头便朝着柳国修士所在的方向逼近,一场大战已经无可避免。

雁国一方最先冲上来的,自然是拥有本命法宝,可以御空飞行的胎息境修士。

只见他们刚一落地,各种各样的本命法宝在身前翻飞,侵入柳国伏气期修士的阵中,简直如同虎入羊群一般,瞬间就有好几名柳国的伏气期修士,被对方格杀在当场。

这些胎息境修士基本上可以算是这片战场的最高战力,本命法宝可攻可守,心念一动就可以飞出千米之外,攻击范围之广几乎是伏气期修士极限范围的十倍。

而且本命法宝的速度还其快无比,即便是距离本体太远不及召回,也能拼着神识受损,瞬间将远处的本命法宝强行拉回体内,根本无虑有人会偷袭本体。

况且,在这边战场之上,最高修为只有胎息境,就算几个伏气期修士近身,也不过是羊入虎口罢了,胎息境修士根本不需要本命法宝,就可以轻松收拾他们。

正如师弋眼前的景象一般,柳国的伏气期修士对上雁国的胎息境修士,基本没有一合之敌。

第一百四十九节 突入战场与被围(9/10)

在这些雁国胎息境修士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真空地带,柳国伏气期修士根本不敢靠近,直至柳国胎息境修士赶来,这情况才扭转过来。

师弋见此不由叹了口气,只有胎息境才能对付得了胎息境,伏气期修士在这里也不过是炮灰罢了。

可是即便知道这一点又有什么办法呢,在这里迟滞不前,唯一的结果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赤马红羊之劫爆发,在这诅咒之内挣扎等死罢了。

无知者无畏,知之者拒退。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眼见双方的胎息境修士都已经互相牵制住,师弋一咬牙对着崔纵招呼一声,便当先朝着双方交战之地奔了过去。

此时,两国的伏气期修士也已经大面积接战,而且因为雁国一方的目的,是为了捣毁柳国的那五台弩车,所以大部分的交战都集中在了,那五台弩车的附近。

而师弋的目的自然也是那个方向,既然决定要进入柳国,甚至有求于柳国修士,帮忙破解身上的诅咒,那自然是需要展现出自身的价值,不然对方凭什么会帮你。

而此情此景,还有什么比一份投名状,更有价值的见面礼了?当然不会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想到这里,师弋嘴角不由挂起了一丝冷笑,他毫不犹豫的划开掌心,冲入了两方交战的阵中之内。

面对突然冲进来的师弋,无论是柳国修士还是雁国修士都有些发蒙,原因只在于师弋的着装实在是太扎眼了。

为了区分双方阵营避免误伤自己人,柳国一方的修士一身纯白,而雁国一方的修士则穿着一身蓝色,战场之内只有师弋一人一身黑色扮相,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师弋故意靠近一名雁国修士,对方想也不想率先朝师弋攻了过来。

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看到敌对一方的雁国率先出手,柳国修士不由犹豫着停下了向师弋发起攻击的打算。

师弋看着那名雁国修士一剑朝自己砍了过来,他的眼神中不由闪过了一丝凶狠:

来吧,向死而生!这片战场就是我进入柳国,谋求生机的跳板,所有胆敢阻挠我的人,皆唯有一死。

师弋向着那名雁国修士而去,就在那把剑快要砍中师弋之时,一只圆型小镜突然在师弋身前浮现,直接将这一击滑开。

圆光镜挡下这一剑,让那名雁国修士不由有些色变,他连忙想要拉开与师弋之见的距离,可惜已经为时已晚。

师弋动作迅捷无比,栖身上前的同时,右手一把按在了对方的脸上,血色的冰晶瞬间从那名雁国修士的后脑暴出,只一击就秒杀了对方。

周遭的雁国修士见到这一幕,看向师弋的目光都有了一些变化,其中有三人甚至放下了正在攻击的柳国修士,转而向着师弋这里围了过来。

当先一人手指一磕,一团金光顺着他的指尖飞了出来,师弋手持解元剑一剑将那团金光斩落。

不过令人惊奇的是,这团本质上是由天地元气所凝聚而成的金光,在承受了师弋一击之后,却并没有消散,反而顺着师弋攻击的方向,在地上一弹,来到了身后一人的手中。

师弋见到这一幕心中不由一凌,他听崔纵说起过,雁国的金阙宫最为精通合击之术,人数越多合击威力越大,随着时间推移攻击频率也会越来越快,他们甚至有二十名伏气期修士,围杀胎息境修士的战果。

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那名柳国胎息境修士有些太过托大,不然完全可以在对方合围之前,利用本命法宝飞走的,但是不管原因如何,这种战果足以说明金阙宫合击之术的威力。

眼见这三人分站三角,将自己围在中间,师弋猜测这多半就是那金阙宫的合击之术了。

就在师弋暗自猜测之时,那名接到金色光团的金阙宫修士手上猛得一磕,两枚金色光团从他的手上飞出,朝着师弋飞了过来。

师弋见状一剑荡开那两枚光团,并朝着光团轨迹相反的方向冲了过去,那方向的一人没有接到光团,当是这三人合击之术的软肋。

那人眼看着师弋朝他冲了过来,嘴上冷笑的同时脚下一点也是疯狂后退,一直保持着与师弋之间的距离。

而另一面,另外两人接到光团之后,迅速朝师弋射出,同时也将师弋逼回到三人中央,而随着几轮下来光团越变越多,师弋全力防守之下已经是疲于应付,再难有脱身的余地。

不过,师弋默默的观察之后发现,这些光团也并不是无限增加的,他们三人每人只能射出一个光团,他们在接到自己发出的光团之后,数量是不会增加的。

他们只有在第一次接到其他两人射出的光团之后,数量才会增加,所以这个三人的合击之术,所产生的光团上限只有九颗。

话虽如此,不过师弋却感觉应付起来已经有些吃力了。

首先这些小光团无法被击毁,只要被击中就会顺势弹向三人中的其中一人,而九枚光团轮番攻击一人,基本将师弋的位置钉死在了中央,只能被动接受光团无休止的攻击。

而只要稍微出现差错,就会被光团击中,而后此消彼长之下,最终会被这些光团活活磨死。

也难怪那名柳国胎息境修士,会在二十名金阙宫伏气期修士的合围之下陨落。

如果是二十人施展的合击之术,展开之后足足有四百颗光团,师弋想一想都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好在这一次师弋对上的只有三人而已,而想要攻破这三人的合围之势,对于师弋而言其实相当容易。

人少那便意味着容错率低,只要这三人之中少了任意一个,那他们这次针对师弋的合击将会不攻自破。

就在这时,看到又一波数量众多的光团朝自己袭来,师弋手中的解元剑疯狂舞动,并刻意将这些光团打向同一个方向。

与此同时师弋眼神一凝,冷冷地好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看向那个准备接取这些光团,并向这里发起下一轮攻击的金阙宫修士……

第一百五十节 颓势与冰川(10/10)求订阅

看着大量光团飞来,金阙宫修士伸手一招,那些光团如同乳燕归巢一般,全部被他揽在了手中。

同时这金阙宫修士面露冷笑,觉得师弋不过是徒劳挣扎罢了,如果是在合击的开始阶段,还有破解的希望,如今三人合围之势已成,面对铺天盖地的光团,阵中之人只能疲于应付,哪里还有逃脱的可能。

想到这里,那位金阙宫修士正准备将手中接到的光团打出,就在这个时候他下意识的看了师弋一眼,突然他只觉得脑袋好像被一柄无形的铁锤击中,一时间整个人都顿在了那里。

在他两位同门惊惧的眼神中,这个金阙宫修士七窍之内开始涌出大量鲜血,随后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再也没能站起来。

接到光团的金阙宫修士突然倒下,那些光团自然不可能再被凭空变出来,师弋利用这个空档,直接撑过了因为发动神识攻击,所造成的短暂失神状态。

或许是因为同伴倒下的太过于突兀,那两名金阙宫修士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师弋见此眼睛不由得眯了眯。

被这三人用合击术围困了半天,师弋自然是不会跟他们客气,只见随着功法运转,一条斜面冰道快速在师弋脚下成行,一路延伸向那两名金阙宫门人所处的方向。

随后师弋脚下一点,整个人快速在冰面之上滑行,如同下山猛虎一般,朝那二人扑了过去。

那两名金阙宫弟子眼见师弋搭乘冰道冲了过来,心中不由一突,可能是那位同门的死亡方式,实在是太过诡异的缘故。

其中一人反身拔腿就跑,那另一人眼见同伴跑的如此干脆,不由心生怯意,可惜当他想跑的时候,已经有些来不及了,因为师弋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师弋冲到了那人身前,一个矮身解元剑随即出鞘,一剑斩在了那名没来得及逃跑的金阙宫弟子的腰间,随着自上而下滑行带来的巨大惯性,师弋只一剑就将这金阙宫门人斩成了两段。

那名逃跑的金阙宫弟子听到同门的惨叫声,忍不住回头望了过来,正看到这凶残的一幕,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逃跑的速度又快了三分。

师弋见此收起解元剑,从储物荷包中取出回天箭,看向那名逃跑的金阙宫弟子,搭弓拉箭一气呵成。

随着师弋松开弓弦,箭矢飞速朝着那名金阙宫弟子的后心奔了过去。

那名金阙宫弟子一直神经紧绷,显然也在防范着师弋的攻击,眼见箭矢朝着他射了过来,他连忙就地一滚避了过去。

就在他以为避过危机之时,那箭矢突然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形,调头折返飞了回来,直接正中他的喉咙。

师弋一把接住折返飞回的箭矢,看着前方那个逃跑的金阙宫弟子已然倒毙,不由暗自点了点头。

回天箭这件法器,在伏气阶段攻击效果十分不错,攻击距离比一般伏气期远不说,悄无声息的折返箭矢也是阴人利器,不明原理的人很容易就会着了道。

不过,师弋能如此干净利落的杀死这两名金阙宫门人,主要还是因为之前的神识攻击,已经让他们吓破胆了,不敢再和师弋拼杀,怕也和第一个同伴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可惜他们不知道师弋的神识攻击并不能连续使用,如果他们鼓起勇气奋力一搏,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可惜他们斗志已失,看到师弋冲过来,第一个反应是畏缩逃跑,兵败如山倒大抵就是这种情形吧。

不过,师弋也发现这金阙宫合击之术强则强已,可能他们这个门派的修士,精力都用在了这个方面,单打独斗的能力实在差劲,也无怪合击之术被破解,他们第一反应不是战斗而是逃跑。

收拾完这三人费了师弋一番手脚,当他再度将目光投向战场,发现战场局势又发生了一些新的变化。

虽然之前柳国的弩箭攻击,给待在要塞之内的雁国修士造成了一定的伤亡,但是雁国作为长期占据要塞固守的一方,绝大部分修士都囤驻在这里,如今倾巢出动人数方面,比柳国要多上不少。

正是凭借着人数的优势,雁国修士正在一步步,朝着柳国的阵线方向推进,眼看就要逼近弩车停放的位置了。

在没有高阶修士参战的情况下,伏气期修士和少量胎息境修士,根本无法突破要塞外围的防御法阵。

柳国一方如果想要拿下这座要塞,所能依靠的只有这几台巨型弩车,如果这些弩车在此时被雁国修士破坏,那毫无疑问这次进攻将以柳国的失败而告终。

柳国修士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他们拼命抵抗雁国修士推进的脚步,可惜在境界差距不大的情况下,人数的多寡往往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雁国修士人数上的优势正在逐渐凸显,柳国一方的修士渐渐被逼到了,距离弩车不远的地方,胜利的天平正在逐渐朝着雁国一方倾斜。

师弋此时正处在两国的侧翼方向,自然也发现了柳国在战局之上的颓势。

师弋见此,不由眯了眯眼睛,这无疑是一个机会,一个向柳国释放善意的机会,只要能得到柳国一方的认可,自己被柳国接纳的概率无疑会提高许多。

想到这里师弋张口,一口咬在了自己的左手手腕之上,血流如注的同时,血液在师弋的控制之下,在他的身前张开成了一张巨大的血网。

随着师弋心念一动储水能力发动,大量水流爆发而出,形成了如同滔天一般的洪水。

储水能力虽然离开身体越远,威力就会越分散,但是单就声势而言,无疑十分适合这种战场之上的大规模作战。

当然,师弋也并不指望依靠水流,将雁国修士淹死,那样就有些太小看伏气期修士了。

就在洪水即将涌出的档口,师弋疯狂运转功法,那些水流在剧烈涌动之中迅速凝结,形成了一座山一般的巨大冰川,带着如万马奔腾般的轰鸣声,朝着雁国阵线方向撞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一节 阻击与尚歌

冰川在向前推进的过程中,在地面之上犁出了一条巨大的深沟,同时一路上裹挟着无数泥土砂石好像滚雪球一般,让冰川的体积越来越大。

这种庞然大物快速袭来,雁国一方的修士自然不可能没有看见,只是碍于双方正在交战的档口,无法快速抽身撤离。

就在这耽误的片刻功夫,这冰川已经一头扎进了雁国修士的阵中,如同一堵巨大的墙壁一般,将雁国修士的大部队懒腰分成了两节。

后援被阻让原本已经胜券在握的雁国修士气势为之一窒。

柳国一方也马上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迎头猛击这部分冲在最前方,如今因为冰川被截断在这里的部分雁国孤军。

师弋见到这一幕,也从冰川之上一跃而下,加入到柳国修士一方,同他们一起围剿这部分雁国残余。

师弋看到大部分柳国修士已经默认了他友军的身份,不由得松了口气,同时心中不由暗喜,通过这件事师弋已经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加入柳国一方了。

就在柳国一方的修士,一边奋力清剿被冰川隔断的雁国残余,一边积极准备弩车的下一轮射击之时,天空之中一道人影正快速的从冰川的另一边,雁国阵中方向快速超这里飞来。

“是尚歌大人!尚歌大人来了我们有救了。”

当看到那个人影之时,原本已经陷入绝望的雁国修士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气势也提升了不少。

师弋看了一眼正在快速抵进的尚歌,不由暗暗诧异,这人在雁国修士之中居然有着如此之大的声望,能让已经陷入绝境的队伍重新燃起斗志。

不过,再怎么样他也只有一个人而已,这里可是柳国阵营一方,虽然如今大量胎息境修士被同阶的敌人牵扯住了精力,但是因为冰川阻隔,还是有两名胎息境修士留在了柳国一方的阵中。

即便那尚歌拥有以一敌二的实力,柳国这里数千伏气期修士也不是摆设。

即便做不到像金阙宫那样利用合击之术,以几十人围杀胎息境修士,不过配合两名胎息境做做策应,也足够那尚歌喝一壶的了。

就在师弋以为仅这尚歌一个胎息境,无碍大局之时,师弋的余光无意中扫到了,柳国一方的那两名胎息境修士,只见他们看向天空之中的尚歌,眼神之中居然隐隐有些畏惧。

看到这一幕师弋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而就在此时那名为尚歌的雁国胎息境修士,已经飞到了柳国大部队的上方。

只见那尚歌随手一指,他脚下普通长剑一般的本命法宝,呼的一下飞速变大,载着他本人如同陨石一般,一头撞向了柳国一方的弩车。

瞬间三架挨在一起的弩车,被撞的支离破碎,而那个尚歌则毫发无伤的落在了地上,只见他伸手一招本命法宝瞬间缩小,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

尚歌一脸平静的环顾了四周,那感觉就好像他并非身在敌营一般,周围已经将他包围的也并非什么敌人,而是一只只虫豸。

师弋越看越觉得心惊,这绝不是一个普通胎息境修士该有的表情,这个尚歌他实在是太淡定了。

就在这时那两名柳国胎息境修士一咬牙,直接朝着尚歌迎了上去。

当先一人的本命法宝形似一只圆球,只见他飞起一脚将本命法宝踢了出去,那圆球状的法宝瞬间如同炮弹一般,朝着尚歌所在的位置飞了过去。

就在快要飞抵之时,那柳国胎息境修士手捏法诀口中念念有词,那圆球法宝瞬间变大,轰的一声砸在了尚歌所处的位置。

还不等柳国一方松口气,那位柳国胎息境修士突然脸色一变,原来他那圆球状的本命法宝正在脱离他本人的控制,他暗道一声不好。

就在这时,那本命法宝突然倒飞了回来,那威力形同巨大的车轮,在其路径之上无数柳国修士被碾死,所过之处简直惨不忍睹。

“呵呵,敢用本命法宝攻击我,真当我星坛宗的牵星诀是摆设么,看来我给你们柳国修士留下的印象还不够深刻。”尚歌站在原地身上毫发无伤,他轻轻的弹了弹衣袍上的灰尘,一脸冷漠的说道。

师弋见此实在难以想象,被那形同土丘大小的本命法宝击中,那尚歌居然可以毫发无损,反而是在将那本命法宝反射回去的过程中,给柳国一方造成了无数伤亡。

“尚歌,你不要太过猖狂,我承认合我二人之力也不是你的对手,可是你也不要忘了,这里乃是我柳国修士阵中,同时还有数千伏气期修士,我们二人拼着一死,也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那位持有球形法宝的柳国胎息境看着尚歌,一脸铁青的狠声说道。

“哼,想要我的性命,那你们就要掂量一下,到底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了。”尚歌闻言冷哼一声,他轻轻环顾四周毫无惧色的说道。

那两位柳国胎息境修士一时间有些沉默,狠话虽然已经放出,但是要不要在这里用人命强行将尚歌堆死,他们实在有些犹豫。

师弋见此多少也有些明悟,这个尚歌明知道柳国修士阵营十分凶险,却依然敢孤身一人前来,正是捏准了柳国修士不敢轻易留他。

原因就是如今柳国和雁国双方的胎息境正在彼此混战,柳国阵营之内的胎息境只有两人,根本无法对他尚歌起到压制作用。

而如果利用大量伏气期修士来围剿他,即便能够成功,也会造成大量的伤亡,根本得不偿失。

如今两国围绕元晶矿脉的争夺,更像是一种战术上的博弈,而伏气期和胎息境的修士,他们全都是这博弈双方所拥有的棋子。

胎息境修士数量稀少,虽然他们对于低阶修士也有着强大的压制力,但是胎息境修士并没有像胎神境修士那样,挥手之见就能造成大量低阶修士死亡的能力。

因为杀伤能力有限,所以在这片战场之上,胎息境充其量也只是一个高端战力,并不能左右这场大战的胜负。

真正能影响战局的,其实还是数量庞大的伏气期修士。

第一百五十二节 畏死与妥协

从这个角度来看,用大量伏气期修士的性命,去换一个尚歌的性命,怎么看都是亏的。

况且如果大量伏气期修士在此阵亡,待到雁国修士反扑之时,身后幸存下来的这两架弩车,到时恐怕也只能易主了。

如今正确的做法就是,用胎息境来牵制胎息境,然后用伏气期修士正面对垒,从而抵定胜局。

况且柳国胎息境修士原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不愿意以命相搏,正因为看穿了这一点,所以尚歌才会这么有恃无恐。

当然实力才是根本,如果换做是其他胎息境修士,以一敌二根本不是柳国一方的对手。

“这一次我可以让你们安然退走,不过我有两个条件。”尚歌看到柳国方面犹豫不决,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过也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如果把对面逼急了,真的会做出强杀他的举动,所以他开口给了柳国修士一个台阶。

“好吧,有什么条件你提出来就是了。”那位柳国胎息境修士闻言,明显是松了口气,连忙开口问道。

“第一,我雁国被截断在这里的修士,我要全部带走,让你们柳国的人都停手。”尚歌身出手指开口说道。

这个条件一开口,柳国胎息境修士自然是满口答应,并马上下令制止了对雁国修士的围剿。

他知道这一命令一定会招致手下修士的不满,这些被截断在这里的雁国修士,柳国一方完全可以将他们全歼在此,此时放弃实在可惜。

毕竟这些杀敌数目是和个人功绩挂钩的,这样阻人财路当然会引起不满。

可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柳国的这两位胎息境修士,根本就不是尚歌的对手,死战到底也不过是枉送性命罢了。

即便以最好的结果来看,也不过是拉着尚歌给自己二人陪葬,可是能活着谁又愿意去死呢,如今双方既然有谈判的余地,那自然是先保全自身为上。

“第二,我要你们把那身着黑衣搅局之人交到我手上。”尚歌见柳国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第一个条件,于是他看了一眼师弋又接着说道。

师弋闻言脸色不由得变了变,他没有想到尚歌开出的条件会是留下自己。

如果柳国一方将自己作为筹码留下,那一切都完了,想到这里师弋连忙走出人群,开口朝着柳国胎息境修士说道:

“大人,我心慕柳国所以才会在战场之上,帮助柳国对抗雁国,如果大人听信这人言语,恐怕以后再难有别国修士,敢转投柳国了,我一人生死事小,还请大人三思。”

那柳国胎息境修士闻言,也不由有些犹豫,师弋利用冰川截断雁国退路,为柳国一方扭转了战场形势,这是有目共睹的,如果听信尚歌之言,将师弋交给雁国发落,这举动无疑会寒了许多人的心。

最重要的是做出这个决定的他,纵然能够带着柳国修士撤退,也会落得个贪生怕死,抛弃友军的骂名,事后定会为人所不齿,名声可就全臭了。

“不要听信这家伙胡言,我之所以要找他麻烦,那是因为他在雁国境内就已经犯下重罪,如今不过是想借两国交战之机,借此逃离雁国追捕罢了。”尚歌看出了柳国胎息境修士的犹豫,于是又开口说道。

“原来如此啊,小友你有心助我柳国一方,我本该维护于你的,可是你曾在雁国犯事,为了摆脱雁国抓捕,才在这战场之上,做出帮助柳国的举动,这就很值得商榷了。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如果以后你在柳国犯事,你还会做出帮助雁国,调头来攻击柳国的行为。”眼见尚歌给出了一个台阶,那原本就在犹豫的柳国胎息境修士马上翻脸,一脸严正的对师弋说道。

师弋见此看了一眼,正一脸悠闲抱臂看向自己的尚歌,他不由咬了咬牙,任何辩解都没有说出口,因为师弋知道如今再说什么都是无用。

那尚歌拿住了柳国胎息境修士,不敢和他以命换命这一点,只要尚歌死咬住让柳国一方将师弋交出去,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白搭。

柳国胎息境修士已经怕了这个尚歌,无论对方说什么,只要有利于他们抽身离开,他们都会倾向于尚歌的言辞。

师弋不过是一个借机想要投诚的小人物,连柳国修士都算不上,又有什么资本,让急于脱身的柳国胎息境修士来回护他。

想到这里,师弋只觉得手脚一片冰凉,难道今天他真要命丧在此么。

“且慢,无论动机如何,他确实是帮助了我柳国一方,直接将其交还雁国送死,未免有些太过让人寒心了点吧。”一直没有说话的另一位柳国胎息境修士,突然开口说道。

“付越兄,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那名使用球形法器,被尚歌打的有些失去信心的柳国胎息境修士开口问道。

“小兄弟,我不知道你在雁国做下了什么事情,会让尚歌点名要你的性命,不过你帮了我柳国一方这是事实,所以我不会将你直接交到尚歌手上的。”那位名叫付越的胎息境修士没有回答问题,反而对着师弋说道。

师弋闻言不由又重新燃起了希望,难道这是遇到贵人了么。

“付越,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么?不将他交出去还能怎么办?以你我二人的实力,怎么可能是尚歌的对手,我可不想白白送死。”那位柳国胎息境修士听到付越的话语,不由脸色大变,连忙急声开口说道。

“听我把话说完,小兄弟如今的局势你也看到了,我们柳国一方势弱,没有一人可以抗衡尚歌,我虽然不会将你交给尚歌,但是我们暂时也无法庇护你。

我们会和尚歌谈妥,等我们柳国一方撤离之后,再让他对你出手,到时候竭尽全力从尚歌手下逃生吧,朝着柳国境内逃,只要你能逃入柳国,我保证我们再不会对你弃之不顾了。”付越抬手制止了同伴的质问,而后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师弋的肩膀十分真诚的说道。

第一百五十三节 罢战与追逃

师弋听到付越的话,心中不由苦笑,他要是有十足的把握,能从胎息境修士手底下逃脱,那他还策划个屁的投诚啊,直接穿过丸山边境到达柳国岂不是更快。

更何况还是面对尚歌,这种胎息境之中都非常拔尖的修士,这连同为胎息境的付越他们,一以敌二都没有和对方拼斗的信心。

师弋只有区区一介伏气期的修为,有多大概率能从尚歌手底下逃生。

总体而言,付越的话对师弋如今的处境,没有丝毫改善。唯一值得欣慰的一点就是,柳国一方并没打算绑了师弋,直接送给尚歌供其发落,至少师弋还能挣扎两下……

付越将柳国一方对于师弋的态度告知了尚歌,尚歌自无不可的点了点头,他也不觉得区区伏气期境界的师弋,能够从他手底下逃走,左右不过多费些手脚罢了并无大碍。

…………

柳国一方商量完毕之后,就开始有序撤离,尚歌只是看着他们撤走,并没有上前阻拦,原本就是约定好的事情,况且经此一战雁国一方也是损失不小。

尤其是要塞破损严重,其内部布置的许多防御法阵,在柳国弩车的一轮攻击过后,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受损,有些已经彻底失去了作用,急需重新布置,现在并不是重启战端的好时机。

就在尚歌沉思之际,柳国修士撤离的方向,那天空之上突然升起一支炫丽的信号灯,即使是在白天这支彩灯也异常惹眼,老远就能看见。

“尚歌大人,就在刚才柳国的胎息境修士大队,也在开始撤离了,我们要不要加以阻拦?”这时一个雁国修士来到尚歌身侧,低声说了一句。

“我知道了,不必去管他们,放他们自行离开便好。”尚歌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头,不耐烦的回道。

同时尚歌在心中暗骂有些人看不清形势,这次大战看似雁国一方成功击退了柳国的进攻,可是柳国损失了什么?无非就是三台弩车和少许人手。

反观雁国一方,要塞几乎让柳国连根拔起,其内防御法阵更是损耗殆尽急需补充修复。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次进攻不过是柳国一方的试探罢了,通过此次进攻他们已经验证了弩车攻击,确实是行之有效的办法,那么下次攻击他们必然会出动更多这种攻城利器,往后形势会更加严峻。

到时候这座要塞该怎么抵挡柳国猛烈的进攻,这才是众人该去思考的,凭借一节小胜,居然想要去拦截柳国那几百名胎息境修士,真是不知所谓。

这种情况下,除了用雁国胎息境修士硬怼,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拦下柳国修士大队妄图撤退的脚步,就是把现在所有雁国伏气期都填进去,除了多增加一些伤亡,都不见得能拦下对方。

这也是尚歌明明看到柳国发送撤退信号,却一直无动于衷的原因,因为根本没有办法拦下柳国胎息境修士大队。

也正因为如此,付越他们在和尚歌达成协议之后,走得才如此果断,只要伏气期修士能够撤离,他们根本一点都不担心殿后的胎息境修士。

胎息境毕竟是丸山这片战场的最高战力,他们一心想要离开,基本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拦下他们的。

如今形势已经发展到如此局面,这次大战基本可以说是尘埃落定了。

尚歌挥退左右,让他们返回要塞重新休整,而他自己召出自己的本命法宝一跃而上,认准一个方向快速的飞了过去。

同时如果仔细看,此时尚歌的嘴脸正挂起一抹嗜血的微笑。

…………

而此时,师弋正在一处密林之内穿梭,他的目标正是柳国边境。

在付越告知师弋他们的决定之后,师弋就在柳国一方撤退的同时,朝着柳国境内方向奔逃。

不过,柳国修士一方走的是大道,师弋孤身一人选的是乃是直线距离,如果一路顺利的情况下,师弋应该先一步进入柳国境内。

尚歌给予师弋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如果让这种人抓住,依照师弋的修炼境界,大概率直接被拿下,基本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所以,一定要在对方追来之前,先一步踏入柳国,不然至今一切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想到这里师弋咬了咬牙,尽力将自身的速度提升到最大,快速朝着前方奔去。

不过,值得欣慰的一点就是,柳国本就与雁国比邻,先前的大战就发生在雁国边境的丸山一带,此地距离柳国边境线本就没有多少距离。

是以,在师弋舍命奔逃的情况下,他很快就来到了一条河边,而在那河畔竖立起的一道界碑,正明确的告诉师弋,只要能跨过这条河,他就将踏上柳国的土地。

只要能进入柳国境内,即便以尚歌的实力,应当也不敢孤身深入柳国境内,到那时自己就真正的安全了。

想到这里,师弋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同时他在腿上贴下两张水行符,动作丝毫也不迟疑,迈步就朝着河对岸奔去。

就在师弋即将踏上河对岸之时,他突然心生警兆,头顶之上呜呜的呼啸声传来,刺得他头皮发麻。

面对这种情形,师弋动作十分果断,只见他双腿一蹬如同羚羊一般飞速后退。

就在师弋撤回身形的刹那,一道如同门板一般的巨剑,从天空之上直插而下,正竖在师弋刚刚想要跨过去的河对岸。

如果不是师弋果断后退的话,这一击直接就能将他砸成肉泥。

面对这硕大无比的本命法宝,师弋的心止不住的往下沉,这法宝他是见过的,之前尚歌就是用它只一剑,就捣毁了三辆柳国的弩车,如今回想起来师弋仍然历历在目。

果然,随着这件本命法宝降下,尚歌也从巨大的剑身之后转了出来。

他屈指在剑身之上一弹,那本命法宝发出一声脆响的同时,巨大无比的剑身也在快速缩小,并重新回到了尚歌的手中。

做完这一切,尚歌才抬起头看向站在河中央的师弋,借着河岸高于河心的位置,尚歌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对着师弋说道:“凡事被我盯上的猎物,至今为止没有一个可以安然逃脱的,死心吧。”

第一百五十四节 交锋与行险

“不过,你逃得倒是挺快,险些就让你溜进柳国境内了。不过,你觉得只要能进入柳国境内,我就不敢过去抓你了么。

呵呵,不要太过相信那付越的话语,你真觉得自己进入柳国境内,就能得到柳国的庇护么,那不过是想要将你作为和我谈判的筹码,所不得已说出的托词罢了。

不过,我还是要说你的胆量真的不小,在我雁国境内触怒我国修士集团,不想着迅速逃离雁国,居然还想要借两国交战之便去往柳国。”尚歌并没有马上动手,反而对着师弋啧啧称奇。

“我和雁国修士无仇无怨,也没有想要与你们为敌的打算,在雁国之时也不过是,看不惯金阙宫弟子飞扬跋扈的做派罢了。”师弋见状于是对着尚歌说道。

“我也经常听说,金阙宫弟子外出行走确实多惹非议,不过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出手干预,事已至此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为好。”尚歌闻言并不为所动,随即言道。

“说了这么多,阁下无非还是想要我放弃抵抗罢了,呵呵,我这人天生不信邪,纵然知道伏气期与胎息境修为乃是天差地别,可我还是想要往这南墙上撞一撞。”师弋轻声笑了笑,语气十分决绝的说道。

这尚歌明显是想要抓活的,所以才说了这么多,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单只是在战场之上,协助柳国击杀雁国修士这一条,雁国方面就不会轻饶了他。

退一万步,即便师弋现在束手就擒,雁国方面还很大度的饶他一命,可是如果不能在时限之内前往柳国,破解方隐川中下的赤马红羊之劫这个诅咒,那也不过是死的慢一些罢了。

如今师弋的生路只有一条,那就是进入柳国,既然如此哪怕面对的是尚歌这种不可力敌的对手,师弋也只能硬着头皮迎难而上,因为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呵呵,真是白费唇舌,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也只能成全你了。”尚歌看着师弋冷笑一声说道。

话音刚落,尚歌的本命法宝就脱手飞出,朝着师弋的方向飞来。

师弋见状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连忙侧身避过这一击,同时他一脚踏在河面之上,一层水浪快速溅起,并在师弋冰镜诀的作用下快速冻结,正挡在师弋与那飞剑法宝之间。

尚歌见此嘴角带起一丝轻蔑的微笑,只见他手指轻动,那飞剑法宝一个横扫,一下子就将那层冰幕击的粉碎。

在扫出的同时,那飞剑法宝在空中飞速变大,尚歌显然是有着,一同攻击身处冰幕之后的师弋的打算。

这飞剑法宝体型实在太过巨大,一次横扫几乎占据了师弋能够腾挪的所有空间,师弋见状直接祭出了圆光镜。

圆光镜在以往的战斗中,帮助师弋挡下了不上攻击,可惜法器终究只是法器而已,再怎么样也不能和胎息境修士的本命法宝相提并论,尤其是尚歌的这件本命法宝,一看就绝非凡品。

圆光镜在接触到那巨大飞剑法宝的剑锋之时,只听见咔嚓一声如同玻璃碎裂的脆响,整个法器直接四分五裂,碎片飞的到处都是。

师弋来不及心痛,因为那飞剑法宝并没有受到圆光镜的阻挡,继续朝着这里横扫了过来。

师弋见此不由咬了咬牙,取出解元剑横在了身前,打算硬接飞剑法宝这横扫一击。

就在解元剑与那巨大飞剑法宝撞在一起时,师弋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头力大无穷的怪兽,直接撞上了一般。

师弋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右侧肋骨在这一击之下,瞬间就断掉了三根,其中断掉的一根肋骨,很不幸的扎到了肺叶,师弋当场吐出了一口鲜血,除此之外师弋持剑的双手也有不同程度的受损。

这便是胎息境修士本命法宝的威力,身为伏气期修士在面对胎息境修士时,脆弱的就好像一只蚂蚁一样。

即便师弋已经可以做到,立敌数名同阶修士的情况,可是面对胎息境修士,尤其是像尚歌这种拔尖的胎息境修士,依旧很难正面对敌。

师弋被那巨剑法宝直接扫了出去,值得庆幸的一点是,解元剑硬接了巨剑法宝正面一击,并没有像圆光镜一样直接报废,而是依旧安然无事,这让人十分好奇这把剑的材质。

不过,这显然不是师弋现在要考虑的事情,接下这横扫一击的力量,师弋被打飞了出去,而方向正好就是尚歌所处的位置。

这是师弋一早就计划好的,本命法宝根本无法立敌,只有直接攻击尚歌本人,才能有些许胜算。

借着这股力量师弋朝着尚歌直扑而去,尚歌见此却一点也不慌张,反而心中暗笑师弋太过天真,如果胎息境修士那么容易被人偷袭,那本命法宝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里尚歌手指轻动,还在远处的本命法宝骤然消失,又重新被尚歌收回到了体内。

就在师弋快要抵进他身侧之时,尚歌瞬间将本命法宝放了出来同时飞速变大,锋利的剑刃迎向师弋,如果师弋继续冲过来的话,只有被剑锋劈成两半这一个下场。

对于胎息境收摄本命法宝的速度,师弋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他还是决定借此逼近尚歌本体,想要以弱胜强又哪里能不冒风险,想到这里师弋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疯狂。

只见师弋面向剑刃,依旧没有使用储水能力,改变飞行轨迹的打算,最后直接和巨剑法宝的剑刃撞在了一起。

就在两者接触的刹那,师弋尽力改变身形,同时以解元剑作为支撑点,险之又险的避免了被分尸的下场。

虽然如此,师弋也没能完全避开剑刃,即便已经竭尽全力,师弋的左肩还是被剑刃擦中。

那巨剑法宝锋利异常,师弋肩膀上的皮肉瞬间与身体分离,一直从肩头延伸向上臂位置,几乎深可见骨。

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势,师弋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在解元剑擦着剑刃而过,带起无数火花之时,师弋拿出了耀金钩的钓钩部分。

同时在空中朝着尚歌一甩,勾中尚歌衣角的同时,师弋手持钓线猛得一扯,双方的距离被进一步拉进。

师弋目生寒光,手握解元剑就朝着尚歌扑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五节 星道与束手无策

尚歌见师弋飞身扑了过来,一直处变不惊的神情,不由泛起一丝惊异。

不过,尚歌虽然对师弋的冷静果决有些心惊,但是身为胎息境修士的他,如果说仅仅是被一介伏气期修士近身,就让他手足无措那也是笑话。

尚歌低头看了看衣袖之上的钓钩,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冷笑。

就在这时师弋飞身扑至,同时冰镜诀在体内疯狂运转,奔腾的寒流变成了一股股肉眼可见的白气,以师弋为中心不停地向着四周逸散,白气所过之处,草木瞬间被冰霜所冻结。

与此同时,师弋凌厉无比的一剑也将要刺中尚歌。

就在这关键时刻,师弋突然感觉身体一沉,就好像有一座大山突然压在了他的身上一样,指向尚歌喉间的解元剑再难寸进。

师弋见此心中一惊,这难道是自己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么。

感受着变得越来越重的身体,师弋艰难的低下头,他发现问题并非来源于自身。

因为师弋脚下的地面,已经被他踏的深陷了下去,甚至有不同程度的龟裂,就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按着师弋,将他向地面压一样。

“呵呵,身为星道修士,自我进阶胎息境以来,少有人敢入我周身三尺范围之内。

师弋是吗,你敢冒险穿越雁国边境去往柳国,难道都不打听打听,雁国三大宗派之一的星坛宗的底细么,何其愚蠢。”尚歌漆黑的双眼之内点点星光四处游动,他目视师弋冷笑一声说道。

师弋闻言没有接话,他向来心思缜密,来到雁国又怎么可能不去了解,三大宗派的实力构成。

师弋当然知道星坛宗修行的,乃是金属性星道功法,而且还知道其星力发动之后,可以影响周身的重量。

不过,据打听到的消息,星坛宗大多数星道修士,都仅仅是影响自身居多,让自己身体变轻卸力或者奔跑。

又或者让自己身体变重,给予对手致命打击之类的。

少有人会用来影响对手,因为星力作用在他人身上时,效果都不怎么好,即便是胎息境修士,也多是拿来当做一种增幅自身的手段。

谁能想到尚歌居然能将星力,修炼到如此地步,即便作用在他人身上,也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只怪行程赶得实在是太紧了,再加上此前误信了雁国一方放出的假消息,师弋到达这里没多久,就仓促之间加入商队。

而后紧接着就和金阙宫门人发生了冲突,导致师弋对于雁国修真门派虽有了解,但对于尚歌这种雁国修真界的翘楚,根本没有太多的认识。

类似尚歌这种天资才情卓著的修士,真的和同阶修士有很大的区别。

如今师弋回想起来,也大致能够体会,为什么那两位柳国胎息境修士,在面对尚歌之时会如此不堪,连上前一战的勇气都没有,这家伙实在不能算是普通胎息境修士。

尚歌见到师弋一言不发,以为师弋此时被星力压制的无法动弹,已经心如死灰放弃了挣扎。

于是,尚歌也不再多说什么,如今已经完成了任务,只需带着师弋回程复命即可。

想到这里,尚歌就打算伸手去抓师弋,就在这时,师弋不经意间抬起头,两人视线不经意间交错了一下。

尚歌瞬间如遭雷击,双眼之内血液不停地翻涌,瞳孔之内的星力再也维持不住了。

师弋利用神识冲击尚歌的识海,这一下也让师弋自己很不好受,血液瞬间冲入师弋的眼球,似乎想要将他的眼睛挤爆掉一样。

好在师弋体内有螟母存在,可以让他控制住自身血液的流动,倒不至于像尚歌那样双目止不住的流血。

用神识攻击胎息境修士,所承受的风险还是太高了,毕竟他们修炼存神期功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最低也是以年为单位计算的。

师弋利用远超一般修士的神识强度,欺负欺负伏气期修士还行,毕竟那就好像是大人打小孩一般的碾压。

不过放在胎息境修士身上,师弋的神识强度就不那么具有压制力了。

如今尚歌能够中招,也仅仅是因为没有防备,而且也是因为他太年轻,炼神时间尚浅所导致的。

如果换上一个在胎息境修行日久的老家伙,师弋这一下神识攻击,说不得就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总之,师弋这次是真的逼不得已,行险了一次。

不过,好在结果还算不错,尚歌神识骤然遭到重创,星力自然也维持不住,师弋只觉得身上枷锁解除,身体为之一轻。

不过此时师弋却不敢大意,胎息境毕竟是胎息境,不同于低阶修士一发神识攻击,就能要了对方的性命。

尚歌随时都可能从这种失神状态中恢复过来。

想到这里师弋就想要用解元剑,给尚歌来一下狠的。

就在这时,尚歌那大如门板一样的飞剑法宝,形态突然缩小并飞回到尚歌身边,不断围着他旋转。

很显然,这尚歌对敌经验丰富,即便陷入失神状态,也本能的在瞬间收回了本命法宝,防备着意外的危险。

见到这种情形,师弋撤回了身形,不敢再冒然上前。

师弋退后两步取出回天箭,搭箭开弓并瞄准尚歌一箭射了过去。

随着师弋松开弓弦,羽箭嗖的一下朝着尚歌飞了过去。

眼看就要射中对方,尚歌的飞剑法宝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的挡下了回天箭,箭矢又重新返回到了师弋的手中。

师弋见此一颗心止不住的往下沉,回天箭基本可以算是他最强的远攻手段了,如今连回天箭都无法伤到尚歌分毫,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师弋谨慎的看了看尚歌身前环绕的飞剑,近身上前明显也是毫无作用,反而容易被尚歌的本命法宝所伤。

而水葬术虽然可行,但是发动需要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说不定还不等水葬术威力完全展开,尚歌就已经从失神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师弋念头急转,一个个想法瞬间被他否决,师弋审视自身却愕然发现,他现阶段根本就没有能够突破对方本命法宝,伤到尚歌的手段。

想到这里冷汗顺着师弋的脸颊,不停向下滴落……

第一百五十六节 火海与鸩血

伏气期阶段手段还是太过匮乏,师弋看似有不少杀手锏,比如解元剑、阴符、神识攻击,都能给对手以致命的打击。

可是,这也仅限于同阶修士,胎息境毕竟是修士脱凡的第一步,尤其是拥有本命法宝之后,根本不是伏气期修士可以比拟的。

况且还是面对尚歌这种在胎息境修士之中,也是相当粗类拔萃的一撮人。

从之前的战斗就可以看出,如果师弋不是因为广寒至圣心诀,可以在存神期剥离鬼物的神念化为己用,使自身神识强度超出同阶修士许多,甚至比尚歌这种年轻的胎息境修士还要超出一些。

那这场战斗将会是一边倒的状态,师弋根本不会是尚歌的对手。

尚歌毕竟超出师弋一个大境界,自身经历过雷劫,又有本命法宝傍身,各方面全面碾压,简直是想输都难。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柳国胎息境修士提出,不将师弋交给雁国,让对方自己动手去抓捕的时候,尚歌欣然接受的原因。

即便如今被师弋用神识所伤,浑身不能动弹,尚歌也未曾想过自己会输。

慢慢地,他感受着念头正在逐渐恢复,要不多久身体就能重新恢复行动。

呵呵,到时就将会是师弋的死期,尚歌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去抓活的了。

神识受到重创,心中暴怒异常的他,如今只要师弋死!

师弋看着尚歌紧闭的双目之下,眼球正在一点点的转动,很显然尚歌正在快速恢复。

如果等到对方恢复,到那时无法在短时间内连续动用神识攻击,师弋面对伤势并不严重的尚歌,其结果可想而知。

另外此时逃跑也很不现实,利用尚歌失神这个空档,跑又能跑出多远?

不要忘了尚歌作为胎息境修士,能够凭借本命法宝飞行,师弋根本无法和对方比拼速度,很快就被尚歌追上。

而且,通过之前尚歌的话语来看,他也并不畏惧追击师弋进入柳国境内。

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从师弋被柳国一方留下作为尚歌的猎物开始,明显就已经被当做了弃子。

连柳国胎息境修士,都不敢去触尚歌的锋芒,又有谁会相信师弋这一介伏气期修士,可以从尚歌的手下逃生。

从付越开口的那一刻,师弋就已经看的十分清楚了,柳国一方没有人会帮他,他们此时大概以为,师弋已经死在了尚歌的手下。

又有谁能想到,师弋以一介伏气期修为,将尚歌迫入了下风,不是亲眼所见,估计没人会相信眼前这一幕。

所以,打从一开始师弋就没有指望过,柳国一方会派人来营救他,师弋知道那不过是妄想罢了。

这注定是师弋与尚歌两个人之间的较量,如果不能在尚歌脱困之前想出办法,面对正面实力的巨大差距,师弋很可能会死在这里。

那种状况绝对不是师弋希望看到的,无论如何一定要在,尚歌重新恢复行动之前将他扼杀,至不济也要给他造成足够的伤害,不然就真的危险了。

师弋斟酌再三,如今这种状况只有一个办法可行……

一边想着,师弋一边一把划开了自己的左腕,在没有用螟虫刻意控制的情况下,血液如同小溪一般快速流淌。

师弋快速在地面之上,挖出了一条一指宽半指深的小渠,血水顺着这条小水道流淌,很快就将其染成了红色。

而这条小渠紧挨着尚歌,正好形成一个圆型,将他团团围住。

做完这一切,师弋在左腕的伤口之上,用手轻轻一抹,原本还在不停流血的伤口瞬间止住。

师弋见此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意味着体内精血的堆积,已经初见成效了。

与此同时,灌满师弋鲜血的小水渠有了新的变化,一颗颗幼苗开始不断地疯长。

不过片刻,这些幼苗就长成了大树,并且还在不停生长。

因为血圈密集的缘故,这些树木生长环境有限,开始挤压变形,并且不停地朝着尚歌所处的方向生长,将尚歌整个人团团围住,并且不停地挤占剩余空间。

看着眼前这一幕,师弋的眼神不由的眯了眯,他当然不是指望几棵树,就能将尚歌挤死在里面,或者妄图限制对方的行动,那明显很不现实,师弋制造眼前这一幕另有目的。

随着尚歌周围被大树所挤占,空间越来越狭小,他的本命法宝也感受到了威胁,随着两声嗡嗡的轻响,周围一阵木屑乱飞。

这飞剑法宝显然在不停的切割树身,为其主人尚歌腾出容身空间。

原本如果有尚歌的指挥,在飞剑变大之时,就可以一剑将眼前这些树全部铲倒斩断。

可惜,如今尚歌无法行动,他的本命法宝只能维持原本大小,不停的来回切割树身。

师弋见到这一幕眼神不由一凝,这正是他所等待的机会。

师弋在此时发动了冰镜诀,白霜快速的覆盖了周围的地面,并飞速爬上了这些由鸩血能力所制造的大树。

大树由内而外被冰晶所冻结,如同白色的冰雕一般。

而尚歌的飞剑法宝对于这一幕恍若未觉,依旧不停的切割着树干,而被冰冻的树木在飞剑的切割之下一碰就碎,碎屑快速堆积充斥在尚歌的周围。

见到这一幕,师弋马上停止了冰镜诀,周围的霜冻环境迅速消失。

师弋看了看堆积的接近一人高的木屑,尚歌基本是被围在了当中。

师弋见此知道一切就绪,他深吸了一口气同时轻击双掌,硫浆酒在血液之内激荡,一股明黄色的火蛇从师弋掌心飞出,落在这些木屑之上,瞬间将它们点燃,并且快速的朝着四周蔓延。

看着眼前的火海,并着木屑之上冰镜诀寒气未散升起的浓烟,快速将处在中心位置的尚歌笼罩,师弋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没错,打从一开始,师弋就准备用鸩血能力的毒素,来给尚歌造成伤害,毕竟远攻近战都不行,也唯有用毒这一招了。

虽然修士对于鸩血的毒素抗性比较强,但是恰巧尚歌如今不能行动,只要被动吸上两口,就足以让他中招。

况且,这一次在师弋的刻意为之之下,鸩血毒素的浓度,远比上次对付赵灵辙和赵灵翼要弄烈的多,而且尚歌身处中心地带,必然能给他带来不小的伤害。

师弋正想着,眼前的火海突然一阵翻涌,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强风,一道身影从火焰中央冲了出来。

隔着浓浓的烟雾,那人影抬头看向师弋。

只见他双眼之中不断闪烁着光芒,犹如星海一般耀眼……

第一百五十七节 拼耐力与棋差一招

从火海之中冲出的人影,无疑正是已经从失神状态恢复过来的尚歌了。

师弋隔着烟雾看着双目之中充满星力的尚歌,神情显得有些凝重,同时心中打鼓:

对方如此架势,难道鸩血并没有给尚歌造成多少伤害?

师弋从来没有用鸩血对敌过胎息境修士,也不知道鸩血能力所产生的毒素,对于胎息境修士的效力究竟如何。

师弋看着与他隔着烟雾,互相对视的尚歌,一时间也不敢有过分的动作。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师弋渐渐觉察出了不对劲,那尚歌如果没有受到毒雾影响,冲出火海的那一刻,就应该来取自己的小命,其行动绝不至于会如此迟滞。

对方和自己对峙究竟有何打算。

运功逼毒,当这个想法跃上心头之时,师弋脸色不由变了变,绝对不能让尚歌成功将鸩血毒素逼出体外。

想到这里,师弋双掌一合再分开时,一个形似月牙状,由冰霜所形成巨大冰镰,从师弋双掌之内显形,并旋转着朝尚歌飞了过去。

面对横飞而来的巨大冰镰,尚歌矮身避过的同时,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随即喷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师弋终于有些安心了,至少之前的一通忙活没有白费。

虽然当初同类毒素赵灵翼吸入些许,就直接丧失了战斗力,反观如今尚歌在失神状态下,吸入了浓度比当初在旷野烧荒,还要高数倍的鸩血毒气,居然也仅仅是吐了口血而已,完全没有到达丧失战斗力的程度。

毫无疑问,鸩血毒素对于修为越高的修士效果越差,这一点师弋会牢牢记在心底。

尚歌吐血过后取出一只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之前他强装无事的样子,想要利用威慑力使师弋迟滞畏缩的时间,从而将吸入体内的毒素排出。

如今既然动机已经被师弋戳破,他也无需再强撑,现在只有快速将师弋斩杀,再重新疗伤这一条路可走。

伴随着尚歌一阵剧烈的咳嗽,他的飞剑法宝快速的朝着师弋飞了过去。

同时他挡在口边的白色手帕迅速变成了殷红色,并且血水还在不断地朝着地面滴落。

师弋看着朝自己飞来的飞剑法宝,它在飞行的过程中正在不断地变大。

飞抵师弋头顶的同时,预料之中的剑刃并未斩下,反而是剑脊朝下,快速的朝师弋砸了过来,尚歌显然是想要,直接用巨大化的本命法宝将师弋拍成肉泥。

面对宽如门板一般,而且速度其快的飞剑法宝,师弋根本无从躲避。

师弋见此一咬牙,迅速划开掌心的同时,将血液撒在身体四周,随着飞剑法宝以泰山压顶之势迅速落下,师弋也随即发动了储水能力。

大量的水柱在师弋周身迸现,又在师弋冰镜诀寒气的作用下迅速凝结成冰柱,正好挡住了疾速下落的飞剑法宝。

虽然这些冰柱并没有支撑太久,就被那巨大无比的飞剑所搅碎,却也成功的帮助师弋争取了时间,使其免于被砸死的下场。

接下来,飞剑法宝一次次的朝着师弋袭来,都被师弋在千钧一发之际躲了过去。

现如今师弋能做的只有拖时间,在这漫天鸩血毒素的环境之中,只要他能够耗下去,终能等到尚歌毒发的那一刻。

师弋一边想着,一边小心的应对飞剑法宝的攻击。

不过,师弋还是有些低估了尚歌对于鸩血毒素的耐受力。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师弋体内水流几乎耗尽,连天地元气都已经跟不上消耗的时候,那飞剑法宝这才突然好像喝醉了一般,在空中晃了两下,体型疾速缩小,恢复成了最初的模样。

师弋见状抬头看向尚歌的位置,只见尚歌跪倒在地,双目之中的星力涣散,一副支撑不住的样子。

师弋见此心中不由一喜,他所等待的时机终于出现了,尚歌连本命法宝的攻击形态都维持不住,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师弋自然不会放过如此机会,他脚下一蹬快速的朝着尚歌扑了过去。

就在师弋来到尚歌近前,打算了结对方之时,突然一股心悸的感觉快速袭上心头。

师弋不经意间撇了尚歌一眼,发现他半跪在地上,也正侧着眼看向自己,那双眼睛之中璀璨异常,其中的星力似乎像是要溢出来一般,哪里有什么不支的样子。

自己被骗了!冷汗刷的一下将师弋的背心浸透,这时他再想要退开时,已经来不及了。

浩瀚的星力形成的重压,让师弋如同背负了一座高山一般,大地以他的双脚为中心,不断朝着四周龟裂,师弋如今一步也无法挪动。

“师弋,这个名字我记住了,你能以伏气期修为将我逼到如此地步,我不得不佩服你。

如果你拥有和我同等修为,今天说不定死在这里的人就是我了,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我也不允许这意外出现,所以去死吧。”尚歌无声的站起身面向师弋,冷酷的对师弋说道。

话音刚落尚歌伸手一招,他的本命法宝旋转着落入他的手中,同时形态再次暴涨。

尚歌举起巨剑一剑抽在师弋的头颅之上,剑脊与师弋头颅相撞带起一团血雾,师弋整个人被这大力打的横飞了出去,直接落入了横跨在柳国与雁国边境的那条河里,河水瞬间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尚歌站在河岸之上,看着师弋的“尸体”被河水冲向下游,这时他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爬在地上,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

原来尚歌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所以才会冒险使诈诱师弋近前,如果师弋能够识破尚歌诱敌的计量,只要再熬上片刻,那场上应该又是另一种局势吧。

现在回想起来,天膳老人说师弋年轻冲动还真是没有错,即便师弋心思再如何缜密,他也不过是刚刚踏入修真界不久的年轻人。

此时,师弋躺在冰凉的河水之中,心情前所未有的冷静,并非是被尚歌用飞剑砸的脑浆迸裂导致无法思考。

其实,有着三苗氏血统的保护,他头上看似致命的伤势,此时正在飞速复原。

师弋冷静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这次乃是他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而且尚歌确实给他上了一课。

这修真界之中,凡事能修炼有成者,没有一个简单的人物……

第一百五十八节 逃脱与汇合

师弋从冰冷的河流之中站起身来到了岸边,这一刻他才真正意义上来到了柳国境内。

说起来这次也实在是运气好,那尚歌习惯于飞剑法宝势大力沉拍击,如果他最后那一下直接将师弋劈成两半,可能接下来就没有什么可讲的了。

不过,那一记拍击确实已经足以致命,只可惜尚歌没有料到师弋拥有三苗氏血脉,对于头部的致命伤可以无视。

此时尚歌一定还在笃信,师弋已经死在了他的手上。

如果让尚歌知道师弋还活着,此时他可能会直接吐血吐死也说不定。

可惜就像尚歌他自己对师弋所说的那样,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师弋来到河岸之上,而后整个人直接躺倒在河岸的枯草之上,这一战师弋当真是拼尽全力,他实在是太累了。

从丸山到柳国境内不过短短几十里,对比师弋两个多月来,从庆国出发横穿整个雁国,这点距离实在不算什么。

可是,就是这短短几十里的路程,却差点要了师弋的性命,此次行程当真是让天膳老人言中了,师弋真的是九死一生才来到了柳国。

好在的一点是,师弋最终还是成功了。

此行最大的变数就来自于尚歌,从在雁国境内,动手杀死金阙宫弟子之时,师弋就能预见到,雁国会出动修士对他进行抓捕。

只是师弋也没有预料到,雁国居然会派出尚歌这种变态来对付他。

尚歌的出现直接就让柳国两位胎息境修士投鼠忌器,不敢庇护师弋这个投诚者,最终演变成了一场实力悬殊一对一的拼杀。

如果换成其他雁国胎息境修士来追捕师弋,哪怕是派出两个,柳国都不至于会直接认怂放弃师弋,师弋也不会陷入之后的决死之境。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叹了口气,似乎运气一直不站在他这一边,师弋撸起袖子看了看手臂上赤马红羊的图案,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诅咒带来的副作用。

就在师弋看着手臂之上,方隐川种下的诅咒,暗自沉思之际,他敏锐的感官突然觉察到,远处密林之中隐隐有枯枝败叶被踩踏的声响。

“谁在那里,别躲了不要逼我动手。”经过之前的一战师弋实力大减,不过他知道此时在敌我未明之前,绝对不能露怯,于是他站起身看向声音传出的方向,高声说道。

就是师弋心中忐忑之际,密林之中走出一个人来,师弋定睛一看不由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些意外。

原来来人乃是在两国交战之时,就和师弋分开的崔纵。

原本在战场之上,师弋的打算就是彼此各安天命,毕竟在那种纷乱环境之下,自保都需要拼尽全力,根本没有余力去顾忌他人。

师弋在应付金阙宫三人组的合击之时都有些吃力,想着比他实力还要不如的崔纵,恐怕也是生死难料。

却不想崔纵居然就这样毫发无伤的穿过战场,来到了柳国境内,途中基本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崔纵因为到的比较早,所以一直在沿河游荡,想看看师弋什么时候能过来。

因为注意到上游漂下来的血水,崔纵才会沿途来到这里,这才让他们二人再次相遇。

听完崔纵的介绍,师弋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想起一句话: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这前半句完全就是在说崔纵的,这后半句师弋想想也只能留给自己。

一同出发的两人,虽然最后都到达了目的地,但是过程实在是天差地别,师弋只能在心中感叹自己实在是太难了……

休息一段时间过后,二人重新启程向着柳国境内深入,毕竟这赤马红羊之劫,如同横在师弋心头的尖刀,能够早一天驱除,也能早一天安心。

而崔纵此次来到柳国的主要目的,乃是加入柳国修士一方。

不过他毕竟只是一介散修,担心自己前去会不为柳国所重视,重新沦为在雁国那样的边缘人物。

正是基于这种原因,崔纵才会在进入柳国境内之后止步不前,反而在这里等待师弋一同前往。

毕竟,在战场之上师弋制造的冰川,截断雁国修士部队的画面,崔纵也是看见了的,不过也幸好他不知道有尚歌前来这一节,如果知道他说不定早就走了,不会留在这里傻等。

事后在知道师弋从尚歌手底下逃生之后,崔纵看向师弋的眼神更加敬畏了,身为雁国修士的他,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尚歌的大名。

二人一路深入柳国,这里的风貌与雁国截然不同,离开界河那附近的密林,这之后的土地黄沙漫天,一眼望去地面之上尽是沙土,如果不是天上的太阳,在这无尽的荒漠之上,根本让人无法辨明方向。

崔纵毕竟久在丸山边境,对于柳国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听他介绍之后师弋才对柳国这个国家,有了一定的了解。

柳国名字看似与树有关,可是其国土之内八成以上乃是荒漠,土地沙化十分严重,大部分地方都是光秃秃一片。

其国内人口只有雁国的一半,可是粮食依旧十分紧缺。

师弋听到这里有些恍然,难怪之前雁国透露消息,有重开边境的打算,却只限制粮队通过,众商人仍然不疑有他,原来根源是因为柳国遍地荒漠十分缺粮。

当初天膳老人说柳国脾土之道的修士扎堆,师弋一直没有深究其缘由。

如今看到其国内这种环境,也多少能够理解了,嗯,都是被逼出来的……

二人就这样迎着漫天的黄沙步行了大概五公里远,终于看见了有人聚集的地方。

师弋见此倒不觉意外,毕竟两国正在开战,这附近必然有类似前哨站的地方,想来这里就是了。

果然二人走近这处聚集之地,附近几乎全是修士,师弋甚至在其中看到了一个熟人。

“师弋!你、你居然从尚歌手下逃出来了?”付越看着突然出现的师弋,不由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承蒙不弃,我侥幸逃过了一劫。”师弋看着付越施了一礼,随后一脸平静的答道。

第一百五十九节 广陵派与一家独大

付越听到师弋的话,脸上现出一丝尴尬,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师弋能够活着从尚歌手下逃生,毕竟连付越本人都不是尚歌的对手。

“咳咳,师弋你能够选择加入我们柳国,这毕竟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先前你在战场之上,帮助我们阻击雁国修士,我都已经如实呈报给了我国高层,诸位大人都对师弋你赞赏有加。

如今,既然你已经来到了柳国,不妨和我一起去面见柳国高层,放心诸位大人一定不会薄待你的。”付越干咳两声掩饰了自己的尴尬,而后和善的对师弋说道。

师弋闻言不由有些意动,这赤马红羊之劫的破解之法,当然还是要着落在高阶修士身上,至少修为也不能比方隐川低太多。

如果随便一个脾土之道的修士就能破解,师弋也不必冒着生命危险来到柳国了。

而现在藉由付越的引荐,这正是接触柳国高阶修士的机会,说不定一举就能除掉身上这个隐患。

所以,虽然这柳国修士先前实在有些不地道,但是如今有求于对方,师弋也只能按下不表,同时面上不显的笑着对付越说道:

“我也是心慕柳国已久,能见一见柳国修真界的魁首,当真是荣幸之至,如此就有劳前辈引荐了。”

付越见师弋没有揪住,之前见死不救之事不放,也不由得松了口气,毕竟之前在战场之上,将只有伏气期修为的师弋,丢给胎息境的尚歌,摆明了就是让他去送死。

尤其是在柳国危难时刻,是师弋施以援手用冰川割裂了雁国修士部队,才让柳国有了喘息之机。

这样看来柳国一方做事,实在是有些不地道,尤其是这个决定当初还是,付越和另一位胎息境修士做出的。

付越本以为师弋撞在尚歌手里,不当场身死也会被尚歌抓走,应该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如今师弋骤然出现,他生怕师弋会揪住当初的事情不放,毕竟传扬开去两个胎息境修士,被尚歌一人逼走,实在不是什么好名声。

如今,付越见师弋十分上道的没有重提此事,他也仿佛老朋友一般在为师弋引路的同时,还热切的帮师弋介绍起了,柳国修真界的情况。

师弋认真的听着付越的介绍,渐渐地对柳国的修真界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不同于雁国的三大宗派并起之势,柳国修真界的权力十分集中,基本上只有广陵派一家独大。

而在师弋出发之前,天膳老人向师弋提到的乾坤道,早已不知被广陵派兼并了多少年了,这个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就连付越都记不清了。

师弋闻言十分意外,自他踏入修真界以来,见识或者听闻了许多修真界大派,有庆国五雷宗这种万年传承而下的古老门派,也有如巧国方家这种屹立于一国顶端的家族势力,当然更有雁国的星坛宗、金阙宫这种共同执掌一国的强横门派。

不过,说了如此之多却没有一个能够像广陵派一样独霸一国的,柳国这里基本除了散修,再见不到其他修真势力的存在。

这是十分难以想象的事情,要知道即便是处在庆国修真界顶点位置的五雷宗,也无法做到广陵派这种地步。

五雷宗在庆国修真界享誉绝高的地位是不错,却也无法阻止其他修真势力的涌现。

其国内不仅有类似百草宗这种,继承前人遗产重新建立起来的宗派,而且还有如岳家这种依托血脉而兴起的家族。

这种修真势力在庆国国内,简直如同野草一般,一个不留神就会冒出来许多,五雷宗即便有心想要控制,也是有心无力。

即使五雷宗有心动用雷霆手段铲除这些势力,也只会招致联合反扑,根本得不偿失。

庆国五雷宗都如此,那像巧国方家、雁国星坛宗和金阙宫这种,如果不将和他们平行的几个势力干翻,根本就没资格考虑这个问题。

师弋听到这里,脑海不禁闪出一个疑问,这个广陵派真就如此之强么?

随着付越介绍的深入,师弋对于这个广陵派渐渐有了一个大体上的了解。

广陵派强则强已,不过他能够做到在柳国之内,兼并无数其他修真门派,真正做到一家独大,却并非全部来源于自身实力,这其中有着众多的原因。

其一则是因为柳国国内环境所导致的,柳国荒漠遍地,人口聚落多以少数几片绿洲为中心,修真门派自然也不例外。

这就导致了适宜建立修真势力的环境非常稀少,门派之间竞争也十分的激烈,往往一处聚落之内很难共存两个修真势力。

修真势力稀少,这自然更方便于统合,也是广陵派能够统一柳国修真界的基础。

其二乃是因为柳国修士构成的原因,这里的修士八成以上,都是脾土之道分支而来,远没有其他国家修真界,那种五行修士百花齐放的样子。

这也和柳国气候环境十分极端,太过炎热干燥有关。

师弋这冰道修士有着切身体会,从他进入柳国以来就感觉很别扭,虽然没有出手,但是师弋还是能够感觉到,在这种环境之下战斗,虽然不至于战斗力下降,但是天地元气的消耗也会成倍增加。

心火之道的修士这里也非常稀少,毕竟他们大多兼修炼丹,柳国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盛产药材的地方。

还有肺金修士在这里虽然也有,但是却大多都是散修,在这里难成气候,至于肝木修士不提也罢……

唯有脾土之道在这里十分盛行,当然这其中也有柳国当地,盛产制符所用的丹砂和辰砂的缘故,毕竟脾土修士兼修制符之道乃是常态。

也正因为修炼源流都出自脾土之道,广陵派兼并统合柳国修真界之时,也少了一部分抵触。

毕竟源出一道就意味着,即便被兼并统合,自家的流派也不会消失,至不济被强迫改易功法,也无损自身修为。

不会出现当初五雷宗宗主接纳师弋进入五雷宗,却提前要求他自废修为的情况。

这就使得广陵派统合柳国修真界的道路,无形中又少了许多障碍。

第一百六十节 玉峦山与面见

也许正是因为柳国修真界,权力都集中于广陵派一身,国内没有掣肘,柳国才能以不足雁国一半的人口,依然在丸山一带和雁国打的有声有色吧。

师弋正想到这里,却发现付越带着他们二人越过大片营帐,反而来到了一片空旷地带。

师弋和崔纵对视一眼,同样不由心生诧异,不是说好了要带他们面见柳国高层的么,来到这里又有什么用意。

付越在前方带路,眼见二人面色有些迟疑,他不由神秘一笑,只是对着师弋他们笑着招呼让他们快跟上,却没有多加解释的意思。

虽然二人心生疑惑,但是此时也只能继续跟上付越的脚步,师弋倒不疑付越要害他,对方真有坏心,刚刚在营地之时就能动手。

别忘了就是不算胎息境修士,那里可是也停着数千刚刚从战场上撤下来的伏气期修士,他们就是一人一下,也能把师弋和崔纵二人打到渣都不剩。

付越真有坏心根本没必要这么麻烦,师弋只是想看看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付越领着师弋和崔纵来到了一处沙丘,此地看起来平平无奇,可是令师弋感到奇怪的是,这附近居然有两位胎息境修士把守,轻易不允许他人靠近。

付越上前和二人交涉了一番,这才重新招呼师弋他们继续前进,直至付越带着他们来到了这座沙丘的中央,师弋这才看清了沙丘中心地带的样貌。

入目的是一块巨大的方形石板,只见其平铺在沙地之上,大概有一辆马车的大小,石板之上绘制着繁复的图案,师弋猜测多半乃是一处法阵。

付越领着二人站在石板的中心地带,随后他掏出一颗奇异闪亮的晶石,俯身将其镶嵌在了,石板中心的凹槽之上。

就在付越将晶石刚一放好,以那镶嵌晶石的凹槽为中心,整个石板之上绘制的铭文一同闪亮了起来。

接着石板的四周那一圈刻印铭文最为密集的位置,忽然与石板分离缓慢的升上了空中,并开始不停地旋转起来。

随着那个带有铭文的石环越转越快,站在石板中央位置的师弋等人,刷的一下消失在了原地。

伴随着一股天旋地转的强烈眩晕感,师弋他们再次显出了身影。

这突如其来的强烈不适,差点在结束之时将师弋晃倒,幸好付越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二人,并连声致歉道:

“哎,怪我怪我,这传送法阵传送距离过远,就会伴随有强烈的不适感,我胎息境修为早已适应了这玩意,粗心之下忘了两位朋友,还只有伏气期修为。”

师弋见付越言辞恳切,想来也是无心的,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毕竟身体之内精血充裕,即便之前确实有些不适,不过在付越扶师弋的一瞬间,其实基本已经恢复过来了。

师弋回头看了一眼崔纵,发现对方脸色苍白,在付越的搀扶之下,额头还不时的浸出汗水,显然不同于师弋强悍的恢复能力,崔纵他还需要缓缓。

趁此机会师弋四下打量周围环境,发现他们此时正处在一处绿荫之中。

只见眼前绿树成荫溪水湍湍,如果不是事前知道,谁能猜到这是在柳国,这处遍地黄沙之中看到的景象。

师弋他们足下的小径,一直延伸向前方的巨大石山,师弋猜测这条路应该是,一直通向山顶的。

眼前这座石山造型别致,其上看起来非常光滑,通体纯白颜色独一,看起来浑然一体,给师弋一种整座大山,乃是一个整体的别样美感。

不过师弋最感兴趣的还是在那山壁之上,篆刻的文字:

天地玄法定乾坤,

山河江岳耀吾门。

运机巧变藏虚实,

广化万物道长存!(注释1)

“师弋,此地正是我广陵派的驻地,眼前这座山乃是我派先祖聚沙成石、捏石成山,动用法力打造而成。

玉峦山别看它形似一块巨大的顽石,实则还是一件法器。”付越见师弋看向石山,一脸自豪的对师弋介绍道。

师弋闻言也有些震惊,真不知道要何等手段,才能将一整座山炼化为一件法器。师弋很难想象如果这件法器被祭出的话,又是怎样的威力。

“哈哈,现在也只是摆着好看,不到广陵派存亡时刻,这玉峦山是不会动的,不然直接将这东西拍向丸山边境,雁国还打个屁。”似是猜出了师弋的想法,付越笑着解释道。

是啊,这种东西应该存在某些限制,不然两国交战十年,柳国高层也不是傻,这种大杀器早就已经拿出来用了。

就在付越与师弋闲谈的功夫,崔纵终于恢复了过来,于是在付越的引领下三人继续上路,向着玉峦山的山顶行去。

三人都有修为在身,登山的速度都不慢,即便付越为了照顾二人,没有使用本命法宝飞行,他们也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来到了玉峦山的山顶。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为之,玉峦山顶峰乃是平的,所以山顶之上的面积并不狭小,其上建筑林立十分大气,并不会堕了广陵派柳国唯一大派的名头。

而且得益于脾土修士众多的原因,不同于其他地方木质建筑居多,这里的建筑基本都是石制的,虽然不及木质建筑古朴典雅,但是石制建筑也有其优点,那就是高、大。

师弋望着前方那高耸入云的石塔,这是他在别处所没有看到过的景致。

付越带着二人在曲折的回廊内辗转,他们穿过重重宫殿,终于停在了一处大殿的门口。

在付越禀报了一声过后,师弋他们被引入了大殿之中。

大殿之内的人并不多,师弋扫了一眼,发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而正在大厅之中宝座上的中年男子,则正是此次会见的正主了——广陵派现任掌门洪阳玉都。

同时,他也是一名圆觉境修士,这是师弋除了五雷宗宗主之外,见到的第二位圆觉境修士。

原本以师弋的修为,应该是无需劳动洪阳玉都,这位广陵派掌门接见的。

师弋猜测如此隆重的原因,也有千金买马骨之意,广陵派希望借师弋之事,能有更多修士加入柳国。

第一百六十一节 失与得

并不是说加入几个,如师弋和崔纵这样的伏气期修士可以影响战局,更多的是借此打击雁国士气。

师弋看着坐在首座之上的洪阳玉都,他知道此时乃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广陵派半数的高阶修士,恐怕都在这大殿之上了。

而师弋此时刚刚在战场之上帮助了柳国一方,广陵派想借此事宣传一波,大概率不会回绝自己提出的要求,这正是解除赤马红羊之劫的绝佳机会。

想到这里师弋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洪阳玉都施了一礼言道:“晚辈见过洪阳掌门,还有广陵派的诸位前辈。”

“不必多礼,两国交战但凡能给雁国制造麻烦的人,我广陵派都会以朋友相待,师弋你在丸山边境所做的事情,我已然多有耳闻,我柳国修士承你这个人情。”洪阳玉都声音低沉且洪亮,方一开口就响彻在了整个大殿之内。

师弋闻言也连忙开口说道:“雁国修士集团倒行逆施,我十分看不过眼,这才……”

“呵呵,我先前听付越提起过,师弋你似乎从庆国而来,如此不远万里从庆国,横贯整个雁国来到我柳国境内,当不是一句看不过眼能够解释的。

我先前已经说过了,我派承你这个人情,既然你有所求那就不妨直言。”洪阳玉都抬手打断了师弋的话语,并笑着说道。

师弋见此不由有些尴尬,原本想说两句场面话,却不想这洪阳玉都乃是个直性子,根本不吃这一套,直接就戳穿了师弋的心思。

师弋见此也不好再兜圈子,他一把扯开衣袖,将整条被刺目血色图案,所覆盖的手臂暴露于空气之外,同时开口言道:

“晚辈由庆国远来至此,如我手臂所见确实是有求于诸位前辈。”

“赤马红羊?明年就是这劫难爆发之年,算一算已经没几天了,难怪你会如此大胆,敢在两国交战之时去闯这丸山战场。”洪阳玉都看着师弋手臂上的图案,随后一脸恍然的说道。

“洪阳掌门,不知这诅咒可有破解之法。”虽然听出了对方话语中有调侃之意,但是事关生死师弋还是急声问道。

“赤马红羊之劫这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种下的,小子你得罪了什么惹不起的人物吧。”洪阳玉都没有出声,反倒是下首席位上的一人开口问道。

师弋闻言不由暗自苦笑,只得将自身的遭遇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这巧国方隐川我也是闻名已久,却不想是个小肚鸡肠之人,居然用这种方式对付一介伏气期修士,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修炼到胎神境的。

不过,话虽如此这赤马红羊的诅咒,却不是那么好破解的。”洪阳玉都言语中有些鄙视方隐川的为人。

师弋听洪阳玉都话锋一转,心中不由咯噔一下,他正想开口询问之时,只听见洪阳玉都又开口说道:

“破解这赤马红羊之劫需要用到好几种十分珍贵的材料,我虽然可以承诺出手救你,但是师弋你也应该明白,所有事情皆有其代价,在这修真界内更是如此。”

…………

师弋走出大殿之时不由一身轻松,洪阳玉都最终还是承诺,帮助师弋解除赤马红羊之劫。

不过,这代价便是师弋必须加入柳国修真界,直至柳国与雁国之间的元晶矿脉争夺战彻底结束为止。

为此,双方还签订了一张符契作为证明。

对于被迫卷入柳国与雁国之间的战争一事,师弋其实早有心理准备,毕竟洪阳玉都身为广陵派掌门,几乎是屹立于整个柳国修真界顶点的存在,其于公于私都肯定不可能,无条件的帮师弋这个忙。

加入柳国阵营这在师弋的预料之中,只是师弋没有想到的是时间会被定的如此之久,居然要彻底结束两国争端之后,才能再度恢复自由之身。

而如今的战事怎么看,都不像是短时间内能够结束的,再打个十年都不是没有可能,如果运气再差一点,说不定不需要十年就死在战场之上了。

毕竟如今伏气期修士乃是战斗主力,战场之上战斗的烈度师弋也已经见识过了,几根弩箭飞来翻去就死伤不计其数,这一切还真是不好说。

尤其是如此之长的时间,再次与尚歌碰面,几乎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了。

如果尚歌知道师弋没死,其结果可想而知,死斗必然在两人之间再次上演。

想到这里师弋不禁有些郁闷,这份相当于卖身一般的符契相当不公平,可惜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又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

不过,说了这么多也不尽都是些坏事,首先师弋能够借此摆脱赤马红羊,这一悬于头顶之上的利刃,就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而后,师弋虽然是签下了卖身契,但是福利待遇也是同等于其他修士,可以利用杀敌功勋换取一些福利。

先前师弋听付越提起过,功勋榜上有不少好东西,其中有一些连他们这些胎息境都垂涎不已。

最后,也是师弋最为看中的一点,那就是这里方便师弋修炼神识。

两国交战近十年,可能在签订高阶修士禁令之前,这片战场之上的伤亡不会很多,毕竟高阶修士占大多数,保命手段众多,不会如低阶修士一般脆弱。

可是随着禁令开始实施,高阶修士不得入场,伏气期修士作为主力出阵,他们的死伤是无法避免的。

就好像之前柳国一方用弩箭攻击之下,瞬间就让数百伏气期修士命丧当场。

这样一想这片战场附近该存在多少鬼物,哪怕死去十人之中只能形成一只鬼物,那也会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量。

恰巧师弋修炼的广寒至圣心诀拥有玉兔能力,可以在月色之下击碎鬼物,而后吸纳其神念化为己用,增强自身神识。

这里对于师弋而言,简直就是提升炼神进度的绝佳场所。

而且这里死去的都是修士,其中也不乏修炼过存神期功法的修士,甚至是个别在此陨落的胎息境修士。

他们死后聚合而成的鬼物,神念强度也必然很高,正是绝佳的吸纳对象。

可以预见待在这里,师弋的神识将会迎来一个高速增长期。

也许再次与尚歌相遇之时,师弋能藉此给对方一个惊喜。

第一百六十二节 玉兔与狩猎

师弋盘膝而坐同时双目紧闭,随着窗外月亮慢慢爬上枝头,银白色的月光也洒在了师弋的头顶之上。

就在这时师弋忽然睁开双眼,手印不停在双掌之间变换,同时口中轻声默念:“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伏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注释1)

随着口诀诵念完毕,师弋的怀中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只通体洁白毛茸茸的兔子。

师弋将这兔子放置在,身前月光所映照的地面之上,同时心中默念一声“去”。

那兔子好似与师弋心意相通一般,只见它双腿一蹬,身体化为一道流光,转瞬间便消失在了月光之下。

只有师弋知道那只由他神念所化的兔子并没有消失,而是穿梭在月光之下,向着丸山那片柳国与雁国交战之地而去。

按理来说玉兔能力可以穿行于九道之地,既月光所覆盖之下的所有区域。

不过也并非没有限制,其中有三条最主要的制约。

其一便是对于玉兔而言,虽然可以无视距离快速穿梭,但去往的地方必须是,本体曾经亲眼所见的地方,否则即便是近在咫尺也无法用玉兔能力抵达。

如此一来玉兔能力看似跳跃范围十分之广,却因为师弋本人去到的地方并不算太多,从而被限制在了一个相对狭小的范围。

不过转念一想,即便能去到其他地方也是白瞎,如今师弋明确知道存在大量鬼物的地方,也只有丸山这一地而已。

其二玉兔之上所依附的神念,也仅仅只能看见鬼物,而不能看见其他活物,毕竟再怎么样神念也无法取代肉眼的作用。

对此,师弋觉得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自身神识强度不够的原因,如果这样不断地增强下去,依附于玉兔能力之上的神念也会越来越庞大,终将能够做到与人眼无异甚至更强的地步。

其三玉兔只是由能力所产生的神念分身而已,它无法接触到任何实物,当然任何实物也无法阻挡它。

玉兔所能接触到的,只有鬼物这种同样依靠神念所聚合的产物。

这一点师弋同样持保留态度,因为师弋曾经在五雷宗的五功山禁地内,听雷泽他们说起过,禁地之内鬼物作祟的情况,那肯定不是无的放矢。

况且之后师弋被扯入墓室之内,也确实听到了如同哭嚎之类异响,虽然那墓室之内因为有着黍珠的存在,使这些鬼物无法靠近,但是师弋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它们确实可以干涉现世。

既然如此,那同样由神念所形成的玉兔,没有理由做不到,这唯一的解释便是自己的神识还不够强大。

如果神识强大到一定程度,干涉现世甚至让玉兔在人前显现,也并非不可能。

师弋正想到这里,原本已经消失的兔子,再次在月光之下汇聚成型,而此时它已经抵达了丸山战场。

师弋闭上双眼透过玉兔之上的神念,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神念不同于双眼,师弋感觉如同雾里看花一般,只能看到周身的景象,稍远一点就会有一种被黑雾所笼罩的感觉。

如今师弋唯一能够确定的便是,玉兔如今所在的地点,正是当初师弋在和崔纵踏入这片战场之初,所蹲伏的那片灌木丛。

师弋小心地控制着玉兔之上附着的神念,一点点的改变着形态,很快随着光影的一阵扭曲,原本的兔子形象,就变成了师弋原本的样貌。

想要做到这一点其实相当容易,毕竟玉兔之上所附着的神念,原本就来源于师弋本身。

不过形态的改变也仅限于此,本质上这也只是一团神念而已,不会因为从兔子变成人形就有着什么本质上的提升。

师弋小心的穿行在无尽的黑雾之中,防备着随时可能窜出来的鬼物。

没错,师弋在狩猎鬼物的同时,鬼物反过来也会将师弋的神念分身当做猎物来看待。

师弋在最初时动用玉兔能力,也有过从猎人到猎物,位置瞬间逆转的情况。

不过好在的一点就是,神念分身再怎么样也只是分身而已,随着分身被鬼物破坏,师弋所损失的,也只是寄托于玉兔之上的一缕神念而已。

虽然这缕神念需要师弋消灭好几只鬼物才能补回来,但是却也给了师弋重新来过的机会。

如今距离师弋得到广寒至圣心诀,已经过去两个多月的时间了,师弋也已经不是第一次动用玉兔能力,早就已经了然于胸。

正在这时师弋停下了脚步,随着黑雾一阵翻涌,一个半透明的人形猛得窜了出来,当胸一爪就朝师弋挠了过来。

师弋见此并没有躲闪,任由那鬼物一爪抓来,随着双方互一接触,师弋身上白光一闪,那鬼物看似锋利的指甲,在接触师弋胸膛的那一刻直接被崩断。

虽然早有预料,不过师弋的脸上还是不由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这鬼物身前虽然是个修士,但是很明显没有修炼过炼神功法,看似凶神恶煞,可是在师弋面前也如同纸老虎一般,一戳就破。

鬼物原本就是由神念聚合而成的,在这个鬼物的世界里,实力对比非常简单,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神念聚合的越多自然也就越强。

而师弋这两个多月来,已经不知道击碎了多少鬼物,其神识强度完全不是一般鬼物可以比拟的。

更何况人死之后即便形成鬼物,其神念也并非完全被鬼物所继承,有一部分已经消散于天地之间了,这也使得一般新生鬼物先天上弱于活人,所以除非强大到一定程度,否则鬼物很难干涉现世。

当然,这也是为什么鬼物大多毫无神智,只是依靠本能行事的原因之所在。

师弋看着即便指甲已经在攻击的过程中崩断,也依旧不为所动的挥动双爪,不断朝他攻击的鬼物,脸上现出一丝无奈。

师弋伸手好像赶苍蝇一样,轻轻地朝那鬼物一挥,那鬼物的身体瞬间崩散成了无数光点,慢慢的消散在了月光之下。

师弋见机在那光点飘散的虚空当中伸手一抓,一根半透明如丝带一样的东西,被师弋凭空扯了出来。

没错,这正是鬼物能够留存于世间的依凭神念的聚现物。

第一百六十三节 猎物与猎人

师弋看着神念所形成的丝带之上,密密麻麻的存在着无数,似是图形又像文字的事物。

师弋知道这些乃是神念之上所依附的部分记忆。

这部分记忆与鬼物生前经历无关,更多的则是其人生前所拥有的根性,既是其人的本质特性。

这种东西自然不能直接连同神念,一起吸纳入自己的神识之内,否则最后变的将不再是自己了。

想到这里师弋伸手在那神念丝带之上一撸,那些图形文字就如同被抹布擦掉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当然代价就是那神念丝带变的更加透明了一些。

虽然这部分神念,对于现今而言的师弋来说,只能说是杯水车薪,但是却也聊胜于无。

现如今师弋的神识强度,已经大大的超出了其自身境界,即便是对比起如尚歌这类,进阶胎息境不久的修士,也要高出一线。

这多亏了玉兔能力可以如现在这般,不断吸纳鬼物的神念从而壮大自身。

不过这也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普通的存神期对于神识的增幅相当有限。

这一阶段的修行,基本上都是停留在对于自身原有神识的运用之上。

只有在进阶胎息境之后,神识强度才会开始随着时间缓慢增长,而这种神识方面的补强,也并不是存神期功法所带来的效果,而是胎息境所自带的能力。

“气从有胎中息,胎从伏气中结。”

进阶胎息境最为根本的任务,就是构筑圣胎虚影,而在此之前还有一个必要条件,那就是精气神合一。

精气神自然是对应炼精、伏气、存神这三个境界,精气神分之则三,合之则一。

精固则神清、神清则气凝、气凝则精固,这三者原本就是一个整体,相互影响相互作用,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闭环。

也正是因为胎息境修士完成了精气神合一,即便存神期功法对于神识的增量有限,他们也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使自身神识不断增强下去。

如果不是因为如此,师弋利用神识攻击尚歌之时,对方也不可能仅仅是短暂的陷入失神状态了,而应该和其他师弋用神识所攻击过的修士一样,直接死掉才对。

毕竟胎息境的炼神手段,和存神期阶段并没有本质区别,都只是一部存神期功法而已。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看出进阶胎息境所获得的增幅之强悍,几乎是全方位的变强。

不过,师弋现在虽然境界原因无法在其他方面企及胎息境的高度,但是单就炼神方面,拥有玉兔能力的师弋,可以更加主动的获得神识方面的增强。

这也是师弋明知两国交战,战场之上凶险无比,更有尚歌这个对手在旁窥伺,却依旧毫不犹豫加入柳国阵营的底气之所在。

就在这片刻功夫,师弋已经随手击碎了七只鬼物,丸山这片区域果然不愧是战场,所形成的鬼物数量显然不是其他地方能比的。

对于这种收获师弋还是比较满意的,唯一比较遗憾的就是,暂时还没有发现,胎息境之上的修士死后所形成的鬼物。

其实如果说起来,师弋还知道另一处鬼物众多的地方,那就是五雷宗的五功山禁地。

不过可惜的是,师弋的玉兔能力只能穿行于月光覆盖之地,那五功山禁地明显自成一个小世界,隔绝内外玉兔能力根本跳不进去。

况且,五功山作为五雷宗禁地,里面埋的不乏历代宗主长老,他们如果形成鬼物,那最低也能干涉现世,师弋进去也只能给那些鬼物送菜,既然打不过那暂时就不用考虑了。

师弋收纳完抽取的神念丝带,继续向着黑雾深处走去。

不一会儿,师弋又遇到了一只鬼物,不过这只鬼物明显与前面,师弋所击碎的几只不太一样。

表现于外的就是形态更加凝实,这明显是生前拥有不低神识强度的修士,死后所形成的鬼物。

之前刚想着能来点神念强大的鬼物,这转眼间就出现了一个。

看着朝自己扑来的鬼物,师弋收摄心神,这次他没有再托大,任由这鬼物随便攻击,毕竟这一只和前面那几只普通货色大为不同。

再加上这些鬼物之间也会彼此吞噬,眼前这只鬼物还不知道到吞噬过了多少同类,真不一定就比师弋弱。

果然,那鬼物在朝师弋扑过来的同时,双手五指同时化为利刃,猛得朝师弋抓了过来。

这乃是鬼物惯用的攻击手段,师弋和他们打交道如此之久,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

只不过一般的鬼物的爪击,也就比寻常距离稍远一点罢了,哪里像眼前这只鬼物,五指成刃延展而出几乎有一臂的长度,已经不是一般的凶恶了。

师弋躲过这一击的同时,拿出了一条神念丝带,并将丝带持在手中奋力一甩。

似有若无半透明的神念丝带,在师弋自身神识的加持之下,形态迅速变化。

再一看时师弋的手中哪里还有丝带的影子,那丝带变成一把长剑出现在师弋手中,转瞬间格档住了那鬼物的刃爪。

格档住攻击的同时,师弋奋起一脚正中那鬼物的胸腹,在踢开那鬼物的同时,师弋不退反进。

只见他脚下一点飞身追上被踢飞的鬼物,那鬼物眼看师弋追来,本就没有灵智的他仍然想要继续攻击。

师弋在那鬼物攻击过来的时候,间不容发的避了过去,同时瞄准机会一剑插入了,鬼物刃爪的指缝之中,而后奋力一绞,那鬼物一只手五指之上的利刃,瞬间被师弋尽数削断。

伴随着那鬼物的一声咆哮,他合身就朝师弋扑了过来,师弋见此眼神一凝并没有退缩的打算。

击碎过无数鬼物师弋知道,这些鬼物恢复能力十分的不讲道理,只要神念丝带没有被抽离,要不多久就可以重新聚集。

斩断手指这种伤势,对于普通人而言很严重,基本可以判定终身修复无望了,即便对于低阶修士而言,断肢重续也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可是这些对于鬼物而言这实在稀松平常,就在这鬼物扑来的同时,他先前被师弋斩断的手指正在高速复原,眼看就要重新长出来了。

师弋见此并不意外,能够制造这鬼物复原的短暂间隙,对于师弋而言已经足够了……

第一百六十四节能力与兼顾

面对直扑而来的鬼物,师弋飞出一剑直接将对方唯一一只完好左手荡开,剑刃翻飞的同时,师弋栖身上前另一只手直接按在了,那鬼物的胸膛之上。

随着师弋出掌成拳,按在那鬼物胸膛之上的手掌奋力一握,潮水一般的神念从师弋指缝之中溢出。

瞬间将那鬼物打的千疮百孔,几乎无法保持人形。

这一番景象同师弋使用储水能力之时何其相似,没错,不知是何原因,螟虫所赋予的能力,在脱离肉身之后,在这玉兔分身之上,同样也能施展。

甚至于在没有肉身束缚之后,师弋使用起来更加的得心应手,就好像这储水能力的发动,再也不需要局限于血液的瞬时爆发一般,只要拥有神念,储水能力就能借此,将其打出去杀伤鬼物。

这比之需要不断放血的普通状态,不知好用了多少。

而鸩血能力在玉兔分身状态之下也十分的强大,它可以利用从鬼物那里抽取到的神念丝带作为种子,以自身神识为养分重新种出一个鬼物出来。

师弋曾经实验过,用鸩血能力种出来的鬼物,和普通鬼物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灵智低下不说实力也只是等同于普通鬼物。

不过,鸩血能力带毒的特性,还是在这种鬼物身上显现了出来。

如果由鸩血能力所创造出的鬼物,被其他鬼物所吞噬,那么吞噬的那只鬼物会出现,形态不停剥离的现象。

形容起来就好像在太阳的照射之下,一只雪人不停融化的感觉。

不过之前已经提到过了,只要神念丝带存在,这些鬼物的恢复能力是十分强悍的,正常情况下这种鸩血毒素,根本不足以毒死一只鬼物。

如此看来鸩血的毒素暂时还没有什么卵用,鸩血唯一的一点优势在于,这种由师弋神念所生成的鬼物对于师弋本人并不报有敌意,甚至师弋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操纵鬼物的行动。

看起来似乎是作为打手的不二之选,可惜这种鸩血所创造出的鬼物实在是太弱了。

师弋一巴掌就能拍死的鬼物,用这些完全就是多此一举,而师弋都需要费一番手脚的鬼物,用这种复制体上去也只是给对方送菜,根本没有任何卵用。

不过要说这种鸩血复制出的鬼物一无是处,那又有些过了,这种复制出来的鬼物对于师弋而言还是很有用处的。

师弋想要快速提升神识强度,就需要将时间大量花费在猎杀鬼物之上。

而如今因为神识强度所限,师弋无法看清远处的鬼物,更无法识别这些鬼物的强弱,只能好像是撞大运一般,不停地在无尽的黑雾之中乱窜,寄希望于运气好能碰上一条大鱼。

如此被动的狩猎方式,效率无疑是非常低下的,而且每天晚上大把的时间都浪费在寻找鬼物之上了,这无形之中也耽误了师弋的日常修炼。

虽然说太亏有些不尽然,但是炼神和练气本就应该齐头并进,拖慢了哪一边都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师弋如今如今将要面临战阵考验,只有伏气期修为的他,在这战场之上怎么看都有些不保险。

无论如何,即便短时间内无法达到进阶胎息境的门槛,那至少也应该朝着精气神合一这个目标努力了,多一分实力也能在这酷烈的战场之上,多一分自保的能力。

精气神三方面,因为有着玉兔能力的存在,师弋的神识方面,早已达到了精气神合一的标准。

精血更是不用多提,有着三苗氏血脉分身和大量暴精丹兜底,师弋就是不算身体之内现如今的精血存量,哪怕是从头练起,要达到精气神合一的门槛,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今精、神两项要求早已达标,最为拖后腿的,反而是师弋耗费心力最多的伏气期修为,引气入五脏堪堪进行了一半,距离彻底完成还有一段不少的路程要走。

而引气入五脏这一步,除了日常服用的纳气丹之外,根本没有捷径可走,只能将大量时间花费在日常修炼之中。

这也是为什么从伏气期至胎息境,修士数量骤减的原因。

一个修士不考虑外部的不确定因素,但凡是可以不断提升下去,向着更高层次冲击的,原因无非有三点。

天资、勤奋、资源这三点占据其二者,一般都可以有所收获,三者俱全只要不是死的早,基本都有希望摸得到高阶修士的门槛。

这三点看似简单,可是真的要通通具备,那真不是一般人可以达到的。

即便是大派弟子哪怕天资和勤奋都有,只要不是绝世天才,门派之内根本不可能将资源倾斜给一人。

大派弟子都如此,那就更不用提那些朝不保夕的散修了,能占据两点都已经是非常稀少的了,他们也大多和那些大派弟子一样,都是天资和勤奋兼具,只是在修炼资源的获取之上,可能比身后拥有师门的大派弟子要差上许多。

而师弋却和他们大多数人恰恰相反,普通人出身的他天资只能算是一般,不过因为鸩血能力的缘故,师弋现阶段根本无虑修炼所需的丹药,只有勤奋可以说是师弋和其他修士最为共通的一点了。

所以,师弋看似得到了玉兔能力,这项可以不断提升神识强度的绝佳能力,却也是需要付出最为宝贵的时间成本。

而且还是挤占最为重要的日常修炼时间,在天资不是十分出色的情况下,这无疑会更加拖慢师弋的修行速度,进一步拉大与那些天才的距离,就好像尚歌一样,下次碰面真不知他又会达到怎样的修为。

可是,师弋如今又不能放下壮大神识的机会,因为在自身修为不够的情况下,师弋能够对付胎息境修士的唯一手段,也就只有神识攻击这一种办法了。

这是早在对战尚歌时,就已经凸显出来的问题了。

想要在战场之上活下去,应对更多强大的敌人,师弋不可能停止狩猎鬼物,彻底将精力投入到日常修炼之中。

而狩猎鬼物的行动效率低下,几乎挤占了所有的修炼时间,这两者看起来几乎是无法调和的矛盾。

不过,在师弋看到鸩血能力所创造的鬼物复制体之后,他发现日常修炼和狩猎鬼物,这两者似乎也并非无法兼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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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节 放养与等待收获

这些鬼物虽然看似不堪大用,但是那也是和师弋自身对比起来的,师弋完全可以用鸩血能力,大量制造这些鬼物复制体,然后将它们洒在丸山战场之上。

利用鬼物会彼此互相吞噬的特性,平时放任他们自由狩猎鬼物。

而师弋只需要好像养鱼一样,定期回收这些由鸩血能力,所创造的复制体鬼物就可以了。

这些复制体鬼物乃是由师弋的神念,藉由鸩血能力所创造出来的,师弋根本无虑会跟丢它们,他们在师弋的玉兔分神的视野之下,一个个好似明灯一般。

至于这些复制体鬼物会不会太弱,反倒变成了其他鬼物的口粮,这就更不成问题了。

或者说,师弋巴不得有强悍一些的鬼物,能将这些复制体鬼物吞噬,只要他们吞下这些由师弋神念,所形成的复制体鬼物,师弋必然有所感应。

能够顺着这些神念找到那些鬼物的位置,这样在无形中也提升了师弋狩猎鬼物的效率。

总而言之,小鱼小虾可以交给这些复制体鬼物去解决,而后师弋定期回收这些复制体鬼物,就能获得源源不断的神念。

至于那些胆敢偷吃这些复制体的大鱼,师弋则可以顺着鱼饵找到这些家伙,直接将它们一网打尽。

这样师弋只需要定期收获就好,偶尔亲自出马处理一些棘手的鬼物,剩余时间可以全部用在日常修炼之上。

这无疑可以挤出大量的时间,让师弋可以兼顾伏气期修炼。

想到这里,师弋伸手一抓在那鬼物支离破碎的身体之内,扯出了一条神念丝带。

随着神念丝带被扯了出来,那鬼物的身体再也维持不住,彻底崩散开来,如同雪水消融一般,在了洁白的月光之下彻底失去了踪影。

师弋拿着那条神念丝带看了看,随后开始动用鸩血能力,将自身神识灌注在神念丝带之内。

随着神识灌注的越来越多,那条神念丝带在皎白的月光之下,形态不断闪烁扭曲,师弋随即停止了神念的注入,并随手一抛那神念丝带再次落地之时,已经生成了一只全新的鬼物。

由于师弋并没有抹去,这条神念丝带之上附着的根性图形,因此这只鬼物复制体的样貌,依旧和原先被师弋杀掉的那只一模一样。

如果是已经抹去根性图形的神念丝带,最终形成的样子,只会是和师弋本体样貌相同,这是师弋反复实验过多次的。

之后,师弋用玉兔能力借着月光,跳跃到丸山附近的各个角落,并用之前杀死鬼物所收获的神念丝带如法炮制,利用鸩血能力大量制造鬼物复制体,然后将它们逐一投放出去。

当这一切都忙完了之后,一夜时间不知不觉也已经过去了大半,看着月亮渐落太阳渐起,师弋只得操纵着玉兔重新回到本体身旁,让神念重新回归本体神窍穴之内。

师弋中断了玉兔能力,重新睁开了眼睛,总体而言今天晚上狩猎鬼物的行动,收获分毫没有,反而倒贴出去不少神念,神识总量不升反降。

即便如此,师弋对于今晚的行动还是很满意的,师弋相信这暂时的付出,都会在之后的行动中获得丰厚的回报。

想到这里师弋不禁感叹,这螟虫能力真的是时刻都会给自己带来惊喜,谁能想到这些能力居然可以摆脱肉身的束缚,借由神识也能发挥作用,而且还产生了新的变化呢。

不过师弋认真的回想了一下,这些螟虫的特性,当初刑钺就已经验证过了,这些螟虫就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可以跟随宿主的神魂一同轮回。

很显然螟虫并不是依附宿主肉身而存在的,虽然依靠宿主精血为食,但是他们却寄存在灵魂之内。

想到这里师弋突然回忆起,当初种下螟母之时,螟母由师弋手掌一路向上,最后钻入了师弋的眉心之中。

而眉心正中的深处,正是神窍穴的所在,种下螟母之后师弋就获得了操纵自身血液的能力,师弋还曾经一度拿这种操纵能力来类比存神期功法,觉得两者十分相似。

现在回想起来,螟虫与神魂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似乎早有迹象,师弋只是一直都没有细想罢了。

如此想来螟虫这种借由神识,而凸显出的能力,应该是早就具备了,只是师弋没有途径使用罢了。

直到获得玉兔分身之后,才让螟虫的能力有了施展的余地。

想通了这一切之后,师弋心情大好,他站起身推开窗户,此时太阳已经冲破了地平线,阳光映照在远处遍地黄沙之上,反射出金灿灿的色泽,倒是给这无尽的荒漠之地,平添了一分别样的美感。

…………

早在昨天签下符契之时,师弋就随同付越返回了之前的柳国修士驻地。

毕竟这赤马红羊之劫,作为方隐川这个胎神境修士所布下的杀招,也不是说破解就能破解的。

期间需要准备许多材料,师弋询问过单是前期的准备工作,就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这半个月的时间师弋自然不可能闲在这里,等待准备工作完成。

即便师弋有这意愿,柳国如今正在战时,广陵派高层也不可能同意让师弋闲在这里。

甚至不无恶意的想,如果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师弋直接就死在战场之上了,广陵派那边千金买马骨的姿态已经做出了,最后还能省下原本要支付的报酬,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其他,呵呵,自己实力不济丢了性命,又能怪得了谁呢。

正是基于上述原因,师弋不等对方开口,就主动回到了前线驻地之中。

明知不可为,那就没必要在那里浪费时间,还不如果断一点,彼此还能留个好印象。

毕竟往后还不知道要在柳国待多久,既然要在广陵派手底下混饭吃,师弋虽然做不出刻意讨好奉承的举动,但是至少不想招人厌烦。

况且,符契都已经签下了,师弋也不疑广陵派方面会骗他一个无名小卒,左右不过是多等几天,而且来去还有传送法阵,倒也不会耽误什么。

不过,说起这传送法阵对于他们这些低阶修士而言,搭乘起来还真是有种,浑身血液逆流的感觉。

师弋倒还好说,毕竟恢复能力强悍,虽然搭乘之时很难受,但是停下之后一个呼吸之间,就能彻底恢复过来,不过对于其他修士而已,就不是那般好受了。

想到这里,师弋又不禁回想起来,昨天乘传送法阵回来时,面色苍白几乎无法站立的崔纵,不知现在他是不是好些了……

第一百六十六节 登记与不受待见

天色大亮之后,到了约定的时间,师弋再次见到了崔纵,师弋见他脸色红润,不似昨天那样苍白,很显然一个晚上的休息时间,已经让崔纵恢复了过来。

不过,回想起昨天接连乘坐两次传送法阵的经历,崔纵还是有些心有余悸,表示以后不到万不得已,绝不靠近传送法阵了。

师弋闻言不由得笑了笑,倒也表示理解,乘坐这传送法阵对于他们这些伏气期修士而言,负担还是有些太大了。

即便师弋体内精血充裕恢复能力强悍,那也只代表他可以,从这种不适之中快速恢复过来,不过该承受的不适还是会加诸到身上,只是不会像崔纵那样好半天都缓不过劲来。

时间就这样在两人的闲谈之中一点点过去,说起来初见之时因为立场不同,崔纵基本是作为师弋俘虏而存在的,当初急于去往柳国,师弋也没有与他交流的兴致。

无论是作为诱饵引诱雁国战场边缘的守卫,还是进入战场之后的分道扬镳,两人都没有过太多的交流。

如今两人都成功的进入了柳国阵营,在这陌生的国度之内,倒是当初相处并不融洽的两人,反而成了关系最近的人,毕竟两人在一起并肩战斗过。

“哈哈,抱歉抱歉,让二位久等了。”就在这闲谈的档口,付越大笑着快步朝二人走来,并连声致歉道。

“哪里,我们也不过刚到而已。”师弋见此也笑着说道。

“付越老哥说的哪里话,今日之事还要多谢老哥,为了我二人之事不辞辛劳才是。”崔纵也连忙对付越说道。

“无妨无妨,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难得我也和两位投缘,如今你们能加入我柳国修士阵营,那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哪还分什么彼此。

如今时间已然不早了,不如我们边走边谈吧。”付越抬头看了看已经升上半空的太阳,接着向二人提议道。

师弋和崔纵二人自无不可,今天乃是他们登记加入柳国修士阵营的日子。

那自然是需要登记造册,原本只要师弋和崔纵两人前去即可,不过付越显得十分热心,表示要带二人前去。

师弋他们一想能有一个柳国胎息境修士一同前往,那也不是什么坏事,甚至对于接下来的分组,还能有更多的选择权。

于是才有了今天三人再聚的这番情形,师弋对此倒觉可有可无,只要不是单独碰到尚歌,师弋觉得分到哪里都无所谓。

两国大战开始,只要师弋人在柳国阵中,他倒不信尚歌还敢像上次那样飞过来杀他。

上次师弋身份不明,给了柳国方面袖手旁观的借口。

不过不会再有下次了,再次参战之时,师弋将以柳国修士一员的身份参加战斗。

身份已然转变,到那时如果再有人敢临阵出卖自己,怕不是要背上通敌之名。

不提战场之上的众多柳国伏气期修士,会不会因为担心自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从而生出同仇敌忾之心,单就广陵派高层为了战事考虑都不会轻饶这种行为。

虽然经过柳国这次千金买马骨的行为,身在雁国的尚歌估计大概率已经知道师弋没死了,不过综上原因,师弋并不怎么担心尚歌会报复自己。

上次那种情况毕竟只是特例,如果下次尚歌还敢这么一个人往柳国阵中扎,自然会有柳国胎息境前去应付,哪怕打不过他们也会想办法硬着头皮上的,根本无需师弋操心。

相比之下师弋更为担心的是,类似上次在战场之上,看见的弩箭流矢之类的攻击。

一击就能扫平一片区域,让数百修士瞬间丧命,伏气期修为被击中可能连挣扎一下的余地都没有。

不过这种突发状况,只要置身战场之内,待在哪里都不是绝对安全的,所以师弋对接下来的分组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

反倒是崔纵因为与师弋有过短暂的相处,对于师弋的实力有过一定了解,况且师弋还是能够从尚歌这种胎息境高手手上逃生的强人。

崔纵自然希望借此机会和师弋待在一组,这样生存方面也能多些保障。

至不济也别被分到什么陷阵、冲敌这种一听名字就特别玩命的组别之内,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这样二人在付越的带领下,很快就将个人信息登记报备了上去,内容无非是修为境界流派之类的信息。

接下来到了分组的时候,付越提前打招呼,找来了几个相熟的,因为之前的大战战损死了组员,暂时还没有补上的队伍。

游说了半天最终才有人肯接受师弋和崔纵两人,而且还是看在付越的面子之上的。

而更让人感到意外的是,这些队伍并不是看不上崔纵,反倒对师弋的加入看法颇多。

“哎,付越大哥你可是真的给我出了个难题啊。”那接收了师弋和崔纵的这个小组的组长,一脸苦笑的看着付越说道。

“老弟,我怎么会给你出难题呢,师弋当初以一己之力截断雁国部队,当时你应该也在战场才对,不可能没看见吧,我给你介绍的都是有实力的人选”付越连忙开口解释道。

“我当然看见了,我从未质疑过师弋的实力,可是我们这里毕竟乃是柳国,而师弋可是冰道修士。

柳国酷热,冰道修士想在这里发挥出实力,消耗究竟有多大,我想师弋你自己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虽然丸山战场并不在沙漠之上,可是我们出征之时可是要徒步走上许久的。

只这一路上,就能让水属性极其分支流派的修士体力消耗大半,更有甚者走到地方就直接累趴下了,这并非个例付越老哥你该知道的。”小组组长直接当着师弋的面,开口说出了缘由。

付越闻言面上不由有些尴尬,他并不是不知道肾水之道的修士,在柳国所面临的窘境,也正是因为如此柳国国内,几乎没有什么肾水流派的修士。

只是师弋的实力总是让付越,下意识的忘记了这一点。

况且,付越也是真心想要帮忙,如今被人直接当面质问,他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我不会拖累队伍的,如果真有这种状况出现,即便将我仍在战场上自生自灭,我也没有半句怨言。”就在付越无言以对之时,师弋直接开口对那小组组长说道。

第一百六十七节 战云将起与提前准备

那位小组组长的话语不言自明,就是怕师弋拖后腿。

对于自身的实力,师弋最是清楚不过,单就是体内海量的精血,都不至于会将他累倒。

即便柳国的严酷环境,让师弋需要顶着两倍消耗,才能动用冰道手段,可是师弋有着储水能力傍身,可以弥补周围环境的恶劣,根本就不惧怕这一点。

可惜,这些只有师弋自己知道,他也不可能冒着暴露螟虫这种自身隐秘的风险,去和别人解释这些。

最后,那小组组长还是接受了师弋和崔纵,至于原因为何,师弋猜测对方并不是因为自己的一番话,才改变的心意。

多半还是看在付越的面子上,说说难处而后再接受师弋,能让胎息境修士欠下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眼见师弋他们被接受,付越自觉完成了任务,就和师弋他们作别。

而师弋和崔纵则随着这位小组组长,要去见见剩下的几位组员,毕竟以后要在战场之上并肩作战,提前认识一下也是应有之义。

柳国不同于雁国,两国修士在战场之上虽然都分成小队出阵作战。

雁国的修士多以三人为一组,崔纵当初在雁国时,与那个被师弋斩杀的金阙宫修士和另一位散修同为一组。

当初把守丸山战场边界,被崔纵引了出来,而后被师弋埋伏杀死的那三人也是一组。

最后师弋在丸山战场之上遇到的,擅长合击之术的三名金阙宫修士,师弋虽然无法确定,但是看他们默契的配合,多半也是一组。

而柳国这里多以五人为一组,也就是说算上师弋本人和崔纵,外加那位小组组长,应该还有两名成员。

就在师弋想到这里的时候,领路的那位小组组长,已经将师弋二人带到了地方。

看着眼前的两位陌生青年,师弋心道一声果然。

“给你们介绍一下,魏松和焦恒这两人修习的都是脾土之道,当然了我也不例外,你们可以叫我黄汉初。”那位将师弋和崔纵领来的小组组长,为他们二人介绍了剩下的两人。

名为魏松和焦恒的二人眼见有新人加入,自然也显得十分热络。

不过当他们听到身为组长的黄汉初,在介绍师弋时,提及他是冰道修士时,这二人明显错愕了一下,而后两人对于师弋的热情,明显下降了一大截。

反倒是对身为心火之道的崔纵很是热情,崔纵见此也很是尴尬,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一边应付着二人,一边使眼色向师弋求救。

师弋见此轻笑一声就走开了,多与队友交流也方便崔纵融入集体,这是好事师弋没必要出手干预。

至于师弋自己,小组中该见的既然都已经见过了,自己又如此不受待见,那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

这种偏见师弋暂时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上了战场之后一切自有分晓。

想到这师弋就打算离开这里,返回自己的住处。

“两日之后我国大军将会再次开拔,前往丸山边境,这两天多准备准备,届时可不要迟到了。”眼见师弋打算离开,黄汉初并没有阻止,只是出声叮嘱了一番。

师弋闻言心中一惊,他没想到柳国会如此急切的找雁国寻战。

这刚刚从丸山战场撤下来不过一日,再过两天又要打起来了。

不过由此也能看出,柳国对于那条元晶矿脉的渴求,他们绝不会拱手让给雁国的。

两天的时间对于师弋而言,绝对不是空耗,他也是需要做一番准备的,两国修士大战,再怎么细致的战前准备都不为过。

尤其是师弋之前与尚歌死斗之时,唯一的护身法器圆光镜,还被尚歌的本命法宝给毁了。

如今师弋防御手段匮乏,最好能在大战之前寻找到可以替代的法器。

至不济也要多准备一些防御类的符,也好在战场之上应对突发情况。

说起来师弋之前听付越说起过,这个前哨站虽然只是近十年间,为了方便争夺元晶矿脉,从而设置的临时驻地,但是因为驻扎修士足够多的原因,这里也有类似集市的地方。

想到这里,师弋打消了直接返回住处的打算,决定先去那集市看一看,找找有没有类似圆光镜这种防御法器,也好补上自身防御能力不足的短板。

这个集市并不难找,师弋没多久就找到了入口,毕竟这个驻地只是临时的占地并不大。

而集市基本上可以算是这里人流最为密集的地方了,师弋寻着声音和人流很轻松就找到了这里。

看着人流非常拥挤的集市地带,师弋有种全柳国的修士都集中在这里的错觉。

不过这里如此热闹的原因也不难理解,毕竟才刚刚和雁国打了一仗,上次战场之上战况如此激烈,能活下来的修士,肯定多少都会有所斩获,自己用不上的东西,自然要在这集市之内换取一些对自身有用的东西了。

再加上其中也有众多,为下次大战提前做准备的人,毕竟两日之后再次前往丸山作战的消息,不可能只有师弋一人知晓,此时应该已经传开了,这集市想不热闹都难。

当然在这众多的修士之中,似自己这种法器被毁急于补充的倒霉蛋应该不多,这么看来应该不会有太多的人,和自己竞价法器,或许能够有所收获也说不定呢。

师弋心中自嘲了一番,就随着人流涌入了集市之内……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师弋在这集市之内已经逛了接近两个时辰了。

这集市内的东西也当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不过师弋一直想要找的圆光镜的替代品,却一直没有什么着落。

师弋所看到的有限的几个防御法器,那不仅贵的离谱,而且防御效果也实在不怎么样。

虽然确实如师弋所言,像他这样法器被毁的修士不怎么多,但是防御法器毕竟是较为稀少的物品,再加上又一轮和雁国的大战即将拉开序幕,这时候又有谁会嫌自己保命手段太多。

所以师弋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目标,就在师弋心中叹息,以为这次没什么希望的时候,他的眼角不经意间扫到了,身侧一处摊位上不起眼的角落……

第一百六十八节 封水罩与成本

入目的乃是一件形似倒扣小碗的琉璃法器,师弋以这形状猜测,这多半是一件防御法器,毕竟攻击类法器大多是那种棱角分明,锋芒毕露的样子,多数不会如眼前这种形状。

接着师弋便上前向摊主询问了一番,不出师弋所料这东西果然是一件防御法器。

而且还是一件与师弋相性十分相合的水属性防御法器,其效果是吸收空气之中的水汽,在使用者周身形成一层水膜来防御攻击,周围水汽越重防御能力就越强。

如果在其他水属性修士手中,这东西只能算是一件中规中矩防御法器,它十分依赖周围的水汽环境。

环境适宜防御效果将会放到最大,然而如果周围环境稍差,就比如柳国这样的沙漠国度,那防御效果将会大打折扣,总而言之就是很不稳定。

想必也正是因为这种原因,所以这东西虽然也是一件防御法器,但是却被放置在摊位的角落,且少有人问津。

这件法器如果出现在别的地方,那当算的上是一件还是不错的防御法器,可惜它和师弋一样来到这干旱酷热的柳国,所以一致不被人看好和认可……

最终师弋在和摊主讨价还价一番之后,以一个极低的价格购入了这件防御法器。

这东西也只有在师弋手中,才能发挥出原本的作用,毕竟储水能力可以提供足量的水汽,来激发法器的防御能力。

再加上师弋身为冰道修士,可以冻结水膜进一步提升其防御能力,倒也算是相得益彰。

不过法器终究只是法器而已,这件法器在师弋手中,或许能发挥出不俗的效果,但是如果再遇到尚歌的本命法宝,其结果应该和之前的圆光镜相差不远。

这就是低阶法器与本命法宝之间的巨大差距。

不过总体而言,这件法器在应付同阶修士之时已经够用了。

哦,对了这件法器名为封水罩,除了能够作为防御法器的原本能力之外,还拥有避水的能力,可以让人长时间待在水下,不至于被活活憋死。

身在柳国这种荒漠国度,这避水能力连添头都算不上,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吧。

接着师弋继续在集市之内闲逛,虽然已经收获了封水罩这件圆光镜的替代法器,但是谁又嫌保命手段太多么呢。

难得遇到这种大规模的集市,多看看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况且,柳国作为脾土修士扎堆的地方,符之道也是十分的兴旺,恰巧师弋原本就对制符十分感兴趣。

再加上之前使用阴神木汁液,意外绘制出了特殊符阴符的缘故,师弋对于符之道越发的感兴趣了。

迫切希望了解更多的制符手法,从而绘制出更多的阴符种类,现如今这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师弋一边走一边看着一个个摊位之上,摆放的各式琳琅满目的符,种类非常之多师弋有种看花了眼的感觉。

不过相对于这些成品而言,师弋更希望能买到符绘制的图稿,毕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自己学会符绘制之后,总好过一直买成品符来用。

况且师弋学习制符之道,也是希望在学会更多符之后,尝试自己用阴神木汁液来进行绘制,看看能不能绘制出新的阴符版的符。

…………

又过了一个时辰,师弋从集市回到住处,开始盘点今天在集市之内买到的东西。

除了封水罩这件防御法器之外,师弋在没找到其他合心意的法器。

不过师弋还买了许多关于符绘制技巧方面的书籍和手札,同时也买了三张符绘制的图稿,还有一些用于绘制符的材料。

普通人书写文字以墨为媒,符绘制自然也需要媒介,不过却不是用墨。

低阶符的绘制,用的是朱砂作为颜料,师弋初学绘制符之时,所绘制的水行符、御风符等等都是用朱砂来绘制的。

朱砂这种东西十分平常,很多地方都能买到,所以师弋初学符之时,从来没有为绘制材料发愁过。

由此也能看出符之道比起炼丹,实在容易入门太多了。

不过这也仅限低阶符而已,想要绘制中阶符就不能再用朱砂了。

而是需要用到丹砂作为原料,而丹砂就不似朱砂那么好获取了。

至于绘制高阶符所用到的辰砂,那就已经到了非常稀有的地步,即便以师弋如今积攒下来的身价,可能连一两辰砂都买不起。

除了这些绘制所需的颜料之外,符绘制所需的承载物也分三六九等。

低阶符使用普通的黄符就可以绘制,也突出了制符一道的入门简单。

而想要绘制中阶符,那就要使用到木符或者玉符,材质不同绘制出的符效果也有差异。

师弋今天买的只是一些普通品质的桃木符,也是绘制中阶符最为常见的一种。

至于高阶符的绘制,那使用的载体就没有什么定式了,况且高阶符都被大派藏着掖着,秘而不宣,没有人知道具体的情况。

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那些承载这些高阶符的载体都非常的珍贵。

当初在传承试练之内,师弋见到的方隐川女儿所使用的符祥,样子仿佛是画轴一样。

据天膳老人所言,那画轴乃是以凤鸟尾羽作为底面编织而成的。

当时韩宗羽听闻之后还自嘲了一番,说他连凤鸟这种异兽的样子都没见过,方家都开始拔鸟毛做符了。

当时师弋没说话心中却十分震撼,高阶符的珍贵由此也可见一斑了。

接着师弋大致算了一下,就这么点东西加起来,居然比那件封水罩还要贵出许多。

这其中不乏因为这件封水罩,在柳国属于滞销品本就不太贵。

不过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随着绘制符的深入,其成本也在大幅增加。

其中占大头的主要是那一袋丹砂,还有那三张中阶符绘制图稿。

而这还是因为柳国盛产丹砂、辰砂的缘故,如果换做其他地方,价格必然还会更高。

想到这里师弋又有些肉疼的将视线,移到了那三张他花费不小代价,才购得的中阶符图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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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节 符箓与未雨绸缪(求推荐)

师弋购买的这三张符箓图稿分别是神行符、心动符和苍岚符。

神行符自不必多说,这是师弋的首选,因为阴符的绘制,至今只在这种移动类的符箓之上成功过。

师弋想要绘制出全新的阴符,只能在这些行动类的符箓之上下功夫,所以师弋最先选择了这张神行符。

除此之外,也是因为在没有成就胎息境之前,无法借助本命法宝飞行,移动速度将会是伏气期修士一直无法回避的短板。

当初在战场之上,尚歌放师弋先走,而后等柳国修士开始撤离之后,才不紧不慢的驾着本命法宝前去追赶师弋。

尚歌正是知道师弋移动速度不及他,才会如此托大敢让师弋先跑,最终师弋也确实没有逃过他的追捕,在靠近柳国仅一步之遥的地方,被尚歌给拦了下来。

曾经吃过这方面的亏,如今痛定思痛师弋自然是要将这方面的短板给补齐的。

这神行符正是可以爆发性的提高自身行动速度,虽然仍然没法和胎息境的飞行相媲美,但是在短距离加速方面也有其独到之处。

心动符这张符箓师弋也是思虑良久,才最终决定买下来的。

促使师弋选择了这张心动符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上次看到的柳国与雁国之间的那场大战,实在是太残酷了。

尤其是当师弋看到如擎天巨柱一般的弩箭直捣人群,瞬间就造成了数百修士的伤亡之时,当时师弋自己浑身的汗毛都是战栗的。

师弋很从心的在心底默默地问过自己,如果自己身处在那些弩箭的攻击范围之内,自己是否有生还的希望。

师弋思虑了很久,他找不出一项可以抵御这种形如天灾一般的攻击手段,如果自己直面这种攻击,唯有死路一条。

可以预见的是,这种无法阻挡的攻击形式,将还会在战场之上重演。

而只要围绕着元晶矿脉争夺的两国不喊停,师弋还不知要在这丸山战场上和雁国修士拼杀多久。

这样的攻击指不定哪天,就会出现在自己的头顶之上,这不是师弋想要看到的。

面对那种越阶的攻击,伏气阶段的所有防御手段,都好像是纸糊的一样。

就好像上次战场上被要塞法阵,弹到柳国修士阵中的弩箭一样,它掀起的金属风暴,估计也只有罡体流修士可以扛一扛了。

其他伏气期修士,在碰到的瞬间就会被那旋风之中的利刃,搅成了一堆碎肉。

当然罡体流修士也只是能扛一扛罢了,那旋风吸附能力如此之强,除非它自行停下来,不然根本出不来,扛那一时半刻,之后一样要死,而且死的可能会更痛苦。

总而言之,应对这类不可抗的攻击之时,提前躲避远比硬扛更靠谱。

而这张心动符正是为此而准备的,这张符箓的效果是,可以提前预警危机的降临,其表现的形式有些类似于心血来潮。

对于危机的预警会体现在心跳的频率之上,心跳越快所代表的危险也就越强烈。

这张符箓虽然不能直接且准确的预知,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危险,但是师弋思虑良久,最后还是选择这张心动符。

至于原因,首先就是这张心动符所覆盖的时间比较长,一张符箓几乎可以覆盖一整天的时间。

师弋对比了一下同阶其他预知类符箓,这几乎是时间最久一种了。

其他符箓持续时间最长的,也仅仅只能覆盖半天时间。

而一场国与国之间大战,没有人能预测它打到什么程度会结束,战端一起直接打上十天半个月,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战场之上危机四伏,根本不会有让你频繁使用预知符箓的机会,如果在使用符箓之时危机降临,岂不是死的很冤。

所以,师弋就需要这种预知危险的符箓,持续时间越长越好,这张心动符恰好可以满足,师弋这方面的要求。

然后就是预知危险的灵敏程度方面,因为心动符是以自身心脏为触媒进行预知的,自身感官越强大效果越好。

而师弋恰好满足这个条件,因为螟母的关系,师弋的五感几乎已经达到了,普通人的极限状态,而师弋超出同阶修士一大截的神识强度,更是将感知能力拔升到了一个非常高的水平。

这使得心动符这张符箓在师弋身上的敏锐程度,要远远高于同阶的其他预知类符箓。

而且可以预见的是,随着师弋神识强度的进一步增长,心动符的效果还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

预知类符箓的灵敏程度,关系到使用者的生死,如果大难临头的时候这才传来警兆,跑都跑不及那就没什么卵用了,所以师弋自然要选择,用在自己身上效果最好心动符了。

最后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种预知类的符箓,十分容易被有心人干扰,将错误的信号传给使用者,使其放松警惕以为无事,却不知其实已经大难临头了。

而心动符作为预知类符箓,却是基于自身感官运行的,如果对方想要在师弋的心动符上做手脚,首先就是要避过师弋的五感和神识的侦测。

虽然对于高手而言并非无法做到,但是也大大增加了难度。

再说了既然连师弋的五感和神识都能骗过去了,那铁定修为比师弋高出一大截。

都这样了直接打就是了,也没有多此一举的必要。

总而言之,这个心动符是师弋选择的,最为适合自己的一张预知类符箓。

介绍完两张符箓,最后一张自然就是这张苍岚符了,这张符箓基本上可以算是钢体符的上位替代品。

曾经,师弋也在对战麻叔之时惊讶过钢体符的强大,也学习制作过钢体符,不过自身真正用到的情况却并不多。

师弋还有好几张自己绘制的钢体符,至今还放在储物口袋内落灰,没什么出场的机会。

其原因就是随着师弋修为稳步提升,钢体符的效果越来越不够看了,回想一下当初对战麻叔之时,师弋甚至连修士都还不是。

再加上之后师弋又获得了圆光镜这件防御法器,钢体符更加没有出场的机会了。

不过随着圆光镜被毁,新获得的封水罩虽然不差,但是对比圆光镜在防御方面,也没有什么飞跃性的提高。

面对战场之上的众多不确定因素,那自然是越抗揍越好啦,所以师弋又将目标集中在了防御类符箓之上,而且还是钢体符的进阶版——苍岚符。

第一百七十节 行路难与出奇顺利

总体而言,神行符、心动符和苍岚符这三张符箓,都对于师弋实力的提升有着不小的帮助。

并且往后在战场之上,使用也会非常的频繁,所以师弋选择了这三张符箓的绘制摹本。

能够学会绘制之后,且不提是不是可以贩售盈利,至少也能做到自给自足,不必再向其他人购买了,这样也能减少一些经济方面的负担。

说来有些无奈,虽然师弋拥有鸩血能力,可以通过大量炼制丹药来增加熟练程度,从而提升成丹的几率。

不过自从传承试练一行之后,被方隐川种下赤马红羊之劫,因为怕延误自救时机,师弋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来了丸山这里。

因此关于丹药的炼制在这几个月的时间内,基本上算是陷入了停滞。

虽然不至于因为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让师弋的炼丹水平退步甚至荒废,但是这停止炼丹的几个月的时间里,师弋炼制纳气丹的水平没有长进却是真的。

如今师弋炼制纳气丹的成丹率,一直停留在七成左右,基本没有动过。

原本师弋预计的是用鸩血复制的药材,将纳气丹的成丹率提升到上限之后,再开始利用普通药材炼制正常的纳气丹,在兼具突破瓶颈的同时,顺便积攒家底。

现在看来炼制水平根本没有达到标准,师弋也只能把这一计划往后稍稍了。

虽然七成的成丹率看起来还不错,但是师弋家底有限,万一运气差连着失败几次,怕是会赔的连裤子都不剩。

为了自身着想师弋也只能求稳,谁让时间不站在自己这边,导致自身积累不够呢。

况且经过这一轮的集市采购,师弋的荷包进一步缩水,更加不敢盲目乱来了。

由此也能进一步看出,炼制丹药需要多大的财力支撑,师弋拥有鸩血能力尚且如此,其他一个人单干的炼丹师境遇只会更差。

所以成名的炼丹师大多出自各个大势力,散修之中难得一见,这是在情理之中的。

想要在炼丹一道上闯出些许成绩,有天赋是远远不够的,最重要的是资源,没有源源不断的炼制材料,想要提升炼制水平,那简直是难如登天。

对于这一点师弋深有体会,就以纳气丹为例,这种丹药的初始成丹率是四成,师弋自己都不知道炼废了多少炉丹药,才将这个概率提升到了七成。

最初时丹炉就好像一个吞噬材料的怪兽一般,基本上是只进不出。

说是炼丹其实最开始在成丹率最低的时候,更像是赌徒在押注,那个阶段是最难熬的。

也唯有底蕴深厚的大势力,才能养得起炼丹师这种吞噬资源的怪兽。

好在师弋还有鸩血能力可以依靠,不然他根本不可能一个人在这条充满荆棘的炼丹之路上,持续不断地走下去。

如果不是这样,师弋只能为每日的修炼丹药而四处奔波,境遇大概也不会比当初的崔纵好到哪去。

当初那金阙宫修士对崔纵连番羞辱,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隐忍,并非是崔纵没有血性,但凡是散修有几个手上没有沾染鲜血的。

崔纵之所以选择隐忍那是因为他知道,留在雁国修士集团,纵然会受到些许不公,不过依靠每日发放下来丹药补给,他还可以继续自身修行,远比在外独自打拼要安稳的多。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崔纵明知师弋去往柳国的计划凶险非常,却在最后选择了随同。

崔纵只是被迫选择了一条在他看来,相对好走的路罢了。

虽然散修看似自由,但是迫于现实能够选择的生存方式真的不多。

想到这里,师弋有些庆幸的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下定决心这一战过后,一定要挤出时间将纳气丹的炼制进度给补起来。

做出决定之后,师弋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三张符箓的绘制摹本之上。

毕竟两日之后就是出征之时,这些符箓都是要派上用场的。

不过如今只有两天时间,想要将这三张中阶符箓全部学会并绘制出来,怎么看都有些不现实。

好在购买符箓摹本之时,卖家附送了每种一张的成品符箓,原本是用来证明摹本真伪的范本,如今师弋正好可以拿来,在两日后的战场之上应急。

如此一来,师弋也不必急着赶在开战之前,就将所有三张符箓都学会,优先确保学会一张即可。

师弋思索片刻,就决定先从心动符学起,毕竟此去一战不知要持续多久,万一战事焦灼,一张心动符肯定是不够用的。

再者只要不对上胎息境修士,师弋根本就用不上神行符,而且神行符也并不能完全弥补,伏气期与胎息境在速度方面的差异。

师弋选择神行符更多的是为了,绘制出神行符的阴符版,不过两天的时间实在不足以完成这项工作,再一个阴符效果未知,没必要将有限的时间花费在这方面。

况且,如果尚歌再敢孤身往柳国大阵当中闯,师弋直接一记神识攻击保证他有来无回。

尚歌在师弋手上吃过这种亏,应当不至于会蠢到直接上来送死,所以只要师弋不脱离大队直接杵到尚歌脸上,应该不会有直面胎息境的机会。

毕竟,胎息境自会有胎息境去应对。

如此一来神行符的绘制就显得不那么急迫了。

至于苍岚符,它只是作为封水罩的补充手段,有一张应对一下突发情况,想来也暂时够用了。

如果这两天心动符的绘制比较顺利,时间还有余裕的情况,倒是可以接着绘制苍岚符。

做出决定之后,师弋并不拖沓立刻投入到紧张的绘制过程之中。

…………

随着太阳渐渐升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师弋放下手中的符笔,活动了一下有些酸胀的手臂,同时如释重负一般长出了一口气。

两天时间转瞬间就过去了,今天正是奔赴战场的日子,师弋也终于赶在出发之前学会了心动符的绘制,并成功的制成了两张。

不仅如此,两天的时间里,师弋还学会了苍岚符的绘制,就在刚刚还成功的绘制出了一张成品。

对于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之内,连续完成两种符箓的绘制,并且还是两张中阶符箓,师弋也对自己的表现很诧异。

要知道以前师弋学习绘制御风符和水行符这类初阶符箓时,都没有这么快的进度。

不过师弋很快觉察到了原因所在,那就是神识对于绘制符箓的加持作用。

第一百七十一节 集结与难成朋友

绘制符箓是一件相当消耗心神的事情,当初师弋为了制作水行符的阴符之时,就有差点累趴下的经历,还好最后咬牙坚持了下去,这才将第一张阴符绘制了出来。

这当然不是因为师弋体力消耗过大造成的,要知道师弋自从修行以来,就在刻意囤积精血。

再加上暴精丹供应充足,在同阶修士之中,师弋的恢复能力不可小觑。

甚至于在五功山禁地之时,同样长途跋涉,雷泽这个胎息境修士都撑不住,需要休息的时候,师弋不过才稍显疲态。

就此可见师弋的恢复能力,是相当出众的。

而那时距离师弋绘制出第一张阴符,并没有过去几天。

所以很明显师弋在绘制符箓时所出现的疲累,并不是出在身体方面。

主要是因为在绘制符箓之时,会无意识的让神念高度集中,造成神识使用过度压迫虚灵窍,近而反馈回自身的虚弱感。

当时师弋连存神期功法都没有修炼过,自然不可能知道这种疲惫感来源于神识,曾一度误以为是身体消耗太大造成的。

而如今,师弋不仅学会了存神期功法,甚至在神识强度方面,也能超阶与胎息境修士比较一二。

自然在这次绘制符箓之时,很敏锐的察觉到了神识在绘制符箓之时的作用。

再加上超人一等的神识强度,也让师弋哪怕第一次绘制中阶符箓,也相当游刃有余,仅两天时间就学会了心动符和苍岚符,这两种符箓的绘制。

想明白前因后果之后,师弋不由心中暗喜,没想到神识居然还有这样的妙用,能对符箓一道有着这么大的辅助作用。

不过,主要还是得益于广寒至圣心诀的强大,可以通过猎杀鬼物来主动增加神识强度,这种功法即便不是独一无二,也能算是世间少有。

普通修士在没有其他机缘的情况下,只能通过存神期功法增加一点点神识强度,不过那也只是杯水车薪,通常看不出太大效果。

而神识的主要来源之前有提到过,是进阶胎息境的先决条件——精气神合一,完成这一步之后修士会随着时间推移,被动增加神识强度。

当然还有一条是胎神境阶段对于虚灵窍的开发,将会把神识强度提升至一个全新的境界。

不过胎神境实在过于遥远,可以略过不提。

存神期功法的增幅实在太过于微小,也可以忽略不计。

那么神识的主要来源,还是精气神合一这一条路子,不过单就增加神识强度的方式而言还是稍显被动,需要大量的时间积淀才能看出效果。

以胎息境为界,没有达到精气神合一的修士,所有人的神识强度基本都差不太多。

即便是跨过胎息境,如果没有经过时间积淀,神识强度也不过比普通修士稍多而已。

就比如尚歌这种年轻的胎息境,师弋当初虽然无法像对付伏气期修士那样,直接一道神识攻击将其致死,但仍然可以让他在瞬间陷入失神状态。

不过如果来人是一个进阶胎息境很久的老家伙,即便他实力不如尚歌。

如果师弋敢用神识攻击对方,遭受到的反噬很可能倒过来,直接要了师弋的命。

总之,对于其他人而言,在没进阶胎息之前,想要提升神识强度,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可能也正是因为神识的提升十分困难,胎息境之前所有人基本都处在同一水平线上,再加上师弋关于符箓之道的相关认识还很粗浅。

所以关于符箓绘制方面,并没有看到涉及神识方面的信息。

直到今天师弋在绘制心动符和苍岚符这两张中阶符箓时,才无意中发现了这一点,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当然这也更加坚定了师弋猎杀鬼物增强神识的决心。

这时,师弋收拾停当之后,发现时间还早,不过他还是走出房门,打算先一步到达集结地点等候,哪怕早到一点也无所谓。

对于这一点师弋还是蛮谨慎的,因为之前翻阅过相关规定,知道柳国这里平时要求非常松散,没有任务之时想干嘛就干嘛。

可是如果在这种大战将起之时,敢有点卯不到者,抓到直接拿来祭旗。

所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早到就早到,没必要踩着时间前去。

万一发生点什么意外迟到了,为此丢掉性命,才是真的不值。

师弋准备出门的档口,恰巧发现崔纵也正准备出门,显然也是有着和师弋同样的打算,准备提前先到集结点等候。

师弋见此笑着打了声招呼,就打算和崔纵一同前往目的地。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师弋发现崔纵言辞之间有些闪烁,像是有什么不好启齿的事情。

于是师弋直接笑道:“有什么话不必藏着掖着直说便是,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患难与共过。”

“师弋,我这两天一直在尽力和黄汉初他们解释,只是他们一直都十分的固执,你没必要在意他们这些人的看法,你的实力有多强,别人不知道我心里却是有数的……”崔纵沉吟片刻对师弋宽慰道。

师弋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算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两天师弋闭门谢客,在房间里赶制所需符箓。

却让崔纵错以为是因为,两天前在和其他组员见面之时遭到孤立,这才紧闭房门生闷气的。

当时因为崔纵没有站出来替师弋说话,如今怕师弋对他有看法,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这么一想,今天早上与崔纵碰上,恐怕也不是什么偶遇,应该是崔纵刻意等在那里,想要向师弋表明心迹的。

师弋想明白之后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有这么小心眼么,对于两天前的那些事情,他早已经不在意了。

况且,只要上了战场一切以实力说话,到时自有分辨,师弋根本不需要去解释什么,也不屑去解释。

“放心吧,我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之前的事情我早就不在意了。

我们二人能一同从雁国来到柳国,关系可以算是最亲近的了,我们之间说话可以不用这么刻意,随便一点就好。”师弋笑着对崔纵说道。

不过看着崔纵一副不怎么相信,又不敢说的样子,师弋有些失望的在心中叹了口气,瞬间失去了所有谈性。

还不知为何,忽然有些怀念起韩宗羽来……

第一百七十二节 等待与出发

师弋与崔纵二人行不多久就来到了集结地,到了地方一看才发现,原来还有许多人都已经早早的在此等候了。

师弋和崔纵也选了一个背阴的位置,加入了等待的人群之中,柳国这里的气候着实有些反常。

按理来说现在都已经是冬季了,师弋当初在雁国停留的时候,天气就已经非常冷了,而来到柳国之后,却发现这里炎热如仲夏。

柳国这样的气候环境,实在让人有些难以理解。

师弋自然也就心中疑问向付越咨询过,据付越所说,曾经的柳国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万年前在这里发生过一场修真界与血道修士之间的旷世大战,那时候众多修士在这里舍命拼杀。

其中不乏高阶修士,他们每一个都有移山填海的能力,如此多的修士在这里大打出手,最终将柳国这块土地变成了一片不毛之地。

而在那场大战之中,不乏有高阶修士陨落在这里,他们死亡时所产生的能量余波,也让柳国境内的气候,迥异与其他地方。

不得不说万年之前的那场大战,辐射范围真的很广,影响也极其深远。

无论是相隔万里之遥的庆国,还是师弋如今身处的柳国,都流传着万年之前的传闻。

师弋看了看前方一望无际的荒漠,以他的境界,很难想象当时要打到何种地步,才能让万年之后的柳国,依旧寸草不生荒凉至今。

不过,师弋忽然回忆起当初在庆国时,面见五雷宗宗主时,对方所提到的承负一说。

柳国如今依旧是这个鬼样子,不知是不是承负作祟所造成的结果,如果是的话那就真的太可怕了。

时间就这样在等待中慢慢流逝,期间他们小组的剩余几人,也都来到了这里。

他们拉着崔纵说笑,却没有找师弋说话的打算,师弋也不是那种喜欢硬靠上去的人…

他随意的冲黄汉初这个组长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至于剩下的两人,直接当他们不存在就好。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临近点卯的最后时刻,付越这才悠哉悠哉的到了这里。

真是从军时间久了,已经是老油条了,所以不怎么在乎。

况且,迟到祭旗的规矩,估计也只适用于他们这些伏气期修士,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直接杀掉一个胎息境修士的。

最多也不过是受些惩处罢了,这就是强者的待遇。

正在师弋暗自感叹时,付越也看到了师弋,于是他笑着招了招手,快步朝这里走了过来,同时开口问道:“怎么样,和你那小组的其他人还处得惯么。”

“还行吧,话说这次出征怎么会这么仓促,距离上次从丸山边境撤下来,前后也没几天的时间。啊,如果是什么军情机密的话,那当我没问。”师弋随口将付越的问话敷衍了过去,同时转移话题问道。

付越看了看师弋独自一人站在这里,身边一个队友都没有,即便师弋没说,也能大致猜到他在小组之内的处境。

不过付越也想不到什么其他办法,即便他动用人脉再帮师弋换一个小组,可能也不会有太大改观。

毕竟顶着肾水之道修士的身份,在这柳国境内遭人歧视,实在不太好避免。

尤其是在这大战的档口,大家都想要实力强劲的修士成为队友,明知肾水之道修士,可能会因为环境问题拖后腿,能受欢迎反而奇怪了。

“哈哈,要是机密也不会告诉我这个大嘴巴,其实原因很简单。

上次虽然因为人数劣势不敌雁国反攻不得不撤退,但是弩箭攻击效果却很好,尤其是上次误打误撞,使得丸山要塞整个下陷,防护法阵大部分都失效了。

而这些法阵的修复,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完成的,机会难得广陵派高层决定,趁此机会大举进攻,争取一举拿下丸山要塞,不给雁国喘息的机会。”付越不再多问,顺着师弋的问话对他解释道。

“这不,今次出征人数比上一次,多出一倍都不止,而且随行的胎息境修士也多了三成,这一次我国是真正的大动作。”付越接着说道。

“没想到我刚刚加入柳国,就赶上了这种大战,不知算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师弋闻言不由苦笑道。

师弋话音刚落,一声急促的哨音忽然响起,点卯已经准备开始了。

“哈哈,何必想这么多,上了战场注意保全自己就好,别死了,这一仗完了之后,我请你喝酒。”付越对师弋爽朗一笑,便匆匆离开回到胎息境修士的方阵之中了。

这时,黄汉初也在招呼着麾下的几个组员集合。

师弋呼出一口闷气,不安的心情平复了一些,正如付越所言想再多也无济于事,还不如放平心态专注于眼前,不要让接下来的大战,使自己失了方寸。

点卯很快就结束了,没有不长眼的家伙迟到,祭旗这一步自然也就省了。

一位疑似广陵派高层,临场说了几句誓师的话语,毕竟不是凡人打仗,修士没有其他繁文缛节,大军直接开拔启程了。

一队队胎息境修士直接祭出本命法宝,飞上高空先一步出发了。

毕竟,伏气期修士只能靠双腿赶路,速度差距实在有点大,两者只能分开行军。

这样胎息境修士还可以打头阵,先行一步打探一下情况,以防敌方设伏。

虽然心中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看着一队队腾空而去的胎息境修士,众多伏气期修士还是不由的一脸艳羡。

就连师弋也不禁暗叹,不知何时自己才能进阶胎息境。

胎息境大队离开之后,以伏气期修士为主的大队人马也开始踏上征程了。

因为胎息境修士大队已经出发,为了避免两队人马脱节太久,也为免时间间隔太久,给了敌人准备的时间。

伏气期修士大队人马,基本保持着急行军的态势,一路快速奔赴战场。

中间基本不会做出停歇,在这干燥炎酷的环境之下,肾水之道的修士确实会非常难熬。

也难怪之前黄汉初会说,奔赴战场之后,少有肾水之道的修士还能站着的,这种反过来需要别人照顾的累赘,确实招人反感。

不过,这些缺点放在师弋的身上,却并不适用。

第一百七十三节 轻松与接战

以前提到过,正统修士基本上都将炼精期作为获取炁的钥匙,只要达到进阶伏气期的标准,就会将炼精期功法弃之如敝履。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修士的肉身强度就会停滞不前了,随着进入伏气期,天地元气被引入身体之后,它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修士的体质。

所以,天地元气对于修士的意义,并不仅仅只是对敌时,配合功法释放攻击的手段。

同时,充斥全身的天地元气,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取代体力的消耗,使伏气期修士耐力更强、速度更快、更能应对特殊情况。

正因为修士能够通过这种方式,增加**实力,所以少有人会抱着炼精期功法不放,这样虽然能增加精血存量,但是却相当的费时费力。

正因为如此,像师弋这种刻意利用炼精期功法,不断压榨精血产生炁,再利用体内巨量的炁团反哺精血,不断拔高体内精血存量的行为,真的非常少见。

体内巨量的精血,使得师弋的恢复能力非常出众,这使得师弋根本不需要天地元气接管体力消耗,就有着不俗的身体素质。

不过,在平时根本看不出这两者的差异,因为很少有机会将修士逼入,将体内天地元气消耗一空的境地。

毕竟,在消耗的过程当中,外界的天地元气也在不断被纳入身体之中。

而如今在柳国境内,情况又变的不同了,酷热干旱的环境,使得肾水之道修士体内的天地元气消耗加倍。

这使得体内承担体力消耗的天地元气,也骤然增长了许多。

而且普通肾水之道的修士,根本没有在炼精期刻意堆积过精血,这使得他们体内的精血存量实在稀松平常,也就比普通人稍多。

平时也就罢了,如果是面临如今天这样,需要快速奔赴战场的急行军。

在天地元气消耗加剧,又没有精血支撑的情况下,长途奔波的下场可想而知,不累瘫才怪了。

不过,这只是普通肾水之道的修士所面临的处境,拥有庞大精血存量的师弋,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些。

师弋根本不需要动用体内的天地元气,单单只是精血带来的恢复能力,就足以支撑师弋长时间大量消耗体力。

说句自负一些的话,如果是进行耐力比拼的话,师弋一个人可以把在场所有人都耗趴下。

就这样,师弋跟随着大队人马快速奔跑,向着丸山方向行进。

因为丸山在雁国境内,再加上柳国为防雁国偷袭后方,所以出发地距离丸山之间的这段距离,中间的路程并不短。

就这样连续不停地奔跑了两个时辰,渐渐地有些人开始出现体力不支的现象,不得不将速度放缓。

这一放缓不要紧,渐渐将原本还算整齐的行进部队,一下子拉长了许多。

而此时师弋依旧显得游刃有余,不过他的周围都已经换成了陌生面孔,师弋所在的小组不知何时掉队了。

师弋没有去管这些,依旧按照自己的步调,不快不慢的待在原来的位置。

虽然师弋完全就可以冲到最前面的位置上,不过他却并没有这么做。

因为没有必要出这种风头,冲到前面又没有奖励,况且师弋还只是初来乍到,低调一点没有坏处。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时辰,丸山终于隐隐在望了,同时先行一步的胎息境修士大队,也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两队人马重新会合,这也意味着长达三个时辰的跋涉,终于算是结束了。

这一刻,很多修士十分不顾形象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同时不停地大口喘着气,很显然这一路上对于他们而言也并不轻松。

而师弋则只是轻轻呼出两口浊气,就基本上重新恢复了过来。

而这个时候,师弋小队里其他落后的人员这才姗姗来迟。

几人看到先一步到达的师弋,先是不可置信的愣了一下,而崔纵则先一步和师弋打了声招呼。

黄汉初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他显然是想到了,当日不情愿接受师弋时的事情。

而剩下的两名组员,看向师弋的眼神也有些闪躲。

好在这局面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继续向丸山战场前进的命令,很快传了过来。

好在丸山已经近在咫尺,所以这次没有再向之前急行军时那么急。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师弋又一次看到了坐落在丸山之上的那座巨大要塞。

此时,那要塞一如之前的样子,其中一角还是有些倾斜,不过显然是进行过一番维修,其倾斜程度相比一开始,已经要小了很多。

就在师弋观察着那座要塞之时,一支刺耳的鸣镝声忽然响起,显然是驻守在要塞之内的雁国守军,发现了他们柳国的大队人马,这才发出鸣镝示警。

师弋可以很清晰的看到要塞之内一阵骚乱,很显然雁国也没想到,刚刚离开没几天的柳国修士,居然在这个时候突然卷土重来。

这时,柳国修士阵列已经完全展开,被分配在地势高点的柳国修士们,开始从随身的巨大储物口袋内,掏出一个个零件,周围其他修士非常娴熟的快速拼装。

不多时,师弋在上次见到的大杀器——弩车,又一次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随着一架架弩车被拼装了出来,并部署在柳国修士方阵之中。

吃过一次亏的雁国修士就是再傻,也知道绝不能让这些弩车射出箭矢,否则他们身处的这座要塞铁定挡不住。

况且,这次柳国直接就出动了十架弩车,比上次多了近一倍,如果让它们进行一轮齐射,那威力想想都令人害怕。

所以,这次雁国修士还不等这些弩车上弦,就快速的从要塞之内涌了出来,并蜂蛹着朝柳国修士方阵冲了过来。

冲在最前面的依旧是胎息境修士,毕竟能够利用本命法宝飞行,速度自然比伏气期修士快很多。

不过,这次不等这些雁国胎息境冲来,柳国胎息境修士也一飞冲天迎了上去,直接在天上和直冲而来的敌人撞在了一起。

数百胎息境修士混战在一起的场景,看起来十分震撼。

就在师弋看的心生向往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那战团之中出现,虽然因为距离相隔太远,看的并不真切,但是师弋可以肯定,那个身影就是尚歌。

第一百七十四节 碾压与纠结

尚歌的本命法宝实在是惹眼,特别容易辨认。

虽说仇人见面分外让人眼红,但此时师弋与对方暂时不可能有交集,尚歌自会有柳国胎息境去应对。

胎息境对付胎息境,这是已有的作战方略,柳国也不会放任敌方胎息境修士,冲到伏气期修士的方阵之中,任其肆意妄为。

有上次尚歌一人迫退一大队人马的经历,这次柳国只会将雁国胎息境修士盯的更严,绝不会轻易让他们突入方阵之中的。

况且必须承认的是若论单打独斗,现如今师弋还不是胎息境修士的对手。

所以如今必须隐忍,师弋深吸了一口气,将视线从仇敌之上移开。

同时全神贯注的凝视着,如同潮水一般,正在朝这里扑来的雁国伏气期修士,这才是师弋真正需要应对的敌人。

师弋他所在小组的任务,乃是保护身后千步之外的高地上,正在装填的三号弩车。

而和师弋他们拥有同样使命的小组还有近百个。

也就是说这个三号弩车现如今,有近五百名伏气期修士拱卫,防守力量还是相当不少的。

所以,即便看到如潮水一般涌来的敌人,师弋也没有太过担心自己这边,会有挡不住的情况发生。

不过,战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该做的准备还是马虎不得,毕竟性命只有一条。

想到这里,师弋反手从储物口袋之内拿出一张心动符。

随着师弋将天地元气注入其中,带有黄红色纹理,由桃木制成的心动符之上的符字,开始有规律的闪烁起来。

三息过后整个由桃木制成的符箓,颜色随之暗淡,师弋用手轻轻一握,整个心动符随之化为齑粉,微风一吹就飘散在了空气之中,不留半点痕迹。

而此时师弋则可以轻松的感受到,自身心脏的跳动,那平稳舒缓的韵律,让师弋又多了几分把握。

这一切做完的同时,雁国伏气期修士也已然扑到了近前,猛得与师弋等一众柳国防守方的修士撞在了一起。

正如师弋所猜想的那样防守力量充裕,自己这边根本不可能会出现一触即溃的情况,面对雁国的这一轮冲阵,师弋这边很轻易就将敌人拦了下来。

随着双方刚一接触,伴随而来的就是激烈的拼杀。

师弋正面对上的两个敌人,其中一人乃是一名剑修,只见他眼露凶光狞笑着看向师弋。

同时双脚一蹬跃上了半空,手握剑器拇指顶在剑镗之上,显然是打算在近身之后,利用剑修绵延不绝的剑芒将师弋杀死。

可惜他的打算虽好,却选错了对象,师弋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眼光犹如实质一般。

那名剑修身在半空身体瞬间僵直了一下,伴随着从五官之内溢出的鲜血,他一头从空中栽倒在地,再也没能起来。

剩下那名朝师弋冲来的修士,哪里见过这种诡异的情形,根本没见到师弋有什么动作,甚至都还没有接触,仅仅是看了一眼,自己人就直接倒地毙命了。

就在那修士因为队友的死而驻足不前时,师弋已经从神识攻击的副作用中恢复了过来。

可惜对手太怂了,已经扣在手中的封水罩都没有派上用场,原本师弋还想试试封水罩的防御效果的,看来只能等下次了。

想到这里师弋心念一动,那仅剩的一名敌人的脚下,一株藤蔓突然破土而出,小孩手臂一般粗细的藤条快速生长,直接将对方缠了个结实。

这名雁国修士原本就处在惊惧之中,早就心生惧意,冷不防被缠了个正着,全身无法动弹。

恰巧他修行的乃是心火之道,情急之下只见他双腮一鼓,一团火焰从口中喷射而出,瞬间就引燃了缠绕在身体之上的藤蔓,让他重新恢复了行动能力。

可惜还不等他高兴,误吸入肺中的紫色烟尘,伴随着一股窒息感,直接就呛得他头晕目眩。

虽然这一切都只有片刻时间,但是面对敌人却足以致命。

当那名修士强压下这股窒息感,并从晕眩之中恢复过来时,他只见眼前一道形如新月一般的巨大冰镰,已经直接迫到了他的身前。

瞬间,伴随着那名雁国修士的一声惨叫,他直接被这冰镰击中,镰刃透胸而过将他扎了个通透,倒在地面马上就气绝身亡了。

…………

黄汉初觉得自己今天有些倒霉,原本以为新加入的师弋,会和以往见到的其他肾水之道的修士一样,注定是个废物。

可惜,没想到那小子会这么猛,一路之上如同打了鸡血一样,一刻不停的就到达了目的地,而且比小组之内的所有人都要快。

形成如此局面,以后该用什么态度对待师弋这家伙呢,况且之前魏松和焦恒孤立师弋的举动,固然是因为不待见肾水之道修士的缘故,不过其中也有自己的串唆。

原本的打算是,想让师弋那小子承受不住压力,主动退出这个小组,这样既收获了付越的人情,又可以换一个别的组员,实在是再完美不过的打算了。

可是,如今师弋那小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出,魏松和焦恒必定会回味起,当初自己串唆他们的动机,自己这个小组组长威信可能因此受到质疑。

最重要的是,师弋那小子如今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如果此战之后他退出小组,并在外宣扬当初在这小组中所受的排挤。

那往后组员出现战损,自己再想招人就困难了,谁进来之前估计都要思量一番。

而且到时候付越也不会承自己的人情,甚至因此结下仇怨。

哎,如果局势真照此发展,那自己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什么都捞不着不算,还要惹一身骚。

难道真要自己低头向师弋赔不是,恳求他留下么,可是这样一来,那小子会不会蹬鼻子上脸,在小组之内作威作福。

到时候自己岂不是成了摆设,在小组之内说话形同放屁,还有谁会买自己这个组长的账。

这个师弋为什么就不能像普通肾水之道修士那样,非要这么出格。

哎,我实在是太难了。

在来丸山的一路上,黄汉初的脑子里就一直在思考这些东西,对于师弋的处理,左右他都觉得很为难,颇有种进退维谷的感觉。

不过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当初师弋在遭到排挤之时,如果他作为组长能够出面劝阻,而不是听之任之甚至背后串唆,也不会陷入如今这番纠结之中了。

第一百七十五节 绝望与援手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黄汉初纠结之时,两国的战事已经打响,雁国伏气期修士已经飞快的扑了上来。

而就在接战之时,不知是前方出现了什么纰漏,原本柳国人手应该不输进攻而来的雁国一方的。

可是双方接战之时,出现在黄汉初面前的,居然有两名敌方修士。

并不是人人都拥有师弋那种,宰杀同阶修士如同杀鸡,即便面对复数敌人,也能将对手吊起来打的实力。

黄汉初只是一名普通的伏气期修士,虽然实力还不错,但那也是在一对一的情况下,这样以一敌二实在没什么胜算。

不过,十年征战在战场之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这种劣势情况黄汉初也不是没遇到过,所以他心中并不慌张。

虽然打不过,但是毕竟是在战场之上,身侧都是战友,只要他这里撑住了,等自己人解决了手边的敌人,一定会来帮他的。

所以,现在他不求杀敌赚取功勋,只需要和这两名敌人缠斗,别被对手宰了就好,一个字就是耗。

况且,黄汉初因为功法的缘故,只要双脚踩在大地之上,身体表面就会覆盖一层浅灰色的石膜,能够将敌人的部分攻击,导入到脚下的大地之上,也有着和别人对耗的资本。

就这样,黄汉初和那两名修士战在了一处,他一直小心的和那两人保持着距离,时不时的展开游斗,躲避着敌人的攻击。

实在躲不开就利用功法优势,硬接对手的攻击。

虽然身上伤痕不断,但是却都只是皮外伤,黄汉初善用自身优势,确实让那两名敌人一时半刻拿他没办法,同时也拖过了足够长的时间。

就在黄汉初期盼着,有自己人来替他解围之时,意外却发生了,又一名敌人腾出手来,加入到了围攻黄汉初的行列之中。

原来,距离黄汉初不远的一名柳国修士,已然被敌人杀死了,新加入的这名敌人,正是处理完自己的事之后,就近加入到围攻行列之中的。

黄汉初看着环绕在他身侧的三名敌人,脸色异常的难看,他没想到耗了半天,队友没等来,却又等来了一名敌人。

他此时真的忍不住想要骂娘,他都这么难了,居然又漏一个敌人过来,还让不让人活了。

可惜那个己方战友已经死了,黄汉初想骂人都找不到对象。

况且,面对三名如饿狼一般的敌人环伺在侧,他自顾都来不及了,也没有功夫再想其他。

可惜,敌人实在是有些多,况且所有人都是伏气期修士,没有什么后手的情况下,不存在谁压制谁这一说。

所以,虽然黄汉初已经拼尽全力,但是没过多久,他身上的伤势越来越重,渐渐有了无法支撑的感觉。

看着身侧已经胜券在握,露出一脸凶相的敌人,黄汉初不禁有些绝望,难道今天就要葬身于此了么。

就在黄汉初以为今天在劫难逃之时,一支箭矢突然横飞而过,射向了其中一名敌人。

那人也是机敏非常,眼见箭矢飞来,他手中长剑猛得一拨,将向他疾射而来的箭矢打飞了出去。

可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那被打飞的箭矢,在空中旋转了几圈,而后划过一道弧形,调头又飞了回来。

直接从背后将另一名没有防备的雁国修士穿喉而过,击杀在了当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剩下两人如临大敌,而原本已经身陷绝境的黄汉初,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又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两名雁国伏气期修士盯着箭矢飞走的方向,想要找到那个射出箭矢的敌人。

可是,他们没有注意到,一滴先前从那箭矢之上抖落,并非出自他们死去同伴的血珠,宛如一条红色的小蛇一般,在枯枝败叶遍布的地面上快速蠕动,很快就停在了那两名雁国修士的中间。

接下,只听见“哗”的一声巨响,宛如波涛汹涌的河水冲击河岸一般,那滴血珠猛然在两人中间炸裂开来。

大量的水流凭空显现,那气势就好像天河之水倒灌人间,那两名雁国伏气期修士距离如此之近,首当其冲被卷入了水流所形成的漩涡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水流看似凶猛,不过只要反应及时,两张水行符就能迅速稳定局势,可是这两名雁国修士应对的十分慌乱,被卷入水流半天不得脱身。

水行符这种入门符箓,当初师弋在炼精期都能靠自己摸索独立完成绘制,没理由这两个雁国伏气期修士不会。

即便不会买总是可以的,一粒暴精丹都能买许多张,预备几张放在身上也不占地方,怎么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吧。

眼前这一幕,让身在暗处的师弋十分意外,想了半天原因,最后只能归结为柳国以脾土之道的修士占绝大多数,却绝少出现肾水之道的修士。

这些雁国修士常年与柳国修士打交道,已经摸清了对手的修士构成,都感觉自己不会遇到肾水之道的修士。

常年如此习惯成自然,可能他们早已懒得预备水行符在身上了。

师弋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还有上次在战场之上,师弋用冰川将雁国修士截成两段,虽然战绩相当不错,但事后回味之时,师弋觉得自己做的并不隐秘。

当时如果在冰川形成之初加以阻止,是有很大的机会破坏师弋计划的。

可惜并没有雁国修士提前阻止,反而让冰川从高处一路裹挟着山石而下,以不可阻挡之势冲入人群,将雁国大队修士直接一分为二。

为什么会这样?如果是因为雁国修士在战场之上,根本就没有应对肾水之道修士的经验。

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想到,在柳国会突然跳出来一个,如师弋这样的水属性冰道修士,那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不管这种猜测对错与否,反正机会近在眼前,师弋是不会错失杀死敌人的机会。

看着被卷入漩涡之中,无法抽身的两人,师弋的眼神中一片萧杀。

同时他右手五指成拳用力一握,原本不断四溢的水流骤然收紧,好像被收入了一件无形的容器之中一样。

同时,无数的暗流也朝着水中那两人压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六节 四处救火与局部优势

水流不停翻涌,无数暗流同时在水下搅动,那两名雁国伏气期修士,在水下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不一会儿,这两人猛得吐出大口鲜血,瞬间包裹他们的水流,也被大量血水染成了红色。

原来他们的胸口因为巨大的水压,在不停向内凹陷,他们不停挣扎的同时,脸上青筋毕露,整个脸已经成绛紫色。

这个过程十分迅速,很快两人在水下就停止了挣扎,彻底没了声息。

说起来这还是师弋第一次,单独使用水葬术杀死敌人,以前仅有的几次使用经历,大多都只是辅助作用,因为敌人还不等水葬术完全发动,就已经逃了出来。

所以,师弋也从来没有亲眼见识过,水葬术完全展开之后的威力,现在看来水葬术虽然有发动过慢的弊病,但是其威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处理完这一切,师弋慢慢走上前去,随着师弋越有越近,一股奇寒的气息自师弋身上逸散。

原本还翻涌不停地水流,迅速被封冻了起来,变成了一个大冰坨。

师弋走上前去屈指在冰上一弹,巨大的冰块以此为中心,猛得碎裂开来,连同那两具尸体,变成了无数细小的冰雪颗粒,并慢慢融化渗透入了泥土之下,不留半点痕迹。

师弋满意的点了点头,唯一遗憾的是十年征战,现在这些修士都精明的很,不会带贵重物品上战场,不想死后便宜了敌国修士。

所以,一般没什么好东西,最有价值的也只有随身携带用于对敌的法器了。

不过这几个人都是穷鬼,没一个拥有法器的,不过这才算是伏气期修士的常态,不是所有人都像师弋一样,在日常修炼之余,还有多余丹药置办这些。

好在即便没有额外收获,杀敌的功勋收入却是实打实的,同时师弋摩挲了一下系在腰间的功勋玉佩,这正是开战前所发下的。

不同于凡间大战,可以用爵位、官职、俸禄来收买人心,修士根本不稀罕这些。

想要让修士卖命,不拿出些真正让修士感兴趣的实利来,这种大战根本组织不起来。

更何况还一打就是十多年,放在凡间怕是早就民怨沸腾,不知兵变多少回了。

两国修士能坚持这么久,正是因为有功勋这一实利的刺激,杀敌就能拿到好处,丹药、功法、法器等等不一而足,这正是两国修士能在这场旷日持久的大战中,坚持这么长时间的原因。

做完这一切,师弋抬头看了看一脸震惊的黄汉初,随手递过去一瓶止血药膏,并开口说道:

“我看你伤势挺重的,如果不能动的话,就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我现在要去支援其他人。”

虽然师弋与这个小组的人,相处的并不融洽,但是这也只是私下的矛盾罢了。

在战场之上师弋却不会为了这些私怨,做出见死不救之类的事情。

这并非什么觉悟、情操之内的虚名,只是师弋明白一个很浅显的道理,那就是他自己如今身在局中,处在两国对垒的柳国一方。

想要尽快跳出这个漩涡,最快的方式就是赢得战事的胜利。

虽然师弋只是小人物,无法影响大局,但是却可以先从局部开始。

杀死更多的雁国修士,帮助更多的柳国修士,胜利的天平多少都会向自己这里倾斜一点的。

更何况有尚歌这个大敌在一旁窥伺,如果柳国一方战事失利大败溃逃,那尚歌的第一目标一定是自己,这种年轻自负的天才修士,必然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

这一战师弋不想输也不能输,因为他输不起。

所以师弋施以援手,本质上不是为了帮谁,只是想要让局势对自己更有利,对于大局而言,那些小小私怨根本不值一提。

黄汉初接过师弋递来的药膏,一时间有些默然,他没想到最后救他性命的会是这个,一直让他愤懑不已的师弋。

劫后余生的黄汉初,一时间不禁有些羞愧,当他想向师弋表达谢意之时,师弋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

就这样,师弋不停快速辗转各处,以雷霆之势灭杀那些雁国修士,帮助陷入危局之中的自己人。

其中有不少人对师弋心怀感激,当然也不乏有不知好歹,觉得师弋是在抢夺杀敌功勋。

不过,实力摆在那里,倒没有人在被救下之后,敢直接翻脸指责师弋的,多数也只是背后说风凉话。

师弋自问动手帮忙的,都是那些明显陷入劣势难以为继的修士,这种指责明显就是小人行径。

不过,师弋这么做原本也没指望别人感激他。

无论感激也好指责也罢,以三号弩车为中心的双方局势,在师弋的奋力施为下,正在快速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雁国修士正在被柳国修士压制,更多柳国修士腾出手来之后以多击少,雁国修士的数量正在快速锐减。

师弋看了看周围那些仍在陷入焦灼的战圈,如今三号弩车这里不仅胜势已成,而且损失应该是最小的。

看到这里,师弋不由有些安心了,至少一番忙活之后,还是卓有成效的。

局势的稳定也进一步加速了,弩车的装填速度,没过多久随着弓弦传来一阵爆鸣声,三号弩车的第一支弩箭,随即被发射了出去。

纯黑色的箭身其上闪耀着大量的铭文,带着无匹的气势朝着雁国要塞飞了过去。

一如师弋在前面大战时所见到那样,这第一箭在接触到要塞法阵之后四散炸开,彻底将要塞,仅剩不多的防护法阵彻底化为摆设,为接下来其他弩箭的长驱直入做好了准备。

这次雁国要塞那可以反弹攻击的土黄色法阵,在上次要塞沉陷中受损,明显还没有修复。

接下来如果没有其他东西,可以阻碍弩箭的进攻,即便十台弩车只能保下自己身后这一台。

以这种最坏的情况预计,只要战事时间拖的够长,保证这台三号弩车射出三轮弩箭,也有很大的机会,将眼前的这座雁国要塞彻底铲平。

这样一来,此战就已经先赢了一半,况且这还只是最坏的打算。

从场上局势来看,十台弩车怎么也不可能,除了自己这里的,其他全都被摧毁吧。

师弋正想着,突然他的心跳骤然加速,那感觉就好像,心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样……

第一百七十七节 警兆与怪物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心跳,师弋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无需多想这明显就是心动符发出的危险预警。

而通过如此剧烈的心跳,师弋判断这件即将发生的事情危险性很高,稍有不慎甚至就有丧命的风险。

想到这里,师弋马上将视线拉回到战场之上,想要找到这危机的源头,好提前加以遏制。

即便那危险源头不是人力能阻挡的,能够知道这危险究竟是什么,也好提前规避危险。

心动符各方面都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无法知道这剧烈的心跳,究竟预示着什么样的危险。

可是,那些能够预示危险画面的符箓,在灵敏度、准确性等方面又和心动符相差很远,哎,真是一个难以两全的选择。

师弋一边想着,一边焦急的留意着战场之上,雁国修士的动向,不管怎么样这即将临近的危险,一定是和雁国脱不开关系的。

想到这里,师弋突然脑中灵光一现,这心动符危机预警的时间节点,是什么时候。

那是在柳国利用弩箭攻击了雁国要塞,没多久之后的事情,而现如今双方战场之上的拉锯,都是以这些弩车为中心的。

就正如柳国倾尽兵力来保护这些弩车,是为了依靠这些攻城器械,将雁国在丸山的这座要塞推平。

让处于要塞范围之内的元晶矿脉入口,脱离雁国的控制,将双方拉入到对攻的状态之上,而不是艰难的攻防。

这是柳国的计划,却恰恰是雁国最不希望看到的,如今元晶矿脉在他们的控制之下,拥有要塞作为防护,他们可以一边防备柳国进攻,一边慢慢开采元晶。

如果要塞有失,则意味着元晶矿脉的开采只能中断,而且没有要塞固守,还会面临元晶矿脉易手的风险,这种损失雁国当然不愿承受。

所以,他们的首要打击目标就是这些弩车了。

想到这里,师弋将视线越过那些正在拼杀的雁国修士,看向了远处的要塞。

正如师弋所想,那要塞之内一片忙碌,许多巨大的球形物体,被安置在了要塞的城墙之上。

那些圆球数量众多,而且个头也都不小,不过一个个成墨绿色,看纹理像木头多过像金铁等金属。

难道这些东西,就是这次危机的源头?师弋盯着那些圆球不由皱了皱眉头,雁国打算用它们做什么,难道是打算用来发射,砸掉这些弩车么。

想到这里,师弋不禁摇了摇头,觉得这个想法太过荒谬,柳国用弩车攻击如此之大的要塞,用的还是制式的箭矢,只是放大了无数倍而已。

即便如此还要反复校队,才可以命中雁国巨大的要塞。

而雁国如果是打算用同样的方式,来干掉柳国的弩车,那难度将会是成百上千倍的提升。

且不论雁国的这些古怪圆球,有没有弩箭精准,单就是要塞和弩车同时作为靶子,命中难度都不是一个等级的。

一辆弩车才多大,想要在相隔如此之远的距离精准命中,实在不是一般的难。

话虽如此,剧烈的心跳却不会作伪,安全起见师弋还是和身后的弩车,保持了一定距离,以免危机爆发之时,自己被殃及池鱼。

想了想师弋觉得还是不够保险,又拿出了一张苍岚符拍在了身上。

同时右手擎着封水罩,左手扣着一张神行符,准备随时应对万一的情况。

就在师弋紧张应对之时,雁国要塞之上突然爆发了一阵轰响,随着这些声音响起,那些墨绿色的圆球也随之飞上天空,如同炮弹一般飞向了柳国阵地方向。

那些正在战斗的雁国修士,显然知道这声响意味着什么,他们像是收到了信号一般,麻利的放下正在对敌的对手,如同潮水一般飞快的撤退出了很远的距离。

而那些墨绿色的圆球也在此时飞抵了战场,正如师弋所预料的那样,这些圆球没有一个击中弩车的,想要用这些圆球击中目标很小的弩车,实在是千难万难。

这些巨大的圆球从天上直飞而下,有些滚入阵地之内给柳国带来了些许伤亡,而有些干脆直接就落在了空地之上,一个人都没有打到。

总之,对比起上次那飞入阵中的弩箭所造成的伤害,这些圆球简直不值一提。

师弋有些无语的看着这些圆球,难道这只是一场乌龙么,那心动符又该怎么解释。

正在师弋疑惑之时,那墨绿色的巨大圆球突然动了一下。

随着圆球表面不断裂开,一股股巨大的白色气浪以这些圆球为中心,不断地向外喷射。

将那些离圆球不远的修士,推的都有些站不稳,就在众人以为这些白气,乃是雁国投放的毒气,从而紧闭呼吸时。

在那白气之中一声声古怪的嘶鸣声响起,就这样在众多柳国修士惊异的目光之中,一只只形态各异的巨大怪兽,冲破白气的遮蔽,出现在了柳国修士的面前。

这些怪兽体型巨大,有的形似甲虫、有的像蛇、还有的像是四组野兽。

虽然形态各异,但他们都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那就是墨绿色的颜色,还有身上那如同木质一般的纹理。

师弋可以很肯定的说,这些东西都是人造的,尽管心中肯定,不过师弋还是忍不住心生震撼。

到底需要怎样的技艺,才能制造出如此巨大的木质器械,并且还能如活物一般行动。

就在众人震撼之时,这些巨大的怪物,已经向柳国修士发起了进攻。

那形似老虎的怪物,后退一蹬猛得跃入人群,巨大的脚掌在人群之中一阵踩踏,顿时就有许多修士惨遭踩死的下场。

那如同铁钩一般的尾巴一个横扫,又有众多躲闪不及的修士被扫飞了出去,一时间没有人能够上前。

而同一时间,面对甲虫的修士也好不到哪里去,那甲虫不仅防御能力惊人,而且头上一对钳子锋利无比,有躲避不及的修士直接惨遭分尸。

最重要的是这甲虫张开背甲之后,居然可以飞上高空,当它收起翅膀从天上落向人群之时,简直是地动山摇。

这些怪物虽然各个惊人,但是师弋却已经没时间看这些了,因为处在三号弩车他们这个方向的怪物,也已经迎了上来。

第一百七十八节 苦果与处境艰难

看着全身墨绿形似巨蟒的怪物,不断地将身体盘起收紧,而后猛得一跃,如同弹簧一般就跳入了阵中,开始大肆屠杀柳国修士。

师弋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它们身上那如同木头一般的质感,怎么看都不像是天生的。

师弋也并非没有听说过,一些肝木流派擅长制作和操纵傀儡,可那些一直都不被主流所认可,认为那些不过是左道流派。

修士一直以来都是以修行为主,无论多么厉害的手段,都不过是修行所附带的产物。

无论是功法延伸而出的五行能力,还是存神期的神识能力,又或者是胎息境修士的本命法宝。

它们最本质的作用,都是推动提升修士的修为,乃是以进阶向着更高层次迈进,为根本而存在的。

它们衍生而出用于争斗的能力,都不过是附带的,因为修士踏入修行这条路,归根结底还是想要成就不朽。

所以,咒法这种只有争斗属性,却无法推动修士修为的能力,并不受主流修士待见。

同理,傀儡这种外物也无法辅助提高修士的修为,不受重视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师弋觉得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不够强,如果傀儡这一流派的威力,能有雷修或者剑修那么强,怎么也不至于受到歧视。

傀儡制作繁琐不说,在操控方面也不尽如人意,笨重迟缓是其最主要的弊端,毕竟修士隔空操纵一件死物,根本无法做到如臂使指的程度。

可是,眼前这些木质怪物简直颠覆了师弋对于傀儡的认知,它们灵活的简直如同活物一般,如果说这些怪物是由修士在背后操纵的,师弋说什么也不相信。

它们的灵活程度已经超出了人为操纵的范畴,这也是为什么眼见这些怪物身上雕琢痕迹很重,师弋却始终无法肯定,它们到底是不是傀儡的原因。

说句不好听的,傀儡流派如果能制作出这种程度的傀儡,肝木之道的修士怎么也不至于,被说成是五行属性破坏力垫底的存在。

姑且不论这些木质怪物到底是不是傀儡,眼看那巨蟒扎入人堆,柳国伏气期修士的攻击打在它身上,就好像是挠痒痒一般,也只有心火之道的修士能在它身上留下些焦黑痕迹。

还是那句话,柳国修士的构成实在是太单一了,绝大多数都是脾土之道的修士,心火之道的修士十分稀少。

想必这也是雁国敢如此明目张胆,投放这些木质大家伙,直接冲击柳国阵营的原因吧。

换成其他稍微正常一些的地方,五行流派多少都应该有一些。

这些大家伙完全可以交给大量心火之道的修士去解决,怎么也不至于呈现如此一边倒被屠杀的局面。

可惜,柳国国内情况已成定局,全国脾土之道的修士几乎占了九成以上,广陵派一家独大,坐拥一国资源的同时,在战场之上也要吞下遭人针对的苦果。

如今在两国胎息境修士彼此牵制,根本腾不出手帮忙的情况下,这些木质怪物冲入,由柳国伏气期修士构成的阵线之中,简直如入无人之境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

而脾土之道的伏气期修士,所释放的远程攻击,大部分都是些石锥、土弹之类的,最多给这些怪物表面造成一些划痕,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破坏其内部结构。

师弋看着阵中那条巨蟒一样的木质怪物,一个滚身如车轮一般的身体,就能压死无数修士,尾巴扫又清空了一大片区域。

它们的攻击能力也许不及胎息境修士,可是因为体型巨大,单论屠杀伏气期修士的效率,十个胎息境修士加一起都没有它们快。

师弋咬牙看着在阵中肆虐的木质怪物,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无人能够制止,即便硬顶着人员损耗,强行用人命把这怪物堆死。

那等撤退的雁国修士再拥上来,又该拿什么去守住身后的弩车,到时候弩车被破坏,那结局只有撤退这一条路可选。

柳国胎息境修士一旦看不着希望,必然选择放弃退走。

根本不存在什么胎息境修士掩护伏气期修士撤退这一说,别说胎息境修士自己都不会同意,给伏气期修士殿后这种危险的工作。

况且柳国高层也默许他们优先保全自身,谁让胎息境比伏气期精贵呢,损失一个胎息境修士,一百个伏气期修士也补不回来。

而只要胎息境修士一心选择逃命,雁国一方根本是拿他们没办法的。

到时他们这些柳国伏气期修士就惨了,雁国胎息境修士一旦腾出手来,必然会选择追杀他们这些败军。

面对可以飞行,且实力高出一大截的雁国胎息境修士,他们这些柳国伏气期修士又能逃得了多少,而师弋也必然会再次被尚歌所盯上。

到时一旦被尚歌缠住,陷入雁国修士的包围之中,师弋可以肯定自己几乎十死无生。

所以,绝对不能令局势崩坏到那种地步,其他地方且先不去管他,至少也要保住眼下自己所处的这片阵地。

只要能保住这架三号弩车,哪怕其他地方全部倾覆,那都还有着一线希望。

只要翻盘的希望还在,柳国胎息境修士就不可能舍下一切选择退走。

只要能坚持三、四轮弩箭攻击,攻破雁国要塞之后,一切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雁国要塞不止是堵住了柳国,使其无法染指元晶矿脉这么简单。

要知道丸山这片战场是在雁国境内,柳国来到这里,可以说是跨国作战,而伏气期修士不能辟谷禁食,是需要考虑后勤问题的。

而雁国要塞之内粮草充裕,是雁国就近的补给点,柳国拿什么和对方耗。

只能打一波就撤,根本无法长期逗留在这里。

而只要能够拔掉雁国的这座要塞,雁国补给的优势将消失。

这样一来即便丸山是在雁国境内其占据地利,柳国也能依靠传送法阵运粮,将雁国的这个优势给抹平。

到那时没有了雁国要塞掣肘,柳国就能够在丸山长期驻守,和雁国形成拉锯之势。

所以,可以预见只要能够打掉这座要塞,柳国将不会坐失机会,其兵力会在后续源源不绝的投放到丸山战场,根本无需再担心撤退问题。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条件就是,摧毁雁国要塞,否则一切休提。

第一百七十九节 攀附与渗透

师弋感受着心脏剧烈的跳动,他知道这是心动符在警示危险临近,而其源头正是不远处正在肆虐的巨蟒形状的木质怪物。

面对这种体型巨大且非常灵活的对手,稍有不慎就会被打中,而其所蕴含的力量,伏气期修士挨上那么一下,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可是,师弋还是无视了剧烈的心跳示警,毅然决然的朝那巨蟒冲了过去。

因为他知道,如果不能尽快的解决掉这只怪物,人员折损过重后续也无法守住,身后高地上的弩车。

一旦发生那种情况,整场战事无疑会向着失败的深沟里滑落,到那时性命更难保全,还不如在此时尽全力拼杀。

想到这里,师弋在奔跑的途中,一把捏碎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神行符。

符箓所带来的效果,让师弋的双脚如同缠绕了两团旋风一般,速度瞬间暴涨将师弋身体带起一丝残影。

然而符箓带来的速度效果并没有什么卵用,如果跑的快就能接近目标,那这巨蟒身上此时可能已经趴满修士了,可是这一幕并没有出现。

在惊险的躲过了几次巨蟒尾部的抽击,师弋发现这木质怪物十分的聪明,它不仅知道先挑那些能够伤到它的,心火之道的修士优先对付,而且但凡是有想要靠近它的修士,它都会用尾巴将他们扫飞出去。

如果还无法奏效,它会就地一滚将攀附在身上的修士全部压死,十分不容易近身。

师弋尝试了好几次,都被它尾巴的抽击逼退了回来,师弋见强行近身不成,只能快速应变。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曾经对付的回天箭的原主人,他利用回天箭快速移动的事迹。

虽然那人最后没有成功,被师弋直接从天上打了下来,但是如今危机时刻,却值得师弋冒险一试。

只见师弋抽出回天箭,并在尾羽之上系上绳索,瞄准巨蟒蛇头的位置,一箭射了过去。

回天箭快速飞向巨蟒,不出意外的擦着蛇头被打飞了出去,同时旋转几圈划过一道圆弧,又向着师弋的位置飞了过来。

而箭尾之上所系的绳索,正好缠绕在了蛇头之下的位置,伴随着回天箭飞回所产生的巨大拉力,师弋整个人都被拖上了半空。

师弋接住飞回的箭矢同时斩断绳索,巨大的惯性将师弋整个人,朝着巨蟒蛇头的方向甩了过去。

冷风呼呼在耳边鼓荡,师弋虽然心中一直艳羡胎息境修士能够飞行,但是此时身在天空中,师弋却十分讨厌现在的感觉。

师弋羡慕胎息境修士能够飞行,那也是喜欢那种可控自由的飞行。

如今他人虽然是在天上飞,却好像一颗被弹射而出的炮弹一样,一点自主都做不到,如果那巨蟒发现了半空之中的他,一口把他结果了,那师弋只有出师未捷这一个下场。

好在针对那巨蟒的攻击众多,师弋又是从它的背部飞来的,所以那巨蟒并没有注意到师弋的存在。

师弋在快要接近巨蟒之时,五指成爪其上坚冰快速覆盖,一把扣住了巨蟒身体那一截截的接缝处,成功的降落在了其背部,接近脑袋的位置。

激烈的打斗致使巨蟒身体晃动非常剧烈,好在师弋作为冰道修士,可以利用冰晶帮助自己稳固身形。

就这样,师弋沿着巨蟒的脖颈处,一路来到了它的头顶。

一路近距离接触这木质怪物,观察其材质,师弋越发肯定这东西本质上,就是一具人为制造出来的傀儡。

只是不知道雁国到底运用了什么方法,最终让这些傀儡变得如此灵动,简直好像活了一般。

最重要的是,如此技艺高超的傀儡,到底出自谁人之手,就师弋所知雁国之内根本就没有,专精傀儡之术的宗派。

况且,这种东西也不是随便抓个阿猫阿狗就可以制成的,唯有最顶尖的宗派才有底蕴制作出这种傀儡。

而雁国处在顶点位置的宗派有三个,火属性光道流派的金阙宫,金属性星道流派的星坛宗,还有一个和师弋一样,乃是肾水之道分支下的流派,根本和傀儡术连边都不沾。

试问有哪一个拥有如此高超技艺的傀儡术流派,愿意在雁国之内默默无闻,甘愿替雁国三大宗派做嫁衣的。

师弋绞尽脑汁也没有想明白问题的所在,不过此时也不是计较这些问题的时候。

只见师弋用坚冰覆盖的手爪,一把抓在了自己的左腕之上,随后用力一剌,随即手腕之上立马出现了五道长长的血痕。

师弋放开对自身血液的控制,任其自由流淌,很快血液就顺着师弋的手腕,不断地滴落在巨蟒的头顶之上。

这木质傀儡制作精巧,其上虽有关节交接处,但是想要接触到其内部核心,也不是那么轻易的。

尤其是制作傀儡所用的木质坚韧,比起金石也毫不逊色,所以一众修士攻击半天,也无法奈何这些傀儡。

不过,这傀儡制作的再精密,设计者的初衷也只是为了在陆地之上,对付以柳国为首的众多脾土之道的修士。

既然不是下海去打仗,那雁国自然不会给这傀儡加装什么防水部件,因为根本就没有这种必要。

况且,即便傀儡接触到了些许水分,傀儡的木质部分也可以将这些水分吸走,根本不会威胁到傀儡内部。

恰恰是这一点给了师弋机会,既然水分可以渗入傀儡的间隙,没道理血液做不到,尤其是师弋可以操纵自身血液,更容易通过缝隙深入傀儡内部。

想到这里,师弋控制着这些血液,开始通过连接处,向着巨蟒的内部渗透,不多时师弋的血液就进入了巨蟒的内部。

俗话说蛇无头不行,想必这傀儡的精密部件,也都是安装在这巨蛇的头部之内,既然如此那就给它来一下狠的。

想到这里,师弋随即心念一动,控制着这团渗入巨蛇内部的血液,发动了储水能力。

不过,这一次储水能力所引动的,并非普通的河水,而是师弋一直储存在血液之中的硫浆酒。

原本这些硫浆酒,师弋是预备炼丹时引火之用的,却不想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随即,师弋将存储在血液之内的所有硫浆酒,通过储水能力一股脑全部倾泻在了,这巨蟒傀儡的头颅之内。

第一百八十节 破坏与不负众望

伴随着储水能力爆发时的剧烈碰撞,原本就十分容易燃烧的硫浆酒,在那巨蟒傀儡的头颅之内剧烈的燃烧了起来。

师弋待在蛇头上担心被燃烧的热浪所波及,则借机顺着巨蟒的背部向下滑了一段距离。

然而,就是这不经意之间的行为,那巨蟒如同心生感应一般,整个蛇头调转了过来,如同狼顾一般,看向正在他背脊之上的师弋。

那双巨大的眼睛凶恶异常,看起来十分得骇人。

师弋见此也不由心中一惊,这到底是什么鬼,怎么看都不该是傀儡吧。

随后,那巨蟒蛇头一探快速咬向师弋,师弋连忙一个箭步避开了巨蟒的撕咬。

师弋原以为已经避开了,却不想心脏再次剧烈跳动,感受着来自背后的风声,师弋不及多想一把抽出解元剑,剑身朝着背后一横。

只听见咔嚓一声,师弋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碰触到了解元剑的剑身。

师弋回头一看,不禁有些变了脸色,同时暗骂制作这傀儡的人实在歹毒。

原来,在这蛇口之内的那条蛇信,被改成了另一条可以伸缩小蛇,要是被它咬中拖回到巨蟒的口中,凭借蟒蛇的一张大嘴,直接就能把师弋咬的尸骨无存。

想到这里,师弋马上就想要用解元剑锋利的剑身,崩开这小蛇的束缚。

可是刚要行动,师弋心中一动却又止住了手上的动作,任由那小蛇一般的蛇信,咬住解元剑将他朝巨蟒的大嘴之内拖去。

这拖拽之力十分有力且迅速,眼看师弋就要被拖入巨蟒的大嘴之中时。

师弋反手一剑绞断那咬在剑身之上的蛇信,同时一脚踏在巨蟒的鼻子之上,借力重新回到了巨蟒的头顶。

同时,师弋冰镜诀全力运转,将四周变为了一片冰域,随着师弋暴喝一声,脚下用力一踩,外冷内热之下,巨蟒坚硬的头顶,居然被师弋一脚踏出了一个窟窿。

原来师弋最初在动用硫浆酒之时,就担心怕硫浆酒所产生的火焰不足,无法快速烧毁傀儡的内部核心。

所以,当时师弋就一股脑将所有硫浆酒都放了出来,可惜硫浆酒所产生的火焰,还是有些不够。

毕竟硫浆酒当初是在,赵灵舟和麻叔主仆二人身上发现的,当时他们在和师弋相遇时,连伏气期都还不是。

这硫浆酒自然不可能厉害到哪里去,况且硫浆酒是液体碰撞所产生的火焰,上限一早就被定死在那里了。

也就是方便用储水能力携带,才被师弋一直使用至今。

正是为了防备火力不够的情况,师弋一早在用血液渗透巨蟒头部之时,就提前用水分沾湿了部分区域。

原本师弋是打算看看情况,顺便让火烧一段时间再做行动的,却不想中途被那巨蟒发现。

最后只能行险,借巨蟒蛇信的拖拽,翻身来到巨蟒头顶。

巨蟒内部被长时间炙烤,外部又被师弋用冰镜诀的寒气一冻,再加上受热不均匀,于是师弋只一脚就踏开了这巨蟒的头顶。

随即师弋麻利的从巨蟒头顶的破损处,钻入了它的体内,师弋的打算很简单。

既然硫浆酒的火力差点意思,那自己就再添上一把力,来加快破坏进度。

就这样师弋刚一进入巨蟒的头部,随即将手按在了内壁之上,储水能力爆发的同时,师弋的冰镜诀也在疯狂运转。

一瞬间,巨大的冰柱从师弋手上窜出,在巨蟒的头部之内快速膨胀,不多时巨大的冰柱就将巨蟒的下颚顶穿,探到了其身体之外。

从外面看,那巨蟒的头部就好像被巨剑贯穿了一般,十分震撼。

原本面对这无法应对的木质巨蟒傀儡,附近的柳国伏气期修士都有些心生绝望。

此时见到巨大的坚冰从巨蟒头颅之内探出,直接将它的下颚顶穿,不由又生出了希望,这至少证明眼前的敌人并非无法战胜的。

于是各种远攻手段更加密集,如同雨点一般朝着巨蛇傀儡倾泻。

那巨蟒傀儡头部被师弋开了一个洞,内部受损是不可避免的,众多修士密集的攻击,更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见它原本昂起的蛇头猛得一僵,原本充满兽性嗜血的眼睛,也在这一刻彻底暗淡了下来。

随即如同一座高楼一般轰然倒了下来,在巨蟒傀儡倒下的瞬间,众多守卫三号弩车的柳国修士不由欢呼雀跃。

这种强敌终于倒下了,这完全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而此时,还身在巨蟒傀儡体内,原本因为巨蟒傀儡的突然倒下,被跌的七荤八素的师弋,自然也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欢呼声。

除了巨蟒傀儡被干掉,应该也没有什么值得外面的修士如此高兴了,师弋同时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至少他这一番大肆破坏,还是卓有成效的。

既然强敌已经被干掉了,师弋也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理由,毕竟虽然解决掉了巨蟒傀儡,让自己所在的位置暂时安全了,但是雁国必然不会罢休的。

接下来雁国修士很可能会卷土重来,时间紧迫现在绝不是松懈的时候。

想到这里,师弋站起身就打算从这傀儡之内出去,原本火烧冰冻外加师弋的大肆破坏之下,就使蛇头内部破损严重。

尤其是师弋停止运转功法之后,没有寒气支撑,冰雪迅速融化,失去了冰雪的支撑作用,这里变得脆弱不堪。

师弋刚一迈步,一脚就陷入了烧焦的木板之内,师弋有些无奈的将腿拔了出来,却意外的发现,在这木板之下居然有一颗透明的玻璃圆球藏在下面。

要知道,这傀儡之内通体都是木质结构,突然冒出来一个不同材质的圆球,这就显得很不寻常了。

师弋猜测这多半就是驱动这只傀儡的核心所在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有什么用处,不过既然被师弋发现了,那自然是要带走的,哪怕是作为战利品也好。

随即,师弋将玻璃球收好,然后走了出去。

此时,外面的柳国修士看到师弋从巨蟒头颅之内走了出来,许多都是一脸敬佩。

毕竟,师弋用回天箭“飞”到巨蟒傀儡身上之时,有不少修士都有目睹,很容易能联想到事情的经过。

师弋倒是一脸平静没有去管这些,因为师弋一心只想知道,如今场上局势到底怎么样。

可是,当师弋将视线投向其他战场之时,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

第一百八十一节 无分敌我与转折

如今战场之上的局势,除了师弋所在的三号弩车这里,其他地方只能用凄惨来形容了。

可能是生产不及时的关系,雁国最初投放到战场之上的木质傀儡,一共只有五只。

除了已经被师弋干掉的巨蟒傀儡之外,还有甲虫、老虎、青蛙和一只鱼鹰。

其中甲虫和鱼鹰的威胁性最大,毕竟这两个东西都会飞,伏气期修士只能在地上跑,完全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如今这两只傀儡所在的五号弩车和九号弩车,镇守在那里的柳国修士已然死的差不多了。

虽然这两台弩车如今还停在那里,但是在师弋眼中和被毁掉已经区别不大了,毕竟人都没了,弩车停在那里也只是一个摆设罢了。

而如今这两只傀儡,已经在攻击相邻位置的柳国守卫修士了。

剩下那两只傀儡,老虎和青蛙所攻击的一号和七号弩车方向,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负责在那里抵御的柳国修士,现在死伤也已近半数了,单就现在的形势看来,这两个地方的弩车也很难保全。

如此一来,原本的十台弩车瞬间就没了四台,几乎接近半数。

而最棘手的问题在于,在柳国胎息境修士无法抽身帮忙的情况下,面对那两只会飞的傀儡,伏气期修士根本没人能够钳制。

如果说老虎和青蛙这两只傀儡,在付出一定代价的情况下,还能依靠人命强行堆死。

那面对甲虫和鱼鹰这两只傀儡,柳国这些伏气期修士完全一点办法都没有。

如果这两只飞行傀儡无法处理的话,柳国可以说是必输无疑。

这样的结果师弋显然是无法接受的,必须想办法把那两只会飞的傀儡给干掉。

不过,该怎么做才能干掉两只飞行傀儡呢,师弋一时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之前的巨蟒无论它如何高大,至少它还是待在地上的,即便再如何狡猾,总还是有接近的机会。

而飞行傀儡则不然,就拿鱼鹰傀儡为例,它一直飞在高空之上,伏气期修士的远程手段根本够不着它。

而它每一波俯冲而下攻击,在锋利的爪喙之下却总有修士丧命。

而一旦得手它马上又会飞上天空,继续酝酿下一轮攻击,根本不给修士太多攻击它的机会。

如果无法接近的话,那师弋对付巨蟒傀儡的手段,就变得毫无用处。

况且,即便有接近鱼鹰傀儡的机会,师弋也不会考虑。

一则是因为硫浆酒已经用完了,师弋无法利用冷热交替的方法,快速破开鱼鹰傀儡坚硬的外壳,进入其内部。

二则是因为这鱼鹰飞翔在万米高空之上,师弋如果用破坏内部结构的方式去对付它,即便成功了,也将面临从高空坠落的风险。

按照那个高度,基本是一点幸存的可能性都没有,师弋虽然想要打赢这一仗,但胜利也不过是提升自身在战场之上,存活几率的手段而已。

这种明知是送死的行为,师弋当然不会去做,与其这样还不如认命等待战败,尝试从尚歌手底下逃命。

说不定活命的机会都要比,从天上跳下来更高一些,毕竟面对尚歌也不是第一次了。

说一千道一万,之前对付巨蟒傀儡的手段,肯定是不能拿来对付鱼鹰这种飞行傀儡的。

那么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就在师弋苦思冥想之际,他忽然不经意间想到了一件,被忽视的事情。

雁国修士为什么要在投放傀儡之后撤退,按理来说利用傀儡开路,雁国修士辅助收拾残局,不是能更快达到目的么。

至少如果有雁国修士在场的话,那些几乎被傀儡全灭的阵地之上,停放在那里的弩车,雁国可以顺理成章的直接摧毁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傀儡在残杀完柳国修士之后,也不管什么弩车,直接去下一处地点了。

由此看来,这些傀儡虽然灵动、聪明、残忍,但是雁国却无法完全的掌控它们。

尤其是这样傀儡的残忍,应该不只是针对柳国修士而言的,所以雁国为了避免自己人的伤亡,才不得不将所有雁国伏气期修士,全部从战场上撤了下来。

不是他们不想协同傀儡作战,而是这些傀儡一旦活动起来六亲不认,所有人都会攻击。

如此就能说明雁国一方为何放着如此大好的机会不进攻,反而只是隔着很远的距离持续观望了。

虽然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但是却对时下的局势没有什么帮助,师弋紧皱眉头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才能破局。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在师弋耳边响起:

“快看啊,青蛙和甲虫那两只怪物打起来了。”

师弋闻言不由心中一震,他连忙抬起头,看向远处的战场。

果然,那两只傀儡在战场之上方一见面,就直接打了起来,居然连周围那些柳国修士都不再搭理了。

应该是甲虫傀儡屠杀完它那里的柳国修士,在转移位置的时候误入了青蛙傀儡所在的地方,这才导致它们发现了彼此。

原来这些傀儡不只是本能一般杀戮修士,连同为傀儡的彼此也不放过,甚至于它们杀死彼此的兴趣,还要在屠戮柳国修士之上。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怪不得雁国只投放了五只傀儡,怪不得雁国只将这些傀儡投放在一、三、五、七、九这些隔开的弩车阵地之下。

原来并不是什么傀儡数量不足,只是单纯的为了隔开这些傀儡,让它们减少碰面的机会,以防它们一见面就抱着对方狠掐。

既然如此,那想要对付这些傀儡最好的方法,无疑就是让它们互相碰面了。

只要能够将它们引到一处,它们在决出胜负之前,根本就不会去管柳国修士。

这样一来,只需要等它们自相残杀,干掉其中一只,柳国修士再除掉另一只实力大损的就好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场危机还有可以挽回的余地。

如今青蛙和甲虫已经打起来了,那么所需要考虑的就是,将老虎和鱼鹰这两只给凑到一起。

师弋思虑片刻,打算亲自出马完成这件事情。

第一百八十二节 以身为饵与追逐

这种事情师弋不亲自动手,也没有可以指代的人员,况且这关系到接下来两国大战的成败,还是自己动手稳妥一些。

现在既然决定要把老虎和鱼鹰凑在一起,那自然是要选定一个目标去引诱,老虎和鱼鹰到底选谁比较好呢。

按理来说老虎傀儡在地面之上,应该是更好的选择。

不过,师弋思量片刻,还是决定选鱼鹰傀儡作为目标会更好一些。

虽然鱼鹰傀儡速度更快,也更难对付,但是师弋看中了它攻击之后会反复升空的特点。

这意味着师弋只要能抗住它一轮扑击,之后会有一个短暂的喘息时间。

而老虎傀儡如果受到引诱,它在地面之上的攻击会是绵延不绝的,从这一点来看反而是鱼鹰更好对付一些。

当然前提是要能在它的鹰爪之下存活下来,不然引诱什么的只能是个笑话。

师弋倒是有信心尝试一番,想来也不会比面对尚歌巨大化的法宝难太多。

既然已经确定了目标,那剩下的就该考虑,怎么样才能把那鱼鹰傀儡,给引诱到老虎傀儡的附近。

毕竟那鱼鹰傀儡在万米高空之上,怎么才能引起它的注意,这个吸引力至少要比修士本身要大。

不然它只会继续屠戮柳国修士,可能都不会搭拉师弋。

想到这里,师弋拿出了先前在巨蟒傀儡体内找到的玻璃圆珠,或许这次计划的成败,要着落在这东西之上了。

这些傀儡彼此互相残杀是什么原因,师弋不得而知,不过傀儡全身上下都是木头做的,那能吸引它们彼此残杀的主要因素,肯定不是这些木头。

如果是这方面原因的话,雁国早就会换一种材料制造傀儡了,而不会留下如此重大的缺陷。

这种彼此杀戮的行为,严重限制了傀儡投入战场的数量,为了让它们减少碰面的几率,只能把数量降下来。

如果没有这种缺陷,雁国一股脑投放十只、二十只傀儡,可能这场大战早就结束了。

雁国不会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那问题就不是出在材料之上。

既然材料没问题,那问题只能是出在核心之上了。

毕竟傀儡的构成除了木质材料,那就只剩下这个疑似核心的圆珠了。

如果师弋的推断没有错的话,这个圆珠核心对于这些傀儡的吸引力会很大,而这也将成为师弋引诱那鱼鹰傀儡的关键。

想到这里师弋不再耽误,连忙向着鱼鹰傀儡所在的位置而去。

没过多久,师弋就来到了目的地,他抬头看着在天上不断盘旋的黑点,十分确定这就是此行的目标了。

随后,师弋一把从储物口袋中取出了那个玻璃圆珠。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那原本一直盘旋不停的黑点,突然转了个方向,直挺挺的就朝着师弋这个方向飞了过来。

师弋见此不由松了口气,一路上师弋也非常担心,怕这圆珠万一不能起效,事情就难办了。

现在看来那鱼鹰傀儡,确实受到了这圆珠核心的吸引,如此一来这次的计划至少有了一个好的开端。

不过,师弋知道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如果不能把这只傀儡成功的引到地方,那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而这种以自身作为诱饵的行为,毫无疑问是非常危险的,师弋需要加倍小心才是。

看到那黑点快速朝这里飞来,师弋也马上奔跑了起来,不过那鱼鹰傀儡的速度显然更胜一筹,不多时就飞到了师弋的头顶。

就在这时那鱼鹰傀儡翅膀一收,巨大的身体猛得向下坠落,锋利的鹰爪快速的朝师弋抓了过来。

师弋知道只要被抓到那就必死无疑,他连忙矮身躲避的同时,双手斜推向地面。

只见大量的水流冲出师弋的手掌,在冰镜诀的作用下快速凝结,冰柱横推着师弋快速向前冲了一截,险之又险的躲过了鱼鹰傀儡的这一次攻击。

看着重新飞上高空,继续酝酿下一轮攻击的鱼鹰傀儡,师弋不由松了口气。

这要是去引诱老虎傀儡,那还不得被追的一路不得空闲。

这鱼鹰傀儡速度快攻击强是不错,却也存在攻击间隔,这就给了师弋喘息的机会。

趁着鱼鹰傀儡酝酿攻击的间隙,师弋取出回天箭射向远处密林的一棵树,故技重施借用回箭之时的惯性,一头扎进了密林之内。

在空旷的地方,想要躲避鱼鹰傀儡的攻击实在是太难了,幸好师弋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在前来的路上就已经规划好了一条逃跑路线。

借用密林来躲避鱼鹰傀儡的攻击,虽然鱼鹰傀儡身形巨大,这些树木根本无法起到隔绝作用,但只要能稍微阻挡一下也是好的。

茂密的树林隔绝了师弋的视线,不过心动符的预警能力,这时候却可以充当师弋的眼睛,这也是师弋敢一头扎进密林的原因。

毕竟鱼鹰傀儡单靠玻璃圆珠的吸引,就可以锁定师弋的位置,看不见对方的动向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感受着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师弋知道鱼鹰傀儡的攻击又一次来临了。

只见巨大的鹰爪突然从天而降,迅速的抓向师弋所在的那棵大树之上。

师弋见此脚下一蹬,跳上了附近另一棵大树,同时师弋用余光扫了一眼,原来停留的那棵大树,居然被那鱼鹰连根拔了起来。

师弋见状不敢停留,连忙继续朝前方跃去,就在这时那鱼鹰傀儡突然扬起翅膀,朝着师弋所在的方向猛扇。

强大的气流吹的树木歪斜,枯枝断叶横飞,有些小一点的树木,被这股强风吹的直接被连根拔了起来。

师弋对此也不敢怠慢,连忙跳上一棵大树,同时用霜冻将自己暂时固定在树上,以防被鱼鹰傀儡掀起的强风所吹走。

就在这时,在那鱼鹰傀儡不断掀起强风的双翼之下,一连串密集的如同羽毛状的木刺毫无征兆的飞了出来,如同雨点一般朝着师弋的方向射了过来。

面对这种覆盖范围极广的攻击,师弋脸色变了变,连忙将身体缩到了身处的那棵大树之后。

不过,这些木刺的攻击实在是太密集了,而依照这鱼鹰傀儡的体型,它射出的羽毛大小也和标枪差不多了。

很快,师弋身处的那棵大树被射的千疮百孔。

第一百八十三节 除掉与依旧艰难

锐利的木刺洞穿树干,眼看就要逼近师弋的身体。

就在这时,一层水蓝色的帷幕突然出现在师弋的周身,挡住了木刺的攻击。

不错,这正是师弋新得的防护法器——封水罩,这还是师弋第一次使用这件法器,没想第一次使用就要面对如此凌厉密集的攻击。

鱼鹰傀儡的这些羽毛木刺投射的实在太过密集,封水罩挡了片刻,就开始剧烈晃动,一副随时都会消失的架势。

师弋见此不敢怠慢,连忙运起冰镜诀,随着温度越来越低,封水罩形成的那层水膜快速凝结成白色冰晶,总算又将摇摇欲坠的护罩稳住了片刻。

借着这片刻时间,师弋加快速度总算在封水罩撑不住之前,脱离了鱼鹰傀儡的攻击范围。

回望身后已经千疮百孔的树木,师弋不由出了一身冷汗,这鱼鹰傀儡的木刺攻击,当真是让人不好防范。

这些傀儡的设计相当阴险,前有巨蟒傀儡口中可以拖拽猎物的蛇信,后有鱼鹰傀儡这范围巨大的密集木刺攻击。

真不知道那些师弋还没有接触过的傀儡,还有着怎样令人生畏的攻击手段。

就这样一追一逃,师弋带着鱼鹰傀儡一路朝着老虎傀儡所在的方向前进。

一路之上面对鱼鹰傀儡迅猛的扑击,师弋借助茂密的树林为掩护,尽全力去躲避。

不过人力有时穷,在一次躲避鱼鹰傀儡的攻击时,因为周围没有树木掩护,师弋没有成功避过,虽然没有被鱼鹰傀儡的利爪抓住,但是却在背上留下了一道巨大的伤口。

好在师弋精血充足,加之可以控制血液,没过多久伤口就开始愈合了。

如果换成其他人,在剧烈的运动之中,还不能停下来止血,可能到不了目的地,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强横的肉身恢复能力,让师弋可以应对更多的突发情况,只要不被秒杀在当场,师弋就拥有和敌人周旋的余地。

就这样在师弋的全力施为之下,很快那只老虎傀儡就出现在了师弋的视野范围之内。

在师弋看到对方的同时,那只老虎傀儡也感受到了玻璃圆珠的气息,它马上放下了正在攻击的柳国修士,转头朝着师弋这里狂奔了过来。

师弋看到那老虎傀儡奔了过来,马上用天地元气包裹住手中的玻璃圆珠,一把塞进了储物口袋之内。

同时师弋停下身形默念无名口诀,顿时整个人的存在感变得稀薄了起来。

老虎傀儡和鱼鹰傀儡同时失去了目标,恰巧彼此进入了感应范围之内,马上就开始互掐了起来。

师弋见此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将这两只傀儡引诱到了一起,成功挽回了局势。

如今,只要这两只傀儡打起来,无论最后获胜的是哪一只,河蚌相争都必然会受到不小的创伤,柳国修士作为渔翁,再对付那只受伤的傀儡,将会轻松许多。

师弋正想着,远处的战场之上,青蛙和甲虫这两只傀儡的胜负已经分了出来,甲虫因为之前受伤较少,再加上坚硬的外壳,最终将青蛙傀儡拆成了一堆碎木。

不过甲虫傀儡虽然赢了,本身也受损不轻,其中背部的一半甲壳被掰断,彻底丧失了飞行的能力。

就在这时,阵地之上一发弩箭腾空而起,直接命中了那甲虫傀儡所在的位置。

随后火焰翻腾而起,直接将其吞没在了一片火海之中。

之前这些傀儡一直混杂在柳国修士之中,再加上行动迅速,让弩车无法发挥作用,如今找到机会直接一箭就把这傀儡给结果了。

不过师弋见此却不由皱了皱眉头,其实最理性的做法是直接把弩箭射向雁国要塞,而不是拿来对付已经半残的傀儡。

此时这傀儡受损严重,用修士慢慢磨,完全可以将其打掉。

毕竟,弩车的上弦时间实在是太慢了,用来对付傀儡完全是浪费。

不过,如今柳国修士已经被这些傀儡吓破了胆,一心只想先把眼前的傀儡除掉。

再加上即便是半残的傀儡,战斗力也依旧不容小觑,如果使用修士对付,难免继续扩大伤亡。

这样看来,直接动用弩车倒也无可指摘,不过接下来的战斗就有些艰难了,毕竟此战的主要目的,乃是拔掉雁国要塞,拖得越久风险会越高。

这些傀儡被清除之后,雁国修士必然会重新组织进攻。

除了已经被甲虫和鱼鹰这两只傀儡团灭的弩车阵地,眼前被老虎和青蛙攻击过的阵地,战损已经高达三分之二,凭借这点人手根本守不住这里。

再加上鱼鹰傀儡在被师弋引诱来之前,攻击的另一处阵地也是损失惨重。

如此算下来可以保留的弩车数量,只剩下五台,直接就少了一半。

而这还不是最棘手的,因为雁国傀儡这一闹,各个弩车阵地都出现了不小的伤亡。

原本面对雁国修士时,柳国是占据人数优势的,这一下阵地直接减去一半,这意味着雁国可以投入的人手多了一倍,这一增一减之下柳国阵地接下来将要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待会重新与雁国修士对上之后,战事将会更加艰难。

师弋正想着,原本一直处在观望状态的雁国修士,再一次朝着柳国阵地方向发起了进攻。

师弋不得不马上回援自己所在的三号弩车阵地,继续扮演救火队员的角色。

再一次接战,师弋明显有了吃力的感觉,有时候他根本援救不及,还没赶到地方自己这一方的修士,就被雁国修士三五成群的干掉了。

这就是人数差距所造成的巨大劣势,毕竟同阶修士在一起厮杀,在实力差距并不大的情况下,人数优势将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好在之前对付巨蟒傀儡时,因为处理的够快,所以伤亡并不严重,若非如此这里的局势崩坏的更快。

在师弋勉力支撑起局面的情况下,其他几处弩车阵地的处境也不容乐观。

其中有三处阵地在雁国的强攻之下,弩车已经被摧毁,好在最后关头有两支弩箭都成功射向了雁国要塞,不至于徒劳一场。

随着弩车被毁,这些地方幸存的柳国修士,也快速向着最后剩余的两台弩车方向聚集。

有人员补充进来算是暂时缓解了一些压力,不至于让师弋疲于奔命。

不过这些都只是暂时的,因为雁国修士也正在朝这里汇聚,之后将会是更加猛烈的进攻。

如今双方已经到了决胜时刻,如果能再射出两支弩箭,那柳国将有望将雁国要塞彻底摧毁,反之则会前功尽弃。

第一百八十四节 凶名与息鼓

师弋看着慢慢软倒在自己身前的敌人,同时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眉心,他知道这是神识使用过度的症状。

眼前已经不知道是师弋动用神识攻击,杀死的第几个敌人了,其余直接动手杀掉的更是多不胜数。

原本师弋的一身白衣已经染成了红色,这些血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即便如此,雁国修士依旧没有减少的迹象,他们好像无穷无尽一般,不停的朝着这柳国仅剩的弩车涌来。

没错,如今这处三号弩车已经是柳国最后的一台弩车了,原先并存的另一处阵地,也已经在雁国修士的强攻之下瓦解。

好在那处阵地的弩车,也是在射出了一支弩箭之后才被摧毁的。

此时远远看去,雁国要塞已经残破不堪,那要塞的倾斜程度更胜以往,高耸的墙壁之上裂纹遍布,如同蜘蛛网一般,一副随时都可能倒塌的样子。

如此看来,只要能够再补上一发弩箭,就能彻底将这座雁国要塞摧毁,胜利似乎已经近在咫尺了。

可就是这看似很近的一步,想要迈出去何其困难。

雁国修士也知道自家要塞岌岌可危,此时正在竭力反扑,而这仅剩的三号弩车之前已经发射过一次弩箭了,此时还在重新装填的过程中。

师弋从未感觉过时间是如此的难熬,他能做的只是不断的游走杀死敌人,减轻己方修士的压力。

不过仍然有许多柳国修士在师弋的面前倒下,其中不乏与师弋有过一面之缘的。

有些甚至是师弋前脚刚刚帮其解过围,后脚又被快速冲上来的雁国修士杀死的。

这是师弋经历过最为残酷的一战,所有修士都在舍命拼杀,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打到最后师弋自己都有些麻木了,只是不停地收割着敌方修士的生命。

战争进行的这一步,两国修士都已是强弩之末,如此惨烈的大战,自然伴随着巨大的消耗。

而伏气期修士体内有限的天地元气,完全跟不上如此大量的消耗,如今场上绝大多数修士,体内天地元气已然枯竭,根本无法动用天地元气进行攻击或增幅自身。

这无形之中几乎将所有人的境界,都压低了一个档次。

虽然师弋体内的天地元气也早已耗尽,但是拥有螟虫和体内庞大的精血作为支撑,师弋的状态几乎是所有修士之中最好的。

所以,相比于一开始,此时师弋动手杀起雁国修士来,反而更加快捷。

其中也不乏有雁国修士做局,组织大量人手想要围杀师弋,不过拥有心动符的预知能力,师弋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逃脱。

即便受到看似严重的伤势,休息片刻伤口就会开始愈合,而后师弋就会用更加酷烈的手段,施加在这些敌人身上。

渐渐的雁国修士之中开始流传起师弋的凶名,甚至出现师弋游走到一个地方,雁国修士就直接放弃围攻的柳国修士,开始四散逃离的景象。

面对不小的人数劣势,柳国能支撑到现在这个地步,师弋在其中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声轰鸣,漆黑色的弩箭带着一身闪着亮光的铭文腾空而起,直接朝着雁国要塞飞了过去。

弩箭没有意外的直接命中了雁国要塞,随即道道白光如同烈日一般在要塞之上闪耀,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整座要塞轰然倒塌,变成了一堆废墟。

这一刻疲惫不堪的两国修士,都十分默契的停止了拼斗,因为一切已成定局,这一阵柳国胜了。

与其再做无谓的拼斗,不如回去休整一番,为接下来两国的新一轮交锋做好准备。

面对失败雁国没有留恋,如潮水一般飞快的褪去。

看到眼前这一幕,不少柳国修士直接原地躺倒,并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师弋看到这一幕,原本一直紧绷的神经也彻底放松了下来,这一刻师弋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他不由得背靠一棵大树缓缓地坐了下去。

这一战实在是太过艰难了。

…………

随着雁国要塞被摧毁,接下来的日子里,柳国为了稳固局势,开始源源不断的派驻部队前往丸山边境。

一方面是希望借此机会,在丸山建立柳国前哨站,让柳国修士驻守丸山边境成为常态。

不再是作为进攻方,这方便与雁国正面争夺元晶矿脉的归属。

可以说雁国要塞被摧毁,对于柳国具有重大的意义。

以前柳国每次都需要长途奔袭丸山边境,看似是气势如虹,每次都是柳国侵入雁国打对方。

可其中的苦楚只有柳国自己心里清楚,每次在丸山打完一仗之后,无论胜负如何,没有后勤支援的他们,总要自己灰溜溜的撤国内。

而雁国只需要往要塞之内一躲,就可以以逸待劳,无论两国打到什么程度,都无损雁国对于元晶矿脉的控制权。

如今要塞被毁雁国损失惨重,首先是失去了对元晶矿脉的控制,无法持续开采这种损失是显而易见的。

其次在无形之中雁国也失去了对于战争的主动权。

以前有要塞之时,两国交战怎么打、什么时候打、甚至于接不接战都是雁国说了算。

如今没有了要塞作为依托,雁国只能和柳国正面交战,失去了消耗的资本。

如今元晶矿脉失去了雁国要塞的阻碍,重新变成了无主之物,只要柳国做出控制元晶矿脉的举动,那雁国必将正面给予回应,反之亦然。

所以,可以预见以后两国之间的冲突,将会更加激烈,日趋白热化。

不过,这些都是之后的事情了,现在与师弋无关,因为一场大战之后,他们这一批修士已经被替换了下来回到了柳国国内,进行为期一个月的休息。

修士毕竟不同于凡人,凡人打仗或争权夺利或荣华富贵。

而大多数修士参战,只是为了获取更多的资源使自己修炼的更快,提高自身冲击更高境界的可能,使自身修行之路更为顺畅。

所以无论多么重要的战争,都不能影响到修士正常修炼的时间,不然就会本末倒置了,没有修士会为了这种战争搭上自己的时间,所以大战之后的轮换乃是常态。

像上次那样两次大战都没有间隔三天,才是不正常的,不过当时柳国急于借雁国要塞受损之机进行拔出,事急从权倒也可以谅解。

所以原本半个月的休息时间,直接延长到了一个月,让身心俱疲的修士好好休息一番。

不过对于其他人,这次返回柳国只是休整而已,可对于师弋而言,却还另有目的。

第一百八十五节 提议与酬功

原来,师弋在战场之上的表现,已经传回了柳国之内,广陵派掌门洪阳玉都要单独见一见师弋,同时亲自为他破除赤马红羊之劫这个诅咒。

师弋听闻这件事之后,也是心中高兴,原本以为还要等上一段时间,现在直接提前了,倒不枉他在战场上拼死拼活。

就这样,师弋回到柳国以后,径直搭乘传送法阵再一次来到了广陵派驻地,见到了洪阳玉都本人。

期间自然不乏一些没营养的称赞,师弋谦虚一番也就坦然的生受了,毕竟是自己拼命挣回来的。

当然,洪阳玉都亲自接见师弋,也并不只是为了口头夸赞一番,或者因为赤马红羊这个诅咒之事。

如果仅仅是为了如此应付,也不劳广陵派掌门洪阳玉都亲自出面了。

“师弋有考虑过加入我广陵派么,我派有逆转五行的手段,可以直接将修士的五行属性由其他流派转变为脾土之道,倒是不虞重修的困扰。

我还可以在广陵派内择一良师,作为你的引路人,有门派作为依靠,日后修炼也将会轻松很多。”洪阳玉都开口对师弋说道。

师弋闻言不由有些意动,如果是直接转化五行属性,倒是不用担心重新修炼被螟虫活活吸死。

再加上拥有宗门作为靠山,无论做什么都将会从容许多,何况还是广陵派这种独霸一国的大门派。

不过考虑片刻,师弋在心中否定了这一想法。

首先,柳国遍地沙漠国内资源匮乏,这一次柳国和雁国的争端,看似是因元晶矿脉而起,其实则是柳国想要对外扩张。

可以预见往后即便元晶矿脉之事得以解决,柳国也会继续他的扩张之路。

这样一来,柳国与雁国的矛盾将无法调和,唯有战争这一个解决办法。

广陵派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必然不会置身事外,如果师弋加入到广陵派之中,那将要面临无穷无尽的战事,指不定哪天就倒在了战场之上。

这是相当明显的一件事情,师弋如今能现在洪阳玉都的面前,不正是因为战场之上的亮眼表现么,加入门派再想要独善其身,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

对于其他人而言,用风险换取这一切似乎很值,毕竟拥有宗门就意味着,修行资源不再缺乏。

可是,拥有鸩血能力的师弋,本来就对这方面依赖很小,他加入柳国战事的初衷,只是为了破解方隐川施加在自己身上的诅咒。

师弋可没有想过,一辈子都让自己身处在战争的漩涡之中。

有这一次的经历都足以让师弋刻骨铭心,况且按照符契规定,要在元晶矿脉归属之后,师弋才能够脱身。

这个时间已经足够久了,很难想象加入广陵派,一辈子待在这里是个什么概念。

再有就是,如果将五行属性转化为脾土之道,那师弋所获得广寒至圣心诀,这门冰道顶尖功法,将彻底沦为废材。

也意味着师弋再也无法运用玉兔能力,猎杀鬼物增幅自身神识了,这损失无疑是巨大的。

况且这广陵派的功法,也不见得比广寒至圣心诀强到哪里去,甚至更弱也说不定,这实在是很不划算。

综合以上两点,师弋直接婉拒了洪阳玉都的提议。

至于理由,那便是家传法脉不便改修其他流派,为了延续家族传承,这种说辞十分站得住脚。

况且,原本就是为了酬功才有的提议,师弋既然拒绝,洪阳玉都倒不至于为此翻脸。

再者说,不论师弋愿不愿意加入广陵派,有符契制约他一样都要上战场为柳国卖命,完全没差别。

最后,也如所想的那般,洪阳玉都听完师弋的说辞之后,并没有难为他,反而许诺让师弋在广陵派秘库之内挑选一样法器,权当此战立下大功的奖励。

师弋闻言十分欣喜,毕竟这才是实打实的奖励。

结束会面之后,有专人领着师弋前去洪阳玉都所说的秘库。

那引路人告诉师弋,当初广陵派开派祖师拥有高超的炼器手段,所以才能够打造玉峦山,这种抵定一派的超级法器。

所以,至今广陵派内还保留着炼器这一流派。

那人虽然没有说透,不过师弋闻言马上还是明白了过来,这个所谓的秘库,应该就是存放广陵派修士制作而出的低阶法器的地方。

原本的期待感瞬间小了不少,既然是存放低阶法器的地方,那里面肯定都是些中规中矩的法器,基本可以杜绝出现,如耀金钩一样的极品法器。

师弋随着那位引路的广陵派修士,一路来到了目的地,看守这座秘库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

引路的广陵派修士向他说明了来意,并出示了洪阳玉都亲自下发的手令,那老者这才领着师弋打开了秘库的大门。

“这是我广陵派存放法器的地方,只要是你想得出名目的法器,我这里都能找到,小子你算是交好运了,慢慢看吧,可别挑花了眼。”那老者打开大门之后,一脸骄傲的对师弋说道。

这秘库确实如那老者所言,其内放置着各式各样的法器,防御法器、进攻法器、移动法器,甚至还是侦测类的法器,简直是应有尽有。

师弋刚一进入的时候,确实如那老者所言,有些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的感觉。

不过,当师弋一个个慢慢看过去的时候,发现这些法器种类虽多,但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颇有些制式装备的感觉。

而且,大多数还都是为脾土之道的修士准备的,师弋这个肾水之道的修士如果使用,将会十分不顺手。

最后,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耀金钩、回天箭这类精品法器用惯了的缘故,这个秘库的法器真的没有给予师弋什么眼前一亮的感觉。

所以,师弋走过来逛过去,挑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心仪的法器。

“小子,你扭了半天了,还没选好么,我可没工夫陪你在这耽误时间。”那老者觉得师弋有些太墨迹了,十分不耐烦的催促道。

“不好意思,要不就这件吧。”师弋闻言也有些过意不起,让人家陪自己在这耗了半天时间,于是连忙随便指了一件法器。

心想,反正都不怎么合心意,随便哪件都一样,柳国这里脾土之道修士这么多,也不愁卖不掉。

等出去之后连同在战场上缴获的几件看不上眼的法器,一并扔集市里卖掉,换点其他有用的东西也好。

第一百八十六节 口角与调解

这秘库之内的法器看似种类繁多,例如移动类法器、侦测类法器,这些师弋都不曾使用过的。

不过,虽然没有用过,但是却不代表师弋不了解,首先这个移动类法器可以增加修士的行动速度。

在师弋看来,这个完全可以用符箓替代,没有必要这么奢侈,专门准备一件法器。

再者,这种移动类法器并不能给修士带来什么质的改变,无非是跑的更快、跳的更高、身形更迅捷之类的。

对于飞行依旧无能为力,属于锦上添花类型的法器,对于这种类型的法器,师弋觉得可有可无,用这东西还不如用符箓方便。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法器同一时间一般只能激活一个,也正是因为这种原因,师弋身上的法器一直都只有有限的几个,也从来没有考虑过大规模购买。

如果可以同时使用,多买几个防御法器一起用,师弋敢站着和那些大型傀儡对打,尚歌又算个屁只要法器够多,师弋敢一个人往雁国胎息境修士扎堆的地方冲。

可惜这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现实情况就是法器同一时间只能激活一个。

像是回天箭之类的攻击法器还好,毕竟用一下就收起来了,可是这种行动类法器属于持续起效类型的,需要长时间开启才能持续增幅自身。

万一在开启行动类法器时,遇到致命攻击袭来,却因为同一时间之内只能激活一个法器,导致无法展开防御法器进行防御,自己把自己给坑死,那岂不是后悔得想哭都来不及。

所以,普通修士一般都对这行动类法器不怎么感冒,只有罡体流这种存粹锻体的流派,对行动类法器比较钟爱。

毕竟有罡兽的存在,再加上肉身强度本来就如钢似铁,对防御类法器没什么需求,自然不需要考虑上面这些因素。

至于侦测类法器,可以侦测视野之外的情况,增加修士的索敌范围。

虽然算是比较实用的法器类别,但是师弋与其他人不同。

因为神识强横、五感远超常人,致使心动符的预测能力不但精准,而且覆盖范围还非常广。

这个范围远超一般侦测类法器的索敌范围,如果师弋受到心动符的心跳预警,想着用法器侦测一番的时候。

大概率会因为法器覆盖范围太小,导致什么也发现不了,这种误导会严重影响师弋的临阵判断能力。

总之,不是侦测类法器不好,而是这里的侦测类法器都太普通了,达不到师弋的使用要求。

综合以上原因,在那老者催促之时,师弋也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了,本着无所谓的态度,随便选了一件防御法器,打算拿出去卖掉。

“慢着!怎么,我这广陵派秘库之内,各式法器俱全收录逾千件,难道都没有你看得上眼的?小子,你未免太目中无人了。”那老者一把拦下师弋,言语中满含怒气的说道。

“前辈说哪里话,我怎么会有如此想法,广陵派秘库之内法器众多,小子我也是生平仅见,恨不得能多选两件带走,哪里会有看不上眼的意思。”师弋闻言,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这老头了,不过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连忙解释道。

“哼,多选两件?怎么你还想多选两件拿到集市去卖么。”那老者看着师弋冷笑一声,开口说道。

师弋听到这里心中也是一惊,不明白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打算的,同时不由心虚的想,难道自己刚刚的行为就这么明显?

“你也不必狡辩,我之前接到的手令早已言明,你乃是肾水之道的修士。

可是刚刚你看都不看,随手就选了一件只有脾土修士能用的防御法器,就是傻子都能猜到你的心思。

既然你这么看不上我这秘库之内的法器,一心只想拿去卖掉,又何必多此一举,直接去找我派掌门索要酬劳不就好了。

我的法器就是放在这里闲置,也不给你这样的人,我的话放在这里,你就算是告诉洪阳玉都我也敢这么说。”那老者道出原因,也不让师弋挑选法器了,直接下起了逐客令。

师弋闻言不由有些尴尬,没想到之前洪阳玉都让引路弟子带来的手令,居然还写了师弋的流派。

师弋更没想到的是,这老者反应会如此激烈,按理来说师弋是来挑选酬功奖励的,法器拿到手想怎么处理,卖也好、扔也罢哪怕是把那法器给砸了,那也是师弋自己的事情,与其他人无关。

所以,刚开始师弋被那老者点破心思,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

不过当那老者直言要赶师弋走的时候,师弋也不由心头火起。

“呵呵,老人家既然知道我是肾水之道的修士,却只是冷眼旁观让我在一大堆,为脾土之道修士准备的法器之中挑选,恐怕一开始就没想让我找到合用的法器吧,既然如此又何必恶人先告状。

哦,对了,你说的不错,我就是打算随便挑一件,拿去集市卖掉的,因为这里的法器确实不怎么样。”师弋见那老者说话完全不留余地,不由冷笑一声说完调头就走。

反正师弋也不是广陵派修士,没有必要为此忍气吞声。

况且,让师弋来这里选法器,乃是广陵派掌门洪阳玉都亲自许诺的,对方这种公然违抗的行为,不正是在当着师弋这个外人的面,打他自家掌门的脸么。

师弋直接去提一嘴,洪阳玉都为了自己的脸面,不会坐视不理。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广陵派掌门洪阳玉都这里,让师弋没想到的是,洪阳玉都竟然亲自下场领着师弋跑了一趟秘库,再次见到了看守秘库的那名老者。

“师弋,祝老乃是我广陵派炼器一道的老前辈了,平素视法器如生命,最见不得将法器随意买卖的行为了,所以话语之中多有些激烈的言辞,你勿要见怪。”洪阳玉都笑着对师弋解释道。

“哪里,是小子言语不当触怒了前辈。”师弋见洪阳玉都身为广陵派掌门,亲自下场调解此时,也不能不买对方的面子,于是从善如流的说道。

“哼,不敢当,你不是说我这的法器都不怎么样么,既然如此你倒可以让老头我开开眼,看看你用的都是什么极品法器。”姓祝的老者见洪阳玉都亲自下场调解,也不好不买自家掌门的面子,不过想到师弋之前说过的话,他还是忍不住刺了一句。

“前辈既然想看,倒是可以帮我鉴别一下,这是我曾经使用过的一件法器,虽然如今已经损坏了。”师弋闻言不由心中一动,笑了笑顺势拿出了早已损毁的耀金钩,并送到了对方的面前。

第一百八十七节 修复耀金钩与铭记

耀金钩这件法器被毁,一直是师弋心中的痛,这件上古奇物师弋从拿到手,到惨遭损毁前后也没几天的时间,根本就没来得及发挥其威力就没了。

师弋一直想要将耀金钩修复,却苦于没有门路。

刚刚来的这一路上,洪阳玉都给师弋介绍过这位祝姓老者,其实他并非是刻意针对师弋,才闹这么一出的。

只是这位祝老一生钻研炼器一道,十分珍视法器,这秘库之中的法器有一多半是祝老炼制的。

当时见到师弋如此敷衍,心中有气所以才会出言不逊,本质上祝老是一位只专注于炼器,不通人情世故的倔老头。

如果是老于世故之人,谁管你拿了法器之后打算怎么处理,就是扔了别人都不会过问。

通过洪阳玉都的一番介绍,师弋知道这位祝老本无恶意,只是其人身为一名炼器师,对于法器有着别样的情感。

是师弋身为法器的使用者,和对方身为法器的制造者之间理念的不同所导致,明白这一切之后师弋也不想再和对方计较了。

况且,难得碰上这种如此喜爱法器之人,又精通炼器之道,师弋起了修复耀金钩的心思,于是这才将耀金钩残存的部件拿了出来,想要试探一下这位祝老的态度。

那祝老果然不亏是法器的狂热爱好者,他见到耀金钩的残骸,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顿时,将先前与师弋之间发生的不愉快,全部抛诸到了脑后,详细的问起了关于耀金钩这件法器的种种。

师弋自然也是如实的将耀金钩这件法器的方方面面,都告诉了祝老。

“这件耀金钩应当是出自上古时期,精通炼道的大能之手,难得能够流传至今,没想到却毁在你的手里,哎,真是暴殄天物啊。”祝老一边心痛的看着耀金钩的残骸,一边对着师弋吹胡子瞪眼。

“咳,我也是后悔不已,祝老不知这件法器还有修复的希望么。”师弋干咳了一声,连忙接着问道。

“这位制作耀金钩的上古先贤,在炼器一道之上强我千倍,我没有把握将这件法器复原。”祝老闻言沉吟了片刻,如实的说道。

“难道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么。”师弋一听这话不由有些失望,难道这耀金钩真就彻底毁了,师弋不死心的又对祝老问道。

“你如果执意要求的话,我可以尝试对其修复一番,至于最后结果如何我就无法保证了。”祝老对师弋说道。

“如此小子就在这里先谢过前辈了,前辈需要什么修复材料,可以列份清单我会尽快筹措的。”师弋见祝老没有把话说死,不由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至少还有修复的希望不是。

没有其他办法,师弋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眼前这人的身上了。

“你小子先别忙着谢我,我愿意出手帮忙一则是不想这件法器就此蒙尘,二则也想要借修复这件法器的机会,窥探一下那位炼道大能的炼器手段,这算是我的私心,所以材料什么的就不要提了。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最后会是什么结果,我不敢保证。”祝老接着开口说道。

这位祝老行事相当坦荡,一开口直接就把修复材料给免了,师弋会心一笑,这倔老头虽然脾气臭了点,却也有招人喜爱的地方。

两人商量完毕之后,师弋才隐隐发现不妥,并非是修复耀金钩这方面有什么问题。

原来,师弋和祝老两人聊得火热,反倒把洪阳玉都这位大神晾了半天。

师弋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告罪,这洪阳玉都虽然身为广陵派掌门,又是圆觉境大修士,但是却出奇的没什么架子。

他并没有怪罪师弋,反而笑着交代师弋,明天一早来找他,他会主持仪式帮助师弋破解赤马红羊之劫。

交代完这番话之后,洪阳玉都就径直离开了,而随后祝老带着耀金钩的残骸也离开了,说是打算闭关悉心研究该怎么着手修复。

见这两人都走了,师弋也随即打算离开,不过走到半路师弋突然想起一件事,好像许诺奖励给他的法器,还是没有着落啊。

师弋摇头苦笑,看来只能等再见到祝老时再说了,反正自己也不缺法器使用,倒不急这一时。

…………

第二天,当师弋再次从广陵派驻地出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都十分轻松,有一种千斤重担被卸下的感觉。

师弋撸起袖子看着手臂上皮肤一片光洁,再也没有红色的羊马图案之时,师弋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勾了起来。

没错,赤马红羊之劫这个心腹大患,已经由广陵派掌门洪阳玉都亲自出手,彻底替师弋拔除了。

按洪阳玉都的话说,修习运道有好运那自然也有厄运,这赤马红羊之劫就是厄运的一种,也是比较强的一种。

毕竟是可以毁灭一国的厄运,加诸在一人身上其后果可想而知。

当这诅咒爆发之时,中了这诅咒之人将会成为厄运之源,各种倒霉事情都会接连不断地,发生在中咒之人身上,并且会辐射向周围人群。

而且这个诅咒时效长达一年之久,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诅咒效果也会越来越强,到最后不经意间的一间小事都有可能要了中咒之人的性命。

可能是一次修炼之中的走火入魔,可能是一次无意之中结怨而演变的仇杀,甚至是炼丹途中丹炉爆炸碎片直接击中要害,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总之,这个赤马红羊之劫是一种相当恶毒的诅咒,师弋十分庆幸能够在诅咒爆发之前将其解除。

同时也对当初将这诅咒,种在自己身上的方隐川痛恨不已。

虽然就目前来看,诅咒已经成功解除,并没有对师弋造成什么伤害,但是师弋却已经为此付出了许多。

不提师弋千辛万苦从庆国一路而来的艰辛,还有差点被尚歌杀死在柳国边境的难忘经历。

单就说为了破解诅咒所签下的符契,师弋都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自由之身。

而待在柳国的这段时间,还不知道要上战场拼杀多少回,面临多少次生死大劫。

这一切都是师弋为了破解诅咒,所付出的代价,十分沉重的代价。

而遭受的这一切师弋都将铭记在心,迟早都要找方隐川讨还。

第一百八十八节 功勋与反思

说一千道一万,想要报仇雪恨还是需要自身实力过硬,否则只能自取其辱罢了。

正因为如此,师弋对于日常修炼不曾有一日懈怠。

况且,如今的形势也不容师弋放松自己。

这一战以柳国摧毁雁国要塞而暂时告一段落,柳国达到了预期的目的,给雁国造成了沉重的打击。

看似是一场大胜,可其中到底有多艰难,师弋这个参与者心知肚明。

有好几次柳国一方差点就坚持不住了,师弋只能靠着一股狠劲去拼命,才侥幸把局势给一点点扳了回来。

看似师弋靠一己之力挽大厦于将倾,很有些孤胆英雄的意味。

广陵派也十分认可师弋在战场之上发挥的作用,不然也不会有这次洪阳玉都的亲自接见了。

经此一战师弋可以说是彻底扬名了,不提在柳国之内人尽皆知,便是在雁国也知道了师弋这号人物。

不过,载誉而归师弋却没有志得意满,他十分清醒的知道,上次战场之上自己的一通操作看似很亮眼,却也非常的危险,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况且如果一场战场,需要一个人站出来力挽狂澜,那背后说明的问题只能是己方实力偏弱。

如果柳国实力强劲,以摧枯拉朽之势就把雁国打败了,那也不需要师弋如此拼命了。

这里并不是说柳国实力不行,只是相对于雁国各种流派并起,柳国的流派实在是太过单调了,这次被雁国用傀儡针对就是明证。

而且,可以预见在以后的战争之中,这种事情还会继续上演,雁国不会放着柳国这种明显的软肋不去攻击的。

这是相当危险的一件事,一场大战修士数量成千上万,个人的力量何其渺小,师弋能出手挽回一次局势已是难得,不可能次次如此,不然有多少条命也不够用的。

况且,经此一战师弋想必已经进入雁国高层的视野,往后在战场之上必然会遭到针对。

所以,对于实力的提升万万不能松懈。

正是对于实力提升有着迫切的打算,所以师弋在解开赤马红羊之劫后,马上就离开了广陵派驻地。

毕竟耀金钩的修复也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成功的,没有必要在这里空耗时间。

返回了柳国边境的哨站之后,师弋第一时间去集市处理了这次大战的斩获。

说起来虽然师弋杀死的雁国修士有不少,但是收获却并没有太多,毕竟雁国修士也不傻,上战场打仗哪能带贵重物品,人死了还让仇敌大赚一笔的。

师弋的收获基本上都是,斩杀雁国修士所缴获的法器,不过这种拥有法器的修士也只是少数。

再加上大战发展到后期雁国修士越来越油滑,看到师弋往往不是几个人一起围攻,就是直接四散而逃。

所以,师弋算起来缴获的法器也没有多少,一共才只有七件,而且基本都不怎么样,只能拿来集市处理掉。

不过法器毕竟是法器,师弋觉得不行也只是相对于自己身上这几件法器来说的,所以这些法器拿到集市没多久,很快就被人抢购一空了。

随后,师弋又在集市之上购买了许多绘制符箓所需的材料。

这次大战心动符表现亮眼,师弋打算借空闲的时机多准备一些,而且现在时间充裕,神行符阴符的绘制也可以提上日程了,这正是师弋购买大量制符材料的用意。

做完这一切师弋离开集市,却并没有返回住处,而是朝着哨所的中心地带行去。

其实,刚刚处理的那些法器,只能算是一些添头,多少全看运气十分不稳定。

一般修士真正的收获,乃是杀死敌国修士时所获得的功勋点数。

这些功勋点数是由记录功勋的随身玉佩,在战场上实时记录修士的杀敌数量从而产生的。

战后修士可以凭借这些功勋点数,在功勋馆内兑换自己所需要的修行资源,不限于丹药、功法还有各色法器,甚至是一些稀有奇物也能凭借功勋点数兑换。

师弋正是打算前往功勋馆里,看看此战一共获得了多少功勋,顺便兑换一些对自己有帮助的东西。

很快师弋就来到了地方,功勋馆这里的热闹程度,一点也不逊色集市那里,毕竟大家都刚刚经历一场大战,不少人都抱着和师弋一样的打算。

师弋来到功勋馆内放置的一块巨大的玉璧之旁,随手摘下自己的功勋玉佩,看材质这功勋玉佩应该就是出自这玉璧之上。

随后师弋将功勋玉佩靠近玉璧,两者似乎发生了某种共鸣,师弋手中的功勋玉佩渐渐由白变红。

这种现象映照在光洁的玉璧之上,对应生成了一串鲜红色的数字——九十七。

这个数字就是师弋的功勋点数,也代表了师弋在战场之上的杀敌数,上一战有近百名雁国修士死在师弋的手上。

在同为伏气期修士的战场之上,这个战绩着实有些恐怖。

不过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在战争进行到后期,双方修士体内的天地元气耗尽。

师弋凭借螟虫和体内精血庞大的优势,打出了近乎碾压效果,借机杀死了不少雁国修士。

其实,说白了就是欺负对手消耗能力差,战争进行到那个阶段,所有人的天地元气都基本已经枯竭。

师弋却凭借大量的精血供应,继续龙精虎猛,又有螟虫这种强力的攻击手段,还有神识攻击这种不讲道理的后手。

这种情况之下当然是按住雁国修士一通乱杀,杀敌人数想不多都难。

不过,通过这一战师弋也反思了,其中遇到的问题。

伏气期修士因为引炁入五脏没有做完的原因,天地元气进入体内的速度,远远跟不上消耗的速度。

如果只在平时也就罢了,随时打坐回复就好,可在战场之上却没有给你恢复的空闲。

这意味着随着战争的时间被拉长,天地元气恢复跟不上消耗,伏气期修士会出现越来越弱的现象。

直至天地元气彻底枯竭,连属性攻击都没办法放出。

这种情况是伏气期长时间战斗的通病,师弋也无法例外,只是因为有螟虫的关系,处境相对来说会好一些。

没有人喜欢那种疲软的感觉,所以为了避免类似的事情发生,师弋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第一百八十九节 元晶与兑换

师弋想到的这个办法,要说简单确实十分容易,要说困难也确实可以难住绝大多数修士。

这个办法就是购买大量元晶矿石,在自身天地元气耗尽之前,快速吸收元晶矿石之中固化的天地元气,强行撑过最艰难的阶段。

这个办法说它容易,那是因为只要拥有大量元晶,每个修士都可以在战场之上强行续上一波。

说它难那是因为这元晶矿并不是这么好获得的。

以前曾经提起过,胎息境之上的修士,因为价值不对等的关系,绝少有人用虚影丹之上的丹药作为交易货币。

而元晶矿则是代替丹药,作为胎息境之上修士所通用的交易货币而存在的,其价值约等于两瓶纳气丹,也就是五分之一颗虚影丹。

可以说并不便宜,尤其是如今战事频繁,如果经常在战场之上使用元晶作为消耗品,不提一般修士了,师弋炼制纳气丹还没有起色之前,都不见得负担得起。

当然,如果元晶价值不高的话,柳国和雁国也不会围绕着丸山边境那条元晶矿脉,争夺了十多年的时间。

柳国官方显然也考虑到了,伏气期修士长时间作战的窘迫,所以每个月都可以使用功勋限额购买一颗元晶,只需要一点功勋值,之后会恢复成一颗元晶五点功勋的价格。

不过,大多数修士少有拿元晶当做消耗品,直接在战场上直接用掉的。

毕竟这一颗元晶就相当于两瓶纳气丹,对于伏气期修士而言直接用掉实在太奢侈了,两瓶纳气丹可以修炼好久了。

所以,绝大多数修士都将这一点功勋一颗的限购元晶,当做是每月一次的福利,拿到之后就在集市换成丹药之类的了。

师弋虽然理解大多数伏气期修士,因为修炼不易才选择这样做,但是理解归理解师弋却不赞同这种做法。

往大了说,如果上次战场在最后关头,在双方天地元气都耗尽之时,大量柳国修士突然用元晶进行恢复,那战争的结果将会是摧枯拉朽一般的绝地反击。

而不是师弋一个人在一群雁国修士中间杀进杀出,艰难维持之下才拖到最后一只弩箭发射。

往小了说,一个人性命只有一条,命没了有再多的修炼资源都将没有意义。

可是,师弋发现这种情况应该是普遍存在于两国之中的,雁国占领元晶矿脉这么多年,不可能柳国都给修士发放限量元晶,反而雁国没有,那样雁国国内还不得炸锅。

可是,师弋在上次大战之时,也没见雁国修士使用过元晶来补充消耗。

不然怎么也不至于一场战斗下来,让师弋杀了将近快百人。

那些元晶应该早就没了,不然这些修士不可能死到临头了都不舍的用,毕竟蝼蚁尚且偷生,修士也都不是傻子。

那么这些伏气期修士的元晶都流入了哪里,师弋觉得应该是一番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上层修士的手中。

两国的情况应该都是一样的,高层默许甚至是鼓励,用限购的元晶兑换别的东西。

高阶修士愿意用低阶丹药,换去伏气期修士手中的元晶,伏气期修士也乐意以此换点日常修炼资源。

这造成了两国伏气期修士,一场大战打到后期,全都陷入了天地元气耗尽的地步,却反而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所有人都安于现状不愿打破这种僵局,却不料半路杀出师弋这么一个异类,直接给雁国修士来了一下狠的。

这一下给雁国修士造成如此重创,雁国伏气期修士再拿到元晶时,想想如梦魇一般的师弋,也会掂量一下是命重要还是丹药重要。

所以,考虑到这种因素,师弋也觉得多买点元晶,战场之上备用是一个十分明智的选择。

即便后续要五点功勋点数才能换一颗元晶,对于师弋而言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

于是,师弋直接用功勋点数兑换了六颗元晶,打算留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随着六颗元晶到手,师弋的功勋点数也从九十七下降到了七十一,师弋不由感慨伏气期修士的性命还真是低贱,二十六条性命转化而来的功勋,也不过只值六颗元晶而已。

师弋看着手中六颗如钻石一般闪耀的元晶,不可否认这东西不仅外表光鲜,而且作用非凡。

说起元晶,它不仅仅只有快速为修士补充天地元气这一种作用,它还是作为能源的一种而存在的。

某些大型法阵的能源核心,有很多都是使用元晶驱动的。

比如曾经笼罩雁国要塞之外的防御法阵。

还有柳国传送法阵的运转,也需要元晶作为能源。

想必这也是促使柳国争抢元晶矿脉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好在前几次师弋搭乘传送法阵,都有广陵派的人买单,倒不需要师弋来出那份元晶。

不过,早晚要再去一次广陵派驻地,去取还寄存在祝老那里的耀金钩。

那时再去就属于私事了,广陵派肯定不会再给师弋出传送费用,师弋需要自己出元晶传送过去。

这一来一去就要一颗,所以,师弋才一口气用功勋换了好几颗元晶,省的到时候麻烦。

接着师弋又看了看功勋兑换目录上的东西,除了元晶之外,还有丹药、法器、符箓、功法、材料和奇物这几大分类。

师弋大致翻看了一下,丹药分类介于柳国的环境因素,其中丹药都只是正常的修炼丹药,十分普通没什么可细说的。

法器类别也都十分普通,即便有一些很出彩的法器,也都是脾土之道修士专属的和师弋没什么关系。

功法分类里有不少修炼功法,也是脾土之道占了绝大多数,对师弋而言没什么价值。

不过柳国脾土之道众多,对于想要改修其他流派的修士而言,这些修炼功法倒是十分方便。

材料分类自不必多说,都是一些炼丹、制符的材料,其中以辰砂这种高级制符材料位居榜首,毕竟也是柳国的特产。

师弋仔细看了一下不由暗自咋舌,这一两辰砂居然要五百点功勋点数,贵的简直离谱,不亏是高级制符材料。

师弋接着又翻到了符箓分类,原本是抱着随便看看的打算。

毕竟之前已经在集市买下了心动符、苍岚符和神行符这三张,对自己最有用的符箓绘本,暂时不需要购买其他符箓了。

没想到就是这随意的一翻,师弋看到了一件让他很感兴趣的东西。

第一百九十节 符鞘与阴符

这件东西乃是一卷制符精要,其中没有什么符箓绘制技巧,通篇只记录了一种名为符鞘的制符工艺。

这是一种十分特别的符箓绘制手法,剑有剑鞘、刀有刀鞘它们的作用都是,保护兵器免受所伤。

而这符鞘也有着类似的作用,一般符箓大多都只是一次性的,用完之后就会损毁。

如果需要频繁使用到某一张符箓,那就只能在身上多备几张相同的符箓了。

不过,符鞘却可以改变这一现状,只要将将这种特殊技法事先绘制于,需要用到的符箓之上,符鞘就可以让符箓免受损失。

当符箓释放完毕之后,拥有符鞘的符箓并不会随风消散,而是继续保持完好,受到损失的只有符鞘而已。

简而言之,符鞘这种特殊的绘制技巧,可以增加符箓的使用寿命。

毫无疑问越是高级的符箓,越有使用符鞘的价值,低阶和中阶符箓都十分好获取,有那绘制符鞘的功夫,都够再画一张的了,所以并没有什么必要。

唯有高阶符箓其制作材料,大多都十分的稀有且难以获取,就比如师弋曾经在传承试练,见到方隐川女儿所使用的那张符祥。

其大致样貌呈现画轴状,主要材料就是由凤鸟尾羽所编织而成,还有其他各种珍贵的辅助材料掺杂其中,即便是大势力制作出这么一张高级符箓,也是相当不容易的。

可以肯定的是,这种高阶符箓绘制不易,使用的速度肯定是比制作的快的,基本上是用一张少一张。

如果用上符鞘这种制符工艺,可以增加符箓的使用次数,那将大大降低高阶符箓的使用成本。

即便符鞘的绘制,需要用到与原本符箓相同的颜料,即高阶符箓的符鞘绘制,需要用大量辰砂才可以。

不过,只要符鞘可以将高阶符箓在使用之后保存下来,那付出一些辰砂进行绘制,仍然是一件划算的买卖。

毕竟,高阶符箓的绘制载体,都不会比辰砂便宜到哪里去,况且还很不好找,就说那制作符祥所用的凤鸟尾羽,这东西像是那么容易获取的么。

由此看来,符鞘和高阶符箓真的乃是绝配。

可师弋又为什么会对这东西感兴趣呢。

师弋虽然一个高阶符箓都不会制作,也没有多余财力去购买辰砂,但是师弋却拥有阴神木汁液。

利用阴神木汁液绘制而出的阴符,让师弋一直以来获益匪浅,尤其是在面对精通遁术的敌人之时,阴符简直是其克星一般的存在。

除此之外各种阴符还拥有不同的功能,水行符的阴符效果可以减弱周身,水属性攻击的效果。

御风符的阴符效果可以减缓靠近自身的攻击的速度,虽然这个影响范围很小,但是却对剑修的剑芒效果拔群。

剑芒进入范围基本无法靠近师弋本体,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师弋也曾经思考过,为什么御风符的阴符效果会这么针对剑修。

思来想去师弋觉得这与剑修本身性质脱不了关系,肺金之道锐利无匹,剑修更是将这种性质发挥到了极致。

剑修的剑芒正是其最完美的体现,伏气期阶段五行流派全都数过来,也少有可以与剑修的剑芒相匹敌的攻击手段了。

不过过刚易折,御风符阴符这种缓速的效果,与剑芒的锐利格格不入,失去了金锐之气,所以就导致了剑芒的消失。

说了这么多,也能看出师弋如今所掌握的这两种阴符,效果十分出众,它们基本自成体系,对师弋而言是一个非常好的,补强自身实力的手段。

所以师弋才会如此积极准备,连中级符箓神行符的阴符绘制,都安排好了日程。

只要有机会,师弋是不会放弃高阶阴符的绘制的。

不过高阶符箓材料昂贵,对师弋而言制作阴符最廉价的材料,可能就是阴神木汁液了,毕竟这东西可以用鸩血大量制造,至于其他材料那就无能为力了。

成本摆在那里,这意味着师弋即便能做出来高阶阴符,也无法经常使用。

而这个符鞘的出现却改变了这一点,只要原本符箓的颜料就可以绘制符鞘。

那就意味着师弋只需要制作一张高阶阴符,就能用阴神木汁液重复绘制符鞘,再不必担心成本问题。

这正是师弋看中符鞘这项制符工艺的原因。

师弋随即看了看符鞘兑换所需的功勋点数,一共需要一千点,也就是说需要再打十多次,这种歼敌近百的大战,师弋才有希望拿到符鞘的绘制方法。

这兑换所需要的点数,实在不是一般的多,师弋觉得这少有修士能够兑换的起的。

不过,这符鞘作为广陵派一项压箱底的独门技艺,能被挂在这功勋目录之内,已经是托了战争之便,不然说什么广陵派也不会拿出来的。

一千点功勋点数看起来很多,师弋却有信心搞到,毕竟柳国和雁国之间的战争,怎么看都不像是短时间可以结束的。

再加上雁国要塞已毁,两国之间围绕元晶矿脉的争夺必然更加激烈,有的是赚取功勋点数的机会。

反正现在这符鞘的制符工艺,一时半会也用不上,倒也不必心急可以慢慢来。

想到这里,师弋将功勋目录之上符箓这一栏翻了过去。

如今只剩下奇物这一个分类还没看过了,师弋翻开这个分类,顺着目录从上往下看。

奇物这个分类可以说是最杂乱的了,所有不在其他几个分类的东西,基本都被扔在了这个分类。

其中尤以坐骑宠兽的数量最多,师弋对此并不感兴趣,毕竟战场之上自己都尚且顾不上,哪里有时间管这些东西。

师弋索性合上了功勋兑换目录,既然该买的东西都买了,该看的也都看了,时间也已经不早了,师弋便打算返回住处。

今天,距离投放鸩血制造的鬼物分身,已经过去了近一周的时间。

这一周以来,中间还经历了一场大战,师弋对于这些鬼物分身基本没怎么管过,想必多少也应该有些收获了才对。

是时候该去收割一波鬼物了,不知这第一次利用鬼物分身狩猎,效果到底如何,又能让神识增强多少,师弋不禁有些期待。

第一百九十一节 巧遇与牵星

就在师弋打算返回住处之时,没有想到在这时遇上了熟人。

“哈哈,师弋。大战一结束刚返回这里,我就去你住处找你,接连扑空了好几次,没想今天在这里碰上了。”来人正是付越,他看到师弋连忙走上前来笑着招呼道。

“这两天去了一趟广陵派驻地,一直都没有返回住处,办完事情今天才得空回来。”师弋也笑着答道。

“嘿,看我这脑子,以你在上次大战之中的表现,受到门派高层的召见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恭喜你啊师弋,这回可是出大名了。”付越闻言一拍脑袋,一脸恍然大悟,同时一脸羡慕的对师弋恭喜道。

付越身为胎息境修士,修为比师弋高是不错,但经此一战师弋的名字,早已在两国修真者之间传开了,这一点付越是远远比不上的。

付越回想起他在伏气期阶段,都有些什么能让人知晓的功绩,好像一件都没有,那时他和大多数伏气期修士一样,都只是一个小透明而已。

和如今的师弋对比一番,那真是天差地别,也无怪他如此艳羡。

“呵呵,不过虚名罢了,我倒希望能少一些这种无谓的名气,引起雁国高层注意可不是一件好事,我还想活的久一些呢。

倒是老哥你,上次大战两国胎息境修士交手,可有什么收获。”师弋谦虚了一番,话题一转问起了付越的状况。

毕竟上次大战全程神经紧绷,师弋都没心思去关注两国胎息境修士的交战情况,如今见到付越,师弋免不了要打听一番。

“嗨,能有个屁的收获,跟你说实话吧,两国胎息境也就彼此牵制一番。

大家打了十多年都是老面孔了,动起手来都十分的克制,战况并不像两国伏气期修士那样激烈。

一场大战下来两国死伤的胎息境修士加一起,也不会超过两手之数。

好在胎息境修士每次参战,都会获得固定的功勋点数,如果只按杀敌数计算,大多数胎息境都要跟着喝西北风。”付越对师弋的问题倒是知无不言,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师弋闻言不由心中暗叹,这些胎息境修士不愧是老于战事之人,说句不好听的两国胎息境修士,这完全就是在演戏。

不过,是在双方高层都默许的情况下演戏而已,毕竟双方大战如此频繁,时间又如此之久,如果真刀真枪一直血拼下去,那胎息境修士早就死的差不多了。

这种损失两国都不愿承受,不然也不会有高阶修士不允许参与到,元晶矿脉争夺之中的规则了。

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听到付越的话,师弋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那种感觉就好像,我在前线拼死拼活,你却在边上悠哉看戏的感觉。

不过战场之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存身之道,付越也是通过努力修炼走到胎息境这一步的,更何况官方都默许了这种行为,师弋也没什么好指摘的。

修真界就是如此现实又残酷,师弋身为伏气期修士,只能在战场这个绞肉机里翻滚,想要活的更轻松更长久,只能不断地往上爬,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次战场之上出现的那些木质傀儡,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它们太灵活了简直如同活物一般,我不记得雁国之内有这么精通傀儡术的流派,付越老哥你有什么头绪么。”相对于那些有的没的,师弋更关心这个问题,毕竟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在战场之上遇到这些那些鬼东西。

“师弋你说的没错,雁国之内确实不曾出过着名的精通傀儡术的流派。

况且,上次在战场之上出现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不是傀儡还尚未可知。”付越沉吟片刻,对师弋说道。

“怎么可能不是傀儡,我不但近距离观察过,甚至还进入过其内部,它们通身全是木头,一看就是人造的。”师弋皱了皱眉头,将自己的所见说了出来。

“师弋你误会了,我知道它们确实是木制的,也确定是人为制造出来的,不过它们却有可能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由傀儡流派所制造的傀儡。

诚如师弋你所言,它们实在是太灵活了,我早年也接触过专修傀儡流派的修士。

他们所控制的傀儡,没有一个能达到上次在战场之上,那些雁国木制怪物的高度。

况且,肝木之道傀儡流派的傀儡,修士完全可以掌控其行动,战场上那种自相残杀的情况,根本就不可能发生,无法随心控制又怎么能称得上是傀儡。

所以,我认为上次战场之上出现的木制怪物,和真正意义上的傀儡,有着很大的差别,是其他流派所为也不无可能。”付越对师弋说起了他的看法。

“哦,听这意思,付越老哥可是有什么发现。”师弋闻言精神一振,他相信付越不会无的放矢,于是连忙问道。

“只是常年在战场之上和雁国打交道,结合情势多少有些头绪罢了。

师弋,不知你听没听说过绛府。”付越接下问道。

“当然是听过的,星坛宗、金阙宫、还有这绛府,被并称为雁国三大宗派。”师弋答道。

“不错,这三个是处在雁国顶点的大势力,并且其流派各有所长,星坛宗专修金属性星道流派。

凭借肺金一系首屈一指的攻击性,外加星坛宗存神期功法——牵星诀,所赋予修士的牵星能力,星坛宗修士单打独斗的能力,一直处在同阶修士的上游位置。

说起牵星这项能力,它可以让近身法器暂时失效。

如果进阶胎息境,甚至可以让近身的本命法宝,暂时失去控制。

这是一项相当恐怖的能力,尚歌正是凭借这种能力,做到在胎息境修士之中没有对手,甚至以一敌二都不在话下的程度。”付越对师弋解释道。

师弋闻言不禁感叹,这些大门派的存神期功法所附带的能力,真的一个比一个阴霸。

以前五雷宗的心念电转,师弋已经觉得很厉害了,没想到这星坛宗的牵星能力更加离谱,居然可以控制近身的本命法宝。

除了少数远程类型的本命法宝之外,这牵星能力基本可以做到,完克所有近身类型的本命法宝。

也难怪当初听到尚歌之名,付越他们都兴不起抵抗的勇气。

第一百九十二节 绛府与时隔一周

“说完星坛宗,接下来就是金阙宫了,金阙宫修士的个人实力虽然不及星坛宗强大,但是凭借功法的特性,一旦让他们结阵施展出合击之术,其威力将会被放大许多倍,甚至存在越阶击杀强敌的可能性。

如果说星坛宗的实力,是体现在个人实力之上的。

那金阙宫则是团结至上的门派,他们或许没有如尚歌这种让人提起,就很难忘却的头面人物。

可是,金阙宫修士一旦成群出现,所爆发出的威力,将是无法估量的。

说来师弋你可能不信,虽然星坛宗修士个人实力要强出许多,但是两国交战如此之久,柳国死在金阙宫手下的修士,却要远远多于星坛宗。

能爬上雁国三大宗派的宝座,没有一个势力是好相与的。”付越对师弋叹道。

“那这个绛府又是什么来头,说真的我也只知道他们专修肾水之道,难道那战场之上出现的木制怪物,是这个绛府所为。”师弋反应迅速,连忙向付越问道。

“我虽然没有证据证明那些木制怪物,一定是绛府所为,但是结合以往的情势,我猜多半和他们脱不开关系。

不同于金阙宫和星坛宗,绛府行事一向低调,我说的行事低调是指,他们少有人出来抛头露面,也绝少派弟子出外行走的。

虽然看起来存在感稀薄,但是绛府做出的事迹却一样都不少。

首先当年正是绛府首先发现了元晶矿脉,也是他们泄露出来引发了两国之间,这场长达十余年的争斗的。

然后提议禁制高阶修士参与元晶矿脉争夺战的,也是他们。

最后,在丸山边境布置雁国要塞,并安排下众多防护法阵的还是他们。

围绕着这处元晶矿脉,每次出现重大事件,绛府的身影总是会出现在其中。

所以这突然冒出来的木制怪物,我觉得和他们也脱不开关系。

毕竟,这种巨大化的战争利器,根本就不是小门派可以掌握的,排除金阙宫和星坛宗。

也只有专修水属性魂道,这种诡秘流派的绛府嫌疑最重了。”付越对师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

短暂的交流之后师弋和付越作别,匆匆返回住处,毕竟今晚还有狩猎鬼物的任务要做,只能婉拒了付越要一起去和一杯的邀请。

一路上,师弋都在回忆着之前,付越所说的关于绛府的种种。

让师弋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和自己同样源出于肾水之道的流派,居然会是专精魂道修行的流派。

魂道这个流派,师弋也曾有过耳闻,据传这个流派的修士最为精通的就是夺舍,特别擅长的就是苟命。

很多活了许多年岁的老怪物,都是出自魂道这个流派的。

这么看来付越的话,也确实有一定的道理,这个绛府之内必定存在,那种活的十分长久的老怪物。

他们在自己漫长的生命之中,掌握一些如那种木制怪物一般的独特技艺,似乎也不难理解。

不过,虽然知道了这些木制怪物的出处,但是对于师弋而言并没有什么卵用。

师弋想要知道这些木制怪物的源流,乃是希望根据其出处,找出应对这种东西的手段。

往后雁国如果再放出这种木制怪物,师弋可不想每次都用自己作为诱饵,冒着生命危险,去将这些大家伙引到一起。

师弋回到家中又重新将之前,从巨蟒形态的木制怪物身体之内,找到的玻璃圆珠拿了出来,希望能借此找到更多的头绪。

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玻璃圆珠就是驱动这些木制怪物的核心。

不然师弋也不可能凭借这东西,将鱼鹰给成功的引诱出来。

那些木制怪物疯狂的想要夺取对方的核心,那种执念甚至要在杀戮人类修士之上。

这玻璃圆珠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居然会让那些木制怪物如此疯狂。

还有它们那灵动的宛如活物一般的行动方式,到底是如何体现在,一堆全是木头构成的死物之上的。

师弋盯着手中的玻璃圆珠看了半天,眼睛都有些发酸了,都没有看出个所以然。

这玻璃圆珠实在是太通透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师弋叹了口气,只能放下手中的玻璃圆珠,既然想不通那就暂时放下。

毕竟月亮已经渐渐升起,师弋今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只见师弋盘坐于月光之下,随着口诀诵念而出,一个白色的光点在师弋眉心处不断闪亮,而后缓缓滑落,掉在地上转眼变化成了一只白色的兔子。

随后,兔子双腿一蹬猛得跃向空中,消失在了一片月华之中。

当那只兔子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丸山边境。

师弋控制着兔子慢慢显化出自己原本的模样,而后开始感应一周之前,他利用鸩血能力留在这里的那些鬼物分身。

当初,师弋留在这里的鬼物分身足有二十个之多,如今在师弋的感应之下,还处在神念分身监控范围之下的,只剩下七个了。

直接锐减了快三分之二,而且这剩下的七个之中,还要算上那些吞噬了鬼物分身的强大鬼物。

这样算下来,之前师弋所投放下去的鬼物分身真的是损失惨重,幸存下来的可能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不过,师弋并没有心疼这些,早在投放这些鬼物之时,师弋就预料到会出现巨大损失这种情况。

毕竟,鬼物是在不停的互相吞噬的,鬼物分身原本并不强,难免会遇到无法应付的鬼物。

更何况又经历快一周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之内,鬼物分身被同一只强大的鬼物接连吞噬的几率有很高,数量锐减都在情理之中。

况且,相对于鬼物的数量而言,师弋现在更加注重质量,神识强化到师弋这一步,再继续猎杀那些普通的鬼物,效率实在是太低下了,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

而在师弋神念分身的感应之下,尽管监控的目标只剩下了七个,但它们每个都比一般鬼物不知强了多少。

想到这里,师弋身形一转消失在了原地,他借由遍布于九道之下的月华之力,直接跳向了离他最近的一个目标。

师弋刚一显出身形,那鬼物毫不客气猛得就朝师弋扑了过来。

第一百九十三节 轻松与收获

面对快速攻击而来的鬼物,师弋五指一张储水能力发动的同时,神念快速喷涌。

张开的神念如同盾牌一般,瞬间就让鬼物的冲势为之一阻。

随后师弋踏步向前,一肘顶在鬼物的胸口之上。

随着两者相接触,师弋手肘之上的神念也如同利刃一般延伸,直接洞穿了那鬼物的胸口。

这种伤势放在常人身上算是相当致命的了,不过对于鬼物而言却十分平常。

只要神念丝带还在,这种伤势可以很快弥合。

正因为如此,那鬼物虽然胸口被师弋开了一个大洞,却一点异样都没有,依旧不依不饶的朝着师弋抓了过来。

师弋见此闪身避过这一爪的同时,出手探入那鬼物空洞的胸腔之类,然后猛得一拉,那鬼物的神念丝带马上被师弋扯了出来。

随着神念丝带离体,那鬼物再也维持不住形态,瞬间崩散成了无数细小颗粒,在月光的照耀下,如同春融化雪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如今少有鬼物能够对师弋的神念分身造成威胁,除了神识强大的原因之外。

还因为储水能力可以在分身状态下使用,让师弋对付起这些鬼物平添了一项制胜手段。

神识状态下的储水能力的限制,比肉身状态下释放小了许多,毕竟不需要再划出伤口才能使用。

不需要血液作为触发媒介,这意味着分身状态下只要神念仍在,储水能力随时都可以发动,而且不再局限于身体的哪个部位。

只要师弋愿意,储水能力喷涌的神念,可以是身体的任何位置。

这大大增加了师弋在分身状态下,对付鬼物的手段。

如今,只要不是曾经在五功山禁地,遇到的那种强到可以干涉现世的恶鬼,一般的鬼物师弋自信都能够应付的来。

师弋看着手中的神念丝带,其长度要比一般鬼物的神念丝带长上许多。

神念丝带的长度本有定式,再后面每长一寸神念倍增,所以这条神念丝带其中所蕴藏的神念,比普通鬼物高出三十倍都不止。

这意味着,师弋吸收了这条神念丝带,所收获的神念,足足是狩猎三十多只普通鬼物才能达到的量。

能够拥有这样的收获,师弋还是比较满意的,这至少证明了之前投放下去的鬼物分身,确实起到了效果。

一只就相当于三十只鬼物,而师弋可以感应到的一共有七只,保守估计那也至少是一般鬼物二百只的量。

不到一周的时间,想要狩猎两百只鬼物,如果是按正常方式,一只只都由师弋自己去狩猎的话。

那基本可以确定,师弋每天晚上都不必做其他事情了,那样说不定才能和如今的收获持平。

现在只需要定期投放鬼物分身,就能拥有如此收获,绝对是非常划算的。

师弋收起神念丝带,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继续向着下一个目标的位置飞去。

师弋如法炮制接连处理掉五个目标,神念的增幅十分喜人,不过这个过程中师弋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师弋接连处理掉的这些鬼物,全都是吞噬了鬼物分身的野生鬼物。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只,师弋用鸩血能力所制造的鬼物幸存。

原本师弋以为再不济自己制造的这些鬼物,至少也能活下来几个,没想到一只都没有,全部都被这些野生的强大鬼物所吞噬了。

由此也能看出,丸山这附近到底存在有多少鬼物。

不管怎么样,师弋这一行的目的算是达到了,收获了大量神念不说。

最重要的是验证了这种用鸩血能力制造鬼物,好像养鱼一样舍小抓大的方式是可行的。

有了这种快速猎取鬼物的方式,师弋不需要将大量的时间消耗在,寻找狩猎鬼物之上,只需要定时用分身来收获这些“大鱼”就可以了。

这种方法让师弋在不耽误日常修炼的同时,神识强度依然可以有长足且稳定的提升。

相信用不了太久,师弋的神识强度就可以凌驾于,尚歌这种新进胎息境修士之上。

到那时攻守之势逆转,师弋就不用担心会遇到尚歌了。

找机会将对方引出来,师弋甚至有机会像宰掉普通伏气期修士那样,利用自身神识强度直接将尚歌秒杀。

神识攻击就是这样霸道,只要足够强大形成碾压之势,那么强行正面冲击,扛不住的一方只有被冲散神识这一个结果。

神识被冲散则预示着虚灵窍损毁,虚灵窍存在于念头丛生之处,没了虚灵窍就意味着神灵泯没,意识彻底消散。

到那时纵然肉身再怎么强横,也不过只剩一具躯壳而已。

正因为如此,才有了伪道养形、真道养神、真神通道、能亡能存,这种主流修士之间的共识。

也因为炼神手段重要,所以存神期功法这种初步的炼神手段,才会被各大门派捏的死死的。

因为他们知道,没有神识这一项的锻炼除了极个别天才,散修永远都要被大派修士稳压一头。

这为大势力铸就了无比稳固的根基,基本杜绝了来自底层的反抗。

既然打不过,那就选择加入,这种情况下,许多散修会选择加入这些大势力,从而进一步增强他们的实力。

所以,才有了像五雷宗这样的长寿宗门,近万年都没有人能够撼动其在庆国的统治地位。

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说明,炼神对于修士的重要性,炼神与修行就好像是修士的两条腿一样,少了哪一个修真之路都会变得异常艰难。

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的就是,神识攻击看似无往不利,却也有无法应对的情况。

就比如曾经提到过的罡气流修士,气罡一旦展开号称诸邪辟易,类似神识攻击这种精神手段,完全无法穿透气罡的保护,攻击到罡气流修士的本体。

还有一些特殊的防护法器,也拥有着抵挡神识攻击的能力。

甚至有些符箓也拥有抵挡神识攻击的作用。

只是平时除了高阶修士,少有人会如师弋这样用神识攻击别人,毕竟所有人初始神识强度都差不多。

用神识攻击别人,就好像放着武器不用,拿头去撞别人一样,在其他人眼中是相当愚蠢的行为。

也只有师弋这种可以依靠玉兔能力,不断增强神识强度的人,才敢直接用神识去攻击别人。

正因为如此,很少有人会防备一个伏气期修士,突然用神识来进行攻击。

第一百九十四节 任重道远与老虎

师弋吸收了六条神念丝带,神识强度肉眼可见的上涨了一截。

表现在师弋的神念分身之上,就是神念分身的形态更加凝实。

师弋相信如果神识强度强化到一定程度之后,神念分身想要在人前显化,也并非什么难事。

毕竟鬼物神念只要足够多,都可以做到干涉现世,没道理神念分身做不到,这两者虽然有些区别,但本质上都是由神念聚集而成的。

不过,此时师弋只是想想罢了,即便师弋能够主动增加神识强度,想要达到那一步也不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实现。

师弋此时的神识强度作为对比的话,也只比一般修士多出近三分之一而已,恰恰比新晋的胎息境修士高出一线。

而想要达到用神识攻击杀死胎息境修士的地步,考虑到胎息境修士修炼存神期功法已经很久,有一定的防备能力的缘故。

至少也要超出胎息境修士近一半的神识强度,才有机会杀死对方。

正因为神识攻击要求十分苛刻,所以当初在对战尚歌之时,师弋的神识强度已然超过对方,却只能让尚歌短暂失神并不致死。

反倒是师弋自己,被神识攻击反噬的口鼻流血。

不过,如今置身在丸山边境这片修士战场,高质量的鬼物不停涌现,师弋的神识强度必然会进入一个高速增长期。

师弋相信在此期间,自身的神识强度会被推上一个新的高度。

想到这里师弋的嘴角不由带起一丝笑容,只见他脚步向前一踏,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向着最后一只鬼物所在的地点而去。

就在师弋刚刚显出身形之时,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朝师弋扑了过来。

这速度快到师弋都没有看清对手的样子,师弋来不及躲闪他只觉得身体一轻,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的整条右手齐肩而断,被生生的扯了下来。

这速度对比师弋之前遇到的六只鬼物,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稳妥起见师弋脚下一点,身形快速飞退,先和敌人拉开距离再说。

师弋退开一定距离,这才将视线投向那个袭击者。

这一眼看去师弋不禁有些变了脸色,并不是因为对方的口中正咬着自己的断臂。

而是因为眼前这只凶猛的鬼物并非人形,乃是一只四脚着地的老虎。

师弋得到玉兔能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起来这还是第一遇到非人形的鬼物。

人乃是万物之灵,先天就能够开启灵智,神识的强度可以说是万物之中首屈一指的。

老虎生前是比普通人强是不错,不过死后以神识论强弱,老虎即便能够成为鬼物,那也是只有被人形鬼物吞噬这一个下场。

更何况,这里还是丸山边境,有些鬼物原本就是修士死后所形成的,原本就比一般的鬼物要强,怎么想也不可能突然出现一只兽类鬼物,在这里称王称霸,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可是事实就在眼前,这老虎远比师弋遇到的所有鬼物都要强,应该只差一步就能达到,干涉现世的恶鬼的程度了。

面对这种强大的鬼物,师弋也不敢掉以轻心,至于其他问题也只能过后再想了。

只见师弋拿出一条原本打算制作鬼物分身的神念丝带,直接抵在了右手断口处,然后用力猛得一拉。

那神念丝带就好像吹气球一样快速膨胀,片刻之间就变成了一条新的手臂,附着在了师弋的断臂之上。

师弋活动了一下新的手臂,感觉和之前的并无二致,不由的点了点头,同时感叹还是在分身状态下方便,只要核心不灭无论什么伤势,都可以在顷刻之间复原。

那老虎三两下吃完师弋的手臂仍不满足,咆哮一声又朝着师弋扑了过来。

这老虎的速度奇快无比,不过这次有了防备,师弋自然不会再被击中。

眼见那老虎扑来师弋连忙矮身避过,同时身体一缩钻入了那老虎的下腹。

反击的机会就在眼前,师弋自然不会错失,只见他一手抵在那老虎的腹部,储水能力随心而动,神念如刀一般从师弋的手上快速涌出。

随着师弋猛的一划,当场就将那老虎开肠破肚。

如果只是寻常猛兽,这样的伤势足以致命,可惜鬼物就是鬼物,这种伤势不过寻常罢了。

师弋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他连忙探手入腹想要把这老虎的神念丝带给扯出来。

不过,野兽毕竟是野兽,哪怕是死了兽性直觉依然存在,面对危险那老虎伸出前爪猛得朝师弋拍了过来。

看着那锋利如刀刃一般的利爪,如果挨上这么一下,直接就是分尸的下场,到时候拼都拼不起来。

意识到后果的严重性,师弋连忙撤回身形,脚下一蹬从老虎的身下钻了出来。

就在师弋钻出的一刹那,一条如同鞭索一般的粗大黑影当头朝师弋抽了过来。

师弋储水能力全开,神念如同气墙一般护在师弋身前硬接了这一下。

两者在接触之时,发出了闷雷一般的声响,神念所形成的气墙瞬间粉碎,师弋如同炮弹一般直接被抽飞了出去。

随后,师弋在空中腾跃了两下翻身落地,他看着自己已然扭曲的双手,脸色不禁凝重了起来。

早前已经说过,与鬼物之间的正面碰撞,没有其他花里胡哨的东西,就是神念强弱的较量。

如今师弋被那老虎的尾巴一击抽飞,很明显那老虎的神念强度是在师弋之上的。

虽然超出并不多,但是超出一线也是超过,表现在拼斗之上,就是师弋落入下风。

不愧是接近可以干涉现世的恶鬼,果然不同于一般鬼物。

师弋心中凌然,知道不能再和那老虎硬碰硬了。

师弋一边将扭曲的双手恢复原位,一边注视着那只老虎的动向。

之前被师弋开膛破肚,险些连神念丝带都被扯了出去,那老虎对待师弋也谨慎了许多,并没有马上就朝师弋攻过来。

不过,师弋却不想给那老虎,拖延恢复腹部伤口的机会。

只见师弋抽出一根神念丝带,随意在空中一抖,一把丈许长的长枪骤然出现在师弋的手中。

随即师弋双腿一蹬提着长枪如长虹贯日一般,朝着那老虎刺了过去。

第一百九十五节 豁然开朗与通知

这一战打的相当艰难,不过师弋拥有储水能力这项杀手锏,攻击方式比之鬼物不知要丰富了多少。

最终那形似老虎的鬼物,还是倒在了师弋的脚下,当神念丝带被抽出来的那一刻,彻底消散无踪。

师弋没有犹豫,抹除神念丝带之上的根性之后,马上将其彻底吸收。

这只老虎强归强,相应的它所提供的神念也是非常的多,总量比师弋之前吸收的六条神念丝带加起来还要多。

总之,这一次的收获远超师弋的预计。

做完这一切,师弋开始用随手狩猎到的普通鬼物的神念丝带,配合鸩血能力批量制造鬼物分身,投放到丸山战场的各个角落,等待下一次收获期的到来。

琐碎的工作最是消耗时间,不知不觉夜晚马上就要过去,师弋将“鱼饵”投放完毕,就准备结束掉这段行程。

只见神念分身的形态慢慢变化,最终恢复成了兔子的原貌,随后它双腿一蹬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下一刻,玉兔分身已经重新回到了本体的身旁。

就在师弋操纵着玉兔分身,打算重新与本体神识相融之时,师弋无意间扫了一眼在本体之旁的那张桌子。

透过玉兔分身那双可以洞悉鬼物的双眼,师弋居然看到了鬼物存在的痕迹。

师弋操纵着玉兔分身靠近那张桌子,只见一只形似毒蛇的鬼物,就这样匍匐在那张圆桌之上,冷冷的注视着师弋的玉兔分身,却始终没有攻击的动作。

师弋在看到这一幕之时,脑中一道霹雳闪过,所有的事情都被串联了起来。

这只鬼物哪里来的,它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之前杀死的那只形似老虎的鬼物,为什么会出现在丸山边境,甚至是雁国那些木制怪物的本来面目,师弋都想明白了。

不去理会那只盘踞在桌子上的毒蛇,师弋操纵着玉兔分身重新融入本体。

而后,师弋从入定之中睁开了双眼,只见他站起身来到了圆桌之旁,此时哪里还有什么毒蛇。

只有师弋之前随手放在桌子之上的,那个巨蟒傀儡的核心。

之前师弋在分身状态下看到的毒蛇,显然就是被封在这个玻璃圆珠之内的鬼物。

如此说来,师弋在丸山边境所杀掉的形似老虎的鬼物,也应该是之前大战之时,最后被柳国用弩箭所摧毁的老虎傀儡。

它的核心被弩箭攻击所搅碎,其中的鬼物便被重新释放了出来,并留在了丸山边境之上。

最终因为吞噬了师弋的鬼物分身,而被师弋所追踪到。

那些木制怪物的核心正是这一个个鬼物,它们被人封印在玻璃圆珠之内,通过特殊手段间接操纵着一个个木制怪物的行动。

难怪那些木制怪物能够如此灵活且形似活物,原来它们并不同于其他傀儡,由修士远程操纵,而是直接利用被封印的鬼物核心,在控制着那些大家伙的行动。

难怪当初那些木制怪物会如此不待见彼此,这正是鬼物互相吞噬的本性在作祟。

那些木制怪物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傀儡,因为它们并不受人控制,全程只是依靠鬼物本能行事。

一切都想通了,师弋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同时上述的这一切也都印证了,之前付越的话语,这一切的主谋应该是那个绛府没错了。

这么高深的利用魂魄的手段,除了专修魂道的绛府,根本没有哪个门派可以做到。

不过,虽然师弋并不知道绛府是如何利用鬼物,代替修士去操纵傀儡的,但是既然已经了解了这种傀儡的本质,那就更容易找出针对的办法。

就师弋所知有好几种符箓可以干扰鬼物的视听,让它无法发现目标,应该也可以针对雁国的那种木制怪物。

至于快速消灭这些木制怪物的方法,师弋倒不打算费心去深想这些,等将这次发现呈报上去,自然有柳国高层去想办法应付。

不在其位不谋其事,师弋不过是一介小卒,没有必要去操这份心,柳国高层都是些见多识广的高阶修士,有他们在远比自己瞎想要高效的多。

解决了一个重大隐患,师弋心情不由大好,看着窗外天色已经大亮,虽然一夜未眠,但是师弋却丝毫困意都没有。

精血存量达到如今这个地步,师弋即便十天半个月不眠不休,也不过等闲而已。

难得有轮休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师弋打算充分的利用起来,加快修行进度,提高一下伏气期引入五脏这一步的进度。

只有完成这一步,达到精气神合一的地步,才有进阶胎息境的资格,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在这个纷乱的战场之上活下去。

…………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一个月,明天就是轮休结束的日子,到时师弋将要重新返回战场。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师弋不敢有丝毫懈怠,中途除了去见了付越一面,说明了自己的发现。

其他时间师弋一直专注于日常修行,引气入五脏这一步有了不小的精进。

神识方面每周动用玉兔分身,去往丸山战场收获一番,每次都有着不小的收获。

不过距离超过普通胎息境一半的程度,还有一段距离。

总之,对于整体修行进度而言,还是任重而道远。

原本今天师弋也打算是在修行之中度过的,不过一道符传飞来让师弋改变了主意。

原来,这道符传是祝老传来的,他通知师弋耀金钩的修复已经完成了,让师弋有时间前去广陵派把法宝取走。

对于这条信息,师弋还是有些意外的,原本想着法宝修复,尤其是耀金钩这种上古奇物,怎么着最少也要几个月,乃至半年才能修复完成。

没想到一个月的功夫就完成了,看来这位祝老还是有些水平的。

不管怎么说,能这么快修复完毕,最高兴的还是师弋。

明天就是出征前往丸山边境的日子,这个时候能够拿回耀金钩,说不定这件法器可以在战场之上随自己大放异彩。

师弋原本想的很完美,直到祝老将修复完成的耀金钩摆在师弋的面前。

师弋看到实物之后,差点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第一百九十六节 罗盘与契机

“祝老,耀金钩的原貌乃是一件形似钓竿的法器,如今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师弋指着身前法器,对眼前的老者问道。

原来,摆在师弋眼前的法器从外表上看,已经和曾经的耀金钩相去甚远,甚至可以说毫不相关。

如果不是祝老直接递了上来,师弋都不敢相信这是修复之后的耀金钩。

师弋拿起那形似罗盘一般的法器,上下左右反复翻看,只觉得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师弋能够认出来的,只有位于那罗盘中心的那根指针,它应该是曾经耀金钩的钓钩部分。

话说以前的耀金钩是一件攻击类型的法器,这个罗盘一样的法器又该怎么用,难道是丢出去砸人么。

“哎,说来实在惭愧,原本我也有意还原耀金钩的本貌,不过,耀金钩这件法器损毁的实在是太严重了。

我的炼器手段有限,实在不足以将这件法器复原。

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将耀金钩原本可以主动勾取修士的能力全部放弃。

进一步强化它追踪和寻宝的能力,最后做成了这么一件侦测类法器。”祝老叹了口气,一脸愧疚的说道。

师弋见此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当初有言在先耀金钩这件法器随意让对方施为,无论结果如何。

如今,虽然耀金钩形象上和师弋所想的相去甚远,甚至从当初的攻击类法器,变成了如今的侦测类法器,连法器类型都改变了。

但不管怎么说,祝老确实是将这件法器给修复了,甚至材料方面都是人家全部自掏腰包。

所以,面对这样的结果,师弋实在不好去指责对方。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多谢祝老,如果不是您出手修复,这件法器在我手中也只能是那副损毁的样子,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师弋郑重的对祝老道了声谢。

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对方无偿帮忙修复法器,师弋还是承这份人情的。

“哎,感谢地话就不必多说了,终究是我实力不济,无法将这件法器复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修复完成之后这件法器的功用吧,希望不是狗尾续貂之作。”祝老叹了口气,显然对于不能将耀金钩复原也是心有遗憾。

随着祝老将这件法器的功能介绍完毕,师弋发现这件法器也并非如想象中那么不堪。

首先,作为一件侦测类法器,它具备所有侦测类法器都具备的功能,那就是大范围侦查周围情况。

而且,这件法器的侦测范围可以受到自身神识的加成,对于师弋这种神识不断增强的修士而言,倒是显得相得益彰。

然后,这件法器虽然没有了耀金钩主动勾人的能力,但是它却拥有模糊定位的能力。

只要能够正确描述出大致形貌,这件法器的指针就能指示出大概方位。

这个模糊定位的范围非常之广,只要给出大致描述,几乎无论身在何处,都能给出方位指示。

不过,模糊定位之所以说是模糊定位,就是其非常的不精确,距离目标越近定位指针波动的就越厉害。

这件法器只能判断一个大致的位置,并不能像曾经的耀金钩一样,精确的勾取某个人。

当然,不同于耀金钩只能勾取人类,这个指针则不局限于这一点,它能指向所有可以描述出来的东西。

描述的越精确,指针所指向的东西,则越可能是想要寻找的东西。

最后还有一个功能,那就是这件法器在近距离遇到宝物之时会发光,持有者可以根据光亮的强弱判断其价值。

以上三个就是这件罗盘法器所拥有的功能,除了第一个是侦测类法器通用的功能之外。

剩下追踪和寻宝两个功能,可以说都是曾经的耀金钩所拥有的。

当初师弋会和北海钓叟起冲突,正是耀金钩寻宝能力探测到阴神木的气息。

北海钓叟以为是有什么宝物,从而心生贪念想要独吞重宝,最后故意气走萧千山,并将师弋钩到了面前。

至于追踪能力正是基于耀金钩通过描述外貌或者生辰八字,精确钩取生人的能力。

乍一看来,这件罗盘法器实在是不怎么样,仅有的两个能力都是原本耀金钩所拥有的。

没有增加功能不说,反而把耀金钩这个和追踪相辅相成的勾人能力给搞没了,实在是得不偿失。

原本师弋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当听到罗盘的追踪能力之后,师弋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这一瞬间师弋无比确定这件法器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师弋从尚未踏入修真界之时,就一路经历众多磨难,其中不乏九死一生的大难。

师弋能够扛过来,固然有性格心性这方面的原因,不过其中螟虫对于师弋的帮助也不容忽视。

至少没有螟虫,师弋别说踏入修真界成为一名修士了,可能他早就和师傅洛云一起死在石城山上了。

接着,师弋侥幸成为了一名修士,螟虫更成为了师弋修行道路上的一大助臂。

尤其是鸩血能力给予了师弋独自修行,不依赖任何势力的底气,否则师弋真不见得能够在散修这条道路之上走下去。

可以说是螟虫改变了师弋一生的轨迹,所以不论是出于个人感情也好,还是垂涎螟虫独特且神奇的力量也罢。

师弋都十分希望能够把所有螟子都拿到手。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师弋虽然拥有螟母可以探测遗失螟子的位置,但是那个范围实在是太小了。

螟子一旦失去圈定的范围之后,没有人知道它会随着宿主被带到什么地方,这个范围将遍及整个世界。

如果仅依靠螟母那千米左右的范围,除非师弋改修运道,否则就算找到死都不见得能把剩下的三只螟子凑齐。

怎么才能把剩下的螟子找到,这一直以来都是师弋的一块心病。

而今,当看到这个罗盘法器,被祝老强化之后的追踪能力,师弋心中不由一阵狂喜。

长久以来的心愿,或许可以借这件法器的能力得以实现。

第一百九十七节 误会与战前

剩下那几只螟子师弋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当初刑钺的研究记录之中,有过充分的外形描述。

更何况这些螟子除了颜色不同之外,其外表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都是形似宝石一般的半透明甲虫。

所以,师弋完全可以利用罗盘法器的追踪功能,通过详尽的描述,来确定剩余螟子的位置。

只要能够指示出大致方位就可以,哪怕罗盘有着距离目标越近越不准的弊病也没有关系。

别忘了,近距离还有螟母这个向导,可以帮助师弋精确的找出螟子的位置。

只要有了这件法器,师弋相信无论螟子飞到天涯海角,都还是有机会可以找回来的。

师弋想到这里,之前对于无法获得原本耀金钩的郁闷,现在彻底一扫而空,与螟虫相比耀金钩没了也就没了。

耀金钩作为法器毕竟只是外物,螟虫却是立身之本,这一点师弋还是领得清楚的。

随后,师弋自然是对祝老感谢了一番,师弋的这番真心感谢,反倒让这位老者有些愧疚。

原本说好了是要把耀金钩给恢复原状的,可叹自身实力不济,最后只能把钩人的部分舍弃。

好好一件攻击法器,给改的面目全非,彻底变成了只有侦测能力的法器。

更难得师弋并没有心生不满,反而不断劝慰,更让祝老心生感动。

“师弋,你不必安慰我,没有将这耀金钩给复原,只能怪我实力不济,咱们虽然有言在先能修复成什么样就算什么样。

不过,我心里清楚这罗盘法器,是远远不及耀金钩的。

我这人虽然一把年纪,却最不喜欢倚老卖老占人便宜。

我看不如这样吧,之前我广陵派掌门洪阳玉都许诺你的酬功法器,不是还没有兑现么,你告诉我想要的形制,我可以为你量身定做一件。”祝老沉吟片刻对师弋说道。

师弋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他是真心实意的感谢对方,却不想让这祝老误会自己是在安慰他。

不过按常理去想,原本耀金钩可以精确定位每个人,如今的罗盘虽然搜索范围变大了,能够定位的也不再只限于人,但是却只能粗略估计位置,能不能找到目标全在两可之间。

如此对比起来,耀金钩的效果就立竿见影的多。

所以也不怪祝老觉得师弋实在安慰他,这件罗盘法器,确实比耀金钩要差上一些。

不过,谁让师弋正巧需要这种大范围寻物的功能呢,只要能够圈定出螟虫的大致位置,剩下精确定位的工作,螟母就可能胜任了。

不过师弋此时却不好解释什么,毕竟螟虫可以算是自身的一大隐秘,师弋不可能透露给别人。

再者说,这种误会对自身也没什么不好的,能有一件大门派的炼器师量身打造的法器,对于不时要经历战阵的师弋而言,应对强敌之时也能稍显从容一些。

不过,具体需要什么类型的法器,师弋还需要仔细斟酌一番。

反正明天就要奔赴丸山边境了,怎么赶制都不可能在这次大战派上用场了,师弋倒是有充足的时间去考虑,到底需要什么样的法器。

约定好下次从战场之上返回时再给答复,师弋辞别了祝老,重新回到了柳国边境哨站。

…………

不到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师弋如同上次出征一般,早早的来到了集合地点等候。

不过,这一次已经和上次截然不同,师弋独自站在那里,不时有柳国伏气期修士对师弋打招呼,而且言语相当客气。

经过上次一战如今柳国伏气期修士,都知道了师弋是一位实力惊人的肾水之道修士。

这自然是好的一面,不好的一面则是,雁国一方估计也已经注意到师弋了,尤其是还有尚歌之事在前,想不注意恐怕都难。

经过上次一战,师弋坏了雁国不少好事,这一次他们少不得会针对师弋做些布置。

在如此刻意针对之下,这次战场的危险程度,可能比之上次还要凶险一些。

这便是名声的坏处,如果可以的话,师弋也不想要这些虚名,省的被雁国一方视作眼中钉。

可惜万事难有两全,既然不想输那只能全力以赴,至于接下来雁国有什么针对自己的布置,就只能见招拆招了。

师弋正想着心事,却看见崔纵带着另外三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那三人之中有两人是他们这组的,正是曾经排挤过师弋的那两人,师弋记得他们的名字一个是焦恒,另一个叫做魏松。

“师弋,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顾岩脾土之道的修士,他想要加入我们这一组,不知你是不是同意他加入。”崔纵拉过他身后三人中,唯一一个师弋不认识的人,开口对师弋介绍道。

“为什么来问我这些,这种事情不是归小组组长管理的么。”师弋皱了皱眉头,不明所以的看了崔纵一眼。

“咳,师弋你有所不知,黄汉初在上次大战之时已经死在战场上了。

这小组组长一直都是组员推举出来的,黄汉初死后我们剩下三人都觉得,只有师弋你能够继任,所以就把师弋你的名字呈报上去了。

原本这件事情应该早些知会师弋你的,不过从上次大战轮换休息之后,我们就再没碰过面,所以就一直拖到了今天。”崔纵一脸苦笑着对师弋说道。

师弋知道崔纵说的乃是实情,这一个月的休息时间,他基本都闭门在家修炼,所以倒不会怪对方没有提前通知自己。

只是令师弋没想到的是,黄汉初居然就这样死在了上次的大战之中。

师弋一直记得当时在战场之上,他第一个出手救下的就是黄汉初,没想到对方还是没能扛过那次大战,这实在令师弋有些唏嘘。

也不知还有多少与黄汉初一样的柳国修士,死在了战场之上。

至于推举师弋这个小组组长的位置,应该是魏松和焦恒借机服软的信号,这其中的小心思师弋一看就明白了。

说来可笑,之前的事情师弋都没有放在心上,反倒是他们二人提心吊胆担心师弋打击报复。

这或许是上次在战场之上,闯出名气的又一大作用吧,至少现在这种感觉还不坏。

第一百九十八节 焦灼与日常

再次来到丸山边境,师弋发现此时此地这里形势,与上次开战之时已截然不同。

如今,柳国在丸山的营垒已经铸起,高大石墙包裹着营地与雁国的修士营地遥遥相对,正好将元晶矿脉夹在中间。

据说,在师弋轮休的这一个月以来,两国之间已经爆发了许多次冲突。

尤其是在这营地初建之时,两国翻来覆去的攻伐,导致双方营地反复重建了好几次。

这种时候,柳国脾土之道修士众多的好处就凸显了出来。

在没有防护法阵保护的情况下,虽然两国都在互相拆对方的防御设施,但是柳国却真正做到了新建速度比对方拆的快。

往往是城墙塔楼刚刚被雁国修士破坏,没过多久就重新造了一座新的。

反观雁国这里,被破坏的营地设施如果想要修复,速度方面被柳国甩开了八条街。

经常是新设施还没修好,就在柳国又一次的袭击中损毁了。

正因为如此,在明白双方新建城垒方面的巨大速度差距之后,雁国彻底破罐子破摔,只将己方工事维持在一个基本状态。

其他时间则全力进攻柳国营地,打的注意就是既然建造速度没柳国快,那就全力去破坏对方的设施。

因为雁国明白,如果放任柳国在丸山边境建立防御工事。

那么当柳国在其设施之内铺设好防御法阵,其结果就是营造出当初雁国要塞的翻版。

那时,雁国将彻底失去对于战争的主动地位,对于曾经利用要塞,压制了柳国如此之久的雁国而言,他们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所以,在自身营垒建造方面远远落后于柳国的情况下,雁国果断放弃了继续投入建造的打算。

转而对柳国发起了全面的进攻,即便是通过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方式,他们也要遏制柳国妄图在丸山边境扎根的打算。

所以,这一个月以来两国冲突明显加剧,雁国不时就会出动大批人手,前来突袭柳国营地。

雁国派来的这些人手之中,全部都是胎息境修士,他们高来高去行动十分迅速,往往是大肆破坏一番之后,就马上驾着本命法宝飞走了。

柳国的伏气期修士根本无法对他们形成威胁,能够阻止这些袭击者的只有同为胎息境的柳国修士。

不过,即便柳国一方有着防备,每次雁国胎息境突袭之后,柳国的防御设施还是会有不同程度的受损。

一方面是因为雁国胎息境修士的打算,原本就是奔着破坏防御设施而去的。

况且防御工事这么大的建筑,就摆在那里无法移动,被破坏也是在所难免。

至于另一方面,师弋觉得这和之前付越所提过的内幕有关。

两国胎息境修士互相都在划水不想拼命,雁国一方也正是抓住这一点,所以每次突袭都能达成目的。

这直接造成如今两国僵持的局面,柳国看似占据了主动地位,凭着大量的脾土之道修士,能够快速新建起防御工事。

只要能够将工事修好,铺设完防御法阵,柳国就会如同钉子一样扎根在丸山边境,让雁国也尝尝当初面对要塞防御的滋味。

可是,在雁国的全力进攻之下,柳国的防御工事一直都处在破坏、新建、破坏、新建的无限循环之中。

平时大把的时间都用在了重建防御设施之上,没有完整的设施,那么铺设防御法阵也只能成为奢望。

更让柳国一方气得牙痒痒的是,雁国如今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们自己的防御设施被打的千疮百孔,但是却根本毫不关心,甚至连维护都懒得做,如今只一心针对柳国营地。

这使得柳国即便想要报复,都找不到地方。

所以,在实际战争之中,柳国是有苦说不出,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咬牙坚持。

如果就此选择放弃在丸山边境建造营地,转而退回柳国境内。

那么,要不了多久又一座一模一样的要塞,又会重新在之前的废墟之上被雁国建造起来。

那之前费尽心机摧毁雁国要塞的行动,岂不是做了无用功。

那样一来,战局又会被迫倒退回一开始的状态,柳国又怎么甘心被雁国重新掌握局势。

那样一来不说死伤无数的柳国底层修士无法接受,即便是视胎息境之下修士如草芥的广陵派高层,也无法承受如此损失。

毕竟伏气期修士的性命再怎么不值钱,那也是用修行资源堆砌出来的,即便是死至少也要死的有价值才行。

对于如今的局势,师弋冷眼旁观之下,洞悉的非常分明。

虽然师弋非常想要赢下战争,尽早结束两国的战事,也好把自己从这泥潭之中拔出来。

但是局面发展到现下这个程度,不说师弋只是一个伏气期修士,并没有什么破局的办法。

单只说柳国如果次次战争都陷入僵局无法应付,对师弋而言那还不如就这样一输到底来的痛快。

毕竟,师弋所求的只是尽快结束两国战事,尽快摆脱符契所定制的枷锁而已。

只要保证自身安全,两国之间谁能笑到最后又和师弋有什么关系。

尤其是在获得罗盘法器之后,师弋寻找失落螟子的热情空前高涨,迫切想要恢复自由之身。

不过,就像之前所说的那样,师弋只是一介伏气期修士,根本无法左右一国的意志。

…………

时间转瞬,师弋来到丸山边境已经过去差不多快两周的时间了。

这两周之内两国之间的冲突仍在继续,雁国胎息境修士不时的成群结队,来到柳国营地之内狂轰滥炸一番,随后扬长而去。

只留下一片疮痍等待柳国修士慢慢重建,随后雁国胎息境修士过几天会再次出现,如此往复。

这就是师弋待在柳国营地之内,这两周的所见所闻。

柳国伏气期拿那些腾空而来的雁国胎息境修士没有办法,战时只能缩在防御设施之内,看着两国胎息境修士在外面“表演”,战后则负责营区的重新修复工作。

虽然没什么生命危险,但是不断重复的修复工作也是无聊到了极点。

幸好师弋不是脾土之道的修士,不需要参加重复的修筑工作。

即便如此,这两周的营区生活也是非常无趣,因为雁国方面袭击频繁,连平日修炼都时常受到干扰。

好在半个月的轮换时间即将到来,师弋可以返回柳国休息一番。

就在师弋以为会在平静中结束这次丸山之行时,突如其来的剧烈心跳突然爆发。

那感觉就好像有人在拿铁锤,猛击师弋心房一般……

第一百九十九节 警兆与中计?私心!

师弋待在营区的这段时间以来,因为时常受到雁国胎息境修士的袭击。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师弋的心动符效果基本上就没有断过。

毕竟与自己的性命相比,几张符箓真心算不得什么。

况且,这次出征之前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不似第一次参战那样时间仓促,师弋自然是做足了准备工作。

不过,也幸亏心动符的持续时间够长,如果换了其他预知类符箓,再充分的准备也禁不住,让师弋全程覆盖一般的使用。

所以,在遭受心动符如此强烈的危机预警时,师弋第一时间就保持了警惕。

师弋马上拿出了罗盘法器,面朝雁国营地方向,将自己的心神集中在法器之上。

随着罗盘之内指针疯狂转动,师弋的感应能力也随之不断向面朝方向扩张。

在师弋出众的神识加持之下,他模糊的感应到,在一公里范围之外,一大群模糊如同蜂群一样的黑影,正在朝着柳国营地方向快速飞来。

师弋已经不是第一次动用罗盘这件侦测法器了,他知道那些黑影不是其他,正是雁国胎息境修士大队,他们集体朝着这个方向飞来,其目的可想而知。

只是,之前隔三差五就有雁国胎息境修士前来袭击营地,心动符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示警过。

毕竟,心动符指向的乃是师弋自身,至于对方拆不拆基地,只要不威胁到师弋,心动符就不会响应。

而这次心动符示警,明显是雁国胎息境修士的这次行动,对于师弋的性命构成了威胁。

难道是雁国知道自己在这里,特意策划了此次行动,意在取自己性命。

这个念头刚一起,师弋就连忙否定了这个答案,师弋虽然自信却不自大,他不过一介伏气期修士,雁国即便再重视也不可能派出一大队胎息境修士,只为了取他性命。

那样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所以这次雁国的行动,应该还是针对战场局势而定下的。

如今雁国最关心的无疑就是柳国的这片基地,这次行动必然也是为此而来的,那么针对师弋自身的威胁,应该只是附带的。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松了口气,如果被一大群雁国胎息境修士追赶,那将绝无生还可能。

师弋心里十分清楚,上次一战他杀了如此之多的雁国修士,早就上了雁国高层的黑名单。

自己如果被雁国修士抓住,是绝不可能轻饶的,与其那样还不如直接抹脖子痛快。

不过,雁国这次既然不是针对师弋所组织的行动,那一切都还有可以转圜的余地。

即便是被尚歌盯上,如今师弋也有自信和对方斗上一斗。

并非是凭借尚未积累完善的神识攻击,而是当师弋在这一个月的轮休之中,将最后一张符箓——神行符的阴符版本制作出来,并看到了其效果之后。

师弋就有一种感觉,如果凭借神行符的阴符效果,出其不意之下想要宰了尚歌,似乎也并非不可能。

所以,如今师弋反而对尚歌的威胁,并不怎么畏惧。

再者说,驻守在这里的柳国胎息境修士也不是死人,他们再怎么划水也不可能,坐视雁国胎息境修士在柳国营地胡作非为。

不过,不管怎么样,心动符不可能无缘无故发出危险示警,这必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信息被自己遗漏了。

想到这里师弋抬眼扫了下周围,正好看见崔纵、魏松和同组的几人正在闲聊着什么,于是师弋直接上前开口问道:

“崔纵,最近营地之内发生过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情么。”

“呃,我也不是很清楚,焦恒你们知道么。”崔纵被师弋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愣了一下。

崔纵本属于心火之道的修士,同师弋一样都不需要参与营地内设施的重建和维修工作。

加之最近一直都待在室内,所以对营地之内发生的事情并不十分清楚。

不过,他转头就向身边另外几人问道。

“最近营地之内好像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哦,对了,今天一早有回报称雁国正在派出大量人手盗采元晶矿脉。

我们这边自然没有坐视的道理,今晨营地内分出了一半的胎息境修士,已经赶去元晶矿脉入口处堵截雁国修士了。”焦恒见此连忙站起身,思索片刻对师弋答道。

“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什么没有马上告诉我”师弋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变得异常难看,随即开口向焦恒问道。

“组长,我冤枉啊,他们胎息境修士行动,从来都不会向我们伏气期修士打招呼的,我也是刚刚在外面修复城墙时,无意中听其他人提了一嘴,这才知道的。

哦,对了,告诉我这事的人,也是早上修复城墙时,无意中看到胎息境修士大批外出才知道的。”焦恒一脸委屈的向师弋解释道。

事已至此,师弋也无心再责怪他人。

结合心动符的预警和正在朝这边火速赶来的大群雁国胎息境修士,很明显己方胎息境修士被调出近一半,乃是中了雁国的调虎离山之计。

雁国费尽心机做下这个局,又派出大量胎息境修士直奔这里,獠牙已经显露无意了。

如今在少了近一半胎息境修士的情况下,柳国拿什么抵挡雁国胎息境大军的冲击。

到时别说这座营地守不住,他们这些伏气期修士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活命。

此时,师弋真想去臭骂那些,被引出营地的己方胎息境修士,问问他们到底为什么这么蠢,轻易就被雁国得逞了。

不过师弋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能修炼至胎息境的又有几个是真正的蠢货。

他们如此轻易被引出营地,也不过是顺从本心罢了。

这些日子成天被雁国修士袭击,是人都会想要报复,可惜雁国营地早已破烂不堪,柳国修士根本无处发泄,这次算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不过这也并非主因,师弋猜测其中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这是一次借机接近元晶矿脉的机会。

尤其是雁国盗采元晶矿,想要借杀敌之机中饱私囊的柳国修士恐怕不再少数。

不然,雁国凭什么一次就能引走,近一半的柳国胎息境修士。

这是阳谋,他们赌得就是柳国胎息境修士,会忍不住心生贪念。

第二百节 敌至与危局

修士所组成的军队实力远超凡人军队,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有一点修士军队是远远不及凡人军队的,那就是服从性。

能踏上修真之路的无不有着,长生久视成就不朽的野望,对于这一点连师弋也不例外。

换句话说,修士们更多时候考虑问题是从自身出发,怎么行事对自己有利那就怎么做。

尤其是如今丸山战场缺乏高阶修士坐镇,最高修为不过胎息境。

如果没有类似雁国的尚歌这种强力人物坐镇,所有人修为不过伯仲之间,对于生性桀骜只认强者的修士而言,谁又能命令得了谁。

大的战略方面他们会服从柳国高层的隔空调度,不过一遇到关乎个人利益的事情时。

只要有声望稍高者,顺着大多数修士的本心行事,那么必定是从者如云。

面对既可以打击雁国修士,又能去元晶矿脉捞好处的机会,被引走一半柳国胎息境修士,就显得不那么奇怪了。

不是他们蠢,而是他们太贪、私心太重。

其实这个苗头早就表现出来了,无论是这些胎息境修士互相演戏划水也好,还是见局势不妙,就可以集体开溜的特权也罢,都是修士的私心作祟所致。

对于这一点师弋也无法置喙,毕竟他自己都是被迫参与两国战争的。

设身处地去想,如果师弋自己也是柳国胎息境修士的一员,危机临近他跑的可能比谁都快。

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师弋反倒应该庆幸,至少还有一半的柳国胎息境修士留了下来。

虽然这些胎息境修士很不靠谱,但是大敌当前师弋能做的也只能是依靠他们。

好在的一点就是,如今这个柳国基地事关接下来柳国的战略地位,柳国高层不会轻易放弃这里。

这也限制了那些见势不妙,就想临阵脱逃的柳国胎息境修士。

这时候他们如果敢放弃这里直接撤退,回到柳国国内,高层的怒火将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这剩下的一半柳国胎息境修士唯一的选择只有奋力坚持,撑到剩下的那一半被引走的胎息境回来。

只要被引走的那一半柳国胎息境修士回援,那么这次的危机将会自动解除。

雁国这么鸡贼,绝不会留下来和柳国修士硬碰硬的。

当然,这个前提是撑得住,如今柳国胎息境修士少了一半,这次赶来的雁国胎息境修士大军,必然会露出獠牙。

绝不可能像之前那样,陪着柳国胎息境修士一起划水演戏。

他们能够在一起演戏,大前提条件就是实力相当,硬拼起来彼此都占不到便宜。

如今面对人数减少的柳国胎息境,雁国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就是看在人头功勋的份上,他们也会想办法吃下这些柳国胎息境修士的。

所以,接下来必然面临一场血战,这一战不仅关乎师弋他们这些伏气期修士的生死,而且他们这些柳国胎息境修士也无法幸免。

…………

一公里对于能够御器飞行的雁国胎息境修士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不多时他们就飞抵了柳国营地的上空。

大量雁国胎息境修士停留在头顶之上,如同一大片乌云一般,直接遮蔽了太阳。

师弋待在防御工事之内见到这种情形,心止不住的往下沉,而其他人也不由得大惊失色。

他们终于明白师弋为什么在听到,己方胎息境修士出走一半之后,会是那种凝重的表情。

就在众人惊慌失措之时,那些停留在上空的雁国胎息境修士,已经发起了攻势。

只见各种各样的本命法宝漫天飞舞,打在柳国防御设施的外墙之上,马上就是一阵石屑乱飞。

“焦恒、魏松你们马上组织人手,从内部加固防御工事,争取能够多撑一段时间。”师弋看着如同热锅上蚂蚁一般的手下组员,他深吸一口气冷静的对他们吩咐道。

听到师弋吩咐,众人如同有了主心骨一般,马上行动了起来。

师弋则带着崔纵开始四处动员其他修士,一起加入到巩固防御设施的行列之中。

这个时候,师弋在上次大战所积累下的声望,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他带头召集众人得到了柳国伏气期修士的响应。

再者所有人都明白,如果防御设施被摧毁,只有伏气期修为的他们,在面对外面大批的雁国胎息境时,将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下场。

所以,周围的柳国伏气期修士全都拼尽全力,投入到加固防御设施的行列之中。

就这样众多的柳国伏气期修士,借助防御设施为依托,暂时抵挡住了雁国胎息境修士的攻击。

代价就是不时有脾土之道的修士,因为天地元气耗尽,直接累到虚脱。

也好在柳国基地之内防御设施众多,分散了雁国胎息境修士的火力,否则仅凭这些伏气期修士,根本挡不住对方一轮攻击。

不过,无论如何在众人的齐心合力之下,确实赢得了喘息的机会。

就在师弋暗自松口气的时候,外面传来一声巨响,师弋透过缝隙向外面看了看。

这一看不要紧,师弋一眼就认出了老仇人尚歌的身影。

只见他的法器此时变的无比巨大,正一下下的对着柳国的一座防御堡垒进行攻击。

那防御堡垒在巨剑法宝的攻击之下,不停地晃动,很快在其表面之上就布满了裂痕。

随后,尚歌一捏法诀,巨剑法宝冲天而起,而后笔直落下,从那堡垒的顶部裂纹直接灌入。

随着巨剑法宝剑身猛得一扭,堡垒的顶部直接被洞开。

待在其中的柳国伏气期修士,不由面露绝望之色,其中有不甘心者拔腿就想逃跑。

可惜,跑得再快还能快过雁国胎息境修士的本命法宝么。

不多时,这些四散逃离的柳国伏气期修士,就被雁国胎息境修士用本命法宝一一击杀。

全程尚歌都没有去管这些,他盯着一大批自知逃生无望,跪在那里祈降的柳国伏气期修士,脸上毫无怜悯之色。

只见他手上法诀一捏,形如小山一般的剑脊,直接砸了向了那些柳国伏气期修士。

当飞剑法宝再次移开之时,只余下一片血肉模糊。

尚歌挑了挑眉毛,开口自语道:

“不在这里,下一个!”

第二百零一节 嫌隙与追赶

随着时间的推移,又有几座柳国的防御设施被先后攻破,其内的柳国伏气期修士无一人幸免,尽皆被雁国胎息境修士杀死。

如果再这样下去,不仅柳国伏气期修士会被雁国胎息境屠戮一空,而且这些柳国的防御设施也会被雁国胎息境修士破坏殆尽。

师弋心中暗自焦急,却对现下的局面无能为力。

师弋打定主意再等一等,如果己方的胎息境修士还不准备出手的话,他就带领众人突围尝试冲出这片包围。

即便生还希望渺茫,却总好过在这个地方等死。

到时候众人分头行动,至于能不能冲破重重包围,那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就在师弋预备退路之时,柳国胎息境修士再也沉不住气,纷纷从一座防御工事之内冲了出来,与雁国胎息境修士混战在了一起。

这些柳国胎息境显然也知道,如今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拼斗之时也是异常的玩命。

虽然在人数上对比雁国处于劣势地位,但是凭着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一时间倒是和雁国胎息境修士打了个旗鼓相当。

如此一来,雁国胎息境修士再也没有余力去攻击防御设施,这使得身在设施之内的柳国伏气期修士压力猛然一轻。

不过还没等师弋松口气,他却发现又一座防御工事告破。

原来,尚歌根本就没去管,冲出来的那些柳国胎息境修士,他依旧在利用巨大化的本命法宝,一个个拆除柳国基地之上的防御设施。

柳国胎息境修士原本人手就少,见到尚歌不来参战已经是谢天谢地,自然更不会有人去招惹他。

师弋看着控制着本命法宝,不停攻击着柳国防御设施的尚歌,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直觉告诉师弋,尚歌这么执着于拆除柳国的防御设施,不仅仅是为了完成此次的任务,更是在寻找他的身影。

如今,没有人能够阻止尚歌,他早晚都会一路拆到,师弋所在的这座堡垒面前。

躲在这里除了拖延一点时间之外毫无意义。

况且,尚歌凭借其巨大的本命法宝,拆起建筑之时格外的得心应手。

不知是不是越来越熟练的缘故,尚歌的速度没有减慢,反而越来越快。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又一座堡垒被尚歌破坏了。

师弋咬了咬牙,决定不能再这样拖延下去了,他向众人交代了一声,直接冲出了堡垒。

师弋认准一个人最少得方向,并拿出一张神行符一把捏碎。

一时间师弋脚下生出一道旋风,速度暴涨的同时,带着师弋快速朝着拟定好的方向奔去。

当师弋冲出来的一刹那,尚歌就发现了他的行迹。

这时,尚歌停下了继续破坏柳国防御工事的动作。

只见尚歌伸手一招,巨大化的本命法宝飞速变小,重新回到了他的身前,他脚下一点跃上法宝,就要朝着师弋离去的方向追赶。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尚歌身后响起:

“尚兄,可要让小弟助你一臂之力。”

“我不习惯对着空气说话,不要藏头露尾的,现身吧。”尚歌停下想要立即追赶的动作,他盯着身后一片空气,开口说道。

尚歌话音刚落,他所目视的方向,原本空无一物的空气里,如同墨水一般一阵翻涌,一个黑衣青年显出了身形。

“呵呵,让尚兄你见笑了,小弟我实力低微,从不敢轻易现身。”那黑衣青年方一出现,就对着尚歌笑道。

“如果三大宗门之的绛府门徒,也自成小人物,那我这星坛宗弟子又该如何自处。

行了,谦虚过甚徒惹人反感,说明你的来意吧。”尚歌嗤笑一声揭穿了眼前这人的来路,随后直接了当的问道。

“尚兄真是慧眼如炬,一眼就看破了我的来路,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好了。

上面派我来协助尚兄,共同对付那个名叫师弋的柳国修士。”那黑衣青年直接开口说道。

“哼,怎么,你绛府久不派人外出行走,这一出现就要来管我星坛宗的闲事么,还是你觉得我尚歌连一介伏气期修士都应付不了。

你如果有疑虑的话,我倒不介意请你这绛府高足指点一二。”尚歌闻言冷哼一声,双目露出凶光盯着眼前的黑衣青年,大有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的打算。

“我当然不是怀疑尚兄的实力,我来此也有不得已的原因。

上次一战我绛府投放了五只狂兽,其余四只的寄魂珠尽皆在上一战被毁。

只有其中的一只蛇兽的寄魂珠,落在了这个名为师弋的柳国修士手中。

这寄魂珠制作不易,往后在大战之中难免会再用到。

所以宗门派我前来,看看能不能从这师弋身上,把那寄魂珠取回来。”黑衣青年连忙向尚歌解释道。

“等我杀了那个师弋,他身上的东西任你取用,至于你只管在旁边看着就好了。”尚歌闻言不再理会那黑衣青年,随口扔下一句话,踏上本命法宝,头也不回的朝着师弋离开的方向疾速追去。

“一直都听说星坛宗自持武力,从上到下都是一群眼高于顶的莽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呵呵。”那黑衣青年看着尚歌离去的背影,不由轻笑一声,随后身形一晃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

师弋料到尚歌必然会追过来,神行符连续不断地使用,让自己的奔跑速度一直保持在极限状态。

不过,神行符毕竟只是短距离爆发型符箓,根本无法持久,当师弋的存货用光之后,速度马上就慢了下来。

而尚歌的身影也随之出现在了,师弋的视野范围之内,并且两者之间的距离,还在以极快的速度缩短。

看着越飞越近的尚歌,师弋并没有惊慌,原本他也没指望过,使用几张神行符就能够逃出生天。

修士阶位之间的差距是巨大的,其中表现尤为明显的就是,伏气期和胎息境之间。

这是低阶修士向着中阶修士过渡的重要过程。

如果说伏气期修士身上的凡人气息,还没有褪去的话。

那么,胎息境修士就是褪去这层凡人气息,并迈向非人的第一步。

第二百零二节 仇人见面与无碍

师弋使用如此之多的神行符,并不是指望能够逃出尚歌的追击。

只是想把对方引到一个相对偏僻的地方,制造两人独斗的局面,避免出现搅局之人。

毕竟,师弋如今对付一个尚歌都已经要拼尽全力,如果再来一个敌对胎息境修士,他真的可以不用活了。

不一会儿,尚歌驾着法宝飞过师弋的头顶,直接拦在了他的身前。

“师弋是吧,我们能再次相遇,我真的是很惊讶,上次我明明已经给了你足以致命的一击,你居然还能活下来,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尚歌挡在师弋身前,直接开口问道。

“呵呵,谁知道呢,可能老天爷都不希望我死吧。”师弋自然不会告诉对方自己的底牌,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同尚歌瞎扯道。

“哼,不想说也无所谓,这一次我会将你斩成碎肉,我倒要看看这次老天爷还怎么帮你。”尚歌冷哼一声,凶恶的对师弋说道。

“那你大可以试试,看看能不能做到,上次一战我只觉得,你尚歌也不过如此,实在是徒有其名而已。”师弋也反唇相讥,直接开口挑衅道。

怒气在尚歌眼中一闪而过,他不再言语一心只想着将师弋杀死。

只见他手中法诀一捏,飞剑法宝嗖的一声快速朝着师弋方向飞去。

如今尚歌处在全盛时期,本命法宝的速度也比上一次,身中鸩血剧毒时快了许多。

师弋不敢托大,快速闪身避开的同时,取出一张苍岚符放在手上捏碎。

趁着闪避的间隙,师弋快速出手朝着尚歌的方向,射出一连串的冰锥。

尚歌见此嘴上挂起一抹冷笑,伏气期修士对于天地元气的利用,实在太过浅薄。

远攻手段充其量不过是类似于,冰锥、石弹、火球这种属性攻击。

尚歌连躲开的意思都没有,只见他眼中星力翻涌,在他周围的重力随之改变。

那些由师弋射出的冰锥,方一进入这个范围,直接就垂直跌落在了地面,连尚歌的衣角都没能碰到。

不过,师弋见到这幅景象却依旧不为所动,利用本命法宝攻击的间隙,一有机会就不停的朝着尚歌本人动用冰锥攻击。

就在尚歌以为师弋不过是困兽犹斗,徒劳攻击之时。

师弋将冰镜诀所制造的寒气猛得一收,同时手中法诀一捏,口中轻喝一声:“水葬术!”

原先在尚歌周身的冰锥快速融化,大量的水流不停翻涌,形成的水流漩涡直接将尚歌卷入其中。

师弋见此不由松了口气,如果在其他地方,这种伎俩恐怕早就被对方识破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尚歌身在雁国,常年与柳国为敌,他的对手基本都是脾土之道的修士,所以一时不察被师弋用水葬术给困住了。

不过,如果指望水葬术能将尚歌杀死,那实在就太过天真了,胎息境毕竟是胎息境,师弋的目的也不过是将尚歌困住片刻而已。

果然,尚歌被困的瞬间,他的本命法宝快速飞回,缩小的同时下一扎进了,水葬术所形成的那团水流之中。

随后只见那法宝疾速膨胀奋力一搅,水花四溅整个水团被搅得四散分离,整个水葬术居然就这样被暴力破解了。

尚歌刚从水葬术中出来,就快速搜索师弋的身影,原来师弋趁着尚歌被困的片刻时间,早已经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尚歌知道师弋就在附近,这短短的时间根本不足以让对方走远。

尚歌当即放开感知能力,想要搜索师弋的位置。

就在这时,尚歌突然感觉脑后生风,这是有人袭击的征兆,他转过头余光朝着身后一扫,偷袭之人正是师弋,他不知何时已经摸到了尚歌的近前。

原来,师弋趁着尚歌被困的档口,利用回天箭快速的接近了尚歌的位置,同时利用无名口诀掩盖了自己的存在。

无名口诀在不移动的时候,还是相当给力的,这在五功山禁地之内师弋早已验证。

直到现在为止,能窥破无名口诀的敌人,师弋只遇到过颜琅这一个。

是以,尚歌并没有发现师弋就在身后。

不过,无名口诀也只有在不移动的时候,才有这种完美潜藏身形的功能。

所以,当师弋刚要行动,就直接被尚歌感觉到了。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摸到我身后的,但是你还真是不长记性啊,上一战我就告诉过你,少有人敢直接进入我周身范围之内。

呵呵,看来是上次一战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多。”尚歌看到提剑刺来的师弋,神情并不慌张,反而嘲弄的对师弋说道。

随着尚歌话音刚落,星力在他眼中汇聚,一瞬间师弋只觉得身形越来越重。

这已经不是师弋第一次尝试到,尚歌星力所带来的压制效果,上一战他正是因为这种手段,直接被尚歌击败的。

师弋明知尚歌的能力,却还敢以身犯险,那自然是有所依仗的。

就在这时师弋一把捏碎了,早已握在手中的符箓,这张符箓看起来形似神行符,可只有师弋知道这张符箓与神行符截然不同。

它是神行符的阴符版本,正是因为这张符箓,师弋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冲入尚歌近身的位置。

这张阴符的效果除了所有阴符都具备的,潜入他人遁术之内的能力之外,还拥有一个独有能力。

师弋将其称之为“无碍”,这项能力可以保证使用者,在这张阴符起效的时间之内不会被阻碍。

不过这张阴符的效果,并非是摆脱控制那么简单。

只要身前有阻碍,无碍效果就会发动,毫不夸张的讲,当初难住所有柳国修士的雁国要塞,其上的防御法阵,师弋如果凭借这张阴符的效果,可以直接视如无物一般穿进去。

另外师弋曾经尝试过,无碍不仅仅只针对法术、功法、阵法之类,由无形能量所形成的障碍才有效果。

哪怕是面对一堵有形有质的墙壁,只要自己不转弯直接撞上去,这张阴符的无碍效果也会发动。

既尝试撞穿眼前的那面墙璧,无碍所蕴藏的能量相当恐怖。

不过即便可以成功,但是相应的肉身也会承受直接的伤害。

师弋也只尝试过一次,事后躺了三天,就也没敢拿来撞墙玩了。

而现在师弋打算再来一次,不过目标不再是墙壁而是尚歌。

师弋不仅要利用这张阴符的效果,摆脱尚歌星力的控制,还要将其本人如墙壁一样撞穿。

来吧,我们就比一比,看谁的肉身更强,能在这次碰撞之中幸存下来……

第二百零三节 伏诛与重伤

手中阴符破碎的瞬间,师弋彻底挣脱了尚歌星力的束缚,脚下一蹬又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尚歌见到这种情形顿时心中一惊,指挥本命法宝就朝着师弋直刺而去。

师弋见此并不避让,迎着尚歌的飞剑法宝就冲了上去。

宽如门板一般的巨剑,如果直接撞上去即便不考虑“无碍”的效果,以这法宝的大小其本身的威力,都足以要了师弋的性命。

不过,师弋依旧直接冲了上去,就在即将与那巨剑法宝碰撞的瞬间,师弋直接一记神识攻击甩向了尚歌本人。

尚歌本人陷入失神状态的瞬间,他的本命法宝也失去控制,迅速的缩回了原本大小。

师弋遭受反噬口鼻流血的同时,身体也无法移动,就这样缩小之后的飞剑法宝,沿着师弋的下腹直接刺入。

好在,师弋早在发动神识攻击之前,就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他及时调整了一下身位,让飞剑法宝刺入之时,不至于伤及要害。

师弋的神识强度比尚歌稍高,即便以此不足以杀死尚歌,不过师弋所承受的失神状态,却远比尚歌要轻。

即便要承受主动动用神识攻击,所产生的反噬效果,师弋仍旧比尚歌更早的恢复意识。

恢复神智的瞬间,师弋忍住头痛欲裂的反噬效果,甚至不及去擦掉口鼻之上的鲜血。

他一把按住了下腹之上蠢蠢欲动的飞剑法宝,同时收紧腹部的肌肉,将这把飞剑牢牢固定在体内。

上次与尚歌一战,师弋至今记忆犹新,他记得尚歌的本命法宝有着护主的能力。

上次同样是在师弋用神识攻击,将尚歌打入失神状态之后,他的这把飞剑直接飞回护在了尚歌身前。

当时师弋根本没有能够突破其防御的手段,差一点就绝望了。

这一次一定不能让这本命法宝,再飞回去碍事。

师弋刚想到这里,那飞剑法宝就开始在师弋体内剧烈搅动,一副想要挣脱束缚,飞回到尚歌身边的样子。

体内有这种锐利器物翻腾,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实在不足以形容。

即便师弋可以通过螟虫减弱一部分痛感,他还是差点被这剧烈的疼痛,给疼晕了过去。

随后“哇”的一下,师弋吐出了一大口血水,其中甚至有部分内脏的碎块。

不过,即便如此师弋依旧没有松开,对飞剑法宝的束缚。

师弋拿出一张苍岚符一把捏碎,企图利用苍岚符稳固肉身,将飞剑法宝固定的更牢固一些。

随后师弋仍不放心,他发了发狠直接祭出封水罩,又将那飞剑法宝反向固定了一遍,算是又加了一层保险。

接着师弋站起身,直接就朝着尚歌冲了过去。

就在这时,尚歌手上的一枚戒指闪烁了一下,直接将尚歌从失神状态中唤醒了过来。

既然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尚歌自然不可能对师弋的手段毫无防备。

所以这次他特地预备了这枚清神戒指,可以被动唤醒陷入失神状态的自己,移除近一半的失神持续时间。

在尚歌看来,只要能够阻断失神状态这个控制,师弋根本没有时间,在他身边放火制造毒烟,只要能够避免被动吸入师弋所制造的毒烟。

师弋这个伏气期修士,根本不可能是他尚歌的对手。

从上一战来看,尚歌所想确实很有道理,可是他根本没有料到,师弋这一次根本没打算,再使用鸩血毒素这种手段。

所以,当尚歌刚刚从失神之中恢复过来时,就看见师弋的身影快速在他眼前拉近,直至两人直接撞在了一起。

这一瞬间的碰撞,尚歌只觉得一股巨力顶在了他的胸口。

一股撕心裂肺般的剧痛快速传来,随后大量的鲜血顺着他口腔不断涌出。

尚歌忍住剧痛低头一看,此时他才惊恐的发现,他的胸口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几乎可以容纳半个人通过。

此时尚歌再也承受不住这种痛苦,倒在地上大声的惨嚎了起来,这种伤势实在是太痛苦了,他只想快速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可惜即便是这种致命伤势,胎息境所赋予的生命力还在吊住他的性命,让他一时半会无法死去。

就这样尚歌惨叫了近五分钟,才彻底咽气死去。

而此时,倒在一旁的师弋也很不好受,这一次使用阴符的无碍效果冲击尚歌本人,虽然成功的解决了这个老对手,但是师弋浑身上下骨头不知碎了多少块。

这一次的伤势绝对要比师弋,曾经用无碍效果去撞墙壁那次严重的多。

可以毫不夸张的讲,如果师弋不是因为三苗氏血脉,使得头部变成了非要害位置,此时他已经陪着尚歌一起见阎王了。

可能尚歌还在哀嚎挣扎之时,师弋就已经撑不住咽气了。

胎息境所赋予修士的肉身强度,是师弋这种伏气期修士所不曾想到的。

不过经过这一撞,师弋彻底理解了胎息境修士为什么和伏气期修士,分属初阶和中阶两种境界了。

尚歌还属于传统修士,是那种不会去刻意锻体的流派,这都把师弋差点撞死。

如果是罡体流这种锻体流派,直接撞过去岂不是稳死。

由此可见,用阴符的无碍效果去撞人,实在是下下策。

经过这一次师弋再动用神行符这张阴符,打算拿它当攻击手段用的话,当会三思而后行。

感受着一股股暖流在体内不停流淌,师弋知道那是精血在恢复着肉身的伤势。

师弋大致估算了一下,以他如今的精血存量来看,想要初步恢复行动能力,大概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当然,也仅仅只是恢复行动而已,这次伤势实在是有些重,师弋一时半会是别想恢复到和人动手的程度了。

如今师弋身上骨骼几乎没有多少完整的,遭受如此严重的伤势,此时不要说碰到敌对胎息境修士了,随便来一个凡人都能拿刀把师弋捅死。

也正是因为有身受重伤的预备,所以师弋才会把尚歌引到这片无人之地。

就在师弋暗自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时,心脏却如鼓点一般剧烈跳动,这是危险临近的征兆……

第二百零四节 强撑与犹豫

心动符的预警其实一直都没有停止过,起先师弋只以为这危险指向的是尚歌本人。

而今尚歌已死,心动效果却依旧没有停歇,很明显这源头并非是指向的尚歌。

如今尚歌胸口被开了一个大洞,人都已经凉透了,如果这样他还能威胁到师弋本人,那只能说师弋今天命里注定该死在这里。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如果尚歌真有这本事,也不至于会被师弋在前胸开一个大洞。

所以,这心动符的指向必然是另有其人。

这个地方是师弋为了引尚歌决斗,而特意选择的地点。

四下无人不说,在师弋动用了身上所有普通神行符,用来拉开距离之后,这里距离柳国营地也已经足够远。

如今柳国营地那里,雁国和柳国的胎息境修士应该已经打的火热,如果不是有着明确的目的,没有人会追着自己跑这么远。

更何况尚歌都已经追来了,还有谁会自讨没趣尾随尚歌。

自己一个伏气期修士就这么受雁国重视么,师弋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不管原因为何,事实就是如今正有人向着这个方向前来。

而最糟糕的是师弋受伤很重,重到别说战斗了,连站起来跑路的力量都没有。

这意味着那个敌人只要赶来,不需要费什么手脚,轻易就能杀死师弋。

即便对方为了留活口,暂时饶师弋一命,那也势必会将师弋押送到雁国境内。

以师弋手上沾染的雁国修士的性命,怎么想雁国也不可能轻易揭过。

不说其他单就是尚歌这一笔账,就足以让雁国把师弋千刀万剐。

别忘了,尚歌的师傅可是雁国修士集团的尊座,主导这次两国大战的魁首级人物。

他可能放过杀死他爱徒的师弋么,怎么想都不可能。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面露苦笑,没想到自己机关算尽,却会出现这种意外情况。

如果早点知道还有其他敌人存在,师弋绝不会和尚歌拼命的。

如果这个敌人能稍晚一些前来,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师弋恢复基本行动能力,也好尽快跑路。

没想到对方正赶上自己战斗能力尽失,伤势最重的时候出现了。

自己和尚歌鹤蚌相争,反倒让这后来者捡了便宜,师弋实在是不甘心。

不行,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师弋咬紧牙关撑起身体,一点一点将自己挪到了最近的一棵大树之下,斜靠在树干上,让自己看起来伤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

虽然这一系列动作让师弋浑身上下痛入骨髓,有着已经初步愈合的内伤,甚至再度崩裂。

但是师弋却不得不这么做,他要用尚歌的尸体作为威慑,做出一种假象。

让那位还没有赶来的敌人,误以为师弋虽然受了一定程度的创伤,但是仍有一战之力。

再加上尚歌死状凄惨的尸体作证,一定程度上必然可以威慑敌人,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只要能拖上一段时间,让师弋恢复行动能力,即便对方识破了师弋的计谋,恼羞成怒之下直接动手要取师弋性命。

到那时只要恢复了行动能力,师弋又有了可以动用神行符阴符的能力。

没错,介于神行符这张阴符的效果十分强悍,师弋制作了两张放在身上。

虽然明知拖着重伤之躯,再次动用无碍效果,去撞别人是找死行为,但是事急从权再怎么样,那也比直接被杀死,或者被抓回雁国受到百般折磨再死要强。

这便是师弋的打算,孤注一掷哪怕同归于尽,也要杀死敌人的打算。

…………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待的这个过程十分难熬。

再加上师弋原本就重伤在身,还要强撑着身体靠在树上强装无事的样子,这个过程更加难熬。

不过,随着鼓点一般的心跳越来越急促,师弋知道敌人离这里越来越近了。

当鼓点一般的心跳已经快要连成一条线的时候,师弋可以确定那名敌人,已经是很近了。

可是令师弋奇怪的是,明明心动符的示警已经指明危险临近。

这无疑是说明危险的源头已经近在咫尺,可是师弋却连那个人的鬼影都没有看见。

这样不是办法,即便师弋能够恢复行动,如果没有目标的话,即便动用阴符那又该去撞谁。

“既然来了,又何必藏身不见呢,想取我性命不如直接现身吧。”想到这里,师弋决定诈一下对方,于是直接开口说道。

师弋话音落下又过了一会儿,却仍然没有回应。

不过,师弋却借此发现了对方的行踪。

此时距离杀死尚歌并没有过去太久,所以之前所使用的阴符效果还没用消失。

所有阴符都有一个通用效果,那就是可以潜入其他人的遁术之内。

想要潜入别人的遁术,那自然是需要能够看见遁术的入口的。

这在当初师弋初次动用阴符,去对付北海钓叟时,就已经显露过了端倪。

这时师弋的一番话,虽然没能把对方给诈出来,但是对方的一番动作,还是是让师弋窥破了其藏身的位置。

原来对方一直都藏身在遁术之中,师弋说话之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惊讶,他恰好移动了一下。

其移动之时遁术入口随之发生改变,这一幕被师弋透过阴符效果看了个正着。

很显然对方的遁术十分特殊,遁行速度有多快师弋不得而知。

不过这遁术显然可以使施术者,在遁术之内继续观察外界情况的。

师弋就这样看着那遁术入口,不停地在他和尚歌的尸体之间反复横跳多次,有时还会在尚歌尸体旁边驻足很久。

师弋见此不得不佩服对方,是真的沉得住气,说好听一点是谨慎,说难听一点是怂。

怂到连从遁术之内现身,对师弋试探一番的勇气都没有。

很显然尚歌的尸体给了对方足够的震撼,这个震撼之大还要超过师弋原本的预期。

这对师弋而言乃是一件好事,这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快速恢复行动能力。

不过,随之而来的另一个问题,摆在了师弋的面前。

既然对方这么怂,都不愿意从遁术之内出来,师弋又该怎么去除掉对方。

此时,师弋对于用不用阴符效果,去拼掉这个敌人产生了犹豫。

毕竟拖着这样的身体动用无碍能力,很可能会直接送命。

如非万不得已,师弋并不想主动拼命,尤其是在对手这么怂的情况下……

第二百零五节 隋宁与怂?稳健!(求推荐、订阅)

隋宁作为一名绛府弟子,与他的师门一样都有着低调的气质。

虽然师出雁国三大宗派之一,实力也还不错,但是雁国之内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号。

这对于一个与尚歌同龄的胎息境而言,是十分不寻常的。

即便他没有尚歌那么强,但能这么快进阶胎息境,又怎么可能会是弱者。

不过,隋宁本人对此倒是甘之若素,他一直都认为名气不过是拖累而已,修士执着于此迟早会栽大跟头。

而事实也正如他所言,当初尚歌被一个伏气期修士从手下溜走的事情,几乎随着传遍了整个雁国。

尤其是尚歌本人言辞凿凿的确定,已经将那个名为师弋的修士杀死了。

随后柳国方面直接打脸,接纳了师弋成为柳国修士,并大肆宣扬了出来,直接将尚歌本人推上了风口浪尖。

尚歌有多出名,这件事的影响就有多广,许多人或许慑于尚歌和其背后的星坛宗,不敢当面说些什么。

不过在背地里,尚歌几乎已经快成为了笑柄。

当时所有人都在看尚歌的笑话,隋宁冷眼旁观之下,觉得尚歌就是典型的为名声所困的人。

如果他只是一名普通的胎息境修士,这件事可能流传的如此之广么,根本不可能。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尚歌的师门是雁国三大宗派之一——星坛宗,他的师傅更是雁国修士集团的尊座,他本人更是高调非常,常被人称为雁国胎息境修士第一人。

名声早已伴随他的左右,他享受了名气所带来的追捧,当初捧得有多高,如今摔得就有多狠。

毕竟千万双眼睛都在盯着他犯错的那一刻,这就是享受名气所要付出的代价。

正是因为自觉看得很透彻,所以一直以来隋宁都不曾羡慕过,尚歌这个年龄相当的同阶修士。

对于隋宁而言,低调做事时刻都将自身隐藏于幕后,这样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像这尚歌这种好像孔雀一样,不停地亮羽毛秀肌肉,栽跟头那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尤其是今天,两人见面之后的一番对话,隋宁更觉得尚歌莽夫气十足,完全不足与谋。

隋宁看着绝尘而去的尚歌,心中不由轻蔑的想到。

好在这次的目标不过是一个柳国伏气期修士,即便那个伏气期修士很狡猾,曾经从尚歌手上溜走过,但需要正视一点的是,伏气期与胎息境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实力差距。

尚歌再怎么样实力还是有得,上次的失败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教训,这次应该会小心应对的。

况且还有他隋宁在这里殿后,两个胎息境修士怎么也不至于让一个伏气期修士跑掉的。

隋宁倒是巴不得尚歌让目标逃掉,众所周知他们绛府的魂修,追踪能力也是一绝。

这样一来尚歌势必要来求他出手帮忙,隋宁真想亲眼看看尚歌低声下气的窘迫模样,这样才不枉他跑这一趟。

正因为有着这些想法,又不用担心目标逃脱,所以隋宁并没有驾着本命法宝,加速去追尚歌。

况且,尚歌事前已经放话不许他插手,追上去也是自讨没趣,所以隋宁只是动用遁术慢慢赶路。

说起这次的目标也就是那个师弋,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在隋宁的眼中他不过是又一个,被名气所困的蠢人而已。

以伏气期修为从胎息境修士手下逃走,之后行事仍不低调。

上次在战场上破坏了,雁国针对柳国的狂兽不说,更是大肆屠戮雁国修士。

自以为很风光很了不起,却不想想这样做的后果,如今终是引起了雁国的针对。

尚歌加上他隋宁,两个胎息境修士一起盯上了他这么一个伏气期,他还有命活下去么,隋宁自己都不相信这种可能性。

那个师弋想要逃出生天,除非把尚歌和他隋宁全都杀死。

这可能么,一个伏气期修士杀死胎息境修士,怎么想都觉得是天方夜谭,隋宁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太过可笑。

直到他一路尾随追到地方,当他看到尚歌尸体时,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尚歌的尸体给予隋宁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并不是说隋宁没有见过胎息境修士的尸体。

这些年雁国和柳国交战如今激烈,别说是区区胎息境修士的尸体了,就是胎光境的尸体隋宁都亲眼见过。

真正让隋宁觉得震撼的是,尚歌尸体之上那胸前的巨大空洞,这意味着尚歌并非是死于什么阴谋暗算,而是实打实被从正面击杀的。

最令隋宁感到震撼的是,师弋这名杀死了胎息境尚歌的伏气期修士,还并没有死。

甚至状态看起来还不错,至少没有表现出濒死的样子。

这至少说明了一点,那就是这个师弋有可能,还可以打出正面杀死尚歌的那种攻击。

这是最令隋宁所忌惮的,隋宁一向将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他从不认为自己比尚歌的实力要强。

既然现在尚歌都已经死在这师弋的手上了,那他隋宁如果对上师弋,也同样没有幸免的道理。

即便那个师弋看起来受了些伤势,已经无力逃遁,万一他心生绝望想拉着自己同归于尽,为此搭上性命,那岂不是很不值当。

尤其是那个师弋一口就叫破了他的行藏,更是让隋宁觉得师弋高深莫测。

隋宁原本就是魂道修士,绛府之内各种夺舍重修的老前辈,他从来都没少见过。

隋宁很是有些怀疑,这个师弋是不是一个夺舍而来的老家伙。

不然一般的伏气期修士,怎么可能是胎息境修士的对手,这完全无法解释。

正是基于这种种想法,所以隋宁一直都没敢从遁术之内显形。

在隋宁看来时间站在他这一边,如果师弋伤势严重的话,那这么撑下去只会越来越虚弱。

可能都不需要他出面动手,师弋自己就先撑不住了,那时候他再出来收人头岂不美哉。

如果师弋受伤不重只是想诈他现身,那他就更不能自己主动跳出来了,这样岂不是中了那师弋的诡计。

只要这样拖下去,等到柳国基地那边的任务完成,他一封符传就可以引来大量雁国胎息境同伴。

再加上他隋宁身为绛府魂道修士擅长追踪能力,这个师弋根本逃不出他的控制范围。

到时候大家一拥而上,管你师弋是不是夺舍重修,又或者有什么绝杀手段,到时候一样要死,这是隋宁能想到的最为稳妥的办法。

第二百零六节 雾行术与空门

隋宁的遁术名为雾行术,是一门水属性遁术。

这门遁术在遁行速度方面或许并不出彩,不过在潜藏行迹方面十分出众。

说来遁术的原理很简单,当遁术释放之时,它可以使施术者直接进入,由术法所制造的“空门”之内,并在其内快速穿行。

空门的本质其实就是天地元气消灭瞬间,这方天地补充消耗的一种机制而已。

修士利用天地元气释放攻击手段,原理是由体内的天地元气为引,拉动身体之外的天地元气产生共鸣,法术或者属性攻击随之就会发动。

在攻击发动之时,因为天地元气是凭空被消耗掉的,所以在空气之中会瞬间形成一个空洞。

为了填补天地之间凭空消失掉的这部分天地元气,这时候空门就会短暂打开,释放等量被消耗掉的天地元气,维持世间天地元气的平衡。

如果没有空门的存在,修士这样肆意使用属性攻击手段,这方世界的天地元气恐怕早就被消耗一空了。

修士自然也注意到了空门的存在,善于借势的修士很快研究出,利用空门开启的瞬间,将自身遁入其中的办法。

由此遁术这种术法就被创造了出来,并随着修真界的繁盛不断地推陈出新,创造出了多种多样的遁术。

隋宁的这门雾行术就是其中的一例,它抛却了遁术在空门之中,穿行速度方面的优势。

转而让修士可以长时间的待在空门之内,并借由特别的功能,让修士可以观察空门之外的情况。

看起来像是一种隐匿法术,有着类似于师弋无名口诀的功能。

不过,它却有着隐匿法术所不具备的优势,首先师弋的无名口诀必须藏身不动,才可以激发最强的效果,而雾行术却可以随意移动。

再者隐匿法术本质上,只是藏起来不被人发现。

这门雾行术却是直接遁入空门之内,可以说不存在于现世之内。

除了高阶修士动用特殊手段,或者阵道修士通过布置阵法,将施术者从空门之内逼出来,否则根本无法伤及到其人一分一毫。

正是因为这一点,隋宁虽然被师弋叫破了行藏,却依然敢大摇大摆的在师弋面前晃悠。

基于以上这些认知,隋宁觉得即便师弋有着越阶杀死胎息境修士的实力,却也不可能隔着空门将他杀死。

只要他不作死自己从空门之内出来,师弋是拿他没有办法的。

原本是应该如此的,直到隋宁看到师弋拿出了一张符箓,在捏碎的同时师弋本人瞬间消失在了他的面前,隋宁就开始有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隋宁马上开始动用魂道手段,追踪起师弋的行迹。

只见隋宁咬破指尖,用破损的手指在眉间轻轻一划,一条血痕马上出现在了他的额头之上,看起来就好像一只闭上的眼睛一般。

而后,隋宁手捏法诀口中念念有词,随之额头上的那条血痕开始不停蠕动。

不多时,在隋宁轻咤一声的同时,那道血痕骤然张开,当真如同一只眼睛一般。

不过那只眼睛的眼眶之内漆黑一片,其内只有一双金色的重瞳在不停的转动,并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看起来十分的骇人。

每个人的魂魄都是独一无二的,哪怕是一胎的同胞兄弟,即便两人长的再怎么相似,其魂魄也各有不同。

隋宁身为魂道修士,在刚一见面时就已经记下了师弋的魂魄特征。

魂魄看似无形物质难以寻觅,但它只要与现世发生交集,就必然会留下痕迹。

其中那些已死的孤魂野鬼,因为它们太过弱小,根本无法干涉现世,所以相对来追踪起来会很困难。

也只有那种可以干涉现世的恶鬼,魂修在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不过这其中生魂却又截然不同,它们与现世所产生的交集是最多的,可以说是时刻都在发生着交集。

因为生魂是依附于肉身之上的,而肉身显然并非无形之物,这是最直观与现世的接触。

只要发生了接触,那势必会留下痕迹,这种痕迹在人类移动之时,会好像在画布之上画下的一条条丝线一般,它们和魂魄一样都各具特点,所以魂道修士将其称之为魂丝。

如今隋宁正在根据魂丝的轨迹,追查着师弋的行踪。

一番追查隋宁发现魂丝的痕迹,正指向着他所在的空门之中。

一股冷汗瞬间在隋宁的背后被激起,这个师弋藏的实在是太深了,居然连潜入遁术的能力都拥有。

那刚刚他的行踪,岂不是被这个师弋看的一清二楚。

隋宁第一次庆幸自己身为魂道修士,可以利用魂丝追踪目标的踪迹。

如果不是这样,被那师弋悄无声息的穿过空门绕到身后,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同时,隋宁也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这个师弋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伏气期修士,而是一个转世重修的老怪物。

不然很难解释对方在伏气期,为什么会拥有这样的实力和手段。

有了这个想法的同时,隋宁更加觉得自己没有轻举妄动的想法是对的,如果之前轻率的从空门之内出去,可能已经被那师弋给杀死了。

现在他一直按兵不动,反而让那师弋急于动手之下露出了马脚。

既然已经察觉了那个师弋的企图,自然可以将计就计,在这空门之内反手布置一番。

空门不同于其他地方,这里是天地元气涌出的通道是不错。

不过在平衡世间的天地元气,被释放到外界之后,这里就失去了作用,这通道之内什么都没有,更不会存在剩余的天地元气。

这就导致修士在其中,根本无法使用天地元气引动攻击手段,相当于无形中被封印了大半的能力。

正是因为这种原因,当初师弋潜入北海钓叟的遁术之内,直接轻易就杀死了对方。

海钓叟根本没想到有人可以潜入遁术之内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更重要的原因则是,北海钓叟在空门之内无法引动天地元气,根本没有反击的能力。

可是,有些流派却没有这种顾虑,就比如此时的隋宁就是如此。

虽然魂道手段大部分同样无法在空门之内施展,但是隋宁所在的绛府却拥有一项杀手锏。

这项能力不仅可以在毫无天地元气的空门之内使用,而且使用得当的话,可以杀人于无形,让对手一点反应的余地都没有。

隋宁脸上挂起来一丝冷笑,既然那个师弋敢摸到空门之内伏击自己,那正好可以凭借这项能力,叫对方有来无回……

第二百零七节 阴差阳错与魂战

师弋再三斟酌,还是决定先下手为强。

毕竟自身所受的伤势太重了,根本不是短时间内可以痊愈的,除非可以就这样拖上三五天时间,仔细想想这种想法根本就不现实。

别说拖上三五天时间了,即便是一天时间都很难达成。

毕竟,雁国胎息境修士组织的这场行动,主要是攻其不备,柳国这边再蠢,也很快就会反应过来。

当被引开的那一半柳国胎息境修士回援,无论行动进行到哪一步,雁国胎息境都该及时撤离了,否则,将会不可避免的陷入血拼之中。

雁国此次行动的目的,意在破坏柳国基地,杀伤敌人只在其次。

如果被迫用最精锐的胎息境修士,去和柳国胎息境兑子,那将是非常不划算的。

所以师弋可以断定,只要柳国胎息境回援,雁国胎息境修士必然撤退。

到那时如果还无法摆脱,这个藏身遁术之内的敌人,结果可以想象,对方能有许多种方法引来援军绞杀师弋。

所以,在恢复基本的行动能力之后,再继续拖时间的话,对于师弋有害无益。

与其这样,倒不如孤注一掷潜入对方遁术之内,看看有没有一举将敌人杀死的机会。

虽然在空门之内会有无法引动天地元气的限制,但是这一点对于双方共同起效,而师弋的螟虫能力却不在限制之列。

仅此一点在空门之内战斗,对于师弋而言是更有利的。

当然,师弋也防了对方提前察觉的可能性,所以师弋才会当着对方的面,直接动用了阴符能力。

在师弋想来,空门之内对修士的限制如此之大,如果对方有洞悉自己动向的手段,应该会第一时间从遁术之内出来。

用不受空门压制的完好实力,来迎战自己这个伏气期修士。

只要敌人再结束遁术之后第一时间出现,师弋就直接动用无碍效果给对方来一下狠的。

可是,让师弋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一系列操作,让生性谨慎的隋宁误以为他是一个活了无数年,手段超绝的夺舍修士。

这让隋宁即便察觉到,师弋已经钻到了他所在的空门之内,也不敢妄自撤下遁术,轻易在外界冒头。

而是选择在空门之内,迎战师弋这个“老怪物”。

就这样师弋在空门之内,渐渐逼近隋宁所在的位置,想要从背后一击解决这个尚不知情的敌人。

而隋宁则也在考虑着,等师弋靠近之时利用特殊手段,一举将这个实力令人忌惮的夺舍者杀死,不给对方丝毫翻盘的机会。

就这样各怀心思的两人,很快就撞在了一起,当师弋提着解元剑准备从身后,直接刺向隋宁的要害之时。

隋宁骤然回头,只见他双手结印的同时,口中一声低喝,那音浪如同有形的气流一般,直接朝着师弋冲了过来。

师弋只觉得一个立足不稳,整个人被这音浪打的凌空飞了起来。

身在半空师弋的心却如同沉入了低谷一般,伏击行动失败了,对方显然是早已知道了自己的行踪。

令师弋没想到的是,对方会如此隐忍,直到自己摸到身后这一刻才动手,遇到这种对手当真是输的不冤。

师弋暗叹了一口气,已经做好了迎接对方暴风骤雨般攻击的打算。

可是,师弋想象中的致命攻击并没有出现,更令师弋感觉奇怪的是,时间已经过了好一会了,按理来说他早该摔到地面之上了,可是却依旧没有落地的迹象。

师弋好奇之下连忙往下看去,那个袭击他的敌人此时正软倒在地上,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这还不是最令师弋震惊的,因为他还在下面看到了他自己。

是的,师弋没有看错,他确信看到自己也软倒在了地上。

就在师弋一脸懵逼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呵呵,怎么样是不是被我这魂战能力吓到了,我绛府的魂战能力,就是为了你这种夺舍者量身定做的。

只要被我拖入魂战之中,管你活了多久,都只有死路一条。”

在隋宁肉身之上,渐渐浮现出一道一模一样的身影,在说话的同时渐渐凝实。

如今这种局面,正是隋宁刻意造成的,他所依仗的杀手锏正是魂战能力。

魂战这项能力是绛府存神期功法,所附带的能力。

这项能力的主要作用,就是利用特殊的声音,使敌我双方的魂魄短时间内达到共振。

而后施术者以自身魂魄为锚,以敌方魂丝为引,强行将双方的魂魄扯出体外,形成独特的魂魄之间的对战,所以这项能力也被称之为魂战。

绛府的这项魂战能力十分强大,一旦被拖入魂战之中,除非施术者死亡或者主动解除这项能力,一般根本没有可以破解的途径。

魂战能力是碰到无法立敌的敌人之时,最强的翻盘手段。

即便那个敌人实力再强悍,一旦被拖入魂战之中,原本的实力都将化为乌有,只能依靠魂魄进行战斗。

而魂魄战斗与修士之间的搏杀截然不同,不知道攻击要点和攻击手段,根本不可能杀伤对方的魂魄。

而身为绛府弟子的隋宁,可是从获得魂战能力之日起,就一直在锻炼魂魄战斗的能力。

别看隋宁之前一直承认实力不如尚歌,可是如果隋宁能够把尚歌拖入魂战之中,想要杀死尚歌简直易如反掌。

同阶之中凡事被隋宁拖入魂战之中的,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哪怕是比隋宁高一阶的胎光境修士,只要被他拖入魂战,他都有自信玩死对方。

即便胎光境修士神魂强度很高无法立敌,只要对方没有利用魂魄战斗的经验,就没有瞬间杀伤的手段。

而隋宁根本不需要和对方硬拼,只要拖时间等待对方肉身,因为魂魄离体太久彻底陷入死亡。

到时候直接解除魂战,对方将会陷入没有肉身可以返回的境地,直接变成孤魂野鬼。

到那时死没死又有什么差别。

在隋宁的心目中,魂战是最强大的能力,唯一的缺陷就是释放的距离很短。

正因为这样,隋宁才会一直等到师弋来到他背后,才选择动手将他拉入魂战。

而在隋宁的心中已经坐实了,师弋乃是夺舍者这件事情。

夺舍虽然很有可能擅长魂魄战斗,但是夺舍毕竟是夺取他人肉身,只要魂魄离体肉身判定死亡的时间可是相当之快的。

隋宁坚信身为夺舍者的师弋,根本就耗不过他。

第二百零八节 转机与碾压

师弋不会读心,他根本闹不明白隋宁这一通操作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更不明白隋宁为什么称他为夺舍者。

师弋唯一明白的一点就是,如今的局势对他相当的有利。

原本师弋已经是身受重伤,潜入空门之内的打算也不过是偷袭对方,如果偷袭不成就把对方从空门之内逼出来,再用阴符的无碍效果,去和对方一换一。

虽然这两个目标一个都没有达成,但是对方却使用这个魂战能力,强行把师弋魂魄从重伤的肉身之内拖了出来。

这等于间接把师弋拉回到了全盛的阶段。

再有就是对方的这个魂战能力,和玉兔分身的能力实在是太像了。

虽然对方这个魂战是攻击向能力,师弋的玉兔是辅助向能力,但是两者都是用来和魂魄战斗的手段。

对于这一点师弋当真是丝毫不虚的,如果鬼物也算人头的话,师弋给自己安一个千人斩万人敌都是小意思。

尤其是魂魄状态之下,师弋的螟虫能力解放限制,将会变得更加强悍。

最后还有师弋那异于常人的神识强度,所带来的是更加凝实更加强大的神魂,师弋不明白对方拿头跟他打。

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脑抽,放着稳压一头的修为不用,非要和自己玩什么魂战。

但是师弋没有放过眼下机会的打算,直接朝隋宁冲了上去。

而这一边隋宁自然也注意到了,师弋那异常凝练的魂魄,他更加确定了师弋夺舍者的身份。

那种魂魄强度根本不可能,是一个年轻的伏气期修士能有的,只有夺舍重生的老怪物,才能在漫长岁月之中积累下如此强度。

隋宁随即更加确信,将师弋拉入魂战之中的做法是正确的,至于能不能打过那都无所谓。

只要稍微拖一拖时间,对方的肉身就会随之死亡,到时直接解除魂战能力,这个师弋再强都是白搭。

而在空门之内死亡,则意味着这个师弋除了他隋宁之外,根本无法找到可以夺舍的目标。

而想要夺舍他隋宁这个魂道修士,明显是不可能的。

到时他只要一路不解除遁术,师弋的魂魄就相当于被困在了空门之内。

回到绛府之后,有的是手段炮制这种老怪物,相信府中长辈也一定会非常乐意接手。

想到这里,隋宁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他看着师弋直冲而来的身影,随之与对方展开了游斗。

…………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隋宁逐渐认识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并非这个师弋的对手。

在对方身为夺舍者这个大前提之下,这也并非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隋宁在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打不过的准备。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即便是拖延时间都变的异常困难,这个师弋对于魂战的战斗经验实在是太丰富了。

几乎招招不离要害,有好几次隋宁的神念丝带,都差点被对方扯了出来。

也幸好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隋宁也在逐渐适应师弋的攻击方式,所以勉强可以挡住。

只是令隋宁心急的一点就是,师弋的肉身到现在还没有死亡。

不过事情进展到现在这一步,隋宁也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如果现在放弃,原本师弋的肉身下一秒就直接断气了,岂不是要悔死。

况且隋宁也不想把如今的一切,都化做无用功,毕竟魂战能力的射程实在是太短了,这次能出其不意拉这个师弋进来,下次对方有了警惕心就没机会了。

就在隋宁下决心准备再坚持一下的时候,师弋一个跨步上前,一拳捣向了他的胸口。

隋宁适应了当前的战斗方式,下意识出手去挡…

就在这一瞬间,乳白色的神念缠绕在师弋的拳头之上,随着他这一拳的猛击一同爆发。

隋宁挡在身前的双手,顿时被打得直接扭曲了起来。

隋宁随之眼神里现出了恐惧的神色,原来之前师弋一直都在隐藏实力,就等待着他大意之时要将他直接杀死。

隋宁此时猛然看透了师弋的实力,再也不想着拖时间之类的打算,他一心只想着快点解除魂战能力,好离这个凶神远一点。

至于以后的事情那就以后再讲,总好过直接被杀死在这里。

可惜,师弋拖到现在才爆发,打得主意就是一举将眼前的敌人杀死,又怎么会给隋宁机会让他解除魂战呢。

只见师弋右手一拳攻击过后,紧接着左手一把按向了隋宁的面门,神念爆发直接将对方的头颅打得个千疮百孔。

虽然这一击在神魂状态之下并非致命伤,但是却直接影响到了隋宁的神智,让他根本来不及解除魂战能力。

随后师弋又是一拳推出,目标直指隋宁的胸腹,拳头在接触到对方魂体的一瞬间,储水能力直接爆发,澎湃的神念直接在对方胸口之上开出了一个大洞。

师弋将手探入其中猛得一扯,隋宁连接魂体的神念丝带直接被师弋扯了出来。

神魂没有相互连接的载体,隋宁的魂魄再也维持不住原有的形态,随之崩散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失去了隋宁魂魄的锚定作用,魂战自然无法再维系下去。

师弋的魂魄开始一点点被朝着肉身方向吸附。

师弋看着手中隋宁的神念丝带,很可惜不是在玉兔分身的状态之下,没有办法抹除其上的根性,这种状态之下根本没法将其吸收化为己用。

强行吸收这种带有根性的神念,最后将会变得不再是自己,那样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师弋可不打算为了这点小利,把自己的性命搭上。

不过这样扔了未免有些太可惜,不管怎么说也是胎息境修士的神念丝带。

师弋脑中一闪有了主意,他趁着神魂还没有被吸入肉身之中,连忙利用鸩血能力向着这条神念丝带之内灌注神念。

不一会儿,当灌注了足够多的神念之后,师弋直接脱手扔出神念丝带。

在那丝带将要落地之时,一个有着隋宁样貌的复制体鬼物,被师弋用鸩血能力制造了出来。

只要标记了师弋的神念,就再没有了丢失的顾虑,下次完全可以用玉兔分身再来寻找。

顺便还能放在丸山边境狩猎鬼物,简直一举两得。

第二百零九节 结束与后续

魂魄被重新纳入肉身,恢复意识之后师弋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疲惫,前所未有的疲惫。

这种疲惫感有一部分来自于重伤未愈的肉身,不过更多的还是来自于神魂之上。

毕竟之前的战斗和以往师弋自己动用玉兔能力,外出狩猎鬼物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师弋的玉兔分身不过是籍由存神期功法能力,所制造的一个神念分身。

在平时即便是被打散了,也不过是损失一部分神念而已,完全无损于自身的魂魄。

而这次战斗师弋则是被隋宁,用魂战能力强行拉出魂魄。

即便最后师弋胜过了对方,可魂魄脱离肉身如此之久却是事实,再加上师弋并非魂道修士,这个过程不可避免的会对魂魄造成一定的负担。

不过尽管非常疲惫,师弋还是强行打起精神,因为他知道现在首要的任务,是马上离开这里。

接连两场境界差距悬殊的大战,已经将师弋逼入了极限,如果再有敌人出现,师弋当真是没有什么余力应付了。

所以,接下来一定不能再出差错了,快速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藏身之处,静待这场风波过去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就在师弋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时,空门之内忽然出现一阵波动。

师弋知道这应该是隋宁肉身濒死的征兆,没有魂魄的肉身哪怕完好无损,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如今隋宁的魂魄已经消亡,肉身彻底死亡已经是注定的事情了。

这样一来遁术的运转,自然无法再维系下去,想必很快他们这些异物,就会被空门给挤出去。

果然,随着隋宁的肉身彻底断气,师弋和隋宁的尸体很快就被送出了空门,重新出现在了原来的位置。

刚一出来,师弋就从隋宁的尸体之旁,拾起了一把长枪,并拿在手中上下的打量了一番。

这把武器乃是隋宁的本命法宝,在隋宁肉身死亡后,就从他体内析出了。

至于具体能力师弋没有见隋宁使用过,也不好下断言。

不过隋宁作为绛府这种大派弟子,想来他的本命法宝也不会太差。

同为大派弟子尚歌的巨剑法宝的威力,师弋可是早已领教过的。

这一战最主要的收获,就是尚歌和隋宁他们两人的本命法宝,而且一次就是两件。

往后如果师弋进阶胎息境,又恰好没有合适的本命法宝,完全可以将这两件作为备选,这样一来挑选的余地就会宽泛许多。

接着师弋快速检查了尚歌和隋宁的尸体,除了本命法宝之外,还找到了两人的储物口袋,这些师弋也一并接收了。

至于储物口袋之内有些什么,师弋如今却没有心思翻看,当务之急是马上离开这里。

师弋收拾完战利品,选定一个方向马上离开了这里。

…………

事情果然没有超出师弋的预料,当柳国被引走的胎息境修士回援之时,雁国一方十分果断的选择了撤退。

反正雁国这次突袭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完全没有留下来硬拼的必要。

经此一战,柳国可以说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首先,在雁国胎息境修士刻意破坏之下,柳国这处基地之内的防御设施,几乎是尽数被毁。

自上次大战摧毁雁国要塞之后,柳国这一个多月的心血可以说是毁于一旦。

如今不要说搭建防御法阵了,需要多久可以将这处基地恢复全貌,都还是个未知数。

然后,这一战柳国在人手方面也是损失惨重,不仅有许多伏气期修士,遭到雁国胎息境修士的屠戮。

更有二十几名柳国胎息境修士,在这一次的突袭之中殒命。

毕竟,人数少了近一半,如此悬殊之下只死了几十人,这已经是拼死反击之下的最好结果了。

总之,经此一战柳国方面一片愁云惨淡,气势显得有些低落。

不过,也并非没有令柳国修士欢欣鼓舞的事情发生,就比如尚歌的死讯一经传开,就引得柳国一片欣喜。

这其中关注更多的是柳国胎息境修士,毕竟对于伏气期修士而言,胎息境修士是强是弱都差不多,对于他们而言都是无法立敌的存在。

他们关注的更多的是尚歌的名气,知道他乃是雁国三大宗派星坛宗的弟子,不仅年纪轻轻就踏入了胎息境,而且还是雁国修士集团尊座的亲传弟子。

至于柳国胎息境修士,当听到尚歌已死这件事情,他们无一不是松了一口气,没有谁希望对上尚歌这种人物。

原本星坛宗的牵星诀就十分克制本命法宝,而尚歌本人更是可以通过星力压制敌人,简直让人无法应对。

如今这么棘手的敌人死了,就意味着再也不会再战场上遇到了,这自然是令柳国胎息境修士高兴的事情。

不过高兴之余,众人也会好奇,究竟是谁这么厉害,居然把尚歌都给宰了。

当柳国高层放出消息之事,众人一时之间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师弋,那个肾水之道的伏气期修士,居然把身为胎息境修士的尚歌给杀死了。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令人震惊了,导致许多人都在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不过,不管其他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师弋此时已经回到了柳国之内,开始了为期十五天的轮休。

对于柳国高层知道自己杀了尚歌这件事情,师弋并不感到意外。

因为功勋玉佩实时记录杀敌经过,胎息境修士的人头价值五百功勋点数。

师弋功勋点数连续暴涨,足以引起柳国方面的注意,借此想要洞悉他杀了尚歌这件事,实在是轻而易举。

只是令师弋没想到的是,柳国会借此事大肆宣传。

其目的应该是借尚歌的死,重新振作大败之后的士气。

不过,这样做却是把师弋给坑了,原本上次一战师弋还只是引得雁国方面关注。

接下来恐怕会演变成全方位的针对吧。

毕竟尚歌的师傅可是雁国修士集团的掌舵人。

徒弟被杀,对方的怒火都会集中在自己身上吧。

现在想来师弋有些庆幸,协议限制了胎息境之上的修士无法下场,否则尚歌的师傅还不直接冲上来灭了自己。

第二百一十节 本心与设想

不过,师弋转念一想,自己杀死尚歌和隋宁的消息根本瞒不了太久。

他们二人的任务目标一开始就指向师弋,况且当时尚歌在柳国基地之时,是当着雁国修士的面,追着师弋离开的。

如今尚歌本人死去,身为目标的师弋却安然无恙,这就很值得推敲了。

雁国方面顺着这条线索,想要查到师弋头上并非什么难事。

即便雁国方面并不相信,师弋能以区区伏气期修为,连杀两大胎息境修士。

可是只要师弋在这件事上无法撇清关系,就已经足以将雁国的怒火引向自身。

这样想来,柳国在这时公布师弋杀死了尚歌,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已经进入了雁国的必杀名单之列。

不过,话是这样说师弋还是有些不满,因为从头至尾柳国方面都没有就此事,询问过师弋的意见,就擅自公布了出去。

柳国经此一败急于挽回低落的士气,想要借师弋杀死尚歌这件事情保留一些颜面,这虽然可以理解,但师弋却无法认同柳国的做法。

不过,如今木已成舟师弋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

原本想要低调发育,没想到经过两次大战,名声却越传越广,这是师弋怎么也没有料到的。

感慨了这么多,不过师弋至今都没有后悔过杀死尚歌。

原本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再加上两人原本就有旧怨,这一战可以说是在所难免。

如果顾虑对方师门和身后势力而不敢报仇,那未免有些太过憋屈了。

师弋一直坚持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的处事原则,哪怕仇人实力再强,只要有机会就必须让对方付出代价。

如果慑于对方实力或背后的势力,连报仇的念头都不敢兴起,那师弋费劲千辛万苦,踏上这条修真之路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打从一开始师弋就做好了,直面雁国后续报复的准备,倒没有什么担心害怕的情绪。

考虑太多根本没有意义,接下来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有不断提升自身实力,才是应对一切威胁的最好办法。

清楚这一切的师弋不再去关注外界的信息,就好像与他无关一般,关起门来继续提升自身的实力。

而原本师弋的伤势,也在体内大量精血的作用下,开始飞速的复原。

师弋相信要不了几天,他这一身的伤势就可以完全康复。

而经过这一战,师弋也彻底想清楚了,接下来他想要拜托祝老,所制作法器的类型。

在回到柳国的第一天,师弋就马不停蹄的搭乘传送法阵,特意去了广陵派驻地,将自身的要求告诉了对方。

师弋前思后想,最后将法器类型选定在了防御法器之上。

师弋做出这个决定,并非是因为自己的封水罩不好用。

接连两次大战,封水罩在师弋的手中还是发挥了一定作用的。

况且封水罩的水膜,还能利用冰道手段加固,师弋使用起来也颇为顺手。

师弋之所以拜托祝老打造防御法器,却有些更深的想法。

师弋事后总结过,这次一战之所以能够杀死尚歌,神行符这张阴符居功至伟。

如果不是无碍这个特殊效果足够强大,师弋真不一定可以如此干净利落的解决掉尚歌。

不过,无碍效果虽然强大,但是却可以算是一个两败俱伤的手段。

师弋对敌人使用之后,虽然能够凭借三苗氏血脉能力幸存下来,但是一段时间之内师弋也会失去战斗力。

这是一个相当大的缺陷,虽然无碍效果能让师弋瞬间,拥有越阶杀死胎息境修士的能力,但却不可以拿来当做常规手段应用。

只能是作为一项杀手锏,在万不得已之时使用一下。

原本师弋的打算也是如此,毕竟撞这么一下浑身骨头都没有完好的,这种感觉实在不怎么好过。

况且,师弋也不想时不时的,就长期陷入重伤养病的处境之中。

不过,随着尚歌的死讯传来,往后在战场之上,师弋势必会遭到雁国的格外关照。

未雨绸缪之下,师弋必须要考虑往后的应对手段。

在神识强度还没有积累到,足以一击杀死胎息境修士的程度之前。

师弋能够对抗胎息境修士的手段,似乎只有无碍这项阴符效果了。

往后在战场之上,师弋难免会遇到雁国胎息境修士的围追堵截。

无碍效果被用到的几率想来不再少数,这时再看无碍的副作用,就显得极为扎眼了。

毕竟雁国胎息境修士,不可能一次只出现一个,如果敌人扎堆出现,即便师弋能动用无碍效果杀死一个,也将面临束手待毙的窘境。

所以,这次师弋拜托祝老所打造的防御法器,意在抵消无碍效果的副作用。

既师弋在动用无碍效果攻击敌人之时,开启这件防御法器,而这件法器可以替师弋抵消无碍的副作用。

在师弋的想法之中,这件法器哪怕无法抵消全部伤害,只要可以抵挡一部分,就有其存在的意义。

因为那样一来就意味着,师弋可以连续动用无碍效果杀伤敌人,而不用担心直接把自己撞得暴毙。

即便只针对一个敌人,师弋也能够放心大胆的使用无碍效果,而不必担心直接丧失战斗力,面临山穷水尽的境地。

只要能达到以上效果,这项杀手锏将会迎来质变,到时即便雁国再想要针对师弋,也需要掂量一下人手是不是足够。

这样一来,在往后日益艰难的战场环境下,师弋的处境势必会好上许多。

在师弋的设想之中,这件新的防御法器并不是如封水罩这样,应对敌人攻击的防御法器。

而是专门为师弋动用无碍效果撞人时,用来抵消伤害的。

师弋在见到祝老之后,就将他对于这件防御法器的要求告诉了对方。

祝老对于师弋的想法感到奇怪,不过却并没有详问,反而对制作这么一件特殊法器来了兴趣。

祝老十分爽快的答应了师弋的请求,决定尝试制作一番看看效果。

眼见祝老没有拒绝,师弋也十分欣喜,虽然法器还没有制作出来,但是祝老没有否定这个想法,那就说明其中存在一定的可行性。

师弋十分期待这件防御法器,能够像之前的罗盘法器一般,给他带来新的惊喜。

第二百一十一节 兑换与清点

师弋从广陵派回来之后,紧接着又去了一趟功勋馆。

这次前来师弋是打算直接动用功勋,把符鞘这项制符工艺给拿到手。

毕竟,如果师弋设想的那件防御法器,能够顺利的被炼制出来。

那往后的战斗之中,神行符这张阴符一定会使用的更加频繁。

如果师弋能够学会符鞘这门制符工艺,就可以不必将时间,都浪费在重复的符箓绘制之中。

只需要制作一张神行符的阴符,而后反复在符箓之上绘制符鞘,就可以一直使用下去。

这无疑会更加方便,也更加节省时间和精力。

兑换符鞘这项制符工艺,需要一千点功勋点数,师弋原本以为这一千点怎么着,也要许多次大战才能够集齐。

却不想仅仅是第二次上战场,杀了两个胎息境修士,就把所需要的功勋给凑够了。

师弋来到功勋馆之后,麻利的将符鞘工艺直接兑换了出来。

随着兑换结束,师弋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禁有些心满意足。

而曾经短暂在师弋眼前晃了一下的四位数功勋,就好像是幻觉一般,显得很没有实感。

不过,当师弋换算了一下,一千点功勋所能兑换的元晶数量,一时间还是有些肉疼的。

巨额功勋被师弋一下子挥霍一空之后,自然没有继续在这里逗留的意义,师弋直接返回了住处。

当初在杀了尚歌和隋宁之后,因为事态紧急,师弋没有时间去盘点具体的收获。

当时师弋只是草草的将战利品一收了事,除了摆在明面上的两件本命法宝之外。

师弋并不知道两人的储物口袋之内,具体还有其他哪些东西。

如今师弋重新回到了安全的柳国境内,倒是可以开始盘点一番了。

对于这两个胎息境修士的储物口袋,师弋还是十分期待的。

毕竟两国胎息境修士日常战斗划水,平时在战场之上伤亡比例很小。

既然没有性命之忧,胎息境修士自然不会像伏气期修士那样,打仗的时候什么都不带,生怕便宜了对手。

尤其是像尚歌这种极度自负的家伙,他根本就不会去考虑被别人杀死的可能性。

他到死估计都没想到过,会死在师弋这个伏气期修士的手上。

对于这样的一个自信心过盛的人来说,他的重要物品,肯定不会事先托付别人,或者说寄存在他处,没有什么比随身携带更安全的了。

所以,尚歌的重要物件大概率,都会被他收藏在贴身的储物口袋之内。

有了这样的判断,师弋首先拿出来了尚歌的储物口袋,开始将其中的物品一点点的清理出来。

随着储物口袋之内越来越多的东西被清理了出来,师弋不得不感叹,尚歌不愧是圆觉境修士的亲传弟子,背后有靠山真的是不一样。

暂且不谈储物口袋之内东西的价值,单单是这储物口袋的容量,就显得很不一般。

师弋一件件把储物口袋之内的东西往外拿,如今都快要把半个房间堆满了,居然还没有完全掏空。

而师弋现在所使用的储物口袋,还是当初从赵灵舟那里得到的,其容量可能还不及尚歌这个的一半。

随着需要带的东西越来越多,师弋也感觉随身的储物口袋越来越不够用。

师弋并不是没有动过更换储物容器的念头。

只是在集市稍一打听,其高昂的价格,直接浇灭了师弋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如今看到尚歌的储物口袋,师弋终于可以实现储物容器的更新换代了。

接着,师弋将从尚歌储物口袋之中拿出来的物品,分门别类的整理了出来。

当看到尚歌的家当之后,师弋不由的有些酸了。

一直以来师弋都觉得,自己虽然没有师门没有传承,只是一介散修,但是因为鸩血能力的存在,很少为修炼丹药发愁过,比之一般大派弟子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今天当看到尚歌储物口袋之内的东西时,师弋才知道自己是真的错了,大派核心弟子的家当,完全不是他能想象的。

两厢对比之下,师弋才深刻意识到,他仅仅只是实现了自给自足,距离富裕还差的很远。

仅仅是从尚歌储物口袋之内,翻出来的元晶数量,都差点闪瞎师弋的眼睛。

那些元晶堆起来就好像一座小山一样,师弋大致数了一下,足有一千多颗的样子。

仅仅是这一堆东西就价值不菲,按一颗元晶五点功勋计算,这就是一笔价值五千功勋点数的巨额财富。

换算成杀敌数,需要干掉五千名雁国伏气期修士才能凑够。

第一次大战之时那样激烈的战况,师弋都没能斩首超过一百。

即便四舍五入就按一百算,这五千功勋也需要师弋出生入死,参加五十场大战才能拿到。

而按照半个月轮休一次的规矩,师弋每年上战场的次数,也不过十次左右。

这意味着在不考虑中途翘辫子的情况下,师弋需要在战场上奋战五年,才能等值尚歌储物口袋之内的这堆元晶。

而这还仅仅只是尚歌储物口袋之内的一部分物品。

除此之外还有三十瓶虚影丹、五十瓶纳气丹、一百多件低阶法器,甚至本命法宝都有五件之多。

清点到最后师弋都有些麻木了,这么一对比他的那点家底确实不够看。

而这其中师弋还没统计,那些零零碎碎无法计算价值的各色材料。

尚歌的这些家当之中,虚影丹应该是供他日常修炼用的。

纳气丹也许是尚歌,从伏气期进阶胎息境之后,所剩余没来得及处理的丹药。

也有可能是他特意准备,专门用来交易低价值物品时当做货币来用的。

对于这种事师弋不得而知,不过也无伤大雅。

至于那一百多件低阶法器和五件本命法宝,不用想师弋也能猜到,这是尚歌在战场上杀死柳国修士,所收获的战利品。

看看这堆东西也能知道,尚歌之名为什么会在柳国之内如此令人忌惮。

他的凶名完全是用柳国修士的性命堆砌起来的。

也难怪这次大战失利,柳国会第一时间用尚歌的死来提振士气。

不得不说这样一个凶神陨落,对于柳国修士而言,确实算是一件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第二百一十二节 遁术与短板

在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因为纳气丹的炼制还不够纯熟,无法通过大量炼制来获利,师弋也曾经为自身的财务状况发愁过。

毕竟,哪怕是拥有鸩血能力,可以无限复制炼丹所需的草药。

可受限于鸩血能力的记忆上限,师弋只存储了炼丹所需的主药,例如血溅草、引气草之类的。

剩下的就是诸如阴神木根须、不知名黑花这类特殊植株。

而炼制丹药时所需的众多辅药,师弋并没有用鸩血能力收录,这些都是需要另外购买。

虽然比起炼丹所需的主药而言,辅药并不昂贵也不难找,但是大量使用之下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再加上师弋学习符箓的绘制,材料方面也要不少投入。

所以当时师弋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用鸩血能力,把纳气丹的成丹率给堆起来,也好尽快炼制普通纳气丹来填补日常开销。

如今师弋的赚钱大计还没有开始,从尚歌那里得到的战利品,就差点把师弋砸晕过去。

一夜暴富,师弋似乎暂时不需要为日常开销发愁了。

平日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

难怪两国十多年征战死伤无数,却仍然有修士前赴后继投入这漩涡之中。

实在是利益动人心,自身苦心积累,哪里有掠夺他人来的容易。

在看到眼前的收获之时,师弋有一瞬间也有些心动,觉得这战阵生涯似乎也不错。

可师弋冷静下来细细考虑,杀人者人恒杀之,如果迷失在以贪念为驱动的杀戮之中,那将再没有上岸的机会。

谁又能保证自己永远都是猎人,而眼前的一定就是猎物?

猎物与猎人之间角色的互换,有时就在转瞬之间,就好像师弋与尚歌一样。

想到这里,师弋又更加坚定了,有机会一定要脱离柳国的决心。

师弋感慨了一番之后,将这些战利品全都重新收了起来,又拿出了隋宁的储物口袋。

如之前一样将储物口袋之内的东西取出,有了之前尚歌的家当做对比,隋宁储物口袋之内的东西就少太多了。

元晶只有一百多颗,仅相当于尚歌的十分之一,除此之外虚影丹也只有五瓶。

尽管对比起之前尚歌储物口袋中的家当,隋宁的这些东西实在不值一提,但师弋却没有任何失望,甚至还有些惊喜。

因为师弋在隋宁的储物口袋之内,发现了雾行术的修炼术式。

一直以来移动能力都是师弋的一块短板,这并不是指师弋的速度有多慢。

相反在同阶修士之中,因为精血存量多到爆炸,师弋的身体素质可以位列上游水平,移动速度自然也不可能慢到哪去。

也只有罡体流这种专业的锻体修士,能和师弋比较一番。

不过,两者还是有很大的区别,在身体素质方面,罡体流修士因为有罡兽的存在,突出表现的是其肉身硬度。

肉身硬接敌人的攻击和法器,对于罡体流修士而言实乃家常便饭。

这一点师弋是无法做到的,别忘了师弋的冰镜诀可是有着双重伤害的副作用。

哪怕师弋修炼了五雷玉书炼形篇这个锻体法门,那也不过只能稍微挡挡副作用而已。

所以,一直以来师弋的肉身硬度,都只是一般而已。

师弋的肉身强在,体内海量的精血所赋予的恢复能力。

无论是受伤之后的复原速度,还是体力消耗的耐受能力,师弋都能有非常强大的表现。

所以,如果是远距离比拼速度的话,以师弋的耐力即便是罡体流修士,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这么看来师弋在速度方面好像并不差什么,事实也证明师弋在同阶修士之中,已经非常优秀了。

可在战场之上并不是只有同阶存在,还有能够御器飞行的胎息境修士,和他们比起来师弋的移动速度就显得不值一哂。

这从师弋与尚歌两次追逐,两次都被对方后发先至的拦下,就可见一斑了。

这基本可以认为,只要师弋被胎息境修士盯上,除了正面拼命丝毫没有逃脱的可能。

如今随着尚歌的死亡,雁国必然视师弋为眼中钉,在往后战场之上的交锋,师弋会遇到更多的针对。

其中肯定存在为数不少的雁国胎息境修士,如果被对方盯上就只能硬拼,那就显得太过被动了。

如今这雾行术恰好解了师弋的燃眉之急,这门遁术虽然不以速度见长,但是只要往空门之内一躲,一般的胎息境修士也拿师弋没有办法。

遁术一直以来都是一项,化被动为主动的术法。

当初北海钓叟就是凭借他那神奇的遁术从而扬名的。

可惜当初师弋宰了北海钓叟之后,只拿到了耀金钩那门遁术始终没找到,师弋一直有些遗憾。

如今没想到无心插柳,原本没报什么希望的,却在隋宁这里得到了这门雾行术。

虽然师弋和隋宁一个是冰道,另一个是魂道,但同为北宫之水下属的流派,这门雾行术完全没有兼容问题。

既然隋宁可以修炼,师弋也应当没有问题。

师弋将雾行术的秘籍小心收好,打算等将剩下的东西全部整理完毕之后,就投入到这门遁术的修习之中。

争取在这次轮休结束之前,初步掌握这门遁术的应用,不求使用的多么精练先行掌握就好。

毕竟遁术也是属于咒法之列,学习过水葬术这门法术的师弋知道,想要彻底掌握一门咒法,唯有大量的练习,并不是短时间就可以见到成效的。

短短十五天时间能够初步掌握,师弋就心满意足了,不能强求太多。

将这些放到一边,师弋继续整理着隋宁储物口袋之内的物品。

隋宁应该是喜欢搜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储物口袋之内的东西实在是太过杂乱了,远不及尚歌储物口袋内那么一目了然。

在加上师弋又不是原主人,整理起来不时就要停下来辨认一二,所以即便隋宁的东西比尚歌少的多,师弋所耗费的时间反而更多了。

就在师弋仔细分辨着这些物品的用途和价值之时,一件东西出现在了师弋的视线之内,它看起来是那么的眼熟……

第二百一十三节 安魂木与魂匣

师弋将一颗玻璃圆珠拿在手上仔细端详了一番。

之所以觉得这东西眼熟,那是因为它和师弋之前得到的,装有蛇形鬼物的傀儡核心几乎一模一样。

能在隋宁这个绛府修士身上发现这种东西,基本已经坐实了之前的猜测,那些木制怪物正是出自绛府的手笔。

而这次隋宁和尚歌一同出现,并将师弋作为目标,就很值得让人玩味了。

如果跟随尚歌一同出现的,乃是金阙宫修士师弋还能理解,毕竟师弋曾经在雁国,动手杀死过金阙宫弟子。

对方想要寻仇这还可以理解,而这个绛府师弋根本与之没有任何瓜葛,双方唯一的交集就是战场之上的木制怪物。

师弋动手拆了一个是不错,难道绛府就是为此派隋宁来报复的么。

如果这样说的话,那剩下几只被柳国修士用弩箭摧毁的木制怪物,绛府是不是都要报复一遍。

想想都觉得不可能,对于一个如此低调的大派而言,师弋更愿意相信绛府这次派隋宁针对他,应该是怀着某种目的,而并非单纯的报复。

师弋第一反应就是那枚装有蛇形鬼物的圆珠,绛府应该是想要回收这东西,才派隋宁前来的。

其他的木制怪物全都被柳国弩箭所摧毁了,其中的圆珠自然也尽数被毁,也只有师弋手上的这个还保存完好。

也只有这一个解释才能说得通,为什么一项都藏身幕后的绛府,会派出弟子随同尚歌一起针对师弋这个伏气期修士。

至于绛府是怎么确定圆珠是在师弋身上的,那圆珠之内装有魂魄,对于专修魂道的绛府而言,想要查明这一点不过易如反掌罢了。

想明白了其中关节,师弋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对于绛府而言,那些封有魂魄的圆珠并不那么好制造。

如果能够轻易制造的话,他们也不会来打师弋手上这一颗的主意。

既然核心无法量产,这就意味着那些木制怪物,雁国也不是想扔就扔的。

难怪从那一战投放了五只木制怪物之后,雁国就再也没有动用过这种东西。

这也解释了师弋心中的疑问,按说用这些大家伙来拆柳国防御工事,再让雁国胎息境修士从旁协助,负责缠住柳国胎息境修士,将会让雁国日常的袭扰变得非常有威胁。

毕竟这些木制怪物庞大的体型就放在那里,只要往柳国营地之内扔上那么一只,绝对会让其中的建筑受到严重的破坏。

这种立竿见影的手段师弋都能想得到,雁国一方自然不可能想不到,师弋一直好奇对方为什么不用。

今天总算是知道了症结所在,原来这些作为核心的圆珠,并不是想造轻易就能造出来的。

正是受限于数量,所以才无法频繁应用在战场之上。

这对于柳国而言是一件好事,对于师弋而言更是如此。

这些木制怪物实在是太难缠了,师弋有过切身的体会。

别看师弋现在连胎息境修士,都有办法应对,但是如果再让师弋对上那些木制怪物,师弋依旧觉得棘手。

毕竟师弋敢用阴符的无碍效果,和胎息境修士硬怼,却不敢去怼这些木制怪物。

去撞一件死物有没有用暂且不提,以那木头堪比金铁的材质,怼上去师弋肯定先完蛋。

而上次对付巨蟒傀儡之时,因为有一大群柳国修士帮忙吸引巨蟒傀儡的注意力,师弋才有机会靠近,多少有些运气成分存在。

至于其他几只也是利用鬼物相互吞噬的特性,才最终将它们铲除的。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师弋开始在隋宁的这堆物品之内,刻意翻找关于这些木制怪物的相关物件。

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出些,类似于弱点之类的信息,虽然确定绛府那里无法量产,但是即便数量再怎么少,也无法避免在战场上再次遇到的可能性。

现在这些木制怪物对于师弋而言,某种意义上可以算是,比胎息境修士还要难缠的对手,自然需要认真对待。

一番认真的翻找,还真的让师弋找到了一些信息,师弋知道了这种木制怪物名为狂兽。

而那些存放魂魄的玻璃圆珠名为寄魂珠,是整个狂兽的核心,操纵着整个狂兽的行动。

看似好像玻璃一般的材质,其实也并不是什么玻璃。

而是一种名为安魂木的树木,所流出的透明树胶在凝固之后形成的。

这种树木如同名字一般,具有安魂的功效,在魂修之中这种树木是鼎鼎大名的存在。

因为它是魂修的一件秘制特殊法器——魂匣的主要材料。

魂匣对于魂修而言,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有没有魂匣的魂修,完全是两种概念的存在。

魂匣的唯一作用就是,代替肉身寄存温养魂魄。

之前已经提到过维系魂魄稳定的,乃是连结着三魂七魄,将它们结合为一个整体的神念丝带。

如果没有神念丝带作为连结,整个魂魄就会直接崩溃掉。

而神念丝带每个人只有一条,通常意义上讲人的魂魄也只能存在一个才对。

因为没有神念丝带作为依托,即便强行将魂魄分离,被分离的那部分魂魄,也会因为没有神念丝带的束缚而直接崩散掉。

而魂匣却可以保存这部分,没有神念丝带束缚的魂魄,使之不会消散。

这对于其他其他流派的修士而言,或许没什么卵用,他们也不会闲着没事捯饬自己的魂魄。

对于魂修而言,这却是创造分魂的基础,只要魂匣足够多,化身千万也不是梦想。

可以说魂匣的多少,决定了一个魂道修士的难缠程度,只要魂匣足够多,魂道可以说是最难被人杀死的流派。

安魂木可以说是魂修梦寐以求的东西,不过这种树木十分稀少,通常是称斤轮两来卖的,并且其价格十分昂贵。

不仅如此,因为无论多高的修为,但凡是魂道修士,对于魂匣数量的需求是没有上限的。

高阶魂修对于安神木一样需求很大,所以世面上有限的安魂木,都被高阶魂修所垄断,一般魂道修士即便有钱也很难买到。

可能正是这一木难求的现状,造成了狂兽无法量产的原因。

毕竟相对于安神木本身,其树胶也不会便宜到哪里去。

第二百一十四节 石板与萌生想法

安魂木与阴神木同列十大神异植株,虽然安魂木并不像阴神木那样几乎快要绝种,但世面上对于安魂木的需求,却像是一个永远也填不满的深坑。

无论多少安魂木投进去,都会瞬间被消化掉。

这正是魂道修士对魂匣的大量需求所造成的。

正因为如此,一个魂道势力想要开宗立派,远比其他流派要难的多。

魂修对于安魂木的需求是相当硬性的,这就好像剑修之于飞剑一般。

如果一个魂道流派没有安魂木的稳定来源,保证有一个魂匣的稳定生产渠道,那这个势力根本无法稳固。

没有谁会为一个无法为自己提供帮助的组织效力的,这样的魂道势力根本无法长久。

显而易见,绛府可以以魂道为根基建立势力,甚至发展成为雁国三大势力之一。

那这个宗派必然是拥有安魂木产出渠道的,说不定绛府这个宗派,就是以安魂木树体为核心建立起来的。

师弋有这种想法并非是胡乱猜测,师弋曾翻看过许多典籍,魂道流派的建立绝大多数都是依托野生安魂木,从而建立起来的势力。

至于之前遇到的隋宁有没有魂匣,师弋不得而知,不过即便他有对于师弋也够不成威胁。

因为利用魂匣所制造的分魂,其初始修为比之本体要低一阶。

也就是说如果隋宁拥有分魂的话,那他分魂的修为一开始则只有伏气期,这样的修为敢出现在师弋面前,那只能是来送死的。

所以,无论那个隋宁到底有没有魂匣,他都只能用本体来面对师弋。

这也算是新晋魂道修士的尴尬之所在,魂修的底蕴需要大量时间和资源堆砌。

有时间就能培养出不弱于本体的分魂,有资源就能拥有大量魂匣,这是需要一点点堆砌出来的。

而年轻如隋宁这种魂修,很显然他并没有培养分魂的时间,更没有资源让他拥有大量的魂匣。

这就逼得隋宁不得不动用本体战斗,对于习惯藏身幕后的魂修而言,也难怪隋宁面对师弋之时会如此谨慎。

想来也正是继基于这种尴尬的原因,在战场之上几乎很少见到有绛府弟子参战。

魂匣的存在已经决定了,魂修是一个越苟越强的流派,只要可以苟的住,后期分魂变强魂匣变多,就可以把单挑变成围殴。

而且还非常的安全,本体完全可以躲起来嗑瓜子看戏。

不得不说魂道是一个非常强大的流派,不过前提条件已经说了,那就是时间和资源都必须到位。

前期分魂没有成长起来,魂修并不比其他流派强到哪去,甚至可能更弱。

正应了那么一句话,用分魂太贵、用本体太废。

绛府可能正是出于这种原因,于是干脆就不让门下的魂道修士,参与到对柳国的战事之中了。

想到这里师弋心中一动,当初听付越说过,这两国之间签订限制高阶修士参战,还是绛府首先提出来的。

是不是从那时起,绛府就有了把自身从两国大战的泥潭之中,拔出来的打算了呢。

这一点师弋不得而知,不过从结果上看绛府确实从中抽身了。

如今在战场之上金阙宫和星坛宗的弟子随处可见,绛府的弟子基本上鲜有出现。

师弋接触过的唯一一个绛府弟子就是隋宁了,如果他们不是想要拿回师弋手中的寄魂珠,恐怕师弋很难遇上绛府中人。

不过,身为雁国三大宗派之一的绛府,在面对这场雁国与柳国,国与国之间的大战之时,真想要独善其身根本不可能。

不提其他便是同为雁国三大宗派的金阙宫和星坛宗,他们都不会答应,没有坐享其成的道理。

即然不愿出人力上战场,那就在物力方面加大投入吧。

想必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绛府投入狂兽这一节发生,而在这之前雁国要塞的防御法阵,也是出自绛府的手笔。

通过有限的信息将所有事情串联了起来,师弋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虽然没能找到狂兽的更多弱点,但是能够明白前因后果也算值得。

师弋拿起手上的一块石板,这正是师弋在隋宁的储物口袋之内找到的,之前狂兽和寄魂珠的信息,就出自这石板之上,其上有详细的狂兽制作手段。

隋宁如此堂而皇之的将其待带在身上,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泄露。

师弋大致翻看了一下,觉得确实没有什么好提防的。

这东西即便泄露给柳国一方,他们也造不出来。

不提制作寄魂珠的安魂木树胶,在柳国能不能搞到,单是往这寄魂珠之内注入魂魄,就能难住柳国一帮脾土之道的修士。

其中涉及了许多的魂道手段,根本不是其他流派可以掌握的。

师弋看了半天,这其中择魂、壮魂等等一系列手段,也让师弋看得一脸懵逼,这当真是隔行如隔山。

同时师弋也不由感叹绛府当真是底蕴深厚,能够借鉴肝木之道傀儡流派的看家本领,改良出以魂道手段作为驱动核心的狂兽。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句话在绛府手中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师弋看完一遍之后,对于狂兽这门特殊的傀儡工艺有些心动。

虽然师弋对于相关的魂道手段一窍不通,但是师弋却拥有玉兔分身,也可以接触到魂魄。

师弋完全可以用玉兔分身的能力,作为魂道手段的替代。

至不济还可以尝试用暴力手段,把魂魄直接塞到寄魂珠之内。

反正师弋手里拥有两个现成的寄魂珠,倒不妨试一试,即便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

在者说,如果可以掌握狂兽的制作,那师弋将有机会制作出比绛府更听话的狂兽。

师弋在看完了狂兽的制作工艺之后,虽然受限于魂道手段,没能真正的学会,但师弋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

即便是身为雁国顶尖的魂道流派,绛府也没有能力抹除魂魄神念丝带之上,所附着的根性。

无法抹除根性,则意味着无论再怎么培养,也无法完全让魂魄完全服从命令。

正因为如此,绛府制作出的狂兽才会带有如此明显的鬼物特征,不仅只知道攻击活物,而且还会不管不顾的彼此互相争斗。

而如果让师弋来制作狂兽的话,则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因为抹除神念丝带上的根性,乃是玉兔分身的看家本领。l0ns3v3

第二百一十五节 实验与成功

如果玉兔分身没有抹除根性这项能力,师弋吸收神念丝带,来强化自身神识这一点将无从谈起。

没有人可以吸收带有根性的神念丝带之后,仍旧安然无事,那纯粹是嫌自己命长的行为。

可以说抹除根性是玉兔这项能力所独有的,这样一来师弋对于狂兽的可操作空间,就变的非常大了。

师弋的灵感完全来源于由鸩血能力所制造的鬼物。

这些复制体鬼物只要使用的是,完全抹除根性的神念丝带,那这些鬼物不仅不会主动攻击师弋,而且师弋还可以在一定程度控制这些鬼物。

而如果是使用没有抹除根性的神念丝带,所制造出的鬼物也仅仅只是,不会攻击师弋这个创造者。

其他地方和普通鬼物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既然如此,师弋完全可以使用这种,抹除了根性可以控制的鬼物,作为狂兽的控制核心。

这样就可以间接的控制狂兽傀儡的行动了,远比绛府所制造的那种无法控制其行动,只能充当搅屎棍的狂兽优秀的多。

想到这里,师弋禁不住想要尝试一下,这种设想是否可行。

正好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淡,正是实验的好时机。

师弋马盘膝而坐心中默念密咒,将玉兔分身给召唤了出来。

首先要实现述所想,自然需要一条神念丝带。

师弋并不耽搁,控制着玉兔分身双腿一蹬,随着月光闪现到了丸山边境。

师弋控制着玉兔分身慢慢变chéngrén形,同时快速的感应了一番,准备挑选一个合适的目标。

虽然那石板之所记录的狂兽制作方法中,对于寄魂珠内鬼物的选择,并没过于硬性的要求。

但是鬼物的质量自然是越高越好的,鬼物越强大则意味着,其距离干涉现世的程度越近,那么驾驭外部肢体的能力就会越强。

只是因为这些鬼物无法控制,所以最终绛府所选择的这些鬼物,都是将将差一点可以转化为干涉现世的恶鬼形态。

恶鬼状态可以干涉现世,这也意味着它们可以接触到寄魂珠,这个束缚它们的载体。

所以,恶鬼状态下的鬼物,是有能力破坏寄魂珠的,最终绛府为了稳妥,选择了次一等的鬼物作为了狂兽的核心,也算是一种无奈之举。

不过,师弋却不存在这种顾虑,因为可以制造出完全听命行事的鬼物,那自然也不必担心鬼物会造自己的反。

这样一来对于师弋而言,寄魂珠内鬼物的选择自然是越强越好。

不过令师弋感到无奈的是,他暂时根本找不到恶鬼级别的鬼物。

况且,即便是有这种鬼物,师弋也更倾向于自己吸收其中的神念,来壮大自身神识,而不是拿来当做狂兽核心。

再怎么样,狂兽也不过是一件外物,还是提升自身最为实在。

虽然没有恶鬼级别的鬼物存在,但差一些的师弋还是可以找到的。

师弋回想起前不久,自己在杀死隋宁之后,将他的神念丝带制造成了鬼物,随手就扔在了丸山这一带。

胎息境修士的神念丝带,这倒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师弋闭目感应了一下,之前和隋宁大战时的位置,发现在那附近游荡的目标,直接闪现了过去。

那目标没有意外,真是当初师弋扔在这里的,由隋宁的神念丝带所制造的鬼物。

虽然隋宁这种胎息境修士的神念丝带,也基本可以看做是,差一步就可以进阶成恶鬼,接触到现世的存在。

但是进阶成为恶鬼这一步,对于鬼物而言跨度有些大,再加鸩血能力的缘故,它并不会主动攻击师弋。

所以没费什么手脚,师弋三两下就将这鬼物击碎,重新将神念丝带抽了出来。

接着,师弋伸手在神念丝带之一抹,就将其附着的,如同黑色奇怪文字一般的根性全部抹除了。

随后师弋控制着玉兔分身一个跨步,又出现在了本体的身旁。

师弋看了看放在一旁的寄魂珠,这颗是刚刚从隋宁储物口袋之内翻出来的,其内空空如也尚没有被注入鬼物,正适合师弋拿来做实验。

玉兔分身类似于鬼物,即便可以看见,却无法接触到现世的人和物,那自然也无法碰触到拥有实体的寄魂珠了。

不过这也难不倒师弋,只要可以接触到鬼物就行,其他的均无太大影响。

只见师弋靠近寄魂珠,直接利用鸩血能力,向那条属于隋宁的神念丝带注入自己的神念。

在神念注入完成的那一刻,师弋迅速的将整条神念丝带抛入寄魂珠。

那条神念丝带随后才开始膨胀变形,最终形成了一个鬼物,并且恰巧被束缚在了寄魂珠之内。

一切都完成的相当顺利,看到这一幕师弋不由开心的笑了笑,这证明了他的猜想是可行的。

只要寄魂珠能够接纳师弋用鸩血能力所制造的鬼物,那就意味着核心可以适用。

既然如此,之后制作狂兽的木制外壳,不过是比葫芦画瓢罢了。

更何况,师弋也不打算去学绛府所制造的巨型狂兽,一则没有这么多材料,二则没有那个精力。

师弋只打算制作一个小一号的狂兽傀儡,验证自身的猜想。

再者说,师弋也没有办法照搬绛府的模型,毕竟绛府所用的鬼物核心全是野兽,而师弋用的是人形鬼物。

如果将人形鬼物放入兽型的狂兽傀儡外壳之内,肯定会有不适配的情况出现。

到时候别说是战斗了,可能连行动都成问题。

所以,师弋最终需要制造的,乃是人形狂兽傀儡的外壳。

好在只是外形不同,其内核大同小异,师弋完全可以照这那石板之的做法,自己动手改一下。

话说回来,为什么绛府放着获取简单的人形鬼物不用,偏偏要用难找的兽型鬼物。

师弋曾经也有过这种疑问,不过回想一番在战场之,那些狰狞可怕的兽型狂兽的战斗力,师弋倒有些明白了。

野兽有着尖牙利嘴,这些是它们生前就具备的,可以当做武器来使用。

其中有些兽型狂兽甚至还可以飞行,这些是如同本能一般的能力,是刻印在魂魄之内的。

这些都是人形鬼物天生所不具备的,即便给人形狂兽插一对翅膀,装一副獠牙使用起来,也不可能有兽型傀儡使用的出色。

想来这正是绛府选择兽型狂兽的原因。

第二百一十六节 制作成功与野望

对于师弋而言,人形狂兽反倒更好一些。

首先,只要可以服从命令,狂兽傀儡就不止可以作用到战斗之中,帮忙处理一些日常琐事,也是可以胜任的。

比如,师弋每次炼丹之前,都需要完成药材的分拣,剔除死叶烂根之类的工作。

这个过程相当的耗时和枯燥,完全可以交给狂兽傀儡去完成。

这样一看,人形狂兽反倒比兽型更能胜任这些工作了。

然后还有一点就是,师弋并没有绛府那种财力,可以制造出那么巨大的狂兽,然后拉到战场上去打仗,所以也就无所谓人形兽型了。

至于申请广陵派方面的协助,师弋更加不会考虑。

狂兽的核心寄魂珠的材料,乃是用安魂木的树胶所制成的。

连绛府这种手握安魂木资源的门派,都无法做到量产狂兽。

那就更不用提广陵派,这个纯粹由脾土之道修士所构成的门派了。

再者说柳国这处沙漠国度,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安魂木这种资源的地方。

如果师弋向柳国吐露这方面的意向,除了暴露自身隐秘之外,根本对局势没有太大帮助。

万一让绛府知道师弋可以制作出,能够服从命令的狂兽。

不知道原本已经退出正面战场的绛府,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加大针对师弋的力度。

原本处境就已经很艰难了,师弋也不想给自己找不自在。

所以为了自身安全着想,狂兽这种东西即便能够试做成功,师弋也只打算自己私下制作出来随便用用,绝不会大张旗鼓宣扬,更不可能上交给柳国。

打定主意之后,师弋将这些事情抛到一边,开始考虑该选用什么材料,来制作狂兽傀儡的外壳。

那石板之上所记录的是一种名为铁木的木材,这种木头是傀儡流派最为常用的材料,在这一点上绛府倒是直接照搬了过来。

不过石板之上已经言明,对于木材用料方面,倒不是没有提升的空间。

绛府方面之所以不更改,主要还是出于成本考虑的。

毕竟,绛府所制作的狂兽傀儡,原本就是一次性的搅屎棍,再加上个头摆在那里了,珍贵的材料用在上面完全是血亏。

师弋并不想像绛府那样,做非常大只的狂兽。

再者,原本人形傀儡所耗费的材料,也要比兽型要少,师弋倒是可以考虑更上乘一些的材料,来制作狂兽傀儡的外壳。

上次师弋在功勋馆也看到了,不少相关木材的兑换。

不过,柳国这个沙漠国度,原本相关资源就很稀少,所以功勋馆内这方面资源的兑换都十分昂贵。

师弋的大量功勋一早之前,也都拿来兑换符鞘这项制符工艺了,实在没有多少剩余。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得叹了口气,就在他觉得可能要攒很久功勋,才能把这狂兽傀儡造出来时。

师弋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代替品——阴神木。

师弋手中可是有着阴神木根须的,通过鸩血复制可以说是要多少有多少。

至于阴神木的强度问题,师弋也曾经亲身体会过,那当真可以用无坚不摧来形容。

当初师弋被挂在阴神木之上,用解元剑都无法斩断阴神木的一条枝干。

最后还是利用鸩血能力时,让阴神木感觉到了威胁,如同壁虎断尾一般主动放弃了这条根须。

这才使得师弋能够成功脱身的,也借此机会也让鸩血能力,记忆了这部分阴神木。

所以,阴神木的强度问题完全不必担心,是绝对足够的。

既然如此,如果使用阴神木来作为狂兽傀儡的外壳,岂不是相得益彰,师弋连赚取功勋兑换材料的功夫都省去了。

想到就做,师弋开始着手催生阴神木,来作为狂兽傀儡的外壳制作材料,并一头扎进了狂兽傀儡的制作过程之中。

…………

当真正将狂兽傀儡制作出来之后,那已经是接近轮休结束的时候了。

原本师弋以为材料齐全,有着制作工序指引,应该会像拼积木一样容易。

事实却并不像师弋所想的那样,阴神木实在是太坚固了,单是将其制作成部件,就废了师弋不少时间,好在最终还是制作成功了。

当师弋将寄魂珠放入,狂兽傀儡的后颈交接处之时,整个傀儡直接就活了过来。

并且如同其他,由鸩血能力制造的鬼物一般,不仅不会攻击师弋,而且可以受到师弋的节制,并且可以根据语言引导,完成一些简单事项。

不过,在灵动方面也同样有所下降,毕竟根性被抹除,鬼物就好像变成了一张白板一般,会有些迟钝也可以理解。

如果在灵动和听话方面非让师弋选一个的话,师弋还是喜欢这种听话的傀儡更多一点。

绛府所制作的狂兽严格意义上,已经不属于傀儡范畴了,没有那个傀儡师会接受这种无差别攻击的傀儡。

其应用范围也只有仍在战场之上,充当一下一次性搅屎棍的角色,其他地方师弋真的想不出哪里还会用得上。

而师弋所改良之后的狂兽,又重新可以归入了傀儡的行列。

不仅没有使用风险,而且还不需要分心操纵,简单的命令就可以让傀儡执行心中所想。

最重要的是,这种改良后的狂兽傀儡,还远远没有达到上限。

只要寄魂珠之内的鬼物足够强,傀儡的灵动程度将可以不断提升,甚至掌握记忆一些稍微繁琐点的事情,也并非不能实现。

师弋完全可以,将已经彻底掌握之后的炼丹技巧转授给傀儡。

让傀儡代替自身炼制一些诸如暴精丹、纳气丹这类低级的丹药,将师弋从重复劳动之中解放出来。

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用在,修炼提升自身的修为之上。

正是因为有着这种想法,所以师弋才会如此看中,狂兽这门特殊的傀儡制作工艺。

当然现阶段因为,缺少恶鬼级别的神念丝带的缘故,师弋的这些设想只能停留在想象之中。

不过,只要时间充足,这个目标是一定可以实现的。

师弋有预感,用不了太久的时间,他就能够邂逅恶鬼级别的鬼物。

这并不是师弋空口说白话,要知道当初一战,雁国投放了五只狂兽,分别是鱼鹰、老虎、甲虫、蟒蛇、青蛙。

这其中,除了蟒蛇的寄魂珠完好的保存在师弋的手中之外,其他几只狂兽都已经被柳国用弩箭所摧毁。

虽然躯壳已经毁了,但不意味着这些鬼物都死了,师弋在丸山边境可是遇到,并解决掉了老虎鬼物的。

这说明其他几只鬼物,也都还在丸山边境游荡。

师弋之所以一直都没有动手,他就是在等,等待它们蜕变的那一刻到来……l0ns3v3

第二百一十七节 珏佩与超出预期

师弋对着傀儡下达了一番命令,看着它逐一完成,虽然这个过程中难免有些磕绊,但是就总体而言还算顺利,师弋也算是比较满意的。

不过,当师弋检查了一下傀儡之内,原本作为能源供应的元晶,此时已经变得有些暗淡了。

看起来撑不了多久的样子,而这距离师弋将这元晶放进傀儡之内,也不过只过去了半天而已。

师弋曾经多有耳闻,傀儡流派战斗起来相当烧钱,一直还不太相信。

不过耳听为虚,今天师弋亲身体会了一番,倒是相信了这个说法。

师弋这傀儡已经算是比较小的了,如果想要维持全天运转,都需要消耗一枚元晶。

那如果想要驱动绛府所制造的,那种大型狂兽进行战斗,所耗费的元晶又是多少,师弋有些不敢想了。

对于这方面的消耗,师弋也没有什么办法,这是想要维持傀儡行动所必须的。

好在师弋还有从尚歌储物口袋之内,得到的一千多颗元晶,能够用上一段时间。

如果不是有着这笔额外的收获,这傀儡师弋还真不见得能够用的起。

就在师弋感慨之时,一只乌鸦“哇哇”的叫了两声,顺着窗户飞入了师弋的房间,并不停地在房间之内盘旋。

师弋见此不由神色一动,他伸出手臂一招,那乌鸦乖乖的落在了师弋的手臂之上。

看着栩栩如生的乌鸦,师弋不得不感慨时代是在不停向前发展的,修士的手段也在不断进步。

在最早之时,符传这类手段不过是一张符箓,直接飞到传音对象的手上。

那样很容易被打坏主意的人半路截下,如今符传发展至今,已经不再如当初那般容易被人拦截了。

想到这里,师弋伸手按住乌鸦,那乌鸦在师弋的手中形态一阵变换,最后变成了一张黄符,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藉由黄符传到了师弋的耳边

“师弋,你所要的防御法器我已经帮你做好了,有时间就来我这里取走吧。”

这声音师弋一听便知是祝老,当听闻之前师弋所设想的,那件防御法器已经做好之后,他心中不由一阵狂喜。

这件防御法器成功与否,关系到师弋往后一段时间,在战场之上的处境。

虽然当初听祝老的口气,似乎并不为难,只是对于师弋的构想觉得有趣,但是师弋仍然担心会出现制作不顺利的情况。

如今,忽然听说防御法器已经做好了,师弋所有的担心也全都放下了。

看了看外面天色尚早,师弋放下了手上所以的事情,打算马上前往广陵派到祝老那里。

看看这件新法器有着什么样的功能,是不是能够达到原本的预期。

师弋搭乘传送法阵直接前往了广陵派,并在那里见到了祝老。

“哈哈,从上次让你来取罗盘法器之时,看你那风风火火的样子,我就知道以你的性格多一刻都不会等,还真让我说对了。”祝老见师弋如此之快的出面在他的面前,并没有多么意外,反而哈哈一笑出言调侃道。

“让祝老见笑了,实在是这件法器对我太重要了,再加上时间紧张由不得我多做耽搁。”师弋尴尬一笑,怕让人觉得自己太过功利,于是连忙解释道。

“我理解,战场之上各种情况瞬息万变,你这两场大战又如此着名,难免不被雁国修士针对。

我们二人虽然在刚见面时有些误会,但经过几次相处,我能看出师弋你也是有真性情的。

希望我这件作品可以帮到你,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祝老将那件防御法器递给师弋,同时感慨似的说道。

师弋接过法器,自然少不了一番真挚的感谢。

随后,师弋将视线投向了手中的法器,这件法器形似一件玉佩,祝老称其为珏(jué)佩。

珏佩虽然是一件防御法器,但是却不同于以往的防御法器,它无法通过主动开启,来防御敌人的攻击。

只能在佩戴者受到大量伤害之时被动触发,其主要效果是在佩戴者,受到大量伤害的瞬间撑起防护罩。

这层防护罩承受伤害还只是次要的,其重要作用是,将遭到重创的部位承受的伤害分散至全身。

这一项功能对于其他修士而言,或许效果并不明显,可能可以帮忙抵挡一些致命伤害,在关键时刻保全性命。

可是,致命伤害平摊在全身,有可能直接将一个人逼入重伤的境地,无法及时救治一样有可能会死,只是比之前死的慢一些罢了。

不过,对于师弋这种拥有大量精血的修士而言,将伤害平摊到全身,这意味着伤势的恢复速度将会变的更快。

然后,这件法器还可以将平摊在全身的伤害,其中的五成暂时存储起来,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缓慢释放出来。

这等于说在师弋动用无碍效果的瞬间,排除一切因素,伤害一下子减少了五成。

而再加上珏佩的防护罩和平摊伤害的功能,师弋动用无碍效果瞬间承受的伤害有望减少七成。

这个比例已经十分令人吃惊了,完全足以让师弋在动用无碍效果撞人之后,依旧保持一定的战斗力。

至于一炷香之内的缓慢释放伤害,对于师弋而言已经无所谓了,只要当场不死后续都可以用大量的精血存量作为恢复。

原本师弋需要这件防御法器的目的,就是为了在短时间内多次动用无碍效果而准备的。

只要能保证连续动用无碍效果而不死,那么这件法器的价值就体现了出来。

单次攻击的瞬间减伤幅度在七成左右,这完全超出了预期。

师弋这可以在这件防御法器的支持下,施放两次,甚至极限一些的话,可以释放三次无碍效果。

这已经可以对胎息境修士形成有效的威胁了。

即便只动用一次无碍,师弋也有余力可以在事后抓紧时间离开,再不会出现像上次那样,只杀了尚歌一人就基本上没有行动能力了。

到这里为止,师弋已经对这件名为珏佩的法器很满意了。

毕竟,师弋所要求功能这件法器确实都达到了,而且看起来效果都还不错。

不过,出乎师弋预料的是,这些能力还不是这件法器的全部。

第二百一十八节 替死与三年

这件名为珏佩的防御法器,除了防护罩、全身均摊伤害和延后五成伤害之外,它还有另外一个强大的功能,那就是替死。

珏佩可以标记身上的一处弱点,在这处弱点遭受致命攻击之后,珏佩可以替使用者挡下这次攻击。

这项能力不可谓不强大,人体身上有两大弱点,一个是头部,另一个就是心脏了。

如果这两处弱点遭到了剧烈攻击,那么都会有可能使人立即死亡,对于这一点即便是修士也不例外,所以才有了护心镜之类的防御法器。

师弋因为三苗氏血脉分身的缘故,头部已经变为非致命区域,而如今这个珏佩的出现,更是可以让师弋将剩余的心脏弱点,标记保护起来。

这意味着,师弋很难再被一个照面的致命攻击直接打死。

而只要不是直接死亡,海量的精血就会带给师弋绝地翻盘的可能性。

当然万事万物皆有其代价,承受致命攻击的代价则是珏佩彻底损毁。

一件法器换使用者一条命,怎么想都是赚的。

毕竟法器没了可以再找,命没了就什么都化为泡影了。

当师弋看到珏佩的这项功能,就觉得这功能与符箓之道中的符命非常相似。

只不过符命并不局限于哪个弱点,只要是致死的攻击都会被挡下,珏佩的这项功能可以看做符命的简化版。

符命乃是高阶符箓,其价值与师弋曾经见过的符祥不相上下。

想想当初天膳老人所说的符祥制作材料,师弋虽然不知道符命到底所费几何,但也应该比那符祥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么看来,祝老能用一件法器,模拟出高阶符箓符命的简化能力,其炼道手段确实相当了得。

师弋也能感觉到这件作品,确实是祝老的倾力之作。

师弋自然是又诚挚的感谢了一番,这才带着珏佩离去。

十五天的轮休即将结束,能够在奔赴战场之前将珏佩拿到手,师弋也安心了不少。

这十五天的时间里,师弋可以说是相当的忙碌,除了抽空制作傀儡之外。

师弋将大量的时间都投入到了,符鞘和雾行术的学习之中。

尤其是雾行术这门遁术,因为无法确定祝老那里防御法器的进展情况。

师弋担心这十五天时间不能拿到手,便在这门保命遁术之上下了很大的一番功夫。

如今看来万事都已具备,师弋也做好了随时奔赴丸山边境的准备。

只是如此日复一日的不停征战,不知何时才是个头,真希望能够早点结束这一切。

…………

白驹过隙,时间一晃过去了三年。

这三年时间里,柳国与雁国之间的这场国战,依旧没有停止的迹象,双方仍旧在丸山边境地区角力。

而师弋因为当年签下符契的缘故,也已经在柳国之内效力了三年时间。

三年时间师弋历经无数磨难,尤其是最初的一段时间,在雁国的疯狂针对之下,师弋有几次差点就死在了战场之上。

其中最凶险的一次是,师弋被五名雁国胎息境修士围堵,师弋动用阴符的无碍效果,配合珏佩的减伤效果。

以一己之力连杀三名雁国胎息境修士,当时师弋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的状态。

只要最后那两名雁国胎息境修士,任谁站出来攻击师弋,都能够将师弋斩杀当场。

不过,当时血腥的场面,吓住了那两名雁国胎息境修士。

以往这些雁国胎息境修士,陪着柳国胎息境修士一起划水演戏,一年都可能死不了几个人。

他们何曾见过如此令人惊吓的场面,私心作祟唯恐师弋还有余力,担心自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那二人最后竟直接扔下师弋逃离了现场。

师弋侥幸逃过一劫,从那以后他行事愈发谨慎,同时也更积极的去增加自身实力。

终于在那一年之后,在师弋刻意圈养在丸山边境的那几只兽型鬼物,终于突破成为恶鬼之后。

师弋果断动手狩猎,将它们的神念丝带一一吞噬。

终于,在几条恶鬼级别鬼物的神念丝带的帮助下,师弋的神识强度终于超过了,一般胎息境修士一半还多。

这意味着师弋可以像杀死伏气期修士一样,一道神识攻击直接让胎息境修士毙命。

这给师弋的实力带来了质变,战场之上师弋所过之处,不时就有雁国胎息境修士倒下。

师弋只要一出现,雁国修士避之唯恐不及,颇有些当初面对尚歌的柳国修士的意味。

无可避免的师弋的名号彻底在两国之地响彻。

这次名声鹊起不同于前两次,第一次师弋因为在战场上杀戮雁国伏气期修士,知道他名号的也只限于伏气期修士。

而第二次师弋虽然因为干掉了尚歌,而一时间名声大噪,不过大多数人还是持怀疑态度。

认为伏气期修士杀死胎息境修士有些太过玄幻,即便有柳国官方佐证也只能算是个例。

而这一次雁国胎息境修士不断的在师弋手上陨落,一个个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根本不需要有人替师弋摇旗呐喊,师弋的名字就刻在了每个雁国修士的心头。

在之后一年的时间里,师弋开始针对雁国胎息境修士刻意杀戮,这一年里死在师弋手中的雁国胎息境修士,加起来有五十人之多。

可以算是自高阶修士禁止入场的协议生效之后,雁国胎息境修士死亡最多的一年。

这种伤亡程度,让雁国胎息境修士畏师弋如猛虎,这自然引起了雁国方面,针对师弋更大规模的反扑。

不过,师弋依旧咬牙顶住压力,毫无收敛的针对雁国胎息境修士不停下黑手。

师弋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希望能将这场看起来,好像没有尽头一般的战争尽快结束掉。

而如果两国胎息境修士,这股主要力量一直不停划水不见伤亡的话,这场战争就很难预料要拖到什么时候了。

两国伏气期修士看似打的非常激烈,一场大战动不动就死伤成败成百上千。

但是这对于一个国家而言,这些低阶修士的死亡根本不会伤筋动骨。

只需要通过资源的堆砌,就能大量制造出许多作为炮灰的低阶修士。

这样下去这场战争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师弋不想在等下去了。

这种无休止的征战师弋已经厌倦了,既然没有人能站出来,为这场战争画上一个休止符。

那师弋只能自己站出来,化身杀神即便是将雁国胎息境修士屠戮一空,也要强行终结这场大战。

第二百一十九节 合一与新高度(求推荐、订阅)

就这样三年过去,师弋一直在贯彻终止这场战争的想法。

针对雁国胎息境修士的袭杀,一直都没有停止过,也确实有许多雁国胎息境修士,死在了师弋的神识攻击之下。

不过想要达到立竿见影的效果,瞬间打破两国胎息境修士数量之间的平衡,还是有些不够。

一国胎息境修士少说也有数千之多,而师弋一年能够杀死的数量也不过几十。

虽然确实是把雁国给打疼了,但是还远远没有到改变战局的地步。

真要依靠一己之力将雁国杀崩,那需要不断坚持下去。

师弋并不是要一个人,把雁国胎息境修士杀光,那完全是不现实的。

只要一年死上几十个,雁国新晋胎息境修士肯定没有这个数量,必然导致入不敷出。

长此以往柳国胎息境修士的数量,一定能能够全面压制雁国,那么这场战争的胜负,就将会出现一边倒的情形。

到那时失去高端战力平衡,战争会在摧枯拉朽之中很快进入尾声,师弋也可以彻底摆脱符契的束缚,重新恢复自由之身。

雁国一方显然也预想到了这个结果,面对师弋这个不稳定因素,雁国一直是欲除之而后快的。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虽然三年的时间师弋没能踏入胎息境之列,但是此时师弋也已经达到了精气神合一的地步,距离胎息境也只有一步之遥。

精固则神清、神清则气凝、气凝则精固。

精气神本为一体,三者合一之后,不仅会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地增强下去,而且在达到精气神合一境界之时,还会反哺自身的最弱项。

虽然师弋引炁入五脏这一步是进展最慢的,但是师弋体内的炁一点也不比体内的精血存量少。

这全部得益于师弋不停动用炼精期功法,不停的压榨体内精血,导致体内的炁团非常庞大。

伏气期引气入体这一步在师弋这里进展如此缓慢,也有炁团太过庞大的原因,所以师弋用了三年的时间,才彻底完成了这一步。

即便师弋在伏气期耽误的时间最多,相比炼精、存神、伏气也最晚完成的那一个,但是这不意味着师弋在伏气方面最弱。

相反,在拥有大量炁团支持之下,师弋体内的天地元气是相当庞大的。

再加上北宫之水原本就是,以气的存量庞大而著称的。

所以,师弋精气神三者最强的反而是元气,海量一般的精血也只能屈居第二。

一直以来师弋费尽心思,还动用玉兔能力不停主动狩猎,可神识强度依旧是垫底的存在。

这一方面固然是因为神识强度提升困难,但更多的是师弋其他两项太强了。

而精气神合一,会在完成的瞬间拉平这三者,也就是抽取最强的两者,反哺最弱的那一方。

师弋神识方面对比精血和天地元气,自然是弱小的,这使得师弋在完成精气神合一之后,神识强度迎来了一次暴涨。

用精血和炁来给神识填坑,这笔买卖怎么看怎么赚,尤其是师弋的炁和精血原本就多到爆炸。

即便精血和炁与神识强度的转化比例,并不是一比一,但是在这三者拉平的瞬间,还是让师弋的神识强度迎来了一次巨大的飞跃。

经过精气神合一之后,师弋的神识强度几乎超出一般胎息境修士一倍以上。

如果在精气神合一之前,师弋动用神识去攻击胎息境修士,还需要担心反噬所造成的短暂失神。

那在精气神合一之后,依靠强压一倍的神识强度,师弋动用神识攻击去袭击胎息境修士,再也不会有这种顾虑。

可以说在一对一的情况下,一般的胎息境修士都不会是师弋的对手。

即便对方知道师弋的神识强度惊人,提前准备了防御神识攻击的法器,师弋仍然可以依靠无碍效果与对方周旋。

况且防御神识攻击的法器相当稀少,当初尚歌应对师弋之时,也仅仅只找到了一只,提前解除失神状态的戒指而已。

即便有少数雁国修士,有实力搞到防御神识攻击的法器,那也只能是少数,师弋只需要放着他们不管就可以了。

其他雁国胎息境修士,依然无法躲过师弋用神识攻击进行“点名”。

师弋对比胎息境修士最大的弱点就是无法飞行,这导致师弋被雁国胎息境修士盯上之后很难甩开。

不过战场之上,并不是只有雁国才有胎息境修士的,柳国也不是傻子。

如今师弋已经展现了价值,柳国高层也不会任由雁国行动而坐视不理的。

自从师弋开始动用神识攻击,对雁国胎息境修士展开袭击以来,柳国就将师弋分配在了胎息境修士大队之列。

也就是说,师弋如今所在的小组五个人,除了他自己其余四人全是胎息境修士。

这些人的任务显而易见,就是柳国高层派来保护师弋安全的。

只要有这四人柳国胎息境修士从中周旋,雁国十人以下的胎息境修士,想要取师弋性命,那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现在师弋还是相对安全的。

…………

“师弋,我们该撤退了。”

听到身旁队友呼唤,师弋将目光从前方那个,一头栽倒不动的雁国胎息境修士身上移开。

这是此次参战以来,师弋杀掉的第六名雁国胎息境修士,不过,这也已经是师弋的极限了。

虽然神识攻击十分犀利,攻击范围随着神识强度的增加,也在不断的扩大,但是,师弋依旧无法连续使用。

现在限制师弋杀伤雁国胎息境修士的,正是神识攻击的使用频率。

连续动用神识攻击会造成虚灵窍的负担,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师弋也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师弋揉了揉眉心应了一声,就打算结束这次的行动。

“师弋你真是厉害啊,只一瞪眼就有一名雁国胎息境修士殒命,这种威势我只在胎神境修士身上见到过,你这神识到底是怎么锻炼出来的啊。”之前招呼师弋的那名队友,一脸敬畏又好奇的对师弋问道。

“呵呵,别逗了,他怎么能和胎神境大修士相提并论,那种级别的修士一旦动用神识,目之所及万物皆寂,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师弋还没有说话,另一人不服气的嗤笑了一声说道。

第二百二十节 归途与围困

“即便比不上胎神境大修士,那也很厉害了,我很庆幸师弋是在我们柳国一方。

哼,如果师弋在雁国那边,最先死的肯定是左苍你这样的人。”前一人闻言,冷哼一声对那名为左苍的胎息境修士说道。

“嘿嘿,你放心,我就是死也会死在江环,你这个马屁精的后面。”那左苍见此,也不甘示弱的出言反击道。

眼见两人不停争吵,师弋只当没听见,这左苍和江环都是师弋如今的队友,两人皆为胎息境修士。

彼此之间似乎有些旧怨,两人一见面就要争吵不停,师弋早已经习惯了。

几人继续向着目的地前进,因为师弋没有御器飞行的能力。

原本他们与师弋组队的目的,就是保护师弋以防他遭到雁国修士偷袭,自然不可能撇下师弋一人直接飞走,所以一行五人都是步行赶路。

好在他们所要前去的地点并不远,步行要不了多久就能够抵达。

这三年以来两国争锋,柳国也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做的。

在这丸山边境,柳国早已搭建好了数座传送法阵,用以运兵运粮。

时过境迁,如今丸山与柳国之间的距离,早已不像三年前那么遥远了。

师弋他们每次轮换,再也不必从柳国境内,长途奔赴丸山边境了,其中省去了大把的时间。

如今轮换时间已至,师弋他们正是要前往,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座传送法阵,直接返回柳国境内。

就在几人向着传送法阵方向前进之时,师弋突然只觉得心跳骤然加速,这是心动符示警的信息。

三年以来这心跳示警的效果,已经不知道在师弋身上发生过多少次了。

不过距今的半年时间里,因为师弋神识进一步增强,再加上有着四名柳国胎息境修士一同行动。

所以这心动符已经许久没有发出过警兆了。

如今突然响起,那必然是雁国方面对师弋要采取大的行动。

师弋连忙告诉诸位队友,雁国很有可能要采取行动,要他们多加注意。

同时,师弋自己忍不住眉头紧锁了起来,三年来师弋不知被雁国方面,派人突袭围杀了多少次。

并不会因为雁国这次针对自己的行动而心生胆怯。

只是雁国在这个时间和地点发起行动,实在是有些蹊跷。

如今师弋他们几人距离柳国传送法阵的方向,已经没有多远了。

传送法阵那里乃是柳国与丸山之间的重要枢纽,是粮草与部队中转的重要节点。

不仅有着柳国胎息境修士重兵把守,而且还布置了厉害的防御法阵。

师弋等人只需要往那防御法阵之内一躲,再加上附近驻守的大量柳国胎息境修士。

雁国有什么办法,能够短时间内将自己杀掉?

至不济,直接动用传送法阵返回柳国境内。

师弋想不出在这种情况之下,雁国能有什么手段来阻止自己。

不过话虽如此,既然心动符示警,那就表明雁国的这次行动,确实可以威胁到师弋的生命安全。

事关生死,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师弋马上将意图传达给四位胎息境队友,让众人加速行动尽快前往目的地。

而师弋双手法诀一捏,周身水雾快速弥漫,直接将师弋的身形笼罩其中。

随着水雾越来越浓,师弋在其中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这一招正是得自隋宁那里的雾行术,这三年来在师弋的不断练习之下,这招遁术已经被师弋使用的愈发纯熟,丝毫不下于当初的隋宁。

虽然雾行术不以遁行速度见长,但是再怎么慢也比师弋依靠两条腿奔跑要快的多。

所以,师弋果断的直接使了出来。

而剩余几人也都将本命法宝祭出护持在身前,一边快速前进一边防范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

很快在众人加速赶路的情况下,距离目的地柳国传送法阵的位置越来越近。

而一路上一行五人,并没有受到任何雁国方面的袭击。

“哪里有什么敌人,这一路上半个鬼影都没看到,害老子紧张半天。

喂,师弋,你那感应符箓是不是出问题了,我看这次回去趁早换换的好。”左苍眼见距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于是忍不住抱怨道。

师弋闻言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却心生疑惑,心动符自师弋使用至今,没有出现一次差错。

按道理来讲,随着师弋的神识越来越强,心动符的预知危险的能力,也该越来越强才对,怎么会出现这种乌龙事件。

就在师弋心生疑惑之时,原本平稳的心跳再次加速并愈发剧烈。

同一时间,在师弋他们一行人的脚下,突然凭空浮现出大量的阵纹。

随着阵纹越来越亮,师弋只觉得他所在的空门快速闭合,直接强行将师弋给挤了出来。

师弋想要再次动用雾行术,却发现雾行术直接失去了作用。

“不好,这是断空破行阵,能够禁绝所有遁术和移动能力,就连胎息境修士的御器飞行也不例外,雁国这次是有备而来。”江环一见脚下法阵,不由脸色一变对着众人大声说道。

就在江环说话的档口,从快速升起的法阵之外走进来无数人影,细数一下足有二十人之多。

师弋见此也不由有些色变,雁国想要杀死自己还真是下了一番血本。

不仅动用昂贵的阵旗,在这条必经之路上围堵师弋一行人。

更是一次性就出动了,二十名雁国胎息境,目的只是为了取师弋性命。

未免师弋起疑,选择在距离柳国驻防之地,如此之近的地方动手。

无论是否可以杀掉师弋,这些雁国胎息境修士,都免不了被后续赶来的柳国胎息境修士围剿,可以说是生机渺茫。

这摆明了是想用这二十名雁国胎息境修士的性命,换取师弋的性命,不能不说是大手笔。

不过,雁国方面所打的如意算盘可能成功么。

师弋心中冷笑,这断空破行阵很厉害是不错。

毕竟师弋的雾行术连用都用不了,甚至连胎息境修士都可以困在其中。

但是对于师弋而言,想要从这法阵之内出去,真的不要太简单。

第二百二十一节 幻术与遭截

师弋虽然一直都在拿神行符的无碍效果,当做对付胎息境修士的杀招来使用。

但是师弋却从来没有忘记过,无碍效果最初的用途是什么,那就是解除行动限制和穿越困阵壁垒。

这正是为了摆脱类似眼前这种,断空破行阵而存在的。

所以,只要师弋动用神行符的阴符效果,这个断空破行阵在师弋的眼前,不过形同虚设,眨眼之间就能够穿过去。

只要师弋招来不远处,把守传送法阵的大批柳国胎息境修士,里应外合之下轻松就能将,这股雁国胎息境修士剿灭。

师弋马上叮嘱四名的队友,全力防守拖时间,他自己则去外面搬救兵。

随后师弋直接动用阴符的无碍效果,从断空破行阵之中走了出来。

至于那四名队友,师弋倒不担心他们扛不住。

脾土之道的修士在防御方面,除了纯粹锻体的罡体流修士之外,在五行流派之内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即便他们四个面对数倍敌人,没有丝毫胜算,但是结阵自保苟上一段时间,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也是柳国高层,将他们四人派来做师弋队友的用意,说白了就是来给师弋当肉盾的。

师弋从困阵之内出来以后,马上加速朝着目的地方向奔去。

师弋很快就看见了传送法阵之外,驻守的柳国胎息境修士。

于是师弋连忙隔着数百米,就朝着对方打招呼。

可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无论师弋怎么大声呼喊,那驻守在外的柳国胎息境修士,都对师弋视而不见,就好像师弋不存在一样。

一瞬间师弋浑身汗毛炸起,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断空破行阵从一开始,就不是给自己所准备的。

其目的就是要将师弋和那四名队友隔开,让师弋进入孤立无援的状态。

师弋马上开始戒备起来,这个动用幻术之人,一定就在这附近。

“哈哈,蛮警惕的嘛,不过已经晚了。我绛府原本已经退居幕后,却不想为了对付你这小子,重新又被逼入这正面战场。

你小子在这战场之上实在是太过跳脱了,也该能想到会有今天这一劫。

不过能劳动老夫派出分魂来对付你,你也可以死而无憾了。”

正在师弋警戒之时,在他不远处一个人影渐渐浮现,其样貌乃是一个妙龄少女,但是开口时的声线却异常苍老,听起来十分违和。

师弋闻言心中一沉,眼前这少女应该就是绛府魂道修士的分魂了。

毫无疑问能够被派来对付师弋的,只能是有着胎息境修为的分魂,那这分魂的本体最少也是有着胎光境修为。

这是师弋第一次面对胎光境修士,即便并非本体,却也能感到扑面而来的压力。

尤其是魂道修士之内,很多都是通过夺舍,存活了许久的老家伙,战斗经验十分丰富,绝不是一般修士能比的。

再加上魂道修士的分魂类别五花八门,五行属性各个流派都有可能,对敌手段花样频出,这使得魂道修士更加难以应付。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些分魂原本就是由魂道修士,利用自身分割而出的残魂,外加魂匣来控制的。

本身连神念丝带都不具备,那更是没有神识这东西了,这意味着师弋的神识攻击,根本无法作用在分魂之上。

魂道修士可以说是天克如今的师弋。

不过,敌人再怎么强都不足以令师弋心生胆怯,具体胜负如何那只有打过才知道。

如果只是因为对手太强就心生绝望,那师弋当初对上尚歌之时,就可以闭目待死了。

想到这里,师弋脚下一点就朝着那名少女模样的分魂冲了过去。

无论如何,也要先将这周围的幻术给打破,只要能够打破眼前这幻术,就可以联合驻地之内的柳国胎息境修士。

那么雁国针对师弋的一切谋划,都将不攻自破。

师弋虽然不懂怎么破解幻术,但是只要杀掉施术者,百分百可以直接破除点眼前这一切。

师弋快速接近敌人的同时,拿出神行符的阴符,直接握持在了手中。

随着阴符一阵闪烁,在符箓四周的边角处,周围一圈繁复的花纹快速剥落,而整个符箓却一直完好无损。

这正是师弋学习到的名为符鞘的制符工艺,可以保护符箓本身完好,每次使用符箓只消耗符鞘效果。

经过师弋三年的潜心学习,如今师弋已经可以在一张符箓之上,反复绘制九道符鞘了,这意味着师弋的一张符箓可以重复使用九次。

而且,在这途中师弋依旧可以不断通过绘制填补符鞘,让一张符箓重复不断地使用下去。

这使得师弋可以将一张符箓反复利用,而不必重复绘制。

而此时师弋手中的这张神行符的阴符,已经用了两年之久而没有更换过。

随着符箓效果的加持,师弋的速度猛然提升了一大截,直接奔着那名少女冲了过去。

神行符原本就是一张,让速度短时爆发型的符箓。

在速度骤然爆发之时,即便是胎息境修士御器飞行,也很难在这段时间超过这个速度。

师弋正是依靠这一点,才能用阴符的无碍效果,屡次对雁国胎息境修士“碰瓷”成功。

如果是一个行动速度,比神行符的爆发速度还快的对手,在师弋撞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躲开了,那么这无碍效果将彻底失去用武之地。

好在胎息境的最快速度也不过御器飞行,而本命法宝除了作为飞行手段之外,更是胎息境修士最为常见的攻击手段。

两者并不能同时生效,意思就是说用本命法宝作为攻击手段的时候,那御器飞行自然就无从谈起。

这就给了师弋利用无碍效果,去攻击胎息境修士的机会。

当然师弋在这三年的时间内,也不是没有碰到过那种反应奇快的对手,在师弋撞击的瞬间就召回本命法宝直接飞到天上。

然后妄想利用远攻能力,不停地在天空之上攻击师弋的敌人。

对于这种对手师弋的应对手段一般是,直接一道神识攻击将其秒杀。

而今,面对无法动用神识攻击的分魂,师弋同样担心对方会直接放自己风筝。

所以,师弋选择在那分魂,还没有祭出本命法宝之时就主动出击。

师弋不知道在如此近的距离,外加神行符暴增的速度之下,对方还有什么躲避的手段。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可是就在两人撞上的一瞬间,师弋看到了那少女脸上,泛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第二百二十二节 劣势与毒素

师弋瞥到对方诡异的笑容,心中没由来的一突。

不过,此时已经容不得师弋多想,他一咬牙掣肘顶肩,直接就朝着敌人撞了过去。

那少女模样的分魂确实没有动用本命法宝躲避,师弋这一撞看似正中目标,可师弋却没有撞到人的实感,更没有无碍效果反馈到身上的副作用。

师弋心中一沉,这是最坏的结果,很明显眼前这人影,只是幻术勾勒而出的幻影而已,那魂修的分魂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在师弋面前。

就在师弋扑空的一瞬间,他的心跳骤然加速,于是师弋本能的将头一偏。

原本看似空无一物的地方,师弋感觉一道锐利的器物贴着他的脸颊拂过,瞬间在师弋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而师弋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给他留下伤口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虽然没有看见实物,但是师弋猜测大概率是那分魂的本命法宝。

这分魂精通幻术,再配合一件飞行之时,可以悄无声息接近敌人的本命法宝,简直就是暗杀利器。

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攻击来自哪里,就直接就一命呜呼了。

如果不是有心动符能够提前预知到威胁,师弋在刚才就已经中招了。

师弋反手一把取出了罗盘法器,直接扣在了手中。

对于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敌人,还是要用侦查法器更靠谱一些。

尤其是这件罗盘法器可以加持师弋的神识,在自身强大神识的加持之下,更能发现敌人的动向。

就在师弋将罗盘法器展开的一瞬间,师弋就通过罗盘感应到了,在空中不停飞舞的暗红色器物。

那器物通体暗红,形似一把离别钩,两端弯折尖锐如同鸟喙一般,主体狭长锋锐,看那上面深深的血槽,就知道这是一把杀人利器。

这应该就是分魂的本命法宝了,虽然找到了不时飞舞的本命法宝,但师弋却怎么都没有找到那少女模样的分魂在哪。

分魂没有魂魄,只有魂匣包裹的一缕残魂,魂修完全可以通过魂匣隔绝内外,避免他人探查。

再加上那分魂没有动作,只是隔空操纵本命法宝,师弋想要探知其位置实在太难。

不多时,那离别钩又朝师弋袭击了过来,此时师弋虽然能够透过罗盘法器,看清楚这件本命法宝的飞行动向。

不至于像之前那般,连袭击来自哪里都不知道,只能依靠心动符预知来规避风险。

可是,仅仅只能看清本命法宝的攻击轨迹,对于现在局势根本没有太大的改变。

师弋的杀招来源于阴符所赋予的无碍效果,这一招只能着落在分魂之上。

师弋不可以也不可能,动用无碍效果去撞本命法宝,那只能是取死的行为。

师弋和雁国修士在战场上打了三年之久,对方也已经摸清了师弋的手段。

如今,对方打的主意就是在不暴露分魂的情况下,把师弋活活的磨死。

如果是对付其他胎息境修士,这样完全无法做多,毕竟对手也拥有本命法宝,是可以互相硬钢的。

可师弋却不然,他再怎么强也还没有到达胎息境,与胎息境修士之间有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如果说胎息境修士,平时的实力和爆发时的实力,是一条平缓的曲线的话。

那师弋平时的实力和其最强手段之间,就是陡然上升的垂直线。

师弋动用无碍和神识攻击,可以轻松杀死胎息境修士。

可是当这两项杀招都无法使用之时,师弋仅仅面对胎息境修士的本命法宝,都没有好的应对办法。

这就是修为境界所带来的差距,为什么尚歌杀人无算,柳国修士遇到他只是畏惧,却少有听说柳国派人围剿尚歌的。

而师弋也如尚歌一般,杀伤雁国胎息境修士,却引来层出不穷的围堵截杀。

这是因为柳国懦弱而雁国强势么,这当然并非如此。

其中固然有师弋杀戮雁国胎息境修士过甚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师弋并非胎息境修士。

面对师弋这种对手,雁国认为师弋即便再怎么强,都会有短板可以对付。

就好像师弋无法御器飞行,行动速度比胎息境修士慢了一大截,这就是可以被针对的点。

而尚歌拥有本命法宝来去如风,打得过就打,见势不妙就可以直接开溜,谁也拦不下他。

柳国方面认为他很难对付,所以并不会浪费人力物力,针对尚歌展开行动。

就好像这次行动一般,同样是雁国针对师弋的移动方面的短板,所展开的行动。

如果师弋他们一行五人全部都御器飞行,根本就不会被雁国的断空破行阵所埋伏分割,也就不会有如今师弋独斗魂修分魂的场景了。

这便是境界低上一阶所带来的劣势,也无怪敌人会盯住这一点穷追猛打。

师弋面对飞驰而来的血红色离别钩,一把抽出了解元剑,迎着那本命法宝便挡了一记。

离别钩这件奇门兵刃外形十分奇特,往往也有些出其不意的效果。

师弋架住这本命法宝之时,冷不防它的倒钩钩在师弋剑身之上这么一转。

整个离别钩旋转了起来,另一侧的倒钩带着锋利的主刃部分,直接就朝师弋的脖颈砍了过来。

师弋连忙身处手臂去挡,同时冰镜诀低温所制造的坚冰快速覆盖,直接将师弋的手臂包裹了起来。

尽管如此,师弋的手臂与这胎息境修士的本命法宝碰撞在一起,另一端的倒钩还是一下子,深深的扎入了师弋的手臂之内。

师弋忍不住闷哼了一声,他只见到那离别钩暗红色的血槽之内,一条细入发丝的蓝色液体,顺着那深深嵌入师弋手臂的倒钩,流入了师弋的体内。

师弋心中一凌,咬牙用手中的解元剑奋力一拨,将那离别钩给抛了出去。

而师弋原本还在流血的伤口快速结痂,不一会儿就止住了流血。

至于那蓝色的液体进入师弋身体之后,师弋并没有察觉出身体有什么异样。

师弋猜测,那淡蓝色的液体九成概率是毒药,

毕竟这种不与对手正面交锋的伏杀型分魂,只有用毒才能保证其突然性,即便一击无法杀死敌人,用毒素也能耗死对手。

不过,这对于大多数修士都好用的手段,放在师弋身上,却并没有什么用处。

因为师弋通过螟虫的能力,早已免疫了毒素的攻击。

不过,对于这一点那魂修应该还不知情,这或许可以……

第二百二十三节 细节与成败

师弋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水不停地顺着脸颊滴落。

在那离别钩又一次袭来之时,师弋脚下一个酿跄,似是体力不支差点摔了一跤,勉强才躲过这一击,一副随时都可能支撑不住的样子。

师弋这样一副样子,自然是佯装中毒,想要让对方尽快露出破绽。

此时师弋的队友被困在断空破行阵之内,遭受众多雁国胎息境修士围攻,师弋自己也被幻术封住了求援之路。

看似敌方占尽先机,师弋才应该是最心急的人。

其实不然,师弋觉得对面这绛府魂道修士,应该比他更心急才对。

要知道这里可是有柳国修士大量驻防,时间拖的越久越容易发生变故。

对方分魂的幻术看似精妙,却根本经不起推敲,只要有柳国修士从驻防之地出来,很轻易就能发现其中破绽。

再者,魂匣制作不易,没有那个魂修愿意轻易放弃自己的分魂。

这魂修必然会存了,尽快解决掉师弋完成任务,好全身而退的打算。

所以,相比师弋而言,对方也很想尽快结束任务。

果然诚如师弋所想,他只是稍稍表现出不支的样子,对方本命法宝攻击就变得更加猛烈了。

不过,急于求成难免会无法再估计一些细节,而有些细节足以逆转整场战斗的形势。

师弋看着在天空之上不停舞动的那把离别钩,不由的眯了眯眼睛。

只见师弋取出了防御法器封水罩,瞬间激活了其上的防御水膜。

同时师弋快速运转冰镜诀,极寒的气息快速的在水膜之上蔓延,很快就将水膜冻成了一层坚硬的冰罩。

师弋带着冰罩身形向着一处空地猛的跃出,刚落地师弋屈指在冰罩之上一点,封水罩所形成的冰罩瞬间破裂。

锋利的冰晶碎片如同箭矢一般,以师弋为中心向着四周溅射。

在四散的冰晶炸开的一瞬间,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凭空冒出一团血花,并渐渐浮现出了一个人影。

这人影无需多想,正是那魂道修士的分魂,也是使用幻术将师弋困在这里,并动用本命法宝对师弋穷追猛打的元凶。

师弋之所以能够发现这分魂的位置,还要怪那魂修急于杀死师弋脱身。

所以,在师弋佯装中毒之时,那魂修让分魂操纵本命法宝,加大了对师弋的攻击频率,企图将师弋一举杀死。

不过,对方这一心急不要紧,却让师弋发现了破绽。

修士动用远攻能力,都是一条直线攻击敌人,被攻击之人确定攻击方向,就可以大致确定敌人的方位。

而本命法宝则不然,因为本命法宝可以根据修士控制,做出各种轨迹的攻击曲线。

所以,只要有心掩饰攻击路径,一般人根本无法从本命法宝的行动轨迹之中,看出袭击者到底身处哪个方向。

尤其是这种精通幻术的对手,想要通过本命法宝来判断其人的位置,那更是难上加难。

正因为如此,师弋才会在一开始时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不过事无绝对,师弋佯装中毒,加重了对方迫切想要除掉师弋的心理。

既然是想要杀掉对手,那自然无法再继续让本命法宝到处乱飞来迷惑对手。

毕竟最近的攻击距离就是飞直线,那魂修则不可能在急于杀掉师弋时,让分魂控制着本命法宝先转一圈再攻击。

而控制本命法宝攻击的频率一旦增加,势必会出现将本命法宝拉近身旁,再攻击目标的动作。

原本胎息境修士的本命法宝,就是攻守兼备还拥有飞行能力的道具,而将本命法宝拉近身前,可以说是一种习惯性动作。

即便那魂修已经十分老道了,将这种习惯性的小动作,揉碎打散在了攻击动作之内。

可是操纵本命法宝攻击的频率一旦增加,难免会夹杂这种将本命法宝拉近,再对师弋攻击的行为。

这些动作十分隐蔽也很细微,一般人根本不会主要到这些小的细节。

可是,对于过目不忘的师弋来说,从这些杂乱无章的本命法宝攻击路径之中,挑选出几个完全一样的,并非什么难事。

几次攻击路径完全相同,那么其本命法宝攻击师弋的另一端,自然就指向了那分魂的大致位置。

师弋也正是根据这些线索,直接动用封水罩冰镜暴烈瞬间的溅射攻击,将对手成功的逼了出来。

既然让师弋抓住了这个分魂,那就不可能再让对方跑掉。

师弋侧身避过飞射而来的本命法宝,在与那离别钩交错的一刹那,师弋拿出了神行符的阴符符箓,直接使用了出来。

师弋的速度瞬间就到达了极限,带起一声低沉的音爆,师弋如同闪电一般冲了出去,与那分魂直接撞在了一起,根本不给对方半点反应的时间。

伴随着那个绛府魂修的分魂死亡,其所布置的幻术,也如同春融化雪一般自行瓦解了。

师弋马上与驻扎在这里的柳国胎息境修士取得了联系。

师弋这三年在战场之上的名气,并不仅仅只来自于敌对势力——雁国。

柳国之内师弋的声望同样不小,少有人没有听过师弋的名字。

所以,此时师弋直接请求支援,倒没有遇上什么打脸情节。

驻守在此的柳国胎息境修士也是十分的配合,直接就出动大量人员前去解救师弋的队友了。

师弋见此也不由得放下心来,心道在柳国的势力范围之内搞事情,柳国大队人马瞬息可至,那二十名雁国胎息境修士根本不是对手。

想到这里,师弋也打算要跟上去看看情况。

虽然柳国救援部队已经派出,应该没什么大碍,但师弋总不好在这里干等着。

“师弋是吧,我是这处传送法阵守备部队的负责人,我劝你还是先搭乘传送法阵,返回柳国境内才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这次事出突然,谁也无法保证雁国那里,是不是还有什么针对你的后手。

至于你所在小组的剩余四人,我这里大队人马已经出发,必然可以轻松搭救他们,你又何必再空跑一趟呢。”这处驻地的负责人,眼看师弋打算朝外走,似乎猜到了师弋的打算,于是笑着说道。

第二百二十四节 暗子与被困

师弋一听对方的言语,也觉得很有道理,那些前去救援的柳国胎息境修士,人家是用飞的速度相当快。

师弋只能依靠两条腿,等返回原地估计也已经尘埃落定了,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最重要的是,刚刚这位负责人的话提醒了师弋,雁国这次为了针对他,组织了如此规模的伏击,难保没有后续的手段。

师弋不时加速波动的心跳,也似乎在预示着,雁国的这场行动,还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既然如此,师弋作为雁国针对的主要目标,还是不要再出去范险的好。

毕竟,只要师弋的生命安全得到保障,雁国无论再怎么谋划,他们的这次行动都注定,只能是失败这一个结果。

正如这位柳国驻地的负责人所言,只要师弋回到柳国境内,就足以瓦解雁国的这次行动。

雁国再怎么精心谋划,也不可能深入柳国腹地去暗杀师弋,柳国一方可不是吃素的。

况且,两国协定只是规定了,丸山战场不允许高阶修士插手,柳国境内可不在范畴之内。

如果雁国修士敢进入柳国境内,众多的高阶修士,足以让任何越境而来的敌国修士尸骨无存。

最重要的是,这种如同打脸一般的举动,将会引爆柳国高阶修士的怒火,难免会出现回击性的报复行为。

一旦发展到那种地步,无异于两国全面开战,届时之前所订立的协约,将会变成一纸空文。

两国将会重新恢复到之前,高阶修士乱战的局面,这是雁国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的。

这么看来在确定雁国不敢跨境的前提下,雁国针对师弋行动,只会存在于丸山这片地域。

雁国不敢也不能将计划延伸至柳国境内,这意味着师弋只需要回到柳国境内,就算是彻底安全了。

这么看来,师弋当务之急确实是应该,直接搭乘传送法阵返回柳国境内。

想到这里,师弋就果断做出决定,马上返回柳国。

至于那四位尚未脱困的队友,师弋倒不会太过担心,毕竟接触久了对于他们四人的实力,师弋也有了一个充分的了解。

虽然这一次有些凶险,但还要不了他们几人的性命。

至于详细情况等他们几人返回柳国,师弋再行询问倒也不迟。

打定主意之后,师弋直接向驻地负责人提出了,动用传送法阵返回柳国境内的请求,对方自然也没有二话,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师弋跟随着对方,径直来到了传送法阵的位置。

这处传送法阵位置早已定好,正是师弋在柳国边境地区所逗留的那处哨站。

只要师弋搭乘上去,直接就会被传送回去,过程与师弋搭乘的,去往广陵派驻地的传送法阵大同小异。

除了传送之时带有强烈的不适感,其他方面传送法阵堪称完美。

也只有在柳国这种土属性阵道修士众多的地方,才能见到传送法阵被广泛应用的场景,这是雁国所无法做到的。

随着师弋踏入传送法阵,整个法阵被瞬间激活,繁复的阵纹开始不断闪烁着光芒。

法阵之上的石环升腾而起,开始由慢到快不停地旋转了起来。

师弋站在传送法阵的正中央,看着传送法阵不停地在积蓄能量。

就在师弋以为,接下来他将会和以往一样,被传送法阵送往目的地之时,意外突然发生了。

传送法阵并没有将师弋送走,其上的石环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就好像失控了一般。

站在外面的众多柳国修士也是大惊失色,显然他们也没想到,传送法阵居然会出现这种状况。

而师弋就这样被困在了传送法阵之内,只能看着传送法阵之上的石环,笼罩着自己不停快速旋转。

这一瞬间,师弋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虽然心动符的心跳波动一直在警示师弋,雁国的这次行动应该还有针对性的后手,师弋也一直在提防这一点。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处陷阱会直接出现在,他身处的这座传送法阵之上。

这里驻扎了如此之多的雁国修士,其目的就是为了守卫这处传送法阵,怎么可能会轻易让雁国在这上面做手脚。

这至少说明了一点,雁国在柳国埋有暗子,而且地位还不低,不然也不可能在传送法阵之上做手脚。

师弋回想起之前,自己想要离开之时,那位和自己搭话,并一直陪同前来传送法阵的驻地负责人。

之前师弋一直没有在意,现在想来对方就显得有些太过殷勤了。

师弋连忙向外张扬,想要寻找那位负责人的身影,却发现对方早已没了踪影。

这更加坐实了师弋的猜测,事关传送法阵负责人却不留在现场,十有**是直接潜逃了。

师弋也没料到一个柳国驻地的负责人,居然会是雁国一方的暗子。

师弋有些郁闷,没想到这柳国真就跟漏勺一样。

师弋不止要应对正面战场之上的敌人,还要防备叛徒的暗中加害,师弋突然有种想要撂挑子不干了的感觉。

不过,话虽如此,此时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那位外逃的负责人,既然细作的身份已经暴露,柳国即便是为了自己的颜面,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眼下的重中之重是,怎样才能够摆脱困局。

师弋曾经在好奇心的趋势下,打听过传送法阵的结构,他知道那只不停旋转的石环,乃是传送法阵运作的关键。

这只石环在提供传送法阵传送的动力,而它的运转全由投入其中的元晶来提供能量。

如今,传送法阵被动了手脚,石环旋转不停,这意味着驱动传送法阵的元晶,正在被快速消耗。

如果元晶消耗完毕,那只石环仍旧无法停止运转,很有可能会造成传送法阵直接崩溃,其内原本用于传送,无法释放的能量会一同被倾泻出来。

而身在传送法阵中央的师弋,其结果如何不必多想也能猜到。

所以,师弋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必须先维持住传送法阵之上石环的运转,绝不能让元晶耗尽。

第二百二十五节 待援与传送

好在这三年以来,师弋不停杀戮雁国胎息境修士,攒下了丰厚的家底,身上携带的元晶足有上万枚,此时倒是派上了用场。

师弋不再耽搁,他麻利的打开了传送法阵之上,放置能源的核心位置。

只见其内原本作为传送之用的元晶正在快速暗淡,应该是马上就将耗尽了。

师弋不敢怠慢,直接取出元晶放入凹槽之内,作为继续维持传送法阵运转的能量。

…………

就这样师弋不停地向着,传送法阵的能源核心投入元晶。

那传送法阵也如同一只贪食的巨兽一般,不停地吞噬着元晶所提供的能量。

师弋细数了一下,他已经向着传送法阵的能源核心之内,投入了近千枚元晶。

这是什么概念,师弋每次从柳国哨站前往广陵派驻地,一枚元晶就足以支撑师弋一个往返。

而从丸山到柳国境内,也不会比这个距离远多少。

可以想象一下近千枚元晶,所蕴含的能量到底有多少。

虽然明知这是饮鸩止渴的行为,但是师弋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做下去。

因为一旦停止能源的供应,传送法阵势必会停下来,其中无处宣泄的能量会直接爆发而出,第一个倒霉的人就是身处其中的师弋。

而师弋虽然手握神行符的阴符,但是却不敢利用无碍效果强行冲出去。

要知道这传送法阵,可并非如断空破行阵一样的那种困阵。

如果师弋敢往外闯,非一头撞上笼罩在外围,高速旋转的石环不可。

先不提师弋的身体有没有那石环坚硬,即便师弋能用无碍效果把那石环撞碎。

可没了石环这也意味着,传送法阵直接停滞,存储在传送法阵当中的能量同样会爆发。

这种做法显然行不通,就结果而言除了提前送死之外,并不能帮助师弋脱困。

师弋如今是骑虎难下,虽然明知投入元晶,会不断积蓄传送法阵之中的能力,但是为了维持传送法阵的运转,只能这样维持下去。

现在,师弋只能寄希望于柳国方面,能够快速派出阵道高手,想办法解决这次危局。

正因为还有这个念想,所以师弋才会不停的投入元晶,想要撑到柳国方面的人手赶到。

就在师弋焦急等待之时,运转不停的传送法阵又有了新变化。

那石环之上的阵文骤然闪亮,师弋知道这阵纹所代表的,是传送法阵彻底被激活。

在师弋一脸愕然之中,传送法阵瞬间被激活,带着一阵剧烈的闪光,师弋瞬间消失在了传送法阵之内。

…………

就在这同一时间,在那雁国高阶修士议事的大帐之内,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尊座谋划的这次行动实在是妙啊,有我雁国布下的暗子为内应,想来那个师弋这次是插翅难逃了。

这几年他动手屠戮我门派修士无数,如果不是碍于两国协约规定,我都想亲自下场生撕了那小子。

如今这下总算是可以报仇雪恨了。”

这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三年前那位脾气暴躁,动手打死门下弟子的金阙宫长老。

此时,他一如当初那般对上首的元崇海说道。

“呵呵,如果可以亲自动手,又何必劳你金阙宫。

不过现在说这种话有些为时尚早,我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手,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结果如何我们不妨拭目以待。”元崇海见此有些触景生情,他不由想起了他的徒弟尚歌。

尚歌无论天赋才情,都是元崇海所看中的,元崇海也对尚歌尽心培养,将其视为自己的衣钵传人。

只是令元崇海没想到的是,尚歌居然会死在对柳国的战场之上,而且还是死在一介伏气期修士的手中。

元崇海在最初时也痛骂尚歌不争气,如此丢人的死法,让他这个做师傅的堂堂圆觉境大修士,都觉得颜面大失。

当然这其中更多的,还是对尚歌陨落的悲伤,更少不了对师弋这个凶手的痛恨。

无论是为了给尚歌报仇,还是为尚歌身后的星坛宗证明,都必须用那师弋的血才能洗清。

随后,在元崇海的主持之下,雁国对师弋进行了无数次的围杀,可最终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让那师弋逃出生天了。

无数次行动,不仅不能杀死师弋,反而是雁国这方面人手折损不断。

在这时元崇海和一众雁国修士高层,才正视起师弋这名伏气期修士。

这无疑是一颗比之尚歌还要闪亮的新星,如果让这师弋成就胎息境,恐怕比当初的尚歌还要恐怖。

真到了那时,在有协约的丸山边境,还有谁能治得了这个师弋,到那时他岂不是能够在战场上横着走。

让雁国方面庆幸的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无法成长起来的天才不算天才。

趁那个师弋如今还只有伏气期修为,正是将其扼杀的绝好机会。

于是针对师弋的行动,在雁国高层的组织之下变得更加频繁。

而师弋在雁国这种密集的攻势之下,就好像打不死的小强一般,一次又一次的逃脱不说,每次都要在敌人身上狠狠地咬上一口。

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雁国方面对于杀死师弋这件事情毫无进展不说,反而不断的折损人手。

而师弋也用实际行动打了雁国高层的脸,告诉他们自己不需要进阶胎息境,就足以在丸山战场之上掀起腥风血雨。

随后师弋就开始了有预谋的,大肆猎杀雁国胎息境修士。

短短三年的时间内,死在师弋手上的雁国胎息境修士足有上百位之多。

师弋这一下当真就像是,从雁国身上撕下一块肉一般,雁国高层是真的感觉到疼了。

自协约签订以来,雁国从没有死过如此之多的胎息境修士,况且还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这更是从未发生过。

一百多名胎息境修士看似不多,却也占了雁国一国胎息境总数的十几分之一。

如果任由师弋这么杀下去,用不了几年雁国胎息境修士的总数将会暴跌。

如果发展到那种局面,人手的损失那还在其次,这场战争还怎么打下去。

在胎息境修士数量与柳国相差太大的情况下,高阶修士又无法入场,那这场战争岂不是要被柳国轻松拿下。

对于雁国而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种局面出现。

所以才有了这次针对师弋的行动,雁国为此甚至不惜动用了,潜伏在柳国多年的暗子。

第二百二十六节 反噬与内观

就在大帐之内,雁国高层商议之时,一名修士自外面匆匆而来。

他越过众人来到上首位置,并附在元崇海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随后慢慢的退了出去。

“元尊座,可是来了好消息?”那金阙宫长老是个急性子,他见元崇海面露喜色,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错,确实算是好消息。以后诸位再也不用为那个师弋发愁了,这个搅局之人再也没办法捣乱了。”元崇海笑了笑,对着众人说道。

一众人听到元崇海的话不由面露喜色,他们都只是些小门小派,比不得三大派底蕴深厚。

照师弋先前针对雁国胎息境修士的那种杀法,他们这些小门派最先扛不住。

小门派之内胎息境修士原本就少,被师弋杀到青黄不接,那门派真的只能在雁国除名了。

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他们最先松了一口气。

“哈哈,太好了。师弋那小子是不是已经死在了这次奇袭之下。”金阙宫长老欣喜异常,这个师弋与他金阙宫最早结怨,他巴不得这个对手死无葬身之地,于是连忙又问道。

“如今,那师弋已经不能再给我雁国添麻烦了,死不死又有什么差别。

呵呵,况且他即便没死,此时恐怕也好过不到哪去。”元崇海似乎对师弋的生死并不在意,他冷笑一声对金阙宫长老说道。

…………

师弋在错愕之中,眼看着传送法阵毫无征兆的启动,他整个人随即消失在了原地。

不知经过了多久,可能很漫长也可能是一瞬间,终于传送结束了,师弋显出了身形。

这一瞬间,强烈的不适感袭上了师弋的全身。

这种不适并非是搭乘传送法阵,所造成的身体负担。

师弋虽然还没能踏入胎息境,但是自从完成精气神合一之后,师弋的肉身强度也与胎息境修士相差不多了。

再加上师弋体内多到夸张的精血存量,搭乘传送法阵所造成的身体负担,对于师弋而言已经几近于无。

如果不是传送法阵所引起的,那又会是什么所造成的呢。

师弋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只见周围绿树成荫,一阵微风拂过师弋甚至可以闻到,海风那独特的腥咸气息,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柳国境内的景色。

师弋脑海中马上想到了问题的根源,那就是符契。

三年前,师弋为了破解赤马红羊之劫从而来到了柳国,为求活命师弋与广陵派签下一份符契。

诅咒虽然因此被破解,但是师弋也要根据符契内容为柳国卖命,直至雁国与柳国在丸山的战事尘埃落定为止。

现在两国战事远远没有终止,可师弋却脱离了脱离了符契所规定的范围。

如今师弋既不在柳国境内,又非身处丸山战场,可想而知这是违反了符契所规定的内容的。

好在这一切并非出自是师弋的本意,参考当年师弋在五功山禁地之内雷泽无意中松手,致使师弋被扯入墓室之内。

雷泽当年的那种行为,并没有引起符契的反噬,可以看出并非出于本心的行为,并不会触发符契的惩罚机制。

符契的惩罚非常恐怖,轻则修为尽毁,重则当场送命。

师弋还能够活下来,也多亏了这一切并非他存心所为,不然后果相当严重。

不过,即便如此,符契阶段性的惩罚也让师弋相当难受。

师弋在柳国所签订的符契,和当年与雷泽他们所签订的符契又有不同。

当年与雷泽所签订的,不过是寻物的合作协定而已。

一则时间并不长,二则也并没有什么硬性规定,比如一定要找到东西,否则怎么怎么样,这些通通没有,说白了内容十分的宽松。

所以当初师弋被脱入墓室之后,雷泽不仅屁事没有,而且马上决定寻物行动到此为止,直接回师门复命。

当时也没见符契触发要了雷泽的性命,可见当时的符契内容有多宽松。

而师弋在柳国所签订的符契又有不同,时间跨度长不说,那符契之上基本只有师弋需要承担的义务。

而柳国方面却不需要承担一丁点风险,简直就形同卖身契一般,其中条款的严苛程度可想而知。

当年师弋为了摆脱方隐川所种下的诅咒,为了活命虽然明知这符契很坑,但还是捏着鼻子把它给签了。

这张战争符契的持续时长,贯穿整个丸山大战,只要柳国和雁国两方没有决出胜负,或者说没有一方认输。

那么这张符契就一直在生效时限之内。

面对如此严苛的符契,即便师弋并不是有心脱离战场的。

可是在符契的触发时限之内,师弋并不可能如当时的雷泽一样,毫发无损一点事情都没有。

随着时间的推移,师弋觉得身上越来越难受,他连忙盘膝而坐紧闭双目放松心神,进入了内视状态。

内观之道,静神定心。

乱想不起,邪妄不侵。

周身及物,闭目思寻。

表里虚寂,神道微深。(注释1)

想要成功进入内视状态,需要按以上口诀平心静气才可以。

而内视也并非真的像是,用眼睛看自身内里一样,而是观想入境的法门。

结合当初师弋在初入伏气期时,曾经为了可以直观的感受和控制住体内的炁,就用白虎观想图将炁观想成了一只白色的大老虎。

随后再加以控制,才有了之后引炁入五脏这一步,如果不经历这一步,师弋根本无法将体内的炁形象化,那就更谈不上引动它控制它,使其进入肾脏之内了。

内观心起,

若觉一念起,

需除灭,

务令安静。(注释2)

慧心内照,名曰内观。内视并非是用眼睛看,而是要用心去感受。

所谓内视观想并不是实际之中,看到的经络和五脏如何如何,而是在自身体内观想五脏五气的轮转变化,而后加以控制的法门。

其本质上与之前师弋观想的白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所以,师弋入定之后内视首先看到的,就是五脏五气。

肺属金为白色,

心属火为红色,

肝属木为翠色,

脾属土为黄色,

肾属水为黑色。

原本应该是这样,师弋身为肾水之道的修士,肾脏对于师弋而言是,五脏之中最为重要的脏器。

可是如今师弋原本应该呈现黑色的肾脏,却泛起层层灰色。

而其内代表着炁的白虎形象,也不如以往活跃,整只老虎好像陷入了一种萎顿的状态。

第二百二十七节 自由与局势

那一层灰色的雾气笼罩在肾脏之上,似乎是将肾脏从五脏之中单独隔离了一般。

盘踞在肾脏之内的代表着炁的白虎,也在那灰气的笼罩之下显得无精打采。

而伴随着这一切的是,师弋体内不断流失的天地元气。

师弋见此心中一惊,连忙停止了内视,他站起身运起冰镜诀。

原本如臂使指一般的功法,师弋此时运转起来异常生涩,就好像失去了润滑的马车车轮一般。

只见师弋单手一挥,一道冰刃脱手而出,可是那冰刃脱手没飞多远,居然仿佛融化了一般越变越小,最终在空气中消散于无形。

毫无疑问符契的反噬虽然没有危及性命,但是却正在压制师弋的修为。

师弋能感觉到这个反噬,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在慢慢加重。

如果无法返回柳国的话,师弋会随着内视所看到的灰色雾气逐渐加重,而彻底失去动用功法的能力。

而师弋现在连自己身处何处都不知道,那就更谈不上回到柳国了。

好在这种丧失修为并非是不可逆的,只要柳国和雁国的战事结束,符契自然会失去约束效力,那附着在肾脏之上的灰色雾气,将会自行消散。

当然,这个方法实在太过被动,因为谁也不知道到柳国和雁国这场战争将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师弋还想到了另外一种方法那就是雷劫,雷劫拥有破邪驱咒的功效,而进阶胎息境恰巧需要经历雷劫。

师弋相信只要能够经历一场雷劫,符契的反噬效果,将在雷劫的作用之下消散于无形。

而师弋精气神合一的阶段已经完成,接下来正应该为进阶胎息境做准备。

正因为如此,即便遭到了符契反噬,正在被灰气隔绝掉自身的修为能力,师弋也并没有急于寻找返回柳国的方法。

这一次意外被传送出来,不能不说也算是帮助师弋脱离了苦海,不到万不得已师弋并不打算回去,再去给柳国卖命。

三年时间已经足够长了,师弋在丸山战场之上,多少次身陷绝境,多少次力挽狂澜,也足以抵偿当年广陵派的救命之恩了。

当年在拿到罗盘法器之时,师弋就有意将剩下的三只螟子给收集齐,这一拖就是三年时间。

如今意外重获自由,正是实现当初心中所想的机会,师弋怎么可能再自己回到柳国去。

师弋想到这里忽然心中一动,这次传送真的只是意外么,恐怕雁国方面也是洞悉的师弋的想法,才故意弄成这个局面的吧。

一次次精心布置的围杀,一次次又被师弋成功逃脱。

这一次师弋被困在传送法阵之内,凭借师弋身上近万枚的元晶,完全是可以撑到柳国阵道大能前来搭救的。

如果没有这次突如其来的传送,师弋很可能已经被柳国派出的修士,成功的从传送法阵之内救出了。

不要忘记,柳国脾土之道修士众多,阵道作为脾土之下的分支,更不可能说少的了。

他们才是运用阵法的行家里手,雁国所制造的传送法阵暴走,在柳国阵道高手眼中,根本算不了什么。

如果师弋成功撑到柳国前来救援,其结果将是雁国再一次无功而返,而且这还是在暴露重要暗线的情况下。

这种苦果雁国怎么可能闷声吞下,既然师弋利用大量元晶撑住了,自知杀死师弋的想法已然无望。

那么唯一能够让这次行动,不至于失败的方法也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赶在柳国救援赶到之前,直接将师弋踢出局。

雁国为了以防万一早就埋了这招后手,借用师弋投入的大量元晶作为能源,随机修改传送坐标,直接把师弋传送到了一个未知地域。

师弋当年从雁国,冒险穿越丸山战场前往柳国,雁国方面也不是瞎子聋子,自然也能打听到,师弋是为了保命在柳国签了符契,这才上战场为柳国卖命的。

雁国将师弋传送出去存了两层意思,师弋如果命不好符契发作,直接要了他的性命雁国自然畅快。

即便符契没能要了师弋的性命,师弋作为一介雇佣兵,对于柳国本就没有归属感,也不可能再颠颠的跑回柳国,继续去丸山战场替柳国卖命。

雁国可以说看的十分透彻,他们断定师弋无论如何都不会回来了。

所以就像元崇海所说的那样,无论师弋是死是活,都已经无所谓了。

师弋想通之后,不由感叹雁国当真是看破了他的心思。

用了这一招雁国确实是将自己,成功的从战场之上剔除了。

不得不说雁国方面无论是,对于战争局势的把控,还是对于长远的谋划方面,都有其独到之处。

也难怪从师弋参战之处,雁国一方就一直处于优势地位。

三年以来,师弋从始至终都不看好柳国能胜过雁国,最终在这场元晶矿脉争夺战中取得胜利。

一则是因为柳国之内修士构成实在是太过单一,容易在战场之上遭到对手针对,这在之前的战事之中,早已验证过了。

其二则是人口与环境问题,柳国地域狭小,人口比雁国少了近一半,再加上国内修炼资源匮乏,即便有特产丹砂、辰砂这种符箓之道的中高阶消耗品,总体还是不及雁国富饶。

这个劣势会在两国被卷入战争泥潭之后,随着时间拉长变的越来越明显。

最后,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师弋认为广陵派在柳国一家独大,是优势也是劣势。

师弋不止一次的感觉到柳国在战场之上,无论是调度还是对局势的把控,亦或者说对于计谋的作用,都要弱于雁国。

这或许正是因为雁国国内修真势力并起,修士长期生存在尔虞吾诈之中,才会对战场之上的形势,有着如此敏锐的嗅觉。

反观柳国因为广陵派一家独大,国内没有什么敌手,国内修士除了少数散修之外,绝大多数都在广陵派手下混饭吃。

长期在这种环境之下生存的修士,早已丧失了应有的警惕,这其中也包括广陵派高层。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一条不占,柳国能赢才怪了呢。

第二百二十八节 探查与接触

尤其是在失去师弋这个最强编外战斗力之后,柳国连强行削减雁国胎息境数量,这唯一一条看似可以取胜的捷径也被堵死了。

师弋预感如果局势一直这样发展,没有太大改观的话,柳国距离最终落败,只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管他谁输谁赢,如今已经和师弋全无关系了。

师弋如今的想法就是依靠罗盘法器的指引,将剩下的三只螟子全部给收集齐全。

而想要完成这个心愿,首先是要摆脱符契的反噬效果。

而方法之前师弋已经找到了,那就是进阶胎息境,利用进阶胎息境时所要经历的雷劫,趁机冲刷掉符契的制约效果。

而想要在符契反噬效果存在之时,在没有修为境界的加持之下,强行进阶胎息境,也有着不小的难度。

肉身硬扛雷劫明显是行不通的,师弋本身又不是罡体流修士。

况且,即便是罡体流修士在进阶胎息境经历雷劫之时,也会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不到万不得已并不会考虑,用肉身去硬顶雷劫。

基于现状师弋更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幸好师弋的广寒至圣心诀,其中有进阶胎息境的相关法门。

其中有一种可以抵挡雷劫的阵法,正适合师弋这种状况使用。

另外还有记录了一种名为引雷针的特殊法器,可以降低雷劫的威力。

师弋准备双管齐下,无论是阵法还是引雷针,他全都要用上,无非是搜集相关材料而已,这点时间师弋还等得起。

打定主意以后,师弋决定还是先看看,自己到底身处何处才好。

虽然这次符契反噬,并没有影响到师弋的神识,师弋的螟虫能力也同样可以使用,但是修为被灰气封禁,变弱了乃是不争的事实。

谨慎起见,师弋直接从储物口袋之内拖出了三具傀儡,逐一给它们装上元晶。

下达命令让它们负责保护师弋本人的安全。

这些都是师弋这些年经由绛府的狂兽傀儡,所制作的人形傀儡。

不要小看这些由师弋所制作的傀儡,它们的材料全部选用阴神木。

一般情况下伏气期修士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破坏它们的外壳,而这些傀儡没有疼痛的坚硬身躯,却能在一对一的情况下轻易杀死对方。

而且这些傀儡的寄魂珠内,无一例外全部盛放的都是,可以干涉现世的恶鬼。

即便阴神木所制造的外壳被破坏,这些恶鬼依然拥有一定的战斗力。

如果是在夜晚的话,这些恶鬼在摆脱傀儡束缚之后,所爆发的战斗力,即便是胎息境修士也要认真对待。

而这样的傀儡,师弋的储物口袋之内还躺着两具。

如果不是受限于安魂木树脂,所制造的寄魂珠十分难获得,师弋还可以制造出更多来。

这五个傀儡的寄魂珠,除了最开始师弋拥有的两颗之外,剩余的寄魂珠都是之后在战场之上获得的。

平均一年一颗,可以想象这东西到底有多难弄。

其中最主要的困难是,无法在破坏雁国的狂兽傀儡的同时,又恰好能保住寄魂珠不受损坏。

说实话绛府的狂兽傀儡实在是太过难缠,柳国方面经常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将狂兽傀儡彻底摧毁了,完全无法保住寄魂珠。

不过,此时师弋也有着五具傀儡,一般情况都可以应付了,如果这都对付不了再多也都是白搭。

随后,师弋拿出罗盘法器,开始探查这附近区域的情况。

随着师弋将神念探入罗盘法器,罗盘指针开始飞速的旋转了起来,师弋的感知能力也随之开始不停地膨胀,将附近两公里的范围完全纳入了可以观察的区域。

附近的地形对于师弋而言十分的陌生,这地方明显是一片,师弋从未到达过的区域。

不过,这周围热带植被茂盛,加之之前感受到的海风,师弋判断这里是一处沿海的地域。

至于具体情况,最好能够找到当地人详细询问,远比自己在这里瞎猜要准确的多。

不过,这附近实在是太过荒凉,师弋逼近两公里的探测范围,居然没有发现人烟。

就在师弋以为自己是不是,身在一处荒岛之事,他忽然通过罗盘法器发现,有一大群黑点正在他的东南方向快速移动。

师弋连忙拉近感知范围,让师弋惊喜的是,那正是一群师弋想要寻找的当地人。

不过,细看之后师弋不禁皱了皱眉头,这批当地人大概有近百人的数量。

他们分成了两波一追一逃,逃得那一方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师弋见此随即打算前去插上一脚。

这并非是出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心理,师弋连这两方人马是何仇怨都不清楚,更判断不出谁对谁错。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这些凡人之间的仇怨,师弋不想问也懒得管。

师弋之所以要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在这荒郊野外,难得碰到几个活人,这是一个向当地人好好打探一下,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的机会。

只是未免这些傀儡显得太过扎眼,师弋给它们套上衣服,只要不是知道底细的人,很难分辨出它们到底是人还是傀儡。

随后,师弋带着三只乔装打扮过的傀儡,直接向着目标地点而去。

因为双方是相对而行的,在加上师弋和三只傀儡的速度本就不慢,所以双方很快就遇上了。

在师弋看到对方的同时,对方那一追一逃的两支人马也看到了师弋。

尤其是他们两队人马正在厮杀,师弋这边却好像没看见一样,依旧直挺挺的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这样的人不是艺高人胆大,就纯粹是活腻了,眼看师弋他们那极快的逼近速度,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找死的人,那只能是另有目的了。

一时间两队人马都有些戒备的停下了追逃和厮杀,齐齐的看向师弋前来的方向。

“少侠,我乃是涟国皇室子弟,如今受到贼人追杀,只要诸位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待击退这群贼人之后,我一定不会亏待诸位的。”就在这时两支人马的弱势一方,一位衣着华贵的年轻人直接站了出来,对着师弋高声说道。

第二百二十九节 疑点与轻视

师弋听到那自称皇室子弟的年轻人的话语,不由多看了对方一眼。

这年轻人还是有些急智的,眼见他们那一方明显不敌,恰巧师弋又直接介入,他便顺势开口拉拢。

即便不知道师弋究竟是敌是友,又抱着怎样的目的,但是这不妨碍他做出拉拢的姿态。

哪怕不成却也可以让他原本的对手,对师弋这个搅局者报以戒心,目的终究是达到了的。

果然,在那年轻人话音刚落,另一帮追击者对师弋的戒心又重了不少。

“你们几个识相的就快点给我滚,这可不是你们能插手的事情,不要误了自己的性命。”追击一方其中像是头领一样的人物,直接站了出来。

他看了看身后几十号兄弟,而师弋一行也不过四人而已,心中顿时有了底气,直接开口恶狠狠的对师弋说道。

对于这一前一后的两种发言,或拉拢、或威胁,师弋都懒得理会。

终究只不过是凡人之间的利益纠葛而已,师弋不想去干涉,他只关心触及自身的事情。

“你们谁能告诉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距离这里最近的城镇又在哪个方向,还有这里比较大的修真势力又有哪些。

只要你们可以如实的告诉我这些信息,我是不会插手你们之间的恩怨的。”没有理会对方的威胁,师弋直接开口说道。

人生地不熟,师弋所想要掌握的,也不过是如今所身处的方位。

还有当地本土修真势力的信息,免得招惹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其他信息,大可以日后慢慢收集。

听完师弋的话语,场上先是一片寂静,随后爆发出一阵哄笑。

“哈哈,我还当是什么厉害人物,原来不过是几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老帽,居然还向我打听什么,听都没听过的狗屁修真势力。

小子让你死个明白好了,涟国境内地面上的事情,通通由我拳心会说了算。

兄弟们,把这四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连同对面的人一同给我砍了,真他娘的浪费时间。”

先前出言威胁师弋的人,不由讥讽的大笑了两声。

眼见师弋什么都不知道,只以为他是从哪个深山之中钻出来的土包子。

自以为确认了师弋并无威胁,就懒得再多费什么唇舌,直接命令手下人动手,想要将师弋和他们之前的目标一同处理掉。

之前那个把师弋当做强援,并出言拉拢的自称皇室子弟的年轻人,在听到师弋的问话之后,也不由难掩失望之情。

随后,眼见对手又将发起新一轮攻势,他马上组织人手积极防备了起来,不再关注师弋的死活。

师弋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即便看到了,也不会去在意对方的想法。

之前那人的话语虽然不多,但是师弋却敏锐的注意到了一个疑点。

通过刚才的话语,师弋可以十分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对方并不知道,修真界和修真者的存在。

这与师弋在庆国、柳国、雁国,所接触到的情况可是截然不同的。

这些国家虽然有着凡间的势力存在,却是以修真界为主导的国度。

影响力巨大的修真势力,如柳国的广陵派和雁国的三大宗派,那都是可以一言而掀起战争的存在。

即便安稳如庆国的五雷宗,那也是在其国内享受着,非同一般的超然地位。

而这些国家国内的普通民众,不说对这些修真势力知之甚详吧,也都了解了一个大概。

可是,如今这个所谓的涟国,其国内的普通人,居然没有听说过修真界和修真者的存在。

师弋一下子就想到了他曾经的故乡——楚国,还有那个与楚国比邻的戎刘国。

这个涟国的情况到底是真的如,当初的楚国一般,确实是一片修真势力未曾踏足过的凡间国度。

还是如当初的戎刘国一般,隐藏着类似萧家那样的修真势力,这就十分值得玩味了。

就在师弋沉思之际,那批自称拳心会的追击者,已经狞笑着朝师弋这边扑了过来,而且人数相当不少。

柿子先挑软的捏,在这群人眼中师弋正是那个,比较好对付的软柿子,谁让师弋加上傀儡才一共四人呢。

当然这只是对方的误判而已,师弋如今虽然身受符契反噬,无法动用修为能力,但是却也不是一群凡人,可以随意轻辱的。

想当初在师弋还不是修士之时,凭借螟虫所赋予的储水能力,就可以从雁国一路顶着众多盗匪,一直杀到戎刘国,更何况是现在呢。

如今几年时间过去,师弋也早已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了。

所以眼见一众人凶神恶煞的扑来,师弋却连挪动一步都懒得做。

这些人在师弋眼中,真的是一点威胁都没有。

就在拳心会的一众手下扑向师弋之时,根本无需师弋多作吩咐,三具傀儡自动就挡在了师弋的身前。

它们一个个身着黑衣头戴斗笠,将原本属于傀儡的特征,都遮盖在了衣装之下。

普通人只以为它们乃是人类,却根本不清楚它们并非活物,只是一台台冰冷的机器。

作为由雁国三大宗派之一的绛府,所研究出来的战争工具,又经过师弋改良。

即便这些人形狂兽傀儡,不如那些巨大的兽型狂兽那么让人心生震撼,可依旧不能掩盖它们作为杀戮机器的本质。

尤其是配合阴神木所制作的外壳,那是真的坚固无比,普通修士都不敢触其锋芒,那就更不要提面对一群普通人的情况了。

只见其中一名率先扑来壮汉,手提一柄环首刀,一照面就狞笑着,朝身前的一具傀儡当头劈了过去。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他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狂兽傀儡连躲避的动作都没有,只见它举起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掌,轻而易举就接住了劈砍而来的刀刃。

那壮汉眼见这一幕,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头天晚上喝多了,现在还没有睡醒。

怎么可能有人徒手借住锋利的刀刃,难道眼前这人,是个有着一身横炼功夫的练家子。

就在那壮汉瞪大一双眼睛发懵之时,更让他恐惧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对面那疑似横炼高手的黑衣人,五指并拢随后猛得一握。

没看对方费什么力气,他手中的环首刀就如同纸片一般被捏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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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节 景勋志与缘由

景勋志作为涟国皇室的第五位皇子,他一直觉得相比前面雄心勃勃的四位兄长,以及后面年纪尚幼懵懂无知的几个弟妹。

他自身所处的位置,更能让他冷眼旁观看清皇宫之内的形势变化。

当然,也正是基于这种尴尬的位置,他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与皇位无缘,只能默默地看着几位年长的皇兄,在那里勾心斗角你争我夺。

虽然内心深处对于成为一国之君,从而掌握天下权柄十分的渴望。

但是因为他的父亲,也就是现任的国君活的时间足够久,而景勋志出生的又太晚。

这导致还没等他出生,他的那几位兄长就已经羽翼丰满,在朝廷之中任职许久了。

他们不仅把控着重要职位,而且那些该站队的大臣,也都已经旗帜鲜明的选择了,想要效忠的皇子。

所以,等景勋志出生之时,不要说自成一派了,连一官半职都没能捞着,只能做一个闲散清贵的皇室成员,整日游手好闲。

景勋志固然有些不甘心,但命中注定如此也只能无奈接受,不过这也并非全无好处。

至少景勋志他的四位兄长,从来没有将他当成过威胁,这也让他与几位皇兄都保持着,相对良好的兄弟之情。

否则,他能不能安然的长大成年都是一个问题。

然而事事无常,原本景勋志的四位皇兄分成了两派,彼此明里暗里互相争夺皇位。

其中老四支持老大,老三支持老二,两派势力之中,原本应该是拥有法定继承身份的大皇子,他们那里更加具有优势。

不过,老二这一派更加隐忍,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打蛇七寸一般的致命攻击。

前不久,老二这一派通过种种谋划,终于让他们已经年迈昏聩的父皇相信,他的大儿子因为等不及想要登上大位,正打算起兵造反。

老皇帝听闻此时之后,当然是既愤怒又伤心,不过更多的还是后怕,他害怕有人将他从宝座之上拽下来。

于是老皇帝没有细查真伪,不由分说直接就将他的大儿子和四儿子处死了,自此大皇子的势力彻底分崩离析。

然而事情到了这里还没有完,老三原本辅佐老二来对付老大,如今他们的大哥已死,有实力窥探皇位的,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

老三自然不甘心再继续屈居人下,于是原本同一阵营之下的两兄弟心生龌龊,又开始了新一轮争夺。

而借着大皇子被处死这件事,景勋志也看到了机会,于是趁着老二和老三内斗之际,他开始全力收服,原本属于他大哥和四哥的那批人手。

原本这些站在大皇子一方的大臣,因为效忠对象的突然死亡,同时又害怕老二和老三,这两位皇子秋后算账,正在惊慌失措之际。

景勋志突然抛出的橄榄枝,就好像救命稻草一般,让这些失势的官员看到了新的希望。

再加上景勋志并不像他的几位皇兄久居上位,对于臣属流露出更多的,是一种威重的气息。

而景勋志则要更随和一些,说的直白一点就是,他更容易放下身段,露骨的去结交那些对他有利的人。

这使得景勋志的势力,如同滚雪球一般迅速膨胀。

等忙于内斗的老二、老三发现不对之时,景勋志已经收服了,原属于老大和老四的大半人马,一跃成为了第三股争夺皇位的势力。

这让从来没有将景勋志这个老五,当成过潜在对手的老二、老三突然正视了起来。

景勋志一朝得势自然也是意气风发,自认为已经有实力和他的两位皇兄正面较量,所以毫不掩饰自身对于皇位的窥伺。

可是,从小生活在深宫之中的景勋志他却不知道,皇位之争从来不止于朝堂之上和皇宫内院,还有许多盘外招。

大意之下教训来的非常之快,在此次外出围猎之中,他直接遭到了大批江湖人士的围杀。

此时即便景勋志再怎么迟钝,也能猜到这是他那两位皇兄的手段。

懊悔的情绪难于言表,可惜一切都有些晚了。

一众手下带着他且战且逃,却始终无法摆脱追兵,就在景勋志绝望的以为今天在劫难逃之时,一行四人毫无征兆的插手了进来。

那四人以一名青年为首,剩下三人俱是黑衣罩身头戴斗笠的打扮,一眼看去就带着一种神秘感。

况且,明知双方正在冲突的档口,却毫无惧意的正面而来,怎么看都应该属于艺高人胆大的范畴。

景勋志见此自然心中大喜,觉得这是老天赐给他活下去的机会。

于是他连忙开口表明皇室身份,想要拉拢对方,即便不能如愿,也要让追杀他的人心生警惕。

这样景勋志也好在两方人马起冲突之时,能够趁机脱身。

景勋志唯一的希望就是,这四人能够撑久一点,以便他能够逃出生天。

到时哪怕把身边的这些护卫,全都留下来一同殿后都是可以接受的。

只要景勋志自己能够脱身就行,事后不过是多给些银钱抚恤罢了,这些护卫为了安家费也会全力助他脱身的。

可是天不遂人愿,那一行四人刚来到近前,为首的青年一句话就让景勋志心生绝望。

对方居然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至于什么修真什么门派简直听都没听说过。

正如景勋志所猜想的一样,那追击之人闻言也是开口大笑,直接就将那四人当做没见过世面的山野之人,毫不犹豫下达了格杀的命令。

原本以为是自己命中的救星,却不想只是四个不知死活的蠢人。

景勋志心中苦笑之余,便不再关注那四人,一心应对起眼前的追兵。

可是,就是这几个他所以为的蠢人,爆发出了逆天一般的战斗能力。

那三名被黑衣斗笠所包裹的神秘人,彻底颠覆了景勋志对于江湖人士的认知。

那三人简直如同魔神一般,不仅全身刀枪不入,而且力量也大的惊人,速度更是快如闪电。

经常是顶着好几人刀劈剑斩却浑然无事,反击之时仅仅一拳就能将人打飞出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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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节 小心思与不在意

看着眼前倒伏了一地的尸体,和耳边不时传来的惨叫声,景勋志从来不曾想过,他生死存亡的危局,会以这种震撼的方式结束。

他和一众手下基本没有派上用场,那三名黑衣人,就将近乎七十名敌人全部解决了。

那三名黑衣人简直强的不像是人,此时就算告诉景勋志,那三人衣衫包裹之下的乃是什么人形凶兽,他都不会有半点怀疑。

想到这里,景勋志又用有些敬畏的眼神看了看师弋,这个疑似一行四人头领的青年,又该是怎样强大的存在。

景勋志敬畏的同时不由心头火热,如果这样武功高强的异士能够为他所用,他登上帝位就有了十足的把握。

这一次能够大难不死,景勋志的两位皇兄给他上了十分生动的一课,那就是不安常理出牌直接掀桌子。

人死万事休,如果命没了即便皇帝传诏,直言将皇位传给他景勋志,又有什么用处。

如今,他们兄弟三人争夺皇位,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其中哪一人夺得大位,剩下两人都别指望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无论怎么争夺,失败之人被逼入绝境,难免都会产生狗急跳墙的想法。

景勋志忽然想起来,他那两位皇兄喜好结交武官,手下可是有着不少掌管兵事的大将。

那两位皇兄当初是不是早就存了,如果如果无法顺利继承皇位,就直接付诸于武力,通过兵变的方式强行上位。

通过今天的这番教训,景勋志觉得这个可能性不会太小。

而麻烦的是景勋志手下的人以文官居多,如果他的那两位皇兄直接来硬的,他明显不是对手。

之前遭遇贼人,景勋志一直在思虑怎么才能活下去,所以不及细想这些事情,如今危机解除他的心思也不由活泛了起来。

如果这四人可以加入到他的麾下,那么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即便还不知道那领头青年实力的深浅,只凭借那三个龙精虎猛的黑衣人,就已经足够了。

依这三人的实力,穿府而过想要杀死在重重保护之下的两位皇兄,那也不过如探囊取物一般。

景勋志有预感,这三人别说是这点小事,即便是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那也并非不可能。

如果有这几人相助,他就真的可以在这场夺嫡之争中立于不败之地了。

景勋志越想越难掩心中火热,他不由有些激动的朝那三名黑衣人望去,不想正好撞上师弋那有些冰冷的眼眸。

这一眼仿佛给景勋志浇了一盆冷水,直接让他从自己的妄想之中清醒了过来。

望着那满地的尸首,师弋一行四人如同煞星一般身处其中,这画面还是相当有杀伤力的。

以至于率先动手的敌众已经死光,景勋志方面也无一人敢于上前,与师弋他们一行四人攀谈道谢。

景勋志见此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大着胆子并带着结交的目的,朝着师弋走了过去。

“四位侠士的救命之恩实在无以为报,我之前有言在先,一定不会薄待了诸位。

四位如果不嫌弃的话,不如与我一同返回王都,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全心款待的。”

之前就提到过,景勋志虽然是皇子,但是却能放的下架子,尤其是面对自觉对他有用的人更是如此。

只见景勋志走到师弋的跟前,一揖到地直接行了一个大礼,并开口感谢道。

师弋面色平静的受了对方这一礼,他倒没有什么受之有愧的想法。

因为确如对方所言,如果不是师弋横插一脚,那些家伙确实能要了眼前这些人的性命。

不过,敏锐如师弋还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人邀请自己前往王都,并不单纯只是为了报答而已。

尤其是这人盯着那三具傀儡的目光满含热情,让人一眼就能感觉到他别有目的。

不过,即便如此,师弋还是决定答应对方的邀请。

因为这个对于修真界一无所知的国度,勾起了师弋的兴趣。

师弋想要弄明白,这个涟国到底是如当初的戎刘国一般,暗中隐藏着修真势力,还是如楚国一般,当真是一片尚未有势力踏足过的修真荒漠地带。

可是想要弄清楚这些问题,那就必须剥开层层表象才能真正看清这个国家的本质,即便是当地的普通人也很难接触到这种信息。

而想要真正看清这一切,非要有一个十分熟悉这个国家的地头蛇不可。

之前眼前的这个青年已经表明了,他涟国皇室成员的身份,还有什么能比一国皇室,更熟悉这个国家的存在么。

这在师弋看来,是探明这个国家的最佳选择。

至于对方报有的别样目的,师弋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其实师弋不用想都能猜到,无非就是想要借师弋之手,达到争权夺利的目的。

说实话,因为卓常贵的遭遇,师弋内心深处还是相当反感,这些所谓的皇亲贵胄的。

如果眼前之人识相并且安分倒也罢了,敢耍什么小聪明,那就不要怪师弋翻脸无情了。

反正他的这条命也是师弋救下的,到时候再收回又有什么可辩说的。

最重要的是师弋根本就不害怕,对方会对自己不利,因为这些普通人对于师弋而言毫无威胁。

想当初戎刘国萧家萧参合,一人就把楚国压服的不敢动弹,师弋此时自问可比当年的萧参合厉害多了。

即便这个涟国之内藏有什么隐世不出的修真势力,只要不是忽然跳出来一个胎光境之上的修士。

哪怕出现一两个胎息境修士,师弋也有信心对付得了。

符契反噬在身又如何,师弋依然可以动用神识攻击杀敌,实在没有多大影响。

再加上师弋还拥有五具傀儡从旁辅助,对付一两个胎息境修士的把握还是有的。

不过话虽如此,在没有探明这涟国之内是否确有修真势力存在之前,师弋会一直保持低调行事的。

想到这里,师弋对着景勋志笑了笑,言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提前多谢你的款待了,说实话我也游历过不少国家,倒是很想看看这涟国的国都,与别处有什么不同。”l0ns3v3

第二百三十二节 邀请与考量

师弋跟随着景勋志一行踏上了返程,其实从出发地点返回王城的路途并不遥远。

先前师弋之所以用罗盘法器探知附近,会丝毫也看不见人烟。

那是因为附近原本就是一片十分辽阔的皇家猎场,属于皇室贵族的私产,没有人烟那才是正常现象。

正因为如此景勋志的皇兄,才会选择在这里动手,也多亏遇到了师弋,否则他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景勋志回忆起之前的凶险,惊魂未定的同时免不了对师弋再次感谢。

师弋对这些虚礼没有太过在意,倒是对涟国这个国度本身很感兴趣,便向景勋志询问了一番,景勋志自然也是知无不言。

这让返程的路上没有显得太过枯燥,也让师弋这个外来客对于这个国家,又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涟国乃是一座岛国,四面环海周围除了一望无际的大海之外,再无其他相邻的国家,所以,整个涟国与外界接触极少。

即便是景勋志这样的皇室子弟,也仅仅知道在大海的另一端,距离涟国最近的国度名为才国。

不过,因为两国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中间还有大海阻隔,海上航行又太过凶险,少有人会远渡重洋去往那个遥远的国度。

即便有不惧凶险的探险者驾船出海,也少有能够在到达才国之后又安然返回的。

所以,对于这个最近的邻国,景勋志也是知之甚少。

再来说回涟国本身,因为悬据海外没有什么外部势力的影响,这使得当地人的社会构成十分的简单。

国内下层民众有四成人口以耕种为业,剩余六成人则以捕鱼为业,这种生存模式已经传承了数千年。

毕竟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身处在大海这个予求予取的巨大宝库之中,没有不利用起来的道理。

“话说回来大海虽然慷慨无私,但是却也有暴虐无情的时候,我涟国每年都要经历数次风暴巨浪的袭击。

国内民众的生计更多时候,还要看老天爷的意思,如果一年之内少几次这种大型天灾,那便是年景较好的一年。

所以,我国每年都要举行,数次祈求风调雨顺的大型祭祀活动。

这是我国全民狂欢的重大节日,恰巧两日之后就有一场大型祭祀活动。

师弋既然对涟国风土如此感兴趣,到时不妨去看看,我猜你应该会喜欢的。”

景勋志骑在马上与师弋并驾齐驱,闲谈之时他见师弋对涟国如此感兴趣,不由心中一动笑着说道。

以往这种祭祀活动的主祭,都是由国君本人亲自担任。

不过,现任皇帝已然老迈,再也禁不住长时间祭祀的折腾。

所以,最近几年的祭祀活动,一直都是由太子代为主持。

今年情况特殊老大和老四已然身死,这个祭祀仪式的主持者,自然又平添了几分变数。

前不久,景勋志终于通过自身的一番运作,成功让年迈的老皇帝同意了,让他来主持今年祭祀活动。

景勋志获得主祭身份自然是欣喜若狂,这一职务通常由皇帝或者太子担任。

如今景勋志能够接手祭天仪式,这无疑是说明了,他在继承皇位这件事情上,成功的概率会更高。

当然这也是促使他的两位皇兄重新联合起来,对他痛下杀手的重要原因。

这次景勋志向师弋发出邀请,主要是为了想要和师弋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顺便通过主持这场祭祀,向对方展示皇位继承人的身份。

这样才能缩小彼此之间的身份差距,引得对方能够看重他。

因为在这一路之上的接触中,景勋志发现师弋他们一行四人的关系,根本并不他所想象的同伴关系。

甚至上下级关系都称不上,在景勋志眼中原本让他惊为天人的那三个黑衣人,更像是师弋的仆从。

到底需要怎样的身份,才能有这样三个高手作为仆人,景勋志实在想象不出。

他只知道师弋的身份必定非同一本,即便对方在知道他皇子的身份之后,也不曾有半点惊讶,始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景勋志能够看得出来,师弋并不是装出来的,那是当真不在意。

为了避免触怒对方,这让景勋志不敢再去接触那三名仆人身份的黑衣人,不得不将拉拢的主要目标,都放在了师弋的身上。

可是,面对这样一个貌似只对涟国这个国家感兴趣,甚至连他皇室成员身份都不在意的年轻人。

景勋志想要与师弋结交,也只能投其所好,介绍一下涟国所特有的祭祀活动,希望对方能够感兴趣。

随便在祭祀活动开始之时,再展示一下他皇位继承者的身份,希望可以拉近一些彼此的距离。

毕竟,景勋志想要借助师弋的力量,达成登临皇位的目的,首先就需要有一个可以平等对话的身份,否则怎么引起对方的重视。

…………

对于景勋志的这些心思师弋并不知道,他也不会关注这些与他本身无关的事情。

师弋之所以会询问这么多关于涟国的事情,归根结底还是想要搞清楚这个国家到底有没有修真势力的存在。

之前已经提到过了,师弋如今最迫切的一件事,那就是进阶胎息境修士,顺便利用雷劫扫除身体之上的符契反噬效果。

这其中除了必备的本命法宝之外,师弋还需要准备制作,抵挡雷劫的特殊法器和法阵。

这些可都是需要制作材料的,如果涟国之内不存在修真势力的话。

那么师弋想要自己集齐这些材料,将会无比困难,甚至还有很大概率无法凑齐。

一旦出现那种情况,师弋就必须考虑远渡重洋,前往距离这里最近的才国去想办法。

而才国到底是什么情况,会不会也如涟国这般,连个修士的鬼影都看不到,那更是无法预料。

师弋不想去往才国,还有最为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柳国与才国之间距离遥远不说,中间还隔着大海。

这必然需要长途坐船才能前往,而在海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原本师弋身为肾水之道的修士,也足以应付海上遇到的一些麻烦。

可是,如今师弋修为被符契反噬所封禁,这种状态如果遇到什么大风大浪,搞不好就是掉进海里喂鱼的下场。

正是基于这种考量,师弋更想在涟国国内完成胎息境的进阶。

为了凑齐进阶胎息境所需要的材料,涟国之内到底有没有修真势力存在,对于师弋而言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第二百三十三节 龙谒城与天不遂人愿

师弋考虑着自己的事情,对于景勋志所说的祭祀大典不置可否。

景勋志以为师弋是对涟国当地风土感兴趣,其实师弋只是想通过这些蛛丝马迹,探查涟国之内是否存在修真势力。

令师弋感到遗憾的是,虽然他和景勋志交谈了不少,但是始终没有发现修真者存在的痕迹。

而景勋志身为皇族成员,对修真二字也显得十分陌生。

虽然一番攀谈没有什么收获,但是师弋并没有什么气馁的想法。

毕竟景勋志还是太过年轻了,这些事情他不一定可以接触到,或许可以再多方打听一下。

师弋想着心事,很快他们一行人就抵达了王都。

师弋抬起头,看了看高大城门之上雕刻的红色大字——龙谒城。

觐见真龙之城,涟国王都的名字听起来倒是贵气十足。

师弋与景勋志直接骑马进入了王都之内,城门守卫显然是认得景勋志这位皇子的,一路上畅通无阻,倒没人敢阻拦他们一行。

师弋放眼望去发现龙谒城,与他曾经所见过的王城都有不同。

首先是城内建筑要低矮许多,而且大多房子都是尖顶的,房屋棱角也不太明显。

结合之前景勋志所提到的,涟国境内经常发生暴风急雨等极端天气,这种低矮房屋出现在这里,倒也不难理解。

再加上涟国乃是岛国,相对而言土地稀少,为了节约有限的土地,也导致他们所修建的房屋,间距都十分的窄,看起来有种挤成一团的逼仄感。

原本,师弋在看到龙谒城的名字之后,对这王城内部多少还有些期待的。

如今,一看之下却是大失所望,虽然师弋也知道,这是自然环境和外在条件制约所造成,但是他却没有了继续参观下去的兴趣。

一行人穿过几条街道,终于来到了景勋志的府邸。

这里是景勋志在皇宫之外的住处,皇子成年之后都会被安排在宫外居住。

再加上涟国之内少有战乱,也没有什么分封的传统,这导致成年之后的皇室成员都住在皇城之外。

景勋志他所居住的这条街,曾经的太子还活着的时候,也居住在这里。

当然,想要害他性命的那两位皇兄,也住在这里,并且距离这里也没多远。

师弋被景勋志热情的迎入了府上,师弋随意看了看,发现他的这座府邸并不小。

这么看来之前师弋所看到的拥挤房屋,也只是一些平民百姓所居住的,放在景勋志这种皇室子弟身上并不是适用。

…………

两天时间转瞬而过,这两天的时间内,师弋拜托景勋志,寻找过年长的皇室成员询问关于修真者的相关问题。

更是亲自到涟国皇室的藏书阁中翻阅历史资料,可惜全都是一无所获。

如果涟国之内存在修真势力,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漏。

虽然师弋不想承认,但是这涟国似乎真的如同他的故乡楚国一般,是一片没有修真势力介入的,存粹由凡人组成的国度。

这对于师弋而言,可能是最糟糕的状况。

因为如果没有修真势力,可以交换所需材料的话,师弋就无法在涟国尝试进阶胎息境。

师弋唯一的出路只能是乘船,前往处在大海另一边的才国寻找机会。

而这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涟国与才国之间的距离太远,坐船可能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大海之上天气变幻无常,待在船上几个月的时间,谁也不能保证这一路上可以顺顺利利的,最后平安抵达才国。

尤其师弋还是在一身修为,受到封禁的情况之下,这种状况下出海,那当真是把性命完全交给老天安排。

师弋十分讨厌这种自己完全无法掌控的局面。

不过人活在世不如意十有**,如今既然已经确定了,涟国之内确实没有修真势力的存在。

也就是说这里已经失去了,继续待下去了必要。

即便再怎么厌烦,远渡重洋去往才国,已经成为了师弋唯一的选择。

至于该如何尽最大程度,保证自身在海上的安全,关于这一点师弋想了许久也没有什么头绪。

于是,师弋决定出入转转放松一下心情,三年多在战场之上的拼杀,让师弋总是有一种生死存亡一般的紧迫感。

如今已经没有雁国修士,时刻想要取师弋的性命了。

难得在这全部由普通人构成的凡人国度之内,远离修真界的尔虞我诈,师弋完全可以将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片刻。

正巧师弋想起来之前景勋志提起过,今天乃是涟国祈求风调雨顺的祭祀大典。

之前师弋一心想要找到,涟国之内暗藏的修真势力,所以对这祭祀活动没有什么兴趣。

如今,既然想要放松心情,那倒不妨去凑个热闹。

说起来师弋所见过的祭祀活动,也不过是当初在楚国石城时,当地官员带着乡绅祭祀伏波河河神而已。

当时参加祭祀的人,最多也不过几百上千人而已,像涟国这种兴一国之力,所举行的大型祭祀活动,说起来师弋还当真没有见过。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来了兴致,随即他直接找到了景勋志,表示愿意一同去参加祭祀活动。

景勋志闻言也是十分欣喜,原本他还以为师弋对此不感兴趣,哀叹拉近关系的计划泡汤了。

没想到对方居然又同意了他的邀请,他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随后,景勋志直接带着师弋,还有一众手下准备先行前往祭坛。

毕竟他今天乃是正主,还有这主持仪式的主祭身份,需要提前做些准备。

不过,一众人刚一出门,师弋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原来,街道之上挤满了络绎不绝的行人,那种人山人海的景象,给人一种龙谒城都被填满了得错觉。

“哈哈,师弋你也不曾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吧。

我说过的,祈求风调雨顺的祭祀活动,是我涟国全民参与的一场盛事。

此时,还有全国各地的涟国民众,正不断地朝着龙谒城汇聚,他们此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参加这场祭祀仪式,祈求接下来风调雨顺。”景勋志见到师弋一副惊讶的表情,不由笑着解释道。

经景勋志这么一提师弋这才注意到,那些络绎不绝的人群中,有些人还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原来是从各地远道而来之人。

面对如同朝圣一般不停涌入龙谒城的人流,师弋不由心生感慨。

如果祈福能够管用的话,师弋倒是希望借此机会,让老天保佑他出海前往才国之时,能够一切顺利。l0ns3v3

第二百三十四节 祭典与放松片刻(求推荐、订阅)

当然,祈求上天保佑,那也不过是师弋的自我调侃罢了。

如果上天真的有灵,他会保佑师弋这种妄图逆天而行,超脱生死永立于天地的修真者么。

对于这种破坏生老病死自然规律,想要脱离轮回的修真者。

师弋站在老天爷的角度去考虑了一下,如果他是上天的话,巴不得修真者全部死绝的心都有,又怎么可能保佑这群人。

如果老天鼓励生灵修行以达超脱的话,胎息境的进阶之路上,也不会存在雷劫这种东西了。

古往今来前赴后继的修真者如此之多,可是最终能够成就圣胎境的修士却少之又少。

难道这么多修士全都是,天资不足的蠢蛋么。

这种说法师弋第一个不同意,无论是在五功山禁地的墓室之内,所见到的先代五雷宗宗主的生平石刻。

还是在传承试练之内,所亲身感受到的极光上清真人的影像。

他们哪一个不是惊才绝艳之辈,无论是天赋才情,还是资源背景都是当时顶尖的存在。

师弋拿自身和这些前辈相比较,只觉得自己太过渺小。

可是即便是这样耀眼的人物,最终还是倒在了成就圣胎境的路上,只能化作一堆枯骨。

他们几乎具备一切,让他们顺着修真之路,向着永生这座山巅攀登的条件。

可他们依旧失败了,这其中失败的原因,又有几分是上天从中作梗呢。

对于这一点师弋并不清楚,不过却也能看出,他们这些特立独行的修真者,不受老天待见乃是事实。

顺则成人,逆则升仙。

师弋作为一名修士,原本就行走在一条逆天而行的道路之上。

那他更不会将出海的安全问题,这种生死大事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天命之上。

修真修真既是修自我,师弋从始至终都只相信自己。

这场盛大的祭天祈福仪式,在师弋的眼中也不过是一场狂欢活动而已,师弋参与进来也不过是换换心情凑个热闹罢了。

…………

虽然龙谒城内如今挤满了人,但是因为有着专供官员贵族行走的御道,师弋和景勋志他们一行人,倒没有被汹涌的人流堵在路上。

众人一路来到了,预备举行祭祀仪式的地方。

这里是一处占地极其辽阔的空地,在那空地的中央,是一座通体洁白的高耸祭坛。

而以那祭坛为中心环绕着,一圈圈由玉石铺就的白色台阶。

如果从天空之上俯瞰话,那一圈圈台阶就好像梯田一般层次分明。

而且此时已近正午,太阳的光芒照射在这些玉阶之上,并反射出大量的光芒。

这些光芒集中投射在正中的祭坛之上,使原本就十分显眼的祭坛,被照射的更加熠熠生辉。

正午时刻一到祭祀活动正式开始,景勋志身着古老繁复的主祭长袍,手持祭祀祷文登上了白色祭坛。

前来参加祭祀活动的人群,也随即涌入了祭坛周围,按照身份地位的不同,贵族、官员、平民等等由近及远,分列在玉石台阶的各级之上。

当然,其中贵族也分皇室子弟和普通贵族,官员也有品阶高低之分,平民更有士农工商的区别,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

很快在那玉石台阶之上,就站满了各色人群,从远处看去乌泱泱一大片,还是颇为壮观的。

至于师弋倒是没有上去凑这个热闹,他待在远处的看台之上,纯当了一回看客。

接下来,景勋志开始宣读祭天祷文,整个祷文冗长空泛,再外加繁杂的各个祭祀步骤,整个仪式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才彻底完成。

师弋有些庆幸自己只是作为一个看客,没有参与其中,否则他可能真的会忍不住中途离开,那样的话就太让景勋志这个主祭难堪了。

虽然即使师弋真那样做了,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世俗世界的规矩根本无法作用到,他这个修真者身上。

但是,师弋暂住在景勋志的府上,尤其是这两天师弋调查涟国修真势力。

无论是引荐年长皇室成员,还是带师弋出入皇家藏书阁,景勋志也确实帮了不少忙。

师弋对敌人从不手软,且睚眦必报是不错,但他也不是那种翻脸无情之人。

不过也仅此而已罢了,至于景勋志内心的小算盘,师弋是不会接招的。

…………

祭祀仪式结束,却不意味着整场活动的结束,情况恰恰相反,庆典到了晚上才刚刚开始。

师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灯火通明的街市不由的笑了笑。

如此热闹才不枉他在这里,看着无聊的祭祀仪式枯坐了这么久。

师弋快速的混入人群,穿梭在热闹的街市之上,各色小吃让师弋有些目不暇接。

其中更有不少街头艺人,表演着各种杂耍戏法。

虽然这些把戏在师弋这个修士看来,有些太过粗浅,以师弋超凡的五感,甚至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破绽。

但是这并不妨碍师弋乐在其中,这可能是在师父洛云死后,师弋最开心的一次游玩了。

不需要去考虑其他事情,师弋只需要关注那些好吃的好玩的事物就足够了。

不过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三更一过街上的游人逐渐稀少,摆摊的艺人们也开始陆续收拾东西准备打烊。

尽管还有些没有尽兴,但难得有这种放松的机会,师弋也已经满足了。

过了今晚准备船只和人手,动身前往才国的事情也该尽快准备了。

能够远航的船只是一方面,师弋还需要招募一群年富力强的水手,更需要一位经验丰富,最好是曾经去过才国的老船长。

毕竟师弋生于内陆别说开船了,坐船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不然师弋当年也不会因为急于参加传承试练,在坐船前往极光岛的路上,被区区一介船夫所坑害了。

吸取上次的教训,这次寻找人手之时,当要仔细检验其人品。

毕竟这次出海可是需要相处数月之久,万一再出个什么内鬼,和海盗有联系弄出个凿船之类的戏码。

万一有什么闪失,到时在那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上,才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师弋一边走着,一边考虑着出海的诸多细节,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条深巷之中。

就在这时,一群黑影悄无声息地将师弋团团围住,其中一名壮汉眼神不善的盯着师弋桀然一笑,言道:

“我拳心会弟兄前些日子承蒙阁下关照,今天特意前来报答。”

第二百三十五节 自不量力与体修?

听到对方的这番报复言论,师弋不由挑了挑眉毛。

师弋没有去找这些人的麻烦,就已经是放对方一码了,却不想这个什么拳心会,居然还敢派人前来挑事,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这些人可能是见师弋独自一人,那三个黑衣人同伴并不在身边,所以才产生了这种作死的想法。

虽然那三具傀儡被师弋放在了景勋志府上,但是师弋的储物口袋之内,可是还躺着两具傀儡的,随时可以放出来对敌。

况且在师弋确定涟国之内,没有修真势力存在的痕迹之后,面对一群普通人,用不用傀儡又有什么差别。

即便师弋无法动用修为能力,只靠螟虫能力都足以将这些人杀得屁滚尿流。

师弋看了看周围将他团团围住,并不怀好意的拳心会成员,不由冷笑一声说道:

“你们当真是不知死活。”

随着先前发话之人的一声令下,几十名拳心会成员,提着武器就朝师弋扑了上来。

三年的柳国战阵生涯,以师弋的战绩而言称一句身经百战、杀人如麻,那是完全当的起的。

师弋在柳国面对那些手段不弱,或同阶或高上一阶的修士尚且如此。

而今面对一群凡人,场上会是什么状况几乎可想而知。

面对手持利刃直逼而来的敌人,师弋一点躲闪的意思都没有。

只见众多刀刃劈砍在师弋的身上,却仅仅只是刺破皮肤,就再也无法推进哪怕半分。

在师弋储水能力发动的瞬间,无数兵器在巨大的水压面前被崩断,断刃横飞出去击中了为数不少的敌人。

至于那些距离师弋稍近一些的敌人,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骤然爆发而出的水流打的骨折筋断,倒在地上不住的哀嚎。

师弋这一出手就直接清掉了近一半的敌人,至于剩下的敌人也被师弋的手段所震慑,止步不前不敢再靠近半步。

可是,师弋却不打算放过这些人,既然敢于对他亮出兵刃那就是敌人,既然是敌人那就必须分出一个生死,师弋从来没有对敌人心慈手软的念头。

一个呼吸之间师弋身上的创伤,已然被其肉身强大的恢复能力所恢复。

接着只见师弋脚下一踏,身形如同炮弹一般直接冲入了敌众之中。

剩余的拳心会成员,眼见师弋没有罢手的意思,顿时也起了拼死一搏的想法,他们举着兵刃就朝着师弋砍了过来。

面对身前最近的敌人,师弋用指甲划破指尖,屈指在对方劈砍过来的刀刃之上一弹。

只听见一声金属断裂的脆响,那人手中的兵刃,直接在储水能力的重压之下断成了两截。

师弋眼疾手快一把接住断掉的刀刃部分,反手一推就扎入了眼前之人的咽喉内。

虽然对方有心拼命,但是实力就摆在那里,他们根本就没有和师弋拼命的资本。

接下来依旧是一边倒的屠杀,很快这批拳心会的成员,就被师弋屠戮一空了。

师弋松开手,任由被他震碎心脏的敌人缓缓倒下。

师弋眼前只剩下那个最开始放出狠话,却眼看手下被师弋杀光的拳心会高层了。

“怎么?既不打算逃走,也不向我进攻,是打算等我力脱么,我劝你可以省省了。

即便再有这个十倍百倍的人数,我也能气都不喘的全部杀光。

只是不知道你那个拳心会。有没有这么多人手。”师弋看着那人冷冷的说道。

“前两天听说涟国来了四个高手,我大哥出于谨慎,让我抓个落单的机会,带手下来试试你们的深浅。

呵呵,我承认你比一般人厉害,不过也仅限于此了。”那人闻言丝毫没有胆怯的意思,对着师弋笑了笑说道。

随着那人话音刚落,他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师弋当场就察觉出了不对,以师弋如此强的感官能力,居然没能看出那人的行动轨迹。

下一刻,师弋感觉到了一阵劲风扑面而来,师弋下意识的用手去挡,他只感觉到一股巨力袭来,一下子将他整个人推了出去。

巨大的力量无法卸除,师弋不断后退接连踩碎好几块青石板,这才止住身形。

师弋这才看清,原来对方消失的一瞬间冲到了他的身前给了他一拳。

正面接下对方这一拳,师弋能够感觉到双臂骨骼已经出现了裂纹。

“修士!?”面对这种明显超出凡人范畴的攻击,师弋下意识的就认为对方乃是修真者。

接着师弋又瞬间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虽然对方的这种攻击方式,有明显的锻体流派痕迹,但是师弋却没有看到对方罡兽的存在。

罡兽乃是罡体流修士最明显的特征,它的存在就好像是剑修的剑芒、雷修的雷电、还有师弋这种冰道修士的冰霜一般,像是身份标识一样的存在。

无论是什么流派的修士,一旦动起手来,师弋都能猜个**不离十,可是面对眼前这人,师弋却有些无法判断。

甚至于对方到底是不是修真者,师弋都拿捏不准备。

其实,师弋对于罡体流这个流派,一直都没少研究。

究其原因,以师弋体内非同一般的精血存量,和庞大的炁团来看。

师弋如果选择罡体流,成就要远远高于现在的冰道流派,师弋不可能没有过想法。

这不单单只是因为恢复能力,和罡体流修士非同一般的肉身强度看起来很搭。

还有师弋那庞大的炁团,可以给予罡兽相当大的增幅。

罡体流修士的罡兽其实每一个修士都有,就比如师弋曾经观想出的白虎,它就是罡兽的本体。

只可惜流派不同,师弋的白虎只能作为,伏气期引炁入五脏的一种手段。

完全无法显化于体外,更是没有半点战斗力,引炁入五脏完成之后,完全就是一个摆设。

也只有罡体流修士才能凝聚罡兽,将对于其他流派毫无用处的观想手段,作为其战斗的核心能力。

人的肉身强度始终是有极限的,即便将精力全部投入到,锻炼肉身的过程之中也是如此。

罡体流修士之所以能力扛法宝、剑芒等等,其他流派修士避之唯恐不及的攻击,肉身只是一方面而已。

罡体流修士之所以这么扛揍,罡兽在其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第二百三十六节 困惑与互殴

正是因为有着罡兽的存在,才让看似存在着肉身极限的锻体流派,在这竞争激烈的修真界有了一席之地。

否则单凭肉身,一众体修们凭什么,和其他流派的修士正面对抗。

体修的肉身千锤百炼是不错,别人的法宝哪个又是豆腐做的?

血肉之躯再硬还能硬的过,本就材质坚硬无比的法宝么。

单纯肉身去扛别人的攻击手段,怎么看都是有所不如的。

罡兽的存在,是对于日渐式微的体修,一次变革式的升华。

正是因为如今体修各个都拥有罡兽,所以才被统称为罡体流修士。

而普通的锻体流派,早已随着时间被扫入了历史的罅隙之中。

师弋也正是在知道这一点之后,才放弃了对于锻体的妄想。

因为兼修是怎么也无法拥有罡兽的,就好像师弋艳羡剑修剑芒犀利一样,同样也无法兼得。

毕竟这些能力都是各个流派的看家本领,如果人人可以修习,那就不会有什么流派之分了。

在修真界之中,兼修永远无法获得流派的精髓,与其去学个四不像,还不如专注于自身流派。

所以,师弋即便手中握着五雷玉书炼形篇,这种顶尖的锻体法门。

也只是浅尝则止,抵消部分冰镜诀副作用,就再没有花费时间在这个上面了。

师弋正是明白以上种种,所以才对眼前之人到底什么来头充满疑惑。

像是罡体流修士,但是却没有罡兽外显。

而如果不是罡体流修士,只是普通体修的话,又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还有快如闪电一般的速度。

如果普通的锻体修士可以达到这种高度,怎么可能被修士所抛弃,全部转投入罡体流的怀抱。

要知道普通锻体流派,正是因为成就有限,所以才为人所诟病,而对方看起来一点都不弱。

就在师弋揣测对方根底的时候,那人再次朝师弋扑了上来。

这次师弋再不敢怠慢,直接从储物口袋之内,把两具备用的傀儡拿出来。

只见师弋迅速的在两具傀儡的后背之上轻轻一拍,那两具人形傀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在师弋的吩咐之下,它们直接挡在了敌人扑来的路径之上。

那疑似体修的强敌看到这一幕,显然也是愣了一下,就像是没有见过傀儡一般。

不过犹豫片刻,他还是一头和师弋的那两具傀儡撞在了一起。

两具傀儡灵动无比,不停地朝着敌人攻击,但是敌人的速度却奇快无比,两具傀儡二打一,反倒是它们挨打居多。

不过,两具傀儡原本就是阴神木所制成,那也是非常坚固的了,对方徒手想要拆掉两具傀儡只能是妄想。

双方打得异常激烈,师弋的傀儡原本就修改自绛府的狂兽傀儡,虽然缩小了许多,但是其力量也是相当惊人的。

徒手杀死普通的伏气期修士,那只是基本操作而已。

可是眼前这人居然可以,和师弋的两具傀儡打得有来有回。

偶尔不小心被傀儡锤一下,也仅仅只是龇牙咧嘴一番,完全没有伤筋动骨的样子。

而他不时所爆发出的力量,却可以把沉重无比的傀儡直接打飞出去。

这种怪力和扛揍能力,实在是让师弋有些无法理解。

不过无论如何师弋都松了口气,至少他将傀儡放出来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即便修为还在的时候,师弋面对这种肌**子,都不见得能占到什么便宜。

如今正好让他和傀儡凑一对,大家都是都是邦邦硬,你锤我一拳,我踢你一脚都无伤大雅,可以一直耗到天荒地老。

反正师弋的元晶还有很多,对方再怎么能耗,也耗不过不知疲倦的傀儡。

师弋打着主意,一定要活捉此人,严加盘问出他的跟脚。

一则是师弋很好奇,对方到底是不是修真者,为什么在没有罡兽的情况下,还能有堪比罡体流修士的肉身强度。

二则是如果对方是修士的话,他又是什么流派,身后到底有没有修真势力存在。

说实话对于这一点,师弋一直抱有疑问,如果有修真势力存在的话,怎么可能藏的这么深,完全一点行迹都没有。

对方又是为什么会藏这么深的,在一片凡人国度之内有这个必要么。

对于这些疑问,师弋相信只要能够抓住眼前这人,应该就能够找到答案。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那人显然也发现了自己无法奈何这两具傀儡。

于是,他几次想要绕过傀儡,强行对师弋下手。

不过师弋的傀儡因为有着寄魂珠的存在,战斗本能和经验不是普通傀儡可比。

再加上那人和傀儡打了这么久,体力下降在所难免,早已经没有了一开始时,那种如同闪电一般的速度。

可是,师弋的傀儡却是不知疲倦的,所以他的打算一直没能得逞。

眼见时间越拖越久,丝毫没有胜算,那人就有了跑路的打算。

只见他沿着墙壁蹬踏了两次,单手扣住房檐,想要翻墙离开。

师弋哪能让他如意,在师弋的命令之下,只见其中一只傀儡十指张开瞄准那人。

瞬间,傀儡的手指如同箭矢一般弹射而出,目标直指打算逃离的那人。

十根手指飞射,其后连接的丝线一下子,将那人缠了个结实,随着丝线不断地收缩回傀儡的体内。

那人直接被傀儡从房顶上拽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之上。

师弋见此,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原本师弋的傀儡就是仿制于绛府的狂兽傀儡。

而绛府的狂兽傀儡都有着一项,不属于原本动物的改良特性。

就比如当初那只巨蟒傀儡口中,如同蛇信一般的小蛇。

还有鱼鹰傀儡张开双翅之后,可以直接发射出去的木刺状羽毛。

类似这种狂兽傀儡的特殊能力,师弋三年时间可是没少遇到过,也为此吃过不少苦头。

虽然当时师弋也不时大骂,绛府设计狂兽傀儡的人太过阴险,但是真到师弋制作自己的傀儡之时,却也是毫不犹豫将这种传统继承了下来。

第二百三十七节 制服与旧闻

与绛府的狂兽傀儡只为了出其不意杀伤敌人不同,师弋给他的傀儡设计的能力,大部分都是针对胎息境修士的。

毕竟,在当初的丸山战场之上,师弋的主要敌人就是雁国胎息境修士。

虽然师弋所制作的傀儡非常坚固,但是对上可以御器飞行的胎息境修士,也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所以,师弋才会给傀儡安装了这种可以远程发射的手指,原本用意是为了限制胎息境修士的飞行能力,却不想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师弋看着倒在地上,被裹得像个粽子一样的贼首,刚想上前盘问之时,对方倒是抢先开了口:

“实力不济栽在你手里,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我劝你趁早放了我,我久出未归之下一定会有人来寻我的,我哥哥实力胜我十倍、百倍到那时,嘿嘿……”

面对对方声色俱厉话语,师弋并没有放在心上,更不可能因为怕对方报复,就轻易将此事揭过。

对方派人前来找茬,现在打不过就想走,哪里有这种便宜事。

况且,师弋也很想通过此人,解开心中的诸多疑问,那更是没有放他离开的理由了。

随后师弋开始对这人进行了一番审问,这人也并没有表现的多么硬气,师弋略施手段他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把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此人名为钟行武乃是拳心会的长老,他的哥哥名叫钟行策正是拳心会的会首。

他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再没有其他亲人,更没有什么隐藏于暗处的修真势力。

至于钟行武的这一身修为,据他本人所言全部来源于家传。

听到这里,师弋不由又起了一个疑惑,看这钟行武修为应该在伏气期上下,如果他哥哥钟行策的实力还在他之上的话,那也有胎息境的层次。

一个胎息境加一个伏气期,两人只是日常修炼所需要的丹药,都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没有修真势力作为依靠,这些日常开销是怎么解决的呢。

毕竟并不是人人都如师弋这般,拥有鸩血能力。

甚至于在师弋的刻意审问之下发现,他们兄弟二人连炼丹术都不会,这就更加引起了师弋的好奇。

在师弋严加审问之下,终于从钟行武口中知道了他想要的信息。

这一切还要从钟行武他们的家族传承说起,他们这一脉流传的时间相当之长,向前可以追溯到上古时代。

当时天地大变,修行资源日渐减少,有修士干起了劫掠他人的勾当。

当然也有如血神宗宗主这样的人物,从功法之上出发,想要一劳永逸解决修行资源日渐不足的问题。

而钟家祖先也正是这其中之一,不过与血神宗宗主创立的血道,并将之推广到了整个修真界不同。

钟家祖先虽然也有些成果,但是却只在家族之内传承,所以远不及当年血神宗宗主和血修的声势。

他们钟家这一脉被称之为“劫修”,流派可以归类为体修流派,但是修行方法却是要奇特的多。

上古时期,钟家祖先发现了一种名为应雷木的奇特树种,这种树没有其他价值,但是却可以白日引雷。

这种树的一生伴随着这种雷电,只要能够在雷电之后存活下去,它就会成长拔高一大截。

而随着树龄的逐渐增长,受到的雷电的威力也越来越强,有些树龄极长的应雷木,甚至会引来雷劫攻击。

这引起了钟家那位祖先的兴趣,随后他搭配应雷木开创了一条全新的流派——劫道。

这个流派的主要修炼方式,就是以应雷木为材料,制作一种名为引劫香的檀香。

这种檀香在点燃之后,会招引来天上的雷电,劫修就以这些天雷为引洗练自身,达到锻体的目的。

说白了就是用引劫香招来的雷电劈自己,不过这些天雷与普通的雷电也有些不同。

因为在这些天雷之中,多少会有些雷劫的影子,长期用这些天雷洗练肉身,会在身体之上留下一种特殊的痕迹,劫修们称其为劫印。

劫印可以帮助劫修的肉身突破极限,身体之上的劫印越多,则代表着肉身强度越高。

也正因为如此,钟行武才可以做到,在没有罡兽的情况下,肉身强度依然保持着一个很高的水平。

同时,因为有着特殊功法帮助吸收劫印和天雷之力,劫修对于丹药的依赖相当的小。

就这样在天地大变之时,众多修士受困于修炼资源不足,而劫修却摆脱了这种顾虑。

那一段时间,钟家迎来了蓬勃发展的时期。

可惜好景不长,随着血神宗宗主将血道公之于众,越来越多的修士转修血道。

在血修大量涌现的大环境之下,钟家的这点声势直接就被血修给冲散了,所以劫修之名流传的并不广,只在他们家族内部传播。

随后,钟家也愈发低调,关起门来默默发展。

即便他们知道承负会让雷劫变强丹药减产,也依旧如事不关己一般。

劫修原本就以受劫为主要修行当时,雷劫变强对于劫修而言,完全不是问题。

至于丹药减产那就更无所谓了,反正他们对于丹药的依赖本就很低,完全无所谓。

就在钟家关起门来,想要看血修和其他流派修士互殴以此为乐的时候。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们再也没心情笑别人了,甚至想哭的心都有。

因为劫修们引以为根基的应雷木,开始大面积的死亡。

如果没有了应雷木作为原料,日常修炼的引劫香将会彻底断了来源,这对于劫修而言,是非常致命的威胁。

听到这里,师弋结合曾经五雷宗宗主所描述的承负的威力,钟家作为修真界的一份子,又怎么可能躲的过。

承负就好像石子丢入池塘形成的涟漪,每一个修士都是一粒石子,不仅自身受到承负的影响,同时还在不断地影响着周围接触过的人和物。

钟家想要独善其身,除非与修真界彻底断绝一切联系,关起门来自己玩自己的。

正如师弋所想,在发现躲避无济于事之后,钟家也参与到了血修与正统修士的大战之中。

而且,钟家人甚至比所有人都想要快速结束这次大战。

因为经历太久的话,说不定应雷木真就要在承负的作用之下死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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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节 始末与心思

经此一役钟家损失惨重,不仅高阶修士尽数战死,而且应雷木也几乎快要绝种了。

这应雷木原本在上古时期,虽然不能说是随处可见,但也是相当好找的一种树木。

而到了今天,却再难寻找到半点踪影,实在是令师弋有些唏嘘。

原本应雷木不是炼丹的药材,也不是符箓的材料,少有修士对它产生兴趣,所以根本不可能受到承负的波及。

却不想因为钟家的功法缘故,被拉入到了修真界的关联事物之中。

这应雷木的大面积死亡,可以说是被钟家牵连所致,如果它们没有和这些劫修产生联系的话,自然也不会遭受到承负的打击。

而钟家同样认为自己是受害者,认为自己受到了牵连,于是那一战之后钟家痛定思痛,决定远离修真界,同时为了以防类似的事情发生,断绝了所有与修真界的联系。

之后他们一族带着幸存的应雷木幼苗,集体迁移到了涟国这个海外岛国之上。

即便如此,随着应雷木的减少,这个家族的没落已经无法改变。

为了避免再与修真界产生任何瓜葛,钟家的幸存者行事异常的低调,不以修真者自居,也不向后世子孙讲述任何修真界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师弋才在涟国之内找不到半点修真势力存在的痕迹。

也是因为如此,这钟家两兄弟才会在拥有如此修为的情况下,也没有更多的想法。

反而建了这个什么拳心会,陪着涟国一众凡人,在这里玩那些争权夺利的游戏。

因为,他们连修真界都不曾了解过,甚至连自己身为修士的都没有意识到。

钟行武至今都以为自家传承的是一门武功绝学,更是将师弋也当成了外来的武林高手。

钟行武被师弋逼问讲述出事情的原委,都是以武林纷争的口气讲述的。

将血神宗直接形容成了一个武林门派,这也幸好师弋了解过当年血神宗和各流派修士的大战,否则真将这当成了一场武林纠纷。

至于剩下关于承负的内容,则是师弋根据钟行武的说辞,猜测填充进去的,不过想来也已经很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这兄弟二人,把用来追寻更高境界和长生之道的修真法门,当做世俗之间争权夺利的工具。

不知道那开创出“劫”这一流派的钟家祖先,如果见到他的子孙落到这步田地,心中会作何感想,师弋不由在心中感慨了一番。

师弋虽然知道了前因后果,还发现了钟行武这个不知自己是修士的修士,但是对于师弋寻找材料而言,基本没有什么帮助。

没有修真势力作为依托,个别修士也拿不出师弋所需要的材料。

所以,即便遇到了钟行武这个修真者,师弋去往才国的计划依旧没有改变。

不过,师弋还是对劫修,这种特别的体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前面提到过,师弋因为精血所赋予的强大肉身恢复能力,也曾经打过锻体的念头。

可是,因为肉身强度存在极限,兼修又无法获得罡体流修士的核心——罡兽。

所以,师弋只得将兼修锻体,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掐灭。

不过,当了解完劫修的修炼流程之后,师弋又有了新的想法。

如果应雷木所制作出的引劫香,当真有钟行武所说的那么神奇的话。

那么师弋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利用引劫香来淬炼肉身,将肉身强度拔升到,一个堪比罡体流修士的境界。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有些心动。

以师弋的肉身恢复能力,再搭配上劫修的速度、力量、还有硬度,将会让师弋的硬实力再次上升一个台阶。

而肉身强度的提高,反应到师弋身上,还有一个最直观的体现。

那就是阴符的无碍效果,可以使用的次数更多,同时也意味着使用完无碍效果之后,师弋所受到的伤害会更轻。

而这些还不是最主要的,引劫香引落的天雷,其中带有一丝雷劫的气息。

这是不是意味着,引劫香也有着类似胎息境雷劫的作用?

如今师弋想要出海最大的困扰就是,修为被符契反噬所封禁。

只有进阶胎息境的雷劫,可以清除这一效果。

可是,在涟国之内根本就没有,可以帮助师弋制作引雷针的材料。

在没有引雷针这件法器的情况下,师弋根本无法保证,自己可以成功撑过雷劫。

想要渡劫需要出海去往才国,可是出海又很危险,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恢复修为,可是无法渡劫完全没法回复修为。

这让师弋陷入了一个非常无奈的境地,师弋也正是为此事头疼不已。

然而,随着钟行武劫修的身份被揭开,师弋又看到另一条解决之道。

利用引劫香的天雷,所附带的雷劫效果,来尝试移除符契的反噬效果。

只要能够成功,师弋就可以恢复冰道修士的修为。

只要有修为在身,师弋的在海上的生命安全,就有了最基本的保障。

哪怕是面临沉船这种最糟糕的处境,师弋都可以利用修为,造一座冰山出来,漂也能漂到才国去。

正是有这些原因,师弋对于劫修这道锻体传承十分看中。

不过,正如钟行武所言,他久去未归,一定会惊动他哥哥钟行策的。

且不论钟行策会不会来救他弟弟,但师弋一定会和对方撞上的。

因为无论是引劫香的制作方法,还是仅存的应雷木树种,都掌握在钟行策的手上。

…………

从早上起来开始,钟行策的右眼就一直在跳个不停,他总感觉有些心绪不宁。

最近倒霉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原本他成立了拳心会,凭借高超的实力和狠辣的手段,很轻易就成为了涟国黑道势力的龙头老大。

之后的几年时间里,钟行策一直想要谋求更大的权势,恰逢涟国皇子夺嫡之争,他十分自然的和涟国二皇子走到了一起,专门替对方处理一些不方便出面的脏活。

而在二皇子成为皇帝之后,钟行策将获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

就这样在钟行策的帮助之下,二皇子一系,顺利的把太子一系的势力给铲除了。

就在钟行策以为,事情已经十拿九稳之时,没想到二皇子和三皇子之间,为了皇位产生了嫌隙。

第二百三十九节 心境与登门

就在钟行策都为此事感觉头大之时,谁知老五景勋志也突然跳了出来。

并且在没人注意到的情况之下,其势力如滚雪球一般迅速壮大,并因此获得了原本只有皇帝和太子,才能担任的祭祀仪式的主祭身份。

两位皇子哪里能容忍,他人来窃取胜利果实,二人马握手言和,随后便让钟行策趁机除掉景勋志。

钟行策也安排了人手,趁着景勋志外出围猎之时,打算杀了他一了百了。

原本计划是十分顺利的,却不想半道杀出一个强人,将他派出去的拳心会手下全杀了。

钟行策的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是他们钟家曾经的江湖仇家。

曾经钟行策发现,自身实力远高于周围那些所谓的江湖人士。

他也就此问过长辈,为什么他们钟家实力这么强,却要如此低调的生活下去。

长辈的回答是,钟家曾经与一个名为血神宗的江湖势力有旧怨,被对方追杀才躲到涟国来的,行事低调也是为了免遭仇家注意,惹杀身之祸。

自那以后,钟行策也开始变得低调起来,即便在成为拳心会的会首之后,非必要情况,也很少抛头露面。

所以,在听闻自家手下被杀光之后,钟行策第一个反应就是,会不会是曾经的仇家门。

毕竟,钟行策身为当地的地头蛇,涟国之内武者的水准,他早已摸了个一清二楚。

能够凭借三人将他近七十名手下杀光,涟国之内根本就没有这么的高手。

随后钟行策连忙派自己的弟弟钟行武,趁对方落单的时候前去试探了一番。

如今一夜过去,钟行武却始终没有回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更让钟行策感觉,有可能是当年钟家的仇人找门了。

钟行策走出房门,来到一处偏僻的后院,以往这个地方只有他能够进来。

即便是他的弟弟钟行武,在没有他的同意之前,也不被允许踏入这里一步。

这里就是他们钟家,种植应雷木的地方。

钟行策看着眼前这棵高大的应雷木,眼神不禁有些复杂。

他因为这棵树而获得了不俗的实力,可是这棵树也让他钟家族人死伤殆尽,如今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

曾经,钟氏一族人丁还是很兴旺的,可是因为承负的关系,钟氏一族带到涟国的应雷木树种陆续被雷电劈死,只剩下这最后一棵成功熬到了成年。

可是,随着树龄渐渐增长,应雷木承受的雷电威力越来越强,最后威力甚至比雷劫还要强。

这最后一棵应雷木,也逐渐有扛不住的架势。

钟氏族人自然不能眼看着,这棵应雷木被雷劫劈死,于是一代代钟氏开始尝试,替应雷木分担雷劫的威力。

随着雷劫威力越来越强,钟氏族人少有可以存活下来的,钟行策的父辈全都因此而死。

所以,到了最后钟氏一脉只余下他们兄弟二人。

钟行策回想起父亲临死前拉住他的手,让他一定要保住钟家这最后一棵应雷木,他的脸不由泛起一丝嘲弄。

当初钟行策就早已打定主意,如果再遇到这种事情,他会看着这棵应雷木被劈死。

想要用他钟行策的性命去交换,想都不要想,反正以他如今的实力也差不多了,这应雷木毁了也就毁了。

凭什么先辈的造成的后果,要他钟行策来背负。

无论是为了保护应雷木而不断死去的亲人,还是以躲避仇家为名的低调生活,钟行策早已经受够了这一切。

很早以前钟行策就打定主意,要为了自己而活。

他最后看了一眼身前,枝繁叶茂的应雷木,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

师弋做事从不喜欢拖沓,既然决定了想要得到引劫香和应雷木,那就必须要先行找到钟行策的老巢,也就是拳心会的总舵。

幸好有钟行武这个熟悉路径之人,师弋让他指路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考虑的钟行策实力不俗,很有可能是胎息境层次的修士。

再加皮糙肉厚、速度快、力量强,即便师弋拥有神识攻击这种大杀器,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以之前钟行武所表现出来的速度,他哥哥钟行策只会更快。

万一对方连照面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冲到近前,给师弋来一下狠的怎么办。

要知道神识攻击想要发动,必须要先用眼睛锁定目标,对方如果速度太快的话,师弋根本反应不及,自然也没有动用神识攻击的机会。

尤其师弋还是修为尽失的状态,这种时候被对方近身,那会是相当危险的。

所以,师弋这次前来做好了充分的战前准备。

他不仅将五具傀儡都带在了身边,而且还特意选择了晚前来。

师弋打的主意就是,即便傀儡万一被破坏,其内的恶鬼依旧可以冲出来,给敌人造成伤害。

只要能缠住敌人片刻,师弋就有机会动用神识攻击,将那个钟行策直接秒杀。

打定主意之后,师弋带着五具傀儡和充作人质的钟行武,走进了拳心会总舵的大门。

好巧不巧师弋他们刚一进门,就看见钟行策的身影。

“哥哥救我!”钟行武看见钟行策,更是面露喜色,像是见到救星一般,连忙高喊道。

随着这声喊叫,拳心会的成员也都涌了出来,直接将师弋周围堵了个水泄不通。

师弋见此反倒心中一松,能直接见到此行的目标,总好过两眼一抹黑进去找人,在对方的地盘之,师弋还是稍微有些忌惮的。

如今直接就将敌人引出来了,反倒是更加省心省事。

至于,那些看似人数很多的拳心会成员,不过一群普通人罢了,即便人数再多,也难伤师弋分毫。

所以,师弋只是任凭钟行武大喊大叫,并没有一点制止的意思。

“你们都下去吧,我与这人有些私人恩怨,想要单独谈谈。”钟行策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未免手下出现无谓的伤亡,他直接开口说道。

很快,在钟行策开口之后,他的手下快速撤走,只留下他自己和师弋一行人。

在对方撤离人手之时,师弋并未横加干涉,毕竟他也不是杀人狂,能够一对一和事主解决问题,那是再好不过了。

“我已经等你们很久了。阁下,到底想怎样才能放过我兄弟二人。”沉默片刻,钟行策声音嘶哑的开口问道。

“把应雷木和引劫香的制作方法通通给我,我就放过你们。”师弋料想这种事关根基的东西,对方根本不会乖乖拿出来。

师弋开口说完之后,就准备等着对方拒绝,直接开打了。

可是,钟行策接下来的话,却让师弋愣住了。

第二百四十节 兵不血刃与得手

“可以。”钟行策面色如常的点了点头答应道。

“什么?”钟行策如此轻描淡写就答应了这个要求,反倒让师弋有些意外。

“我说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你不是想要应雷木和引劫香的制作方法么,我通通都可以给你。

前提条件是放过我兄弟二人,如今钟家只剩下我兄弟二人,我不想再为曾经的恩怨拼性命了。”钟行策见师弋有些不信,于是又开口解释道。

此话一出,师弋就觉得这钟行策,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师弋也不知道对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但是,能够兵不血刃就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师弋也不会傻到去向对方解释什么。

在师弋满口答应之后,钟行策直接带着师弋,来到了种植应雷木的偏僻院落。

在钟行策将应雷木的状况告诉师弋之后,师弋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就答应将这两件东西交出来。

这应雷木如今只剩下一株,想要保证这株应雷木的存活,那就要有人自我牺牲,去分担应雷木所承受的雷劫。

这是一种必死无疑的状况,钟行策自然是不愿意,用他自己的命或者他弟弟的命去换这株应雷木。

这株应雷木可以说,再次承受雷劫时,将注定化为一堆焦炭。

而没有了应雷木的存在,引劫香自然也无从谈起,其制作方法也不过是一张废纸而已,还不如拿来作为筹码。

师弋相信这是钟行策如此好说话的一个主要原因,如果有能力保下应雷木,钟行策根本不可能如此轻易,就把这种重宝交出来。

甚至在师弋提出这个要求之时,钟行策就开始动起了杀掉师弋的念头,哪可能像现在这样主动交出来。

误会、际遇、能力各方面的影响,影响了钟行策的判断。

钟家在血神宗一战之后,为了避免类似的**再次发生,开始极力撇清与修真界的一切关系。

在钟家人看来,他们劫修本就对修行资源的依赖很小,只要有应雷木就足以继续修行下去,完全有撇开一切闭门造车的资本。

所以,钟家先人编造了一系列谎言,让后世子孙连自己是一名修士都不知道,只以为他们只是一介武林世家。

原本,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可是钟家人却完全低估了承负的威力,即便是血修**的余波,也难以被轻易抹除。

就好像整个修真界这万年以来,不断变少的修炼资源,不断变低的成丹概率,甚至是那难如登天的圣胎境等等。

这其中都存在承负余波的影子,不过修真界也在不停的变革,应对着越来越困难的局面。

或建立势力抱团取暖,或培育药材自给自足,或改良配方提高炼丹产出等等。

在这万年的时间内,整个修真界也都没有闲着,而是在不停的通力合作极力应对。

而钟家关起门开自己玩自己的,在面对应雷木不断死亡之时,也只能想到用族人性命,强行去保应雷木的存活。

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钟家族人在万年时间之内,死的只剩下钟行策和钟行武这兄弟两人。

而今钟行策应该已经不想,再去为了一棵注定消亡的树,搭他自己和弟弟的性命了。

这正是钟行策能够主动带师弋,来到这棵应雷木之旁的原因。

这些事情虽然并非出自钟行策之口,但是师弋通过盘问他的弟弟钟行武,结合情势并不难推测出来前因后果。

明白这一切之后,师弋不由感叹命运无常,钟氏这个历经万年的家族,起落实在是太过戏剧。

他们一族因应雷木而崛起,最终也因应雷木而走向衰败。

不过,钟家万年都没有解决的难题,对于师弋而言完全不是问题。

只见师弋曲指一弹,一滴血珠飞射向眼前的应雷木,在师弋的血液接触到应雷木树身之后,那血珠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快速的没入树干之中。

之后,这棵高大的树木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枯萎了下去,最终变成了一根朽木。

在钟氏兄弟目瞪口呆之际,师弋快速走前去,伸手在腐朽的树干之一抓,一颗红色的圆珠出现在了师弋的手中,并不着痕迹的融入了师弋的身体之中。

而钟氏兄弟还在沉浸在应雷木快速枯萎的震惊之中,全然没有注意到师弋的动作。

不过,钟行策也不是傻子,刚刚带着师弋出现在这里,好端端的应雷木就直接枯死了,怎么想和师弋都脱不开关系的。

“罢了,我也不想深究你这么做的目的,反正我已经答应把应雷木给你了,它自然也随你处置。

喏,这是引劫香的制作方法,我也一并给你,现在我们两清了,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钟行策没有多问什么反而释然一笑,将引劫香的制作方法直接交给了师弋。

“我最近就会离开涟国前往才国,以后估计都不会再回来了,所以你大可放心。”师弋接过钟行策递过来的引劫香制作秘札,并开口说道。

同时,师弋并没有验证引劫香的真伪,直接就放了钟行武。

师弋相信钟行策连应雷木都舍了,也不会在这种问题耍小聪明,没了应雷木引劫香的制作方法,不过是一堆废纸而已。

退一万步,师弋也不是马就离开涟国,在此之前师弋还要用引劫香招来的天雷,来冲来符契的封禁效果。

引劫香制作秘札的真假,只要一试便知,到时再找钟行策的麻烦也不迟。

对方很明显是不打算离开涟国的,他老巢就在这里,师弋想找到他本人那是易如反掌。

所以,师弋根本不怕钟行策敢骗他。

总体而言,能够兵不血刃的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师弋还是非常开心的。

如今应雷木已经被师弋,用鸩血能力保存在了血液之中,随时都可以用自身血液,浇灌出一株一模一样的应雷木。

而且永远也不必担心,雷劫会把应雷木给劈死。

即便被劈死了,师弋大可以再用鸩血能力,复制出一株一模一样的出来,完全可以当成消耗品来使用。

如今,师弋唯一可虑的就是,鸩血的毒素特性,会不会给引劫香带来什么不可知的变化……

第二百四十一节 顾虑与尝试

以往师弋利用鸩血能力,催生出草药来炼丹,所炼制出的丹药除了含有剧毒之外,在药性方面鸩血丹药和普通丹药基本上一模一样。

至少师弋吃了那么久,是没有吃出什么差别来。

不过,以师弋自己为目标做参考,实在是有些不靠谱。

毕竟鸩血毒素原本就出自师弋的血液,同时师弋也有免疫毒素的体质,感觉不出差别来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如果换成另一个同样免疫毒性的修士,来服用这种鸩血毒丹,他是否也能如师弋一样,把这种毒丹当成普通丹药来服用,关于这一点师弋持怀疑态度。

师弋之所以有这种想法,并非是毫无根据的胡乱揣测。

一直以来,师弋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利用阴神木汁液绘制符箓,拥有这么强大的效果,却从来没有哪一本符箓绘制的典籍之中记载过。

柳国可以算是符箓之道较为发达的国家了,三年来师弋翻遍了其国内,相关符箓绘制的书籍。

关于利用阴神木汁液来绘制符箓这一点,连一个字的记载都没有。

曾经,师弋只以为是阴神木过于稀少,所以才导致了阴符这种特殊符箓很少现世。

可是,连关于阴符的半点信息都找不到,就实在是有些不正常了。

出现这种情况,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利用阴神木汁液绘制阴符的方法,还没有被人所发现,这种情况师弋觉得不太可能。

因为利用阴神木汁液来绘制符箓,实在不算是什么高深的东西,完全是比葫芦画瓢。

师弋自己都能想得到,没可能其他人不知道。

况且,阴神木在万年之前就被百草宗所拥有,以这个时间跨度来看,阴神木的特性如何应该早就被摸透了。

这第一种可能性被师弋划掉,那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了。

那就是鸩血的毒性,已经彻底改变了阴神木的性状,原生阴神木的汁液,并不具备制作阴符的功能。

只有师弋手中被鸩血能力所复制的这条阴神木根须的汁液,才具备制作阴符的能力。

如此才能解释的通,为什么像阴符这种自成一系的特殊符箓,会没有收录在任何关于符箓绘制的典籍之中。

也能解释为什么师弋在柳国的三年以来,如此频繁动用阴符去杀伤雁国修士,却没有任何人联想到师弋手中握有阴神木。

在师弋看来阴神木汁液,作为绘制阴符的材料,其价值类比用于绘制高阶符箓的辰砂,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如果阴符确实存在过的话,必然会使人联想到阴神木,不提雁国这种敌对势力,柳过高层恐怕都要来盘问师弋。

可是并没有,一切都没有发生。

这说明连两国的高阶修士,都对于师弋手中的阴符一无所知。

这更加印证了师弋的第二种结论,阴符只有师弋能够制作,以前根本就不存在这种符箓。

换言之,师弋用鸩血能力复制出的阴神木根须,已经与原本的阴神木有了很大的不同,鸩血毒素已经把阴神木给改变了。

这正是此时师弋所担心的一点,虽然单以阴神木的改变来看,其结果对于师弋而言是有益的。

毕竟,师弋因此获得了阴符,这种独一无二的符箓体系。

可是,谁能保证鸩血毒素,每次诱发的都是正面效果。

就比如此师弋急需借重引劫香的雷劫,来破除符契的反噬效果。

如果因为鸩血毒素的缘故,使应雷木也发生了不可知的变化,导致引劫香无法发挥作用,师弋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不过,师弋也知道此时忧虑这些完全无济于事,一切都要将引劫香制作出来,看看实际使用效果,才能再做决断。

随后几天的时间内,师弋照着制作方法,将引劫香成功的作了出来。

终于到了实际检验效果的时候了,师弋寻了一处偏僻无人的区域。

师弋看着手中半尺长一指粗,通身呈紫色的引劫香,其外在与制作秘札中记录的成品引劫香,完全一模一样。

师弋只希望其主要作用,也能如它的外表一样,不要有什么变化才好。

随着师弋将引劫香点燃,淡紫色的烟雾随即飘上了空中。

从远处看就好像一条,从天上垂下的细线一般。

不一会儿,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之上,开始出现层层气云。

以那道引劫香释放出的淡紫色烟线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云层漩涡。

轰隆的雷鸣声伴随着云层漩涡之内,时隐时现的电光,形成了一副相当骇人的景象。

身在其中的师弋,当真有一种上天震怒一般的感觉。

这还仅仅只是引劫香所制造的效果,真不知道比这更强的胎息境雷劫,又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至于胎神境所要经历的天劫,师弋更是想都不敢想。

这场面虽然颇具震撼,但是师弋却不由的松了口气,种种迹象表明这引劫香,还是具备原本功能的。

这是最令师弋感觉欣喜的,只要引劫香能够正常发挥作用,师弋去除符契反噬,恢复修为就指日可待了。

接着,师弋深吸了一口气,站在了引劫香之旁,准备接受天雷对肉身的洗练。

只见,师弋用手轻轻捻动引劫香,其上的淡紫色烟线随之波动,这一下就像是触发了天空之上那气旋的某个开关一样。

伴随着一道惊雷声骤然炸响,闪电一道接着一道朝着师弋劈了过来。

师弋硬接了一道雷击,顿时只觉得浑身酥麻,仿佛有无数蚂蚁在身上啃噬一般。

尽管非常难受,但师弋还是尽力咬牙忍耐,他知道这是天雷锻体的必要过程。

只有在一次次不停的淬炼过程中,才能在肉身之上留下劫印,那才是突破肉身极限的根本。

况且,引劫香的所招引来天雷,乃是由弱到强的,这才仅仅只是刚刚开始,雷电还只在最弱的程度。

想要真正达到锻体淬炼,以及松动封禁的效果,以师弋推测至少也要让引劫香燃烧至三分之一处。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可是没过多久师弋就为这个决定感到后悔了

第二百四十二节 修为尽复与决定(新年快乐)

因为不差那些许银钱,又有景勋志不予余力的协助,师弋购得了一艘新造不久的三桅尖底快船。

这种船荷载三十至五十人,虽然承载人数不多,但是速度却比一般船只快的多,算是涟国之内最先进的海船了。

一般船只从涟国去往才国,可能需要两到三个月之久,而这种尖底快船相同路程,只需要一个多月就足够了,可以将行程缩短近一半。

这一点是师弋最为满意的地方,至于为什么师弋只有一人,却要选择这种最少都能搭乘三十人的大船,其中也是有原因的。

出海远航尤其是长时间待在海面之上,其中的重中之重就是安全。

相对于小船,这种大型船只在海面之上无疑要稳定许多,不容易发生倾覆,舒适程度也不是小船能够比拟的。

两相比较之下还是大船更好,这也是师弋选择这艘船只的原因。

不过出海远航不同于湖上泛舟,内湖江河之内可能只需要一个船家就能轻松驾驭。

而想要将这种大型的尖底快船驾驭的游刃有余,那就需要许多船员的通力合作。

师弋大致算了一下,想要正常驾驭这艘船,需要掌舵的舵手两人,操纵风帆的缭手两人,应付猛浪急流时的代舵扳招一人,停船下锚的椗手一人,还有负责观察海流变化和天气状况的海师一人。

加上船长和大副这两个统管全船的人物,此行跟随师弋一同出海的就有九人之多。

这已经是精练到极限的人数了,想要维持船只的正常运转,就不能再减少人员。

也幸好师弋很早就着手招募船员,等到师弋修为恢复之时,人手已经差不多快要招齐了。

差得也只有船长一人而已,原本师弋是想要找到一个曾经去过才国的老手。

经过多方打探,这种人在涟国之内根本没有。

既然没有这种识途老马,师弋只能找个经验丰富的老船长代替,毕竟活人不能让尿憋死。

“师先生,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准备开船了。”就在师弋分神之际,一位老者来到师弋身边,开口问道。

这人姓余名裕正是师弋招募到的船长,其人虽然没有去过才国,但是也算经验丰富,至今已有三十年的出海经验。

又因为常年出海捕鱼,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依旧安然无事,又被同行敬称为渔翁。

“嗯,既然已经准备妥当了,那就尽快出发吧。”师弋闻言点了点头,对渔翁说道。

对于这个固执老头,其实师弋也有些无奈,因为师弋买的是一艘新船,从没有进行过远航。

于是这个渔翁非要举行祭船神的仪式,祈求船神保佑他们一路平安。

对于这些师弋是不怎么信的,不过架不住渔翁执意要求,师弋只得随了对方的意。

毕竟,这渔翁才是海上航行的专家,师弋也没有什么置喙的。

不过,算上挑选黄道吉日到举行仪式,中间又耽搁了半个月的时间。

也就刚刚举行完祭祀船神的仪式,师弋一直都在神游物外,这才有了渔翁询问的一幕。

吩咐完毕,师弋踩着舢板登上了船只的甲板。

“起锚!升帆!”待所有人准备就绪,随着渔翁的一声高喝,椗手开始推动绞盘,将沉在海底的铁锚一点点拖出水面。

就在两名缭手准备将风帆展开之时,师弋忽然看见在码头之上,有几个骑着马匹的身影正朝这里赶来。

同时,还在朝着这里不停地招手,当先那人正是景勋志。

师弋见此,只得吩咐船员且慢起航。

对于景勋志的出现师弋有些意外,之前师弋就已经言明不必相送的,不知他为何又出现在了这里。

师弋虽然没有帮他抢夺皇位,但是也已经通过钟行策表明了立场。

其他不提至少景勋志再也不必担心,不会有拳心会的人对他进行暗杀了。

这也算是景勋志这一两个月来,帮助师弋招募船员和寻找船只,师弋所给予他的回报。

如今人情已经还清了,不知景勋志这次前来还有什么事情。

“且慢,且慢些走。”景勋志几人下了马匹,一边高喊,一边朝着船只方向而来。

“师先生,耽误您出海实在是抱歉,原本我也是不想前来打扰的。

不过,架不住我有一亲信上门多次哀求,也只好硬着头皮来求您帮忙了。”景勋志快步走到师弋身前,他姿态放的很低知道师弋身手不凡,他说话一向都很客气。

尤其是师弋以一己之力,让拳心会放弃对他的追杀之后更是如此。

钟行策在涟国地下世界非常有威望,某种意义上钟行策说话,在武林之中比涟国皇帝更有用。

师弋可以让钟行策亲口承诺,不会再对景勋志行暗杀之事,那么其他人再想暗害景勋志时,多少也会掂量一下。

并不是掂量景勋志的斤两,而是掂量会不会因此触怒钟行策。

可以说,经此一事景勋志将不会再担心,他那两位皇兄再找人来暗杀他。

至少在景勋志的父皇死之前,争夺皇位的游戏,会被框定在台面之上。

不算救命之恩,只此一点师弋就帮了景勋志一个大忙。

“有什么事情直说好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是涟国境内之事,启程在即也是爱莫能助。”师弋闻言不由的皱了皱眉,随即直接开口说道。

“自然不是涟国之时,我也不敢再给您添麻烦了,我这次前来只是想替我那亲信问问,您这船上还能不能捎带几个人手,一同前往才国。”景勋志苦笑着对师弋说道。

师弋细问之后才了解到,原来之前师弋委托景勋志帮忙物色船只和船员,他要前往才国的消息不经意间就走漏了出去。

景勋志的一位重要亲信也听闻了此事,之后就开始向景勋志多方打探。

之前有提到过,涟国这些年来前往才国的人数也有不少,可是却无一人返回涟国。

这其中就包括了景勋志这位亲信的哥哥,当年他的哥哥去往才国经商一去不回,如今已经过去了三年之久。

这么长的时间,他们这些至亲之人都觉得人肯定是没了,不然不会就这样一去不回的。

连景勋志的这位亲信也觉得他的哥哥可能是遇上了海难,已经客死他乡了。

可是,在他们这些至亲之中,始终有一人坚信其人没死。

那就是景勋志这位亲信的侄女,同时也是他哥哥的亲生女儿。

第二百四十四节 狗血与出发

“她一直坚信自己的父亲没死,几次三番想要出海去往才国寻找她的父亲,都被我的那位亲信给拦下来了。

毕竟一个人还是一介女流,想要远航去往才国实在是太危险了,不过她本人实在是太过执拗,我的那位亲信也拿他那位侄女没有办法。

恰逢最近我在帮您招募船员和准备船只的事情,被我那亲信知道了。

他就起了心思看您是不是,能顺便捎带他那位侄女一同前往才国。”景勋志一脸苦笑的对师弋解释道。

“船空缺的舱位倒还有不少,反正空着也是空着,想要随船去往才国也没什么不可以。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此去有要是在身,可没空帮你们找人。

况且,这一路之前途未卜,我也保证不了登船之后的安全。

所以,到底要不要去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师弋闻言直接说道。

景勋志一开口,师弋就明白了他的意图,想要搭船去往才国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是在船只承载范围之内,师弋倒不介意对方借这个东风。

毕竟,这对于师弋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在不影响自身的情况下,师弋还是比较好说话的。

不过,除此之外的事情,师弋就不会再多管了,无论对方有什么打算,别来给他添麻烦就好,师弋可没有当保姆的打算。

“能捎带一程就已是感激不尽,自然不会给您添麻烦的,说实话我对我那去往才国的哥哥的生死,其实已经不抱太大期望。

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之久,如果没出事的话,应该早就回来了才对,如今怕是……

哎,安排这次行程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让我那侄女死心。

以她执拗的性格,我怕她有一天真的会一个人出海前往才国,与其那样倒不如借这次机会,让她了却这桩心事。

毕竟,她的年纪也不小了,能早日安定下来,找到一个合心意的夫婿,想来我那哥哥也可以瞑目了。”站在景勋志身旁的那位亲信,连忙接过话头开口向师弋解释道。

听到这话师弋就不再多说什么,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说到了。

不多时一行二十人的队伍,很快就来到了码头之。

当先一人是一名女子,只见她一身劲装腰间配剑,同时头发高高束起作男子打扮。

虽然女性特征还是十分明显,但是倒也有几分干练的味道。

想来她就是这次要登船的人了,见了本人师弋倒是放心了几分。

原本师弋以为豪门深闺的千金小姐,多半会把这次出行当做乘船出游,随行的应该多是些厨子侍女之类。

现在看来这位小姐倒是没有太过娇气,随行之人看穿着,应该都是些护卫之类的。

很快景勋志的那位亲信,就招呼他的那位侄女来到了师弋的面前。

“师先生,这就是我那有些执拗的侄女,这一路之还要劳烦您多多关照了。傅琼,还不快见过师先生。”那亲信一边向师弋介绍,一边催促他侄女向师弋见礼。

师弋身边那几只傀儡的实力有目共睹,尤其是师弋一力摆平拳心会之后,更是让景勋志内心慑服,那就更不用提他手下的这些人了。

就在这个档口,忽然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世叔你只管放心好了,有我一同前往才国,定能保证琼妹的安全。”

原来跟随傅琼一同前来的一名年轻人,不知何时靠了来,直接开口说道。

“哼,琼妹琼妹叫得好不害臊,有我在这里阿琼的安危自然由我负责,哪里有你什么事。”这时又一人也跳了出来,开口对那人怒骂道。

不一会儿,这两人就在这里开始对骂了起来。

景勋志和他的那位亲信,则在一旁不停地劝说。

不过却并没有太大的用处,那两名青年似乎是惹出了真火,越骂越怒甚至有动手的打算。

“够了,再闹就通通都给我滚下船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闹剧,师弋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同时怒喝道。

随着这一声夹杂轻微神识攻击怒喝,直接将在场众人的心神震慑住了。

那两名青年有些畏惧的看了师弋一眼,彻底老实了下来,再不敢有过激的举动。

随后,通过景勋志和其亲信的介绍,师弋才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这二人前一个叫做张玉启,乃是景勋志那位亲信相交多年的一位世侄。

这后一人叫做景勋健,乃是涟国的第六位皇子。

这二人对于傅琼都是倾慕已久,均是她的追求者。

听到这里,师弋不由打量了一下站在面前的傅琼。

师弋这时才发现,傅琼虽然是作男装打扮,但透过眉眼之间确实能看出,这是一个颇有姿色的女子。

这次听闻傅琼要漂洋过海去往才国寻父,这二人也都想要一同前往,希望通过这次事情能获得美人的倾心。

如此一来两位情敌碰面,也难怪彼此之间火气会这么大。

之前师弋一直有些疑惑,景勋志为什么会对于,他的一个亲信的事情如此心。

可能这其中固然有收买人心的意思,但是更多的应该出自这个景勋健的身。

景勋健在涟国皇子之中排行第六,而且他和景勋志还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想来正是这个原因,才让景勋志如此心,亲自出面找到了师弋。

了解了其中的原因之后,对于这三人之间的狗血情爱关系,亦或者是景勋健的身份,师弋都不想多加理会。

“其他事情我不管,不过你们到了我的船,就要给我安分一点。

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不管是谁我都敢直接把人扔到海里喂鱼,听明白了么。”师弋盯着张玉启和景勋健,缓缓地说道。

之前的那一下夹杂在声浪之中的神识攻击,直接冲击了这二人的心神,让他们畏师弋如猛虎。

此时,听到师弋的话语,这二人噤若寒蝉一般同时连声答应。

诸事议定,景勋志带着人手离开了船只,渔翁再次安排手下起锚升帆。

随着三面风帆被彻底升起并随风鼓胀了起来,师弋的船只也开始慢慢的驶离港口,向着大海的深处前进。

第二百四十五节 海上与忙碌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十五天的时间并不算长,不过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上,那又另当别论了。

活动范围被固定在狭小的船舱之内,还要忍受着,海浪带给船只的晃动和周围潮湿的环境,这实在称不上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这些天张玉启和景勋健都有些蔫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后悔了,当初随船出海的决定。

反倒是傅琼的表现令师弋有些意外,这一段行程下来,纵有不适应她却一直没有表现出来,比起另外两人实在是好太多了。

张玉启和景勋志他们不敢招惹师弋,却隔三差五就跑去骚扰船长渔翁,抱怨为什么还没到才国,是不是船员不尽力之类。

甚至不乏有威胁利诱的话语,搞得渔翁不胜其扰。

师弋自然是找到他们二人促膝长谈了一番,一番整治过后倒是让这二人又老实了不少。

不过之后看他们整天搞得就好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师弋也是无语的很。

其实只要不是闹得太出格,师弋也懒得去管他们。

毕竟,不同于这些普通人在船上无所事事会觉得无聊,师弋平时可是很忙的。

按理来说此时本该算是师弋自修炼以来,最悠闲的一段时间才对。

毕竟,师弋伏气期引炁入五脏的流程,已经全部走完了,已经达到了精气神合一的地步。

接下来只有进阶胎息境,才能继续修炼下去,所以此时师弋完全是修无可修的一种状态。

没有日常修行这一项重要的任务,那自然是要轻松不少的。

再加上一直身处船只之内,用引劫香锻体的流程也只能停下。

毕竟,这里实在不是地方,一个不好引劫香招引的天雷,就能把这艘船劈的得个稀巴烂。

到时师弋说不定就真得乘坐冰山漂去才国了。

这艘船虽然有各种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至少也比冰山要强的多,单就速度一条也不是冰山可比的,真到了那一步不知要多久才能到达才国。

只此一点,师弋都不会去给自己找不自在的。

既然,两项重要修炼都已经停下了,师弋又再忙些什么呢。

原来随着之前在涟国的一个多月,师弋不断利用天雷洗练肉身,最终将符契反噬效果给剔除,成功恢复了修为。

同时,在天雷的锻炼之下,师弋的肉身强度也有了一个不小的精进。

不仅速度变快了不少,而且力量也相较之前大的多。

最重要的是随着劫印的显现,师弋肉身的硬度也有了一个长足的进步。

反应到实力之上,就是普通的刀枪剑戟之类的锐器,已经无法奈何师弋了。

虽然依旧不能无伤挡下修士法器的攻击,但也算是进步颇多。

毕竟,时间太短了,师弋相信只要这样按部就班,利用引劫香的修炼下去,他的肉身会不断地变强下去。

一直以来,师弋都不是一个愿意和敌人刚正面的人。

不过因为储水和解元剑,这些师弋所掌握的强力攻击手段的距离都十分感人,师弋不得不硬着头皮和敌人近身厮杀。

神识攻击虽然也很强大,但是因为无法连续使用,这项能力依旧没有改变师弋常规的攻击方式。

从前师弋之所以敢和敌人近身较量,除了得益于三苗氏血脉,不再将头部视为弱点,剩余的功劳还要归功于,师弋那一身海量的精血。

一直以来师弋作为正统冰道修士,肉身强度都没有超出同类修士太多,所依仗的无非是强大的肉身恢复能力,还有远超一般修士的耐力。

因为大多数修士缺乏强大的攻击手段,所以给了师弋恢复能力更多发挥的空间。

这才显得师弋好像肉身强度很高一样,其实都只是错觉。

如果真的遇上罡体流修士,师弋还是多有不如的。

即便是遇到剑修之类近身破坏能力惊人的修士,师弋也不敢贴身和对方硬拼。

如果敌人拥有摧枯拉朽一般的攻击能力,根本不给师弋精血发挥作用的时间,那师弋比起其他修士也没有什么优势可言。

尤其师弋一直都没有忘记,精血是可以受到压制的,师弋手中的解元剑就可以做到这一点,难保其他人没有这种特殊的武器。

刑钺当初被解元剑所伤之后,被整整压制了五年,师弋可是亲眼所见的。

虽然这其中有刑钺不是修士,无法修炼的原因,如果是师弋自己绝不至于像刑钺那么惨,但是风险却是依旧存在的。

如果在对敌之中,对手忽然给师弋来那么一下,那精血的恢复能力可以说当场就废了。

幸好师弋一直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他迄今为止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敌人。

而在得到了引劫香之后,师弋将不再担心这方面的问题。

因为随着天雷锻体的日渐深入,师弋将真正超出正统修士的范畴,达到甚至超过一般罡体流修士的肉身强度。

而师弋引以为重要防御手段的肉身恢复能力,将逐渐退居二线直至被强大的肉身强度所代替。

当然这并不是说师弋的一身数量庞大的精血会彻底失去意义。

恰恰相反,随着肉身强度的提高,师弋的恢复能力将会变的更加强大。

因为受伤越轻则意味着,恢复所需的时间越短。

毕竟,精血的恢复能力也有其上限,师弋也不是什么伤势都能马上恢复的。

就好像三年前初次动用阴符的无碍效果一样,在杀了尚歌之后师弋也是恢复了几天才彻底痊愈。

这时候恢复能力不足的弊端就显现了出来,如果无法在对敌之时即时起效,那恢复能力就彻底失去了意义。

当时如果师弋肉身强大,在杀了尚歌之后所受只是轻伤,可能转眼之间就彻底恢复了。

而有了强大肉身作为根基,就可以防止受伤过重,使精血的价值更好的体现出来。

这两者本就是相辅相成的,甚至是可以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师弋也对于他的锻体之路充满了期待。

而正是这一点,让师弋想到了他一直以来弃之不管的三苗氏血脉分身。

而师弋这些天所忙碌的事情,也正是围绕着三苗氏血脉分身进行的。

第二百四十六节 分身与制约

在师弋最初修炼的时候,冰镜诀所附带的镜像分身,其唯一的作用就是存储与本体等量的精血。

在必要的时候分身可以反馈本体,加速伤势的愈合。

相比于其他功法,冰镜诀的这项分身能力可以说并不怎么出彩,而且修炼者承受双重伤害的副作用,更是让人望而却步。

当初师弋如果不是体内有着螟虫的存在,恰好急需扩充精血才能踏上修炼之路,师弋也不会去选择这种有着明显缺陷的功法。

也正如师弋所预料的那样,双重伤害的副作用在前期,着实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而这项分身能力除了反馈精血以外,无论是对敌还是在修炼之上,都不能给师弋提供半点帮助,实在是有些没用。

不过转机很快就出现了,在五雷宗禁地之行后,师弋在那里得到了五雷玉书炼形篇。

师弋在修炼之后,意外的让镜像分身拥有了实体,并利用三苗氏传承血珠,成功的让镜像分身拥有了三苗氏血脉。

师弋通过分身能力可以回馈本体的特性,使自身同样获得了三苗氏血脉,而且完全没有副作用。

这个时候冰镜诀镜像分身的能力,才彻底开始发光发热。

不仅可以通过吞噬丹药,一定程度上加速师弋的修炼速度,而且头部的致命弱点消失之后,师弋在对敌之时,顾虑也少了许多,变相提高了实力。

就比如当初使用阴符的无碍效果去杀伤敌人,如果头部依旧是弱点的话,师弋绝对不敢如此肆意的去动用阴符。

毕竟,无碍效果这种以伤换命的打发,难保不会伤及头部这种要害,如果没有三苗氏血脉能力,师弋动用起来会慎重许多。

以上这些还仅仅只是一眼就能看到的变化,而其中随着时间推移,带给师弋最大改变的就是精血存量的暴增。

存储精血原本就是镜像分身最初的能力,算上分身师弋凭空比别人多了一倍的精血存量。

再加上师弋本体和分身一起服用暴精丹,还有三苗氏血脉吞噬能力的加持。

这些因素相互作用之下,师弋精血如同滚雪球一般,不知比一般修士庞大了多少倍。

在获得三苗氏血脉分身仅半年多的时间里,师弋精血的存量就已经超过了,刑钺受伤之后的程度。

而那个时间节点正是在初入柳国之时。

现在三年时间已过,在师弋的刻意堆砌之下,他体内的精血比两个刑钺加起来还要多。

当然这里指的是没有被解元剑所伤,巅峰时期的刑钺。

如此庞大的精血存量,可以想见其所赋予的恢复能力有多么的夸张。

保守估计,如今师弋即便是手臂被砍断,将断肢按在接口上不需要其他外力,一炷香的时间就能重新接上。

当年在杀死尚歌之后,师弋所受到的伤势在回到柳国之后,都足足躺了三天才彻底恢复。

如果当初师弋能有现在的精血存量,在那之后遇到隋宁,对方犹豫的那一段时间,就足够师弋恢复到拥有一战之力的程度。

这些都是海量精血所带来的变化,而师弋能在三年时间完成这些的积累,完全得益于三苗氏血脉分身。

可以说,自那次镜像分身获得实体化之后,给师弋的实力带来了飞跃式的提升。

三苗氏血脉分身可以说是继螟虫之后,另一个支撑师弋不断变强的点。

不过,有一点是从一开始,就完全没有改变的。

那怕分身能力从镜像分身,蜕变成为三苗氏血脉分身,即便已经获得了实体化的能力,依旧无法改变分身能力,只能作为辅助的事实。

因为分身能力没有修为根基,实力最多也就相当于炼精期左右,比起修士而言还是太弱了,放出来完全没有对敌的能力。

再加上分身与本体乃是一体两面的存在,分身受到的伤害,同样会反馈到师弋身上。

这种情况下,将三苗氏血脉分身放出来,不仅不能像傀儡那样,在对敌之时帮助师弋分担压力,反而可能成为敌人攻击师弋的一个突破口。

也正是因为如此,师弋才从没有在正面作战之时,将分身放出来参战。

而是一直将其当做,提供三苗氏血脉能力的辅助工具来用。

当年师弋在动用五雷玉书炼形篇之时,将功法所附带的,承受双重伤害的负面能力化解了。

这化解的方法正是由分身能力实体化所带来的,不过这项副作用并没有彻底消失,而是换了一种形式继续存在。

正是之前所提到的,师弋与分身一体两面的性质。

师弋与分身可以互相分担伤害,也就是说分身被人砍了一刀,师弋要承担一半的伤势,反之同样如此。

看起来似乎从一项单纯的负面效果,变成了一项稍微有些正面作用的能力。

不过,这项能力想要发挥出正面作用,那就必须要求分身同样有着突出的实力,至少不能和师弋这个本体差距过大。

不然,就只能是成为弱点一样的东西,而之前的三苗氏血脉分身正是因为实力偏弱。

所以师弋才始终不敢将其拿出来对敌,这项能力也一直是如同鸡肋的存在。

因为分身只能继承本体的肉身和精血,而无法拥有师弋胎息境修士的修为,所以实力上限一早就被钉死在了那里。

哪怕是拼尽全力锻体,因为没有修为的缘故,永远也无法得到罡体流派的罡兽,同样也没有什么大用。

师弋唯一能想到,可以增强分身实力的手段,就唯有纯化三苗氏血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反正和三危苗地的麻氏家族有旧仇,师弋迟早都会上门寻仇,帮分身纯化三苗氏血脉那只是顺手的事。

当然了,师弋如今所在的位置都不知道距离楚国有多远,纯化分身血脉的事情也只能是后话而已。

不过,自从得到引劫香师弋又有了新的想法。

之前利用天雷锻体的一个月以来,师弋发现他所淬炼所留下的劫印,同样可以被三苗氏血脉分身所继承下来。

第二百四十七节 锻体与前方止步

劫印的存在是肉身可以突破极限的标志,劫印越多则意味着肉身强度越高。

师弋利用天雷锻体也不过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所获得的劫印并不多,但还是在后背之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记。

劫印的颜色呈绿色,其形状如同大树的树干一般,从师弋的脊柱一直延伸向上。

随着天雷锻体程度的加深,这道劫印会以其为主干不断地产生新的劫印,好像树枝抽芽一般。

劫印丫枝的多少,则代表着锻体程度的高低。

师弋只有一条主干的劫印,无疑是程度比较低的。

这也没有办法,满打满算师弋拿到引劫香只有一个多月而已。

不过,师弋意外的发现三苗氏血脉分身之上,同样出现了与师弋本体一模一样的劫印。

原本分身就可以继承本体肉身和精血,这是一早就确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地方。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被动的继承师弋的肉身强度,那么分身迟早会面临无法提升的境地,因为肉身是存在上限的。

可是,能够继承劫印情况就变得大为不同了。

这意味着天雷锻体的修炼方式,对于三苗氏血脉分身同样适用。

师弋完全可以通过引劫香,将分身打造成为一名肉体强横的劫修,而且是远比一般劫修肉身更加强大的存在。

因为师弋的分身是可以继承本体劫印的,这代表着分身可以获得的劫印数量,远比正常劫修要多的多。

师弋的分身能力,终于可以在正面对敌之中登场了。

哪怕进攻手段依旧单调,但是依靠本体与分身可以分担伤害的能力,搭配强悍的劫修体质。

师弋将可以承受原本无法抵御的攻击,大大的增加遇险之时的保命能力。

而这仅仅只是分身登场所带来的变化,不要忘记分身同样是会反馈本体的。

就好像三苗氏血脉一样,师弋可以共享到分身之上的血脉能力。

如果是分身自己通过引劫香,所锤炼出的劫印,师弋也是可以受到反馈的。

虽然师弋并不能像分身那样,全盘继承肉身的同时,还能获得劫印加持,仅仅只能获得劫印而已。

但是即便如此,也足以将师弋的肉身强度推上一个相当高的程度。

配合海量精血所带来的恢复能力,师弋将可以肉出一片新天地,达到远比一般罡体流修士还要夸张的肉身强度。

想一想都让师弋心生期待,接下来在到达才国之后的一段时间。

除了准备进阶胎息境之外,师弋的主要精力都将放在,利用引劫香帮助分身锤炼肉身获取劫印之上。

不过,在此之前还需要一些准备工作,毕竟师弋那带有鸩血毒素的引劫香所引来的天雷,实在太过狂暴。

师弋自己用的时候都经常被劈得七荤八素,时常要动用防御法器从旁辅助。

师弋尚且吃不消,那就更别说是分身了,分身可是没有神念帮助激活法器,甚至恢复能力比之师弋这个本体也要弱上不少。

毕竟,师弋分身之内存储的精血,本来就相当于师弋自己的,随时可以利用分身的精血反馈本体。

可是,反过来分身却无法利用本体的精血,这就大大的削弱了分身的恢复能力。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直接动用引劫香招引天雷帮助分身锻体,实在是有些太勉强。

说不定几道天雷劈下来,就能把分身给劈死,顺便还能要了师弋半条命。

这种情况下,师弋当然不能强行利用引劫香给分身锻体。

恰好有在船上的这段空余时间,师弋一边用传统体修的方式帮助分身锤炼肉身,一边把之前扔到一旁的五雷玉书炼形篇,重新捡了起来。

希望能通过以上的手段,帮助分身把肉身强度尽可能的拔高,以便达到可以承受天雷的地步。

所以,这半个月以来,师弋都在忙着这些事情。

…………

这天师弋照例在自己的房间之内,操纵分身锤炼肉身,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打断了师弋的动作。

师弋心念一动,三苗氏血脉分身的身影由凝实逐渐变的暗淡透明,接着分身穿入坚冰所形成的镜面之中,与师弋镜子中的映像融为一体。

随后师弋随手一挥,坚冰随即消散无踪。

收起分身之后师弋打开了门,发现站在门外的乃是船长渔翁。

师弋见对方眉头紧锁的样子,一看就是有什么烦心事,师弋想到了之前的事情,不由开口问道:

“渔翁,可是张玉启和景勋健那两个小子,又去打扰你了?如果是的话我会去找他们的。”

就在师弋心中决定,这次要给这二人以深刻的教训,让他们再也不敢作妖的时候,渔翁却直接摇了摇头。

“师先生你误会了,那二人自从被你警告过之后,再也没有来骚扰过我。

我也一直想要就此事向师先生你道谢,毕竟那二人不是豪门大户就是皇室子弟,我这涟国小民实在招惹不起。”渔翁向着师弋谢道。

师弋闻言不由的摆了摆手,这种小事于他而言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对于他人而言张玉启和景勋健身份高不可攀,可对于身为修士的师弋而言,他们连粪土都不算。

甚至于他们二人的生死,在师弋眼中还不如眼前的渔翁重要。

毕竟师弋需要渔翁来驾驶这艘船,将他安全的送到目的地,而那两人在这船上完全一点用处都没有。

师弋在开船之时,扬言如果二人不老实就把他们俩扔海里,那并不是危言耸听单纯的恐吓,师弋真的敢付诸于实际。

不过,既然不是他们二人添乱,师弋就收起了打算。

师弋有些疑惑渔翁此来见他的用意,应该不止是为了说些感谢地话吧。

“老朽这次过来感谢只是顺带的,主要是之前我通过经验判断,这两天天气必然会起变化。

为求稳妥我又与船上海师印证了一番,他的判断与老朽不谋而合。

海师通过潮汐变化可以确定,按照行程我们明天应该会进入一片巨大的雷雨区,那里十分的危险,船只进入其中实在祸福难料。

老朽认为不宜继续前进了,至于是原地下锚等待雷雨结束再启程,还是即刻原路返回涟国。

我觉得师先生你作为这条船的所有者,又是我的雇主,这种事情有必要请你来做决定。”渔翁接着向师弋说明了来意。

第二百四十八节 雷雨与商议

师弋一听这话不由得眉头紧蹙,原路返回涟国这个选项,想都不用直接划掉。

为了此次行程师弋准备了如此之久,怎么可能直接调头返回,那样之前所做的工作岂不是白费了。

师弋如此上心的利用引劫香,招引天雷来淬炼身体,其主要目的不正是为了破除符契反噬恢复修为,好应对海上所遇到的危险么。

师弋甚至不惜为此耽误了一个月的时间,直到修为彻底恢复,这才开始动身。

付出了如此之多如果此时返回,师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在师弋的心中除了安全抵达才国,其他都是下策。

师弋一身的修为,不正是为了应对风险而准备的么,对于凡人而言致命的危险,对于师弋这个修士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师弋身为肾水之道分支下的修士,在这海面之上可以说是威能尽显,区区雷雨又有什么理由让师弋止步。

不过,师弋也没有马上做出决定,慎重起见师弋将渔翁让进了自己的舱室之中,又命人将船上的海师叫了过来。

至少要先行确定前方的雷雨区几时能够散去,如果时间不长的话,等上一等倒也无妨。

毕竟,万事还是要以稳妥为上,师弋虽然不惧,但是也没必要多冒风险。

面对自然伟力即便师弋身为修士,也会怀着一颗敬畏之心去面对的。

不多时,船上海师也来到了师弋的房间之内,预测海上天气之类的事情,还是要交给这种专业人士来做。

“海面之上气候多变,这种极端的天气来的快去得也快,我认为一日就会消散了。”海师接到师弋的召唤,显然是有备而来,直接胸有成竹的说出了他的预测。

师弋闻言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请来的这位海师也是拥有丰富经验的老手,对于预测海上天气有着独到的手段。

既然预计不到一天雷雨就将散去,那倒不妨等上一等,这点时间师弋还是等得起的。

就在师弋准备吩咐船上椗手,下锚停船之时,渔翁却有了不同的见解。

“老朽倒认为这种大面积的雷雨区非比寻常,短时间内怕是不会停下。

说来可能有些扫兴,不过老朽还是坚持在这种情况之下,返航才是最稳妥的选择。”渔翁忽然开口说道。

“呵呵,船长说这雷雨短时间不会停止,可有什么根据,恕我直言我自担任海师以来,还从没在这种问题上看走眼过。”听到渔翁质疑他的判断,师弋还没有说话,海师倒先不乐意了起来。

毕竟,预测天气为船只保驾护航,乃是海师的工作,渔翁当着师弋这个雇主的面质疑他,确实有些砸人饭碗的意思,也难怪对方急眼。

“哦?渔翁你也是海上行船的老江湖了,既然意见与海师相左,那必然是有一番见解的,不妨说来供我们参详一下。”

师弋闻言并没有出言劝阻,他也想听听渔翁这位船长的看法。

毕竟兼听则明,也不能单纯只相信一个人的判断。

“要说根据老朽我还真的拿不出来,我一不会通过潮汐水波看出水势变化,二也不能从天象变化之中推测天气。

不过,老朽家中世居涟国沿海渔村,代代以出海捕鱼为业。

我十二岁就随家中长辈出海捕鱼,如今已有四十三个年头了,不夸张的说大海就是我的第二个家。

我的根据就是这些年来,出海行船所获得的经验。

我想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师先生才会选我来担任这艘船的船长吧。

我曾经亲眼见过,连续两个月不曾休止的雷雨天气,那状况与今天非常相似。”渔翁犹豫了片刻,接着开口说道。

诚然正如渔翁所言,师弋在没有找到去过才国的熟手做船长之后,之所以选择他作为船长,正是相中了渔翁的经验丰富。

不过,这次师弋却没有采信渔翁的说辞,因为仅凭经验之谈,根本不足以让师弋放弃此次行程调头返航。

师弋已经打定主意姑且等他一日,雷雨如果散去一切好说,万一被渔翁言中了,那就只有强行穿过去了。

师弋相信有他的保驾护航,当不至于出现太大的问题。

…………

随着师弋下令停船,时间慢慢的流逝,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原本一直胸有成竹的海师,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最后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渔翁的经验之谈是正确的。

那片雷雨区依旧没有半点想要消散的意思。

从师弋的角度看去,那浓密的乌云如同没有化开的墨汁一般,其中不时亮起几道闪电,随后雷声轰隆作响,即便他们的船只隔得很远,却还能清楚的听见。

“师先生,结果你也看到了,不如我们就此返航吧。

船上一二十人每过一天,都要消耗掉不少食物和淡水。

即便能够等到雷雨散去,剩余的物资也不足以让我们撑到才国,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渔翁来到师弋跟前,再次提出了返程的建议。

其实没有人知道,师弋未雨绸缪利用闲置的储物口袋,准备了大量的食物,再加上师弋储水能力所存储的淡水,绝对够全船之人用上很久。

不过,这不以意味着师弋愿意候在这里干等。

如果真如渔翁所言,这场雷雨有可能持续数月,那岂不是要在这里无休止的等下去,这肯定是不可行的。

“返回之事就不必多提了,直接穿过雷雨区继续前进吧,些许风浪而已,渔翁你且安心,我能护得船只安全,绝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师弋拒绝了渔翁的提议,直接开口说道。

“万万不可!进入这种雷雨区乃是我涟国海上行船之人的大忌,绝对不能轻易涉入啊。

师先生之能事,我也早有耳闻,尤其还有我涟国皇子景勋志作保,我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正是因为相信师先生实力超群,所以我才会在明知往年涟国去往才国之人,尽数未归的情况下,依旧前来应聘这船长一职。

只是一个人再怎么武功高强,又岂能与天地抗衡。

尤其是这附近海域,出现这种长期不散的雷雨区,本就是非同寻常之事。”渔翁闻言不由脸色大变,连忙出言劝阻,希望师弋能够打消进入雷雨区的想法。

“哦?那这雷雨区又有怎么个不寻常的地方呢,难道只是因为它持续的时间足够长么。”师弋心中主意已定,自然不会轻易动摇,不过他见渔翁说话有些意犹未尽,于是随口问道。

“不知师先生可曾听说过海龙。”

第二百四十九节 往事与决断

渔翁这突如其来不着边际的话语,让师弋愣了一下,明明在说着雷雨之事,怎么就扯出来一个什么海龙。

这雷雨区难不成还是那所谓的海龙,行云布雨所造成的?

师弋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觉得这是渔翁为了阻止他进入雷雨区所编造的谎话。

“呵呵,机会难得,那我更要进去好好看一看了。”师弋轻笑一声,一脸不信的对渔翁说道。

“我知道这种说辞很难让人信服,不过海龙之事,并非是我胡乱编造的故事,而是我涟国沿海代代相传的传说。

年轻时我也不相信这些,认为这不过是老人所编造的故事罢了,直到我经历了一次海难之后,这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海龙真实存在。

我之前说过,我曾经遇到过两个月都未曾停止的雷雨。

那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而状况和这一次十分的相似。

同样的季节、同样的天气,甚至水域都未曾变过,我之所以能够猜中这雷雨区短时间不会消散,完全是基于上一次的经验。

那一次一同出海的有五条船,与我都是亲熟之人,其中有一人更是我的堂兄。

当时仗着年轻气盛操船技术过硬,我们也打算从雷雨区之中穿过去,结果就让我遇上了悔恨终生的事情。

当时,我们五条船依次进入了雷雨区之内。

行至一盏茶的功夫,前方忽然传来了一个巨大的吼声,听起来如同牛马的叫声,隐隐有带着狮虎一类猛兽的咆哮,总之怪异至极。

我当时便有些心生怯意,觉得不应该再继续深入了,于是便将想法告诉了同行的四人。

不想却受到同伴的嘲笑,他们笑我胆小怕死,之前那声音多半是雷声之类的。

羞愤之下,我丢下他们直接调头退出了雷雨区。

之后,我放心不下便驾船在雷雨区外围等待。

三日之后却看见一条救生用的木筏,从雷雨区中漂了出来,而上面只有我堂兄一人。

我迅速将其救上船,想询问剩下三人的情况,却发现他的神智已然不清,口中只念叨着海龙二字。

我带着他返回涟国没多久,他就彻底疯了,而剩下几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至此一行五条船,只有我一人侥幸全身而退。

我今日仍然后悔,没能劝阻他们深入雷雨区内,不然也不会酿成这种惨剧,那可是几十条人命啊。”渔翁回忆起这件旧事,一脸痛苦的说道。

师弋见渔翁的表情言语不似作伪,那么他说的事情,有很大可能是却有其事的。

结合渔翁所说当时他听到的怪异吼声,还有事后他的那位堂兄口中念叨的海龙,难道这雷雨区当真有龙存在么。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

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

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

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注释1)

据师弋所知凡事和龙沾边的东西,都十分的了不得,师弋虽然没有见过真龙,但是只看书中记载也可见一斑。

如果,涟国这片海域之内,有着这样的存在,那确实不是现在的师弋能够应付的,打道回府确实不失为一种上佳的选择。

可是,渔翁他并不是亲眼所见,仅凭一道吼声和他疯掉堂兄的喃喃自语,根本不足以断定那就是龙,也有可能是其他海兽。

况且,如果真的存在龙的话,绝不可能仅仅只是这点声势,更不可能让渔翁的堂兄生还。

所以,总体而言师弋还是有些不大相信。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那雷雨区内确实存在着,某种可以威胁到船只安全的东西。

“师先生,老朽之前所说句句属实,请你信我一言,快快打消开船进入雷雨区的念头,有我这前车之鉴那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

况且,我涟国行船之人笃信船神能够保驾护航,这船神的原型正是海龙,实在不易触怒神明啊。”渔翁见师弋不为所动,于是又开口劝说道。

经渔翁这么一提,师弋倒是想起了在出海之前,渔翁执意在船上举行的祭祀仪式。

当时,师弋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其实也有些心生不满,觉得渔翁搞这种形而上学的东西,完全就是浪费时间。

这时,师弋又听到渔翁提起,不由有些腻歪,现在连雷雨区之内到底是什么东西都不能确定,却又搬出了神怪之说。

且不提这世间到底有没有神明,即便有师弋这种修真者也只相信自己。

渔翁的劝说并没有打消师弋的想法,他还是决定直接从雷雨区中穿过。

相比于从未听说过的海龙,师弋更愿意相信,造成渔翁年轻时那场海难的罪魁祸首,是鲸鱼或其他不知名海兽。

如果当真是龙这种存在,想要覆灭几条凡人小船的话,根本不可能让渔翁的堂兄生还,甚至渔翁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都不好说。

由此也可以看出,那雷雨区内的东西,并非是无所不能的真龙。

连渔翁的堂兄这种普通人,都可以活着出来,师弋不相信身为修士的自己会陷在里面。

身为肾水之道的修士,师弋有自信足以在海上保命,这正是师弋的底气所在。

就在师弋下定决心,准备让渔翁命令椗手起锚时,一连串噔噔噔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并朝着师弋所在的船舱而来。

师弋抬头一看,原来一大帮人堵在了他舱室的门口。

除了船上的水手之外,其中还有景勋健和张玉启的身影,不过为首之人却不是这二人,而是船上的大副。

“这是干什么,一堆人堵在这里成何体统,快回到各自的岗位之上,大副你身为负责之人,怎么能带着他们胡闹呢。”渔翁见到这一幕不由愣了一下,显然他也没有料到,随后连忙对手下斥责道。

“我都听说了,这姓师的不知死活,非要进入雷雨区内。

与其搞得船毁人亡,还不如直接做掉这小子一了百了,六皇子也已经答应帮忙了。”这个大副倒也光棍,他盯着师弋眼露凶光,直接将目的说了出来。

师弋闻言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反而随意的朝景勋健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

虽然师弋什么也没做,但是这一眼还是看的景勋健如坠冰窟。

第二百五十节 威慑与准备开船

回忆起哥哥景勋志曾经多次提及,关于师弋还有他几名手下的实力,景勋健心里忽然有些没底。

在师弋的眼睛扫过来时,他不由有些慌乱,连忙站出来极力撇清道

“大副你可不要乱说啊,我前来也只不过是为了看看情况罢了。

顺便劝说师先生为了大家安全着想,不要轻易涉险,可没有其他意思,你不要血口喷人。”

那大副闻言先是一愣,他也没想到景勋健会突然临阵卖队友。

景勋健的突然反水,让余下有些从众心理的水手都犹豫了起来,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站在大副这边。

不过,此时狠话已经撂下,大副他本人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好在临来之前,他已经将师弋那几个实力不俗的“手下”,用长栓暂时封死在了船舱之内。

在他所了解的信息之内,师弋所依靠的无非就是那几名厉害的手下。

而师弋本人不过是一名普通青年而已,身上没有二两肉,甚至不及船上的水手健硕,与他本人相比更是差的远。

大副对比了一下双方体型上的差距,不由恢复了信心。

他抽出随身短刀,狞笑着说道

“好吧,既然你们胆小怕事,那就由我来动手。

不过话可说在前头,这个出头鸟我做了,等宰了这小子这艘船全归我。”

说完,大副他不待其他人同意,提着刀就朝师弋冲了过来。

剩下的人都没有什么动作,与那些水手的犹豫不同,景勋健和张玉启显然对师弋了解的更多一些。

师弋虽然没有亲自在涟国之内动过手,但是能够让拳心会的首领钟行策,亲自承诺不再针对景勋志进行暗杀,也足可以猜测到师弋实力不凡。

毕竟,钟行策乃是涟国地下势力如同皇帝一般的人物,即便他行事再怎么低调,可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多年下来也足以让有心人看出其恐怖的实力。

而师弋可以让这样的人物低头,也已经足够让人忌惮了。

前些日子师弋不留情面的话语,还有在船上的连番警告,要说这二人不记恨又怎么可能。

尤其是还当着傅琼这位倾慕对象的面,他们二人杀了师弋的心都有。

所以即便是心有顾忌不敢亲自下场,但是这并不妨碍景勋健和张玉启心生期待,万一这师弋就是个水货,当真被这大副宰了呢。

就在这二人打着坏主意的时候,一股奇寒的气息猛得爆发开来,让所有人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而接下来令他们惊恐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原本提刀冲向师弋的大副,行动越来越慢。

在距离师弋仅一步的地方,白霜迅速的爬满了他的全身,他的身上被冻得泛起了青紫色。

接着水汽弥漫他整个人直接被冻成了一座冰雕。

从始至终师弋坐在那里,根本没有任何动作,但是在场众人都相信眼前这一幕,正是师弋的手笔。

不然大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在靠近他时,直接变成了一坨冰疙瘩。

这诡异的场面让景勋健和张玉启暗自庆幸,没有跟随大副上去送死,同时也对师弋神秘莫测的实力感到恐惧。

一时间,船舱内鸦雀无声,众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师弋平静的喝了一口茶,然后伸手在身前大副的冰雕之上轻轻一点。

那冰雕在师弋手指的碰触之下,如同积木一般迅速瓦解,化成了一堆鹌鹑蛋大小的冰球,哗啦啦散落的到处都是。

一颗散落的冰球滚到了景勋健的脚下,他低头一看,那冰球之内居然包裹着一颗眼珠。

他有些惊吓的向后连退了几步,想要离这东西远一些。

而其他人也不例外,一个人能碎到如此地步,简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但凡知道这些小冰球在几分钟之前,还是一个大活人的时候,任谁都免不了心中胆寒。

师弋环顾众人见震慑作用起到了效果,这才开口说道

“各位也都看见了,这大副欲行不轨之事,已经被我处置掉了,我很欣慰你们没有跟随效仿他的行径,说实话这让我省了不少功夫。

你们大多数人都是惯于海上行船的老手,也应当知道海上并非一帆风顺,各种危险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可以说是一个比较危险的行当。

我这次雇佣诸位,去往远在万里之外的才国更是如此,其中有多少风险,这一点诸位应该心里比我这个外行更清楚。

所以当初在雇佣诸位的时候,我不仅付给的佣金比同行业高出不少,而且连安家费也一并付分发了下去。

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预备万一给予诸位的买命钱。

这在签订契约之时,就已然说的很清楚了。

其目的就是为了让诸位尽心完成此次去往才国的任务,减少后顾之忧。

如今只不过要穿过一片雷雨区而已,就有如此之多的人闻风前来,想要让我返航。

呵呵,如果只是为了半途而废,我要你们又有何用,我可以在这里明确的告诉诸位,就此返航是不可能的。

海上行船尤其是需要历经数月的航程,又怎么可能一帆风顺,如果遇到一点风险就考虑调头回去,我几时才能到达才国。

所以,我要你们打起精神,随我穿过眼前这片雷雨区。

这并不是在和你们商量,而是我以雇主的身份命令你们必须这么做,都听明白了么?”师弋把话说完,眼神凌厉的扫视着众人,携杀人立威之势此时无一人敢与之对视。

“很好,那么现在马上回到各自的岗位上,给我做好开船的准备。”见无一人敢有异议,师弋点了点头吩咐道。

随着师弋的一声令下,一众水手连忙行动了起来,不敢再在这里多待,这个雇主实在是太吓人了,离得太近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渔翁,你也去调度指挥他们做好开船的准备工作吧,如今没了大副你身上的担子又要重上许多。

还是那句话,请你相信我有实力护住整条船,安全的穿过雷雨区。”师弋见水手们陆续离开,便又对着渔翁说道。

“哎,罢了,既然师先生执意如此,我身为船长也只能尽力而为了,我这就去指挥调度,为开船做好准备。”说罢渔翁便离开了船舱,去指挥船员工作了。

景勋健和张玉启二人见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穿过雷雨区已成定局,也不敢再有什么异议。

反正热闹也已经凑完了,于是他们跟在渔翁身后就想开溜。

“你们二人别忙着走,我正好找你们有些事情。”谁料师弋张口就将二人留了下来。

第二百五十一节 谋定与航行

师弋来到甲板之,看着众人一阵忙碌,随着船锚被椗手收回,两侧的船帆也同时被缭手展开。

随着海风将船帆撑满,整条船也在舵手的操纵之下,向着雷雨区的方向驶去。

师弋见此不由放下心来,期间虽然经过了一番波折,但是船只总算还是按照他的意愿,朝着才国方向前进了。

经过这一番杀鸡儆猴之后,想来船的这些船员会老实许多。

精明如师弋自然看得出来,这些船员原本是和那大副一伙的,都想要趁机来对付他。

只是景勋健的临阵倒戈,让他们一时间陷入了犹豫,他们这才没有跟随大副一起来围攻师弋,对于这一点师弋自然是十分清楚。

海外行船远离故土,在无人管束之下最容易滋生类似大副这种胆大妄为之徒,当然还有大批船这种有心无胆的墙头草。

想要让这些家伙乖乖听话,唯有以雷霆般的手段进行震慑,使他们产生畏威之心,对于这一点师弋早在启程之前就想到了。

所以,师弋才会特意在船员之中,选了这么一个脑后生有反骨的大副,原本就是有拿来立威的意思。

前些日子一直风平浪静,所以没有什么机会,而在这个节骨眼,那大副也确实没有让师弋失望自己就跳了出来,让师弋省了不少事情。

简而言之,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是师弋一早设计好的。

话虽如此,当看到一众人冲到自己的船舱之时,师弋多少还是有些气愤的。

无论他们是不是受到了大副等人的蛊惑,但是他们都已经动了背叛师弋这个雇主的心思。

虽然他们出于谨慎没有真正对师弋动手,但是却也没有阻止大副来针对自己这个雇主,其心思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拿着自己给付的报酬,现在想要来造自己这个雇主的反。

师弋有那么一瞬间真动了杀心,不过此时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海之,师弋还需要他们这些人来驾驶这艘船将他送往才国。

总不能就此将他们通通杀了,如果那样的话,师弋真的只能考虑用冰山慢慢漂去才国了。

所以,师弋才会只是抓大放小,仅仅用狠辣手段杀了大副,给剩下这些人以震慑,让他们心生惧意。

这也是原本师弋想要达到的目的。

经过这次**之后,想来这些船员再不敢造次,一定程度师弋对于船只将获得绝对的控制权,没有人敢再质疑师弋的决定。

至于景勋健和张玉启这两个小子,虽然他们在背后怂恿让大副快速的跳到台前,在一定程度让师弋省事不少,但是他们俩原本就没安好心,师弋也不会去感谢他们。

之前,师弋在最后叫住他们二人,就把他们俩吓得半死,双腿如同筛糠一样抖个不停,生怕师弋像对待大副那样把他们也拍碎了。

最后,师弋也只是吩咐他们,把房间里大副的碎块收拾干净,算是小惩大诫。

至于他们二人和这一船原本怀有异心的船员,师弋根本没有打算自己动手。

虽然不知道才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按照往年的情形,在没有师弋帮助的前提下,他们大概率也会和其他去往才国的涟国人一样,这辈子都无法回到故土了,甚至有可能直接死在那里。

所以,师弋根本不必动手,到时只需要袖手旁观就好,师弋想到这里心情愉悦了不少。

海风吹拂着师弋的面庞,随着速度慢慢变快的船只,师弋他们朝着雷雨区的方向驶了过去。

…………

随着船只进入雷雨区,瓢泼一般的大雨哗哗地往下落,伴随着不时闪过的雷电,天气一下子变的恶劣了起来。

还有剧烈的海浪时而拍打着船体,这让驾驭船只方向变得困难了起来,两个掌舵的舵手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不能将船舵控制住。

也幸好渔翁经验丰富迅速的做出了应对,他迅速命令扳招控制首招,辅助舵手控制船只方向,这才把整个船体稳住,防止了船只倾覆的可能。

师弋也一直待在甲板之,准备随时应付突发情况。

师弋虽然不相信渔翁的海龙之说,但是这里有着可以威胁到往来船只的东西,师弋还是相信的。

对于这种潜在威胁还是需要防范一二的。

师弋撑起封水罩隔绝雨水,时刻注意着附近水域动向,防止有海兽之类的东西偷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自师弋他们的船只进入雷雨区以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期间,除了雨水、海浪还有时不时的雷电,师弋他们并没有遭遇到任何袭击。

就在师弋以为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虚惊之时,忽然伴随着雷鸣,一声如同牛叫又像狮虎咆哮的怪异吼声响起。

这声音正是之前渔翁向师弋所描述,他所听到的海龙的声音。

师弋听到这里,又看了看一旁脸色瞬间苍白如纸的渔翁,心中也不由一突,暗道不会真有什么海龙之类的吧。

不可能!龙类又怎么会窝在这种地方,它们如果想要行云布雨,别说是弄出这一片雷雨区,就是把涟国整个淹了都能够做到。

更不会在有心处置几艘凡人小船的情况下,还让渔翁的堂兄给逃了。

要知道龙这种神物并非一般野兽,它们的灵智并不会比人低。

坚定了心中所想之后,师弋吩咐船员继续向前行驶。

随着船只继续向着既定方向行驶,师弋凭借超凡的目力率先在前方的海面之,看到了两个巨大的身影。

只见它们样貌似蛇非蛇,身体细长而脖子短粗,有着四只短小的细足,有些像是猪婆龙(鳄鱼),但是在细节之处又和猪婆龙相去甚远。

猪婆龙身体之鳞片厚密,而眼前这对怪物身的鳞片五彩斑斓,如同鱼鳞一般。

而且猪婆龙身体宽厚笨重,这对怪物身体如蛇,一眼看去就感觉细长灵动的多。

还有它们的四足比之猪婆龙也要短小不少,更像是摆设一般。

最重要的是这两只怪物体型庞大,身形比之师弋所在这艘船还要大不少,师弋可没听说过猪婆龙能够长这么大。

第二百五十二节 水虺与惊动

看到这里,师弋忽然想起了他在书中曾经看到的一种名为水虺的蛇类,其描述与眼前这对怪物非常的相似。

水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再五百年化角龙,千年化应龙。(注释1)

水虺这种东西虽然类属毒蛇,但却是的的确确的龙血种,依靠长久的修炼是能够成为真龙的。

这么看来渔翁还有他的堂兄称其为海龙,倒也并非完全错误,至少眼前这两只水虺是拥有成为龙的可能性的,就如同鲤鱼一般,当然成功的机会都很低。

虽然它们现在只能算是血脉不凡的龙血种毒蛇,但是能和龙沾边的东西,没有哪个是可以轻松对付的,看它们那庞大的体型也足见一斑。

不过洞悉了这两个大家伙的根底,师弋不由放下心来,只要它们还没有化龙,师弋至少是有一战之力的。

师弋正想着,只见那两只相互交缠在一起的水虺,它们的鳞片相互摩擦之下,如同金属一般带起了一连串火花。

闪电随之划过半空,在火光和闪电的映衬下,在这乌云密布的昏暗环境中,两只水虺的形貌在一瞬间被映照了出来。

这使得不包括师弋在内的船上其他人,都看到了这两只巨大怪物,他们何曾见过如此景象,包括渔翁在内的所有船员一时间都呆住了。

“不要去管它们好好驾驶船只,余下的事情一切有我在。”师弋咤吼一声,蕴含神识力量的声音直入船上每个人的心底,直接将他们从震惊之中拉了回来。

这个时候,原先杀鸡儆猴的手段显现出了效果,船员们虽然内心惊惧那两只水虺,但是还是按照师弋的吩咐,继续驾船向着既定的方向行驶。

如果不是之前的雷霆手段发挥了作用,这时候慌乱异常的船员,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听话。

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趁着这两只水虺还没有注意到这条船,师弋打算直接从它们的边上加速冲过去。

能够在不惊动这两个大家伙的前提下安然离开,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毕竟,师弋还要照看一艘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必要冒险去招惹它们。

也幸亏自进入雷雨区以来,师弋一直严禁船上燃起灯火,不然他们这条船可能已经被两只水虺注意到了。

打定主意之后,师弋吩咐缭手将全部风帆撑起。

原本因为风浪太大,满帆航行唯恐会有翻船的可能性,所以船帆被收起了一半,而今自然是没法再顾虑那么多了。

随着船帆升起师弋所在的船只,行驶速度很快达到了最大,疾速的朝着前方驶去。

在靠近两只水虺之时,在师弋的吩咐下一众人都将嘴巴闭了起来,以防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根本不需要师弋提心,这些船员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也幸亏船只速度够快,不然师弋真担心他们会把自己憋死。

随着师弋的船只与那两只水虺擦身而过,这两只怪物专注的交缠在一起,看情形似乎是在繁衍后代,并没有注意到师弋他们这条船的动向。

随着与那两只水虺错身而过,一众船员不由得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实在是这两只大家伙身形太过巨大,让他们一看之下就生出一股无力之感。

师弋自然也不由得松了口气,虽然他自己并不惧怕这两只水虺,但是以他一人面对这两只庞然大物,还要分出精力防止船只被破坏,就显得有些勉强了。

尤其是水虺灵智低于人类许多,尚处于以本能为主的野兽阶段。

它们虽有神识而且强度比师弋低的多,但是它们多以本命行事,不会像人类那样虚灵窍内念头丛生。

这就导致了他们对于神识的依赖程度很低,纵使师弋用神识去攻击它们,即便得手也很难像对付人类修士那样,当然让它们毙命。

甚至师弋的神识攻击除了激怒它们之外,并不能给它们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再加上它们体型巨大,在天雷锻体还没有见到成效之前,师弋更不可能去用无碍效果去撞这种大家伙。

所以,想要对付它们需要,师弋不可能瞬间结束战斗,只能靠着本身的硬实力去和它们硬刚。

虽然这两个家伙并不会比三年前,师弋在柳国与雁国的交锋中,所遇到的那只蛇形狂兽傀儡更强。

尤其是在三年的战阵生涯之中,不知遇到了多少次雁国的狂兽傀儡,面对这种体型庞大的敌人,师弋可以说是经验丰富,而且还总结了一套自己的对敌手段。

这让师弋即便在不能动用杀手锏的情况下,也并不惧怕这两只水虺。

但是还是那句话,师弋无法在以一对二的情况下,完全保证身下船只的安全。

而今,师弋的心中以去往才国,进阶胎息境为最优先的选项,其他都是次要的,所以师弋并不想去招惹这对水虺。

况且,既然已经知道了这片海域还藏着这么一对玩意,师弋完全可以在进阶为胎息境修士之后,回过头来再收拾它们。

甚至考虑的长远些,等它们成为蛟龙之后,再行捕杀价值将会更大一些。

反正这里没有什么修真势力存在,更绝少有修士途径,倒不虞有其他人会来和自己争抢。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所要做的就是马上驾船脱离这片雷雨区。

想到这里师弋马上吩咐船员,稳住船只加速前进。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道闪电突然劈了下来,好巧不巧直接击中了师弋他们这条船的桅杆。

即便是在这样的雨天,师弋他们的船只还是在一瞬间就着起了火来。

虽然师弋行动迅速,马上用储水能力将桅杆上了火焰熄灭了,但是在这乌云密布的昏暗环境中,这转瞬即逝的火光还是引起了那对水虺的注意。

只见它们双双将短粗的脖子,朝向师弋他们船只所在的方向,同时发出了一声之前师弋所听到的怪异吼叫,并快速的朝着这个方向游了过来。

第二百五十三节 碰撞与送走

师弋见到这一幕心中不由一沉,终究还是没能避过去,看着船上已经被吓得惊慌失措的船员,师弋大声说道

“不要停,继续向前开!”

话是这样没错,可是两只水虺在水中的速度,要远远快于师弋他们的这条船。

不一会儿,两条巨大阴影就潜游到了师弋船只的附近。

随着哗的一声,其中一只水虺破开海面直接跃了出来,巨大的水浪让师弋他们的船只开始剧烈晃动了起来。

那跃出海面的水虺张着大嘴,直接就扑向了船只的方向。

同时,另一只水虺也一齐发难,只见它绕到船头位置,直接将上半身探出水面,前爪搭在船头之上,瞬间就逼停了师弋他们这条船。

两只水虺的配合相当默契,看这熟练程度就能猜到,一定有不少船只毁在它们手上。

如果就这样任由头一只水虺扑到,以其体型和力量,还有那一口锋锐的利齿。

那么师弋他们的这条船,注定逃不过被击沉的命运,这自然是师弋所不愿看到的。

这一刻,师弋已经无暇去顾忌船上惊恐万状的船员。

只见师弋手上一捏法诀,一道水浪快速形成,挡在了那只水虺扑来的路径之上。

海浪在向前推进的途中快速拔高,形成了一道三丈多高的巨浪,形同一堵高耸的城墙一般,挡在了船只与水虺之间。

完成这一切之后师弋并不敢松懈,因为他知道另一只水虺还挂在船上呢。

况且那水浪看似声势浩大,但也不过只能阻挡那水虺片刻而已。

正因为心中清楚,所以师弋手上动作并没有停止。

只见师弋深吸一口气,将右手手掌摊平与海面平行,同时猛得向下一按。

瞬间,在师弋他们船只的附近海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那感觉就好像海底无端出现了一个空洞一般。

随着师弋将右手猛得一握,漩涡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直接将师弋他们所在的这条船和那抵在船头之上的水虺,一同卷了进去。

那水虺见势不妙直接张开大嘴咬向船只,却不想一道水浪袭来,直接将它砸到了海面之下。

三年战阵的磨炼,因为要优先考虑对敌手段,所以这门名为水葬术的咒法,师弋也一直没有放下。

作为当年师弋从北海钓叟身上缴获的战利品,这门咒法并不算多么高端。

虽然威力不俗,却也有着启动慢的毛病,当初师弋之所以会去学习这门咒法,也只是因为有储水能力的存在,两者配合在一起使用十分的便捷。

纵然因为启动过慢无法有效的杀伤敌人,却也能当做限制敌人行动的手段,这便是师弋最初时学习水葬术的想法。

不过,三年时间在长久的练习之下,师弋对于水葬术这门咒法的使用,可以说是日渐纯熟。

那令人头疼的启动时间,也在长久的使用之中被师弋规避掉了大半。

而今,这门咒法在师弋手中,已经不再是单纯只能作为困术来用了。

虽然师弋很是厌倦在丸山战场与雁国修士无止境的厮杀,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战场真的是一块磨刀石。

如果不是有这三年的积淀,师弋决然达不到现在的这个实力,至少不会有这么快。

就在这片刻功夫,被卷入水底的那只水虺发出了一声惨嚎,在水底几股水流的撕扯之下,它身上鳞片都被剥下了不少。

它的那一身鳞片如钢似铁一般坚硬,这在之前这两只水虺相互摩擦身体,都可以打出火花来就可见一斑。

可是,即便鳞片再怎么坚硬,也挡不住水葬术无孔不入的水流力量。

再加上在水底的暗流夹击之下,水虺虽然乃是海生动物,但在巨大体型的拖累下,它也很难在第一时间游出水葬术的范围,承受伤害那是在所难免。

不过,师弋知道水虺作为传承龙血的异种毒蛇生命力相当顽强,些许鳞片剥落这种皮肉伤,还要不了它的命。

果然,疼痛激起了这只水虺的凶性,随着它一声怪异的怒吼,只见它顶着水流的压力,挣扎着就想要冲出水面。

与此同时,另一只被巨浪阻挡的水虺也成功的冲了出来,听到配偶的叫声正加速朝着这个方向游了过来。

师弋见此知道接下来必然会有一场恶战,而身下的船只只会成为拖累,为了避免船只被击沉,师弋必须独自面对这两只水虺。

“渔翁,一会儿你们开船在雷雨区外等我。”师弋转头对渔翁吩咐了一句。

渔翁正在为局势变化震惊之际,被师弋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的有些发愣。

不过,师弋并没有给他多问的机会,只见在他手中法诀的变化之下,水势也同时发生着改变。

原本不停旋转的水涡,猛然之间停了下来,而在漩涡之中打转的船只,也被这瞬间停滞产生的惯性甩了出去。

那速度远比船只借风速航行,还要快上许多。

不过,师弋深知这些都只能存在一时,这大海之内终究和陆地上不同,这里可是水虺的主场,想要就此将它们甩脱只能是妄想。

唯有宰了这两只畜生才能是正道,师弋也并不会报其他想法。

明白这一点的师弋毫不犹疑的跳下船,带有伤口的双手掌心虚按船尾处。

一瞬间,储水能力所引发的巨量水流,从师弋的双掌之中喷涌而出,为船只添加了新的动力。

师弋看着滚滚巨浪托着船只,快速的向远处驶去,不由彻底放下心来。

此时,师弋才能完全心无旁骛的对付这两只水虺。

至于,渔翁和那一船犹如墙头草一般的船员,会不会直接驾船跑掉不等自己,师弋丝毫不担心这种可能性。

师弋并不想去赌渔翁这个船长的人品,更不会自大到以为,经过一番敲打之后,即便自己离船之后,那些船员仍对自己忠心不二。

人性最是难以经受考验,师弋自然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候去考验别人。

所以,早在师弋离船之时,他就预先留下了几只傀儡。

有这种后手存在,即便船上的人动歪脑筋,想要抛下自己驾船开溜,也完全无法做到。

那几只傀儡会教有这种心思的家伙,重新做人的。

第二百五十四节 拖住与重击(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随着船只飞速离去,失去了水葬术的束缚,那只被困在水下的水虺也直接跃了出来。

看着快速远去的船只水虺暴怒异常,它们毫不在意师弋这个小不点,直接朝着船只离去的方向游去。

师弋直接被这两只水虺给无视了,如果它们撇下师弋继续追击船只,那师弋下船还有什么意义。

不仅如此,反而会让船只陷入到危险之中,师弋当然不能就这样放任这两只水虺离去。

想到这里师弋快速的朝着两只水虺的方向游去,同时他划开双手掌心将储水能力使了出来。

不过这一次,师弋并不是利用血液释放水流,而是逆向的用储水能力积蓄海水。

最初储水能力能够利用血液存储水量的上限,大概有近一片中等湖泊的容量。

而随着师弋修为日渐提高,血液能够承载水量的上限也在进一步提升。

毕竟,精血存量的暴增所带来的变化,最集中的表现就是恢复能力在变强,而承载这一切的血液自然不可能一成不变。

随着师弋血液质量的提高,借用血液作为能力施展途径的螟虫,自然也有不同程度的增强。

反应在储水能力之上就是,师弋用血液所能存储的水量再次拔高。

此时,师弋的血液所能容纳水量的上限,已经接近大江大湖的程度。

虽然相对于大海而言还是不够看,但对于师弋而言已经足够使用了,甚至有很大一部分血液的容量都处于闲置状态,而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场。

随着师弋将血液的蓄水功能以最大程度放开,大量海水开始不停涌入师弋的血液之中。

以师弋为中心海水在一瞬间,开始出现了疯狂的倒灌现象,师弋本人宛如一个黑洞一般,将海水疯狂吸入体内。

海水的倒流现象自然也让附近那两只想要追赶船只的水虺,速度猛得降了一大截。

期间师弋不停地用储水能力释放水流,以此作为推力快速向着那两只水虺游去。

这样速度一增一减之下,两者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

师弋很快就从后方接近了这两只水虺,接近的同时师弋一把按在了其中一只水虺的尾巴上。

冰晶顺着师弋的手指,快速在那只水虺的尾巴上覆盖,并顺着这个部位不停地朝着上方蔓延。

与此同时,附近的海水也在师弋冰镜诀低温的作用之下快速降温,那两只水虺游动的速度越变越慢。

这时,它们也觉察到了不对,放弃了追赶船只的打算,直接停了下来。

师弋见此,直接停下了用血液积蓄海水的动作,同时一个纵身跃出了海面。

随着师弋脚尖踏在海面的一刹那,附近整片海域的海水开始快速结冰。

将附近海域的表面直接封冻了起来,形成了一块厚度足有一丈的巨大浮冰。

而身在其中的两只水虺自然也无法幸免,它们的一部分身躯毫无意外的被冻在了冰层之下。

师弋踩在浮冰之上利用冰晶诀将身上的海水冻结,随后身体轻轻一振,将身上附着的冰晶震开,重新恢复了自身干爽的形象。

虽然师弋乃是肾水之道的修士,但是却比较厌烦湿漉漉状态。

同样相比在水中战斗,师弋更喜欢在陆地之上拼斗。

毕竟,流派再怎么变化,修士终究只是人而已,不可能像鱼一样适应海中环境。

而这一大片浮冰正是师弋营造出的,他更加适应的战斗环境。

而就在此时,师弋眯着眼睛看了看被浮冰封住身体,正在奋力挣扎的两只水虺。

只见师弋随手在空气之中一握,一把巨大的冰枪就出现在了师弋手中。

随后师弋提着冰枪,快速逼近那两只水虺所在的位置。

与此同时,师弋将目标选为先前在水葬术当中,脱落了鳞片的那只水虺,并瞄准它身上没有鳞片保护的薄弱之处,奋力的投出了手中的冰枪。

如此近的距离师弋自然不可能失手,伴随着那只水虺的一声怪异惨嚎。

师弋所投出去的冰枪直接刺入了它的身体,在它身躯侧面靠近前爪的位置贯入,瞬间就把附近冰面染成了红色。

这一击力度之强,足足让冰枪一半都没入了这只水虺的身体。

虽然师弋取巧攻击的是没有鳞片保护的位置,但是能够一击重创目标,也多亏了之前一个多月天雷锻体的功劳。

否则师弋也很难打出如此力道的一击,这证明师弋锻体已经初见成效了。

见到配偶受创另一只水虺开始剧烈挣扎了起来,力气之大几乎要将整片浮冰翻转过来。

不过,冰性至脆虽然坚硬程度尚可,但终究是无法与钢铁之类的金属相比的。

还不等那水虺将冰面翻转过来,整个冰层就直接发生了断裂,将那两只水虺一同从坚冰之中放了出来。

与此同时,那只完好无损的水虺瞄准了师弋的位置,张着大嘴一口咬了过来。

看着朝自己袭来的巨口,师弋反倒是放下了心来,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两只水虺会追着船只不放。

此时,见它们放弃了追逐船只,将自己当成了主要目标,师弋觉得他先前那一击,把仇恨拉的很到位。

想到这里师弋脚下一点身形飞退,十分从容的躲过了水虺的扑咬。

与此同时,师弋反手甩出两道冰刃,直接打在了水虺的身上。

可惜,冰刃撞在它那身由坚固鳞片所包裹的身体之上直接碎裂开来,并没有给它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这原本就在师弋的预料之中,龙血种终究是龙血种,龙的血脉赋予了它们不俗的实力,包括但不限于这一身坚硬的鳞甲。

之前能够如此顺利的使用冰枪刺伤其中一只,也只是因为师弋抓住了它的弱点而已。

而即便是之前那样的伤势,也并不能让那只受伤的水虺彻底丧失战斗能力。

果然,借着冰面之上的裂隙师弋扫了一眼水下,那只水虺摇摆着巨大的身形,正在冰面之下游弋,如同水下的幽灵一般。

随时准备配合这只完好的水虺,给师弋这个敌人以致命的攻击。

第二百五十五节 冰层与定局

这种以一敌二的恶劣处境,师弋早已经预料到了,如果没有把握的话,他也不可能跳下船来独自面对这两只水虺。

面对那只完好水虺的不断扑咬,师弋应对起来相当冷静,他一边躲避着水虺的攻击,一边等待着克敌制胜的机会。

反观水虺它不断地攻击,却始终无法杀死师弋,不由变得越来越暴躁。

在这浮冰之上,师弋可以借助冰面来躲避水虺的攻击,远比待在水中和水虺战斗要轻松的多。

那只水虺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它将原本探出水面攻击师弋的上半身,重新缩回了海中。

而后猛得跃出海面,并重重的落在了浮冰之上。

一瞬间,冰层在水虺巨大体型的重压之下出现了大量的裂纹。

同时,那整个身体都匍匐在冰面之上的水虺,只见它疯狂的甩动着巨大的尾巴。

它那细密鳞片所包裹的尾巴如同一柄重锤一般,不停地砸向身下的浮冰。

冰面之上的裂痕持续扩大,这些冰层在如此重击之下,根本不可能坚持太久。

那水虺的意图很明显是想要摧毁浮冰,将师弋重新逼入海中。

师弋见此不由心中冷笑,畜生终究只是畜生,无论它的血脉再怎么强大,在灵智方面终究无法与人相提并论,人被誉为万物之灵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水虺头脑太过简单,只想着将师弋逼入水中,却反而将整个身体暴露在浮冰之上,并完全脱离了海水。

师弋承认自己在水中,确实没有这两只水虺灵动。

反之在没有水的地方,这两只水虺也将大大的不如师弋,这是环境不同所带来的个体差异。

而今这水虺脱离了海水来到冰层之上,不正是将短处完全暴露在师弋的面前了么,师弋又怎么可能放过如此机会。

只见师弋抬腿在冰面之上重重一踏,节奏正好与水虺那猛烈的尾部锤击一致。

在两端同时承受巨力所造成的重压之下,整片浮冰猛得向海中沉了一大截。

一时间下方的海水蔓延而来,直接淹没了冰层的表面。

同一时间,师弋疯狂的运转着冰镜诀,逼人的寒气以师弋为中心向着四周逸散。

在这海面之上湿度何其之大,在这种地方师弋寒气所能辐射到的范围,前所未有的广。

师弋根本不需要刻意去引动体内的天地元气,就能形成足够规模的冰冻效果。

这便是肾水之道的修士,在海面之上所能获得的加成。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师弋才不惜浪费一个月的时间,也要先把符契反噬效果,修为恢复之后才动身出海。

随着师弋所制造的寒气不断扩散,一时之间,天空上落下的雨滴都变成了一颗颗冰粒。

而当沉入海水之中的浮冰再度浮起之时,在寒气的作用之下。

其上,不仅原本由水虺造成的大面积裂纹尽数复原。

而且连那只水虺的身体,也被封冻在了冰层之中,牢牢的和浮冰连在了一起。

这时,那只水虺发现了不妙,开始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妄图像前一次那样通过自身蛮力,强行突破冰层的限制。

可是,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师弋,又哪里会给它脱困的机会。

只见师弋抽出解元剑几步踏到了这只水虺的跟前,一剑刺在了它的腹部之上。

解元剑一如既往的锋利,整个剑身非常干脆直接没入了这只水虺的体内。

抛开解元剑可以让人保有夙慧,转世重生这一点不提,甚至将这把剑压制精血的能力也无视掉。

即便仅仅只单纯作为一把武器来看,其锋利程度也足以令人侧目。

当年,在初次与尚歌交手之时,作为防御法器的圆光镜,都毁在了尚歌的本命法宝之下。

而解元剑与尚歌的本命法宝数次碰撞,却始终安然无事。

这说明了解元剑单就坚固程度而论,至少是不逊色胎息境修士的本命法宝的。

而在锋利程度方面,迄今为止师弋只在阴神木和其他死物之上吃过瘪。

还没有什么活物是在解元剑明确刺中的情况下,依然能够安然无事的,这水虺自然也无法例外。

师弋之前之所以一直没有使用解元剑,来对付水虺,主要原因就是水虺的体型实在是太大了。

对比起来甚至比师弋的那艘,可以容纳三十人的大船还要稍大一些。

这种情况下,师弋手中的解元剑即便在怎么锋利,对于水虺而言也和牙签没什么区别,即便被刺中两下,也不会伤筋动骨。

万一让这水虺心生忌惮重新逃入海中,事情反倒会变的很麻烦。

所以,想要用解元剑给水虺以重创,必须等待合适的机会。

而此时水虺完全暴露在冰面之上,并且被限制了行动,正是师弋眼中的好机会。

师弋在将解元剑刺入水虺体内之后,并没有停手的打算。

只见师弋手握解元剑轻轻一旋,同时双手紧握剑柄,顺着水虺的身体在它的腹部之上,划出了一条长长的伤口。

遭受如此重创那水虺不由痛苦的嚎叫了一声,这一下几乎是将这只水虺开膛破肚,一时间鲜血四溢,好像不要钱似的疯狂往外流,不一会儿几乎将整块浮冰染成了红色。

不多时,那只水虺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最后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

师弋见状一跃跳到了这只水虺的身上,打算给这只水虺以致命一击,顺便尝试用这只水虺的尸体,引诱另一只水虺出现。

就在这时,原本已经躺倒闭目待死的水虺,突然睁开了双眼并奋力将身体一扭,只听见咔嚓一声,它居然从冰层的束缚之下挣脱了出来。

原来水虺大量热血涌出,不可避免的融化了一部分冰层,间接的帮助了水虺脱困。

面对这种突发状况,师弋并没有丝毫慌张,遭受如此重创,再加上解元剑对于精血的压制效果。

即便水虺是龙血种,也很难依靠自身的恢复能力,在短时间内将血止住。

在师弋眼中,这只水虺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面对横扫而来的巨大尾巴,师弋用解元剑轻轻一挡,看似是被抽飞了出去。

实际上师弋只是借力而退,他不想和注定死亡的猎物白费力气。

飞退的同时,师弋又看了一眼水虺身上,因为剧烈活动,而不断扩大的伤势。

那伤口之上不仅有血水流出,甚至还有那水虺的部分内脏。

这种情况之下,那水虺可以说是必死无疑了。

就在师弋打算静待这只水虺死去之时,断裂的冰层之下突然跃起了一道巨大的黑影,它张开大嘴朝着身在半空的师弋直接咬了过去。

第二百五十六节 意外与警醒

这黑影无疑就是先前,那只被师弋用冰枪刺中的水虺。

它一直蛰伏在海面之下,就是想要找机会攻击师弋。

而此时师弋身在半空无处借力,在它眼中正是绝佳的攻击机会。

看着水虺那张朝着自己而来的血盆大口,师弋在空中调整了一下姿势,同是储水能力朝向水虺迅速发动。

在师弋的刻意控制之下,水流在师弋的身前快速聚集,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球,并在寒气的作用之下被冻成了一个大冰球。

半空之中只见师弋飞起一脚,直接将冰球送入了水虺的口中,一下子就卡住了水虺想要闭合的大嘴,顿时将危机消弭于无形。

不过凡事总有意外,就在师弋以为危机过去之时。

水虺那被冰球卡住的大嘴,从其獠牙之内喷射出大量凝紫色液体,正好击中了身在半空的师弋。

液体喷射的巨大力量直接将师弋推入了海中。

师弋在接触到这凝紫色液体之时,皮肤之上传来了一股灼烧般的疼痛,那液体强大的腐蚀性正在侵蚀着师弋的皮肤。

不过,师弋异常强悍的恢复能力,也在不停的修复着皮肤,限制着水虺所喷射的腐蚀液体发挥作用。

不多时师弋仅能感觉到,皮肤上传来些许麻痒的感觉,而腐蚀液体已经彻底失去了作用。

不过,这依旧引起了师弋的警惕,早在一开始师弋就知道水虺乃是一种毒蛇,既然是毒蛇那就必定能够分泌毒素。

师弋之所以没有重视,那是因为有着螟虫的存在,迄今为止师弋基本免疫了所有的毒素。

所以,师弋根本就不在意这水虺有没有毒,按照以往的情形,这水虺的毒素再怎么厉害,碰上师弋这个毒性免疫的体质,也只能是个摆设。

可是,令师弋没有想到的是,水虺的腐蚀性毒素居然对他生效了。

虽然终究被师弋强悍的恢复能力所化解,但还是让师弋有些警醒。

以往师弋都是将毒素视如无物,现在看来螟虫所能够免疫的,也仅仅只是作用于体内的毒素。

而那种直接从体表开始作用的毒素,类似于水虺这种带有腐蚀性的毒素,螟虫并不能很好的发挥作用。

究其原因,螟虫之所以能够使师弋这个宿主免疫毒素,也是通过血液这个媒介作用于全身的。

而毒素想要发作使目标致死,同样也需要借助血液来搬运至全身各处。

在这个过程中螟虫就可以通过血液,来抑制毒素发挥运用,这便是螟虫毒素免疫的运作方式。

说的直白一些,那就是螟虫的所有能力,最后都是藉由宿主全身的血液来实现的。

无论是螟母对于全身掌控和五感增强,还是螟子的储水、鸩血、降低痛苦亦或者是毒素免疫。

这些都是经由师弋自身血液这个媒介,从而得以发挥作用的。

如此说来就能很好理解了,水虺的毒素之所以可以发挥作用,那就是因为这种毒素直接作用于师弋的身体表面,根本没有经过血液的过滤。

这样一来,师弋自然是无法用螟虫能力将其无视掉。

虽然凭借着强大的恢复能力,水虺的毒素并没有给师弋带来什么致命的伤害,但是经过此事让师弋明白,螟虫能力并非是万能的。

师弋享受着螟虫能力带来好处的同时,也应该时刻保持警醒。

就好比这次的毒素一样,多亏了水虺的腐蚀性毒素并不强,让师弋没有遭受什么损失。

可是,万一遇到的是一名强大的毒道修士呢,师弋自以为可以将对方按在地上锤,冷不防就可能被对方毒成猪头。

有了这次前车之鉴,师弋再面对善于用毒的修士或者毒物,当会更加谨慎。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将眼前的事情料理好。

师弋被水虺喷出的毒素推入海中,此时他正在不断的向着海面游去。

却不防海水涌动一个大浪袭来,又把师弋朝着海水深处推去。

原来,那水虺吐掉口中冰球,紧随着师弋跃入了水中,那水浪正是水虺入水之时所带起的。

水虺搅动海水就是不想让师弋重新回到海面,其目的就是打算在这主场之内,将师弋给淹死。

师弋又哪能看不出这水虺的打算,就像师弋想把它们引诱到冰面之上一样,水虺作为海生动物,自然也知道在水中它会更有优势。

好不容易将师弋弄下了海,自然不可能轻易让师弋脱身。

师弋看着不停搅动海水,防止他浮出水面的水虺,反倒好整以暇的留在了水中,并没有急于浮上去换气。

师弋虽然确实不喜欢在水中战斗,但却并非不能,身为修士师弋闭气时间之久,可以达到一刻钟,短时间内根本不需要去换气。

况且,师弋还有封水罩这件法器,不要忘了师弋的封水罩可是拥有避水功能的。

当初在柳国集市买下这件法器之时,师弋只当这项功能是个添头,没想到此时倒是派上了用场。

想到这里师弋直接祭出了封水罩,随着封水罩的水膜展开,师弋身体附近的海水也一并被排了出去。

拥有封水罩的避水功能只要水膜还在,师弋想在水中待多久都不成问题。

况且,师弋之前不愿意在海中对付水虺,那是为了防止被两只水虺联手夹击。

而现在情况又有不同,其中一只水虺已经被师弋打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连动都动不了。

如今师弋仅需要面对这剩下的一只,在水中和它斗一斗又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师弋确实不及水虺在水中灵活,但是师弋之前在它侧腹之上造成的伤势,足以抹平这点优势。

别说只是一只受伤的水虺,即便是完好无损的,一对一的情况之下,师弋也不会有丝毫畏惧。

三年征战,师弋所面对的雁国巨型狂兽傀儡,可是要比这水虺厉害多了。

狂兽傀儡不仅体型不输这两只水虺,而且并非活物的特性,让它们根本不会畏惧,哪怕自身损毁,也要杀死眼前的敌人。

还有狂兽傀儡那一身铁木制成的外壳,比水虺的血肉之躯也强了不止一筹。

再加上绛府在制作之时,所赋予狂兽傀儡各异的阴险能力,这两只水虺与之比较起来完全不够看。

第二百五十七节 水下与心态变化

水虺甩动着巨大的尾巴不停的搅动着海水,不断地将师弋朝着海洋深处推去。

直到它觉得短时间内,师弋无法游上海面,这才猛得朝师弋发起了进攻。

这只水虺如此谨慎,和它之前伤在师弋手下不无关系,况且还有另一只奄奄一息的水虺,那情形也在不断向它警告着。

眼前这个人类并非以往遇到的,连点心都称不上的小虫子,而是一个有些实力的对手。

不过,那也仅仅是在陆地之上罢了,现在对方被它拖入海中,在这片水域之内它才是霸主,所以它才有信心攻击师弋。

只见那水虺摆动着身体,快速的朝师弋游了过来,光滑的鳞片和流线型的身躯,让它在水中行动非常的迅速。

尾巴轻轻摆动两下,就已经游到了师弋的近前,师弋甚至可以从水虺那巨大冰冷的蛇瞳之内,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

就在这一瞬间,水虺朝着师弋发起了攻击。

只见它张开巨大的嘴巴朝着师弋咬了过来,同时大量的海水不断地被水虺吸入它的口中。

原本在水中行动就不及在陆地上灵活,再加上水虺不断吸入海水,这种情况之下师弋想要躲避水虺的噬咬,就变的非常困难了。

不过,师弋也没有打算和水虺在海中玩猫捉老鼠的游戏,那样以己之短攻敌之长的方式完全就是徒劳。

师弋的打算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正面拼杀之中直接将这只水虺干掉。

所以,眼见水虺朝着自己咬了过来,师弋连躲得想法都没有。

只见师弋双手背在身后,面向水虺的同时以储水能力为推动,反而朝着水虺的大嘴而去。

水虺面对自己送上门猎物,自然没有放过的打算,大嘴猛得一下子闭合了起来,想要将师弋给咬死。

师弋又哪里可能让它如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师弋猛然之间催动冰镜诀,寒气迅速在海水之中蔓延。

师弋刻意控制着寒气,即便达到足够低的温度也没有大面积结冰,反而在海水之中形成了一片片悬浮的冰晶薄片。

其锋利程度堪比一柄柄匕首,虽然仍旧不能奈何身披鳞甲的水虺,但是在此时水虺不断吸入海水的档口,想要趁机刮伤它的内脏还是可以做到的。

随着水虺吸入海水并附带大量冰晶薄片,它那原本想要闭合的大嘴猛然之间顿了一下,同时,它吸入海水的动作也是猛得一滞。

师弋见此哪里会错过这种机会,只见他双手一合一根巨大的冰矛瞬间出现在了手中,师弋抬手猛得向下一刺,直接从水虺嘴巴的内部将它的下颌一起贯穿了。

承受了如此伤势,那水虺自然又是一阵惨叫,嘴巴被贯穿而师弋这个罪魁祸首,就在它的口中。

可是它却不敢直接咬下去,那巨大的冰矛可还杵在它的嘴里呢,如果此时它不管不顾的咬下去,那么连上颌都有被扎透气的危险。

水虺哪怕它灵智再低,也不可能做出自残的举动,趋利避害乃是所有生灵共有的本能,水虺也不会例外。

就在这时,水虺猛得将原本吸入的海水又重新吐了出来。

接连受创水虺对师弋忌惮极了,只要能把这个罪魁祸首从它嘴里弄走,哪怕为此它还要承受一次,冰晶薄片刮伤内脏的痛苦,它也在所不惜。

随着大量海水从水虺的口中涌出,大量的冰晶薄片连同红色的血液,被水虺一同吐了出来。

师弋没想到之前他用寒气所制造的,用于对付水虺的冰晶薄片,会被水虺反过来用在他自己的身上。

不过,面对形同匕首一般的冰晶薄片,师弋并没有任何慌张,因为经过一个月的天雷锻体,师弋早已经不惧怕普通的锐器攻击了。

此时师弋身体的坚硬程度,也仅仅比覆盖鳞甲的水虺低上一筹。

只要师弋不是和水虺一样,张着嘴巴把冰晶薄片吃下肚,这些冰晶即便再怎么锋利,也无法奈何师弋。

师弋甚至直接收起了封水罩,这并不是为了逞能,而是以防水膜被破坏。

封水罩水膜再生需要时间,没有避水功能无疑会影响师弋停留在水中的时间,这正是师弋提前收起的原因。

此时,师弋第一次体会到,罡体流修士为什么宁愿带只增加速度的行动类法器,也不愿意带防御法器。

原来当肉身强度越堆越高之时,防御法器非但起不到防护的作用,反而可能成为累赘。

就好像此时,师弋反而需要去保护封水罩的水膜,以防在接下来的攻击之中水膜被戳破。

当然,以师弋现在的锻体程度,防御法器还是有相当大的作用的,尤其是像珏佩这种防御法器,师弋相信他还会用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可以预见的是,随着师弋使用天雷锻体的程度日益加深,类似封水罩这种防御法器的作用会越来越小,甚至几近于无。

师弋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像其他体修那样,准备一件趁手的行动类法器了。

对于正统修士而言,行动类法器无非就是增加一点移动速度,不需要尝试近身肉搏的他们,对于行动类法器增加的那点出手速度和身体的灵活程度,完全不屑一顾。

曾经师弋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持续开启型的法器,同一时间只能展开一个,这意味着开启行动法器就不能打开防御法器了。

在当时这对于师弋而言是无法接受的,尤其是进阶胎息境之后能够御器飞行,行动类法器增加的那点移动速度,再快也不可能有飞的快。

所以,怎么看都有些得不偿失,可是随着师弋利用天雷锻体之后,防御法器退出历史舞台已成必然,师弋的心态也在朝着体修的方向靠拢。

对于行动类法器师弋不得不说一句真香,因为这类法器提供的速度和灵活性,是可以作用在战斗之中的。

不仅能够与肉身强度相互累加,增强师弋的爆发力和出手速度,而且还能够让师弋身体的协调性与灵活性大增。

第二百五十八节 新法器与收工

行动类法器增幅效果能够与使用者肉身强度相互累加,这就意味着体修使用行动类法器,远比一般修士强好几倍。

这也是行动类法器成为罡体流修士标配的主要原因。

行动类法器它或许无法让体修变的更扛揍,但是却可以让体修变得更有攻击性。

凭借着行动类法器的增幅效果,体修们的力量、速度、以及反应能力,都会有一个明显的提升。

并且,这个增幅效果是呈线性的,锻体程度越高增幅的效果越明显。

这意味着哪怕到了胎息境或者更高的境界,只要肉身强度在增加,行动类法器就永远都不会落伍。

而这一点反应在师弋身效果会更加明显。

因为劫修乃是纯正的锻体流派,修炼的所有成果都会反应在肉身之,即增加对应的肉身强度。

而不像罡体流修士那样,更多依赖罡兽这个核心能力,其次才是肉身强度。

所以,像劫修这种纯锻体流派,才是行动类法器最佳的使用者。

当然这并不是说单纯锻体流派,就比罡体流强。

如今修真界主流的体修,十个里面有九个半都是罡体流修士,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诚然肉身拥有极限,这是限制锻体流派发展的重要原因。

不过,既然拥有劫修这种可以突破肉身极限的纯锻体流派存在。

难道漫长的岁月之中,就没有其他人另辟新径,找到打破肉身极限的方法么。

从古至今修真界惊才绝艳之辈如此之多,万年时间师弋不相信只有钟家老祖这一个天才。

既然如此,为什么纯锻体流派还是被罡体流所取代了。

在师弋看来原因就在于单纯锻体流派,存在一个让人无法回避的短板,那就是匮乏的攻击手段。

锻体流派的攻击手段能够匮乏到什么程度呢,低阶之时他们甚至连远攻能力都没有。

姑且不论伏气期阶段远攻手段的威力,可是有和没有的差别却是巨大的。

这种明显的短板使得纯锻体流派,尤其是在低阶时肉身强度还没有堆砌起来之前,面对其他流派的修士攻击手段方面,总是要低别人一头。

毕竟远攻手段对于正统五行类修士而言,实在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只要能够达到伏气期,正统修士都可以借由体内天地元气释放属性攻击,手段更是多种多样。

而修真界之中五行类修士才是主流,可以想象在这种大环境之下,纯锻体流派将要承受何种压力。

而劫修就是其中的典型,当初在对战钟行武时,师弋虽然惊诧对方的**强度,但是对方攻击手段匮乏也是事实。

仅仅两只傀儡就把钟行武打得●app下载地址xbzs●抱头鼠窜,最后甚至跳房顶想要逃跑,师弋本人则全程站在一旁看戏。

如果劫修拥有其他攻击能力,钟行武也不至于连师弋的一根毛都没摸到。

多变的攻击手段,这正是锻体流派所缺少的。

而罡体流则改变了体修的窘境,这个流派的核心能力罡兽,不仅能够抵挡攻击,而且还可以外放攻击敌人,填补了体修这方面的空白。

虽然依旧没有五行类修士手段多样,但对于远攻手段匮乏的体修而言,意义是不言而喻的。

也难怪大多数锻体流派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唯有罡体流一枝独秀留存到了今天。

话虽如此,对于师弋而言还是劫修的锻体方式更适合。

毕竟,师弋在身为冰道修士的前提之下,除非废除修为改修罡体流,否则核心能力罡兽永远只能成为奢望。

而劫修的劫印却是通过天雷锻体,直接施加在身体之的,这使得师弋兼修肉身成为可能,这一点实在弥足珍贵。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师弋更加不会荒废这项长处。

既然行动类法器对于体修有着如此巨大的增幅,师弋决定这次行程结束之后,就要着手寻找一件适合自己的行动类法器。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需要尽快解决眼前的麻烦才是。

…………

师弋利用寒气将双脚牢牢的固定在水虺的口腔之内,任凭它吐出的海水如何冲击,始终纹丝不动。

师弋虽然没事,但是插在水虺嘴里的冰枪却被海水给冲断了。

那水虺见此快速的闭合嘴巴,想要故技重施将师弋咬死。

师弋同样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他在冰枪断裂之时就解开了寒气效果。

随着水虺喷出的海水,还有它闭合嘴巴之时海水涌动的力量,师弋从它嘴巴侧面被水流挤了出来。

与此同时,师弋双手向下利用储水能力猛得喷出水流,原本应该横向飞出去的师弋,方向瞬间发生了改变,一下子来到了水虺头部的方。

而这个位置师弋选择的非常巧妙,恰巧是水虺的视野盲区。

而水虺在闭合嘴巴的一刹那水流涌动,更是掩盖了师弋动用储水能力的水流痕迹。

所以这只水虺此时还没有发现,师弋已然来到了它的头顶。

师弋低头望着下方的水虺,眼中不由闪出了寒光。

只见师弋运起冰镜诀同时双手猛得一握,手掌闭合挤压着水流从师弋的指缝之间流出,配合着寒气共同作用。

只一瞬间,一片片薄如蝉翼的透明冰刀在师弋的手指之间凝形。

师弋俯身向下直接把双手中的冰刀,全部刺向了水虺的眼睛,这里是它身最薄弱的地方。

在没有防备之下水虺直接中招,双眼在一瞬间爆起了两团血花。

在那水虺仰天哀嚎之时,师弋再一次跃入了它的口中。

师弋缓缓地随着海水漂入水虺的口中,同时巨大的冰枪在师弋手中聚现,伴随着师弋全力一掷,冰枪直接贯穿了水虺柔软的颚刺入了它的脑袋。

水虺的身体猛然一僵叫声也戛然而止,一动不动的停在了水中。

一击毙命本就在师弋的预料之中,对于这种毫无特异能力,只是皮糙肉厚的动物而言。

哪怕它的血脉再怎么高贵,也仍旧只是凡物罢了,被击中要害一样要死。

看着水虺的尸体不断向下沉,师弋直接游了过去,同时释放寒气驱散聚拢过来想要啃食尸体的小鱼。

顺便把水虺的尸体冷藏一番,以免血液流出。

水虺的血液混杂微量龙血,以后或许有些用处。

好在有了前面一只的经验,这一只水虺师弋并没用动用解元剑给它开膛破肚。

冰枪刺入之时也已经让伤口周围的血液凝结成冰,倒没有损失什么。

做完这一切,师弋拖着水虺的尸体向着水面游去。

来到海面师弋长出了一口气,虽然水中战斗的过程并不艰难,但是师弋还是习惯双脚踩着点什么。

如之前一般运用能力将身的海水凝冰并震离身体。

恢复干爽之后,师弋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浮冰之,只余下一摊暗红色的血迹,而之前那只被划开肚子的水虺已然不见了踪影。

师弋看了看附近冰面带血的爪印,那水虺明显是带伤自己逃走了。

龙血种如此强悍的生命力,倒是让师弋有些意外,原本师弋以为这只水虺放着不管,一会儿自己就死透了。

没想到这样都让它给跑了,不过师弋并不打算追了,毕竟赶路要紧。

况且,师弋也期待这只水虺可以大难不死,万一以后有望成为龙,师弋到不介意再来收获一波……

第二百五十九节 心思与归来

就在师弋孤身迎战两只水虺之时,他所搭乘的船只有惊无险的冲出了雷雨区。

刚一脱险渔翁就马上命令船员,立即修复被雷击损坏的桅杆和船帆。

虽然被雷击所引燃的并非主帆,但是却也影响到了船只行驶的速度。

安排好这项任务之后,渔翁并没有下达停船的命令,而是让舵手控制好船只方向,缓速在雷雨区之外游荡。

虽然不停船会给桅杆的修复带来一定的麻烦,但是此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周全了。

想到之前在雷雨区内看到的两只庞然大物,渔翁的心里还不禁有些发颤。

这并非是渔翁胆小,恐怕这一船的人除了师弋,在那么近的距离接触到水虺这种凶兽之后,都难免产生畏惧心理。

所以,在接到渔翁不停船的命令以后,船上没有一个人出声反对。

甚至那两个负责修理桅杆的缭手,都愿意这样顶着风浪工作,也不想将船停下来。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那两只水虺还会不会追上来。

甚至船上大多数人都想将船速提到最大,好尽快远离这个地方。

不过,渔翁还清晰的记得之前在船上,师弋让他将船只停在雷雨区外等待的话语。

对于师弋到底还能不能从雷雨区内出来,其实渔翁也心中没底。

以他的认知很难想象,师弋要怎样才能战胜那两只大怪物。

不过,就之前师弋展现出的神异能力,渔翁愿意抱着一线希望等等看,至少做到问心无愧。

就这样船只在雷雨区之外慢慢的徘徊,而一帮人也在甲板之上密切的注视着雷雨区那边的动向。

“既然明知雷雨区内有两只吃人的凶兽,我们还在这里徘徊,是不是有些太过危险了。”张玉启靠在船舷之上,对着身边的景勋健低声说道。

整日朝夕相处再加之船上的待遇相似,景勋健和张玉启这两位情敌,早已没有了刚上船时的剑拔弩张,不时还能聊上几句。

“呵呵,你可以去向渔翁这个船长谏言,我举双手赞成的。”景勋健闻言笑了笑,对张玉启怂恿道。

“哼,你这家伙没安好心,那师弋虽然不在船上,但是他的几个手下可都还在呢,我可不想去触这霉头。”张玉启不为所动,冷哼一声对景勋健说道。

“诶,话不能这么说,如今这船上有几人不想离开这里的?大家都巴不得离这片海域远远的。

万一让那两只怪物追上来,我们这一船的人可都交代在这了。

只要有人提出开船远离这里,那必然能够获得大多数人的赞成,在这种形势之下没有人能忽略大家的意见。

渔翁身为船长在众人的要求之下,很可能就驴下坡直接同意开船离开这里。”景勋健见张玉启一脸不屑,不以为意的继续解释道。

“废话,我当然知道此时大家都巴不得离这里远远的,如果船上没有师弋的那些手下,这船还能在这里晃荡么,早就不知道开出这里多远了。”张玉启直接开口说道。

“先前在雷雨区内其中一只怪物趴在船头的样子,想必你也看得一清二楚,你觉得我们那位师先生,面对这样两只凶恶的庞然大物能有几分胜算。”景勋健对着张玉启问道。

“哎,我们的武器对于那两只怪物而言,可能也就和牙签差不多吧。

更何况那怪物还长满了一身可以打出火花的鳞片,坚硬程度应该也非比寻常。

先前如果不是恰巧海中起了漩涡,牵制了那怪物一下,可能我们都已经交代在雷雨区里了。

我真不知道能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这种海怪。”张玉启回想起之前的经历,不由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随后他如实的说道。

在张玉启看来师弋再怎么强,也只是个人而已,根本不可能是那两只海怪的对手。

在涟国这种不存在修真势力的国度之内,凡人根本不知道修真者可以将个人伟力,提升到何等强大的地步。

所以,这种认知并非来自张玉启一个人。

“你我都能看清楚的事情,那位师先生的手下心里能没有数么。

如今师弋这个旧主恐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他的那些手下还能抱在一颗树上吊死么。

人生在世所为不过权钱二字,那师弋能给他们的,我贵为涟国皇子也能给予他们。

所以,你所担心的事情根本不成问题。

哈哈,我反倒要感谢那个师弋的莽撞,给了我接手他部下的机会。

要知道我哥哥景勋志对于师弋手下这些武艺高强之人,可是羡慕的不得了,没想到这机会却便宜了我。”景勋健说道得意处,不由大笑了两声。

随后两人凑在一起开始商议,该怎么说服师弋的手下改换门庭。

还没等他们二人商议出个结果,甲板上通往船舱的门被打开了。

三个黑衣人影直接从通道之内走上了甲板,看穿着他们正是一直跟随师弋的那三个少言寡语的手下。

然而让众人心惊的是,他们三个这一次并没有戴斗笠遮挡,所以他们的面貌第一次被众人看得一清二楚。

当看到三人的面貌之时,所有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人所拥有的面孔,甚至连活物都称不上。

他们三人脸上那明显的木制纹理,还有人工雕琢的痕迹都在告诉众人,这分明就是人型木偶。

可是,他们眼中闪烁着的红光,却又在告诉在场每一个人他们是活的。

景勋健和张玉启在这诡异的视线之下,只觉得头皮发麻,哪里还敢有招募他们的打算。

就这样,在三名傀儡亮明身份之后的无声注视之下,再也没有自作聪明的家伙出现了,更没有人敢提开船离开这种话。

这正是师弋当初想要达到的效果,为此他直接揭开了这三个手下的真面目,就是为了起到震慑的目的。

果然相比师弋这个同类,普通人还是对水虺、傀儡这些异类更畏惧一些。

时间就这样在等待中慢慢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众人看到一块巨大的浮冰从雷雨区之内慢慢的漂了出来。

而冰面上除了趴着水虺如同小山一般的尸体,还站着一个众人熟悉的身影……

第二百六十节 靠岸与反常

随着师弋归来船只重新起航,继续沿着既定的方向向着目的地前进。

船上浮躁的人心也随之彻底安定了下来,尤其是船尾拖着的浮冰之上,水虺那巨大的尸体,时刻都在警示着船上众人严守自己的本份。

经此一事师弋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随之暴涨。

如果说之前师弋杀死大副,只是单纯的用武力让船上众人感到害怕的话。

那么此时船上诸人对于师弋,就是奉若神明一般,既害怕又感到敬畏。

当一个人强大到超出众人的认知范畴,就会如现在这般。

师弋并不会去向众人说明什么,无论是敬重也好畏惧也罢,只要能让船上诸人安分下来,从而顺利抵达才国,师弋本人也乐见其成。

之后的几天时间,师弋一直在处理水虺的尸体,除了收集血液之外,水虺身上其他有用的部位师弋统统没有放过。

鳞片、眼睛、筋膜、爪子,整只水虺在随后的几天时间内,几乎被师弋大卸八块。

甚至船上众人都跟着饱了一回口福,尝到了水虺肉是什么滋味。

肉质筋道有弹性,还带有蛇肉独特的鲜香,算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随着处理工作全部完成,拖在船只后面用于盛放水虺尸体的浮冰,也彻底完成了使命。

在将那巨大浮冰放开之后,船只的速度终于恢复到了原先的水平。

…………

转眼过去了大半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以来再没有出现什么大的状况。

即便偶有恶劣天气,有渔翁这个经验老道的船长在,也没有遭遇什么大的危险。

更何况还有师弋坐镇,船只的安全基本可以得到保障。

这天师弋如同往常一样,继续利用五雷玉书炼形篇所记载的法门锤炼着分身,以期分身能够尽快达到可以使用引劫香的地步。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师弋打开舱门一看原来是一名船员。

师弋记得他乃是船上扳招,在没有风浪的日子里,不需要辅助舵手稳定航向,他是所有船员之中最清闲的一人。

所以,渔翁有什么消息需要通传之时,经常是派他前来。

“师先生,前方看到陆地了,渔翁让我来通知您做好登岸准备。”那扳招一脸兴奋的对师弋说道。

师弋在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时间,距离出发之时过去了一个月又十五天。

整个行程与出发之前,所预计的时间相差无几。

如果不是遇上水虺,期间师弋又因为收拾水虺尸体拖慢了船速,甚至提前抵达才国也并非不可能。

即便如此,能够在既定的时间赶到目的地,也足以让师弋感到高兴了。

随后,师弋难得放下了手上的事情,他希望能够亲眼见证这次旅程的结束。

师弋刚一来到甲板,就听到了船员们兴奋的吼叫声。

师弋对此倒是不以为意,毕竟在海上航行了如此之长的时间,整日被困在船上这狭小的空间,即便是惯于航海的船员,乍一看到陆地兴奋也在所难免。

不过,当看到师弋踏上甲板之时,船员们还是不由自主的收敛了许多。

没有去管他们,师弋独自来到船头方向,恰巧渔翁也在这里。

他看着师弋不由笑了笑,同时抱拳一礼言道

“师先生,老朽幸不辱命,才国已经快要到了。”

师弋抬头看了看远处地平线方向,陆地的影子已经清晰可见了。

随着船上众人陆续得到将要靠岸的消息,景勋健和张玉启也来到了甲板,就连一向深居简出傅琼都一同出来了。

这段时间在海上实在是太无趣了,乍一听闻船只即将靠岸的消息,景勋健和张玉启高兴得差点没蹦起来。

来到甲板之上,他们二人刚想要嚎一嗓子发泄一下,却发现师弋也在的时候,差点没憋出内伤来。

好在船只马上就要靠岸了,到时就彻底解脱了。

…………

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地陆地已经清晰可见了。

目力强如师弋,甚至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岸上的离港码头。

这附近应该如当初师弋所到过的庆国北海一般,是才国的一座海港城市。

不过,令师弋感到奇怪的是,那码头之上人员倒是不少,但却几乎没见到出海的船只。

此时,在师弋目光所及的海面上,只有他们这一艘船。

这与当时师弋在北海,所见到的船只熙熙攘攘、络绎不绝的景象截然不同。

师弋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太阳高照乃是正午十分。

加之天气不错,即便没有他们这种远航船只,也该有渔船往来才对,这处码头怎么会如此冷清。

就在师弋疑惑之际,船只飞速驶入了码头,刚一靠岸张玉启和景勋健带着一众手下,就急不可耐的冲下了船去,紧接着船上的船员也先后离去。

师弋见此并没有出言阻止,连他这个外乡人都知道,才国对于涟国人而言是个危险的地方。

毕竟,这么多年去往才国的涟国人,一个都没有返回涟国的。

这实在是太反常了,所以师弋才会对码头不见其他船只一事格外敏感。

出于谨慎师弋决定先在船上看看情况,既然这些人一点警惕性都没有,师弋自然也乐得看他们去趟雷。

不过,师弋还是劝说渔翁留了下来,这一船人也就这位老者,还值得师弋出手一救。

不过,令师弋感到意外的是,那位出海寻父的大小姐傅琼,见师弋没有下船的意思,居然也主动留了下来。

师弋虽然有些意外,但也不会出言赶人,既然她想留下就让她留下好了。

看来这位大小姐此次出海,也并非意味盲目,至少她还有些危机意识。

不过,师弋觉得她这次出海寻找父亲,恐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无论原因为何,能够让涟国这么多人无一返回,怎么看这些失踪之人都是凶多吉少的。

没有出言打击对方,这些私事师弋也无心介入,他只是想看看导致涟国人失踪的事情,会否对他自身构成威胁。

时间流逝太阳渐渐西沉,此时还没有一个人返回。

当师弋以为这一天将要在等待中度过之时,张玉启和景勋健二人居然兴冲冲的回来了。

想也知道他们二人不是来找师弋的。

几个时辰不见二人故态复萌,刚一上船景勋健直接给了张玉启一脚,差点将对方踢下船去。

师弋见此不由挑了挑眉毛刚想开口训斥,却听到了一个让他有些愕然的消息。

只见景勋健踹开张玉启之后,先一步来到了傅琼面前,兴奋的说道

“傅琼你怎么还在这啊,快跟我走吧,我刚刚找到你父亲了。”

第二百六十一节 寻人与困惑

“当真?!”傅琼闻言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她虽然一直坚信自己的父亲没有死,但是却没有想到船刚刚靠岸仅半天就把人找到了,这未免顺利的有些过头了。

于是,傅琼有些怀疑的看着景勋健接着问道:

“六皇子你是在哪里见到我父亲的,时隔这么多年,人的形貌变化巨大。

即便是我这作女儿的都不一定能一眼认出来,六皇子又怎么肯定你见到的那人是我父亲。”

景勋健被傅琼问的有些哑口无言,之前听到张玉启说看到一人很像傅琼的父亲,他急切想讨美人欢心,所以并没有细问,现在不由有些尴尬。

张玉启先前挨了一脚,有些恼怒的看着景勋健,明明是他先发现的却让这人抢了先。

不过,当见到景勋健哑口无言,答不上来傅琼的问话时张玉启心中一喜,他一把推开景勋健,抢到傅琼身前连忙开口说道:

“你给我起开,你认识琼妹的父亲么,明明是我认出伯父的。

琼妹,我们自小青梅竹马,伯父视我如亲儿子,我对于伯父的形貌那是相当熟悉的。

我敢打包票,刚刚我遇到的那人绝对就是伯父本人,那形貌体态完全就是一个人。

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是仍旧和当初没有离开涟国之时一模一样,不要说是我了,琼妹你只要看上一眼,一定也能认出来。”

“人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傅琼见到张玉启说的如此言之凿凿,不由放下了心中的些许疑惑,无论如何还是要先见到人再说。

“我之前没敢上前询问,就是想等琼妹你一起的,我回来之前亲眼看到伯父进了一家酒楼用饭,一时半刻应该出不来,未免夜长梦多我们现在就去吧。”张玉启连忙答道。

傅琼急于确认那人是不是自己的父亲,自然连忙答应了下来。

就在三人打算下船出发之际,师弋突然出声言道:

“慢着,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师先生,您也要去么?”景勋健闻言,这才发现师弋也在一旁,之前一心只想着怎么讨傅琼欢心,根本没注意这茬。

此时,看到师弋又回想起自己之前的作为,冷汗不禁从他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怎么,不欢迎么。”师弋似笑非笑的瞥了景勋健一眼,随意的问道。

“当然不会,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师先生在旁大家都能安心不少。张玉启,你说是吧。”景勋健连忙摆了摆手,并用手肘顶了张玉启一下。

张玉启连声应是,如同小鸡吃米一般疯狂点头。

师弋见此便不再理会二人,他心知这两个家伙并不愿意自己跟着,但师弋突然的决定有着自己的理由。

先前师弋推断导致涟国之人出海来到才国无一人返回的情况,应该是这些人在才国之内遭遇不测所导致的。

加之之前在码头不见其他船只出海的反常现象,师弋这才决定先在船上等一等看看情况。

不过,既然张玉启和景勋健他们二人发现了傅琼的父亲,那就说明师弋之前的判断有误。

很有可能并非是遭遇了不测,而是有其他原因在里面。

既然没有不可抗力出现,师弋自然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了。

况且,师弋也对傅琼父亲的经历很好奇,顺便还能打听一下码头这里,没有船只出海的原因。

所以,师弋这才起了跟上去看看的打算。

再者,张玉启和景勋健这两个负责趟雷的人在外面逛了半天,也没有出现任何状况,也恰恰说明是师弋自己想多了。

不过,当师弋回想起先前入港之时,看到的空荡荡的海面,还有与之有着鲜明反差的码头上的人群。

师弋心中还是有种说不出的违和之感,不放心之下师弋又拿出了一张心动符,放在手中捏碎。

听着自己缓慢而稳定的心跳声,师弋这才放下心来。

接着,一行四人下了船快速的向着港口方向而去。

进入港口之后,入目是一片热闹的景象,吆喝声、叫卖声、还有孩童的打闹嬉戏声不绝于耳,看起来一片祥和。

不过,师弋却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并非是他讨厌热闹,而是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显得十分的拥挤。

师弋到过许多地方,冷清的热闹的各色城镇师弋都见识过。

可是,人多到像眼前这种几乎是人挤人的程度的还是第一次。

这座才国的沿海城市,大小应该和庆国的北海差不多,但是这里的居民未免有些多过头了吧。

况且,这座海港虽然地处才国边界,但唯一比邻的就是孤悬海外的涟国。

既然没有外国商贸往来,这里为什么会聚集如此之多的人口。

而且不见渔船出海,这么多人他们的衣食怎么解决。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的叹了口气,自从到达才国之后,让师弋想不通的问题着实有些多。

希望等会见到傅琼的父亲之后,对方能帮他解开这些谜题。

几人穿过拥堵的街道,好不容易来到了一座酒楼之前。

张玉启率先踏入了酒楼,师弋等人也跟了进去,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二楼。

来到二楼根本不需要张玉启指认,傅琼扫到一个坐在窗边自斟自饮的中年人,眼睛就如同被磁铁吸住了一般再也挪不开了。

傅琼直直的向着那中年人走去,当走到那中年人身前之时,她的感情再也抑制不住。

回想起小时候的种种,又想到这一趟千里迢迢的艰辛,傅琼忍不住一把抱住了那中年人,并放声大哭道:

“父亲,你还认识小琼么,我是你的女儿啊,我找你找的好苦啊,为什么不回家啊。”

“父亲?女儿?”那中年人有些机械的回头看了傅琼一眼,就好像不认识眼前之人一般,并喃喃自语道。

“父亲,我是你的女儿傅琼啊,你难道不认识我了么。”傅琼闻言一脸吃惊的看着眼前之人。

张玉启见到这种状况正想上前,冷不防被人一把按住了肩膀,他以为是景勋健捣乱正要怒斥对方之时,回头一看按住他的人却是师弋。

只见师弋一脸严肃的对张玉启问道:

“我来问你,傅琼的父亲是左撇子么。”

第二百六十二节 动手与遭袭

面对师弋突如其来的问话,张玉启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还是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师弋见此面色不由阴沉了下来,他们从拥挤的街道一路走来,尤其是进入这家酒楼之后,师弋越发感觉怪异。

之前在街道上,心细的师弋就发现惯于使用左手之人很多,当时师弋心中奇怪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左撇子也不是什么罕见的行为习惯,有些人惯于使用左手很正常。

可是,直到进入这家酒楼之后,师弋发现这里的食客全部都用左手握筷子,就连傅琼的父亲也不例外的时候。

师弋这才觉得事情太过蹊跷,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所有人都是用左手的吧。

所以,才有了师弋对张玉启的那番问话。

得到否定答案之后,一股阴云袭上了师弋的心头。

自靠岸以来才国的这座边境海港城市,给师弋带来了太多的疑惑,师弋越想越觉得事情太过吊诡。

虽然心动符一直没有反应,但师弋出于谨慎还是决定暂时退出这里回到船上,等弄清楚这里的怪异现象之后再回来也不迟。

想到这里,师弋大步上前想要把傅琼和那个疑似她父亲的中年人拉开。

既然这中年人认不出眼前的傅琼是他女儿,再说其他都只是徒劳,还是先回到船上为好。

天色渐晚,师弋可不想留在这么一个处处充满了古怪的地方过夜。

至于找人只能以后再进行了,反正人都已经见到了,一时半会也跑不掉。

就在师弋距离傅琼仅三步之时,那中年人突然毫无征兆的暴起,一口咬在了他怀中傅琼的脖颈之上,师弋甚至可以听到傅琼喉管破碎的声音。

师弋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貌似傅琼父亲的中年人会突然毫无预兆的出手伤人,而且两人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师弋根本来不及出手阻止。

看到傅琼双眼渐渐失去神采,软倒在中年人的怀里,师弋不由感到又惊又怒。

师弋与这个傅琼虽然同乘一船长达一个半月之久,但两人一路上却没有太多交集。

不过,一路走来师弋还是有些佩服这个女子的,能够不远万里漂洋过海只为寻找父亲,这份执着让师弋都有些动容。

师弋曾经在心底里问过自己,如果自己与她一样同样是一介凡人,自己能放下安逸的生活,漂洋过海去往一片未知之地,仅为完成心中的执念么。

师弋也不知道自己在相同境遇之下,会做出何种选择。

面对这样一个负重前行之人,在不妨碍自身的情况下,师弋并不介意顺手去帮她一把。

所以,当初师弋选择留在船上,傅琼也跟着留下时,师弋并没有阻止对方。

可是,让师弋没想到的是她最终却死在了这里,而且还是被疑似她父亲的人亲手杀死,这不得不说实在是太过讽刺了。

师弋抿了抿嘴唇心中杀意萦绕,他三步并作两步抢到了那中年人的身前,一把捏住了对方的头颅,并指成拳对准他的太阳穴猛击了下去,一拳两拳直至把这中年人给打的七窍流血师弋这才停手。

师弋松开手冷漠的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中年人自行倒下。

然而,就在那中年人倒地的一瞬间,他的尸体如同脱色了一般颜色越变越淡,还不等跌落在地就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之中,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这诡异的一幕让师弋心中一凌,他抬起头环顾四周,发现酒楼内周围的食客和店家正直愣愣的看着他。

那中年人的死就好像是触发了某种开关一般,那些食客不约而同的放下了左手的筷子,如同魔怔了一样疯狂的朝师弋扑了过来。

师弋见此心中不由一沉,果然他先前的警惕并非多余,这处地方果然十分的诡异。

面对四面八方同时扑来的人影,师弋非常果断的拿出了封水罩,快速在身体周围升起水膜的同时,冰镜诀所释放的寒气瞬间将水膜变成一层冰壳。

伴随着师弋的一声暴喝冰壳应声破碎,带着大量寒气和无数冰片,飞射向周围扑向师弋的人群。

无数冲在最前面的人应声倒地,后面的人也在汹涌的寒气冲击之下连连后退。

还不等师弋松口气接连两声惨叫传来,师弋回头一看原来在师弋应对眼前敌人之时,楼下冲上来的疯狂人群,已然将景勋健和张玉启彻底淹没。

师弋甚至看到其中一人,正抱着景勋健的一截断肢,这种情况之下他们二人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可能。

就这片刻的功夫,原本师弋打倒的那些食客一个个居然又站了起来。

师弋明明看到有些人的心脏和头颅之上还插着刺入的冰片,可他们就这样若无其事的又站了起来。

师弋刚刚在杀死中年人之时,真切感觉到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而这里的人也一般无二。

普通人怎么可能在承受如此致命伤害之后,还可以若无其事的活动。

很显然自中年人死亡之后,这些普通人又发生了师弋所不了解的变化。

师弋一脚踹飞一个朝他扑过来的食客,同时快速用指甲划开掌心,并对准朝他这里扑来人数最多的方向。

轰的一声储水能力应声发动,如同大炮一般将那个方向的十数人尽数打飞了出去,飞出去的人群就如同被抛上半空的破布偶一般,撞在酒楼砖石结构的墙壁上发出一阵阵闷响。

即便遭受了如此重击,可他们依旧若无其事的重新站了起来,继续朝着师弋这里猛扑。

师弋甚至看到之前距离他最近的一人,在储水能力的冲击之下胸口已然被洞穿,却依旧没有死亡。

这些人虽然实力不强,但论难缠程度比起鬼物来也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过之。

至少师弋知道鬼物的命门就是神念丝带,而对于眼前这些家伙的要害却一无所知,总之让师弋感觉十分的棘手。

即便师弋擅长持久战,也不可能就这样无休止的和他们耗下去。

想到这里师弋一咬牙右脚猛得踩向脚下的地板,之前师弋所释放的寒气早已侵蚀了他脚下的地板。

随着师弋猛踏,二楼的地板应声碎裂,师弋如同一枚秤砣一般应声落到了一楼。

落地的一瞬间师弋没有丝毫停顿,只见他双腿弯曲似弓而后又猛得拉直,飞快得冲出了酒楼。

而就在师弋冲出酒楼的一瞬间,原本热闹非凡的街道如同被下了禁声咒一般,突然没有了一点声响。

人满为患的街道所有人同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齐齐看向了师弋所处的位置……

第二百六十三节 返回与糟糕

被如此之多似人非人的东西一齐盯,师弋不禁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就在茫茫多的人群从四面八方涌向师弋之时,师弋猛然之间俯身蹲下并将双手按在了地。

储水能力随之发动,水流喷涌所产生的巨大力量直接将师弋推了半空。

表情麻木的人群抬头用那一双双好似没有焦距的眼睛,看着半空之中的师弋,似乎是在等他重新落入人群之中。

不过,这一幕注定无法实现,师弋又怎么可能没有后手。

只app下载地址xbzs见在冰镜诀所释放的寒气作用下,师弋所喷射出去的水流快速凝结并迅速拔高,在师弋的身下形成了一根高耸的冰柱,直接拖住了他不断下坠的身体。

暂时的安全让师弋不由松了一口气,只要有这片刻喘息的功夫,他完全可以利用遁术潜入空门之内,到时这些家伙根本无法奈何自己。

能够长时间持续的雾行术,简直就是为这种突发状况而生的,这是师弋在柳国三年多战阵生涯早已检验过的。

事不宜迟,师弋手捏法诀马就施展起雾行术来。

雾行术不同于其他多是为了临时跑路而设计的遁术,那种遁术进入空门的速度很快,可出去也很快。

那种设计只是为了在遭遇危机之时,快速的拉开与危险源头的距离实现跑路的目的。

优点就是发动时间短移动距离长,可缺点也显而易见那就是灵活性差。

以当初北海钓叟的水属性遁术为例,只要身边有水他就可以快速的遁入其中,遁术发动时间还非常的短。

可是,北海钓叟遁术瞬移的方位,却完全不由他本人决定,因为他的遁术只能凭借水源为依托来移动。

再加身处空门之内完全看不到外界的情况,很有可能刚刚利用遁术摆脱眼前的危险,却因为这种不确定性让自身陷入新的危险之中。

而雾行术与其他遁术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它完全是可控的,不仅可以让施术者长时间待在空门之内,而且还可以透过空门看到外界的情况。

当然,拥有这些优点自然有其代价那就是速度慢,不仅移动速度比其他遁术慢的多,而且遁术施展速度这方面一样有些牵强人意。

与其他遁术孰优孰劣只能说是见仁见智了,不过师弋还是更喜欢可以精确控制的雾行术一些。

尤其是在这种陌生且诡异的环境之下,此时师弋只想先回到船,可不想被遁术带到其他地方。

随着雾气蔓延渐渐将师弋的身体所笼罩,师弋的身影慢慢变淡最终彻底消失在了雾气之中,他本人已经成功的进入了空门之内。

三年时间的精研和练习,让师弋对雾行术的使用已经十分纯熟了。

特别的是在释放速度这方面,虽然仍不及其他遁术,但只要寻到一个没有干扰的空档,师弋就可以像现在这样快速的释放出来。

师弋消失之后人群没了目标,他们就好像中了定身术一样,全部诡异的静止了下来。

在空门之内看着外面的情况,师弋相信如果自己突然现身,这些如同雕塑一般的人群会再次活动起来。

没有再去关注这些,如今还是尽快返回码头为。

想到这里师弋快速的穿行在街道之,视拥挤的人群如无物一般。

很快师弋就回到了码头之,远远的看着仍然停泊在那里的船只,师弋不由的松了口气。

只要船还在就好,师弋完全可以乘船换一个地方登录才国,远离这片诡异的海港。

这处海港城市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还有那城镇之中的居民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些师弋都不知道。

不过,师弋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镇爆发了如此动乱。

那么白天离船的船员很有可能和傅琼、张玉启、还有景勋健他们一样,现在已经遭遇不测的。

也就是说离船之人如今只有师弋一人活了下来。

师弋无比庆幸多亏了他的谨慎,提前将渔翁留在了船,否则空有船只师弋也无法开走。

有渔翁这位资深船长在,情况又大大不同了,只要有渔翁的指点,师弋相信自己可以驾驭这条大船。

即便人手不够也没关系,如果有必要师弋甚至可以让傀儡临时充当船员。

哪怕没有真正的船员熟练也无妨,反正师弋也没有打算远航,只是想远离这处海港换另外一个地方登录才国。

打定主意之后,师弋开始向着船只的方向靠近。

走着走着师弋渐渐发现了不对,他明明在不停的向着船只方向前进。

可是无论师弋怎么走,他和船只之间的距离都没有缩短,仿佛在他的面前又一堵无形的空气墙一般。

这一刻师弋终于明悟了,为什么在来的时候海面除了他们这一艘船,其他船只一艘也见不到。

原来,从登陆地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会被圈禁在这里。

也正是因为这种原因,所以从涟国来到才国的人才没有一个能活着回去的。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有些气闷,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为什么会如此邪门。

如今师弋能想到的办法只有最后一个,那就是尝试利用阴符的无碍效果突破壁障。

不过,无碍效果虽然可以解除移动禁制,但是最主要的应用还是针对困阵的。

在还不清楚这地方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出现这种状况的情况下,这个办法能不能行师弋心里也很是没底。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师弋如果要动用阴符,那就必须从遁术之内出来。

万一阴符没有效果的话,师弋是无法在短时间内连续动用雾行术的。

而那镇追逐着师弋的人群,很有可能借此机会重新冲过来。

师弋虽然并不害怕那些似人非人的东西,但是面对一群打不死的小强,必将会陷入无休止的乱战之中。

被数万人围攻这绝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体验。

明知如此,师弋一咬牙还是决定尝试一下。

毕竟,如今师弋能想到的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如果不去试一试那就真的无法离开这里了。

而空门之内没有天地元气补充,以师弋体内天地元气的存量,雾行术大概可以维持一个时辰。

所以,逃避完全不是办法。

想到这里师弋主动撤下雾行术,随即空门闭合将他重新送回了现世。

事不宜迟,师弋直接拿出一张阴符版的神行符并一把捏碎,随即他猛得朝着船只方向狂奔。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身后城镇方向如同地震一般的声响由远及近,师弋这才停下了脚步。

而他和船只之间的距离丝毫没有缩短,最糟糕的状况还是发生了……

第二百六十四节 鏖战与疲惫

师弋果断的停下了脚步,他知道再继续尝试也不过是徒劳而已。

况且,现在最为紧要的是应对即将到来的麻烦。

感受着地面的震颤,很明显城镇之内的那些似人非人的怪物已经感受到了师弋存在。

此时,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前来。

码头之上异常空旷,如果在这里被围住的话,师弋将瞬间被淹没在人潮之中,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必须要做出应对才行。

师弋快速来到了城镇通往码头的方向,伸出胳膊奋力一挥,一连串血珠自师弋掌心的伤口之中被甩出。

只见无数细小的血珠刚刚落在地面之上就开始疾速生长,不过片刻功夫就长成了一棵棵参天大树。

这些大树紧密的排列在一起,形成了一道临时的木制屏障。

随后师弋如法炮制,将其他城镇与码头之间的空旷地带都隔了起来,仅余下一条主要通路。

虽然师弋本可以用树木将码头整个封死,但是他并不想这么做。

被动防守并不能对如今的形势,起到任何实质性的改善。

既然这些似人非人的怪物已经把目标锁定在了自己身上,在无法离开这里的情况下,唯有将他们彻底铲除,才是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师弋站在通路方向看着狂奔而来的大股人流,不由眯了眯闪烁着寒光的眼睛,他已经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随着人流快速袭来,师弋看准时机轻轻一弹指尖,他预先留在通路之上血液突然爆发出大量的水流,一下子将道路上的人群给吞没。

与此同时师弋手上一捏法诀,原本应该四散的水流重新凝聚了起来,疯狂涌动的水流直接把整条道路给堵了起来。

师弋手上的法诀快速变幻,加强着水葬术的威力。

之前师弋在海上之时利用水葬术,可以给身体坚硬似铁的水虺去鳞,更遑论这些实力更弱的怪异人形。

水下涌动的无数暗流或挤压或撕扯,很轻易就将之前卷入水中的人群给肢解。

诡异的是这些人的伤口,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

不过师弋并没有去关心这些,因为随着水中的一部分人变成了碎片。

他们也如之前在酒楼,师弋杀死的那个疑似傅琼父亲的中年人一样,直接消失不见了。

虽然依旧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但至少证明了他们并非打不死的。

只要将他们的身体完全破坏,他们就会消失。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师弋不由松了口气,只要找到了解决他们的途径,那接下来的战斗无疑会轻松许多。

就这片刻功夫人群不断涌来,他们如同飞蛾一般,即便水葬术形成的涌浪就在眼前,他们依旧毫不犹豫的往前冲。

很快水流之中就填满了人,这直接导致水葬术突破了承载上限,看起来马上就会瓦解。

这种状况师弋早有预料,毕竟对面光是人数就有数万之多,想要单单利用水葬术就把他们解决,明显很不现实。

见到这种状况师弋全力运转冰镜诀,寒气快速自师弋周身蔓延,直接将快要凝聚不住的水流连同其内的人群一起冻了起来。

同时,三把宽大的冰镰快速在师弋身前凝聚成型。

随着师弋用手轻轻拨动冰镰的一端,一只只镰刀快速旋转呼啸着飞了出去。

在冰镰从不同角度的快速切割之下,之前被师弋连同水流一起冻成冰块的人,直接被分割成了一堆零件。

这一下师弋少说干掉了数百个,可是相对于他们庞大的数量而言,实在不算什么。

果然,随着地上的碎块慢慢消失,剩余的人群继续朝着是师弋这里扑来。

师弋直接从储物口袋之内,将五具傀儡都扯了出来。

这些傀儡虽然没有快速灭杀眼前的敌人手段,但眼前的敌人也同样不可能打破傀儡那阴神木材质的外壳。

再加上傀儡不知疲倦的战斗方式,无疑可以帮助师弋分担不少的压力。

做完这一切之后,师弋注视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他知道刚刚不过只是前奏而已,真正的战斗从现在起才刚刚开始。

…………

师弋快速挥舞着手中的冰剑,一把将它刺入眼前之人的身体,大量寒气附着的冰剑入体直接把这人动成冰块。

随即师弋手中冰剑猛得一绞,那人直接被崩碎成了一堆冰渣。

与此同时,另外两人直接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师弋。

其中一人对准师弋后心要害拼命捶打,发出了咚咚咚的闷响声。

而另一人则对着师弋的脖颈狠狠地咬了下去。

可惜这人的牙齿刚刚在师弋脖子上,留下一点微不可见的血点。

随即从血点之内爆出的巨大冰刺,就直接贯穿了他的头颅,配合着寒气效果当他倒在地上之时,居然如同玻璃掉在地面上一般,直接被摔得四分五裂。

随后,师弋回身一剑将另一人也给结果了。

如果是在以前师弋绝不敢任人攻击自己的要害,不过如今天雷锻体已经初见成效,加之这似人非人之物的力量,并没有超出师弋承受的范围,师弋才敢这样不闪不避。

不过,如果依着师弋的性子即便心中有谱,面对指向要害的攻击,能躲开他还是会躲开的。

师弋之所以做出与他性格不相符的举动,还有一个最重要原因,那里就师弋实在是有些累了。

此时看似有些泛白的天空,并非第二天的早上,而是过了整整一天之后的早上。

也就是说师弋与这些似人非人的怪物从前天的傍晚,一直厮杀了整整一天两夜的时间。

这么长时间的战斗,即便师弋之前在柳国征战了三年也不曾体会过,这可以说是第一次。

师弋看了看倒在周围一动不动的傀儡,它们也只陪师弋奋战了一个晚上,就彻底将元晶耗尽了。

而师弋动用元晶补充体内天地元气的次数,他自己都没有细数,不过少说也消耗了上百枚。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面对这种不彻底破坏身体结构就不会死的怪物,师弋最有效的克制手段就是冰镜诀所释放的寒气了。

如此一来,消耗大量天地元气也是在所难免。

消耗固然很大,但是师弋也用一己之力,将这接近三万人规模的怪物群彻底斩杀殆尽。

杀人杀到手软,师弋一直以为这只是一句戏言,因为他在战场上都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

不想这次来到才国,师弋真就亲身体验到了。

虽然没有到城镇之内亲自去看,但师弋估计那里已经完全空了。

这种长时间的鏖战,也只有师弋这种拥有海量精血的人可以撑得住。

哪怕是换一个胎息境修士前来这里,面对一群打不死的小强,他也不可能比师弋更能耗。

不过,经此一战即便是师弋也不禁有些疲累了。

就在师弋打算好好休息一下的时候,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震惊的神色。

因为远超常人的耳力让他听到,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城镇方向,居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第二百六十五节 恢复如初与重现

师弋站在附近的一座山顶之上,从这里居高临下,恰好可以看到附近城镇之内的状况。

当师弋看清了城镇内发出嘈杂声的源头时,他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因为不知何时,之前被师弋所杀死的城镇居民,居然全都活了过来。

他们一如师弋初见时那般,在拥挤的街道上叫卖、吆喝。

这让师弋感觉十分的荒谬,之前他明明已经把他们全部杀光了,他们怎么可能这样毫发无损,继续若无其事的出现在城镇之内。

那自己之前与之战斗的对象又是谁,空气么。

有那么一瞬间,师弋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幻术。

不过,师弋随即否定了这个猜测,无论是梦道、蜃道亦或者是其他流派。

这些流派虽然都精通幻术,个中高手甚至能将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但是他们都拥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征。

那就是他们操纵敌人五感所创造的幻觉,一定是敌人印象中早已存在的人和事。

因为幻术影响五感的机理,就是混淆对手固有印象创造似是而非的环境,进而误导对手的一个过程。

即便再强的幻术也不可能凭空编造一个,受术者完全不知晓的人或者事物出来。

人的固有印象就好像是一堆积木,其总数量早已确定,而幻术的作用就是,将原有的这堆积木重新拼成一个新东西,并呈现在受术之人的感官当中。

正因为如此,中了幻术的人对周边的事物,往往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而此时师弋并没有这种感觉,他可以无比确定这一点。

拥有超常记忆能力的师弋,只要是过往所见过的人和物他都一直记忆犹新。

他对比了这周围的环境还有城镇之内人群的样貌,连一丁点相似之处都没有。

这说明师弋之前并非被幻术所迷惑了,他经历过的那场鏖战是真实存在的。

眼前这些看起来其乐融融,好像一般城镇居民的怪物,确实曾被他全部杀死过一遍。

为什么他们又重新活了过来,对于这一点师弋暂时不得而知。

为了搞清楚缘由,师弋还是决定暗中观察一番,他可不想再和这些怪物打上一场,那种经历有一次就够了。

况且,如果无法彻底杀死他们,那样硬拼下去除了劳心劳力之外没有半点益处。

就这样,师弋在山顶之上默默地观察着城镇之内的这些人。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正午十分,持续了一上午的观察让师弋眉头紧皱,他发现这些人从表面上看完全与常人无异。

从上午一直到现在,师弋一直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城镇之内的一切,却没有发现半点异样。

师弋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最开始这些人也是如现在这般全无异常,是什么导致他们显露出怪异本性的。

这一切正是从傅琼看到那个疑似她父亲的中年男子,并与之相认开始的。

从傅琼开始与之搭话起,那中年人就展现出了不正常的一面,紧接着就导致了傅琼的死亡。

随后师弋上前杀死中年人,周围的人群开始暴动起来,这才揭开了城镇之中居民的面具。

这一切的诱因都是围绕着那个中年人所展开的。

而他们与之接触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么,唯一的疑点就是,傅琼将其人认做是她失散多年的父亲。

这是否说明在这镇上,但凡是被认出身份的居民,都会展现出其本来面目。

毕竟,之前师弋他们一路穿过拥挤的街道前往酒楼,与为数不少的人有过身体接触,甚至言语交流。

那时他们并没有展现出什么异样,一切都很正常。

就在师弋推测着事情缘由之时,他突然看见了景勋健和张玉启的身影。

他们二人正从码头方向朝着城镇而来,一路上还在有说有笑,而他们身边还跟着七名护卫。

师弋是亲眼看着他们二人身死的,现在他们居然也和这里的居民一样重新活了过来。

师弋心中一震,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此时乃是正午十分,与他们当日乘船抵达这里的时间一般无二。

他们似乎在重复着当日刚刚下船时的场景。

师弋紧盯着他们二人的动向,想要从其中找出一些线索。

时间很快来到了傍晚,期间师弋一直在盯着他们一行人的动向,不过张玉启和景勋健他们一直都在闲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就在这时,张玉启好像发现了什么一般,对着景勋健低声说了几句。

师弋顺着张玉启面朝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了那个被他杀死的中年人的身影,此时他正朝着酒楼方向走去。

这处场景应该就是之前,张玉启回到船上告诉傅琼发现她父亲时候的景象。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发生了变化,原本按照之前张玉启的说辞,他们二人在发现这个疑似傅琼父亲的人之后,就直接返回船上向傅琼回报了。

可是,他们一行人却跟在那中年人身后一同进了酒楼。

这言行不一的变化引起了师弋的好奇,随即师弋便决定跟上去看个究竟。

虽然师弋预计这些居民暂时不会再将他作为目标了,但是张玉启和景勋健毕竟认识师弋,为了避免再次引发什么不好的后果。

师弋还是运起雾行术,将身形藏在了空门之内,随后才朝着酒楼方向而去。

当师弋来到酒楼之内他惊奇的发现,原本被他踩塌的二楼地板已经恢复如初了。

随后师弋直接上了二楼,发现原本墙壁之上打斗的凹陷,也如那地板一样丁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一切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那中年人依旧坐在原先的位置之上自斟自饮,只是这次上前相认之人换成了张玉启而已。

随后,事情的发现同师弋预料的一样,中年人被指认出身份之后,直接用手戳进了张玉启的太阳穴,直接导致其死亡。

景勋健马上命令护卫上前,将中年人乱刀砍死。

接下来的一幕就如同师弋杀死中年人一样,周围的食客直接暴起,开始围攻景勋健和他的几名护卫。

不过,他们显然没有师弋的实力,很快就死在了这群食客的手上。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虚影闪烁除了护卫以外,原本消失的三人重新凝实显露出了身形。

刚刚被砍死的中年人,又重新坐回了原来的座位继续喝起了酒。

而张玉启和景勋健他们二人,也好像没事人一样边说边笑着走出了酒楼。

听言语他们二人是要回到船上,将发现傅琼父亲的消息告知她本人……

第二百六十六节 黑手与好坏参半

看到这一幕师弋才算明白,原来张玉启和景勋健他们二人早在还没有返回船上之时,就已经死在了酒楼之内。

复活之后的他们,其实已经和那镇上的居民是一模一样的存在了。

被未知存在抹掉被杀的记忆之后,他们二人依旧按照自己的行为习惯,返回船只将他们发现傅琼父亲的消息告诉了她。

一切都和活着的时候无异,他们所隐瞒的只有他们已经死了的事实。

这导致傅琼毫无防备就相信了他们,连师弋都没有察觉出异常。

而在酒楼师弋杀死中年人之后,他们二人之所以会遭到同类袭击,也不过是在重复他们第一次死亡时的经过罢了。

这就难怪师弋这个活人,被困在岸上使尽浑身解数也回不到船上,而他们二人却可以轻易返回船上,来告知傅琼发现她父亲的消息。

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们二人加上护卫,一行九人下的船,可当他们返回船上之时只余下他们两人,那些护卫全程不见了踪影。

原来那些护卫早就已经死在了酒楼之内。

现在看来,张玉启和景勋健复活之后的行为虽然是出自本心,但更像是有人故意安排,目的只为引诱傅琼和师弋他们上岸。

或者说张玉启和景勋健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复活,而那些护卫死亡之后却没有再次出现,根本原因就是他们两个人有强烈的返回船只的念头,更方便诱导船上之人登岸。

师弋之所以这么猜测,因为这座城镇中的一切布置,都对活人充满了恶意。

无论是揭露身份之后镇上那些居民的骤然发难,还是周围比困阵还要强大限制活人行动的禁制,都是欲置人于死地的布置。

可以想象除了师弋这种修真者,普通人在这种环境之下连挣扎的可能都没有,只能束手待死。

所以,一切难道都是人为的么?!

对于这一点师弋原本一直不敢确定,直到他看到张玉启和景勋健复活的场面之后,结合之前的经历觉得应该是不离十了。

不过,不管是什么人造成的这一切,应该都不是刻意冲着师弋来的。

师弋自问生平第一次来到才国,而且还是因为意外才有机会来到这里的。

即便是血修因为颜琅之事想要害他,也不可能提前预料到他会被传送到涟国这里。

再者结合涟国这么多年,来到才国之人的失踪案例可以推断,这地方的布置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而且是在无差别的,收割着来到此地的活人的性命,并将之转化为活死人一样的存在。

一切行动皆有其目的,布置此地的存在不可能花费如此大的手笔,只是为了杀人来玩。

而普通人能有什么,可以令这种存在感兴趣的呢。

师弋能想到的只有魂魄这一件东西了。

而师弋早已验证了这一点,早上在看到被他杀光的镇上居民全部复活之时,师弋趁着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动用玉兔能力看了看这附近鬼物的数量。

师弋用玉兔分身一路找下去,居然一只鬼物都没有找到。

对于一个死了这么多人的凶地而言这是很不正常的,不过也恰恰证明了师弋的推测。

看清了此地的部分真相之后,师弋并没有半点开心的神色,脸上的阴云反而更加浓重了。

因为但凡是这种采人魂魄的邪道手段,尤其是将目标放在凡人身上的,那么需求量都会非常大。

在地域人口一定的情况下,想要获得更多的魂魄,不可能只靠涟国不时自投罗网的几只小鱼小虾,唯一的方法那就只有扩大其布置范围。

这意味着周围被囊括的范围会非常的广,绝对不止于现在师弋所在的这座海港城镇。

这对于师弋而言无疑是一个坏消息,这意味着师弋想要找到并破坏,那个限制他离开的关键节点会困难不少。

不过也不尽是坏消息,师弋可以确定那个布置这里罪魁祸首并不在此地。

师弋之所以会这么确定,那是因为在他杀光了整个城镇的居民之后,居民第二次复活时,并没有不依不饶继续前来攻击师弋。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师弋本人是幕后操纵者,如果手下有这样一群不惧牺牲,被杀死之后还可以不断重生的手下的话。

他一定会一直不停地围攻师弋,不把这个搅局之人给耗死绝对不会停手的。

可是,在师弋杀光这些城镇居民之后,他们又恢复了以往平静的外表,这怎么看都像是人为操纵的,反而像是按照某种固定的方式在运转。

况且,之前已经提过了,通过涟国之人的失踪情况可以判断,这里已经形成少说也有上百年的时间。

百多年的时间,那幕后之人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

想到这里师弋心中的大石头不禁为之一松,不必面对幕后黑手,这无疑让他离开这里的机会高出许多。

毕竟,能布置出这种汲魂场所的人,绝不可能是什么泛泛之辈,师弋并不想和这种人正面撞上。

不再去考虑有些远的问题,师弋将思绪拉回到现在,通过在这城镇之内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师弋总结出了一些规律。

首先这处地方的运作方式就是以活人为目标并将他们引诱上岸,只要到了岸上就相当于被彻底困住,根本无虑是不是直接死亡。

从城镇居民的变化不难看出,只要有人将他们认出来,他们就会对那人展开攻击,就像傅琼认出她父亲之后被攻击一样。

而如果攻击之人死亡,则会引起整个城镇居民的进一步反应。

这就像是师弋杀死中年人之后,遭到全镇居民的围攻一样。

在他们全体被杀死之后再复活之时,则会重置为最初时的样子。

而之所以其他在这里死亡之人,没有像张玉启和景勋健一样,一遍遍重复着他们死亡的景象,并接连返回船上。

那是因为船上还有活人,没错!渔翁还在船上。

张玉启和景勋健再次重复被杀的场面,并不是作给师弋看的。

这是为了让他们回归初始,并再次返回船只的必要手段,而其目的就不难理解了。

想到这里师弋心中一沉,连忙追着张玉启和景勋健他们二人的身影跟了上去……

第二百六十七节 旁观与水深

师弋一路跟随,眼看着张玉启和景勋健他们二人登上了,来时众人所搭乘的船只,却没有半点出手的意思。

并非师弋不想做出行动实为不能,即便赶在张玉启和景勋健他们二人上船之前将他们截杀,他们也会在之后再次重生,继续重复他们现在的行动。

只要船上还有人没有登岸,他们的这个举动就会一直重复。

师弋不可能无休止的去阻拦他们,那样除了换来再次被整个城镇居民围攻的结果,并不能救下渔翁的性命,师弋只能等他们下船之后再见机行事。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张玉启和景勋健他们二人当先从船舱中走了出来,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正是船长渔翁。

师弋紧紧的盯着他们三人,脑中则在飞快的盘算接下来的行动。

就在三人走出船舱正准备下船之时,两条淡淡的人影在空气之中逐渐凝实。

因为是在码头一侧的背角位置,再加上有船只阻挡,所以他们几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不过,却被正站在一旁的师弋给看了个正着。

师弋盯着其中的一道人影,这人影的汇聚同张玉启还有景勋健,重生之时的景象如出一辙。

虽然人影汇聚之时还看不清面容,但师弋已经大致猜到了其中一人的身份,应该是傅琼没错了。

果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影的形象越来越清晰,看面容正是那早已经死去的傅琼。

她能够快速重生本就在师弋的预料之中,之前就提过了,这处汲魂之地的运作机制全都是为了收集魂魄,构建场景将活人引诱至禁制范围之内,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张玉启和景勋健的快速复活就是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傅琼自然也不例外。

只要是和登岸的活人相互关联的人物都会被纳入到场景之中,这也更方便利用这里的熟人机制,来收割活人的性命,可以说是非常用心险恶了。

可能只需要度过一个晚上,再次遇到这些相熟之人,哪怕是随口打了一声招呼,只要有那么一点表现出认识对方,就会和当初的傅琼一样遭到对方的攻击。

可以想象周围这种死去又活过来的熟悉之人越多,对于活人而言有多么大的威胁。

想到这里,师弋就朝着傅琼的身后望了过去,想要看看另一个被复活的相熟之人是谁。

这一看不要紧,师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那熟悉的样貌体态还有相同的着装,分明就是师弋自己。

这怎么可能,师弋他根本就没有死去,怎么会被“复活”了出来,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师弋稍微平复了一下有些波动的心境,仔细考虑了一番。

好像自己一直都没有证实,这处汲魂之地的机制就是利用特殊手段复活此地的已死之人。

也许这地方的运作方式根本不是什么复活,而是在复制进入这此地的所有人。

之前师弋看到的张玉启、景勋健还有傅琼,他们都是死后再次出现的。

所以,师弋下意识的以为,他们是重新复活变成了这处汲魂之地的傀儡。

再加上之前师弋杀死的城镇居民,也都是在死后再次出现的,这些都误导了师弋的判断。

既然连师弋这个活人都凭空出现了另一个,现在看来并不是之前所想的那样。

原本师弋以为的是,这地方一边收集魂魄,一边在利用这些亡魂制作傀儡填充在城镇之内。

现在看来这些收集到的魂魄都被用在了其他地方,亦或者是单纯的收集了起来。

不然另一个自己的出现就无法解释,毕竟师弋的魂魄只有一个,并且在他自己身体里。

所以,无论是城镇内的居民也好,还是眼前的这些人也罢,他们都是单独被特殊手段所复制出来的。

明确了这一点之后,这处特殊的汲魂之地的危险性也随之暴增。

这意味着无论是谁,但凡踏入过这片汲魂之地所笼罩的区域都会被它所复制,成为它的打手。

原本只是普通民众的话,师弋觉得难缠是比较难缠,但是还不至于危及自身安全。

可是,在知道这里可以直接复制活人之后,性质就变的不一样了。

如果有如师弋一样的修士踏足这里,那么他也会如师弋一样,被这里复制出另一个自己。

这意味着在这片汲魂之地内,可能存在着为数不少被复制的修士。

面对这种有可能成为敌人的存在,即便是师弋也必须小心应对。

哪怕只是同阶的伏气期修士,这种浑身没有弱点且不惧死亡的复制体,也远比本体要有威胁的多。

更可怕的是师弋也不知道这片汲魂之地,是不是有中阶甚至高阶修士踏足。

如果出现胎息境之上的复制体,那将会是十分危险的存在。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动手击杀这些被复制的人。

只要杀一个就会引起连锁反应,谁也不能保证其中会不会有高阶修士的复制体存在。

想到这里师弋吐出了一口闷气,他感觉这地方的水越来越深了。

只是不经意发现的一个复制能力,就将这地方的危险等级拔高了数个层次,真不知这里会不会还隐藏着其他危险。

能够把一片主要目的是收集魂魄的场所,设计成这个样子,那幕后之人最低也是高阶存在。

话说这样的高阶修士想要收集魂魄,有必要搞得这么繁琐么,总给人有一种多此一举的感觉。

修为到了高阶想要杀人,不要说是对付一群普通人了,就是一般的低阶修士也是挥手之间就能杀死一大片。

这样的存在想要猎取魂魄,有无数种短时间内就大量获取的办法,眼前的这种方式无疑是最慢了。

原因为何,师弋思来想去也没有琢磨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也就不考虑这些了,毕竟还是眼前的事情最重要。

就这片刻的功夫,凝聚出形体的二人转了出来,朝着船上的三人招了招手。

渔翁看到了他们不由笑了笑,接着就与张玉启和景勋健二人一起下了船,并与傅琼和师弋聊了起来。

而藏身在空门之内的师弋本人看到这一幕,也开始在脑海中飞速的盘算接下来的行动。

第二百六十八节 意外与火拼

其实,在发现自己被复制出来之后,师弋就已经萌生了离开的想法。

原本师弋是抱着救下渔翁的心思,才一路跟着张玉启和景勋健他们二人过来的。

当时师弋自认救下渔翁所付出的代价还可以承受,大不了再把这镇上的人屠一遍就是了。

麻烦是麻烦了点,倒也不会危及自身安全,师弋心理上还可以接受。

可是,当师弋本人被复制出来,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虽然不清楚那复制体有他几成实力,但是单纯打不死就已经非常难缠了。

再加上三万多镇上居民,搞不好当真有翻车的危险。

再怎么样师弋也不可能为了救人,而把自己给搭进去。

想清楚之后师弋就决定离开这里,去寻找这处汲魂之地的核心区域,看看能不能想办法破坏禁制节点,好从这地方逃出去。

至于渔翁只能是自求多福了,如果他能够撑到师弋破坏禁制,那还有一线生机,不然的话……

师弋看了一眼那几人,接着就打算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师弋的那个复制体似有所觉一般,突然朝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师弋心里一突心想,难道这复制体发现自己了,可他不记得自己有透视的能力啊。

就在师弋犹疑之时,那复制体竟直接朝着师弋这里走了过来。

同时,只见那复制体拿出一张符箓放在手中一把捏碎,随即整个人一下子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师弋看到这一幕脸上勃然色变,那复制体拿出的符箓师弋再熟悉不过了,分明就是神行符的阴符。

就在前天师弋曾尝试用无碍效果突破这里的禁制,还曾经使用过这张阴符。

难道说这处地方不仅可以复制进入这里的人,连其人所使用的物品也能复制,搞不好连使用过的能力也可以完全复制,这也有些太过逆天了。

不过,师弋来不及感叹这些,因为那复制体凭空消失,分明是借助阴符能力潜入了师弋的遁术。

不消片刻,就能进入到师弋所在的空门之内。

空门之内没有天地元气,如果在这里和那复制体撞上,师弋的自身修为发挥不出一半来。

想到这里师弋果断撤下雾行术,从空门之内出来的一瞬间,师弋抬腿就朝着城镇的外围方向跑去。

好在之前师弋将镇上居民杀光,已经解除了前一次的危机。

所以,纵然此时师弋突然凭空出现,也没有引起周围之人的敌视,他们只是看着师弋离开。

不过,当师弋的那个复制体也从空门出来之后,他不由分说果断的朝着师弋这个方向追了过来。

师弋见此不由心中一沉,这复制体与本体相遇,根本就不会遵循熟人规则,不管有没有表现出认识的举动,直接就如现在这样进入不死不休的局面。

如果在这里打起来,一旦师弋将这复制体给干掉,必然再度引起连锁反应,再次遭到围攻可就麻烦了。

师弋有心离这城镇远一些,即便不能避免被锁定为目标的结果,但也可以在杀掉这复制体之后,让镇民大军来的慢一些,方便师弋恢复体力。

有了这种打算之后,师弋拿出一张神行符一把捏碎速度顿时大增,猛得朝前方窜出一大截。

那复制体也不甘示弱,拿出神行符同样捏碎,紧紧咬住师弋的身后不放。

就这样一追一逃跑出了三五里路,师弋选了一处空旷的荒地直接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师弋一把抽出解元剑,猛得转身直接刺了过去。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只听见锵锒一声金铁交击,那复制体一把架住了师弋刺向他面门的这一剑。

而他手中所握的兵器赫然是另一把解元剑。

就在师弋想要继续猛攻对方之时,那复制体抬起另一只手用手掌对准师弋,随即一股水流猛得涌了出来。

师弋见此反应也是不慢,他直接运起了冰镜诀,寒气弥散直接将涌来的水流冻成了冰块。

同时,师弋手中剑刃狂舞,将那冰块劈成了碎屑。

螟虫可以说是师弋最大的底牌,之前师弋一直在担心这里是不是连螟虫都能复制。

没想到真的让师弋给言中了,这复制体刚刚使用的分明就是储水能力。

不过,当看到那复制体在动用储水能力之时,手上并没有预先制造伤口,师弋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说明此地所能复制的,应该只是表现于外有形有质的部分,并不能窥破能力的本质。

也就是说无形无质存在于师弋体内的螟虫,根本不可能被复制。

这个复制体只能复制喷射水流的表象而已。

不过,即便是如此也已经是相当惊人的了。

原本,师弋猜测营造出这里的幕后之人乃是高阶修士。

现在看来还是有些低了一点,即便说那背后之人乃是圣胎境,师弋都不会感到意外。

如此霸道的复制能力,即便是高阶修士都有陷在这里可能。

与此同时,之前那个没想通的问题,再次浮上了师弋的心头。

拥有如此手段,仅仅为了收集魂魄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么。

这种大人物的所思所想,当真不是现在的师弋可以揣摩到的。

师弋暂时压下心中所想,专心对付起眼前的敌人。

这复制体是真的很强,师弋的一身实力都被他掌握了七七八八。

可能也就只有三苗氏血脉分身和神识攻击,这种尚未在此地使用过的能力,还没有被复制过去。

即便如此,这复制体凭借不死的特性,实力也已经比师弋本人高处不少了。

至少,师弋是不敢和他以命换命的硬拼的,而这个复制体却没有这方面的顾忌。

不过,面对这样一个强敌,师弋并没有什么胆怯,甚至师弋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干掉这个复制体。

因为即便这处汲魂之地再怎么复制师弋的能力,来赋予眼前这个复制体。

有一样东西是怎么也不可能被复制走了,那就是经验。

师弋一路走来可以说一直与死亡为伴,尤其是在丸山战场的那些日子,每天都在刀尖之上游走,压力有之但更多都已经转化为对敌经验。

能力相同又怎么样,即便是相同的实力,放在不同的人身上都会有所差异。

更何况,眼前还是一个连魂魄都没有的复制体。

想到这里,师弋再次朝着那复制体冲了过去……

第二百六十九节 吊打与来人

前冲的同时师弋运起冰镜诀,狂涌的寒气将周围地面覆盖上了一层坚冰。

师弋踏着冰面飞也似的冲到了那复制体的近前。

随后师弋脚下一横,解元剑猛得在地上一点,师弋的身形如同陀螺一般快速的旋转了起来。

解元剑随着旋转的力量,一剑又一剑快速朝着那复制体的腰腹之间砍去。

如果是寻常人面对这种攻势,都会下意识的撤出攻击范围再行反扑。

不过,复制体和人还是不一样,之前师弋在和那些城镇居民战斗时,水葬术横在眼前明知踏入必死,他们还是毫不犹豫的往前冲。

他们根本就不知死为何物,一心只想着杀死眼前的目标。

而此时师弋眼前的复制体,也与那些镇民同样没有区别。

只见那复制体毫不退缩,迎着师弋的剑刃就砍了过去,完全就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

在对方完全放弃防御的情况下,师弋很容易一剑就斩在了那复制体的侧腹之上。

如果是面对一般人以解元剑的锋利程度,师弋完全可以将砍中之人一刀两段。

可惜,对面复制的是师弋本人,而且还是利用天雷锻体已经初见成效的师弋。

师弋这一剑砍入对方身体,入肉有一股明显的迟滞感。

而就在这时,那复制体的剑刃也已经朝着师弋的头部猛劈了过来。

此时,再想要抽剑回护已经来不及,不过师弋却丝毫不见慌乱,既然敢近身对放,师弋就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不过这种准备并不是以伤换伤,那复制体只要没有被彻底打碎,根本就不会死。

纵然师弋体内精血存量庞大,这么个换法吃亏的只能是师弋自己。

况且,从先前的神行符就可以看出来,即便师弋没有使用过阴符潜入遁术的功能,可依然被那复制体给使用了出来。

也就是说被复制的物体是具备其全部功效的。

那么,此时那复制体手中的解元剑,百分之一百是拥有压制精血能力的。

对于师弋而言这要是被砍中一下,可是相当不好受的。

有此前提,师弋怎么也不可能和这复制体硬拼。

只见师弋猛得将头一扭,只听见咔嚓一声,那复制体砍来的剑刃居然被师弋用牙齿给咬住了。

三苗氏血脉师弋已经得到许多年了,相比吞噬能力和无视头部要害,这利齿就显得有些太过鸡肋了。

尤其是手中的底牌越来越多,根本犯不着用这利齿。

原本师弋以为随着他修为不断提升,永远也不会用上这项能力了,没想到却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师弋一口咬住剑刃,双手持剑向着对方伤口猛推。

那复制体被师弋推的连连后退,随后他十分果断的放开了手中的剑,伸手就朝着师弋的面门抓了过来。

师弋见此一脚踹向这复制体的腹部,将对方踢开的同时,也将解元剑给拔了出来。

借着这个档口,师弋吐出嘴里叼着的长剑,只见那形似解元剑的长剑刚一落地,就如同泡影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师弋又看向那复制体,他腰间巨大的豁口几乎可以透光。

如果是正常人腰腹之上有着如此巨大的伤势,怎么想也会失去战斗能力。

可是,那复制体却依旧若无其事,就好像没有受伤一般。

一阵刺骨寒气袭来,那复制体在空气之中一握,一支冰枪快速凝聚出现在他的手中,他提着冰枪就朝师弋猛得刺了过来。

师弋眼睛眯了眯纵身一跃跳了起来,避开这一击的同时,师弋脚尖点在那冰枪之上,就这样顺着对方的武器冲向了他本人。

那复制体同样不甘示弱,抬手就朝师弋放出了水流。

不过,这样就想要打中师弋未免有些太天真了。

只见师弋猛得将解元剑一甩,双指顶在剑颚之上,解元剑整个剑身以师弋手指为中心,直接旋转了起来。

那复制体释放的水流在这展开的剑屏之下,纷纷被挡了下来。

同时,师弋运起冰镜诀,对着被剑屏打散的水流猛得吹出一口气。

那些分散的水流在师弋的冰寒吐息之下快速的拉长凝结,形成了一枚枚细长的冰针,铺天盖地一般倒飞向那复制体。

那复制体躲都没躲,就被无数冰针刺中,密密麻麻的冰针刺在他身上,看起来十分震撼。

可师弋知道,以自己的锻体程度来看,这冰针最多让那复制体受点皮外伤。

再加上其不被彻底破坏就不会死的特性,这种程度的攻击还不足以将其破坏。

不过,师弋又怎么会做这种无用功,只见他眼中寒光一闪,直接发动了储水能力。

原来,在利用寒气吐息制造冰针之时,师弋就已经提前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随着吐息飞出的不只有寒气,还有师弋喷出的血雾,它们混合着水流凝结成了冰针,此时正插在那复制体的身上。

师弋心念一动,水流瞬间从冰针之上爆发,多点爆发而且还是在那复制体的皮肉之下,其威力可想而知。

那复制体瞬间就变的千疮百孔,不过此时他依旧没有死,这种复制而出的人形这一点尤其难缠。

师弋杀了如此之多的镇民,对于这一点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所以,到这里师弋的攻击还没有结束。

只见师弋伸手一握,心中默念了一声水葬术,原本从冰针之上爆发而出的水流,再次凝聚了起来,一下子将那复制体吞没入了水泡当中。

就在师弋打算利用水中暗流,将这复制体彻底搅碎的时候。

一道透明的圆环突然出现,将师弋和那复制体全部笼罩在了其中。

师弋见此心中一惊,这么明显的阵道手段,说明有修士就在这附近。

师弋一边捏着手印控制着水葬术,一边四下打量着周围,想要把那出手之人给找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放心吧朋友我并无恶意,那层法阵可以避免你在动手的时候被标记,从而引来大股镜人。”

师弋闻言心中稍定,虽然他不明白眼前这圆环法阵究竟有什么作用,又到底是不是如那人所说的那样,可以避免被那些镇民围攻,但只要知道不是攻击法阵就行了。

只要对方没有恶意,即便这个法阵不起作用,师弋也不过是费点时间,再把那海港城镇的人给杀光而已。

况且,听对方的语气似乎对这地方很熟悉的样子,说不定可以打听到不少消息……

第二百七十节 搭伙与心动

看着那复制体的身躯在水葬术的暗流之中被搅碎,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师弋这才停下了动作。

随着这场争斗落下帷幕,原本环绕在附近的透明圆环也随之缩飞向之前声音传出的方向。

这应该是一件阵道相关的法器,而且可大可小近乎透明的形态,确实不容易被人注意,也难怪师弋没什么感觉就被它笼罩在了其中。

不过,这也是因为对方确实没有什么坏心,如果是危及师弋性命的举动,在对方刚开始展现出恶意之初,心动符就会向师弋示警了。

可以说,师弋并不是因为对方那一席话就相信了一个素未谋面之人,他也有着自己的判断。

不过,说起这心动符师弋虽然用了三年之久,但今天却显现出了它的不足。

在最初选择这张符箓的时候,师弋看中的是它对生命威胁的精确预警,以及可以适应战场环境的较长持续时间。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这些优点在师弋脱离丸山战场之后,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彼时师弋身处战场之上,时刻处于危险之中。

战场之上对拼的看似是个人,其实是柳国和雁国这两个阵营,师弋也不过是柳国这只战争巨兽身体上的一个零件而已。

可以说战争的胜负直接关系到师弋自身安危。

所以,无论战场局势怎么变化,只要稍微有一点危机的征兆,心动符就会直接得出使用者性命遭受威胁,从而发出心跳示警。

那时,心动符的预警可以说是相当及时的,经常让师弋快人一步提前发现战场局势的变化。

归结起来,就是那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战场环境所起到的作用。

而现在,师弋已经脱离了柳国阵营,也不再需要上战场拼命。

而且随着实力的提升有些看似有威胁的地方,只要没有达到危及性命的程度,心动符就不会在触发警示。

就好像之前师弋在遇到复制体时,明明会引起战斗,但心动符判断并不会危及师弋性命,所以就没有给出警示。

这直接导致师弋和那复制体打了一场,如果能够提前预见到这种局面,师弋说什么也会尽力避免的。

这还不算,当初师弋在打算随景勋健他们三人登岸之时,师弋提前也是使用过心动符的,可是它依旧没有给出警示。

这使得师弋直接就陷在了这片汲魂之地内,再想出去都要另想办法。

这说明心动符对于这种不直接威胁使用者性命的,大范围被动触发的陷阱几乎没有预警能力。

当然,心动符接连出现问题并不是说这符箓效果改变了,而只是周围的环境变化了。

除了在战场之上拼命,哪能次次都遇到危及性命的情况呢。

而随着师弋修为逐步提升,保命手段越来越多,能够威胁到他生命的情况只会更少。

这次脱困之后,必须抓紧寻找一张填补这方面短板的符箓。

只有学会总结经验教训,避免在同一个地方重复跌倒,才可以在漫漫修真长路上比别人走得更远。

师弋想着心事的时候,那透明圆环已经在空中停住。

而后,原本空无一物的环境之中凭空伸出一只手,将那透明圆环接在了手中。

接着一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看了看师弋笑着点头示意。

随后,只见他伸手一招几枚阵旗飞到了他的手中,他身后的景象如同画布被撕掉了一般瞬间消失。

原来,那中年人所处的位置那一大片区域,都被他用幻阵遮蔽了起来,怪不得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由此也能看出这中年人阵道手段高明。

如果,此人阵道手段真的可以达到隔绝内外,避免杀了一个引来一群的情况。

倒不失为一个绝佳的合作伙伴,如果能和这人一起行动,在这汲魂之地内无疑要安全许多,逃出去的机会也将大大增加,说实话师弋有些心动了。

不过,有这种想法并付诸实践的并非只有师弋。

原来,在那中年人撤下幻阵之时,隐藏在幻阵之后的还有另外两男一女。

在那中年人的介绍之下,师弋了解到他们几人都是被困在这汲魂之地内的修士,碰巧遇上之后就一起行动了。

这中年人名为李道纯乃是脾土阵道修士,修为与师弋相同都是伏气期。

“师弋,既然我们有缘遇上,不如一起行动如何,多一个人也多一分逃出这里的机会。”李道纯与师弋聊了两句,忽然开口说道。

师弋闻言有些心动,尤其是师弋杀了复制体,又在这耽搁的一段时间,并没有如之前一般遭受围攻,这足以证明李道纯的阵道手段是靠谱的。

面对对方的主动邀请,师弋张口就想答应下来。

可就在这时,一个不适时的声音横插了进来

“李道友实在是多此一举,有我夫君在此足以保你安全,又何必多带个累赘呢。”

师弋闻声看向了那发话之人,原来是他们一行中唯一的那名女子。

其名为丁艳雅,乃是一名心火之道的修士,修为在伏气期。

至于她口中的夫君,乃是剩下那两人中的一个,名为班俊臣乃是肺金之道的胎息境修士。

至于剩下那人名为万晓,和师弋一样同为肾水之道的修士,修为也在伏气期。

此时,班俊臣见到丁艳雅开声,也直接站了出来,他先是瞥了一眼师弋,又对李道纯说道

“李道友,此地凶险你忧心自身安危我可以理解,不过找人入伙也要找些实力足够的,不要总是挑些臭鱼烂虾来凑数。

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只你一人我还照顾的过来,闲人太多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听到此话万晓脸色涨的通红,显然是气的不行,他知道班俊臣明着是在说师弋,其实暗地里指的还有他。

“班道友此言差矣,在这种地方最怕的就是万一,我虽然能用阵道手段遏制镜人暴动,但那也只是防患于未然。

万一真就遭到围攻,多些人手应对起来总是好的。”李道纯表面和善,可对上班俊臣却没有半分退让。

李道纯之所以如此坚持,其主要原因还出在这班俊臣身上。

曾经,李道纯的队伍可远不止现在这四人,可惜在一次他人引起的镜人暴动之中,李道纯十五人的队伍,死的只剩下他、班俊臣、丁艳雅这三人了。

这其中固然有镜人太多的缘故,可归结起来主要原因还是这班俊臣太过油滑。

如果不是他带着丁艳雅飞上天坐视余下之人拼命,到最后怎么也不至于死的只剩下他们三个。

李道纯他能活下来,也多亏了他一手精深的阵道手段还有些用处,不然班俊臣到最后也不会出手救他。

经此一事,李道纯知道不能太过指望班俊臣,真遇到危险他拍拍屁股带着丁艳雅飞起来了事,留下其他人在地上拼命。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李道纯这才力主接纳师弋,还有那个万晓也是李道纯在那之后留下来的。

第二百七十一节 入伙与打算

对于他们内部之间的矛盾师弋并不知晓,虽然他也十分厌烦丁艳雅和班俊臣的出言不逊,但师弋并没有打算和对方多做计较。

是因为怕么,当然不是。

说起来现如今师弋面对一般的胎息境修士,想要致对方于死地,并不比杀死其他同阶修士难多少,简直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单只是远超胎息境的神识强度,师弋想要杀死这班俊臣也只是一个念头而已。

即便是不动用神识攻击,神行符的无碍效果加之爆发性的移动速度,也能在一瞬间近身令对方丧命。

师弋靠着这两张底牌,三年时间在丸山杀了数十名胎息境修士岂是开玩笑的。

师弋之所以不想多生事端,主要还是希望尽快找到办法离开这里。

在知道这里存在修士的复制体之后,这片汲魂之地的危险程度随之暴增。

毕竟,师弋的底牌对这些复制体没什么用处,可以说那些复制体修士,远比这班俊臣危险的多。

万一遭遇大规模围攻对于师弋而言,那将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能有一个胎息境战力来分担压力,总好过没有。

所以在此前提之下,师弋才会容忍对方的言语。

当然,这前提是班俊臣和丁艳雅行事不要太过分,否则师弋也不介意直接送他们二人见阎王。

接下来,在李道纯的坚持之下,师弋十分顺利的加入队伍当中。

班俊臣夫妇虽然心有不满,但最终还是没有阻拦。

毕竟这个队伍能够组建,发挥关键作用的乃是精通阵道的李道纯,而不是他们二人。

随后,在李道纯的有心拉拢之下,师弋、万晓他们三人很快熟络了起来。

“师弋你是怎么进入这里的。”三人熟络之后,万晓有些好奇的对师弋问道。

于是,师弋便将他来到这里前前后后的遭遇说了一遍。

“话说二位对于离开这汲魂之地可有头绪。”师弋说完自身遭遇之后,又连忙提出了此时他最关心的问题。

李道纯和万晓闻言同时露出苦笑,师弋见此心中不觉咯噔了一下,看来并非什么好消息。

果然,李道纯直接开口说道“我们一行之所以出现在这才国边境的偏僻渔港,就是为了想逃出这里。

原本,我是想利用自身阵道造诣,看看能不能用阵法找到这禁制的漏洞,可惜最终还是没能成功。

此地禁制简直固若金汤,完全没有能够做手脚的余地。”

“为什么不尝试寻找这片汲魂之地的核心所在,只要破坏了那禁制核心,我们不就能够出去了么。”师弋有些不解的问道。

从禁制本身下手难度太高,师弋虽然不太了解阵法,但他早就用阴符的无碍效果试过了。

要知道师弋用阴符无碍效果,这还是第一次失败。

既然连无碍都无法奈何这里,那只有破坏禁制核心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我身为阵道修士,自然知道破坏禁制核心才是最直接快捷的办法,不过想要在这里付诸实践却并不容易。

师弋你初入才国,对这片汲魂之地可能还不太了解,而我原本就是才国修士,对于这里可是要清楚的多。

师弋你可知这片汲魂之地在才国存在有多久了。”李道纯叹了口气,随即向师弋问道。

“已经足有三百六十年了,而这片汲魂之地的面积之广,足足覆盖了大半个才国,甚至连当初的才国国都无双城都在其笼罩范围之内。”李道纯见师弋摇头表示不知,于是接着说道。

师弋闻言也暗暗吃惊,他虽然有考虑过这片汲魂之地存在日久,但是也没想到居然有三百六十年之久。

还有这夸张的覆盖范围是怎么回事啊,才国一个国家再怎么小又能小到哪里去,这片汲魂之地居然占据了一大半。

李道纯没有让师弋久等,又接着说道

“原本在这存在的修真门派,许多都随着这片汲魂之地的出现而烟消雾散了,只有极个别的门派,得以在这片汲魂之地外的才国土地上继续传承下,而我所在的师门就是其中之一。

这汲魂之地可以复制活人,想必师弋你应该有所了解了。

当年存在在这片土地上的修真势力可足有七个,其中不乏有弟子数千之多大门派,更有为数不少的高阶修士。

师弋,你可以想象一下这么多修士被这汲魂之地所复制,万一引起暴动能够造成多么大的破坏力。

再加上在这汲魂之地成型之初,不断有不死心的修士踏入这里,不乏有打那些留存在此地的门派收藏主意的人。

当然更多的还是本门弟子想要抢救门派贵重典籍、药材之类的。

初时他们进来是非常随意,这也导致他们被复制时分散的非常之广,这导致这片汲魂之地处处都有修士镜人的身影。

也只有这处偏僻的渔港城镇,因为港口所处的方向偏僻又地处边境,注定只有涟国的一些凡人会被复制。

这里可以说是这片汲魂之地最为安全的地方了。

所以,我们一行才特意来到这里,尝试从这里打通禁制离开,可惜最终还是失败了。”

师弋闻言,这才清楚原来只有这处渔港最为安全。

不过,师弋随即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估计以后也安全不了了,谁让他的复制体已经混入其中了。

如果是不知内情的人,没有防备之下很可能被他那复制体所重创。

随即,师弋就感觉自己多虑了,李道纯所说的安全只是相对的,除了师弋自己即便没有他的复制体混入其中,那三万多的镇民也不是那么好处理的。

有谁能有师弋这种几天几夜持续战斗的能力,没有他那种海量精血的加持想都不要想,所以有没有他那个复制体作梗,其实没什么差别。

不过,李道纯拥有特殊阵道手段可以预防复制体暴动,选这里作为目标面对的全是普通人的复制体,确实要好处理不少。

李道纯的一番话让师弋有些心凉,他忍不住接着问道“难道这汲魂之地的核心所在,真就找不到了么。”

“并非如此,我之前看到过门派相关记载,当初这汲魂之地快速波及的源头,就是从才国的首都无双城开始的。

那核心所在地有很大的可能就在无双城附近。

虽然那汲魂之地的核心很可能就在那里,但是无双城还有这一路上就已经足够凶险了,我之前说的那番话就是这个意思。

其实,我也打算在破解禁制不成的情况下,就转道沿着内路去往无双城寻找机会。”李道纯犹豫片刻,开口对师弋说道。

“不管多么凶险,总好过一直被困在此地,既然李兄有这方面的打算,我愿意一同前往。”师弋毫不犹豫的对李道纯说道。

正如师弋所说的那样,哪怕有半分的可能性,总要去尝试一番,否则留在这里出不去,也只不过是慢性死亡而已。

第二百七十二节 镜人与天空

对于接下来是否要前往才国首都无双城,众人的决定相当一致,就连那班俊臣和丁艳雅二人都同意去往那里。

毕竟,在场所有人的根本目的都是一致的,那就是从这里逃出去,没有谁会愿意一直被困在这里。

达成共识之后几人的动作相当迅速,当天就开始了行程。

虽说是五●app下载地址xbzs●人组成的团队,但其实一直结伴而行的除了师弋以外,只有李道纯和万晓他们两人而已。

至于班俊臣他可以利用本命法宝飞行,自然不可能陪着师弋他们在地走,早不知带着丁艳雅飞到哪里去了,预计他们二人应该要先一步到达无双城。

师弋见此不由有些心生不满,原本他不与班俊臣计较的原因,就是看在他作为胎息境,在这危机四伏的汲魂之地内算是一员战力。

在遭遇危险之时可以派用场,却没想到班俊臣居然直接带着丁艳雅飞走了。

师弋没想到李道纯的这支队伍组织如此松散。

不过,看到在班俊臣他们二人走后,万晓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连李道纯的面色都有种说不出的轻松,师弋就有些了然了。

并非所有人在伏气期阶段,都可以直面胎息境。

高一阶的修为所带来的是实力的全方位碾压。

更别说伏气期与胎息境,还并不像是炼精期与伏气期那样只是高一阶那么简单,这是初阶与中阶的差别。

如果说伏气期比炼精期强的只是对于天地元气的运用,可以拥有远攻能力的话。

那么胎息境就是在功法威力、神识、肉身等等各方面全面超越伏气期,远不是一个本命法宝可以概括的。

简而言之,如果不是在这特殊的环境之下,班俊臣想要杀了李道纯和万晓那真是易如反掌。

所以,也难怪万晓和李道纯都有些畏惧那个班俊臣。

这是师弋有所疏忽的,作为一个可以以伏气期修为,轻松杀死胎息境的“另类”。

一直以来师弋都觉得胎息境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当年在柳国之时,死在师弋手的胎息境不知凡几,就连保护他的队友个个都是胎息境。

这让师弋已经适应了以平等视角看待胎息境修士。

直到看见万晓和李道纯的表现,他才有些恍然,自己终究只是个例而已。

如果不是在这特殊环境之下,需要用到李道纯的特殊阵道手段,可能他与班俊臣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更别说直接拂了班俊臣的意,执意让师弋加入了。

在师弋看来很平常的一件事,其实李道纯下了非常大的决心才做出的。

如果不是为了自身性命着想,担心遇到危险班俊臣会继续袖手旁观,李道纯根本不会在班俊臣发话之后还要留下师弋。

当然这些都是师弋之后,结合情势分析出来的。

早知如此,当时真该借机直接用神识攻击给那班俊臣来一个教训,即便不杀他也要拔掉他的锐气。

既然留班俊臣是为了他胎息境的战力,那就要让他老老实实的当好工具人。

不过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等到了无双城找个由头惩治他一番也不迟。

打定主意之后,师弋和李道纯他们继续路。

一路,师弋他们为了以防万一,尽可能的避开城镇之类人口密集的地方,只寻一些人迹罕至的偏僻小道来走。

虽然师弋他们不会主动去招惹那些复制体,但万一有人引起了暴动,很容易殃及他们这些池鱼。

当初,李道纯一行十五人的队伍就是这样被搞没的。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离远一些的好。

“李兄,前番听你们把这些被复制出来的人称为镜人,这名字可有什么深意?”师弋一边走,边对李道纯问道。

对于这片汲魂之地师弋实在是知之甚少,一路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向李道纯询问这方面的消息。

“呵呵,师弋你可以先看看天是否有什么异样。”李道纯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师弋的问题。

师弋不明李道纯话中深意,不过他还是依言抬起头看了看天空。

此时正午刚过太阳十分的耀眼,天除了一些云朵之外并没有其他异常。

“喏,借着它再看看天的景象你就会明白了。”不等师弋发问,李道纯在师弋手中塞了一件东西,同时说道。

师弋看了看手中李道纯递过来的东西,原来是一面圆镜。

这是相当普通的一面镜子,不知道李道纯想要让他看些什么。

师弋将镜子拿在手中对准天空的方向照了过去。

随后师弋低下头,想要看看镜子中的天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这一看不要紧,师弋忍不住有些被惊呆了。

镜子当中所呈现的天空,哪里是师弋肉眼所见到的天空。

只见整个天空如同无数破碎玻璃碎片重新拼凑出的一般。

密密麻麻的玻璃碎片杂乱无章的排列在天空之,它们有些凸起有些凹陷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穹顶,好像一直延伸到了世界尽头一般。

而那一片片破碎的玻璃镜面,如同一只只无形的眼睛一般,监视着地面所有人的动向。

看到这里,师弋不由将眼睛从镜子面移开,又抬头看了一眼正常无比的天空,他不知道镜子当中的天空到底代表了什么。

“怎么样是不是很震撼,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镜子当中所展现的一切,已经超脱了幻术的范畴,我觉得可能只有阵道手段才能营造这种景象。

这也是我之前尝试想利用阵道手段逃出这里的原因。

不过说来惭愧,我还是太高看自己的实力了。

现在想想,如果连我这区区伏气期修为的小人物都能够解决这里的禁制,那这片汲魂之地也不可能存在三百多年的时间。”李道纯自嘲一笑对师弋说道。

“这镜面一般的破碎天空就是镜人的由来么,就是这如同眼睛一般映射地面一切的手段,复制了这可以不断重生的镜人?”师弋接着问道。

“应该是这样没错了,你没有发现那些被复制的镜人日常动作习惯,与活人都是反的么。”李道纯闻言点了点头说道。

经李道纯这么一提,师弋忽然想起来之前在那城镇之中所见到的人,多是使用的左手。

就如同李道纯所说的那样,简直就像是镜子中所映照出的人影一般……

第二百七十三节 月圆与神器

“呵呵,镜人这个称呼倒也贴切。”师弋笑了笑随即言道。

“何止是贴切,他们是真的会像天嵌着的那些镜子一般破碎。

每到月圆之时,这些镜人的身体就越发的不似人形。

他们的身体就如同之前你看到的天空一般,浑身下都变成了破碎的镜面。

那个时候他们的攻击性会大幅度增强,但凡被他们身的碎镜所映照,他们就会马发起攻击。

甚至只要有人将视线稍稍停留在他们身片刻,就会被他们所发现。

而最可怕的是这些镜人在月圆之时,即便被打的粉碎也不会消失,他们浑身下的碎镜会不断地将他们拼凑起来。

并且,这个拼凑的过程相当诡异。”李道纯一脸凝重的说道。

师弋没想到这些镜人在月圆之时,还会有这种变化。

不过这些正是师弋想要了解的,对于这片汲魂之地了解的越深,就越容易寻找到逃出去的方法。

所以,师弋对于李道纯的话听的十分仔细。

“这些镜人被打碎之后,并非按照最初的样子进行复原,而是完全颠倒的。

众所周知,镜子当中映照出的人影是与原身左右颠倒的,就好像在平时状态下的镜人一般。

而这些镜人一旦在月圆之时被人打碎重新拼凑,他们是按照下颠倒的方式进行的。

有些镜人碎的不够彻底,再度拼凑之时很多会出现头下脚的模样,这个样子最初时看起来既滑稽又诡异。

可是,一旦出现彻底倒转过来的镜人,哪怕只有一个都将会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届时整个天地将为之翻转,对于能够御器飞行的胎息境修士而言还好说。

可是我们这些没有自保能力的伏气期,如果在没有防备之下,只会随着这些镜人如高空坠落一般猛烈的坠向天空方向。

天空之没有实物看似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这些镜人在接触天空的碎镜之时,会完全碎裂。

之后,所有镜人会快速拼凑成下颠倒的样子,而最初的那个引发翻转的镜人,则会在在重组之时恢复原状,届时天地会再次翻转。

剩下的我不必多言,师弋你也应该能想象得到了吧。”李道纯一脸苦笑的对师弋说道。

师弋闻言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样引发的后果他当然能想的到。

天地再次翻转,升高空的人会随着重力坠向地面,那种高度即便是落在水面也没有人可以幸免。

就算有人侥幸不死,重新落摔在地面之的镜人,必然会再次粉碎并重组。

而那个恢复原状的镜人会因为身体粉碎,被拼凑时会再度颠倒,那么天地翻转会再次重复。

只要镜人之中有一人是呈现下颠倒的姿态,天地翻转就会再次出现。

“其结果就是月圆之夜,只要出现一个下颠倒的镜人,天地翻覆的景象就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app下载地址xbzs一整个晚过去。

这种情况下,即便是胎息境也会非常难过,他们就算再怎么能飞,体内的天地元气也不足以支撑他们飞一个晚。

最靠谱的方式还是老老实实寻一处地方,借助地利帮自己度过难关。

所以我们这一路前行,我尽可能挑选的都是一些树木高耸的密林。

毕竟,到时天地再怎么翻转,树木还是扎根在大地之的。

只要有所依凭,我们就能扛过那一夜。”李道纯解释完之后,又似是安慰的说道。

“听李兄的意思月圆之夜似乎已经很近了。”师弋丝毫不觉得安慰,他敏锐的听出了李道纯话中的意思。

“嗯,没错。明天晚便是这个月的月圆之时。”李道纯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

师弋闻言眉头紧锁,脸带起了一丝阴云,就连李道纯也沉默了起来。

“那个,我说二位不要这么悲观,只要明天晚没人惹是生非去招惹那些镜人,我们不就可以平安的度过了么。

连我们都知道镜人难缠乖乖绕道走,其他人也都不是傻子,应该不会有人去干这种事情的吧。”万晓见二人一脸凝重,于是连忙宽慰道。

“理是这么个理,可是我在这里呆了三个月了,每个月的月圆之夜无一例外,全部都出现了天地翻转的状况。

说来这片汲魂之地已经存在了三百多年,师弋这种不明真相之人误入此地,倒还情有可原。

如你我这种明知此地危险,还一头扎进来的人,不是和那些在月圆之时招惹镜人的傻子差不多么。

总之,人心难测啊。”李道纯直接反驳了万晓的话语。

如此不顾情面的话语,让万晓露出了一脸的尴尬。

师弋见此看了李道纯一眼,觉得他似乎是意有所指。

听言语李道纯和这万晓似乎是有些纠葛,看李道纯的样子他们二人应该是早就认识了。

并不像是李道纯说的偶然在这里遇,才临时抱团的。

不过既然对方没有言明,师弋也不想多管闲事,他们的私事让他们二人自己去处理。

面对这危险重重的汲魂之地,该怎么逃出去才是师弋需要考虑的事情。

“李兄,你所说的情况已然颠覆了我对于汲魂之地的认知,如果只是为了搜集魂魄,有必要弄出如此大的阵势么。

有实力打造出这种地方的人,挥挥手收割的魂魄都比这汲魂之地搜集的多,而且耗时数百年对方图什么。”面对越来越复杂的情况,师弋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一切的行为皆有其目的,师弋想要知道其中原因。

“具体原因为何我也不太清楚,更加不知道打造这汲魂之地的始作俑者是谁。

不过,三百多年来我们这里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传闻。

说是这里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乃是与一件出世神器有关。

不过,这种话听听也就罢了,至少我在这里是没见过什么神器的影子。

我所接触的其他人也没有发现过什么,甚至连传闻都没有流出。

即便真有什么神器,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无双城了。

毕竟,那里是汲魂之地最开始的源头。

呵呵,说不定我们此去不仅可以逃出生天,还能一人搞一把神器玩玩。”李道纯似乎也觉得之前说话有些冲,为了缓和气氛难得开起了玩笑。

第二百七十四节 死胡同与树林(今天开始双更)

对于神器出世这种说辞,虽然出自李道纯之口,但是他本人却不相信这种天方夜谭。

反倒是师弋认真思考起,到底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如果是无主神器出世,那倒是能够解释为什么明明实力强大,却弄出这种效率地下的汲魂之地了。

毕竟,再怎么厉害的法器,没有使用者操控,就无法发挥出原本威力,这样看来倒也说得通。

可是,师弋回想起自从靠岸开始,无论是引诱活人登岸,还是利用熟人的原理杀害处在汲魂之地内的活人。

甚至是李道纯所描述的月圆之时,镜人所发生的种种变化。

这一切的一切,毫无疑问全部都指向了收割魂魄这一目标。

虽然其中确实有些死板的地方,但是要说是那神器自己策划了这样的行动,师弋说什么都是不信的。

神器再怎么神,它也不过是修士打造出的一件工具罢了,目的无非是辅助修行或者对抗强敌,再不会有其他用意了。

如果说现在这汲魂之地内的一切,都是那神器自主选择的结果,那未免有些太可怕了。

或者说那个打造这神器之人,是不是脑袋有毛病,造出一件可以自己思考的工具。

纵然是有器灵的存在,也不过是可以简单重复主人的命令而已,类型就好像是师弋所制造的傀儡一般,纵有魂魄驱动也无法像人一样思考。

如果师弋的傀儡能够自己思考,不依靠师弋的命令自己行动,那不需要别人动手,师弋自己就先把它拆了。

既然作为工具,那就要老老实实做好工具分内的事情,听从使用者的命令即可。

完全没必要也不需要让工具拥有自我意识。

仔细想想,如果胎息境修士的本命法宝拥有自己的想法。

使用者命令它抵挡攻击,这一下可能造成它自身的损伤甚至损毁,这个时候如果它犹豫了,那修士自身岂不是要在没有防备之下,硬接对方一击,甚至因此而丧命,那就真的是死不瞑目了。

这种可能性是完全存在的,只要能够独立思考,那就说明觉醒了自我,明白了自身的存在。

这种情况之下怎么可能不会产生私心,趋利避害乃是所有以自我为主的生命的天性。

不要说动物了,甚至连一株常年被隐蔽遮盖的树苗,都知道将枝叶朝着有阳光的地方生长,为自身存活寻求养分。

既然如此如果工具觉醒了自我,焉能不替它自己考虑。

在危机之时为了保全它自己,谁能保证它不会反噬其主呢。

所以,让工具能够思考,这在师弋看来是相当愚蠢的一件事,而且这在修真界乃是共识。

即便是剑修能够达到的剑器通灵的地步,也不过和师弋傀儡的性质相仿,只能服用使用者的命令,远远达不到独立思考的地步。

话说回来既然师弋都可以想到,那么这神器的主人,就不可能蠢到让这神器拥有自我意识。

那么,神器有灵之说就可以被否定了,排除了神器自己捣鬼的可能性,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

那便是此时此地所营造出的这一切,都是是其主人所设计好的。

其本人就是想要达到,此时这种类似汲魂之地的效果。

所以,这件李道纯口中的神器真的是无主之物么,真的值得商榷。

能够复制活人乃至修士,还包括相关法器、修为,并将其威能全部发挥。

甚至还有颠倒这一处天地的能力,这如果真是一件神器可以做到的,那么其主人该有什么样的修为,实在难以想象。

不过,有没有主人都不是师弋能该操心的,他也不会异想天开想着得到那种东西。

这种东西落到实力不相称的人手中,可能不是福气反倒会引来祸患。

师弋所关心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该怎么做才能离开这里。

原本师弋向李道纯打听这片汲魂之地成型的缘由,就是想要知道其背后之人的目的。

只有洞悉了缘由才好把握其动向,也更容易找到破绽,这样才有机会从这里出去。

可是,虽然从李道纯那里得到了一个神器出世的模糊答案,但是顺着这条思路往下想,师弋依旧不明白这背后之人的目的。

这唯一的一点线索,似乎到这里一下子就断开了。

“我那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师弋你大可不必想的太深,我们现在连无双城都没看到呢,等到了地方再看看情况也不迟。

毕竟,陷在这里的可不止我们这点人,无双城作为这片汲魂之地的源头,也并非什么秘闻。

那里一定聚集了为数不少想到逃离这里的修士,一定会有其他线索的。”李道纯看师弋愁眉不展似乎是钻了牛角尖,于是出言开解道。

师弋听到这话,心里绷紧的那根弦不由松了松。

是啊,李道纯当初能够组成十五人的队伍,那就说明在这汲魂之地内被困的修士,完全不在少数。

到时候到了无双城,完全可以向其他人打听一下消息。

而此时需要考虑的是,一行人该怎么安全的到达无双城。

就好像明天晚上的月圆之夜,如果那一关都闯出过去,即便明知无双城存在逃出去的契机,也只是一场空。

师弋放平了心态之后一行人继续赶路,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临近傍晚,三人刻意选了一处树木丛生且高大的密林。

只要依托这些深深扎根于地下的高大树木,即便是天地来回翻转三人也不至于被摔死。

这个方法还是比较靠谱的,至少李道纯闯过了三次月圆之夜,都是这么依附在树木上度过的。

李道纯既然没有死,那就值得继续将这个方法使用下去。

就这样三人做好准备看着渐渐落山的太阳,等待着圆月升起的时刻。

就在这时,两位不速之客却忽然闯入了三人的视线。

师弋定睛一看来人,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诧异,原来这其中一人乃是丁艳雅。

她不是随着班俊臣先一步前往无双城了么,怎么会现在转回到了这里……l0ns3v3

第二百七十五节 目的与狂妄

而更让师弋等人觉得意外的是,与丁艳雅一同前来的并非班俊臣,而是另外一个面目粗犷的陌生男子,这名黑脸陌生的大汉竟也是一名胎息境。

看着二人从天缓缓降落,丁艳雅从那大汉的怀中跳了下来。

这丁艳雅不是班俊臣的妻子么,与另一个男人举止如此亲昵,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班俊臣他人到哪里去了,还有这个男人又是谁。

不过,师弋最关心的还是这二人来此有什么目的。

“丁艳雅你怎么回来了,你和班俊臣不是先一步去往无双城了么。”李道纯算是他们这个小团体名义的组织者,于是他率先开声问道。

“其他的事情你不必多问,我这次来是带你前往无双城的,等过了今晚我们就走。”丁艳雅表情相当不耐,直接开口说道。

这番话语可以说很是霸道了,李道纯一听不禁直皱眉头。

不过,敏锐如师弋却看出丁艳雅霸道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丝慌乱,尤其是在李道纯问及班俊臣的时候。

“虽然我们的目的地就是无双城不错,但这也有些太仓促了吧。

况且,师弋和万晓还在这里,我总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吧。”虽然觉得丁艳雅说话有些太不客气,可是考虑到她背后有胎息境修士撑腰,所以李道纯还是平心静气的解释道。

“其他人你不必多管,听说你有特殊的阵道手段可以隔绝镜人的联系,预防他们暴动。

我有些事情需要让你去做,如果事成我也吝赏赐,你应该想从这囚笼之中出去吧。

只要你按我的吩咐做,让你从这里出去并非什么难事。”那黑脸大汉接过话头,直接对李道纯说道。

李道纯闻言不由有些心动,他们费尽心机前往无双城,不正是为了从这汲魂之地内逃出去么。

不过,李道纯也没有那么傻,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这样空口说白话谁都可以。

“还没请教这位前辈的高姓大名,还有您打算让我做些什么不妨提前告诉我,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我人小力微如果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让您失望就不大好了。”李道纯先是行了一礼,随后恭敬的对那黑脸大汉问道。

“我是谁你不必多管,到了地方该让你知道你迟早会知道的。

至于让你做的事自然是你力所能及的,你只管放心好了。”黑脸大汉没有回答李道纯的问题反而言道。

面对这种藏头露尾连姓名都不愿意示人的家伙,李道纯又怎么敢直接相信对方。

“咳,您也看到了我这边一行三人,我总不好自己先去。

我看不如这样吧,我们的目的地也是无双城。

等我们一行到了地方,您旦有吩咐我一定不再推辞。”李道纯客气的对那黑脸大汉说道。

李道纯此时能想到的只有找借口先拖着,等到了无双城再见机行事。

毕竟,以他们三人的脚程,两天应该就能抵达,这个时间说长不长,对方应该不至于等不起。

李道纯设想的很好,态度也足够客气,本以为可以这样先应付过去,却不想那黑脸大汉还没有开口,站在一旁的丁艳雅却直接破口大骂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还要我们等你不成,早先我就看你不顺眼了,不过精通些许阵道,真就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物了。”

李道纯被丁艳雅骂得差点背过气去,到底是谁仗势欺人,如果不是丁艳雅身边站着一个胎息境修士,李道纯真的想一巴掌呼死这女人。

就在丁艳雅骂得正起劲的时候,师弋走了过来,开口一句话便让丁艳雅住嘴了。

“班俊臣是不是已经死了?”

师弋看着瞬间失声的丁艳雅,却没有打算放过对方,于是接着问道:

“是不是你二人合谋把他给杀了。”

“你、你在说什么鬼话,我的私事关你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丁艳雅眼中显出一丝慌乱,不过她依旧嘴硬的说道。

“告诉他又有何妨呢,不错,班俊臣那家伙确实已经被我给宰了●app下载地址xbzs●,此时尸体估计都被镜人给扯得稀碎了。

哈哈,这女人现在归我所有了,怎么你小子有意见么。”那黑脸大汉哈哈一笑,一把将丁艳雅扯到了怀里,看着师弋得意的说道。

即便这黑脸大汉不说,从丁艳雅神清的细微处,师弋也能猜出个大概。

对于班俊臣的死师弋自然不会有什么想法,更不会有替对方报仇的打算。

两人虽然身处一个团队之中,但是因为前面发生的事情,师弋对班俊臣并没有什么好感。

甚至师弋还打算到了无双城,就找机会教训对方一番,让班俊臣可以老实一点,安安心心扮演好打手的身份。

既然人都已经没了,师弋的这番打算自然是不用再提。

师弋有些可惜的也不过是损失了一个工具人而已。

至于丁艳雅到底是遭到胁迫,还是与这黑脸大汉合谋杀了班俊臣的,师弋并不想知道。

因为无论原因为何,这丁艳雅注定结局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凡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爱驰则恩绝。(注释一)

不靠自己总想着依附强者而活,最后当自己连仅有的价值都失去的时候,终将遭到别人抛弃,这是自古有之的道理。

师弋之所以点明这一点,不过是想让李道纯知道,眼前之人并非什么善类,他所说的话不足信。

“我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我只是想告诉你,李道纯是不会跟你走的,不必白费心机了。

我话说完了,你们二人现在可以给我滚了。”师弋看着对方一脸轻描淡写的说道。

师弋的话刚一出口,李道纯和万晓不由脸色大变,他们二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以往看似谨慎的师弋,为什么会吐出这样的狂言。

眼前站着的可是一个胎息境修士,只要对方想,摁死他们三个伏气期修为的渣渣不过分分钟的事,怎么也不该如此去激怒对方。

“哈哈,你们听到了么,他居然让我滚,你是第一个以伏气期修为,敢这么对我说话的人,你小子怕不是活腻了吧。

原本我是想等月圆天地翻转之时,将你和另外一人赶到空地看着你们二人摔死,再把李道纯给带走的。

不过我改主意了,我现在就要把你小子的脑袋给拧下来,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那黑脸大汉听到师弋的话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他桀然一笑就朝着师弋扑了过来……

第二百七十六节 装死与受伤

在那黑脸大汉扑来,众人皆以为师弋在劫难逃的时候。

那黑脸胎息境修士的身形猛然之间定住了,接着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站起来。

就在众人惊诧之时,师弋轻描淡写的开口说道:

“好了,大家做好准备吧,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翻转现象。”

看到师弋浑不在意的样子,即便没有明说众人却也不是傻子,都猜到了这黑脸胎息境的死一定是师弋所为。

否则怎么可能会这么巧,在对方想要对付师弋的时候,直接就倒下了呢。

不过,这还是足以让众人感到吃惊,他们都没有看到师弋出手,这黑脸大汉就这么倒下了。

能够悄无声息置人于死地,这已经足以震撼在场诸人了。

更重要的是这倒下之人乃是胎息境修士,而师弋只有伏气期而已。

以下克上还能做到瞬间秒杀,众人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时的心情了。

不过无论是李道纯还是万晓,他们看向师弋的眼神都开始带上了些许敬畏。

所以当师弋发话之时,二人均没有半点异议,十分麻利的回到树上将自己给固定好,静待天地翻转时刻的到来。

师弋走了过去对于站在一旁看着他,一脸惊恐的丁艳雅视而不见,师弋直接看向了倒在地上的尸体。

只见那黑脸大汉倒在地上七窍之中都流出了鲜血,一副已经毙命的样子。

正常情况之下确实如此,在神识强度超出一般胎息境修士半数还多的情况下,对方绝不存在接下师弋的神识攻击,还能存活的可能性。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如果拥有抵挡神识攻击的法器,师弋确实无法做到一击必杀。

感受着心动符的预警心跳声,师弋有理由怀疑眼前这个黑脸大汉还没有死透,他身上可能有着抵挡神识攻击的法器。

这种情况在当年的丸山战场上,师弋灭杀雁国胎息境修士的行动中就曾出现过。

不过,防御神识攻击的法器珍贵异常,并不是每个胎息境修士都能拥有的。

所以,师弋只要撇开这些无法用神识攻击直接杀死的敌人就好,丝毫不影响师弋灭杀雁国胎息境的行动。

毕竟,当时身处战场互为敌手并非个人私怨,师弋不需要盯着某一个人。

只要是雁国胎息境修士,杀掉哪一个都能起到打击对方的效果,所以只需要挑软柿子就好。

然而此时却不一样了,既然知道眼前这人没有被自己的神识攻击杀死,师弋就不可能像在战场之时直接撇过去了事。

私怨就是私怨,既然已经动手了那就没有半道收手的可能。

况且,从言谈举止来看,这黑脸大汉怎么着都不像是什么善类,师弋可不想因为没有斩草除根,事后再遭他报复。

除此之外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今晚情况特殊乃是月圆之时,有可能会出现天地翻转的情况。

如果不在此之前解决眼前这个家伙,以对方所表现出来的心性,他会让师弋等人安稳度过这一夜么。

胎息境可是能够御器飞行的,只要他诚心想要去做,在空中对付只能藏身在树上的师弋几人,实在不要太简单。

对方完全有能力将这片树林毁掉,到时面对天地翻转无处依凭,几人唯有摔死这一个结果。

所以,面对这样一个有可能成为心腹大患的家伙,师弋说什么也不能让对方活下去。

想到这里师弋双眼闪动着寒光,手中扣着阴符类的神行符,一步一步朝着那黑脸大汉逼近。

这种情况之下,对方必然以为师弋是想收拾战利品才会接近的。

他以为在师弋接近之时,可以凭借修为压制的优势直接置师弋于死地。

可是他哪里会知道,即便神识攻击间隔尚在,拥有阴符无碍效果的师弋,哪怕在近身的情况下,一样有着一击杀死他的能力。

神行符的爆发性移动速度,简直和无碍效果乃是绝配。

虽不持久,但在地面上短时间爆发出的速度,即便是胎息境修士也别想避开,这足以保证在两者碰撞之时,顺利的使无碍效果触发。

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这黑脸大汉在师弋心中已然被判了死刑。

就在双方相距仅有三步之时,那黑脸大汉的双目猛然之间睁开了。

只见他一跃而起,一脸狞笑看着师弋,配合着他满脸的鲜血实在是有些骇人。

同时,那黑脸大汉形似铁铲的本命法宝,也在他的控制下对准了师弋,下一刻应该就要飞向师弋了。

可是这黑脸大汉哪里还有出手的机会,就在他跃起的一瞬间,师弋就已经捏碎了手中的神行符。

随着神行符开始起效,只见师弋脚下旋风一闪,他整个人快如闪电一般,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之时已经来到了对方的身前。

就像之前所言的那样,这么近的距离胎息境修士即便有所预料,凭借本命法宝都别想躲开。

更别提眼前之人只想着杀死师弋,根本连躲避的意思都没有。

师弋很顺利的接近了对方,直接一侧肩撞向了对方。

就在这时那黑脸大汉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再想躲开已经是来不及了。

挣扎之下只见他身上黑色光膜一闪,却还是瞬间被师弋的无碍效果所撕碎,直接在他的胸前撞出了一个大洞。

这快要可以通过一人的巨大空洞,已经足以保证让这黑脸大汉没有半分生还的可能。

瞬间其双眼就失去了神采,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师弋看都没看那尸体一眼,甚至不及处理身上沾染的血迹。

控制住翻涌的气血,师弋拿出一瓶暴精丹一股脑的倒进了口中。

此时,师弋所受到的伤势也并不轻,他整个右肩的骨头已然全部碎裂,肋骨也断了三根,为了杀这一人所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正常情况下有珏佩的辅助,师弋动用无碍效果已经可以做到连续使用三、四次,第一次动手怎么也不至于受伤如此严重。

令师弋没想到的是,这人居然是一名罡体流修士。

刚刚在他身前所升起的黑光正是他的罡兽,虽然瞬间就被师弋的无碍效果所撕碎,但是直接撞上去,还是让师弋承受了不小的反噬。

以罡体流修士的肉身强度,师弋受到这么重的伤势也就不难理解。

这还是师弋最近锻体有成的结果,否则只会更加严重。

不过,即便知道对方是罡体流修士师弋依然会选择动手,这一战本就是无可避免的,所以师弋并不后悔。

好在师弋精血充裕恢复能力强悍,一盏茶的时间,应该就能够痊愈的差不多了。

就在师弋打算先休息一下的时候,地面忽然一阵颤动,并开始快速倾斜……

第二百七十七节 突然与悬空

如此诡异的状况即便从没有见过,但师弋已然可以肯定,镜人之中已经出现了完全倒立之人,这就是天地翻转的征兆!

此时出现这种状况,对于师弋而言无疑不是什么好消息。

左肩粉碎连抬都抬不起来,那就更别说爬到树上将自己固定好了。

原本只要给师弋一刻钟的时间,他就能在海量精血的辅助下让肩膀愈合。

虽不至于恢复完好,但也能正常使用,绝不至于会如此被动。

不过,事已至此再多的假设都是无用,师弋也不是怨天尤人的性子。

如今摆在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自救,必须找到将身体固定在地面上的办法。

否则,等到天地翻转落向空中之时,就真的万事休已。

想到这里师弋一口咬开了左手的手腕,随着血液流出,师弋一把将手按在了地上。

就在师弋行动之时,天地翻转的速度却比预料当中的快很多。

当然,如果是缓慢翻转给出大量时间准备,又怎么起到快速灭杀活人的作用呢,这样与此地收集魂魄的设计就不相符了。

只见大地稍有倾斜之后突然加速翻转,就好像有人拿着一个里面装满了水的汤匙,并瞬间将汤匙底部朝上。

可以想见汤匙里面的水会怎么样,而师弋的处境就如同那水一般。

随着天地翻转的完成,师弋只觉得身体正在离开地面并快速向下坠。

一旦师弋脱离地面,随着镜人一起向下落入深空之中。

那么当镜人撞在天空中破碎重聚,必然会引来天地的再次倒转。

届时师弋会直接摔落在地上,如此之高的距离,别说师弋如今天雷锻体还只是小成而已。

就算是修炼圆满也不能像肉饼一样,这么随意摔打。

更何况这种摔打还不是只有一次,而是一旦开始将会持续近一个晚上的时间。

所以,师弋绝不能让身体脱离地面。

就在这向下坠落的千钧一发之际,师弋的左手深入泥土之中猛得向外一扯,一根有婴儿手臂一般粗细的藤蔓,被师弋直接拽了出来。

师弋甚至来不及将鸩血所催生的藤蔓,缠绕在手臂上固定,天地整个就已经翻转了过来。

师弋左手抓住粗壮的藤蔓悬吊在半空之中,总算是暂时松了一口气。

这时师弋才有功夫去看,眼前这个彻底翻转过来的世界。

只见天地翻转之后,在地上无处依凭的无数坠物,正在不断地向着天空的方向坠落。

其中有不少石头、朽木之类的死物,更有无数的活物也在随着它们一起下坠,这其中绝大多数是人形。

不过,看他们身上不断闪过的亮光,应该是这里的居民——镜人,没有错了。

师弋看着他们不断地向下坠落,最终沉入漆黑的深空之中。

此时,师弋脚下的哪里是什么天空,更像是一只张着大嘴的巨兽。

师弋感受着丝丝冷风,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因为是悬空的状态,师弋甚至比李道纯和万晓待在树上,受到树干枝叶的遮挡看的还要清晰。

再加上螟母的作用让师弋的感官异于常人,如此深夜对于师弋而言如同白昼一般。

居高临下他可以很清晰的看清楚,每一个镜人的坠落轨迹。

确认在深空之中镜人破碎重聚的时机,可以让师弋把握天地再次翻转的时间节点,这有利于让师弋应对接下来的危机。

毕竟,这一夜的时间还有很长,总不能这样反反复复悬在半空吊上一夜吧。

即便师弋拥有足够的精力确保他不会因为体力不支掉下去。

可是师弋手中的藤蔓却经不住这么反复的折腾,迟早都有断裂的风险。

不能等到事情发生了再想办法,未雨绸缪之下,只有尽早换一个稳妥的办法,才好顺利的度过这一夜。

就在师弋心中作着打算之时,那些落入深空之中的镜人,就如同琉璃掉在地面上一般,摔成了一堆闪亮的碎块。

而后这些碎块开始自主的慢慢聚合,再次形成了一个个镜人。

不过,他们大多数头下脚上看起来十分的怪异,只有一人有着正常人的体态。

看到这里师弋知道,下一轮翻转即将开始。

师弋果然没有猜错,时间只过了片刻天地再次快速翻转,师弋也从悬空状态径直朝着地面上落去。

幸好师弋早有准备,双脚踏地一个躬身稳稳的站在了地面上,并没有给他的伤势带来什么负担。

这天地来回一转看似笨重,其实过程相当迅速,这一个来回并没有耗费太多的时间。

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所以师弋的手臂还远没有恢复到可以活动的地步。

不过,单手爬到树上然后再将自己固定好,虽然速度慢了点,但想来时间还是够的。

毕竟天地才刚刚翻转,那些镜人也只是身在半空,还没有全部落在地上。

加之他们破碎聚合也需要一些时间,这中间的空档,足够师弋安顿好他自己了。

想到这里,师弋就挑选了一棵枝干粗壮的大树走了过去。

就在师弋打算爬到树上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阴影从天空之上,向着这边快速坠了过来。

师弋抬头一看那阴影居然是一块巨石,应该是之前天地翻转时,被带到天空之中的。

此时再次翻转直接从天上掉了下来,只是没想到坠落地点,居然是他们所在的这片森林。

只见那巨石落地之后如同推土机一般,在地面上滑行了很远。

不仅在地面上铲出了一条深沟,而且附近的树木也被它接连铲倒,其中就包括了万晓和李道纯所藏身的那两棵树。

两人索性没有什么大碍,但也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

“呸呸,李道纯你不是说前三次月圆之夜,你都是躲在树上度过的么,天上掉下来这么大的东西,你告诉拿什么躲。”万晓指着那块巨石大声质问李道纯。

刚刚见势不妙,万晓已经自动解开绳索了,可仍然避免不了从树上摔下来的结果。

而且在落地之时还不幸啃了一嘴泥,所以不免有些恼羞成怒。

当然最主要的还有后怕,这巨石如果当头砸下,他可能已经成了一堆肉泥。

这么看来李道纯用树来固定自身,避免坠落的方法还是有些瑕疵的。

至少空中坠物落下时,一点应对的办法都没有,前几次他能安然无事,只能归结于运气好。

可是,师弋却不想把身价性命托付给虚无缥缈的运气。

他又不修运道,运气怎么想也不会站他这边的。

既然如此,除了树木还有什么可以作为依附的东西么……

第二百七十八节 地下与度过

“我前面三次就是这么过来的,一点问题都没有,这次可能是你跟一起的原因,所以才会这么倒霉的吧。”李道纯掸了掸身上的土,斜眼看了一下有些气急败坏的万晓,接着说道。

接着二人一边斗嘴,一边向着树林中其他完好的树木走去。

即便二人心知借树木作为依附,并非是什么安全的选择。

可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也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余地了。

等到镜人落地破碎并完全聚合之后,天地翻转也会如期而至,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供他们挑选其他安全的栖身之所了。

二人挑选完树木正准备爬上去,李道纯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师弋还站在原地出神,就在他准备出言提醒师弋已经没剩下多少时间的时候。

只见师弋来到那坠落的巨石之旁,将手掌按在巨石附近的土地上。

储水能力爆发冲击地面,这些水流在冰镜诀的作用下快速凝结,并带着师弋的大量血液斜向下,深入巨石之下的泥土深处。

随后师弋停下了功法的运转,包裹着师弋血液的水流快速融化,并在鸩血的作用下无数树木飞速在地底生长。

这些粗壮的树木有的斜着、有的躺着甚至有些完全是倒着的,杂乱无章的排列在地下。

如果不是师弋鸩血能力的作用,这些树怎么也不可能长到地底下去,不过这正是师弋所要达到的效果。

接着师弋再次运转冰镜诀,将其威能提升到最大。

寒气顺着地面的孔洞深入,地底下的树木被瞬间冻死,并在严寒之中被冻成了冰雕。

随后师弋一跃跳上巨石,身体猛得一个下沉,整块巨石随着师弋的动作不断,忽然向着泥土深处大幅度地下沉。

原来地下被师弋用鸩血植入的大量树木,虽然在生长过程中挤占了地下的空间,但是在师弋运转冰镜诀之后快速冰化死去。

冰性是很脆的,这时候师弋脚踩巨石快速压碎了已经冰化的树木,地下出现空洞这自然会导致巨石的快速下沉。

随着巨石快速沉入地下,并完全被泥土所覆盖,师弋再次动用鸩血能力,将巨石之上的一大片土地全部种满了树木。

树木的根须深植地下将巨石牢牢锁住,以防止天地翻转,它再次脱离地面飞入空中。

而此时,原本师弋用储水能力所打的小洞,因为之前树木在地下生长,已经被扩充成了一个五尺高的圆洞。

加之树木冰化已经破碎,所以弯下腰足以供一人通过。

师弋见此对李道纯和万晓二人招呼了一声,就径直进入到洞穴之中了。

一切都与师弋所计划的一致,他很容易就走到了洞穴的中心处。

这里是师弋刚在借储水能力包裹冰晶,将血液打入的地方。

血液在此地融化,并以这里为中心由鸩血能力发挥作用,快速生长出了非常多的树木。

这里是树木生长并辐射的源头,如今树木冰化碎裂,碎片滑落向地下更深处。

所以师弋所看到的是一片巨大的空洞,周围遍布树干粗细的孔洞,大小均可以容纳一人盘膝坐在其中。

至于那块巨石,此时正卡在这片孔洞的正上方。

树木以这里为中心,成圆形向外辐射生长,每一棵树在冰化破碎之后,都会形成一条空心的通道。

而这些通道与通道之间,越是靠近中心位置,它们的角度无疑是越来越小的。

这使得巨石起初向地下深陷的时候速度很快,可是越接近中心位置,遇到的阻力越大,最后直接卡在了正上方。

形成了一块坚硬稳固挡板,有这块巨石在上方做支撑,即便再遇到巨大坠物落下,也会先由巨石承受冲击。

至于会不会因为遭受坠物重击,导致巨石滑落砸到师弋,那就更不足为虑了。

在这中心周围那无数树木生长所留下的孔洞,正是为此而准备的。

只要选一个稍微靠下一点的孔洞待着,即便巨石意外落下,也会先落在中心区域。

对于待在孔洞之中的人来说,根本无虑会被砸到。

总之,这处临时搭建出来的避难所,就应急这一点来说师弋还是比较满意的。

毕竟,也只需要临时待上一个晚上而已。

再怎么说也比悬在半空或者挂在树上,要安全的多。

随着师弋身后进来的李道纯和万晓,也对师弋所造的这处避难所赞不绝口,这下他们心里终于踏实了。

随着三人准备妥当大地再度倾斜并快速旋转,又一轮天地翻转再次开始了。

…………

这一夜的时间相当难熬,即便师弋三人待在地下没有了性命之忧,却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无聊之下也只能感受着翻转时的位置变化,计算这一夜到底发生了多少次天地翻转。

经过长时间的计数,师弋已经对翻转的时间间隔了熟于心。

当师弋感受到第一百四十四次翻转的时候,他知道这一夜已经过去,外面应该已经是天亮了。

于是,师弋毫不犹豫的从地下返回了地面。

果然正如师弋所预料的那样,外面圆月褪去太阳正在缓缓地从地平面下升起,这一夜总算是熬过去了。

就在师弋为此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那些镜人也正因为刚刚的天地翻转,正向着地面坠落。

而师弋提前从地下出来,也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只见这些镜人一个个从天空重重的摔落在地面之上,瞬间就好像水晶一般变的支离破碎。

不过月圆之夜已过,这次落下之后师弋再没有看到他们聚合重生的场景了。

而是,如同融化了一般颜色慢慢变淡,最终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想必片刻之后,他们就会如同往常一样,再度以正常人的姿态出现在各个城镇之中了吧。

这些镜人实在是太诡异了,不,说到底应该是这片汲魂之地才对。

真不知道此地的创造者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下这么大的功夫,建造了这样一片地方,其用心实在是让人难以琢磨。

不过,这更加坚定了师弋想要快速离开这里的打算,希望此去无双城能够达成这一目的吧……

第二百七十九节 抵达与寻觅

危险的月圆之夜结束了其过程虽然惊险,但好在师弋三人都安然无事的度过了。

至于下次那也要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现在倒无需考虑这么长远的事情。

三人虽然没什么事情,但丁艳雅应该是没有躲过去的。

师弋记得第一次天地翻转之时,那女人就在附近,自己有鸩血能力帮忙制造了一根藤蔓这才逃过一劫。

丁艳雅如果没有相应手段的话,应该是已经死了。

这无论对于丁艳雅她自己,又或是师弋三人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以往可以给予她庇护的丈夫没了,连作为姘头的黑脸大汉也被师弋杀死了。

在这危险重重的汲魂之地,她一个人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希望,死是迟早的事情。

况且,即便丁艳雅还活着单只是她先前的作为,身为当事人的李道纯都不会放过她,如今倒是省了一番手脚。

之后三人继续踏上行程,朝着才国首都无双城的方向前进。

三人皆是修士虽然没有御空能力,但是脚程都是不慢。

即便选的都是些人烟稀少的地方来进行赶路,他们也还是在两天之内到达了无双城的附近。

这一路上虽然没有耽误什么时间,但是也并非一帆风顺。

期间,师弋三人还在野外遇到了一名有着胎息境层次的镜人。

并且对方在发现师弋三人之后,便尝试上前搭话。

起初三人都以为对方只是一名修士,因为对方惯用的也是右手。

直到师弋细心发现对方说话有少许不自然,并且在无人说话之时,他不是同样沉默下来,就是重复之前的话语。

这才让师弋发现了对方的真实身份,最后尝试了许多办法才最终甩脱对方,也算是一场虚惊吧。

只因为这镜人其在外,与正常人实在是太过相像了。

正常情况下,通过左右手还能勉强判断镜人的身份,但难免会遇到原身就是惯用左手之人。

这样被复制出的镜人,就会像师弋他们遇到的那个一样都是使用右手,这会更加难以分辨。

好在师弋足够细心,加之记忆能力惊人,这才从话语的重复程度上察觉出了那人的不对劲。

否则,在误将那名修士当成活人之后,很容易产生熟人效应引起对方的攻击。

以那镜人生命的顽强程度和胎息境的修为,师弋三人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师弋虽然对战胎息境修士的经验比较丰富还应付的过来,但李道纯和万晓就不一定了,一个不好就会出现伤亡。

能够这样避免不必要的战斗,平安抵达无双城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师弋抬头看了一眼前方屹立着的由红砖绿瓦所装点的巨大城池,高大的城门之上用烫金色的文字书写着无双城三个大字,显得很是气派。

不过与以往路过一国都城不同,师弋丝毫没有入城一探究竟的想法。

在才国港口城镇的遭遇已经告诉了师弋,人越多的地方越危险。

尤其是无双城这种一国首府的地方,其内不知道有多少修士程度的镜人。

万一引发了镜人暴动,那真是连逃走的可能性都没有,唯有等死一途。

所以,在没有明确无双城内确实有这汲魂之地的核心存在,又或者城内确实存在逃出这里的途径,师弋是不会贸然进入无双城的。

对于这一点,李道纯和万晓都有着与师弋一样的看法。

不过,三人来此也不是只为了盯着无双城外墙,等着机会自己送上门。

前面李道纯已经说过了,无双城这里作为汲魂之地最开始蔓延的源头,并非是什么秘闻。

这里一定聚集着大量想要逃出此地的修士,大家的目的都是一致的。

既然如此,相互交换一下情报取长补短,总好过一个人没头没脑的瞎琢磨。

而这样的修士聚集点为了避免与镜人撞上可能会很隐蔽,但应该不会离无双城太远。

想到这里师弋直接拿出了他的罗盘法器,想要搜索目标还是直接动用侦测类法器最靠谱。

而且,这处地点主要防备的乃是镜人,却还是希望外来活人可以找到这处聚集地的,所以那里不可能设置侦测壁垒。

果然,正如师弋所想的那样,当罗盘指针飞速旋转,他的感知能力也随之飞速扩大,很容易就在无双城的东北角,距离这里一公里的地方发现了大量凝聚成团的天地元气。

为防止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师弋没有做更细致的侦测。

不过据此也能大致判断出,那里就是修士聚集地了。

正常状态下的天地元气,都是分散在空气之中的。

即便有元晶之类固态的天地元气存在,也只会待在修士的储物口袋之内。

这种带有隔绝的地方,以侦测法器的广域程度根本探测不出来,所以直接可以排除了。

至于埋藏在地下的元晶矿脉,同理一样探测不出来。

要是元晶矿脉这么容易找到,柳国和雁国也不会为此打的头破血流了。

所有,那些聚集成团的天地元气只能是修真者了,只有修士才可以将天地元气锁在身体之内。

确认了目标方位,师弋三人马不停蹄的朝着那个方向赶了过去。

三人很快就找到了一片巨大的树林,精通阵道的李道纯一眼就看出这森林的树木所处的位置暗合某种困阵。

如果不知情的人贸然进入其中,只有困死在里面这一个结果。

当然,胆子大的可以将这些树全给铲了平推进入,只要不怕得罪里面的一众修士就好。

师弋之前用罗盘观察的时候,大致数了一下聚集成团的天地元气数量,数量足有一千还要多出不少。

这数量都快赶上柳国在丸山一场战争所投入的兵力了。

而且,其中应该不乏高阶修士,这种战斗力当真可以用来打一场国战。

看到有如此之多的同病相怜之人,还有如此之强大的战斗力,师弋本应该高兴才是。

可是,师弋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如此之多的修士被困在这里,那是不是意味着陷进来之后根本就没有逃出去的可能,这个答案是师弋不敢想象也无法接受的。

当然,在这里瞎猜完全没用,一切都只有进去之后才能见分晓。

想到这里,师弋在李道纯的招呼下踩着对方的脚印,一步一步朝着密林深处走去……l0ns3v3

第二百八十节 入内与雷核

当师弋跟随着李道纯穿过如同迷宫一般的树林之后,入目的是一大片如同集市一般的场所。

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程度堪比师弋刚刚下船时在那海港城镇所见到的场景。

如果不是知道眼前这些都是活着的修士,师弋真以为自己来到了一个镜人扎堆的地方。

不过,能有如此热闹的景象,也让师弋等人松了口气。

师弋最怕的就是来到此地之后,看到的是一片死气沉沉充满绝望气息的人群。

如今既然被困在这里的大多数修士还有心情买卖东西,那就说明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最糟糕的地步。

换言之,想要从这片汲魂之地离开的希望还是存在的。

不过,具体还要了解过这里的情况之后再下定论。

想到这里,师弋带着李道纯和万晓直接混入人流之中。

此地管理相当松散,师弋他们从外面进来之时,附近之人也只是看了他们一眼,接着就各忙各的去了,丝毫不感觉惊讶。

想来这应该是时有外来修士进入这里的原因。

行走在这片摊位摆放错落有致的集市,师弋感觉像是回到了柳国哨站的集市之内,很难想象这是存在于这片汲魂之地内部的。

而且,师弋一路上边走边看,发现这里售卖的东西非常全面。

丹药、符箓、元晶、法器、还有各种材料简直是应有尽有。

师弋不禁感到疑惑,这种想要出去都十分困难的绝地,怎么会有如此丰富的资源。

除非有人不断地从外界向此地输送这些资源。

而想要输送资源除非有人冒险进入这里,师弋他们想逃出这里都还找不到门路,有人会自己主动送上门么,师弋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

就在师弋想不通的时候,他的眼睛忽然被无意间扫过的摊位吸引了。

就连刚刚所思考的问题,都暂时被师弋抛到了脑后。

原来,师弋在那摊位之上发现了一件用于制作法器引雷针的主材料。

师弋始终没有忘记,他此来才国的真正目的。

原本师弋就是为了在这里寻找制作引雷针的材料,好尝试进阶胎息境的,这一直是师弋所心心念念的事情。

对于一个独行散修而言,在进阶之时所承受的风险远比那些大派弟子高的多。

毕竟,他们在进阶之时一般都有家族门派的师长或前辈护持,遇到撑不住的时候可以得到这些势力高手的援手。

即便是进阶之人实力稀烂,完全够不上进阶胎息境的标准,有这些护持之人在旁边守着最低限度也能够保全性命。

所以,当初在师弋面见五雷宗宗主之时,对方说起血修之事时,才会随口提到进阶胎息境并不危险,即便失败一般也不会威胁到性命,可以反复尝试的话语。

五雷宗宗主完全就是站在大派的立场之上说出这话的。

因为但凡进阶胎息境他们都有门派高手作为护持,所以当然不会有什么生死之虑。

有这重保险在身旁,他们的进阶弟子可以一遍遍去尝试,卡着实力极限以最快的速度进阶胎息境。

这便是大势力弟子的优势,而师弋却没有这种条件。

没有大派弟子反复的进阶经历,师弋根本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顺利的迈过这道坎。

如果实力不够没有闯过去,那可就不是下次再尝试这么简单了,没有高手护持的情况下,雷劫极有可能要了师弋的性命。

有过天雷锻体经历的师弋,可是对雷电有些非常痛的领悟。

即便是引劫香所招引来的天雷,还不足以与进阶胎息境的雷劫相比。

可就是这样师弋还时常被天雷劈的心惊胆战,需要时刻盯着引劫香,随时做好掐灭的准备。

胎息境雷劫可不会在师弋扛不住的时候自己停下。

所以,即便是修为已经达到了可以进阶的节点,师弋也没敢贸然去尝试进阶。

既然没有旁人能够在进阶胎息境之事上,对师弋施以援手,那就只能依靠外物之类的手段来应付了。

万事只能靠自己,这引雷针将代替高手护持的作用,在进阶的关键时刻扶师弋一把。

况且,对于师弋而言引雷针这件法器的作用,并不是只有进阶胎息境这一个用途。

自从知道天雷锻体的劫印可以附加在三苗氏血脉分身之上,师弋坐船一路来到才国的旅途之中,一直都在刻意给分身锻体。

虽然已经将劫印所提高的上限填满,但是距离承受天雷的程度还差的远。

毕竟分身没有修为,精血也比本体少了一半还多,如果按部就班的锻炼,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达到利用天雷锻体的标准。

而引雷针却可以降低天雷威力,辅助分身达到这一门槛。

一件法器两种用途,这也是师弋会对引雷针这件专门的避雷法器如此上心的原因。

此时既然碰上了,那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师弋原本就是为此才千里迢迢来到才国的。

想到这里师弋径直走向那处摊位,指着那件材料问道

“摊主,请问这雷核怎么卖。”

师弋所说的这东西便是制作引雷针的主要材料,其通体黝黑表面看去如同一截木炭,但只要将其外层剥开,它的内里就是雷属性高度凝聚的结晶。

性质听起来似乎和元晶有些相像,但是两者的差别却很大。

其实自然界中的天地元气并没有属性这一说,只是因为修士修炼的流派不同,伏气阶段主攻的脏器不同。

所以,天地元气才会展现出诸如同冰、雷、水、火、风之类的自然属性。

甚至像是罡体流的罡兽、剑修的剑芒等等原本并非自然现象的属性能够得以显现,也是天地元气变化的结果。

天地元气是一切功法变化的源头,也是形成这世间万物的基石。

而这雷核就是天地元气变化为雷属性,然后高度聚集的产物。

其中,元晶是随着时间变迁自然形成的产物,天地元气的纯度虽高但性质温和。

雷核一般却很难在自然条件下产生,它们大多是精通雷属性的中、高阶修士通过特殊手段,强压聚集而成的。

如果有人傻到拿雷核代替元晶当做补充天地元气的手段,那真如同用脸接中、高阶雷修的攻击一般,当场就要被电个外焦里嫩。

也因为雷核多是人为合成的,所以师弋当初在确定涟国没有修真势力之后,连找都没找就直接着手准备渡海了。

第二百八十一节 碎镜与洞窟

“雷核啊,只需要三枚碎镜即可。”眼见师弋上来问价,那摊主也表现的非常热切,连忙笑了说道。

可是,师弋一听对方的回答却不由一愣,他身上丹药元晶都是不缺,可是碎镜这种东西,他却是第一次听说。

不等师弋反问这碎镜到底是什么东西,那摊主一见师弋的神色就明白了缘由,顿时他的热情瞬间就消失了。

重新返身坐下之后,上下打量了师弋一眼,而后言道:

“你应该是刚到此地的吧,碎镜乃是在这里流通的唯一通货,没有的话我劝你抓紧时间去赚取,否则将会寸步难行的。”

“真是奇了怪了,难道你们连元晶、丹药都不收么。”站在一旁的万晓连忙插嘴问道。

“都告诉你碎镜是这里的唯一货币了,我们当然是只认这个。

元晶和丹药它们价值太低,在这里流通不起来。

至于碎镜的赚取方式,喏,到那里去打听吧。”那摊主似是觉得三人不买东西,堵在这里会耽误他的生意,便不欲再多说什么,连忙指了一个地方让三人去那里询问。

师弋三人顺着那摊主所指的方向走去,师弋走在路上越是回想那摊主的话语,越觉得不对劲。

那人居然说丹药和元晶的价值太低,这种说辞简直闻所未闻。

低阶丹药或许如那摊主所言价值不高,可是师弋所去到过的国家之中,除了高价值物品是以物易物之外。

哪一个国家的修士不是利用元晶,作为主要流通货币的。

那摊主居然说元晶价值太低,他口中所说的碎镜究竟有什么价值,居然能够完全代替元晶。

“李兄,你可知碎镜是什么东西,除了此地你们才国其他地方可有用碎镜作为货币的么?”师弋带着疑惑对李道纯问道。

“碎镜,不要说是你,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更是完全没见过这种东西。”李道纯一脸苦笑着对师弋说道。

随后师弋又看向万晓,后者也是连忙摇了摇头,表示全不知情。

师弋不由暗自叹了口气,自从到达才国之后,稀奇之事当真越来越多。

师弋不仅见到了可以无限重生,怎么打都打不死的镜人,还亲手把自己的镜人复制体给杀了一遍。

更是亲自体验到了天地翻转,这种想都不敢想的奇景。

现在居然又蹦出来一个名为碎镜的通货,简直是颠覆了修真界惯用的货币体系。

好在的一点是,还可以向人打听。

师弋三人很快来到了那摊主所指的方向,那里是一个巨大的洞窟,其中出入人员不断,应该不是什么凶险的地方。

就在师弋三人也准备进去的时候,一名中年男子恰好从其中走了出来。

李道纯看到那男子的面容,忽然露出吃惊的表情。

师弋恰好看到了这一幕,等他中年男子走远之后,师弋好奇的对李道纯问道:

“怎么,那人可是李兄的熟人?”

“哈哈,我倒是想,可惜我认识对方,对方却不认识我。

那人名叫谭天,年轻时曾被誉为修炼奇才,因为年纪相仿与我同属一辈人,所以当年经常被门中师长提起,作为鞭策弟子修行的榜样。

我还曾在众门派大比之中见过对方几次,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所以才有些吃惊。

谭天的师门在才国范围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派,作为核心弟子怎么想他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李道纯对师弋道出了原因。

“数日前我还没有被困在此地的时候,我记得当时谭天的师门还对外宣称他在闭关冲击胎神境,这真是有些蹊跷啊。”万晓闻言连忙接过话头。

连李道纯和万晓这两个才国之人都不知其中内情,师弋这外来者就更加不了解了。

插曲过后,师弋一行三人进入到了山洞之内。

这山洞内部明亮,并非如想象中那样昏暗,而且内部空间极大足可容纳上百人。

能有如此容量,加之四周光滑到可以映出人影的洞璧,一看就知道这洞穴并非天然形成的。

几乎将一整座山的山腹掏空,又利用脾土流派的手段予以加固,怎么看都算是个大手笔了。

尤其是在汲魂之地这片死域当中更是如此,总不能是有人闲着没事挖来玩的。

师弋他们方一进入就有人迎了上来,说明来意之后那人领着师弋他们来到了一处偏厅。

随后那引路之人便退了出去,一个看起来位格更高的修士接待了师弋他们。

“三位一路从其他地方赶来无双城这里,实在是辛苦了。

我也是过来人,十分清楚这一路上的凶险。

不过,能来到此地再无需担心这些,我们这里可以给予诸位最大程度的庇护。

只要你们能想到的,无论什么我们都能够提供。”那位修士十分自来熟的对师弋三人说道。

“呵呵,我想离开这里,你们也能提供帮助么。”万晓只觉得眼前这人在随口放空炮,于是随口怼了对方一句。

哪知那修士闻言毫不着恼,反而神秘一笑对万晓说道:

“想要离开这里,是绝大多数误入此地修士的心声,我们当然也提供这种帮助。

否则,我们何德何能可以将千余人不同门派的修士,全都聚集在这里。”

“哦?!真的可以离开这里么,那你现在就送我们离开行么。”万晓见此不由心中一喜,急切的对那修士言道。

“哈哈,这位小兄弟实在是太过心切了。你既然入了道途,就该知道这世上没有白吃的饭食,更不会有天上掉馅饼这种美事。

既然想要得到,那必然是要有所付出的。”那修士闻言哈哈一笑,接着说道。

看着满脸尴尬的万晓,师弋接过话头问道:

“那不知想要从此地出去,到底要付出何种代价。”

“呵呵,首先三位需要先把这三张符契给签了。”那修士从怀中掏出三张符契摆在桌子上,然后才对师弋说道。

师弋闻言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一路走来因为符契之事吃了不少亏。

前有五雷宗禁地寻宝,差点被困在墓室里出不来。

后面更是为了解除诅咒保命,在柳国签了几乎没有时限的符契,在丸山战场上拼死拼活打了三年多。

这才刚刚因为意外而摆脱符契制约,好不容易恢复自由之身。

师弋宁愿自寻出路,也绝不可能放弃来之不易的自由之身,再往坑里跳。l0ns3v3

第二百八十二节 代价与耀罗

见到师弋脸色不好看,那就修士马上就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连忙解释道:

“这位道友不要误会,我要诸位签的这份符契并非限制自由的强制符契。

只是一份要求诸位将来如果从此地脱身,不得将这里的所见所闻泄露出去的保密符契。

诸位尽可放心,除了保守这里的秘密之外,再无其他任何限制条款。”

师弋听了那修士的话语之后并没有说话,他走到了桌前拿起一张符契,逐字逐句的看了一遍这才放下心来。

正如那修士所言,这确实只是一份保密符契,其内容并不涉及签订者的人身自由。

至于相关条款会不会有隐藏内容,如同当初师弋与雷泽所签订的符契,其中隐去了关于五雷宗宗主的相关内容。

这一点也是无需担心的,因为凡事对于签订者不利的条款全部都无法隐藏,否则这份符契将完全失去效力。

当初与雷泽签订的那份符契,关于五雷宗宗主的部分之所以能够被隐去。

除了五雷宗宗主觉得他一个圆觉境修士和北海钓叟签订这种符契有失身份,所以刻意隐藏之外。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相关条款对于签订者是有利的。

这隐藏的部分没有给师弋带来任何损失,反而收获了一枚传承试练令牌。

还顺便从五雷宗宗主那里,了解到了许多与血修有关的上古秘闻。

如果不是为了履行符契隐藏条款,五雷宗宗主又怎么可能会单独召见师弋一个小小的散修。

总之,眼前师弋手中的符契,确实是一张只涉及保密的符契,再无其他额外条件。

师弋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也不禁有些疑惑,只需要这样简单的保守秘密,对方就愿意帮他们从此地脱身么,这未免有些太过轻易了。

“想必签下这份符契也不能马上离开这里吧,还有其他什么条件烦请阁下一并告知我等,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准备。”师弋不欲和对方兜圈子,于是直接了当的说道。

“呵呵,道友是个明白人,这份符契只是为了确保诸位出去以后,能够保守此地的秘密。

至于想要从这里出去,那自然需要支付代价,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天下没有白来的餐食。

至于需要何种代价,想必三位一路从外面的街市走来也已经看到了吧。

我们这里所使用的货币与外界不同,使用的乃是碎镜作为流通的货币。

而诸位想要出去,需要向我们支付的代价正是这种碎镜了。”那修士直接对师弋三人说出了条件。

师弋闻言一下子全都明白了,难怪此地能够流通碎镜这种货币,甚至将丹药和元晶这两种硬通货挤得影子都看不见。

不管这碎镜是否有其他功用,单只是换取从此地离开的机会,就足以让所有误入此地想要离开的修士趋之若鹜了。

之前那个摊主卖东西只认碎镜,并且直言碎镜的价值远高于元晶和丹药,师弋现在回想起来就不难理解了。

对于他们这些受困于此地的人来说,确实再多的元晶和丹药,也无法帮他们离开这里。

“这碎镜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赚取这种通货呢。

再者,如果我们赚足了碎镜,你们真的有能力送我们出去么。”李道纯虽然对于离开此地同样热切,但是毕竟人至中年所思所想都要稳重的多,他没有如万晓那样毛躁,反而略带怀疑的对那修士问道。

“不瞒诸位,我之所以敢夸下海口,保证将人从这里送出去,并非是我实力通天,我本人只是一个小人物罢了,并没有这种本事。

不过,在我背后确实存在足以做到这一切的势力。

耀罗宗三位应该不陌生吧,我背后主家正是这一大派。

作为才国修真界最顶尖的势力之一,耀罗宗应该有资格下这个担保吧。

诸位如果还不相信,可以去到那街市之中走一走看一看,看看人群当中耀罗宗的弟子有多少,一定会让你们大吃一惊的。”那修士对着李道纯说道。

万晓还算比较机灵,他闻言之后连忙从洞窟之中跑了出去,想要验证对方的话语。

那修士见状也不阻止,任由万晓前去验证。

不多时万晓小跑着赶了回来,一脸震惊的对师弋和李道纯说道:

“之前进来之时没有看到大派弟子的宗派服饰,所以没怎么在意。

刚刚我留意了一下,外面果然有很多修士都挂着耀罗宗的腰牌,保守估计也占了此地总人数的两成以上。

真没想到耀罗宗会有这么多弟子在这汲魂之地内。”

“其实,我早就怀疑布置这处聚集地的,可能有耀罗宗的影子。

刚刚我们在进来的时候,所遇到的谭天他就是耀罗宗的弟子。

之前一直不敢肯定,现在估计八成错不了了。”李道纯闻言接着说道。

“怎么样,出去看过之后诸位应该相信我所言非虚了吧。

如果没有行之有效的脱身方法,耀罗宗敢让自家大半的弟子一头扎进这片汲魂之地么。

他们就是想坑骗别人,也不至于连自己门下弟子都不放过吧。”那修士摊摊手笑着对三人说道。

“此地应该不止耀罗宗这一家掌权吧,我想知道这里还有哪些宗派参与了进来。”师弋忽然开口对那修士问道。

师弋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那原本面带微笑的修士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

“师弋,你是说这里管事的并非只有耀罗宗一家,还有其他宗派参与其中了么?”万晓闻言,一脸不信的反问道。

“不错,我虽然并非才国之人,对于当地的修真势力也是第一次听说,但是却也知道耀罗一词道藏中意为太阳的意思。

你们所说的这门派既然名为耀罗宗,那么其流派不是光道就是火道,总之是跑不出心火这一范围的。

而想要离开这里在不破坏禁制核心的前提下,我觉得最可能实现的就是阵法或者符箓了,当然这还是在对此地相当了解的前提之下。

心火之道以炼丹见长这是人所共识的,我却不知道他们还擅长符箓和阵法。

术业有专攻,所以我觉得这里还另有其他势力存在。”师弋一脸平静的分析道。

第二百八十三节 明霞与里镜

“哈哈,道友当真是慧眼如炬,仅仅一个门派名称就能想到如此之多的事情。

你说的不错,这里确实并非只有耀罗宗一家势力所主导,还存在了另一派势力。

这剩下的一家势力乃是明霞派,道友你初来乍到对于这个门派可能很陌生,不过你身边的这两位才国本土的道友应该没少听说吧。”那修士没有过多遮掩,笑着对师弋说道。

“才国五大顶尖门派之一我当然知道了,明霞派虽然实力在五大门派之中垫底,但却是精研符箓之道的大门派,这倒是符合了师弋之前的推断。

没想到耀罗宗和明霞派居然在这汲魂之地内联手合作了,这种事请如果让才国五大门派的其他几个知道了,恐怕会引起相当大的震动吧。”李道纯既是在给师弋解说,又是尝试试探眼前这修士的反应。

“道友你大可不必试探我,我猜你是想问,这汲魂之地到底发生了什么,能促使作为才国五大门派之二的明霞派和耀罗宗联手,对不对。”那修士也是行事老辣之辈,一眼就看出了李道纯的问题,接着反问道。

“不错,耀罗宗和明霞派在这汲魂之地内暗地联手,如果被其他三大势力发现,很有可能引来新的动荡,这两大势力的掌舵人不可能不清楚吧。

自从三百多年前汲魂之地割断了才国一半的土地,顺便也让才国之内的修真势力重新洗牌。

这数百年来才国势力割据争斗不休,近几十年才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耀罗宗和明霞派的联手很可能导致新的争斗出现。

我身为一个才国人,实在不想看到这种局面发生。

所以,我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李道纯一脸沉重的问道。

“道友你说的问题正是高层所极力避免的,所以才会要求你们签下保密符契。

至于你想知道原因为何,我也可以毫不避讳的告诉你,正是为了这碎镜。

明霞派和耀罗宗都在搜集这东西,所以你们想要借两派的渠道离开这里,就需要拿碎镜作为交换。

至于其他更深层的问题,就不是我这个小人物能够知晓的了。”那修士直接说道。

“那么你所说的碎镜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又该通过什么渠道获取碎镜,最后需要多少碎镜才能从这里离开呢。”师弋直接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毕竟师弋并非才国之人,这里一切都是陌生的,第一次到来他更不会像久居此地的李道纯那样,产生什么归属感。

相比才国修真界的大派的内斗,又或者耀罗宗和明霞派具体的图谋,师弋更关系怎么快速的从这个地方离开。

“你们看,这就是碎镜。”那修士在身上摸索了一下,随后张开手掌对师弋等人说道。

师弋定睛看去,只见那修士的掌心之中有一截不规则半透明,如同水晶一般的物体。

大小只有拇指一个指节的长度,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不知这东西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值得两大门派合力冒险收集它。

等三人看过之后那修士将碎镜收起,又拿出了三面镜子还有三卷符箓,分别递给三人同时言道:

“这两件便是碎镜的获取工具,镜子就是平平无奇的普通镜子,关键在于那些符箓。

这符箓都是明霞派精研符箓之道的大能,潜心研究了数十年的成果。

结合这里的特殊环境,符箓在使用之后可以在镜面之内,为使用者临时生成一个可供自由操控的镜人。

而三位道友想要获取碎镜,那就需要操纵镜人在镜中世界杀死其他镜人来获取。

镜人想必三位都已经见过不少了,大家都知道在这汲魂之地内,这些家伙是完全杀不死的。

无论被杀死多少次,他们在短暂的消失之后,会毫发无损的出现。

根据明霞派的大能多年研究,发现这里展现在人们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这些被杀死的镜人,之所以能够快速的重生,那是因为他们都是多次呈现的假象而已。

这就好像人永远无法杀死影子一样,只要源头不除他们会一直重复存在。

影子的源头是光照,而镜人的源头则存在于镜面之中,我们称那里为里镜。”那修士对师弋三人解释道。

听到这里,师弋忽然想起之前李道纯曾拿过一面小镜子,让师弋从镜子之中看那诡异的如同破镜一般的天空。

没想到那里居然不止是可以从镜子之中看到,而且还是这片汲魂之地的更深层。

现在回想起来,师弋曾经在刚到岸的时候,在那城镇中的酒楼上大打出手。

等师弋第二天再去那酒楼的时候,不仅所有镜人复活了,连那酒楼被师弋踩塌的楼板都自己一并复原了。

还有那天地翻转的情形,当时师弋怎么想都猜不透这是怎么形成的。

按理来说,天地翻转要反那也是整个大地一起翻转吧,怎么可能只有汲魂之地内天地翻转,而外界却完全不受影响呢。

现在听了那修士的话语,这一切都解释的通了,原来这表现于外的一切,都只是映射而出的假象。

而更深层的内在则隐藏在镜面之下的另一片名为里镜的空间之中。

不过,即便明白了一部分真相,可师弋对营造出这片汲魂之地的幕后之人反而更加敬畏了。

师弋可是一路走来亲身感受过的,无论是镜人的围攻,还是他自己与复制体镜人的搏杀,亦或者是天地翻转时的景象,他现在回忆起来也感觉不到半点虚假的影子。

能够将一片从更深层次的空间之内释放的投影营造的如此逼真,这幕后之人实在是太强大了。

师弋完全无法想象那人的实力到底有多高。

虽然没见过传说中的圣胎境是什么样的,但师弋本能的感觉到建造这片汲魂之地的幕后之人可能比圣胎境还要强大。

说回正题,难怪那修士几乎有问必答,原来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这意味着想通过破坏核心的方式离开这里,几乎是无法完成的事情。

被困在这里的人想要离开,只能与他们合作。

而只要签订保密符契,他们根本不害怕修士离开这里之后会泄密。

第二百八十四节 安顿与镜界符

“在里镜之中所存在的镜人,他们死后不再是完全消失了,他们会留下碎镜这种东西,而这些碎镜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只要支付一万枚碎镜,我们就可以借助特殊渠道,送一人离开这里。

当然碎镜的用途全凭诸位的意愿自行支配,是攒下来换取离开这里的机会,还是将碎镜当做货币买卖物资,我们都不会横加干涉的。

这一叠三张的镜界符仅作为第一次见面,耀罗与明霞两派送给三位的见面礼了。”那修士笑着对师弋三人说道。

三人闻言都没有再多说什么,辞别那修士转身离开了洞窟。

师弋知道那人的话语听听也就罢了,什么不会横加干涉。

碎镜在这里成为主流通货,傻子都能看出来是耀罗宗和明霞派两大势力一手促成的。

那街市之上如此丰富的修炼物资从何而来?

一般修士没有离开的途径,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带着东西冲到这汲魂之地来售卖。

即便有这种人那也只在少数,绝难形成气候,指望那点人这里根本不可能有现在这般热闹景象。

能做到这一点的那只能是耀罗宗与明霞派,这两个掌握自由出入方法的势力。

这两派兜售修炼资源套取修士手中的碎镜,最后这些碎镜不还是一样,全部都流入了这两家的手中。

而这样做的好处则在于,他们可以拖慢修士凑出一万枚碎镜的时间。

把碎镜充当通货花费出去,可是不计入想要离开这里的那一万枚碎镜当中的。

这让有心离开这里的修士,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来凑出这一万枚碎镜。

拖得越久身上的修炼资源就越少,就拿最基本的每日修炼所需要服用的丹药为例吧。

一般修士没有人会想师弋这样,身上带着大量丹药的,财力有限的情况下一般都是用完再买。

这方面是必然需要支出的成本,即便明知要把碎镜攒下来换取离开这里的机会。

可是想要修为不落下,再不情愿也只能捏着鼻子拿出碎镜来购买丹药。

这两家手段高明,是在用软刀子割他们这些被困在这里的修士身上的肉。

不需要符契做硬性限制,那样只会引人反感,效果也不会太好。

如今面对这种阳谋,即便明知这两个势力在捣鬼,可这里的修士不还是一样要给这两家打工么。

虽然师弋因为鸩血的关系身上的丹药很多,根本用不着去购买。

但是之前看到的雷核师弋始终念念不忘,等有了碎镜之后也只能出些血了。

毕竟这是师弋此行才国最主要的目的,外面还不知什么情况呢。

一路走来,看到附近摊位有许多贩卖镜界符的,师弋上前问过价钱,基本都是五枚碎镜一张,比雷核都要贵。

符箓都是消耗品,手中的三张镜界符也不过是使用三次罢了,怎么想也不可能只靠这三张符箓就把一万枚碎镜集齐

也就是说如果利用一张镜界符收获的碎镜少于五枚,那不仅算是白干了,而且可能导致入不敷出。

想要保证收益,最好的办法就是结伴一起狩猎镜人。

在这种情况之下,李道纯的价值就完全凸显了出来。

利用阵道隔绝镜人之间的联系,防止他们一起暴动,这无疑会让狩猎行动变的简单许多。

难怪之前丁艳雅的姘头,那个黑脸虬须的胎息境修士,会从无双城这里连夜赶来只要李道纯跟他一起走,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就这样三人选了一处临近山腰的僻静之所,凿了三个山洞以供栖身。

见时间已经不早了,三人约好明天一起用镜界符进入里镜猎杀镜人。

之后,师弋便进入了自己的那个洞窟之中。

这临时开凿的山洞十分简陋,远不及今天所见的那个气派。

最主要的是这外界的一切都是伪物,要不多久这洞窟就会和当初师弋在酒楼踩塌的楼板一样恢复原状,还需要重复开凿。

如此麻烦,那就更没必要弄太大了,对师弋而言能起到容身作用就足够了,他也并非安于享受之人。

接下来师弋并没有休息,而是拿出了一张镜界符放在手中反复观看。

师弋原本有心尝试临摹这张符箓,不过这镜界符本身乃是一张中阶符箓。

不仅其上符字十分复杂,而且这符箓的绘制者应该也考虑到了描摹这一点,特意添加了许多无用的符纹。

这些符纹的出现让整张符箓的复杂程度暴增,真真假假实在难以辨认,这使得临摹这张符箓变的非常困难。

至少以师弋当前的制符境界,是很难推导出这张符箓的本相的。

不过,师弋却没有因此而放弃,即便无法绘制这张符箓也无所谓。

退而求其次,师弋完全可以利用符鞘工艺,在这张符箓之上绘制符鞘,一样可以达到重复使用的效果。

想到就做,反复观察完镜界符的符字走势之后,师弋就决定开始动手制作符鞘。

…………

一夜时间匆匆而过,当外面天边已经发白之时,师弋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符笔。

符鞘的整个绘制过程还算顺利,至少师弋手中的三张镜界符都被师弋画上了一层符鞘。

符鞘虽然只需要在原本符箓之上绘制,无需另外准备符纹载体,看似节省不少材料,但是其绘制工艺繁复,在笔墨方面的消耗同样不小。

好在师弋在柳国的那段时间,储备了许多的朱砂、丹砂,甚至就连绘制高阶符箓的辰砂都留了一些,所以这方面暂时并不缺乏。

原本师弋只要先制作一张镜界符的符鞘供自己使用就可以了。

可是师弋却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将所有他手上的三张镜界符的符鞘全都绘制了出了。

至于原因为何,当然是师弋把李道纯和万晓的份也算上了。

这并不是因为师弋古道热肠,处处为他人着想。

修士原本就是一群追逐长生之道,完全以自我为本的人,怎么可能完全放下自身利益完全替别人着想。

师弋身为修士当然也不会例外,他之所以想这么做,不过是在展示自身的实力和价值。

尤其是在明白李道纯的价值之后,想要将双方的合作关系维持下去,展示出自身的价值是最行之有效的手段。

第二百八十五节 进入与目标

这一万枚碎镜并非一时半刻就能集齐的,狩猎镜人的工作要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如果不显示出对等的价值,长此以往难保李道纯不会心态失衡。

万一因此导致双方的合作出现什么问题,乃至耽搁了收集碎镜的进度,那将不是师弋希望看到的。

再退一步来说,即便不是因为李道纯的原因,师弋依然会这样做。

因为合作就意味着分工,每个人能力不同,最后分得的碎镜肯定不一样。

如果让李道纯和万晓分得的碎镜一样,前者肯定心中不满。

即便将李道纯换成师弋,他也同样不会满意这种分配方式。

能者多劳、多劳者多得,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最后,碎镜的分配必然是按付出多少来计算的。

此时彰显一些额外能力,那就可以保证师弋分配更多的碎镜。

所以师弋的这番举动看似在付出,其实是为了争取更大的回报。

准备妥当之后师弋走出山洞,见到了李道纯和万晓。

昨天三人已经约好了,今天一同进入里镜,狩猎镜人赚取碎镜。

经过一夜的休整,李道纯和万晓二人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

至于师弋,精力充沛如他根本不需要休息。

就在二人拿出镜子,准备使用镜界符的时候。

师弋直接把带有符鞘的两张镜界符递给了二人,并说明了符鞘的作用。

“真是太好了,这样一来我们就剩了这门票钱了。

这镜界符五枚碎镜一张当真不便宜,我昨天还在担心我们会不会入不敷出。

没想到只过了一个晚上,就被师弋你给解决了。”万晓闻言兴奋地对师弋说道。

很显然万晓并没有想得太深,不过李道纯毕竟年纪稍大,对于这些事情看的很透彻。

随后李道纯看了师弋一眼,意有所指的笑着说道:

“往后这段时间,就拜托师弋你了。”

师弋配合着点了点头,无需多言两人就这样达成了共识。

在这之后三人将镜子面朝自己,同时使用了镜界符。

随着境界符被使用,三人面前的镜子泛起了诡异的红光。

一股巨大的吸力似乎透过镜面扑向三人。

只见李道纯和万晓在这股力量面前毫无招架之力,瞬间整个人就软倒了下去。

师弋见此不由心中一惊,马上做出判断这应该是魂魄离体的表现。

师弋本能的抗拒了一番,却也只坚持了片刻,然后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师弋睁开眼睛马上翻身站起。

在他周围李道纯和万晓软倒在地,还没有醒过来。

这附近没有什么太大变化,不过天空已经呈现了出了,当初师弋从镜子之中看到的破碎形象。

这无疑是在告诉师弋,这里并非是在外界,他们此刻正身处里镜之内。

师弋推测那镜界符的作用方式,应该是利用汲魂之地原本收纳魂魄的机制,逼出使用者的魂魄,让里镜主动接纳修士的魂魄。

随后镜界符再次利用镜人的成型机制,让里镜以为当前的修士乃是第一次出现,主动在里镜的彼岸制造镜人复制体。

在完成的一瞬间,镜界符将被吸纳入里镜的修士魂魄打入镜人复制体。

而在另一边因为镜界符失去效用,里镜判断修士并非第一次进去,而是早已存在了镜人复制体。

所以会马上终止这一动作,这间接帮助了进入此地的修士魂魄,更近一步控制镜人分身。

而因为这些镜人是仿照本体,塑造出来的躯壳,基本不会出现排异现象。

这使得使用者即便不是魂修,也能轻松驾驭这些镜人的身体。

这一切说来简单,可是只要有一点衔接不上,使用者就是身死道消这一个结果。

在师弋看来这镜界符的绘制者真的很疯狂,居然能想出这种铤而走险的办法。

不过这份疯狂,也是建立在那人对这片汲魂之地的了解之上的。

毕竟,这镜界符的效果很成功,师弋还能站在这里想这些就是明证。

就在这时,李道纯和万晓也接连醒了过来。

“这里就是里镜么,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击杀镜人呢。”万晓醒来之后看了看天空,随后跃跃欲试的说道。

“无双城内镜人众多并不适合狩猎,既然有李兄在此,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尽量挑选落单的镜人下手。

不过普通镜人碎镜产出太低,为了提高效率我们应该将目标锁定在修士镜人的身上。

还记得我们在来无双城的路上,所遇到的那个落单的胎息境镜人么,不如先将他定为目标吧。”师弋想了想随后对二人说道。

“胎息境啊,对我们而言会不会有些太勉强了,毕竟我们还只有伏气期而已。”万晓闻言,顺利蔫吧了下来。

“这一点无需多虑,只要李兄用阵道将那镜人与其他镜人之间的联系切断,目标交给我来处理就就好了。”师弋胸有成竹的对二人说道。

眼见师弋都这么说了,加之前面还有杀死胎息境修士的战绩,李道纯和万晓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

随后三人就一同开始了寻找镜人的旅途。

没过多久,三人再次来到了当初碰到那镜人的位置,只不过这次是在里镜而已。

果然那个胎息境镜人还在那里,他看到三人之后直接走了上来。

师弋快速的对李道纯打了个信号,李道纯见此一咬牙,将透明丝带一样的布阵法器丢了出去,直接将师弋和那镜人罩在了其中。

师弋见此快速从身上摸出了一张神行符,用力一捏直接用掉。

速度骤然增加的师弋,直接向着那胎息境镜人撞了过去,这种爆发性的速度那镜人根本来不及躲避,况且镜人也不会躲避。

师弋这一下直接撞了个正着,无碍效果发动,师弋直接将那镜人的身体撞塌了一半。

不过,因为是镜人的关系,那胎息境修士还没有死。

师弋见此毫不犹豫直接又撞了过去,就这样连续使用无碍撞了三次,才把这镜人给彻底干掉。

这一顿操作直接把李道纯和万晓惊的是目瞪口呆。

而此时师弋看上去好像毫发无损一般,往日里这样连用三次无碍去撞人虽然死不了,但是也会受伤不轻。

所以,师弋根本不可能以这么高的频率去使用。

然而现在却不同了,师弋此时使用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由里镜所制造的他本人的镜人复制体。

所有镜人的特性,师弋此时也同样具备。

其中就包括只要没有被完全破坏,就不会死亡的特性。

这意味着再怎么重的伤势,从外表上看来师弋都会和正常状态一样。

哪怕师弋能明显感觉到,在刚刚的冲撞过程中,他的臂骨已经断成了好几节。

可是,这依然不妨碍师弋正常的抓握行动,当真很神奇。

第二百八十六节 收获与顺利?

因为里镜可以复制原身所有的能力和物品的缘故,这具身体的战力几乎和师弋的本体相差无几。

真要说师弋的本体有什么是这具镜人躯体所没有的东西,也只有螟虫这一点了。

在这镜人身躯之内,师弋完全感觉不到螟虫的存在。

不过,像是储水、鸩血这些源自螟虫的能力,师弋一样可以使用出来,甚至不需要放血也可以做到,就像是凭空产生的一样,这种感觉十分的奇妙。

随着那胎息境镜人的死亡,他的身躯开始崩碎消失。

不过,与在外界的汲魂之地不同,那里的镜人消失之后什么都不会留下。

而在里镜之内镜人消失会留下残渣,这残渣就是碎镜了。

只见那镜人消失之后,在他所消失的地方散落着为数不少的碎镜。

师弋走上前去弯下腰,将碎镜全部拾了起来。

“一共二十枚碎镜,修士镜人碎镜的产出还是不错的。”师弋摊开手将碎镜拿给李道纯和万晓他们看,同时说道。

猎杀修士镜人赚取碎镜,这是师弋一早就就想好的计划。

如果狩猎普通镜人,需要杀够二十个才能抵上这一个,而且在击杀效率方面也会差上很多。

面对修士镜人师弋用阴符的无碍效果,撞个三两下就能收拾一个,普通镜人反而需要费上一番手脚。

最重要的是普通镜人大多在城镇之类的地方扎堆出现。

想要分割开来处理掉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稍有不慎就可能引起暴动。

反倒是习惯单独行动的修士很常见,再加上有李道纯的配合,狩猎修士镜人对于师弋他们而言无疑是最合适的选择。

接下来的时间,师弋他们开始以这里为搜索半径,寻找散落分布的修士镜人,并将修为定在胎息境上下。

只要可以确定几个落单镜人的位置,师弋他们就可以一边击杀镜人,一边等待不灭机制让镜人重新复活。

这样就可以在几个确定的地点之内往复,不断地循环杀死镜人赚取碎镜了。

这是师弋所能想到的最高效收割碎镜的方式。

接下来事情进展的十分顺利,师弋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好几个落单的修士镜人。

师弋三人规划完路线,开循环杀死这些镜人。

看着源源不断的碎镜被收入囊中,李道纯和万晓都显得很兴奋。

两人都明白,因为镜人会出现暴动的情况,使得猎取碎镜将会变得很困难,稍有不慎就会被大规模镜人所围攻。

不可能所有狩猎镜人的团体,都有李道纯这种阵道修士。

为了应对镜人暴动,狩猎镜人的修士团体必然是规模特别大的那种。

只有人多才能在大量镜人的围攻之下,不至于全军覆没。

既然是专门为了应对镜人暴动而抱团形成的团体,他们的目标自然会瞄向类似于城镇,这种聚集了大规模镜人的地方。

也只有这种地方才能提供大量的碎镜,供这种团体分配。

这种大规模狩猎镜人的团队,好处显而易见就是不需要什么门槛。

哪怕是炼精期修为也比普通镜人要强,再加上镜人躯体,只需要大群修士在一起莽就完事了。

不过,坏处也十分的明显,那就是大型团队分薄了个人的利益,底层人员在这种地方收获的碎镜肯定是非常少的。

再加上日常修炼购买丹药的支出,估计也就不剩下什么了。

指望在这种团队之中积攒一万枚碎镜,从而离开这里实在是有些困难。

想要达成这一目标,可能需要几年的时间都不一定。

所以,李道纯和万晓对于如今这种一天一百多的碎镜赚取速度十分满意。

毕竟,他们一共才只有三人。

可是,师弋对于现在这种速度还是觉得有些慢,他希望能早一点出去,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完成胎息境的进阶。

这才是师弋如今所关心的头等大事。

于是,为了进一步提升狩猎镜人的效率,师弋安排万晓去稍远一些的地点,将镜人给引诱到他所在的位置。

只要不触发熟人机制,这些镜人并不一定会马上展开攻击,想要将他们引诱过来,完全是可以做到的。

最主要的是团队之中不养闲人,在这三人里面师弋和李道纯都有自己的定位。

师弋负责击杀镜人,李道纯负责用阵道隔断镜人的联系。

二人可以说是这三人组之中不可或缺的两个,只有万晓完全没有自己的定位,可以说多他不多,少了他也没什么大不了。

毕竟一路走来也算共患难过,师弋不可能这么势力,见别人没有用处就直接翻脸赶人。

即便冲着李道纯和万晓有些渊源的面子上师弋也不能这么做,否则与李道纯生了嫌隙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师弋也不可能留着万晓什么也不干,纯当一个摇旗呐喊的吉祥物。

如今这样既可以增加狩猎效率,又给万晓找到了团队定位,师弋觉得是最恰当的做法。

而这样做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之后的一天时间,师弋他们收获的碎镜数目从第一天的一百五十枚,直接跃升至二百枚。

有着这样的收获意味着,哪怕刨除李道纯和万晓的份额,师弋只需要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能凑够一万枚碎镜。

能有如此喜人的收获师弋显得很高兴,剩下两人也不例外。

原本三人都以为,一切都会这样顺利的进行下去。

可是,意外却在不经意间发生了。

时间来到第三天的下午,师弋刚刚收拾完一个镜人。

李道纯见到那镜人消失,连忙撤下布阵法器,开始清点散落在地上的碎镜。

因为碎镜收获每天基本都是一个定数,所以倒无所谓谁来收拾残局。

待一切整理妥当,师弋和李道纯他们二人并没有沿着既定的路线,去狩猎下一个镜人。

此时天色已然不早了是时候收工了,前两天师弋他们也是在入夜之时停下的。

晚间变数太多过于危险,天色昏暗万一李道纯的阵法没有笼罩到镜人,事情将会变的很麻烦。

况且,师弋他们的收获很不错,实在没必要去冒这种风险。

不过,虽然到了可以收工的时候,师弋和李道纯却都没有离开的打算。

因为万晓两个时辰前外出引诱镜人,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第二百八十七节 讹诈与雷霆手段

“如果是昨天这个时间点,万晓应该已经回来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李道纯忧心忡忡的对师弋问道。

“不知道万晓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我也不好下断言。

不如这样吧,我们沿着他离开的那个方向找找,说不定能够有所发现。”师弋思量了片刻开口说道。

李道纯连忙答应了下来,于是二人开始沿着万晓离开的方向寻找。

找了没多久,师弋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他连忙朝着那个方向张望,原来那脚步声正是万晓所发出的,他正在向着这个方向奔来。

不过,此时万晓的形容有些凄惨,只见他不仅右臂齐肩而断,而且喉咙处还有一处拳头大的贯通伤,然而这还不是他身上最严重的伤势。

与他那几乎被利器削去一半的脑袋相比,之前那些只能说是小意思。

如果,不是因为镜人躯体在发挥着作用,正常情况下受到这种伤势,几乎已经是死透了的结果,万晓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跑回来。

可是,师弋依然很吃惊,怎么出去引诱镜人会弄的这么凄惨。

况且,又不是第一次尝试,既然昨天都已经成功,今天只需要照搬昨天的操作不就好了。

不待师弋提问,一支飞剑忽然从万晓身后方向飞出从他的后心刺入,力量之大直接将万晓钉在了地上。

“兄弟们,你们看我没说错吧,只要放着这小子跑一定可以有所收获的。”一名青年从后面窜了出来,他一脚踩在剑柄之上,随后看了师弋和李道纯一眼,便惊喜的对着身后喊道。

随着那青年的呼喊,接连有几人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

师弋默默地数了一下一共有五人之多,并且他们每个人都是胎息境。

面对这一群明显怀着恶意的修士,师弋的眼神中也不禁闪过了一丝凝重。

李道纯虽然明显看出对方来者不善,但是抱着万一的心态,他还是希望能够救下万晓。

于是,李道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抱拳言道:

“见过诸位道友,不知我这同伴有哪里开罪了诸位,我代他向诸位赔个不是。”

“赔不是?我们的损失是陪个不是就能挽回的么,我现在把这小子给宰了,再跟你陪个不是你说行不行。”当先的青年闻言先是唾了一声,随后他抽出钉在万晓身上的本命法宝,捏着万晓的脖子将他给提了起来,对李道纯冷笑道。

“所以,我这同伴到底给诸位造成了什么损失,各位不说我们也没法权衡不是。”师弋也站了出来十分和气的笑道。

“这小子居然敢跑到我们的地盘,尝试引走我们兄弟所圈养的镜人,这种行为不亚于跑到别人家里偷东西吧,我没把他当场打死都算是便宜他了。

你们说是不是要赔偿我们损失?”那青年振振有词的对师弋说道。

“呵呵,那诸位又想要多少赔偿呢。”师弋闻言一脸的人畜无害,摆出一副想要息事宁人的样子。

“三百碎镜买他一条命应该很便宜吧。”那青年一副你们赚到了的样子,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师弋连忙数出三百碎镜走了过去,一副想要破财赎人的打算。

那青年看到师弋连犹豫都没有,就拿出三百碎镜,觉得这是碰上了肥羊,随即又起了贪念。

就在他准备反悔继续加价的时候,靠上来的师弋突然之间就动手了。

只见师弋从袖子当中拿出一张神行符反手一捏,阴符效果瞬间被激发了出来。

师弋脚下生风,前踏一步瞬间就窜到了那青年的面前。

没等对方明白发生了什么,两人直接就撞在了一起。

两人冲撞的瞬间掀起的气浪,让周围之人都有些睁不开眼睛。

等他们再将视线投注到这个方向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们脸色大变。

只见他们这团体的首领,也就是之前的那个发话的年轻人,他的胸腹被开了一个前后通透的大洞。

那青年自己也没想到,对方的冲击会有着如此之大的破坏力。

同时,那青年不由有些庆幸,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他毫无疑问已经死翘翘了。

不过,因为是镜人身躯的缘故,他不仅没有死,而且还有着一战之力。

只见他手中法诀一捏,他的本命法宝腾空而起,直接就朝着师弋刺了过来。

然而,面对对方本命法宝的攻击,师弋丝毫躲避的意思都没有,他几步上前一把抓住那青年的上肢。

只见师弋一声怒吼,随着他的双手青筋鼓胀,在那青年惊恐的眼神之中,师弋借着之前无碍效果所制造的巨大创伤,生生把那青年给撕成了两半。

随着尸体被撕碎,那青年的身体开始慢慢崩化消失,最后只剩下几枚形状不规则的碎镜,在月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而这青年因为镜人身躯被破坏,他的魂魄将会被里镜所收取,再也将无法返回外界的躯体当中。

随着镜界符的保护作用消失,没有魂魄的身躯会在短时间内气绝,最终变为一具死尸。

因为师弋离的足够近,并且是突然出手的,所以这一切发生的十分迅速。

在剩下几人有心出手的时候,师弋已经把他们的首领给撕成两半了。

只有其中有一人离这青年最近,此时他已经扑到了师弋的近前。

师弋猛然之间抬起头看向对方,同时利用神识攻击直击对方灵魂。

那人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他的魂魄已经在师弋凶猛的神识攻击之下被打散了。

师弋若无其事的站起身,从后背把之前那青年垂死挣扎时,射向他的飞剑法宝给抽了出来,并随手扔在了地上。

看着那飞剑法宝慢慢变淡,最终消失在空气中。

师弋这才抬起头,一脸笑意的看着那剩下的三人说道:

“那么,这三百碎镜你们还有人想要么。”

然而,面对这种状况那三人面面相窥,他们之中却无一人敢回答师弋的问题……l0ns3v3

第二百八十八节 惊退与返回

如果那青年首领还活着的话,这剩下的几人一定会拉开架势,对师弋展开围攻了。

可是,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还没等他们动手,五个人就已经死了两个,并且其中一个还是他们这伙人中的头目。

被困在此地的修士大多都是临时组织抱团狩猎的,他们这伙人同样也不例外。

人死万事消,死的这两人与他们非亲非故,尤其是在见师弋实力惊人的情况下,更没有人会出这个头了。

三人彼此看了一眼便慢慢后退,在撤开一定距离之后,驾着本命法宝消失在了远处。

看着那三名胎息境修士离开师弋不由松了一口气,如果这三人不管不顾冲上来和他拼杀,那么事情将会变的很糟糕。

因为在这里镜之内所有人都是镜人身躯,除了有着使用间隔的神识攻击之外,阴符的无碍效果已经不具备一击杀死对方的能力。

师弋从来不敢小看胎息境修士的破坏力,以往师弋对付胎息境修士,都在用神识和无碍的强大绝杀手段,不给对方出手的机会。

如果遭到那三名胎息境修士的围攻,师弋不可避免会陷入苦战,稍有不慎还可能有性命之忧。

不过先前的策略还是起到了效果,在师弋强横的秒杀了其中两人之后,剩下三人终于还是知难而退了。

看到事情已经结束,李道纯上前将万晓扶了起来,然后对师弋感谢了一番。

李道纯明白如果不是有师弋在此,今天的事情恐怕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感谢地话就不必多提了,当务之急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先退出里镜返回外界。”师弋止住了李道纯感谢地话语,他看了看一旁的万晓直接开开口说道。

万晓的伤势实在是有些重,虽然这样的伤势在镜人身体上并不算什么,但是身在里镜修士和镜人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修士是有魂魄寄居在这躯体之内的。

严重的伤势导致镜人身体对魂魄的收束力量减弱,这种情况下很有可能导致魂魄离体被里镜给摄走,那样的话就危险了。

况且,如今距离三人进入里镜已经有三天时间了,尚在外界的肉身虽然有镜界符的作用,保证魂魄离体肉身暂时不会死去。

但是,三天滴水未进众人又都没有达到辟谷的境界,也是时候借此回去调整一番了。

李道纯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当然不会提出反对。

于是,三人当即就决定返回外界,结束此次里镜的狩猎行动。

三人连夜赶回了他们当初进入里镜时的位置,这个地方正对应着外界三人肉身所处的地点,只有在这里才能保证魂魄安然返回肉身。

只见三人就地盘坐,将镜子和镜界符都取了出来,这些都是里镜在复制这镜人身躯之时,连同他们三人身上的所有东西一并所复制的。

三人对着镜面同时使用了镜界符,镜界符闪出一道红光,再次发挥了作用。

不过,这一次受到屏蔽的并非里镜而是外界的汲魂之地,在汲魂之地误以为三人是新近出现在里镜之中的时候,便开始将三人的形象投射至汲魂之地。

而位置正是他们三人现在所处的位置,也就是他们肉身的旁边。

随着三人的镜人投影在外界越来越清晰,外界与里镜的联系越来越紧密,里镜这边三人魂魄直接借此脱离镜人躯体,飞入了镜面之中。

与此同时,里镜再次获得了对于这三具镜人身躯的掌控。

在发现这三具镜人躯体早已存在这里了,他们全都是重复的时候。

里镜选择销毁这三具镜人躯体,师弋他们的镜人躯体随之崩散,消失在了里镜之内。

而镜人躯体的消散直接导致汲魂之地失去了投射对象。

那三具在师弋他们肉身附近凝聚的镜人复制体,也随之崩散消失。

不过与正常情况不同,因为里镜之内的镜人身躯毁灭,这意味着在他们身上的随身物品也全部消失。

只有碎镜不在此列,只有它是存在于里镜的真实之物。

镜人躯体会消失碎镜却能保留下来,并且汲魂之地的投影消失的比里镜稍晚,这直接把碎镜从里镜之内给置换到了外界的投影之上。

所以,在那三个投影消失的瞬间,他们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而是在师弋他们的身边留下了一堆碎镜。

这些都是师弋他们这三天在里镜之内狩猎镜人的收获。

而这个时候,师弋他们的魂魄也穿过镜面,返回到了各自的身体之中。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师弋率先从昏迷当中醒了过来。

师弋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看着在他身前不远处摆放的一堆碎镜。

师弋不得不感慨这镜界符的绘制者真的是个天才,可以利用此地的特殊机制,在身体无法触及的里镜之内,将其中的产物碎镜给带出来。

这真是一招偷梁换柱的高明手段。

这镜界符虽然只是一张中阶符箓,但是其构思之巧妙已经丝毫不亚于某些高阶符箓了。

只不过镜界符的泛用性还是稍微差了一些,再怎么说它也只是一张专门针对此地,而被设计出的符箓。

这张符箓的绘制者,对于此地的运转机制有着非常深入的研究。

师弋正想着这些事情,李道纯和万晓也在此时从昏迷之中转醒了过来。

“闯下如此大祸这次如果不是师弋,你已经死在里面了你知不知道。”李道纯转醒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万晓一通数落。

万晓也不由回想起之前发生在里镜之内的事情,心有余悸的同时,自然免不了对师弋又是一番感谢。

“好了,下次多注意就好。”师弋没有过多责怪万晓,他心里清楚那些人本就诚心挑事,目标就是瞄准了他们这种人数不多的小团体下手。

在对方有心为之的情况下,即便这次万晓躲了过去,只要他们还在里镜之内出现,总有那么一次会撞在对方手里的,这一次直接将他们收拾掉,也算省去了以后的麻烦。

第二百八十九节 闲逛与熟悉

这一节过后三人决定休整一天,正巧师弋也对于之前在街市上看到的雷核念念不忘。

于是,三人将到手的碎镜分了分,分配比例按照师弋五成、李道纯三成、万晓二成的模式进行。

李道纯和万晓对于师弋独占一半碎镜都没有表示不满,师弋的付出也确实值得这么多。

即便是换另外一个胎息境修士,杀起胎息境修为的镜人来,也绝难达到师弋这种速度,这是李道纯他们心知肚明的。

所以对于师弋拿大头,二人都觉得理所应当。

对于自己付出之后应得的部分,师弋自然是欣然领受。

于是,师弋直接就分得了二百六十枚碎镜,这是去往里镜那三天收益的一半。

做完这一切眼见时间已经不早了,师弋辞别二人之后,原本想要回到之前居住的那处山洞之中。

可惜,到了地点看到那完好无损的山壁,师弋才意识到那洞穴已经被汲魂之地所修复了。

师弋无奈,只得在原址又凿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洞穴住了进去。

随后,师弋开始认真规划起接下来的日常安排。

可以预见接下来近两个月的时间里,师弋都要围绕着里镜来活动。

虽然按照之前每天的碎镜收益计算,师弋只需要一个多月就能把一万枚碎镜攒齐。

不过,那个时间并没有计算他们从里镜返回休整的时间。

所以,姑且算是两个月的时间。

去往里镜的时间暂且不提,这返回汲魂之地休整的时间也不能闲着。

现如今修为卡在进阶状态,升无可升的情况下。

师弋打算利用空余时间,全力收集引雷针的制作材料,并尝试将其炼制出来。

既然先前已经在这里的街市上,发现了炼制引雷针的主材料雷核,想来其他辅料不会比雷核更加难寻。

师弋完全有可能在此地将引雷针的材料收集齐,并将之炼制出来。

至于浪费的些许碎镜,相比于师弋赚取碎镜的速度,那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并不在师弋的考虑范围之内。

能够借此机会将材料就近收集齐,总比出去之后再浪费时间去寻找划算。

这场进阶胎息境的旅途实在是太漫长了,师弋迫不及待的想将其画上句点。

况且,不入胎息终究只是**凡胎,在伏气期师弋甚至连辟谷都无法做到。

在寿元方面也仅仅只能保证寿终正寝罢了,完全无法延长寿命。

如今卡在这进阶胎息境临门一脚的位置,每耽误一天师弋都觉得这是在浪费生命。

这对于师弋这个致力于追寻长生久视的修士而言,实在是一种煎熬。

…………

一夜时间一晃而过,第二天一早师弋就来到了街市之上。

今天师弋的主要目的就为了购买雷核和其他炼制引雷针的辅料。

不过,既然是来消费的,那就要先摸清楚碎镜到底价值几何,否则,被人坑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师弋虽然有好几百碎镜,但是却不准备当冤大头。

所以,师弋一大早就来到了街市之上,此时人还不多,正适合比较一下各摊位之间物品的价格,估算出碎镜的具体价值。

就这样师弋走走停停,在各个摊位之间闲逛,终于让他摸清了碎镜的价值区间。

一枚碎镜的购买力大概等同于一枚元晶,不过因为此地的特殊环境和耀罗、明霞两家势力刻意抬高碎镜的身价。

这导致此地商家只接收碎镜作为交易货币。

也就是说,一枚碎镜虽然可以在这样摊位上买到一枚元晶,但是反过来用元晶去买碎镜却不行。

颇有一些低级丹药和中高级丹药的意味,中高阶等价换取低阶所有人都欣然应允,反之则没有几个人情愿。

这就使得碎镜和中高级丹药一样存在溢价,交易价格要比元晶稍高一些。

这么看来当初那摊主的雷核三枚碎镜一个,价格还是很公允的。

师弋随即决定一会多买几个,以备不时之需。

就在师弋一边走一边思量的时候,他忽然看到右侧的摊位之上所摆放的东西有些眼熟。

于是,师弋直接停下了脚步,俯身看向了那摊位上令他熟悉的东西。

正在师弋眼前的东西是一颗圆珠,其整体成墨黑色、大小似黄豆,乍一看之下总会让人误以为是什么丹药。

可是,师弋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他曾经拥有过一颗与之十分相似的墨丸。

最后,师弋把那东西给分身吃了下去,造就了如今的三苗氏血脉分身。

没错,眼前这东西分明就是罪民的血脉传承珠。

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师弋百思不得其解。

师弋虽然不知道才国的具体位置,但是他可以确定这里与楚国有着极为遥远的距离。

师弋甚至在去到庆国之后,都不曾耳闻有这么一个名为才国的国家,就连师弋自己能够来到这里都只是个意外。

这里完全是和三危苗地竿子打不着的关系,那又怎么会出现罪民传承血珠呢。

带着疑问,师弋装作不知道眼前是什么东西一般,直接向那摊主问道:

“这是什么丹药,为什么一粒一粒的卖。”

“哈哈,道友你误会了,这并不是什么丹药,而是一支名为罪民的上古遗民,所拥有的传承血珠。”摊主闻言直接笑着说道。

“那这所谓的传承血珠有什么用处呢。”师弋见这摊主对这墨丸的来历一清二楚,于是便接着问道。

“呃,这传承血珠对于修士而言没有什么用处,如果误服还会使修士的修为尽失。

不过,如果服用目标是凡人的话,它可以令凡人拥有神奇的能力。

道友如果有什么凡人亲眷的话,倒不妨可以用这东西试试。”那摊主见师弋对这墨丸十分感兴趣,便热情的推销道。

师弋听了这话,不由对这摊主心生冷淡,这人为了赚取碎镜真的是什么都敢说。

师弋可是亲眼看到麻仲变成一只知道进食的怪物,这传承血珠的副作用极其大。

如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这传承血珠给亲眷服下,岂不是害了家人么。

师弋虽不至于去指责这摊主,毕竟被困在这里大家都有难处,但是也已经失去了追根究底的兴致。

于是师弋直接站起身,就打算离开这处摊位。

这摊主被困在这汲魂之地已有一年之久,好不容易快攒下一万枚碎镜了,为了能够出去他连随身物品已经变卖的差不多了。

往日一直无人问津的传承血珠,终于有人感兴趣了,怎么也不能就这么砸手里呀。

眼见师弋要走,那摊主连忙急声说道:

“这传承能力可以飞行,怎么也能类比胎息境修士吧,道友你可能再考虑一下。”

第二百九十节 共工与箕星

“飞行?”师弋听到摊主的话不由停下了脚步,略带疑惑的问道。

三苗氏血脉能力可以飞的么,师弋得到三苗氏血脉分身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可不知道自己还有这能力。

如果可以飞的话,师弋当年想要穿越丸山边境进入柳国,根本不必那么大费周章,更不至于被尚歌给盯上。

所以,师弋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这摊主在胡扯。

“诶,道友你别不信啊,我说的话句句属实,这传承珠的能力当真是飞行,我再怎么想兜售东西,也不至于用这种低级问题来骗人的。”那摊主看师弋流露出不相信的神色,连忙急切的说道。

“哦?!有什么证据说这血珠的传承能力是飞行,不瞒你说我也对这罪民血脉的能力略知一二,与你说的可是大相径庭。”师弋看那摊主言之凿凿便又停了下来。

反正时间还早,听一听对方的说辞倒也无妨。

“我不知道友听说的罪民能力是什么样的,可是我这传承血珠的能力确实是飞行。

而且,我所见过的罪民也只有飞行这一种能力,这在才国之内几乎人所共知,我完全没必要用这种低级说辞来骗人。”那摊主接着说道。

“罪民在才国国内很有名么?不瞒你说我是一名远道而来的外地人,对这些奇闻异事很感兴趣。

如果你能和我说说这传承血珠的来历,我倒是不介意将它买下来作为收藏。”师弋闻言心中一动,笑着对那摊主说道。

“当然没问题,这件事说来有些久远,说到这罪民就要提起才国的箕星之角了

那里地处才国西南,不仅三面环海,而且丛林茂密地势也十分陡峭,是一片少有人涉足的蛮荒之地。

不过,别看箕星之角蛮荒,在上古之时却一直拥有古传地名,其名为幽州。

那里被称为箕星之角,不过是才国建立的这千百年时间而已。

只因为此地位置对应天上二十八星宿之一的箕宿,为了图一个吉利才将此地更名为箕星之角的。

而这罪民正是生活在这箕星之角内,他们沿用的是幽州来称呼此地,还称自己为共工后裔。

并且,他们一个个都背生双翼,可以自由的在天上飞翔。

我这枚传承血珠就是在杀了一名罪民之后,从他身上得到的。”那摊主对师弋叙述着罪民和血珠的由来。

师弋听完之后才发现是自己搞错了,原来这才国之内也有一片类似楚国三危苗地一样的罪民聚集地。

并且,此地的罪民与三苗氏完全不一样,他们乃是共工后裔,传承能力是可以飞翔。

师弋回忆起曾经看到过的文献中有记载,上古之时罪民有四,最后尽皆被流放。

流共工于幽州,放欢兜于崇山,迁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注释一)

楚国之内的三危苗地,应该指的就是当初三苗氏的流放之地。

而在才国之内的箕星,或者说古时的幽州,这里就是曾经四罪之一的共工所流放的地点。

并且上古之时常常以人拟兽,这四罪也常常被拿来指代四凶。

其中三苗代指饕餮,欢兜代指混沌,鲧代指梼杌,而共工则被指代为穷奇。

曾经师弋以为这种以人拟兽的行为,只是因为古人痛恨仇敌,所以才将其邪魔化。

可是,自从见识到三苗氏血脉能力之后,师弋才发现古人将四罪指为四凶并非夸张臆想。

这三苗氏的血脉能力,和那凶兽饕餮确实有很多相似之处。

这样看来共工代指穷奇,而穷奇天生拥有双翼,这共工氏遗民能够飞行,也就可以理解了。

想到这里师弋不仅有些心动了,当年一粒三苗氏传承血珠,造就了如今的三苗氏血脉分身,更是让师弋也拥有了三苗氏血脉能力。

那么眼前的共工氏传承血珠,是不是可以让血脉分身兼具其能力呢。

这是一件十分值得尝试的实验,如果能够成功的话,师弋将同时获得飞行的能力。

这是一直以来师弋所求之不得的,即便进阶胎息境之后可以御器飞行,这项飞行能力也并不会显得鸡肋。

胎息境修士御器飞行,那就意味着其人必须把本命法宝当做飞行手段,而不能同时拿本命法宝来对敌,这两种行为是不能同时进行的。

如果在半空中胎息境修士用本命法宝拼斗,那他本人只能从天上掉下来。

所以,胎息境修士虽然能够飞行,但是他们战斗的主场依旧是在地面之上,这便是胎息境御器飞行的局限性。

而如果师弋可以拥有共工氏血脉能力的话,他将可以摆脱这一点的束缚,即便是在天空中,也能操纵本命法宝用于战斗。

这将会在师弋进阶胎息境之后,给师弋带来质变一般的战斗能力。

只需要想一想,自己悠闲的飞在天空之上,用本命法宝对着地面之上的敌人一通狂轰滥炸,就好像是打地鼠一般,这是何等令人愉悦的战斗体验。

所以在问明价格之后,明知这传承血珠不值一枚碎镜,师弋还是十分爽快的付款了。

师弋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验证,自己的想法是否可行。

“不知摊主可还有多余罪民传承血珠,我想要多留一些作为收藏。”接过传承血珠之后,师弋接着对那摊主问道。

那摊主眼见好不容易把这滞销品给卖出去正高兴着呢,师弋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他觉得师弋当真是碎镜多的发慌。

这罪民传承血珠对于修士而言仿佛毒药一般,如果不小心吃下去,那就是一个修为尽失的结果。

罪民看似可以飞,可是上限也就摆在那里了,再怎么强也不可能有修士强。

所以对于修士而言这东西完全没有半点用处,也就普通人可以尝试用一用。

可是能够修真的话,谁会去用这种东西,那摊主自己都觉得这罪民传承血珠有些鸡肋。

他没想到这眼前的客人仿佛上瘾了一般,居然还要购买。

这摊主虽然心中吐槽不已,但是面上却没有显露,他笑着对师弋说道:

“我手里也就这么一颗确实没有多的了,

如果道友还想要的话,从这里出去之后不妨在那箕星之地杀些罪民来收取。

不过,道友你可要抓紧时间了,这罪民可能就快被杀绝种了,再晚一些还有没有可真不好说了。”

第二百九十一节 返回与添翼

师弋有此一问,那自然是有心在获得罪民血脉能力之后将其纯化的。

在获得三苗氏血脉能力之后,师弋也一直心系这一点,想要找机会把三苗氏血脉给纯化,看看这血脉能力会进化到各种地步。

可惜天不遂人愿,师弋自从离开庆国之后,一直都没有返回的机会,反倒是一路越走越远,这种想法只能被他压在心底。

而今有可能获得另一种血脉能力,并且箕星之角就在才国境内,师弋当然是不想错失这个机会。

听到那摊主说手中没有多余的传承血珠之后,师弋不禁有些失望。

接着又听那摊主说起共工氏遗族几乎快要绝种,师弋不由心中一紧,难道是有人和他打着相同的目的?

于是,师弋连忙向那摊主问道:

“怎么?有修士在大规模狩猎这些罪民后裔么,这些罪民身上应该没有什么修士需要的资源吧,有谁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嗯,确实是有修士在屠杀罪民,不过却不是为了资源之类的。

真要说起来,主要原因和这片汲魂之地脱不了关系。

曾经,才国地域辽阔且人口稀少人均占地极多,土地并不怎么受重视。

所以,以往没有什么人会对箕星之角感兴趣。

可是,自从这片汲魂之地出现以后,才国土地平白少了一多半,全国的人口都挤在那仅剩一半的土地上,一下子让土地成了稀缺资源。

尤其是修真门派每一个都有其势力范围,这导致大一些的势力为了地盘火拼不断,小一些的势力惹不起这些大势力,也只能把老窝挪到大势力看不上的边角地区。

其中有一家中等势力就看上了箕星之角,把这里作为了山门所在地,身在其中的罪民可不就这样成为了倒霉鬼。

一年之前我就听说,那势力之内的修士正在全力扫荡山门附近的罪民,这一年过去了可能已经囊括整个箕星之角了。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让道友你抓紧时间。”那摊主向师弋解释道。

听到这话师弋不由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有人怀着与自己同样的目的就好。

如果师弋真的可以拥有共工氏血脉能力,大不了出去之后,再向那猎杀罪民的势力购买这些传承血珠。

这些对于修士无用的东西,想来也不会贵到哪里去。

并且还省去了师弋不少的麻烦,先前师弋一直在苦恼,该怎么获得更多的传承血珠。

这些共工氏后裔和之前的三苗氏并不一样,无冤无仇的师弋总不好无端上门杀人。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寻找其他人购买,现在既然有势力手中握有大量传承血珠,倒是剩了师弋分别采购的功夫。

离开这摊位之后,正巧之前第一次来到这里时,遇到的那家摊位也开始营业了。

考虑到那摊主的价格还算公道,师弋直接买了两枚雷核还有一部分材料。

刚开门就做了一笔不大不小的生意,那摊主自然是心情舒畅。

至于师弋,他则匆匆结束了这次采购,直接返回了之前的山洞。

因为师弋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验证他的想法。

回到山洞之后师弋拿出刚才买到的共工氏传承血珠,放在掌心仔细端详了一阵。

随后便将三苗氏血脉分身召唤了出来,在师弋的意念控制之下,分身直接从师弋的手中拿起了传承血珠,并毫不犹疑的一口吞下。

随后,师弋开始仔细观察起血脉分身的变化。

师弋往日里行事向来谨慎,今天之所以敢毫不犹豫的把罪民传承血珠拿给分身服用,必然是有一定的把握才敢这样做的。

分身并非第一次服用罪民传承血珠这只是其一。

再者就是四大罪被流放之时,乃是在同一时间被同一人所流放。

原本就是同一时代的遗民,这让罪民血脉相互兼容的可能性很高,仅此一点就值得师弋尝试。

即便师弋最终猜错了,血脉不兼容导致分身出现问题。

师弋也还有手段,他可以用寒气瞬间将分身封冻,同时解除召唤分身。

如今的分身共享能力,早已不需要直接召唤出来了。

这样即便分身出现问题,只要不召唤出来,也不会影响师弋使用原有的三苗氏血脉能力。

所耽误的无非就是利用分身进行天雷锻体这一项。

而这一项现在也还没有进行,到时师弋完全有时间另寻解决的办法。

综合以上几点,师弋并非是一时上头就拿自己的分身做实验,完全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即便是出了问题,也都在可控范围之内,而一旦成功师弋将会获得一项,无论是现阶段还是将来进阶胎息境,都无可替代的能力,这怎么看都是值得一试的。

师弋紧盯着血脉分身,只要稍微超出可控范围,师弋就会马上出手干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血脉分身没有显现出丝毫异常,反倒是师弋感觉后背肩胛骨的位置有一些麻痒。

师弋知道这种麻痒并非源自于他的身体,而是因为自己与分身连结密切,血脉分身此时正在发生的身体变化,被时实反馈到了师弋的身体之上。

这种链接有利有弊,弊端就是分身挨打,师弋自己也要承担伤害。

优点便是如血脉能力之类出现在分身之上的正反馈,会被直接同步到师弋的本体之上。

而罪民血脉所附带的各种弊病,则会直接被留在血脉分身体内。

这也是师弋能够以修士之人,完整获得三苗氏血脉能力,却一点副作用都不承受的主要原因。

一阵麻痒过后身体逐渐恢复平静,不过此时师弋已然感觉到了身体与往日的不同之处。

师弋深吸了一口气将心神集中在肩胛骨之上,与此同时师弋快速的轻躬了一下后背。

只听见一声犹如折扇被打开的哗啦声,同时伴随着衣物撕裂的声音,两道黑影在师弋背部之上乍现。

师弋定睛一看,两只巨大的青黑色羽翼几乎将整个洞穴填满……

第二百九十二节 优点与恶意

这山洞是师弋亲手开凿的,对于这里的大小师弋心知肚明。

当初师弋虽然只图容身没有凿开太大,但是洞部长宽都有一丈多。

而现在师弋背后的翅膀,在这洞穴里依旧没能彻底舒展来。

师弋结合洞穴大小计算他背后的翅膀,如果完全舒展开仅单翼长度至少在七尺以上。

这已经赶上一个普通人的身高了,可以想象一下这翅膀到底有多大。

师弋伸手轻抚背后翅膀,触感冰凉摸上去坚硬无比,像钢铁之类的金属更多过像血肉之躯。

其上的羽毛蹭亮,紧密而有序的贴合在翅膀之上显得十分的规整。

这翅膀虽然看起来巨大,但是却并不显得笨重,师弋可以自如的操纵背后的翅膀,就如同操纵自己的手脚一般灵便。

师弋将心神再次集中在后背的肩胛骨之上,刷的一下两只巨大的翅膀被快速的收回到了师弋的后背之内。

可以随心所欲的收起和打开,让这对翅膀更显灵便,这是让师弋最为满意的一点。

师弋可不想顶着一对大翅膀到外面招摇过市。

虽然并不会引起其他修士的诧异,但师弋还是愿意更低调一些。

有些流派也可以使人长出翅膀,甚至不止是翅膀。

诸如金属性身器流派的修士,以身体为容器可以将许多不属于原身的部位,安插在身体之上。

还有水属性变化道的修士,可以模拟天下万物,变个带翅膀的动物出来实在不算什么。

甚至更有高阶魂修可以做到干扰世间轮回,将自己的魂魄投入轮回,转生为除人以外的其他动物。

然后再以强大的魂力重塑人形,保留诸如翅膀之类的优点。

等等,还有许多流派可以做到这一点,实在是不一而足。

修真者已经不知存在了多少万年,各种各样的流派如同繁花一般,不断推陈出新。

经过无数岁月的积淀,能够传承下来的流派,各种能力只有修士想不到没有流派做不到的。

不过,说来说去这些流派想要拥有原身没有的器官,主要还是通过移植、变化、代身这三种方式来实现。

移植就是说的金属性身器道,需要什么就往身上添加什么。

看起来虽然很方便,但是上限早已定死,移植来的部位原本什么样就会一直保持原样,不会随着修士修为提升跟着一起提升。

说白了移植而来的部位就是个外物,并且在灵活性方面,永远也达不到如臂使指的地步,总是要差上那么一线。

变化类的代表最典型的就是水属性变化道了,这个流派几乎做到了变化出的部位形态与本体完美兼容。

不存在变化形态滞后于修士修为的问题,也没有运转不灵便的问题。

看似很完美,可是变化的本质就是向被变化的目标学习,想要达到最佳的效果,变化道的修士需要一个漫长的学习过程。

这个过程之中甚至有可能出现兽性盖过人性的情况,过程不仅漫长而且还很危险,这种潜移默化的改变,稍有不慎就可能迷失自我。

至于最后的代身,意思就是替换原宿主,然后再以这身体为基础加以改造。

这其中最为典型的就是前面所提到的魂道了。

这种鸠占鹊巢的方法,不仅速成不需要学习,而且灵便如原本肢体一般,最重要的是危险性很小。

可即便是这样,这种方法依旧存在令人诟病的地方。

那就是这种方法过于高端,真正能够使用的修士往往本体已经足够强大。

这样一来他们又怎么可能放弃强大的本体,去选择使用代身之类的能力。

仅仅只是为了多一对灵便的翅膀或者其他身体器官,那未免有些舍本逐末了,相信正常人都不会这么蠢。

综合起来看,以上三种方法各有优劣,却都有不尽人意的地方。

而师弋的情况不属于上述之中任何一种。

仅就这对翅膀而论,师弋所拥有的比上述三种方式都要优秀。

首先,师弋的翅膀来自于共工氏血脉能力,这是融入身体近乎本能一般的能力,自然是不存在不灵便的情况。

师弋此时虽然还没有用这翅膀飞行过一次,但是他十分确信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种本能就如同喝水吃饭一般自然,根本不需要其他人来教授或者学习。

而血脉能力只是功能而已,师弋这对翅膀主要还是由自身的血肉构成,并非来自外物。

这翅膀本就是师弋身体延伸而出的一部分,自然也不存在停滞不前这种情况。

师弋之前就发现,他的翅膀之所以坚硬的如同钢铁一般,那是因为劫印所带来的锻体效果,也同时在翅膀之上作用所造成的。

可以预见,随着师弋锻体程度的不断提高,他将可以不断提高自身的飞行速度。

虽然相比于三苗氏血脉的钢齿、吞噬和消除头部弱点这一系列能力,共工氏血脉能力仅仅只有飞行这一项,看起来显得有些单薄。

但是,师弋已经足够满意了,他知道即便只有这一项,对比起同类能力也够得上优秀了。

说了这么多优点,其实共工氏血脉能力也并非全无缺点。

想一想就知道,罪民血脉怎么可能一点缺陷都没有。

就好像三苗氏血脉越吃越饿,贪食的弊病一般,共工氏血脉也同样存在问题。

甚至后者的问题比前者更严重,共工氏血脉会不定时的影响人的心性,使人无端的生出无法抑制的恶意。

这种能够影响人心性的弊病,比之三苗氏血脉只是贪吃,不知严重了多少。

不过师弋因为分身能力的关系,这弊病被直接留在了分身的体内。

而分身因为没有魂魄和意识,一切行为都有由师弋来操纵,所以无论是贪食还是恶意,都没办法发挥作用。

即然有这种得天独厚的优势,可以屏蔽血脉所带来的副作用,那师弋就更加没有理由放过纯化血脉的机会。

无论纯化血脉会导致何种副作用,最终都会由血脉分身来替师弋承受。

师弋打定主意从这汲魂之地出去以后,说什么也要前往一趟箕星之角,将能够收拢到的共工氏传承血珠全部拿到手……

第二百九十三节 陷阱与凑齐

接下来的日子里师弋继续和李道纯,还有万晓一起在里镜之内狩猎着镜人。

不知道是不是前番斩杀那两名胎息境修士,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

接下来的时间里,再没有人来故意招惹师弋他们三人。

这是一件好事,师弋他们三人也不想多惹是非,只希望安安稳稳的攒碎镜。

说起前番在里镜的冲突,那场遭遇虽然没有要了万晓的性命,但还是给他造成了不小的损害,并且还是魂魄之上的损伤。

只因为之前万晓大量伤口暴露于里镜之内,导致魂力经由伤口被里镜所摄取。

如果不是师弋当时果断决定返回外界,万晓很有可能被里镜吸干魂力而死。

也是从万晓这件事情之后师弋才知道,只要镜人身躯出现哪怕一丁点破损,里镜就可以借着破损部位,源源不断的吸收修士的魂力。

好在师弋狩猎镜人的方式,主要是依靠阴符的无碍效果。

内伤虽然常有,但是皮外伤反而不多见。

即便是有,强大的恢复能力也能瞬间封住伤口。

可是,这仅仅只是师弋自己而已,进入里镜之内的修士,又有几人可以做到如同师弋这般三两下解决一个胎息境镜人,即便受伤也能瞬间恢复的,这恐怕少之又少吧。

这意味着此时的里镜,看似是修士在组团狩猎镜人,可是大多数修士自身也在不断被里镜抽取着魂力。

师弋发现这一事实之后,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这里镜会不会只是一个陷阱,一个由这汲魂之地的主人所布置的陷阱,目的只是为了将修士引入这里,好借机收割修士们的魂力。

但凡修炼过存神期功法的修士,经过炼神之后魂魄也会变的更加凝实。

这是在炼神的过程中潜移默化实现的,哪怕修士本人并非魂道修士,也毫无养魂手段。

这可以说是在增强神识过程中,所有修士都会获得的隐性福利。

神识和魂魄本就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关系,不然师弋那玉兔能力也不可能实现,从鬼物身上抽取神念丝带,来强化自身神识这种事了。

这是师弋自从得到广寒至圣心诀之日起,就明白的事情。

神念丝带乃是神识高度凝聚的产物,而魂魄以神念丝带为依托作为附着的载体。

所以,神识这个基底增强,自然会间接增强魂魄。

魂魄和鬼物都是这一个道理,两者唯一的区别仅在于鬼物可以吞噬同类快速增强自身。

即便抛开这一点,修士的魂魄质量也要远高于普通人的。

另一方面,汲魂之地的外界虽然危险,但是修士想要苟活下去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哪怕是天地翻转这种特殊机制,只要提前做好准备,平安度过也非什么难事。

不然,无双城外这片聚集地,也不可能汇聚一两千之多的修士。

这种有着优质魂魄资源的群体,师弋不相信这片汲魂之地的主人,没打过他们这些人的主意。

师弋越想越觉得这个所谓的里镜,就是这片汲魂之地的主人故意设计出来,用来筛选修士和抽取魂力的陷阱。

之后师弋特意抽出一天时间,用翅膀在天空上查看了附近狩猎镜人的修士团队。

师弋没有发现任何一名耀罗宗或是明霞派的弟子。

这让师弋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两大势力研究了这里如此之久,这种陷阱不可能瞒得过他们。

这两家派了大量弟子进入这汲魂之地,却又不让自家的弟子进入里镜。

里镜之内只有他们这些被困在这里的修士来填坑,足可以肯定这一点了。

师弋看着手中在阳光之下闪出璀璨光芒的碎镜,心中暗道:真不知这碎镜到底隐藏了怎样的秘密,让明知这里是陷阱的两大势力不惜拿同道的性命往里填也要得到它。

能够看透这一点的肯定不止师弋一人,可是即便看透又能怎么样呢。

想要出去就要凑够一万枚碎镜,里镜这个地方是完全没办法绕开的。

握有离开此地渠道的两大势力,即便不签订任何符契,也能令大部分想要离开此地的修士乖乖低头。

师弋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其他暂且不提还是先把一万枚碎镜给凑出来再说吧。

…………

时间匆匆而过,这天师弋坐在洞穴的石凳之上,看着眼前几乎堆成一座小山的碎镜。

此时距离师弋下船被困在才国的这片汲魂之地,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又二十五天。

一个多月的时间,师弋终于把一万枚碎镜给凑齐了。

这段时间师弋除了泡在里镜狩猎镜人之外,还利用休整时间把引雷针给炼制了出来。

虽然因为稀烂的炼器手法导致失败了三次,但是最终还是让师弋在第四次,成功把引雷针这件法器给造了出来。

如今碎镜也已然凑齐,师弋完全可以用这些碎镜换取离开这里的机会。

然后,寻找一处安全的地方,好将修为提升到他期盼已久的胎息境。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毕竟师弋千里迢迢来到才国,进阶胎息境是他的主要目的。

可是,事到如今师弋却有些犹豫了。

这一万碎镜如果全部都交给那两大势力,等于说这一个多月以来师弋完全是在替他们两家打工。

明知这碎镜之中隐藏了重大秘密,师弋又怎么甘心完全替他人做嫁衣。

所以师弋在考虑,要不要借机多准备一些碎镜留在手中。

师弋心里清楚,这一次他之所以能够以这么快的速度攒下碎镜,除了阴符无碍效果配合镜人躯体确实很强以外。

另一大因素乃是因为李道纯的阵道能力出众,否则杀了一个引来一大片,师弋杀得再快也无济于事。

平心而论如果没有李道纯的帮助,师弋一个人可能三个月的时间,都不一定能攒够一万碎镜。

趁着李道纯还没有攒够一万碎镜,师弋在犹豫是不是该继续攒下去。

李道纯凑够一万碎镜肯定是要离开这里的,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以后再想要以这样的速度攒下碎镜就十分困难了。

此时,师弋需要一个说服自己留下来的理由,并不是碎镜看起来很有价值,这种似是而非的理由。

就在师弋纠结不已的时候,这个理由悄然出现在了师弋的面前……

第二百九十四节 履约与购买

师弋虽然不甘心被他人利用,但是他却不会为此意气用事。

此地的修士有哪一个看不出,耀罗宗和明霞派来到这汲魂之地是别有目的。

否则这两家吃饱了撑的,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还要防着被其他势力发现之后群起而攻之的危险,也要深入这片汲魂之地。

这两家直到现在也没有避讳他们的目的,他们将离开这里的门票订为一万碎镜,就是在告诉这里的所有人,碎镜这东西很不一般,他们正在收集这个。

可是,即便知道又能怎么样,在不了解碎镜具体用途的情况下,这东西价值再高对于除那两大势力的其他人而言,也不过是一堆碎石头而已。

这便是师弋一直纠结要不要继续的一点,如果不能堪破碎镜中隐藏的秘密,那师弋再继续留在这里,就只是在浪费时间。

师弋想了半天也没有一点头绪,线索实在是太少了。

与那两家对这片汲魂之地有着深入了解的势力相比,师弋对这里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师弋叹了口气,他将面前的碎镜重新收回到储物口袋之内,随后直接走出了洞穴。

相较于这种毫无头绪的问题,此时师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之前,师弋拜托当初那个卖给他共工氏传承血珠的摊主,请他帮忙留意这里的修士看看还有没有谁手里有这种传承血珠。

如果能够促成交易,师弋愿意另外付给这摊主一份报酬。

虽然对于师弋大量收购罪民传承血珠的行为感到很奇怪,但是没有人会对送上门的生意拒之门外。

况且,也不需要太过费心,只要利用他的渠道稍微打听一下就可以了,完全不需要额外付出什么,何乐而不为呢。

那摊主当即就十分痛快的答应了师弋,会时刻帮他留意的。

自从师弋将引雷针制作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街市了。

如今距离两人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在这临近离开的时间,师弋决定去看看那摊主是不是有所收获。

师弋一路沿着街市,找到了之前那名摊主的摊位。

那名摊主离着老远就看到了师弋,只见他站起身连自己的摊位都不管了,直接朝师弋这边迎了过来。

“哎,我说道友啊,你可算是来了,前段时间我打听到好几个修士手里有传承血珠的。

你许久不出现,有些卖家三天两头过来问我,有些不耐烦的甚至怀疑我在消遣他们,这段时间我真的是疲于应付。”那摊主来到师弋跟前,张口就开始倒苦水。

“实在这段时间太忙了一些,待会我再多付一份报酬,让摊主你多费心了。”师弋见此连忙致歉道。

那摊主闻言再也不抱怨了,表情也是马上变的眉开眼笑。

不等师弋吩咐,那摊主就开始主动联系起卖家。

这些卖主并不像师弋一样难找,他们大多都是这街市之上的摊主。

不一会儿,手中握有共工氏传承血珠的人就汇聚了过来。

众人纷纷拿出了传承血珠供师弋验看,确认无误之后师弋点了一下数目,一共也只有五颗而已。

数目有些少,不过师弋也知足了。

毕竟,罪民传承血珠对修士没有用处,没有多少修士会屯这种东西。

这些卖家手上的罪民传承血珠,放在手里可能已经有几年甚至十几年时间了,往日里根本无人问津。

原本他们以为这东西砸手里了,此时见师弋收购,赶紧出手还来不及呢,根本不会留着不卖。

最终,师弋以一枚碎镜一颗的价钱,买下了这五颗罪民传承血珠,另付给了摊主两碎镜的中介报酬。

一共也就七枚碎镜而已,对于师弋而言实在不算什么。

将传承血珠收好,师弋就打算离开这里,传承血珠既然已经到手,这里就没有什么值得师弋在意的东西了。

如果碎镜的用途无法破解的话,还是早早离开此地尝试进阶胎息境为好。

师弋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打算,一边准备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那摊主拦下了师弋接着说道:

“诶,道友且慢走,另有一卖家他手里还有着为数不少的罪民传承血珠。

因为那人不在此地摆摊,我已经发出符传联系他了。”

师弋闻言只得停下脚步,对于传承血珠他秉承着多多益善的态度。

既然还有人卖家想要出手,再多等等倒也无妨。

在等人的闲暇时间,师弋和这摊主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这让师弋知道了那还没来的卖家背景不俗,并且还是一个才国着名的人物。

这人师弋还曾见过,正是当日初到此地之时,在那巨大洞穴的门口与师弋他们错身而过的谭天。

当是,李道纯还提前过谭天的过往,师弋一直都记得很清楚。

闲谈之中时间过得很快,感觉没有过去多久,那谭天就出现在了这处摊位之前,并且还带了另一个年轻人。

只见那年轻人一脸的淤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而且右臂的衣袖空荡荡,一看就是缺失了右手。

那摊主见此一脸的大惊失色,他连忙对着谭天说道:

“前辈,令徒这是怎么了,原何会伤的如此严重,前天我看见不还是好好的么。”

“不该你管的不要多问,知道了么。”谭天闻言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张口就对那摊主威胁道。

慑于对方胎光境修士的身份,还有其师门耀罗宗的威势,那摊主虽然觉得委屈,但也只是唯唯应是,不敢多言半句。

“就是你要买罪民传承血珠是么,点验一下吧,我们师徒二人赶时间。”接着,谭天看了看立在一旁的师弋,随手向他丢出一个瓷瓶,同时说道。

师弋接住瓷瓶打开一看,发现里面装的正是罪民传承血珠,一共有十颗之多。

按照之前交易的结果,师弋将十枚碎镜数给谭天,对方接过之后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徒弟匆匆离开了这里。

师弋看着这师徒二人的背影,不由眯了眯眼睛。

第二百九十五节 转机与拼合

“哼,又不是我把他徒弟打成那样的,冲我撒什么气。

这些大派中人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前天遇上之时亏我还觉得这谭天态度和气。

要我说对于这种大门派的人,我们这些小人物还是少接触为妙。”看着谭天师徒走远,那摊主气不过的说道。

“呵呵,摊主所说也不无道理。对了,我想问一下,他们这些耀罗宗弟子是经常受伤么。”师弋笑了笑随口附和了一句,又接着问道。

“经不经常我不知道,因为我也不是每天都能看到他们,不过我在这街市上经常看到他们带伤。

只是这一次谭天徒弟的伤势最重罢了。”那摊主想了一下对师弋答道。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师弋便直接离开了街市,打算返回临时居所。

一路上师弋都在回忆刚刚发生的事情,虽然只是与谭天师徒短暂的接触了一下,但是师弋已经敏锐的发现,那谭天身形有些佝偻,不只是说话声音嘶哑,就连吐息都有些沉重。

师弋可以断言不止是那谭天的徒弟,就连谭天本人也受了不轻的伤势。

是什么样的敌人,会导致一胎光境、一胎息境的师徒二人受到如此重伤。

他们师徒二人均是耀罗宗门下,而这个地方一千多修士之中,有两到三成都是耀罗宗的人手。

此地说是耀罗宗的地盘都不为过,什么人可以在这里将两个耀罗宗重要弟子打成这样。

如果有这样的强人出没,并且和他们师徒二人动手,那必然会引起大动静,根本不可能瞒住这里如此多的修士。

排除这个原因之后,师弋又想会不会是在里镜之内受伤的呢。

这个想法刚一起,就被师弋否定了。

这根本就不可能,先不提师弋之前就发现耀罗宗和明霞派的人一个都没有进入里镜。

即便他们真的进入了里镜,那也只会是魂魄直接进入。

那样一来无论在里镜之内受到多么严重的伤势,都不可能反馈到肉身之上。

原因全部都被排除,总不可能是他们师徒互殴打成这样吧。

师弋十分自然的联想到了碎镜之上,耀罗宗和明霞派两个势力派遣口如此之多的弟子进驻汲魂之地。

两家明明都很想要碎镜,可是却从不派弟子进入里镜。

所有碎镜来源,全部依赖他们这些外来的修士赚取。

那么,他们两家如此之多的门下弟子,又在干什么。

这一次无意中发现谭天师徒身受重伤,倒是给师弋提了一个醒。

会不会这碎镜乃是开启汲魂之地某个秘密地点的钥匙。

会不会这师徒二人就是在探索那处地点之时受伤的。

如此一来,既找到了那师徒二人的受伤原因,又解释了两大势力为什么会让如今之多的弟子来到这里,却又没有让他们进入里镜。

所以,师弋临走之时才会问那摊主,这些大派弟子是不是经常受伤。

得到肯定答复之后,师弋越发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精神一震,虽然仍没有完全弄清楚碎镜的具体用法,但是方向已经有了。

既然是作为钥匙起到进入某地的作用,那么就不可能是一枚一枚来使用的。

否则,那些已经从这里出去的修士,一人一万碎镜怎么着也够用上很长时间了。

这些碎镜被当做钥匙来使用,一定是一次要用上许多,并且还是一次性的。

所以,这两家才会需要修士源源不断的把碎镜提供给他们。

这两家势力应该有什么特殊的手段,可以把许多碎镜变成类似钥匙的东西。

这种特殊手段师弋无从知晓,可是他想要用一种笨办法来试试看。

那就是动手将那一万多的碎镜,按照破碎的规律重新拼合起来。

回到山洞之后,师弋再次从储物口袋之内把所有的碎镜都拿了出来,做好手动拼合的准备。

拼合碎镜,这虽然是一个笨办法,但这个笨办法也不是谁都能做的。

因为碎镜从外表上看起来大同小异,都是拇指指节长短的破碎晶体。

想要将这些看起来差不多的东西拼合在一起,动手能力只是一方面,还要有足够的眼力发现每一枚碎镜的差异,并将之记在脑袋里,以便拼接在合适的位置。

一次性记住一万多枚碎镜的特征,这怎么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看似好像是一个简单的拼图游戏,可是却要考虑手、眼、脑的配合。

师弋这三方面全都不缺,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十足把握可以成功。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只要一步出错就会达不到想要的结果,那么所有的努力都将会白费。

不过即便再怎么难,师弋都想要去尝试一下。

还是那句话,师弋想要弄清楚他手中碎镜的价值,而不是稀里糊涂给别人做嫁衣。

如果价值很高,师弋会继续留在这里赚取碎镜闷声发大财。

如果对他没有什么用,师弋也好从这里早早脱身。

在一枚一枚将这些碎镜全部看了个仔细,并将之记在脑袋里之后,师弋开始动手拼接了。

…………

时间在专注于某件事的时候流逝的非常快,不知不觉师弋已经从下午忙碌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这时师弋终于结束半天一夜的忙碌,现在他正立在一面等身镜前出神。

眼前的这一面镜子正是师弋用碎镜拼合出的成果。

为了把它拼出来,师弋足足使用了五千碎镜,一枚不多一枚不少。

至于为什么是镜子,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乎师弋的预料,无论是里镜的进入方式,还是镜人左右相反的形态。

都让这处汲魂之地与镜子有着解不开的联系,所以拼出来一面镜子师弋一点也不奇怪。

师弋甚至怀疑创造这片汲魂之地的幕后之人,其可能是金属性镜道流派。

也只有镜道才能够将虚像,玩的如此出神入化了。

说起来师弋其实多少也和镜道沾点边。

师弋所修炼的冰镜诀,虽然主体是冰道流派,但是能够存在镜像分身这种东西,就是杂糅了镜道体系在里面。

不过,兼修永远也达不到主修的高度。

镜道流派所拥有的镜像分身的数量,远不是师弋可以比。

并且,其分身也不存在挨打之后,本体跟着受创这种弊病。

可以说这种缺陷的出现,就是冰镜诀以水属性冰道流派,想要杂糅金属性镜道流派所带来的后果。

如果师弋不是得到了五雷玉书炼形篇,侥幸把分身转换成了实体,直到现在他还要承受双重伤害的折磨。

至于,血脉能力、分身锻体之类的花样,更是想都不要想。

第二百九十六节 计划与自由

现如今,虽然冰镜诀的分身能力已经在实体化之后,变成了与镜道分身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

不过,分身源流出自镜道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面对这样一片与镜道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地方,甚至这汲魂之地的创造者有很大可能是一名镜道大能。

这种情况下,如果这里存在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凭借功法上沾得那点边,师弋大概率可以用得上。

正是因为如此,师弋才会迫切想要揭开碎镜中隐藏的秘密。

经过了一番努力,而今摆在师弋面前的等身镜,无疑就是揭开这一切的钥匙。

这镜子的镜面之上没有一丝缝隙,宛如一个整体,并不是师弋拼接技巧高明,而是在拼合完成的一瞬间,所有碎镜连接处的裂纹全部弥合了。

师弋正是以此判断自己拼合成功的。

看着眼前的镜子,师弋没有马上寻找开启的方法。

先前谭天师徒的遭遇,已经说明那片地方很危险。

胎光、胎息这种境界都会受伤,以师弋如今只有伏气期的修为,进入那里将会承担很高的风险。

最稳妥的方式,还是应该等师弋进阶胎息境之后再行探索。

再者,此时进入那里有很大的概率会和耀罗宗和明霞派的人撞上,这样直挺挺的往枪口上怼实在是不明智。

尤其是师弋现在还被困在这汲魂之地内,还需要借助两家的渠道把自己给送出去。

这要是万一被两家势力发现端倪,师弋也别想从这里出去了。

受制于人的情况下,还是安分一些为好。

况且也不需要急在一时,进入的钥匙师弋已经掌握了,接下来最需要做的就是积攒碎镜。

一方面换取从这里出去的机会,另一方面也可以多储备一些钥匙,以防一次进入无法达到目的。

想清楚之后师弋收起了等身镜,接着找到李道纯和万晓,向二人说明自己并不急着从这里出去,想要继续赚取碎镜,以此在街市换取需要的资源。

李道纯和万晓听到师弋的话,自然是很高兴的,师弋不走就意味他们三人团队还可以继续维持下去。

师弋狩猎镜人的高效程度,两人是有目共睹的。

如果换一个团队,他们需要付出更多的时间才能攒齐一万碎镜。

李道纯还好说毕竟有阵道手段傍身,到哪里都不愁团队接受,慢也慢的有限。

万晓就惨了没有特殊能力,只能混迹大团体,在那里半个月可能都不及现在一天的碎镜收入多。

两人都不希望师弋现在就离开,可以说师弋的决定正合了他们的心意。

…………

接下来的日子里,三人继续在里镜狩猎着镜人。

时间就这样又过去了一个半月,万晓的碎镜终于攒够了。

至于李道纯,他的碎镜早在一个月前就攒够了。

在那之后李道纯并没有离开,他应该是打算和万晓一道出去。

最后就是师弋了,这一个半月的时间师弋加大了狩猎的强度,又用他自己炼制的纳气丹,从李道纯手中大量换取多出来的碎镜。

师弋这一个半月一共收获了一万五千枚碎镜。

利用空余时间,师弋把其中的一万枚拼合成了两面等身镜。

也就是说师弋手里现在有着三面等身镜,可以进入那未知之地三次。

如果进去三次还不能有所收获的话,那说明其中的东西与自己无缘,师弋也就认了。

收拾好东西,三人再次来到了那处巨大的洞窟。

没想到接待他们的人,居然还是那位初见之时的修士。

“哈哈,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我又见到了三位道友,你们积攒碎镜的速度比这里大多数人都要快。”那修士听说三人要用碎镜换取离开的机会,不由惊讶的说道。

“被困在此地实在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体验,自然是要抓紧时间想办法从这里出去的。”师弋随口应付了一句。

如果这都算快的话,那么师弋的碎镜岂不是要惊掉此人的下巴。

两万五千的碎镜够师弋出去两回,还能多出不少来。

“三位上交的碎镜数目完全对上了,既然如此,请诸位道友随我来吧。”点清了碎镜数目之后,那修士对三人招呼道。

那修士在前方领路,师弋三人则紧随其后,他们很快就出了洞窟,来到了一处汲魂之地的边界地带。

那修士分给师弋他们每人一张符箓,随后笑着对他们说道:

“好了,接下来三位用符箓从这里穿过去即可。”

师弋三人依言捏碎符箓,朝着汲魂之地的外围走去。

这一次,师弋再没有像之前那样,出现原地踏步的感觉了。

随着身体触及汲魂之地的边界,师弋身体上篮芒一闪,如同穿过浓雾一般,师弋他们从汲魂之地内走了出来。

万晓当时差点喜极而涕,他曾经消极的以为自己可能会死在汲魂之地内,这一刻重获自由他实在是高兴坏了。

李道纯此刻也是百感交集,三人之中数他在汲魂之地里待的时间最长,前后快有大半年的时间了。

现在一下子自由了,那感觉就好像重获新生一般。

三人之中反倒是师弋最为冷静,多少次生死难关都闯过来了,这些年磨炼出的坚韧心性足以让师弋直面一切。

不过,能够顺利的出来,师弋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既然已经重获自由,三人这个为了应对汲魂之地危险而临时组建的团队,也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不过,患难一场多少还有些情意,临别之时三人交换了各自的符传。

在此之后,师弋没有返回城镇之类的地方,反而一头扎进了深山密林之中。

接下来师弋要在无人干扰的情况下,进阶胎息境。

引雷针这件保命手段早已备好,而进阶的主要道具——本命法宝,师弋也是一点也不缺。

这么多年来,死在师弋手上的胎息境修士有着数十人之多,这样如果还缺少本命法宝那才真是个笑话。

从始至终,师弋都没有为本命法宝的事操过心,甚至于选用那件本命法宝,师弋都没有在意过。

不是师弋心大,而是根本就没有必要去选。

第二百九十七节 炼制与雷劫

一直以来胎息境都是一道分水岭,这个阶段的修士有些强的令人侧目,而有些却弱的让人感觉心酸。

这其中除了部分散修因为没有存神期功法无法炼神,使得他们没有经过精气神合一,强行从伏气期直接晋升胎息境,而导致实力过弱之外。

另一大主要原因就是出在这本命法宝之上了。

本命法宝除了争斗以外,最主要就是作为胎息境修士构架虚胎的基座而存在的。

借假修真,将虚胎的轮廓构建清晰就是贯穿了胎息境修行的主要目标。

而本命法宝的孕养程度,决定了虚胎成型速度的快慢,这直接关系着修为提升的快慢。

同时进阶胎息境的两人,本命法宝孕养程度更高的,自然修炼速度也会更快,很容易就拉开了与另一人之间的差距。

当修为被拉开到足够大的时候,实力上的差距自然就会显现出来了。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差距被放大,进阶胎息境本命法宝的选择,不看器型、不看功能、不看材质,只关注一点那就是孕养程度的高低。

因为孕养程度关乎修炼速度,所以新炼制的本命法宝可以说是最差的选择。

相比于打造新的本命法宝,最好的方式就是继承他人的本命法宝,尤其是那种年岁久远,经历过多任主人的本命法宝。

毫无疑问,这样的本命法宝的孕养程度一定很高。

这么一来,师弋手中现存的本命法宝,可以很明显的划分出高下。

尚歌的飞剑法宝,以及其他次一等的本命法宝。

当初尚歌那把可以自由变大变小的本命法宝,给师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尚歌身为圆觉境修士的亲传弟子,他的本命法宝的孕养程度很高,那是无需多想的。

师弋也曾一度把尚歌的这把飞剑法宝,作为他进阶胎息境时本命法宝的第一选择。

可是最终师弋还是放弃了,尚歌的本命法宝孕养程度很高是不错。

可是师弋以水属性冰道流派,去用金属性星道流派的本命法宝,在战斗之时必然会十分的不顺手。

为了能够切合自身,师弋一早就决定用广寒至圣心诀中记载的方法。

以月魄之力结合胎息境雷劫的威力,融化复数本命法宝作为材料,将身体作为烘炉神识添为手段,炼制出最符合自身的本命法宝,这便是师弋一早就决定好的事情。

当年师弋在传承试练之中所使用过的那把素魄剑,就是以此为基础所形成的本命法宝。

这种方法有利有弊,好处就是可以借雷劫之威、月魄之力炼制出最符合使用者心意的本命法宝。

因为雷劫月魄并非人为手段,所以炼制出的本命法宝,可以继承作为炼制材料的本命法宝的孕养程度。

并且,以神识为固型手段,也让师弋这个炼制引雷针照着步骤都能失败三次的炼器苦手,也敢尝试一番。

坏处则是需要大量的成本,使用有着一定孕养程度的本命法宝作为材料,这本就是一个很高的门槛。

再加上没有谁能保证自己一定可以进阶成功,万一失败了也就意味着,作为炼制材料的本命法宝完全报废。

这注定将会是一个很亏的投入,用许多件本命法宝去换一件,并且还不一定能够成功。

不过,师弋却不在意这些,手中几十件本命法宝作为库存足够他用来挥霍。

即便进阶失败,作为材料的本命法宝打了水漂,师弋也完全可以承担这份损失。

师弋心里清楚,自己身为一名无门无派的散修,没有同样源流的高孕养本命法宝可以选择,这么做是唯一能够追上大派弟子的办法。

哪怕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那也是值得的。

…………

又是一个明月当空的夜晚,今天晚上便是师弋冲击胎息境的时间。

只见师弋盘膝静坐在一片凸崖之上,与师弋齐平的是一片飞流直下的瀑布。

虽然水流落下撞击岩石所发出的水声十分巨大,但是师弋并不觉得干扰。

此时,师弋的身体表面看起来平静,其实他体内天地元气的激荡程度,丝毫不比此时的瀑布差多少。

天地元气在师弋的体内剧烈翻涌,在师弋的引导下开始向着更高的层次发起冲击。

就在师弋尝试冲击境界壁垒的时候,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之上突然炸响了一声惊雷。

浓密的乌云好像烟尘一般,以师弋的头顶为中心不断向外界扩散。

师弋并没有理会这些,继续抓紧时间冲击境界壁垒。

有些人以为进阶只需要扛过雷劫就可以了,殊不知雷劫的出现并不会帮助修士提升境界。

生死轮转本是天地至理,修真者就是妄图挑战这至理,寻求长生久视的群体。

所以,这雷劫并非什么试练,它的出现只是单纯为了妨碍修士进阶而已。

冲击境界什么的,完全还是要靠修士自己。

而想要雷劫停止只有三种方法。

要么冲破境界壁垒,进阶成功雷劫自然会停止。

要么停止冲击壁垒,过一会雷劫自然会消散。

或者死在雷劫之下,修士死亡雷劫当然也会停止。

除了这三点之外,没有什么是可以令雷劫停止的。

所以,师弋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快突破进度,在扛不住放弃之前成功进阶。

就在师弋抓紧时间进阶的档口,雷劫已经汇聚完成。

只见一道水桶粗细的惨白色电光划过一道弧线,对着师弋当头劈下。

就在这时,一只闪烁着紫光的针状法器从师弋的身前显现。

在那法器出现的档口,原本劈向师弋的雷电直接一个拐弯,被引到了那个法器的方向。

不过还是有零星电弧直接落在了师弋的手臂之上。

别看只是零星的电弧,却还是在师弋的手臂之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好在师弋的恢复能力出众,那伤口不过片刻就恢复如初了。

此时师弋依然在全神贯注的冲击着自身的境界。

天空雷电凝现,一道接着一道不停地冲着师弋劈了过来……

第二百九十八节 功成与法宝

一面抵御雷击,一面还要冲击境界壁垒,这其中的难度是可想而知的。

不多时师弋就被劈出了一身的伤痕,好在的一点就是虽然没有高手护持,但是引雷针起到了替代作用,至少引开了一多半的雷击,这大大缓解了师弋的压力。

再加劫印、珏佩、精血的各方面加持,师弋身虽然伤痕不断,但是远没有到抵挡不住的地步。

就这样雷劫不断下落,轰鸣的雷声连成了一片,将近在咫尺的瀑布声都完全遮盖了下去,师弋如同狂风骤雨之中的野草一般,始终一动不动的端坐在中心地带。

短短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师弋身处的凸岩在狂躁雷劫的作用下,表层坚硬的石皮已然被刮去了三寸还多。

而摆放在师弋周身,被当做炼制材料的本命法宝,也开始逐渐出现融化的迹象。

在师弋一轮接着一轮不断地冲击之下,在他身体之内的境界壁垒终于被彻底冲破了。

这一刻师弋只感觉,身体如同一只被隔绝了空气密封了许久的瓶子,这在一刻瓶塞被完全打开了。

正恰如师弋的感觉一样,在境界壁垒被冲破之后,他的身体宛如一个无形的漩涡一般,开始不断地吸附空气中的天地元气。

这甚至造成了师弋吞噬天地元气的速度过快,将他的周围吸成了一片没有天地元气的真空地带。

面对这种情况师弋丝毫不敢怠慢,虽然冲破了境界壁障,但是那不过是前奏而已。

进阶胎息境最为重要的就是构筑虚胎,这就如同盖房子一般。

如果说本命法宝是房屋整体的框架和梁柱,那么天地元气就是填充房屋主体所需的泥沙和砖石。

此时正是构建虚胎雏形的关键时刻,身体对天地元气的需求是非常大的,单单只靠空气中游离的天地元气,根本无法满足这方面的需求。

好在师弋早有准备,他手掌一番拿出了一瓶纳气丹,一股脑的倒在了口中。

同时,师弋手还握着元晶,不断地吸收元晶当中的天地元气,补充身体方面的需求。

随着一颗颗元晶耗空之后在师弋手破碎,这方面的缺口被填,师弋身体对于天地元气的需求开始慢慢趋于平稳。

师弋知道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只见他手中法诀一捏,一道银白色的月华投射在了师弋所处的位置。

月华打在师弋的身和周围的岩石之,就好像覆了一层白霜一般。

原本那些在雷劫之下已经趋于崩碎的本命法宝,在月魄之力的作用下如同蜡烛一般开始不断融化。

这些本命法宝融化之后,所形成的液体如同铅汞一般,汇聚在师弋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层银色壳膜,将师弋整个人完全包裹在了其中。

天空之的雷劫持续不断地对着师弋直击而下。

这层银色壳膜看似消薄,可是雷击打在面却如石牛入海一般全无反应。

片刻过后,覆盖在师弋周身的银色壳逐渐变淡,最终消散无踪。

而此时,雷劫却没有趁此机会继续轰击师弋,雷声不甘心似的轰鸣了几声,然后彻底停了下来。

烟尘一般的乌云开始散去,天空之的满天星斗,再次闪亮了起来。

这一刻,师弋终于完成了进阶,成为了一名胎息境修士。

师弋低头看了看身,宛如乞丐一般的衣衫不由摇头苦笑。

时常有人说胎息境进阶容易,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不是大派精英弟子,就是一些没有经过炼神的散修了。

大派弟子有人护持在●app下载地址xbzs●一旁,当然会觉得进阶容易。

而散修没有经过存神期,无法达到精气神合一,实力偏弱雷劫自然也不会太强。

师弋今天亲自体验了完整的胎息境雷劫之后,才深刻体会到天地之威的可怕。

如果没有引雷针分担压力,师弋可能在前几轮就被雷劫劈的扛不住了,根本没有可能完成进阶,不过,好在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师弋从储物口袋中拿出一套衣衫换,随后他心念一动,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剑骤然出现,并环绕着师弋的身体不断地飞行,如同一只见到了主人的宠物一般。

师弋张开右手,那柄长剑马乖乖的飞入师弋手中。

这便是师弋借二十件本命法宝,以雷劫与月魄所炼制出的本命法宝。

这件本命法宝形制与解元剑十分相似,也是师弋印象最为深刻的兵器类型。

毕竟,解元剑从最初在石城山就一直陪伴师弋至今,师弋使用的最多也最为顺手。

不过形制虽像,但是气质却完全不同,因为这件本命法宝在雷劫之下形成,它的剑身之,从至下贯穿着不规则的雷纹。

就好像在炼制这件本命法宝之时,将雷劫也一同封印在了剑身一样。

而因为月魄映照的缘故,整个剑身呈现惨如月光的银白色,整体给人一种十分冷峻的感觉。

师弋手持剑柄将剑刃轻轻点在地,很快以剑尖为中心,在师弋周身百丈范围形成了一片冰域。

在这范围之内的草木虫兽快速冰化并死去。

即便没有被冻死,师弋手持本命法宝也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冰域之内,那些活物的具体位置。

只要手持本命法宝,这里每一片冰晶、每一股寒气都如同师弋的眼睛一般,让踏入周围的敌人无所遁形。

并且在这样一片冰域之中,师弋的冰道修为将被发挥至极限。

师弋心念一动,本命法宝嗖的一下从他手飞出,一阵彻骨的寒风在法宝飞行时被带起。

在寒气的裹挟之下,随着法宝在空中飞行的时间,其体积变的越来越大。

随后在师弋的控制之下本命法宝一剑刺入了地面,巨大冰剑与冰面接触,简直如同陨石落地一般。

冰面与巨大冰剑在冲击之下同时破碎,碎冰所掀起的巨浪向着四周激射。

周围树木受到这无差别的冰片攻击纷纷倒地,可惜周围的活物早在冰域形成之初就已经变成了冰雕。

如果正常修士被冰片击中的话,纵然没有受伤也会导致体温下降。

内外寒气双重作用之下,其人的动作只会越来越迟钝。

第二百九十九节 探索与态度

尚歌的巨剑法宝大小自如,配合上他的星道流派可以自如控制重力,能够让法宝有万钧之重,完美契合他的流派特点。

而师弋的这件本命法宝有着同样的特点,不仅有冰域可以放大师弋的寒气能力,而且碎冰攻击兼具群攻能力,大大增强了师弋的杀伤力。

同时,本命法宝所附带的冻伤效果能够进一步削弱敌人的实力,让师弋即便是面对强敌,也有了与之周旋的余地。

战斗时间被拉的越长,师弋的本命法宝攻击敌人所附带的冻伤效果就会越深,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直到把敌人身体上的温度全部带走。

十分契合师弋精血充沛,擅长打持久战的特点。

这件本命法宝就如同一个冰道能力的放大器一般,将师弋的实力进一步放大。

介于其霸道凌厉的冻伤能力,师弋将其命名为彻骨。

师弋召回彻骨剑并将其收回体内,同时从储物口袋之内拿出了一块等身镜。

既然进阶已经完成,那么也是时候进入那片未知之地一探究竟了。

万一时间拖的太久,好处都被耀罗宗和明霞派给占了去,师弋的一切行动都将付诸东流,所以此事宜早不宜迟。

打定主意之后,师弋直接站到了那面等身镜之前,师弋猜测这机关多半与镜面有关。

果然,当师弋伸手碰触那镜面之时,他的整只手掌都陷入到了镜面的内部。

师弋见此没有多做犹豫,直接朝着镜子当中走了过去。

穿过镜面它的内部别有洞天,映入师弋眼帘的是一片由巨大镜面所组成的世界。

无论是天空还是地面,小到花草大到房屋山川,这里的一切都是由镜面所组成的。

师弋低头看了看脚下,地面上可以清晰的倒影出他的形象。

这里的景物建筑虽然都变成了镜子,可是其景致分明还是在汲魂之地的内部。

这里会不会又是一个类似里镜一样的地方,师弋不由生出一股警惕之心。

镜世界之内安静异常,师弋小心的朝着前方走去。

师弋此时所处的位置就在无双城的外围,师弋打算就近去往前面的无双城看一看。

想要判断这里与里镜的区别,最好的方式就是观察一下镜人。

这里如果有镜人存在的话,大多应该集中在城镇之内。

而无双城无疑就是一个镜人扎堆聚集的地方。

面对这样一个诡异的地方,师弋没有贸然使用本命法宝飞行,以免成为靶子。

反正无双城就在前面一点离此地并不远,走过去不费什么时间。

当师弋步行到无双城的城门入口的时候,师弋还没有发现镜人的踪迹,反倒是看见了一名修士。

看对方所佩戴的代表门派的信物,这人分明是一个耀罗宗弟子。

当师弋看到对方之时,对方也发现了师弋的踪迹,好在为防止遇上耀罗宗和明霞派的人,师弋在进入这里的时候就带好了面巾。

那耀罗宗弟子看到师弋一副蒙面装扮之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他看着师弋冷笑了一声,便不再理会师弋了。

对方的反应有些出乎师弋的预料,在师弋想来对方发现他这个外来者,怎么也该除之而后快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

虽然对方态度奇怪,但这并不妨碍师弋继续探索此地。

师弋略过那名无视他的耀罗宗弟子,直接从城门进入了无双城之内。

师弋并没有在被对方发现之后,就直接产生打退堂鼓的想法。

否则,师弋当初根本没必要刻意留在里镜之内,还攒下如此之多的碎镜。

老老实实被对方盘剥一万碎镜,自认倒霉不就好了。

就是因为不甘心如此,师弋才会想方设法进入这片区域的。

师弋一早就做好了,在这里与耀罗、明霞两大势力起冲突的心理准备。

在进阶胎息境之后,即便打不过对方,师弋也已经有了与之周旋的能力。

至不济也能够驾着本命法宝飞走,这便是师弋的底气所在。

既然发现有耀罗宗弟子在此,那么就说明耀罗宗的目标就在这无双城之内。

师弋既然怀着同样目的,那自然是要进去一探究竟的。

虽然在汲魂之地待了很久,但师弋没有踏入过无双城一步。

不成想反倒是在脱身之后,因为这样的契机,进入了这座才国都城之内。

此时的无双城全由一片镜面构成,并且城内安静异常。

师弋走了半天别说是镜人了,耀罗宗和明霞派的人影都没有看到。

当师弋绕完整个城区之后,他赫然发现这里什么都没有,完全就是一座空城。

不应该如此,既然有耀罗宗弟子在此,那就说明耀罗宗应该有人在无双城之内。

师弋开始回想这座到底还有什么地方他没有去过。

很快师弋就想到了无双城作为才国国都,其内必然是有皇城的。

师弋很快就来到了皇城附近,果然在这皇城门口,师弋又发现了两名带有耀罗宗腰牌的修士。

这两名耀罗宗弟子看到师弋之后,与先前遇到的那人一样,同样没有对师弋动手。

其中一人更是当着师弋的面发出了一道符传,然后便不再理会师弋。

面对耀罗宗弟子的反常举动,师弋反而更加好奇,这皇宫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师弋继续前进当他穿过重重宫殿,终于在一处高耸入云的建筑之前发现了大量修士的踪迹。

看腰牌师弋就能分辨,他们之中大部分人都是耀罗宗和明霞派的弟子。

师弋还敏锐的发现了谭天的身影,不过这次并没有看到他的弟子。

这些人对于师弋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想来在师弋到来之前,守门弟子发来的符传就已经汇报了师弋的行踪。

两派修士对于师弋完全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弄的他十分尴尬。

话说这种场合不是应该大打出手的么,为什么他们能够这么平静。

就在师弋想要找到一个角落,看看情况会如何发展的时候。

扫视各个角落师弋赫然发现,除了耀罗宗和明霞派的人之外,在角落之中竟然有十多人与他一样,都是一副蒙面的装扮。

只是有些人带着面具,有些用术法遮蔽了面貌罢了。

这些人自然不可能是两家势力的弟子。

师弋看到这些人以后有了些许明悟,原来并不是只有他一人发现了碎镜之中暗藏的玄机。

耀罗宗和明霞派又不是在师弋进入之后才开始收集碎镜的,他们进入汲魂之地已经有些年头了。

既然师弋能够根据蛛丝马迹发现端倪,这么长的时间自然也会有其他细心的修士发现。

第三百节 魂潮与登塔

在知道自己并不是除耀罗、明霞两家,第一个发现这里秘密的人之后,师弋多少有些失望。

不过在失望之于,师弋也更加放心了一些,在场的这些与自己怀有相同目的的修士。

虽然同样是师弋的竞争对手,但是他们却也能分散耀罗、明霞两派修士的注意力。

毕竟,此时师弋还搞不清楚这两家势力,为什么会对包括师弋自己在内的十多名外来者,维持放任不管的态度。

这两家在场人数有近百人,数倍于他们这些外来者,眼前这种相安无事的情形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原因为何,这两家的修士肯定不会告诉师弋。

至于那十多名与师弋身份相同的外来者,看他们一个个生人勿近的样子。

即便师弋去问了也只能是碰一鼻子灰,师弋心里很清楚自己与这些人同样是竞争对手,他们绝不会好心告诉自己的。

所以,在弄清楚原因之前,一切行动都需要小心为上。

师弋打定主意之后,也同样选了一处无人的角落,打算继续静观其变。

时间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就在师弋等的有些心焦之时,一道华光突然在天上闪亮了一下。

师弋定睛一看光亮并非出现在天上,而是来自身前这座高耸入云的建筑顶层。

那亮光一闪即沉马上就消失不见了,不过周围的所有修士都将视线投射在了刚刚发出亮光的地方。

能够让在场之人如此在意,师弋猜测那发出光亮的源头,应该就是众人的目标了。

就在师弋猜测之际,那原本已经隐没的亮光再一次闪烁,而且远比前一次强烈的多。

尤其是周围的所有事物全部都是由镜面构成的,这种强光乍现简直比太阳还要耀眼。

师弋一时间只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好半天才适应了过来。

当恢复了视觉之后,在这片无尽的光芒之中不知何时,又出现了茫茫多的人影。

师弋可以肯定这些人是在强光第二次闪耀之时才出现的,并非之前在场的修士。

这些人到底是谁,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就在师弋对这些人的出现感到警惕的时候,师弋忽然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一个熟人。

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师弋被遮在面巾之下的脸庞赫然变色。

因为那人竟然是在汲魂之地,第一个月圆之时被师弋所杀的那名黑脸胎息境修士。

师弋看到那人之后,又在大量的人群之中来回扫视。

果然,师弋又发现了丁艳雅和班俊臣的身影。

原来,眼前这群人根本就不是活人,他们早就已经在汲魂之地死去,此时他们只不过是一只只没有躯壳的魂魄罢了。

看这些人一脸呆滞的表情,对周围的一切都充耳不闻,只是盯着建筑之上发出亮光的源头,亦步亦趋的走着。

很显然这些死去之人的魂魄,是被光源所引诱才来到这里的。

明白了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之后,师弋可以肯定,他通过碎镜为钥匙所进入的这片区域,应该就是汲魂之地的核心地带。

汲魂之地以收集魂魄为主要目的,无论是存储也好使用也罢,那些被收拢的魂魄最终都会汇聚到核心区域。

既然这里出现了如此之多的逝者魂魄,那应该就是核心区域没错了。

而那个正在不断吸引着魂魄前往的光源,应该就是这处汲魂之地的源头。

看此时的情形,当初这汲魂之地的创造者之所以收集魂魄,就是为了供给这源头使用的。

这时师弋忽然想起了几个月前,在汲魂之地内部,李道纯曾对自己说起的一件他本人都觉得是天方夜谭的传闻。

至今师弋仍然清楚的记得,李道纯曾说过才国流传这片汲魂之地可能是神器出世,所形成的区域。

当时,师弋还煞有介事的顺着这条传闻分析过其中的可能性,可惜根本没有人亲眼见过这件所谓的神器,终因为线索太少而不了了之。

而今天师弋再回想起来,结合耀罗、明霞两大势力的作为,还有在场修士的表现。

说不定事情真的被李道纯无意之间给言中了。

“引魂仪式已经开始了,快点!不要错过机会,我们也随着魂潮上去吧。”看到周围有魂魄登上那建筑的台阶,谭天开口对周围的耀罗宗同门言道。

耀罗宗弟子闻言马上站了出来,一众人跟着谭天混杂在前行的魂魄当中,登上了身前建筑的台阶。

在耀罗宗开始行动之后,明霞派也同样召集人手开始行动。

而那十多名和师弋一样混入这里的修士,看到两大势力的人手开始行动之后,也纷纷随着魂潮涌入了那建筑之中。

师弋自然是从善如流的一起跟了上去。

进入了建筑内部以后,师弋一边走一边四下打量。

这座建筑虽然因为通体变成了镜面的关系,让人不清楚它的原本用途。

不过,根据其内部的结构来看,师弋觉得座建筑的原身应该是一座宝塔。

应该与寺庙当中存放经书的塔楼类似,只是这宝塔建在皇宫内院,功用是否和寺庙中的一样,师弋就不得而知了。

从之前在外面看来,这座塔型建筑的高度可不低,师弋目测大概在百丈左右,而师弋脚下的台阶高度不足一尺。

师弋抬头看了一眼呈螺旋状盘旋而上的台阶,少说也有一千五百级至两千级的样子。

好在台阶十分的宽阔,倒没有显得太过拥挤。

就这样众多修士随着魂潮,踩着光洁的镜面台阶不停地向上走。

在走到五百级台阶的时候,师弋忽然听着一阵气喘如牛的喘息声。

师弋抬头一看,一名修士正坐在台阶之上大口的喘着气,看起来好像十分劳累的样子。

师弋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看他身上所系的玉牌,这人应该是一名明霞派的弟子。

五百级台阶而已,即便这人只有伏气期也不应该累成这样。

没有去管这名修士,师弋继续随着魂潮向上走。

跨过五百级台阶之后,师弋发现走在前面的耀罗、明霞两家的修士,正在一个接一个的掉队。

师弋大致数了一下,两家人数有近一百人,这一路上光掉队的就有五分之一。

这两家的修士,在前面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出大面积的体力不支。

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旁人回答,随着师弋一路向前渐渐发现了事情的端倪……

第三百零一节 硬扛与到顶

从五百级台阶开始,一路上出现了大面积掉队的修士,师弋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随着距离变近,塔顶之上投射下来的光线开始直接照射在蹬塔的魂潮之上。

这些魂魄在这光线的照射下,原本虚幻不实的魂体,居然开始出现了一层如同琉璃一般的光滑外壳。

师弋吃惊的发现,它们居然在这光线之下凝结出了实体。

魂魄这种东西想要干涉现世是十分困难的,即便是魂道修士也需要一个漫长的魂力积累过程,才可能做到夺舍他人的地步。

这种性质与鬼物是完全一样的,鬼物想要达到干涉现世的程度,也要达到恶鬼的级别。

可是,眼前这些魂魄仅仅只是被塔顶的光线照射了一下就开始拥有了实体,实在是不可思议。

然而这还不是全部,这些魂魄的凝实速度虽然缓慢,但是已经能够做到干涉现世的程度。

而此地可不是只有几只魂魄那么简单,而是数以万计的魂魄汇聚所形成的魂潮。

他们所附带的阴气如此庞大,哪怕不是主动攻击行为,大量的阴气也会开始侵蚀吸食附近活人的精血。

如此一来前方出现大量修士掉队的情况,就不难理解了。

也幸好来到此地之人都是根基深厚的修士,精血流失只是单纯的令他们感到疲惫,回头补充些丹药,就能把缺失的精血给添上。

如果换成普通人遭遇这种情况,很可能因为精血耗尽直接导致死亡。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心中一动,自己初来此地不了解情况,可是耀罗宗和明霞派却不一样。

这两家怎么看也不像是第一次来此地,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这魂潮受到光照之后,有夺人精血的特性。

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出大量人手呢。

师弋马上就想清楚了这两家的意图,他们两家势力安排了近百人进入此地,可以说是故意为之的。

这两家势力一早就知道魂潮掠夺精血的特性,于是便组织大量人手。

以簇拥的形式蹬塔,纵使魂潮开始掠夺精血,也只会从离他们最近的外围开始。

这样一来,被簇拥在中心的修士精血损耗就会相对较少。

以大部分弃子保护小部分核心的方法,减少核心成员精血的流失,这样可以令一部分门派精锐在精血流失较少的情况下撑到塔顶。

原来如此,明霞派和耀罗宗两派组织了如此之多的人手,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

想清楚了原委之后,师弋又朝身后看了一眼。

原本一同出发与师弋相距不远的那十多名外来者,此时已经没了踪影。

此时师弋的身后只有一眼看不到头的魂潮。

那十多人如果不是掉队了,就应该是有其他别的方法避免被掠夺精血,师弋也懒的去管他们。

没有多做他想,师弋随着魂潮继续向上走去。

师弋虽然没有办法阻止精血流失,也不能像前方的耀罗宗和明霞派那样,用大量的人手保护自己前进。

但是,师弋却可以无视这些硬扛着往上走。

精血流失又能怎样,师弋体内的精血多到爆炸,甚至还有血脉分身这个备用精血包可以随时补充。

并且,师弋不只是单纯拥有海量的精血而已,体内庞大的炁团也能不断制造着精血,填补自身的损失。

对其他修士而言足以丧失行动能力的精血流失,对师弋来说不过是毛毛雨而已。

正因为如此,哪怕身处魂潮之中,此时身边全部都是正在逐渐凝形的魂魄,师弋也还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去在意这些,继续向上走就是了。

都到这一步了,师弋说什么也要上去看看,塔顶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没过多久师弋就随着魂潮来到了七百级台阶这里。

到了这里,耀罗、明霞两派修士的掉队情况开始逐渐加剧。

之前师弋一路上遇到的掉队修士,几乎都是伏气期修士。

而到了这里,两家的胎息境修士也开始撑不住出现掉队的情况了。

师弋默默地推算了一下,按照这种减员速度,两大势力能登上塔顶的,最后可能连十人都不到。

不再去管那些掉队之后盘膝静坐的修士,师弋继续跟着魂潮向着塔顶前进。

来到一千层台阶,距离光源越来越近周围魂潮之中的魂魄,凝形程度也在逐渐加快。

至此师弋才终于感觉到了体内精血的流失,不过依照现在这种流失速度,仍然无法对师弋产生威胁。

继续向前没有走过多远,师弋发现不知不觉间他居然追上了处在前列的耀罗宗和明霞派门下的修士。

这两派修士显然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可以顶着精血流失追上来。

谭天作为耀罗宗这次行动的领队,当看到师弋之时脸色不由黑了下来。

不过,他们依旧和之前一样,并没有对师弋多加理会。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这样相安无事的继续往上走。

终于,在登上了一千五百多级台阶之后,塔顶已经遥遥在望了。

到了这里,师弋回望了一眼在他身后的耀罗、明霞两派的修士。

原本师弋预计他们两家登上塔顶的可能不到十人,然而实际情况比预料之中的更加糟糕。

此时明霞派仅剩三人,而耀罗宗只有谭天一人走到了这里。

一千五百级台阶正常情况下,对于修士而言根本不算什么,须臾之间就能走上一边。

可是,此时谭天的额头已经浸出了汗水,很显然这一路之上他也损失了不少的精血。

谭天的情况还算是好的,毕竟他有些胎光境的修为打底,哪怕从不刻意堆砌精血,自身修为摆在那里底子还是十分扎实的。

反倒是明霞派剩下的那三名胎息境修士,三人脸色全部一片惨白,双唇之上毫无血色,很显然是拼死硬撑才走到这里的。

这次即便活着出去,恐怕也需要调养很久才能彻底复原。

随着魂潮涌入塔顶,师弋打算看一看之前发出光亮引诱魂魄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会不会是李道纯所说的神器。

看着一步步靠近塔顶的师弋,谭天等人没有心急阻止,他们反倒直接原地停了下来。

任由魂潮从身边经过,谭天一点心急的样子都没有,他看着师弋即将进入塔顶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丝嘲弄的表情……

第三百零二节 碎裂与受伤

师弋随着魂潮而动眼看就要进入顶层了,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剧烈的心跳声打乱了师弋前进的步伐。

这是心动符危机示警的心跳声,心动符一旦示警,就预示着接下来将要发生可以危及使用者性命的危险。

师弋自从踏上才国以来,这是心动符第一次示警,师弋不能不重视。

师弋马上停下了前进的脚步,逆着魂潮开始向后退去。

就在这时,魂潮之中开始起了新的变化,原本在一千多层的时候这些魂魄凝形就在加速。

如今距离光源已经如此之近了,这些魂魄凝形在这一刻彻底完成。

这些魂魄所形成的躯壳并非血肉形成,而是如同周围建筑一般的琉璃质感。

身体表面光滑异常且不透光,如同镜子一般可以映射出人影。

大量的魂魄在拥有了实体之后,一下子让原本十分宽阔的台阶变的拥挤了起来。

他们如同一堵墙壁一般,不断地拥挤着向着顶层走去。

而原本想要退后的师弋,被直接堵住了去路,眼看就要被推入顶层位置了。

心动符已经示警附近有着可以危及性命的危险了,师弋自然不可能就这样被魂潮裹挟着,进入顶层的未知区域。

况且,师弋已经看到谭天他们已经在后面停了下来,连熟知这里的大派弟子都停了下来没有靠近顶层,师弋就更不能这样冒然的上去了。

这种情况下,师弋必须摆脱周围推着他向前的实体魂魄。

只见师弋双腿一曲,身形一下子跃上了半空之中。

师弋越过周围实体魂魄的头顶,跳向了魂潮的后方,后面的魂魄还没有实体,只要跳出去就可以脱身了。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松了口气,至少是解了眼前的危机。

就在师弋跃起身形向着后方落去的时候,师弋下意识瞟了一眼谭天。

那谭天此时也正注视着师弋,不过脸上的冷笑十分明显。

师弋见此不由心中一凌,他忽然想到自从进入这镜世界,所有修士都没有显露过修为,甚至连稍微过激一些的举动都没有。

在这塔中攀登阶梯的时候,也只如普通人一般向上走,这应该是有着什么限制的。

否则,小小一座百丈高的建筑,根本不可能难住众多修士,想到这里师弋不由心中一沉。

不过之前如果不想被魂潮裹挟至顶层,师弋唯一能做的只有跳出来这一个办法。

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身形下坠眼看就要落在台阶之上,师弋抬起脚直接踩在了台阶上面。

还没有等师弋站稳,只听见咔嚓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

那台阶异常的脆弱,居然在师弋一个踊跃的力量之下,被这一脚踩出了裂纹。

师弋低头一看,在他脚下的镜面台阶之上,出现了一道两尺长的裂纹。

而镜面台阶所映照的师弋的人影,正在那裂痕的位置。

师弋不及细想只觉得胸前一阵剧痛,一道巨大的伤痕凭空出现,由师弋的右肩成对角一直延伸至师弋的左腹部。

而那伤痕的位置与地面上裂痕所处的师弋投影的位置,完全一模一样。

师弋总算知道这些大派修士,为什么会对如自己这样的闯入者不闻不问了。

原来,这片镜世界之中所有的东西都脆弱异常,只要稍微受些力道就会出现碎裂的现象。

而凡事被映入其中的影像,对应位置出现裂纹,那么原身就会随之受到伤害。

这种情况下耀罗宗和明霞派,即便对他们这些闯入者有杀心,却也不敢直接动手。

修士有着绝强的破坏力,随便一番打斗都能在这片脆弱的世界中造成大量裂痕。

而但凡是直接攻击造成裂痕的人,没有谁可以保证自己不被镜面所映照。

在这种环境之下对拼简直就是在找死,不仅是自己找死,并且还会波及其他人,这便是两派修士投鼠忌器的原因。

师弋总算知道了其中的原因,可惜这代价是用鲜血换来的。

幸亏师弋利用天雷锻体已经小有成就,换了其他人可能在这攻击之下直接被分成两半。

师弋此时回想起,当初在汲魂之地的街市看到的谭天师徒。

当时谭天的徒弟缺了一条手臂,想来就是在这类碎裂攻击之下丢掉的。

师弋忍住剧痛就地坐了下来,拿出一瓶暴精丹直接服下,加速复原伤势的同时也补充一下被魂潮所摄走的精血。

这镜面碎裂所形成的攻击实在可怕,完全无法躲避就不必多说了。

并且位置远近不同其威力也是截然不同,之前幸亏师弋踩碎台阶时,身体离镜面位置还比较近。

如果距离稍远,同样的裂纹覆盖在师弋身上的面积就会大上许多,其造成的伤势也会加重不少。

如果距离很远的情况下,再怎么细小的裂纹,都能把镜中人影完全覆盖住,那样的话其结果可想而知。

…………

就在师弋静坐疗伤的时候,明霞派的那三名胎息境修士脸上不由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我原以为刚刚那一跳所踩出的裂痕,一下能把人给分尸了,没想到这小子的命还真硬。”其中一名明霞派胎息镜修士看着远处的师弋,不由咂了咂嘴。

“想来应该是有些锻体根基在身,这才能侥幸不死的。”又一人连忙分析道。

“呵呵,能捡条命算是那小子运气,冲的再快又如何,如今受了这么重的伤势行动都成问题,怕是连口汤都喝不上了,那小子注定是白跑一趟。”最后一人不由幸灾乐祸道。

“好了,不必去管那人,这些闯入者身上的钥匙有限,最多不过收获些蝇头小利而已。

他们所看中的那点利益,我两派手指头缝里漏出来的,都够喂饱他们的了。实在不值一提。

诸位不要忘了我们来此的目标。”谭天直接开口,对那三个明霞派胎息境修士说道。

谭天修为高出这三人一个境界,实力摆在那里即便不是同门那三人也不敢反驳,马上唯唯应是。

第三百零三节 顶层与收取

看到魂潮已经差不多完全进入了道: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们几人也抓紧时间上去吧,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把那东西给拿到手。”

说罢几人从怀中取出符箓一把捏碎,他们的身影越变越淡,最终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师弋虽然是在闭目疗伤,但是他一直都在留意这几人的动向。

这些人借符箓的力量隐去了身影,应该是去往顶层之上了。

原本师弋有心打算跟上去的,最后想了想决定还是作罢。

在对方隐去身形的情况下,万一在顶层有什么危险发生,师弋会首当其冲遭遇危险。

既然这么危险,那还不如不上去。

事到临头师弋并非想要退出,而是想要等待其他按捺不住的人前来。

这一路走到顶层的,除了师弋就只有谭天等四人,他们全都是耀罗宗与明霞派的弟子。

那十几名和师弋一样的外来者全都没了踪影,说他们全军覆没倒在路上了,师弋怎么也无法相信。

尤其是在五百层的时候,师弋就发现那十多人已经没了踪影,师弋不相信他们连五百层都撑不到。

如果那些人只有这种程度的话,除了损失精血陪着耀罗和明霞两家的修士爬台阶玩,再也没有半点好处。

能发现这处地方的哪个不是精明之辈,这种事情可能会有人干么。

师弋推断他们之中一定还有人可以走到这里的,即便因为躲避魂潮速度慢一些,也会有人前来的。

不多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师弋睁开眼睛一看,果然是那些和自己一样的外来者到了。

并且人员方面依旧是十多个,看起来没有什么损失的样子。

不过,他们大多数都是气喘吁吁的样子,看起来这一路上即便想尽了办法,精血还是被魂潮摄走了不少。

不过,能走到这里也是相当不简单了。

当先一个头戴脸谱面具的修士,率先看到坐在一旁的师弋。

无需多作解释,那脸谱修士看了看台阶上碎裂的痕迹,还有师弋胸前那如同被利器划破的衣服,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呵呵,不要怨我们守口如瓶,初入此地的时候,每个人都是以身试错走过来的,直接死在这里的也是大有人在。

你能够活下来就证明运气还不错,这次就当买个教训吧。

当然,前提是你还有多余的钥匙,否则这罪可就白受喽。”那戴着脸谱的修士,在走过师弋身旁的时候,看似安慰实则调侃的说道。

此话一出引得余下之人不住轻笑,很显然看到有竞争对手出局,让在场之人都心生愉悦。

可惜他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师弋直接噌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看那动作敏捷程度,怎么也不像刚刚受伤之人。

“道友说的不错,这次机会浪费了未免有些可惜,怎么着也要进入顶层看看才不枉此行,不如我们就此一同前往吧。”师弋站起身,看着对方笑了笑说道。

刚刚那一下确实让师弋受到了不小的伤害,可是经过这一会儿的调养,伤势已经被止住了,并不会妨碍师弋的行动。

那三位明霞派胎息境如果看到这一幕,可能会被惊掉下巴。

这就是精血由量到质的改变,所带来的强悍恢复能力。

不要说只是一道并不致命的外伤,即便师弋如同当初谭天的徒弟一样,被裂痕斩断了手臂。

师弋都能凭借强大的恢复能力,把手臂给接回去。

余人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顶层已经近在眼前,还是进去捞好处要紧。

师弋跟着一众人走过最后的台阶,终于来到了顶层之上。

刚一来到顶层,师弋就被摆放在正中央的一面巨大镜子所吸引了。

它正在不断散发着光芒,想来之前引发魂潮的就是这面镜子了。

只见一个个拥有实体外表的魂魄,被吸引着靠近镜子,然后一个个融入到了镜面之中,很显然这面镜子在吞噬这些实体魂魄。

这面镜子到底是不是那所谓的神器,师弋不得而知。

师弋只知道这东西能在两派修士侵入这么久的情况下依旧安然无恙,摆明了是很不好对付的。

就在师弋打量那面镜子的时候,与师弋一同前来的修士已经开始行动。

只见他们各出手段,在奋力收取这些已经实体化的魂魄。

有些人随身备有收束符箓,直接将魂魄封入符箓之中带走。

有些人随身携带专门的收取法器,直接将魂魄摄入法器之中存储起来。

他们的目标就是这些已经实体化的魂魄,一个个都是有备而来的。

师弋第一次进入这里,不知情之下根本没有这样的准备。

好在师弋也有些急智,他想到以前在战场上杀敌之时收获的储物口袋一直没有处理掉,此时可都带在身上呢。

原本魂魄没有实体用储物口袋自然没有办法去装,而现在这些魂魄存在实体,又能够归类为死物,只要不计较魂力的损失,用储物口袋去装倒也算相得益彰。

至于魂力损失也无所谓,师弋可以看出这些实体化的魂魄,其主要价值就是这最外层的如同镜子一般的实体魂壳。

再者,其他外来者准备的保存魂魄的手段,是介于碎镜所制作的钥匙不好得,打算在这镜世界之中常驻,所以特意准备的手段。

而师弋却并不打算在这里多待,第一次进入此地,各项手段准备的并不充分,为了下一次常驻,师弋也必须回去一趟多做准备。

所以,这些魂魄待在储物口袋之中的时间不会很长,魂力损失并不会太大。

做好准备之后师弋也开始大量收取魂魄,这些魂魄呆愣异常,受到镜子光芒的诱惑,根本不会有什么反抗的意思。

得益于储物口袋便于取用物品的特性,师弋收取魂魄的速度,还要远在其他人之上。

这些魂魄只相当于死物,师弋只需要碰触到他们的身体,就能够将他们直接收入储物口袋之内。

只要不去攻击他们那与周围环境材质相似的身体不使之出现裂纹,那么就不会出现师弋踩裂地板时发生的危险。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可是就在大家全都奋力捞好处的时候。

之前用符箓隐去身形,先行进入此地的谭天等人,忽然出现在了那面散发着光芒的巨镜周围……

第三百零四节 失败与混乱

随着谭天和那三名明霞派胎息境出现,在那巨镜周围的地面之繁复的阵纹陡然亮起,直接将那巨镜罩在了其中。

很显然谭天等人先行一步潜入顶层这么久,没有收取这些魂魄,正是在准备这一道法阵。

从一开始,他们就将目标直指这面巨镜。

随着谭天等四人手印快速变幻,地面之的阵法升起了无数光环。

这些光环方一app下载地址xbzs出现就疾速收缩,朝着当中的巨镜箍了过去。

一下子就把巨镜给固定了个结实,那三名明霞派胎息境修士见到这一幕不由面露喜色。

“不要高兴的太早,你们二人与我一起稳住法阵,你快点用符箓封住镜面,切断它与此地的联系。”谭天一面稳住阵法,一面对那三人吩咐道。

谭天说完之后,回头注视着周围这些闯入此地的外来者,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此时已经到了收取这件巨镜的关键时刻,虽然这镜世界之中的一切都脆弱异常,众人未免波及自身,都不愿在此地起冲突。

但是,重宝在前总要防着这些人被贪念冲昏了头脑,铤而走险想要出手抢夺。

谭天一边稳住法阵,一边防备着师弋他们这群人。

不过,在场之人哪一个不是头脑清醒之人,否则他们也不可能发现这个地方。

如果在这里和谭天他们起冲突,乱战之下将会导致这个地方变的支离破碎。

到时不要说巨镜了小命都难保全,既然如此还不如继续捞取眼前的好处。

“耀罗宗和明霞派还真是贪心啊,居然是在打那巨镜的注意,没想到还真让他们得手了,早知如此我……”那戴着脸谱的修士一边继续用法器收取魂魄,一边懊恼的说道。

“老兄你可别酸了,这镜子就摆在这里,前几次来此怎么没见你起这念头,还不是没那实力么。

别否认,这便是大势力的底蕴所在,一个人单打独斗能跟进来喝口汤就不错了,反正我是知足了。”另一人闻言,直接笑着接道。

“喝汤?呵呵,我看这汤恐怕也没得喝喽,诸位可别忘了,这魂潮的兴起便是源于这巨镜。

等这两家势力联手把这巨镜给收了,这地方还能剩下什么。

所以,大家还是抓紧这次机会吧,过了今天以后还能不能有这种好事,就真不好说了。”又一人不由出言说道。

经过这人一提,所有外来修士都意识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捞好处的机会了。

所有人都不再闲谈,也不再去关注谭天那几人的情况,全都铆足了劲开始收取眼前这些魂魄。

有些修士估计是觉得太慢,也开始学起师弋的办法,用储物口袋开始收取魂魄。

既然有可能是最后的机会,哪里还会去关心魂力流失不流失这种小事。

就在所有人全部开足了马力收取魂魄的时候,师弋反而停下了手的动作。

就在刚才,心动符的心跳示警又开始出现了,而且这次的心跳波动比起一次还要剧烈。

师弋一脸凝重的看着谭天他们几人,觉得事情恐怕要遭。

果然,就在那名明霞派胎息修士打算按照谭天的指示,用特制符箓封住巨镜镜面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只见那明霞派胎息境修士正要将符箓贴在巨镜的时候,一只手臂忽然从镜子当中伸了出来,一把拿住了那胎息境修士持有符箓的那只手。

那光滑如镜的手臂分明就是之前,被巨镜所吞噬的魂魄所拥有的手臂。

那胎息境修士本想要挣脱,可是却怕自己用力过猛,让镜状手臂出现裂纹伤及自身。

就是这一个犹豫,那胎息境修士被抓住的手腕居然快速被那条手臂所同化,血肉之躯正在向着镜面形态转变。

见到这一幕,那胎息境顿时变了脸色,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马就想要挣脱束缚,可惜此时已经为时已晚。

大量的魂魄手臂从那巨镜之中伸了出来,牢牢的抓住了这名胎息境修士。

原本缓慢的同化状态瞬间完成,那名胎息境修士直接就变成了一个实体魂魄,呆愣愣的被那密密麻麻的手臂拖入了巨镜之中。

随后,那巨镜之一直维持的光芒瞬间熄灭。

就在众人还在心惊那明霞派胎息境凄惨的死状时,一声惨叫突然响起。

就在这些外来者收取魂魄的时候,原本毫不反抗的魂魄忽然一拥而,将他们围在了中间。

在身体接触之下,他们也在如之前的那个明霞派胎息修士一样,被这些魂魄快速同化。

其中一人惊惧异常,不顾一切奋力挣脱而出,他周围的魂魄原本光可映人躯壳之纷纷出现裂纹。

那修士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脱落困而出,就在镜面裂纹的作用下被斩成了一堆碎肉,死状实在惨不忍睹。

“哎,是不可为我们撤吧。”看到周围魂魄暴动,谭天叹了口气对另外二人说道。

他们停下了阵法对巨镜的束缚,并取出符箓虚化自己的身形,快速退到了顶层的一个处角落。

谭天他们几人提前进入此地,并非只是单纯的布置了对付巨镜的法阵,而且还为他们自己留下了退路。

毕竟,两家势力尝试收取巨镜的行动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尝试一次。

这到底是第几次尝试,连谭天自己都记不大清楚了。

哎,原本以为凭借潜心研制的困阵,还有明霞派特制的符箓,这一次行动成功的希望最大,却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了。

谭天暗自叹了口气,不过当他看到那群被魂魄围困的外来者,又不由勾起了嘴角。

即便失败了,能顺带清理一下这些偷偷闯进来的小老鼠也是好的,必须让他们知道我两家势力的便宜可不是这么好占的。

虎口夺食一次两次凭借小聪明侥幸成功,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这些人却不想只要老虎抓住一次机会,就能把他们活活咬死。

原本被他们吃进去的,不仅要原样吐出来,而且自己的性命也要留在这里变成肥料,真是可悲。

临时的传送法阵快速被激活,谭天等人正打算最后再欣赏一下这些修士的惨状时,一道身影嗖的一下踏入了传送法阵之中……

第三百零五节 脱出与心协镜

这人影不是旁人正是趁着混乱,用无名口诀掩藏行迹,一直躲在一旁的师弋。

在这混乱的环境之中,谭天等人根本没有防备到有人会藏在他们附近。

当师弋冲入传送法阵之时,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师弋一把夺过其中一名明霞派胎息境修士手中的传送秘钥,并一脚将那人踹了出去。

那人被这一脚踹向了后续扑来的魂魄之中,而这刹那时间传送法阵直接被启动了。

师弋、谭天还有那仅剩的明霞派胎息境修士,瞬间消失在了法阵之中。

当这三人再次现出身形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宝塔之外的另一处传送法阵,这里是谭天他们早已布置好的地点。

“你这混蛋居然敢对我明霞派弟子下手,我要杀了你!”三人刚一传送出来,那仅剩的一名明霞派胎息境修士,便对师弋怒目而视一副想要动手的样子。

“呵呵,比起你们耀罗、明霞两派的手段,我这已经足够温和了,我只留了你们一人去陪被你们葬送的那十多名修士,怎么看你们都是赚得,不是么。

凡事总要付出些代价的,好处哪可能被你们占尽。”师弋冷笑一声对那明霞派修士说道。

“住手,在这里动手不要命了么!

你很好,是我看走眼了,不过这镜中世界是我耀罗宗、明霞派的地盘,只要你不出去我们总会再遇上的。

希望你能把今天这种好运气保持下去,我们后会有期。”谭天拉住那名怒火中烧的明霞派修士,转头对师弋说道。

谭天显然是认出了师弋,知道他就是之前冲在最前面,曾被镜面裂纹击伤的那人。

看着二人走远,师弋的脸色不由凝重了起来。

这一次实在是太险了,如果不是心动符提前洞悉了危险,师弋又趁对方不备夺下了一枚传送秘钥。

那师弋将被困在宝塔的顶层,与那十多名外来者一起陪葬。

这次多亏了无名口诀发挥了降低自身存在感的作用,否则即便心动符预感到了危险,师弋也会在魂魄暴动之初就和其他人一样,被大批魂魄所围困,更不可能静待机会脱身了。

这一次无名口诀真的是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救了师弋的性命。

不过,说起这无名口诀,师弋在进阶胎息境之后这还是第一次使用。

刚刚师弋居然在使用的时候,听到了一些莫名的呓语,虽然没有对师弋造成什么影响,但是安全起见也有必要调查一下。

想到这里,师弋没有什么犹豫,直接就退出了镜世界,返回到了现世之中。

…………

与此同时,正在一处隐秘地点等待着这次行动结果的耀罗、明霞两派的掌舵人,也已经收到了结果。

“又失败了么,三十七次,三年以来我们两家为了收取这面心协镜,已经失败三十七次了。

为此折损在那里的弟子门人自不必多提,不断投入的海量资源让我犹豫,到底还要不要继续下去。”看过谭天传来的符传之后,耀罗宗宗主面无表情的说道。

“道友在说哪里的话,此时退出前期的投入岂不是都要打了水漂。

心协镜的威能道友你心里还不清楚么,且不提那能够扭转虚实的复制能力,到底有多么强大。

单就只是其产生的实体魂魄这一点,所带来的收益就是无法估量了。”明霞派掌门闻言,不由开口劝道。

眼见耀罗宗宗主闭口不言,明霞派掌门又接着说道:

“即便抛开这些门派利益不提,仅以你我个人来说也应该继续进行下去。

心协镜作为一件心器,乃是圣胎境之上的修士才能够拥有的。

你我修为卡在圆觉境有多久了,我们彼此都心中有数。

难道道友你愿意在当前的境界继续蹉跎下去,如诸多先贤一般止步于此么。

到了你我这般境界不入天道轮回之列,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乃是有进无退的死路,即便能够用其他手段延命也不过苟活而已。

只有进阶圣胎境才是你我的出路,只要能把这件圣胎境留下的心器研究透彻,你我进阶的希望必然会大大增加的。”

“道友你所说的这一切我又怎会不知呢,可是心协镜拿不到手一切都只是空谈。

尤其是外界群狼环伺,汲魂之地又是敏感地带,当年陷入其中的宗派众多,在那当中的门派驻地有大量的典籍、密藏没有带出来。

才国各大门派均有共识,严禁组织人手深入汲魂之地。

万一其他门派发现了我们的作为,才国免不了又要掀起一场乱战。

届时,你我两家将会成为众矢之的,以寡敌众覆灭只在顷刻之间,那时你我都将成为各自门派的罪人。”耀罗宗宗主紧盯着明霞派掌门,面色沉重的开口说道。

此话一出,一时间两人都没有了言语,很显然这就是二人最担心的局面。

“道友你说的不无道理,既然我们全都承担不起失败的风险,那就只有分薄利益这一条途径可走了。”沉默片刻,明霞派掌门率先打破这寂静无声的局面。

“此话怎讲,烦请言明。”耀罗宗宗主出言问道。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我两家都在担心事发之后,陷入四面皆敌的处境,不如现在就未雨绸缪拉一个盟友入伙,也能化敌为友减少一名潜在敌人。

才国五大宗派你我两家皆占其一,只要再拉一家入伙。

即便事发陷入不利局面,到时凭借实力优势我们三家联手自保,也可立于不败之地。”明霞派掌门开口解释道。

“这个方法不错,那道友你可有盟友的切实人选。”耀罗宗宗主沉思片刻,又开口说道。

“既然要拉势力入伙,分薄我们两家的利益便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那么自然不能拉进来一个一无是处,只等着坐享其成的癞货,至少是要对我们现在有所帮助的才能入伙。

介于此时,我们两家攻略心协镜已经陷入了僵局,我倾向于拉八景宫入伙。

他们是才国五大宗派中唯一一家拥有镜道根基的势力,对于我们攻略心协镜应该会有所帮助的。”明霞派掌门直接给出了人选。

“这个主意不错,八景宫主修气道,镜道不过只是旁枝,即便加入进来也不至于出现喧宾夺主,强压你我两家的情况。”耀罗宗宗主直接赞成道。

“既然如此,我们两家便派人接触一下八景宫的人吧。

有心协镜这种镜道至宝在前,应该很容易说动他们加入的。”明霞派掌门见此不由笑道。

接着两派魁首又商议了一些细节问题,便各自隐去身形消失不见了。

第三百零六节 魂力与寿元

师弋把玩着手中光滑圆润如同金属球体一般的事物。

其实这并非什么金属,而是那实体魂魄的躯壳。

此时,师弋已经从镜世界出来三天之久了,这三天时间里师弋一直都在处理,他从宝塔顶层带回来的那些实体魂魄。

为防魂体的躯壳破裂,师弋采用了火炼之法,以丹炉猛火煅烧使这层躯壳融化,才最终把这特殊的躯壳从魂体之上剥离下来。

师弋从镜世界中带回了一百多只魂体,最终才收获这一拳大小的躯壳材料。

这种特殊材料价值不小,以其特性而言如果将之当做一次性防御法器,在遭受攻击之时将其张开挡在身前,敌人必然会遭受碎裂反噬。

又或者以其距离越远威力越强的特性,利用碎裂特性远程狙击对手,也是一项阴人的利器。

虽然这种镜面碎裂攻击在脱离镜世界之后,已经威力骤减再不复一击就能使人重伤甚至死亡的威力了。

但以其碎裂攻击发动之后几乎无法躲避的特性,仍然不失为一件对敌利器。

能够收获这种特殊的资源,师弋还是比较满意的。

原本师弋以为这就是此次镜世界之行的最大收获了。

可是当师弋看到那在躯壳剥离之后,已经凝实成晶状实体的魂魄之后,师弋发现自己错了。

看着在手中如同花朵一般,缓慢崩解的晶状魂魄。

如果没有特殊手段或者肉身保存的话,魂魄会因为无法维持而消散并投入天地轮回之中。

正常情况下魂魄无法接触现世,现世之人想要接触到魂魄也是非常困难的。

而师弋手中拿着的晶状魂魄却改变了这一点,虽然依旧在持续消散凋零,但是它却真实存在于师弋的手上。

随即师弋将那晶状魂魄在手中一握,魂体碎裂飘散的同时,一股精纯的魂力也随之注入了师弋的肉身当中。

师弋顿时只觉得精神一振头脑为之一清,连五感都变的敏锐了不少。

这种提振效果不同于精血所带来的身体状态,而是源于魂体被魂力增强所带来的精神变化。

精血作用于肉身,魂力作用于魂魄,两者有着显著的差别。

况且,魂力远比精血要珍贵的多。

人的魂力可以说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只会持续减少而很难增加的定量。

说的形象一些人的魂魄就好像一座熔炉一般,而魂力就是其中的柴草燃料。

人活在这天地之间,无时无刻不在燃烧着魂力。

对于凡人而言魂力多少完全无所谓,因为他们少有人能活到寿终正寝魂力耗空的时候。

可是修士却不一样,修士肉身强横只要不是横遭意外,肉身根本不是制约修士寿元的关键。

至不济,夺舍再换一具年轻的躯壳就是了。

所以修士想要活得长久,唯一的制约就在这魂力之上。

想要长存于世就要保证魂火不息,而向着魂魄之内添加象征薪柴的魂力,就是唯一的手段。

然而活人的魂魄不同于鬼物,两者最大的区别就在于魂力了。

魂魄维持自身的稳定是需要消耗魂力的,而鬼物却不需要魂力,他们维持自身存在只需要吞噬同类就可以了。

增强魂力的手段非常稀少,除了提升境界修为之外,很难找到直接增加魂力的办法。

即便是对魂魄研究非常深刻的魂道修士,也无法增加自身的魂力。

魂道流派所使用的养魂、壮魂等手段也不过是在现有魂力的基础上,使之更加的耐用。

这样魂道修士就可以用更小的魂力消耗,完成诸如分魂、夺舍等等一系列其他流派无法做到的事情。

对于修士而言魂力就相当于寿命,没有人会嫌弃魂力过多的。

每次进阶所增加的魂力,对于大多数修士而言都是远远不够的。

尤其是对于那些寿元将尽,却依旧卡在进阶道路上的修士来说更是如此。

如此一来能够直接增加魂力的晶状魂魄,其价值到底有多大已经不言而喻了。

况且,魂力的作用还不止有增加修士寿命这一项,魂力达到一定的程度不仅能够用肉眼看到魂魄,而且还能使人拥有一项名为为心眼的神通力。

它可以极大的强化人的心感能力预知危险的降临,远比任何预知符箓都要好用。

随着师弋脱离战场之后,心动符只能预知性命威胁,无法预知其他危险的的不足之处,已经暴露了出来。

师弋本就打算再添加一项其他预知手段的,原定的目标是其他类型的预知符箓。

如今既然掌握了镜世界这条获取魂力的途径,师弋自然是以积累魂力到一定程度,获得心眼这项神通力作为最优先的目标了。

既能增加寿元又可以获得一项绝佳的预知能力,何乐而不为呢。

有了目标之后,师弋更加不会放弃进入镜世界了。

这次返回,师弋需要先行采买一些东西,才能再次进入镜世界当中。

尤其是封存魂魄的相关手段,这次因为没有预料到这种局面,所以只能用储物口袋这种权宜之计来装魂魄。

如果是长时间驻留镜世界的话,等师弋返回现世,这些实体魂魄估计流失的就只剩下躯壳了,那样师弋还不得心疼死。

为了避免这种问题出现,封存魂魄的手段是一定要准备的。

再者面对耀罗、明霞这两个,一有机会就想要做小动作的势力,也需要多做一些准备。

至少,在没有得到神通力之前,额外的预知手段还是需要的,对付这种心怀不轨的大势力,怎么小心都不为过的。

还有就是如今师弋已经进阶了胎息境,以后日常修炼所服用的丹药将会以虚影丹为主。

以往在伏气期服用的纳气丹,除了补充天地元气这一点还有些用处之外,只能沦为交易货币了。

可以预见为了节省进入镜世界的钥匙,师弋会在里面停留较长一段时间。

为了不至于耽误日常修炼,虚影丹也是需要备足的。

原本师弋是想要尝试炼制虚影丹的,可是到了中阶之后,凡火已经不再适用于炼丹了。

这就是非心火之道炼丹师的尴尬之处,对于这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师弋也只能暂时压后,先行购买成品丹药服用了。

好在以师弋在柳国那三年攒下的家底,倒不至于买不起虚影丹。

有以上这么多东西需要采买,正是师弋急于返回的原因。

第三百零七节 口诀与寒意

不过在前去采买之前,师弋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之前在宝塔塔顶的时候,师弋动用无名口诀,忽然听到了一些呓语声,虽然没有造成其他影响,但是也足以引起师弋的重视。

这种情况会不会导致,无名口诀在后续的使用当中出现问题,这谁也无法保证。

所以,师弋有必要搞清楚这呓语声出现的原因。

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这呓语是在师弋进阶胎息境之后才出现的,应该和实力有着一些微妙的联系。

想到这里,师弋决定直接使用无名口诀,亲身感受这呓语到底会不会影响到无名口诀的正常使用。

提前搞清楚问题的所在,总比临敌需要使用的时候却发现出了问题要好。

想到这里,师弋直接在心中默念起无名拒绝。

果然使用无名口诀之后,那含糊不清的呓语声,再次出现在了师弋的脑海中。

师弋全心投入,警惕着随时可能出现的问题。

…………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个时辰,而这段时间师弋就这样一直保持在心中颂念无名口诀,而周围的呓语声一直没有停止。

可是也仅此而已,那呓语声除了有些吵以外,再没有出现其他情况。

这声音并没有对无名口诀产生什么不利的影响。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让师弋安心不少,虽然现如今能够用上无名口诀的时间已经很少了。

再加上其想要达到最强效果,还有不能自动的限制,雾行术这门遁术已经在大多数时候取代了无名口诀的作用。

但是,无名口诀的地位在师弋的心中一直没有变过。

无论是师弋如今已经大成的记忆能力,还是被动遮蔽螟虫气息的效果,都让师弋受益良多,直至今天都是无可替代的。

即便如今这门口诀唯一的作用只剩下降低存在感,师弋仍希望一直使用下去。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松了口气,没有出现问题这是最好不过的了。

就在师弋打算将无名口诀停下的时候,怪事发生了。

原来口诀虽已停下,但是那呓语声却如同印在了师弋的脑海中一般缭绕不停,并且声音越来越大。

就在这些声音连成一条线,在师弋脑海中炸响的时候,师弋脑袋一昏竟然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去了多久,师弋再次醒来之时竟然发现他已经不在原地,而是出现在了一片圆形的铜铸区域。

而在那青铜圆盘之外的,是无边无际翻涌如海的岩浆。

师弋见到这一幕不禁变了面色,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为什么自己会在头脑一昏之下来到这里。

经历了汲魂之地、里镜、镜世界这种种异常空间,师弋下意识就觉得自己是被拖入了另一片异域当中。

师弋马上就想要召出体内的本命法宝——彻骨,以便应对接下来的状况。

就在这时,一道嘶哑的声音突然想起:

“呵呵,真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谁!既然将我拉到了这种地方,为何不现身一见。”师弋闻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警惕着四周的同时高声问道。

“小子,你是谁这句话该由我这个正主来问才是。

我看你并非林家血裔,我的那篇口诀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手里。”那嘶哑的声音接着响起,同时隐隐带着一丝怒气。

话音刚落,原本空无一物的青铜原盘的正中央,凭空出现了一根粗大的铜柱。

而在那铜柱之上,有一人正被无数粗大的铜链牢牢固定着。

先前那发话之人,应该就是这个被困在铜柱之上的人了。

师弋看到这一幕心生震撼的同时,却更震惊对方先前的话语。

“前辈说的不错我并非林家之人,这无名口诀乃是我在其他地方得到的。

刚才前辈说这口诀是您的,那么您就是那位林家的的先祖林傲了?”师弋执晚辈礼恭敬的对那人问道。

“不错,我就是林傲,我被困在此地多时,你能告诉我林家的近况么。”林傲没有追问无名口诀的事情,反而十分关心的问起了自己的后人。

对于这个答案,师弋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们林家人应该是被刑钺给杀绝了,仅剩的俘虏最后也都被刑钺拿来做成人丹了。

“小友但说无妨,我也只是想知道结果而已。”似乎是看穿了师弋犹豫,林傲直接开口说道。

见对方都这么说了,师弋一咬牙直接道出了实情。

看林傲现在的这番情势,应该是被人囚禁在了这里,在他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师弋倒不怕他迁怒于自己。

再者,对于这个林傲,师弋还是心怀好感的,无论是无名口诀还是解元剑,都是师弋承袭自这位前辈的。

见林傲如此关心自己的家族,师弋实在不想骗对方。

在师弋说明原委之后,那林傲并没有显露出半点悲伤,反而楠楠自语道:

“灭族了么,哎,我早该想到这种方法不保险的。”

就在师弋对那林傲没头没脑的话,感到一头雾水的时候,林傲再次开口说道:

“小友,我想要拜托你一件事情,你也看到了我被仇人所害,被困在这里已有近百年时间了。

小友是我被困在这里唯一见到的人,我想要你助我脱困。”

“可是要打破这铜链枷锁?”师弋看了看那宽大的铜链,有些为难的问道。

这林傲千年前就有修为在身,千年时间修为该有多高。

要知道,圆觉境修士寿元也不过八百个春秋。

这林傲的能活一千多年,修为至少也比圆觉境要高,能把他给困住的地方,师弋这刚刚胎息境的新丁能打开才是真的奇迹。

“那倒不是,这枷锁即便是圣胎境到此都不见得能够打破。

况且,我那仇家也早防备了这一点,这百年时间经过铜水岩浆的灌注,这铜链和铜柱早就与我的肉身连为一体了,我是无论如何也逃不了的。”林傲摇头否定道。

师弋闻言心中一惊,将林傲困在这里的人,到底与之有多大的仇怨,杀人不过头点地,居然使用这么歹毒的手法。

“我想要小友帮的忙其实很简单,除了当年在楚国留下的一点后裔之外,为求保险我还在另一处留有血脉。

小友只需要将你口中的无名口诀,在我的后裔之中传播开来,保证人人修习就好。

只要我那后裔之中有一人进阶胎息境,我就可以做到借体重生,舍弃这幅皮囊从此地脱困了。”林傲笑着对师弋说道。

林傲轻描淡写的话语,说的师弋遍体生寒,师弋终于知道这无名口诀的真正作用了……l0ns3v3

第三百零八节 对话与许诺

曾经,在得到无名口诀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师弋都非常的疑惑。

这门口诀为什么会被藏在林家族谱的夹层之内,即便是不以修真为目的,单单是其强化记忆能力这一点,也足以将一个家族推向繁盛了,更别说这项能力还可以降低存在感。

如果当初林家人人修炼这无名口诀,怎么也不至于会被刑钺给屠戮殆尽。

这是师弋一直没有想通的一件事,可是根据刚刚林傲的话语,师弋终于明白了。

这无名口诀根本就不是什么秘籍,而是一种另类的以血亲为目标的夺舍手段。

师弋之所以在修炼这无名口诀之后没有被夺舍,想来也是因为那血亲的限制。

这林傲在见到师弋之时不问其他,张口就问起他的林家族人。

师弋原本还以为这林傲是个重情重性之人,现在看来却是在关心自己的退路。

想到这里,师弋的热情不由冷却了不少,原本师弋想着这林傲乃是与自己有些渊源的前辈,如果举手之劳的事情,能帮忙就帮一下也不打紧。

不过,现在看其人的冷血程度连血亲都只当是工具一般,这样的人如果脱身了,师弋要考虑对方会不会反过来对自己不利。

毕竟,师弋掌握了林傲借血亲转生的秘密,事后对方会怎么想当真不好说。

“小友可以在舜国找到我的后裔,并将那口诀转交给他们,我定然不会薄待了你的。”林傲见师弋突然变的犹豫了起来,连忙开口许诺道。

“不敢隐瞒前辈,我此时正在才国之内一时半会儿恐怕难以脱身。

再者小子见识浅薄,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舜国,也不知道这个国家的具体位置,唯恐有负前辈所托。”师弋面露难色的开口对林傲说道。

师弋不想去趟这种浑水,打定主意不去帮对方,于是直接找了个借口。

“哎,世易时移你口中的才国,应该是近千年时间之内建立起来的国家吧,我这老古董也不知道这才国的具体位置。

既然如此,我可以等小友你将才国的事情办妥之后再来帮我,百年时间我都熬过来了,也不在乎多等一些时日。”林傲先是叹了口气,语气十分随和的说道。

“嗯,好的,只要我将这才国之内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一定会帮林前辈你寻找后裔的。”师弋连忙开口应承道。

师弋此时只想着先应付过去,至于以后会不会帮忙那可就说不准了。

“既然口诀小友已经学会了,我猜我的那把乾元干阳剑应该也在小友的手上吧。”林傲接着又对师弋问道。

师弋闻言先是愣了一下,乾元干阳剑?师弋听都没听说过。

师弋正打算开口否认的时候,他忽然心中一动拿出了那把解元剑,对林傲问道

“前辈所指的可是这把剑。”

“不错,我说的正是这把乾元干阳剑,我可以以此剑预付一部分,小友答应帮助我的报酬。

这把乾元干阳剑除了锋利无比和锁人精血的功能之外。

最神奇的是它可以在兵解之时帮人开启夙慧,这些想来小友你应该都已经十分了解了。

可是,小友你知道为什么这把剑会拥有这种独特的能力么。”林傲笑着对师弋问道。

师弋闻言只得摇了摇头,虽然这把剑跟了师弋很长时间,师弋也一直在用。

但是这把解元剑又被林傲称为乾元干阳剑的兵器,师弋真的是所知不多。

“这就要说到这把剑的材质了,它的主体非金非石,乃是用动物骨头所制作的一把骨剑。

而这种动物也非常的特殊,乃是我曾经在千年之前捕杀过的一只。

我以其脑后髓骨为材料,最终打造出了这把乾元干阳剑。”林傲继续解释道。

听到这里师弋看了看手中的解元剑,他没想到这把剑的来头有这么大,居然是用的髓骨所打造的。

“历九次重生,每一次都会保留前世记忆,我便是利用这一点打造了这把剑。

曾经我只是想要以此,给自身留下一些退路。

不过,随着我修为的提高,这把剑已经对我无用了。

甚至如果以我现在的眼界来看这件当年的作品的话,我只能想出暴殄天物这四个字,好在还有补救的机会。

我有一种可以发掘出这把乾元干阳剑最大价值的方法,这种方法可以让修士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我可以将这方法作为预付的报酬告诉小友。”林傲笑着对师弋说道。

师弋闻言不由怦然心动,说实话随着进阶胎息境并拥有本命法宝之后,解元剑在师弋的手中作用会变得越来越小。

如果可以通过林傲的方法,将这把剑的作用彻底发挥出来,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再说,有这种好事师弋怎么也不可能往外推的。

随着林傲的讲解师弋明白了,他的方法乃是利用特殊手段,挖掘解元剑当中存在的源血。

然后再将这源血混入身体当中,以此继承部分血脉的能力。

听完之后师弋多少有些失望,毕竟解元剑师弋用了这么多年了,作为一个念旧的人师弋希望解元剑可以重新发光发热。

没想到林傲给出的却是这种榨取解元剑当中源血的办法,一旦这样做了将意味着解元剑会彻底报废。

师弋还需要好好再想一想,到底值不值得这样做。

虽然现实与期望的有些出入,但是师弋面上丝毫没有显露出异样,一脸惊喜的对林傲称谢。

并再三保证一有机会,一定会帮他寻找后裔下落的。

之后师弋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这片铜盘之上。

在师弋走后,原本一脸笑意的林傲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

原本在感觉到有人使用口诀的时候林傲十分惊喜,本以为是他的林氏后裔当中有人突破了胎息境。

熬了这么久,他终于可以借这此脱离这片囚笼重获新生了。

没想到这运转口诀之人,根本就不是林傲的后裔。

甚至于林傲在楚国的林家后裔,居然都已经死绝了

第三百零九节 圈套与注定落空

这口诀原本的作用就是以增强记忆力为切入点,长时间潜移默化的改变使用者的虚灵窍,使之与林傲的虚灵窍达到高度近似的程度。

众所周知,进阶胎息境之时神识也会随着修为出现暴涨。

而此时使用者因为虚灵窍发生了改变,这部分在进阶之时所产生的神识,会与自身原本的神识产生微妙的不同。

这部分神识平时使用起来与其他神识没有任何差别。

可是因为使用者的虚灵窍与林傲的虚灵窍高度相似的关系。

这部分由于进阶而从虚灵窍内所产生的神识,很容易就可以被林傲所感知到,而感知渠道就是这篇无名口诀了。

只要进阶之人再度使用无名口诀,林傲就能够以无名口诀的呓语声为引,间接操纵使用者那一小部分神识。

神念操纵经验丰富的林傲,完全可以用这一部分神识完成以小博大,如瘟症一般快速占领对方整个识海。

之后林傲只需要利用同根同源血亲这一特性,很容易就能达到借壳重生的目的。

至于那无名口诀所附带的降低存在感的能力,也不过是林傲想要让后裔在学习了口诀之后多一些自保能力,安然的达到进阶胎息境达到可以被他夺舍的地步,而特意准备的。

其用心不可谓不细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师弋并不是林氏族人,与林傲半点血源关系也无,这直接就使得林傲脱身的打算落空。

原本林傲也防备了这一点,即便这口诀被外人得了去,他也可以通过对方识海当中,因进阶而产生的那一部分神识强行控制对方。

林傲之所以没有控制师弋,并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

师弋因为玉兔能力的关系,在伏气期阶段的时候,神识强度就能超出普通胎息境修士一半还多。

并且,因为经常使用神识作为攻击手段的关系,师弋神识的凝练程度,远不是普通胎息境可以比的。

对于普通修士而言,进阶胎息境所带来的神识增幅是巨大的,因为他们没有其他手段增加神识。

而对于师弋而已,进阶胎息境所曾经的神识相比玉兔能力常年累月的积累,真的是九牛一毛。

两相对比之下,仅凭那一点进阶胎息境所产生的神识,想要达到控制师弋的地步,完全就不现实。

林傲即便再怎么强他也不能无中生有,最后无法之下林傲也只能借无名口诀的力量,产生类似入梦的效果与师弋见上了一面。

所以,才有了之后林傲见到师弋时的和颜悦色,还有各种许诺好处。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林傲根本就不会和师弋一个小小的胎息境修士在那里多费唇舌。

对于林傲这样的强者而言,最讨厌脱离控制之外的事情出现。

相比于将脱困寄托在对方的一念之间,林傲更想要师弋按他的意思来办事。

所以在给予师弋的报酬之中,林傲夹带了一些私货。

只要师弋把凤血注入体内,虽然会过得能力是不错,但是所伴随的后果几乎无人可解。

到时候师弋自然会来求他的,那时节奏将重新回到他的掌控之中。

…………

在林傲还在妄想着事后要挟师弋的时候,他却并不知道相比于凤凰源血,师弋更看重解元剑本身。

所以,师弋并没有打算做毁剑取血的事情。

从梦境之中醒来之后,师弋打定主意这无名口诀以后还是少用为好。

无冤无仇的,师弋并不打算去帮林傲祸害那些素未谋面之人。

再者,那林傲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师弋也不想上演一出农夫与蛇的故事。

所以,还是让他在那里面待着吧。

搞情况无名口诀的原委之后,师弋没有在做停留,师弋要抓紧时间采买之前所列出的那些需要的东西。

…………

眼看着一条折凳朝这边飞了过来,师弋连忙侧身避了过去。

看着前方厮打成一片的人群,师弋无奈的摇了摇头。

来到这座城镇之后,这是师弋遇到是第三起斗殴事件了。

看着周围见怪不怪的人群,想来这里的人都已经习惯了。

这斗殴的双方并不是普通人,而是这附近两个门派的修士。

可能是因为汲魂之地的出现,使得国土面积大幅减少。

这导致门派与门派之间势力范围重叠严重,造成彼此之间经常发生摩擦,进而演变成了争斗。

好在这些势力之间应该多少有些共识,全都约束了伏气期以上的修士。

至少师弋看到这三场斗殴,都是炼精期修士在冒头。

想想也是,主力修士如果成天这么打下去,哪个势力也受不了。

虽然修真势力扎堆聚集坏处多多,但是对于现在的师弋来说却是件好事。

这使得师弋想要采购不必跑的太远,附近就有因修士聚集所形成市场。

师弋走进市场看了看,这才国的修真界果然与其他国家并没有太大差异。

中阶之后修士的主流消费手段,依旧是元晶占主导地位。

在那汲魂之地所出现的碎镜,很显然就是耀罗宗与明霞派所故意营造出的畸形消费手段。

如今在才国的大多数人,应该还不知道耀罗宗和明霞派在汲魂之地内搞风搞雨。

即便有人知道,也是如师弋这样已经和那两家签了保密符契,不敢随便吐露真相的人。

这两家的保密措施看似松散,实际上却相当严密。

想要发现其中端倪,除非有门派大规模进驻汲魂之地,可是在没有发现异常的情况下,有哪个门派会随意进驻汲魂之地呢。

师弋曾听李道纯说起过,才国修真界有过共识,非不得已都不会深入探索汲魂之地。

这种情况之下,真不知道才国各大门派几时才会发现破绽。

如果等到耀罗宗和明霞派得到那面巨镜之后才发现不对,到了那时亡羊补牢恐怕都已经晚了。

想着想着师弋不禁哑然失笑,他再怎么样也不过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才国国内的事情自有才国当地人去操持,根本用不着他去操这份闲心。

有这心思还不如考虑一下,该怎么从镜世界当中获取更多好处来的实在。

抛开脑海中这些不必要的想法,师弋继续在市场之中寻找着他所需要的东西……

第三百一十节 再入与进退

采购完毕之后师弋没有多做停留,寻了一处僻静之所,师弋就打算再度使用等身镜,进入到镜世界当中。

这一趟采购师弋买了足够日常服用一个月的虚影丹,那价格即便是师弋也不禁有些肉疼。

不过,师弋知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为了不至于出现修为停滞,甚至倒退的情况,这些花费在丹药上的支出是非常有必要的。

同时师弋也下定决心,这一番事了之后一定要抓紧时间解决炼丹所用丹火的问题。

另外,一方面为了防备耀罗宗和明霞派这两家的暗算,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填补心动符无法预测非致命危险的短板,师弋又重新购置了一种预知符箓。

这符箓可以预知意外的状况,并以片段的形式反馈到使用者的脑海之中。

预测广度和细腻程度是心动符无法比拟的。

不过,其缺陷也十分明显,一张符箓只能持续半盏茶的时间,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它无法像心动符那样长时间保持,只有明确可能会发生危险,这张符箓才能够派上用场,很多情况下可能都不太好用。

不过,师弋选择这张符箓主要就是为了防备,耀罗和明霞两家再像上一次那样暗地里下黑手。

以在塔顶短暂的接触来看,这符箓倒也够用了。

反正只是临时的代替品,师弋的主要目标还是积累魂力到一定程度,获得心眼这项神通力。

只要有了这项能力,这符箓也就可以淘汰了。

此外,还有最为重要的可以长时间保存魂魄,使其魂力不至于流失的手段,师弋自然也有所准备。

可惜,没有找到相关的封存法器,师弋也只能和之前在塔顶所看到的修士一样,购买了大量收束封印魂魄的专用符箓。

虽然取用的时候麻烦了一些,但是也有物美价廉的优点。

至此万事俱备,师弋带上面巾直接穿过等身镜进入了镜世界当中。

毕竟不是第一次进来的新丁,有过上一次的经验之后,师弋进来之后没有什么犹豫,直接朝着无双城皇宫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次路上再遇到放哨的耀罗宗弟子,师弋再不会感到奇怪,直接无视对方向着宝塔方向走了过去。

到了地方之后,照例有一大群耀罗宗和明霞派的修士在此等候。

师弋随意扫了一眼,发现这两派修士的人基本与前一次相同,加起来依旧在百人左右。

而这次两家的带队之人并不是谭天,换成了一个师弋没有见过的明霞派胎光境修士。

对于这一点师弋并不意外,精血损耗虽然对于修士而言很容易弥补,但是通过外物补充也不是立竿见影的,想要回归往日的状态需要时间。

只要这两家不想要门下弟子,因为损耗精血过多而死,这种轮换就是十分有必要的,可能过些时日那个谭天就该轮换回来了。

师弋看了看周围的角落,上一次的那些外来者一个都没有出现。

看这状况上一次在塔顶应该只有师弋这一个幸存者,其他人都已经被谭天他们给阴死了。

师弋暗自叹了口气,选了一处角落直接走了过去,同样开始等待着魂潮的开始。

…………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大半个月,师弋在这二十几天的时间里随着魂潮登上了三次塔顶。

至此师弋也推算出这魂潮的发动时间,应该是每七天一次。

这三次的行动都还算顺利,师弋与耀罗、明霞两家的修士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有着针对性的预知手段,师弋倒没有被这两家再阴到过。

不知道是不是打算收手,这三次进入塔顶之后,两家修士也都如师弋一般抓紧收取魂魄,并没有再去招惹那面巨镜。

不过,师弋却觉得这两家一定不会轻易放弃那面巨镜的,他们一定是在酝酿着什么。

这天是魂潮出现的日子,师弋结束修行再次来到皇宫内宝塔附近等候。

这次师弋刚一到宝塔附近就发现了不对,因为在场的人数比往日要多上不少。

往日里两家人数加起来一共也就一百人左右,可是今天在场人数似乎已经接近两百人。

这种不同寻常的人数变化引起了师弋的注意,师弋仔细分辨这多出来的人数,发现并非是耀罗宗和明霞派其中任意一家的。

看腰牌和袖标这些修士分明是另一家势力的人手。

师弋曾在闲谈中向李道纯了解过才国五大顶尖门派的情况。

所以,师弋认得这腰牌和袖标的出处,他们这些修士分明是才国五大势力之一七景宫门下的弟子。

很显然,继耀罗宗和明霞派这两家联手之后,七景宫也加入了他们的阵营。

师弋心里清楚,七景宫的加入表明了耀罗宗和明霞派的一个态度,那就是他们对于那面巨镜法器势在必得。

如果不是为此,这两家也不会再邀请另一个势力,来分薄他们原本所获得的利益。

可以预见这三家此次魂潮,一定会对巨镜再次下手的。

这对于师弋而言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如果三家势力成功那倒也罢了,无非是让师弋的镜世界路途就此结束,也就是少一些好处罢了。

反正加上前三次的魂魄收益,只需要在再这次魂潮之中收获五、六只魂魄的样子,其中所蕴含的魂力,基本可以让师弋锁定心眼这项神通力了。

所以,即便这一次三家联手把巨镜给收取了,导致这镜世界再也不会产生魂潮,师弋也不会亏太多,至少基本目标已经达到了。

多出来的那面等身镜,师弋只当是收藏品留作纪念了。

可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三家成功收取巨镜的前提下的。

如果三家联手再次失败,那么此次塔顶之行将会出现与之前类似的危险,甚至有可能会发生更加危急的情况。

即便三家不刻意针对师弋,这一次塔顶之行也将充满了危险。

可是,明知有危险师弋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三家势力往上冲了。

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万一三家联手把巨镜给解决了,那将意味着师弋再难找到如此便捷获得魂力的途径。

原本心仪不已的神通力,可能就要卡在最后的这点魂力进度之上,短时间再也无法获得了。l0ns3v3

第三百一十一节 不忿与成功?

看着巨镜光芒闪耀之下密集涌动的魂潮,师弋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即然放不下即将要到手的能力,那么就姑且担一次风险。

上次自己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都可以逃出升天。

那么这次在有所防备之下,当不至于比上次更危险。

况且,即便这次自己躲了过去,三家势力也如自己所愿的那样没有把巨镜给搞到手。

谁又能保证下一次在自己登上塔顶的时候,这些势力不会搞小动作呢。

当初那谭天说的不错,只要自己还在这镜世界之中逗留,总会与他们撞上的。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等到了上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想到这里师弋不再犹豫,随着魂潮一起进入了宝塔之内。

…………

“师傅,宗主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将此地的秘密告知七景宫的人。

您看他们这次拥进来的人,比我耀罗宗和明霞派加起来都多,摆明了就是要抢走我们的收益啊。”谭天徒弟看着前方抱团前进的七景宫修士,不由愤愤不平的对身边的谭天说道。

“不要胡言乱语,宗主也是你可以非议的?你口中所言的那些收益,在高层眼中不过只是些皮毛罢了,完全不值一提。

只要把那心协镜给拿下,一切都将不是问题,甚至我耀罗宗借着这件至宝更近一步也未可知。

如今我们在攻略心协镜这方面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也不怪高层从外面搬救兵。”谭天闻言拍了徒弟后脑勺一下,并出言训斥道。

谭天的徒弟揉了揉脑袋,有些委屈的说道:

“也不是我们不尽心啊,怪只怪那心协镜实在是太厉害了。

再说了那七景宫的秃子就一定比我们厉害么。”

谭天看了看自己徒弟缺失的那一条手臂,不由长叹了口气。

他自己的徒弟还算是好的,又有多少同门为了这心协镜而丧命的。

为了得到这心协镜,他们付出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也不怪谭天的徒弟接受不了七景宫突然横插一脚。

即便是谭天自己在接到七景宫进驻汲魂之地的消息之后,也许久无法认同。

想到这里谭天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并冷笑着说道:

“他们七景宫有没有能耐就看今天这一遭了,如果他们真的把心协镜给弄到了手,我们技不如人也无话可说。

如果他们七景宫也无法奈何心协镜,就让他们给我滚一边待着去,这镜世界之内还是由我耀罗宗说了算。”

…………

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很快顶层就已经遥遥在望了。

这一路之上三家势力的应对之法一直没有变化,依旧是外围弟子保护核心弟子蹬塔。

所以在到达顶层位置之时,耀罗宗只剩下谭天师徒两人,明霞派也只余下两名胎息境修士。

只有七景宫因为进塔的弟子比较多,所以一路走到这里的核心弟子数量也比较多,足足有着五人。

看那七景宫中人一个个都留着短发,倒是与大多数蓄须留发的修士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倒也不怪谭天的徒弟要说他们是秃子。

这三家人手停在顶层之外,静静地等着这魂潮全部涌入顶层之后再行动。

至于师弋嘛,他也已经早早的到达了顶层的位置,一样是顶着魂潮摄取一路走上来的。

不过,自从有了第一次的教训之后,师弋再不会冲的那么靠前了,等着三家修士进入顶层之后再进去也不迟。

只要在进入顶层之前使用新购得的预知符箓,倒不惧他们会耍什么鬼把戏。

很快魂潮就全部涌入了顶层之内,三家势力随即行动依次进入了顶层,师弋也在最后跟了进去。

出奇的,这次在师弋踏入顶层之后,两种符箓都没有展现出异样。

师弋不由在心中暗想,此行因为有七景宫的加入,三家必然是会对巨镜动手的。

难道说符箓没有展现出异样,是因为巨镜被成功收取了么。

想到这种可能性,师弋马上取出收束符箓,开始了对魂魄的收取。

不管对方成败如何,师弋还是要先把自己此行的目的达到。

就在师弋开始收取魂魄的时候,七景宫的五人也已经站在了巨镜的近前,应该是准备动手了。

让师弋意外的是,谭天师徒也加入了收取魂魄行列之中,没有一点去帮忙的意思。

至于那两名明霞派胎息境修士,则正在准备着以供撤离的传送法阵。

师弋在收取魂魄的时候,也尽可能的靠向传送法阵的位置。

虽然预知符箓没有展现出异样,但是师弋觉得还是要防备个万一的。

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只要离的够近师弋能够在不引发肢体冲突的前提下,用神识瞬间杀掉他们当中的一名胎息境修士,并把传送秘钥拿到手。

只要传送秘钥到手,师弋就能安然的从此地离开了。

那种情况之下即便师弋杀了人,相信也没有人敢在这里和他发生冲突。

即便有这种不要命的家伙,不需要师弋操心周围的谭天等人也会阻止他的。

拟定好撤退路线之后,师弋一边用收束符箓收取魂魄,一边好整以暇的注视着七景宫那几人的动作。

只见其中一人手中结印身形一阵虚晃,周围的镜面之中他的投影,也随之变得模糊起来。

当那七景宫修士停下之后,他在镜中的投影竟然一分为二变成了两个。

此时师弋才发现眼前的这名七景宫修士竟然是镜道流派,师弋明明听李道纯说起过,七景宫乃是气道流派的。

消息虽然出现了一些偏差,但是此时知道也并不晚。

耀罗宗和明霞派应该就是看重了七景宫的镜道分支,所以才在此时引入七景宫的。

不多时,这些投影如同真实存在的人一般,竟然从镜面当中走了出来。

就在这时,只见那些数量多到令师弋汗颜的镜像分身,在那七景宫修士的控制下,直接冲入了巨镜的镜面之中。

随着七景宫修士手印一阵变幻,巨镜的镜面随之暗淡了下来。

不过,周围的魂魄却没有如上次那样出现暴走的现象。

以镜道流派的修士,来应对与镜道有着莫大联系的巨镜。

看来耀罗、明霞两家邀请七景宫加入这步棋是走对了。

看到巨镜在那修士的控制之下出现了变化,师弋不由暗自想道。

此时,不止是师弋这么想,就连之前颇有怨气的谭天师徒也不得不承认,七景宫确实有两把刷子。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巨镜会被七景宫修士收取的时候,他们却忘记了纵然是同为镜道流派,却也有着高下之分。

眼前的这面巨镜,可并非普通法器之流的一般货色……

第三百一十二节 急转与覆没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那七景宫镜道修士成功制住了心协镜,连那人周围的同门都开始向他道贺之时,那七景宫镜道修士却表现的十分呆愣。

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从心协镜的镜面之内探了出来,并一把抓住了镜子的边框上。

接着那只手的主人,直接将身体从镜面之内探了出来。

众人一看,那人竟然是站在当场的镜道修士。

只见他一脸惊惧的对同伴喊道:

“救我!我不想死,快把我从这里拉出去。”

周围的七景宫修士不禁有些愕然,进入心协镜之内的不是只有镜像分身么,可是镜像分身又怎么可能会呼救。

如果呼救之人是真身的话,那么站在外面的又是谁。

其中一人反应迅速,他连忙伸手碰了碰站在身旁的修士本人,没想到这抓直接落了空。

眼前的镜道修士就如同幻影一般,根本就不是实体。

随后就连那虚影也开始变的模糊,并逐渐消失。

原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心协镜已经把进入镜面之内的镜像分身,置换成了那修士的本体。

“外面的那个是假的,快、快把他拉出来。”验证了真伪之后,那七景宫修士连忙对周围的同门喊道。

周围的七景宫修士反应也是不慢,连忙对那深陷镜中的同门施以援手。

四个人两人一边抓住那人的两只手,想要把他从镜面之中给拽出来。

就在四人奋力抢救着同门,眼看就要把他从镜子里拖出来的时候,众人不经意间扫了一眼自己的双手。

这时众人才惊恐的发现,他们拽着那同门的手不知在什么时候居然已经镜化,变成了如同周围那些实体魂魄一样的结构,并顺着手肘快速的向着其他部位蔓延。

惊恐之下,他们奋力的想要把手从那同门的身上松开。

可是他们镜化之后的手掌,已经完全不听他们本人的使唤,依旧牢牢的抓着那镜道修士的胳膊。

这时七景宫的四名修士才发现,这一切都只是一个陷阱,他们的那名镜道同门应该是早在被置换到心协镜内部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这探出身体呼救的,不过是经由镜道手段伪装而成的实体魂魄而已。

可惜现在明白这一切都已经晚了,随着一股巨力传来,其中三人毫无反抗之力眼看就被拖入了巨镜之内。

剩下那一人同样是镜道流派,并且是一名胎光境修士,应该是此次进入镜世界的七景宫负责之人。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胎光境修士抬脚猛踩地面,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地面直接被他踩出了一道裂纹。

那胎光境修士不愧为镜道流派,这一脚力道和位置都控制的恰到好处。

那裂纹攻击的位置,正好是其被镜化的手臂的位置。

手臂在镜面裂纹的攻击之下十分干脆的被斩断,断臂的疼痛让他皱眉不已,可是此时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

伴随着他的一声怒咤,一道镜像分身从镜面之内飞出,快速的融入到了他的身躯之内。

而这镜像分身有着完整的手臂,融入之时严丝合缝的接在了,那胎光境修士的手臂断裂处,看起来就像是从未受伤一般。

随后那胎光境修士借用镜像分身的手臂,一把抓住了离他最近的一名同门。

只见他将手按在对方已经镜化的手臂之上一按一扭,瞬间就折断了这同门弟子的手臂,避免了其被拽入心协镜之内的命运。

然而这一切远没有结束,那名刚刚被救下侥幸逃过一劫的七景宫胎息境,心有余悸的同时正想要感谢同门师兄的搭救。

没想到就在这时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他感谢的话还没有出口,脚下的一道裂纹直接就将其人斩成了两半。

鲜血就这样喷了那七景宫胎光境修士一身,他心中暗骂对方蠢货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可就在这时那咔嚓的脆响声再次出现,那七景宫胎光境修士低头一看,他的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裂纹。

他可以肯定自己没有踩碎地面,这无疑乃是那心协镜捣的鬼。

赶在那裂纹攻击直接发动之前,那胎光境利用镜像分身瞬间和他本体置换了位置,躲过了这一劫。

不过,心协镜却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只听见咔嚓咔嚓的碎裂声不断响起,直接封死了那胎光境修士所有可以腾挪的位置。

眼见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那胎光境修士心中一狠,直接顶住裂纹攻击扑向了附近的心协镜。

碎裂攻击直接把那胎光境修士的身体斩的破烂不堪,不过他还是跃入了心协镜的镜面之中,并在进入了一瞬间引爆了体内的虚胎。

那心协镜的镜面,竟然被那胎光境修士这同归于尽的招式炸出了一道裂纹。

与此同时周围的所有实体魂魄,毫无征兆的在瞬间破裂粉碎成了一堆残渣。

受到如此重创之后,心协镜所散发出的光芒直接暗淡了下来,看样子是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这一番情况把周围诸人看的是目瞪口呆,谁也没有想到事态会如此急转直下,原本所有人都以为,七景宫这次收取心协镜的行动将要成功。

只是转眼之间,七景宫的人就这样全军覆没在了这里。

这一次心协镜的收取行动,再一次以失败而告终。

并且是在付出了四名胎息境和一名胎光境修士性命的情况下,代价不可谓不惨重。

随着谭天等人带着一脸的凝重,离开了这里之后,师弋在看了一眼那心协镜之上的裂痕之后,也同样选择了离开。

出了宝塔之后,师弋直接选择离开了镜世界。

在这里待了近一个月,也是时候离开了。

况且,师弋到手的魂力已经差不多了,也是时候把这些实体魂魄利用起来,以便获得心眼这项神通力了。

除此之外,让师弋如此迫不及待返回现世的原因,还有之前七景宫修士全军覆没的事情。

之前谭天等人一脸凝重,很显然是被心协镜的威能所震慑到了。

而师弋从这次事件当中,不仅感受到了心协镜的威力,更是从中看到了一丝机会……

第三百一十三节 优势与打算

那心协镜固然很厉害,不仅镜道能力变化莫测,而且可以控制镜化之后的实体魂魄,并将其镜化状态传播给活人。

即便是这些都不提,单只是可以随意的控制镜世界当中镜面的破裂,就已经是一项十分棘手的能力了。

如果不是被逼了绝路,自知没有在那碎裂攻击之下活下去的希望。

那七景宫胎光境修士也不至于,用引爆虚胎这种刚烈的手段来对付心协镜。

不过话又说回来,七景宫镜道修士的出现也让师弋看到了那心协镜的破绽。

师弋记得之前,那胎光境修士利用镜面碎裂斩断双臂,脱身之后用镜像分身与本体结合的方式,暂时借用分身的手臂活动。

这才得以成功的把另一名胎息境给拽了下来,避免他被拖入镜面之内。

虽然他那同门最终还是死了,但是师弋却细心的发现。

当时这胎光境修士用镜像的手臂,去碰触对方那已经镜化的胳膊时,镜像分身的手臂并没有出现镜化现象。

所以,那胎光境修士才能如此顺利的扭断同伴的手臂,成功的将其救下来。

再有一点就是,之后当心协镜开始控制周围镜面的碎裂,来攻击那名胎光境修士的时候。

那名胎光境修士借助镜像分身与本体瞬间互换位置,躲过了第一次碎裂攻击。

当所有人都在注意那名胎光境修士的时候,师弋却发现被他所替换位置的镜像分身,承受了那一记碎裂攻击之后。

以镜像分身远不及本体强度的情况下,应该毫无例外的消失才对。

可是,那镜像分身承受了碎裂攻击之后,非但没有消失,并且一点受创的痕迹都没有。

这两点都在告诉师弋,心协镜无论是镜化魂魄和肉身的能力也好。

还是控制镜世界的镜面碎裂,主动攻击敌人的能力也罢,通通对镜像分身无法产生作用。

而师弋的冰镜诀恰好和镜道流派沾那么一点边,并且师弋也确实拥有镜像分身。

虽然师弋的分身能力几经变化,已经成为有着实体的血脉分身了,但是其源流确实是镜道流派的镜像分身是没错的。

想来应该也是可以抵抗心协镜的镜化能力,还有镜面碎裂的攻击的。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与七景宫镜道修士并没有什么差别。

此次七景宫不仅死了四个与师弋同等修为的胎息境修士,更有一个胎光境修士殒命。

师弋自然不会自大到以为,自己比七景宫这些专修镜道流派的高手更加厉害。

师弋之所以敢去打心协镜的主意,那是因为师弋的分身和其他镜道修士的分身并不一样。

镜道流派的镜像分身最大的特点就是多,挥挥手就能招出十个八个来,有能耐的甚至成百千都不是问题。

这样对比起来,师弋只能招出来一个属实有些丢入。

可是,师弋的分身也有其优点,拥有实体并且体内存在大量精血,这意味着师弋的分身可以脱离本体非常远的距离。

这一点是镜道流派的镜像分身所无法做到的。

这意味着师弋可以不必冒险接近心协镜,仅仅只派分身出场就可以了。

而师弋本人完全不必进入宝塔顶层,乃至于连宝塔内部都不必进入。

更谨慎一些的话,师弋甚至可以连镜世界都不进入,只派分身伪装成自己进入镜世界,远程操纵分身的行动。

如此一来在安全系数方面,师弋的分身将更胜一筹。

那些七景宫镜道修士为什么会不敌心协镜,其根本原因还不是薄弱的本体暴露在了心协镜的攻击范围之内。

即便镜像分身再怎么克制心协镜,可是只要本体被杀死,一切都是白搭。

那种情况之下,根本无法发挥出分身的作用。

这便是师弋眼中,七景宫那五人败亡的真正原因所在。

而师弋的分身却可以避免这一致命的问题。

这区别就在于师弋可以把本体苟起来,让心协镜摸不到自己●app下载地址xbzs●。

而七景宫镜道修士却只能分身本体一起,和心协镜贴身肉搏。

优劣如何明眼人一看便知,而这便是师弋的底气所在。

而且还不止于此,如果最后那名七景宫胎光境修士不引爆虚胎,师弋可是还会再犹豫一番。

而在虚胎引爆并把心协镜给震裂之后,师弋的顾虑也随之消散。

一则是心协镜受此重创,其能力必然会有衰减,师弋的把握也更大。

二则是想要只依靠分身就把心协镜直接拿到手,有些不太现实。

即便是师弋可以用分身克制心协镜,并最终得手。

可到时三家势力的修士也必然在场,他们也都不是死人,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弋的分身把心协镜给带走。

很有可能是直接拼了性命杀掉分身,强行留下心协镜。

如果出现那种情况的话,师弋无疑什么都捞不到,反而给那三家势力做了贡献,直接将心协镜送到了对方手。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师弋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把心协镜带走,那样只会引起三家势力的拼死反扑。

师弋的目标乃是心协镜之碎裂的部分,师弋想得到的只是心协镜的碎块而已。

以心协镜所展现出的威能来看,即便是那一小块也会有着巨大的价值。

如此一来在心协镜健还在的情况下,三家势力拼死抢夺心协镜碎片的决心,便不会太过强烈。

毕竟在镜世界动手的下场,三家势力手下的修士全都心知肚明。

在不把对方逼急的情况下,没有谁会主动找死。

这样一来师弋用分身拿到心协镜碎片,并将之带出来的成功率会非常高,是一次十分值得尝试的行动。

不过此次计划也不是说做就做的,首先此次行动需要以血脉分身为主,师弋这个本体帮不任何的忙。

为了以防万一,师弋需要增加血脉分身的实力,以便其可以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万一分身得到心协镜的碎片之后,那三家势力想不开打算和分身死磕,总需要有些自保的能力不是。

血脉分身与师弋的本体休戚与共,师弋不可能像镜道修士对待镜像分身那样,说放弃就放弃了。

即便为了自身着想,师弋也需要谨慎对待分身可能面临的危险。

所以,师弋打算先到箕星之地去一趟,分身的共工氏血脉纯化的事宜,可以提日程了……

第三百一十四节 心眼与抵达

在师弋从镜世界出来的五天之后,师弋终于来到了才国名为箕星之地的地方。

这五天时间师弋并没有一味地赶路,不然的话可能两天时间就能赶到此地。

一路之上师弋在赶路之余,还在利用引劫香帮助分身积攒劫印。

除了为分身纯化共工氏血脉这一点以外,有引雷针这件法器在手,分身利用天雷锻体的计划也是宜早不宜迟。

如果在进入镜世界之前,能够让分身拥有一定的肉身强度的话,配合罪民血脉还有那一身不俗的精血积累,分身夺得心协镜碎片的计划将会更加稳妥。

反正看情况,三家势力一时半会儿还拿那心协镜没辙,师弋有充足的时间帮血脉分身提升实力,并不需要急于一时。

此外,师弋还在路途之上顺便整理了一下,之前差不多近一个月在镜世界当中的收获。

师弋不仅用提炼的手段获取了大量的材料,而且还吸收了不少的魂力。

师弋自从进阶胎息境之后体内魂力也随之增多,如果在进阶胎息境之前师弋的寿命上限,只能达到凡人百岁极限的话。

那么师弋在进阶胎息境之后,寿命的上限最少也在三百岁以上。

这已经达到了凡人的三倍以上,如此巨大的寿数变化,更进一步拉开了修士与凡人之间的差距,正因为如此胎息境也被称为脱凡境。

在此之前无论是炼精也好伏气也罢,虽然在实力方面超出凡人很多,但是在生命层次上与凡人并没有本质的差异。

只有进阶胎息境,在寿数方面与凡人拉开差距,才真正意义上脱离凡人的层次。

而师弋此次收获的魂力之多,可以把他的寿数上限在胎息境的基础上再翻上一翻,达到六百年的上限,这甚至比进阶胎光境还要多上一百年的上限。

不过,如今寿数对于师弋而言,仅仅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师弋并不认为胎息境就是他修炼的终点,完全不需要像一些潜力耗尽,被卡在进阶道路上无法寸进的老家伙那样,对寿命报有太高的热情。

相比之下师弋更高兴的是,他终于得到了心眼这项神通力。

这项能力不仅可以使师弋透过双眼,直接看到魂魄和鬼物,而且心眼还是一项十分强大的预知能力。

心所察知如眼之所见,即为心眼。

这项能力的强大之处就在于,它可以强化那冥冥之中的第六感,在危机时刻给予使用者启示,使之逢凶化吉。

相比于预知符箓需要提前使用,心眼是随时都在起效的。

并且,某些针对预知符箓的干扰手段,对于心眼而言也是不起作用的,这更加能够保证其预测的准确性。

曾经,师弋靠着心动符的预知能力,无数次提前发现危险从而提前规避。

而在心动符没有发挥作用的时候,师弋误认为没有危险,就直接陷入了汲魂之地之内。

由此也能看出预知能力的准确性有多么的重要,稍有不慎就可能付出惨痛的代价。

正因为如此,师弋才会如此迫切想要得到心眼这项神通力。

而且心眼的能力还远不止如此,它并不只有避免危机这一个作用,它还可以加速修士对于各类能力的掌握。

譬如炼丹、制符、炼器、学习咒法等等方面,都能够从根本上缩短学习的时间。

往日里师弋炼丹需要炼制上千炉丹药,才能够掌握其中精髓。

而在拥有心眼之后打个对折,可能只需要五百炉就能彻底掌握了。

对于身兼炼丹、制符两门副业的师弋而言,这一点也是他极为看重的。

…………

箕星之地地处才国边境的西南一角,不仅三面环海,而且丛林茂密地势也十分陡峭,是一片少有人涉足的蛮荒之地。

自古以来,一直是作为共工氏血脉遗族的巢穴而存在的,当然这些说的都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汲魂之地还没有在才国国土之上出现,才国有着辽阔的土地面积,自然没人会看上这片蛮荒之所。

也正因此,共工氏遗族才能一直在此地繁衍下去。

可惜,一切都因为汲魂之地的出现发生了改变,才国土地面积骤减一半以上。

才国修真界因为领地问题摩擦不断,几百年时间断断续续的争斗皆因此而起。

也是这近几十年的时间,包括耀罗宗、明霞派、八景宫在内的才国五大势力,在互相争斗之中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在他们的联手压制之下,才有了如今才国国内的平静。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表面上的,五大势力划分清楚了自己的势力范围,自然是联手达成了停战的共识。

可是,自他们五家势力而下小一些的组织,远没有像他们一般理顺的这么清楚。

土地面积的减少是真实存在的,并不会因为五大势力的罢战而变多。

再加上才国之内缺乏一个强势的门派,像当初的柳国一样将全国的修真势力通合为一个整体。

这导致才国国内顶尖势力就有五个,其他大大小小的门派家族更是不计其数。

在有限的土地范围之内,这更进一步加剧了各个势力之间的摩擦。

所以,才有了之前师弋去往城镇采购之时,看到的一众不同门派修士发生混战的场景。

才国可以说是师弋去往的这么多国家之中,修真势力密度最高的一个。

这种环境之下,不起冲突那才是真的奇怪了。

当然,其中也有一些势力的做法相对来说就比较聪明了。

他们没有去和其他势力争抢地盘,而是去往才国附近修真势力没有那么密集的地方重新建立山门。

而在这箕星之地建立山门的那家势力,就是其中之一。

可惜,长久定居在此的共工氏遗族也随着这家修真势力的到来,遭受了无妄之灾。

师弋在来到此地的时候就向当地人打听过了,近一年的时间都几乎没有再看到罪民的身影了。

尤其是那家势力三个月前,还在箕星之地组织了一次大规模的扫荡。

在这种情况之下,共工氏遗族还能够幸存的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

探明消息之后,师弋打算直接上门向那家势力求购共工氏传承血珠。

他们作为将清扫箕星之地的主力,手里必然握有大量的传承血珠。

只要价钱合适对方应该很愿意脱手这些,对他们毫无用处的东西……

第三百一十五节 购得与夜幕

不出师弋所料,当他登门说明来意之后,对方虽然奇怪他要这么多罪民传承血珠做什么,但是却并没有多问。

修士之间最大的忌讳就是打探别人的底细。

排除这一点好奇心之外,对方对于师弋的来意还是十分高兴的。

毕竟这些罪民传承血珠对修士而言有害无益。

如果就此扔掉又未免太可惜,实在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原本他们都已经做好了,把这些罪民传承血珠放在仓库压箱底的打算了。

如今有人上门求购,那自然是没有不出手的道理。

在一个愿买一个愿卖的情况下,师弋直接在接待之人引路下,来到了他们存放共工氏传承血珠的仓库。

随着对方拿出了一只宽大的匣子,并面朝师弋打开。

师弋随着对方的动作看向那匣子的内部,只见其中一列一列摆满了式样相同的白色瓷瓶。

“这里每个瓷瓶之内都装有罪民传承血珠,因为这些血珠大小与丹药相近,我们也寻着同样的规格,每瓶都装有十粒。”负责此事之人笑着对师弋介绍道。

师弋扫了一眼,匣子之内的瓷瓶横二竖五也就是十瓶,而每个里面都有十粒共工氏传承血珠,也就是说这里有共计一百粒之多。

师弋暗自咋舌,之前道听途说不足为信,现在师弋是真的相信,他们这个门派把共工氏遗族给屠的差不多了。

要知道只有血脉达到一定纯度的罪民,才有可能凝结出传承血珠。

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罪民,血脉在一代代的繁衍中被稀释都是不够格凝结出传承血珠的。

当年的麻仲之所以会凝结出三苗氏传承血珠,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吞噬了自己的弟弟麻季。

在三苗氏血脉能力吞噬的作用下,间接达到了血脉纯化的效果。

这才使得师弋从麻季身上得到了那颗三苗氏传承血珠。

也就是说罪民传承血珠,并非是每个罪民都拥有的。

这匣子之内存放了一百粒共工氏传承血珠,可能被这势力所杀掉的罪民要以百倍来计数,甚至有可能更多。

接着讨价还价半天,最终师弋以九十枚元晶的价格买下了所有的传承血珠,对方大概给师弋打了个九折。

随后师弋十分麻利的付清了所有元晶。

对于师弋而言,这些共工氏传承血珠的价值远不止这几十枚元晶。

而对方却对这一价格十分满意,能把对于他们无用的东西换成有价值的元晶,这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总之,这一次的交易让双方都十分的满意。

师弋没有理会从刚刚打开匣子之后,就一直显得躁动不安的螟母。

螟母在接触罪民血脉之后的异样,一直都没有消失。

因为血脉分身一直在身边,师弋已经习惯无视螟母的躁动了。

从当年在接触麻仲之时,导致螟虫能力失效这一点来看,罪民高纯度的血脉与螟虫之间的关系,就好似天敌一样的存在。

螟母感觉到如此之多罪民血脉,躁动不安也就不难理解了。

交易完成之后,师弋将存放传承血珠的匣子,收回到储物口袋之内便离开了这里。

师弋就近寻了一处僻静的地点,打算在此帮助分身纯化共工氏血脉。

不知道分身在血脉纯化之后,相关能力能增强到何种程度,又会不会产生其他新的能力。

对于这一点师弋还是报有期待的。

接下来在师弋的指挥之下,分身开始一粒一粒吞服共工氏传承血珠。

在拥有三苗氏血脉能力吞噬的情况下,分身可以在吞服共工氏传承血珠的时候,做到不浪费其中一丝一毫的传承之力,将传承血珠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也多亏了师弋最先得到的罪民血脉是三苗氏,其拥有的独特吞噬能力,简直是血脉纯化最有用的帮手。

否则的话,单靠吞服传承血珠当中的传承力量,恐怕将会流失七成以上。

也就是说师弋这一百粒传承血珠将会有一大半白白流失掉。

而现在有着三苗氏的吞噬能力打底,分身将会完全继承共工氏传承血珠当中的力量,并将之纯化到更高的境界。

随着共工氏传承血珠被分身一枚枚的吞服下去,原本在分身背后的青黑色的翅膀,其中的青色部分颜色在不断的加深,并逐渐的变为黑色。

当分身吞服下五十枚传承血珠之后,其背后的羽翼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

师弋感受着体内尤其是背后压抑着的力量,不由暂时停下了让分身吞服传承血珠的动作。

师弋深吸了一口气,只见他背脊一弓唰的一声,巨大的羽翼自师弋的背后展开了。

而此时,师弋原本青黑色的羽翼,也如同分身的一样,变成了纯正的黑色。

那种黑色不同于乌鸦等一众有着黑色翅膀的鸟类,带着一种油亮色彩的黑。

师弋和其分身的翅膀,是那种即便有阳光照射也不会有丁点反光的纯黑。

所有的光线在靠近这对翅膀之时,仿佛被其吞噬掉了一般。

师弋有心尝试一下翅膀在产生变化之后,飞行方面有哪些提升,于是他直接扇动翅膀飞上了空中。

一圈飞行下来师弋惊喜的发现,他的飞行速度现在几乎可以追平,使用本命法宝飞行的胎息境修士。

并且在灵活性方面,甚至要超过一般的胎息境御器飞行,这算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并且黑色的羽翼还给师弋带来了一项能力。

在阳光之下黑色的翅膀可以快速吸走方圆百丈之内的光线。

如同天狗吞日一般,使这个范围内变得一片漆黑。

配合螟母五感强化所带来的夜视能力,简直是进可攻退可守的最佳组合。

仅仅飞行方面的提升,还有夜幕能力就让师弋觉得,这次来到箕星之地收购共工氏传承血珠没有白来。

而且这还仅仅是五十粒传承血珠的效果。

收起翅膀之后,师弋迫不及待的继续让分身开始吞服那另外的五十粒传承血珠。

师弋想要看看,这五十粒传承血珠的纯化效果发挥之后,又能给分身带来怎样的能力……

第三百一十六节 作伥与神识

当师弋把剩下的五十粒传承血珠全部给分身服下之后,翅膀的飞行速度再上一个新台阶,直接就超过了师弋驾驭本命法宝之时的速度。

同时传承血珠的纯化效果,给分身又带来了一项新的能力。

原本师弋以为像罪民血脉这种特定增强某一部位,并一条道走到黑的血统力量。

新获得的能力应该也是围绕着翅膀,这一主体而展开的。

不过令师弋没想到的是,这个新获得的共工氏血脉能力,与翅膀一点关系都没有。

反倒是和三苗氏血脉能力看起来有些相似,因为两者都是和吃有关的能力。

这共工氏血脉能力名为“作伥”,可以在吞噬生人之时连同其魂魄一起吞入腹中。

并将其魂魄长期拘束在体内,化为伥鬼供使用者驱使,随时都可以放出伥鬼来攻击敌人。

这项能力看起来实在是有些邪恶,生吞活人师弋还没有这种癖好。

拥有鸩血能力可以自己制作鬼物,将其当做伥鬼原料,倒是不需要去做吃人这么麻烦的事情。

这些伥鬼与普通鬼物最大的不同就是,即便没有达到恶鬼的级别,他们也能出现在现实之内。

因为鬼物没有实体,可以在极大程度上免疫刀枪、拳脚之类的普通伤害。

所以,这些伥鬼可以说是对付体修的一大利器。

可惜,现在单纯的锻体流派已经十分稀少了,而其他诸如神识攻击、雷道、火道、光道都是伥鬼的克星。

即便并非这些流派,也无法做到神识外放的修士,同样可以通过灭杀鬼物的相关符箓,达到克制伥鬼的作用。

所以,伥鬼的战斗能力在遇到克制对手的情况下,真的只能是白给。

相比较而言,之前所获得的可以吸收光线的夜幕能力,不知道比这作伥强出了多少。

这作伥的阵前应用,可能就是利用伥鬼没有实体的特性,深入某些危险的地方,当做探路的旗子了,实在是聊胜于无。

可即便如此,师弋依旧十分看中这项能力。

师弋所看中的并非是伥鬼的战斗力,而是作伥对于收入体内鬼物的温养作用。

自师弋获得玉兔能力以来,吸收鬼物的神念丝带强化自身,已经成为了师弋每个月一次的必修课。

师弋的神识强度能够达到今天这种远超同阶胎息境修士的地步,可以说全赖玉兔能力的吸收效果。

否则,师弋的神识强度我只能是泯然众人而已,神识攻击也不可能成为师弋对敌的杀手锏。

不过,随着师弋神识强度提高到今天这个地步,玉兔能力的效果也在逐渐的减弱。

因为想要把神识强度继续提升到更高的境界,现阶段鬼物的神念丝带的作用已经变的微乎其微了。

即便师弋利用鸩血能力制造鬼物来刻意养蛊,并把每周一次狩猎鬼物的时间调整称为一个月。

可哪怕是这样,有限的恶鬼级别鬼物的神念丝带,给师弋神识方面带来的提升也是微乎其微的。

现在师弋的神识强度想要继续提升下去,必须吸收更加高级的鬼物才可以。

可是,这种高阶鬼物又哪里是这么容易找到的呢。

鬼物成型本就不易,想要提升更是需要互相吞噬才能够成长起来。

即便是修士死伤无数的丸山战场,那里的鬼物最高也就是能够接触到现世的恶鬼这种程度。

师弋用玉兔能力在丸山狩猎鬼物如此之久,都没有见过比恶鬼更高的存在了。

即便是恶鬼级别,其一旦达到可以接触现世的程度,都有可能被其他修士发现被顺手灭掉,或者被绛府这个魂道流派直接给收走了。

所以,就更别说更加高级的鬼物了,它们成型的条件实在太苛刻。

师弋唯一觉得有可能存在这种鬼物的地方,就只有五雷宗的五功山禁地了。

不过可惜的是,那里自成一个小世界不在九道之内,玉兔能力无法借助遍布在九道之上的月华,跳到那五功山禁地之内。

所以,师弋一直都在发愁,更高级的鬼物应该到哪里去寻找。

而作伥能力的出现帮助师弋解决了这一烦恼,这项能力可以将伥鬼收于身体之内,利用自身精血为养料供应伥鬼成长。

拥有海量精血的师弋完全可以把这种功能,当做培养比恶鬼更高阶鬼物的容器,将伥鬼作为高品质神念丝带的来源。

以此推动自身神识强度的增长,将神识提升到更高的境界。

作伥这项能力在师弋看来,是开发自身过剩精血利用价值的绝佳手段。

以往精血只是作为恢复伤势、恢复体力这种被动且单一的恢复手段而存在的。

平时的大多数情况下,精血都只是作为摆设,根本无法得到发挥和利用。

并且,有太多手段可以达到类似的效果了,例如丹药、符箓等等。

精血被动触发且无法直接提升实力的特性,一直被广大修士所诟病,所以大多数修士并不重视精血的作用。

即便是师弋也必须承认,在体内精血堆砌到一定的量级之前,其作用确实是微乎其微。

而如果不是三苗氏血脉的吞噬能力,可以高效的转化暴精丹当中的精血。

分身又能够产生吞噬效果反馈本体,与本体的精血相互累加。

师弋想要达到今天的精血存量,需要付出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

即便如此精血的性质依旧没有改变,还是只能作为一项被动恢复能力而存在。

而作伥能力的出现却改变了这一点,并以玉兔能力为纽带赋予精血更高的价值。

以精血来温养伥鬼,再借玉兔能力抽取其神念丝带增强自身神识。

这项能力完全可以看做,是在用精血转化神识。

以相对容易获得的精血换取难以提升的神识,这怎么看都是非常划算的一件事。

作伥能力的出现,可以让师弋的神识强度继续保持增量,其价值对于师弋而言实在太大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夜幕只作为一项对敌手段,比起作伥还是要差点意思……

第三百一十七节 停留与购买

这次共工氏血脉纯化分身获得了夜幕、作伥两项能力,以及大幅提高的飞行能力,对此师弋还是十分满意的。

不过,在完成共工氏血脉纯化之后,师弋并没有直接离开箕星之地,反而在附近暂住了下来。

至于原因,就像之前师弋在汲魂之地收购的共工氏传承血珠一样,应该还有一定数量的传承血珠持有在散户手中。

散落的传承血珠,可能没有之前在那门派收购到的一百颗那么多,几十颗想来应该还是有的。

既然共工氏遗族在才国之内差不多几近灭绝,师弋觉得有必要把能找到的传承血珠全部都拿到手,以免将来后悔。

所以就像在汲魂之地时一样,师弋委托了中人在箕星之地的市场代为收购共工氏传承血珠。

停驻在此地等候的时间,师弋将会全力用引劫香和引雷针帮助分身锻体。

…………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月,这天师弋照常在利用引劫香帮助分身锻炼。

看着伫立在雷电中心的分身,师弋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经过了半个月的天雷洗练,如今的分身终于可以在不借助引雷针削弱雷击的情况下,进入天雷之中锻体了。

这对于没有修为在身的分身而言,实在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接下来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利用天雷锻体,只要能够主动锻炼出劫印成为一名劫修,分身将会得到超乎想象的成长。

当初在发现劫印被作为本体的一部分,被分身继承之后,师弋就决定要把血脉分身打造成为一名劫修。

因为实在是太适合了,甚至于血脉分身如果成为劫修的话,成就将远高于一般体修。

一切都只因为本体的劫印,能够被分身当做身体的一部分所继承。

分身作为冰镜诀功法能力的延伸,从一开始就只能继承本体的肉身和精血,除此之外通通没有。

至于修为、神识、螟虫什么的更是想都不要想。

哪怕是拥有实体并接受罪民传承血珠成为血脉分身之后,这项限制依旧存在。

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分身单方面给予师弋本体各种加持,而师弋本体所拥有的能力,分身一点也接受不到。

这才导致了分身的实力一直非常的贫弱,哪怕是在其拥有实体成为血脉分身之后,师弋也一次都没敢把它召唤出来对敌。

因为实在是太弱了,召唤出来起不到打击敌人的作用,反而会成为敌人攻击师弋的突破口。

而如果分身能够成为劫修的话,这一切都将发生改变。

劫印是唯一一种分身可以从本体这里获得的正反馈,分身的身将会拥有与师弋本体相同的劫印。

并且还不止此,如果是分身自身锻体所获得的劫印,这一部分劫印是会反馈回师弋本体的,并在本体的回馈作用下重新回到分身的身。

简单来说就是分身主动锻炼所获得的劫印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拥有这种得天独厚的优势,成为劫修专注锻体,将是血脉分身最佳的选择。

相信只要这样继续锻炼一两个月的时间,配合双倍劫印的加持作用。

单就抗击打能力而言,分身将会比师弋这个本体还要强一筹,配合血脉能力所赋予的不弱于胎息境的飞行能力,再加镜世界当中特殊的环境,足以应付大多数状况。

正因为如此,师弋才敢于放分身进入镜世界,去图谋心协镜这件被三家势力视作禁脔的宝物。

就在师弋关注着分身的锻体情况之时,一只雀鸟飞到了师弋的身前,并围着他不停地鸣叫。

师弋见此不由神色一动,他伸出手那雀鸟颇通人性的直接落在了师弋的手。

随即师弋抓住那雀鸟用力一捏,并没有血肉横飞的状况发生。

当师弋再次展开手掌的时候,那雀鸟已经变成了一张黄符。

原来是之前师弋所委托的,负责收集共工氏传承血珠的中人所发来的符传。

其中言明当地能够收集到的传承血珠,他都已经联系到了卖家,并希望师弋能够尽快到他那里与卖家达成交易。

师弋见此直接控制分身掐灭了引劫香,将分身的锻体流程暂停了下来。

不多时,师弋驾着本命法宝赶到集市见到了那位中人。

在他的摊位之前还聚集了为数不少的人,想来应该就是打算出售传承血珠的卖家。

那中人看到师弋赶来,连忙与周围的卖家介绍了一番。

原本就是一场交易,师弋没有与众人过多客套,交易很快就开始了。

依旧是一枚元晶一个,师弋将在场卖家的传承血珠通通买了下来。

交易很快便完成了,将无用之物换成元晶之后,众位卖家自然是乐呵呵的散去了。

看起来卖家人数确实不少,可是交易完成之后,师弋点了一下购得的传承血珠的数量,一共也只有十九颗而已,多数卖家身也只有一两颗传承血珠而已。

师弋之前在汲魂之app下载地址xbzs地收获了十六颗传承血珠,其中有十颗是谭天卖出的。

那种数量应该不是谭天个人所有的,而是汲魂之地内耀罗宗弟子委托谭天代为出售的。

如果排除大势力弟子手中零星存在的传承血珠,这十九颗应该就是箕星之地散户手中全部的量了。

加之前的十六颗,如今师弋手中一共有只有三十五颗传承血珠,居然连五十颗都不到。

箕星之地这个共工氏定居点尚且如此,流散在才国其他地方的传承血珠只会更少。

师弋是不打算再费尽心力,为那为数不多的传承血珠奔波了。

师弋能够感觉到,随着那一百颗传承血珠被分身吞下。

即便凑够五十粒传承血珠,也不一定能够达到下一阶段的纯化门槛。

所以没有必要刻意去收集传承血珠了,原本师弋的打算就是随手为之,能买多少算多少。

就在师弋打算付了中人中介费用,然后离开这里的时候,师弋突然发现居然还有一名卖家没有离开。

“道友可是手中还有罪民传承血珠要售卖?来与我交易即可。”师弋笑了笑对那人说道。

“我手里倒是有一颗罪民传承血珠,不过我觉得卖你一枚元晶实在是太便宜了。”那人犹豫片刻,对师弋说道。

第三百一十八节 族长与志在必得

“哦?那道友你又觉得这传承血珠价值几何呢。”师弋笑着对那卖家问道。

在师弋看来这卖家就是看他大肆收购传承血珠,觉得这东西对师弋来说很重要,于是见利而起了贪心,想要坐地起价。

对于这种想占小便宜的人,只要不太过离谱,师弋也懒得和对方计较。

有这费口舌的时间,还不如回去继续帮分身锻体。

然而对方接下来开出的价格,却超出了师弋的预计。

“你如果肯出十枚元晶,我便把我手上的这颗罪民传承血珠卖给你。”那人一脸认真的对师弋说道。

师弋一听这话,不由对这卖家心生反感,一颗传承血珠正常情况下,价格拉到顶也就一枚元晶而已。

这人居然直接开出了于此十倍的价格,这已经不能用想占点小便宜来形容了,完全是把师弋当肥羊想要狠宰一刀的意思。

谈话到此,师弋便不想和这卖家多说什么了。

既然不诚心想要售卖,师弋便不打算要这颗传承血珠了。

经过了两次大的血脉纯化,于师弋而言传承血珠多一颗还少一颗已经无伤大雅了,反正都没法达到质变那条线。

师弋没有说话,一旁的中人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卖家怎么说也是他找来的,如今这样狮子大开口,简直是在败坏他这中介之人的名声。

如果让师弋这样的委托人,以为他介绍的都是这种贪得无厌的家伙,以后谁还敢找他委托生意。

“你这人当真是贪得无厌,即便一元晶换一传承血珠也只有多的没有少了。

正常情况下市面上有人会用一元晶,来买这罪民传承血珠么。

难得有买主收购这罪民传承血珠,其他卖家都卖掉了,你不借着这难得的机会出售,居然还搞起了坐地起价的把戏。

十枚元晶,呵呵,你怎么敢喊出这种高价。”那中人站出来表明态度,对那卖家斥责道。

那卖家闻言不由老脸一红,显然也是在那中人言语之下,觉得他确实有些太过贪心了一些,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解道:

“我之所以开出这种高价,那是因为我手中的罪民传承血珠,与其他人的并不一样。

这传承血珠是我在箕星之地内部,亲手杀掉一名罪民之后获得的。

那罪民实力至少也胎息境的层次,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最终把他给杀掉的。”

“呵呵,胎息境层次?是不是能飞的都算胎息境。”那中人闻言不由嗤笑一声,不相信的说道。

久居箕星之地的人对于罪民这个邻居不说多么熟悉,却也并不陌生。

这罪民看似可以飞行,但没有修为在身也就仅此而已。

不要提堪比胎息境修士,只要这些罪民别逃到高空之中,便是伏气期修士都能将他们杀死。

所以,中人对于那卖家的言语并不相信,只觉得那是对方的托词罢了。

“我说的话句句属实,那罪民拥有一种言灵的能力,能够通过言语影响我的本命法宝,我和他搏杀之时险些着了他的道。”那卖家看二人均不相信他说的话,于是急声解释道。

“言灵?除了言灵那罪民还拥有其他能力么。”师弋不动声色的接过话头,对他卖家问道。

“除此之外,他还可以暂时遮蔽阳光,以他为中心将周围的白昼变得一片漆黑。

哦,对了,他的翅膀颜色也与大多数罪民不一样,其上看不到一点青色,乃是一对纯黑色的羽翼。”听到师弋发问,那卖家连忙答道。

师弋闻言不由沉默了下来,从卖家的言语来看,他口中所言并不像是编的。

至少他描述出了夜幕这项血脉能力,还有黑色羽翼的基本特征。

这些都是师弋在纯化共工氏血脉能力之后,所拥有的特征。

至于对方口中所说的言灵,却是师弋和分身都不曾拥有的能力。

难道有罪民能达到,比师弋血脉纯化还高的程度。

师弋能够跨过两次纯化的门槛,所使用的那一百颗传承血珠,几乎占了共工氏遗族八成的量。

而且这还是在师弋拥有三苗氏血脉吞噬能力,可以完全吸收传承之力的情况下。

怎么想都不应该有比师弋血脉纯化程度更高的人存在了。

而那卖家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师弋明白了其中缘由。

“那罪民被我打成重伤,从天上跌落下来之后还没有死去,曾求我放他一条生路,还直言他乃是共工氏族中的族长。

一族之长在罪民当中也算皇帝一样的人物,他的传承血珠总不能和普通罪民一个价吧。

十枚元晶可能是有些贵,八枚元晶你看怎么样。”那卖家为自己辩解的同时,又借机把价格降了降。

师弋没有在意元晶的问题,听了对方的前半句话。

师弋觉得如果那罪民是共工氏族长的话,或许真的有可能比师弋血脉纯化程度高。

之前师弋统计的那一百颗传承血珠,算的只是活着的罪民数量。

然而,罪民传承了无数的岁月,源头可以追溯到修真者的起源。

这中间生老病死,因为各种原因而死去的族人那是不计其数。

这部分罪民当然也会有传承血珠留下,这部分传承血珠是一个相当庞大的数量。

师弋所获得的百多颗传承血珠,与这无数岁月祭奠所留下的传承血珠相比,就显得有些不值一提了。

而当初师弋所买下传承血珠的门派,他们屠灭整个共工氏部族也只有一百颗而已。

那么这样岁月沉淀所遗留下来的传承血珠又去了哪里。

如今看来是被共工氏历任族长给吃下去了。

这样一代代接力传承纵然是有些流失,可凭借庞大的传承血珠数量,确实能够超过师弋的纯化等级。

想清楚之后师弋表面上不动声色,可是却已经决定不惜成本,也要把这颗传承血珠给拿到手。

这种经历了无数岁月,一代代积累而下的传承血珠,可以说是共工氏血脉纯化程度最高的大成之物。

便是再有一百颗传承血珠,也及不上这一颗传承血珠纯度高。

如果分身能够把这颗传承血珠服下,凭借吞噬的作用,这颗传承血珠之内的传承之力,将会完全被分身所承袭。

师弋相信凭借这颗传承血珠,当年共工氏血脉最初的样子将在分身之上重现……

第三百一十九节 恶赦与上限

看着手上的传承血珠,师弋最终还是在那卖家手上将其买了下来。

财货两清之后师弋直接返回了住处,并把分身召唤了出来。

师弋没有直接把这颗传承血珠给分身服下。

这颗传承血珠的血脉纯度相当高,如果现在给服下之后,虽然会直接增加分身的血脉纯化程度。

但是被拔高的血脉等级一定也会严重稀释普通传承血珠的作用,使分身再服用普通传承血珠的收益变小。

凡事都应该循序渐进,所以师弋选择先把之前购买的那三十五颗传承血珠给分身服下。

随着一颗颗传承血珠被分身吞下,直至三十五颗传承血珠全部被分身吃了下去,最终也没有获得血脉能力。

这本就在师弋的预料之中,毕竟三十五粒传承血珠实在是太少了一些。

随后师弋把这一颗属于共工氏族长的传承血珠给分身服下。

方一服下,师弋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开始沸腾了,这是之前服用传承血珠所不曾有过的现象。

师弋透过与分身紧密的连接观察着分身的身体状态。

直到一刻钟之后,分身体内的血液才彻底平复下来。

就在分身状态平复的一刹那,忽然一股巨大的恶意犹如实质扑面而来,将师弋刺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这股恶意无疑是从分身之上散发出来的。

如果师弋不是可以透过与分身之间的紧密联系,确定分身还在他的控制之下。

师弋都要以为分身是不是觉醒了自我意识。

毕竟,恶意这种东西只有念头碰撞之下,才会在心中滋长。

可是,此时的分身却显然是一个特例,他就如同恶意所聚现的本体一般。

哪怕没有魂魄、无法思考,恍若实质一般的恶意也在从他的**之上,无差别的向着周围逸散。

分身就好像是一个泉眼一般,而那些恶意如同泉眼当中喷涌的泉水,就是如此自然的向外涌出。

可是即便再怎么自然,不断涌出的恶意还是给分身平添的几分邪气。

如果保持这种状态,普通人不消片刻就会被那犹如实质一般的恶意,冲的气血逆流而亡。

哪怕是修士也会本能的远离分身,并时刻警惕分身的动向如临大敌一般。

随着师弋透过分身获得了这次共工氏血脉纯化的能力之后,师弋才明白分身之上不断涌出的恶意是怎么回事。

这次血脉纯化,分身的共工氏血脉几乎已经达到了顶点,自然也觉醒了相关的血脉能力。

这次觉醒的能力只有一个,可也是分量最重的一个。

这项能力可以说是共工氏血脉的核心能力,也是其在远古时代有资格被称为四凶之一的根本。

共工氏乃是穷奇的化身,穷奇的标志除了翅膀以外,便是它惩善扬恶的性格。

而这次共工氏血脉所觉醒的能力,倒是与之有些异曲同工,这项血脉能力的名字即为“恶赦”。

恶赦能力的本质即为控制恶意伤人,而这个能力所能够控制的恶意,并不仅仅只有自身的恶意,同时也包括敌人的恶意。

凡事在对敌之时,没有哪个人可以不带恶意去攻击别人,而这一切都在恶赦的控制范围内。

之前售卖那颗共工氏族长传承血珠的卖家曾说过,那共工氏族长拥有可以影响他本命法宝的言灵能力。

现在师弋看来那哪里是什么言灵,分明是那共工氏族长以声音为媒介,影响了本命法宝之上所附加的恶意,使那修士的本命法宝将恶意所瞄准的目标对准了他自己而已。

以控制恶意的方式使敌人攻击目标发生改变,这不过是恶赦最基本的运用。

恶赦最强大的一点则在于,在它所释放的恶意范围,敌方的恶意会被快速吸收掉。

虽然恶意会在念头的驱动之下,不断地在心中滋长。

但是在旧的恶意快速被恶赦抽空,新的恶意还没有来得及在心中萌发的瞬间,敌人无疑会因为缺乏恶意的驱使,而造成攻击动作的短暂停顿。

在对敌之时,这种停顿可是相当致命的。

而恶赦的特性乃是逐恶,恶意越强的敌人其被抽空的速度也就越快。

这意味着越是报有恶意之人,陷入短暂停顿的次数也会越频繁。

这一功能真的是非常强大,几乎没有人可以豁免这项能力。

对敌之时有谁不是抱着杀死敌人的心思去战斗的,不带恶意杀人的人,师弋目前还没有见过。

往后但凡是对师弋报有恶意的人,都将会不断陷入这种短暂的停顿之中无法自拔,对敌人而言这可以说是相当致命的了。

以上只是关于恶赦之中恶能力的体现,赦能力同样有着不俗的表现。

恶赦可以减弱敌人带有恶意的攻击,这意味着敌人出手哪怕击中了师弋,也会要弱上三分。

而带有恶意的攻击可并不只有修士本人而已,无论是其所操纵的法宝也好,还是其所释放的咒术也罢。

哪怕是其远程所操纵的傀儡,只要修士本人有杀人之心,恶意也必然会附加在这些手段之上,那么就会遭受到恶赦能力的削减。

恶与赦一攻一防便组成了恶赦这个共工氏最强大的血脉能力。

之前那卖家曾说过,他所杀掉的共工氏族长相当难缠。

现在看到了恶赦能力的全貌,想象一下那修士在面对共工氏族长的时候,不时陷入停顿,同时还要防着本命法宝回身来刺自己。

而即便伤到那共工氏族长,伤害也要被减弱不少。

面对这样的一个对手不难缠就奇怪了,也难怪那卖家会说共工氏族长实力有胎息境的程度。

可惜,最终那共工氏族长还是死在了那个胎息境修士的手上,这并非是因为血脉能力不够强,而是因为时代变了。

在远古时代修士和罪民乃是一个时期的产物,罪民的血脉能力巅峰时期便是在那远古之时,无数岁月都不曾改变过。

而修真者却随着岁月的流逝在不断的变强,繁衍出了多如繁星一般的修炼流派,如此一来高下立判。

修士完美诠释出了一句话,我们并非生而强大,只是天生要强。

也正因为如此,这个世界才是修士所主导的修真世界,而非罪民所希望的血脉为尊的世界。

罪民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就好像被屠灭的共工氏遗族一般,他们已经很难再适应这个弱肉强食的修真世界,注定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在岁月的长河之中。

而其血脉能力能够被师弋这个修士所继承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证明他们曾经存在且辉煌过

第三百二十节 格局与三入

镜世界当中,三大势力的修士一如往常一般,在此等候魂潮的开始。

这一次是谭天负责带队前往宝塔顶层,眼看魂潮即将开始,谭天便开始召集麾下的修士集合。

看着三家势力的修士在他的指挥之下快速有序的聚集,谭天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些修士虽然各有归属,但是在这镜世界当中只有暂时放下门派之别,通力合作之下才有可能把心协镜给拿到手。

否则,各玩各的如同一盘散沙一样,不知几时才能达成目的。

这是近段时间以来三家势力所达成的共识。

谭天随意扫了一眼处在队伍当中的八景宫修士,不由心中冷笑。

谭天心里清楚,自八景宫加入的这一个半月以来,他们不断的尝试收取心协镜又不断的失败,损失了为数不少的人手。

如果不是这不断的挫败,想要让他们八景宫联合耀罗宗、明霞派服从统一调度,根本就无法实现。

八景宫自加入之时,组织了比耀罗、明霞两家加起来还多的人手进入镜世界,就可以看出他们的野心。

八景宫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强势出击,将心协镜给搞到手,以此增加在三大势力之中的话语权,好弥补他们后加入进来的劣势,以便挣得更大的好处。

可惜,他们最终还是失败了,心协镜的威力超出了八景宫的预计。

除了第一次对付心协镜被团灭了五人之后,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们又发起了四次对心协镜的收取行动,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人手更是伤亡不少。

虽然在有所防备之下,不像第一次那般惨烈,但是这之后的每次行动,都有八景宫修士死在顶层之上。

这些阵亡的修士最低也有胎息境层次,一个多月的时间连番损失十数人,即便是八景宫这种大型势力,也足以感到肉疼。

正因为如此,才间接促使了三家势力在镜世界当中联手。

这虽然是一件好事,但是谭天却觉得之前两派高层邀请八景宫加入的计划,算是完全失败了。

原本他们耀罗宗和明霞派可以说是强强联手,并且两家各有司职。

明霞派以其强大的符箓能力制作了可以穿透汲魂之地壁障的符箓,并且研发了进入里镜的镜界符,可以说是以一派之力打通了所有重要关节。

而耀罗宗虽然没有像明霞派那样的符箓绘制能力,但是依靠其强大的人力物力,硬生生在汲魂之地制造了一个以碎镜为基础的经济体系。

使汲魂之地的大部分修士都在为赚取碎镜而奔波不停,使两家均不需要额外抽调人手去里镜狩猎镜人。

可以说没有耀罗宗的付出,根本不可能有两家百多人一起出现在镜世界的景象。

能有现在这番局面,耀罗、明霞两家都有不小的贡献。

反观八景宫,原本邀请他们进来的目的便是借他们的镜道分支流派来帮助攻略心协镜的。

可是他们非但没有起到作用,反倒因为镜道修士的出现,激发出了心协镜更强的攻击性,实在是得不偿失。

如今八景宫修士在镜世界之中彻底边缘化,唯一的作用也只有在魂潮当中保护核心弟子蹬塔这一点了。

不知道两派高层会不会为当初的这个决定而后悔呢。

就在谭天沉思之际,一道符传朝他飞了过来。

谭天一把接住,不必多想能在镜世界之中向他发出符传的,一定是外面放哨的门下弟子。

谭天打开一看,果然是守卫弟子发现了进入镜世界的外人。

谭天收起符传,看了一眼站在角落当中的几道蒙面的身影。

这些擅自闯入者就如同野草一般,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那么几个,为免这些杂草长得太多绊脚,只能找机会再清理一遍了。

…………

时隔一个多月再次进入镜世界,师弋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十分的亲切。

毕竟,师弋也曾在此待过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这应该是师弋最后一次进入这里了,三面用碎镜拼成的钥匙全部用完了,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最重要的是此次师弋是带着谋夺心协镜的目的而来的。

无论最终计划是否成功,可以预见三家势力在往后的时间里,都会加大对外来者的管控,到那时再想要进来就难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师弋需要操心的问题,师弋关心的只有此次行动是否能够成功这一点。

好在此次进入镜世界,师弋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甚至未免在行动成功之后,引起此地的巨变,师弋连本体都没有进去这镜世界当中。

此时,身在镜世界之中的不过是师弋的分身而已,而师弋本人则在外面远程控制分身的行动。

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分身终于在天雷的作用下,自行锻炼出了第一道劫印,这标志着分身成功的成为了一名劫修。

而且还不止如此,在分身回馈本体的机制作用下,分身锻炼出的这一道劫印会被加持在师弋本体的身上。

师弋身上原本就有一道劫印,那是当初在涟国出海前往才国之前,为了破除符契反噬,师弋用天雷锻炼所收获的。

此时,加上分身回馈过来的一道,师弋本体拥有两道劫印。

而分身的肉身是直接复刻师弋这个本体的,师弋身上的这两道劫印也被作为师弋肉身的一部分,被分身所获得。

这使得分身直接拥有了三道劫印,比师弋本体还要多出一道。

可以预见在这种机制的作用下,单就肉身强度而言,未来分身将会比师弋这个本体还要强大,这也是师弋所希望看到的。

而放在眼下的情况,三道劫印足以让分身的肉身达到伏气期体修的程度。

当初在涟国与师弋交手的钟行武,便是这个阶段。

当时的钟行武已经可以做到,与师弋的数只傀儡互殴而毫发无损,足见其肉体坚固程度。

不过,如果仅仅是这种程度,似乎还是不足以应付胎息境敌人的绞杀。

然而师弋觉得已经足够了,毕竟分身可不仅仅只有劫修这一个身份。

在共工氏血脉能力——恶赦的辅助下,分身的肉身强度会被放大许多……

第三百二十一节 观察与行动

当初的共工氏族长单凭借恶赦能力,就被那胎息境修士冠以难缠的名号。

如今分身不仅拥有共工氏血脉之力,还兼具不俗的肉身强度,再加上镜世界当中特殊的环境,还是能够与三家势力的修士周旋一番的。

不多时,师弋控制着分身再次来到皇宫之内的宝塔处。

瞧了眼聚集起来等待魂潮的三大宗派的修士,师弋没有多加理会。

这一次蹬塔,师弋将不再紧跟着这三家修士一起上去了。

一来是因为那样太过引人注目,以前如此倒还好。

既然这次带着别样目的前来,师弋觉得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二来则是因为这次进来的乃是师弋的分身而非本体,分身体内的精血比师弋本体少了一倍。

虽然少了一倍仍然比大多数修士多很多,但是分身的体内没有炁团的存在,除了嗑药几乎没有任何补充损耗精血的能力。

考虑到此行在夺取心协镜的行动中,可能会与三家修士产生冲突,师弋觉得还是应该尽可能在到达塔顶之前保持巅峰状态。

所以,这次师弋打算沿用以往其他外来者的办法,吊在魂潮的末尾上到塔顶。

这种方式虽然仍然会被魂潮摄取精血,但是因为是吊在最末尾的,只需要应付身前的一部分魂潮。

而不像走在魂潮当中的三家势力那样,周围全都是魂魄。

如此一来,哪怕被摄走一些精血也相对较少。

只要赶在魂潮全部涌入顶层的半盏茶内到达,那就不算晚。

如果再晚一些的话,顶层的入口将会被封闭,形成类似镜面一样的墙壁。

这墙壁或许并不坚固,但是冲破它需要付出的代价却没人愿意承受。

这样虽然会慢一些,但是并不会比三家势力慢太多。

毕竟,在魂潮刚刚涌入顶层之前,如果直接跟进去那是十分危险的行为。

那时,魂潮当中的魂魄正在被心协镜所发出的光芒所影响,快速凝聚实体躯壳,可以说是由虚转实的关键点。

在这虚实交接的节点,如果活人接触到了魂魄的不稳定躯壳,肉体会快速被同化。

以顶层的大小,还有那魂魄的数量,进入顶层的速度太快的话,根本无法躲避这种接触,那将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这也是第一次的时候,师弋将要预先踏入顶层心动符会突然示警的原因。

有着这种限制,只要在魂潮队尾跟的够紧,并不会比那三家修士慢太多。

想到这里,师弋看了看现在角落里的几名蒙面的外来者。

看来师弋离开的这一个多月,又有人摸到了进入此地的方法。

师弋会心一笑,觉得这最后一次登上塔顶的过程,可以与人结伴而行了……

事实证明是师弋想多了,当他坠着魂潮的末尾一路来到塔顶的时候。

原本与师弋一起的那几名外来者,都被甩到不知哪里去了。

在这主流观念普遍不重视精血的修真界,师弋还是太高估他们体内的精血存量了。

不过,此次师弋为了心协镜而来,万一发生什么意外难免会波及到旁人,没有跟上来对他们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师弋没有多做犹豫,直接操控着分身进入了宝塔顶层。

进入顶层之后,师弋先是四下打量了一番,三家修士到达顶层的共有七人。

在三家势力将人数维持在百人规模的情况下,这次他们比以往上来的人数都要多。

这可能便是三家统一调度所带来的好处吧。

这七人当中除了谭天以外,余下六人全部都是胎息境修士。

看他们身上的腰牌,师弋很容易辨明这些人的门派。

其中明霞派三人、八景宫两人、耀罗宗一人、外加上谭天一共七人。

师弋此行着重需要注意的,不是胎光境的谭天,也不是明霞、耀罗的那四人,而是八景宫这两名胎息境修士。

八景宫作为有着镜道根基的门派,这两人能够登上塔顶,他们很大的可能是镜道修士。

师弋的分身与镜道同出一源,纵然已经变的面目全非,可是源流却无法改变。

就如同师弋利用分身的镜道特性,去谋划心协镜一样。

难保这两名镜道修士手中,不会握有什么对付镜像分身的杀招。

总之,这两名八景宫胎息境修士,是师弋需要重点提防的对象。

这三家的修士除了三名明霞派修士在布置临时传送法阵之外,其他几人包括谭天在内,全都在抓紧时间收取魂魄。

很显然他们这一次是不打算对付心协镜了,这倒是方便了师弋下手。

师弋看了看立在顶层正中央处的心协镜,巨大的镜面之上,当初那胎光境修士自爆所留下的裂纹仍然清晰可见。

师弋见此不由放下心来,这处裂纹乃是他获取心协镜碎片的重要突破口。

接着,师弋控制着分身一步一步向着心协镜的方向走去。

如此举动自然是引起了三家修士的注意,毕竟此时在这顶层师弋是除他们三家以外唯一的外人,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不过,谭天他们并没有出言阻止,这些外来者并非没有人打过心协镜的注意。

最终无一例外,全部都死在了心协镜之下,三大势力合作都无法奈何这心协镜,其他人又怎么可能得手。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有人能够收取心协镜,凭三家势力这么多人环伺在侧,能不能活着把心协镜带出这镜世界,都是一个未知数。

所以,三家修士都没有阻止师弋靠近心协镜的动作,反而抱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态。

当师弋控制着分身靠近心协镜之后,伸手便按向了心协镜镜面的破损处。

可是,心协镜的镜面如同水波一样在师弋分身的指尖荡开。

那看似实体的镜面如同空气一般,直接让师弋一把抓了个空。

而就在这时,几只手臂从镜面当中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师弋分身的胳膊,想要把他拖向心协镜当中。

就在围观的三家修士都以为师弋将难逃一死的时候。

只见师弋反手一把抓住了那从镜面伸出的魂魄手臂,奋力一扭竟直接把那手臂给掰断了。

这一幕让谭天等人大吃一惊,眼前这蒙面之人似乎根本不惧镜面碎裂的攻击……

第三百二十二节 破妄与围攻

在谭天等人惊讶的眼神中,师弋快速摸出了符箓。

这是师弋特意为此行,而在集市上所买到的一张中阶符箓。

其名为破妄,它的作用是揭破虚妄窥见真实,使用之后可以使双眼不再受到蒙蔽,看清事物的本相。

常用来应付幻阵、困阵等无法直接看到目标所准备的。

师弋不是八景宫的镜道修士,可以用镜道能力找到心协镜的位置。

也不像耀罗、明霞两家有阵道手段,可以框定一个区域来逼心协镜现身。

师弋如果想要在周围镜光折射所制造的投影中,快速寻找到心协镜本体所在的位置,唯有使用破妄符这种符箓。

师弋控制着分身一把捏碎了手中的破妄符,投影在师弋的眼中被层层剥开,师弋终于窥见了心协镜本体所在的位置。

原来心协镜本体距离师弋并不远,仅仅只有几步的距离。

师弋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到了心协镜的近前。

只见师弋右手五指成拳,一拳砸在了心协镜的镜面之上,而位置正是之前那处破损的地方。

只听见喀喇一声脆响,心协镜镜面之上的裂纹又扩大了几分。

受到如此重创,心协镜的防御机制瞬间被激活,凡事朝向师弋位置的镜面,在同一时间应声破碎。

如此之多的镜面如同天罗地网一般,使师弋根本无处躲藏。

如果是其他修士的话面对这种攻击,瞬间就会被镜面碎裂的力量给斩的尸骨无存。

然而,处在这攻击中心位置的并非活人,而是在镜面之中连投影都不会显现的镜像分身,如此同出一源的攻击又怎么可能会起效。

师弋完全无视了周身碎裂的镜面,一拳又一拳砸在心协镜的镜面之上,每一击都让镜面之上裂纹的位置更加明显。

而此时谭天等人也乍然醒悟,眼前这个外来者并非是被心协镜勾起了贪念,那临时起意接近心协镜的,他分明是早有准备预谋而来的。

而如果真要是如此也就罢了,毕竟这心协镜高大无比,又无法用储物口袋装走。

想要带着这么一个大家伙离开镜世界,除非他们三家势力的修士全都是死人。

别看他们现在只有七个人,真到了需要的时候,一封符传就可以把外面成百上千待命的修士全部召集进来。

只要有着拼死之心,没有人可以在三家大量修士的围追堵截之下,带着心协镜生离此地。

眼前之人分明也想到了这一点,知道在三家修士的眼皮子底下,想要带走完整的心协镜根本不可能。

那么,他破坏心协镜的目的便已经昭然若揭,他是想要拿走更容易携带的心协镜碎片。

如果是完整的心协镜,为了自己数年的心血不至于付诸东流。

三家势力便是明知在镜世界之内不适合动武,也会拼死一搏的。

然而,如果只是一块心协镜的碎片,值不值得门下修士去送死,那就值得商榷了。

谭天转瞬之间便想明白了师弋的意图,他知道绝不能让此人得手。

否则,这个外来者真的有可能把心协镜的碎片给带出去,一定要在此地将这人扼杀掉。

随着谭天的一声令下,剩下六人全部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朝着师弋围了过来。

师弋虽然一直在攻击着心协镜,但是他也一直在留意着谭天几人的动向。

师弋知道他们不可能任由自己的攻击心协镜,并带走其碎片的。

师弋手上动作不停,顺便用余光瞟了一眼周围的地面。

之前心协镜为了杀死他这个袭击者,把师弋所处位置的镜面全部都弄碎了,这无形中反倒是帮了谭天他们几人。

在这样的环境下,镜面已经碎无可碎,哪怕力量稍微大一些也不怕镜面碎裂伤及自身。

如此一来,谭天他们一定会放开手脚攻击自己的,看来接下来将有一场恶战上演。

想到这里,师弋出拳锤向心协镜的力道又重了三分。

那名耀罗宗胎息境修士距离师弋最近,当听到谭天的命令之后,他毫不犹豫的第一个对师弋动手了。

只见那耀罗宗胎息境修士,召出他那如同长枪一般的本命法宝,直接朝着师弋飞刺了过来。

感觉到本命法宝刺向后心的那种如芒在背的锐利感,师弋依旧没有停下锤向心协镜的拳头。

看着自己的本命法宝即将刺中敌人的后背,就在那耀罗宗胎息境修士以为这一击即将得手时。

一道黑影快速在师弋背后展开,挡下这一击的同时,直接将那修士的本命法宝弹飞了出去。

随后那黑影一闪及逝,快速的缩回了师弋的体内。

与此同时,身在现世当中的师弋本人只感觉背后翅膀的位置,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刚刚虽然用翅膀挡下了这一击,但是翅膀也受到了一定的损失。

不过,师弋并没有放在心上,自从将共工氏血脉提升到巅峰之后,师弋发现翅膀抵挡攻击,还有愈合的能力都有一定的提升。

虽然仍不及三苗氏血脉能力无视头部弱点,并快速恢复的能力那么引人侧目,但是也足以保证这种皮外伤的快速痊愈。

这次交手不过片刻在这间隙之中,那随后而至的六人也同时瞄准师弋各施手段。

其中的一名明霞派胎息境修士符箓之道高超。

只见他从储物口袋之内抓起一把制符所用的丹砂,手掌一扬便将其抛向了空中。

随后他的手指在空中快速挥动了几下,那丹砂在空中快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符字。

随着完成的一瞬间,那明霞派胎息境修士手掌在那符字之上一推,口中暴喝一声“去”。

那由丹砂凌空所形成的符字直接朝着师弋飞了过去,撞在师弋身上之后如同雾气一般瞬间消散。

师弋顿时只觉得身体一沉,双脚如同生根了一般被吸在了地面之上。

在凌空施展定身符并将师弋定住之后,那明霞派胎息境修士的同门,也展现出了十足的默契。

剩下两名明霞派胎息境修士一个箭步,快速冲至师弋的近前,拿出本命法宝持在手中,左右夹击师弋身体的两侧,一连串攻势顺畅无比,更让人避无可避。

然而师弋也没想过要躲避,随着师弋眼中寒光一闪。

其中一人原本刺向师弋的攻击,竟莫名其妙变成了他身边的同门……

第三百二十三节 恶意与杀心

那名被袭击的明霞派胎息境修士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同门会在这时向他下下手。

那持着本命法宝的攻击之人,更是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他明明是想要攻击眼前敌人的啊,怎么会把目标调转成了自己的同门师兄弟。

可惜,即便是他想要停手也已经来不及了,他们两人均在师弋的身侧,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只见那人的本命法宝直接洞穿了身侧胎息境修士的心肺,竟一击杀死了对方。

那杀了同门的明霞派胎息境修士心里最是清楚,他根本就没有想要对同门下手的意思,更没有这个理由。

会发生这种事情,毫无疑问是他身前这敌人搞得鬼。

想到这里,怒火不由在他的胸腔中沸腾,他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

只见他抽出本命法宝再次向着眼前的敌人刺了过去,就在这时他的动作莫名一滞。

虽然这迟滞只有一瞬间,但是他已然丧失了出手的机会。

他只听见之前用符箓定住师弋的那名同门,刚刚开口喊出“小心”二字。

这名明霞派胎息境修士来不及做出任何应变,只觉得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他的身体已经侧飞了出去。

凌空绘符虽然高效灵便,但是因为没有载体的存在,威能只有正常符箓的三分之一。

再加师弋分身不俗的肉身强度,直接就挣脱了定身符的束缚效果。

而后一个鞭腿将自己面前被恶赦能力抽空了恶意,陷入停顿的那名明霞派胎息境修士踢飞了出去。

那被踢飞出去的明霞派胎息境修士,在空中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

师弋这一脚抽中了他的太阳穴,以他胎息境的修为,还不至于被师弋这具肉身强度只有伏气期的分身一脚踹死。

可这名明霞派胎息境修士仍然有些心悸,他直面过师弋,已经体会到了师弋的手段到底有多诡异。

他下定决心一会儿,一定要提醒其他人多注意这一点。

这名胎息境修士在空中一个翻滚,双脚踩在已经碎尽的镜面,这让他安心不已。

不过,师弋这一击强大的力量并没有在他落地之后泄尽,惯性带着他身体向后滑去。

只听见背后咔嚓一声,这胎息境修士忍不住脸色一变。

原来他被这一脚强大的力量推着撞在了侧墙之。

伴随着这名明霞派胎息境的一声惨叫,他直接被背后墙壁镜面碎裂的攻击,当场斩成了两段。

师弋早就算好了这一击的力度,对于这名明霞派胎息境的死丝毫不感到惊讶。

做完这一切之后师弋不做任何迟疑,回身继续捶打心协镜的镜面。

师弋心里十分清楚,即便杀掉对方两人也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有外面子弟接应的情况下,只需要一道符传,分分钟就能涌来无数修士围堵师弋。

只有抓紧时间把心协镜碎片搞到手,并撤出这片区域,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瞬间折损两人令谭天心中惊怒不已,他果断选择出手。

只见两道发出荧光的圆环从谭天的体内飞出,并快速朝着师弋逼近。

于此同时余下几人也一同亮出了他们的本命法宝,一齐向着师弋招呼。

很显然,他们是打算用本命法宝直接将师弋击杀当场。

师弋既然早有打算进入这镜世界来图谋心协镜,自然是把所有能想到的情况全部考虑了进去。

面对一群胎息境甚至胎光境的修士,在周围镜面碎尽之后,自然是给了他们全力战斗的环境,师弋当然也考虑了应对的办法。

就在谭天他们亮出本命法宝袭击师弋的同时,师弋也控制着分身快速展开了黑色的羽翼。

同时夜幕能力发动,周围的所有光线全部被师弋漆黑的双翅所吸收,瞬间就让整个塔顶陷入了一片漆黑当中。

谭天等五人直接丢失的攻击的目标。

“大家别慌,这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我耀罗宗乃光道流派,天然就是这黑暗能力的克星。”那耀罗宗胎息境修士,对着众人安抚道。

随着他口中一声咤喝,他那长枪一般的本命法宝开始绽放出光芒。

不过,这光芒也只闪亮了片刻,便如同风中烛火一般快速暗淡了下去。

他哪里知道师弋的夜幕能力根本就不是修真体系当中的暗道、影道之类的流派。

夜幕身为共工氏可以吸收光线的血脉能力,根本就不会受到修士流派的克制。

“我们靠过去,他的目的乃是心协镜,只要守在心协镜附近必然可以抓住他。”谭天直接开口对着众人说道。

谭天不愧是被耀罗宗委任攻略心协镜的指挥型人物,他的的头脑相当清晰,一番话让几人心中踏实了不少。

是啊,只要守在心协镜附近,防止对方窃取心协镜随便,那对方的图谋便直接不攻自破了。

然而,还不等谭天他们靠近心协镜,一声惨叫便直接响【】起,接着那惨叫声便没有了声息,紧接着又是一人发出惊恐的惨叫。

这叫声无疑是谭天他手下修士所发出的,谭天不敢再作迟疑。

只见他的两个圆环状的本命法宝撞在一起,发出嗡响的同时也爆发出了如同烈日一般的光芒。

一瞬间,强光穿过夜幕照亮了那惨叫之人的位置。

接下来的一幕,让谭天的脸色不禁一变。

原本,谭天以为是那外来者借着黑暗的掩护,在袭击他手下的胎息境修士。

然而让谭天他没有想到的是,袭击他手下胎息境修士的,根本就不是师弋这个外来者,而是周围已然发生暴动的魂潮。

隐藏在暗处的师弋听到这惨叫声,便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

从一开始师弋使用夜幕能力,看似是为了躲避对方的本命法宝,其实那不过只是为了误导谭天几人而已。

师弋真正的目的乃是利用夜幕能力的吸光特性,吸收心协镜所释放的光芒,从而引爆魂潮这个不稳定的火药桶。

借这些实体魂魄的手,置谭天他们几人于死地……

第三百二十四节 紧迫与克制

一直以来魂潮当中的实体魂魄之所以能够保持呆傻的状态,那都是因为其受到了心协镜所释放出光芒的牵引。

如今在夜幕能力的作用下,心协镜所散发出的光芒全都被师弋的双翼所吸收,其后果可想【】而知。

这种事情也并非没有发生过,当初师弋第一次来到塔顶时,谭天等人想要借魂潮之手清理他们这些外来者,也是用了特殊阵法将心协镜中的光芒给弄的熄灭了。

如今师弋以同样的方法对付他们,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原本师弋并没有不想要动用夜幕能力的,这并非是出于什么妇人之仁的想法,对待敌人还报有这种想法无疑是愚蠢的。

师弋之所以不想要使用夜幕能力来引爆魂潮,乃是不想要谭天等人陷入无法应对的绝境。

一旦出现他们无法应付的状况,这些大派修士的第一反应一定是求援。

虽然如今魂潮涌入顶层早已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通往外界的入口也已经被封闭。

看状况似乎三家势力的修士,即便涌入镜世界也无法进入宝塔顶层之内。

然而情况并没有想象当中那么乐观,明霞派修士每次到达顶层都要预先布置临时传送法阵,哪怕他们并不针对心协镜采取行动,也依然会如此布置。

其目的自然不单单只是为了应对紧急情况,以此作为逃生的手段。

也是为了在出现无法应对的状况之时,紧急召唤外围援军而准备的。

有着如此便捷的布置,只要这里的修士发出求援符传,三家的大量援军片刻之间就能把这顶层给填满。

师弋可以肯定面对已然暴动魂潮,在无法处理之下,必然会有人发出符传求援。

而此时的一小会儿时间,可能符传就已经被宝塔外围接应的三家弟子所收到,此时对方正在联系外界援军的路。

留给师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不能赶在三家势力的援军到达之前,将心协镜的碎片拿到手,那么此次行动将以失败为告终。

想到这里师弋不敢再有片刻耽搁,继续捶打起心协镜的镜面,哪怕捶打镜面的声音会暴露自身的位置,此时师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谭天等人还没有出现,最先被声音吸引来的却是附近的那些实体魂魄,

好在师弋此时乃是操纵分身的状态,并不惧怕魂魄接触身体。

无视了周围越聚越多,甚至攀附在身的魂魄,师弋一刻不停的攻击着心协镜。

就在这个档口,两道光轮从黑暗之中朝着师弋这里飞了过来,它们在飞行之中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爆鸣,并随即爆发出剧烈的强光。

这光线快速向着周围辐射,照射在附近的实体魂魄身,宛如有着实质一般竟然发出了叮叮当当敲击的脆响声。

攀附在师弋身的实体魂魄,被这光线射的快速崩解,变成了一堆碎渣。

而这光线在杀死这些魂魄之后,也毫无意外的照射在了师弋的身。

师弋顿时只觉得有人在用无数细如毫发的钢针,刺向他的身体。

好在夜幕能力对于光的克制还是很强的,这些光线没有存在片刻,便被师弋的双翼给吸收掉了。

不过,尽管只是一瞬间,那些光线还是在师弋身留下了无数细小的孔洞。

师弋看了看天漂浮的那两只圆环,他认得这件本命法宝,它乃是归谭天所有的。

不愧是胎光境修士,攻击能力果然要强出胎息境数个档次。

师弋虽然是用的分身,但是以分身的锻体程度,单以抵挡伤害而论,分身比师弋的本体还要强一些。

再加夜幕能力对于光道的克制,还有恶赦能力减弱伤害作用。

这种情况下,谭天还能在人没有露面的情况下一击伤到师弋,其实力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李道纯那个年岁的佼佼者。

“身为光道修士,这是我第一次觉得黑暗没那么讨厌。

如果不是你所制造出的黑暗环境,使影子无法映射在镜面之,间接导致了碎裂攻击无法发动,我也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攻击这些魂魄。

呵呵,我还要多谢你制造了,这样让我能够放开手脚的环境。”谭天一步一步朝着师弋的方向走来,并如嘲讽一般笑着对师弋说道。

听到对方的言语师弋依旧不为所动,他知道对方说出这番话不过是想要迷惑自己,让自己自动解开夜幕能力罢了。

黑暗的环境确实是让谭天不必顾忌镜面碎裂的攻击,但是他的光道也同样在一定程度遭到了削弱。

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如今只有谭天一人来到了师弋的面前,那就说明其他活着的几人还陷在魂潮之内无法抽身。

如果此时师弋撤下夜幕能力,停止吸收心协镜所释放出的光芒。

那么魂潮也会因为心协镜光线的出现而重新被控制,进而导致魂魄暴动停止。

那么,剩下的几个被困之人也将就此脱身,与谭天一起加入到围攻师弋的行列之中。

是应付谭天一人轻松,还是应付谭天外加剩下几名胎息境轻松,师弋心里自然是有杆秤的。

所以无论谭天说什么,师弋都不可能自己把夜幕能力解开的。

没有搭理对方的话语,师弋继续闷头锤着心协镜。

原本谭天想要用话语误导对方解开这黑暗术法,让余下的几名同伴脱困。

可是,眼见对方不钩谭天只能熄了这想法,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快速杀了眼前之人。

想到这里,谭天那两只圆环状的本命法宝在其控制之下,快速朝师弋飞了过去,并直接碰撞在了一起。

师弋见到这一幕知道谭天打算故伎重演,他连忙用巨大的翅膀将身体包裹了起来。

夜幕能力能够发挥作用,全赖翅膀吸收光线的作用,有着翅膀挡在周身哪怕受些轻伤,谭天一时也无法奈何师弋。

谭天见此也注意到了师弋翅膀对于光道的克制,果断放弃了使用光道对敌的想法。

只见谭天骤然消失在原地,如同瞬移一般直接出现在了师弋的身侧……

第三百二十五节 交锋与报身

胎光境究竟比胎息境强在哪里,随着师弋自己进阶到胎息境了解的越来越多之后,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越来越清晰。

如果说胎息境的修炼过程是以本命法宝为核心,将构筑圣胎虚影作为根本目标的话。

那么胎光境就是圣胎虚影的轮廓基本构建完成,开始填充的内核的过程。

圣胎虚影构架完成,则意味着圣胎虚影将能够发挥基本的功能,那便是自主产生天地元气。

这使得胎光境修士不像胎息境修士那样,对于外界的天地元气那么依赖。

在同等环境之下,胎光境修士有着非常恐怖的持续战斗能力。

如果只是续航能力强的话,似乎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然而,胎光境的能耐还不只这些,在圣胎虚影轮廓构架完成,开始充实内核的过程中。

胎光境修士会对自身流派的本质认识的愈加深刻。

其具体表现便是会觉醒一项流派特性,使肉身带有一部分流派特征。

例如师弋所修炼的冰道,有人可以使血肉之躯暂时变为冰雪状态,强化防御的同时,哪怕被洞穿心肺也不会死去。

而有些人则可以使身体不带丁点温度如同万年玄冰一般,极大的强化冰道能力。

更有甚者可以暂时将肉身变为寒流,规避攻击的同时以气息的形式钻入敌人的气道之中,从身体内部冰封瓦解对手。

各种诡异的能力皆不一而足,甚至有些看起来和冰道都没有什么关系。

至于到底能觉醒什么,全看个人对于自身流派的领悟和倾向。

这便是胎光境与胎息境之间的差别,可以说胎光境除了本命法宝之外,因为觉醒了特性的缘故,战斗方式更加的多变和诡异。

哪怕是同一流派的两人,因为觉醒的流派特性不同,战斗方式也会有着巨大的差异。

而这种能力又被修士称之为报身,是与法身、化身并称的三身之法。

既然此次行动有可能遇到胎光境的带队修士,师弋自然是提前研究过了耀罗宗、明霞派、还有八景宫的流派特点。

当谭天消失的一瞬间师弋就根据提前的了解,知道谭天的流派特性乃是光速,并且师弋还通过心眼预感到了他的动向。

可惜,终究是没有实际对敌过,尽管师弋已经尽可能的拔高对方的速度了,但还是没有想到对方的速度能够有这么快。

师弋哪怕用心眼提前知道了谭天的动向,可是师弋的动作却怎么也不对方的行动速度。

当师弋勉强抬起手做出招架的动作时,谭天就已经发起了攻击。

谭天来到师弋身侧的同时,只见他一伸手,他那两个圆环状的本命法宝凭空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

谭天两手各握一只,一把将两个圆环套在了师弋的脖颈之。

谭天眼中杀机闪动,正待他准备左右手同时拉动圆环将师弋枭首之时,他猛然之间停顿了一下。

谭天心中高涨的恶意一下子被师弋的恶赦能力所抽空。

无论谭天的行动再怎么迅速,只要他心怀恶意就不可能躲得过恶赦能力逐恶的特性。

虽然停顿只有一瞬间,但是却已经足够师弋躲开这致命的一击了。

只见师弋一矮身,便将脖子从谭天的致命绞索当中挣脱了出来。

躲过这一劫师弋自然是要还以颜色的,师弋毫不客气的一拳捣向谭天的心窝。

可惜,谭天已经从停顿之中恢复了过来,师弋根本没有摸到谭天的衣角,他就已经消失并远离了师弋的身侧。

虽然谭天那如同光一般的行动速度真的很可怕,但是师弋知道胎光境修士并不能一直保持开启流派特性的状态。

尤其是这种骤然加速的光道特性,并非锻体流派,可想而知这种加速对于肉身的负担。

想来正是这个原因导致谭天一击失手之后,并没有继续强杀师弋。

不过,更多的原因应该是恶赦能力使那谭天陷入停顿,将他给惊到了。

不错,谭天确实是被诡异的恶赦能力给惊到了。

而且谭天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师弋是通过什么手段让他产生那片刻停顿的。

尤其还是在谭天开启了特性,如此高速的行动之下,师弋却还能控制住他,这不能不让谭天产生忌惮。

眼前这蒙面人身的谜团实在是太多,他为什么可以不受镜面碎裂的攻击,他为什么可以不被实体魂魄的躯壳污染肉身。

还有这如永夜一般的黑暗能力,怎么看也不像是脾土分支的暗道或者影道能力。

再加他亲身感受过的诡异控制能力,谭天越想越感觉忌惮。

他生出了想要就这样僵持下去,等待大部队前来支援的心思。

可是,师弋却不打算陪着谭天虚耗下去,在谭天犹豫之时师弋回身一拳砸在了心协镜之。

只听见咔嚓一声,之前的连番捶打终于是起到了效果,这一拳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心协镜在师弋这一拳之下终于应声碎裂。

而那一块被师弋砸下来的碎片,足有巴掌大小。

师弋见此不由狂喜,连忙就想把这块碎片取下来带走。

而站在一旁的谭天自然也听到了心协镜碎裂的声音。

忌惮之心瞬间被谭天压下,他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人把心协镜的碎片带走。

谭天再度开启了流派特性身体化为一道光,快速的逼近师弋的位置。

不过,这一次在忌惮那控制能力的情况下,谭天没有再想要去攻击师弋。

谭天想的是赶在对方将心协镜碎片拿走之前,提前把这碎片拿到手。

谭天超绝的速度这个时候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哪怕离心协镜很远。

可是谭天还是抢先一步靠了过来,并在师弋身体做出反应之前一把夺过了那块心协镜碎片。

谭天手握心协镜碎片,志得意满的想到,任你挖空心思去想办法对付心协镜,最后这碎片还不是落入了我的掌中。

这便是光道特性所赋予我的无与伦比的速度。

就在谭天手握心协镜碎片,觉得他已经大获全胜,接下来只需要坐等援兵到来之时。

周围黑暗的环境骤然消失,这一瞬间的光亮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谭天以为对方不甘心之下,想要趁此机会抢夺他手中的心协镜碎片,不由对师弋提高了警惕。

然而师弋任何动作都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如同看待一个将死之人一般……

第三百二十六节 反转与功亏一篑?

一连串咔嚓声不断响起谭天脸色剧变,他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黑暗被解除之后心协镜的光芒不再被遮掩,这意味着魂潮暴动的结束,余下几人将从中脱身出来。

有更多人手对于谭天而言当然是好事,可是这同样也意味着,心协镜镜面碎裂的攻击能力再次回归。

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心协镜必然是以眼前之人作为攻击目标。

可是,现在情况却不一样了,因为心协镜的碎片是在他谭天手中的。

这必然会导致心协镜将攻击目标调转到他谭天的身上。

谭天可不像眼前之人,他是没有抵挡镜面碎裂攻击的能力的。

哪怕已经获得了部分的流派特性,可以让他如光速一般移动,但是镜面对于光的捕捉能力并不弱。

况且,谭天也不能一直保持光速移动的状态,只要手持心协镜碎片心协镜的攻击必然会对他紧追不放的。

原来对方打的是这个注意,难怪在他被抢走心协镜碎片之后,还能如此淡定。

谭天想明白前因后果之后,便知道这心协镜碎片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他再这样拿着的话,真的会死的。

不过,即便自己不能持有,也绝不能让这外人得了去。

想到这里,谭天抬手就想把心协镜碎片扔向后方的几个队友处。

可是,镜面碎裂的攻击比预想中要快的多,谭天刚抬手想要扔出心协镜碎片,碎裂攻击便已经紧随而至了。

谭天一瞬间只感觉汗毛炸起,连忙动用光速的报身能力规避要害,顺便想要快一点把心协镜碎片给扔出去。

然而碎裂攻击实在是太多了,谭天启动光速能力躲避攻击都来不及,更别提把心协镜碎片给扔出去了。

一瞬间,谭天的双腿和右手在碎裂攻击之下变成了一堆碎肉,这种深入骨髓的疼痛几乎让他嚎出声。

不过,此时谭天已经来不及去关系这些了,因为那只被斩碎的手上,正握着还没来得及丢出去的心协镜碎片。

碎片掉在地上发出几声清脆的响声,弹了两下掉在了距离谭天三步远的位置。

师弋一直都在注意着心协镜碎片的情况,看到心协镜碎片跌落,师弋连忙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就在师弋想要弯腰去拾取心协镜碎片之时,一道光影嗡的一声从师弋侧后方飞来,贴着师弋的手臂飞了过去,师弋一眼就看出那光影分明就是谭天的圆环状本命法宝。

谭天双腿虽然被碎裂攻击给废去,连站都站不起来,但是心协镜碎片脱手飞出,使得心协镜不再攻击谭天,间接保住了他的性命。

只要尚有一口气在,谭天就绝不能看到心协镜碎片落入外人手中。

只见谭天的本命法宝飞过师弋的身侧,呯的一声砸在了地面之上,心协镜碎片被这一击的力量直接打得飞了出去。

“快、快去保护心协镜碎片,绝不能让他抢走。”利用本命法宝打飞心协镜碎片的同时,谭天对着前方的同伴高喊道。

经过魂魄暴动的袭击之后,谭天这一方的胎息境修士又死了两个。

如今只剩下明霞派和八景宫的两名胎息境修士了。

眼看谭天高声对他们呼喊,两人不做任何犹豫,连忙朝着心协镜碎片的方向赶了过来。

不过,这二人的速度明显没有师弋来的快,师弋肉身强度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师弋的分身不惧镜面碎裂的威胁,行动之时皆是用了全力。

眼看敌人比他们二人更加迅速,那明霞派胎息境修士连忙抓出一捧丹砂撒向空中,巨大的符字片刻成型,如同墙壁一般朝着师弋压了过来。

看到对方故技重施师弋心中冷笑,他不闪不避的直接迎向那符字,同时手中也拿出了一张符箓。

在接近那符字的一瞬间,师弋一把捏碎了手中的符箓,速度暴增的同时直接将那巨大的符字撞的粉碎,毫无阻碍的继续向着心协镜碎片的方向冲去。

那明霞派胎息境修士看到他的定身符在师弋身上完全没有起效,不由吃了一惊。

他哪里知道神行符的阴符所带有的无碍效果,是所有行动限制的克星。

不要说是弱化版的定身符,便是原版的符箓在无碍效果的冲击之下,也将会失去一切限制效果。

师弋冲到心协镜碎片的位置,不等碎片落地师弋直接高高跃起,一把借住了心协镜碎片。

终于,心协镜碎片终于落到了师弋的手中。

师弋虽然心中欣喜,但是却不会被这喜悦冲昏了头脑。

此时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三家势力的援军已经快要抵达此地了,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想到这,师弋就打算用阴符的无碍效果直接撞碎宝塔顶层的墙壁,然后用翅膀从这里飞出去。

就在师弋打算行动之时,他的身体突然变的不受控制了起来。

“原来如此,我一直在好奇你为什么不会受到镜面碎裂攻击的伤害。

原来你的这具身体,只是形同于镜像分身的实体分身而已。

如果不是有八景宫镜道修士在此,并察觉出了异样,差一点就让你给逃掉了。

哈哈,可惜啊,你最终还是棋差一招。”谭天的声音在师弋的身后响起。

不多时,谭天在那明霞派胎息境修士的搀扶之下,向着师弋的方向走来。

至于那名八景宫胎息境修士,此时正手捏法诀,紧紧的盯着师弋。

师弋看了看周围的镜面,原本不该呈现出投影的分身,居然在这镜面之中出现了一道朦胧的身影。

而在那镜面当中的身影周围,聚满了那八景宫修士的镜像分身,那些镜像分身将镜子之中的投影束缚的动弹不得,这应该就是师弋分身无法动弹的原因了。

没想到最开始师弋所竭力避免的状况还是发生了。

这八景宫镜修到最后,还是察觉到了师弋的分身状态。

就像师弋利用分身的镜道源流来针对心协镜一样。

这八景宫镜修同样用自己深厚的镜道修为,反制了师弋的分身……

第三百二十七节 功成身退与三身之法

“呵呵,我不得不说,你这分身能力真的是很特别,我想限制也应该不小吧。

我很好奇,如果我杀掉你这分身,那你的本体又会怎样。

不过,无论分身的死会不会给你的本体造成伤害,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既然你敢在我三家势力头上动土,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他这分身既然源出于镜像分身,那么这个分身的样貌应该与他的本体一模一样才对。

去,把他的面巾给我摘掉,我要看一看他的真面目。”谭天一转头对着身边搀扶他的明霞派胎息境修士说道。

就在那明霞派胎息境修士扶着谭天坐下,然后朝着师弋走来打算摘下他的面巾之时。

师弋压着嗓音轻笑了两声,说了两个字:“晚了。”

那明霞派胎息境修士见此谨慎之下没敢动手,询问似的看向谭天。

“什么晚了?”谭天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

不等师弋回答,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如同海啸一般的水流突然凭空出现。

巨大的水量不仅快速的蔓延至向整个顶层,瞬间喷涌所形成的巨大浪潮如同攻城锤一般,猛烈的冲击着塔顶周围的墙壁。

此时,刚刚从现世来援,正准备搭乘临时传送法阵的三家修士,还没有来得及动身。

伴随着一声轰响,三家修士看到了足以让他们震惊的一幕。

只见塔顶之上的四周墙壁,同时被大量的水流冲开,整个宝塔的顶层完全塌陷了下来。

随后一个黑影快速从塔顶飞出,以胎息境修士御器飞行也望尘莫及的速度,快速飞离了此地并消失在了远处。

那黑影自然就是师弋的分身了,原来师弋早在利用夜幕能力遮蔽的那段空档期,就已经布置了后手。

师弋预备了大量本体的鲜血,并将其直接留在了顶层之内。

分身体内因为没有螟虫的存在,所以无法使用诸如储水、鸩血之类的螟虫能力。

可是,这却不意味着师弋不能以自己的神念为引,去控制螟虫能力的施展。

哪怕有着千步之内的距离限制,可是师弋的神念附着在分身之上,以分身的距离而言,并没有超过这个限制。

所以师弋以分身为媒介,很容易就将自身的血液引动,使血液当中的水流直接爆发了出来,冲垮了整个宝塔顶层。

可以说从师弋拿到心协镜碎片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赢了。

当然如果那八景宫的镜修,赶在师弋拿到心协镜碎片之前将师弋给制住。

那么师弋也只能提前引发储水能力,从冲毁的顶层逃走。

这种手段原本就是师弋为了应对万一,所布置的后手。

所以,师弋才会对谭天等人说他们已经晚了。

脱离镜世界之后,师弋从分身的手中接过心协镜碎片心中不由感叹,这一番波折真的是不容易,好在最终还是把这块神器碎片给拿到手了。

这应该是此次才国之行,师弋最大的收获了。

那心协镜在无人操纵之下,就可以爆发出让才国三大顶尖势力都束手无策的威力。

而且还是在其作为汲魂之地核心,大量能力被占用的情况下。

可以想见,如果心协镜有人操纵,会有着何等恐怖的威能。

如今师弋手中的这块碎片虽然只有巴掌大小,但怎么说也是从心协镜本体之上抠下来的。

即便没有心协镜那种能够形成汲魂之地,控制半个才国的土地那么夸张。

可是,也应该有着不俗的能力才对。

接下来师弋会重点好好研究一下,这心协镜碎片的功用。

此行除了得到心协镜碎片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收获,那便是与谭天的短暂交手。

一直以来师弋的对手最高只局限于胎息境层次,对于胎光境修士师弋并没有一个准确的认识。

哪怕师弋知道,胎光境修士会使肉身具备流派特性,可是没有亲眼见过,仍然会有认识不足的地方。

这一次接触谭天这个光道流派的胎光境,见识了他那肉身如同光一般的速度,师弋终于知道了胎光境修士的可怕。

如果没有镜世界那种特殊环境的限制,以对方的速度可以把一般的胎息境修士玩弄于鼓掌之中。

甚至于杀了对方,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次师弋的分身能够安然无恙,恶赦能力居功至伟。

而这还只是部分流派特性而已,如果是完整的报身能力,又该会达到何种威能呢。

化身、报身、法身乃是修士修行的三身之法。

三身应对了人身的当中的精气神三元,是精气神达到一定境界之后的显化。

化身代表着精,乃是精血达到一定境界之后的显化,是肉身集大成者的体现。

如果能够成就化身,滴血重生也不过只是等闲而已。

挥手之间化身千万,个个都能拥有本体一般的实力。

并且个个都可以视作本体而存在。

而这也是化身和分身的最大区别。

报身则代表着气,是体内之炁与天地元气的显化。

报身不仅可以让修士功法威能暴增,而且还可以让修士带有气的特性。

当然具体是那种特性,那就要视流派与自身感悟而定了。

至于法身这便是神的代表了,是自身神识达到一定境界,所显化而出的产物。

法身除了使神识变得更强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作用便是结成法华。

法华拥有外法不侵的作用,说白了一切想要攻击到本体的手段,都要先击碎法华才可以实现。

这还仅仅只是师弋所了解的部分,可即便如此也能感受到,三身之法有多么强大的威力。

可以说三身成就的大小,基本映照了修士修为的高低。

而现如今的正统修士皆以气为主,所以报身的部分能力在胎光境,随着虚胎轮廓的成型就开始外显。

也正是报身能力的这部分流派特性出现,一下子拉开了胎息境与胎光境的实力差距。

这也是为什么同为中阶,当年柳国与雁国的协议之中,允许胎息境修士参战,却禁制胎光境修士进入丸山战场的原因。

有着各种各样的流派特性加持,可以说胎光境修士无论是进攻手段,还是防御手段都得到了质变一般的提升……

第三百二十八节 走漏与乱局

原本师弋是打算要将得手的心协镜碎片,好好潜心研究一番的。

然而就在这个档口,才国国内的形势却开始急转直下。

耀罗宗、明霞派和八景宫三家在汲魂之地的作为,突然之间就被人公之于众了。

这三家势力公然违背当初才国各大势力的共识,擅自进入汲魂之地的行为,引得才国修真界一片哗然。

其中更有当初受迫于汲魂之地的成型,不得不将山门外迁出来的众多势力,他们更是愤怒不已。

当年才国各家达成共识的主要原因,便是为了他们这些汲魂之地的外迁势力。

使他们当年被迫留在汲魂之地山门内,没来得及带走的重要典籍传承不至于外泄。

这三家偷偷摸摸潜伏在汲魂之地内这么多年,自家的传承是不是尽数被他们偷了去。

在这些势力看来,汲魂之地内最重要的就是当年遗失在那里的众多门派典籍。

传承之事事关一个门派的生死,半点也轻疏不得,三家势力被爆出潜入汲魂之地的内情之后,简直像是在才国引爆了一个火药桶一般。

师弋知道哪怕三家势力确实不是为了各家典籍才去的汲魂之地,但此时他们也是黄泥巴掉裤裆里说不清楚了。

据那曝光的几人透露,有那么一会儿汲魂之地周边的禁制莫名的消失了,他们就是这样在没有签订保密符契,从汲魂之地逃出来的。

从这几人的陈述来看,师弋怀疑此次事件的爆发可能多少还与他有关。

汲魂之地周边禁制莫名消失的片刻,可能就是师弋敲下心协镜碎片所导致的。

心协镜作为汲魂之地的核心,受到重创之后难免会让汲魂之地产生变化。

如果不是这样,很难说明为什么耀罗宗和明霞派潜入汲魂之地几年都没有出事,偏偏在师弋拿走心协镜碎片之后就有人逃出来了。

不过即便如此,师弋也不会去同情这三家势力,主要原因并非是师弋与他们三家势力因为心协镜起了冲突。

而是站在稍微公允一些的立场,三家势力的所作所为也足以让人感到厌恶。

他们在汲魂之地内的作为,看似是在帮误入汲魂之地内的修士脱身,可实际只会令大部分修士死的更快而已。

为了赚取那一万碎镜,所有修士都必须进入里镜之内猎取碎镜。

而里镜之内镜人的强度有多高,那是显而易见的,在这个过程中会有不少修士葬身在里镜之内。

而这还不是伤亡最大的,如果不能保证无伤杀死镜人的话,哪怕是丁点皮外伤,里镜也会透过伤口抽取修士的魂魄。

在这个过程中魂力会快速消散,长此以往那可不是折损几年寿命就可以抵消的。

而在那些被困的修士当中,又有几人可以做到如师弋一般无伤猎杀镜人的呢,恐怕寥寥无几。

这其中并不是没有人发现这个事实,就如当初师弋在聚集地的街市上,委托收集共工氏传承血珠的那名摊主一样。

他以胎息境的修为,宁愿做一个倒买倒卖的小贩,都不愿意深入里镜以更快的方式赚取碎镜,难道他真的傻么,他只是看的更透彻而已。

然而在那汲魂之地却有更多看不清,甚至不知情的修士在其中拼杀着,期望在攒够一万碎镜之后,能够利用三家势力的门路离开这个地方。

可惜,他们最终大部分都将倒在里镜之内,别说出去了最后连命都保不住。

而那些能够顺利出去的,在魂力大量流失之下,可能在进阶境延寿之前,生命就将走到尽头了。

而这一切都是三家势力所造成的,对于这样如同豺狼一般贪婪的势力,师弋自然是不会对他们报有什么同情。

随后的数天时间内,在才国五大门派剩余两家势力的牵头之下,才国国内组成了修真势力的大联盟。

联盟要求耀罗宗等三家势力,把随意出入汲魂之地的方法交出来,并马上把汲魂之地内的被困人员和三家进驻的人手全部弄出来,接受整个才国修真界的质询。

三家势力自然不可能把人全放出来,更不可能将明霞派研制的出入汲魂之地的符箓给交出来,否则心协镜之事必然会在调查之中露馅。

那样一来,他们三家此前的努力全部都将化为乌有,更是将把柄送到另外两家势力手中,其结果只能是任人宰割。

于是,在这种公然的不配合之下,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才国五大势力之二带领着众多中小门派,开始攻打耀罗、明霞、八景这三家的门派驻地。

面对几乎是整个才国修真势力的围剿,这个时候三家势力守望相助的优势便显现了出来。

这三家作为才国五大势力其实力原本就不容小觑,哪怕与整个才国修真界为敌,一时半会还真的没人可以奈何他们。

这场大战就这样僵持了一个月的时间,期间五大势力剩余的两家带着一众小弟,与耀罗宗他们三家打的自然是天昏地暗。

而才国刚刚安稳了几十年,以往全靠五大宗派弹压才勉强维持的稳定局面。

从内战爆发的那一刻开始,这种表面的祥和也彻底荡然无存。

过往因为地盘范围而生嫌隙的势力,此时也借着这次乱局大打出手。

而这其中也不乏有势力浑水摸鱼,想要借着这次东风,趁乱吞并周围势力从而顺势崛起。

一时间大家你打我、我打他、他打你,整个才国简直是乱成了一锅粥。

这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师弋有五次差点被卷入势力纷争当中,仅住处就换了七次全都是因为修士争斗被波及的。

这周遭混乱的环境最终让师弋忍无可忍,师弋决定就此离开才国这片是非之地。

就在师弋打算离开这里之时,一道突如其来的符传打断了师弋即将启程的脚步。

传信之人乃是李道纯,当初三人在分别之时互相交换了符传,师弋却没想到李道纯会在这个时候发来符传……

第三百二十九节 重聚与问心无愧

师弋看了看符传内容,这乃是一封求援符传,李道纯似乎遇上了什么麻烦。

具体是什么麻烦符传之上并没有详述,不过以现在这个时间节点来看,应该与才国之内的大乱脱不了关系。

师弋决定在临行之前去往李道纯处一探究竟,如果是力所能及之事,出手帮帮忙也是应有之义。

毕竟,当初三人在汲魂之地内共同相处过数月之久,虽说是外部形势所迫,但也确实是共患难过。

加之一直相处的还算融洽,师弋断不可能就这样问都不问直接一走了之。

寻着符传之上给出的位置,师弋驾着本命法宝一路向西,来到了一处名为助丈山的地方,而这里正是师弋此行的目的地了。

其实看着前方的一大片院落,还有那正门牌匾之上所书的北脉李家,师弋也瞬间猜到了个大概。

向那守门之人道明了来意,那守卫不敢怠慢连忙将师弋请入了李府之内。

毕竟,师弋是大摇大摆的从天上飞过来的,这守卫也不是瞎子。

面对一个胎息境修士如果还不恭顺一些的话,那真的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师弋被引入了前厅,刚一入内师弋就发现,原来客人还不止他一位。

前厅之内此时已经入座了二人,一人看起来岁数与李道纯相当均是中等年纪,脸上法令纹深陷,不苟言笑的样子看起来颇为严肃。

而另一人看其已经有些斑白的鬓角,年纪应该比之前那人还要稍大一些。

看到师弋走了进来,这人十分和气的对师弋笑了笑。

师弋也回了一礼,接着师弋便随便寻了一处座位坐了下来。

师弋刚刚坐下没多久,便有侍女捧着香茗奉上。

还没等师弋喝上一口只听见一声娇呼,接着便是瓷器跌落地面的声音。

原来是隔壁奉茶的侍女失手打碎了茶盏,原本只是一件小事,却引来了候在外面的管事,将那侍女训斥了一通。

只有师弋眼神锐利,看到了在那侍女奉茶之时,先前那和气的老者十分隐蔽的去抓那侍女的手,才导致对方失手打翻茶盏的。

看那老者还十分温和的说着不碍事之类的话,师弋不由感叹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看似温善长者模样的人,其实就是个老色胚而已。

不多时,只听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师弋朝屋外瞟了一眼来人正是李道纯,令师弋感到意外的是李道纯的身边还跟着万晓。

这二人见到师弋自然是一脸的惊喜。

“一别数月,二位别来无恙。”师弋也一脸真诚的笑着说道。

“哎,原本是还不错的,只是近来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

师弋,不如我们去书房再详谈吧。”李道纯闻言不由露出了一脸的愁容,他看了看前厅中的另外两人,觉得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便对师弋说道。

在前往书房的路上,李道纯向师弋讲述了他的身份。

原来李道纯之前所说的师承,并不是普通的门派,而是姓氏血统为基础的家族传承。

李道纯正是北脉李家的传人,而他的哥哥李道正就是李家的当代家主。

“还有一事一直没能向师弋你言明,这万晓其实与我有些渊源,他乃是我的一个表侄。

因为自幼丧失双亲,所以一直居住在李家之中,我们之间的关系素来不错。

因为寄人篱下的关系,万晓在李家常常受到挤兑。

有一次万晓负气离家,我在外出寻他之时遭到仇家围堵,被逼无奈之下只得逃入了汲魂之地当中。

当时我以为此生都难以离开那里了,没想到几个月后,万晓也自己闯了进来。

虽然知道万晓是好心为了寻我才进来的,但是我还是十分气愤,一直没有给他好脸色。

再有就是因为阵道手段的关系,我也怕在汲魂之地有人知道了我们的关系之后,以万晓来要挟我做事。

所以才一直假装不认识,实在是逼不得已,希望师弋不要见怪。”李道纯说罢对着师弋行了一个大礼。

“李兄不必如此,危机环境之下的自保存身之道,我还是可以理解的。

况且,这种隐瞒也没有给我造成什么损失,我是不会介怀的。”师弋扶起李道纯,对其宽慰道。

见到师弋并不介意,李道纯和万晓就像去了一个心结一般,脸上的表情也轻快了不少。

三人来到李道纯的书房之内,落座之后师弋开门见山的问道:

“那么李兄这次召我前来,不知有什么事情。”

“因为年岁的关系,在我出生之时才国国内便是一片混乱。

我的童年可以说是在这种混乱之中度过的,我的父母也在与仇敌的拼杀之中,死在了那场混乱之中。

这使得我的兄长在十四岁的年纪便承袭了李家家业,并最终消灭仇敌报了父母的血海深仇,这一点我是万万不如的。

虽然没有背负什么责任,但是我还是希望才国的形势能够稳定下来。

之后五大势力的崛起,确实实现了我的梦想,可是也只是如同昙花一般乍现即消。

这一个月来才国国内形势风云变幻,很多地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这些想必师弋你也已经看到了。”李道纯一脸惆怅的叹了一口气,对着师弋说道。

师弋只是静静地听着,此事虽说是因师弋而起,但是师弋却并没有什么愧疚之情。

因为哪怕没有师弋这件事,以耀罗宗他们几家的作为,又能瞒到什么时候。

即便他们三家能够一直暗度陈仓,直到成功收取心协镜之后才被发现。

可是,之后又会怎么样呢,以心协镜之威他们必然不会甘居人下,铲除对手乃是势在必行之举。

到那时不过是颠倒过来,由耀罗宗他们对剩下那两家势力亮出獠牙而已。

而积怨已久的才国国内大小修真势力,一定也会如现在这样,互相之间要打出狗脑子。

所以,这件事情之中有没有师弋的参与,其结果根本不会发生变化。

甚至可以说,如果拖到耀罗宗他们掌握了心协镜之后再爆发大战,那时的乱局只会更大,死的人只会更多。

无论局势如何发展,只要能够得到心协镜,其出产实体魂魄的能力,耀罗宗他们绝不会弃之不用的。

重利当前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猜到他们会干什么了……

第三百三十节 托付与坚持

“如今才国国内形势如此严峻,再加之我李家三百年前,也是因汲魂之地的缘故迁移至此的。

属于外来者,所以一直与周围的势力关系不睦。

前些天我们李家已经与一仇敌血战了数场,死伤了不少李氏子弟。

当然,对方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伤亡比我们还大。

我是几十年前那场混战的亲历者,知道才国一旦乱起来短时间内是平息不了的。

才国国内形势风谲云诡,指不定什么时候对手就与其他势力结盟来对付我们了,我们李家也需要未雨绸缪一番。

我与家兄商议之后决定,将家中的妇孺老小送出才国避难。

万一李家没能扛过这一劫,有些骨血延续总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我知师弋你并非才国之人,也不会在才国久留,自不会将你卷入我李家纷争之中。

不过为了家族延续,我还是要厚颜恳请师弋帮帮忙,替我将家中老小送出才国。”说着,李道纯双膝一软就要给师弋跪下。

师弋见状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李道纯,没有受他这一拜。

汲魂之地几个月的接触下来,师弋能看出来李道纯为人刚毅,也比较重情义。

当初在那树林之时,丁艳雅带着其姘头来抓李道纯,李道纯明知对方来者不善,而且还是胎息境修士,却毫不畏惧的直言要和师弋万晓一起走。

在不知师弋真实实力的情况下,李道纯敢这样直面心怀不轨的胎息境修士,其品性确实值得师弋交他这个朋友。

也正因为如此在临别之时,师弋才会和他交换符传。

男儿膝下有黄金,如果不是到了迫不得已之时,李道纯怎至于如此不顾颜面,向师弋行此大礼。

“李兄,不必如此。不瞒你说我确实已经动了离开才国的心思,护送李家家眷离开才国倒也顺路。

你我怎么说也是患难之下认识的朋友,我自不会拒绝这种顺带就能完成的事情。”师弋一口便答应了李道纯的请求。

不过,朋友归朋友,交情归交情,师弋也有着自己的一套行事标尺。

这一次师弋之所以如此痛快的答应帮忙,那是因为李道纯的请求并没有逾越师弋的底线。

如果李道纯请求师弋留下来帮李家对付外敌的话,师弋恐怕想都不会想就断然拒绝。

师弋与李道纯有交情是不错,可是这不意味着师弋要为了这交情把自己给陷进去。

再者说师弋与李道纯有交情,也只是个人私交而已,却与李家家族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师弋不可能为了这私人交情去替李家卖命。

李道纯显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并没有提这种过分的请求,只是想让师弋帮他把亲眷送出才国而已。

“我有一问,既然李兄已经知道了才国的混乱局势短时间无法平复,留在这里乃是十分危险的。

那么,李兄为什么不带着全族迁离才国呢。”师弋有些疑惑的对李道纯问道。

“我李家自汲魂之地迁移至此已有三百多年了。

曾记得年幼之时,无论是我的爷爷还是我的父亲都一遍遍的叮嘱我和兄长,有机会一定要重返故土。

他们是最能体会离家漂泊,如无根浮萍般的日子,所以才有了北脉李家的称呼,这是让我们牢记自己的根在哪里。

我这个不肖子孙没有能力让李家重返故土,可是如果连如今的家业都守不住的话,还有什么脸面苟活于世。”李道纯一脸认真的对师弋说道。

师弋听出了李道纯语气当中的决绝,原本想要劝李道纯离开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口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李道纯选择为了家族利益而活,虽然有些坚持显得很固执,但是师弋并不会随便置喙。

对于李道纯,师弋内心之中甚至有那么一丝羡慕,至少他有不惜一切也要守护的事物,有着哪怕为之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的觉悟。

曾几何时师弋也有着这种信念,可惜终究是实力不济,师弋想要守护之人已然长眠于石城山山顶之上了。

“哎,既然李兄心中已有主张,那我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不知护送的队伍可准备妥当,又打算几时启程。”师弋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而问起了行程问题。

“家眷和随行人员都已经做好准备了,物资储备也已经打包装车,预计明天就可以上路,到时会有一些朋友随师弋一起护送家眷。

呵呵,我这人虽然不似家兄那般交友广阔,但是却也多少有些人脉。

介时师弋只需一路跟随应付突发情况即可,其余琐事自会有他人处理。”李道纯笑着对师弋解释道。

师弋闻言不由点了点头,能有其他人参与最好不过,如果只有师弋一人想一想也是蛮头大的。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回想起方才在前厅之内遇到的两人,那二人想来应该也是应邀前来的护送之人。

看当时李道纯的态度,那二人应该是其兄长李道正邀请过来的。

师弋想到之前,在前厅看到的那个老色胚调戏侍女的一幕。

让这种道貌岸然之徒护送家眷,怎么看都有些羊入虎口的意思,不知道李道纯的兄长是否知道那人的秉性。

于此事师弋也只是在心中想想罢了,师弋本就与那李道正不熟。

而能被李道正邀请过来的助拳之人,必然是他交情不错的朋友。

如此一来,李道正会相信谁的话简直不需要多问。

师弋并不想去做那费力不讨好的恶人,既然师弋是受李道纯邀请前来这里,师弋只需要做好答应李道纯的事情即可。

之后师弋向李道纯又问了一些出行的细节问题,当日便直接在李家府上住了下来。

当晚,李道纯举办了接风宴为师弋洗尘,也介绍了此次同行之人给师弋认识。

毕竟要一路同行,彼此都不认识至少也得混个脸熟才行。

宴会之上李道纯和万晓自然是极尽吹捧师弋的实力,有些夸张的言语让师弋这个正主,都不禁有些脸红。

不过,与会之人倒没有出现什么不服挑事之人。

不是师弋有什么气场能让在场之人敬服,也并非李道纯所邀请的朋友,都是一些纯良憨厚之辈。

说来原因很简单,因为师弋是在场唯一的一名胎息境修士,其余人等都只有伏气期修为……

第三百三十一节 启程与无事

只有师弋一名胎息境修士却也很好理解,毕竟李道纯本人也不过伏气期修为而已,他所邀请到的帮手自然也局限于这个层次。

就连师弋自己,在认识李道纯的时候也只是伏气期境界,进阶胎息境不过最近几个月的事情。

听李道纯说起过,他的兄长李道正乃是胎息境层次,那么李道纯所邀请的帮手应该多是胎息境修士。

宴饮之时师弋凭借敏锐的听觉,能够清晰的捕捉到隔壁庭园之中传出的歌舞声。

想来隔壁就是李道正的宴客之地,所宴之人应该是今天师弋在前厅当中遇到的那两人吧。

宴会过后,第二天一早师弋准时从修炼之中转醒了过来。

早在伏气期阶段凭借自身充足的精血,师弋就已经把日常睡眠替换成了打坐修行。

如今进阶胎息境,师弋更是没有理由不坚持下去。

洗漱之后师弋便直接走出了房门,此时天刚蒙蒙亮,不过李家之中的下人却已经忙碌了起来。

毕竟今天乃是启程的日子,哪怕车马行李都已经就绪,但仍然有不少事情需要提前准备。

随着天色渐渐大亮,车队已经在李家门口就绪,看那延伸向远处的队伍,师弋估计其中车马至少在百辆以上。

而李道纯还十分贴心的为师弋牵来了一匹骏马。

虽然师弋可以御器飞行,但是跟车行动车队行驶速度过慢,飞行就显得很没必要了,骑马反倒是更加适合。

随着李家的老幼女眷等人登车,车轮开始渐渐转动了起来,周围是一片妇孺不舍的哭泣声。

如此环境让师弋也不禁有些伤感,他对着李道纯和万晓说道:

“今日一别不知是否还有再见之时,两位多加保重。”

言罢,师弋翻身骑上马匹寻着车队离开的方向而去。

伤感过后,师弋便认真肩负起守护李家家眷的责任。

师弋轻易不会给别人什么承诺,不过一旦应承下什么事情,也必然会尽心尽力的做到最好。

话虽是这样说师弋也是这样做的,但是之后的两天时间并没有什么危险发生。

才国国内虽乱,但也只是局限于修真势力之间的内斗,倒不会无差别的见人就锤。

尤其是在这个档口,各个势力应付自家仇敌已经耗尽精力,更不会再胡乱挑事多方树敌。

所以,车队途径这些门派或家族的势力范围,反倒是十分的安全。

此行需要应对的只有一些趁乱想要劫掠的修士团伙。

不过,这方面暂时也不需要师弋操心。

因为李道正的家眷都集中在车队的前半段。

即便有修士团伙想要劫掠,一般也是寻着这个位置下手。

而在出发之前师弋就注意到,李道正所邀请的人手还真不少,胎息境修士一共有十人之多。

有着如此豪华的阵容,一般的劫掠团伙撞上去只能是送死。

现在师弋方知李道纯并不是押宝式的请师弋帮忙,请师弋前来不过是多一层保险罢了。

毕竟,这一队的李氏家小可以说是李家的命脉,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既然重任落在了其他人的肩膀上,师弋也乐得轻松,每天除了刻意留心车队周围的动向之外,师弋将大把的时间都花费在了修炼之上。

师弋如今刚刚进阶胎息境,没有瓶颈掣肘修为会进入一个相对提升较快的时间点。

每天修炼之后,都能看到修为有着肉眼可见的提升,这是让人十分有动力的一件事。

师弋认为他修炼之所以能够有如此成效,这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刚刚进阶没有瓶颈,这另一方面与功法也有着不小的关系。

自从进阶胎息境之后,只能修炼至伏气期的冰镜诀,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完全退居二线了。

如今师弋的主修功法乃是广寒至圣心诀,这部可以与五雷宗的五雷玉书相提并论的顶尖功法。

广寒至圣心诀或许在广度上,不及后来者不断完善的五雷玉书。

可是在深度方面,它也是一部可以一直修炼至圆觉境圆满状态,让修士有机会问鼎圣胎境的顶级功法。

相较于普通功法,广寒至圣心诀自然是要比它们在修炼速度方面要快上一线的。

说起来直到进阶胎息境更换功法,师弋才真正彻底追平了大派弟子。

这个时候师弋才资格和大派弟子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而为了追平这差距,师弋又付出了多少呢。

广寒至圣心诀的获得过程虽然有一定的意外成分,但是师弋为了它几乎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而为了获得一件对等的本命法宝,师弋进阶胎息境融了二十多把本命法宝才最终成功。

而这些作为材料的本命法宝,全都是师弋在丸山战场拼死杀敌所换来的。

至今回想起来师弋还能感觉到,用无碍效果杀死尚歌时浑身骨骼碎裂大半的感觉。

这些师弋拼死才得到的,不过是其他大派弟子唾手可得的东西。

而在散修之中又有几人能如师弋这般的。

这使得大派弟子的实力,全面超越同阶散修成为必然。

而个体实力的差距不断放大所形成的那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便是修真势力统治修真界的基础。

这是个体无法改变的现实,即便是师弋所能做到的也不过独善其身罢了。

没有再去想这些事情,师弋停止了修炼寻着车队附近观察着周围的动向。

师弋今天之所以如此谨慎,那是因为时隔一个月,他们的这个车队将在今天离开才国地界。

李家车队此行的目的地乃是奏国,然而出了才国边境却不意味着进入奏国的领土,更不意味着师弋护送任务的结束。

因为横在才国与奏国之间的乃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荒漠。

这片荒漠跨度之广,是之前所走过路程的三倍。

也正是因为有着这片巨大的荒漠横在才国与奏国之间。

这才使得才国哪怕因为汲魂之地,导致土地争端日益严峻,却也没有想要侵占邻国的想法,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实在太远了。

据说这片沙漠虽然荒芜,但是却常有不知名的猛兽出没,有些比较凶悍的野兽,哪怕是修士也要小心应对……

第三百三十二节 巡视与捞过界

师弋驾着彻骨剑将车队方圆一里的范围全部都巡视了一遍,这才稍微安心一些。

这种严酷燥热的沙漠环境师弋并不是第一次涉足,当年的柳国境内也是这种遍地黄沙的景象。

师弋在那里生活了三年之久,对于沙漠环境可以说是了若指掌了。

各种豺狼猛兽,师弋在柳国的那些年也杀掉过不少,少有能威胁到他的东西。

尤其是进阶胎息境实力增强之后,应该更轻松才是。

然而,师弋却了解到眼前的这片沙海,与一般的沙漠环境并不相同。

此地有着一种独有的自然现象,才国之人称其为焚风。

焚风乃是这片沙海所形成的特殊热流,因为其燥热异常。

这焚风所过之处,旦有易燃之物均会被其引燃焚毁,这也是焚风名字的由来。

如果凡人身处焚风之内,虽然不至于会被当场烧死,但是其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在焚风的高温灼烧之下,不要说衣物和毛发了,便是脆弱的皮肤也无法幸免于难,大面积的烧伤是可以预料的情况。

而最可怕的还是那灼热的气流,如果将这种如同滚油一般的空气吸入肺中,那才真的是生不如死。

李家对于车队可能遇到的风险,自然不会视而不见,他们一早就准备了应对焚风的方案。

车队当中的一驾驾马车的顶部,全都绘刻着防御法阵。

万一遇到焚风马车就地展开法阵,可以保护马匹和车内之人不受焚风热流的侵害。

看似万无一失,可如果这样想就有些太小看焚风这项天灾了,在焚风之下其实还隐藏有别样的危险。

在这沙海之中有一种名为“鳇”的沙海鱼类,它们以无边的沙漠为海,游弋在浅层的沙地之中。

这种鳇鱼平时以沙层之中的小昆虫为食,胆子也是异常的小,稍有风吹草动便会钻入沙层的深处。

所以,寻常时候很少能发现它们的身影。

不过,这种鳇鱼天性喜热,其他沙漠动物避之唯恐不及的焚风却是鳇鱼的乐园,也是它们聚集交配繁衍后代的场所。

而鳇鱼一旦成群聚集进入交配繁衍的状态之中,它们往日胆小的性情便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这种状态下它们会跃出沙地,攻击所有能攻击到的事物。

只要有焚风出现,其内必定存在鳇鱼的身影。

以它们庞大的数量、锋利的牙齿,还有交配之时展现的凶恶性情,这才是焚风最可怕的地方。

如果放任这些鳇鱼攻击马车,可能撑不了片刻,其上的防护法阵就会被这些鳇鱼给击破。

到时一车的老弱,瞬间都会在焚风热流和鳇鱼的攻击之下死去。

所以在面对这种危险之时,真正能保护车队安全的,还要靠他们这些修士。

可以说,这片沙海才是此次护送任务最大的难关。

这也是才国境内并无重大危险,李家却要召集这么多同道帮忙护送家眷主要原因。

面对焚风这种从未见识过的天灾,还有鳇鱼这种特别的陆生鱼类,师弋自然是要提起一百分的小心去应对。

巡视了车队两侧确保安全之后,师弋驾着彻骨剑返回了车队方向。

返回途中,老远师弋就看见车队方向聚拢了大批的人手。

师弋皱了皱眉不知他离开这片刻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敢耽搁师弋提高飞行速度,加速朝着车队方向飞去。

飞至修士聚集的附近,师弋将彻骨剑悬在半空,看到聚集在这里的都是当初在李家,参与过师弋接风宴李道纯邀来的那些修士。

“陈然,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诸位道友全都聚集于此。”师弋随便点了一个在那晚宴之上与他有过交谈的修士,直接开口向对方问道。

那名为陈然的伏气期修士,看到发问之人是师弋,不由露出了一脸的惊喜,同时对着周围的诸人高喊道:

“这下好了,师道友回来了。”

余人听到陈然的这番话,脸上表情与陈然如出一辙,欣喜之中还带了些如释重负之感。

师弋不由有些莫名的皱了皱眉头,当众人散开之后,师弋这才看清原来在他们当中还围了两人。

而其中一人师弋还认得,那人正是在到达李家时,师弋在李家前厅遇到的那个老色胚。

只见其人正抓着一名低声哭泣的少女的手腕。

当这老色胚看到师弋之时,不以为意一脸微笑的对师弋打着招呼:

“道友别来无恙,当日你我同一天到达李家也算有些缘分,鄙人王斯年不知道友怎么称呼。”

“师弋,幸会了,不知道友这是打算意欲何为。”对于这个王斯年感官欠佳,师弋不想与对方多费唇舌,于是直接了当的问道。

其实,师弋不问也能猜出个大概来,看其抓住这少女的手腕,应该是出了才国色心大起之下打算对人用强。

如果其人在车队前半段胡作非为,师弋不会多问哪怕半句。

毕竟,前面集中的乃是李道正的家眷,这王斯年乃是李道正邀请来帮忙的人,师弋不会去管对方的闲事。

再说了,前面还有其他九名胎息境修士,也轮不到师弋去插手。

可是,此时所处的位置乃是车队的后半段,是李道纯家眷所待的地方。

这王斯年跑到这里来祸害此地的女眷,师弋说什么也不能无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师弋当然不能任由此人胡来。

“呵呵,原来是师道友,我前些天在才国境内为了对付劫道的散修,一不小心受了些轻伤。

平日里起居有些不太方面,想要找名贴心的女眷服侍我一阵,这小姑娘也已经答应了。

嗯!你说是不是啊。”王斯年笑着对师弋解释完,转头毫不掩饰的对那少女威胁似的问道。

那少女闻言,哭得如梨花带雨一般,不过在王斯年的威胁之下,她也只能违心的点了点头。

“呵呵,你看,道友我没有骗你吧。”王斯年一脸得意的对师弋笑道。

如果不是为了保持以往的形象,不好在李道正的家眷之中下手,王斯年也不至于跑到这车队后半段来寻找猎物。

在王斯年看来,解释什么的随便搪塞一下就好。

这不过是一个凡人女子而已,师弋与他份属同阶,还能为了这一个凡人女子和他翻脸不成……

第三百三十三节 动手与灰溜溜

师弋一跃从彻骨剑之上跳下,而后师弋伸出食指在彻骨剑的剑尖之上轻轻一拨,剑身旋转着发出一声如音叉一般的嗡响,重新飞入了师弋的体内。

随后师弋点了点头,做出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并朝着王斯年走了过去: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受伤了需要别人照顾。”

“是啊是啊,还望师道友与我行个方便。”王斯年以为事情成了,连忙笑着对师弋说道。

谁知事情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发展,师弋走到王斯年的身边,突然之间就动手了。

只见师弋出手如龙,依靠劫修的肉身强度,根本不给王斯年反应的时间,一把就抓住了王斯年的右手手腕。

“呵呵,漫说是你还能出来掳人,你便是伤的快死了又关我什么事。”师弋手上渐渐用力,同时一脸冷笑着对王斯年说道。

王斯年没想到师弋会突然动手,手上骤然吃痛,他不由自主的放开了抓住的那个小姑娘。

不过,此时已经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了,感受着右手脉门之上师弋那如同铁钳一般的指掌,王斯年只觉得他的右手快要断了。

即便如此,王斯年还是强忍着疼痛对师弋说道:

“道友是打算为了这点小事与我翻脸么,我可是诚意十足的想要和你结交的。”

“不必了,莫说是结交与你这种人说话我都深感厌恶。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让我在车队的后半程看到你。

否则,我绝不会轻饶了你的。”师弋冷冷地对王斯年说道。

言罢,师弋提着王斯年的手臂,直接把整个人给掷了出去。

王斯年快速的召出了他的本命法宝,在半空之中接住了他的身体。

随后王斯年低头看了看他手腕上五道乌青的抓痕,脸上再没有了彼时的笑容,脸色阴沉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王斯年有心想要直接大打出手,可是看着师弋那年轻的面容,他不由有些犹豫了。

能够以二十多岁的年纪进阶胎息境,没有一个会是庸手。

尤其是刚刚近距离接触之时,师弋那犹如实质一般的目光刺得他浑身难受。

在胎息境沉浮了数十年的王斯年有着丰富的处事经验,他可以轻易透过一些细节,判断一个人实力的强弱。

师弋那刺人的目光并非是什么错觉,而是胎息境、胎神境层次神识强度增加,无意识之间透过目光作用的结果。

说白了就是存神期功法,无法完全控制暴增神识所带来的结果。

这种现象只有到达胎神境这个新的修神层次之后,才会因为功法的作用变得内敛。

而这种无意识透过目光释放神识的行为,便被许多修士作为判断他人强弱的一个模糊的标准。

起初被大派用来甄别那些没有经过存神期,直接由伏气期跃升至胎息境的水货散修。

毕竟,这类修士没有经历精气神合一,自然没有神识方面的增长,当然也不会有神识不受控制从双目之中外溢的现象。

随后,这种手段被许多经验老道之人,当做判断他人强弱的标准。

神识强弱,虽然无法精确判断一个人的实力高低,但是神识强度越高的人实力越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而师弋从目光之中透射而出的神识犹如尖针一般,这是王斯年在其他胎息境修士身上从未感受到的。

结合师弋的年岁王斯年判断,如果对方有着师门,那必然是核心弟子一般的存在。

背靠强大师门的大派弟子,还是少招惹为妙。

而如果师弋没有师门只是散修,那么对方就更加不好惹了。

能以无依无靠的散修身份练成这种神识强度的,又有哪一个是庸手,这种人的实力只会比大派弟子更强,手段也更狠辣。

所以,王斯年对师弋的当众打脸,并没有直接反击,而是选择强行压下怒火。

可是,如果就这样夹着尾巴溜走,又未免有些太过难堪。

在场可是有着许多伏气期修士的,如果就这样跑了,他王斯年被人当众打脸却不敢反击的事情,岂不是将会传扬开来,那他的名声就毁了。

正在王斯年骑虎难下,不知道是走是留之时,另一名胎息境修士适时出现,对王斯年高喊道:

“斯年兄,你怎么在这里啊,大家都在找你呢,快跟我回去吧。”

王斯年闻言不由松了口气,他看向师弋冷声说道:

“师道友的厚赐我王斯年记下了,我们后会有期。”

说罢,王斯年驾着本命法宝调头直接飞走了。

对于王斯年的话语师弋没有放在心上,今天师弋之所以会放过他,只是不想在这护送的路上搞内讧罢了。

毕竟,此行还有三个月的行程要走,如果师弋贸然杀死王斯年,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必然会使得其他九名胎息境修士对师弋心生忌惮和不满。

如此离心离德之下,实在不利于接下来的行程。

“师道友,这样直接和对方翻脸会不会有些不太好。

我们几人这次出手堵那王斯年,只是因为他看中的这姑娘乃是道纯兄的私生女。

如果这样让对方带了去,实在是不好交代。

只要换一个普通侍女给他,其实也无所谓的。

不如由我去送个侍女给那王斯年吧,大家化干戈为玉帛,都是忠人之事没必要弄的这么僵。”陈然走到师弋身边劝说道。

陈然开口之后,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劝道,这些人也有着自己的思量,作为伏气期修士害怕师弋他们这些胎息境修士怄气会殃及自身。

毕竟,对方的胎息境修士可是有十人之多。

“听你这话的意思,这王斯年并不是第一次从我们这里带走女子了?”师弋没有答话,直接对陈然反问道。

“嗯,是有那么两三次了。我们大家看师弋你平时忙于修炼,就没有将这种小事告诉你。”陈然陪着小心对师弋说道。

看陈然小心谨慎的样子,师弋在心中不由叹了口气,他知道此事不能怪陈然等人。

王斯年以胎息境的修为高出他们一个境界,对方的要求他们怎么敢拒绝。

这一次能拖到师弋出现,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给王斯年送人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他再敢出现在这里,我会让他好看的。

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直接来告诉我吧,有什么事情由我担着,你们不必多管。”师弋拍了拍陈然的肩膀,对着周围众人说道。

第三百三十四节 焚风与鳇鱼

在师弋的再三要求之下,陈然等众人也只能作罢,表示再有此类事情发生,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师弋来处理的。

之前被抓的女孩还有其母亲,自然是对着师弋好一番感激。

师弋心知,这女孩能够被他救下运气好只是一方面。

如果她不是李道纯的私生女,在场这些修士大概还会瞒着师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让王斯年将她带走。

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师弋没有去追问之前被王斯年带走女子的近况。

其实,不问也可以猜到个大概,王斯年如此频繁的从这里带走女子,绝不仅仅只是好色这么简单的。

即便那王斯年是一匹种马,先前带走的女子也足够他享用的了。

结合王斯年的岁数,师弋觉得他很可能是在用双修之类的左道法门,吸人精气补益自身。

至于作为鼎炉的那些年轻女子精气被吸走,其结果只能是死亡,这也是王斯年动作如此频繁的原因。

如果不是事后陈然无意中提起,王斯年并非第一次作案,师弋还想不到这一节,只以为对方仅仅是好色而已。

想明白之后,师弋有那么一瞬间后悔放这王斯年离去了。

早知王斯年如此禽兽不如,真该直接宰了他。

不过来日方长,要穿过这片沙海还有三个月的行程。

师弋不相信王斯年会记住今天这个教训,彻底收起他的恶爪。

只要他忍不住继续作案,那他就一定会落在师弋的手上。

毕竟兔子不吃窝边草,王斯年真要寻找猎物只会继续来这后半程车队。

王斯年的事情也给师弋敲响了一个警钟,能够威胁李道纯家眷安全的,并不只是来源于外部环境。

尤其是这后半程车队的修士修为,低了前车一个层次,就如这次的王斯年之事,他们根本不敢反抗对方。

师弋作为这里唯一的胎息境修士,必须肩负起照看的责任,否则今日类似的事情恐怕还会上演。

师弋决定自今日之后要多与陈然这些伏气期修士沟通,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后知后觉了。

就在这时一声刺耳尖锐的哨音突然响起,师弋闻声脸色不由一变,连忙高声对陈然等人说道:

“吩咐车队就地停止,将各自车顶上的防御法阵撑起来。”

这刺耳的鸣镝声乃是预示危险临近的信号,通常是为了防备马匪盗贼之类的。

李家车队有些大量修士存在,自然不需要防备这些宵小。

而在这沙海之内能够威胁到整个车队安全的,也只有焚风了。

吩咐完众人之后,师弋驾着彻骨剑就向着车队靠前的位置赶去。

之前,师弋巡视了周边一里的位置并没有发现异样。

那么此时突然有鸣镝声示警,如果不是乌龙事件,那焚风所来的方向只能是迎着车队方向过来的。

加之刚才前方车队赶来的胎息境修士,直接将王斯年给叫走了。

如果不是有大事发生,又怎么会这样行事匆匆前来叫人呢。

果然,当师弋飞上高空,很快他就看见一股剧烈涌动的红色气流,正在以相对的方向快速朝着这里逼近。

前方已经展开了防御法阵的马车,如同一只只小木盒一般,快速的被这红色巨兽所吞没,眼看就将抵达后半截车队。

而鸣镝箭的示警来的实在是太慢了一些,靠前一些的马车还没来得及展开车顶的防御法阵。

车夫在紧张之下也是越忙越错,眼看焚风将要吞没这前排马车,他们还是没能把防御法阵撑起来。

就在众人一片绝望之时,一道人影嗖的一下从天上快速飞了过来,恰恰与焚风同时抵达。

这人影自然就是师弋了,他不惜动用双翼飞行才将将与焚风同时赶到这里。

冲入焚风之内,师弋就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灼热。

好在这种温度对于锻体已经小有成就的师弋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师弋甚至不需要像其他修士那样,动用功法、符箓、法器之类的手段,单只是用肉身就可以扛住焚风的侵袭。

师弋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是这焚风对于马车之内的凡人而言确是灾难性的,只需片刻就能要了车上之人大半条性命。

师弋来此便是救人的,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

只见师弋将手中的彻骨剑一剑刺向沙地,冰域以剑尖为中心快速展开,不断地对抗着焚风所带来的灼热。

之前灼痛的感觉不见了,反而带起来丝丝凉意,让众人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别傻愣着,快把防御法阵撑起来。”师弋一面调动着彻骨剑和体内的天地元气对抗着焚风的热流,一面对附近马车上的人大声说道。

在冷热对冲之下,师弋体内的天地元气消耗很大,根本无法维持着冰域太久。

天灾之所以被称为天灾,便是因为它乃是人力所无法企及的。

哪怕是师弋这种修真者,在浩浩天威之下也能感觉到自身的渺小。

不过也正是这份渺小成为了修士不断向前,追寻天道和长生的动力。

就在师弋竭力维持着功法运转之时,地面的沙土之中突然跃出一只畸形怪鱼。

它的体长足有三尺,整个身体呈纺锤一般的流线型。

不过它不似水中的鱼类那样有着细密的鳞片,它的表皮宛如一个整体。

它的颜色与沙土近似,不过其上遍布着一道道黑色的纹路,看起来十分的醒目。

而这便是生活在这片沙海之内的鳇鱼了,据传鳇鱼平时身体上,只有如沙土一般的黄褐色作为伪装。

只有在聚集交配的时候,身体上才会出现黑色的纹路,这是在警示敌人它并不好惹。

随着那鳇鱼快速挤出双鳃之内的细沙,它借着这股力量如一柄短剑一样,快速的向着师弋刺去。

可惜这只鳇鱼选错了目标,它撞在师弋的身上如同撞上了一块铁板一般,反冲的力量直接将它弹回到了沙土之中。

足以抵御焚风热流的身体还是十分坚固的,这只鳇鱼虽然头部尖端弯折,但是并没有死去。

不过,师弋却并没有去关心这个,因为随着这第一只鳇鱼出现,沙地之上如同炸开了锅一般,无数的鳇鱼开始跃出沙地,袭击向周围的目标……

第三百三十五节 渡过与美味

师弋虽然不惧这些鳇鱼,但是它们尖锐的外形对于普通人而言,还是相当有威胁的。

普通人如果被鳇鱼击中了要害,极有可能当场丧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鳇鱼比焚风的杀伤性更大。

师弋自然不可能任由这些鳇鱼袭击车队中人。

只见彻骨剑在师弋的手中发出了幽幽的白光,在师弋全力运转功法之下,摄人的寒气快速的以彻骨剑为引,被导入到了附近的沙地之中。

随后在师弋的一声暴喝之下,师弋手提彻骨剑猛得向上一挑。

在极寒气息的作用下,沙子被冻成了一个整体,被师弋用彻骨剑如同挑起布锦一般,直接掀起了一层。

这层被师弋寒气所冻结的沙皮,如同一个巨大的帷幔一般,将周围的马车与那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鳇鱼暂时隔开。

师弋知道这种质地细腻的沙子,虽然被寒气与水分暂时连为了一体,但是其本身并不是多么坚固的东西。

鳇鱼作为生活在这无边沙海之中的鱼类,如果被这层沙毯一样的东西所阻挡,那才真是笑话。

师弋心里也十分的清楚,可是师弋还是这么做了,自然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看着沙毯在空中被大量鳇鱼冲击的变了形状,眼看将要破损的时候。

师弋果断出手放缓了功法的运转,在寒气衰弱之下,焚风的热流重新占据上风。

由寒气冻结所形成的沙毯,在焚风热流的冲击之下瞬间崩解。

这其中除了大量的沙子之外,还有一部分师弋释放寒气时所附带的水分。

大概七成的沙子当中占有三成的水分,并且两者已经充分的融合在了一起。

师弋手上咒印变幻不停,在沙毯分崩离析之后,瞬间又被师弋以水葬术给再次控制了起来。

师弋以那细沙当中的三成水分为引,操纵剩余的七成沙子,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沙球,将那些妄图继续攻击马车的鳇鱼全部卷入了其中。

师弋这么多年来除了这门水葬术以外,再没有学过其他任何一门进攻型咒术。

几年时间的反复锤炼,师弋对于水葬术这门咒术的掌握可以说是炉火纯清。

加之进阶胎息境之后,实力更强对于天地元气的理解也更加深刻。

所以,哪怕以三成水分作为驱动,去操控两倍还多的细沙,师弋也没有什么吃力的感觉。

而再怎么细腻的沙子也远比水要粗糙的多。

这变种而出的沙葬术,在师弋的操纵之下威力惊人。

只见随着师弋手掌一握,那半空之中的沙流开始快速的内陷,挤压收缩到极限之后轰然炸开。

而其中的鳇鱼也已经被碾成了一堆残渣,死的是一个不剩。

可惜,这种特殊的沙葬术只能在这沙海之中用一用。

也只有沙海当中这种细腻且均匀的沙子可以与水充分融合,使师弋借水分来操纵它们。

师弋没有再去考虑这些,虽然消灭了一部分鳇鱼,但是这也只是暂时的。

相比于它们庞大的群体,师弋所杀死的那一些连个零头都算不上。

不过,这一小段真空期足够这些马车将防御法阵升起来了。

只要能够将防御法阵撑起,它将会给予这些车上的人以最大的保护。

哪怕再有鳇鱼围攻马车,师弋也只需要在一旁辅助击杀它们即可,压力将会大大降低。

看着前排一驾驾马车之上的防御法阵亮起,师弋不由松了口气。

不多时新的鳇鱼群再次涌来,师弋利用彻骨剑如同割麦子一般快速的斩杀它们。

哪怕有个别漏网之鱼攻击向马车,也只是将那外层的防御法阵撞出一些涟漪,根本碰不到马车一分一毫,更别提伤及马车当中的人了。

只要不是瞬间伤害大到超过了防御法阵的承载上限,偶尔被打中那么几下并没有什么大碍。

不多时,师弋这边来援的伏气期修士也已经赶到,师弋的压力更小了一些。

师弋看到这里不由放下心来,这次焚风到了这里,差不多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焚风最难应对的就是前期,因为它移动速度极快。

如果不能在焚风到达之前,就采取有效的防护措施,那将会是一场灾难。

就好像之前那几驾没能展开防御法阵的马车一样,如果不是师弋及时赶到,他们毫无疑问会在灼热的焚风和攻击性十足的鳇鱼,联手夹击之下死去。

大概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焚风彻底离开,沙地上只留下一地的鳇鱼尸体。

随后,陈然等人开始麻利的收拾起地上的鳇鱼。

“你们留这些鳇鱼是打算做什么。”看到陈然等人的动作,师弋不由好奇的问了一句。

“哈哈,师道友你有所不知,这鳇鱼肉算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

平时它们藏身在沙土之下,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潜到沙子深处,哪怕是想抓都不容易。

也只有在这焚风之中,才能成群的见到鳇鱼的身影。

今天能有这种收获,自然是要好好饱一餐口福的。

一会儿,大家都可以来尝尝我的手艺。”陈然大笑着对师弋说道。

师弋闻言笑了笑直接答应了下来,虽然进阶胎息境之后,师弋已经可以达到辟谷状态。

数月不食五谷杂粮,仅以天地元气补充身体消耗,对于师弋而言不过等闲。

但是师弋也并不介意偶尔用食物来刺激一下味蕾,况且师弋对于这鳇鱼的味道也是蛮好奇的。

不一会儿在陈然的操持之下,一锅鳇鱼就被炖好了,当锅盖打开的那一刻香气四溢。

陈然替师弋盛了一碗,那清白汤汁之中显然没有放入过多的调料。

师弋直接喝了一口,只觉得清汤中带着一股鲜香。

而那已经剥去了坚硬外壳的鳇鱼,其肉质细白且十分有嚼劲,带有一种独特的清香。

不知是谁的,越是出众的食材越不需要太多的调味品,仅仅是食材本身的味道就足够了,而鳇鱼无疑就是这样的一种食材。

诚如陈然所言,确实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美味。

就在师弋打算再来一碗的时候,两名胎息境修士驾着本命法宝快速的飞了过来,居高临下的对着众人说道:

“你们之中,哪位是师弋师道友。”

“我就是师弋,不知二位找在下有何贵干。”师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对着二人问道。

“我们几个有些事情想要与师道友商议,因为身在队首剩余几人不方便离开。

未免耽误行程,师道友可否移步前往队首一趟。”那两人看师弋面容如此年轻,不由降低了飞行高度,话语中也带上了三分客气。

第三百三十六节 调解与施压

师弋没有拒绝这邀请,答应与这二人一起到队首走一趟。

其实师弋也有意见一见这些人,尤其是在经历了这次焚风之后。

此次焚风是迎着车队方向而来的,也就是说最先遭遇焚风的是车队的队首位置。

可是,这一次师弋他们后半程的队伍,收到鸣镝示警的信号未免有些太晚了一些。

如果不是师弋飞行速度足够快,可能都来不及救援那几个位置靠前一些的马车。

前脚与王斯年起冲突,后脚就出现预警信号来的太晚这种事情,师弋有理由怀疑是那王斯年从中作梗所导致的。

哪怕并不是王斯年所为,师弋也想要借这次机会把王斯年的所作所为曝光出来。

虽然谈不上兴师问罪,但也算是提前做上一层铺垫。

有了这层铺垫,往后如果那王斯年再敢前往后车掳人,师弋就算是直接杀了他不会落人口实。

也免得因为王斯年之事,与其他修士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不多时,三人驾着本命法宝飞到了队首的位置,其他八名胎息境修士已经早早的聚在了这里,显然是在等待师弋的到来。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王斯年。

没有理会对方,师弋收起本命法宝还没站稳,就听到其中一人说道:

“哈哈,有失远迎,早就听闻此次护送的队伍当中有一名年少有为的同阶。

今日一见,师道友果然名不虚传呐,不似我们这些垂垂老矣之人。”

那说话之人是一名须发皆白,看起来年纪颇大的老者,看样子是在这群胎息境之中比较有声望的。

“与诸位相比我也不过是后进末学罢了,我还有许多要向诸位学习的地方。”师弋笑着谦虚了两句。

虽然与王斯年有些过节,但是师弋并不会对其他人冷然以对。

毕竟,师弋此来并不是为了来树敌的。

在那白发老者的介绍之下,师弋与其他人一一打了招呼算是互相认识了。

接着又是一波同阶之间的商业互吹,师弋也是笑着应付了过去。

“师道友,我之前听斯年兄说起过,你二人之间似乎有些误会。

大家此行都是奔着来给朋友帮忙的,虽然我们所帮的事主不同,但是同为李家之事,你我还在同一支队伍当中,说是为了一件事也不为过。

原本就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更非什么生死仇敌,如果因为帮忙之事生了嫌隙,那实在是有些不值当。

要我说你二人的过节,不如就这样了结了,你们看如何。”那白须老者如和事佬一般,笑着说道。

“我自然是同意的,多个朋友多条路,我与这位师道友原本就没有什么大的恩怨。”王斯年站了出来,以一副十分大度的样子说道。

“那么不知诸位可知道,我与这位王斯年的过节因何而起。”师弋没有答复,笑着对诸人问道。

见那王斯年如此不要脸,师弋直接就想挑明王斯年掳人采补,修行左道邪功的事实。

“我们都听说了,不过是几名凡人女子而已,与你我非亲非故的又有什么可打紧的呢。”那白发老者一脸轻描淡写的说道。

而周围其他人闻言,也丝毫没有吃惊的表情,似乎是早就知道了此事。

看着师弋有些震惊的样子,王斯年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暗道你小子还是太嫩了。

原来之前与师弋起了冲突之后,王斯年自觉此事无法再瞒下去,迟早都会被发现的。

况且,王斯年知道此事他并不占理,如果师弋有心来兴师问罪的话,其他人也不会为了这种事情来偏帮他。

最重要的是如果此事泄露出去,实在是有损他的名声。

于是,王斯年一不做二不休,提前向其他九人说明了缘由。

并主动与众人分享了,他无意中得到的那部合和采补的秘术。

在知晓这双修邪功居然可以在采补之时,少量吸收魂力达到延寿功效之后,其他人都有些心动了。

他们这些人年纪都不算小,如那白发老者卡在胎息境有近百年的时间。

在胎息境之上蹉跎日久,看不到进阶胎光境的希望,寿元成了他们最大的心头病。

对于死亡的恐惧,使得他们都在想尽一切办法来延长寿命。

哪怕只是单纯的活着,没有进阶希望也在所不惜。

所以,王斯年很容易就把所有人都一同拉下了水。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成了他王斯年的同谋,自然也不会有人出卖他。

所有人都站在了他王斯年这一边,就问你师弋还能怎么办。

王斯年这一招,不仅是要为他自己解围,而且还要用人多的优势来向师弋施压,让师弋不敢再管他们用女子采补这件事。

果然,看到师弋沉默不语那白发老者又接着说道:

“哎,其实斯年兄也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年轻时的一次意外导致他寿元折损过甚,我们皆为同道希望师弋你能够理解一些。”

“不错,不过是些许凡人女子而已,她们的性命又怎能与我等修士相提并论。

我们此行为李家出力良多,便是李家家主李道正知道了此事,也不会责怪斯年兄的。”又有一人接过话头,开口说道。

师弋看了一眼原来还是熟人,这人便是当初在李家前厅当中除了王斯年之外,那个法令纹深重的严肃中年人。

他的话语一出,引得一众人七嘴八舌的赞同。

“先前斯年兄确有不对,不该去动李家血脉。

我看不如这样吧,我们此行所保护的无非是李家直系亲眷。

那些随行侍女之类的无关之人,并不在保护范围此列。

既然如此师道友又何必为了那些无关之人费神呢。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大家一起交个朋友岂不更好。”等其他人议论,那有着法令纹的中年人又开口对师弋说道。

话到此处师弋又怎么能看不出,这里的人都是站在王斯年那边的一丘之貉呢。

明着像是在调解师弋与王斯年双方的矛盾,其实根本上却是在帮着王斯年给予师弋以压力。

强迫师弋对于他们往后的采补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呵呵,我觉得你这提议并不怎么样,实在是太过麻烦。

难得你们出谋划策对此事如此上心,我却有些更便捷的处理方式。”师弋轻笑一声说道。

说罢,师弋直接看向王斯年的位置,随着师弋双眼精光一闪,澎湃的神念直接朝着对方涌了过去……

第三百三十七节 翻脸与环刃

那王斯年根本就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他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接着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站在王斯年身旁的一名胎息境修士眼疾手快,直接一把扶住了王斯年。

当看到王斯年七窍流血的骇人模样,那修士不由脸色一变,他连忙探了探王斯年的脉搏,发现其人已经没有半点活着的迹象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在场其他人自然都看在眼里。

王斯年身为一名修士,而且还是胎息境修士,在大限未至之前怎么可能就这样好端端的死去。

结合场上形势,只能是师弋下的黑手。

“竖子!你、你怎么敢一言不合就直接下杀手,真当我们在场这么多人都是泥塑的么。”那带有法令纹的中年人,对着师弋发生怒斥道。

“呵呵,既然这王斯年已经寿元许多,那我送他一程又有何妨。

如此一来也不必让诸位费尽心思,替他找采补的对象了。”师弋不以为意的笑着说道。

那有着法令纹的中年人,素来与王斯年交好,从二人一同到达李家就能看出。

所以,此次事发王斯年也是最先告诉了他。

此时,看到王斯年身死其人不免有些愤怒,不过他还是极为冷静的对其他人说道:

“诸位,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此人心胸狭隘,一言不合就动手杀人,我们绝不能就此坐视不管。

否则,王斯年之后接下来的受害者是谁,那就不好说了。”

余人明白接下来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这个师弋不除他们将无法安心使用王斯年的采补之法,来补充各人急需的寿元。

只是师弋那隔空杀人的能力,实在是令诸人感到忌惮。

那白发老者年纪最大,无多的寿元让他对采补之事最为上心。

同时,丰富的阅历让他一眼就看出了师弋是用什么手段杀死王斯年的。

于是他为了让诸人打消顾虑,直接高声说道:

“这小子刚刚是用神识攻击杀死王斯年的。

诸位不必担心,任他神识再怎么强横,不入胎神境短时间内他也无法再次动用这能力。

大家只管并肩子上,今天绝不能让他生离此地。”

那带有法令纹的中年人和这白发老者最是积极,他二人先后朝着师弋攻了过来。

那白发老者率先放出本命法宝,其本命法宝乃是一只环刃,兵器内外层尽皆带有利齿。

在那老者的控制之下,他的那只环刃法宝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师弋飞了过来。

就在环刃快要接近师弋之时,彻骨剑骤然从师弋的身体之内飞出,十分精准的卡在了那环刃不断旋转的利齿之上。

就在师弋控制着彻骨剑,正在与那白发老者的本命法宝角力之时。

那中年人腿部肌肉贲起,一脚在沙地之上踩出了一个深坑,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扑师弋本人。

与其说是风声呼啸,却更像是猎豹的咆哮声。

师弋瞬间就判断出,这中年人应该是一名罡体流修士。

师弋的应变十分迅速,连忙撤开彻骨剑像是想要去用本命法宝,对付近身威胁更大的中年人。

那白发老者却在心中暗笑师弋毕竟太年轻,临敌经验实在是太差了,完全就是在顾此失彼。

随着白发老者心念一动,他那环刃法宝速度暴增,以极快的速度追上彻骨剑。

环刃靠近彻骨剑,用外围不断旋转的利齿奋力一拨,将师弋的本命法宝直接打飞了出去。

这一招是为了防止师弋瞬间召回本命法宝所准备的。

利用彻骨剑被拖入对敌的片刻时间,环刃再次加速,迅速的朝着师弋本人飞了过去。

在环刃法宝和那罡体流胎息境修士的夹击之下,暂时无法召回本命法宝的师弋,在旁人看来怎么都有种穷途末路的感觉。

然而,当那罡体流胎息境修士暴吼一声亮出罡兽,打算以雷霆暴雨之势给师弋以猛击时。

只见那同时抵达的环刃法宝在师弋的身前划过一个弧形,竟然绕过了师弋一下子击中了这罡体流胎息境修士的胸口。

那环刃的锯齿直接嵌入其胸口,好在作为一个体修又有罡兽护体,所受不过皮外伤而已,可纵使这样还是将那罡体流修士惊出了自身冷汗。

谁能想到自己人会突然毫无征兆的下手呢,那白发老者也是惊愕异常,他明明想要攻击的是师弋。

为什么本命法宝会在自身没有被幻术影响之下,去攻击自己人呢。

任他经验再怎么丰富,也不可能想到罪民血脉能力的作用。

不管这二人怎么想,师弋却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们。

在恶赦能力的作用之下,师弋身前的那名罡体流修士其恶意快速被抽取一空。

师弋抓住对方短暂停顿的间隙,一把按在了那刺入对方胸口的环刃法宝之上,并加大力度猛得将环刃向对方的体内推去。

环刃这种内外都布满锋利锯齿的奇门兵器,显然不是为了用手拿着挥舞所准备的。

这环刃完全没有任何握持的部位,一看就是专为隔空操控本命法宝而设计的。

所以,师弋双手握持这件环刃法宝,在向着对方体内猛推的过程中,利刃也将师弋刺的是鲜血直流。

不过,师弋却丝毫也不在乎,或者说这正是师弋所愿意看到的。

随着师弋几乎将三分之一的环刃推入那罡体流修士的胸口,那罡体流修士也从短暂的停顿中恢复了过来。

虽然失去恶意让他产生了短暂的停顿,但是其人并没有失去意识,师弋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了眼中。

所以,刚一恢复过来他马上就用体修强健的肌肉夹住了不断被师弋推入体内的环刃。

同时,他运起功法直接使得罡兽显现,想要用罡兽把师弋从他的身边逼退。

然而师弋又怎么可能给他反击的机会,只见师弋冷笑一声,瞬间发动了储水能力。

之前已经有不少师弋的血液,顺着环刃流入了这罡体流修士的伤口。

如今在师弋用储水能力的猛然冲击之下,其伤口附近绷紧的肌肉,瞬间被师弋用储水能力顶开。

使力完全就是一口气,伤口附近肌肉失力形成的连锁,直接使得其人身体其他位置也出现了疲软。

其结果就是,大量的水流推着环刃快速的顶入了这罡体流修士的胸口,完全没入了他的心肺之中……

第三百三十八节 最速与中招

体修就是体修,强横的肉身不是其他流派的修士可以比拟的。

如果是其他修士被这环刃完全没入胸腹,恐怕直接就会送命,而这罡体流修士却没有当场死去。

不过,受到如此重创他已然是出气多过进气,完全丧失了抵抗的力量。

“大家还在等什么,这人明显是想要将我等斩尽杀绝,大家不要坐以待毙,快随我一起把这厮拿下。”那白发老者看到这一幕,急切的对周围众人说道。

看到师弋绝强的实力,那白发老者不禁有些后悔贸然出手的举动。

可是,如今他已经是骑虎难下,都已经刀剑相向了,彻底撕破了脸皮哪里还有回旋的余地。

所以,他必须以人多的优势,来抵御师弋这个强敌。

然而其他人也不是傻子,眼见仅一个照面又一人被师弋放倒,对于是否出手攻击师弋众人都产生了犹豫。

一旦参战将意味着彻底翻脸,虽然他们人数占优,但是以师弋接连表现出的实力来看,在场没有一人能稳压对方一头的。

这意味着没有人能给师弋以致命威胁,如果师弋见势不妙用本命法宝和众人展开游斗,那对他们而言将是灾难性的后果。

因为哪怕那师弋再没有其他隐藏手段,仅仅只靠强横的神识强度,都能拖时间将他们一一点杀。

所有人的心里都有着一杆秤,会自己衡量得失,自然不会在白发老者的鼓动之下贸然出手。

那白发老者眼见众人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甚至慢慢拉开了与他之间的距离,脸色不由变得十分难看。

看着面无表情一步步朝他这里走来的师弋,他一咬牙手掌在空中虚拽,他那环刃法宝骤然在那罡体流修士的胸腔之内快速旋转,并嗖的一下飞了出来,目标直指师弋的后背。

而那原本还有一口气在的罡体流修士,在其环刃法宝飞出的二次伤害之下,彻底没了气息。

不过,那白发老者面对师弋这个强敌已经是自顾不暇,也没有心思理会同伴的死活了。

面对加速袭来的环刃法宝,师弋头都没有回,在环刃接近师弋后背五步距离之时,彻骨剑忽然从上空落下,一剑重重的斩在了那环刃之上,直接将其磕飞了出去。

而那环刃之上原本高速旋转的齿刃,也在彻骨剑的刺骨深寒之下被冻结,旋转之时再没有之前那么灵便。

彻骨剑在空中追着环刃不断地劈砍,本命法宝虽然是死物不会受到冻伤的影响,但是彻骨剑每次攻击所爆发出的寒意,给环刃挂上了一层又一层冰晶。

沉重的冰晶附着其上,不止影响了环刃的平衡性,更是让环刃最大的速度优势也大打折扣。

不去理会两件本命法宝之间的互拼,师弋直接向着敌人快速接近。

那白发老者眼见师弋直逼而来,双手结了一个复杂的手印,接着一道火苗随着他的吐息被喷出,快速的朝着师弋的方向飞去。

虽然以师弋现在的实力,哪怕不依赖神识攻击和无碍效果这两项杀手锏,对付起同阶的胎息境修士也能轻易置对方于死地。

但是,师弋却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对手,天底下修真流派繁多,师弋并不能保证对方没有对他产生威胁的手段。

就好像此时那白发老者所吐出的那小团火焰一般,师弋就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

谨慎起见,师弋一个侧身避开了那团直扑向他的火焰。

然而,还没等师弋松口气,那火焰居然调头又朝着他飞了过来。

师弋心中一惊一个加速闪身再次避开了那团火焰,然而随着师弋加快速度之后,那火焰居然也跟着一同提高了速度,继续追着师弋而来。

而随着师弋的几次快速的腾挪闪避,那团火焰的速度已经提高到了,令师弋这半个体修都觉得难以应对的程度。

眼见再难避开那团火焰,师弋索性停止了躲避的动作。

就在那团火焰直直的朝着师弋冲来之时,师弋的面前陡然出现了一道水幕,直接将那团火焰喷了个正着。

而后水幕在师弋功法的作用下快速凝结,直接将那火焰冻结在了水中。

就在师弋以为终于摆脱了那团火焰之时,冰层之中原本好像是熄灭了一般的火焰,突然之间快速复燃。

它竟然如同鬼火一般,无视了冰层的阻隔,嗖得一下飞入了师弋的身体之中。

那白发老者看到这一幕不由露出了一丝奸笑。

他的这团火焰被其称为最速之火,一旦选定了目标就会一直跟随,并且其速度会根据目标表现出的最高速度无限叠加。

这种特殊的机制使得火焰轻易就能超过原目标,便是能够光速移动的谭天都不见得能摆脱这团火焰。

由此看来,其被称为最速之火倒也名副其实。

而这能力的由来,倒是与师弋的分身有些相似。

原来这白发老者初入道途之时,修炼的乃是金属性速道流派。

而其那门速道功法与师弋的冰镜诀一样,全都杂糅了其他流派的功法。

师弋的冰镜诀带有一些镜道特性,而白发老者的速道功法中杂糅了火属性疾道流派,这便是这团最速之火的由来。

而这火焰除了速度足够快,其特性也很特别,只要进入目标体内之后,目标的速度便会被限制。

只要行动出现快慢之间的变化,蚀骨灼心一般的疼痛就会袭遍全身。

这种疼痛常人难以忍受,只有停在原地才可以稍作缓解。

这最速之火便是白发老者的杀手锏,正是依靠这项能力,在大半生的时间里只要是他想要追杀的目标,没有一个能逃出他的手心。

而但凡是他惹不起的敌人,也只能在原地目送他大摇大摆的离去。

眼看最速之火飞入了师弋的体内,白发老者不由放下了心来。

这能力虽然并不能让他拿师弋怎么样,毕竟胎息境修士有些本命法宝可以操纵,哪怕不移动自身战力也不会丢失太多。

但是,这至少可以保证他能够安然的离开这里不会遭到追击,这样就足够了。

就在那白发老者打算召回环刃,然后逃离此地之时。

师弋身形突然一个加速,直接冲到了他的面前……

第三百三十九节 防患与接管

一直以来师弋体内的那两只螟子,除了给师弋带来了储水和鸩血,这两项使用非常频繁的主动能力以外。

还有两项被动能力往往是最容易被人所忽视的,可是它们的作用却也毫不逊色。

毒素免疫有多么强大的功效自不必多说,而另一项无视疼痛也非常好用。

当年在石城山上,师弋能够从一个普通少年一夜之间蜕变,并悍然完成对屠帆等人的反杀,无视疼痛给了师弋在心理上巨大的安抚作用。

在往后的时间里经历了众多的铁血磨砺,师弋也已经摆脱了惧怕疼痛的心理。

反而可以在受伤的瞬间根据敌人出手的力度、位置,判断出许多有用的对敌信息。

所以,无视痛苦的能力师弋已经很少开启了。

而这次骤然中了白发老者的最速之火,那钻心一般的疼痛,让无视疼痛这项能力再次发挥了作用。

师弋开启无视痛苦的能力之后,疼痛的感觉瞬间消失于无形。

随即,师弋不打算再给眼前的敌人任何机会,脚下一蹬朝着那白发老者直扑而去。

眼见师弋身形矫健的扑至,白发老者大惊失色,最速之火没起到作用么,这怎么可能。

正常修士中了他的最速之火,不要说奔跑了,便是快速转动眼球都会承受非常剧烈的疼痛,那疼痛足以让人丧失任何行动能力。

如果强行移动,足可以把人给疼死过去,而眼前的师弋一脸从容,哪里像是有剧痛缠身的样子。

可事实就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白发老者身形暴退妄图和师弋拉开距离,师弋又哪里会放任他躲闪。

随着师弋将广寒至圣心诀运转到极致,只见股股白气透过师弋的牙关不断外溢,而后这些白气又经由鼻腔被师弋吸入肺中。

当肺部的气息到达顶点之时,伴随着师弋的一口猛烈的吐息,附近众人只感觉周围的温度突然之间骤降,简直比一年中最冷的时节还要寒冷数倍之多。

而原本想要退开的白发老者,在师弋如同气剑一般的吐息之下,直接被擦中了手臂。

在那刺人的寒气之下,他的胳膊瞬间就失去了知觉。

而这还不算完,师弋在那白气消散之前,在空中虚握那道他自己吐出的白气。

只听见一声类似冰晶凝结的噼啪声传来,那道白气在师弋的操控之下快速冻结,形成了一根粗大的冰晶。

而冰晶的另一头,正连接在那白发老者的手臂之上。

师弋凭借强横的肉身,猛得将巨大冰晶往身后一拽,那被冰晶束缚的白衣老者直接被师弋拖拽到了身前。

师弋腾出双手快速上前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脖子,随着师弋手上猛得一用力,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对方的喉骨尽数被师弋所捏碎。

看着对方双眼之中的神采渐渐消散,师弋松开手任由对方的尸体慢慢软倒在地。

而师弋则如同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再没有去看那尸体一眼。

接着,师弋面无表情的环顾四周,周围没有一个人敢与师弋对视,全都不自觉的低下了头颅。

“我不管你们心中对我今日的作为有何感想,痛恨也好胆怯也罢。

哪怕你们返回才国之后,到李家告我的黑状我都不在乎。

我只希望你们记住,只要我还在这护送队伍之内一天,就把你们的那些歪心思给我收起来。

否则的话,今天这种局面我可不敢保证是最后一次。”师弋冷着脸对在场诸人说道。

措辞严厉的对这些人警告了一番之后,师弋直接驾着本命法宝离开了这里。

此次师弋之所以会直接选择动手,事后还对这些人警告了一番,并不是师弋有着什么悲天悯人的想法。

毕竟,不管再怎么去美化,修士凌驾于凡人之上乃是不争的事实。

修真界有太多太多的修士,不把凡人的命当回事了。

就好像万年之前的血修事件一样,如果不是承负的严重后果威胁到了整个修真界的存续,谁会去管血修将凡人作为修炼素材这种事情。

师弋虽然反感这种不人道的举动,但是他也仅能保证自己不去做这种事情。

师弋原本也曾一个凡人而已,他不想忘记这份初心。

这世间不平之时实在是太多了,就好像这王斯年的采补之法一般,谁也不知道在遇到师弋以前,又有多少女子死在了他的手上。

这种事情是管不过来的,师弋之所以选择悍然出手杀人,只是因为他发现其他人都已经成为了那王斯年的同党。

要知道这种采补手段,是会让修士产生依赖感的。

否则,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忍一忍,也不至于让王斯年在李家出行车队中寻找猎物。

那王斯年又不是傻子,他自己能想不到这一层么。

可是沉溺采补之法的他还是没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案了。

而如果放任剩下的九人与王斯年一起同流合污,将会发生相当严重的后果。

什么只以侍女之类非李家直系血脉作为目标,这种说辞实在是不足为信。

况且这次出行,李家派出的侍女一共也没有多少人。

而按照王斯年一人一个月,就作案了四起的频率来看。

十人所要消耗掉的采补对象,保守估计就需要四十人。

而这一路上还需要走三个月的时间,累积就需要一百二十人的数量。

在这荒无人烟的沙海之中,如果侍女消耗一空之后,又该去哪里找对象来采补。

最后他们难耐之下,还不是会把注意打到李家女眷的身上。

所以,为了遏制最坏的结果出现,师弋才会直接选择动手杀人。

以后的事情师弋不管也管不了,至少他答应过李道纯要把其家眷安然的送到奏国,那就一定要说到做到。

任何妨碍师弋完成这一目标的人,师弋也只好请他们去死。

接下来,师弋打算全盘接手整只车队,既然都已经撕破了脸皮,师弋也不放心剩下的人继续待在车队的前方领路。

那剩下的七名胎息境修士,就让他们和其他伏气期修士一样,在师弋的指挥之下做事好了。

原本大量胎息境修士全部集中在车队的前部,就是一种资源上的浪费。

正好借此机会师弋打算平衡一下车队前后的力量分布,增加一下车队后卫的防御力量……

第三百四十节 参照与遇难者

除了计划接管整个李家车队之外,师弋也对这次的战斗做了一些总结。

毕竟,这次冲突是师弋自进阶胎息境以来的第一次战斗,是师弋给予自身实力以定位的绝好参照。

说起来在伏气阶段时,师弋就可以秒杀胎息境修士,此次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差别。

然而这其中却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师弋在伏气期层次,常规实力是全面若于胎息境修士的。

师弋之所以能够轻易杀死胎息境修士,所依赖的无非就是高人一等的神识,还有具有超强冲击性的无碍效果。

一招鲜吃遍天虽然是不错,但是总会遇到克制的对手的。

免疫神识侵袭的法器,足以让师弋的神识攻击变为摆设。

而拥有强横肉身的体修或者罡体流修士,师弋也同样不敢用阴符的无碍效果去撞对方。

以往这样的对手师弋并非没有遇到过,只是在丸山战场之上,师弋完全可以把这种棘手的敌人给隔过去,专门挑软柿子捏。

而现在师弋已经脱离了战场环境,再遇到这样的敌人想要隔过去就显得很不现实。

所以,丰富除神识和阴符之外的常规战斗能力,就显得十分有必要。

而这次进阶胎息境层次之后,师弋常规作战能力有了一个很大的提高。

通过此次战斗能够很明显的看到,师弋对付胎息境修士的手段,已经不仅仅只限于神识攻击和无碍效果这两板斧了。

无论是本命法宝彻骨剑,还是被广寒至圣心诀所增幅的极寒能力,都使师弋在对敌之时有了更多的选择,也更加的从容。

加之比正统五行类修士强出一截的肉身强度,一对一的情况下只要被师弋近身,那简直就是摧枯拉朽一般,对方完全只有躲得份。

而师弋与正统体修最大的差别就是,师弋在肉身不弱的情况下还是一名冰道修士,师弋有许多的冰道手段可以拉近与敌方的距离。

而不会像体修那般空有强大的肉身,却没有留人的能力,在抓住对手之前只能被对手当成人肉沙包一般硬着头皮挨打。

除此之外,共工氏血脉能力还补全了师弋群战方面的短板。

依靠血脉控制恶意的能力,看准机会师弋很容易就能拨动指向于他的恶意,造成敌人之间的误伤。

而恶赦抽取恶意的能力,虽然对于单打独斗同样有很强的效果,但是其最佳的应用还是在于群战。

毕竟,恶赦抽取恶意是不存在上限的,抽取速度只取决于敌人对师弋恶意的多少。

这会在群战当中,使敌人反复陷入恶意被抽空的短暂停滞状态,大大增加师弋对敌的容错率。

如果说在伏气期时,师弋对付胎息境修士是如同玻璃大炮一样的存在,攻击性很强是不错自身也十分的脆弱。

那么在进阶胎息境补齐这方面短板之后,师弋对于同阶那才真正做到全方位碾压。

不过,这次遇到的白发老者,他的最速之火再次给师弋提了一个醒。

师弋有诸如神识、阴符之类的杀手锏,其他修士自然也会有傍身的绝技。

指不定哪一种就会像今次这样,对师弋造成麻烦和威胁。

所以,万万不能小看任何一个对手。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师弋快速接手了整个车队。

期间,那些胎息境修士都表现的十分乖觉,师弋的整个接管过程十分的顺利。

即便师弋安排他们其中一些人去往后车驻守,他们也没有出现反抗的意思。

毕竟,师弋的实力摆在那里,那天众人在场之时都不见他们反抗,这事后更加不可能。

当然,这其中也与这些胎息境修士都是散修有关。

才国国内的争斗因势力而起,各家都在忙着互相乱锤,连李家都不例外。

只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散修,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帮李家护送家眷了。

也正是散修的关系,他们的处事圆滑也更容易妥协。

当时,师弋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直接贸然出手杀人。

因为师弋知道只要他表现的足够强势,在场的其他修士一定不敢轻易下场与他为敌的。

…………

两个月的时间转眼而过,在这段时间里一切都显得十分的平静。

当然,这个平静只是相对而言的,在这期间焚风又造访了车队好几次。

不过在师弋的统筹指挥之下,再没有出现像第一次那样,鸣镝预警太迟的情况。

只要马车可以展开防御法阵保护那些妇孺,对于修士而言这焚风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是以几次的焚风下来,并没给车队造成什么人员损失。

反倒是车队当中囤积的鳇鱼,让车队一众人都吃得有些腻了。

再怎么美味的东西,却也架不住一天三顿日日如此。

不过这些都只是小事,车队依旧在朝着既定的方向前进。

这天师弋正在一辆空置的马车当中进行日常的打坐修炼,他忽然听到了外面传来一阵异乎寻常的吵闹声。

师弋以为刚安生了两个月,又有人按耐不住想要寻衅滋事。

于是,师弋连忙停止了修炼,直接走出了马车车厢,想要看一看是谁这么不开眼。

当师弋走出马车车厢之后,看见一众人围在一处地方,嘈杂声正是由此传来的。

师弋连忙走了过去,当他拨开人群走进去一看,才发现事情似乎不是他想的那样。

现场并没有起冲突的征兆,众人所围住的乃是一名昏迷不醒的青年男子。

看他一身的沙土还有那干裂的嘴唇,对于此人的来历师弋心里瞬间就有些底了。

看到师弋到场,陈然停下了继续给那昏迷之人灌水的动作,并将手上的水壶交给了其他人,向师弋交代起此人的来历。

果然正如师弋所猜测的那样,这昏迷之人并非车队中人。

而是在车队前进的路途之中,所发现的遇难者。

据陈然所说当时此人的大半截身体,几乎都被风沙所掩埋。

如果不是他感觉那沙丘隆起的有些异样多看了几眼,这人可能真的就这么被沙尘所活埋了……

第三百四十一节 际遇与苏醒

师弋看了一眼那名仍旧昏迷不醒的遇难者,吩咐陈然在这人清醒之后来知会他一声,他有些问题想要问问这人。

师弋并不是怀疑此人有什么问题,只是他出现的位置实在是有些蹊跷。

师弋等人已经在这片沙海之中穿行了两个月,如今他们在沙海当中所处的位置,可以说是相当深入了。

以沙海中如此深入的位置,这是一个普通人单独可以抵达的么。

就算此人运气极好,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任何野兽,更没有遇上一次焚风。

单单只是淡水这一项,就不足以支撑他走到如今这个位置。

所以,此人能够出现在这里,只能是如这李家车队一般,结伴而行才到达这里的。

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陈然他们只发现了这一名幸存者,现场根本没有其他人的影子。

这引勾了师弋的好奇,师弋想要知道这人遭遇了什么,他的同伴又到哪里去了。

当然,这些疑问只有等此人醒来之后,才能再行询问。

一天时间匆匆而过,车队马不停蹄的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在入夜之前选择原地扎营。

在师弋的强行规范之下,每天晚上都会有修士当值,以防止意外的情况出现,而今天晚上则轮到了师弋本人值夜。

没错,这种值夜制度也将师弋自己囊括在了其中。

师弋明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要求他人的同时师弋自己也会以身作则。

再者说,那些胎息境修士与师弋原本就没有统属关系,他们能够乖乖听话说白了不过是畏惧师弋的武力罢了。

这种畏威之心可一时而不可长久,如果师弋只是一味的要求他们怎样怎样的话,他们虽不敢明面反抗,但是阳奉阴违却是免不了的。

在那种心态之下守夜效果必然大打折扣,与其那样还不如师弋直接一同参与进来。

巡视完一圈之后,师弋独自坐在了火堆之旁,抬头仰望漫天的星斗,一时间不由有些入了神。

师弋不禁回想起曾经的种种往事,当年如果偃森和屠帆没有出手阻拦他们师徒二人,如今他们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这实在有些不好预料,不过在师弋想来他们师徒二人应该会去往戎刘国定居吧。

一是远离鹰羽盟的纷争,二则是师父洛云的故乡就在戎刘。

如果他们师徒能够闯过盗匪袭扰那一关,师弋大概率会在戎刘国内开一间药铺,成为一个小掌柜。

并在师父的希望之下娶妻生子,最后守着家人安稳的度过这一生。

想到这里师弋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谁能想到人生就是如此的变幻莫测。

师弋不仅成为了螟虫这种奇物的宿主,而且还机缘巧合的成为了一名修真者。

曾经所以为的生活方式,距离师弋已经越来越远了。

师弋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多愁善感的时候,以往这个时候他都在心无旁骛的努力修炼当中,看来是突然闲下来了有些不适应。

想到这里师弋就站起身来,打算再去巡视一遍车队周围的情况。

就在这时,陈然匆匆的朝师弋走了过来,并对师弋说道:

“师道友,那昏迷之人已经醒过来了。”

师弋闻言暂时打消了继续巡视车队的想法,决定先去见见这人。

跟随陈然来到了一辆马车之上,此时那青年已经醒了过来。

再次见到此人,他已经没有了初见之时的凄惨模样。

洗去一身的风尘之后,再看他的形貌倒是有几分书生气质。

不过,虽然是捡回了一条命,但是他此时依旧十分的虚弱。

看到师弋等人登车,那原本躺着的青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同时言道:

“救命之恩实在是无以为报,诸位请受我一拜。”

师弋见此直接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并开口说道:

“虚礼之类的就免了,能救下你也不过是恰逢我们经过此地而已。

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单独出现在这沙海之中。”

那青年只觉得师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有着千斤巨力他根本挣扎不动,最后也只能作罢。

“我并非是一个人来到这沙海之中的,看这车队行驶方向,诸位似乎也是由才国而来的。

想来两位应该很清楚几个月前才国的乱象吧。”看到师弋二人点了点头,那青年继续说了下去:

“才国乃是多灾多难之国,自从汲魂之地出现之后,修真势力之间经常会爆发冲突,并且一旦乱起来便很难再平复下去。

虽说这是修真势力内部之间的争斗,无关我们这些凡人,但是因此被波及的凡人却不在少说。

所以,为了活命在这次乱战爆发之初,地处边境的凡人就开始组织人手,打算跨越沙海去往奏国了。

而我所在的车队,不过是早期上路的其中那么一支。”

“沙海之中的猛兽倒还罢了,这种由凡人组织起来的队伍,该怎么应对焚风这种天灾呢。”陈然闻言,忍不住开口问道。

“虽说是凡人队伍,但是却也不是没有修士存在。

其中,也有不少散修或者是小型的法脉家族,打算借机离开才国去往奏国另谋出路。

想要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国度重新开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这些小势力十分乐于接受外逃凡人的附庸,而我们这些只为活命的人也并不会排斥这些。

甚至能攀上这些势力,就有可能一飞冲天成为一名修士,这也是许多人所期望的。

正是有了这些小型势力或者散修团体的庇护,我们才敢进入这片沙海的。”那青年连忙开口解释道。

经此人一说师弋就有些明白了,李家车队上路的时间,乃是才国国内爆发乱象的一个月之后。

虽然不算太晚,但是也说不上早。

在师弋他们出发之前,就已经有许多人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在危险爆发之初,他们就开始吸纳有心逃离才国的平民,并组织人手穿越这边境沙海了。

这些队伍进入沙海的时间,比师弋他们至少要早了一个半月,甚至两个月的时间。

毕竟,师弋他们赶往边境就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

可是,如今师弋他们都已经在这片沙海之中行进了两个月的时间。

如果对方比师弋他们早了这么多进入沙海的话,此时不是应该早就到达奏国了么……

第三百四十二节 鱼饵与沙舟

“你们经过了如此之久,为什么还没有抵达奏国,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师弋随即向那青年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那青年闻言不由面露苦笑,言道:

“其实,早在月前我们的车队就已经快要走出沙海了,可是却突然遭到了其他修士的袭击。”

“竟有此事?!难道是你们那一同上路的其他队伍做的。”陈然一脸吃惊的问道。

“应该不会是同路的队伍所为,如果真有人心怀歹意,想要吃下同路的车队,他们也应该在半途之上动手,而不是临近奏国边境才动手。

在那种纷乱的情况之下很难做到斩草除根,万一让被袭车队当中的修士逃入奏国境内,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所以,我猜应该不是同路之人所为的吧。”师弋接过话头,直接否定道。

“正如师先生所言,袭击者确实不是同路之人。

我们这些才国之人到此,不过是为了躲避国内灾祸,哪怕是随队的修士也不例外。

大家自顾已是不暇,哪里有心思去多生事端。

再者,我们原本就是外来者人生地不熟,在不明奏国态度的情况下,也没人敢在其边境之上惹事。

袭击我们的其实乃是奏国本地的修士。”那青年对师弋的话语十分赞同,接着直接道出了元凶。

“奏国当地修士,他们为什么要在边境上袭击外来者。

他们难道是以其他修士为目标,劫掠修炼资源的团伙?”师弋皱了皱眉,接着对那青年问道。

如果奏国边境存在劫掠者的话,那确实需要小心应对,以防这些豺狼一般的家伙袭击师弋的车队。

不过,他们这些人不同于俗世之间的劫匪,看不上普通的金银财物。

他们只对修士身上诸如丹药、符箓、法器之类,对他们有用的东西感兴趣。

这些人只以修士为猎物,不会对车队中的凡人产生兴趣。

如果真的是这些人的话,师弋需要调配一下车队当中修士的结构,好合力迎击这些敌人。

可是,当那青年再次开口之时,师弋不由露出了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起初,我们也以为是修士团伙想要洗劫车队当中的修真者,之后才发现是我们想岔了。

那些人不仅人数众多,而且服饰相当的统一,一看就不像是那种临时组建的散兵游勇。

最重要的是,他们不单只对付车队当中的修士,就连我们这些随行的凡人也不放过。

最终在不敌之下,包括修士在内的整个车队的人都成了对方的阶下囚,当然,我也没能幸免于难。

在被俘的这段时间我才渐渐了解到,他们那些人的身份根本就不是什么劫掠者,而是奏国国内的修士部队。

他们这些人驻扎在奏国边境,目地就是为了抓捕我们这些外来者。

具体是带有怎样的目地,我就不太清楚了。

三天前在一次被俘修士的越狱行动中,许多凡人也被裹挟着趁机逃了出来,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在那之后众人四散奔逃,我也迷失在了沙海之中。

在没有吃食饮水的情况,最后差点被流沙所掩埋,最终被二位所救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那青年详细的复述了经过,而后对师弋二人再次表达了感激之情。

师弋看那青年的神情自然话语清晰,并不像是作伪。

如果这青年所说句句属实的话,那么这个奏国真的有大问题。

此时师弋他们如果再这样走下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我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贸然离开才国,踏上去往奏国的行程。

现在看来哪怕留在才国,也好过去往奏国这个排外严重,且明显带有恶意的国家。

两位恩公可千万不能再继续往奏国方向去了,趁着现在还来得及,马上调头返回才国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们这些走在前面的车队,就是血一般的教训。

我所说的话句句肺腑,请二位一定要相信啊,不然的话真的是后悔都来不及。”那青年不顾身体,苍白着脸色直接坐了起来,十分激动的对师弋和陈然说道。

对于这青年的话师弋不置可否,吩咐陈然好生照料他,之后师弋独自离开了马车。

无论这青年所说的话是否属实,师弋肯定不会当耳旁风。

但是也可能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直接毫无保留的尽信对方的说辞。

师弋决定明天继续让车队原地扎营,而他自己则先一步飞往奏国边境,看看那里具体是什么情况。

有机会甚至可能抓一两个奏国修士,加以盘问验证。

如果事情确如那青年所言,师弋自然会带着车队直接返回才国。

一夜的时间就这样在思虑与巡视当中度过。

满怀心事的夜晚尤其难熬,好不容等到天空破晓太阳渐渐升起。

正当师弋刚刚与众人交代完,打算启程前往奏国边境打探情报时。

太阳初生的地平线处,两个黑点快速的朝着这个方向驶来。

师弋超常的视力在那两个黑点还没有抵进之前,就已经将它们的形象看得清清楚楚了。

那两个黑点乃是两艘古怪的船只,它们以光为风、以沙为浪,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这个方向驶来。

…………

站在其中一艘“沙舟”之上的修士看着前方的车队,笑着对身旁的修士说道:

“哈哈,还是舍我兄的手段高明,故意放掉一些小鱼小虾。

他们自以为逃出升天,殊不知连日以来他们所吃下的饭食早已被加了料,我们顺着这些线索很容易就能找到这些诱饵,顺便还能钓上一些大鱼。

唯一可惜的一点就是,这沙海之中气候实在是太恶劣了。

多数放出去的诱饵,还没有来得及被救,就已经饿死渴死在这里了,平白浪费了许多的好材料。”

“想要钓鱼又哪里能不下鱼饵的,些许凡人而已死了也就死了。

相比于那些存在感稀薄的凡人,我们的主要目标还是那些外来的修士,为此损失一些凡人又有什么关系。”名为成舍我的修士手中把玩着一柄匕首,毫不在意的说道。

第三百四十三节 炮击与弹幕

“哼,要我说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反正他们这些人迟早也要走到奏国边境的。

到时候直接以逸待劳,不比现在这么来回奔波要好。”另一人冷哼一声,十分不认同的说道。

“守株待兔自然是省力,可是须臾山开启在即。

届时如果所需的锚凑不齐,用你和你手下的人去添这坑,你可愿意。”成舍我任由匕首在指尖旋转,毫不留情直接的说道。

“成舍我,你……”那人被当面噎了一下,不由有些恼怒。

“呵呵,既然不愿意那就给我闭嘴。”成舍我再次打断了对方的话语。

起先说话的那名修士见状,连忙当起了和事佬,在一旁劝道:

“哎,大家份属同僚,何必把关系弄的这么僵呢。

舍我兄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着想,多抓一个外来修士,相应的我们这边就少出一人,实在没什么可指摘的。”

那人见对方也帮成舍我说话,只好一脸悻悻的没有再多说什么。

…………

眼看两艘沙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这时不止师弋连其他人也发现了它们的身影。

面对这看着就是来者不善的架势,其他人一时间有些慌了手脚。

“不要乱!所有修士到我这里集合,随时做好迎敌的准备。”师弋见众人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于是直接吼道。

这一刻众人在如找到主心骨一般,在师弋的指挥之下作着迎敌的准备。

精通布阵的几名修士快速的准备着能够拦截敌人的大型困阵,剩下的人则和师弋帮忙把部分马车迁到安全的地方。

不过,那两艘沙舟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师弋这边人刚刚迁移完,对方就已经到了眼前。

幸好两座巨大墨困阵在几名修士的通力合作之下,快速的布置完成了。

眼见那两艘沙舟疾速冲来,师弋直接命令人手激活困阵。

随着沙舟巨大的船身,进入了沙地之上所绘制的困阵范围,困阵瞬间被激活了。

只见那地面上的困阵瞬间亮起,一根根粗大的光柱凭空显现,直接将其中一艘沙舟给围在了其中,而另一边的困阵同样发挥了运用。

可是,还没等众人松口气,沙舟两侧的船体之上却露出了黑洞洞的炮口。

师弋一看心知不妙,可还不等他出声提醒,只听见两声如同旱雷一般的惊响。

那两个困阵已经在沙舟的炮击之下,彻底灰飞烟灭了。

而这还不算完,两艘沙舟脱困之后又一轮炮击紧随而至。

无数的黑色炮弹在火炮的作用之下,被直接射向了师弋等人。

就在师弋等人打算躲避之时,那些巨大的黑色炮弹,居然自行在空中分解成了无数小型的颗粒,如同罗网一般根本让人无处躲避。

这种情况之下也只有硬扛这一个办法了,全凭各人的本事了。

有些修士使用符箓和法器再加以腾挪来躲避炮弹,有些则用本命法宝大范围攻击的特性,击落这些炮弹来保护自己。

至于师弋则利用操纵恶意的能力,使这些炮弹改变方向互相碰撞。

然而炮击一轮接着一轮,在如此密集的弹幕之下,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一直不被击中。

很不幸,师弋被那巨大炮弹分裂的如同钢珠大小的颗粒,直接击中了腹部。

以往这种伤势对于师弋而言,实在是不足为虑。

充足的精血和强横的肉身,自行就可以把异物挤出体外,片刻之间就能痊愈如初。

然而这颗炮弹却如同在师弋的皮肉之下生了根一般,肉身的自愈能力根本无法将其排出来。

而随着战斗不断进行,师弋发现他体内天地元气的流失速度越来越快。

那天地元气流失的夸张程度,简直就好像有人在师弋身体上插了一根吸管一般。

这种异乎寻常的天地元气流失情况,绝非正常现象。

师弋敢肯定这绝对是那枚打入他腹部的炮弹所造成的。

想到这里师弋放眼四周,发现他们这帮人已经倒下了一大片,能如他这样站着的只剩下寥寥几人。

如此糟糕的情况让师弋心里一沉,不过面对如此大范围的弹幕攻击,师弋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想,现在唯有先硬撑过这一波再说了。

没过多久,师弋体内的天地元气已经流失的点滴不剩。

好在师弋的精血和肉身强度犹在,凭借这两项优势,还有螟母通过全身血液获得肉身控制力,能让师弋在最大程度上避免被炮弹所击中。

饶是如此在密集的弹幕覆盖之下,继腹部中弹之后,师弋的右肩和左腿也被炮弹打中了。

在那之后又经历了两轮炮击,两艘沙舟的火力覆盖才彻底停了下来。

不知何时,现场只剩下师弋一人还能站着了,其他人已经尽数被炮击所打倒。

好在这些炮弹足够小,以修士的肉身而言只要不是直接命中要害,一时半会儿根本不会致命。

其中最棘手的乃是炮弹吸收体内天地元气的能力。

正统修士对于天地元气的利用率很高,然而依赖性也同样很高,天地元气耗空则意味着他们的实力也会跌落至谷底。

如果不是这样,师弋这边的修士绝不至于落败的如此之干脆。

通过之前那青年的话语可知,这些奏国人打的注意就是活捉他们。

想到这里师弋假意体力不支,慢慢的软倒在了地上。

…………

“哈哈,那人终于倒下去了,我还以为他是铁打的呢。”先前替成舍我解围之人,站在沙舟之上看到师弋倒下,不由拍手笑道。

“那人应该是体修之类的锻体流派,有强横的肉身做底,能扛这么久实在不足为奇。

不过,体修这种古董流派还有人修炼确实很稀罕。

等活捉此人之后,隋恙兄可以与此人演练一番。

我很好奇你为罡体流他为纯体修,均出自锻体流派,又都是胎息境层次,不知道你们二人谁更强一些。”成舍我笑着对之前帮他说话,名为隋恙的修士说道。

听到这明显有些调侃的话语,引得那名为隋恙的修士对成舍我笑骂了几句。

随后隋恙跟着其他修士一起下了船,打算把那些已经被制服的修士弄到船上运走。

而成舍作为船队的指挥,则打算先去看看那一大批凡人的情况,以防有人逃走。

先前的调侃归调侃,不过同为锻体流派,隋恙难免会对纯体修产生好奇。

于是隋恙下船之后,带着两人直接朝着师弋倒下的位置走了过来……

第三百四十四节 脱困与疗伤

感觉到有人正在向着这里走来,师弋以螟母能力控制着体内血液的流速,以减弱脉搏和心跳,维持着一种十分虚弱的假象。

隋恙一行三人并没有察觉到师弋的异样,在他们看来先前师弋可以在炮击之下撑这么久,已经是十分惊人了。

哪怕体修不像正统修士对于天地元气依赖那么大,可是天地元气却也是维持修士肉身状况的重要手段。

身上多处被炮弹击中,其体内的天地元气必然是被泄的丁点不剩,能扛这么久已经是大大超出了隋恙等人的预计。

所以,在他们看来师弋之前不过是强弩之末在死撑罢了,现在不支倒下完全在情理之中。

再者说,面对一个体内天地元气被榨空的半残之人,隋恙也不相信对方能翻出什么花来。

然而,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师弋哪怕不依赖体内的天地元气,依然有着令同阶修士震怖的杀伤力。

随着三人逐渐接近,师弋骤然暴起。

只见师弋飞身一纵五指张开,一把捏住了离他最近的一名奏国伏气期修士脸部。

而后师弋曲肘将手猛得下压,直接把那人的头按在了沙地之上。

不等这人的身体落向沙地,师弋掌心的伤口水流瞬间激发,结合水流冲击与手掌重压,那人的头部直接被师弋这一击打入到了沙层之下。

随着表面沙层不断浸出红色的鲜血,那人很显然已经活不成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隋恙惊怒异常他没想到此人在炮击之下撑了这么久,居然还有如此战力。

不过,隋恙的反应也是十分的迅速,他马上做出了应对。

只见一只白色犀牛的虚影,在隋恙的身后显现,随即附着在了他的体表,形成了一层亮银色的光膜。

隋恙的罡兽在力量与防御方面有着十分出众的特长,其罡兽一旦附体所加持的力量与防御将是十分惊人的。

接着隋恙心念一动,一只巨大的臂铠出现在了他的右手之上。

隋恙的这件本命法宝也是与他自身十分契合,结合他罡兽所加持的巨力,配上这件臂铠法宝,一击之下足有开山裂石之力。

隋恙凭此曾经有过,摧毁对手本命法宝的战绩。

随后,隋恙快速朝着师弋方向冲去,一边冲隋恙还一边暗想:还真是让成舍我给说着了,既然如此就让我看看体修的能耐吧。

可惜,师弋根本就不是什么锻体流派。

师弋也从来没有把肉身强度,作为对抗敌人的主要手段。

隋恙一开始就估错了方向,正所谓一招错判满盘皆输,师弋根本就没打算与他正面搏杀。

随着师弋强大的神识笼罩向对方,隋恙根本都没来得及动手,他只觉得头部一痛脑袋变成了一片空白。

没有去管扑倒在地的隋恙,师弋一拳击晕了最后一名伏气期修士,并一把抓住其人的后心,随即双翅一展快速的飞上了天空。

这一切虽然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但是有人乍然飞起还是引起了奏国修士的注意。

师弋明显就不是他们的人,更别说师弋手上还抓着一个人了。

不多时,数十名奏国胎息境修士驾着本命法宝,就朝着师弋追了过来。

起先这些奏国胎息境修士对着师弋穷追不舍。

可是渐渐地他们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所追击的那人哪怕拖着一个人,也要比他们在场所有人飞的都快。

看着对方的身影越飞越远,从一个小点最终在天边消失不见,这些奏国胎息境修士也只得放弃继续追下去的打算。

与此同时,成舍我听到动静连忙从李家车队的方向赶了过来。

看到挚友隋恙的尸体,回想起刚刚他们二人还在说笑,这转眼之间人就没了,成舍我心中悲愤莫名。

不过,越是愤怒成舍我的内心越是冷静,他招了招手唤来手下修士,说道:

“给我向其他沙舟部队下发凶手影像,但凡有发现此人踪迹的,我个人悬赏一万元晶取其性命。

具体位置向我来报者,也有一千元晶的奖励。

务必将我的原话传遍奏国边境地区,我定要将此人挫骨扬灰不可。”

其手下的伏气期修士震惊于成舍我的大手笔,不过听到对方杀意决绝的话语,他不敢怠慢连连应是,接着便去做准备了。

此时,师弋还不知道敌人打算对他展开海捕。

即便知道也无所谓,仇怨已经结下不要说对方不打算放过他,师弋自己都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不过此时需要优先考虑的是,把李道纯的家眷给救出来这件事情。

如今整个李家车队包括随行的修士在内,全部被对方一网打尽了,只有师弋一人逃了出来,这实在是一个相当糟糕的局面。

而要想要把人给救出来,首先就必须搞清楚那些人不问青红皂白,就对师弋他们这些外来之人动手的原因。

也正是为了搞清楚这个原因,师弋才没有直接在炮击结束之后,直接飞离那里,而是选择动手袭击对方。

想到这里,师弋停止了飞行选择了一处地点降落。

并随手把提着的那名昏迷的奏国伏气期修士,扔在了沙地之上。

等此人醒来之后,师弋自然会从他口中撬出自己需要的内容。

不过在此之前,师弋需要事先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势。

那沙舟炮击所发射的炮弹不知具体材质,进入身体之后竟如同生了根一样,无法通过肌肉挤压排除体外。

最重要的是,其吸收体内天地元气的特性实在是太过难受,师弋需要优先将这个隐患给处理了,使实力重新恢复到巅峰状态。

想到这里,师弋开始处理起身上的伤势,首先是要把炮弹从身体里取出来。

此时恢复能力太强反而成了一个麻烦,之前炮弹射入所形成的伤口早已愈合。

师弋只得用彻骨剑重新把身上的伤口给切开,然后把手探入腹部,将那炮弹给抠了出来。

接着师弋如法炮制,把手臂和腿上的两粒弹丸也都取了出来。

其过程实在称不上愉快,自不必多做赘述。

随着炮弹被取出,师弋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天地元气正在体内逐渐恢复,这让师弋不禁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那被师弋抓来此地,原本昏迷的奏国伏气期修士转醒了过来。

只见他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然后快速的朝着远处逃去……

第三百四十五节 审问与奏国

师弋看了那奏国伏气期修士一眼,并没有急着起身去抓他。

伏气期修士想要在可以飞行的胎息境修士手中逃脱,一般情况下是完全不可能的。

对于这一点师弋自己有着切身的体会,当年师弋初到丸山之时,哪怕是提前跑出许久,最后还不是一样被尚歌给截住了。

而如今,师弋的飞行速度可比尚歌还要快的多,这奏国伏气期修士想要从他手中逃走,实在是痴心妄想。

趁着体内的天地元气恢复了一些,师弋运转功法直接召唤出了血脉分身。

随后师弋将一面镜子递给了血脉分身,分身将镜面对准那逃跑的伏气期修士。

在师弋的控制之下,分身手上微微用力,脆弱的镜面在分身的手中裂开。

在镜面裂开的一瞬间,那伏气期修士的腿部位置,凭空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口,其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师弋见此不由点了点头,那镜子是师弋利用在镜世界当中实体魂魄的躯壳所制作的。

这镜面碎裂的攻击力,对比镜世界当中师弋所见到的,实在是差了数个档次。

如果是在镜世界当中,刚刚那一下直接就能取了那伏气期修士的性命。

而现在只是在其腿上,造成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没有心协镜的增幅,镜面碎裂的威力降低了不少。

尽管如此,师弋仍旧比较满意。

师弋一直认为,这碎裂攻击强大的一点并不只在于威力。

其真正强大的地方乃是除了镜道修士,几乎无法被躲避的机制。

当初连谭天这种速度快到极致的修士,都无法躲开碎裂攻击,这才是师弋所重视的地方。

不过,师弋自己动手捏碎镜面触发攻击,他自身免不了也要承受伤害。

而对于免疫碎裂攻击的血脉分身来说,却不需要在意这些,是一个非常完美的触发器。

在师弋沉思之际,血脉分身已经在师弋的命令下,将那修士重新拖回到了师弋的面前。

看着对方惊恐万状的面容,师弋暗道:接下来就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吧。

…………

擦干手上的血水师弋的脸色很难看,从刚刚获得情报来看,车队众人的情况非常危急。

因为他们再过不久,可能就会变成为祭品一样的东西,被奏国修士给献祭掉。

师弋从之前那伏气期修士口中得知,奏国乃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国度。

如果说在其他国家修真界统领世俗界,修士凌驾于凡人之上乃是共识的话,那么奏国国内的情况就显得有些不一样了。

在奏国这个国度之内,几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凡人。

因为所有人在成年之后,都会由奏国官方发放丹药,帮助其成为一名修士。

在这里成为修士再也不是什么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而变成了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

师弋最初听闻之时不由有些不信,怎么可能会有人花费如此大的手笔,免费发放丹药要求全国之人都成为修士。

这其中的花费,哪怕是顶尖势力也负担不起。

成为修士看似简单,一瓶十粒的暴精丹就可以入门,可是之后呢。

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支撑修士继续修炼下去的丹药,会如同滚雪球一般激增。

而全国人口一起修炼,又该是怎样一个庞大的数字呢。

师弋所遇到的势力对于门下弟子的选择,均有着严苛的程序,哪个不是挑了又捡反复筛选。

从没有听过哪个势力来者不拒全部都要的,即便是国内统一且人口稀少柳国,其国内依然有着大量的凡人。

这一切归结起来,主要还是因为修炼资源稀少所造成的,没有哪个势力敢于无限制的招收门人。

那么奏国又凭什么,敢于让全国国民都加入到修士的行列之中呢。

要知道如果没有大量的修炼资源供给,这种出现大规模修士的情况,简直可以用灾难来形容。

但凡成为修士,没有谁会不想继续修炼下去。

一旦修炼丹药供应不上,长此以往那必然会导致抢夺、厮杀的情况出现。

这就和上古时期天地剧变导致药材匮乏,从而涌现出了一大批抢夺他人的修士,是一个道理。

而让师弋惊奇的是,奏国国内情况十分的稳定。

随着那伏气期修士逐渐讲述了下去,师弋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这一切都要从一处秘地须臾山说起,正是依靠须臾山,奏国才拥有了大量的修炼资源来供应全国之人一起修炼。

这座须臾山不明起源、不知归属,甚至它都不存在于现世之内。

短则数年长则数十年,它就会在奏国国内出现。

而它出现的时间往往非常短暂,大概只有一须臾左右。

一日夜仅有三十须臾,这一须臾也不过三刻多一点而已,想要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去探索那近乎无限的须臾山,显然不可能。

于是奏国国内修士经过不断地研究,造出了一种名为光锚的法阵。

研究之人发现,须臾山的出现与消失暗合宙道特性。

其消失的原因乃是时间流逝,存在感在此间变的稀薄所造成的。

在这种情况之下,无论什么封锁、挪移的手段都是不管用的。

只有想办法增强须臾山的存在感,才能减缓其消失的速度。

而光锚正有这一作用,光锚法阵可以以人为锚点,将其存在感渡让给须臾山,增加须臾山在现世的停留时间。

想要以人为锚,将巨大的须臾山牢牢的拖住,那就要有大量的人员作为锚定,存在感才可以。

而修士的存在感高出凡人数倍之多,越是修为高深的修士,其存在感也越强。

也正是因为须臾山的原因,促使了奏国全民修真的盛况出现。

一方面是因为有着大量从须臾山之内,带出来的修行资源打底。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须臾山每次出现,都需要有大量的修士作为锚定自身的存在,来拖慢须臾山消失的时间。

这可以说是相当危险的一种行为,当人的存在耗空之后,则意味着其人会直接消失在此世,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第三百四十六节 潜入与去意

好在以往须臾山到来之时,奏国都是集中大量修士轮换进入光锚法阵,以减弱存在流失对于修士的伤害。

否则的话,以须臾山的体量奏国就算是有再多的修士,也不够往里面搭的。

不过,即便已有应对之法,但是以往被抽空存在而死的奏国修士也不在少数。

尤其是近些年来不知是何原因,拖住须臾山所需要的存在感越来越大,大到奏国都有些难以负担的境地。

可是,在全民修真的处境之下,对于修行资源的大量需求,又使得奏国无法摆脱对于须臾山的依赖。

只有每次从须臾山之内带回的大量资源,才能勉强使奏国国内达到一个平衡。

一旦须臾山这条线断了,那么在修行资源匮乏之下,必然会导致奏国国内陷入混乱。

为了避免上述情况,也为了使国内少死一些人,正好恰逢才国内乱人口外逃。

奏国就打算用他们这些外来之人的性命去填这个大坑,于是才有了大肆抓捕外来者的情况。

明白了前因后果之后师弋不由眉头紧锁,这情况比预想的要糟糕很多。

原本师弋以为之前的袭击,只是奏国国内一派或者一家势力所为。

现在看来却是整个奏国举一国之力,在实施此次抓捕外来者的行动。

一个国家,而且还是一个国内上下全部都是修士的国家。

这样的一个修士国度所能爆发出的力量,大到令人难以想象。

师弋以一人之力对上这样的一个国家,怎么看都有些螳臂当车的意思。

而且,师弋经过审问那伏气期修士可知,那些被俘的人除了少数人作为诱饵,被留在了奏国边境附近。

其余人等一经抓捕,即刻就会被押送到奏国国都之内。

就在师弋审问那奏国伏气期修士的时候,李家亲眷可能已经在被送往奏国国内的路上了。

说实话听到这话的时候,师弋已经有些心生退意了。

想要从全民修真的奏国国内带着一群凡人逃出来,怎么看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尤其是奏国国都不用多想也能知道,那里必然有高阶修士坐镇。

以师弋的修为,想要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救人,最后的结果可能是人没有救出来,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不过,如果就这样回去师弋实在有些不甘。

思来想去之后,师弋决定暗中潜入奏国国内看看情况。

如果实在事不可为,再放弃救人的打算也不迟。

…………

师弋站在镜子之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宽袖白衣。

同时,站在一旁有些富态的店家笑着开口说道:

“这身衣服搭配公子的气度,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我这店里的衣服全部都是有上好的材料制成,乃是王公和大户子弟的的首选。

不是我吹,在这国都之内再也找不出一家有我们这种手艺的了。”

“嗯,确实不错,我要了。”师弋闻言点了点头,随手将一瓶丹药扔给了那店家,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这家店铺。

出门之后,师弋直接登上了已经等候多时的马上,打算直接返回住处。

此时,距离李家亲眷被抓已经过去了一周时间。

而师弋也已经成功的混入了奏国,并来到了其首都——莫离城。

之所以会用了一周的时间才进入奏国,这就不得不说成舍我的高额悬赏,给师弋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但凡师弋出现在奏国边境附近,就会有大量奏国修士对师弋进行围追堵截。

期间又抓了一名俘虏之后师弋才知道,原来奏国有人高额悬赏他的性命。

之后经历了许多次的追逃战斗,好在师弋的飞行速度足够快,每次都使得奏国修士的抓捕落空。

最后,无心与这些人纠缠的师弋选择了在夜间行动,师弋利用夜幕能力吸收光线,使得一定范围内的夜色变为了一团漆黑的极夜环境。

之后,师弋在这种环境的掩护之下,才得以成功的突破奏国封锁严密的边境地区,混入到了奏国之内。

当然,这其中也因为奏国修士没有料到,师弋的胆子这么大,敢以身犯险潜入奏国之内。

混入奏国之后,师弋没有马上去往奏国国都莫离城。

虽然奏国国内众多的修士,导致其内部管理松散,师弋进入之后并没有再遭到盘查。

但是此行凶险,小心一些总是没有大错的。

所以,师弋先是来到了一处奏国的偏僻之地,寻找了一个与他自己年纪相仿之人,顶替了对方的所有身份信息。

甚至为了避免他人的怀疑,师弋利用不俗的记忆力,将当地方言也学了个十成像。

如此身身份、籍贯、口音俱全之下,只要不去详查没有人会怀疑师弋的身份。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师弋这才经由当地来到了这奏国国都莫离城。

奏国以白色为贵,尤其是在莫离城之内十个在街上行走之人,有九个半都身着白衣。

为了低调行事,这才有了之前师弋与那店家的一番对话。

深入奏国之后师弋才知晓,这奏国不只是全民修真这一点十分特别。

并且,奏国乃是一个帝制国家,对于这一点师弋也大感意外。

不过,这些都不是师弋关注的问题。

师弋此时最关心的就是,那些被抓住的外来之人到底被关在了什么地方。

还有就是,距离下一次须臾山降临还有多久。

这两条才是师弋迫切想要知道的讯息。

所以,师弋伪装成有钱人家的子弟借买衣服的机会,与那店主攀谈了一番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对于被抓之人的关押之地,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师弋很轻易就从那店主口中得到了答案。

然而令师弋感到无力的是,那店主还透漏出了那处地点有着数名高阶修士坐镇。

依照这种情况看来,师弋想要凭自己将李家家眷救出来完全不可能。

知道结果之后,师弋原本想要逗留此地,接触一些王宫子弟,从而打探下次须臾山到来时间的心思也熄了。

如今看来,师弋也只好趁早离开奏国返回才国,向李道纯说明此事了。

虽然很对不住,可是师弋自己也已经是无能为力了。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得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车外马匹嘶鸣,师弋所在的马车车厢晃了一下之后,便直接停住了……

第三百四十七节 路遇与皇子

“出了什么事情。”师弋随口对车夫问了一句。

“前方有辆马车与我们相向而行,他的车厢宽大,又行驶在道路的正中央。

这导致无论左边还是右边,都不足以让我们这辆马车通过。

公子莫急,我这就去和对方说说,让他们往旁边靠一靠容我们先过去。”那车夫回头对师弋解释道。

师弋闻言不禁有些无奈,因为奏国国内修士太多,加之莫离城作为国都大量修士聚集于此,这导致此地对于修士的管控分外严格。

在这里有着严苛的规定,严禁修士在城中肆意飞行。

大部分人于这莫离城中都是步行来往,或许是为了彰显身份,马车这种凡俗之物反而在贵族之中大行其道。

师弋为了伪装身份打探消息,难得使用了一次这种交通工具,只觉得这纯粹是在给自己找罪受。

有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师弋早就步行到住处了。

不过,未免引人怀疑纵使再怎么慢,师弋也要忍住坐到地方。

好在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今天晚上师弋就打算趁夜离开这里。

“去吧,说话和气一些,不要和对方起争执。”师弋点了点头,对车夫叮嘱道。

在这最后时刻,师弋并不想多生事端,能这样不引人注意的离去,才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然而,世事并不会全部如人所愿,就在师弋耐心等待之时,外面却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混账!你不过一个小小的炼精期修士,却敢来要求我们让路,你可知这座驾之内所载的是何人。”

师弋闻声心知不妙,他连忙挑开车窗朝外面看了看。

只见师弋的车夫正被对面马车的护卫揪住领子,提到了半空之中。

接下,那护卫一把将车夫扔出老远,同时一脸不屑的开口说道:

“滚,你这不知尊卑的东西,快去让你所载之人亲自来给我家公子赔礼。”

师弋闻言不由感叹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本不想横生枝节,偏偏遇上了这种事情。

话虽如此,师弋却并不会畏缩,这种时候明明是己方占理,越是畏缩反而越是容易惹人生疑。

想到这里师弋直接踏出了马车,并将那摔倒在地的车夫扶了起来。

接下,师弋来到了那辆华丽宽大的马车之前,对着那那名护卫高声说道:

“你这人好不讲理,明明是你这车堵住了道路,我们好言相劝你却竟然直接打人。

这莫离城乃是奏国国都,天子王城据此也没有多远,岂能容你这样胡作非为。”

师弋打算先硬气两波,如果对方来头比较大,就顺水推舟赔礼道歉,把这件事给揭过去。

果然,当师弋话一出口,便惊动了车厢当中的人。

接着一个略带稚气的声音,好似刚睡醒一般从车厢之中传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

“公子,有辆马车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并且还敢出言不逊让我们让路,我这就去给他们涨涨记性。”那护卫对着车厢中的主人说道。

“哦?不急,在这莫离城内居然还有人敢拦我座驾,我倒要看看这人生了几颗脑袋。”车厢中人闻言颇有兴致的说道。

随着话音落下,马车车厢的门被打开了,接着从上面走下来了一名身着白衣的童子。

看面相这童子距离及冠应该还差些岁数,却不知又是那一家豪门的子弟。

就在师弋打量对方的时候,那童子也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师弋。

当他看到师弋的第一眼时,他双眼之中不由流露出了震惊的神色,那感觉就好像见过师弋一般。

师弋自然也发现了对方的异样,不过师弋翻遍记忆也没有找到这童子的样貌。

凭借超凡的记忆能力,只要是和师弋照过面的人,就再难被师弋所遗忘。

所以,师弋可以万分肯定,眼前这个童子他乃是第一次见到。

可是,对方眼中的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师弋暗自思量之时,那护卫突然开口大声说道:

“你这人可知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这位乃是奏国皇帝陛下唯一的儿子,也是奏国皇位唯一的合法继承人。

见到皇子殿下当面,还不快快跪下参见。”

师弋闻言不由一惊,他也没想到对方的身份会如此尊贵。

“不必了,我有些倦了,去把我们的马车挪一挪,让他们先过去吧。”那皇子打了一个哈欠,对那护卫说了一句之后,直接返回了车厢,期间再没有看师弋一眼。

“哼,小子算你运气好,这次殿下不想过多追究这是你的造化,以后给我多注意着点。”那护卫闻言却也没想到他的主子会这样轻轻揭过此时,不过他还是冷哼一声对师弋说道。

师弋也感觉出了那皇子的前后言语不一,不过师弋却不想深究此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这样轻轻揭过,正是师弋一开始所希望的。

随即师弋重新登上马车,在车夫的驾驭之下,马车穿过对方所让出的通道,快速的离开了此地。

坐在马车之上,师弋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下意识的从心底里生出,绑架那皇子来换取李家家眷的念头。

不过,随即师弋就把这不切实际的念头给掐灭了。

之所以说不切实际,因为这完全不具有可行性。

虽然以师弋的实力想要杀掉那胎息境护卫,劫持那尚未及冠的皇子不过轻而易举,但是接下来师弋却要承担奏国上下的怒火。

即便师弋用这皇子为要挟令奏国投鼠忌器,并成功带着李家亲眷返回了才国。

可是接下来呢,奏国必然不会轻易揭过此事的,到时他们追根寻迹找到李家。

不仅被救回的李家亲眷要死,而且可能因此直接连累李家覆灭。

在才国内乱的情况下,奏国想要侵入才国灭掉一个中小型势力实在是轻而易举。

并且,上述这一切都还是建立在一切顺利的基础上。

而最大的可能是师弋还没出莫离城,就被奏国的高阶修士直接放倒了。

所以,这种险并不值得冒,比较切实一些的还是应该尽快离开此地才是。

师弋回到住处慢慢等待夜色降临,而就在月亮刚刚爬上树梢,师弋还没有开始行动,他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三百四十八节 不速之客与夜谈

听到宅院大门响起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师弋不禁有些诧异,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人来找他呢。

然而当师弋打开门之后,门外之人更是出乎师弋了的预料。

因为其人正是师弋在今天,所遇到的那位奏国皇子。

“贵客临门实在是有失远迎,不知殿下这么晚了来寻在下,可是有什么事情么。”不明对方来此的意图,师弋小心的试探道。

“呵呵,既然我是贵客,不请我进去坐坐恐非待客之道吧。”那皇子没有道明来意,反而笑着对师弋说道。

师弋见此有些无奈,他原本是打算晚上抽身离开此地的,实在不想招惹麻烦。

然而对方都已经这么说了,师弋也只得将其引入了宅院之内。

那皇子大摇大摆的走入了师弋的前厅之内,随后四下打量了一番,看起来并没有与师弋交谈的意思。

师弋虽然也接触过诸如景勋志、景勋志这种有着同样身份的皇室子弟,但是真要说起来那二人比起眼前这奏国皇子的身份,还要差上一筹。

眼前这位皇子可是奏国皇位的唯一继任者,自出生那天起地位就相当崇高了。

而涟国那种单纯的凡人国度,更是与奏国这种修真之国没有可比性。

在这种众星捧月的环境之下生活的人,难免会使人变得骄横。

尤其是这皇子尚未成年,如果耍起小孩子脾气揪住今天在路上的事情不放,那将会给师弋的脱身计划带来很大的麻烦。

想到这里,师弋率先开口说道:

“没想到今日在街上路遇殿下车驾,前番在下的车马冲撞之下惊扰了殿下,还请殿下多多恕罪。”

“哈哈,无妨。能够有这番偶遇也算是你我的一种缘分。

况且,我对你这人也是蛮感兴趣的。

我看你所居住的这个地方,房屋之内陈设颇为老气,这古旧的布局不像是给你这种年轻人居住的,反倒更像是老翁的寓所。”那皇子不在意的笑了笑,随后竟点评起师弋的房间来。

师弋闻言心中一惊,他没想到这皇子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细致的观察能力。

如今师弋所居住的这处宅子,乃是从一富翁手上购得,当做临时落脚的地方。

别看宅院面积不大,但是位置却处在莫离城有名的富人区。

在寸土寸金的奏国国都之内,这样的一处房产也花费了师弋为数不少的元晶,才最终将其购得。

原本是为了让伪装身份看起来更真实,顺便可以接触奏国上流人群打探情报。

是以这房屋师弋买下之后,也仅仅只是简单的打扫了一下,其内的陈设一直都没有改动过。

没想到这皇子竟然从房屋布局发现了异样。

不过,师弋闻言却并没有惊慌,而是十分自然的笑道:

“不敢隐瞒殿下,我乃是奏国西南渠县人士,来到这莫离城尚不过三日。

这处宅院我也是刚刚购得,还没来得及重新布置,现在这里的装饰都是其上一任主人留下的,倒是让殿下见笑了。”

“哦,原来如此。”那皇子一脸恍然的开口说道。

随后,那皇子似是对师弋的来历分外好奇,追问了许多关于渠县的事情。

师弋不知道这皇子如此问话,是单纯的感到好奇,还是在怀疑师弋的身份。

不过,这些身份信息师弋早已设计编造好了,对答起来绝不会有半分疏漏。

即便是其人有心去往渠县调查师弋,等对方派人查个水落石出之后,师弋也早已离开奏国境内了。

一番交谈之后夜色越来越浓,那皇子收起谈性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对着师弋笑道:

“真没想到奏国之内居然还有渠县这样一个有趣的地方,有机会我一定会到那里去看看的。

介时作为地主,还需要你好好招待我呢。”

“殿下说的哪里话,如果您有意去往我那故乡,我定然会扫榻以待的。”师弋闻言暗暗松了口气,随口应承着决心先将这皇子给糊弄走。

“故乡啊,不知你所说的故乡到底是哪个呢。”那皇子忽然没头没脑的对师弋问道。

“呃,在下实在不明白殿下此言的涵义。”师弋觉得有些不明所以,遂开口问道。

“呵呵,我是问师弋你的故乡指的是这奏国渠县,还是楚国石城呢。”那皇子轻笑一声直视师弋的双眼,随即开口问道。

对方的话语虽轻,但是传入师弋的耳中无异于一道惊雷。

这人到底是谁,窥破了师弋并非奏国之人也就罢了。

毕竟,在怎么缜密的布置也有露出破绽的可能。

万一这皇子恰好去过渠县,并恰好认识师弋借用身份之人,那师弋的话语自然是会被对方所识破。

可是,这皇子为什么能够一口叫破自己的真名,甚至还知道师弋来自于楚国一个名为石城的边陲小城。

师弋完全想不通一个可能自出生起,从没有离开过奏国的皇子,是怎么知晓自己真实身份的。

难道对方有类似他心通之类的神通,可以窥见自己的身份么。

在这一瞬间,师弋的脑海之中闪过了许多种可能性。

不过,不管对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如今身份泄露之下,绝不能就这样放这皇子离开。

想到这里师弋果断运转功法,惊人的寒气从师弋的身体之上迸发,快速的蔓延至房子的各个角落,将周围门窗等一切可供出入的通道,全部封堵了起来。

随后师弋拿出罗盘法器将心神投入其中,在不惊扰周围其他人的情况下,小范围感知房屋周围的情况。

师弋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修士大规模埋伏,师弋甚至连这皇子的护卫都没有发现,这奏国皇子很有可能是独自跑出来的。

做完这一切师弋才稍感安心,这时师弋才将目光投向那位皇子。

只见对方的身上闪现出点点光辉,师弋所形成的寒气在靠近那皇子的身体之后,便逐渐被驱散。

想来这皇子的身上应该有着为数不少的法器,用以保护他的安全。

不过,哪怕有再多的法器保护,也改变不了其尚未及冠,还没有开始修炼的事实。

对付这么一个凡人,师弋有很多种办法在瞬间置其于死地。

这皇子身在这样一个修士国度之内,应该不可能不了解,修士对于对于凡人的压制能力到底有多强。

然而,面对师弋的一系列动作,那皇子却丝毫不显慌张,他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好整以暇的注视着师弋……

第三百四十九节 故人与前嫌

“我此次孤身前来,不过是想要会一会故人而已,你又何必如此紧张呢。”奏国皇子一脸平静的对师弋说道。

“故人?不知此话又该从何说起。”师弋听闻此话,不由眉头紧蹙的开口问道。

“呵呵,当年在石城山上,还是师弋你亲手用解元剑送我投入轮回的。

当日的情形我至今还历历在目,你应该不会忘记吧。”奏国皇子闻言没有再兜圈子,直接揭开了谜底。

“你是刑钺?!”师弋闻言身躯一震,不敢置信的问道。

当年在石城山上发生的事情,师弋又怎么可能忘却。

那时,师弋用解元剑帮两人兵解,一人乃是师弋的师父洛云,而另一人就是师弋那名义上的师祖刑钺了。

而眼前之人无论是举动还是行为,明显就不是师弋的师父洛云,那么其人只能是刑钺了。

“哈哈,不是我又能是谁呢,”刑钺放声大笑道。

“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保留夙慧成功转世了。”师弋脸上平静,可是心里却有些苦涩的说道。

看着眼前已化身孩童重获新生的刑钺,师弋心中十分的不是滋味。

当年刑钺凄惨的兵解景象,师弋至今记忆犹新。

而如今刑钺的成功转世,在很大程度上表明师弋的师父,也就是洛云的兵解很可能是失败了的。

事已至此师弋即便知道也是无法,或许以后可以通过无名口诀,向林傲问一问解元剑的转生机制。

“呵呵,不要说是师弋你了,今天在路上偶遇之时,我也是非常的震惊。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奏国国内遇到你这位故人。”刑钺笑了笑对师弋说道。

“恐怕不止如此吧,你是不是更加疑惑,我为什么没有被螟虫杀死。”师弋对着刑钺冷笑道。

快速调整好心态,虽然师弋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到刑钺,但是师弋却不会忘记当初刑钺是怎么坑他的。

在师弋种下螟虫之后,刑钺却故意隐瞒了螟虫的部分信息,导致师弋差点步上了兵解的后尘。

“当年之事我也是情非得已,你该知道当时我也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并非是诚心想要害你。

当时我最后的兵解希望操于师弋你的手上,而师弋你又种下了螟虫这种无法可解的东西。

如果我不给你一些希望,你在绝望之下会不会拖着我一起死。

当年为了我能够顺利兵解转世,我并不敢去赌你的人品。

哎,当年我为了一己之私差点害了师弋你的性命,现在想来实在是惭愧。

不管师弋你心中对我有何想法,可我还是那句话,我们两人的关系与当年我和屠帆、偃森他们不同。

你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利害冲突,我不会为此诚心去害你的。

我反倒应该感谢师弋你,如果不是你帮我重新转世。

我又怎么能看到修真界这一片广阔的天地呢。

现在回想起来,上一世的我还真是如同井底之蛙一般。

所以,我此次独身一人前来,也是带着歉意而来的。

我愿意为我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今天我就在这里任凭师弋你处置好了。”刑钺一脸真诚的对着师弋说道。

刑钺不愧是活了八十多岁的老鬼,以他如今的身份和地位。

如果师弋敢对他动手,那师弋自己也别想好过。

刑钺是明知师弋不敢拿他怎么样,所以才会说出任凭师弋处置这种话来。

不过,虽然刑钺的道歉实在是显得诚意不足,但是其能对当年之时给予解释并如此痛快的承认,师弋心中的疙瘩确实小了一些。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在知道眼前之人是刑钺这位故人之后,师弋便放下了就此离去的打算。

师弋想要借刑钺这位故人之手,达成他此行潜入奏国的目的。

于是,师弋摆了摆手对刑钺说道:

“道歉什么的大可不必,既然你也承认我当年曾帮过你。

那么我现在也请你帮我一个忙,如此一来大家就扯平了。”

随即,师弋便将解救李家家眷的目的告诉了刑钺。

刑钺闻言思量了片刻,随后一脸苦笑着对师弋说道:

“师弋你却给我出了一个难题,须臾山再临之日已经近在眼前,哪怕我贵为奏国皇子也无法将抓捕到的外人直接放掉。”

师弋闻言不由有些失望,难道解救李家家眷已经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了么。

“不过,我虽然没有能力将被俘之人放出奏国,但是我却可以利用自身的权势,在最大程度上保证他们不会直接在光锚法阵之内,因抽空存在而死。

只要能扛过这次须臾山降临,介时短时间内没有了须臾山现世的压力,奏国之内必然会对这些俘虏放松管理。

到那时我或可以运作一二,将你口中的李姓俘虏置换成奏国平民。

介时师弋你自可以找机会,带这些人偷渡边境离开此地。”不多时。刑钺又对师弋说道。

听到刑钺的话语,师弋觉得这也算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虽然李家的那些人仍然躲不过进入光锚法阵,被当做锚定以自身存在感固定须臾山的下场。

但是有刑钺这个奏国皇子出面关照,一定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他们的存活。

不过,师弋也听说过须臾山所需存在感与日俱增,并且还十分的不稳定。

这导致光锚在固定须臾山的过程中,出现过为数不少的事故。

其中最为严重的,不仅有光锚法阵之中的人存在感被抽空瞬间团灭的。

而且还导致进入须臾山中的大量修士无法及时脱离,被须臾山带着一同消失的。

至于那些消失修士的下场没有人知道,反正当须臾山再次出现之时,他们已经消失在了须臾山的内部。

对于须臾山这种与宙道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秘地,其内部与现世的时间流速完全不同。

在身处现世之人看来,须臾山出现的时间几年或者几十年不等。

而在其内部失去了光锚拖拽的人,已经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

利用那无尽的时间想要抹平进入之人的痕迹。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须臾山的这种不一般的时间流速,使得其每次出现都能够让进入其中的奏国修士满载而归。

这正是奏国明知付出的代价巨大,却始终无法放弃进入须臾山的原因。

由此便可以看出须臾山的危险性,哪怕有刑钺帮忙,都不见得能让李家家眷全部活下来。

至于谁生谁死,这很大程度上都要看他们各人的造化了……

第三百五十节 易容与上任

最终师弋还是决定让刑钺出手帮忙,至少有刑钺的帮忙李家家眷还有存活的可能,如果就此放弃那他们就真的是十死无生了。

而师弋与刑钺前世之间的嫌隙,如果刑钺此次真心实意帮忙的话,师弋愿意与其冰释前嫌。

至于刑钺知晓螟虫存在这件事情,在师弋看来并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威胁。

因为刑钺所知晓的不过是普通螟子的能力。

螟子能力单独拎出来别说针对修士了,对付普通凡人武者都够呛,其到底有多鸡肋刑钺比师弋更清楚。

只有在宿主种下螟母的情况下,螟子能力才会发生改变。

至于怎么个改变法,师弋这个宿主都不知晓,就更别提刑钺了。

而刑钺因为死的比较早,其只看到过师弋动用被螟母增幅之后的储水能力。

储水能力看起来很强,但那也只是针对凡人而言。

对于修士来说,储水也不过是一项近距离极具爆发力的能力罢了。

对于修士而言有太多太多的手段,可以达到储水的程度,甚至比其威力更强。

就好像师弋从北海钓叟那里得到到水葬术一般。

如今在师弋的手中,这门咒术的威力之强范围之广,比储水能力不知道高出了多少。

储水能力对于如今的师弋而言,作用更加符合其名称,真的是作为水葬术和功法凝水成冰的备用水箱来用的。

而给师弋真正带来质变的,反倒是出场很少的鸩血能力。

正是其复制草木的特性,才让师弋以散修的身份达到了如今的高度。

而师弋在获得鸩血能力的时候,刑钺兵解已有一两个月了,这项能力恰恰是刑钺所不知晓的。

刑钺会为了一项并不出众的储水能力,来刻意针对自己么。

即便师弋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刑钺有心如此,可是他该怎么保证杀掉师弋之后锁住师弋的魂魄呢。

魂魄不存于现世很难人为接触到,想要将螟虫从师弋的魂魄之内剥离出来,只有一次次杀死师弋的转世这一个办法。

在没有螟母作为指引的情况下,哪怕有大量孕妇作为转生媒介,刑钺也无法确定哪一个才是师弋。

除非刑钺敢于集中大量的孕妇,一个一个处死新生儿,像筛子一般一遍一遍的过滤。

那样以来确实有可能在重复杀死师弋九次之后,让螟虫彻底析出。

然而这种方法并不具有可行性,因为须臾山的缘故奏国对于人口的需求是十分迫切的,并为此不惜大肆抓捕别国之人。

哪怕刑钺贵为奏国皇子,都不敢冒险去放走李家家眷,更别提毫无缘由的大批处死本国新生婴儿了。

为此所付出的代价,哪怕刑钺作为奏国皇子也承受不起。

所以,只要刑钺还有脑子,他就不可能会为了螟虫之事来对付师弋。

接下来两人商议了一番之后,刑钺便趁着夜色离去了。

第二天刑钺再次来到了师弋的住处,并将一个包裹递给了师弋,并说道:

“你先前的身份虽然破绽并不大,但是如果长时间停驻在奏国,总会被有心人识破的。

我重新帮你改换了一个身份,作为护卫跟随在我身边,这样一般人也不敢随便去怀疑你,最是安全不过了。”

师弋闻言点了点头并接过刑钺递过来的包裹,他确实打算继续在奏国停留一段时间。

至少也要等到须臾山降临之后,带着幸存的李家家眷一起离开奏国。

毕竟,边境线上还有一个正对师弋不断搜捕的成舍我。

频繁出现在奏国边境,总会暴露师弋潜入了奏国国内的真相。

万一对方在奏国国内也如同边境一般,对师弋大肆搜捕的话。

那将会给师弋带李家家眷离开奏国的计划,造成非常大的干扰。

所以还是就这样待在奏国,等待须臾山降临之后再行离开,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为此,师弋确实需要一个更加不容易暴露的身份。

成为奏国皇家护卫,有刑钺这个皇子为师弋背书,再没有比这更安全的身份了。

送走刑钺之后师弋打开了那只包裹,里面除了有皇家侍卫的服饰和证明身份的腰牌等信物之外,还有一瓶特殊的易容药粉。

师弋取过一个接满了水的铜盆,并将药粉倒入了其中。

随着药粉在水中化开,师弋将自己的脸完全浸泡在了水中。

不一会儿,师弋的脸上传来了一阵麻痒的感觉。

师弋知道易容药粉已经在他的面部起效了。

接着师弋开始用手揉搓自己的面部,而在师弋的揉搓之下,他的脸就如同面团一般不停地变幻着形状。

在师弋双手的揉捏之下,不一会儿师弋的脸孔就变成了一个有着国字脸八字眉的中年人。

这幅样貌是师弋按照刑钺给出的身份信息所重塑的。

此时,再也看不出半点师弋原先的样貌了。

这种易容药粉起效长久,足可以维持三日的时间。

届时,只需要在药效彻底消失之前,重新用这易容药粉定型,师弋就可以继续维持这副样貌。

这种易容药粉比之人皮面具之类的,虽然麻烦了一些,但也更加不易被人所识破。

如此看来,刑钺所想倒也周全。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师弋第二天一大早便换上侍卫服,朝着皇宫方向而去。

有着身份铭牌作证,师弋一路上畅通无阻,很容易就进入到了皇宫之中。

不过,刑钺如今贵为皇子,师弋想在这皇宫之内直接见到他也并不容易。

首先这第一站,就必须要先到统领大内侍卫的内卫府去报道。

然后才能由内卫府将师弋,调拨到刑钺这个皇子的身边去任职。

这虽然显得有些刻板,但是如今扮演着这样一种角色,师弋也只得遵从这其中的规矩。

于是师弋直接就到达了内卫府,好在有刑钺的事先打点,一切都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师弋很容易就从内卫府直属上司那里,拿到了调往皇子身边听候差遣的调令。

在众多侍卫羡慕的眼神之中,师弋离开了内卫府打算直接前往刑钺所居住的行宫。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拦在了师弋的面前……l0ns3v3

第三百五十一节 插曲与见闻

师弋一看挡住他去路的那人,乃是前日与刑钺路遇之时,动手殴打师弋车夫的那名胎息境护卫。

师弋想到如今自己的身份与其份属同僚,便抱拳笑着与对方行了个礼。

却不想其人如同一个点燃的炸药桶一般,沉声对师弋咆哮道:

“哼,少在我面前得意,你能把我从殿下身边挤走,我自然也能再将你给拽下来,我们走着瞧。”

其人把话说完,一甩手便走进了内卫府之中,只留下有些愕然的师弋呆立当场。

没想到这样也能得罪人,师弋不禁有些苦笑。

想来刑钺也是怕其人与师弋接触过多露了破绽,所以才没有留下这名原先的护卫,而仅仅是让师弋与他做了一个替换。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师弋也不会在此停留太久,得罪也就得罪了。

略过这个小插曲,师弋利用之前在内卫府瞟了一眼所记下的皇宫地图,很容易就找到了刑钺所在的勤学宫。

这处勤学宫乃是刑钺作为皇子,白天学习时所呆的地方。

至于晚间刑钺却要回到,其这一世的生母所在的宫殿之内。

本质上刑钺在这皇宫之内,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行宫。

因为皇宫乃是皇帝的家,哪怕是身为皇子的刑钺也没有资格在这里营建行宫。

正常情况下,皇子会被分封在奏国的其他地方为王。

不过因为刑钺的年岁,还远远没有达到及冠的地步,自然不会这么早让其一个人独立。

再者修士血脉孕育困难,以刑钺这奏国皇氏继承人独苗的身份来看,其成年之后应该会直接入主太子宫成为奏国太子。

除非刑钺半路夭折了,否则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而太子因为身份特殊乃是未来的国君,所以其行宫之内自成体系,需要刑钺自己搭建的班底。

想必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奏国皇帝才会特许刑钺带着内卫,出现在几乎全是女子的内宫之中。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贴身护卫可以说是太子行宫当中的第一名臣子。

一般进阶成为高阶修士之后,历任奏国皇帝都会选择卸任将国家交于太子。

而在没有其他皇子争夺的情况下,刑钺登基成为奏国皇帝的可能,可以说是无限大的。

如此一来,当刑钺登基之后其在太子时期建立的小班底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而作为太子宫的第一臣子,又该受到怎样的重用呢。

如此想来,先前那名护卫会如此愤恨师弋抢夺了他的位置,就不难理解了。

想着心事的师弋动作却并不慢,他很快就来到了勤学宫的正门。

手持调令的师弋在一名侍女的引领之下,很快就见到了一名女性内官。

不同于凡间的帝王,内宫之中充斥着大量的太监。

那因为凡人女子力量有限,所以才不得已的办法。

而在这几乎人人都是修士的奏国皇宫之中,同阶女修并不会比男修差多少。

所以,在这里几乎所有的事情都由女人一手包办。

除了皇帝和未来的太子刑钺之外,只有一些来给刑钺上课的老师,还有师弋这个贴身侍卫,其余再不会有半个男性存在了。

师弋将调令递给那位女性内官,在对方将那调令盖上她自己的印签之后,又替师弋更换了身份腰牌,这才对师弋笑着说道:

“殿下如今还在正殿之内上课,阁下不妨去正殿之外稍待,看时间想来也快要结束了。”

辞别这位内官,师弋依言来到正殿之外等待。

正殿的大门洞开,师弋守在外面很容易就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只见其内一位身穿白衣,鹤发童颜颇有些修士气质的老者,正在台上给刑钺讲学,内容好像是皇家礼仪之类,而台下刑钺则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师弋见此不由暗自一笑,前世刑钺乃是草莽出身。

刑钺在八十多岁的时候,在他自己的生日宴席之上喝完一杯酒甩手就走,将其他宾客弃之如履,丝毫不给别人面子。

在刑钺的一生之中,只有他给别人立规矩,何曾见他自己守过规矩。

如今这一世却要忍受这种课业的折磨,也不难理解他的郁闷。

之后,师弋大概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给刑钺授课的老者才停了下来。

刑钺赢得了片刻的喘息之机,便直接从正殿之内走了出来。

当刑钺走出正殿之时,便看到了立在一旁的护卫。

虽然已经面目大变,但这身份信息还是刑钺给出的,他自然一眼就认出了师弋。

“随我来吧,趁现在还有些时间我们去旁边叙话。”刑钺压低声音对师弋说道。

师弋闻言点了点头,跟在刑钺身后离开了勤学宫正殿附近。

来到一处位置偏僻的小花园,师弋以强大的神念感应了附近无人之后,刑钺才对师弋问道:

“怎么样,今天述职还顺利么。”

“有你这皇子提前打点,自然是没有人会阳奉阴违的。

不过,离开内卫府的时候,还是出现了一个小插曲。”师弋对刑钺说道。

随即,师弋便将遇到刑钺原先那个护卫的情况说了出来。

刑钺闻言,冷笑一声对师弋说道:

“不必去管他,左右不过是被人安插在我身边的一颗棋子,我早晚都要将他给踢开的。”

“棋子?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你奏国皇子的身边安插棋子。”师弋不由惊讶的问道。

“呵呵,师弋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们这奏国皇族是依靠什么掌控奏国这一国修士的么。

修真世界弱肉强食,这是放在哪里都通用的铁则,即便是奏国也不例外。

你看看我这小身板,在没有修炼成为修士之前,可以说比我前世的实力都大为不如。

你觉得我在登基成为奏国皇帝之前,能修炼到什么水平。”刑钺没有回答师弋的问题,他笑了笑反而对师弋问道。

看师弋有些迟疑,刑钺直接开口说道:

“我这一世的父亲也就是如今的奏国皇帝,修为已经达到胎神境了,早已是一名高阶修士了。

这意味着我一旦成年,就会接替他登上奏国皇帝的座位。

到时哪怕是用灵丹妙药拔苗助长,我顶多不过伏气期上下,你觉得这种修为在弱肉强食的修士群体之中,有资格成为一名皇帝么。

然而,并不只有我,在奏国皇族传承的千年时间里,有太多太多以这种修为,登基成为奏国皇帝的人了。

千百年的时间之中,奏国皇族之所以没有被人推翻,那是因为我们这一族与须臾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第三百五十二节 皇族与提挈教

“每一次须臾山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完全没有规律可寻。

而其每次存在于现世的时间,只有一须臾而已,这实在是太短了。

哪怕有人恰巧发现了须臾山所降临的位置,可是想要在三刻多一些的时间之内,发动大量的人力物力在奏国范围之内去狙击须臾山,还是太难太难了。

可能还没等人手和光锚法阵准备好,须臾山就已经消失在了现世。

哪怕侥幸赶在须臾山消失之前,成功将其给拖出,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因为须臾山在现世所剩余的时间越短,拖住它所所需要消耗的存在也就越多。

在寻找和准备阶段消耗了大量的时间,就意味着哪怕能够进入须臾山,在有限的时间之内也难有大的收获。

其实早在千年之前,奏国修士就知晓了须臾山的存在。

正是因为须臾山这种随机的特性,导致很难有什么势力能在其内稳定的赚取好处,一切都只能看运气罢了。”刑钺对师弋说道。

师弋闻言不由点了点头,仔细想来确如刑钺所言,须臾山没有固定出现的时间和地方,加之出现的时间太短,正常情况下根本无法快速而精确的找到其位置。

哪怕有个别修士意外发现了须臾山的降临地点,一须臾的时间仅他自己进入都显得时间仓促,就更别提临时再去叫人了。

单只是临时组织大量人手和绘制光锚法阵这两项,就能排除长期大规模进入的可能性。

然而奏国却做到了这一点,他们真正做到了把须臾山这种看似个人机缘的地方,当成了全国最主要的修炼资源产出地,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刑钺看了看师弋似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于是他笑了笑又接着说道:

“初时我也觉得很难理解,不过当我了解到奏国皇族血脉的特异之处时,一切疑问都迎刃而解了。

奏国皇族也就是我如今这具肉身,只要成为修士,无论修为高低都可以准确预感到,须臾山下一次降临的时间和地点。

正是因为有着这种特殊能力的存在,在那之后的近千年时间之内,奏国才将大规模进入须臾山化为可能。

而奏国皇族也在那时趁势而起,建立了以帝制为核心的奏国,传承了千年时间也不曾被人推翻。”

经过刑钺这位熟知内幕之人一说,师弋顿时变的豁然开朗起来。

难怪奏国皇族能够在实力不足以压服所有人的情况下,却统治着这样的一个满是修士的修真国度。

有着如此能力的皇族,其重要程度几乎是无法被取代的,奏国全国的修士都愿意无条件供奉他们。

毕竟,进入须臾山关系着奏国每一个修士的利益。

哪怕皇族实力极弱,也没有哪个势力敢去动他们一分一毫。

那样不仅他们自己的利益会受到损害,而且还会招致奏国全部修士的怒火。

“不过,虽然奏国每一个人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极力维护奏国皇族,这从根本上保证了皇家的长盛不衰。

但是打铁还需自身硬,实力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明了,如果没有实力的话,哪怕再怎么安稳奏国皇族也不过是一个,为他人所驱使的工具罢了。

这是奏国皇族极力想要摆脱的命运。

所以,奏国皇族无时无刻不在扩大着自己族群的影响力。

无论是通婚也好赐姓也罢,这种拉拢贯穿了皇族在位的这千年时间,从来未曾断绝过。

当然除了这些锦上添花之举,皇室自身实力的提升也从未停止过。

而为了达到这一点,哪怕是奏国皇帝本人也不能免俗。

也正是为了增加自身实力,历任奏国皇帝只要进阶成为胎神境层次的高阶修士。

就会主动卸任皇帝的职位,将其传于自己的后人,好专心致志的冲击更高层的境界。

经过千年时间的明争暗斗,奏国皇族拆分打散了无数大型势力和家族,最终使奏国皇族摆脱了沦为他人手中工具的命运。

可即便是这样,皇家势力也没有做到在奏国一家独大的程度。

那些被打散的势力相互整合,最终形成了一个名为提挈教的大型势力与皇家分庭抗礼。

这个教派与以往皇族所对付的那些势力不同。

提挈教在千年时间吸纳那些被奏国皇族所打散的势力,如同滚雪球一般慢慢膨胀到如今这个地步的。

所以提挈教的体量巨大,如果奏国皇族敢与之硬拼,狗急跳墙之下提挈教真的有实力,能将皇家一起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最后在两家势力互相忌惮之下,奏国皇室默许了提挈教成为奏国国教。

呵呵,之前师弋你所看到的,那位给我上课的老者他便是提挈教中人。

或者说我的几乎所有的老师,都被提挈教给垄断了。”刑钺给师弋解释了如今奏国国内势力构成之后,又冷笑着提起了为他上课之人的身份。

师弋见此只是默默地听着刑钺口述,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

屁股决定脑袋、出身即分阵营,这一世刑钺的身份乃是奏国皇子,奏国未来皇位的继承人,他自然会向着皇族说话,这本无可厚非。

再者,刑钺前世独霸楚国武林这么多年,稍微有不顺他心意的武林门派,都只有被灭门这一个下场。

当年林傲所留在楚国的林氏后裔,不正因此才被刑钺杀了个精光。

以刑钺的这种强势性格,能待见提挈教这个在他身边指手画脚的势力,那才是真的怪了。

然而这一切都和师弋无关,无论奏国皇室后提挈教怎么打个头破血流都好。

师弋并非奏国臣民他不过是个过客罢了,如今也只是被迫停留在这里一段时间罢了,这些势力纷争又与自己何干。

如今师弋只想要待在刑钺身边,安稳的等到须臾山下一次的降临完成,好带着李家家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眼见师弋并不接话,刑钺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失望的神色,就好像是不经意间提起了此事一般。

接着,刑钺就师弋所扮演角色的身份,还有在皇宫大内之中应该注意的各种事项,对师弋重点交代了一下,以免师弋在不知情的状况下犯了什么忌讳。

而就在这时,一封符传朝着他们这里飞了过来……

第三百五十三节 邀请与犹豫

师弋眼疾手快一把将飞来的符传接住,当师弋展开一看才发现,原来这符传乃是勤学宫那边所发出的。

意在告知师弋接下来的课程即将开始,吩咐他将皇子尽快带去勤学宫上课。

刑钺见此无奈的从石凳之上站起身,随手掸了掸白衫之上的并不存在的浮尘,对着师弋说道

“我刚才所说的其实已经囊括了绝大多数情况,尤其是师弋你留在这皇宫之内,不过为求暂时存身。

平日里低调行事,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麻烦。

哦,对了。下一次须臾山降临已经近在眼前了,到时不知师弋你可有兴趣,去往那须臾山之内捞些好处呢。

须臾山这处秘地十分特殊,因为时间流速与现世差异极大的关系。

往日里在现世需要成百上千年才可以成熟的珍贵药材,在那须臾山之内却是经常可以发现,至于其他神异且在现世不常见的东西,也是比比皆是。

师弋你难得遇上了这样的机会,如果感兴趣的话,我倒是可以安排一下为你争取一个名额。”

师弋闻言不由有些心动,对于奏国之人而言须臾山或许很常见。

可对于师弋这个外国人来说,却是十分难得的机会。

此番李家亲眷事了之后,师弋无疑会踏上寻找剩余螟虫的旅途。

如果错过了此次良机,可能再也没有进入须臾山的机会了,这对于师弋而言无疑将会是一个不小的遗憾。

尽管如此,师弋还是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

前世师弋虽然与刑钺接触不多,但是刑钺隐忍狠辣的心性,还是给师弋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为了可以威慑楚国武林门派,刑钺可以毫不顾忌江湖道义,用分筋错骨手搞的对手人人自危。

为了掌握无名功法,刑钺也可以毫不犹豫用门下弟子来试练功法,哪怕门内年轻弟子死伤无数也在所不惜。

而为了自己可以活命,刑钺更可以毫不留情的眼看着几个徒弟,将他的儿子虐杀在当面却毫不出声。

刑钺是一个顺境对敌人狠辣,逆境也非常能隐忍的人。

上一世刑钺虽然因为种种原因,一生只混迹于凡人的江湖之中。

但是刑钺的一生之所以能够混得风生水起,除了那部炼精期功法的缘故之外,他的心性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对于这样一个人心狠手辣且不讲规矩的人,哪怕师弋如今与刑钺并没有什么利害冲突,可是却也不得不防。

眼见师弋犹豫不决,刑钺只以为师弋担心须臾山太过危险。

毕竟,此前出现过光锚法阵当中的人被瞬间抽空存在感,导致须臾山带着进入其中,来不及撤离的修士一同消失的事故。

误以为此的刑钺开口对师弋劝道

“这须臾山的凶险也只是相对的,与其内能获得的好处相比,这点风险实在不算什么。

说实话哪怕是在奏国国内,进入须臾山的名额众人都要抢破头。

毕竟机会难得,加之上一世我与洛云有着师徒情份,师弋你又作为洛云唯一的弟子,算起来我们也是源出一脉。

哎,可惜我无论是作为师父还是师祖,当的都不怎么称职,最后落得一个惨淡收场的结局。

如今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我也想要为我前世的作为补偿一二。

到底去还是不去,师弋你自己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再来告诉我。”

刑钺的这一番话语说的动情至极,如果是从上一世刑钺的原身口中说出,师弋可能真的就感动了。

可惜,这话从一个稚童口中说出来,怎么听怎么违和。

不过不管怎么样哪怕是以自身情况而言,师弋也一定会认真考虑进入须臾山的可行性。

师弋进入胎息境层次之后,一直以来所服用的虚影丹全部都来自购买。

并且,一直以来因为鸩血能力的缘故,师弋很少为修炼丹药发愁。

这使得平日里师弋服用丹药的习惯,对于其他修士而言就显得十分奢侈了。

对于其他散修而言,每天丹药的消耗可能都维持在尚可修炼的平均水准。

而师弋对于丹药态度就像是吃饭一样,每天都要吃到身体饱和无法再吸收为止。

在丹药这方面,哪怕是大派弟子也少有能达到师弋这种吃法的。

因为这必然会导致浪费,大门派也不会无节制把珍贵的丹药让门下弟子这么糟蹋。

然而有着鸩血能力的师弋却没有这种负担,并且师弋炼制的有毒丹药也无法卖于他人,吃是唯一的选择。

而有着三苗氏的吞噬能力,可以最大程度的吸收丹药精华,也给了师弋糟蹋丹药的资本。

可是,现在只能花大价钱去购买虚影丹的话,再像以前那么吃的话,再厚的家底也遭不住。

以前吃丹药师弋都是一瓶一瓶往嘴里倒,这几个月以来,师弋也和其他修士一样,开始扣扣搜搜的一粒一粒数着吃了。

这不仅降低了修炼效率,而且吃的也不痛快。

不止如此,炼丹作为师弋最为重要的收入来源,停滞不前就意味着家底在消耗中不断缩水。

可是,除了炼丹所用丹火这一项亟待解决的问题之外,师弋还面临着缺乏炼丹药材的窘境。

不同于血溅草和引气草这些低阶主药,它们在市面上十分常见。

各大门派的药园已经能够做到,成规模种植这些低阶草药。

各个势力也时常批量拿出余裕的药材投入市场,用以换取其他资源。

而从中阶药材开始它们的产量大幅度缩水,各个门派都是优先供应自家炼丹师,拿出来贩卖的也少了许多。

最重要的中阶丹药炼制的成丹,也低到了一般人无法接受的程度,相比于购买药材自己去博运气,更多人会选择直接购买成品丹药。

购买中阶药材的修士稀少,市场自然也是小了许多。

再加上药材不易保存,这导致师弋寻了许多地方都没有找到虚影丹主药的身影。

而此次进入须臾山不得不说是一次机会,以须臾山内部的物产之丰富,说不定能把胎光境层次所服用丹药的主药也一并给找齐了。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也为了防范刑钺坑自己。

师弋必须先看一看须臾山将要降临的地点,师弋有一个想法亟待借此验证……

第三百五十四节 出城与炼化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两周,在这两周的时间里师弋尽心扮演着刑钺的贴身护卫。

因为行事低调的缘故,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一切都在风平浪静之中度过。

刑钺身为皇子,又因为如今皇帝早已进阶成为高阶修士。

这注定了刑钺成年之后,会很快从现任皇帝手中接过帝位。

为了使刑钺能够更好的承担起这一重任,刑钺如今的课业被排的非常满。

白天的时间刑钺基本都在勤学宫这边度过,晚上则需要回到其生母所在的宫殿就寝,一天的时间被排得满满当当。

反观师弋这个贴身护卫的工作,只有白天守在勤学宫大殿外执勤。

晚上不需要留在皇宫之内,师弋则返回临时居所修炼,日子过的倒也惬意。

而就在今天一早,当师弋返回皇宫当值之时却发现,皇宫之内的各个岗位都有着不同于以往的忙碌。

而这忙碌似乎也影响到了刑钺的课业,这一天居然没有人来给刑钺上课,难得给他放了一天的假。

一问之下师弋才知道,原来奏国皇帝已经感应出了下一次须臾山所要降临的位置。

这种重大事件关系着奏国每一个人的利益,自然轻忽不得。

如今皇宫内外所有可以调动的力量,都已经全力运转了起来,全部集中向须臾山将要降临的位置。

有这样的大事发生,师弋自然是不想错过,加之师弋还有其他的目的。

所以,这一趟师弋一定要去到这个降临点看一看。

正好刑钺今天没有课业,于是二人打算一同去往那处地方。

两人驾着马车出了莫离城,随手将马车停在了一处驿站之内。

接着,师弋驾着本命法宝带着刑钺,直接飞往了须臾山将要降临的地点。

那处地点距离莫离城并不算太远,当然这个不算远,仅仅是对于可以飞行的胎息境而言的。

在飞行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师弋降落在了一处山口附近,而这里应该就是须臾山将要降临的地点了。

因为当师弋和刑钺到达之时,这附近已经聚集了大量的修士。

这些修士忙碌异常,他们大多数人都在奋力的清理着周围的树木巨石,并利用能力铲平这附近的地面。

而剩下的一些阵道修士,则在众人清理出来的空地之上绘制着巨大的法阵。

这想来应该就是那作为存在感传递媒介的光锚法阵了。

而光锚法阵的中心位置,多半就是须臾山将要降临的地点。

在场所有人都忙着自己的工作之时,师弋十分隐蔽的将右手手掌快速一翻。

只见一块巴掌大小的破碎镜子,突然之间出现在了师弋的手中。

随着镜面之上毫光闪现,师弋又快速的将手掌一翻,那巴掌大小的碎裂镜子随之消失在了师弋的掌心之中,就好像从来都不曾出现过一般。

看着身旁恍若未觉的刑钺,师弋丝毫不显异样的与之随意交谈着。

而就在刚才悄无声息的动作之下,师弋已经达成了此行的目的,至于成与不成只需要回去之后再加一验证就好。

就在师弋和刑钺闲谈之时,又有大批的修士赶到了此地。

而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他们所押解的大量凡人和修士。

在那大量被押解而来的人群当中,师弋一眼就看到了李家家眷的身影,当然其中还有陈然等一众修士。

在师弋看来李家的那些老弱除了神情有些惶惶不安之外气色都还不错,看起来并没有遭受什么虐待,反倒是陈然等一众修士显得有些萎靡。

这也很好理解,凡人没有能力逃脱自然不会被针对。

而那些被抓住的修士则不然,为了防止他们反抗奏国方面必然会有一系列钳制的手段,落在这些修士的身上。

师弋甚至怀疑那些之前被打入到他们体内,可以吸收天地元气的炮弹至今也未曾被取出。

体内一直处于天地元气枯竭的状态,这些被俘修士能好过才怪了。

长此以往对于他们这些修士的修为,也是一个不小的损伤,不过这些奏国方面就不会去管了。

毕竟,奏国抓他们这些人的根本目的,就是企图把他们这些外地人,当做提供存在感的一次性工具。

在须臾山降临之前,保证他们不会半途死掉就可以了。

此时师弋顶着另一张脸,这些曾经的熟人自然不可能认出师弋来。

看着他们被奏国修士押解着从自己身边走过,师弋不由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希望在刑钺的运作之下,他们能扛过这一劫,撑到自己把他们救出去的那一刻吧。

…………

查看完须臾山的降临地点之后,赶在天黑之前师弋和刑钺返回了莫离城。

在城外换乘马车将刑钺送回皇宫之后,师弋也离开了皇宫大内,回到了临时居所之内。

方一回到家中师弋就迫不及待的拿出了,之前的那块巴掌大小的碎镜。

没错,这块镜子碎片正是之前在才国,师弋所得到的心协镜碎片。

自从数月之前得到这块心协镜碎片,师弋就开始不断地研究这块心协镜碎片的功用。

经过反复尝试之后,师弋最终成功的将这一小块心协镜碎片炼化,前后共耗时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

如果不是急于炼化这块心协镜碎片,师弋可能早就离开了才国,也不至于动乱发生了一个月之后才动身。

而在炼化完这块心协镜碎片之后,师弋也大致了解了这块碎片的功能。

说实话当师弋看到这心协镜碎片的功能之后,真的是有些失望的。

心协镜在汲魂之地内显露的威能众多,其中最令人垂涎的就是实体化魂魄的能力。

如此便捷增加魂力的方法实在是世间难寻,魂魄的实体躯壳更是一种十分特别的材料。

最重要的是,这实体魂魄是可以用来交易的。

这种独门生意并且涉及修士最为关心的寿元问题,可以想象其中的利润到底有多大。

这也是耀罗宗那三家势力,拼命想要得到心协镜的一个主要原因。

原本师弋也没奢望过手中的心协镜碎片能力,恰好能与实体魂魄有关。

毕竟,师弋并没有稳定获取魂魄的来源,哪怕拿到这能力也不可能大肆生产实体魂魄。l0ns3v3

第三百五十五节 梦境与复现

在师弋看来心协镜的威能众多,不死不灭的镜人,增加镜面碎裂威力的镜世界,可以从伤口之中吸取魂魄的里镜,都是非常强大的能力。

即便碎片无法与完整的心协镜相比,没法还原出全部威能。

可是哪怕只有一部分威力,也足以让师弋的实力向前跃升一大步。

可惜师弋所获得的心协镜碎片的能力,并非上述任何一种,而是心协镜的复制能力。

这项能力可以说是心协镜最为普通,应用范围也最广的能力了。

当年师弋陷入汲魂之地的时候,那里所有的环境都是心协镜根据现实所复制的。

所以,在汲魂之地内被暴力破坏的环境会自动恢复,汲魂之地内的天地也能被其轻易倒转。

而每一个进入汲魂之地的人,都毫无例外会被心协镜所复制,甚至包括随身物品和功法能力。

看起来十分的强大,按理说师弋该高兴才对,可是上述一切都只是原版心协镜所拥有的功能。

而师弋的手中只有一块心协镜的碎片,复制能力也随之被大幅度弱化。

碎片复制能力的形式没有改变,依旧可以完全复制被镜面所照射到的所有人和物。

可是复制品却无法再呈现在现世之内,只能以梦境的形式存在于师弋的脑海之中。

只此一点瞬间就将一项原本十分强大的能力,威力削弱到近乎于无的程度,这正是师弋失望的原因所在。

面对被削弱成这样的能力,之前师弋绞尽脑汁唯一能想到的功用只有复制潜在敌人,然后在梦境之中与敌人对练,以达到熟悉对手的目的。

可是,哪怕是这一项师弋绞尽脑汁所想到的用途,也有着非常大的局限性。

那就是心协镜碎片所复制的,只有映射到镜子当中的其人当前的状态。

这就好像当初师弋在汲魂之地,被复制出了一个镜人分身一样。

初时那个与师弋战斗的分身并不会神识攻击,因为师弋在那之前一次都没有在汲魂之地中使用过。

直到在杀死丁艳雅的那个胎息境姘头时,师弋才第一次使用。

所以,哪怕是师弋想出来这仅有的一项功用,也有着相当大的缺陷。

如果使用不当甚至会因此误判对手的实力,那就实在是太危险了。

总不能让假想敌把他的所有能力,在镜子之前全部用一遍,那样也太不现实了。

师弋仅有的一次使用也只是复制了他自己,然后在梦境之中对练了一番之后,就再也没有用过了。

当初师弋只觉得这阉割之后的复制能力,实在是没什么用,有些太过鸡肋了些。

然而,当刑钺邀请师弋进入须臾山之后,师弋却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的可行性,师弋快速的平躺在了床上,心无杂念之下师弋快速的进入了睡梦之中。

而在梦中师弋再次来到了,今天和刑钺一起去过的那个山口。

现场大量的奏国修士正热火朝天的做着迎接须臾山的准备工作,完全和师弋今天去现场看到过的景象如出一辙。

而不远处刑钺也站在那里,他看到师弋之后便缓步走了过来,开口言道

“你刚才到哪里去了,我半天都没有寻到你的踪影。”

师弋闻言随意瞟了一眼刑钺,却没有心情去搭理他。

时间就这样在梦境之中快速飞逝,师弋也足足在梦境之中等了十九天。

在第二十天的下午申时左右,一座巨大的山峰忽然凭空在半空当中显现。

师弋见此毫不犹豫的直接展开了黑色双翼,一头扎进那巨大山峰之内。

随着师弋越飞越近眼前的山势忽然一变,师弋绕过山峰,眼前如同柳暗花明一般,出现了一片师弋从未见过的崭新天地。

师弋见此不由勾了勾嘴角,一切果然如师弋所想的那样,他在梦境之内见证了须臾山的降临,并成功进入了其中。

早在刑钺邀请师弋进入须臾山时,师弋就在想是不是可以用心协镜碎片的复制能力,将须臾山降临的地点提前复制下来。

然后通过梦境极长的时间尺度,使须臾山在梦境当中提前降临。

现在看来师弋的尝试无疑是成功了,这个在梦境当中显现的须臾山并非师弋的臆想,而是基于现实必然会出现的。

师弋用心协镜碎片完美复制了须臾山所降临的地点,所以哪怕是在梦境之中,须臾山也会在既定的时间出现。

虽然梦境终归是梦境,哪怕师弋进入这须臾山当中也什么都带不出去,但是即便如此其意义也是十分巨大的。

师弋完全可以借此提前探明须臾山内部的情况。

哪里有着天才地宝,哪里又比较危险。

这些全部都可以在一次次尝试之中,被师弋所知晓。

而在梦境之中哪怕是再怎么危险的地方,师弋也可以坦然面对,在这里师弋根本不惧怕任何死亡。

当二十天之后,真正要在现实当中进入须臾山时。

早已在梦境之中进入过须臾山无数次的师弋,又该获得多么大的优势。

那种信息上的绝对优势,即便是一生当中进入过须臾山许多次的奏国修士,也无法与师弋相比。

须臾山每次降临,其内部的形势都会有着极大的不同。

奏国修士再怎么经验丰富,都不及师弋进入当前这一次须臾山把握的准确。

这足以让师弋的须臾山之行,在杜绝大部分危险的同时,还能获得巨大的收获。

而进入须臾山捞好处,还不是令师弋最高兴的。

毕竟,师弋不可能长时间驻留在奏国国内,进入须臾山的机会大概也就这么一次而已。

真正令师弋感到高兴的是,他居然发现了心协镜碎片的这种妙用。

原本师弋以为强大的复制能力,已经被削弱到了极限。

毕竟,连复制实体的能力都失去了。

并且师弋还不能操控任何复制而出的东西,复制物只会按照现实中的惯性行事。

这能力弱小到在梦境当中随意操纵,自娱自乐的程度都达不到。

然而正是这种完全复现现实一切,且无法人为操纵的特点,使梦境当中事情的发展完全吻合了现实。

这就使得只要没有刻意干扰,现实当中会发生的事情,在梦境之中同样也会发生。

第三百五十六节 梦中与端倪

被心协镜碎片复制出的人,虽然实力无法被复现完全,但是被复制之人的言行、举止、神态、性格都会与其本体保持一致。

可以说被心协镜碎片所复制出的人,除了实力以外完全就是其本体的翻版。

这是心协镜的复制能力原本就拥有的功能,这一点师弋早已经知晓了。

当初师弋刚刚坐船到达才国时,景勋健他们早在酒楼之内就已经死亡多时了。

可是他们的复制体依旧按照原身的行动轨迹,不漏破绽的前往船上,去诱骗傅琼上岸。

就连师弋都没能及时察觉出两人的异样。

心协镜和师弋手中的碎片,区别只在于心协镜本身足够强大,它可以完全控制复制体的行动。

这里从使复制体在不漏破绽的基础上,诱骗其他人上岸就可见端倪了。

而师弋手中的心协镜碎片,实在是太过于弱小了。

哪怕是在梦境之中,那些被复制出的人也不会听师弋的指挥,他们会如正常人一般行事。

完全按照原身的性格、思维、习惯来行动。

简而言之,师弋通过梦境所能看到的远不止于须臾山降临这种事情。

只要不在梦境之中刻意去改变什么,顺势而为之下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既定的时间发生。

原本师弋就对刑钺会不会坑自己感到心存疑虑。

所以师弋才没敢直接接下这须臾山之行的邀请。

而现在,师弋完全可以在这梦境之中正常扮演他自己的角色。

以梦境之中的时间去往二十天后,看看究竟是自己错怪了刑钺。

亦或者真如师弋所想,刑钺确实在打一些其他的主意。

虽然未来之事渺渺难寻,即便是宙道大能也不敢保证,他所预见的未来真的会发生。

尤其是有师弋参与其中,哪怕是一个不经意的举动,都有可能使得梦境之中事物与现实发生偏差。

但是,梦境与心协镜的结合巧妙之处就在于,其去往未来的成本极低。

一枕清风梦绿萝,人间随处是南柯。

黄粱一梦、一梦黄粱,梦境之中的时间跨度极大,一个晚上哪怕是几十、上百年的光阴也能弹指而过。

这意味着师弋可以反复经历未来二十天将要发生的时间。

以大量梦境经历,来圈定刑钺现实当中可能会出现的举动。

然后在对比重复最多的结果,那样无疑可以最大程度的预测,刑钺二十天后在现实当中的行动了。

…………

梦境之中,刑钺看着身旁的师弋笑着问道:

“师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还有三天时间须臾山就会降临了,机会难得如果你想要进去的话,我可以帮你拿到名额。”

“我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去须臾山之中冒险了。

如今我只想等此次事了之后,尽快带着李家家眷离开奏国。

所以,就不必麻烦为我准备进入须臾山的名额了。”师弋想了想,随后十分果断的对刑钺说道。

刑钺闻言一愣,没想到师弋会拒绝这样的好机会。

不过,刑钺也并没有再多做劝说,看起来刑钺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时间一晃来到了须臾山降临的当天。

刑钺作为皇子早早的来到了须臾山的降临地点,而师弋作为贴身护卫自然也不例外。

就在须臾山降临的前夕,刑钺将一面特殊的令牌递给了师弋,并笑着说道:

“我觉得师弋你实在是不该错过这次机会,所以提前给你拿下了一个名额。”

“呃,我不是说过了么,须臾山什么的还是算了吧,一切以救人为先,我实在不想节外生枝。”师弋闻言连忙推却道。

“呵呵,你如果不去的话,搞不好那些李家家眷,真的活不到须臾山降临结束呢。”刑钺没有理会师弋的推却,反而笑着说道。

“刑钺,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师弋闻言挑了挑眉反问道。

“我所言不过字面意思而已,师弋你如果不去的话,那么李家之事我恐怕只能爱莫能助了。”刑钺看着师弋一脸遗憾的说道。

“刑钺,难道你想要出尔反尔不成。”师弋听到这种话,脸色不由黑了下来。

“我自然会信守承诺的,这前提自然是师弋你不要辜负我的这番好意。”刑钺再次将那令牌递到了师弋的面前,同时说道。

“刑钺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直接对我言明吧。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仅仅是为了让我进入须臾山,而没有其他目的么。”师弋冷笑着对刑钺说道。

“我觉得朋友之间帮忙乃是相互的。

师弋你要我保李家家眷活命,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那么我现在也有一个小忙需要师弋你帮忙,师弋你是不是也该义不容辞呢。

而我所求之事便是请师弋你,在进入须臾山之后帮我除掉一个人。

那人实力也只有胎息境层次,对于师弋而言想来并非什么难事吧。”刑钺对师弋说道。

“为什么要让我一个外人对你奏国修士下手,你与那人有什么恩怨。”师弋听到此话不禁皱了皱眉头,对刑钺问道。

“还记得之前我对师弋你所说过的,奏国皇室与提挈教的恩怨么。

我们两家一直势同水火,互相之间的敌视从来没有停止过,并且也根本不可能停止。

提挈教本就是当年奏国皇室打散的大势力所聚拢成型的。

他们聚拢之初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奏国皇室的。

提挈一词乃是控制掌握的意思。

通过提挈教在我身边安插护卫,把持教授我的老师等举动,他们想要掌握和控制什么就不言自明了。

这些提挈教暗中使出的花招我一直都心知肚明。

我也一直都在隐忍,等待成年登基的那一刻。

然而提挈教的举动越来越过分,他们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个如今皇帝的私生子,打算用那个傀儡取代我的位置。

这种事情我刑钺如何能忍,无论此事是否确实,我都不能坐以待毙,任那个可以威胁到我的傀儡活着。

而我请师弋出手对付的目标,正是那个提挈教所扶持的傀儡。”

第三百五十七节 确凿与打算

“所以呢,你就想要借李家家眷之事来要挟我?”师弋冷冷的看着刑钺,并开口问道。

“师弋言重了,这并非是要挟,顶多算是互利互惠而已。

我如果连自身都难保,又怎么可能去关心那与我毫无瓜葛的李家之人的死活呢。”刑钺迎着师弋冰冷的目光,毫不畏惧的与师弋对视道。

“好,我会替你将此人除掉的,我希望你不要再耍其他花样,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沉默片刻师弋一把从刑钺手中夺过那枚令牌,并沉声说道。

“诶,师弋你在说哪里话,此次如果不是在位皇帝留下的野种威胁到了我的地位。

加之这种事情为了隐蔽,又不能动用皇家势力来做。

思来想去只有请师弋你来动手最为合适,师弋你非奏国之人不会久留与此地。

哪怕杀了那私生子,到时只要一走了之,根本就没有人可以追查到你的身上。

哎,我也是被逼入了死角,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怎么也不会以此拜托师弋你的。”刑钺一脸哀叹的对师弋解释道。

师弋闻言脸色依旧不好看,不过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

时间转瞬来到了须臾山探索的尾声,趁着须臾山内众人分散捞好处的时候,师弋十分顺利的找到了目标,并轻易将其杀死。

然而就在目标死亡不多时,两名胎光境修士直接找上了师弋,二话不说就开始对师弋发起猛攻。

毫无疑问先前杀死那目标的举动,已经暴露了师弋就是凶手的事实,而二人就是前来捉拿师弋的。

师弋在两人的穷追猛打之下险象环生,勉强在二人手下撑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就在二人想要对师弋下杀手之时,须臾山之内开始出现了轻微的晃动。

那两名胎光境修士见此不由齐齐变了脸色,正常情况下此时离须臾山消失,应该还有一小段时间。

可是现在须臾山内部却出现了晃动,这种现象是存在感供应不足,须臾山脱离现世的征兆。

外面的光锚法阵必然是出现了问题,想想曾经因此被困死在须臾山当中的修士,这二人丝毫不敢怠慢,打算先行离开这须臾山再说。

毕竟,须臾山只有一个出入口,只要守在外面,师弋这个凶手根本休想逃脱。

然而这二人还是慢了一步,当他们想要离开之时,刑钺交给师弋代表着进入须臾山名额的令牌突然暴起一团金光。

随后一个光罩快速升起,将师弋和那两名胎光境修士全部笼罩在了其中。

那二人见此大惊失色之下,开始奋力的攻击起光罩。

光罩在两名胎光境修士的全力攻击之下不断出现裂纹,可是却始终坚挺着没有碎裂掉。

当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须臾山的晃动越来越剧烈。

随着一声如同弓箭崩断的声音响起,须臾山挣脱了光锚法阵的束缚,瞬间消失在了现世。

…………

不多时,师弋从床上睁开了双眼,然后直接坐了起来。

先前的那一切都只是梦境而已,而同样结果的梦境,师弋在一夜之间经历了一百三十七次。

从如此大量且相同的经历来看,这个梦境的结果有很高的可能会对应现实。

从整个梦境的经过来看,刑钺果然是没安什么好心。

以李家家眷来要挟师弋为其杀人不算,还没有如实告知师弋,那目标身上有着追踪凶手的装置,导致师弋后续被两名胎光境修士围堵。

最后,刑钺竟然还在那进入须臾山的令牌之上做手脚,导致师弋无法撤离最后被困死在了须臾山内。

刑钺从一来开始就打着一石二鸟的计划,既让师弋帮其做掉了对他有威胁的皇帝私生子。

又以师弋为饵,除掉了另外两名提挈教胎光境修士。

最后连师弋这个凶手也被困死在了须臾山内,彻底将刑钺他自己撇了出去。

师弋一死,甚至连帮忙救助李家家眷的承诺都可以省了。

如果再深想一些,须臾山的失控应该也和刑钺脱不了关系,身为皇子的刑钺有这个能力提前在光锚法阵上动手脚。

有着这个因素在前,在师弋被困在须臾山内的时候,李家家眷说不定已经因为存在感被抽空,而死在了光锚法阵之下。

师弋的担心果然不是多余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刑钺的阴狠一如前世一般,哪怕重获新生也丝毫没有改变。

不过,哪怕明知刑钺心怀不轨,师弋也没有打算退缩。

就此退缩则意味着师弋不仅要放弃救援李家家眷,而且刑钺转头就会翻脸将师弋给出卖掉。

这种结果师弋也已经在梦境之中体验过多次了。

师弋不想在奏国耽误了如此之久后,李家家眷没有救出来,还要这样灰溜溜的逃离奏国。

人师弋不仅要救,而且须臾山之行师弋也不会落下。

师弋要让刑钺的谋划落空,并付出惨痛的代价。

在师弋熟知刑钺未来计划的前提之下,这个目的还是能够达到的。

至于具体细节,师弋还需要再仔细斟酌一下。

天色大亮之后,师弋重新用易容药水固定面容,并重新换好衣服,就准备进入皇宫之内当值。

今天是确定须臾山降临地点的第二天,皇宫之内虽然不如昨日那么忙碌,但是周围来往的人群也要比以往显得匆忙许多。

师弋没有去管这些,他一边走一边想着该怎么对付刑钺。

想要反制刑钺,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要防止刑钺在光锚法阵上做手脚。

如果须臾山提前脱离光锚法阵的束缚,从而消失在现世。

那不仅会给身在须臾山之内的师弋,造成不确定性的危险。

而且须臾山留在现世的时间缩短,也会让师弋进入其中的收获大幅度缩水。

最重要的是,如果刑钺对光锚法阵做了手脚,将意味着进入光锚法阵之内,提供存在感的人也会受到牵连。

其结果会导致李家家眷可能一个人都存活不下来。

如果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师弋救人的计划就无从谈起了。

就在师弋苦想对策之际,他的眼前忽然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师弋定睛一看,原来是当初被师弋顶掉位置的那名刑钺的贴身护卫。

看到此人师弋回想起刑钺曾说过,这人乃是提挈教布置在他身边的一枚暗子……

第三百五十八节 借势与不出所料

以提挈教与奏国皇族之间水火不容的关系,这破坏刑钺图谋的行动,看来还要着落在眼前这个护卫身上了。

两人相对而行在师弋看到对方之时,那刑钺的前护卫自然也看到了师弋。

就如同此前一般,那人对于师弋这个抢了他位置的对手,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看。

而师弋有心利用对方,当然也不会如往常一般低调。

看到对方瞪了过来,师弋脸上也随即挂起了淡淡的嘲弄之色,随即趾高气扬的从那人身边走了过去。

两人擦身走过,师弋迅速收敛了自己的表情,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快步朝着内卫府而去。

至于那名刑钺的前护卫,则在师弋简单的表情和动作之下被撩拨的心头火起,算是彻底将师弋记恨上了。

想要让一个人心存感激一直对自己心存感激或许很难。

而想要让对方记恨自己一辈子,师弋却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达到这个目的。

这就更别提那前护卫因为贴身护卫的位置被抢,原本就对师弋报有敌意。

师弋只需要稍加行动就能增加对方的敌意。

而在外人看来,师弋这贴身护卫无疑是奏国皇家势力那一方的人。

是奏国皇室为了挤走提挈教暗子,所使出的后手。

师弋的势力归属早在进入皇宫那一天起,就被看成了奏国皇家那一方的人。

这种情况下哪怕师弋暗中接触提挈教中人,有意和对方联手一起对付刑钺,那提挈教的人也定然不会轻易相信师弋。

万一走漏了消息反而会使刑钺心生警惕,凭空增加变数反而不好。

这样故意挑起对方的敌意,然后再以一个敌人的身份不经意间泄露些什么。

这种经由他们自己调查出的信息,反而会让对方更加确信。

不过,此时距离须臾山降临还有十多天的时间,刑钺应该还有没开始着手对光锚法阵做手脚。

所以,师弋也不急着去做什么,先就这样有事没事撩拨一下对方的火气,后面会有派上大用场的时候。

师弋先是不疾不徐的走到内卫府点卯,然后转道刑钺就寝的宫殿,护送刑钺去往勤学宫学习,由此开始一天的护卫工作。

虽然奏国皇宫之内宫殿与宫殿之间距离极远,但是师弋身为修士并非身体柔弱的凡人。

哪怕不能飞行仅徒步,师弋也很快就到达了刑钺居住的宫殿。

等不多时,刑钺穿戴整齐从宫殿之内走了出来。

当刑钺看到早已等候在外的师弋时,他和善的对师弋笑了笑,随后才登上马车。

看着刑钺和善的样子,如果不是在梦境之中看清了他的所有图谋,师弋也很难想象刑钺和善外表之下隐藏着如此险恶的用心。

前世今生师弋都曾说过同样一句话,那就是他刑钺与师弋之间没有利害关系,因此两人不会成为敌人。

这话看似有那么几分道理,但却缺少了一个前提那就是对刑钺没有用处的人。

当年洛云想带师弋离开之时,刑钺之所以会表现的如此大度,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洛云已经废了,对刑钺已经没有用处了。

一切有用的人在刑钺眼中,都不过是棋子罢了。

如今刑钺陷入了皇帝私生子的威胁之中,第一个反应就是将师弋作为棋子,拿来化解他如今的不利局面。

至于师弋的死活,则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

不过,既然刑钺的阴谋已经被师弋所知晓,那师弋就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因为刑钺是乘坐马车的缘故,一路从刑钺居住的宫殿再到勤学宫,花费了一刻钟的时间。

好在来得比较早,今天负责给刑钺上课的老师还有到。

趁着这片刻的时间,刑钺将师弋带到了勤学宫不常使用的偏殿当中叙话。

“师弋,昨日你也已经看到了,须臾山降临在即,不知对于这须臾山之行师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刑钺一脸关切的对师弋问道。

“嗯,我考虑了一下,既然进入须臾山的机会如此难得,我自然也不想就此错过。

所以,就劳烦刑钺你帮我准备一个名额好了。”师弋闻言,一脸郑重的对刑钺拜托道。

刑钺在此旧事重提,师弋当然知道刑钺所打的主意。

梦境当中的经历已经告诉师弋,哪怕他不打算去往须臾山,刑钺最后也会强逼他前往的。

既然如此,索性此时就答应下来。

刑钺见师弋答应下去往须臾山,不由露出了一脸的笑容,同时排着胸脯向师弋保证名额之事包在他身上了。

至于拜托师弋进入须臾山杀人之事,刑钺只字未提。

这也在师弋的预料之中,刑钺应该是打算像梦境当中那般,在进入须臾山的前一刻再提出了。

在当时那种猝不及防的情势之下,师弋根本无法深想其中的细节。

须臾山开启在即,加之刑钺以李家家眷为要挟,无论是为了救人还是进入须臾山捞好处,被逼入死角的师弋只能答应他的要求。

这便是刑钺的打算,师弋早已经在梦境之中看的十分透彻了。

…………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逝去,很快就来到了进入须臾山的当天。

一如梦境那般,刑钺和师弋早早的来到了须臾山将要降临的那片山口。

只见巨大的湛蓝色法阵刻画在地面之上,它的周围聚满了修士,一大群外来之人被他们威逼着进入了法阵之内。

师弋心知这便是光锚法阵了,奏国修士正在为须臾山的降临做着准备。

那些被他们逼着进入光锚法阵当中的人,就是用来拖住须臾山的材料。

在这须臾山降临前的片刻,刑钺的行动果然没有超出师弋的预计。

刑钺就像是在梦境当中那般,诉说了奏国皇帝私生子的事情,并要求师弋在须臾山之内帮他杀了那人。

师弋也如同梦境之中的表现一样,在不忿之下答应了刑钺的要求。

看似与梦境当中的发展并无二致,可只有师弋自己知道在他的有心误导之下,提挈教已经对光锚法阵的安全起了防范之心。

刑钺在其中所动的手脚,应该已经被提挈教所识破了……

第三百五十九节 峰回之地与后兽

师弋看了看被刑钺刻意安排在最后的李家家眷,不由放下心来。

奏国抓捕的外来者人数有限,那点人数完全不足以支撑到结束。

当这些外来者被抽空存在感而死的时候,势必需要有奏国之人顶上去。

而被安排在最后面一波的李家家眷,因为前面的外来者都死光了,只会混着奏国之人一起进入光锚法阵。

奏国可以看着外来之人被抽空存在感而死,却不可能以同样的方式来对待自己人。

所以,只要有奏国之人进入光锚法阵,轮换休息就是必不可少的。

而混在奏国国人之中的李家家眷,也可以借此获得喘息的机会。

只要光锚法阵不出现问题,李家家眷应该有人可以存活下来。

随着申时一到,巨大的须臾山准时显出了身形,位置正好悬停在光锚法阵的正上方。

这光锚法阵是师弋所见过的最大的法阵,为了确保光锚法阵不出意外的正常运转,在法阵的各个方位都安排了阵道修士作为护阵之人,以应付突发情况。

随着指挥之人一声令下,守护在光锚法阵外围的一众阵道修士捏起手印,开始将光锚法阵激活起来。

只见那湛蓝色的法阵内部,刻画在地面之上的阵纹如同水银一般开始不断流淌,并快速攀附到法阵之内的活人身上。

看着密密麻麻如同活物一般的蓝色诡异字符往身上爬,便是再怎么愚钝的人都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而在那法阵之内的一些妇孺,则开始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呜呜的哭声在周围响彻,将其他所有声音都压了下去。

师弋见此暗自叹了口气,只得将头撇向一旁,不去看这凄惨的一幕。

如今能不能救下李家家眷尚在两可之间,师弋实在没有余力去关心其他人。

随着那些阵纹爬满阵中活人的全身,光锚法阵的边缘突然伸出无数条钩锁一样的东西,直接钩向了光锚法阵正上方的须臾山。

眼见须臾山被完全固定住,周围的奏国修士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持有进入须臾山许可令牌的修士被快速放行,他们驾着本命法宝快速的朝须臾山方向飞去,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师弋在内。

不过在周围修士一脸激动的讨论着,接下来会有着怎样的收获时,只有师弋看向了那些被困在光锚法阵之内的人。

那些人原本悲戚、凄惨的哭喊声,正在变的越来越微不可闻。

并非是哭喊的累了,而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正在快速的减弱。

当存在感耗尽之时,他们也将彻底消失在这个人世间,就像从没有存在过一般。

…………

看着眼前起伏的山峦,还有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葱郁树木,师弋周围不少修士爆发出惊叹声。

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猜到看似走到了尽头,绕过山峰之后,竟会有这样一片别样的世界。

第一次进入之人难免会被这景象震惊到,不过对于师弋而言却已经有些麻木了,这种场景师弋在梦中不知经历过多少次。

如果这些新人知道不止是眼前目之所及的区域,但凡绕过高山所遮挡的地方,就会有一片新的天地呈现在眼前,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在漫长的梦境之中师弋曾经细数过,这种峰峦回绕之地有多达一百三十七处之多,它们之间环环相扣,每一处都有着独特的地域资源。

想要到达峰回之地的尽头十分的困难,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绕错,导致自己把自己绕回到起点位置。

即便师弋在梦境之中也是通过大量的试错,才最终到达了峰回之地的终点。

而现世之中可没有师弋这种一遍遍尝试的机会和时间。

所以,师弋怀疑这千年时间奏国之内,根本就没有人到达过须臾山的终点位置。

不过即便如此,师弋还是决定先跟随奏国修士的大部队探探情况。

虽然师弋在梦境之中进入过须臾山无数次,对于其内的构造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了。

但是这其中仍然存在着需要师弋小心应对的东西。

之前已经说过了,心协镜复制能力的缺陷就在于,其无法复制活物尚未展示出来的隐藏实力。

而这须臾山之内就存在着这样一种,令师弋都感觉忌惮活物。

其名为“后兽”,它们不存于过去、现在和未来。

乃是原本有可能出现,却最终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出现在现世的猛兽的统称。

师弋梦境的运作原理,乃是通过心协镜碎片的复制功能,复制出一片与现世完全一致的人和区域。

然后在师弋的梦境之中,以符合现世的状态发展下去。

而心协镜碎片的照射范围是有限的,当初师弋使用之时也只是将须臾山的降临地点复制了下来。

如果只是这一小块地点,自然谈不上符合现世。

那样的话不要谈师弋了,哪怕是被复制的人都会发现端倪。

那样的话梦境世界自然无法以符合现世的状态发展下去,师弋更不可能从梦境之中发现刑钺的阴谋。

这一切之所以能够正常的进行下去,梦境这一环境功不可没。

在梦境之中只要是师弋了解过的,哪怕没有亲眼目睹过,梦境都是可以脑补出来的。

一般在梦境之中的脑补多数都是凭空瞎想。

可是师弋有着心协镜碎片所复制的真实为依托,脑补也被限定在了一个极度符合现实的范围之内。

哪怕在梦境之中刑钺去见了一个,连师弋都不认识的人。

梦境也会自动脑补出来一个黑影代替。

而身在梦中的复制体根本发现不了差异,只以为那黑影是他所要见的人。

简而言之,师弋自己的梦境在心协镜碎片所复制的区域和人之外,负担着查漏补缺使梦境合理进行下去的重任。

而后兽却不一样,它们不存在于现在、过去、将来,乃是只有一个名字的东西,连存在都没有的东西,这自然是无法通过梦境脑补出来的。

所以,师弋在梦境当中所进入的须臾山,乃是一个没有后兽存在的区域。

师弋所经历的须臾山,是全面弱于真实的须臾山的。

正因为如此,师弋才暂时放弃了单独行动的打算,选择前半程随着奏国修士大部队前进。

不管怎么样,至少也要摸清楚这后兽的实力到底处在什么层次,有了把握之后才好再自行探索。

第三百六十节 弃子与棘手

哪怕奏国修士很可能因为没有充足的时间和试错机会,从来没有踏足过须臾山的尽头。

可是,奏国国内进入须臾山的历史已有千年时间,他们必然也会总结出一套自己的探索之法。

所以,师弋前期跟着大部队行动,并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

就在师弋跟着奏国大部队向前飞行之时,一个略带惊讶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

“咦,前方之人可是天然兄?”

师弋如今的化名乃是陶天然,他心知背后之人乃是在叫他的。

于是师弋连忙放慢了速度看向了身后,身后两人见师弋回头,其中一人对另一人言道:

“我就说看背影很像天然兄嘛,你还不相信。”

“我原以为陶天然道友肩负着护卫皇子的重任,已经无缘此次须臾山之行了。

没想到道友还真是心大,宁愿放下如此重任也不愿错过眼前的好处,我朱某人当真是佩服。”另一人语气泛酸的对师弋说道。

眼前这两人师弋认得,前一人名为牛远,后一人叫作朱况,他们二人都是刑钺的亲信,其中尤以牛远最得刑钺信重。

当然自师弋出现之后,情况发生了一些改变。

因为师弋与刑钺不为人知的关系,师弋方一出现就占据了贴身护卫的位置。

所以,不止是被挤走的前护卫看师弋不顺眼,就是同为皇家阵营的人也对师弋这个名不见经传,却突然之间一步登天的人感到嫉妒。

这从那朱况夹枪带棒的语气就能看出一二来。

“呵呵,原本我也是觉得自己肩负重任不好擅离职守,可是殿下却执意要我加入此次须臾山之行。

我推却不过,只好接受了殿下的好意。

倒是两位居然也这么悠闲,却是令我没想到的。

此前曾听殿下提起过,有重要的事情交于二位办理。

如今,在这须臾山内遇上两位,想来殿下交付的重任两位已经办成了吧。”师弋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一下,并随口反问道。

这二人作为刑钺的亲信,在梦境当中一直没有出现在须臾山当中。

而现在却出现了这样的变数,其原因只能是被师弋刻意拨动的光锚法阵之事所造成的。

师弋有理由确定刑钺在光锚法阵之上动手脚,就是派这二人执行的。

而现在有师弋从中作梗,使提挈教那一方的人对光锚法阵的安全起了防范之心,这二人自然无法如梦境之中那般轻易得手。

刑钺无法在光锚法阵之上做手脚,未免师弋失手,便只能将这两个亲信也一并派来须臾山内。

“天然兄又何必明知故问呢,原本我们只以为被殿下委以重任的,只有我和朱况兄二人。

不过,既然在这须臾山内见到了天然兄,想来你也是与我二人一般,是带着相同的任务而来。

天然兄与我们虽然同在皇子殿下麾下效力,但是殿下既然如此安排,我们暂时便只有竞争关系。

那目标究竟能被我们两方谁先斩获,大家就各凭手段了。”牛远闻言对师弋说道。

话一说完,牛远和朱况驾着本命法宝朝前方快速飞去。

师弋看着牛远和朱况的背影,眼神中不由透露出一丝怜悯。

这二人还有心将师弋当做竞争者,死到临头仍不自知。

事关杀死皇帝私生子这种隐秘之事,以刑钺的心性怎么可能留这种把柄让人知道,哪怕是亲信也不行,这二人明显是被当做弃子了。

不再去关注那两个庸人,师弋开始随着修士大部队前进。

哪怕须臾山每次降临其内环境都不一样,不过有着长久以来积累的经验,奏国修士行进的速度依旧不慢。

连续飞过十处峰回之地,奏国大队终于减缓了行进速度。

只听见队伍前方发出一声大喊:

“后兽出现了,散开快点散开。”

就在那话音未落之时,一只形似野牛的巨大怪物凭空出现。

只见它后蹄一蹬跃上半空,同时发出了一声响彻云霄的大吼。

以其巨大的身形,周围驾着本命法宝飞行的修士简直如同蚊虫一般渺小。

随着那巨型后兽一声大吼,离它稍近一些的修士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声浪震得七荤八素。

有一些实力稍弱的修士,甚至直接被震晕了过去,连人带法宝直接向着地面栽去。

离地面稍近一些的修士连忙顺势降落,操控着本命法宝开始对那后兽展开攻击。

这次进入须臾山的修士最低修为都有胎息境,大量胎息境修士聚集起来所能爆发的威力,绝不是伏气期之流可以比拟的。

在众多修士的一齐反击之下,那牛形后兽的巨大身躯尚在半空之中,就已经变的千疮百孔。

就在师弋以为大局已定之时,谁知那后兽骤然消失在了半空之中,并重新回到了地面之上。

先前它身上出现的大量伤口,居然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而后那后兽又是一声怒吼,好在周围修士都起了防范之心,没有人再被这声浪震晕。

随后那后兽飞快的抖动它那一身的长毛,从它的身上竟然飞出了无数小型的后兽。

这些后兽形貌千奇百怪并且凶悍异常,刚一飞出就四散着扑向周围的修士。

看情形修士与后兽之间的混战,已经在所难免了。

就在大量后兽攻击周围修士之时,其中一只形似豪猪的后兽,径直朝着师弋这里扑来。

只见它将身体一蜷,背后如同钢针一般的尖刺快速朝着师弋飞来。

面对这种攻击师弋动都懒得动,彻骨剑在师弋身前快速飞舞如同剑屏一般展开,将那些尖刺尽数挡了下来。

师弋随手甩出一根冰刺,直接击中那朝着他猛扑而来的豪猪的头部。

这一击原本应该很顺利的将这豪猪击杀的,可是其就像之前的巨牛后兽一般瞬间消失在了师弋的面前,重新回到了远处。

而它再次出现后,那原本被师弋用冰刺击中的头部已经恢复如初了,连一丝的疤痕都看不到。

师弋见此不由皱了皱眉头,这后兽形态各异,各色能力也是千奇百怪。

然而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它们还是血肉之躯,再怎么奇怪的攻击手段都可以预防。

令师弋感觉棘手的是,它们这瞬移加复原的能力。

连致命伤势都可以瞬间恢复,这岂不是说这些后兽完全打不死了么……

第三百六十一节 回溯与胎光之威

打不死什么的当然不可能,如果后兽有着那种逆天的能力,奏国修士进入须臾山也只能是送死,更别提在此地赚取好处了。

随着那只形似豪猪的后兽一次次扑来,又一次次在师弋的攻击之下复原。

师弋渐渐发现这后兽的消失与出现,并非是无迹可寻的。

后兽在受到重创之后所退回的地点,乃是其之前行走过的路径。

它应该是有着部分宙道特性,可以回溯自身的时间,将自身所处的时间回调。

它正是靠着这种能力来避免一次次的致命攻击,将自身拉回到全盛时期,并如同瞬移一般改变位置的。

而后兽对于自身时间的回溯,也并不能够随意而为,并不是哪个时间节点都可以回溯的。

师弋发现那豪猪后兽每次回溯的地点都是固定的,

而那个地点正是之前被巨大后兽所抖落在地上之后,它一瞬间所停留的位置。

而那巨牛后兽之前所瞬移的地点,也是其刚出现之时短暂停顿的地点。

师弋大胆猜测这些后兽只能回溯,其身体短暂静止所处的那一个节点。

有了判断之后师弋心念一动,控制着彻骨剑一剑刺中眼前再次扑来的后兽。

在其消失的瞬间,师弋手上轻轻一招彻骨剑嗡的一声飞入师弋掌心。

随后师弋快速的对着那后兽将要回溯的位置,猛得斩出一剑。

只见一道弯如新月一般寒气,自彻骨剑之上飞出。

惨白的寒气快速飞过,在其路径之上带起了一片白霜。

哪怕寒气还没有飞抵,其逸散而出的霜寒气息,就已经将那回溯了时间之后的后兽冻的无法行动了。

在这种情况下寒气毫无意外的撞上了只后兽,并将其冻成了一块冰雕。

师弋见此走上前去,以剑轻点那后兽的身躯,一触之下那后兽如同积木一般快速解体。

眼见这后兽并没有再次瞬移后复原,很明显这一次它是彻底死了,师弋不由松了一口气。

在师弋看来这后兽并不难对付,主要是这回溯能力来来回回打不死,显得比较难缠。

想要杀死这后兽,必须在逼出它的回溯之后,尽快在其回溯地点再次将其击杀,这样方能将其彻底除掉。

在这个过程中绝不能使其离开回溯地点,否则只要和回溯地点产生距离,后兽就会再次激活回溯能力。

所以,要杀死这后兽动手一定要快绝不能拖拉,否则将会陷入无休止的拉锯之中。

果然,当师弋杀死这只后兽之后,奏国修士当中进入过须臾山多次的老手,开始大声告诉其他人击杀后兽的窍门,其内容与师弋所想的大同小异。

只要知道了对付后兽的诀窍,以周围这些胎息境修士配合本命法宝所能制造的杀伤力,清除这些后兽还是不成问题的。

眼见周围的小型后兽,被修士们快速的清理掉。

前方的几名胎光境修士,也开始对那头巨牛后兽展开了攻击。

只见其中一名修士一口咬破舌尖,张口喷出一团血雾。

那血雾在空气之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符字,轰的一下压到了那巨牛后兽的背上。

那符字如同有着万钧之力一般,当场就将那巨大的后兽压得跪在了地上。

这人一看就是一个精研符箓之道的大家,这虚空血符的威力,比之原本的符箓也不遑多让。

师弋回想起在镜世界当中,遇到的那个明霞派擅长虚空绘符的胎息境修士,他与眼前这人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随着巨牛被压制住,又一名胎光境修士驾着本命法宝直接冲向那巨牛后兽。

那巨牛后兽身体被符字压制动弹不得,双眼赤红的它看到有修士飞来,直接张开了它的大嘴想要故技重施,利用声波把眼前的小虫子给震死。

气浪混合着声浪,快速的朝那已经飞到近前的胎光境修士袭去。

就在这时,只见那胎光修士浑身上下冒起火来。

与此同时那后兽所喷出的强烈气息,涌向了那浑身冒火的胎光境修士。

风助火势,两者方一接触只见那胎光境修士的身形迅速变大,很快就超过了那巨牛后兽的体型。

接着那胎光境伸手他不停冒着火焰的手掌,一把按住了那只后兽的头部。

火焰迅速蔓延向那后兽身体的各个角落,一下子就将其烧成了灰烬。

随后他们如法炮制,再次杀掉了回溯之后的巨牛后兽。

整个过程迅速无比毫不拖泥带水,这些胎光境修士处理起这种大型的后兽,并不会比胎息修士杀死小型后兽慢多少。

以师弋如今的实力,自问虽然也能对付的了这种巨型后兽,但是绝不可能有如此轻松,这便是位阶所带来的实力落差。

以师弋如今的实力完全可以在胎息境层次横着走,但是对比起胎光境来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就像在梦境当中发生过的一样,师弋在击杀那奏国皇帝的私生子之后,被两名胎光境修士追上跑都跑不掉。

师弋深知自己的实力,还没有到达可以横行无忌的程度。

所以,这一次师弋不会去刺杀那奏国皇帝的私生子了。

不止师弋自己不会去动,甚至朱况和牛远那两个蠢货要动手的话,师弋也必须要出手阻止。

此举并不是为了救那二人的性命,而是不想被他们所牵连。

他们两人如果动手,毫无疑问会被后续追来的胎光境修士所擒住,二人乃是刑钺亲信的身份很快就会暴露。

无论他们被抓之后会不会揭发师弋,顶着刑钺贴身护卫名头的师弋,也必然遭到怀疑,师弋可不想再去招惹胎光境修士了。

况且,此举恰恰合了刑钺的心意,只要他们被抓,届时他们随身令牌必然会爆出刑钺所布置的后手,拖着他们与那两名提挈教胎息境修士一起同归于尽。

这样一来死无对证之下,刑钺将会洗脱所有嫌隙。

白白便宜了刑钺,这可不是师弋想要的结果。

况且,师弋想要在须臾山之后带着李家家眷脱身,也需要用到这二人……

第三百六十二节 墨迹与二人

转过第三十片峰回之地,奏国修士的大部队一路开始走走停停,平均每一片地域都要停留接近一盏茶的时间。

拖慢大队人马前进脚步的主要原因,并非后兽的袭扰。

在掌握后兽回溯能力的规律之后,修士大部队杀起后兽来越发的得心应手。

加之还有着数名胎光境修士压阵,哪怕是遇到大型后兽,想要清理掉它们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真正拖慢大队人马行进脚步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周围出现的资源,引得修士不得不停下收集。

在三十转之前的峰回之地,大多只生长着普通植被和低阶辅药。

即便偶尔夹杂一些如血溅草、引气草之类的低阶主药其数量也十分稀少,为了那点收益而浪费时间实在是不值得。

对于这一点师弋来过须臾山多次,自然是心知肚明。

而奏国修士守着须臾山近千年,当然也是十分清楚这一点的。

所以,进入须臾山之后大部队的行进速度一直都十分迅速。

前期所路过的峰回之地,基本上是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是一堆人驾着本命法宝快速飞过。

然而三十转之后的峰回之地,开始出现为数不少的低阶药材。

按正常来说进入须臾山的,最低修为也是胎息境修士,身为中阶修士怎么也不会对低阶药材太过在意的。

再怎么说须臾山的深处,也有着更高价值的修行资源。

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采集低阶草药上,怎么看都有点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意思。

进入此地的修士也都不蠢,他们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进入须臾山的这些修士,近水楼台先得月是不错。

可是,他们也并不能获得须臾山之行的所有战利品。

奏国国内制定有一套完整的积分制度,修士在须臾山之内的所有收获都会被折算成积分,被那进入此地的随身令牌所全程记录。

须臾山之行结束后,奏国官方会对照每一个进入过须臾山修士的收获。

但凡想要将带出去的某项资源据为己有,都需要用其他资源换算积分进行抵扣。

为了追求须臾山的探索效率,其进入的最低修为,也是可以御器飞行的胎息境修士。

胎息境位属中阶,低阶丹药对于中阶修士而言,唯一的用途也就是被当做交易时候的零钱来用了。

而奏国国内全民修真的情况,对于低阶丹药有着非常大量的需求,自然不能容许进入须臾山的修士们放弃对低阶药材的采集。

所以,为了刺激进入须臾山的修士们卖力,同时也是为了满足国内巨大的低阶药材缺口,奏国定制的这套积分体系中,给低阶药材定了一个有些虚高的分数。

在三十转之后,须臾山内的低阶草药虽然不能说遍地都是,但也有着非常可观的数量,这自然是激起了修士的热情。

即便自己用不上,出去之后将这些收集的低阶草药上缴折算积分,也意味着自身能保留更多更有价值的战力品,这明显比上交稀有资源要划算的多。

这便是众多胎息境修士,乐于停下来花时间采集一些低阶草药的原因了。

哪怕胎息境修士能够飞行,采集的动作还算迅速,可是每到一片峰回之地都要作短暂停留,这浪费的时间加在一起也是不少的。

加入其中亲身体会这种低效之后,师弋已经可以确凿无疑的肯定。

一百三十七转的须臾山尽头,这一千年来奏国修士都没有达到过。

甚至只要奏国继续保持这种低下的探索效率,再过一千年他们也别想抵达最深处。

果然在走过第七十转的时候,奏国的大部队彻底停了下来。

师弋稍一打听,居然是有人发现了一处表层裸露的小型元晶矿脉,大队人马决定停留在这一片峰回之地,等开采完矿脉之后再行探索。

师弋听完之后都无语了,他们居然连开矿设备都带来了,真的是雁过拔毛一点资源都不放过。

依照这种效率,师弋估算这支奏国大部队,最多到达九十转的位置就算是极限了。

再加上路线试错,可能连九十转都达不到。

其实师弋早就有心单独行动了,只是之前遇到了牛远和朱况这两个变数,使得师弋不得不改变计划,一路跟了奏国大队人马这么久。

眼见除了负责开矿的修士之外,其余人等开始四散探索之时,师弋瞅准机会悄无声息的跟在了朱况和牛远的身后。

…………

牛远和朱况二人一边飞行着寻找资源,一边聊着此前的事情。

“牛哥,你说此前在光锚法阵之上作手脚的任务失败,殿下是不是真的原谅了我等。”朱况一脸忧虑的对牛远问道。

“如果殿下有心怪罪的话,又怎么会对我们委以重任。

这种暗杀皇室成员之事,哪怕仅仅是不被认可的私生子,该有多隐秘不必我多说了吧。

如果殿下不是真心信任,又怎么会把这种重要任务交于你我呢。

说句大不敬的话,那殿下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而已。

这次的私生子事件,其人有多么的慌乱你也看到了。

如今他可还不是太子呢,没有开府建衙之权,哪里有这么多贴心的人手来供其驱使。

有了这次教训之后,往后殿下还能不倚重你我二人。

毕竟,这种脏活总需要有人来做的。

兄弟你有心想这个,还不如去考虑一下陶天然那厮,他才是我们所要面对的大敌啊。”牛远看着朱况意味深长的说道。

“牛兄的意思是,那陶天然有可能会取代我们二人的位置?”朱况闻言不由追问道。

“不错,我原本并没有将那陶天然放在眼里。

彼时哪怕他作为殿下的贴身护卫深得宠信,也无法对你我二人构成威胁。

此时却大不一样了,殿下既然派出陶天然进入须臾山,自然不可能单纯是为其发福利的。

我猜陶天然的目的与你我二人一致,都是为了除掉那私生子而来的。

此事事关重大,殿下有意让你我与那陶天然竞争,两波人马一起行动也好确保此事万无一失。

如果此事被那陶天然捷足先登,你我在殿下心目中的地位必然降低。

加之有陶天然能代替你我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搞不好殿下真的会起卸磨杀驴之心。”牛远不无担心的说道。

第三百六十三节 暗谋与暴露

“这、这可如何是好。”朱况被牛远一番话说的心乱如麻,不由急声问道。

“呵呵,不必惊慌。我们只需要将此时办成不就好了。

届时不仅可以稳固你我在殿下心目中的地位,而且还可能顺势排挤一下那个陶天然,简直是一举两得。”牛远气定神闲的轻笑了一声,对不安的朱况安抚道。

“可是我们该如何保证,此次一定不会被那陶天然抢了先去。

如果被那陶天然捷足先登,不要说前程了我们岂不是还有性命之忧。”朱况依旧心事重重的担心道。

“兄弟啊,你可真是糊涂。难道你忘记了我们二人是如何起家的了?

呵呵,那陶天然即便比你我二人先下手又能如何,我们只要将其完全留在此地,那功劳还不是一样落入你我手中。

以我们兄弟的默契配合,以二对一拿下一个同阶修士还不是手到擒来。”牛远冷笑一声,对朱况解释道。

“哈哈,兄弟的一席话真的是让我茅塞顿开,看来我们此行真的是十拿九稳了。”牛远的一席话,让朱况把悬着的心重新放回了肚子里,于是他略带佩服的对牛远言道。

牛远见此也是心中得意,他刚想夸耀几句谁知随身的手环突然震动了一下。

这手环是牛远花大价钱,从黑市之上购得的一件侦测类法器。

这件法器功能十分的单一,只要有异常聚集的天地元气进入使用者千步范围之内,手环就会发出震动。

而天地元气聚集最不均匀的表现就是修士本体了。

所以这件法器对于探测周围修士动向,有着极其优秀的表现。

乃是牛远这种行于暗处之人,所必须的法器类型。

“谁在那里何不出来一见,躲躲藏藏的难道是羞于见人么。”牛远抬手止住想要开口的朱况,同是他冷下脸色高声说道。

师弋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自从无名口诀出了林傲那档子事,师弋就再也没有动用过。

起初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随着修为提升,对手的反侦测能力越来越强,师弋几乎摸不到对方身边就直接被发现了,其状况就好像现在这样。

看来代替无名口诀提供隐匿的手段,也该抽时间着手去寻找了。

否则,遇到像须臾山这种无法使用雾行术之类遁术的环境,真的是太过被动了。

原本师弋是想潜入附近瞬间出手结果这两人的,也防止被其他修士发现的风险。

不过,既然敌人已经起了防范之心,这样做就起不到效果了。

想到这里师弋直接显出了身形,径直朝牛远、朱况走了过去。

牛远他们也没想到,来人正是他们议论多时的陶天然。

“呵呵,我说是谁呢,这不是天然兄么。

天然兄看起来不像是为了采集资源而来,倒像是奔着我们兄弟二人来的,不知你所为何事啊。”朱况见只有陶天然一人,回想起牛远的话,他的心中不由泛起歹意,同时嘴上看似热络的说道。

朱况又哪里能够想到,师弋此来的目的也是为了取他们二人性命的。

“确实有件事需要二位配合一下,某打算借两位人头一用。”师弋一边接近二人,一边笑着对朱况答道。

随着此话出口,距离二人仅有五步之遥的师弋瞬间暴起。

只见彻骨剑顺着师弋的袖口直接窜出,目标直指正前方的朱况。

那朱况显然没想到师弋的杀心比他还要重,更没想到师弋敢直接以一人之力对付他们两人。

牛远虽然也没想到师弋会突然发难,但是一贯小心的他还是在时刻注意着师弋的举动。

在师弋动手的同时,牛远脸色一变对朱况高喊道:

“小心!”

同时,牛远法诀快速运转,地面上的沙土快速升起挡在了朱况的身前。

有这前方的沙土挡了一下,哪怕彻骨剑毫无阻碍的穿透而过,却也给了朱况反应的时间。

原本可能一击重伤的局面,却仅划破了朱况的手臂而已,师弋心中不由暗叹可惜。

朱况看了看手臂之上的伤痕,此时他的半截肩膀都被彻骨剑所发出的寒气所封冻。

朱况连忙运转功法对抗寒气的侵袭,回想起刚刚惊险的一幕,朱况后怕的同时不由怒火上涌,他狠狠地盯着师弋咬牙切齿的说道:

“陶天然,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陶天然你真是好胆,我们兄弟二人还没去寻你麻烦,你却敢直接送上门来。

莫非你以为仗着殿下宠信,我们兄弟就会投鼠忌器不成。

告诉你我们兄弟可不吃这一套,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你,动手!”牛远面色阴沉的看着师弋,随后对朱况说道。

只见一柄不起眼的长剑从牛远的体内飞出,并悬空在他的面前,这毫无疑问便是牛远的本命法宝了。

接着只一眨眼的功夫,他的本命法宝竟然如同风化了一般,变成灰尘飘散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随后,朱况也取出了本命法宝,他的法宝形似明灯在朱况的控制之下,直接飞上半空悬停在了众人的头上。

同时,那法宝形成了一道环形的壁障,将他们三人全部都圈入了其中。

师弋见此并没有在意,不要说这种看起来就不怎么强的禁制。

有着阴符的无碍效果,便是在梦境之中刑钺做过手脚,可以暂时困住胎光境修士的光罩,师弋都能用无碍效果穿行自如。

只要师弋想走,这二人根本不可能拦得下他。

况且,师弋此行为了杀人而来,怎么也不能放这二人活着离开。

不过随着那明灯法宝就位,师弋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到周围的光线似乎变得更加柔和了一些。

眼见布置完成,牛远不由在心中冷笑起来,此时他已经认定对手无法生离此地了。

有这种想法并非是因为牛远觉得自己有多么的厉害。

正相反牛远一直都非常有自知之明,他一直都清楚他的实力在众多胎息境修士之中,不过中游水准,就连与他称兄道弟的朱况也不例外。

两人的实力都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再普通不过的那种。

然而,死在他们二人手中的同阶佼佼者,却绝不在少数。

那是因为他们二人一旦联手,实力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第三百六十四节 和光与同尘

牛远所修习的流派乃是脾土尘道,尘道不同于其他流派,它没有剑道强大的攻击性,没有冰道不俗的控制能力,没有火道广域的攻击范围,更没有雷道凌厉快速的穿透力。

甚至同为脾土分支之下,其他流派大多拥有的不俗防御能力尘道也要弱上不少。

总之,尘道就是一个看起来样样都不尽人意的流派。

尽管如此,尘道却拥有一项大多数流派都不具备的特性,那就是其兼容性。

正是这种出众的兼容性了,使得尘道手段几乎可以自然融入大多数其他流派当中。

哪怕是跨五行兼修,所受到的负面效果也是非常小的,是有兼修需求的修士的不二选择。

而这其中最为着名的就属于,火道兼修尘道所开创出的烬道了,可以说是将火焰的燃烧能力发挥到了极致。

除了兼修之外,尘道大放异彩的地方当属于其出众的合击能力了。

相对于需要改变流派功法才能进行的兼修,合击之术只需要配合其他流派的修士就能发挥作用,这个门槛无疑要低了许多,也是大多数尘道修士的选择。

而牛远正是那无数选择合击之术,作为专攻方向的其中一名尘道修士罢了。

不同于大多数尘道流派多是选择与火道修士合练,达到类比烬道手段的效果。

牛远所修习的合击之术却另辟蹊径,选择了与光道修士配合,达到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效果。

之后,凭借多年苦练这种合击之术,牛远配合上朱况在同阶之内已经很难再遇到对手。

只要他们两人在一起,哪怕敌人多出一倍的数量,都别想活着从他们二人手中逃脱。

正是凭借这诡秘莫测的合击之术,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实力比二人强出一截,被誉为天之骄子的同阶陨落在他们的手上了。

这便是他们二人可以藏身暗处,替刑钺处理棘手之事的资本。

“陶天然,今天就让你知道招惹我们二人的下场。和光!”朱况甩动了一下仍然有些僵硬的手臂,快速结下了一个手印,并看着师弋狞笑道。

“同尘!”与此同时牛远也结了一个与朱况相同的手印,并大喝道。

多年的默契配合使得两人的声音与动作出奇的一致,这无疑能够发挥出合击术最强的效果。

面对他们二人这套合击之术,师弋也不由得提起了小心。

合击之术的威力师弋并非没有见过,当年雁国三大宗派之一的金阙宫,就是一个以合击之术著称的强大宗门。

当年在丸山战场上,师弋不惧单体实力高强的星坛宗,也不虚绛府的大型狂兽傀儡,唯独金阙宫修士扎堆的地方,师弋会提起十二分的谨慎。

当初金阙宫利用合击战法,时有在战场上创造出伏气期修士围杀胎息境修士的战绩来。

虽然其中有柳国胎息境修士太不小心,而深陷重围之中的缘故,但是合击之术的杀伤力却是毋庸置疑的。

师弋连忙召回彻骨剑环绕在身前,可是与师弋想的不同,接下来并没有任何攻击袭来。

就在师弋以为这二人是在故弄玄虚之时,心眼的被动预知能力突然发动了。

吃惊之下师弋本能的抄起彻骨剑,从左边头部靠前的位置奋力一挡。

伴随着一阵剧痛,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凭空出现在了师弋的手臂之上。

凭借心眼的预知能力,师弋察觉到了周围有危险逼近。

可是在师弋的眼前,却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不止是看不见那无形的危险,师弋甚至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吃痛之下师弋反应却是不慢,他用力握紧剑柄手臂伤口附近的肌肉马上贲起,直接将那攻击他的凶器夹了个正着。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出乎了师弋的预料,那被他伤口附近肌肉锁住的凶器,竟然如同空气一般骤然消散。

而且不止如此,就这眨眼的功夫牛远和朱况二人也全都消失无踪了。

师弋见此连忙摸出了一张破解幻术的符箓,放在手中一把捏碎。

然而,符箓用出之后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师弋不由心中一凝,眼前这不可视的状况似乎并非幻术所造成的。

藏身在暗处的牛远,将师弋的动作全部尽收眼底。

同时心中暗自嘲笑对手在做无用功,如果他们的这套名为和光同尘的合击术如此好破解,那他们二人还混个什么劲。

和光同尘乃是光道与尘道完美结合所产生的效果。

光道为尘道提供遮掩,使尘道手段变为不可视的状态。

而反过来尘道为光道提供庇护,不仅使朱况本命法宝所创造出的光环禁制更加稳固,而且通过利用光线当中的细微尘埃,可以达到挤占天地元气的作用。

使得光环之内天地元气变的稀疏,虽然达不到挤出所有天地元气的作用,但是却可以使得光环之内的天地元气变得稀薄。

这种情况之下,哪怕敌人体内天地元气充足,可周围环境之中可以引动的天地元气变少,其无论是功法、咒术乃至于本命法宝的威力都会降低许多。

这一增一减之下,牛远可以十分从容的利用尘道手段和本命法宝,将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想要破解和光同尘,只有搅乱光道和尘道之间的平衡。

不要说眼前这陶天然乃是冰道修士,根本就没有破坏这光尘平衡的手段。

就算他是光道或者尘道,以他们二人这么多年的配合,随时调节光尘比例也不过分分钟的事情。

无论怎么做,今天这陶天然都必死无疑了。

想到这里,牛远就打算利用尘剑继续攻击师弋。

然而就在牛远打算发动攻击的时候,他只见那陶天然的背后突然张开了一对巨大的黑色羽翼。

接着仿佛天狗吞日一般,周围的环境一下子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惊变,让牛远的所有行动瞬间落了个空。

然而牛远的噩梦却远远没有结束,就在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不知所措之时。

牛远觉得他的后颈一紧,一只如同铁钳一般手掌,瞬间卡住了他的脖子……

第三百六十五节 破解与追杀

只听见一声骨骼碎裂的咔嚓声,牛远的脖子瞬间就耷拉了下去。

师弋虽然不知和光同尘这门合击战法的具体窍门,却也能看出朱况的光道在其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而师弋的夜幕能力,对于光线有着绝强的吸收效果,说是天克光道流派也不为过。

和光同尘很强是不错,可惜却撞在了师弋的手上,夜幕能力一展开直接废掉了其中的光道手段。

瞬间就打破了其中的光尘平衡,将一切暴露在了师弋的视野之内。

师弋顺势将牛远的尸体扔进随身的储物口袋之内,同时迅速的撤下了夜幕能力。

师弋眯眼看了看天上驾着本命法宝仓惶逃窜的朱况,他背后的双翼一震,疾速朝着对方追了过去。

看着朝这里追来的师弋,朱况有一种肝胆俱裂的感觉。

刚才周围完全变得一团漆黑之后,朱况就发现了不对。

那黑暗并非是什么暗道、影道之类的手段,如果是这类手段的话,朱况的光道至不济也能撑上一段时间。

而刚刚在那一团黑暗之下,朱况并没有感觉到功法被压制。

可是无论怎么催动功法,他都无法点亮周围的环境,那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窃取所有光亮。

无论原因为何,和光同尘被破去却是事实,没有一点办法能够扭转局面的朱况,只能撇下牛远独自逃离。

朱况心里清楚他们二人完全是一招鲜吃遍天的类型,失去了和光同尘这个强力的合击手段,他们只是最普通不过的胎息境修士。

而能够破解和光同尘的修士,势必要比他们二人强出许多,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朱况在和光同尘暗被破解之后,半点犹豫的打算都没有,直接驾着本命法宝拔腿就跑。

然而,师弋却并不打算放过他,一直牢牢的跟在其身后紧追不放。

朱况不由深悔之前为了和牛远商议对策,专门挑了一处偏僻的地点,周围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如今想要自救只能往峰回之地跑了,期待着路线错误,直接转回到须臾山的入口位置,那样的话尚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朱况加速朝着前方的山峰飞转而去。

然而不幸的是朱况的期待落空了,他所走的乃是正确的继续向前的路。

看着对方越追越近,朱况不由心中绝望,难道今天真的要葬身于此了么。

都说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朱况深感绝望之事,他突然发现在他的前方有两个黑点在移动。

朱况连忙定睛一看,那两个黑点竟然是两名修士。

那两人正背对着朱况,与他向着同一个方向飞行。

想来应该是不耐大部队行进速度过慢,打算单独向着须臾山身处探索的人。

不管对方到底是干什么的,对于如今被追杀的朱况来说,无异于是救命稻草一样的存在。

只要能引起那两名修士的主意,陶天然忌惮之下说不定就放弃追杀他了。

哪怕陶天然杀心甚重不愿放过他,未免事情走漏也必然不会放过前面那两人,有那两人阻上一阻,他朱况逃脱的机会无疑要大上许多。

想到这里,朱况就想要大声呼救引起前方那两人的注意。

可就在朱况想要呼喊之时,他的背后突然毫无征兆的传来一阵剧痛。

呼救声还没有出口,他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直接涌了上来。

而此时在朱况身后,师弋满是鲜血的手上正握着一块已经碎裂的镜面。

师弋自然不可能眼看着朱况呼救,节外生枝只会使事情越来越麻烦。

碎裂攻击作为师弋如今攻击距离最远的手段,有着距离越远威力越大的特性,在足够远的位置,镜子当中的裂纹足以覆盖对手全身。

哪怕没有镜世界当中的威力那么强,但是像现在这样当做辅助攻击手段也已经足够了。

突然受创不仅耽误了朱况呼救,而且也让朱况的飞行速度受到了影响。

原本师弋双翼的飞行速度就比胎息境修士要快,对方这一耽搁瞬间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一大截。

朱况看到飞速拉近的师弋,不由吓得亡魂皆冒,连忙运起光道功法不时向着身后攻击,想要阻止师弋靠近。

可是这一切不过徒劳而已,师弋背后的双翼不仅飞行速度比胎息境修士快。

而且其最主要的作用是解放了本命法宝,使师弋哪怕是在天上,依然可以使用彻骨剑作为对敌手段。

至于其他胎息境修士在天上,只能拿本命法宝当做飞行道具。

在缺少主要攻击手段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是师弋的对手,甚至比在地面上还要不如。

眼看朱况进入了攻击范围,师弋心念一动彻骨剑嗖的一下从他的身内飞了出,直接朝着前方的朱况刺了过去。

彻骨剑尚未飞至,逼人的寒气就已经先一步到达了。

在极寒气息的作用下,朱况的飞行速度再度下降。

看着快速朝这里袭来的彻骨剑朱况妄图躲避,可惜任他反复横跳也难逃过彻骨剑的追击,最终还是被彻骨剑刺中了一下。

伤势虽然不重,但是透体而过的寒气还是让朱况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随着功法在体内快速运转了两圈,寒冷的感觉好转了不少。

朱况暗自庆幸,幸亏他是心火分支之下的光道修士,功法本身就带有不俗的热力,正好可以应对寒气的侵袭。

如果不是如此的话,在寒气入体之下他便是想喊人呼救都做不到。

想到这里朱况不再犹豫,张口就朝着前方大喊:

“救……”

可是,话刚说出一个字,他先前被彻骨剑刺中的伤口之上,突然激射出一道水柱。

原来师弋早就将彻骨剑的尖端涂上了自己的血液。

在彻骨剑刺中朱况之时,师弋的血液就留在了他的伤口之上。

随着之前朱况为躲避彻骨剑的攻击上下翻飞,师弋又拉近了不少的距离,于是师弋直接就引爆了血液当中的水流。

随着储水能力被激发,师弋对着之前彻骨剑飞出的那条路径,猛得吐出一口寒气。

冰晶顺着彻骨剑飞行所留下的低温路径,在空气之中快速蔓延至水流爆发的位置。

师弋迅速出手将身前的细长冰晶猛得一拉,连接在另一端的朱况被拽了一个趔趄,身体无法避免的朝向了后方。

而当朱况下意识的看向师弋时,大脑如遭雷击一般变得一片空白。

最后朱况只记得对方那双摄人心神的眼睛……

第三百六十六节 神魂与精魄

“你刚刚有听到什么声音么,我隐隐觉得刚刚似乎有人在后方呼喊。”前方并排飞行的两名胎息境修士,其中一人有些不确定的对另一人问道。

他那同伴闻言连忙朝身后看了看,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接着开口说道:

“有么?我却是没怎么注意,况且这后面也没有什么人啊。

这须臾山内各种稀奇古怪的后兽时常出没,该不会是后兽的叫声让你误以为是人声了吧。”

“嗯,或许是吧。”经同伴这么一说,那人也变的不确定起来。

这件事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个插曲而已,随后两人继续前行,在前方山峰处一转便消失在了这片峰回之地。

…………

而在一处背角位置,师弋手上提着朱况的尸体,缓缓地降落在了地面之上。

此次行动虽然有些波折,但是诛杀牛远和朱况的目的却是达到了。

师弋之所以要除掉这二人,除了防止这二人在动手杀死皇帝私生子时被他们牵连之外,师弋还打算利用他们二人的身份借壳脱身。

原本师弋是打算在这须臾山内,随便选一个修士来达到目的的。

不过当看到这二人意外进入须臾山之后,师弋临时改变了主意,打算直接利用这二人的身份。

想要在这须臾山之内假借他人身份可不容易,绝不是简简单单改变容貌就可以做到的。

之前提到过,在这须臾山之内奏国为了防止修士们私藏战利品,随身的令牌会实时记录修士的收获。

这种一对一的身份信息,直接匹配修士的魂魄,其他人即便拿了也用不了。

哪怕伪装的再怎么像,只要出了须臾山核对身份之时必然是会露馅的。

所以,想要假借身份必须先搞定对方的随身令牌。

这一下子就将作假的门槛提高了许多,可能只有精通魂道的高阶修士能够做到这一点。

对于其他人而言魂魄不存于现世,不要说利用他人魂魄了,可能绝大多数修士都没有亲眼见过魂魄的样子。

然而这个大多数人却并不包括师弋,用肉眼看到魂体,不过是当初为了得到心眼神通,吸收魂力所获得的副产品罢了。

趁着朱况新死,师弋连忙用目光紧紧的盯着朱况的尸身。

不多时一团白光从朱况的身体之内飘了出来。

师弋见此,连忙拿出了一个玻璃球一样的事物靠了过去。

当玻璃球靠近之时,那团白光嗖的一下便被球体吸了进去。

那团白光无疑便是朱况的神魂了,至于师弋手中的玻璃球乃是实体魂魄的躯壳。

实体魂魄的躯壳碎片,远不止镜面碎裂这种单一的攻击用途。

既然其可以代替肉身承载魂魄,那么将其当做拘束魂魄的手段也并非不可能。

师弋研究了许久,原本是打算用以代替狂兽傀儡的核心的。

毕竟,养魂木的树脂太过难寻了,这使得师弋即便掌握了狂兽傀儡的制作方法,却一直无法突破数量的限制。

而师弋的手中有着大量的实体躯壳,如果能够用这种材料代替养魂木树脂,作为狂兽傀儡核心的代替品。

那么,师弋就可以让他手中的狂兽傀儡形成规模,这在某些情况下将会是一张绝佳的底牌。

狂兽傀儡核心的制作还没有头绪,反倒是这次须臾山之行先派上了用场。

拘束住朱况的神魂之后,师弋屈指射出一根细长的冰针,直接将其刺入了朱况的尸体,而师弋所刺的位置正是其心脏。

这一下当然不是为了鞭尸,师弋此举乃是为了逼出朱况的精魄。

神魂和精魄就是通常意义上所说的魂魄,其中神魂居于眉心处,而精魄则位于人的心脏之中,这两者加在一起才组成了人的魂魄。

通常在人死之后,神魂会附着在神念丝带之上脱离肉身,大部分会随时间消散而后进入轮回。

其中一些执念比较强的,就会强行滞留下来,通过吞噬其他魂体等手段达到凝体的目的,久而久之就会化成鬼物。

所以,鬼物只是由神魂所形成的,而非通常意义上的魂魄。

精魄与神魂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人死之后精魄并不会像神魂那样进入轮回之列。

精魄会一直留在肉身之内,直至肉身彻底腐朽。

有不少修士猜测在精魄摆脱肉身束缚之后,会转而依附于花草、树木、山石等死物之上,这是精怪形成的一大主要原因。

对于这种说辞师弋持怀疑态度,毕竟精怪稀少且形成时间漫长,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谜。

不过,修道之人通常都喜爱神魂而厌恶精魄。

说起来便是因为魂好生,而魄望死的缘故。

精魄一直以来都是魂力的主要消耗者,某种意义可以说是致人死亡的罪魁祸首。

虽然魂魄本为一体,但是这样自己迫害自己就实在太狗了一些,也难怪追寻长生的修士不待见精魄。

破坏心脏是将精魄逼出肉身的唯一办法,看到一团黑雾从朱况的身体里飞出,师弋如法炮制将这精魄一并收了起来。

随后,师弋一口将那装有朱况魂魄的圆珠吞入了腹中。

接着师弋一口气息吐出,伴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一只与朱况面貌相同的伥鬼慢慢凝聚出了形体。

在师弋的命令之下,那伥鬼钻入了朱况的肉身之内。

不多时,那朱况早已死去的肉身居然在伥鬼的控制之下,重新活动了起来。

能够如此顺利的附身,主要还是因为这伥鬼原本就是朱况的魂魄所化,而这肉身也是他自己的。

看了看眼前朱况毫无起伏的胸口,师弋心知朱况肉身已死,哪怕把魂魄重新塞回去也活不过来,眼前也不过是一具能动的尸体罢了。

不过,师弋的本意就不是为了复活朱况,有了这具临时复活的尸体,师弋可以命令伥鬼继续保持行动。

伥鬼的魂魄原本就是朱况本人,只要可以保持行动,那一面记录令牌便不会停止工作。

师弋可以一直这样拖到须臾山临近结束之时,再将伥鬼和朱况的令牌一并收回。

到时只需要稍微易容一下,就能达到李代桃僵的效果……

第三百六十七节 虚空花与道相参

将被伥鬼附身的朱况安置在了一处偏僻地点,之后师弋就开始了孤身深入须臾山的行程。

时间有限师弋必须在须臾山消失之前,深入到一百三十七转最深的一处峰回之地。

那里有着一件师弋非常在意的东西,师弋无论如何也要到达那个地点一探究竟。

否则,一旦错过了这一次,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进入到须臾山之内了。

除此之外,师弋还需要一株虚空花和一株道相参。

这两株药材分别对应了胎息境和胎光境日常修炼,所服用丹药的主药。

既然有幸进入了须臾山,师弋打算将这两株重要的炼丹主药一并找齐。

而早在梦境当中时,师弋就已经开始留意这两株草药的信息了。

关于这些草药所处的转数和具体位置,师弋已经记下了好几处。

事不宜迟师弋马上扇动起翅膀,朝着目标位置飞去。

对于须臾山的内部,师弋在梦境之中不知走过了多少次,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程度。

具体到哪个山峰左右转向会通往的位置,师弋都可以倒背如流。

所以,师弋一路上只管张开双翼疾驰,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如今师弋所处的位置是须臾山第八十四转,这处峰回之地乃是一片暗无天日的地方,厚厚的云层密布遮蔽了所有的阳光。

师弋在梦境当中来过此地多次了,这种天气在这片峰回之地乃是常态。

尽管没有阳光导致这里如同夜晚一般黑暗,但是对于有着夜视能力的师弋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

一路飞到目的地,师弋一眼就看到了一朵花瓣绽开的深黑色花朵。

在那朵花的花瓣之上,点点光华不停流动闪烁,就如同星云一般绚丽。

这便是师弋所要寻找的,用于炼制虚影丹的主药虚空花了。

看到这朵虚空花与梦境之中所记忆的分毫不差,师弋不由勾起了嘴角。

师弋连忙收起翅膀,打算将这朵虚空花带走。

不过,当师弋一步一步靠近虚空花的时候,忽然察觉了一丝异样。

平时哪怕是血溅草这种低阶草药的附近,都会有毒蛇之类的东西盘踞。

中阶丹药已经可以被归入天材地宝的行列了,那么这虚空花的附近为什么没有凶物出没。

想到这里师弋提起了小心,一点一点的慢慢靠近。

就在师弋刚刚走到虚空花前方三步的位置之时,师弋所站立的位置猛得向下塌陷了下去。

师弋早就在心中戒备了,面对这种情况师弋果断运转功法。

只见,一块巨大的冰板迅速在师弋的脚下凝固,并飞速向着周围扩张。

转瞬之间,师弋用冰硬是造出了一块地面,将他脚下的巨大空洞给添上了。

而就在这时一声如同蛙鸣一般的叫声响起,同时一个巨大的身影高高跃起,并朝着师弋的位置落了下来。

师弋见此连忙一个腾挪,避开了原来站立的位置。

随着那巨物落下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连地面也随之震颤了一下,沙石泥土也跟着四处飞溅。

还没等师弋透过尘埃看清对手的真面目,一根红色的如同绳索一般的东西,疾速朝师弋射了过来。

师弋见此连忙将彻骨剑持在了手中,一剑斩向了那根红绳。

然而那红色绳索出奇的有弹性,师弋一剑斩在上面它竟然直接将彻骨剑弹了开去,并直接搭在了师弋的手腕之上。

一接触之下师弋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红色绳索,如此滑腻的感觉更像是一根舌头。

那舌头的表面粘性极强,并且一触之下就开始快速的往回缩,师弋也被这舌头拖着往回拽去。

师弋被拖拽的经历着实少,其中最记忆尤新的有两次,一次是北海钓叟用耀金钩偷袭师弋,另一次是在五功山禁地,师弋手持耀金钩被拖入墓地。

那时候师弋修为只有伏气期,反制这种拖拽的能力几近于无。

而现在师弋却有着胎息境的修为,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再加上师弋锻体也已经小有成绩,怎么可能再像伏气期那样任人拖拽而毫无还手之力。

只见师弋双目一凝反手抓住了那根舌头,在师弋触及的地方,白色的冰霜迅速的在那湿滑的舌头表面蔓延,很快就把那根舌头冻成了一根冰棍。

师弋双手握持着那根舌头,随后双臂猛得一个用力,直接将那根舌头的主人扯到了他的面前。

这时,师弋才看清楚之前袭击他的东西的模样。

眼前的怪物有着青蛙一般的外形,可是它的口中却生满了利齿,并且一身透着金属光泽的鳞片,从其头上一直延伸至腹部,几乎完全将其包裹了起来。

再加上它那如同毒蛇一般生有竖瞳的双眼,怎么看都不是好相与的。

眼前这怪物毫无疑问是一只后兽了,也只有后兽才不会出现在师弋的梦境之中。

既然看清楚了敌人的真面目,师弋便不再拖延,打算用最快的速度将眼前这只后兽杀死。

毕竟,接下来不止要寻找道相参,更要前往须臾山的尽头一探究竟。

时间实在有限,容不得师弋耽搁。

然而就在师弋打算动手之时,眼前那青蛙一样的后兽突然如同充了气一般快速的膨胀了起来。

在其身体快速膨胀的同时,它那一身的坚固鳞片全都竖立了起来。

很快那青蛙后兽的身体就膨胀到了极限,师弋只听见一声如同气球破裂的呯响声。

那后兽的身体瞬间炸裂开来,它那一身的鳞甲如同无数的刀刃一般,开始快速的朝着四周飞溅。

师弋见状用彻骨剑在自己的身前展开了一道剑屏,只听见叮叮当当一阵乱响,朝着师弋方向飞来的鳞片大部分都被彻骨剑给挡了下来。

哪怕偶尔有漏网之鱼,打在师弋身上也只是划出一道血痕而已。

以师弋的恢复能力,还没等那击中他的鳞片落地,之前造成的伤口就已经恢复如初了。

尽管没有遭受什么威胁,但师弋还是不由的眉头紧蹙。

如果师弋没有猜错的话,刚刚那只后兽并没有死去,而是利用利用回溯能力返回了之前的位置。

果然师弋刚想到这一节,一个巨大的黑影再次从天上朝着师弋这里落了下来……

第三百六十八节 除掉与凋零

师弋之前一路随着大部队走来,形形色色的后兽见过不少,亲手杀掉的也有十多只。

而这只这形似青蛙的后兽,与师弋之前遇到的都不同。

后兽虽然形态各异,但是它们都有着可以回溯自身时间的共性。

之前师弋所遇到的后兽都只是单纯的利用回溯能力来保命,只有自身在受到致命创伤的时候,它们才会动用回溯能力来规避死亡。

而眼前的这只后兽非常聪明,它已经意识到自己只要不待在回溯原点的位置,就可以一直使用回溯能力。

在其他后兽用回溯能力保命的时候,它却用来当做杀伤敌人的手段,只此一点就让它变的难缠许多。

看着那巨大的青蛙后兽从头顶之上疾速落下,师弋却没有打算躲避。

对付后兽这种无限恢复的怪物,必须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其杀死。

否则,将会陷入无止境的拉锯战之中,哪怕师弋精血再多也有耗空的时候,而后兽转瞬就能恢复至巅峰状态。

当然最主要还是时间有限,师弋没有功夫在这里慢慢耗。

这只后兽稍有不对就会主动自爆,想要限制它的自爆也只有正面硬刚了。

想到这里师弋深吸了一口气,控制着彻骨剑一剑刺入了师弋身前的地面,并直接没至剑柄。

师弋双手持彻骨剑的剑柄,并将功法运转至极限。

彻骨的深寒以剑身为引,被导入到了地面之下。

接着师弋一声怒吼双手用力,猛得将彻骨剑拔出了地面。

伴随着身前地面大幅度的龟裂,在寒气的作用之下,湿润的土地凝结成了冻土,在师弋拔出彻骨剑的动作之下,大量冻土也随之一同被带了出来。

冻土附着在剑身之上,远远看去就好像师弋举起了一座小型山丘一般。

面对疾速落下的青蛙后兽,师弋举起彻骨剑将那巨大的剑身抽向目标。

两者在接触的一瞬间土块随之四散,而那只青蛙后兽也在这巨力之下,如同皮球一般被师弋直接抽飞了出去。

师弋见到后兽被打飞,连忙张开双翼趁势追了上去。

师弋这一击并非是胡乱抽打的,而是瞄准了之前两次那青蛙后兽扑来的方向。

而这个方向必然存在着那只青蛙后兽的回溯原点。

只有在距离原点最近的位置,才能在其使用回溯能力并脱离原点位置之前将之杀死,否则的话一切都只是徒劳。

只见师弋翅膀一扇,后发先至的追上了倒飞出去的青蛙后兽。

师弋飞至后兽的正上方,一剑斩中了青蛙后兽的头部,在师弋这一剑重劈之下那后兽垂直落向了地面。

只听见“咚”的一声闷响,那后兽巨大的身体直挺挺的砸在了地面上。

吃下了师弋两次全力攻击,又从高空之中坠落,哪怕这后兽全身披甲也承受不起这种折腾。

只见它身体之上不仅鳞片大面积脱落,而且之前被师弋斩中头部,所留下的伤口也如喷泉一般涌出大量血液,看起来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而就在这时,那已经被打的去了半条命的青蛙后兽,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原地,并出现在了据此不远的位置。

而之前它身体之上的大量伤势,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重回巅峰之后,那青蛙后兽双腿一弓就想要跳出这处回溯原点,它心知如果在这原点位置受创回溯能力是无法起效的,这处地方是它最大的弱点。

可惜还没有等它跳出这个范围,大量如同长矛一般的冰刺从天空之上飞落。

这些冰刺打在它的鳞片之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大部分都碎裂化成了冰渣。

而这些冰刺数量众多,密集的如同雨点一般,总有那么一些会击中青蛙后兽身体的薄弱之处。

很快,那后兽不仅一只眼睛被冰刺戳瞎,就连它那防御能力薄弱的脚蹼也一并被冰刺所穿透,直接将其钉在了原地之上。

身在半空之中的师弋见此伸手一招,原本环绕在身侧的彻骨剑嗖了一下飞出,直接冲向那只无法动弹的后兽。

彻骨剑如同一颗白色陨星一般撞上后兽所在的位置,方圆百步之内都在这一击之下附上了一层白霜。

而那后兽也在寒气的作用下变成了一堆冰屑。

看到后兽被杀死师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对于师弋而言这后兽不见得有多么的难对付却足够难缠,想要彻底的杀死它需要对时机有着精确的把握。

既然障碍已经清除,师弋打算摘完虚空花就走。

然而当师弋飞至刚才虚空花生长的地点之时,眼前的一幕却让师弋脸色发青。

周围的环境一片狼藉,而生长在这处地方的虚空花花瓣散落了一地,整个花枝被折成了数段,连完好的叶片都没剩几个,整株虚空花已经完全死亡了。

在刚才在战斗之中,师弋一直都刻意避开了虚空花的生长地点,这种状况自然不是师弋所造成的。

那么也就只能是刚在那只大青蛙把虚空花搞成这样了。

原本师弋以为作为守护天才地宝的存在,那虚空花怎么也应该是那后兽保护的对象才对。

所以,师弋觉得只要自己不去伤害虚空花,这株草药樱花会非常安全。

现在看来是师弋自己想岔了,以往守护这些天材地宝的猛兽,之所以小心守护这些宝物,大多都是在等待其成熟,想要自己将之吃掉。

而后兽不存在于现世的任何时间节点,或者说它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将来也注定不会出现。

没有未来也意味着,后兽的实力不会如人或者其他野兽那样发生变化,后兽的实力早在它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然被固定了下来。

所以,虚空花这种天材地宝对于后兽而言,就如同普通野草一般,不会对它的实力有任何的提升。

现在师弋回想起来,刚刚那虚空花早已经绽开,说明其已经成熟多时了,正常情况下早该被其他野兽给吃掉了。

须臾山之内可不是只有后兽存在的,同时也有着不少的其他野兽。

那青蛙后兽自己对虚空花不感兴趣,之所以守在这里,应该是为了以此引诱其他野兽上钩,以便守株待兔进行捕食。

第三百六十九节 取舍与火德

如果能够早些想到这一节,师弋一定会把那后兽引得离虚空花远一些的。

师弋拿出一只玉盒,将已然凋零的虚空花的花瓣全部拾起放入了盒子之内。

虽然损毁严重,但是这株虚空花早已成熟盛放,倒不妨碍用这些花瓣作为炼丹的主药。

不过,师弋寻找药材的本意也不是为了直接拿来炼丹。

而是想要用鸩血能力,将药材记录在血液之中方便复制。

如今这已然死去的虚空花自然没办法拿来使用了,师弋还是需要重新寻找另一株成熟的虚空花。

好在师弋于梦境之中,记录了不少虚空花和道相参的生长位置。

将玉盒重新塞回到储物口袋之内,师弋展开双翼重新上路,去寻找临近的下一处有着虚空花的地点。

然而接下来的行程并不顺利,师弋连续寻找了两处他在梦中记录有虚空花的地点。

可惜这两处都让师弋扑了个空,看那附近泥土之上的爪印痕迹,应该是被其他野兽抢先了一步。

师弋的梦境之内无法呈现出后兽的形象,这使得师弋的梦境之内并没有后兽的存在。

而现实的须臾山之内是有着后兽存在的,这种偏差会在一连串的反应之下,平添不少变数。

好在师弋没有进入须臾山时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尽可能多的记录了虚空花的位置信息。

值得庆幸的是当找到第三处地点之时,师弋没有再次扑空。

不过,那附近同样有着守株待兔的后兽,有了前一次的教训,这一次师弋十分小心避开了虚空花所生长的位置,以避免后兽攻击自己时误伤虚空花。

最终经过一番搏杀之后师弋除掉了后兽,同时也用鸩血能力将虚空花记录在了血液当中。

做完这一切之后师弋没有再做耽搁,而是继续启程向着须臾山的深处快速前进。

原本师弋是想要一步到位,将胎光境修行所需要的道相参也一并找齐的。

可是,之前连番扑空导致师弋在虚空花之上浪费了不少的时间。

如果再继续寻找道相参的话,有可能导致师弋前往须臾山终点的时间不足。

于是师弋果断放弃了寻找道相参的打算,决定先行前往须臾山终点。

毕竟师弋才刚刚步入胎息境,道相参并不像虚空花属于当前阶位就需要的药材。

况且道相参也不是须臾山的特产,即便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也可以通过其他途径寻找。

这次进入须臾山的机会来之不易,如果不是刑钺有所图谋,师弋一个外人根本不可能拿到进入须臾山的名额。

错过了这次前往须臾山终点的机会,师弋可能此生都与那尽头的东西无缘了。

是要芝麻还是西瓜该怎么做出取舍,师弋还是十分清楚的。

师弋一路飞过了一百转,期间遇到了一些攻击性比较强的后兽,师弋秉承着能避则避的原则,不与它们多做纠缠。

而过了一百转之后,将会进入生长有高阶药材的峰回之地。

可以预见在这个区域当中活动的后兽,实力也会是后兽当中最拔尖的那一部分。

还要经过三十七转才能到达终点,在这个过程当中师弋需要足够小心才行。

山峰一转师弋进入了一百零一转的峰回之地,方一进入师弋就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一片峰回之地坐落在一片焦土之上,而唯一的山峰就是在远处的那一座巨型火山了。

这座火山十分的活跃,其内的岩浆非常多,多到不间断的从火山口当中溢出。

在那火山周围形成的岩浆瀑布十分壮观,师弋第一次见到之时也非常受震撼。

而这一片峰回之地远比师弋之前所经过都要危险。

因为这座火山的活跃表现,可不止是溢出一些岩浆这么简单,最要命的地方是其不定时的喷发现象

大量炙热无比的岩浆飞入半空,然后如同雨点一般落下,简直让人避无可避。

当初师弋在梦境之中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就不幸遇到了一次岩浆喷发的情况。

面对那种如同水泼一般,从天空之上倾斜的熔岩,就连师弋的冰道能力都只能坚持片刻,就会被后续落下的岩浆给熔穿。

因为火山喷发的间隔极短,而想要进入一百零二转的峰回之地,又只能冒险接近火山从其左侧绕进去。

这导致师弋在梦境中穿过这一层时就像是在赌命一般。

如果靠近之时火山没有喷发,那自然是顺利通过。

如果不幸正好赶上火山喷发,那么在那一瞬间所倾斜的岩浆,就会铺天盖地一般将师弋给吞没。

师弋在梦境之内有不少次在途径此地之时,因卷入岩浆而不得不重头开始。

现实当中没有让师弋重头来过的机会,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师弋就拿这座火山没辙。

修士之所以能够称霸这一方世界,就是因为他们有着层出不穷的手段,可以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师弋身为一名肾水之道的修士,而且还是十分不耐炎热的冰道。

在这种严酷的环境之下,固然是没有心火之道的修士那么如鱼得水。

不过,要说完全束手无策那才真是个笑话。

只要知道危险的来源和作用方式,修士就必然可以找到应对的办法。

哪怕自身不具备这种能力,也可以通过符箓、法器等其他外力得以实现。

对于一个有所准备的修士而言,无论是什么样的危险环境都是可以攻克的。

想到这里师弋拿出了一张火德符,这是一张多为心火之道的修士所使用的中阶符箓。

其作用是在一定时间内拔升修士的火道能力,同时大幅度提升修士对于炎气的抵御能力。

师弋并非火道修士,自然对其提升火属性能力的作用不感兴趣。

不过火德符大幅提升抵御炎气的能力,不止可以抵挡火焰灼烧,哪怕是热气炙流的蒸烤也有非常强的防护作用。

可以说对于所有高热伤害都有着不错的抵御作用。

用其对抗那火山大幅喷溅的岩浆,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是师弋为了顺利通过这一层,所特意准备的一张符箓。

第三百七十节 接近与重瞳

随着师弋将火德符捏碎,符箓化为一条火蛇顺着师弋握持符箓的那只手快速的游遍全身。

感受着身体之上不断攒动的暖流,师弋知晓火德符已经开始发挥了作用。

事不宜迟,师弋扇动翅膀快速的朝着远处的火山而去。

就在师弋飞行的途中,远处的火山直接喷发了一次。

火山爆发的威力巨大,哪怕师弋距离那里还有些距离,可是岩浆喷发的余波还是扩散到了师弋所处的位置。

看着天空之上飞散落下的熔岩,有心检验一下火德符防护效果的师弋并没有去刻意躲避,反而故意让飞散的熔岩击中了几次。

在与那炙热熔岩接触时,师弋体内升起一股热流,在不断地中和着岩浆的热力,同时也变相隔绝了一部分热流。

原本足以给师弋造成伤害的岩浆,最终只是在师弋被击中的位置留下些许红印而已。

就连这红色的烫伤印记也没有存在多久,转瞬之间就被师弋强悍的恢复能力给抹去了。

亲身检验过火德符的效果之后,师弋放心了不少。

虽然被那炙热熔岩击中的瞬间,师弋仍然能感觉到灼痛之感,但是这种程度师弋完全可以承受。

师弋估算了一下,这火德符哪怕无法完全隔绝熔岩的热力,可至少也减弱了七成左右。

要是一张中阶符箓可以完全免疫灼热影响,那心火之道以下的绝大多数流派,都可以不用混了。

以一张中阶符箓而言,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可以称得上优秀了。

火德符与神行符一样都属于爆发型的符箓,不同之处就在于火德符增加的是火属性攻防能力,而神行符增加的是速度。

这类符箓的优点就是提升幅度不俗,而缺点则是持续时间通常都十分的有限。

为了在火德符效果消失之前穿过这处峰回之地,师弋再次提高了飞行速度。

师弋利用双翼飞行的速度非常快,已经完全超过了同阶胎息境修士的御器飞行速度。

以师弋如今的飞行速度,哪怕是胎光境修士师弋都有自信与之一较高下。

当然这要在胎光境修士,不动用他们报身能力的前提之下。

就像当初谭天的光速报身一样,有此能力他哪怕不飞行,想要追上师弋也是轻而易举。

不过,报身能力千奇百怪虽然都十分的强悍,但也不是各个都以速度见长。

除此之外当然还要算上某些以速度为主的遁术,有些速度足够快的遁术,瞬息千里也不是问题。

可惜这些以速度见长的遁术,大多无法精确控制,一经使用连使用者自己都不知道会被遁术带到哪里去。

这种不确定性使得遁术只能作为一种应对危险情况,不得已而使用的逃生手段。

只要排除这些特例,师弋的常规速度可以说是在胎息、胎光这两个中阶层次,也属于最拔尖的那一部分。

很快师弋就飞抵了火山的正前方,接下来只需要贴着火山的山体从它的左侧绕一个圈,当再次回到原位之时师弋就可以离开这片峰回之地进入下一转了。

师弋没有多做停留直接飞近火山的山体,开始居中沿着其山腰处从左至右环绕飞行。

想要进入其他峰回之地,所环绕的必须是山峰的中段,其他位置是没有效果的。

而火山通常呈三角形上窄而下宽,眼前这座火山的山体十分的巨大,这使得师弋需要飞很久才能重新回到原位。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次师弋接近并环绕飞行了半圈,火山都没有喷发的迹象,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就这样安全的离开这里。

毕竟,哪怕是有着火德符的防护,师弋也不想尝试岩浆淋浴的滋味。

接着师弋加快速度,很快就飞完了整个路程的四分之三。

只要飞完这最后的四分之一,师弋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嘹亮的鸟鸣声突然在师弋的头顶上方响起。

随后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了山体之上,师弋连忙抬起头向着天空方向望去。

只见一只有着光鲜羽毛,形貌类似凤鸟的巨大飞禽凭空出现在了天空之上。

师弋见此先是一惊,随后马上反应了过来。

这只巨禽应该是一只后兽,它凭空出现的原因,应该是其通过回溯能力回到了原点所造成的。

这火山附近的天空位置,应该就是其所设定下的回溯原点了。

刚刚还在想自己运气好,转头就遇上了这种事,师弋如今只想要撤回前言。

不过再多想这些都没有用,趁着那巨禽还没有注意到这里,快点飞完这最后剩下的一段路程,尽快离开这里才是此时最应该做的。

想到这里师弋不再去理会那天空之上的巨大禽鸟,继续以最快的速度沿着山体飞行。

然而禽类的目力向来出众,师弋想要不被注意到实在是有些一厢情愿的想法。

很快,在那天空之上有着一身焰金色羽毛的禽鸟,就注意到了在它下方飞行的师弋。

它瞪着那生有重瞳的双眼,盯着师弋看了好一会儿。

似乎是感觉领地受到了侵犯,那巨禽发出了一声嘹亮高亢的示威性鸣叫,并对着师弋的方向扑扇起它那焰金色的翅膀。

随着那巨禽快速闪动起翅膀,一阵阵强风快速的袭向师弋,竟然将师弋吹得偏离了原本的方向。

同时一股股热流也在那禽鸟扑扇翅膀之时,不断地袭向师弋。

不过有着火德符的保护,这部分热流对于师弋的伤害几近于无,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没有理会那禽鸟的热浪攻击,师弋在强风之中快速稳定身形,继续向着山体另一侧飞去。

师弋完全无视攻击的举动似是激怒了那只巨禽。

只见它一个俯冲从高空直接扑向了处在下方的师弋,同时那锐利无比的双爪也从羽翼之下伸了出来,目标直指师弋的位置。

师弋见此连忙控制着双翼斜向上贴着火山快速拉起了飞行高度,这才避开了那巨禽的双爪攻击。

一击抓空那禽鸟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它扇动翅膀紧随师弋飞来。

同时它昂起那尖锐的鸟喙,猛得向着师弋啄了过来……

第三百七十一节 摆脱与攀天木

面对这巨禽的纠缠不休,师弋心中感到有些无奈,就这样相安无事的放他离去不好么。

可惜,这只是师弋一厢情愿的想法,那只禽鸟后兽并不会顾忌这些。

师弋闪身避开了巨禽的啄击,只见那禽鸟的巨大鸟喙如同钢铲一般直接打在了火山的山壁之上,一时间碎石四溅。

师弋为了节约时间,本意是不愿与这后兽纠缠的。

不过此时想要将其摆脱,也只有给它来一下狠的,逼它使用回溯能力重新回到天上,这样师弋才有机会得以脱身。

想到这里师弋果断沿着山壁继续向上飞,而那禽鸟自然也是不肯罢休,追在师弋的后方一同向上飞。

在接近火山山口的位置时,师弋故意放慢速度,而那禽鸟见此从后方疾飞而至,继续用它尖锐的鸟喙攻击师弋。

师弋自然不会在有所防备之下被击中,而这一击就像之前那次一样,毫无例外的打在了火山山壁之上。

火山山体中空,位于顶峰的山壁无疑要比山腰位置薄弱许多。

在那巨禽如同钢铲一般的鸟喙猛烈啄击之下,山壁之上瞬间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裂纹。

师弋见此不等那巨禽拔出鸟喙,快速的飞了过来,并将手按在了那道裂纹之上。

随着师弋骤然发动起储水能力,那条裂纹迅速扩大最后轰然破裂。

而在那火山之中几乎是满溢状态的岩浆,也随着这个豁口的出现开始快速的朝外面倾泻。

师弋作为始作俑者自然早就做好了准备,在那岩浆开始倾泻之时,就已经连忙退开了。

所以面对这喷涌而出的岩浆,最先遭殃的就是那只巨大的禽鸟了。

只见大量的岩浆如同喷泉一般直接涌出,劈头盖脸的将那禽鸟浇了个正着。

哪怕它生活在此地,有着不俗的抵御炎热的能力也无济于事。

岩浆与热水不一样,它不仅有着炙热的温度,同样比水流要浓稠许多。

那禽鸟的翅膀在一瞬间被大量岩浆所喷溅,很快就失去了飞行的能力,直接就跌入了熔岩之中。

没有再去管那只巨禽的状况,师弋重新飞回到半山腰的位置继续沿着左侧飞行。

此时师弋的身体表面的皮肤,就好像一只蒸熟的大虾那样变成了红色。

之前为了算计那只巨禽,而在火山山体之上打出了一个缺口。

当时师弋虽然退的足够快,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淋上了一些岩浆。

好在有着火德符的保护,师弋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不过体表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大面积灼伤。

伤势什么的无所谓,如今最重要的是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那巨禽身为后兽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死在岩浆之下。

趁着其动用回溯能力脱身的这段空档,师弋打算直接冲出这片峰回之地。

果然,不多时那巨禽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天空之上,很显然它动用回溯能力脱身了。

这只禽鸟并不蠢,它明白之前差点被岩浆吞没,正是眼前这个小虫子所造成的。

当它在天空之上再次看到师弋的身影之时,它那重瞳之内大量充血,使得原本淡金色的瞳仁泛起了一丝红色。

随后只见它一声长鸣,一头扎向了师弋所处的位置。

它那锋利的钢爪直接指向着师弋的背后,想要像抓取其他猎物那样,将眼前之人撕得粉碎。

而就在它即将碰到对方之时,眼前之人唰的一下消失在了它的眼前,只留下这巨禽不停在天空之上盘旋鸣叫。

同一时间师弋终于绕过了山峰,离开了之前那片峰回之地。

脱身之后师弋不由长出了一口气,梦境之中师弋只感觉到百转之后,剩余的三十七处峰回之地的地形非常的奇特。

当时的感觉仅此而已,然而现实当中加上后兽这种不确定因素,难度一下子增加了不少。

并且对应百转之前的后兽,百转之后后兽的最大特点就是它们已经可以使用天地元气作为攻击手段了。

就好像之前的那只禽鸟一般,其扇动翅膀所制造出热流已经有了很强的攻击能力。

如果不是火德符大幅削弱了热流威力,师弋自身的恢复能力也足够夸张,怎么也不至于硬扛着完全不理会。

这须臾山尽头的后兽,已经展现出了足够的强势的特性。

接下来的一路上,师弋需要小心这些家伙了。

…………

果然,这一路上正如师弋所想的那样,后兽普遍都能够控制天地元气来攻击敌人了。

它们的攻击能力可以说得到了巨大的增强。

好在除了在一百零一转遇到的那只重瞳怪鸟,之后师弋再遇到的后兽大部分都不会飞行。

在短暂的接触之下,师弋想要杀死它们并不容易,而它们想要留下能够飞行的师弋却也不可能。

这一路上可以说是有惊无险,加之有着梦境当中无数次的演练,师弋有惊无险的来到了第一百三十一转的位置。

终于只剩下最后七转了,只要走过这几处峰回之地,就可以抵达须臾山尽头的位置了,想到这里师弋心中不禁有些激动。

不过师弋知道此时还不是庆祝的时候,接下来的这一小段路途,可能比前面走过的所有峰回之地加在一起还要难走。

而如今师弋所处的第一百三十一转,就是一个令师弋深感忌惮的地方。

这处峰回之地师弋在梦境中来过许多次,这里看似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只需要穿过一大片森林,就可以到底通往下一转的山峰了。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处环境,让师弋觉得很棘手。

因为眼前的这一片森林很特别,它全部都是由一种名为攀天木的上古异种树木组成。

攀天木这种古树非常的特别,它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幼苗期,只要一经种下就会飞速开始生长。

并且攀天木还有一种非常特别的习性,那就是喜高,除了它们自身之外但凡周围有比它们位置高的东西出现,攀天木就会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开始生长,一直要长到盖过那个比它高的存在。

这个高度可不止包括了其他树木,哪怕是一只鸟雀从攀天木的上空飞过,其也会迅速生长直至超过那鸟雀才肯罢休。

并且其生长速度非常的快,想要超过那比它高的事物只是顷刻之间的事情而已。

这意味着想要从攀天木的前方飞过,完全不可能。

想要穿过这处地点,只能进入攀天木所形成的森林之内,冒险从其中穿过去……

第三百七十二节 担忧与入林

穿过攀天木所形成的森林,如果是在梦境之中那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毕竟,梦境当中是不存在后兽的,现实当中这种情况肯定是不可能的。

在茂密的森林之中飞行的效率必然会大打折扣,这无形当中给了后兽攻击师弋的机会,而这还不是最麻烦的。

攀天木的生命周期之内,虽然可以无休止的生长并且速度极快,但是其生长所需要的养分也非常的多。

如果仅仅只是从土地当中吸收养分,那自然是无法供应攀天木的生长需求。

为了获取足够多的养分,攀天木会播散一种类似柳絮一般的种子。

这种散播种子的行为看似普通,可是其作用却并不是单纯为了传播后代。

这种远比柳絮还要轻盈,比牛毛还要细微的种子借助攀天木的高度,只需要一点点轻微的风力,就能够飘散到非常远的地方。

而一旦有动物或人不甚吸入了这种细毛状种子,它们就会侵入到活物的体内不断地吸收活物体内的精血。

当吸收了足够多的精血之后,这些细毛一样的种子会在晚上,随着某一次的呼吸离开活物的体内。

并借着风力和攀天木的牵引重新回到树体之内,并将这些收集到的精血反馈给树木本身,作为维持攀天木继续生长的养分。

之后当白天到来时,攀天木会再次将返回的树种释放出去,继续让它们寻找猎物为自己提供养分。

而这些种子在每次往返的过程中,也会借助养分使自身发育成熟。

越是发育成熟的种子体型就会越大,当这些种子发育到,连风力都无法将它们带离飞出很远的时候。

那时它们自然会随风飘落到地上,并生长为新的攀天木。

而那些无法为攀天木本身提供养分的种子,当然也不可能得到成长的机会,很自然的就会被淘汰掉。

这种兼具繁衍与生长的行为,会在攀天木的一生当中一直持续下去。

而这其中只有极少数的种子能够发育成熟,生长为树的那更是少之又少。

以正常情况来说,这种大范围掠夺性的生长方式注定无法供应太多的攀天木。

远古之时但凡有一株攀天木成体,其方圆十里范围内的活物基本都要死绝,百里范围的活物要比正常情况下减少近一半。

这仅仅只是一棵攀天木,日积月累之下所形成的破坏力。

而在师弋眼前的这处峰回之地,却生长着一大片由攀天木所形成的森林。

试想一下一棵攀天木为了掠夺养分,就能让十里之内人畜皆无。

如果想要供养眼前这片攀天木生长,又该需要多少的活物呢。

师弋略微估算了一下,哪怕是把这片峰回之地全部用活物填满都不见得够。

那种程度也仅能解决一时而已,迟早都会被吸死的。

那么这样的一大片攀天木森林又是怎么形成的,总不可能是凭空之间产生的吧。

就算是凭空变出的这一大片攀天木,如果缺乏养分的供养,它们也会以极快的速度枯死,根本维持不了现在这种规模。

想要维持这种规模的攀天木森林,它们必须有一个稳定且大量的营养供应来源。

在这须臾山之内也只有后兽这种活物,可以满足攀天木的这种需求了。

也只有后兽这种拥有回溯能力,可以将自身损耗瞬间补齐的活物,才能够在大片攀天木存在的区域从容不迫的生活下去。

而这么大的一片攀天木森林,绝不可能凭借一两只后兽形成现在这样的规模。

由此师弋可以推断,在这攀天木所形成的森林之中,一定有着超大规模的后兽群体。

这对于打算进入森林之中穿过去的师弋而言,实在不是个好消息。

不过,没有实地看到森林之内的情况,再怎么多想也是无益。

如果在这森林之内所居住的后兽,与之前所遇到的一样都是陆生种,哪怕数量众多想来对自己的威胁应该也不会太大。

师弋不想自己吓自己,于是自我安慰道。

在进入森林之前师弋以指甲划破指尖,屈指一弹将一滴血珠打入到身前的一株攀天木之中。

随着师弋的血液浸入到攀天木的树身当中,这棵攀天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枯萎。

师弋伸手在那腐朽的树身之上一抓,整棵攀天木快速风化,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而之前被射入攀天木树身的血珠,重新回到了师弋的手中,并透过伤口重新融入了师弋的身体之内。

这种上古异种树木在现世几乎已经灭绝,如今在须臾山之内被师弋碰到,那自然是没有放过的道理。

即便师弋暂时还没有想到,这攀天木到底能有什么作用,但毕竟是上古异种先用鸩血能力保存下来总是没错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派上用场了。

做完这一切师弋张开翅膀,直接飞入了森林之内。

森林之内障碍太多,在这里飞行其实并不会比步行来的更快。

加之师弋的翅膀非常宽大,他需要时刻小心不要让翅膀碰撞到周围的树木。

之所以要这么麻烦,一则是为了正面避开有可能出没的陆生后兽。

二来却是为了空出彻骨剑,以备应对其他突发情况。

这样做虽然速度会稍微有些慢,但是以自身安全为考量,牺牲一些速度也是值得的。

况且,师弋早已在梦境之中锻炼了无数次,这种密度的树林并不会给他的飞行造成太大影响。

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师弋所飞行的地方乃是接近攀天木树梢的位置。

从这个位置往下看即便以师弋的目力,也完全看不到地面的情况。

周围那一根根攀天木的笔直树干延伸向下,最终消失在黑暗的尽头,就好像无底的深渊一般,让人深恐有什么东西会冷不丁的从下面窜出来。

在这寂静无声的森林之内,这种景象着实有些骇人。

师弋将视线收了回来,目视前方继续集中精力向前赶路。

不多时师弋就飞过了近半的路程,同时也来到了这片森林相对中心的位置。

此时师弋也越发的戒备了起来,如果说这片森林当中存在大量后兽的话,那么它们最有可能出现的位置,就是这片中心区域了……

第三百七十三节 注定与围堵

就在这时一阵怪叫声从师弋的正下方传来,听那此起彼伏的吼叫声,这片森林正如师弋所猜想的那样有着为数不少的后兽,并且很可能是一种群居生活的后兽类型。

不过,好在的一点声音是从下方传来的,听那声音传出的大小,应该是快要接近地面的位置。

也就是说这群后兽应该是陆生类型的,飞在高处它们应该威胁不到师弋的安全。

不过,这里的后兽大多都具有控制天地元气的能力,就好像修士花样繁多的流派一般,谁也说不准下面的那群后兽有着怎样的能力。

所以一定不能够掉以轻心,现如今尽快穿过这里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就在师弋继续向前飞行之时,在他前方一丈远距离的一枝树叉上,一只灰背银毛形似猿猴的怪物骤然出现在了那里。

这里有着攀天木的存在,普通野兽恐怕早就被它们吸干了。

师弋眼前这东西毫无疑问乃是一只后兽,它一定是把这里订作了回溯原点,身体状况不佳使其直接回溯到了这里。

那猿猴的位置正好面对师弋,看到张着翅膀飞行的师弋它先是愣了一下,很显然它在这里已经很少见过同类以外的活物了。

师弋见此不由得心中一沉,失算了,看这后兽的形体虽然是陆生种没错,但却应该是十分善于爬树的类型。

这片高大的攀天木森林,简直是为这种类型的后兽量身打造的生活环境。

群居生活,也就是说在下面还有许多和眼前这只一模一样的后兽。

想到这里师弋眼中杀机一闪,绝不能让其呼叫引来同伴,否则接下来自己就该难受了。

彻骨剑随意而动,嗡得一下从师弋的身体之内窜出,对着那只后兽疾驰而去。

彻骨剑一出所过之处的树木尽皆都挂起了一层白霜。

而彻骨剑所形成的冰域,想要影响到一丈远的距离实在是轻而易举。

那猿猴一般的后兽打着哆嗦,直接被冻结在了它回溯原点的位置。

刺骨的寒气更是让它半点声音都没办法发出,师弋这一剑务求要将其一击斩杀。

以如此之近的距离,又是在这后兽的回溯原点之上,师弋这一击已经是十拿九稳了。

而就在师弋将要把眼前的后兽杀死时,意外却不经意间发生了。

原来,在师弋背部的侧后方又一只猿猴一般的后兽,出现在了另一棵攀天木的树叉之上。

当它看到师弋打算杀死其同类之时,便直接怪叫了起来。

那巨大的吼叫声在空旷的森林之内,被回声放大了无数倍,一遍一遍在森林之中回荡,并传出了非常远的距离。

接着此起彼伏的叫声开始应和着响起。

听着大量的怪叫声快速的由远及近,师弋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自己最不想看到的局面还是出现了。

此时,应该有大量的猿猴后兽正在朝着师弋这个方向涌来。

一剑刺死那已经被冻僵的猿猴后兽,师弋收回彻骨剑开始继续向着前方飞行。

而之前那个发现师弋之后呼喊同伴的猿猴,则在距离师弋稍远的位置利用树木荡来跳去,一边尾随师弋飞行的路线,一边大呼小叫的通知着其他同伴。

事已至此,师弋也已经没了理会它的兴致,如今师弋只希望赶在大群后兽到来之前,把距离向前推进一些。

冷静下来之后师弋已经想清楚了,其实早在遇到第一只猿猴后兽之后,无论师弋接下来怎么处置,遭遇后兽的局面已经无法避免。

群居类型的后兽,既然有一只将回溯原点订在了攀天木树叉的相对高位,那么当然会有第二只、第三只乃至更多。

再加上有着攀天木以传播种子的方式吸收后兽的精血,它们使用回溯能力的频率一定会非常高。

所以,师弋遇到这两只后兽并非是什么小概率事件,可以说是有着相当大的几率会遇到。

哪怕这一次避过去了,可接下来还有近一半的距离才能飞出森林。

附近的树木如此之多,后兽回溯能力使用的又是如此之频繁,师弋这么大一个人在天上飞,那些后兽要多瞎才不会发现师弋呢。

既然注定会被发现,那么此时也唯有硬闯过去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想到这里师弋不再顾忌什么,加快了飞行速度朝着前方飞去。

师弋飞的快,可是在森林这种特殊的地形之中,猿猴后兽的行进速度也丝毫不慢。

很快大群猿猴后兽身形矫健的在树木之间来回腾跃,不多时就来到了师弋所处的同一高度,并且它们从四面八方而来,隐隐有将师弋包围的趋势。

师弋一边快速的飞行,一边小心的注意着周围越聚越多的猿猴后兽。

它们与师弋之前杀死的那一只样貌基本一致,只是其中一些的体型要比师弋杀掉的哪一只大上许多。

后兽不存于过去、现在和未来,所以自然没有幼崽这一说,它们出现之时样貌、体型和能力就已经完全固定,没有幼年同时也不会自然衰老。

师弋估计他杀掉的那一只应该是这后兽种群当中的雌性,所以个头才会比此时见到的有些后兽小很多。

不过,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师弋密切注意着它们,不过是想要知道这些后兽通过操纵天地元气,又会有着怎样的能力。

大战一触即发,这才是师弋最为关心的事情。

随着周围的猿猴数量越聚越多,它们开始冲着师弋龇牙咧嘴的大叫,不过却一直都没有对师弋发起进攻。

师弋目测了一下在场的后兽数量大概在两百只左右,并且这应该还不是它们的全部数量。

因为远处还有不少的吼叫声传来,它们这应该是打算等所有同伴到齐,再一拥而上来对付师弋。

并且,师弋怀疑它们应该是在拖延时间,用以调整回溯原点的位置。

这些猿猴后兽应该是打算将回溯原点拉到附近的位置,好在围杀师弋的过程中就近回溯。

以它们的数量再加上就近回溯能力的作用,可以以近乎不死之身的状态来拖垮敌人。

想到这里师弋双目之中杀机隐现,绝不能任由它们这样拖延。

既然它们想要聚集数量拖时间,那么自己就在这里重新将它们打散……

第三百七十四节 一触即发与音波

师弋右手一挥,一道三尺长的月牙状冰镰在师弋身前凝聚,并快速飞向堵在前路之上的猿猴后兽。

那些猿猴后兽见状心知危险,反应比较快的直接从一棵树荡到另外一棵树上,妄图以此躲避冰镰的攻击。

而其中反应有些慢的直接被这道冰镰,连同它们所攀附的树木一同被击中。

至于那些提前逃离出冰镰攻击范围的后兽,师弋也不会轻易放过它们。

就在冰镰斩断树木并击中那些没来得及逃走的猿猴的同时,那冰镰也突然之间炸开。

原来师弋在释放冰镰之时,已经将自己的血液置于那冰镰之内。

储水能力在师弋的控制之下爆发,其中的水流快速撑暴了冰镰。

而从师弋血液当中涌出的水流,也在残余寒气的作用之下快速冰化,带着冰镰碎裂的冰晶向着四周飞溅。

这些四散的冰片形同一枚枚暗器一般,击中在周围的树木之上竟发出了利器入木的夺夺声。

而之前那些逃开的猿猴后兽也没能幸免,它们之中有不少在冰片飞溅之下被击中,失手朝着地面跌了下去。

这一击使得师弋面前所阻挡的后兽为之一清。

不过师弋的攻击举动,却也彻底激怒了附近的那些猿猴后兽。

它们开始不断地龇牙咧嘴大声吼叫,那吵闹的吼叫声实在是让人心烦,师弋甚至出现了一些胸口憋闷的现象。

这种症状的出现使得师弋心中一惊,身为一名胎息境层次的修士,而且还有螟母的血液控制能力,正常情况下师弋绝不至于出现胸闷心慌的现象。

看来这些猿猴后兽的吼声当中有古怪,师弋猜测它们的能力乃是控制音波。

而先前发起的进攻就好像引爆了一根导火索一般,那些猿猴后兽已经不打算继续等待下去了。

它们吼叫的同时,一窝蜂的借助周围的树木为跳板朝着师弋猛扑了过来。

这些后兽有着回溯这种逆天能力,只要不是被按在回溯原点被打死,它们就不惧怕任何伤害。

所以,它们的凶恶程度远在一般野兽之上。

如果真的要比较起来,也只有当初在汲魂之地当中的那些被激起的镜人可以和它们比较一二。

而这些猿猴后兽乃是活物,身形巨大力量也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并且还能够操纵天地元气。

实力方面远比师弋曾经对付的那一万多镜人平民,不知要强出多少个级别。

不过如今的师弋,也已经不是身在汲魂之地时的那个小小的伏气期修士了。

绝不至于在这些实力更强的猿猴后兽的攻击之下没有还手之力,不可否认接下来将会是一场血战。

那些猿猴后兽动作十分的矫健,几个踊跃就跳到了师弋的附近,其中行动最快的五只猿猴咆哮着飞扑而来。

师弋见此心念一动彻骨剑飞速的从体内带出,在师弋的周身旋转一圈之后冰域瞬间发动。

周围的温度以师弋为中心快速的下降,树木之上开始凝结出冰霜。

而那几只飞扑而来的猿猴后兽的动作为之一窒。

彻骨剑能够展开冰域,将其周围化为一片冰雪世界不断给予敌人以伤害。

这便是师弋进阶胎息境之后,在群战能力方面的最为直观的提升。

师弋翅膀一震将身前的两只猿猴后兽扇飞了出去,已然被冻僵的它们来不及抓住树木,径直朝着下方跌落。

同时就在师弋准备回身处理,身后那一同扑来的三只后兽时,外围有更多的后兽一齐扑了上来。

之前双方隔了很大一段距离,师弋在这些后兽的吼叫之下,都有些心烦意乱和胸闷之感。

如今,大量的后兽冲到了师弋的面前,在它们集体的吼叫之下,音波的威力被放大了数倍都不止。

在无数杂乱的吼叫声中,师弋原本被螟母强化过的超凡听力,反而成为了音波攻击的最佳途径,变成为了一个累赘。

猿猴后兽的吼叫声在师弋的耳中宛如雷鸣一般。

师弋的心脏开始随着那些猿猴的吼叫声疾速跳动,奔腾的血液哪怕师弋利用螟母的鲜血掌控能力,都不能使它们完全平复下来。

血液不停汇聚向师弋的头部,并冲破耳膜使得师弋的双耳开始不断地流血。

师弋如同喝醉了酒一样面色赤红,额头和两侧太阳穴的血管鼓胀的吓人,感觉随时都有可能爆掉一般。

猿猴后兽的音波能力在近距离有着惊人的威力。

尤其是当它们距离成群,一齐开始使用音波能力的时候,相互作用之下那音波有着令人胆寒的效果。

如果不是师弋的螟母能力有着控制自身血液的效果,使师弋有手段对抗被音波激得不断上涌的血液。

换成其他修士的话,只在这些猿猴后兽接近之时,他们就会在音波攻击之下,脑袋好像西瓜一样,被大量汇集到头部的血液给撑爆掉。

不过,师弋此时也只是强撑而已,面对数量众多的猿猴后兽,师弋单凭血液控制能力进行硬怼,根本挡不住如潮水一般的声浪。

如果不能想到其他办法的话,师弋的脑袋被血液撑爆也只是时间问题。

虽然有着三苗氏血脉无视头部弱点的能力,师弋并不会就此死去。

但是将头部恢复完好之前,师弋却会失去行动能力,哪怕头部恢复速度惊人却仍然需要时间。

眼前的这群后兽怎么看都不像是吃素的,被它们围在中间哪怕只是短暂的失神,都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师弋可不想在脑袋复原之后,看到身体其他部位被这群后兽啃成了白骨。

想到这里师弋心中一发狠,右手双指一并对着自己的喉间稍下一些的位置猛得戳了下去。

当师弋拔出手指之后,被师弋戳断的动脉如同泉涌一般开始朝着外面喷血。

这种自主放血的举动使得涌入头部的血液为之一缓,师弋得以用血液控制能力将血液重新纳入到掌控之中。

吃一堑长一智,获得主动权的之后,为了减弱这些猿猴后兽后续音波攻击对于自身的影响。

师弋趁着双耳骨膜被血液击穿尚未恢复的档口,直接截停了对于双耳的供血。

这样可以最大程度上拖慢耳朵的恢复速度。

第三百七十五节 激斗与聪慧过人

虽然失去听力并不能从根本上,免疫猿猴后兽的音波攻击。

其他类似于眼睛、嘴巴、鼻子等途径,都可以成为音波攻击的通道。

甚至其不需要这些渠道,只要距离足够近通过皮肤的共振就能影响到敌人。

不过,师弋此举却可以从最大程度上减弱音波攻击的强度。

然而这边刚刚解决了音波攻击的麻烦,另一边因为遭受到了音波的干扰,彻骨剑所展开的冰域也直接被打断了。

这些后兽原本就不是凡间的普通野兽,冰域的效果也只能起到限制它们的效果,却还没有直接把它们冻死的能力。

在冰域失去作用的过程中,原本离师弋最近的三只后兽快速的恢复了过来,并继续朝朝着师弋这里扑来。

只见其中一只上肢强壮的猿猴后兽面露狰狞的朝着师弋飞扑而来,并一把抱住了师弋的身体。

同时它的嘴巴快速张开,长长的獠牙如同短匕一般,猛得对着师弋脖颈要害全力咬去。

当被那猿猴后兽一把抱住的时候,师弋觉得身体猛得一沉,一个飞行不稳差点从天上跌下去。

毕竟,这雄性猿猴后兽的体型巨大,足足是师弋体型的三倍还多,体重自然也是不轻的。

就在那猿猴后兽以为得手之时,只听见锵锒一声脆响。

原来彻骨剑在师弋的控制之下快速飞出,直接卡在了那猿猴后兽的嘴巴里,这一下让那猿猴后兽咬了个寂寞。

师弋见此心中冷笑,彻骨剑在师弋的操纵之下猛然间在那猿猴后兽口中横向拨动。

只听见那猿猴后兽发出一声惨叫,彻骨剑卡在那猿猴后兽嘴巴的深处,竟然在一瞬间连卸带削将那猿猴后兽的整个下巴砍了下来。

瞬间吃痛之下让那猿猴后兽抓抱师弋的力度轻了一些,师弋双臂一挣就彻底挣脱了出来。

随后师弋在半空之中一个旋身,利用鞭腿一脚踢在了那抓抱他的后兽的胸口。

本就已经在锻体方面小有成绩的师弋,他这全力踢出的一脚,威力也是可想而知的。

那后兽如同一颗肉弹一般快速的横飞了出去,并好像撞球一般将另外几个想要扑上来的后兽,撞得是七零八落。

不过,之前那只后兽扑上来引发了连锁,导致周围大量的猿猴后兽都在朝着师弋扑来,师弋击飞的那几只不过是其中的极少数。

面对数量庞大的猿猴后兽逼来,双拳难敌四手,只有再次激活彻骨剑的冰域,将此地化为师弋的主场,方才能较为轻松的对付眼前这些后兽。

想到这里师弋心念一动再次将冰域给展开,以师弋为中心再次化为一片冰雪地带,那周围的猿猴后兽的动作再次为之一窒。

冰域虽然不能直接将这些后兽给冻死,但是却可以极大程度的减缓它们的行动,并且寒气灌喉能够以最大程度压制这些后兽的音波攻击。

就在师弋准备反击开始大杀特杀之时,一道白影呼得一下子朝师弋飞了过来。

师弋见此连忙扇动翅膀避了过去,当师弋定睛一看以后才吃惊的发现,那朝他飞来的白影竟然是一只后兽,师弋循着其飞来的轨迹望去。

原来这些后兽狡猾异常,它们看出了热气上升快而冷气上升较慢的特性,发现上方很大一片的区域是冰域所无法覆盖到的。

它们眼见冰域展开就直接攀上了更高处,将体型较小的雌性同伴朝师弋投掷了过来,以此攻击师弋。

也只有不惧死亡的后兽,才能想到这种别出心裁的对敌方法了。

虽然看起来很蠢,但面对这种铺天盖地一般的后兽炮弹,师弋确实觉得很是棘手。

由于后兽飞来的太过密集,不多时师弋就被一只从上方飞来的后兽给抱住了,接着第二只、第三只。

这些后兽方一扑到师弋的身上,就开始撕咬抓扯师弋的双翼。

很显然它们这些后兽知道,师弋是凭借翅膀飞在天上的,它们妄图扯断师弋的翅膀,想要借此让师弋摔死。

只见一只后兽抱着师弋的翅膀张口便咬,然而就在它刚刚咬出一个血点之时,就再也无法向内推进半分了。

同时,一股巨大的水流从翅膀之上的那处血点快速涌出,顶着那后兽的脑袋直接把它从师弋身体上推了出去。

双翼虽然是罪民血脉所赋予的能力,但是其组成部分却是师弋自身的血肉,其中流淌的乃是自己的血液,储水能力自然也可以作用在翅膀之上。

虽然击飞了一只后兽,但是后续越来越多的后兽攀附到了师弋的身上。

再这样下去师弋的翅膀,真的有可能承受不住这大量后兽的撕扯而受到损伤。

想到这里,师弋唰的一下将翅膀收回到了体内。

而在没有了翅膀辅助之后,师弋所依赖飞行手段只能是彻骨剑这件本命法宝了。

要让彻骨剑作为飞行道具,师弋只能无奈的撤下了冰域效果。

而这又一次显示出了胎息境修士在空战方面的薄弱,本命法宝在天空之上作为飞行工具时,就不再具备其他功能。

师弋全力应对着周身的猿猴后兽,一个接着一个将它们轰飞了出去,奈何在冰域撤下之后导致越来越多的猿猴后兽涌向师弋。

它们之中的雄性力量强大数量也不少,一旦有一只抱住师弋之后,就如同叠罗汉一般将师弋给团团围在了中间。

最终在超越了极限重量之后,就连彻骨剑都无法再承受,师弋与这些死死锁住他的后兽一起,向着地面方向快速坠落。

在坠落的同时,这些后兽仍旧死死的抱住师弋怎么也不肯松手。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些猿猴后兽学聪明了,它们没有再去撕咬师弋,只是单纯的禁锢着师弋的行动防止他脱身。

同时为了避免师弋挣脱束缚,它们在近身之后再次怪叫了起来,利用音波持续不断地攻击师弋。

好在双耳在师弋的控制之下至今都没有恢复,在缺少了耳朵这一重要声音传播途径的情况下,师弋的处境好了不少。

不过快速跳动的心脏和持续不断上涌的血液,还是让师弋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不过,师弋的神智却异常的清醒,师弋十分的清楚这些后兽可以说是迄今为止,师弋所遇到的异类里最为聪明的一群了。

在之前的对敌之中,这些猿猴后兽一直在仔细观察着师弋的动作。

而此时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呼呼狂风,师弋知道它们这样抓住自己,应该是打算以它们不惧死亡的特性,用这树顶到地面的万丈高度把自己给活活摔死……

第三百七十六节 坠落与睚眦必报

即便情势如此危急,可师弋却依旧十分的冷静。

师弋知道如今自己虽然被大量的猿猴后兽禁锢并疾速下坠,但是如果周围有着这些猿猴后兽作为缓冲的话,这样的高度真不一定能摔死自己。

这些猿猴后兽显然也明白这一道理,它们绝不会给师弋当肉垫的。

所以,它们最终的做法应该是在接近地面之时,提前利用回溯能力离开这里。

仅仅让师弋一人坠落,丝毫不给师弋借它们的身体做缓冲逃出升天的机会。

这样一来,在高度不足以让师弋展开翅膀,彻骨剑也不能瞬间抵消下坠之力,并且周围任何缓冲都没有的情况下。

师弋只能直面下坠的所有冲击力,可以说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这些后兽聪明狠辣,一出手就要至猎物于死地。

可是,师弋身为修士也不是吃素的,它们利用回溯能力脱离虽然能够杀死师弋,但是这何尝不是师弋脱困的机会呢。

眼见距离地面越来越近,猿猴后兽果真如师弋所想的那样,开始使用回溯能力脱离这里。

而它们虽然可以做到配合默契,但是却也是一个个的个体,行动的衔接之上必然不可能达到完全的一致。

这导致有些猿猴后兽先一步使用回溯能力离开,而有些猿猴后兽的动作却要稍慢半拍。

这个瞬间直接使得它们束缚师弋的力量,大幅度的减弱,在这撤离的最后关头周围使用音波攻击的猿猴后兽也减少了非常多。

这意味着师弋重新恢复主动权,如果换成其他修士,这短暂的片刻时间完全无法摆脱坠亡的命运。

即便能够恢复行动,也只能看着这些猿猴后兽动用回溯能力逃离此地。

毕竟就算泄愤杀死几只,它们也会被动的触发回溯能力消失在此地,根本就是无济于事。

然而师弋却不一样,他有着大规模控制并留下它们的能力,不给这些猿猴后兽提前使用回溯能力的机会。

就在走得稍慢一些的猿猴后兽,打算动用回溯能力离开之时,它们忽然之间出现了大规模的动作停顿现象。

没错,师弋在此时直接用恶赦能力抽空了它们身上的恶意。

这些依靠本能驱动的凶兽,对于敌人的恶意甚至比人类还要高涨,恶赦能力的发动速度可以说是极其迅速的。

在师弋恢复行动的一瞬间,原本打算用回溯能力逃离此地的猿猴后兽一下子大面积陷入了停滞之中。

师弋见此眼中凶光一闪,一肘直接顶在了他身旁的一只后兽的脸上。

那后兽的身后就是一颗攀天木,在被师弋一肘顶到头部之后,它的头部扬起来后脑勺没有例外的撞在了它身后的攀天木之上。

师弋为了降低下坠的冲击力,就这样用肘部死死的顶住这只猿猴后兽的脸。

那猿猴后兽的后脑勺擦着身后的攀天木不断下坠。

而攀天木接近其后脑的树皮,都在这摩擦之下被它的头给蹭掉了,并且在树身之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由此可想师弋所用的力气到底有多大。

与此同时,师弋尽可能的调整自己的所在位置,将那些暂时不能动的猿猴后兽全部置身在自己身下。

务求以它们当做垫背,来抵消下坠时的冲击力。

很快这些猿猴后兽就从停滞之中恢复了过来。

毕竟,恶意抽空之后的干扰也不过只有短短的一瞬而已。

然而,就是这短短的一瞬间,所导致的后果就是它们这些离开相对较慢的后兽,已经来不及用回溯能力脱离此地了。

这些后兽想要让师弋陷入必死的局面,所以它们所选择使用回溯能力脱离这里的位置,距离地面非常近。

哪怕只是短暂被师弋干扰了行动,它们也已经失去了离开此地的机会。

只听见“咚”的一声巨响,师弋和这些后兽一同坠落在了地面之上。

这一坠冲击力之强,直接在地面之上砸出了一个大坑来。

被师弋压在身下的这些猿猴后兽自然无法幸免,成为了最先与地面接触的存在。

有些头部朝下的猿猴后兽,在与地面接触的一瞬间,脑袋就如同西瓜一样爆开。

剩下的一些情况也都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死状好看了一些,至少还有个全尸。

看着那一个个消失的猿猴后兽,纵然它们可以通过回溯能力复活。

不过,这一次经历应该能算的上它们猴生之中,最刻骨铭心的一次坠亡了吧。

就在此时师弋也直起了身体,有着这么多的垫背,再加上本身锻体实力不俗,师弋想要活命还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师弋的状况依旧有些令人触目惊心,因为下坠之时师弋是以手臂和双腿为支撑来减缓冲击力的。

这导致师弋的一条腿直接折断了,而右手更是扭曲严重,骨刺都从手肘部位探了出来。

不过师弋本人面对这一切却显得十分淡然。

师弋用左手将那探出体外的骨刺推回到手臂之内,随后师弋抬起右手猛得一甩。

只听见一阵骨节复位时的咔咔声响起,师弋的右手就这样被他以暴击的方式给接了回去。

到了师弋如今的精血存量,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的情况,不管是多么严重的皮肉伤,复位之后好转只在顷刻之间。

接回手臂之后,师弋如法炮制将折断的左腿也给接了回去。

随后师弋不做任何停留,直接张开翅膀继续向着既定的方向前进。

而在飞行的过程中,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师弋的手臂和腿就已经重新恢复了行动能力。

而就在此时,知道师弋没死的猿猴后兽再次大呼小叫着,快速朝师弋追了上来。

只见这些猿猴后兽抓着树木荡来跃去,哪怕不会飞行它们的行动速度也非常的快,这种茂密的森林原本就是它们的主场。

对于这些猿猴后兽的穷追不舍师弋并不意外,或者说师弋正期待着这些家伙追上来。

毕竟,师弋自己原本就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

如果不能在临走之前给这些家伙来一下狠的,师弋自己都会觉得念头不通达……

第三百七十七节 内斗与围城

在之前下坠之时,这些猿猴后兽就已经将它们的回溯原点给挪到了当时的位置。

所以,它们再次追上师弋的时间相当之快,并且在之前所耽搁的一段时间之中,又有从远处赶来的猿猴后兽。

这导致相较于之前,这些猿猴后兽的数量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又多出了不少。

尽管如此师弋却显得胸有成竹,经过之前的一番接触,师弋已然发现了这些猿猴后兽的致命弱点。

这项弱点是再多的数量都无法弥补的,师弋将借此将它们这个群体完全摧毁。

很快这些猿猴后兽集结完毕,并向着师弋发起了进攻。

只见数十只猿猴后兽一齐朝着师弋扑了上来,并不断怪叫着释放音波攻击,妄图以此使师弋露出破绽,给予它们近身的机会。

很显然这些猿猴后兽是打算故技重施,以数量优势像之前那样,将师弋给牢牢的困住好任它们施为。

一切进展的十分顺利,然而就在靠近师弋之时,其中为数不少的猿猴后兽,突然毫无征兆的将目标放在了周围同类的身上。

没错,师弋使用了控制恶意的能力,把一部分指向师弋自己的恶意,转移到了这些猿猴后兽的同伴之上。

之后一批批猿猴朝着师弋扑来,又一批批的被师弋骚乱恶意导致它们互相攻击了起来。

如果师弋现在面对的敌人是正常人类修士的话,他们必然可以看穿这种诡异的现象乃是师弋所捣的鬼。

哪怕是临时的骚乱,也不影响修士共弃前嫌继续对付合力对付师弋。

然而师弋如今所面对的并不是人,即便这些猿猴后兽很聪明,但它们却没有人类所拥有的大局观。

甚至就团结这一点上,这些猿猴后兽可能连普通动物都不如。

这些猿猴后兽看似聚集成群,可是它们彼此之间并没有任何牵绊,不是兄弟姐妹更没有亲情关系。

后兽出现之日起便已经彻底定型了,这意味着这些猿猴后兽它们没有幼年更不会繁衍后代。

它们所组成的群体看似和其他动物的种群一致,可那也只是形似而已。

没有任何情感牵绊的群体,这注定后兽哪怕是在群体当中,它们最优先考虑的也只会是自己。

所以,哪怕它们再怎么聪明,天性已经决定了它们绝不会容忍任何对它们不利的举动,哪怕是同类也不例外。

随着师弋收起了操控恶意的能力,可现场已经乱做了一团。

哪怕师弋没有再操纵恶意,这些猿猴后兽也没有就此停止攻击彼此。

它们奋力的抱在一起互相殴打撕咬对方,完全是要致同类于死地的打算。

在场之中反而只有师弋一人,变成了置身世外的状态。

师弋看着乱作一团的猿猴后兽群,不由心中冷笑,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只需要稍加挑拨就会彼此陷入攻伐之中。

想到这里师弋扇起翅膀,直接大摇大摆的飞走了,期间这些猿猴后兽全都在彼此互殴,根本就没有去看师弋一眼。

师弋相信有此一事,哪怕是他走后这支猿猴后兽也不会平复,一定会掀起更大的争端,彼此仇视厮杀直到全部覆灭为止。

天性已经决定了,它们不会也不可能为了迁就同类而让自己忍气吞声的。

所以,它们只可能一直彼此争斗下去,而师弋正是看穿了这一点,随手捅破了它们看似团结的假象而已。

其实,这些猿猴后兽在师弋看来,又何尝不像是修真界当中存在的势力呢。

家族势力倒还好说,毕竟有血脉作为牵绊凝聚力还是有的。

可那些以门派为基础组建的势力,他们的凝聚力又从何而来。

门派荣誉?那不过是一个笑话,修士踏上修真之路的初心为何。

还不是为了使自己可以成就不朽,有几个是为了所谓的门派呢。

单就从自私这一点来说,修士和这些猿猴后兽并没有什么区别。

差别只在于修真界远比猿猴团体复杂百倍,修士不像这些猿猴后兽那样一点就着。

修士会源源不断的削尖了脑袋往大势力里扎,所图不过是更高的待遇罢了,希望自己的修真之路可以更加顺畅,说白了还是为了自己。

只是这些大势力也都不是吃素的,他们利用修士的这种心理,利用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使自身壮大。

而进入了其中的修士固然享受到了福利,却也被捆在了门派这架战车之上,只要这些势力还没有到垮台的那一天,这些修士就要为其卖命永远没有尽头。

在师弋看来这些势力就好像围城一般,低阶修士想进去,而高阶修士想要逃出去却不得出路。

随着修为越来越高,势力对于高阶修士的辅助会越来越少。

说白了,那些高阶资源的获取,本质上只能由高阶修士自己动手,门派里纵然有再多的低阶、中阶也帮不上他们的忙。

到了胎神、圆觉两重境界,门派除了占用他们的宝贵时间之外,根本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对于高阶修士而言,门派给他们带来的只有累赘而已。

修士的实力跨度非常之大,到达高阶之后随手之间,屠灭成千上万的低阶只是等闲。

而再多的胎息境和胎光境,都无法给高阶修士带来威胁。

甚至于中阶修士,可能连胎神境法身所凝练的法华都无法打破,那就更别提圆觉境层次。

也就是说到达高阶之后,一切人海战术都不过是浮云而已,能够对高阶修士产生威胁的唯有高阶修士而已。

这也是当初在柳国和雁国交战之时,他们两国会限制高阶修士下场的原因。

一旦高阶修士下场参战,其他人连沦为看客的资格都没有,他们一旦动起手来那真的是毁天灭地一般。

所以,高阶修士很少下场参与到门派行动之中,只作为一种威慑力量存在。

当然这其中更多的原因则是,到达高阶之后势力根本无法反哺高阶修士,无论是从资源还是战力方面都是如此。

这些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高阶修士自己动手去搜集。

平时为了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自然也没心思去管其他。

不过,这些高阶毕竟是门派所培养出来的,他们从一开始进入门派之时,就被捆在了这架战车之上,哪怕想要抽身也无法做到。

随着师弋对修真界了解的越来越深入,也渐渐明白了这一点。

既然自己有功法又不缺资源,何必去门派之中被人在头上套个笼头呢,这便是师弋不热衷于加入门派的原因。

现在师弋回想起当年面见五雷宗宗主之时,其人对自己的散修身份流露出羡慕的言语。

当年师弋不明白其中的意思,现在回想起来却有些明悟了……

第三百七十八节 易如反掌与掘地

没有了那些猿猴后兽的纠缠之后,师弋很顺利的就穿过了攀天木森林,并环绕山峰进入了下一转的峰回之地。

方一进入第一百三十二转,师弋就看到了高耸入云的山峰,并且其位置就在师弋的眼前。

似乎通往下一转的路径近在眼前,如果真的这么想就实在是大错特错了。

因为这第一百三十二转的峰回之地,乃是由无数的山峰所组成的,如同迷宫一般的地方。

想要前进只能在一次次回绕之中进行,而正确的通路只有一条。

到底哪座山峰是真正通往前路的,即便猜对了又该从左旋还是从右绕,这都是需要选择正确才可以往下走的。

不然的话,轻则在原地打转一直不得进入下一转的通路,重则直接转回到低转数的峰回之地,甚至须臾山的起始位置。

那样的话,等于辛辛苦苦耗费时间到达这里的苦工全部白费,只能重新再走一次。

在这无数的选择之中,只会有一条通路是正确的,没有捷径可走只能是一次次去试错。

哪怕师弋也是在梦境之中耗费了大量的精力,用笨办法一次次重复才把通往下一转的正确路线给试出来的。

这样说起来师弋的老仇人方隐川,其所修炼的运道流派,应该是最适合做这种选择题的。

可惜,师弋早已验证过,运道在这须臾山之内完全行不同。

师弋在梦境之中曾经为了图省事,大量使用符运这一符箓,然而猜错的概率仍然高达九成以上。

而那一成猜对的结果,师弋也可以十分肯定,其并不是符运影响的结果,而是师弋自己蒙对的。

杜绝所有运气甄别路径的可能性,也就是说只能靠运气重复试错。

正是因为有着这种硬性要求重复尝试的峰回之地存在,师弋才无比确定千年以前直至今日,奏国无一人进入过须臾山的尽头。

要知道这样峰回之地可不止这么一处,这最后七转凡事双数的峰回之地,全部都是这种需要不断试错的峰回之地。

也就是说包括师弋如今身处的第一百三十二转,一共有着三处这样的峰回之地。

并且据师弋所知须臾山每一次的开启,其内部的峰回之地都会有着非常大的变化。

这意味着哪怕奏国修士有着千年时间的经验积累,可面对多变的须臾山,这些经验大部分都会过期失效。

这种情况之下,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凭借人数优势,用大量的修士不断试错,这才有一线进入须臾山尽头的机会。

可是,奏国全民修真的负担实在是太重了,这需要大量的修炼资源才能够裹住。

万一出现修炼资源匮乏,短时间还好一旦时间过久必然会因为分配不公出现暴乱。

奏国高层没有人敢拿自家的基业去赌这种几率,即便他们有进入须臾山深处探秘的心思,也不敢放弃须臾山的资源收获,去践行这种想法。

这导致须臾山在奏国手中只能沦为菜园子,一茬一茬割完就走。

当然也正是有这个因素的存在,师弋才有了今天这种机会。

对于这种所有人都举步维艰的峰回之地,师弋却觉得非常轻松。

毕竟,这种地方师弋已经在梦境之中走过无数次了,真正通往下一转的通路早已经他被尝试出来了。

如今哪怕是闭上眼睛,师弋都可以分毫不差的走过去。

不多时师弋就七扭八绕穿过重重山峦,进入了下一转的峰回之地。

期间一直让师弋提防不已的后兽,并没有出现。

师弋怀疑这种迷宫类型的峰回之地,可能原本就不存在后兽。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师弋抵达尽头的速度说不定还能够更快一些。

来到第一百三十三转,放眼望去周围一片平坦,不要说山峰了这里就连一点凸起的土堆都没有。

这样的一处峰回之地,可能让初到这里的人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到该怎样才能前往下一转。

师弋在梦境之中也是找了许久才发现,秘密全部都藏在地下。

在这地底深处有着一处巨大的空洞,其中有着一座倒悬于地下的山峰,而那里就是通往下一转的位置了。

那处山峰所处的位置乃是地底深处,距离地面可以说是相当深邃了。

并且最坑人的一点在于,没有任何一条天然的通道可以直通那处地下空洞。

当初师弋之所以能够发现地下空洞的位置,也是因为师弋实在是在地面上找不到了。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师弋便利用伥鬼没有实体的特性,命令它们深入地下寻找,最后经过非常漫长的搜索才发现的。

总之这个探索过程十分崎岖,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还是让师弋找到了。

如今山峰位置已经知晓,在没有路径的情况下,师弋想要到达那里只能自己打通一条路。

师弋在梦境之中的一般做法就是手脚法器一起上,硬生生挖出一条直通地下的通道来。

这种方法缺陷很大,师弋在挖掘的过程中通道经常塌陷,师弋为此被活埋过无数次。

虽然身为修士肉身强横并不至于因此而死,但是通道坍塌却十分耽误挖掘进度,梦境之中师弋有很大一部分时间都在用来掘地了。

而这一次师弋决定尝试一种新方法,如果可行的话将会大大缩短进入地下空洞的时间。

想到这里师弋向着一个方向快速飞去,师弋知道一处天然地洞。

虽然那地洞深度有限,但是从那里开始往下挖无疑是要近一些的。

很快师弋就看到了那处天然地洞,进入地洞深处之后师弋并没有马上开始着手挖掘。

而是预先划开了自己的手腕,并将血液持续不断地滴入地洞的洞顶位置。

很快在鸩血能力的作用之下,一株攀天木开始快速的在地洞的顶部快速生长。

因为这株攀天木是师弋刻意倒立栽种的,很快它的顶部就因为快速生长的缘故杵到了地面之下。

没错,师弋正是打算利用攀天木无限生长的特性,让攀天木一直朝着地下生长,将地表和地下空洞的位置给直接顶穿……

第三百七十九节 地底与棘手

攀天木按照师弋所设想的那样,不断地朝着地底生长。

师弋见此又继续用鸩血能力接连种下了好几棵攀天木,以期将这条通路给扩大。

攀天木生长迅速,只要树端上方并非空无一物,它就会持续不断地生长,就算面对大地也不例外。

师弋耐心的站在一旁静静等待,并估算着攀天木的生长速度。

当感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师弋直接唤出血脉分身。

利用罪民血脉对于螟虫能力的克制,使位于中心位置的攀天木直接消散掉。

只留下外圈攀天木作为支撑,防止通道垮塌。

由此一个可供一人穿行,深入地底的通道就这样被师弋打通了。

师弋见此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种方式不知比自己劳心劳力的挖地掘土快了多少。

同时也算给攀天找到了,一项比较实在的用途。

师弋见通路已开也就不再多做耽搁,直接走入了通道慢慢的向着地下深处走去。

因为师弋所选择的位置是斜向下的,所以这一路向下并没有多么的困难。

不过,师弋却也一直控制着速度,此地土质有多么的疏松,惨被活埋多次的师弋心里十分的清楚。

师弋生怕动作太大引起通道坍塌,能这样轻轻松松的走入地下空洞最好不过,师弋可不想在这半道堵死再动手挖下去。

另外,在这地底除了挖土之外,还需要对抗来自地下的极端温度。

随着逐渐深入地下,地底的温度会越来越低。

如今师弋所处的深度,如果换成一个普通人的话,其人会在这里很快被冻死。

即便换成其他流派的修士,他们虽然不至于死亡,但是这里的低温却也能让他们感觉十分难受。

好在师弋本就是冰道流派出身,寒气低温就是师弋用以对敌的手段,所以师弋对于这里的温度有着比较强的适应力。

不过,如果再继续向下深入的话,温度会逐渐上升,并进入另外一个酷热的极端。

好在师弋为了应付这种情况,准备了为数不少的火德符,再怎么极端的温度师弋都可以从容以对。

在通道之内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师弋终于看到的一丝光亮。

师弋心知那是熔岩湖所发出的些微亮光,此行的目的地就快要到达了。

不多时师弋就来到通道的尽头,入目的是一片由大量滚烫岩浆却组成的巨大湖泊。

略过不断翻腾的岩浆,师弋将视线拉高看向了这片空洞的上方。

只见一座巨大的黑色山峰如同钟乳石一般,倒悬在地下空洞的顶部。

而这座山峰就是离开此地,并进入下一转的关键了。

师弋见此双腿一曲,从通道之内跃向了那充满岩浆的湖泊。

就在即将落入当中时,师弋背后羽翼唰的一下展开。

岩浆湖翻腾的热流不断上升,师弋甚至连翅膀都无需扇动就被热流送上了高空。

并在师弋的控制下,快速的向着那倒悬在上方的山峰飞去。

就在师弋快要接近山峰之时,在师弋下方的岩浆当中快速的泛起大量气泡。

一直留意着周围动向的师弋,自然也注意到了这反常的现象。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还是让师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岩浆之中,突然窜出了一只黑色的蟒蛇状后兽。

这里存在后兽一直在师弋的预料范围之内,师弋也一直在提防着突然杀出来的后兽。

然而令师弋感到吃惊的是,眼前这一只后兽的体型。

师弋并非没有和大型敌人战斗过的经验,无论是蛇形狂兽也好,还是龙血种的水虺也罢。

它们就算加起来,都不及师弋眼前这只后兽的长度。

这只蟒蛇后兽直起上半身,直接就可以接触到这处空洞的顶部。

只见它吐着信子,用那冰冷的竖瞳直直盯着在天空飞行的师弋,随后大嘴一张就朝着师弋咬了过来。

来不及顾忌那扑面而来令人作呕的腥气,师弋操纵着翅膀快速的躲避着蟒蛇后兽的吞咬。

这时,地利的优势又一次站在了后兽的那一边。

空洞的大小是有限的,这意味着师弋腾挪躲避的空间也极为有限。

而眼前这种蟒蛇后兽的体型太过巨大了,它甚至都不需要移动,抬抬脑袋就能对师弋展开攻击。

师弋知道不能就这么被动躲避,否则在这种炎热的环境之下,要不了多久体内的天地元气就会告急。

面对巨蟒后兽正面的扑咬,师弋直接操纵着彻骨剑给了对方一个当头重劈。

那蟒蛇后兽没有想到师弋这个小不点能爆发出如此力量,这一下不但让它的扑咬落空,而且直接将它的脑袋给砸回到了岩浆之中。

一击得手师弋并没有显露出任何轻松的样子,反倒脸上露出了更加凝重的表情。

刚刚那一击看似击中了蟒蛇后兽,但是细心的师弋看到,在彻骨剑接触到蟒蛇后兽的头部之时,竟然带起了一连串火花,那一击根本就没能给蟒蛇后兽以重击。

似乎是为了印证师弋的猜测,那蟒蛇后兽很快就抬起了头。

而刚刚被彻骨剑击中的地方,仅仅只留下了一道白印而已。

这蟒蛇后兽的肉身出乎意料的强横,连师弋的本命法宝彻骨剑都无法给予它足够的伤害。

这是师弋自进阶胎息境以来,第一次遇到彻骨剑都无法奈何的敌人。

以往就算是碰到同阶的罡体流修士,即便对方有罡兽护体,师弋也能凭借冰道强控的特性和对手慢慢的磨,砍一剑不行那就多砍几剑,总能把敌人给砍死的。

而眼前这怪物的肉身强度已然不输胎息境锻体修士了,更让人恶心的是这个敌人还是一只后兽。

就算师弋能把它给逼到使用回溯能力,以这只后兽的肉度。

正常情况下它就算是扭着屁股,慢慢从回溯原点里爬出来,这点时间都不见得能把它给做掉。

那样以来一切又将回到原点,陷入没完没了的战斗。

并且,这一次就算是一直打持久战师弋也注定不是敌人的对手,拥有回溯能力的后兽只会比师弋更加的能耗。

就在这时,那后兽暴虐的嘶吼了一声,很显然师弋之前的那一下重劈虽然没有伤到它,但是却将它彻底激怒了……

第三百八十节 入微与反击

那蟒蛇后兽的咆哮如同狮虎吼叫一般,又夹杂着一些低沉的嘶嘶声,使人听完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接着暴怒的蟒蛇后兽大嘴一张,炙热的火焰快速的从它的口中喷射而出,目标直指师弋所在的位置。

这蟒蛇后兽的体型巨大,其所喷射而出的火焰辐射范围同样不小,一口下去几乎可以覆盖它视线所及的各个角落。

如此大范围的攻击,那自然不是随意腾挪就可以避过的。

师弋见此手掌一翻,一张火德符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之内。

赶在火焰袭来之前,师弋一把捏碎了手中的符箓,直接硬接了蟒蛇后兽这一击。

而火德符对于防御火焰以及热流方面的效果,确实没有令师弋失望。

那蟒蛇后兽的这一口火焰喷出,师弋也只是感觉稍微有些灼热而已。

哪怕有些许灼伤,以师弋的恢复能力顷刻之间就能够恢复完好。

不过,火德符持续时间有限,既然这蟒蛇后兽还有火焰方面的能力,那就更加不能与它在这有限的空间之内多耗了。

想到这里,师弋借着火焰的掩护直接朝着那蟒蛇后兽冲了上去。

师弋的打算十分的简单,那就是尽全力的攻击这只蟒蛇后兽。

在不知道其回溯原点位置的情况下,至少要先逼它使用回溯能力,确定其回溯的具体位置,然后再见机行事。

是以师弋一出手就用了全力,只见师弋顶下火焰快速接近那蟒蛇后兽的同时,彻骨剑也在师弋的指挥之下绕了一个圈,避开了火焰的灼烧从蟒蛇后兽的左侧,飞入了它张大的嘴巴之内。

当彻骨剑飞入蟒蛇后兽的口中,并一剑刺入了它的上颚之时,那蟒蛇后兽吐息而出的火焰瞬间戛然而止。

哪怕彻骨剑的大小,连给那蟒蛇后兽当牙签都嫌有些小。

不过,寒热原本就是对立的存在,彻骨剑作为有着冰道特性的本命法宝,其中所蕴藏的寒气自不必多说,想要从源头上阻断这蟒蛇后兽的吐息,完全是轻而易举的。

眼看那蟒蛇后兽的吐息完全消失,师弋知道自己反击的机会来了。

只见师弋用指甲划破指尖,曲指对着蟒蛇后兽的方向快速弹射出许多血珠。

在师弋不俗的肉身强度之下,师弋屈指弹射的力道惊人,那血珠堪比被强力弹弓发射而出的石子,快速的朝着蟒蛇后兽的方向飞去。

再加上又有着螟母能力通过血液,对于全身各部位细致入微的掌控力。

这使得师弋对于力量控制的精细程度,已经高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

对于一次攻击出多少力可以达到怎样的效果,师弋心里都十分的清楚。

看似十分的简单,可是其他锻体修士想要达到师弋这种程度难度却相当大。

没有长久的练习和适应简直是想都不要想,而锻体修士的肉身强度是随着修为不断增强的,每个阶段的肉身强度都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意味着每次提升锻体修士都需要重新适应许久,才能重新掌握相对精细的力量控制。

可以说想要达到高精度的力量控制,需要修士在各个阶段反复不断地练习才可以维持,这将伴随着锻体修士的整个修行生涯。

而师弋因为螟母的关系,完全可以省略这方面的时间投入。

无论是在低阶还是如今的中阶,乃是将来有可能成就的高阶,不管师弋肉身强度的变化幅度有多么的惊人,师弋对于自己身体和力量的掌握,都将一直保持在这种趋于完美的程度。

这如果让其他锻体修士知道师弋有这种能力,恐怕会集体投来羡慕的目光。

一直以来在师弋的心目中,螟母的地位都是最高的。

这主要源自于螟母为螟子能力带来质变,正是有了螟母的存在,才赋予了螟子能力无限的可能性。

也正是有了螟母的存在,师弋才会十分渴望将所有五只螟子全部收集齐,看一看它们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变化。

至于螟母本身的能力虽然不算太弱,但师弋一直把这当做一种锦上添花的能力。

然而,随着师弋的锻体程度越来越高,螟母对于身体的掌控能力,开始展现出了其不俗的一面。

至于对自身血液的控制能力,经过之前与猿猴后兽的战斗之后,师弋也已经意识到了这项能力的重要作用。

如果师弋不是有着血液控制能力来对抗猿猴后兽音波攻击,所造成的血液上涌。

师弋可能一个照面都撑不下去,就被激荡的血液撑破头部血管了。

除了这两项螟母通过血液衍生而出了的能力之外,五感强化这项被动能力的作用自不必多提。

总之随着师弋的修为越来越高,螟母自带的原生能力也在逐渐崭露头角。

即便不看螟母为螟子能力带来的天翻地覆的变化,仅仅是螟母原有的能力,也开始在师弋的实力构成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借助自身对于力道的精准,师弋弹射出去的血珠在飞向蟒蛇后兽的过程,依旧保持着整齐的竖列,依次向下那蟒蛇后兽飞去。

在血珠快要接近那蟒蛇后兽之时,师弋从后向前依次引爆了血珠当中的水流。

储水能力爆发所带来的巨大推力从后向前,不断地将前面的血珠向前推。

在这种递进增强的不断爆发之下,最前方的血珠飞入蟒蛇后兽那因为哑火尚没有闭合的嘴中,并瞬间爆发开来。

血液在蟒蛇后兽的口中瞬间引爆,大量的水流聚集成束快速的涌了出来。

就在这时,同样还留在蟒蛇后兽嘴里的彻骨剑直接展开了冰域。

铺天盖地的寒气以彻骨剑为中心,在蟒蛇后兽的口中快速扩散。

而刚刚爆发的水流在彻骨剑寒气的作用之下,瞬间被冻成了坚冰。

同一时间身在外部的师弋,也在全力运转着功法,将那递进爆发尚未断开的水流完全冻结。

在彻骨剑与师弋首尾两端一起作用之下,先前那爆发的水流被寒气快速的连为一体,形成了一支巨大的冰枪。

不给蟒蛇后兽任何反应的时间,师弋直接飞起一脚踢在冰枪的尾部,将其推入了蟒蛇后兽的喉咙深处……

第三百八十一节 重创与发狂

在储水力量与师弋推力的共同作用下,冰枪顺着蟒蛇后兽的喉咙直接进入了它的身体之中。

那蟒蛇后兽见状,本能的想要咬断尚未完全进入体内留在外面的一截冰枪,可师弋早有预备哪里会让它如愿。

彻骨剑所散发的寒气早已经冻住了蟒蛇后兽的上下颚,使其暂时无法合上嘴巴。

那冰枪就这样直接深入了蟒蛇后兽的体内,锋锐的冰枪以如此速度进入其腹部,就算那蟒蛇后兽强横,其内腹也必然会受到一定的损伤。

而这仅仅只是师弋进攻手段的开始而已。

这蟒蛇后兽之所以能够在岩浆池内畅游,除了肉身因素之外,也与其自身五行属性有关。

这从它的能力乃是喷火这一点,就已经显而易见了。

五行属火在加之此地特殊的高温环境,这蟒蛇体内的温度自然也不可能低到哪里去。

冰枪进入蟒蛇后兽体内,在没有寒气的加持之下将会快速的融化。

这意味着此时那蟒蛇后兽的体内,有着大量的水。

这时,只见师弋抬起右手对着那蟒蛇后兽猛然一握,那蟒蛇后兽随着师弋的动作发出一声哀鸣,再次一头栽到了岩浆之中。

其庞大的体型猛然砸入岩浆池,将其内的岩浆溅的到处都是,甚至有零星岩浆都溅到了师弋的身上了。

不过,此时师弋却没有心思去管这些,刚才师弋对着那蟒蛇后兽发动了水葬术,以其体内大量的水流为引,将它的脏腑搅得个天翻地覆。

此时,那蟒蛇后兽体内的冰枪,应该处于没有完全融化的状态,其中应该夹杂了大量还没有充分融化的碎冰。

有这种异物参与其中,想也知道水葬术的威力会比只有水的情况下更具威胁。

而师弋的水葬术已然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一经发动马上就显现出了巨大了威力。

那蟒蛇后兽不断哀嚎着,不多时就从口中喷出了大量的鲜血,而且其中还夹杂了不少的内脏碎片。

很显然师弋的水葬术,在这蟒蛇后兽的体内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这水葬术一旦在活物体内发动,着实有着不小的威力。

就以这蟒蛇后兽为例,哪怕它体内温度很高,进入它体内的水分会被其身体的高温快速蒸发。

但这并不意味着,水葬术会在它的体内越来越弱。

因为水葬术一旦开始运转,并在其体内开始大肆破坏的时候。

其中的水分虽然会被高温蒸发,但是这蟒蛇后兽的血液却会被卷入水葬术之中。

除非这蟒蛇后兽身体里的血液流干,不然的话只要还有天地元气,师弋可以一直让它体内的水葬术运转下去。

当然,在活物体内动用水葬术这一招,使用条件还是十分苛刻的。

一般体型较小的敌人,就算其身体里装满了水,那点容量也不足以让水葬术成型。

也只有面对如蟒蛇后兽这种大型活物之时,才有那么一点用武之地。

师弋不停地控制着水葬术的运转,那蟒蛇后兽也是疼的哀嚎不已,并不断地吐出血水和内脏。

师弋能够感觉到裹挟着大量血液的水葬术威力没有减弱,反而在不断变强。

就在这时,那蟒蛇后兽的哀鸣声突然戛然而止,熔岩湖内也不见了它翻腾的身影。

它身为后兽当然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死去,师弋判断那蟒蛇后兽应该是忍受不住痛苦,直接发动了回溯能力。

而师弋之前所做的一切正是为了逼它使用回溯能力,从而找到其回溯原点的位置。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师弋自然不会轻易错过。

师弋连忙四处查看,试图发现那蟒蛇后兽的位置。

就在师弋猜测它是不是把回溯原点定在了岩浆当中的某处之时,师弋不经意间抬了下头。

余光一扫之下,师弋发现一个巨大的黑影正盘踞在空洞的顶部。

师弋连忙定睛一看脸色不由变了变,那黑影正是那只蟒蛇后兽没错了。

只见它将自己巨大的身体一圈一圈环绕在倒悬的山峰之上,同时它的头颅探出正满眼凶恶的注视着师弋的方向。

很显然,蟒蛇后兽将那山峰选定为了它的回溯原点。

这个发现让师弋感到非常棘手,那座山峰可是通往下一转的入口。

万一在双方拼斗的过程中导致那山峰有什么闪失,师弋打算去往须臾山尽头的事情岂不是就彻底黄了。

师弋看着那蟒蛇后兽不禁咬了咬牙,这畜生还真的是选了一个好地方。

师弋有心思量对策,可连番受创的蟒蛇后兽早已经视师弋为死敌,恨不能将师弋用火焰烧的灰飞烟灭,它自然不会在此地慢慢等着。

只见那蟒蛇后兽将身体吸附在周围的石壁之上,沿着墙壁快速的朝着师弋这里爬了过来。

这蟒蛇后兽爬行速度飞快,一路上它身体之上的鳞甲不时与石壁碰撞,发出了如同金属撞击石头一般的叮叮当当声,同时还伴随着不断四溅的火花。

眼见那蟒蛇后兽气势汹汹的朝着这里爬了过来,师弋不及再想其他。

先前的几次攻击已经彻底的激起了这只蟒蛇后兽的凶性。

只见它爬行至半道忽然将巨大的身体快速的盘了起来,随后它如同弹簧一般猛得向着师弋的位置飞了过来。

眼见对方来势汹汹,师弋自然不会傻傻的站在那给它扑。

随着双翼一振,师弋很快就飞离了原先的位置。

而那蟒蛇后兽则直接一头撞在了,师弋身后的石壁之上。

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那石壁直接被蟒蛇后兽的这一记猛击撞得凹了进去。

至于那蟒蛇后兽它真是皮糙肉厚的典范,经过这一撞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并且继续盘起身体向着师弋发起攻击。

师弋能够飞行动作还是非常灵敏的,再加上还有心眼这种预知手段打底。

想要用这种大开大合的攻击方式击中师弋,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虽然师弋自身很安全,但是在这蟒蛇后兽歇斯底里的攻击之下,这处空洞四周的石壁已经遭到了大面积的破坏。

如果再继续放任这蟒蛇后兽无休止的撞击,极有可能导致此地坍塌,那绝不是师弋想要看到的结果……

第三百八十二节 阻止与七寸

师弋心知必须让这蟒蛇后兽停下来,当然想要实现这一点只能以武力来实现。

然而这蟒蛇后兽的肉身坚硬似铁,再加上之前张嘴喷火已经让它吃了大亏,现在它已经不会贸然张开嘴巴了。

如此一来,师弋只能放弃从其身体内部给予打击的想法,转而想办法从外部攻击这蟒蛇后兽。

但凡是活物不管其防御力有多么强大,身体之上总会出现薄弱的部位。

以这蟒蛇后兽为例,它的鳞甲和内脏防御力就不可能是一个层面的。

在细致一些,就算是同样被鳞甲包裹的躯体,不同的部位也会出现些微的强弱差异。

而师弋的攻击目标,就是这蟒蛇后兽身体的相对薄弱处。

谚语有言蛇有七寸,在头之下,腹之上,觑得清,击得重,制其要害之处,得之矣。(注释1)

这后兽虽然不属于蛇类,但是其体态、行动、样貌都与普通蛇类十分相像,既然如此那就值得师弋一试。

随着一声轰响传来,师弋又一次躲开了那蟒蛇后兽的弹射攻击。

而它也没有例外的撞在了,周围的石壁之上。

师弋见此不再犹豫,双翼一振直接朝着那蟒蛇后兽飞了过去。

而蟒蛇后兽眼见师弋朝它飞来,却并没有停下的打算。

只见它快速的将身体盘绕成弹簧状,并将头颅对准师弋,眼看就要再次弹起。

同一时间师弋手掌一翻,拿出了一张神行符并直接在手上捏碎。

在符箓的加持之下师弋的飞行速度随之暴涨,在那蟒蛇后兽还没走来得及发动弹射攻击时,师弋就已经如闪电一般飞到了它的近前。

神行符虽然是一张中阶符箓,但是从胎息境开始的中阶修士却很少有人去使用它,反倒是低阶修士经常将之作为爆发手段。

对于这一点师弋也不例外,在伏气期阶段时师弋便经常使用神行符。

究其原因,那就是因为神行符这张符箓只能加持肉身速度,也就是说使用本命法宝御器飞行是不会有提升的。

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使得神行符成为小众符箓,进入中阶之后也只有罡体流、变化道之类,能依靠肉身爆发出高速的流派才会去使用神行符。

而师弋却不在这限制之列,拥有翅膀的师弋自然可以享受到神行符带来的高爆发力。

在接近那蟒蛇后兽之后,师弋便开始全力运转功法,以冰道的强控能力暂时控制住蟒蛇后兽的躯体。

同时,彻骨剑从师弋的身体之内一飞冲天,很快就飞到了空洞的顶部。

随着师弋轻咤一声“去”,彻骨剑如同有了灵性一般,开始调头瞄准蟒蛇后兽的位置直飞而下。

在不断下坠的过程当中,彻骨剑也在不停的积蓄着力量。

本命法宝与寻常法器之流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本命法宝作为第一件可以完美融入修士体内的器物,它已经脱离了外物的范畴。

其更像是修士延伸于外的器官,在功能方面上与手脚并没有什么差异。

甚至于本命法宝对于修士的意义,比手脚还重要的多。

其作为构筑虚胎的根基,是修士提升境界的必要条件。

而正是因为本命法宝作为虚胎框架的特点,它可以和修士一般自行吸附游离于在空气当中的天地元气。

这也是本命法宝在离开本体之后,依旧能够发挥自身威能的原因。

随着彻骨剑不断的吸附周围的天地元气,一层一层的坚冰开始不断将其包裹,彻骨剑就如同滚雪球一般越变越大。

原本彻骨剑的大小,连给那蟒蛇后兽当牙签都不够。

可是经过不断地吸附天地元气,此时的彻骨剑已经变成了一支,比那蟒蛇后兽的头颅还要巨大的冰剑。

随着彻骨剑不断下坠,那效果就如同白色陨星下落一般,轰然与那蟒蛇后兽撞在了一起。

而彻骨剑所瞄准的位置,正是那蛇之七寸的命门。

随着冰屑四溅,那蟒蛇后兽发出了一声惨叫。

在彻骨剑所化身的冰剑重击之下,蟒蛇后兽的七寸位置已然变得血肉模糊。

师弋果然没有猜错,这七寸命门在这蛇形后兽身上也同样适用,此处果然是它身体的薄弱环节。

不过,这后兽与普通蛇类还是有些不同,如果是普通蛇类被这样击中要害,多半已经死翘翘了。

而这蟒蛇后兽却仅仅只是受到重创而已,完全没有到濒死的地步。

师弋见此不想错过这种良机,快速接近那蟒蛇后兽的受伤部位,就想要给它来再来几下狠的。

然而,这蟒蛇后兽也不是吃素的,眼见师弋奔着它的要害而去,它连忙甩起那巨大的尾巴,呼的一下朝着师弋抽了过去。

师弋见此也只能后撤,这蟒蛇后兽身形巨大,其力量自然也是非常惊人的。

真要被它那大尾巴给抽中那么一下,即便师弋有着锻体修为在身,也非给抽的吐血不可。

敌我的体型摆在那里,硬碰硬很明显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不过,想要就这样让师弋放弃攻击当然不可能。

师弋眉毛一挑,快速的从储物口袋之内扯出了一具傀儡。

在躲过蟒蛇后兽的抽击之后,师弋深吸了一口气,并将人形傀儡双手举过头顶,猛得将其朝那蟒蛇后兽位于七寸的伤口掷了过去。

那傀儡在师弋奋力投掷之下如同一颗炮弹一般,落在了蟒蛇后兽的伤口之内。

师弋的人形狂兽傀儡,实力大概在伏气期层级,不过胜在力量不俗皮糙肉厚。

然而,对上皮更糙肉更厚的的蟒蛇后兽,当然是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了。

不过,此时蟒蛇后兽位于七寸要害的伤口被师弋打破,那么情况又将另当别论了。

以傀儡的能力,潜入其中可以给蟒蛇后兽造成不小的伤害。

接着师弋如法炮制,又将四具傀儡全部掷了过去。

其中有两次因为蟒蛇后兽身体移动,导致师弋投掷的位置有所偏差没有直接命中伤口。

如果是普通傀儡被这样暴力甩在蟒蛇后兽的坚硬鳞甲之上,不说当场散架至少也要受到不小的损伤。

可师弋的那两具傀儡即便遭受如此重击,却没有任何异样的爬了起来,毫不停顿的跃入了蟒蛇后兽的伤口当中……

第三百八十三节 控制与斩杀

师弋的傀儡能有如此坚固都要得益于其材质,以阴神木这种稀有木材作为傀儡外壳,恐怕也只有师弋能够用的起了。

五具傀儡从伤口进入了蟒蛇后兽的体内,随后就开始在其中大肆破坏了起来。

蟒蛇后兽的体内传来剧烈的疼痛,有过前番经历的它马上就意识到身体里又进入了什么东西。

这一次它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硬撑,而是果断的使用回溯能力。

蟒蛇后兽使用回溯能力瞬间消失在了原地,而作为异物的那五具傀儡则直接被留可下来。

师弋见此来不及重新收起傀儡,转头就朝着蟒蛇后兽的回溯原点全力飞去。

同一时间,蟒蛇后兽重新回到了那倒悬的山峰之上。

感受着身体重新恢复完好,蟒蛇后兽就想要离开回溯原点。

对于后兽而言,身处回溯原点就是它们最为脆弱的时期,也是后兽的唯一弱点。

所以,蟒蛇后兽将自己的回溯原点,放在了这座倒悬的山峰之上。

只需要将身体从山峰之上轻轻松开,甚至动都不用动,它就可以直接从回溯原点离开,并落入下方它常待的熔岩湖之内。

在蟒蛇后兽看来以它庞大的身躯,只要它想要离开回溯原点,根本没有能可以阻止它。

只要不待在回溯原点,哪怕面对再强大的敌人,它都不会有丝毫的畏惧。

然而就在蟒蛇后兽打算松开身体,重新回到下方的熔岩湖当中时。

只见周围的石壁之上突然长出了许多树木,它们从各个角度快速疯长,而目标直指蟒蛇后兽所在的位置。

它们的生长速度之快,就好像是快速刺出的利剑一般。

蟒蛇后兽的身体瞬间就被这些树木,从各个角度卡在了回溯原点之上,没有半点能够让它离开的空隙。

原来,之前在躲避蟒蛇后兽的弹射攻击之时,师弋也丝毫没有闲着,而是利用自己的血液,在周围大肆的进行布置。

如今,蟒蛇后兽重新动用回溯能力回到原点,师弋也在同一时间发动了鸩血能力,使攀天木得以快速生长。

同时以这种手段,暂时将蟒蛇后兽固定在山峰之上。

眼见目的已经达到,师弋未免夜场梦多再一次让彻骨剑飞到了天空之上,打算故技重施用彻骨剑再一次将这蟒蛇后兽的身上,开出一道口子。

已经亲身尝试过一次彻骨剑坠落威力的蟒蛇后兽心里清楚,如果就这样再次硬吃下这一击,它就算不死也会像之前那样身受重伤的。

更何况此地可是回溯原点啊,再这样下去它真的有可能死在这里。

意识到危险将要降临的蟒蛇后兽,开始大声嘶吼并疯狂的扭动身体,希望在彻骨剑降落之前摆脱周围的束缚。

而师弋哪里会让它如愿,看着在手中彻底暗淡下去的元晶师弋随手将其扔掉。

在吸收了数枚元晶之后,师弋体内的天地元气重回巅峰水平。

随着师弋以最大功率开始运转功法,铺天盖地的寒气以师弋为中心开始暴涨。

寒气威力之强劲,就连附近熔岩湖当中的岩浆都暗淡了不少。

而师弋骤然爆发出的寒气,一下子就将蟒蛇后兽、攀天木、山峰直接冻成了一个整体,直接就止住了疯狂扭动的蟒蛇后兽。

然而,即便如此那蟒蛇后兽又怎么甘心就这样死在这里。

天生可以控制火焰的它,同样有着克制寒气的资本。

虽然身体被冰封不能移动分毫,但是随着蟒蛇后兽的鼻息,一团团的火焰开始不断地喷射而出。

就在蟒蛇后兽以为可以借此融化坚冰成功脱身时,一个异常冰冷的眼神从它的眼前闪过,它的脑袋一痛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着彻底老实下来的蟒蛇后兽,师弋不由得松了口气。

刚刚师弋对那蟒蛇后兽用出了神识攻击,好在算是起到了略微控制的效果。

以前就曾经提起过,神识攻击虽然算得上是一件大杀器,但是也仅仅限于人与人之间。

人乃万物之灵,哪怕是凡人天生神识都要比那些野兽之流高处一大截。

人有思想并且能够思考,而野兽多是依本能行事。

这是人的优势,可久而久之也使得人类过分依赖这项优势。

而神识攻击就是针对于此下手的,神识攻击从来都不是侵入对方的识海进行直接攻击的手段,那种手段也不是师弋凭借存神期的初阶炼神功法就可以做到的。

神识攻击只是使用者,以自己的神识与对方的神识互相碰撞,从而引起对方神识反噬致死的一个过程。

一直以来死在师弋神识攻击之下的敌人,虽然根源是师弋发动的神识攻击,但是真正杀死他们的乃是他们自己的神识。

所以,想要用神识攻击杀死敌人,首先就要保证敌人的神识要达到足够的强度。

而其他动物的神识普遍达不到人类的标准,这直接让神识攻击在对付其他动物时效果很差。

同样的神识攻击师弋可以轻易秒杀比自己神识弱的修士,可是如果作用在动物身上可能连一只兔子都杀不死。

就好像现在这样,师弋的一道神识攻击打出,仅仅只是让那蟒蛇后兽稍微停滞了一下而已,完全无法杀死对方。

而这些微的停滞,也只能归功于后兽比普通野兽稍强一些的神识强度,否则师弋这一记神识攻击可能丁点效果都没有。

不过,不管怎么样师弋的目的达到了,在蟒蛇后兽被制住的片刻,彻骨剑从天而降直接再次命中了蟒蛇后兽的七寸要害。

于此同时师弋快速跟进,趁着那蟒蛇后兽还没有清醒,利用功法能力对着它的伤口直接就是一通狂轰滥炸。

冰锥、冰刃之类的手段齐出,很快就把彻骨剑斩开的伤口扩大到了深可见骨的程度。

师弋见状眼中寒光一闪,手上提起已经许久不用的解元剑,直接就冲了上去。

对着那蟒蛇后兽暴露在外的脊骨,直接凌空一剑劈了上去。

虽然已经许久不曾使用过,但是解元剑的锋利程度依旧没有令师弋失望。

师弋这一剑直接干脆利落的斩断了蟒蛇后兽的脊骨,将其彻底的杀死在了回溯原点之内……

第三百八十四节 幻雾云海与众多

在杀死那蟒蛇后兽之后,师弋有些可惜的看了一眼这后兽的尸体。

哪怕对于炼器之道的了解很浅薄,但师弋却也知道能达到蟒蛇后兽这样的肉身强度,它身体上无论鳞片还是筋骨都是炼器的上上之选。

可惜,这些东西师弋一样都带不出去,后兽就是后兽,不存于现世可不是说说的。

也只有须臾山这种特殊的宙道环境,才能承载后兽这种本就不存在的东西。

既然无法将这些战利品带走,师弋也就没有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的理由了。

环绕山峰离开了这里,接下来又是错综复杂的迷宫环节。

对于这样的峰回之地,师弋本人是最喜欢不过了。

正确的路线早已经印在了师弋的脑海当中,接下来师弋只需要将之再重复一次就可以了。

很快师弋就通过了这一转的峰回之地,就像之前师弋通过的这种迷宫类型的峰回之地一般,这里并没有后兽的踪迹,倒是让师弋省心不少。

当师弋来到第一百三十五转,入目的是一大片云朵所构成的世界,周围如纱的薄雾轻轻飘荡,将此地点缀的如同仙境一般。

不过来过许多次的师弋,却不会被这里平静祥和的表象所欺骗。

师弋在梦境之中习惯将此地称为幻雾云海,这些薄雾非常的特殊它可以形成类似海市蜃楼一般的景象。

雾气所营造的蜃景相当逼真,师弋在梦境之中初入这一转的时候,有好几次追着蜃景飞了半天最后才意识到被骗了。

如果仅仅只是浪费时间那还不算什么,最致命的是当蜃景显现之时,与之相应位置的云海也会出现变化。

云团会将蜃景当做模具一般,大面积的涌入到蜃景之中将原本虚幻的蜃景填实,使那蜃景更加的难辨真假。

而一旦有人进入到了蜃景所在的范围之内,则会直接被困在那蜃景当中再也无法出来了。

当薄雾变幻蜃景消散之时,云团则会重新归入云海之内,那误入其中的人也会变成云团,化作云海的一部分。

哪怕不考虑后兽的存在,单以环境而论这处峰回之地也是相当危险的。

这么一比较起来之前所路过的火山、森林、岩浆湖,真的就不算什么了。

如此危险的一处环境,到底应该怎么分辨哪些是蜃景哪些是实景呢。

说实话,师弋在梦境中来过此地无数次,可至今也分辨不出蜃景与实体之间的区别。

如果仅仅只是通过肉眼去辨认的话,师弋根本看不出差别。

而拥有云朵填实的蜃景,哪怕是离的远远的进行攻击,也不会像一般幻术那样一戳即破。

反正在师弋看来想要远距离分辨出真假,是很难很难的一件事。

而贸然靠近只会令自身陷入到危险之中,也是十分不可取的。

如果是其他修士来到这转的峰回之地,或许会感觉到此地处处的都是危险,有种寸步难行的感觉。

然而对于师弋来说这些却都不是问题,虽然师弋没有分辨蜃景的能力,但是通过在梦境当中的一次次试错,师弋早就已经知晓了真实山峰的具体位置。

只要知道了真实目标的位置,其他的蜃景任你再怎么逼真又有什么用。

师弋根本就不必去管其他,只需要向着真实坐标前进即可。

接着师弋双翼一展,向着云海当中飞了过去。

师弋一边飞行一边留意着云海当中的动静,前番的经历已经向师弋表明了,除了迷宫类型的峰回之地,余下的地方几乎没有不存在后兽的。

依照这种惯性,这片云海当中存在后兽的可能性可以说是非常高了。

对于师弋而言相比于幻雾云海本身,生活在此地的后兽才是真正应该提防的对象。

就在师弋暗自思量之时,一个东西忽然在云海深处晃动了一下,接着便隐没不见了。

能够在云海之内活动的东西,除了后兽师弋想不出来还能有什么,至此师弋将警戒提到了最高。

不多时一个巨大的身影,突然从云海之内窜到了师弋的眼前。

看着眼前的怪物那如同鲸鱼一般的庞大身躯,师弋的眼角不由得抽了抽。

师弋一路走来所遇到的敌人除了那群猿猴后兽之外,真的是一个赛一个的大。

不过原本就拥有击杀大型敌人经验的师弋,并不会畏惧身形庞大的敌人。

况且,大型敌人力量虽强但是灵活性略差,同时体型巨大也意味着弱点位置更容易被击中,这些都可以算作缺点。

再者说,大型的后兽一般好像都是单独行动的,一对一总好过被一大群后兽围攻。

师弋看了看眼前的鲸鱼后兽,这种皮肤裸露在外的敌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肉身强横的类型。

这些异类不像修士有着锻体、法器、符箓等等花样繁多的防御手段。

它们想要提高自身的防御能力,更多是依靠鳞片、骨骼之类先天条件来实现。

就好像之前师弋杀死的那只蟒蛇后兽一般,它不仅鳞片密布全身各处,而且由体内延伸而出的骨骼,更是将它的头部保护得严严实实。

在多重防护之下,这才造就了那蟒蛇后兽强横的肉身。

而眼前这鲸鱼后兽,怎么看都不具备这些特征。

在师弋看来只要不是锤不动的类型,体型越大就越容易成为他的靶子。

想到这里,师弋就打算先试一试这只鲸鱼后兽的实力。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宛如热水烧开的巨大气鸣声响起。

师弋闻声不由心中一凌,这怪异的巨响应该是鲸鱼后兽的叫声,也就是说不止眼前这一只,还有其他鲸鱼后兽存在于这附近么。

就在师弋心中不断猜测之时,一只又一只的鲸鱼后兽穿过了厚厚的云海聚集到了师弋的附近。

师弋大致扫了一眼,单只是师弋视线所及的地方就能看到上百只这么多,不知道云海深处会不会有着更加庞大的群体。

此时的师弋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之前还在想大型后兽一般都是单独行动的比较好对付,这没过多久就窜出来这么一大群后兽来。

如此之多的数量,就是当猪杀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处理完的啊……

第三百八十五节 诡异与蜃景

眼见鲸鱼后兽大规模朝着这里涌来,师弋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如论如何也不能被这么多后兽堵在这里,必须从这里杀出去。

至不济也要把其中一部分后兽的回溯能力给逼出来,以此削减围攻自己的后兽数量。

下定决心之后,师弋迎着鲸鱼后兽群直接飞了过去。

同时,彻骨剑也从师弋的身体当中飞出,一个旋转落入了师弋的掌心之内。

随即师弋手持彻骨剑,对着鲸鱼后兽群直接就是一个横扫。

大量寒气如无形的巨浪一般,朝着鲸鱼后兽群直接袭了过去。

有彻骨剑的冰域作为加持,师弋所能爆发出的寒气相当惊人。

不考虑消耗问题,之前在地下熔岩湖那么炎热的环境当中,师弋都可以将火属性的蟒蛇后兽封冻上片刻,那就更别提现在了。

总之,师弋对于自身寒气的控制能力,可以说是相当自信的。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师弋感到无比的震惊。

师弋刚刚释放的那如海浪一般汹涌寒气,在撞上鲸鱼后兽群的时候,居然连半点效果都没有产生。

那一大群鲸鱼后兽直接无视了师弋所释放的寒气,继续向着师弋的方向袭来。

师弋见到这一幕,脸上不由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冰道能力全无半点效果,师弋踏入修真界以来这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师弋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更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修真界当中的确有人可以做到,限制敌人修为能力这种事情。

但那大多只是通过隔绝天地元气,来达到让人无法使用能力的效果,又或者抽空敌人体内的天地元气来营造出类似的效果。

可是,像这种能力明明已经释放了出去,也没有半点效果的情况,根本就没有先例可寻。

还没等出手就废掉了师弋一多半的能力,这群鲸鱼后兽实在是太诡异了。

眼见鲸鱼后兽群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师弋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哪怕冰道手段无效,在不俗的锻体修为支撑下,自己还有螟虫能力、罪民血脉等诸多底牌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想到这里,师弋将彻骨剑在手中宛了一朵剑花,提剑再次朝着鲸鱼后兽群飞了过去。

师弋心中清楚面对这数量众多且体型庞大的后兽群必须主动出击,趁它们全部围堵上来之前将之凿穿。

否则,师弋将陷入四面皆敌的处境之中。

万一这群鲸鱼后兽还有后援,面对源源不断的敌人,师弋再想突出重围那可就难了。

所以,此时是万万不能退缩的。

眼见鲸鱼后兽群越来越近,师弋与最前排的鲸鱼后兽仅仅只有百步的距离。

瞬间那鲸鱼后兽就张开了巨大的嘴巴,妄图一口将师弋给吞掉。

师弋见此轻拍翅膀,一飞冲天快速的来到了更高处。

同时,师弋双手持剑直接朝着那鲸鱼后兽头顶的气孔砍了过去。

其头顶的气孔,无疑就是那鲸鱼后兽身体上的一处薄弱部位。

以师弋的锻体程度,这一击就算不能要了它的命,斩在头部要害之上也应该能够让这鲸鱼后兽重伤才对。

随着师弋的一声暴喝,师弋的这一剑应声斩在了那只鲸鱼后兽的头上。

就像师弋所预想的那样,一剑斩出直接将那鲸鱼后兽头部的气孔撕裂,血水大股大股的喷射而出。

然而,诡异的是那受到如此攻击的鲸鱼后兽,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痛苦的样子,就好像被击中的不是它自己一样。

师弋见此咬了咬牙,对着那鲸鱼后兽的头部就是一顿胡砍乱削。

最后师弋甚至以自身的锻体实力结合储水能力,将那鲸鱼后兽的头骨打的塌陷了一大块下去。

可是,那鲸鱼后兽全程一点反应都没有。

面对这完全不符合常理的现象师弋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发寒,师弋拍起翅膀就想要远离这只受伤的鲸鱼后兽。

然而,一股无形的力量却将师弋直接束缚在了那鲸鱼后兽的身体之上。

任师弋再怎么拍打翅膀,也无法离开那鲸鱼后兽身体分毫。

这种感觉师弋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当初在梦境之中师弋贸然接近蜃景之后,被困在蜃景当中的状况与现在简直如出一辙。

一道灵光自师弋脑海中闪过,如今的这种状况是不是说明眼前看起来像是鲸鱼后兽的东西,其实只不过是一个个蜃景呢。

也许,从一开始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群的鲸鱼后兽。

真正的鲸鱼后兽,可能只有那么一只。

只是它的能力却可以以自身为蓝本,制造出眼前这些可以自由活动的蜃景。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豁然开朗,难怪之前利用寒气攻击这鲸鱼后兽群,竟然半点效果都没有。

它们并非活物,而是由雾气和云朵所形成的蜃景而已,这种情况下寒气能有效果就奇怪了。

那鲸鱼后兽的攻击方式应该就是利用这些活动的蜃景靠近敌人,然后将其困入蜃景之内,就如同师弋现在的状况一样。

而那只鲸鱼后兽的本体,此时不是藏身在大群的鲸鱼蜃景之中,就是躲在附近的云海之内。

想通前因后果之后,师弋不得不说那鲸鱼后兽的能力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了。

如果不是在梦中曾经进入过蜃景之中,体会过这如出一辙的被困感觉,师弋根本不可能想到,这群可以自由活动的鲸鱼后兽会是蜃景。

可惜,师弋还是被困在了这鲸鱼蜃景的背上。

如果是其他修士遇到这种情况,即便能够像师弋一样想清楚前因后果,在无法脱身的情况之下,也只能是在绝望当中等死。

那样的结果只有一个,在蜃景消散之后被其中的云团所同化,最后变为云海的一部分永远的就在这里。

然而师弋却没有这种担心,对于从蜃景之内脱身师弋有着十足的自信。

有着阴符的无碍效果,任何限制师弋行动的效果都是徒劳的。

无碍效果在师弋手中唯一吃瘪的一次,也只发生在汲魂之地。

并且那还是因为汲魂之地情况特殊,其内所有的一切都是心协镜利用镜道能力营造出来,相当于自成空间。

那种情况之下,无碍效果无法发挥作用实属正常。

除了那种特例之外,阴符的无碍效果还从来没有让师弋失望过……

第三百八十六节 尽头与逆光珠

师弋一把捏碎了手中阴符版的神行符,无碍效果迅速起效。

感觉到周围束缚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师弋连忙扇起翅膀,以极快的速度飞离了鲸鱼蜃景的范围。

既然这些鲸鱼后兽群并非活物,只是蜃景而已。

那么它们对于师弋的威胁,将会变得几近于无。

蜃景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接近之后无法脱离,而师弋阴符的无碍效果能够完全无视这一点。

想到这里师弋直接一个加速,从这些鲸鱼蜃景之中穿了过去。

既然没有了威胁,师弋就打算不管其他,继续向着此行的目的地前进。

至于那只躲藏起来的鲸鱼后兽,师弋并没有将其本体揪出来的打算。

那样做的话太过耽误时间,师弋也没有那个闲工夫留在这里和它玩猫捉耗子的游戏。

凭借阴符的无碍效果,师弋完全无视了大量的鲸鱼蜃景,飞速的来到目的地。

接着师弋在那山峰附近兜了一圈,便彻底消失在了这片峰回之地。

相比之前的苦战,借着阴符的奇特能力,这片幻雾云海师弋通过的还算比较轻松。

而接下来的峰回之地乃是迷宫类型的,这种峰回之地对于师弋而言完全没有难度。

在师弋清晰的记忆之下,那些看上去就让人崩溃的岔路选择,师弋却连半点停顿都不会有,这里注定无法阻挡师弋继续前进的脚步。

很快师弋就来到了这片峰回之地的重点,看着高耸入云的山峰师弋不由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只要离开这里,师弋将会进入第一百三十七转,那是最后的一片峰回之地,也是须臾山的尽头。

尽管在梦境之中师弋已经进去许多次了,但是梦境终究只是梦境而已,如同镜中花水中月一般虚无飘渺。

如果不能在现实当中进入这里,那一切都只是白搭。

好在通过师弋的一番努力,他终于抵达了这里。

师弋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有些波动的心绪,接着便朝那山峰飞了过去。

当师弋脱离一百三十六层真正进入到最后的峰回之地时,原本应该是一瞬间的事情,可师弋却感觉过去了非常久的时间。

师弋似乎在那一瞬间看遍了须臾山在光阴长河当中的种种。

然而当师弋想要竭力回忆之时,却又半点印象也没有了。

师弋心知这须臾山乃是一处充满了宙道特性的秘地。

往古来今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

须臾山就如同光阴长河之上所飘荡的一叶孤舟,而来到尽头的师弋就好像走出了船舱的乘客一般。

之前那不过是光阴长河所溅起的水花,碰巧沾湿了师弋这个站在船上的人罢了。

不过,哪怕只是一点水花师弋也感受到了时间的威能。

在那光阴长河之中穿梭往来,感受着时间的流逝师弋体会到了自身的渺小。

哪怕如今师弋已经进阶胎息境,成为了一名中阶修士。

可对比起那绵延不知尽头的光阴长河,这点实力又能算得了什么,不得长生一切都不过浮云罢了。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注释1)

至此,师弋也更加坚定了自己追寻长生的决心。

感慨过后师弋不由得有些可惜,自己乃是冰道修士。

如果是宙道修士进入这里,在那一瞬间一定会收获不少的感悟吧。

无论是精进修为还是突破境界,这些体悟都会有着不小的帮助。

不过转念一想师弋就有些释然了,好事哪里能被一个人占尽。

况且自己进入此地能够获得的收获,远比这点东西可多太多了,想到这里师弋将目光投向了前方。

这须臾山的尽头之内空旷异常,然而在其中心位置却存在着几样东西,而那便是师弋此行的目的。

想到这里师弋双翼一展直接飞了过去,接近那中心位置之后,师弋伸手一捞将那几件飘荡在虚空当中的物品攥到了手中。

拿到战利品之后师弋喜不自胜,此行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随后师弋将手掌展开,检视起手上的几件东西。

如今在师弋手中一共有四件东西,其中三件从外观看起来一模一样,很像是冰冻凝固的水滴一般。

师弋心中清楚这并不是什么水的结晶,而是光阴长河之中特有的产物。

其名为逆光珠,可以拨动一件东西处在光阴长河之中的位置。

如果将这逆光珠用在师弋自己身上,往回拨动可以起到后兽回溯能力的效果。

而往前拨动的话,则可以从未来的自己处借取力量,并且这个效果是永久的。

不过,毕竟借取对象乃是自身,相当于提前透支。

如果不能在之后的修行上,将透支的这部分给填上,那将会使修为长时间陷入停滞不前甚至倒退的尴尬境地。

甚至于透支的太过极限,有可能使得使用者修为还没来得及提升,寿元已经先一步耗尽了。

总之,这种取巧的办法或可应付一时之急,却不能当做修炼的捷径。

不过,单就应对突发情况而言,既能保命又能瞬间增强实力,逆光珠已经非常优秀了。

然而这还不是逆光珠的全部功能,逆光珠还拥有一项非常逆天的能力,即为对一件东西追根溯源。

通过光阴长河将一件东西自诞生起的全过程,完全的还原出来。

逆光珠的强大之处在于,还原对象不需要是完好的,残缺、损毁、哪怕是被烧成了一堆灰烬,都可以通过逆光珠将其始末完全还原在使用者的眼前。

在修真界的历史之中,有为数不少已经失传的东西,被以这种方式被重新复原了出来。

其中包括功法残卷、炼器手法、制符工艺等等实在是不胜枚举。

不过,逆光珠实在是太过稀少了,其只存在于光阴长河之中,想要获取它难度实在是太大。

哪怕高阶修士手中都不一定有这种稀罕物。

如果当年五雷宗宗主手里握有逆光珠的话,直接用其还原遗失的炼形篇就好,也不会去和北海钓叟签订符契,当然也没师弋什么事情了……

第三百八十七节 恒古石与捕获

当初在梦境之中见到这逆光珠之后,师弋的第一反应就是利用逆光珠去窥探心协镜的来路。

即使师弋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在才国汲魂之地所遭遇的种种事情,一直都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感觉。

那心协镜的主人为什么要在才国境内部下那么大一片汲魂之地,甚至不惜用心协镜这种重宝作为核心。

之前师弋在才国停留了一个月,在炼化心协镜碎片之余,师弋还多方查找过资料。

心协镜的特征与那传说中的圣胎境修士所拥有的心器,有着非常多的相似之处。

这也就是说心协镜的主人,起码也是一个圣胎境修士。

如果其人真的只是想要收集魂魄的话,挥手之间屠灭整个才国不过等闲而已。

魂魄要多少有多少,何必使用汲魂之地这种效率低下的方式呢。

这一点是师弋最希望知道的,毕竟师弋自己手里握有心协镜碎片,既然脱不开关系那还是要弄得明白一些为好。

不过,这种事情早一天晚一天都无所谓,师弋完全可以等离开奏国之后再着手准备。

师弋唯一可惜的一点就是,心协镜碎片作为师弋梦境发展的源头,并不会出现在师弋的梦境之中。

否则,师弋直接就可以在梦境之中尝试追溯了,那样一来连逆光珠都可以省下来了。

将三颗逆光珠收起来放好,师弋又将视线移回到手中仅剩的那件东西之上。

它的外形乃是一个拇指大小十分规整的方块,整体呈灰黑色。

当初在梦境之中拿到这东西的时候,师弋并不知道它是什么又有着怎样的用途。

之后师弋在梦境之中对其使用了逆光珠,师弋才知晓这件灰黑色方体的名称和作用。

对于师弋而言,这件东西比逆光珠重要太多了,师弋此行就是冲着它而来的,相比较起来逆光珠只能算是一个添头而已。

这件方体名为恒古石,它可以为使用者收取一只后兽,并将之从须臾山之内带出去。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以师弋胎息境的修为就可以对后兽构成威胁,那就更别说高阶修士了。

就算能把后兽带出去也不过当宠物养着,似乎没什么其他大的用处了。

起初师弋也是这么以为的,然而这并不是恒古石的真正作用。

恒古石不仅可以将后兽带出须臾山,而且还可以使后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后兽无法出现于现世的原因只在于,其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而恒古石的作用就是将后兽转变为曾经存在过的东西,最重要的是这个转变是可控的。

只需要将相应的血液滴在恒古石之上,后兽就会向着那血液原主开始发生转变。

并且,无论后兽最终的形态是什么样的,其身为后兽时所拥有的特性都会被保留下来。

也就是说,后兽的回溯能力还能够继续使用。

当初在看完恒古石的作用之后,师弋真的是有些心动了。

要知道师弋的手里可是握有解元剑的,按林傲的说法解元剑乃是以凤凰脑后髓骨为材料制成的。

通过特殊方法是可以从解元剑当中,提炼出凤凰原血的。

师弋完全可以在不破坏解元剑的前提之下,挤出那么一滴来。

而通过这一滴凤凰原血,师弋可以把一只后兽变成为一只活生生的凤凰。

自古以来便有蠃、鳞、毛、羽、介五虫之说,而凤凰便是羽虫之首,由此可见其实力。

师弋作为一介散修,势单力薄乃是师弋独行的最大障碍。

如果能有这样一只实力强大的宠物为伴,便可以大为缓解师弋这方面的短板。

并且凤凰的控火能力非常着名,之前师弋还在为寻找合适丹火的事情发愁,如果有了这样的一只宠物,这方面的问题直接就可以解决了。

再者凤凰有涅槃之名,一般情况下很难被敌人杀死,并且还有着死的越多实力就越发强大的特性。

凤凰的这种特性简直和后兽的回溯能力乃是天作之合。

在结合了后兽的回溯能力之后,其绝对会成为敌人的噩梦。

即便是面对过于强大的敌人,凭借涅槃和回溯双重的复原效果,也将使其获得非常强大的苟命能力。

能够获得一只如此强大且听话的打手,师弋实在是想不出还能有什么理由拒绝。

想到这里师弋收起恒古石,直接走捷径退回到了一百零一转的峰回之地。

师弋方一来到这里就听见了一声嘹亮的鸟鸣。

师弋一听这叫声就知道,这是之前在火山附近遇到的那只有着双瞳的鸟形后兽所发出的。

师弋特意来到这一层正是为了它而来的。

虽然只要有着凤凰原血存在,恒古石可以把任何种类的后兽都转变成凤凰。

但是相性不同会导致后兽哪怕转化了,也无法达到原本凤凰的高度。

为了使后兽能够完整继承凤凰的全部实力,还是应该寻找相近的鸟形后兽作为底子才好。

而这片峰回之地有着双瞳的鸟形后兽,不仅外貌与凤凰相似,而且同样拥有控火能力,无疑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了。

当师弋来到这片峰回之地时,那只后兽同样也注意到了师弋,似乎是回想起之前被师弋戏耍的情形,它愤怒的鸣叫了一声,随后直接就朝着师弋飞了过来。

师弋见此不紧不慢的从储物口袋之内拿出了恒古石。

随着那只后兽越飞越近,灰不溜秋的恒古石忽然之间在师弋的手中爆发出了一团白光。

在恒古石爆发的白光之中,那只后兽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气势,它惊恐得鸣叫着并拼命拍打翅膀妄图逃离白光的范围。

可惜,它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而已,很快那只后兽就随着白光一起被吸入到了恒古石当中。

轻轻将那不起眼的恒古石在手中轻抛了两下,师弋便将其重新收入了储物口袋之内。

完成了此次须臾山之行的最主要的目标,师弋此时的心情格外的好。

不过师弋知道现在还不算完,接下来在离开须臾山之后,才是重头戏真正上演的时刻……

第三百八十八节 离开与心态

在这之后师弋利用熟悉路径的优势,快速退回到杀死牛远和朱况的那一转。

循着自身与伥鬼之间的感应,师弋很容易就找到了被伥鬼附身的朱况。

随着师弋将伥鬼召回,朱况直接倒了下去重新便成了一具尸体。

师弋见此走上前去,将朱况的随身令牌拿了过来。

虽然因为师弋并非朱况本人的关系,这令牌在师弋的手中直接停止了运作,但师弋却没有太过在意。

如今已然接近了此次须臾山之行的尾声,即便此时令牌停转也没有人能够看出破绽。

接着师弋将易容药粉倒在了手上,并利用能力制造了一些水汽,看似随意的在自己的脸上揉搓了一阵。

当师弋再次将双手移开之时,他的面貌已然大改,与那死去的朱况看起来分毫不差。

随后,只听见师弋身上的骨节发出一阵密集的,如同炒豆子一般的脆响,师弋的身形迅速拔高了半指,维持在与朱况相同的身量之上。

有着螟母对身体的绝对掌控力,师弋想要达到改变身形的目的实在是轻而易举。

不要说这朱况除了身高,体态方面与师弋本来就相差不大,就算是有所差异师弋也能利用螟母能力加以改变。

在师弋的一通操作之下,此时师弋完全就是活生生的朱况本人。

只要不与相熟之人长时间接触,仅仅通过外表鲜有人能够看破师弋的伪装。

就在师弋刚刚做完这些的时候,突然之间在师弋的身前升起了两层光膜,将师弋整个人完全罩在了其中。

对于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师弋挑了挑眉丝毫不感觉惊讶,刑钺埋在随身令牌当中的后手,师弋在梦境之中不知见过多少回了。

师弋不屑的轻笑一声随手捏碎一枚阴符,毫无阻碍的直接从那两层光罩之内走了出来。

之后,师弋摘下自己的那枚随身令牌直接丢在了地上,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

此时正在须臾山之外的刑钺表面平静,然而他藏在袖口当中的手已经不自觉的紧紧攥了起来。

之前刑钺对师弋说了许多不实之言,然而有一点刑钺却没有说谎,那就是他对于对于那名皇帝庶子的必杀之心。

如果不是为了确保此次行动能够成功,刑钺怎么敢派人对光锚法阵动手脚。

在提挈教起了戒心加强对光锚法阵的守卫之后,刑钺更是直接将牛远和朱况这两个得力心腹派入了须臾山之内。

刑钺已经做好了此次行动直接牺牲这二人准备,否则也不会在他们的随身令牌之上做手脚。

在刑钺看来杀死那私生子对于他自己而言极其重要,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刑钺甚至不惜为此牵连师弋这个无关之人。

上辈子刑钺活到了八十五岁的高龄,这种年纪虽然对比修士而言完全不够看,但是在凡人当中称一句耄耋老翁却完全当的起。

再加上丰富的人生阅历,刑钺对于许多事情看的都相当透彻。

更巧的是刑钺在前世也有一私生子,对于薛孝潜这个儿子的愧欠之情,使得刑钺对于他的要求可以说是予求予给。

这使得薛孝潜年纪轻轻就在鹰羽盟之内身居高位,最后甚至比张拓、屠帆他们这些,当初随着他出生入死建立门派的弟子的地位还要崇高。

可以说刑钺对于薛孝潜这个私生子的偏爱,也是导致他们师徒离心最后刀剑相向的一个重要原因。

而此时奏国皇帝想要补偿私生子的心态,可以说与刑钺当年的所作所为如出一辙。

刑钺前世有着这种经历,所以一眼就看透了奏国皇帝的心思。

刑钺对于这种事情有着切肤之痛,实在容不得他不警惕。

那私生子的年纪比刑钺大的多,如今早就已经成年了。

也就是说其人在修士修为的加持之下,凭借皇室血脉已经可以预测须臾山的降临位置。

想要成为奏国皇帝,最基本的要求就是掌握须臾山的动向。

而刑钺自己空有皇家血脉,可是因为年岁不足无法修炼,完全无法做到这一点。

正常情况这自然不算什么,凭借嫡子的身份刑钺完全可以等到成年之后再继承皇位。

可不巧的是现如今的皇帝早就已经达到了胎神境,按照惯例奏国皇帝进入高阶层次之后就应该退位让贤了。

这不仅仅是奏国皇室的惯例,也是长久以来皇族与提挈教斗争妥协的结果。

如今那皇帝私生子背后的扶持者正是提挈教,他们完全可以以此为由要求奏国皇帝退位。

而最令刑钺感到心忧的是,皇帝出于对私生子的愧欠心理,很有可能顺水推舟答应这一要求。

如果发生了这种事情,刑钺梦寐以求的皇位就直接飞走了。

以刑钺前世强硬的性格,他怎么可能容忍别人抢走本属于他的东西。

既然时间不等人,那也只有让竞争对手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才是最稳妥的做法了。

刑钺正是基于这种想法,才会想要借此次须臾山降临来除掉对方的。

不过,当看到那私生子居然安然无恙的从须臾山之内返回时,刑钺的脸色不由变得十分难看。

既然目标还活着,那么此次的计划无疑是失败了的。

不过刑钺前世毕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这点挫折并不会将他击倒。

即便这一次没有成功,下一次他会想出更周密的计划,直至将这个对手除掉为止。

就算最终没能阻止其人登基成为奏国皇帝,刑钺也会找机会将对方从皇位之上踢下来,抢回这本属于他的东西。

迅速的从失落当中走了出来,刑钺开始快速的在心中构想下一次针对敌人的计划。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须臾山之内走了出来。

刑钺没有看错,那人乃是被他派入其中执行刺杀任务的朱况,他居然没有因为随身令牌的光罩,而被困死在须臾山之内。

不过,这还不是刑钺最为关心的,既然朱况都能够活着出来。

那么,师弋会不会也同样没有死呢,想到这里刑钺不由心中一紧……

第三百八十九节 伪装与对答

刑钺死死的盯着陆续从须臾山之内回归的修士,直至须臾山彻底消失都没有出现师弋的身影,直至此刻刑钺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相较于朱况,并非奏国之人且熟悉刑钺前世的师弋,不会对他奏国皇子的身份有所顾忌。

如果师弋活着出来的话,一定会对他这个始作俑者展开报复,那样的话无疑会将刑钺自身置入危险之中。

最重要的是如果师弋被抓,那么刑钺安排人手刺杀皇帝庶子的事情就会暴露。

一旦形成那种局面,不仅会恶了皇帝使其原本就举棋不定的心思彻底倒向庶子一方。

而且那皇帝庶子还有其背后的提挈教在知悉刑钺策划了刺杀事件之后,一定会将其摆在敌人的立场之上。

在刑钺羽翼未丰之前,这无疑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

所以,对于刑钺而言师弋还是就这样直接死在须臾山之内,才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至于朱况,刑钺对此人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其人与师弋不同,作为奏国臣民面对刑钺这个皇子他只能屈从。

况且,牛远没能从须臾山之内出来,必然是已经困死在里面了。

他们二人的拿手绝活,只有和光同尘这一招合击之术。

如今这战法最关键的尘道修士已死,他朱况对于刑钺而言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这些年来他们二人着实得罪了不少人,不过慑于和光同尘的威力,没有人敢去找他们二人的麻烦。

现在牛远已死,朱况可以说是自身难保。

如果其人识趣的话,刑钺还可以利用皇家势力对其庇护一二,不然……

想到这里刑钺不由心中冷笑,不过面上还是一脸和煦的朝着朱况走了过去。

…………

另一边师弋假冒朱况从须臾山内出来之后,就有专门的奏国修士前来检查师弋的随身令牌。

得益于朱况的令牌一直都在其本人身上,加之有朱况魂魄所形成的伥鬼为驱动,以此骗过魂魄绑定为主的随身令牌,实在是轻而易举。

在令牌、样貌、身形皆备的情况下,师弋根本不可能受人怀疑。

“朱道友,我已将你此次须臾山之行的所有收获记录,并折算成了相应的积分。

道友可以看看有什么想要带走的收获,直接用积分相抵即可。”那人查看了朱况的令牌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例行公事一般对师弋说道。

师弋见此笑着点了点头,因为朱况死得比较早的缘故,他令牌之内所记录的收获并没有多少。

不过师弋并不在意这些,有虚空花、逆光珠、恒古石这三种收获,师弋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师弋随意选了几株低阶草药,就把朱况的积分给用完了,接着双方交割了收获师弋这才得以被放行。

刚刚出来师弋就看见,刑钺一脸笑意的朝着他这个方向走来。

师弋知道刑钺看到那皇帝庶子没有死,是打算对朱况兴师问罪来了,顺便还想要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

果然正如师弋所料,刑钺带着他来到了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

随后,刑钺长叹一声开口说道:

“朱况,原本我以为可以对你兄弟二人寄予厚望,可是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令我失望。

我身边从来不养废物,你知道让我失望的人会有什么下场么。”

面对刑钺咄咄逼人的言语,师弋装作一副十分胆怯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在你们二人这么多年为我效力的份上,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吧,将须臾山之内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刑钺久居上位深得御下之道,打一巴掌还不忘给个枣。

师弋装作一副怯懦的样子,将早已编造好的说辞对着刑钺讲了一遍。

“你是说目标身边早已埋伏了两名胎光境修士,那率先出手的陶天然直接撞在了对方的枪口上。

正是有胎光境修士存在,这才导致你二人没敢动手的?”刑钺开口反问道。

“殿下此事千真万确,面对胎光境修士我们二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即便动手也只能是送死。”师弋装作一脸急切的辩解道。

师弋用螟母能力调整了自己的声线,使声音听起来和朱况几乎一模一样,就连刑钺都没能听出差别。

“那陶天然呢,他有没有被埋伏的胎光境修士抓住。”刑钺直接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那陶天然逃走的速度比较快,并没有被胎光境修士抓住。

加之当时须臾山之行已经接近尾声,那胎光境修士并没有深追,而是打算在须臾山之外围堵陶天然。

不过,此时须臾山已然脱离现世,那陶天然至今都没有出现,想必是被困死在了须臾山里。”师弋开口解释道。

刑钺听完之后不由松了一口气,此次刺杀行动失败也就罢了。

如果师弋落在提挈教手中必然会泄了他刑钺的底,那才是最得不偿失的,如今这种结果属于刑钺的接受范围以内。

看着眼前的朱况一脸躲闪的样子,刑钺觉得有必要安抚一下手下,于是开口说道:

“朱况你是不是觉得是我在你们的随身令牌上做了手脚,才导致牛远身死的。

我这个人最是念旧了,你二人作为我的左膀右臂,我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我觉得此事乃是提挈教所为,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此事中了敌人的离间之计。”

师弋闻言装作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不过心中却在暗笑这刑钺的解释实在漏洞太多。

刑钺这是算准了朱况即便知道真相也不敢与他翻脸,所以才会如今敷衍。

“哦,对了,既然牛远的令牌被动了手脚,那么朱况你又是怎么逃过这一劫的呢。”刑钺接着问道。

“我猜多半是因为和光同尘有着稀释天地元气的作用,导致随身令牌的布置出现了故障,这才使我侥幸逃得一命。

可惜,牛兄却没有这样的好运气。”师弋故作一脸哀痛的对刑钺解释道。

刑钺闻言觉得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便没有再对此事深究。

考虑到手上可用之人实在不多,同时也是为了安抚朱况,刑钺犹豫片刻笑着开口说道:

“既然陶天然已死,那么他的护卫一职就空了出来。

我看不如这样,朱况你暂时接替陶天然到我身边充任这护卫一职吧。”

第三百九十节 报复与离去

对于刑钺的安排师弋欣然应是,反正朱况这个的身份师弋只是临时借用而已,怎么样都无所谓。

师弋之所以会选择诈死,只是不希望刑钺借李家家眷的性命来要挟自己。

毕竟,师弋进入奏国最初的目的就是来救人的,这一点刑钺心知肚明。

如今刑钺以为师弋已死,那就意味着李家家眷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刑钺自然不会再去关注这些阶下囚。

加之须臾山才刚刚结束,哪怕间隔时间再怎么短,至少近段时间须臾山不会再有第二次降临了。

接下来奏国会进入一个相对安稳的资源消化期。

没有了须臾山这个外部压力,奏国虽然不至于直接放掉像是李家家眷这种别国之人,但是放松管理那是必然的结果。

如今师弋顶着奏国皇子心腹的身份,想要借机捞些人出来还是可以做到的。

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里,师弋一边扮演着朱况的角色,一边利用当前的身份优势展开对李家家眷的营救。

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师弋的周密谋划,李家家眷终于被师弋给救了出来。

至于刑钺因为之前的行动失败了,如今他还在一门心思策划第二次对于那皇帝庶子的刺杀行动,哪里有闲心再去关注这些别国俘虏。

正因为如此,也使得师弋的营救顺利了不少。

不过当师弋看到被救出的李家家眷时,师弋心中没有多少喜悦反而不禁有些沉重。

尽管师弋已经做好了李家之人损失惨重的心理准备。

毕竟,进入光锚法阵真的可以说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可是看着眼前只有区区五人的数量,师弋还是有些唏嘘。

谁能想到当初从才国出发之时随行的庞大车队,如今能活着被师弋救出来的只有这一掌之数。

这被救出的五人之中除了李道纯的一对儿女之外,还有其兄李道正的两房妾室。

最后一人并非李家之人,不过却与师弋相熟,他便是伏气期修士陈然,他也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修士。

这些人之所以能够活下来,也幸亏当初在光锚法阵之内,他们是混在奏国人所在的队伍当中的,这才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不过,因为位置有限最终只有一部分人能够进入其中,就连陈然也是师弋特意让刑钺加进去的。

看着陈然等人一脸戒备的表情,师弋直接表明了身份。

当得知眼前之人乃是师弋之时,陈然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之前在光锚法阵之内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消失,陈然的心中非常绝望,他以为那注定会是自己最终的结果。

陈然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会潜入这危机重重的奏国之内,甘冒如此之大的风险来营救他们。

重新燃起希望的陈然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师弋才好。

师弋看出了陈然的心思,于是便率先开口说道:

“相识一场感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况且此时大家身在奏国国内,还没有完全脱离险境。

等我们从这里出去之后,再说其他的也不迟。”

说着师弋将早已准备好的路引和通关文书递给了陈然,并郑重的说道:

“有这两样东西,你们五人想要顺利的离开奏国应该不成问题。

你们这一行人当中不是妇人就是孩子,只有陈然你一人乃是修士,接下来我需要你带领他们尽快离开奏国。”

“我这条性命是师弋你救的,我陈然无以为报,我便是死也一定会把他们带出去的。

可是师弋你不和我们一起走么。”陈然接过师弋手上的东西,一脸郑重的说道。

“我还有些事情要留下来处理一下,你们在离开奏国之后不要停留,直接朝着才国方向返回。

放心吧,我处理完事情之后就会赶上你们的。”师弋对陈然解释道。

眼见师弋都这么说了陈然便没有再多问,他们五人稍做伪装之后,即刻就打算上路。

将陈然他们五人送走之后,师弋便开始估算他们一行人的出关时间。

在确认陈然他们一行人出关之后,师弋又多等了三天,眼前奏国国内一片风平浪静,师弋这才敢确定他们五人已经成功的离开了奏国。

这时,师弋心中的大石头才终于落了下来。

没有了后顾之忧,师弋则可以放心大胆的执行接下来的计划了。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师弋直接以朱况的身份袭击了奏国皇帝庶子。

师弋故意露出破绽使对手提前警觉,直接使刺杀行动变成了双方的正面厮杀,期间师弋装作不敌让对方打了几下要害。

在对方以为师弋将死之时,师弋利用夜幕能力制造黑暗环境顺利脱身。

期间师弋把一直放在储物口袋之内的朱况的尸体直接留在了现场,营造出了一种凶手重伤不治的假象。

并借着朱况如今作为刑钺贴身护卫的契机,留下了许多将幕后黑手指向刑钺本人的证据。

凶手、证据样样俱全,哪怕提挈教觉得这次事件很蹊跷。

可是,以提挈教与皇族之间的仇怨,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打击刑钺这个正统继承人,然后扶植提挈教所培养的皇帝庶子,不正是他们一直想要做的事情么,如今师弋直接把机会摆在了他们的眼前。

可以预见,经此一事奏国皇帝会更加倾向于庶子作为自己的接替者。

更何况这背后还有提挈教推波助澜,刑钺的皇帝梦八成是要凉了。

不止如此,只要那庶子登基成为奏国皇帝,必然会清算今日之事,刑钺怎么样也无法躲过,搞不好将有杀身之祸。

而这便是师弋在临别之际送给刑钺的大礼。

恩怨分明一直都是师弋的处事原则,师弋可以信守诺言,哪怕深入险境也要把李家家眷给救出来。

面对刑钺这种不守信义之人,自然也可以毫不留情的报复回去。

眼见此间事情已了师弋也不在多做停留,直接连夜越过边境线离开了奏国境内。

一路朝着才国方向快速飞行,当天色蒙蒙亮时师弋终于追上了陈然他们一行人。

当陈然看到师弋之时不由松了一口气,当初离开奏国之时他虽然把话说的掷地有声,但是如果真要让陈然独自带着四个妇孺穿过眼前这片沙漠,他心里当真有些没底。

不过,在看到师弋出现之后,这些困扰全部烟消云散了……

第三百九十一节 启程与肥啾

时间就这样又过去了两个月,师弋他们一行六人经过长途跋涉,又从奏国回到了才国境内。

这样一来一回在不经意之间,大半年的时间就这样流逝了。

而半年时间看似不长,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当再次踏入才国之时,师弋发现战乱的阴云依旧没有散去。

而一些曾经存在过的势力和家族,却已然变为了一片废墟。

更不幸的是,这消逝的势力当中就包括了李道纯的家族。

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妇孺哭泣声,看着眼前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李家宅邸,师弋和陈然都不禁陷入了沉默。

谁能想到才国国内的形势如此恶劣,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偌大的一个李家就这样完全覆灭了。

照着现在的形势看来,李道纯幸免于难的可能性很低。

原本师弋一路上都在考虑,该如何向李道纯解释李家家眷遭难这件事,虽然师弋清楚自己已经竭尽全力的,但是却总有一种有负李道纯所托的感觉。

如今面对一片废墟,虽然不必再解释什么了,但是这种局面却不是师弋想要看到的。

师弋宁愿李道纯就此事与自己绝交,也不愿看到他落得家破人亡这种结果。

不过事已至此再怎么伤感也没有用,师弋虽然惋惜失去了李道纯这么一个朋友,但是却不会脑子一热产生替他报仇的想法。

这种家族、势力之争并非个人私怨,是日积月累的结果,没人能说得清谁对谁错。

别说师弋只是一介散修,势单力孤没那个能力对抗一整个势力,即便是有能力师弋也不可能去趟那种浑水。

不过,当师弋看了看在一旁哭哭啼啼的几名妇孺,却不由有些头大。

其他事情暂且不论,这些李家遗孤总不能扔在这里不管吧。

才国修真界的战乱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如果将她们直接扔在这里,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根本就没有存活的希望。

师弋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将她们从奏国救了出来,可不是为了让她们来才国送死的,那样有违师弋的初衷。

不过,师弋马上就要踏上行程去寻找剩余的螟虫,前路未卜之下师弋完全没法带着她们上路。

出于以上的种种考虑,一时间让师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此事。

站在一旁的陈然似是看出了师弋的顾虑,于是开口说道:

“师弋可是为李家遗孤的安置问题发愁?

我知道师弋你并非才国之人不会在此地久留,如果师弋你信得过我的话就把这些遗孤交给我照看好了。

李道正的妻妾我可以提供钱财随她们自去。

至于李道纯的一对儿女我会视若己出悉心照料的,不管怎么样我与李道纯也是多年的好友,不会就此坐视不理的。”

师弋与这陈然虽然接触不久,但是也能看出其人心性不错,不然师弋也不会特意对刑钺指明要为陈然调换阵列。

陈然能够接手此事,倒不失为一个最好的选择。

才国国内环境虽乱,但是那些打来打去的都是些门派、家族。

陈然与师弋一样都是散修,只要不去刻意招惹是非,正值乱战的节骨眼上其他势力也不会去找散修的麻烦。

如此一来李道纯的遗孤有了安身之所,师弋也能够放心的离开这里了。

…………

师弋张开双翼自由的飞翔在海面之上,感受着带有丝丝凉意的海风,师弋的心情格外的舒畅。

此时距离师弋离开才国,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

一周前陈然依言给了李道正的两个妾室一笔银钱,她们在接受了馈赠之后,其中一人带着银财返回了家乡,而另一人则选择了改嫁。

至于李道纯的一双儿女则认陈然为义父,从此以后与陈然生活在一起。

眼见诸事已定,师弋直接选择了离开。

原本距离才国最近的邻国只有奏国和涟国,师弋原本就是从涟国来到才国的,此时当然不打算返回。

而奏国更加不必考虑,师弋几个月前才在那里闹了一通,哪怕是出于自身安全考虑也没有自投罗网的道理。

最后师弋决定哪个国家都不去,就两点一线跟着罗盘法器所指示的螟虫位置前进,走到哪算哪。

此时罗盘法器给出的位置是在大海的方向,于是师弋直接从才国的箕星之地借道来到了大海之上。

而一周多的时间过去,师弋的身边却出现了一点不一样的变化。

在师弋展翅飞翔的时候,一个巴掌大的好似麻雀的小东西,正跟在师弋的身侧拼命的扑腾着它那短小的翅膀。

有时候它就一边飞一边还叽叽喳喳的叫唤,似是在抱怨师弋飞得太快了害它跟不上。

每当这个时候师弋就放缓速度并伸出手,示意其可以到自己身上来歇会。

不过这麻雀倔强的很,只有在坚持不住的时候才会屈从。

没错,这个小东西就是师弋用解元剑里的凤凰之血与恒古石里的后兽,结合所诞生的产物。

当师弋将原血滴在恒古石之上,幻想着与强大华丽的凤凰并肩作战时。

眼见从恒古石之内蹦出这么一个小东西,师弋差点没绷住爆了粗口。

这心理落差实在是太大了一点,任谁也不能把这肥嘟嘟颜色和茶叶蛋一样的小东西当成凤凰吧。

就算没有凤凰的本貌,保持后兽的样子也不错啊。

好在师弋在才国多方查证古籍才了解到,凤凰的幼年期十分的其貌不扬,就是麻雀差不多的形态。

这才让师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费尽千辛万苦如果只是弄出来一只麻雀,师弋非哭死不可。

现在看来恒古石让后兽获得了存在于现世的可能,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后兽也失去了一些东西。

就比如从出现之时就完全恒定的身体。

恒古石赋予了后兽提升的潜力,可这也意味着它们也将会拥有幼年期。

虽然不能马上获得一个强大战力,让师弋觉得有些可惜。

但是多等等也无所谓,师弋坚信自己的实力绝不会止步于此的,一定可以将这只凤凰养到成年。

只是最近这段时间,师弋考虑到自己只出不进的经济状况,打算拔几根凤凰尾羽卖钱的想法落空了,实在是有些遗憾。

那肥啾只感觉一阵恶寒,以为自己体力下降,连忙叽叽喳喳乱叫一通,自己落在师弋的肩膀之上休息了起来……

第三百九十二节 直行与目标

罗盘法器的前身乃是耀金钩,其虽然没有耀金钩那么精准的寻人能力,但是罗盘法器模糊定位能力的范围却也不是耀金钩能比的。

也正是这种大范围的指向功能,使得师弋想要集齐螟虫成为了可能。

然而有利就有弊,罗盘法器虽然可以指出螟虫的大体方向,但是却无法准确定位螟虫的具体位置。

好在师弋还有螟母,可以在近距离精准定位螟子的位置。

有罗盘和螟母这一近一远两种手段,师弋对于找到剩余螟虫充满了信心。

不过也正是因为罗盘法器的这种模糊指向功能,使得师弋根本不知道自己与螟虫之间相聚了多远的距离。

就好像现在一般,师弋对于接下来还要在海上飞多久,其实心里也是没底的。

短则几天、长则数月甚至是以年为单位计算也不是不可能,这一切都取决于螟虫与师弋之间的距离。

在前路未卜之下,即便是修士也不会这样贸然的一头扎入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上。

胎息境修士虽然能够御器飞行,但是却需要以体内天地元气为驱动。

哪怕胎息境修士的虚胎已经有了一个雏形,可以在体内制造天地元气,但是总体而言还是消耗大于支出的。

平时在陆地上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天地元气消耗过剧就打坐休息,恢复之后再继续飞行。

可是,一旦到了这远比陆地辽阔的大海之上,这个小问题就显得有些扎眼了。

没有陆地可供停驻休息,又没有元晶之类外物补充的情况下,天地元气耗空修士也只能待在海水里泡着。

在完全未知的海域之内,这无疑是非常危险的一种行为。

所以最稳妥的办法是走陆路,按照罗盘所指的大致方向前进,直至罗盘指向完全垂直于陆地,那个位置无疑是从陆地到目标距离最近的点,到那时再出海无疑要安全许多。

师弋做事一向沉稳,这个行进方案师弋自然也是考虑过的。

师弋之所以没有选择这么做,除了为自身安全考虑不想再途径奏国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因为螟虫的特性了。

螟虫如果没有被人种下那倒还好说,一旦进入人体它会在很短的时间之内杀死宿主。

如果是成年人这个时间可能也就一两个月而已,如果是幼童或者婴孩这个时间可能缩短至几天时间。

这意味着宿主会带着螟虫频繁转生,要是宿主周围有大量孕妇那自然是无所谓的。

万一没有,宿主就会带着螟虫直接消失在如今所处的位置。

如果转生位置方向相同那倒还好,如果方向有所偏差甚至是南辕北辙,那就意味着之前的路程全部白费。

只能朝着指定的方向重新开始,这是师弋最不愿意看到的。

为了避免做无用功,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发生上述情况之前,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螟虫。

这注定了师弋寻找螟虫的旅途不能是慢腾腾的闲逛,师弋需要与时间赛跑,在不确定因素降临之前将螟虫收入掌中。

如此一来沿着海岸线前进,在转入海上的方式就显得太慢了一些。

而两点一线的行进方式,无疑是最短的距离,这正是师弋选择直接入海赶路的原因。

当然师弋也并不是只图速度而不顾危险的人,看似莽撞的行为背后只是因为师弋有着一定的自信。

困扰其他修士的海上续航问题,在师弋这里得到了解决。

大多数胎息境修士赖以飞行的方式只有本命法宝这一项,而师弋却有着共工氏血脉所赋予的翅膀。

罪民血脉与修真体系不相融,除了师弋以外其他的罪民体内自然是没有天地元气的。

血脉能力融入身体更像是生来就有的本能一般,所以其依靠自身体力发动。

而体内有着海量精血的师弋,对于体力的恢复已经到了非常夸张的地步。

拥有两种不同飞行方式的师弋,完全可以用翅膀和本命法宝交替飞行。

以绝强的恢复能力,一直把体内的天地元气维持在一个健康的水平,以此来应对海上所遇到的突发情况。

再加上冰道流派在湿润多水环境之中的优势,这些都是师弋在前路未知的情况下,敢直接以身犯险的底气。

耳边一阵叽叽喳喳的叫声打断了师弋的思绪,师弋心知这小东西是在提醒他已经到饭点了。

师弋有些无奈的从储物口袋之内拿出了两枚元晶,单手一握将它们捏碎。

再次张开手后,那只肥啾欢脱的鸣叫了两声,直接从师弋的肩膀飞到了手上,开始啄食小块的元晶。

这小东西长得其貌不扬,但伙食要求却很高,一般情况下只吃元晶碎屑。

自从养了它让师弋本就不宽裕的财政状况更加雪上加霜。

不过,为了有一只强大的凤凰作为宠物,师弋也只能忍了。

为了小家伙的伙食费,也为了不耽误师弋自己的修炼进度,开源节流已经势在必行。

节流倒还在其次,光靠节省能省出几个子儿来。

最主要还是创造收入来源,打从一开始师弋的收入来源最主要就是来自于炼丹。

之前的须臾山之行,师弋特意带回来一朵虚空花,就是有意继续炼制虚影丹。

在满足自身修炼所需丹药的情况下,还可以在炼制纯熟之后,将之当做一项收入来源。

如今阻挡师弋付诸行动的,也只有这炼丹用火一项了。

原本师弋打算利用有着火鸟之称的凤凰,作为丹火来源。

可惜,师弋也没想到这凤凰还是个未成年,如今只能重新另想办法。

在没有其他明确目标的情况下,师弋将注意力放在了将要寻找的螟虫之上。

虽然不能确定螟母会给螟虫的能力带来怎么的变化,但是大致方向还是可以确定的。

就比如储水能力与水有关,鸩血能力与木有关,这些螟虫能力再怎么变化,都与螟虫原本的属性脱不开关系。

而现在流散在外的螟虫有三只,分别对应了金、火、土这三种属性。

就像之前那次一样,师弋这一次的目标依旧是那只火属性螟子……

第三百九十三节 目的地与痛恨

因为兼修了炼丹之道,在这剩余的三只螟虫当中,只有火属性螟虫对于炼丹的帮助是最大的。

如果在螟母升华之下,燃血能力可以拥有控火效果。

那么,对于师弋炼丹方面的帮助将是无可替代的。

心火之道的炼丹宗师为什么层出不穷,这与心火之道的控火能力有着相当大的关系。

中高阶丹药的炼制,已经无法用寻常火焰来进行了。

而更高层次的火焰往往威力惊人,稍有差池就能让一炉丹药化为灰烬。

即便勉强没有炼糊,受热不均匀还有温度上面的差异,也会使得一炉丹药的成丹率跌破底线。

从中阶的虚影丹开始,高额的药材成本就能够把一大帮家底不够殷实的炼丹师吓退。

也只有师弋这种凭借鸩血能力,可以获得大量药材原料的人,可以不计成本的炼制下去。

不过师弋心中有所过估算,中阶丹药的炼制倒还好说,无非是换上一种高级一些的丹火。

凭借大量不计成本的炼制,熟能生巧之下也能有着不错的成丹率。

然而高阶丹药之后,师弋哪怕把炼制纯熟程度给拉满,也难有两成的成丹率。

究其缘由只因为高阶丹药对于温度的要求非常苛刻,一旦到了高阶层次就不是单纯堆砌熟练程度就可以解决的了。

要怪只能怪师弋修的是肾水之道,而非心火之道。

现在师弋唯一的希望,就是通过这只火属性螟子的能力,可以补全自己火焰控制方面的短板,为以后炼制高阶丹药铺平道路。

就算没能如愿,至不济凭借火属性螟虫尚未进化,就可以达到永不熄灭的燃血能力,作为当前炼制虚影丹的丹火倒也足够了。

想到这里,更加坚定了师弋优先寻找火属性螟虫的决心。

而这一次有着罗盘定位能力的辅助,相信再不会像第一次那样有心寻找火属性螟虫,最后误打误撞找到的却是木属性的那一只。

虽然那一次的乌龙事件师弋并没有损失什么,反而是获得了辅助能力强悍的鸩血。

但是谨慎如师弋还是希望,这种脱离掌控的事情能够少一点。

…………

就这样经过了三个多月,三个月的时间里师弋几乎是一刻不停的在赶路。

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大海,初时还多少有些新鲜。

可是几个月的时间日日如此,多少也会让人感到厌倦。

不提师弋就连那只胖啾,如今都只愿懒洋洋的趴在师弋的身上打瞌睡,而不愿意自己飞行了。

就在师弋都有些麻木的时候,在师弋的视线前方出现了一大片陆地。

看那绵延成一条线的陆地,那么大的面积绝不可能是寻常的小岛。

这前方的陆地,很有可能就是师弋此行的目的地。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精神一振,加速朝着陆地方向飞了过去。

飞近了之后师弋没有第一时间登陆,而是顺着海岸线的外围游弋。

师弋看着手中无论他怎么移动,始终指向着陆地位置的罗盘法器。

根据罗盘法器的指针指向变化,师弋可以无比确定这里就是火属性螟虫的所在地了。

这实在是一个令师弋感觉振奋的消息,更让师弋感到高兴的是,虽然一路上经过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但是师弋一直担心的问题并没有出现。

这只火属性螟虫的位置,一直都没有发生变化。

这种现象除了螟虫宿主身在人口密集之地,附近有许多待产孕妇之外。

最有可能的就是,那螟虫已经在反复杀死宿主之后彻底析出,尚未被其他人种下。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对于师弋而言那无疑是最好不过的。

那样,师弋连等待螟虫析出的时间都省了。

不过万事无绝对,在没有见到螟虫之前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这只火属性螟虫给找出来。

当然在此之前,师弋首先要搞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师弋眼神锐利,很快就看到了一处密林当中有屡屡青烟飘起。

想来应该是居住于此的普通人家正在生活造饭,或许可以找他们了解一下此地的情况。

想到这里,师弋直接一个加速朝着那青烟飘荡的方向飞去。

当师弋飞近之时,发现几处人家的房屋错落在麦田附近。

之前的那道青烟,就是从其中的一座房屋的烟囱之内飘出来的。

师弋收起翅膀直接落在了地面之上,而这一幕恰好被几个正在耕田的庄户看了个正着。

那几人看到师弋之后显得非常慌张,甚至有几个连地都不耕了,放下锄头拔腿就跑回家中躲了起来。

师弋见到这一幕有些无奈,自己有这么可怕么,同时师弋心里也在暗自嘀咕,这地方不会又是一个不知修真者存在的区域吧。

好在那些耕田的人并没有完全逃走,还有一个年岁比较大的老者,应该是腿脚不怎么方便,仿佛认命了一般脸色泛白的杵在了那里。

师弋见此,只能尽量让自己显得无害一些,同时十分和气的笑着对那老人说道:

“惊扰到老人家了还请勿怪,我并非是什么恶人,只是路过此地想要……”

师弋的话语尚未说完,那老者似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抬手将手中的镰刀朝着师弋掷了过来。

师弋没想到这老者的火气如此之大,竟然会朝自己直接动手。

不过,修士与凡人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实力差距。

不要说师弋乃是胎息境修士了,就算是刚刚入门的炼精期修士,都不可能被这镰刀击中。

师弋见状不由挑了挑眉毛,轻轻对着飞来的镰刀吐出一口气。

那镰刀在师弋的气息之下快速封冻,随后直接掉在了地上,就如同玻璃一般直接摔碎成了几节。

“老丈何故动手呢,我们之间无冤无仇的。”师弋想要搞清楚缘由,于是开口问道。

“哈哈,无冤无仇?我的儿子女儿尽数死在你们这些修士手上,你们这些修真之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那老者苍白着脸色,一脸痛恨的盯着师弋说道。

第三百九十四节 重明之鸟与交涉失败

师弋心说又不是我杀了你的家人,这样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此人未免太过偏激了一些。

对于这种人解释是解释不通的,师弋也懒得再理会对方。

于是,师弋转头向着一座房子走去,有心换一户人家再问问。

然而,还没等师弋走近敲开房门,那房中之人却自己打开了房门,并从中走了出来。

只见其中的中年男子手持草叉,一脸戒备的盯着师弋。

看他那已经呈现土色的面容,还有不断颤抖的双腿,显然心中已经是惊惧极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将自己的妻儿牢牢的护在身后。

看其人将草叉对准自己所在的方向,师弋哪怕不问也能猜到他在防备谁。

师弋见此不由有些郁闷,自己只是想要找人了解一下当地的情况而已,用得着像对待仇人一样对待自己么。

师弋承认因为修士与凡人之间实力差距的原因,两者从来都不存在平等关系,修真者占据主导地位乃是大部分人的共识。

这其中不乏有许多凡人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才有非常多的凡人甘愿成为修真势力的附庸,只为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修士当中的一员。

也正因为凡人乃是修真界的基础,所以修真势力虽然高高在上,但是却并不会刻意去针对凡人。

师弋游历了这么多的国家,除了少数不知修士为何物的国家之外,大多数都是凡人与修士共存的国度。

两者不见得有多么的和谐,但确实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依存的关系。

像是五雷宗这种大型的修真势力,接受凡人附庸乃是常态。

说回个体与个体之间,修士与凡人之间很少有利益冲突。

凡人所重视的金银、地位,对于修士而言不过粪土而已。

修士所需要的丹药、元晶、法器等等,这些凡人也很难接触到。

这使得修士与凡人之间少有交集,纷争自然也不会太多。

就好像师弋这样,平日里修炼、炼丹、制符等等事情都处理不完,一天的时间恨不得敲成八瓣还嫌不够,哪里有闲工夫去接触普通人。

当然并不排除有一些人为了修炼邪功或者品性问题,专好与凡人过不去的修士,不过那些也只能算是个例罢了。

想到这里师弋有心安抚一下这一家人,让他们知晓自己并无恶意。

师弋自问虽然算不得什么良善之人,但平素最讨厌做些恃强凌弱的事情。

可师弋话还未出口,之前那一老者直接狠声接道:

“我们这些人为了躲避你们这些修士,都已经逃到这荒郊野岭来了,可你们却穷追不舍仍然不打算放过我们。

既然如此那就来吧,今天就算是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屈从你们这些恶鬼的。”

“没错,反正早晚都是个死,我们大家和他拼了。”那中年人紧了紧手上的草叉,同时就像给自己打气一般大声的吼道。

随着他们话音落下一家一户的房门被推开,那些庄户手拿镰刀锄头全部都冲了出来,他们显然是在响应之前这两人的话语。

即便明知不是修士的对手,他们却还是朝着师弋挥起了手中的武器。

不过还没等他们靠近,师弋背后双翼呼的一下张开同时猛得一扇,翅膀带起的强风将这些人吹得东倒西歪。

当他们回过神的时候,师弋早已经消失在了原地不见了踪影。

师弋在天空之上看着下面一脸戒备,还在防备他突然杀出的庄户们,不由摇了摇头。

师弋已经不打算再和他们打听什么了,这些人对于修士的成见实在是太深了。

即便师弋再怎么表达善意,也难有什么效果。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必要继续再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了。

不过,胖啾却感觉到了那些人身上的敌意,只见它从师弋的肩膀上跃下,扇动着小翅膀就要飞下去找那些人的麻烦。

别看它只有一丁点大小,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剥了壳的茶叶蛋,可毕竟也是凤凰与后兽结合所诞生的异种。

哪怕只是幼年形态,也绝不是那几个凡人可以抵挡的。

这一点从它那小眼睛当中不停旋转的双瞳,也能知道它绝不像外表那样无害。

就像师弋为胖啾起名“重明”一般,其中有双瞳之意。

可更多时候却意为火、日相继不已之光明,照于四方。

也算是师弋对于胖啾未来实力的一种期许吧。

“重明,回来。”眼看胖啾往下飞去,师弋直接喊道。

胖啾平日里虽然有些小倔脾气,但是还是很听师弋的话的。

当听到师弋的声音,它调了个头扑扇着小翅膀,又重新飞回了到了师弋的肩膀之上。

回来之后,它提着一对小短腿在师弋的肩膀上跳来跳去,同时还对着师弋叽叽喳喳叫了一通,似是在抱怨师弋为什么把它给喊了回来。

师弋见此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轻轻揉了揉胖啾那毛绒绒的小脑袋。

师弋还不至于为了这种事情,就对一群凡人直接大开杀戒,那样气性未免太浅了一些。

况且,从刚才的只言片语可以看出,下面这些人并非不晓得修士的厉害。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敢对师弋挥舞棍棒。

之前那个对着师弋丢镰刀的老者,师弋姑且认为他失心疯了。

可一人两人如此倒也罢了,他们这些人全部都对师弋动手,难道他们都不要命了么。

回想起之前那老者眼中的痛恨,还有那中年人哪怕面对师弋双腿不停的颤抖,却依旧将武器对准师弋。

是怎样的仇怨可以这些凡人如此痛恨修士,哪怕明知不敌抱着必死的决心也要对抗修士。

对于这一点师弋还不得而知,不过师弋由此也能看出,此地凡人与修士之间的关系必然十分的恶劣。

安抚了完胖啾之后,师弋拿出罗盘法器看了看,随后双翼一振朝着这片大陆的中心位置飞去。

这些事情师弋暂时不打算深究,现如今还是寻找螟虫要紧。

随着不断深入此地,师弋相信真相都不需要去发掘,就会完全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第三百九十五节 烟霄城与旧友

跟随着罗盘法器的指引,师弋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巨大城镇的外围。

师弋看着那城头之上雕刻着烟霄城三个大字,没有多做犹豫直接从城门当中走了进去。

通过罗盘法器可以知晓,那只火属性螟虫就在这座城镇之内。

不过,至此已经到了罗盘法器最小的锁定范围,接下来更加细致的搜索只能靠师弋自己了。

好在师弋还有螟母在手,只要靠近千步之内螟母就会出现亮光,离的越近亮光就会越强。

这城镇看起来虽然不小,但是只要进行细致的搜索,一定可以发现螟虫的踪迹。

想到这里师弋仿佛看到螟虫已经近在眼前了,他连忙振奋精神开始投入到搜索当中。

说是搜索其实更像是闲逛一般,毕竟只要靠近螟子螟母就会做出反应的,师弋所要做的只有到处走动而已。

趁着这会功夫,师弋也在仔细的打量着烟霄城中的一切。

因为前番遇到了那么一群敌视修士的凡人,这烟霄城又是师弋到达此地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大型城镇,所以师弋观察的格外细致。

这烟霄城乍一看与师弋过往去到过的城市差不多,就是一般的修士与凡人共存的城市。

可是,仔细观察之后师弋发现,此地凡人的比例似乎有些太少了一些。

这街道之上往来的行人,十个之中有九个都是修士,凡人的比例在此地少的有些不正常。

除了像奏国那种全民修真的国家,一般师弋去到的这种凡人与修士共存的国度,都是凡人众多,而修士相对稀少的。

修士到底稀少到什么程度呢,当年柳国和雁国互相攻伐,两国在战场上出动的胎息境修士加在一起也不过数千人而已。

胎息境修士尚且如此,胎光境修士只会更少,这就更别提高阶修士了。

而炼精、伏气之流的低阶修士就算数量再怎么多,也不可能超过十万之数。

在修炼资源有限的情况下,修士太多也会是一项沉重的负担。

毕竟,别的国家可没有奏国这种得天独厚的条件,有须臾山这么一座定时出现的宝库,可以让他们在付出人命的前提下获得大量资源。

正是在这一增一减之中,才使得全民修真这种在其他国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不过,在师弋看来奏国已经有些难以为继的表现了,否则他们也不会干出抓捕别国之人这种事情。

这说明这些年为了拖住须臾山,奏国国内已经造成了大量的死伤,国内民众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

为了缓和国内形势,奏国才不得已想到用他国之人来做替死鬼。

可这并非长久之计,师弋相信当有一天奏国国内无法承受须臾山所带来的死伤之时,就是奏国内乱之日。

言归正传,总之相对一国之内百万乃至千万级别的凡人基数,修士的总量是十分稀少的。

可是,此地的凡人未免有些太少了,师弋入目的只有一些店铺当中,有那么几个凡人的身影。

此地的凡人都到哪里去了,线索太少师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这样在闲逛之中,师弋几乎快要走遍了烟霄城中的所有街道,可是螟母却始终毫无反应。

就在师弋打算展开更加细致且全方位的搜索时,师弋忽然在路边的摊位上看到了一个熟人。

师弋见此一脸惊喜的走了上去,对那人行了一礼,然后笑着说道:

“天膳公,别来无恙。”

没错,这个熟人正是当初师弋在传承试练当中,所结识的那位天膳老人。

当年如果不是有这位见多识广的老者指点,师弋身中赤马红羊之劫连自救的门路都找不到。

所以,对于这位天膳老人师弋一直是报有感激之情的,师弋却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遇到对方。

“你是……”

天膳老人先是看着师弋出了一会儿神,然后他将头低下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

再次抬起头时,天膳老人一脸惊喜的看着师弋说道:

“瞧我这记性实在是老糊涂了,师弋一别五年你我还能再次相见,实在其太令人高兴了。”

“是啊,不知不觉之间五年时间匆匆而过。

不过天膳公倒是与当日初见时一般,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师弋闻言有些感慨的说道。

如果不是天膳老人说起,师弋都没有意识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转眼与对方相识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不过师弋细想一下在柳国待了三年,之后又经过涟国、才国、奏国的一系列事情,可不就是五年多么。

只是,后面的时间不是在路途之上,就是在汲魂之地内,导致师弋没有什么实感。

“哈哈,我只当师弋你是奉承我的,我的身体状况自己心里最情况,可是远远比不上五年前喽。

倒是师弋你,五年过去想来那诅咒已经解了吧。”天膳老人笑着调侃了两句,接着关切的对师弋问道。

“嗯,那诅咒已经破除了,我还要多谢天膳公当日对我的指点。”师弋闻言,连忙出言谢道。

“哎,哪里的话,我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而已,能够安然无事主要还是靠着师弋你自己的本事。

说起来,我当日还在极力劝阻你来着,哈哈幸亏师弋你有主见,否则还真就耽误了。

不过在师弋你走后,韩宗羽可是没少来烦我,不时的对我抱怨,说后悔当初没有跟你一起去。”天膳老人笑着对师弋说道。

师弋闻言心中一暖,远行万里还能有这样一个朋友不时的记挂自己安危,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

之后两人又以韩宗羽为话题闲聊了两句,师弋这才知道在他离开不到一年。

韩宗羽因为下山游历已到时限,不得已重新返回了自己的师门。

以韩宗羽耐不住寂寞的性子,真不知道他这几年的师门生活到底是怎么过的。

想到这里师弋才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于是,师弋有些奇怪的对天膳老人问道:

“话说回来,天膳公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哈哈,这句话该我问师弋你才对。

刚刚只顾着叙旧了,能在此地遇到师弋你,我才是感觉最奇怪的。

要知道这舜国可是悬居海外,而其正对的陆地可就是方隐川所在的巧国。

这里可是与师弋你去往的柳国,乃是南辕北辙的方位呀。”

第三百九十六节 环形大陆与舜国

师弋听完天膳老人的话先是一愣,此地位于巧国的彼岸,而巧国的邻国就是庆国,自己不知不觉居然又绕回到了最开始的位置了。

这么看来应该是当初在柳国时传送法阵出现故障,使得师弋跨越了非常远的距离,来到了与柳国完全相反的涟国。

想到这里师弋忽然心中一动,连忙开口对天膳老人问道:

“天膳公,那与巧国相邻的国度除了庆国之外,另一个是不是名为奏国。”

“师弋你说的没错,巧国的邻国确实是庆国和奏国,他们分别位于巧国的两端。”天膳老人有些奇怪的看了师弋一眼,不明白师弋这么问的缘由,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十分肯定的答道。

果然,结合天膳老人的话语,还有师弋这些年来游历了诸多国家的经历,师弋可以有九成的把握肯定。

自己曾经去往过的诸多国家,除了孤悬海外的涟国和如今自己身处的舜国之外,其他所有的国家全部都是两两比邻,完全串联在一起的。

也就是说这承载了诸多国家,现如今最大的一片大陆,它的形状乃是一个首尾相连的圆环。

当然,这些都是师弋的推测,还无法完全肯定。

师弋当年从庆国出发途径雁国最后到达柳国,师弋十分肯定雁国的两端是柳国和庆国。

可是对于柳国的另一个邻邦——恭国,师弋所知甚少,至于恭国另一边到底有没有邻国师弋都不清楚。

毕竟,师弋因为传送意外省去了一大段路程。

不过,哪怕抛去这一节,整个大陆整体是呈带状分布的,这一点可以说是确凿无疑的。

整个大陆的大体形状在师弋的脑海之内慢慢成型,能够认清自己所生活的大陆,师弋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看着有些疑惑的天膳老人,师弋便和他说了说这些年自己的大致经历。

当然,师弋只是如同闲聊一般,说了说这些年途径的国家,至于涉及自身隐秘的事情师弋都是绝口未提的。

“哎,真没想到师弋你经历了如此之多的波折。

那柳国可真是心黑,居然要你签下那种卖身符契。

好在师弋你也算吉人天相,成功的撑了过来。”虽然师弋的描述十分轻描淡写,但是天膳老人却明白这其中的艰辛,于是他不由感慨道。

“有求于人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虽然这代价有些沉重,但是好歹我也算是活下来了。

只可惜事到如今五年已经过去,我也无法让那罪魁祸首付出代价。”师弋不无遗憾的对天膳老人说道。

天膳老人心知师弋对于当年方隐川下黑手一事,一直耿耿于怀。

是啊,差一点为此丢了性命,任谁也无法对这种事情释怀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五年前我就很看好师弋你了。

如今五年过去,师弋你已经成功进阶成为胎息境修士,我亦如五年一般认可师弋你的潜力。”天膳老人笑了笑对师弋勉励道。

虽然五年过去师弋对于方隐川这个胎神境依旧没辙,但是师弋却能够断言方家将有大难。

这种想法是在确定巧国与奏国比邻之后,师弋就在心中萌生的。

前番就提过奏国因为须臾山之事,已经给国内造成了大量的减员。

日积月累之下奏国国内民众已经对此深感不满了,为了安抚国内民众的情绪奏国想到用别国之人来替死。

恰逢才国内乱大量人口外逃,奏国守株待兔截获了不少的人口,这才解了上一次须臾山降临的燃眉之急。

可是这并非长久之计,尤其是奏国与才国之间有着沙海阻隔,远水解不了近渴。

如果不想要国内形势崩溃,奏国只能另外选择一个目标。

而奏国比邻的国度除了才国之外,只剩下巧国这一个了,在别无选择之下奏国一定会对巧国下手的。

这种情况下除非巧国修真势力集体憋气,放任奏国这种薅羊毛的行为,不然的话两国之间的战争将是无法避免的。

而这两个国家一旦动起手来,将会与柳国、雁国之间的战争有着非常大的差异。

柳国与雁国之间打仗说白了是为了资源之争,并没有威胁到各自的存亡。

真要说没有抢到那处元晶矿脉两国的修真势力就完蛋了,想一想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所以,一直以来哪怕是战争爆发,雁国和柳国打的也都十分克制,这一点从他们限制高阶修士进入丸山战场就能看出来。

也正是因为克制,两国才会耗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停止的迹象。

而这种克制放在奏国和巧国身上却是行不通的。

奏国为了维持国内稳定,只能将进入须臾山所要付出的代价转嫁给巧国。

这是关系奏国国内势力存续的大事,奏国是不可能妥协的。

并且奏国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掠夺巧国的人口,更不可能像雁国和柳国那样限制高阶修士下场,在那里慢慢的耗着玩。

所以,一旦奏国与巧国爆发冲突,那将会是毫无保留真正意义上的国战,战争的烈度绝不是柳国与雁国那种程度可以比拟的。

而方隐川作为巧国三大势力之一方家的掌舵人,他已经没有可能逃出这场战争的漩涡了。

师弋只希望方隐川不要死在这场大战之中,师弋一直都认为自己的仇,还是要亲自动手报复回来才算圆满。

话说回来,之前天膳老人已经告诉了师弋,如今他们身处的这个国家乃是舜国。

说起这个地方师弋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之前林傲委托师弋帮其寻找血亲后裔,不是说起过他后裔所在的位置就是舜国么。

只是师弋不知道,如今的这个舜国与数千年前林傲那个时代的舜国,是不是同一个地方。

虽然没打算帮林傲脱身,但是想到此处师弋还是随口对天膳老人问道:

“天膳公可知,这舜国大概建立在什么时期么,在其他时代还有一个名为舜国的国度。”

天膳老人闻言笑着对师弋说道:

“我虽然并不熟知各个时代的国家,但是却可以肯定的告诉师弋你。

自万年以前至今的这段时期,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么一个舜国了。”

师弋听到这话不由大吃一惊,这舜国是如此古老的国度么,居然可以追溯到万年之前,这国祚未免也太长了吧。

天膳老人似是看出了师弋的想法,于是他接着说道:

“并非是因为国运长久,其实此地已经换过不少统治者了,只是舜国的名称一直都没有变过,其他国家也少有敢以舜为国名的。”

“为什么会这样?”师弋忍不住出言问道。

天膳老人闻言慢悠悠的答道:

“因为舜国乃是万年之前,血神宗的宗门所在之地。”

第三百九十七节 妥协与身份成疑

对于天膳老人的回答,师弋心中甚感意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舜国会是万年以前血神宗宗门的驻地。

当时那个林傲让自己来这舜国寻找他的后裔,难道林傲和血神宗有什么联系不成。

想到这里师弋有些不敢确定,毕竟林傲所活跃的时代最长不过三千年前。

而血神宗崛起之时已经距今有万年之久,两者完全不是一个时期的。

不过,万年前的血神宗之乱影响实在是太过深远了,直到如今都还有血修活跃的身影,哪怕不在同一时代却也很难保证林傲与其毫无瓜葛。

“原来舜国之名还有这样一层深意,如果不是听天膳公说起,我至今都还一无所知。”师弋不由出言感叹,自己对这整个修真界了解还是太少了。

“哈哈,都是些当地的旧闻而已,这也与我原本就出身在舜国有关,否则我也不会去关注这些。”天膳老人谦虚的解释道。

“原来天膳公乃是舜国修士啊,当年在庆国北海相遇,我一直以为你也是庆国当地人。

既然天膳公乃是此地原住民,我这外来之人想要打听一些事情。

天膳公在这舜国之内,可曾听说过一支林氏宗族势力,他们有一个祖先名为林傲。”师弋开口对天膳老人问道。

天膳老人闻言脸上表情微不可察的僵硬了一下,然后连忙对师弋说道:

“这我倒从来没有听说过,师弋你怎么会问起这个。”

距离如此之近,师弋自然也注意到了天膳老人脸上的异样。

不过,师弋并没有打算深究下去,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秘密,连师弋都有不能与人言说的隐秘。

修士之间对别人不愿意吐露的事情切记刨根问题,否则不要说成为朋友了,甚至有可能因此结下仇怨。

如果有人一直想要挖掘师弋身上关于螟虫的秘密,对于这种人师弋也会生出除之而后快的想法。

以己度人,师弋并不会勉强别人说出不愿意说的事情。

况且,对于此事师弋也并不是非要知道不可,师弋很早以前就已经打定主意了,哪怕无名口诀从此都不再使用,他都不打算帮那个林傲脱困。

“没什么,只是有人托我帮忙找人而已,即便找不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师弋笑着随口对天膳老人说道。

没有再纠结此事,师弋随即又向天膳老人问出了这烟霄城内凡人稀少的原因。

师弋本能的感觉到,此事可能与自己此行能否顺利找到火属性螟虫有着莫大的关系。

“哎,这其中的缘由有些说来话长了,万年之前的血神宗之乱,虽然被整个修真界合力给按了下去,但是当年血修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整个修真界为了那一战也是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当年各大势力在联手围剿舜国的血神宗本部之时,遭遇到了异常强烈的抵抗,大量高阶修士在此地阵亡。

可是,修真势力的联军却始终无法拿下血神宗。

说句不好听的,修士大多数都是自私自利之人,无论追寻实力也好求得长生也罢,都是以自身为出发点来行动的。

就连当年的血神宗之乱,如果不是血修胡乱杀人引发的承负波及到了自身,整个修真界怎么可能联手讨伐他们。

而当久攻血神宗不下,伤亡却在不断增加之时,联军之中就开始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毕竟,修士们联手讨伐血神宗本就是为了自己,他们不想要在炼丹之时一炉一炉全部都是废丹。

更不想要自身在渡劫之时,莫名其妙的死在雷劫之下。

而当时攻打血神宗造成的大量伤亡,完全违背了修士的利己原则。

这样死在拼斗之中和死在承负重压之下,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于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想要撂挑子不干的修士。

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讨伐联军,眼看就要分崩离析。

真正牵头组织联军的各大势力的高层,自然是非常着急。

好在血神宗那一方的情况,其实也并不比讨伐联军好到哪里去。

面对整个修真界的讨伐他们的死伤,可是比联军方面多多了。

如果不是为了活命,血修也不会抱团在了血神宗的周围,拼死抵挡讨伐联军的进攻,其实双方的本意都不想要再打下去了。

正好此时大陆之上其他地方的血修基本上都已经被肃清,只剩下舜国这一个地方而已了。

承负的力量可以说已经被削减到了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至少渡劫之时不会再被直接劈死了。

就此双方借驴下坡达成了一份符契,协议规定所有血修废除自身血道修为,允许他们重新转修其他流派。

而相应的各大势力,不能再对这些人抱有赶尽杀绝之心。”天膳老人对师弋解释道。

以往师弋只知道修真界联手扫除了血道势力,却不想其中还有这样曲折的故事。

不过,师弋听了半天却发现天膳老人似乎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没有讲,于是师弋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血神宗宗主呢,难倒连他也在那次事件之后存活下来了么。”

“呵呵,让师弋你说着了,血神宗宗主还真的没有在那之后死去。

不过,他的下场并不怎么好,作为罪魁祸首血神宗宗主被大派联手废去修为,然后镇压在了一处隐秘地点。”天膳老人直接开口对师弋答道。

师弋闻言不由心中一凌,当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师弋听到这话越听越觉得林傲的身份成疑。

林傲会不会就是那血神宗宗主呢,虽然年代对不上,但是以林傲那种借血亲夺舍的本事,谁又能保证他不是从万年之前,就一直活到现在的老怪物呢。

也许林傲只是血神宗宗主,众多过往的一个身份也说不定呢。

师弋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高,同时师弋也十分庆幸自己没有被对方所蛊惑。

万一将这种乱世魔头放出来生灵涂炭那自不必多说,师弋极有可能是第一遭殃的人。

就在师弋胡思乱想之际,天膳老人又开口说道:

“其实当时不止是血神宗宗主没有死,就连其一手建立的血神宗也没有完全覆灭。

自那之后血神宗便彻底改头换面更名为了烟霄派。

呵呵,师弋是不是觉得耳熟,没错,我们如今所在的这座烟霄城,便是烟霄派所建立的城镇。”

师弋没有想到,这所谓的烟霄派其前身乃是血神宗。

更没想到如今自己身处的城镇,乃是其下辖范围。

结合此地凡人稀少的特征,一个不好的预感在师弋心中浮现……

第三百九十八节 剑灵与衅剑

“虽然血神宗乃是烟霄派的前身,但是有着万年之前的符契制约,血道在舜国之内已经没有了生存的土壤。

如今的烟霄派,乃是正儿八经的肺金剑道流派。

不过,这个烟霄派毕竟是被当年被迫转修的血道残余所掌控的,他们身为血修哪怕转修了其他流派,可行事作风难免会有着血修之时的影子。

这些人虽然不再是血道修士,但是将凡人看做消耗品的态度却始终没有改变。

所以,哪怕已经过去了万年时间,舜国之内依旧保留着圈养凡人的习惯。

哎,正是这种陋习导致大量凡人被圈养,这才使得师弋你在城镇之内很少见到凡人的踪迹。

我身为舜国之人实在是感到惭愧。”天膳老人叹了口气,对着师弋解释道。

“只有血道可以将血液作为修炼资源,如今血道流派已经消亡,烟霄派作为一介剑道流派圈养凡人又有什么用处。

难道烟霄派背地里在偷偷重修血道功法,打算复辟血道势力么。”师弋闻言不由皱了皱眉,不解的对天膳老人问道。

“哈哈,师弋你多虑了,万年以前所签订下来的符契可不是闹着玩的。

正是为了防止血修死灰复燃,万年前的那张符契的条款非常的苛刻。

那些转修之人但凡有一人重修血道,连坐之下剩余之人全部都要因符契反噬而死。

这烟霄派最开始正是为了方便他们互相监督,防止有人想不开,所以得以保留下来的。

并且,直至今日当年参与围剿血修的修真界大派,仍然派驻了不少人手或明或暗的监视着舜国之内修真势力,其中就包括了庆国之内的第一大派五雷宗。

在各大势力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样,那才真的是老寿星吃砒霜嫌自己命长。

在多重手段的钳制之下,血道是不可能在舜国之内复活的。”天膳老人闻言,摇头笑着否定道。

师弋听了天膳老人的一席话,也觉得他说的十分在理。

舜国作为当年血神宗的驻地,乃是各大势力严防死守的重点,但凡有一点血道复苏的苗头,各大势力也会第一时间将其扼杀在萌芽状态的。

这一点从当年五雷宗所发生的颜琅之事就可以看出来,大派的高层对于血修之事还是很警觉的。

既然如此,烟霄派圈养凡人又是为了什么呢。

天膳老人似是看出了师弋的疑惑,于是他接着对师弋说道:

“哎,师弋你可知这世间将凡人作为修炼资源看待的,血修并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血修之所以危害最大,那是因为其可以用最低的代价,提升修士最为看中的修为。

又因为血神宗宗主将血道功法完全公之于众,导致了大量的修士争相效仿,最后引发承负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其实,还有许多的流派同样有利用凡人,来达到某种修炼目的的法门。

只是这些法门有些使用凡人较少,有些流传范围很小,有些使用限制很大,原因多种多样。

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它们不像血道功法那样,可以以血液代替丹药,达到直接提升修士修为的作用。

不过,这并不妨碍其他人去使用它们。

而这烟霄派作为剑道流派,同样拥有这种法门。

剑道流派讲究以真灵御剑,说白了就是为本命法宝孕育出一个剑灵。

帮修士辅助控制本命法宝,达到让本命法宝分形,一人分心数用同时控制多个剑器的目的。

孕育剑灵乃是剑修所独有的法门,可以算是剑道流派的特点,这也是剑修之所以强大的关键。

因为如此剑修在进阶胎息境之时,所使用的本命法宝乃是剑丸。

只有在剑灵孕育完成之后,剑丸才会拥有剑的形态。

主流的剑灵孕育方法是以修士之剑意填充剑丸,然后再通过独特的法门加以温养,久而久之便会产生剑灵。

以这种方法培育出的剑灵各方面都非常出众,可以让剑修有如臂使指的感觉。

不过缺点就是孕育过程十分的缓慢。

而有些剑道流派另辟蹊径以杀意填充剑丸,辅以人之怨气为驱动,可以快速的凝聚出剑灵。

这种剑灵虽有些不太稳定,但是胜在十分的便捷。

而烟霄派孕育剑灵所使用的正属于第二种方式。

每年烟霄派都会为门下的新近胎息境修士,举办孕育剑灵的衅剑仪式。

仪式会将胎息境修士放入特殊环境任由他们厮杀,以此激发出他们的杀意。

同时,也会有大量凡人被一同放入这个环境之中。

在那些胎息境剑修的杀意充满剑丸之后,他们会开始屠杀凡人收集怨气,以此快速孕育出剑灵。

这么说,师弋你该明白烟霄派圈养凡人的目的了吧。”天膳老人对师弋细细的解释道。

师弋没想到这烟霄派身为剑道流派,居然为了培育剑灵,搞出了这么一个所谓的衅剑仪式。

“这种杀戮和血修以人血修炼又有身区别,难道那些大势力就任由他们胡来么。”师弋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开口问道。

“当年的符契只规定了血道的相关事宜,烟霄派可以说是钻了一个空子。

再者对于大势力而言历史上的血修事件已然不可控,而衅剑仪式这种事情还在大派的控制范围之内。

说句不好听的,一年一次的衅剑仪式就算需求再怎么多,又能死掉多少凡人。

只要不引发出历史上的那种大动荡,大势力又怎么会去管那些凡人的死活。”天膳老人冷笑一声说道,显然对师弋口中的大势力颇为不屑。

师弋闻言不由有些默然,回想起之前在密林深处所遇到的那些凡人。

师弋多少也算是理解了他们为什么会对身为修士的自己如此厌恶,甚至连一句解释的话语都不愿意相信。

哪怕明知不敌,他们也要义无反顾的拿起武器。

任谁被像牲畜一样圈养并肆意屠杀,都不免生出与他们同样的心思。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世间的不平之事实在是太多了……

第三百九十九节 了无踪迹与地下市场

在这之后师弋又和天膳老人随意的闲聊了两句,彼此交换了符传之后,师弋就以有事为由离开了。

师弋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要找到存在于这烟霄城内的火属性螟虫,其他都是次要的。

意外遇到天膳老人这位舜国本土修士,师弋也算对当这里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认识。

不过,天膳老人之前关于烟霄派圈养凡人的说法让师弋生出了一些不好的预感,师弋必须马上验证这猜想到底是不是真的。

辞别天膳老人之后,师弋开始更加细致的搜索烟霄城内的大街小巷,各个角落师弋全部都没有放过。

可是师弋找了足足五遍,螟母始终都没有发出任何光亮。

至此师弋终于验证了那个不好的猜想,那只火属性螟虫很可能就存在于烟霄派所圈养的凡人之中。

因为他们都被烟霄派集中圈养了起来,所以师弋明知火属性螟虫就在这烟霄城之内,可是却始终都没有办法找到它。

由此师弋也算明白了,那只火属性螟虫的位置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改变。

之前师弋一路从才国飞来舜国,最担心的事情莫过于螟虫杀死宿主之后,如果周围没有足够多的孕妇,会导致宿主带着螟虫飞往其他地方。

如果不能赶在螟虫飞走之前找到它,那纯粹就是做了无用功。

而这一次师弋在路上耽误了几个月的时间,正常情况下上述的状况是很容易出现的。

可是,这只火属性螟虫却始终没有改变过位置,最初师弋以为是螟虫彻底析出所造成的。

现在看来是师弋自己猜错了,真正的原因乃是因为圈养所导致的人员高度密集,哪怕螟虫杀死的宿主,周围也有足够多的孕妇存在,这使得螟虫一直被圈定在了一个相对狭小的范围之内。

虽然直接找到析出螟虫一步到位的想法落空了,但是没有把螟虫宿主跟丢也算是万幸。

接下来师弋只需要考虑,该怎么做才能把螟虫宿主给带出来。

师弋忽然想到之前天膳老人说起过,烟霄派不仅圈养凡人作为衅剑仪式的消耗品,而且同样在从事人口买卖的勾当。

那处人口买卖的场所就位于烟霄城的下方,螟虫宿主很有可能也存在于那个场所之内。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师弋说不定能够借此,直接把螟虫宿主给买下来。

想到这里,师弋马上就打算去往那处人口市场看一看。

不过,在此之前师弋打算先易容改扮一下,虽然天膳老人说烟霄派不可能存在血修余孽,但是有着颜琅这个前车之鉴,师弋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谨慎一些为好。

不一会儿,师弋换成了一副身材魁梧的中年人模样,接着便找到了通往地下的入口,沿着通道朝着地下深处走去。

烟霄派所营造出的地下环境十分光亮,丝毫没有身处地下的阴冷潮湿之感。

很快师弋就找到了烟霄派人口买卖的场所,这处场所之内热闹异常,大量人口在此地被当做货物买卖,像牲口一样被买卖双方之人评头论足。

说实话看到活人被这样对待,师弋心里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师弋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过多的关注这些,开始不断的游荡在这处市场的各个角落。

师弋希望通过螟母的感应,把螟虫宿主直接给找出来。

一旦找到螟虫宿主,师弋会直接将其买下来并顺带买下几名孕妇,然后寻找一处安全场所,花些时间静静等待螟虫析出。

师弋的设想非常好,可惜事情并没有按照师弋的设想来发展。

师弋在进行第一步的时候,就直接被卡住了。

师弋在此地徘徊了许久,却始终都没能发现螟虫宿主的踪迹。

换句话说,那螟虫宿主很可能并没有出现在出售名单之列。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难道那烟霄派发现了什么端倪,是不是察觉到了宿主身上存在的螟虫。

想要这里师弋心中一紧,不过很快师弋就排除了这种可能性。

在没有螟母存在的情况下,螟子能力鸡肋异常,并且一经种下就会深入魂魄很难通过人为取出。

面对如此之大的隐患和相对偏弱的能力,一般修士很难对螟虫产生兴趣。

也只有师弋这种身具螟母,可以使得螟虫能力发生巨大改变的人,才会对螟虫有着势在必得的心思。

而据师弋所知螟母和螟子一共也就这么六只,作为远古时代与罪民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产物,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没有螟母辅助的螟虫能力十分的鸡肋,当年刑钺作为一个凡人都将它们束之高阁,师弋不相信能力众多的修士会对它们感兴趣。

排除了这个原因之后,师弋暂时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因素,使得烟霄派对螟虫宿主另眼相看,没有让其出现在这交易市场之中。

既然猜不出来,师弋便不打算自己去瞎想了,与其这样还不如买下一些凡人,询问她们这些熟知内情之人。

反正为了析出螟虫也是需要孕妇存在的,早晚都是需要的。

师弋直接一口气买下了五名凡人孕妇,并带着她们离开了地下市场。

师弋在此闲逛了许久,虽然没有找到螟虫宿主,但是也发现了一些烟霄派的隐秘。

这烟霄派在此地居然不止有买卖普通人,甚至连修士都有贩卖,虽然师弋只看到了一些炼精期修士的身影,但是却并不能保证他们没有贩卖修为更高的修士。

难怪烟霄派会将这买卖场所修筑在地下,原来他们在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买卖凡人和买卖修士的性质可是完全不同的。

修真者作为这个世界的统治阶层,内部之间怎么拼斗都好,随意处置俘虏也是应有之意。

毕竟修真界原本就是实力为尊,弱肉强食的世界,这些都在默许规则之内。

可是一旦将修士作为货物性质就变了,如果大量实力高强的修士争相效仿,那整个修真界岂不是乱套了。

所以,买卖修士的行为乃是修真界严令禁制的。

那烟霄派或许只是用丹药让凡人成为修士,想要以此把人口卖出更高的价值。

但这并不妨碍师弋将此时捅到其他门派那里,相信就算不死也能让烟霄派脱层皮。

这是师弋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厌恶一个修真势力,巴不得他们直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第四百节 下落与打算

看着那几名局促不安,神情显得十分畏缩的孕妇,师弋知道她们对自己修士的身份十分的畏惧。

毕竟,修士之中也存在着像王斯年那样,以女子作为鼎炉的无耻之徒。

师弋尽力展现自己和善的一面,十分温和的对眼前的几名妇人说道:

“你们大可以放心,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

你们只需要在我这里待上些时日,之后我会给予你们一笔安家费,并承诺将你们送出舜国去往周围其他国家。

在那里你们或许可以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那几个妇人闻言有些神情激动,有些甚至不禁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们之中没有一人怀疑师弋的承诺,她们心知自己不过凡人而已,对方身为修士即便不做出这种承诺,她们也只能乖乖的待在这里。

况且,对于她们来说离开舜国难如登天,可对于修士而言那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对方根本没有欺骗她们的必要。

待那几名妇人平静之后,师弋直接开口问道:

“好了,接下来我有些事情要询问各位。我想知道除了你们之外,烟霄派是否有截留其他人,使之没有出现在那地下市场之内。”

“嗯,是的。还有着为数不少的姐妹仍在烟霄派的掌握之下,并没有出现在出售名单之列。

只因为烟霄派还需要她们生孩子,所以才没有出售她们的打算。

我们几人都是因为年纪有些偏大,所以才会被烟霄派卖掉的。”其中一名妇人大着胆子对师弋答道。

这妇人的回答师弋早就猜到了,烟霄派圈养凡人,自然会留下大量妇人作为繁育工具,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那只火属性螟虫很显然并不存在于那些妇人当中。

螟虫杀死一名凡人宿主的速度是非常快的,尤其是第一代种下螟虫的宿主死亡之后,再次转世的宿主基本上十天半个月就会被螟虫给吸死。

这种情况下,螟虫宿主根本不可能有成年的机会,其人只可能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想到这里,师弋接着开口问道:

“除此之外呢,我想知道有没有最近出生的婴儿,同样被烟霄派直接截留了下来。”

“这么说来还真的很多呢,我认识的许多姐妹最近在生下孩子之后,就被烟霄派的人直接带走了。”听到师弋的问话,另一名妇人开口答道。

“你们可知烟霄派为什么要这样做么。”师弋闻言急声问道。

之前师弋在那地下市场就发现了一个现象,那里婴儿的出售比例要远远低于成年人。

按正常来说婴儿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养育才能够派上用场,远不及成年人的价值高。

烟霄派为何要单单留下大量婴儿在手中,难道真的打算养个十年八年再卖出么,这个理由实在不足为信。

“其实烟霄派之所以这么做,主要还是衅剑仪式给闹的。

衅剑仪式每年一次,每年都会有大量的凡人被杀掉。

我们这些妇人还有些用处,自然不在屠杀名单之列,遭受屠戮的多是男人和老弱。

一年一年往复如此,使得大家看不到一点希望。

既然早晚都要被杀掉,绝望之下便开始有人反抗烟霄派。

这个反抗自然不是指与修士产生正面冲突,身为凡人自己有几斤几两各人都是清楚的。

虽然不是修士的对手,但是大家想要破坏衅剑仪式还是可以做到的。

在那之后但凡有被选入衅剑仪式的人,都会在衅剑仪式上选择直接自杀,死也不给烟霄派做嫁衣。

由此前两年年烟霄派的衅剑仪式,就这样被破坏了。

烟霄派一度对此也是非常头疼,为了确保今年的衅剑仪式可以顺利举行,烟霄派打算用部分婴儿来代替成年人。

如今衅剑仪式已经没剩下几天了,所以,烟霄派才会如此大肆截留婴儿。”其中一名妇人对着师弋解释道。

师弋闻言方知,原来这几年的衅剑仪式还有着这样的内情。

烟霄派不给这些凡人留半点活路,既然怎么样都要死,这些凡人自然也想要在临死前恶心一下烟霄派。

如今事态已然明朗,烟霄派打算在今年的衅剑仪式之上,用大量婴儿来代替成人,以确保衅剑仪式的顺利举行。

而师弋打听过今年的衅剑仪式,还有三天时间就要举行了。

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火属性螟虫的宿主有着非常高的可能性会出现在衅剑仪式之上。

如今师弋必须想办法混入衅剑仪式之内,将火属性螟虫的宿主安全的给带出来。

如果师弋不采取行动的话,螟虫宿主会这样直接死在衅剑仪式之上。

此地有烟霄派圈养的大量凡人,哪怕螟虫宿主死在衅剑仪式之上,他也没有机会飞去别的地方,而是会就近继续回到烟霄派的圈养之地。

在烟霄派有心将婴儿作为衅剑仪式主要祭品的情况下,师弋是很难买到螟虫宿主的。

这意味着如果师弋不能抓住此次衅剑仪式的机会,将螟虫宿主给带出来。

那么很可能要等到明年的衅剑仪式,才有这样的机会了。

再者,一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螟虫将宿主杀死九次,进而彻底析出了。

师弋即便有这个耐心,可是这样一来就会平添许多变数。

总之,拖时间是非常不可取的。

既然衅剑仪式已经成了获取火属性螟虫的唯一途径,那么师弋也只能奋起一搏了。

将那五名妇人安顿好之后,师弋一边做着事前准备,一边静静地等待着三日之后的衅剑仪式。

…………

时间飞逝短短的三天时间转眼即到,师弋在做足了充分的准备之后,便直接出发前往烟霄派衅剑仪式的举办地点。

这处地点位于烟霄城的地下深处,烟霄派特意在地底深处开凿出了一大片区域,专门用来举行衅剑仪式之用。

当师弋赶到之时,那附近已经聚集了大量的修士。

衅剑仪式毕竟是烟霄派一年一度的盛会,有人前来观礼实属正常。

不过,师弋凭借惊人的听力还是听到一些修士的窃窃私语,感觉这里大多数人应该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

毕竟凡人大量自杀的事情,已经让烟霄派的衅剑仪式连续失败两届了……

第四百零一节 混入其中与瞬杀

前两届衅剑仪式的失败让烟霄派吃瘪,按理来说师弋也该如同其他人一般暗自嘲笑他们。

如果没有此次行动的话,师弋确实是会拍手称快的。

可是前两届衅剑仪式失败,就意味着这三年以来所有没能孕育剑灵的烟霄派胎息境修士,都会进入此次衅剑仪式之内。

这一次衅剑仪式的参加者,数量将会是空前的。

这对于打算潜入衅剑仪式之内带走螟虫宿主的师弋而言,实在不能算是一个好消息。

师弋预计这次行动与烟霄派修士之间的冲突,已经在所难免了。

当然也不尽是坏消息,衅剑作为孕育剑灵的仪式。

首先就是要求剑修之间互相拼杀,在死斗当中激发杀意,通过敌我的杀意刺激将剑丸给填满。

这意味着进入衅剑仪式的烟霄派修士,乃是各自为敌的关系,如此一来师弋至少不必担心被其他人围攻了。

师弋就这样随着一众看客等了一会儿,不多时烟霄派的人陆续赶了过来。

师弋大致数了一下参加此次衅剑仪式的剑修数量,虽然师弋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近三百人的数量还是让师弋心中唏嘘不已。

随着烟霄派负责主持此次仪式之人简短的说了几句之后,一道道光网忽然在周围升起,将所有人与衅剑仪式的场地完全隔开了。

想来这是为了使得衅剑仪式在不受干扰的环境之下进行。

接着,参与此次衅剑仪式的烟霄派修士手持通行令牌,在踏入光网之后便消失在了原地。

想来应该是被随机传送到了光网之内的某个地方。

随着烟霄派修士一个个消失,周围看热闹的人眼见没有什么可看的了。

大批大批的打算离开此地,师弋也同样挤在人流之内假意想要离开。

密集的人流不断涌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一个身材魁梧的胎息境修士在几个转弯后,直接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

邹均作为一名烟霄派胎息境修士,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倒霉透顶。

只因为这次衅剑仪式,邹均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了。

算上这一次邹均已经参加了足足三次衅剑仪式了。

也就是说邹均进阶胎息境拥有剑丸,三年时间过去始终都没能拥有剑灵。

这种情况不止发生在邹均一个人身上,以至于他们那一批参加衅剑仪式的人,被同门师兄调侃为最惨的一届。

是啊,明明其他同门师兄都是只经历了一次衅剑仪式,就可以拥有的剑灵,自己却经历了三次。

耽误了如此之长的时间,都怪那些凡人不好。

如果不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自杀,导致衅剑仪式无法正常的进行下去,自己何至于落入如此不堪的境地。

在邹均看来师门还是太过仁慈了,这些凡人既然被烟霄派所圈养,那他们自然就是烟霄派的财产,他们的生死岂能由他们自己说了算。

邹均觉得烟霄派就该下重手,弄出几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案例来,以此震慑那些妄图自杀的凡人。

让他们知道以死相要挟的手段,对于烟霄派并不管用。

可惜,只是一介胎息境修士的邹均,在这件事上并没任何决定权。

好在的一点是烟霄派高层已经想到了,利用婴儿作为衅剑仪式祭品的这个折中方案。

邹均想到这里不由振奋了起来,话说事不过三,这一次应该是自己经历的最后一次衅剑仪式了吧。

就在邹均开始四下搜寻对手时,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侧,将他吓了一跳。

邹均惊退的同时,不由打量起眼前之人。

只见那人长着一副中年人面孔,约摸四十岁上下的样子,在邹均看起来十分的眼生。

并且其人有着一身健硕的肌肉,一看就是十分不好惹的那种。

然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只穿了一身普通的黑色劲装,衣着并非是烟霄派的青烟藤纹宗门服饰,这人很明显并非烟霄派的人。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进入这里,你可知此地乃是我烟霄派举行衅剑仪式的地方。

快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否则……”邹均对着那中年人大喝道。

就在邹均手中扣着剑丸,打算此人稍有异动就将其击杀当场之时。

突然之间,邹均只觉得对方的双眼之中射出了无数利剑。

那些利剑一柄一柄深深的刺入邹均的脑海之中,在他话还没有说完时,他就已然什么也不知道了。

…………

师弋看着死在他神识攻击之下,并扑通倒在地上的邹均,不由松了一口气。

之前师弋趁乱利用阴符的无碍效果,直接穿入了光网之内。

师弋刚一踏入光网,就被其中布置的传送法阵随机传送到了现在的这个位置。

好在此地只有一个人,否则的话师弋就要多费一番手脚才能收拾掉对手了。

虽然进入了衅剑仪式之内,但是此行师弋还是想要尽可能少的出手。

即便逼不得已非动手不可,师弋也希望让对手尽量死在神识攻击之下。

因为在这衅剑仪式之内,看似是在如同养蛊一般,让同门弟子彼此厮杀。

可那不过是为了激发他们彼此的杀意罢了,烟霄派还不至于让好不容易培养的胎息境修士,就这样消耗在无谓的内斗之中。

在这些烟霄派胎息境修士的令牌之中,会检测受伤状态只要到达重伤的程度,就会直接升起防护法阵。

并通知负责监督衅剑仪式的烟霄派胎光境修士,让他们负责救治门下弟子。

使受伤之人能够快速恢复,不至于耽搁了此次孕育剑灵的大事。

总体而言,烟霄派所布置的这项后手,乃是防止门人在拼杀之中收不住手,进而造成无谓的伤亡。

烟霄派恐怕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人混入衅剑仪式杀害他们的弟子。

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人还拥有神识攻击这样精神层面的攻击手段。

神识攻击在高阶修士之前是十分罕见的攻击手段。

因为在成为高阶修士之前,所有修士相关炼神的功法,只有存神期功法这一部。

单凭这种炼神的入门功法,一般情况下根本增加不了多少神识。

没有碾压对手的神识强度,想要用神识攻击杀死敌人那只能是妄想。

只有到达胎神境这个进阶炼神层次,神识引发质变之后,神识攻击才会成为修士的攻击手段。

简而言之,神识攻击一般情况下,只有胎神境这种高阶修士才能驾驭。

胎神境修士会偷偷摸摸进入衅剑仪式么,这明显不可能。

正是这个原因,烟霄派为门下弟子准备的后手,只考虑了肉身遭遇重创之后的情况。

可惜,他们遇到了师弋这个异类,神识攻击一击秒杀,根本没有作用在肉身之上。

自然不会触发什么保命手段,监督此事的烟霄派胎光境修士当然也不可能收到信号……

第四百零二节 布置与找到

神识攻击给了师弋钻空子的机会,不过也因为神识攻击并不能频繁使用,师弋在此地遇到复数敌人将会非常难以处理。

所以,师弋要尽可能少的避免与烟霄派修士发生冲突,一切都要以搜寻火属性螟虫为先。

原本师弋是打算使用雾行术,一路潜行到有着大量婴儿的地点。

利用烟霄派剑修还在互相拼斗积攒杀意的这个档口打一个时间差,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螟虫宿主给带走。

不过以上所说的是理想情况罢了,介于此次衅剑仪式的参加者实在是太多了。

万一在搜索的过程中被多人撞见,将是非常麻烦的局面。

想到这里,师弋快速的扒下邹均的衣服给自己换上,同时将其尸体扔到了储物口袋之内,以防被人发现端倪。

最后师弋利用易容药粉配合螟母改变身形的能力,直接顶替了邹均的身份。

这样一来算是抹平了师弋潜入此地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之后,师弋快速的结了一个手印,直接利用雾行术让自身遁入了空门之内。

随后师弋开始如同幽灵一般,在衅剑仪式之内游弋,寻找着停放婴儿的位置。

其实这个地点并不难找,其位置正在这衅剑仪式的中心地带,这一点师弋早就猜到了。

毕竟,杀意的积攒是会随时间快速消退的,想要孕育剑灵必须是在杀意盈满之时,获取足够多的怨气才可以。

烟霄派不可能将那些婴儿藏着掖着,否则只会耽误门下弟子凝聚剑灵。

在此地的所有位置之中,只有中心地带是对于所有烟霄派修士而言最合适的地点。

不然的话,被随机传送到偏远角落的人岂不是太吃亏了。

基于这种认知,师弋保持着雾行术快速的朝着此地的中心位置移动。

一路上师弋遇到了为数不少,正在互相拼杀的烟霄派剑修。

不过他们打斗正酣,没有一人注意到驾着遁术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师弋。

遁术之所以被称为应急保命的第一术法,移动速度快那只是其次而已。

真正的精髓在于其可以将空门,作为修士临时容身之所。

而空门乃是现世维持天地元气平衡的一种补益机制。

在空门释放出天地元气之后,其内只剩下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腔。

修士的绝大多数侦查、追踪手段都需要依赖天地元气。

在这种什么都没有的空腔之内,使用者可以屏蔽掉敌人的追踪,配合高速移动的特性,让遁术成为修士逃命的首选。

而雾行术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其将空门的隐蔽特性发挥到了最大。

舍弃了遁术快速移动的特性,换来的是让使用者可以长时间待在空门之内。

俨然从一项保命逃生能力,变成了掩踪藏迹的潜伏手段。

也正是因为雾行术实在是太好用了,师弋才能够在出了林傲那档子事之后,十分干脆的放弃了无名口诀。

在雾行术的遮蔽之下,师弋很快就接近了中心位置。

还没等师弋靠近,绝强的听力就将一阵阵婴儿的哭声传入了师弋的耳中。

这更加印证了师弋之前的推断,他果然没有找错地方。

想到这里师弋加快了行动速度,一路朝着目标地点赶了过去。

当师弋来到目的地之后,入目的是一大片树林。

而在那树枝之上一个个婴儿就如同果实一般,密密麻麻的几乎挂满了所有树木。

想到如此之多的小生命待会可能惨遭屠戮,师弋虽然不是什么爱心泛滥之人,但是仍然感觉很不舒服。

至少师弋还记得自己在成为修士之前,也不过是一介凡人而已。

这个烟霄派真的是该死,好在师弋来时已经将烟霄派贩卖修士之事散布的到处都是。

此时想必已经传入了负责监视烟霄派的各大门派耳朵里了。

在师弋的推波助澜之下,这种事情已经快速传播开来,再加上烟霄派的前身乃是血神宗,有此前科这件事绝对不可能被轻轻揭过的。

这一次,烟霄派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下来,往后一定可以遏制其圈养凡人的行为。

接下来就看各大门派动作的快慢了,如果他们行动足够快,以买卖修士为由对烟霄派展开彻查和惩处。

那么今年的衅剑仪式必然会无法进行下去,由此这些婴儿也能够得救。

想到这里师弋咬了咬牙,没有再去管这些婴儿,反正能做的师弋都已经做了,以师弋一己之力是无法救下这么多孩子的。

师弋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趁着此地尚没有人烟霄派修士前来。

师弋必须抓紧时间,将隐藏在这些婴儿当中的螟虫宿主给找出了,然后赶在烟霄派察觉之前带人离开此地。

师弋赶忙撤下雾行术,开始不断地在树林当中游荡,借着螟母的感应能力分辨着火属性螟虫的位置。

在这个过程中时间就像沙漏当中的沙子一般一点一滴的流失,同时师弋已然将整片树林寻找了一大半。

就在师弋都感觉有些沉不住气的时候,脑海当中的螟母突然亮起了幽幽的白光。

师弋见此心中不由狂喜,终于此行没有白跑一趟。

感应着光亮的强弱变化,师弋很快就将目标锁定在了一个婴儿身上。

师弋控制着彻骨剑直接将树枝之上捆绑着婴儿的绳索切断,师弋则在树下稳稳的将落下的婴儿一把抱在了怀里。

这个婴儿非常安静,并不像是其他吊在树上的婴儿那样哭喊声不绝于耳。

即便是被师弋抱在怀里之后,也没有出现太多的反应。

师弋心知这是因为螟虫时刻都在吮吸着宿主的精血。

如今师弋体内堆砌了海量的精血,任凭三只螟虫随便吸,也不能让师弋感觉到半点不适。

不过,师弋也是从凡人阶段走过来的,体会过那种精血不断流失的感觉。

而这新生婴儿的精血比师弋当初还要不如,在精血不断流失之下他已经没有力气哭喊了。

然而当师弋看了看襁褓之中的婴儿,发现这螟虫宿主的情况比师弋预想的还要严重……

第四百零三节 冲突与种剑术

只见那婴儿脸色惨白嘴唇乌青,看不出有半点血色,身体也已经瘦弱的不成样子了。

师弋摸了摸那婴儿的额头,师弋的指尖只感觉到一片冰凉,只有些许轻微的呼吸可以证明这个婴儿还活着。

这明显就是精血将要被抽空的表征,这种状况之下这个婴儿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而一旦螟虫宿主在此地死去,他的魂魄一定会就近选择在烟霄派圈养之地重新转生的,那样的话师弋此行将会面临前功尽弃的结果。

想到这里师弋心急如焚,马上就想要带着螟虫宿主从此地离开。

就在师弋将要离开树林之时,心眼突然预感到危险降临。

师弋心中一凌,脚下一点身形向后暴退。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片刻,只见一道寒光贴着师弋的鼻尖飞了过去,噗嗤一声没入了土地之内。

师弋低头望向那飞来的东西,竟是一柄闪烁着寒光的锋利长剑。

能够以如此速度袭来必然不是寻常兵器了,很明显这把剑乃是修士的本命法宝。

这么快就撞上人了,烟霄派修士积累杀意的速度,远比师弋预计的还要快。

不多时,两名身穿烟霄派宗门服饰的胎息境修士,缓步从远处走了过来。

他们两人的视线一直都集中在师弋的身上,前一人面色阴沉脸上仿佛能滴出水来。

只见他随手一招,之前那柄刺入地面的长剑化作一道白光飞回到了他的手中,很显然之前袭击师弋的正是此人。

而另一人则是一脸笑盈盈的看着师弋,同时对身前那人调侃道:

“嘿嘿,师兄一路上沾沾自喜,自诩第一个用杀意将剑丸充满。

却不想终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原来早就有其他人到达了此地。”

在师弋的乔装改扮之下,这两人显然是将师弋当成同门。

虽然没有暴露真实身份,但是师弋并没有感到心安,因为之前那人说的话分明有着挑拨之意。

果然,随着那后一人把话说完,前者原本就已经十分阴沉的脸色,干脆直接黑了下来。

同时,他直接开口对师弋冷笑道:

“呵呵,我道是谁。这不是邹均么,同门了如此之久,我第一次对你刮目相看了。

前两年你要是能有这种杀意积累速度,怎么也不至于混了三年还没能拥有剑灵吧。

来来来,难得我们师兄弟在这里遇上了,互相切磋一下可好。”

那人嘴上看似询问,可手上却一点都不留情。

只见他拇指顶着手中的剑丸对准师弋屈指一弹,就如同打钢珠一般将那剑丸射了出去。

半空之中那剑丸眨眼之间变成了之前袭击师弋的长剑式样,再次加速朝着师弋袭了过来。

师弋见此心中一沉,心知此战恐怕是无法避免了。

就在那长剑抵进之时,师弋直接唤出了彻骨剑,只见彻骨剑剑刃横扫直接将那长剑打飞了出去。

然而这个动作一出,那对面二人的脸色均是一变。

前一人甚至来不及去看他那被抽飞出去的本命法宝,直接一脸戒备的对师弋高声喝道:

“你是谁!并非我烟霄派弟子却乔装改扮混入我派衅剑仪式之内到底意欲何为,快快从实招来。”

在流派特征鲜明的修真界,无论外表伪装的再怎么像,一旦动起手来师弋并非剑修的身份一眼就会被人识破。

眼见伪装被识破,面对对方的喝问师弋一言不发,不过双眼之内的杀机却已然无需隐藏。

只见师弋脚下一点快速拉近了双方的距离,那两人也一直在防备着师弋的暴起。

先前袭击师弋之人出手一招就想要召回他的本命法宝,然而那剑丸还没来得及飞回他的手中,他的双眼却率先和师弋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就在这个瞬间他的身体猛然之间完全顿住了,接着血液沿着他的七窍快速的流了出来。

亲眼目睹同门师兄的这种惨状,那后一人再也露不出半点笑容。

他只感觉浑身的汗毛全部都倒竖了起来,一股冷气沿着他的后背一直窜到了天灵盖之内。

其人不由绝望的想到,难道今天注定要死在这里了么。

然而当师弋向他冲来的时候,并没有像对他师兄那样,直接一击秒杀了他。

这人虽然无法猜透师弋的攻击手段,但是眼见师弋没有再次使用出来。

他就算再怎么蠢,也知道那种手段应该无法连续使用了。

生的希望再次燃起,只要有其他同门知道此事,他无疑就可以获救了。

想到这里,他拔腿就想要逃离这个地方,至于剑灵什么的今年不成还有明年,可性命却只有一条。

然而他刚想要抬腿却怎么也无法移动,当他低头一看发现地面不知何时已经覆盖了一层坚冰。

冰晶已经将他的双腿自膝盖以下,全部和冰层连为了一体。

眼见身体被困住,而对方已经凶神恶煞的扑到了面前。

他一咬牙屈指将手上的剑丸弹入了冰层之内,并深深的没入土地当中。

随后他手上捏了一个手印,大喝一声“种剑术!”

无数剑刃如同竹笋破土一般,快速的从地面之下探出。

这一招种剑术乃是烟霄派的杀手锏,将剑丸打入地下利用其内蕴藏的杀意形成意剑,并快速的从地面之下探出。

这种攻击手段可以说是防不胜防,敌人稍不注意就可能死在密集的意剑之下。

而师弋早已透过心眼预知到了这种危险,不过师弋并不打算止步。

之前寒气所凝聚的冰层,已然被种剑术给刺的千疮百孔。

师弋如果此时避让的话,那此人在没有束缚之后一定会选择逃走的。

今年参加衅剑仪式的烟霄派修士是往年的数倍,也就是说此地修士的密度极高。

一旦让其逃走很可能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那样的话师弋就彻底暴露了。

万一引来烟霄派胎光境修士,不说师弋自己会面临危险,想要在那种情况下带着螟虫宿主离开也会变的极为困难。

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放此人离开……

第四百零四节 想跑?没门与忧虑

师弋一把将怀中的婴儿抛了出去,接着彻骨剑也嗡的一下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在师弋操纵之下,彻骨剑稳稳的用剑身接住了襁褓当中的螟虫宿主。

与此同时,师弋在杀意所形成的剑林之中快速穿行。

凭借心眼的预知能力,还有螟母对于身体的绝对掌控,师弋在剑刃之中如同一条游鱼一般,躲避着各种足以致命的危险。

不过,这些杀意所形成的锋刃实在是太多了一些。

师弋凭借心眼的预知效果固然可以躲避绝大多数伤害,但是这代价就是需要浪费很多的时间。

有这片刻的缓冲,足够那名烟霄派剑修驾着本命法宝逃离此地了。

想到这里师弋一咬牙,迎着剑刃直接向前冲去。

另一边那烟霄派胎息境修士望着眼前密不透风的剑林,不由一阵心痛。

之前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杀意,这一下子让一招种剑术给耗了个精光。

再加上今年出了眼前这档子事,衅剑仪式大概率要黄了,也就是说他想要孕育剑灵只能等来年了。

不过,心疼归心疼,现如今还是保命要紧。

种剑术这门秘术攻击能力虽强,但是却也有着不小的限制。

剑丸爆发的杀意由近及远依次减弱,这使得距离剑丸最近的位置,破土而出的意剑也最密集。

正因为有着这种特性,所以想问杀伤敌人就应该将剑丸打入敌人脚下,之后再激发种剑仙术。

可惜,之前同门被师弋瞬杀的一幕给了他非常大的震撼,其人一心只想快点逃离这里。

加之他回想起之前还没有露面之时,同门师兄气愤之下直接用剑丸偷袭对方。

那一击明明是在对方视线的死角位置,可对方却想也不想一个后撤就躲了过去。

很明显,敌人有着预知危险的手段。

如果他将剑丸打入对方脚下再激发种剑术,能杀了对方固然好。

万一对方凭借预知能力冲了过来,他自己岂不是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了。

正是基于这种想法,这名已经被师弋吓破了胆的烟霄派胎息境修士,根本没想过用剑丸杀死师弋。

他将剑丸打入地下直接在身前激发了种剑术,唯一的目的就是利用那密不透风的剑林阻断师弋接近他的脚步,好方便其人快速的逃离这里。

眼见目的已经达到,那烟霄派胎息境修士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连忙就想要召回剑丸好驾着飞剑快速逃离这里。

只要能逃到人多的地方,凭借人多的优势,谅对方也不敢追击上来再次行凶。

只要将此事通报给主持衅剑仪式的烟霄派胎光境前辈知晓,自然会有人来收拾这名敌人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安心不少,伸手一招就要把深陷泥土之中的剑丸给取回来。

然而剑丸还没来得及飞回,一只沾满了鲜血的强壮手臂,却已经毫无征兆的从那无数的剑刃之中伸了出来。

并一把捏住了那烟霄派胎息境修士的脖子。

接着那手臂的主人根本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只见那手臂之上血管猛得一突,伴随着颈骨碎裂声那烟霄派胎息境修士很快就停止了挣扎。

一身是血的师弋慢慢从剑林当中走了出来。

一路穿行无数剑刃,为了避免此人逃走师弋只是将致命攻击躲了过去。

非致命的伤害,师弋直接无视掉用肉身硬顶了过来。

虽然成功的拦截了此人,但是师弋的脸色依旧凝重。

因为眼前这人即便被师弋捏断了颈骨,可是他依旧没有死去。

在师弋眼前这名烟霄派胎息境修士的身上,已然升起了一道光膜。

正是这道光膜的出现,挡下了师弋一部分的力量,导致对方只是陷入濒死状态,却还没有真正死亡。

而这还不是最严重的,这道光膜的升起意味着,将会有烟霄派胎光境修士火速的赶来此地,前来救治受伤的门下弟子。

这个时间点对方估计已经快要到了,如果此时选择逃走的话,那么师弋潜入此地的事情无疑将会暴露。

即便那名胎光境修士的飞行速度没有师弋快,可师弋再怎么快也不可能快得过对方的传信速度。

要知道衅剑仪式之内有近三百人参加,为了确保救治及时胎光境的数量不可能只有一人。

而师弋如今身在衅剑仪式的正中央,如果对方发动复数胎光境修士对师弋展开大范围搜捕,师弋真不一定能够逃掉。

师弋从不敢忘记在梦境之中的须臾山内,被两名提挈教胎光境修士追得险象环生的经历。

那虽然只是梦境,但是却也足够引起师弋的重视了。

所以,现在一定不能逃,一旦逃走就全部露馅了。

好在师弋顶着邹均的身份,只要将此事伪装成烟霄派修士之间,为积累杀意而发生的内部争斗就可以了。

这是师弋一开始就做好的打算,也正因为此,师弋才明知烟霄派修士有着随身令牌保护,还是一出手就朝着对方脖颈要害下手。

师弋所要的效果就是让那烟霄派修士陷入濒死昏迷。

这虽然是师弋神识攻击陷入冷却,为防敌人逃跑的无奈之举,但是让其人无法开口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如此之重的伤势其人哪怕接受了救治,短时间内也无法转醒过来。

也就是说现在没有人能够揭穿师弋的身份了,接下来只需要将那即将赶来的胎光境修士糊弄走师弋就安全了。

如今最让师弋忧心的反而是螟虫宿主的身体状况,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到师弋将他给带出去。

如今师弋已经想开了,就算来不及将螟虫宿主带回到那五名孕妇的身旁也无所谓。

师弋最低的要求是将螟虫宿主带出圈养之地的范围。

哪怕需要重新用罗盘法器锁定螟虫位置,也好过在此地重新干等一年。

为了能让螟虫宿主多撑片刻,师弋拿了些暴精丹捏成粉末和水给那婴儿喂了进入。

原本师弋还担心怕丹药药效太过猛烈,虚不受补之下这螟虫宿主会承受不住。

可看到这婴儿的身体已经越来越糟,师弋哪里还能管得了这么多。

师弋如今只希望这婴儿能够多撑片刻,哪怕片刻也好。

就在师弋忧心之时,一道剑光如流星一般快速向着这个方向飞来……

第四百零五节 来人与顺利?

看到从远处飞掠而来的剑光,师弋心知那多半是前来此地救治伤员的胎光境修士。

师弋虽然心忧螟虫宿主的身体状况,但接下来将是关键时刻,师弋不敢再想其他。

好在趁着之前的一段空档期,师弋已经重新整理了一下战场。

说是整理其实主要是将,那名被神识攻击秒杀的烟霄派弟子的尸体扔进储物口袋。

顺便消除掉之前打斗时,师弋留下来的一些冰道痕迹,以免露出破绽。

眼见那烟霄派胎光境修士即将飞至,师弋直接坐到了地上,装作一副尚未恢复的样子,这样才符合同阶作战的的样子。

之前师弋硬闯剑林身上受了不少皮外伤,按理说这种非致命的伤势,以师弋的恢复能力此时就应该恢复如初了。

可师弋的身体之上依旧血流不止,身上的衣衫都被血水浸透了。

这种状况的出现,自然不是师弋的恢复能力出了什么问题。

而是为了骗过那即将到来的胎光境修士,师弋刻意控制自身血液流速,强行拖慢了身体的恢复能力。

如果任由精血恢复伤势,那烟霄派胎光境修士赶来此地,只会看到一身完好无损的师弋,这样的话他不起疑心就怪了。

就在师弋佯装虚弱之时,那剑光也已经飞到了此地的上空。

随后一个人影一跃从半空之中落下,地面巨震的同时一道气浪以那人为中心向着四周逸散。

师弋见此心中一凌,能从如此之高的地方直接跳下来。

即便以师弋自己的锻体程度,也要承受一定的伤势才能做到。

师弋不相信此人和自己一样,在主修自身流派的同时还是一名体修。

师弋自己能够做到兼顾锻体,那也是多亏了以引劫香为基础的劫修体系。

如果不是这种特殊的锻体流派,再怎么努力都是白搭。

既然不是锻体所带来的强悍肉身,那么唯一能造成这种结果的,只有其进阶胎光境所获得的报身能力了。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嘴里发酸,自己辛辛苦苦天天挨雷劈,才有了如今这种程度的肉身。

而对方半点没练,一个报身能力就把师弋这方面的付出全给抵消了,甚至可能还更强。

难怪五行类修士才是修真界的主流,体修这种小透明就不提了。

连罡体流这种纯体修进化而来的产物,也无法撼动五行类修士的统治地位。

不过话是这样说,师弋却并不会因此动摇继续锻体的想法。

虽然胎光境的报身能力可以让修士获得类似于锻体的强大肉身,但是这份强大却无法像体修那样时刻保持。

这就好像当初谭天一般,其光速报身固然很强。

可他自己的肉身强度并不出众,导致他无法长时间维持光速状态。

甚至使用一次之后还要停下来缓一缓,才能接着使用第二次。

打铁还需自身硬的道理师弋是明白的,难得能获得劫修这种可以突破身体上限的手段,师弋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

就在师弋胡思乱想之际,之前那胎光境修士掀起的气浪也已经平复,师弋也看清了对方的面目。

其人大概四十岁上下的样子,张着一副蜂目鼠吻,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在师弋观察着对方之时,那胎光境修士也在扫视现场的情况。

当他看了看地面之上种剑术爆发所留下的剑洞,又瞧了瞧倒在一旁昏迷的烟霄派胎息境修士,一脸不悦的说道:

“你们这些家伙可知道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居然连种剑术都用上了,要是不想孕育剑灵趁早给我滚出衅剑仪式。”

师弋闻言故作惊慌的趔趄了一下,同时苦笑着对那胎光境修士叫屈道:

“邹均见过前辈,前辈你有所不知我也是个受害者。

我好不容易赶来此地想要凝聚剑灵,可这厮来到此地之后,二话不说就开始对我动武。

言语之中尽是些我抢了他第一之类的,简直莫名其妙。

这种剑术也是他先动手使出来的,我只是为了自保才和他动的手啊。”

那胎光境修士将师弋的话听到一半就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并且丝毫没有怀疑师弋所说事情的真实性。

因为但凡是衅剑仪式成功举办的年份,这种事情总要出上那么几例。

毕竟,杀意充盈剑丸之内难免也会影响到修士自身的状态,原本微小的冲突在衅剑仪式之上都会被放大。

也正因为如此,衅剑仪式之上才需要他们这些胎光境修士压阵,适时制止那些杀昏了头的胎息境同门。

听到师弋的解释之后,那胎光境修士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接着其人一言不发的走到了那昏迷的烟霄派胎息境修士身边,随手一挥那光膜直接消失不见了。

随后那胎光境修士托着对方被师弋捏断的颈骨,三两下将断裂的部分推到了原位之上。

之后那胎光境修士又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丹药塞进了其人的口中,这才重新站了起来。

那胎光境修士扫了一眼师弋那满身的伤口,有许多还在不断浸出血水。

于是他直接将手中的药瓶扔向了师弋,看到师弋接住之后,他才开口说道:

“他使用种剑术固然不对,可你小子下手也是够狠的。

如果不是这防护法阵起了作用,他很可能直接就这样丢了性命。

以他这种伤势已经无法再继续参加衅剑仪式了,这次也算是让他长了一个教训。

人我就先带走了,你小子孕育完剑灵之后也尽快从衅剑仪式当中出去,别再给我们添麻烦了。”

那胎光境修士不等师弋回话,说完之后一把抓起昏迷弟子的后心,踏上飞剑嗖得一下飞上了空中。

师弋见此不由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糊弄过去了,接下来师弋需要趁那昏迷之人苏醒告发自己之前,快速的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师弋大步来到安置螟虫宿主的灌木丛附近。

看着脸上已然泛起一层黑色的婴儿,师弋心知这是将死之人才会浮现的死气,说明这婴儿已经离死不远了。

师弋见此,连忙想要俯身将其抱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使得师弋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

第四百零六节 去而复返与阴差阳错

那种破空之声像极了利刃划过空气所发出的声音。

师弋寻着声源抬起头,发现有一人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那异响声正是他身边不断飞行的本命法宝所发出的。

当看清楚来人的长相之后,师弋心中不由一紧。

因为那人正是先前已经驾着本命法宝飞走的烟霄派胎光境修士,不知为何其人竟然会去而复返。

看着对方一步步走近,师弋没有自乱阵脚,先前的一番对答师弋自问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当时现场也收拾的足够干净,师弋不可能这么粗心大意留下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哪怕对方是那种疑心病很重的人,在缺乏线索的情况下,他也不可能联想到师弋乃是伪装之人。

最重要的是,衅剑仪式之内只是作为烟霄派弟子孕育剑灵的场所。

虽然很特殊,但是除了作为祭品的凡人之外,这里并没有其他令人惦记的东西,没有动机谁会潜入这种地方捣乱。

由以上几点师弋飞速在脑海中做出判断,这烟霄派胎光境修士去而复返的原因,不可能是其看穿了自己的身份。

有了这种判断师弋很自然的站起身,对那胎光境修士行了一礼,同时言道:

“不知前辈还有什么指教么。”

那胎光境修士走到师弋身前,扫了一眼灌木丛中的婴儿,随即开口对师弋说道:

“没什么,先前在你我交谈之时,我就隐隐感觉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气息存在。

我原本以为是哪个家伙隐藏气息,鬼鬼祟祟在一旁窥伺你我。

所以我就没有走远,虚晃一下直接就折返了回来。

现在看来那气息并非是有人刻意隐藏,而是眼前这个婴儿所发出的。”

师弋闻言有些心惊于这胎光境修士的敏锐,居然可以通过气息来判断周围人数。

连这么一个气若游丝,快要死去的婴儿的气息都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看这婴儿气息时断时续,应该是撑不了多久了。

既然邹均你正打算凝聚剑灵,不如就先从眼前这个婴儿开始吧。

这样总好过让他白白死去,浪费这份资源。”那胎光境修士看着师弋,满含深意的说道。

师弋闻言心中一沉,很明显这胎光境修士虽然没有联想到师弋是个冒牌货,但是却通过这婴儿产生了一些其他怀疑。

毕竟衅剑仪式内的婴儿都在树林之中挂着,唯独这个婴儿出现在了眼前的这片灌木之中。

这很显然不可能是婴儿自己解开束缚,然后从树林一路爬到这里的。

身体健康的婴儿尚且做不到,更不要说眼前这个身体虚弱快要死掉的了。

这婴儿能出现在这里,只能是被别人带到这里的。

结合师弋出现在这里的现状,那胎光境修士根本不用猜都能看出,是师弋将这婴儿带到这里的。

这胎光境修士应该是在怀疑,眼前这婴儿与师弋有血缘关系,所以才说出之前那番话的。

那胎光境修士很明显是想错了方向,可是错有错招,师弋直接被他逼到了墙角里。

无论如何师弋都不可能按他所说的那样,杀掉眼前这螟虫宿主的。

眼看师弋一言不发,那胎光境修士冷哼一声说道:

“我早就听闻我派之内有少数同门对那些凡人报有同情之心,甚至有人与圈养的凡人女子野合生下子嗣的,没想到今天居然让我撞上了。

我对于同门的私生活并不感兴趣,可身为我派弟子最基本的分寸还是要懂得,你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做,我烟霄派这衅剑仪式还要不要举行了。

邹均,你如果还自认是烟霄派弟子的话,就动手把他给杀了。”

那胎光境修士等了片刻,看那“邹均”一言不发,始终没有动手的意思,他不由在心中摇头不已。

原本连续两年没能举办衅剑仪式,造成大量胎息境没能孕育剑灵,间接使烟霄派整体实力下滑严重。

今年好不容易能够成功举办了,居然在他眼前出了门下弟子私自截留婴儿的事情。

这种事情如何能忍,为了遏制这种行为必须以雷霆手段处置此事。

想到这里,那胎光境修士冷笑着说道:

“好,邹均我宣布你今年的衅剑仪式到此结束,你可以给我滚出去了。

至于这婴儿你自己不动手,那就让我来好了。”

那胎光境修士话音刚落,环绕在他周身的飞剑嗖得一下飞了出去,目标直指草丛当中的那个婴儿。

就在这时原本一言不发的“邹均”俯身一把抱起那婴儿,脚尖一点飞快的退出了那片灌木丛。

而那胎光境修士的飞剑,以毫厘之差直接刺在了土地之上。

那胎光境修士先是愣了下,很显然他没有想到门下的胎息境修士,竟敢忤逆他这样一位前辈。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还在后面呢。

眼见阴错阳差之下此战已经避无可避,师弋也没有任何留手的打算。

尤其面对的还是胎光境修士,师弋打算一击就要将其重创。

趁着对方本命法宝离身,师弋操纵着彻骨剑直接绕至那胎光境修士的侧后方,并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其人的身体刺了过去。

那胎光境修士完全没有料到,眼前这个同门会在此时向他动手。

当他发现不对之时,彻骨剑已然快要接近他的后心了。

不过,那胎光境修士并没有露出惊慌的神色。

只见其人身体一侧,竟然用手肘迎向了彻骨剑的剑尖。

两者快速的撞在了一起,血肉横飞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让师弋意想不到的是,那胎光境修士的血肉之躯和彻骨剑这种利器发生碰撞,竟然发出了一声金铁交击的脆响。

那胎光境修士居然凭借肉身,就挡住了师弋本命法宝的进攻。

在挡下这一击之后,那胎光境修士快速的一个空翻,一脚将彻骨剑踢飞了出去。

彻骨剑在半空之中划过一道弧线,重新飞回到了师弋的手中。

一番交锋之后,那胎光境修士哪怕再迟钝,也感受到了彻骨剑当中蕴藏的寒意,这明显不是他们烟霄派剑修的路数。

于是,那胎光境修士一脸惊怒的对着师弋喝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

第四百零七节 激斗与刀枪不入

师弋并没有理会对方的喝问,师弋用拇指一拨手中的彻骨剑,剑身如同风车一般在师弋的指尖快速旋转。

随后师弋猛得一甩,彻骨剑旋转着朝那胎光境修士再次飞了过去。

那烟霄派胎光境修士见此,眼中凶光一闪对着师弋说道:

“不说是吧,等我抓住你,我会让你把所有的一切都吐出来的。”

只见那胎光境修士伸手一招,他的飞剑快速的飞回了他的手中。

那胎光境修士面对旋转而来的彻骨剑,直接将飞剑的剑刃向下,打算直接将彻骨剑给逼停。

就在彻骨剑的剑刃与对方的飞剑撞在一起之时,师弋直接展开了彻骨剑的冰域能力。

以彻骨剑为中心,刺骨的寒气瞬间将那周围的温度拉低了数个级别。

同时,也给那胎光境修士身上覆盖了一层白霜。

这种温度自然无法给胎光境修士造成什么威胁,但是一瞬间的温度骤降还是略微影响到了其人的行动。

原本那胎光境修士是打算直接逼停彻骨剑的,可是因为寒气所造成的些微影响,使其没能控制好这个力道。

两剑相交,彻骨剑借着这碰撞之力直接飞上了半空之中。

就在这时,一道张着巨大羽翼的黑影也同时出现在了半空之中,一把接住了飞至半空的彻骨剑。

原来,师弋借着对方被彻骨剑分去注意力的这个档口,借助翅膀飞上了天空,并直接来到了对方的头顶。

在接住彻骨剑之后,师弋的动作没有半点停顿。

只见身在半空当中的师弋,身体一扭头下脚上直接倒悬了过来。

接着师弋手持彻骨剑,对着站在下面的胎光境修士猛得一挥。

一道宛如新月一般的巨大冰镰,随着彻骨剑的挥动快速成型,带着无匹的气势朝着下方的敌人冲去。

那胎光境修士见到形如舟船一般巨大的冰镰当头砸下,也同样不敢怠慢。

只见他将手上的飞剑猛得向着地面一插,道道剑刃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破土而出,直接迎上了快速下坠的巨大冰镰。

没想到这胎光境修士竟然也用出了这一招种剑术,不过他的种剑术远比之前的胎息境修士更加犀利。

只一瞬间就将师弋凝聚的冰镰刺的千疮百孔,冰屑如同雪花一般散落的到处都是。

如果之前师弋所穿过的,是这名胎光境修士所释放的种剑术。

哪怕师弋能够成功突出剑林,恐怕也会受到不小的伤势。

哪怕是同一种招式,在不同的人手中也会有高下之分。

眼前的这名胎光境修士对于杀意的理解,明显要比之前的胎息境修士好出一大截。

并且,这胎光境修士一定是凝聚出剑灵了的,剑灵可以将杀意牢牢锁住,这意味着其人的种剑术可是能够重复多次使用的,只此一点足以令师弋格外小心。

一招破解了巨大冰镰的威胁,那胎光境修士抬起头想要搜寻师弋的位置。

然而之前他利用种剑术,固然是将那冰镰戳得粉碎。

可是,冰屑纷飞之下却也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那胎光境修士见到这一幕马上明白了过来,对方是打算借着这个时机偷袭他。

瞬间想清楚了对方的打算之后,那胎光境修士心中暗自冷笑。

他有着通过气息判断敌人位置的本领,连半死不活的婴儿都能够发现,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一个大活人的位置。

然而当那胎光境修士开始快速感应师弋位置之时,他却惊讶的发现对方的气息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就在那胎光境修士暗讨,对方是不是以进攻作为障眼法,实则逃离了此地之时。

他突然之间有了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当他用余光向后一扫,对方不知何时已经接近了他的后背。

师弋在此时当然不可能逃走,一旦逃走这胎光境修士必然会传讯通知其他人。

到时候其他烟霄派胎光境修士在收到消息之后,肯定会加入到围堵师弋的行列之中。

与其那样,还不如在此地奋力一搏,尝试杀掉眼前这个胎光境修士,一劳永逸的将所有危险全部扼杀掉。

此前师弋已经知晓了对方有着探测气息的能力,当然不可能不防备这一点。

于是,师弋在偷袭之时利用血液控制能力,短暂的使得全身血液全部停滞。

没有呼吸甚至没有心跳,那胎光境修士自然无法感应到师弋的位置。

如今已经来到了敌人的身后,目的已经达到,师弋双手握持着彻骨剑,一剑朝着那胎光境修士的脖颈斩了过去。

那胎光境修士此时回身已经来不及了,他见此连忙抬起手肘,似乎想要故技重施利用手肘硬接师弋这一剑。

先前师弋已经见识到了对方那坚硬如铁的肘部,自然不可能继续往上撞。

只见师弋猛得深吸了一口气,并快速吐了出来,以师弋功法全力运转之下所吐出的一口寒气,直接就将对方的行动速度降低到了极点。

这种爆发性的寒气虽无法持久,但是足以让师弋达到目的。

果然,在速度骤降之下,那胎光境修士的出肘速度,根本没有师弋的挥剑速度快。

师弋双手持剑直接对着敌人裸露在外的脖子猛劈了过去。

看着剑锋距离对方脖颈只有一寸的距离,师弋心知自己得手了。

然而当这一剑斩在对方的脖子之上时,反馈回来的感觉让师弋脸色大变。

那触感完全没有半点血肉之躯的感觉,师弋这一剑简直就好像斩在了精铁上一样。

如此全力一击对方的脖子一点事情都没有,反倒是师弋双手的虎口完全被震裂,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的样子。

然而师弋却没有心思去管这些小事了,那胎光境修士明知不会有事,却故意抬起手肘去阻挡,明显是在诱使师弋继续攻击。

对方之所以这么做,必然是留有反制的手段在等待着自己,必须马上从此人的身旁撤开。

可惜,师弋想到这一节的时候,已然有些晚了。

那胎光境修士出手的速度相当快,仅用双指顶着彻骨剑的剑锋,就这样将锋利的剑刃夹在了手中。

看到这一幕师弋的心不由沉入了谷底,结合对方的种种表现,师弋忽然想到了一项剑道流派的报身能力……

第四百零八节 刃体与无处下手

胎息境与胎光境修士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胎光境层次的修士在构建虚胎雏形的基础之上,对于天地元气的理解变得愈加深刻。

反应在实力之上便是,胎光境修士可以使肉身具备某些流派特性。

这种流派特性与肉身结合的能力便被称之为报身,是修士对于天地元气的进阶应用。

师弋在决定潜入衅剑仪式之时,就预备了可能会与胎光境修士交手的可能性。

于是,师弋提前查找了大量的关于胎光境剑修的报身能力。

可惜报身能力实在是太多了,哪怕局限于剑道这一个流派也有非常多的种类。

事前师弋也不知道自己会遇到,拥有哪种报身能力的烟霄派剑修。

最重要的是,报身能力作为胎光境修士的杀手锏,没有人会随随便便暴露于人前。

所以,师弋所知晓的剑道报身能力,也只是流传最广的类型,还有许多的剑道报身能力,师弋可能连听都没听过。

值得庆幸的是,眼前这个胎光境修士的报身能力师弋恰好知道,并非是什么罕见的剑道报身。

然而罕见与否并不能说明报身能力的强弱,眼前敌人所拥有的报身能力,恰恰是师弋知晓的所有剑道报身当中最棘手的一种。

这种剑道报身名为“刃体”,是一种攻防兼备的能力。

这项报身一经发动,可以使得剑修的肉身所有或弯折、或凸起、或带有弧度的身体部位,全部变得如同剑刃一般锋利。

师弋之前用彻骨剑砍在对方的脖颈上,就如同一剑斩在了一柄剑的剑锋之上,这种情况下对方当然不会有事。

只见那胎光境修士发动刃体,以右手双指夹住彻骨剑的剑刃使师弋无法抽身。

随后他左手并指如刀,一个旋身就朝着师弋的胸腹切了过来。

看其手上亮起的一道白光,很显然对方打算一手为剑,利用剑芒来攻击师弋。

师弋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打算,那自然不能被对方如此轻易的打到。

那胎光境修士虽然用报身能力夹住彻骨剑防止师弋后退,但是单凭这一点并不足以制住师弋。

从师弋之前展现出的冰道能力,对方很显然误以为师弋乃是一名纯粹的冰道修士了。

然而师弋不只是一名冰道修士,而且还是一名兼修锻体的劫修。

以师弋如今的肉身强度而论,放在体修面前或许并不出众。

可即便再怎么不出众,却也比大多数正统五行修士要强出数筹。

哪怕面对的是眼前的胎光境剑修,对方的力量也不可能比师弋强。

想到这里,师弋奋力将手中的彻骨剑一绞一抽,用蛮力直接挣脱了对方的束缚。

随后师弋斜剑一切,直接荡开了对方手臂。

对方也没有想到师弋的力量如此之大,这直接导致其打算用剑芒攻击师弋腹部的计划完全落空。

不过,但凡能够修炼至胎光境的修士,临敌经验又是何等的丰富。

那胎光境修士一击落空之下,眼见师弋身形向后暴退。

其人也直接变招,只见他用拇指在中指指尖上猛得一按,很干脆的折断了一截指甲。

随后那胎光境修士屈指一弹,将这截指甲朝着师弋射了过去,目标直指师弋的咽喉要害。

好在师弋拥有心眼可以预知危险情况,否则很难注意到对方的这种小动作。

不过,虽然师弋预知到了危险,也做出了规避的动作,但是双方的距离实在是有些近。

最后,那截指甲还是在师弋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贴着脖子左侧飞了过去。

这带有着刃体报身能力的指甲,有着与其体积不相符的威力。

刚刚如果让其完全打中的话,那一击完全可以切开师弋的喉咙。

师弋脚下一点快速的远离了那名胎光境修士,这才不由得松了口气。

经过数个回合的交锋,说实话师弋已经有了跑路的心思。

以如今师弋胎息境的实力,面对眼前这胎光境修士的刃体报身,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刃体这项报身能力,如果仅仅只是锋利倒也罢了。

在锋利的同时,刃体也间接将其身体的防御能力,拔高到了一个非常骇人的地步。

四肢皆可为剑,就连头部脖颈这些带有弧度的部位,在刃体的作用下再也不会成为要害。

甚至背部这种平面,也可以在弯腰躬身等动作的辅助下,瞬间变得无坚不摧。

在开启刃体之后,其人唯一可以被称的上弱点的地方,就只有胸前那一小块区域了。

当然,刃体也并非是完全无敌的能力,其也仅能防御刀剑劈砍攻击。

对于功法能力延伸而出的攻击,刃体并不具有抵御效果。

这一点在之前师弋利用寒气降低对方行动上,就能看出一二。

然而,冰道流派重在控制,功法威力上实在是有些差强人意。

再加上敌我双方本就差了一个位阶,师弋的冰道能力对于对手的威胁实在有些不够看。

如今师弋的彻骨剑无法击穿对方的刃体,境界压制之下冰道能力也只能给对方挠痒痒。

而以胎光境修士的神识强度而已,师弋也无法做到像对待胎息境修士那样,直接将其秒杀的程度。

至于阴符的无碍效果不提也罢,撞这种开着刃体的敌人无异于主动寻死,师弋还不至于这么想不开。

如今,这胎光境修士在师弋眼中就如同一只刺猬一般,师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才好。

师弋甚至不知道对方发动刃体的具体间隔时间。

唯一可知的弱点就是对方的胸口,师弋还要庆幸对方是个男的。

如果是个女修的话,可能连这仅有的弱点也要消失了。

眼见师弋没有发起进攻,那胎光境修士似是猜到了师弋有想要退走的打算,于是他一脸冷笑的对师弋说道:

“想走?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拿剑的和真正剑修的区别。给我起!”

随着其人一声暴喝,先前因种剑术而产生的意剑随着他的飞剑法宝一齐飞了起来。

万剑齐出之下形成了一道密集的剑流,快速得朝着师弋飞了过去……

第四百零九节 大起大落与得手

御剑、控剑乃是剑修标志性的手段。

那胎光境修士之所以能够营造出眼前这种万剑齐发的效果,主要还得归功于剑灵的辅助控制能力。

否则,单靠剑修自身是无法做到眼前这种程度的。

剑灵作为剑道流派的核心能力,没有孕育出剑灵的剑修先天上便弱人一头。

而一旦获得剑灵,剑修也将会强的令人害怕。

就好像眼前这密密麻麻的剑雨一般,任谁看了都会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不过这其中并不包括师弋,如果眼前的剑雨乃是正统剑修所释放的,师弋或许还会忌惮一二。

可惜,烟霄派的修士为了走捷径利用杀意孕育剑灵,而师弋正好有克制杀意的手段。

共工氏血脉的恶赦能力,虽是操纵影响恶意的,但是杀意却也包含在恶意之内,自然也能够受到恶赦能力的影响。

以杀意所孕育的剑灵来袭击师弋,实在是有些鲁班门前班门弄斧的嫌疑。

眼看剑雨快速袭来,师弋直接释放了恶赦能力。

只见进入恶赦能力影响范围之内飞剑,如同折翅了的飞鸟一般,成片成片的向着地面坠落。

且不提给予师弋伤害了,连靠近都无法做到。

那胎光境修士看到这一幕,也不由露出震惊之色,很显然他没有想到师弋居然有这种能力。

做完这一切师弋的脸上没有一丝得色,反而更加坚定了跑路的决心。

因为师弋知道,自己哪怕可以利用恶赦能力克制对方的剑灵。

可对于那胎光境修士的刃体,师弋依旧没有太好的应对办法。

在这种情况之下,师弋根本没有任何把握能够杀死这名胎光境修士。

既然不能杀死敌人,那么暴露就只是早晚的问题了。

与其在这里耗时间,不如现在就准备撤离,将精力放在应对接下来烟霄派大队人马的围追堵截上。

毕竟,一切都要以带走螟虫宿主为先,其他都可以往后稍一稍。

想到这里师弋心念一动,彻骨剑嗡得一下飞入了远处的一片灌木丛中。

再一眨眼的功夫彻骨剑已经飞了出来,而在彻骨剑的剑身之上则挂着一个襁褓。

师弋从彻骨剑之上接过螟虫宿主,随后便打算张开双翼,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此地。

以双翼的飞行速度,眼前的这个胎光境修士单靠本命法宝,注定是没有师弋速度快的。

更何况,其刃体也不是速度类的报身能力。

打定主意之后,师弋便扫了一眼螟虫宿主。

然而这一看不要紧,师弋竟然发现那婴儿脸上死气遍布,其人不知何时早已经没有了呼吸。

瞬间,师弋只觉得有人当头给自己浇了一盆冷水。

此行的目的难道就这样失败了么,师弋实在是有些无法接受,明明都已经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

就在师弋心有不甘之时,他突然注意到了一个异常现象。

那就是螟母所散发出的光芒,一直都没有熄灭。

正是因为螟母的关系,师弋才没有去注意螟虫宿主的状态。

然而,现在螟虫宿主已然死亡,可是螟母的光芒仍在,难道说……

想到这里师弋连忙解开襁褓,只见一只有着红宝石色泽的水晶甲虫,正握在那婴儿的手中,看到这一幕师弋马上就明白了。

原来这一次已经是这火属性螟虫宿主的第九次转生了,宿主魂魄消散之后这只螟虫自然就会析出了。

螟虫一瞬间失而复得,师弋不只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总之,一番付出可算是有了回报。

未免夜长梦多,师弋直接贲裂了之前虎口上的伤口,不着痕迹的将这只火属性螟虫按在了上面。

随着手上了螟虫躯壳开始风化,师弋知道螟虫已经进入了自己的体内,并沿着手臂一路向着心脏的位置游去。

当螟虫到达心脏位置,并彻底安顿下来之后,师弋如同觉醒了本能一般,瞬间就知晓了这只火属性螟虫的能力。

在知晓了这只火属性螟虫的能力之后,师弋瞬间就放弃了之前打算跑路的想法。

有了这只火属性螟虫之后,师弋打算在此和这胎光境修士碰一碰。

另一边,那胎光境修士看到师弋抱起婴儿之后,就明白了师弋有心逃走,他哪里能让对方如愿。

不过,这一次那胎光境修士没有再用剑灵操纵意剑袭击师弋。

既然已经知晓了控剑能力对敌人无效,他自然不会再自取其辱。

况且,有着刃体这样无坚不摧的报身能力,近身战斗反而成了最为高效的杀敌方式。

那胎光境修士手持飞剑,低空快速的略向师弋。

就在快要靠近之时,那胎光境修士松开飞剑,身在半空对着师弋猛得踢出一脚。

锐利的白色剑芒顺着那胎光境修士的脚,朝着师弋的胸口直接飞了过去。

师弋见状没有躲避,反而从储物口袋之内拿出了一张符箓,放在手中直接捏碎。

随着符箓起效,那道剑芒也已经快速逼近了师弋的身前。

不过就在这时,距离师弋三尺远的位置一张风网快速张开,飞入其中的剑芒如同陷入了泥潭一般飞行速度越来越慢,还没有飞近师弋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没错,师弋使用的这张符箓乃是一张阴符。

也是阴符当中师弋使用最少的御风符的阴符。

师弋现有的三种阴符当中,神行符自不必多说,其带有的无碍能力可以算是师弋的杀手锏。

不仅杀伤能力极强,而且可以使师弋不惧大部分限制行动的效果。

并且,符箓自带的爆发性移动能力也颇为实用。

神行符可以算是师弋如今用得最多的一种阴符了。

而水行符则是师弋学会制作的第一种阴符,对于师弋来说意义非凡。

并且,这张阴符还能够增加水属性攻防能力,师弋作为肾水之道的修士也算是有些价值。

至于这张御风符,打从学会制作之后,师弋使用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过,这并不代表御风符没有用处,其可以减缓使用者周身三尺以内的攻击。

虽然范围有些近,但是用来对付剑修的剑芒却是如同克星一般的存在……

第四百一十节 十方剑牢与自燃

剑修的剑芒速度极快,同时也属于很难被外力影响到的攻击手段。

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剑芒一旦受到影响就会失了其中的锐气,失了锐气的剑芒会快速消散。

而御风符所形成的风网,就属于罕见的可以影响到剑芒的手段。

在最初学会并制作这张阴符的时候,师弋就知道御风符将会成为克制剑修的一大利器。

可惜,师弋一直以来都没有遇到过剑道流派的强敌。

所以,这御风符也一直在师弋的储物口袋内,处在压箱底吃灰的状态。

之前面对这胎光境剑修时,师弋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使用这张符箓,并不是因为师弋忘了用。

而是眼前的对手太强,哪怕用了这御风符也无法改变战局。

可是,现在情况已然变得不同了,在获得火属性螟虫之后,师弋有信心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将眼前这胎光境修士除掉。

另一边,那烟霄派胎光境修士眼看着他所射出的剑芒,在对方身前三尺处快速消散。

这不禁让那胎光境修士对师弋的杀心更盛了一些。

任何一名剑修在面对这样一个,能够克制剑灵、剑芒这两大剑修核心能力的敌人时,都难免生出这种心思。

只是其他剑修纵然有杀死师弋想法,在核心能力被克制的情况下,他们也不会是师弋的对手。

而这胎光境修士却有着将这种想法付诸行动的能力。

通过此前的一番交手,这胎光境修士已然十分肯定了,对方拿他的刃体毫无办法。

这种情况之下,只要能够靠近对手总会有机会将此人除掉的。

想到这里,那胎光境修士翻手之间同样拿出了一张符箓直接使用掉。

在符箓被使用掉之后,那胎光境修士的速度暴增,几个跨步就来到了师弋的近前。

不过,其人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攻击师弋,而是手上快速结印同时暴喝一声“十方剑牢”

话音未落,只见地面上道道剑影快速升起,将那胎光境修士和师弋,完全围困在了由无数剑影所组成的牢笼之内。

做完这一切,那胎光境修士才好整以暇的对师弋狞笑道:

“现在我倒要看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受死吧。”

说罢,那胎光境修士就朝着师弋扑了过去,在他看来限制了对方逃走的可能之后,凭借刃体报身的强大攻防能力,收拾掉对手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就像那胎光境修士所预料的那样,凭借符箓提供的移动速度,他在这狭窄的剑牢之内很轻易就追上了对方。

只见那胎光境修士并指如剑,直接朝着师弋的太阳穴戳了过去。

师弋见此连忙将头一偏同时手中运起彻骨剑,一剑斩在了对方的手腕之上。

不出所料,师弋这一剑与那胎光境修士手腕发生碰撞之后,发出了金铁交接才有的锵锒声,有着刃体报身的存在师弋没能伤及对方分毫。

不过师弋并没有放弃,手上剑势一变直接就朝着那胎光境修士的胸口刺了过去。

那胎光境修士见状,脸上不由泛起一丝不屑,他没有去挡师弋这一击,任由师弋这一剑直接刺向他的胸口。

就在师弋将要刺中之时,一面护心镜式样的防御法器突然浮现,直接拦下了师弋这一击。

“天真,连你这外人都知道剑修刃体报身的弱点,我作为使用者怎么可能任由这种弱点暴露于人前。

别看我这防御法器防护范围只有巴掌大小,却恰好可以覆盖整个胸口弱点,并且其防护效果足以抵御胎光境修士全力攻击。

哈哈,是不是很绝望。”那胎光境修士一脸戏谑的对师弋笑道。

同时,那胎光境修士的手上同样毫不留情,其人自知师弋无法攻破他胸口的弱点,所以根本没有去阻挡这一击。

就在师弋攻击的同时,那胎光境修士的双手直接刺向了师弋的手臂,很显然其人是打算直接废掉师弋持剑的右手。

在师弋刺中他胸口的同时,那胎光境修士的手掌也已然碰到了师弋的右手。

就在其人刚刚划破师弋手臂的皮肤,打算凭借刃体报身锋利无匹的特性斩断师弋的手臂之时。

师弋的整条手臂轰的一下燃烧了起来,那火焰燃烧速度出奇的快,瞬间就把师弋的整条手臂燃烧殆尽了。

而那胎光境的手掌,也只来得及戳破师弋手臂之上的皮肤,然后便直接插入了那团火焰之中。

眼前所发生的一幕让那胎光境修士不禁有些发懵,对方的手臂为什么会突然着火,这一点实在是令其没有想到。

不过,手掌深入火焰所带来的灼痛感,还是令那胎光境修士忙不迭的,想要将手给抽出来。

毕竟,刃体报身能防刀剑是不错,对于属性攻击的抵御能力却是相当一般的。

并且,那胎光境修士从手上传来的灼痛感判断,对方手臂自燃所产生的火焰应该不是普通火焰。

虽然不明白对方明明是冰道修士,为什么会拥有火焰能力,但是那胎光境修士心知这一次的攻击并不能逆转局势。

甚至胜利的天平,更加倾向于他这个方向了。

这火焰确实是给他带来了些许伤害,可那又有什么关系。

对方为了发动这一击,可是直接失去了一条手臂啊,这次攻击给对方带来的伤害无疑要更大一些。

想到这里,那胎光境修士快速的从火焰当中抽回手臂。

就在那胎光境修士打算出言打击对手,借机扰乱对方心神的时候。

只见那缠在他手臂之上的火焰,突然快速的顺着手臂向着他的上半身窜动。

火焰所过之处在那胎光境修士的皮肤之上,留下了一道焦黑的痕迹。

这火焰虽不致命,但始终是个麻烦,那胎光境修士不及多想,就拿出了一张抵御火焰的符箓。

就在其人打算使用符箓时,那已经燃烧到肩头的火焰瞬间变得高涨了起来。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那胎光境修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一只完全由火焰所组成的手臂突然伸了出来,一下子卡住了他的喉咙……

第四百一十一节 燃血与离去

感觉到脖子被抓握,一瞬间那胎光境修士如同本能一般,快速的使用了刃体报身。

可惜,刃体再怎么强也无法挡住火焰,那火焰所形成的手臂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旧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

感受着脖颈之上的灼痛感,那胎光境修士可以非常肯定那手臂就是火焰本身。

可是,那火焰之上传来的力道又是怎么回事,那简直和真正的手臂没有任何区别。

没错,如今这一幕正是师弋刚刚得到的火属性螟虫所拥有的能力。

火属性螟虫在没有被螟母增幅之前的能力名为燃血,它可是使得宿主的血液燃烧起来。

只要有着宿主血液为依托,无论多么恶劣的条件,燃血都可以持续不断地燃烧下去。

而在螟母的增幅之下,新的燃血能力保留了以上特点,同时获得了一项可以称得上极其强大的特性。

那就是燃血在燃烧目标之时,可以暂时获得被燃烧对象的一切特征和能力。

如果燃血能力点燃的对象是花朵的话,它甚至可以继续释放出花香。

总之,但凡是燃血能力可能烧得动的东西,它都可以获得被燃烧对象的功能和形态。

哪怕是水这种与火完全不相容的存在,燃血都可以无视规律获得相应功能。

也就是说,如果用燃血能力去烧水的话,那么那团火焰将会获得水的特性,甚至可以做到用燃血的火焰去浇灭其他火焰。

当然,浇灭之后会不会被燃血点燃,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并且,这所有东西自然也包括了师弋自己,眼前这火焰所构成的手臂,正是师弋用燃血能力引燃自己整条手臂所获得的火焰造物。

与燃烧其他东西不同,因为师弋原本就是燃血能力的源头。

所以,燃血能力是无法直接烧死师弋的,师弋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终止燃血能力的燃烧。

当然,这也并不是说燃血能力在引燃师弋自己时,就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若想维持引燃自身的效果,就必须不断提供精血作为燃料。

而师弋自身最不缺的就是精血,如此一来燃血能力的燃烧特性,变相的使师弋获得了类似火焰报身一般的能力。

正是因为有着这种强大的能力,师弋才会临时改变主意,决定留下来和那胎光境修士一决高下。

另一边,那胎光境修士眼看自己的喉咙被掐住,感受着那火焰手臂犹如实质一般的状态。

其人心念一动直接召来了飞剑,对着那火焰手臂狠狠的劈了过去。

然而那胎光境修士的飞剑一剑砍在了那火焰手臂之上,竟然发出了一声金铁交击的脆响声。

这一击不仅无法伤到那火焰手臂分毫,那飞剑反而被这一下直接崩飞了出去。

那胎光境修士看到这一幕不由露出了惊惧之色,这火焰手臂与飞剑撞在一起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那正是他发动刃体报身承受攻击时,所发出的响声。

一直以来那胎光境修士都认为,这种声音实在是再悦耳不过了。

因为每一次这种声音响起,都意味着敌人的攻击落空。

可这一次其人再也感觉不到悦耳了,有的只是无法置信的惊惧。

为什么那火焰所组成的手臂,居然和他一样拥有刃体报身。

那胎光境修士对于燃血能力一无所有,可是师弋这个使用者却十分清楚,燃血能力在对方身上烧了这么久,连对手的皮肤都被烧出了一道道焦黑的痕迹。

燃血的燃烧能力虽然不足以将其烧死,但是这种情况之下想要获取刃体特性,却并非什么难事。

毕竟,那胎光境修士没有任何抵御燃烧的手段,就连他的刃体报身也没有这方面的功能。

想到这里师弋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寒光,师弋控制着火焰手臂对准那胎光境修士的喉咙猛得横劈了过去。

两者同样拥有刃体特性,师弋不相信这样撞在一起会相安无事。

果然这一击打出之后,伴随而来的是那胎光境修士的一声惨叫,他的脖子直接被师弋的火焰手臂斩出了一道巨大的豁口,血水疯狂的向外喷涌。

而这一击也把火焰手臂打得失去了手臂的外形,不过火焰毕竟是火焰其可以被浇灭,却绝不可能受伤。

果然,不一会儿那火焰手臂就恢复了原状。

那名胎光境修士刃体报身被破,使得他的脖子几乎被师弋斩断。

不过,即便如此中阶修士强悍的生命力,仍然让他一时半会儿无法死去。

看着其人倒在地上不断哀嚎,师弋伸手一招彻骨剑快速飞出,直接一剑将其了账。

随着这名胎光境修士死亡,他所构筑的剑牢也随之土崩瓦解。

为了隐藏痕迹,师弋将那胎光境修士已然被彻骨剑冰封的尸体直接丢进了储物口袋之内。

做完这一切师弋看了看地上,那团由自己手臂所形成的火焰。

师弋直接走了上去,将手臂的断口与火焰相连,接着直接停止了燃血能力。

随着燃血能力停止,那条火焰手臂也开始快速转化为血肉之躯。

最后师弋按住断口猛得一推,直接凭借自身强大的恢复能力将断臂给接了回去。

当手臂接回去的一刹那,精血快速涌入断臂之中,补充着之前自燃时损失掉的精血。

师弋大致估算了一下,仅仅只是燃烧掉一条手臂所消耗的精血,就相当于师弋一个月的精血积累。

以师弋如今炁团的庞大程度,一个月所能够产生的精血那也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量了。

幸亏师弋平日里最重视精血积累,否则还真不一定能够用的起。

处理完现场之后,师弋直接撑起雾行术快速的朝着衅剑仪式的外围行去。

师弋虽然成功杀了那胎光境修士,但是之前他带走的那名重伤昏迷的胎息境修士,师弋并没有找到。

为防那胎息境修士清醒之后揭露师弋混入此地的事实,师弋必须马上离开此地。

好在接下来一路都非常顺利,那名被师弋打成重伤濒死的烟霄派胎息境修士应该没有半途醒来。

最终,师弋十分顺利的借用阴符的无碍效果离开了衅剑仪式。

只要不被当场抓住,师弋并不害怕烟霄派事后追查此事。

刚才在临走之前师弋已经处理掉了所有痕迹。

就连在打斗时遗落的血液,师弋都利用螟虫能力全部清理掉了。

没有追踪媒介,烟霄派想要找到师弋的头上将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况且,之前有着师弋推波助澜,其他门派势必会对烟霄派贩卖修士一事做出调查。

他们将要自顾不暇,哪里有时间来追查此事。

总之,能够成功的回收火属性螟虫,对于师弋而言就已经不虚此行了。

更何况,这火属性螟虫的能力之强完全超过了师弋的预计……

第四百一十二节 利弊与大派介入

原本师弋对于这火属性螟虫最大的期待,就是看看能不能通过螟母的辅助,获得类似于心火之道修士那样的控火能力,从而补齐炼丹方面的短板。

这个目的现在看来虽然没能如愿,但是全新的燃血能力却在对敌方面大幅度提升了师弋的实力。

使得师弋可以通过自燃的方式,获得类似火属性报身能力的效果。

如果说在获得火属性螟虫之前,师弋对于胎光境修士强大的报身能力毫无办法的话。

那么现在,师弋终于有了与胎光境修士一较高下的资格。

并且新的燃血能力比起胎光境修士的报身能力,还有一个非常明显的优势。

那就是螟虫的燃血能力,师弋是可以持续不断一直使用的。

燃血能力的自燃效果精血消耗虽然巨大,但是以师弋的精血存量来看,想要维持一整场战斗还是能够做到的。

而胎光境修士的报身能力,却无法像师弋这样不间断的使用。

再者胎光境修士的报身能力,大多都是依附于身体产生的效果。

凭借燃血能力燃烧目标吸收特性的功能,师弋能够在战斗之时通过烧伤对手,窃取其人的报身能力。

这就好像之前师弋窃取那烟霄派胎光境修士的刃体能力一样。

此消彼长之下,师弋便可以在战斗之时越变越强直至完全压垮对手,而这便是师弋对抗胎光境修士的关键所在。

总之,火属性螟虫一下子将师弋的实力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曾经无法力敌的胎光境修士,师弋也有了战而胜之的信心。

不过,即便如此师弋也不会盲目自信藐视所有胎光境存在。

这全新的燃血能力固然很强,但是却也没有强到碾压对手的地步。

类比起来师弋当年以伏气期修为同样可以越阶挑战胎息境。

凭借神识攻击和阴符的无碍效果这两大杀手锏,基本没有胎息境修士能在师弋手下撑过一个照面的。

如果这么对比起来的话,燃血能力只是赋予了师弋对抗胎光境修士的资格。

并且通过与那烟霄派胎光境修士的战斗,师弋已然发现了燃血能力的一个短板,那就是燃血能力的火焰威力并不强。

之前在对付那烟霄派胎光境修士时,师弋利用燃血能力所形成的火焰,在对方的身体上烧了半天,也不过烧出了一道焦黑的痕迹。

而这还是建立在对方全无抵御火焰伤害的前提之下才有的效果。

在对战之时如果不是师弋突然出手打断了,那烟霄派胎光境修士使用防火符箓的动作。

那么燃血能力对于那烟霄派胎光境修士的伤害效果将会更加微弱,这是显而易见的。

虽然燃血能力并不以燃烧作为主要攻击手段,但是火焰的强弱却直接影响到了特性的获取。

如果对手拥有抵御火焰的能力,那么师弋想要通过燃血能力获取对手的报身,无疑会变成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这对于分秒必争的战斗环境而言,无疑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所以,面对报身能力千奇百怪的胎光境修士,师弋还是需要谨慎对待才行。

想了这么多关于燃血能力相关的事情,这项能力有出众的地方,也有不尽人意的地方,但总体而言还是瑕不掩瑜的。

虽然燃血能力在螟母的增幅之下,没有延伸出控火能力让师弋觉得有些遗憾,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新能力对师弋炼丹毫无帮助。

至不济炼制中阶丹药所需要的丹火,师弋可以不必再寻找了,直接用燃血能力的火焰作为代替就可以了。

况且师弋在获得燃血能力之后就有着一种感觉,这项能力对于师弋炼丹方面提升,绝不仅仅只是提供丹火这么简单。

如今师弋就急于返回住处,验证自己的想法是否可行。

师弋顺利的从地底返回到了地面之上,刚一从通道之内走出来,师弋就看到数十名修士急匆匆的走入通道之内。

其中有数人身穿烟霄派宗门服饰,他们脸上或凝重或慌张,反正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剩下的那些修士则身穿其他门派的服饰,师弋在这些人中甚至看到了身穿紫芒雷纹长袍的五雷宗修士。

看到这些人一脸严肃的表情,师弋不需要多想也能猜到,这是烟霄派贩卖修士一事事发了。

看到这一幕师弋不由放下心来,至少有其他大派修士的介入,烟霄派今年的衅剑仪式是别想正常进行下去了。

那些婴儿的性命暂时可以得以保全,接下来事态如何发展师弋也无法预料。

换言之这些婴儿最后的结果如何,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反正能做的事情师弋都已经做了。

没有再去关注这些,师弋一路返回了临时住处,刚一进门胖啾就朝着师弋飞了过来,并开始围着师弋转圈圈。

师弋见此微微一笑将手伸了出来,胖啾乖巧的落在了师弋的手指之上,并叽叽喳喳的对师弋鸣叫了一通,似是在问师弋为什么出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好吧,下次非到万不得已不会再把你单独留下来了。”师弋说罢,笑着摸了摸胖啾的小脑袋。

得到承诺之后胖啾才彻底安静了下来,作为凤凰血脉和后兽的结合体,胖啾的智慧一点不比人差多少。

也正因为如此,师弋才会将胖啾单独留下来看住那五名妇人,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如今师弋已然获得了火属性螟虫,自然不需要再通过这些妇人间接析出螟虫了。

虽然这些妇人没能帮上师弋的忙,但是对于当初许下的送她们几人离开舜国的承诺,师弋依然会做到的。

人无信不立,师弋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天膳老人发出了一封符传。

内容就是希望能借天膳老人在当地的人脉,将这几名妇人送出舜国。

至于师弋为什么不自己来做这件事反而要请托他人,那是因为师弋打算在舜国停留一段时间。

既然之前的衅剑仪式之行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不逾暴露的情况发生,那么师弋也没必要火急火燎的离开舜国……

第四百一十三节 停留与炼丹

师弋之所以选择暂时留在舜国,一则是因为舜国与巧国隔海相望,而师弋的大仇家方隐川就在巧国之内。

前番师弋推断巧国与才国之间必有一战,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也为了见证这场国与国之间的大战,师弋愿意为此而驻足。

当然这前提是,自己不能被这两国的大战所波及到。

如此一来,再没有比舜国更适合作为隔岸观火的地点了。

当然,师弋也不是纯为了看热闹,如果这场大战能够使方家遭受重创,师弋倒不介意做些落井下石的事情。

既然当年方隐川身为胎神境修士,能不顾脸面对师弋一个伏气期修士动手。

那么如今师弋也不需要和对方讲什么道义,为报生死大仇再怎么狠辣的手段都不过分。

不过,师弋估计自己大概率无法得偿所愿。

如果方家衰弱到师弋可以插手其中的程度,那方隐川估计早就死了。

如果方隐川没死,师弋参合进入真的有些送死的味道。

毕竟,方隐川再不济也是胎神境大修士。

师弋的实力虽然稳步提升,但是面对高阶修士还是显得太弱了。

在修真界实力才是硬道理,没有与之匹配的实力,就连报仇雪恨都没有底气。

师弋决定趁着留在舜国的这段时间,好好的打磨一下自身的修为,将实力尽可能的提高一些。

自离开柳国之后的两年时间里,师弋基本上就没有停歇过,不是在路上就是打算上路。

之前师弋一直有着身不由己的缘由。

如今作为丹火的火属性螟虫已经到手,虚空花也已然备好,阻碍师弋炼制虚影丹的所有因素都已经被排除。

既然当前阶段的修炼丹药已然不愁来源,师弋自然要全身心的投入到提升自身修为的过程中。

虽然很想要马上找齐剩余的两只螟虫,但是师弋始终没有忘记,螟虫也好丹药也罢,它们全部都是为了修炼这一根本性目的服务的。

如今既然已经满足了现阶段所有的修炼条件,那师弋自然要将提升修为放到第一位。

给天膳老人发完符传之后,师弋直接进入了静室之中。

接下来,师弋打算开始炼制第一炉虚影丹,顺便验证一些关于燃血能力的想法。

师弋打开储物口袋,将炼丹所有的丹炉取了出来。

师弋将手掌贴在丹炉的炉壁之上,因为许久没有炼丹的缘故,丹炉内已经没有了半点余温。

如此也好,反正接下来需要以燃血能力作为炼丹之火,这种火焰虽然威力不强,但是却也和寻常火焰不同。

丹炉彻底冷却下来,更方便师弋把握燃血能力的温度变化。

师弋打开丹炉的封口,看了一眼炉膛之内的炉渣。

这些是当初师弋炼制纳气丹,日积月累所留下来的丹药残渣。

炼制同种丹药相性相同之下,这些炉渣除了有些碍眼以外,倒不会对成丹率造成什么影响。

可如今师弋打算炼制的乃是虚影丹,如果继续任由这些炼制纳气丹时,所产生的炉渣停留在丹炉之内。

互相影响之下有很高的概率导致丹药炼制失败,这种情况下不清理自然是不行的。

师弋利用水流将丹炉炉膛清理干净之后,再用冰道能力将其中残留的水迹全部冻结。

最后将它们尽数移出保证丹炉的干爽,整个过程不可谓不细致。

不过,如果此时有其他炼丹师在场的话,依然会对师弋的作为大摇其头。

在其他炼丹师看来,炉膛无论清理的再怎么干净,始终会有影响到接下来丹药炼制的可能性。

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换一只全新的丹炉来进行炼制,这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也正因为如此,但凡是比较着名的炼丹师,都会有着大量的丹炉用来分门别类的炼制丹药。

他们绝不会像师弋这样一个丹炉什么都炼,这种行为在其他炼丹师眼中,无疑是门外汉才能干出来的。

师弋炼制丹药已经有些年头了,自然不可能不懂这些门道。

只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在其他炼丹师看来每一炉丹药都需要谨慎对待。

尤其是虚影丹作为中阶丹药,每失败一次都能让炼丹师血液上涌有吐血的冲动。

可师弋却不在意这些,这不过是师弋大量炼制的前奏而已。

师弋压根就没想过第一炉能够成功,开局不失败个十次八次能叫炼丹么。

毕竟,一直以来师弋的炼丹术就是在大量失败的基础上堆砌起来的。

如此这般,换不换丹炉也就无所谓了。

更何况在师弋看来,自己第一次炼制虚影丹,哪怕换了丹炉也依然有这非常高炼制失败概率。

丹药的位阶越高成丹率就越低,以暴精丹这种炼精期的入门丹药为例。

其基础成丹率只有五成,也就是说一开始对着暴精丹丹方之上的步骤照搬,整个过程分毫不差也只有一半的成丹率。

在这之后纳气丹的基础成丹率,就会下降到只有四成的程度。

而虚影丹也不会有例外,它基础成丹率会再次下降跌到只有三成的地步。

而依照逐级递减的规律,圆觉境修士丹药炼制的成丹率已经无限趋近于零了。

那低到令人发指的成丹率,如果不辅以运道、符箓之类的手段,很难想象该怎么才能炼制成功。

不考虑太远的,就以只有三成成丹率的虚影丹来说,就足以吓退许多炼丹师了。

虽然通过炼制手法的精进,可以在这个基础上最高提升五成的成丹率。

就好像师弋一样通过大量炼制,暴精丹的成丹率师弋已然做到了百发百中。

而纳气丹的成丹率师弋也硬是堆到了九成的极限。

但是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师弋这样,不愁炼制原料的呢。

不过,师弋以这种方式炼丹的红利期,也就只能维持在中阶丹药的炼制上了。

高阶丹药对于火焰和温度的要求极为苛刻,如果无法做到这两项连基本成丹率的门槛都摸不到,那自然也就没法堆熟练度了。

原本师弋正是为了解决这一炼丹难题,才决定优先寻找火属性螟虫的。

可惜,师弋最渴望的控火能力,并没有出现在火属性螟虫之上。

不过,当看到全新的燃血能力之后,师弋却生出了一种想法。

如果师弋的想法能够成功验证,哪怕没有控火能力,高阶丹药的炼制问题也将迎刃而解。

并且,对于师弋如今炼制的虚影丹,也会助益良多……

第四百一十四节 另辟蹊径与炼火

随着丹炉发出一声闷响,只听声音师弋都知道这一炉丹药又炼废了,这是师弋从开始炼制时失败的第八炉丹药。

通过这连番的失败,师弋渐渐熟悉了炼制虚影丹需要注意的一些问题。

其实炼丹除了手法以外,最主要的还是对于火焰和温度的控制。

师弋并非心火之道的修士,这方面是师弋的短板。

如果按照以往的炼丹经验,师弋会利用猛火高温辅以冰道寒气,用平衡温度的方式来炼制丹药。

不过,此时炼丹所用的丹火已经变成了燃血能力所释放的火焰,完全有别于普通火焰了,其燃烧所释放的温度自然也会大大的不同。

所以,一般情况下师弋需要通过大量的炼制,来重新熟悉燃血能力所释放的温度,才能维持住最基本的三成成丹率。

也就是说,现在师弋的失败才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不过,接下来师弋却不打算按照以往的模式去做了,下面师弋想要尝试一个特殊的方法。

重新取出一份虚空花和辅药,随后师弋手法娴熟的将虚空花的花瓣一片一片完整的取了下来。

在这个过程中需要保证虚空花花瓣的完整性,同时还要不伤及花瓣中心的花蕊,这两处都是炼制虚影丹的主要材料。

师弋并非初入炼丹之道的新丁,对于什么药材该做怎样的处理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再加上螟母能力让师弋对于身体的绝对掌控,师弋做起这种细致工作一直都十分的得心应手。

处理完药材之后,师弋将它们按顺序放入丹炉之内,并小心的封闭丹炉。

如今师弋所使用的这座丹炉,早就不是最开始时从赵灵舟那里得来的丹炉了。

那种入门级别的丹炉,哪里能经得住师弋这样高强度的炼制,早就已经彻底报废了。

现在师弋所使用的,乃是师弋在柳国服役之时用杀敌功勋换来的上等丹炉。

这丹炉整体呈圆形分为内外两层,内层完全封闭,外层镂空用以添置丹火。

一旦点燃丹火,火焰能够顺着内外两层的空隙,将内层完全包裹起来使丹炉内的温度快速上升。

并且,以丹火为动力外层镂空的阵纹会在炼丹时完全激活。

这些阵纹的作用是使丹炉的内层快速旋转,保证整个丹炉的炉体温度一致。

同时镂空阵纹还能使得,位于丹炉内层的药材完全悬浮于丹炉正中央。

不会因为药材贴在炉壁之上导致受热不均匀,从而使得丹药炼制失败。

对于师弋这种非心火之道的炼丹师而言,温度控制无疑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当年师弋也正是看中了项功能,才花费大量功勋买下这座丹炉的。

随着师弋发动了燃血能力,位于丹炉外层的血液瞬间燃烧了起来。

火焰顺着丹炉内外两层之间的间隙,将内部完全包裹了起来,在外面看丹炉的内部就好像完全变成了一个火球。

师弋双眼密切注视着丹炉的温度变化,通过之前几次的炼制经验,师弋判断着药材在丹炉之内的状态,随时做好利用寒气控制丹炉温度的准备。

丹药炼制最为关键的两个时间节点,一个是药材受热化液。

如果温度把控不当,过高会使得药材在丹炉之类直接化为灰烬。

过低会导致融化不彻底,从而引起受热不均匀,同样会导致炼丹失败。

另一个点则是丹液降温凝形的过程,如果温度控制不当会使得丹药无法凝固成形,最后沦为丹炉之内垫底的药渣。

之前师弋的几次炼制,都是卡在第一点药材液化上就直接失败了。

第一关都没有过去,那自然也无所谓丹液的凝形了。

这一次师弋估算着时间,就在药材即将液化的档口,师弋没有再去刻意控制什么温度,而是再次激发了燃血能力。

不过师弋一次激发的目标,不是丹炉外围作为丹火的血液。

而是在丹炉内部师弋在炼丹之前,就置入其中的一部分血液。

在燃血能力的作用之下,那师弋预置的血液直接燃烧了起来。

明黄的火苗快速的向上窜起,目标直指位于丹炉正中央的药材。

原本这些药材就在受热液化的过程中,如今被燃血能力猛得一烧瞬间就化为了一团灰飞,丁点残渣都没有剩下。

按照一般情况来讲,这一炉丹药的炼制到这里,就已经可以归入失败的范畴了。

毕竟,作为炼丹原料的药材都没有了,那还炼个锤子。

可是,师弋却依旧没有停止炼制的打算。

没错,打从一开始师弋就准备利用,燃血能力完全吸收燃烧对象的特性,作为炼丹的突破口。

之前燃血能力在丹炉内壁所生成的火焰,已经完全将药材烧得丁点不剩了,也就是说那团火焰已经吸收了丹炉内所有药材的特性。

只要师弋不强行用燃血能力熄灭那团火焰,此时完全可以将其视为炼丹药材本身。

但凡药材所具备的特性,那团火焰同样全部具备。

既然如此,继续对着丹炉之内的那团火焰炼制下去,又有什么不可以。

并且,这团火焰在具备药材药性的同时,还拥有原本药材所不具备的特性。

火焰终究是火焰,它不会如同药材一般因为温度问题直接损毁。

如此一来师弋完全不需要再顾忌温度问题,直接使用最大火力进行炼制,也不会有任何损毁的可能。

果然,当师弋利用猛火毫无顾忌的煅烧丹炉之时,那团火焰的药材性质开始十分顺利的液化,完全不存在火力太大烧毁的情况。

关于这一点师弋利用敏锐的嗅觉,透过丹炉之内飘散的微弱药香已经无比确定了。

丹药炼制进行到这一步,师弋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

事实证明师弋的想法是可行的,利用燃血能力在一瞬间彻底燃烧药材吸收药性,然后再用以火炼火的方式来炼丹。

因为药材已然变成了火焰,师弋在炼制的过程中再也不需要关注什么温度了,直接用最猛的火力去炼制就好。

如此一来,便完全避开了师弋不是心火之道的修士,不善控制火焰的短板……

第四百一十五节 保本与窥秘

温度原因是丹药炼制的重要一环,往往毫厘之差的温度,都可能导致一炉丹药彻底报废。

如今师弋通过燃血能力所自创的炼火之法,则完全排除了温度的因素。

所以,师弋完全不必再顾忌这方面的问题。

感觉丹药炼制已经差不多之后,师弋直接利用燃血能力熄灭了丹炉外围的丹火,任凭丹炉自行降温。

以往在炼制丹药时,师弋哪一次不是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时刻关注着丹炉的温度变化,半点都不敢大意。

这种粗放毫无顾忌的炼丹方式,对于师弋而言也是十分难得的体验。

这样畅快淋漓的炼丹方式,师弋也只能用一个爽字来形容了。

当然,临近这开炉取丹之时,师弋更希望这炉丹药可以成功,不要单纯只是炼制过程痛快才好。

师弋走到丹炉的炉封之前,同时手指一曲弹在了丹炉的内壁之上。

在师弋这一弹之下,整个炉身一齐发出嗡嗡的共鸣声。

随后炉封啪的一声自动打开,那声音就如同猛然拔出木制酒桶上的塞子一般清脆。

随之从丹炉之内传来的,是一阵阵丹药所独有的药香。

师弋一嗅就知道这一炉丹药成了,师弋从丹炉的开口处朝内部望去,只见十粒左右冒着火焰的虚影丹静静地躺在丹炉之内。

看到这里师弋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这炉丹药炼制成功,足以证明师弋的炼火之法是可行的。

这种方法在炼丹方面对于师弋的意义是十分巨大的。

丝毫不弱于鸩血能力在炼丹方面对于师弋的帮助。

首先,炼火之法使师弋可以彻底无视温度问题。

只要能够按照丹方的步骤做下来,完全可以锁死最底线的成丹率,排除直接炼废的可能性。

有了这种保障,师弋通过大量炼制的方法提升熟练度无疑会快上不少。

最重要的是,原本被心火之道炼丹师所垄断的高阶丹药的炼制,师弋终于也可以插上一脚了。

不管基础成丹率到底有多低,只要能够达到最低的炼制门槛。

师弋依旧可以通过堆熟练度的方式,把基础成丹率给拔高。

控火这个横在师弋炼丹之道上的拦路猛虎,师弋终于可以将其一脚踢开了。

接下来师弋的炼丹之道虽不能说是一片坦途吧,但至少还有路可走,并不像之前那样完全堵死了。

除此之外,炼火之法还有一项师弋暂时用不到,可却足以称得上强力的功能了,那就是其保本能力了。

只要火焰没有熄灭,化为火焰的药材就不会损毁。

哪怕因为基础成丹率过低的原因,导致这一炉丹药失败,可其中的药材并不会损毁。

师弋可以就着那团火焰继续炼制,一直炼制到成功为止。

虽然有着鸩血能力的存在,使得师弋并不担心药材的损失。

但是未来在炼制高阶丹药之时,会派上大用场。

高阶丹药不止是主药珍贵,就连与之匹配的辅药都珍贵异常,市面上大概率无法找到。

而鸩血可以记录在血液当中的植物是有上限存在的,师弋不可能把每一种辅药都记录下来,总会有那么些无法记录的。

这注定了师弋在炼制高阶丹药时,无法像现在这样,一炉失败了接着炼下一炉。

再加上师弋没有大派炼丹师的财大气粗,直接用符祥之类的高阶符箓,逆转结果强行把丹药卡在那一成的成功率之上。

面对高阶丹药那低到令人发指的成丹率,正常炼制的话师弋非炼到吐血不可。

而有了炼火之法的保本能力,可以在最大程度上保证哪怕是丹药炼制失败,也能使得材料不失,方便接下来继续炼制。

当然说了这么多的优点,这炼火之法也有其缺陷。

首先就是只能满足师弋自给自足,并不能拿出去售卖。

毕竟,丹药从开始炼制到最终成型,全靠师弋的燃血能力在维系。

如果师弋此时关闭燃血能力,火焰消失这些炼制成型的虚影丹也会凭空消失。

毕竟,药材的本体早已经被燃血烧的渣都不剩了。

只有师弋这个宿主的身体,可以在燃血能力停止之后,从火焰状态变回原状,其他所有东西被烧掉就真的没了。

再者,还是因为火焰化的原因,这些炼制成型的火焰状态的虚影丹,并没有办法长期保存。

毕竟,师弋不可能一直开着燃血能力,那样未免太麻烦了。

所以,师弋只能炼一炉吃一炉,就地解决这些火焰化的丹药。

由此也能看出,炼火之法只能作为一种炼制高阶丹药的思路,并不能完全替代正常的炼制方法。

师弋从丹炉之内取出一粒虚影丹,感受着火焰燃烧所带来的灼痛,师弋一仰头将那丹药吞入了腹中。

也只有师弋这种有着三苗氏血脉吞噬能力的人,才敢将这种火焰化的丹药直接吞入腹中了。

在吞噬能力的作用下,虚影丹的药力快速的在师弋体内化开并扩散至全身。

师弋自进阶胎息境以来,也已经吃过不少虚影丹了。

师弋发现刚刚吃下的这粒火焰化的虚影丹,其药效要比以前服用过的丹药强出三分之一。

师弋推断这应该是燃血能力从一开始锁死了药材特性的缘故,从最大程度上避免了炼制之时药性的流失。

这么看来以炼火之法炼制的丹药药性更强,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接着师弋取出一只玉盒,并将剩余的虚影丹全部放入玉盒之内。

师弋打算在近两天的修炼过程当中,将这些丹药全部优先解决掉。

在这些虚影丹吃完之前,师弋是不打算继续炼制丹药了。

将丹炉重新收回到储物口袋之内,师弋顺手从储物口袋之内拿出了一样东西。

看那东西如同水滴一般的外形,不是逆光珠又能是什么。

同时,师弋从体内取出来了那块早已被炼化的心协镜碎片。

之前一路耽搁,如今也是时候利用逆光珠看一看那心协镜的由来了。

如果不彻底搞清楚这心协镜和其背后之人的目的,师弋拿着心协镜碎片如何能够安心。

想到这里,师弋便将逆光珠靠近了心协镜碎片……

第四百一十六节 避害与回溯

逆光珠师弋曾在梦境之中多次使用,作为一次性的消耗品,它的使用原理非常的简单。

只需要用逆光珠接触需要回溯的物品,那件物品从无到有,包括与其接触过的所有人和物,全部都会呈现在使用者的脑海之中。

如此一来,师弋就能够借此搞清楚心协镜为何会出现在才国之内。

心协镜的主人如此大费周章的,在才国之内布置一大片汲魂之地又有着怎样的图谋。

如果事不关己,无论对方有着怎样的谋划,师弋都不会去操这份闲心。

问题是师弋手中就有一块心协镜碎片,考虑到心协镜极有可能是圣胎境修士所使用的心器。

万一那圣胎境修士哪天回来发现心协镜少了一块,会不会顺手灭了才国之后,来寻师弋这个罪魁祸首的麻烦。

这一切都是未知之数,可师弋却不能不防。

正因为如此,师弋才宁愿消耗珍贵的逆光珠,也要看一看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如果事态会牵连到自身,师弋也好提前准备应对办法。

想到这里,师弋就将逆光珠朝着心协镜碎片的表面按了过去。

然而,接下来令师弋意想不到的一幕却发生了。

只见师弋的双手就好像闭着一只眼睛玩对指尖的游戏一般,就这样平行的交错了过去。

而左右两只手中所持有的心协镜碎片和逆光珠,相互之间碰都没有碰到。

看到这滑稽的一幕师弋不由皱了皱眉头,自己明明是想要把逆光珠按在心协镜碎片之前的,为什么两者会这样直接错开了。

师弋可以确定自己的身体仍在掌控之中,在这四周封闭的静室之中,也不可能有人对师弋施加幻术之类的手段。

既然并非外物所导致的,那么问题只可能出在师弋自己的身上了。

师弋思来想去考虑了良久,导致这种现象唯一的可能性,只有火属性螟虫的自带能力了。

从得到螟虫的第一天起,师弋就通过刑钺的资料知晓,除了螟母以外所有的螟子都有着两个能力。

储水、鸩血、燃血这些都是螟虫的主要能力,它们都可以被螟母影响从而产生质变。

而螟子还有一个能力并不会受螟母影响,它们更像是一种常驻于宿主身体之中的状态。

如水属性螟虫的无视痛苦,木属性螟虫的免疫毒素。

火属性螟虫自然也带有这样一种常驻能力,其作用是规避危害。

这项能力听起来与心眼、心动符之类的能力十分类似,不过它却是通过本能驱动的。

相对于心眼、心动符之类,或通过画面、或通过加速心跳之类的手段,告知使用者危险即将来临。

火属性螟虫的能力更多的是通过直接行动,使宿主下意识的做出动作,规避掉过于危险的行为。

这项能力直接跳过了思考权衡的过程,直接通过下意识的行动,来达到规避危险的目的。

这项能力更适用于一些十分危险,来不及思考的情况。

话虽如此,但师弋对这项能力并不感冒,相比于依靠本能行事,师弋更喜欢带着目的性的行动。

不过,此时规避危险的能力自行启动,就说明师弋想要窥探心协镜隐秘,乃是一个危险行为。

到底要不要继续进行下去,师弋不禁有些犹豫。

规避危险这项能力说白了就是基于本能,使宿主产生下意识的规避动作,类似于野兽趋利避害的本能一般。

至于那危险到底有多大,师弋并不能借着能力预测到。

沉吟片刻之后师弋决定继续下去,因为心眼这项神通力并没有对师弋示警。

心眼是师弋认知当中最靠谱的预知手段,基本很难被其他外物干扰到预测结果。

既然心眼没有给出危险预告,那么师弋就默认那危险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想到这里,师弋一咬牙将逆光珠直接按在心协镜碎片之上。

逆光珠在师弋手指的重压之下,真的就如同水滴一般融入了心协镜碎片的表面。

不多时,渗入心协镜碎片的逆光珠开始凝聚扩散,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泡,将心协镜碎片完全淹没在了其中。

师弋看着那悬浮在半空之中的水泡,表情异常平静。

师弋知道那水泡正是逆光珠以心协镜碎片为引,从光阴长河之中带出来的关于心协镜,从过去到现在的所有信息。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并用手指去碰触那悬浮于身前的水泡。

当师弋接触到那水泡的一瞬间,只感觉耳边一阵轰鸣,不同时代的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师弋的眼前闪过。

心协镜从无到有的过程实在是太久远了,如果从头开始的话,可以查到它还只是一堆材料的时候。

由此甚至能够追溯到,几十万乃至几百年万年前。

要是从头找起的话,师弋看到寿元耗尽都不见得能看完。

况且,那些东西也不是师弋迫切想要了解的。

师弋最想要知道的还是心协镜出现在才国的原因,还有其主人做出这一切究竟是何目的。

而汲魂之地出现在才国的时间乃是三百年前,作为汲魂之地核心的心协镜,也一定是随着汲魂之地一起出现的。

以此作为时间节点向上回溯,师弋一定可以找到隐藏于其中的真相。

想到这里师弋快速的审视起,周围那些如同走马灯一般的时间片段。

很快师弋就找到了一处临近的时间切入点,当师弋集中精神朝着那处时间节点看去之时,周围的一切猛然之间全部消失了。

当师弋再回过神时,他已经出现在了一片前所未见的陌生之地。

只见周围群山环抱如同一片世外之地,突然置身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师弋并没有显露出半点惊讶。

师弋伸出手轻抚身前的一颗大树,他的手掌却直接从树干当中穿了过去,那树木就如同幻象一般完全无法碰触到。

不止是师弋眼前这一棵树,如今师弋置身的环境,全部都是时间的投影罢了。

如今师弋所见的一切,都是心协镜在三百多年前所经历过的。

而心协镜作为一件死物,自然不可能自己长腿跑来跑去。

所以有心协镜的地方其主人也必定在场,而现在其人应该就在这附近……

第四百一十七节 密谈与楚千秋

果然,师弋没走多远就看见两个人站在一处崖壁之旁倾谈。

这二人因为是背对师弋的,师弋也没能看清他们的面目。

不过,他们二人之中有一人乃是心协镜的持有者却是一定的。

就在师弋靠近之时,只听见其中一人开口对另一人说道:

“关于我之前所提之事,道友考虑的怎么样了。”

“呵呵,楚千秋你又何必来假惺惺的问我,那件事我原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另一人闻言不由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开口回道。

这对话的两人前一个声音清亮,后一个声音低沉。

师弋虽然没有看到他们的面目,但是依此看来前一人应该是一名青年,这后一人应该是一名老者。

当然,外貌对于寿命悠长的修士而言,实在不足以作为判断其年岁的依据,师弋这里也只是听听就好。

不过,师弋还是抓住了其中一个细节,知道了那年轻人名为楚千秋,就是不知此人是不是心协镜的主人。

在师弋从他们背后旁听之时,这二人的对话仍在继续。

那楚千秋并没有因为对方出言不逊而着恼,反而略带无辜的说道:

“道友这么说就有些冤枉好人了,如果事成收益最大的不还是道友你自己么。

我们可是好心好意在帮道友你呀。”

“帮我!?说得好听,你们不过是担心事情败露殃及自身罢了。

我只想问你此事我如果不答应下来,你们为了保守秘密是不是打算将我赶尽杀绝。”那人毫不领情,反而直接了当的对楚千秋问道。

“呵呵,道友说得好像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我们这些人终日苦修所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一个长生久视。

这是所有修道之人的共同诉求,我想道友也不例外吧。

既然诉求相同目标一致,那么我们就应该是相互扶持共同前进的伙伴。

难道道友你就甘心止步于此,不想要前往更高的境界一窥究竟么。”楚千秋没有回答那人的问话,反而颇为诱惑的对那人说道。

“我当然想要踏入更高的层次,只是这代价有些太大了。”那人听了楚千秋的话语之后,语气有些软化。

“哈哈,道友所想未免太过天真了一些,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谁人不想作那遁去的一,不付出些代价哪里能够成事。

为了超脱物外又有什么不能舍弃的呢,道友有着相了。”楚千秋大笑一声,然后颇为冷酷的对身旁之人说道。

“哎,罢了,就按你们说的办吧。”那人沉默良久随后叹了一口气,认命了一般对楚千秋说道。

说完之后,那人抬脚向着悬崖迈出了一步,随后不知使用了什么方法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如今,在师弋面前的只剩下依旧站在悬崖边的楚千秋一人。

至此师弋已经能够肯定,这楚千秋就是心协镜的主人了。

假设之前离开那人是心协镜的主人,那么在其人离开之后,这段记录心协镜的光阴也该转换地点了才对。

既然这段光阴仍在继续,那就说明心协镜仍在附近。

所以,心协镜的主人只能是眼前的这个楚千秋了。

只是不知道刚才楚千秋与另一人谈论的话题,是不是和汲魂之地出现在才国有关。

想到这里师弋就打算绕到悬崖边,看一看这个楚千秋的样貌。

哪怕这段光阴之内没法捋清楚事情的真相,但只要多回溯一下这段时间的内容,总能够拼凑出真相的。

就在师弋刚刚走到悬崖旁边站定,准备朝外探一探身体,看看楚千秋的样貌时,那楚千秋突然开口说出了一句,令师弋毛骨悚然的话语:

“怎么,之前已经听够了么。”

起先师弋虽然心中一惊,但是却并不认为楚千秋的话语是对自己说的。

毕竟,师弋所能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关于心协镜在过去的投影而已。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虚幻的才对,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在复现旧日的过往而已。

试问这样的一道虚影,怎么可能会对师弋发问。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不过当楚千秋将头转向身侧的师弋时,师弋不得不推翻之前所有看似合理的解释。

眼前这道数百年前的时间投影,是真的可以看到自己。

这一刻师弋只感觉如坠冰窟一般,本能驱使师弋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四目相对那楚千秋的双眼就好像有着魔力一般,师弋根本无法移动哪怕半分。

在对方的注视之下,师弋只有一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接着师弋双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同一时间,师弋盘坐在静室当中双目紧闭的身体,就好像受到了无形的打击一般。

位于师弋眉心正中的位置,骤然出现了一个从前额一直贯穿至后脑的孔洞,受到如此致命的伤势,师弋身体一歪直接瘫倒了下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师弋才重新坐了起来,师弋心有余悸的摸了摸额头上,已然弥合的伤口。

如果不是三苗氏血脉发挥作用,这一次师弋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不过,谁又能想到对方居然可以在旧日投影当中,布置如此诡异的手段。

仅仅依靠往昔的投影,就能够给予借此窥探隐秘之人以致命一击。

那楚千秋的实力实在是太可怕了,并且通过之前那二人的对话来看,那楚千秋并非是孤身一人的。

其所在的是一个控制严密的组织,他们应该在图谋着什么东西。

师弋不知道他们口中的那件事情,是否和才国出现的汲魂之地有关。

可事出反常必有妖,那汲魂之地出现的如此不合情理,师弋倾向于两者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惜,师弋此次也只得到了这一点信息,至于那楚千秋他们到底在谋划着什么,师弋还是没有能够弄明白。

甚至于师弋连楚千秋的样貌都没能看清楚,师弋脑海中只记得对方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

尽管谜团仍在,可师弋却不打算继续深入旧日投影追查此事了。

刚刚仅仅只是涉及一些边角信息,就被对方布置的后手把脑袋打穿了。

再继续探查下去会遭遇什么结果,几乎已经不言自明。

其中最令师弋忌惮的是,在遭遇如此危险之时,师弋极为信重的心眼能力,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

第四百一十八节 决断与法器

心眼作为一项神通力不同于一般的预知手段,在师弋的认知之中是没有什么能力可以影响到心眼的。

也正因为如此,当初在镜世界之内师弋才会竭力收集实体魂魄,就是为了提升魂力获得这项能力。

预知能力可以说,是修士预防偷袭和不可知意外的最后手段。

在心眼不起作用的情况下,师弋如果继续硬闯旧日投影,将很难规避对方布置的手段,继续中招是可以肯定的。

而下一次能不能侥幸躲过去,就实在不好说了,师弋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

不过这一次的窥探,师弋也并非是一无所获的,除了知晓对方在图谋着什么之外。

师弋基本可以确定,那楚千秋有九成概率是一名传说中的圣胎境修士。

而修真界以实力为尊,这是不管放在任何年代都通用的铁则。

所以,之前能够和楚千秋平等对话,且说话毫不客气的另一人,修为也应该与楚千秋在伯仲之间。

再者透过之前两人的谈话,师弋可以确定楚千秋并非是孤身一人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够与圣胎境修士共处的也只能是圣胎境修士。

那楚千秋不可能与一群实力弱的修士结交,更不可能以此要挟那对话之人加入他们。

这么看来的话事情就很清晰了,那传说中的圣胎境并非无人踏足,这世上甚至存在复数的圣胎境修士。

只是不知是何原因,这些圣胎境修士全部都避世不出全无半点踪迹。

如果有这样的一个,全部由圣胎境修士所构成的组织出来搞事情,那将是一股怎样的力量。

师弋觉得没有任何一个势力,可以抵挡住这样的一群人,他们完全可以在这世间为所欲为。

可是偏偏他们没有这么做,反而是藏身幕后弄出了一个汲魂之地,这种师弋都看不懂的小动作。

无论这其中的原因为何,师弋只要知道有什么因素在限制着这些圣胎境修士,使他们无法直接下场搞事情这样就够了。

有着这种前提条件,师弋就可以安心的继续持有心协镜碎片,不必担心被那楚千秋直接找上门了。

这原本就是师弋动用逆光珠,查看心协镜和其背后之人目的所在。

只要确定不会因为心协镜碎片的关系牵连到自身,师弋对于隐藏在其中的真相并不会太过执着。

更何况,这种连圣胎境修士都牵涉其中的事件,也不是师弋一个胎息境修士能够干涉的。

与其考虑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安安心心提升自己的修为。

只要实力足够强,面对任何危机总会找到应对的办法。

如果实力不够,师弋就算知道了其中的真相又有什么意义呢。

到头来什么也改变不了,只能眼看着事情按照既定的方向发展,徒增烦恼罢了。

想到这里师弋随手一挥,隔空打散了悬浮在身前的水泡,心协镜碎片直接从那水泡当中掉了出来,被师弋一把接在了手中。

将心协镜碎片重新收回体内之后,师弋打算整理一下之前在衅剑仪式上的一些额外收获。

接着,师弋直接从储物口袋之内,扯出了三具被冻的硬邦邦的尸体。

他们正是在衅剑仪式上,被师弋杀掉的三名烟霄派修士。

那两名胎息境修士的尸体倒无所谓,毕竟死在师弋手上的胎息境修士也不再少数了。

他们身上的东西无非是一些丹药、符箓之类的消耗品。

偶尔出现的一两件法器,也都是一些普通货色。

哪怕是他们身上最值钱的本命法宝,师弋也只能拿到市场上卖掉,或者与其他修士以物易物。

总之,这些东西对师弋自身实力的提升,已经没有太大的帮助了。

然而,这一次师弋的对手之中,还有着一名烟霄派胎光境修士。

作为师弋亲手杀死的第一名胎光境修士,师弋对于其人的储物口袋,还是抱有不小的期待的。

果然,在一番翻找之下师弋还真的找到了一些感兴趣的东西。

首先,师弋在那胎光境修士的储物口袋之内找到了一件法器,并且还是体修用以增幅自身的行动类法器。

在一名剑修身上发现体修所用的法器,实在是有些稀奇。

师弋猜测应该是那胎光境修士,因为刃体报身近战能力强悍,所以才找了这么一件体修所使用的行动类法器。

他的打算应该是想要以此增幅自身的速度,方便更快的接近对手。

毕竟,有着刃体报身的存在,其人完全可以舍弃掉防御法器,如同体修一般只开着行动类法器莽就是了。

只可惜那胎光境修士想的倒是挺好,可行动类法器之所以只有体修才会使用,那是因为法器是按照肉身强度来增幅自身速度的。

而对方身为一名专精肺金之道的剑修,哪怕其人凭借刃体报身,可以做到比体修还要扛揍。

但本质上他的肉身强度还是在五行类修士的范畴之内,这种情况下其人想指望行动类法器提供不俗的速度,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想来也正是因为法器加成幅度与他所想的出入太大。

所以,在之前与师弋的对战过程中,那胎光境修士并没有使用这件法器。

而是直接选择使用符箓,这种立竿见影的手段。

这件行动类法器不知道在其人的储物口袋之内闲置了多久,如今正好便宜了师弋。

那胎光境修士用不了,师弋兼修锻体本就有着不俗的肉身强度,用起这件法器倒是相得益彰。

自从兼修锻体之后,师弋使用封水罩的机会已经越来越少了,这件防御法器已经逐步被师弋强横的肉身所取代。

而珏佩师弋也只有在使用阴符无碍效果撞人的时候,才会使用那么一下。

正是预料到这种情况,所以早在从涟国坐船出发前往才国时,师弋就打算寻觅一件可以增幅自身速度的行动类法器。

可惜,到达才国之后一路波折不断,再加上体修本就是稀有流派,行动类法器自然也不是什么热销品,师弋找了许久都没能找到。

师弋也没想到能够在这胎光境修士的储物口袋之内,发现这么一件自己合用的行动类法器,这倒是让师弋不必再漫无目的的寻找了……

第四百一十九节 秘术与偏离

师弋将形似戒指的行动类法器套在手指上之后,转而拿起了一个如同玉圭一般的器物。

这玉圭上窄而下方呈长条形,通体之上篆刻着繁复花纹的。

这东西虽然与凡人官员朝聘时的礼器十分相似,但是既然它是出现在胎光境修士的身上,那自然不可能是那种凡俗之物。

而师弋恰好对这东西略知一二,这件玉器名为玉录,通常是用来记录一些重要事物的工具。

而修真势力最重要的东西,无疑就是各家的传承了。

所以,这玉录通常是用来保存珍贵的功法秘籍的。

以这种方式保存功法,远比容易受潮、不耐火、还怕虫蛀的纸张要安全的多。

当需要阅读玉录之中保存的信息时,将玉录的前段贴在额头之上,就能够查看玉录当中的内容了。

虽然还没来得及看,但师弋却已然断定这其中记录的应该是烟霄派剑道的修炼传承。

果然,当师弋用玉录接触前额,脑海中马上浮现了大量内容,基本上全都是关于剑道修炼的内容。

只要师弋没打算转修剑道,这东西对师弋而言就一文不值。

况且,烟霄派的传承功法也比不上师弋的广寒至圣心诀,师弋除非失心疯了才会转修剑道。

就在师弋打算把这玉录拿来扔到一旁的时候,师弋忽然在其中发现了一些特别的内容。

在这玉录之中居然记录了,烟霄派种剑术的相关修炼方法。

看到这里师弋不由有些心动,前番迎敌烟霄派修士,师弋发现那种剑术的威力还是不错的。

尤其是可以借种剑术的意剑,营造出万剑齐发的效果,这一点是师弋最为看中的。

这在旁人听起来或许有些异想天开,毕竟师弋一不是剑道流派,二没有剑灵的辅助控制能力,凭什么去学烟霄派的看家本领。

没错,师弋是没有以上条件,可是师弋却有着共工氏血脉啊。

共工氏的罪民血脉乃是玩弄恶意的行家,恶意的包含范围广泛,这其中就囊括了杀意这一项。

而种剑术所释放的意剑,完全是由杀意所形成的。

既然两者之间有如此之多的共性,那么就值得师弋去进行一番尝试。

当然,师弋并非剑修不可能对着种剑术直接练,师弋还需要在此基础上将种剑术修改成适合自己的类型。

如果从头到尾完全设计一套秘术,师弋承认自己会力有未逮。

可如果对着一套现成的秘术,直接在此基础上删改一番,师弋还是愿意勉励一试的,反正失败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了。

想到这里师弋将这枚玉录小心的收藏了起来,除了这玉录和之前收获的法器之外,其他多是一些丹药、符箓之类的消耗品。

师弋费了好半天功夫才将它们分门别类的收拾了起来。

至此上次衅剑仪式之行的战利品,师弋就全部点清了。

多少还算是有些意外之喜,这是最令师弋开心的了。

就这样距离师弋发出符传又过去了五天时间,天膳老人才姗姗来迟。

对于师弋在符传中所提到的送几名凡人女子离开舜国,天膳老人自然是欣然答应了下来。

毕竟,对于修士而言送几个凡人离开舜国,实在不算什么难事。

尤其天膳老人还是舜国本地修士,依靠当地的人脉根本不需要其人动手,就能把事情办的妥妥当当。

当那几名妇人听闻她们即刻就能够上路离开舜国之时,自然是显得非常激动。

对着师弋和天膳老人千恩万谢自是少不了的,之后她们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坐马车前往港口了。

在她们收拾东西的这个档口,心思细腻的师弋发现天膳老人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结合其人晚了这么多天才到,师弋觉得天膳老人似乎是碰到了什么难事。

两人虽然交往不深,但毕竟认识了数年时间,再加上天膳老人对师弋帮助良多,师弋自然不可能对此视而不见。

于是,师弋直接开口对天膳老人说道:

“天膳公可是有什么心事,你我相交莫逆如果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够帮忙的,请千万不要客气。”

“哈哈,师弋多虑了,我能有什么事情。只是最近这几天烟霄派发生了一些大事,故而让我陷入了沉思。”天膳老人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对师弋解释道。

师弋有种直觉天膳老人没有对自己说实话,不过师弋一向不喜欢勉强别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对方不愿道出实情师弋也不好强人所难。

正好师弋也挺在意烟霄派后续之事的进展,既然天膳老人将话题带到了这里,师弋也就顺着对方的话接着问道:

“噢,烟霄派出了什么事情么,我这些天一直蜗居在家倒是未曾耳闻。”

“事情的起因主要还是前些天,坊间流传的烟霄派圈养贩卖修士所引起的。

负责监视烟霄的其他大派听到了这种传闻,联合起来于此事对烟霄派展开了全面的调查。

烟霄派虽然不敢随意抓捕修士用以买卖,但是他们的屁股也不干净。

烟霄派为了提高人口的价值,将丹药喂食给普通人,使他们成为修士然后用以贩卖,这几乎是此地公开的秘密。

没有出事之前,其他门派自然是懒得管这种小事。

可如今已然闹得是人尽皆知,其他门派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就算不想管也得下场了。

况且,因为烟霄派的前身乃是血神宗,有着这种历史原因,其他门派高层几乎都对烟霄派没有什么好感。

于是,就有人借此事提议肢解烟霄派,将这个门派拆散成为几个小门派。

烟霄派怎么可能甘心就这个被直接打散,如今也在四处放出流言,说他国门派想要借机瓜分整个舜国。

如今正在联合舜国其他修真势力抗议呢,总之,如今舜国之内各种流言四起,显得非常热闹。”天膳老人笑着对师弋解释道。

师弋闻言不由有些唏嘘,没想到当初自己一时看不过眼的举动,居然使局势发展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第四百二十节 四年与瓶颈

天膳老人见师弋沉吟不语,以为师弋是在担心舜国会起乱局,于是他笑着宽慰道:

“师弋且放心的在舜国暂住吧,我敢打包票这件事要不多久就会平息下去的。

因为血神宗之乱的历史原因,舜国驻扎了许多别国的修真势力,烟霄派是翻不起什么浪花的。

正因为如此,烟霄派也只敢放出风声舆论造势一番罢了,到最后双方都会有所妥协的。”

接着两人又借此事闲聊了一番,之后天膳老人就带着载有那五名妇人的马车,离开了师弋的住处。

…………

旭日东升,随着太阳缓缓地从天边升起,师弋也结束了一夜的修行。

对于其他人而言,这种如同苦行僧一般重复且枯燥的修行过程,是让人难以忍受的。

可师弋却对此甘之若素,尤其是每日修炼之后,感受着修为在自己的刻苦努力之下有了些许提升,哪怕只是非常细微的提升。

师弋也会在内心之中升起一股满足感,觉得自己的付出看到了回报。

世上又能有多少事情可以像日常修炼一般,只要肯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的呢。

所以,师弋十分珍惜每一天的时间,不遗余力的将尽可能多的时间,花费在提高修为的过程当中。

然而就在今天,师弋却一反常态的决定暂缓所有日常修炼。

究其原因,那是因为师弋已经来到了胎息境阶段的瓶颈期。

没错,时间一晃而过师弋也在舜国之内,停留了四年时间。

在四年如一日的闭关修行之下,师弋距离晋升胎光境只差那临门一脚。

然而就是这临门一脚不知难倒了多少胎息境修士,修行到了这一步闷头苦练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接下来考验的将是修士的悟性,有些天资高绝之人可能只是灵光一闪,就顺利的突破了瓶颈,直接成为了一名胎光境修士。

而有些人可能冥思苦想数年甚至一生,却一直卡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得寸进。

这次进阶不同于以往,胎光境之前的每次进阶,功法传承之内都有着详细的进阶步骤,修士们只需要按着固定步骤去做就好了。

而胎光境作为圣胎虚影基本构架完成,需要向其内填充内核的过程。

无论是对天地元气,还是对自身所修炼的流派,都需要有着一定程度的理解才可以。

否则,连需要做什么和怎么做都不知道,焉能完成胎光境的日常修炼。

所以,这就涉及到了自身感悟的问题。

而每一个修士结合自身,对于流派和修行都有着不同的理解。

因为理解不同,这才造就了胎光境修士各式各样的报身能力。

也正因为如此,这就导致胎光境的进阶没有定式可寻,需要修士自行琢磨参悟。

师弋一直都不认为自己的修炼天赋有多么的出众,更不相信什么都不干哪天自己一觉醒来,就直接进阶成为胎光境修士了。

相对那种无法琢磨且没有头绪,只是期待着自己哪天顿悟的进阶方式,师弋更喜欢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想到这里师弋直接拿出了一样东西,那东西在师弋手中仅有黄豆大小。

如果仔细看向其内部的话,就会发现其内部日月流转如同星空一般浩瀚。

不错,这就是师弋当初在五雷宗秘境之内所得到的那粒黍珠。

所谓瓶颈,说白了就是修炼经验不足所导致的。

对于一般修士而言每次进阶,都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遭,就连师弋自己也没有例外。

而大凡是那些或夺舍、或转世的老妖怪,他们又有哪一个会因为区区瓶颈,而被限制住修为的。

没有相关的进阶经验支持,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能够顺利进阶那才是真的奇迹。

而这种状况并非是无法弥补的,师弋手中的黍珠就是最好的参悟途径之一。

一直以来黍珠的成型原因不明,不过主要途径有两个,一个是自然环境之下形成的,另一个则是高阶修士死后所凝聚的。

无论是哪个途径,都无法保证黍珠必定会产生。

正是因为这种不稳定的获取途径,使得黍珠的数量一直十分的稀少。

放光周遍三千界,收敛归藏一黍珠。

黍珠之内包罗万象,尤其是高阶修士死后所形成的黍珠,必定包含了那名高阶修士终其一生的修炼感悟。

这对于一般修士而言,将会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可以从最大程度上填补修士修炼经验和感悟方面的匮乏,如同指路明灯一般,帮助修士顺利冲破瓶颈期。

而师弋接下来就打算利用这粒黍珠,体悟其中的那名五雷宗高阶修士所留下的修炼经验,以此帮助自己冲破瓶颈。

虽然流派并不相同,但是修炼感悟却是殊途同归的。

这就好像学习拿筷子一般,有人拿的近,有人拿的远,有人喜欢用右手,有人习惯用左手。

无论方式如何,都不影响人们用筷子夹菜,而师弋所需要的正是这一份共通的修真感悟。

不过,想要吸纳黍珠当中前人所留下的精华,那也不是一蹴而成的,这中间需要一个过程。

也正是这个原因,师弋才会决定终止所有日常修炼,将参悟黍珠作为头等大事来做。

同时,师弋还打算借此机会离开舜国。

一晃四年过去,师弋也在舜国之内待了四年,在这四年之中发生了许多事情。

四年前天膳老人的话,在没过多久之后就应验了。

烟霄派之事很快就被其他门派联手给压了下去。

虽然在多方妥协之下烟霄派最终逃过了被肢解拆分的命运,但是衅剑仪式却因为那件事情一度陷入了停滞。

这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导致烟霄派萎靡不振。

毕竟,剑灵乃是剑修的核心能力,衅剑仪式被禁,从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烟霄派的发展。

而说来烟霄派也是运气好,在那随后的两年时间里,巧国与奏国之间如师弋所料一般爆发了大规模冲突。

烟霄派修士也趁此机会混入战场,也算从侧面解决了门下修士的剑灵凝聚问题……

第四百二十一节 种种与故土

说起巧国与奏国之间的大战,确实是比当年柳国与雁国之间的战争激烈的多。

当时奏国的高阶修士尽数下场,差一点就把巧国近三分之一的土地打成了一片白地。

巧国这边同样不甘示弱,也杀了奏国不少人。

可惜奏国完全不在乎这一点,奏国开启战端的目的明面上是为了掠夺人口,用以作为开启须臾山的消耗品。

实际上奏国主要还是为了转移国内的矛盾,奏国之内的人口并没有匮乏到负担不起须臾山的地步。

恰恰相反,没有什么战事的奏国,其国内人口远比才国那种内乱不断的国家多许多,甚至比巧国都要多出不少。

只是奏国国内怨声不断,大家都不想某天成为须臾山降临的受害者。

在全民修真的环境之下,奏国国内形势可不像其他国家那么容易弹压。

为了维护国内安定,奏国高层才会对巧国这个近邻下手。

师弋冷眼旁观之下看得还算透彻,师弋知道奏国的这番行动掠夺人口还只在其次。

主要还是为了逼巧国动手直接掀起大战。

打赢了当然最好不过,直接可以把巧国变成源源不断提供人口的附属国。

就算是打输了那也无所谓,毕竟只要战事一起必然是会要死人的。

奏国国内伤亡大一些,这样反对的声音就会被压下去,同样有利于上层统治。

反正,只要打起来奏国怎么样都是不亏的。

这一仗自两年前起始,来的快去的也快,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巧国国内就有了支撑不住的征兆。

毕竟,奏国这么多年背靠须臾山,其积累的资源量绝不是巧国可以比拟的。

就在师弋考虑是不是要亲自下场,对方家痛打落水狗的时候,事情的发展再次出现了变化。

在巧国国内出现颓势的时候,以五雷宗为首的庆国直接下场,要求奏国马上停手,否则将会直接加入大战。

奏国如此强势,如果眼看着巧国沦陷,万一一个巧国也无法满足奏国的胃口,下一个会不会就该轮到庆国了呢。

唇亡齿寒之下,庆国自然不能坐视巧国覆灭。

而奏国与巧国一番大战下来,国内伤亡其实也挺严重的。

只不过底子比较厚,硬撑着没让人发现端倪。

这种情况之下,奏国自然不可能再去树立庆国这个强敌。

况且,一番大战下来奏国国内关于须臾山的声浪,已经被压下去不少了。

哪怕继续恢复到从前那样,利用本国国民拖拽须臾山,国内也不会出现大规模反对了。

毕竟,一场国战死的人可是比进入光锚法阵多多了。

奏国高层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借着庆国的参战警告直接停止了入侵,带着大量修士从巧国境内撤了出去。

这场奏国与巧国之间的大战,只持续了短短的三个月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此后,两国边境小规模冲突不断,不过在两国高层的压制之下,再没有发展成之前那种大战。

而这种小规模冲突,倒是让舜国苦于无法积攒杀意和怨气的烟霄派修士看到了希望。

他们这些人隐瞒身份参与两国边境冲突,甚至比当地修士还积极。

而最让师弋感到无语的是,经过这次大战之后。

原本巧国三大顶尖家族,其中一家直接覆灭在了奏国的攻势之下。

另一家经此一役也是元气大伤,直接跌出了巧国顶尖势力的行列。

而方家虽然同样损伤不小,但他们却撑了过来。

就这样借着这场国战,一跃成为了巧国最大的势力。

硬是把一件坏事变成了一件对自己有利的好事,如此强大的逆转之能,这其中如果没有方隐川运道的影子,师弋说什么都不相信。

经此破而后立的一局,方家只会变的更加强大。

不过,经过这几年师弋也想通了,自己的仇还是要自己报才好。

总有一天,师弋会向方隐川讨回当年那笔债的。

略过此节,师弋之前所提过的打算离开舜国,主要是想去一个地方。

没错,那个地方正是师弋的故乡楚国。

遥想当初发生在石城山上的种种,师弋至今依旧记忆犹新。

只是细算下来师弋才意识到,那已经是差不多十年前的事情了。

如今趁着进阶胎光境的瓶颈期,也时候返回故乡看一看了。

除了给洛云坟前上一炷香之外,师弋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前往一趟三危苗地。

师弋这一程虽然是抱有纯化三苗氏血脉的意图,但是当年与赵家还有三苗麻氏之间的恩怨,师弋也始终没有忘却,如今是时候清算一下了。

…………

楚国冥厄关治下的石城之内,一个大腹便便身穿乡绅服饰中年人,独自走在街道之上。

但凡是和他照面之人都会非常热情的对他打招呼,而他也会十分客气的回应。

十年时间真的可以改变许多事,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受人尊敬的乡绅老爷,十年前乃是专门经营商队买卖,偶尔还会客串一下强盗。

没错,此人正是当年送师弋前往戎刘国的那个商队老板商仲谋。

当年师弋冒充赵灵舟事泄之后,萧家顺藤摸瓜找到了商仲谋这个与师弋一起合谋的共犯。

萧家直接从楚国境内将商仲谋掳到了戎刘国,并对他进行了好一番拷问,最后发现商仲谋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师弋冒充赵灵舟一事让萧家觉得非常丢脸,迁怒之下并没有因此放了商仲谋。

商仲谋当时绝望异常,以为受此无妄之灾他真的要就此死在萧家的地牢之内。

谁知一年之后事情却出现了转机,萧家无缘无故的直接把他给放了。

最后商仲谋打听之下才知道,是一个名叫萧千山的萧家公子从外地游学归来,说服家中长辈才把他给放了。

虽然不知具体缘由,但商仲谋因此重获自由却是事实。

出来之后商仲谋生怕萧家人反悔,连夜乘船返回了楚国。

回到楚国之后,商仲谋才发现还有更重磅的消息在等着他呢。

如日中天一般的鹰羽盟,在商仲谋被关押的短短一年时间里完全覆灭了……

第四百二十二节 新生与故地重游

当张拓、屠帆、偃森、薛孝潜这些鹰羽盟高层尽数死亡,而刑钺本人也不知所踪的消息传扬开之后,直接引得江湖中人一片哗然。

鹰羽盟在楚南江湖之上的地位,那是如同武林盟主一般的存在。

这一切虽然是刑钺依靠狠辣手段得来的,并不会让所有人心服,但是明面上却没有人敢无视鹰羽盟的存在。

这样一个强大的门派居然在一夜之间高层尽数死亡,这是大厦将倾的预兆啊。

起初众人还担心刑钺本人没有死,毕竟刑钺才是鹰羽盟的那根顶梁柱,所以他们全都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高层死亡所带来的连锁反应,使得鹰羽盟即便没有出现外患,也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趁着这个权利真空期,鹰羽盟内部各个派系的牛鬼蛇神全部都跳了出来,妄图借此机会控制整个门派,相互之间几乎打出了狗脑子。

鹰羽盟都已经乱成这个样子了,都不见刑钺站出来稳定人心。

这时候众人才终于相信刑钺是真的死了,否则其人不会看着鹰羽盟发生如此严重的内耗,再怎么说鹰羽盟也是刑钺半生的心血。

这个时候曾经被刑钺灭门的幸存者第一时间站了出来,能有这种报仇的良机他们当然不会就这样错过。

随后,曾经遭到刑钺欺压假意臣服的江湖门派,此时也不忘落井下石在鹰羽盟身上踩一脚。

就连一些没有什么关联的江湖人士,也都如同鲨鱼一般嗅着血腥味赶来,想要借机在鹰羽盟身上咬一口。

总之,鹰羽盟眨眼之间就成了整个楚南江湖的公敌,短短一周的时间鹰羽盟位于石城山上的驻地,就被大量武林人士给彻底铲平了。

而之前互相争权夺利的鹰羽盟弟子一个也没有逃掉,尽数被那些或寻仇或邀名的江湖人士杀了个精光。

甚至杀红了眼的江湖人,连稍微与鹰羽盟有关联的人都没有放过。

就比如商仲谋的商队当中的那些手下人,也在这场浩劫当中被牵连,直接被屠戮殆尽。

当商仲谋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中就咯噔了一下,他马上就想到了问题所为。

当初在带着商队出发之前,商仲谋特意定制了一批金锭给偃森送了过去。

商仲谋在鹰羽盟的地盘上做生意,给对方上供本无可厚非。

只是当时鹰羽盟还没有生乱,商仲谋存了想要攀高枝的心思。

不仅上供的份额比规定的高出近一半,而且生怕鹰羽盟高层把他给忘了,就连那些金锭他都是特别定制的。

当初师弋想要借商仲谋的商队去往戎刘国时。

起初商仲谋存了吃黑对方的想法,也是在看到了师弋用于支付行资的金锭,乃是当初他上供给偃森的那批,这才彻底熄了那种想法。

商仲谋也没有想到鹰羽盟这么大一个门派,会倒的这么快。

当初上供的那批特制金锭,直接成了寻仇而来的江湖人士最好的靶子。

尚没有杀尽兴的鹰羽盟仇家,直接拿着金锭顺藤摸瓜,把商仲谋的手下一锅端了。

而商仲谋彼时因为被关在萧家地牢之内,反而侥幸逃过了一劫。

当从戎刘回到楚国的商仲谋得知这一消息之后,那心情真的是五味杂陈。

原本商仲谋对于师弋那真是恨的要死,要不是师弋搭上了他的商队去往戎刘,他何至于被对方牵连。

虽然侥幸没死,但是也在那暗无天日的萧家地牢之内度过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期间那种无比绝望的心情,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然而,当商仲谋了解到鹰羽盟和其手下的遭遇之后,他反而没有了那种恨意。

如果不是遭此一劫,他自己可能早就死了,也许这就是命吧。

自那之后商仲谋彻底金盆洗手,再也没有从事过往来于戎刘和冥厄之间的行商生意。

多年积攒下的家底,还有最后一次从戎刘归来之时带回来的大量食盐,足以保证他下半生可以衣食无忧。

没有了刀头舔血的戾气,在加上平日里乐善好施之下,反倒让商仲谋在石城当地博得了不少好名声,颇受当地人敬重。

如今当日之事时隔近十年,商仲谋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如在梦中一般。

当年的事情他已然全部放下,对于如今的生活他也是非常满意的。

就在商仲谋与路人打招呼的档口,他忽然发现在前方远处的街道之上站了一个人。

那人与曾经化名赵灵舟的少年简直一模一样,当商仲谋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时,只一眨眼的功夫,对方已经凭空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商仲谋见此不由暗嘲自己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同时一个拐弯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

师弋站在石城山的山脚下,看着高耸入云的山峰,沿着山道一步一步朝着山上行去。

师弋一路走到了石城山的山腰处,这里乃是当初师弋和师傅洛云所居住的地方。

虽然师弋早就预料到刑钺死后鹰羽盟必亡的结果,但是看到当年居住的地方,只剩下一片废墟之后,师弋还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不止是师弋当年在鹰羽盟的居所,就连当初承载了师弋许多美好回忆的藏书楼,如今也只剩下了一堆焦炭。

十年过去,如今的鹰羽盟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剩下了,就连这些仅有的残垣断壁,也逐渐被茂盛的野草所遮蔽。

师弋没有驻足太久,就沿着山道继续向上。

最后师弋穿过一大片密林,七扭八拐终于停在了一处人迹罕至之所。

而这里正是师弋埋葬洛云的地点了,当初预备着鹰羽盟将会发生动乱。

洛云作为刑钺的徒弟,师弋未免那些仇家以此作为泄愤对象,特意选了一处极为偏僻的地点。

事实证明,师弋当年的想法还是极为妥当的。

那鹰羽盟驻地被烧的只剩下一些残渣,而洛云的墓地依旧安然无事。

师弋将坟墓周围的杂草清理干净之后,遂决定重新打开坟墓将洛云的尸骨移出来。

当年种下螟虫的师弋自知自己时日无多,不得已才把洛云葬在了石城山之上。

事后师弋假扮赵灵舟前往戎刘,在自身前路未知之下,自然也不可能考虑迁坟一事。

如今,师弋没有了当初的那些顾虑,自然是要把洛云的尸骨起出来,带回洛云的故乡戎刘国妥善安葬的。

尤其是在奏国发现刑钺成功转世之后,这个想法就根植在了师弋的心中。

师弋虽然不愿接受,但他心知师傅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第四百二十三节 双亲与了却尘缘

师弋将洛云的尸骨起出小心的封存装好之后,就直接离开了石城山。

师弋没有直接去往戎刘,而是按原路直接下了山。

当年师弋离开匆忙,虽然告知了苏志诚的家人马上离开此地,但也只是口头通传了一声就没有再顾得上他们一家。

如今既然回来了,师弋于情于理也要看看他们的情况。

当师弋找到当初苏志诚一家的住处后,才发现此地已经人去楼空了。

师弋随即向周围街坊打听,这才知道他们一家早在十年前就搬走了。

师弋打听到这里才放下心来,看来师弋走后不久他们一家就搬走了,他们一家没有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

在这之后师弋便恰巧看到了商仲谋这个熟人,不过往日如烟师弋也没想再与之产生什么交集,便直接离开了原地。

就在师弋打算离开石城,前往戎刘重新安葬师父遗骨的时候,一个与师弋错身而过的陌生人,居然一把拦住了师弋的去路。

师弋看着拦住他去路的中年人,其人两鬓斑白,年纪约摸在四五十岁上下,师弋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一个人。

就在师弋打算张口询问之时,那中年人却显得魂不守舍,眼神在师弋的脸上和腰间玉佩之间游离不定。

随后,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张口对师弋问道:

“这位小哥打扰了,冒昧一问你这腰间玉佩是从何处得来的,我有一失散多年的孩子也持有这样的一块玉佩。

小哥如能告知老朽这块玉佩的来路,老朽自当感激不尽。”

师弋闻言马上便明白了,眼前之人很可能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人。

想到这里,师弋情不自禁就想要开口与之相认,可是话到嘴边师弋直接改口说道:

“这玉佩是我在此地的一处当铺买下的,时隔多年那当铺早已经关门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小哥能否割爱将这玉佩卖给我,我愿意出三倍的价钱。”那中年人闻言不由面露失望,随后又开口说道。

眼见师弋沉默不语,那中年人一脸尴尬的笑了笑,随即说道:

“是我唐突了。”

随后其人让开了去路,从师弋身边走了过去。

师弋之所以临时改口,并不是对亲生父母心怀怨恨。

这种情绪师弋在小的时候曾经有过,毕竟大凡幸福的童年往往多姿多彩各有不同,可不幸的童年往往都是由双亲开始的。

不过,好在师弋还有一个不是双亲,却胜似双亲的师父在。

加之经过了这么多年,师弋早已经看开了。

师弋之所以没有与之相认,只是因为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眼前之人就是他失散的孩子。

十年时间改变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唯一不变的只有师弋的容貌。

不知道是不是螟虫的作用,师弋的样貌一直定格在了当年种下螟虫的那一刻,依旧是当初那个白衣玉剑的少年郎。

年龄对不上哪怕师弋开口相认,对方也只会以为师弋是个骗子。

想到这里师弋悄悄地缀在后面,直接跟了上去。

师弋跟在对方身后,很快就跟到了其人的住处。

这时师弋才发现,生身父母一家人似乎是在石城之内定居了。

师弋猜测多半是枫城水患严重,才使得他们移居到此地居住的。

师弋凭借雾行术悄无声息的直接走了进去,发现亲生父母一家生活的颇为富足。

疑似师弋亲生母亲的妇人正在喂两个孩子吃饭,眉宇间的幸福怎么也掩盖不住。

看到这里,师弋悄悄地放下了那块玉佩,随后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退出了这个家。

曾有人说过,一个人真正成长是从原谅父母开始的,师弋觉得自己已然做到了这一点,能看到他们生活幸福就足够了。

至于他们当初为什么选择抛弃自己,反而不重要了。

不过,师弋从来没有想过融入到他们的生活之中。

自从种下螟虫的那一刻起,所有的平凡生活都已经与师弋无缘了。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路是自己选的,哪怕前路坎坷师弋也会咬着牙走下去的。

…………

师弋一路飞至戎刘国,来到了师父生前曾经提到过的故乡。

将洛云的尸骨重新葬在一片山清水秀的地方,静守了三日之后师弋才选择离开。

虽然来到了戎刘国,但师弋却没有前往萧家的打算。

当年师弋借赵灵舟之名将他们一家骗的团团转,估计对方也不会欢迎师弋这个不速之客。

师弋虽然诓骗对方在先,但事后却也在五雷宗禁地之内救了萧千山一命,师弋不需要萧家为此事感恩戴德,可至少在师弋心中他们已经两不相欠了。

亲情、恩怨已了,那么接下来师弋就要和当年的仇家算一算总账了。

…………

赵鼎作为赵家家主近来不知为何,总有些心绪不宁的。

这种感觉许久没有出现了,也只有当年被仇家追杀如丧家之犬奔逃时,才曾有过这种感觉,而那已经是八十年前的事情了。

如今赵家已经在三危苗地站稳了脚跟,罪民这种异类虽然麻烦,但是只要能够供应出丹药,他们也会是非常好的打手。

哪怕没有丹药,随便抓些凡人来丢给他们吃掉,也能暂时满足他们的胃口。

至于三苗氏为了控制族人无限膨胀的食欲,严禁他们暴食一事也很好解决。

三苗氏原本就不是一个整体,他们以苗、麻、田三姓为贵合称三苗,其他普通族人有名而无姓统归三苗管理。

而赵家与麻氏族长关系最近,而三苗之中苗姓最为清贵,只有祭祀之类的大型活动才会露面。

田姓则负责狩猎和采集食物,只有麻姓乃是负责日常管理的。

有着麻家这个三苗氏的日常管理者与他们狼狈为奸,赵家想要借机诱使几个三苗氏族人为他们赵家服务,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十年前的教训,已经给了赵鼎足够的警示。

人到用时方恨少,家族之中修士培养不易,可是这些罪民只要吃的够多,马上就能够形成战力,乃是非常不错的打手……

第四百二十四节 赵家与旧恨

八十年过去,赵家与萧家虽然重新建立了联系,但是经过十年前师弋假冒赵灵舟一事后,两家到底还是生了一些嫌隙。

赵鼎这个家主对于萧家也很是不满,赵灵舟作为他的亲子,被贼人杀死而后遭人假冒也就罢了。

毕竟,赵萧两家几十年没有来往,被人钻了空子倒也情有可原。

可在赵家发现那贼人并展开围堵之后,萧家居然没有派出一人协助。

说到底无非就是看那贼人难缠不想损失人手,于是打起来了作壁上观的主意。

对于萧家当初的这种作为,赵鼎当时气的直跳脚。

在赵鼎看来收拾当日那贼人,本就不是他一家之事,他赵家死了人可你萧家也失了面子,原本就该通力合作才是。

最后赵家就那贼人逃脱一事,与萧家公开理论了一番,萧家自觉理亏最后才着手开始调查那件事的关联之人,这便是商仲谋被抓的主因。

虽然萧家最后还是行动了起来,但是从那件事情之后,赵家就对萧家产生了隔阂。

并且,眼光老辣的赵鼎也已然看出,萧家身处世俗当中的几十年,表面上看萧家在戎刘国内呼风唤雨风头一时无两。

可是萧家也在慢慢的被那些凡尘俗世所牵绊,逐渐褪去一个修真家族原本该有的样子,这便是萧家享受荣华富贵所要付出的代价。

赵鼎为何选择定居三危苗地,宁愿与此地的罪民为伍,也没有去学萧家迁入凡人国度当中。

以赵家的实力暗中控制楚国这样的凡人国度,也并非什么难事。

究其原因,赵鼎也只是不希望赵家褪去修真家族的外衣,就此沉沦下去而已。

在赵鼎看来萧家就是自甘堕落,已经不值得赵家花费精力结交了。

所以,自十年前那件事情之后,两家又恢复到了从前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

之前,莫名的不安让赵鼎有些心烦意乱,修道讲求天人感应,修士的第六感有时候还是十分灵验的。

尤其是这种危机预兆,赵鼎是不会就这样无视掉的。

赵鼎思前想后觉得问题可能出在罪民方面,三苗氏贪食的特性让他们时常惹出乱子。

尤其是赵鼎发现这些三苗氏遗族在吞噬同类之后会变得越发狂乱,同时实力也会有大跨度的提高。

之后,赵鼎就开始着手培养这类血脉纯度更高的罪民打手。

当然这种损害罪民利益的事情,麻家身为三苗氏之一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所以,赵鼎并没有让麻家族长麻伯知道,一切都在赵家主持下秘密进行。

就连那些用以吞噬的三苗氏罪民,都是赵鼎吩咐手下暗中盗掘三苗氏墓地弄来的。

有新下葬的尸体那最好不过,哪怕没有也可以将骨头磨制成粉,掺杂在其他食物之中供那些罪民打手吃掉。

而这种行动已经在赵鼎的推动之下,秘密进行了好几年。

所以,当感觉有坏事将要发生,赵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些罪民出了问题。

如果那些狂乱的罪民打手暴露在人前,赵家将会成为三苗氏的公敌,就连向来交好的麻氏也会毫不犹豫的与赵家翻脸。

毕竟,同族相食乃是三苗氏遗族明令禁止的,这是他们的大忌。

想到这里,赵鼎连忙派人去召赵家老三前来议事,如今这项秘密行动具体细节就是赵老三在负责的。

不多时,赵老三就在赵鼎的通传之下来到了赵家议事大厅。

赵鼎连忙将他的顾虑对赵老三言明,赵老三闻言连忙拍着胸脯对赵鼎说道:

“家主你就放心吧,我办事一项稳妥。

那些罪民打手和往日一样,都老老实实的待在笼子里呢,不会出乱子的。”

赵鼎见对方说的如此确凿不由放下心来,不过他依旧板着脸对赵老三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十年前抓捕那杀害我赵家儿郎的凶手时,你也如今日一般自信,希望你别再让我失望了。”

赵老三闻言不由有些尴尬,自十年前他带着大队人马无功而返之后,这就成了赵鼎每次见他的必提之事。

赵老三知道赵鼎在那一次事件中,死了赵灵舟和赵灵辙这仅有的两个儿子,其人对于那凶手实在是恨之入骨。

好不容易组织了人手,最后却还是让人给跑了,由此可想赵鼎心中有多么的不甘。

可是,赵老三也觉得很委屈,那凶手滑不溜手从不与他正面较量。

况且,引为重要追踪手段的丹韵也是时灵时不灵,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有办法啊。

“哎,今时不同往日,家主你是可以信任我的,如果再让我遇到那贼人……”赵老三连忙对赵鼎说道。

虽然觉得委屈,但赵老三还是连忙表决心,可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呵呵,如果让你再遇到我,你会怎么做呢。”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赵鼎瞬间变了脸上,接着连忙大喝一声:“谁!”

就像是在回应赵鼎的话语一般,一团水雾快速在他们二人身前聚拢。

同时,一个模糊的人影也在水雾当中逐渐变的清晰起来。

当那水雾中人完全显露身形之后,看清对方面目的赵老三不由大声惊叫道:

“居然是你!”

没错,赵老三当面之人正是师弋,他曾经带队追捕师弋,对于师弋的样貌他是见过的。

而赵鼎并没亲眼见过师弋,对于眼前之人是谁他并不清楚,于是他连忙问道:

“老三,此人到底是谁。”

“家主,他就是十年前杀害我赵家儿郎的凶手。

他的样貌与十年前相比分毫未变,绝对不会有错的。”赵老三急忙对赵鼎答道。

赵鼎闻言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他仰头狂笑一阵,随后对师弋说道:

“天堂走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十年前让你给逃了一直是我心中最大的遗憾,我以为我那两个孩儿的大仇此生都难报了。

没想到老天有眼,让你直接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受死吧!”

说罢,一件本命法宝直接从赵鼎的体内飞了出来……

第四百二十五节 一触即溃与布置

早在十年前赵鼎和赵家老三,就是赵家唯二的伏气期修士。

当年那么多人围堵师弋失败,使得赵鼎深感赵家子弟无用。

再加上痛失二子没有了培养对象,赵鼎就以赵家家主的身份,把修炼资源大多倾斜给了他本人。

如今十年过去赵鼎已然成就了胎息境,而赵家老三依旧在伏气期徘徊。

眼看杀子仇人就在眼前,赵鼎直接放出本命法宝,想要以境界优势直接碾死眼前的仇敌。

然而赵鼎哪里能够想到,并不是只有他一人成就了胎息境。

当年只有炼精期修为,被赵家追兵追的到处跑的师弋如今也是胎息境修士。

甚至师弋比他赵鼎的修为还要高出不少,仅差临门一脚就将进阶胎光境了。

赵鼎的本命法宝形如长枪一般,其红缨处不时闪动着火光,并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师弋袭了过来。

师弋见此连躲都懒得躲,随意的吐出了一口寒气,直接就将朝这里飞来的长枪冻了一个结实。

火道、冰道,一热、一寒,本就有些相互克制的意味在里面。

师弋高出对方一头的修为,在以火道为主的赵鼎面前更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根本不需要动用彻骨剑,单凭自身冰道修为,师弋就能让对方的本命法宝哑火。

包裹着厚重冰层的长枪还没飞近师弋,就垂直向下朝着地面跌去。

师弋不等那长枪落地,脚下一勾同时一个抽射就把那长枪朝着赵鼎踢了过去,而枪尖所指的位置正是赵鼎的胸口。

师弋的一连串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看在赵老三眼中他却丝毫都没有赏心悦目的感觉,有的只是心生震撼。

没有人比他这个负责追杀师弋的人,更了解师弋十年前的修为了。

当年师弋虽然难缠,但是修为乃是实打实的炼精期。

在被赵家老三这个伏气期修士追击时,师弋也只敢躲避而无法立敌。

这一别十年再见之时,对方居然早已超过了他这个昔日的对手,甚至比身为胎息境的赵鼎还要强。

想到这里,赵老三口中不由泛起一丝苦涩。

另一边,赵鼎眼看师弋一出手仅靠修为,就压制了他的本命法宝,便知道眼前这人无法力敌。

仇恨的怒火瞬间被敌人的强大实力所浇灭,理智重回上风的赵鼎明白,就像他想要报杀子之仇一般,对方此来也是为了报十年前的仇恨而来的。

以对方的实力一个处理不当,真的有可能给赵家带来灭顶之灾。

赵家好不容易才从八十年前的那场灭门横祸中走了出来,近些年才稍微有些起色,绝不能在他赵鼎的手中出事。

眼看着本命法宝朝着他自己袭来,赵鼎没有躲避反而运起了熔融诀。

澎湃的热力从他的身上大量涌出,快速的融化了那长枪之上所包裹的冰晶。

赵鼎不再去管其他,任由本命法宝就这样高速冲回他的体内。

同时,赵鼎一把抓住在他身旁的赵老三的肩膀,并用脚在地上极为隐蔽的滑动了几下。

不知赵鼎触发了何种机关,他们二人的身影一个闪动直接消失在了师弋的面前。

师弋见此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但是却丝毫不为走脱了这二人感到可惜。

赵家根基就在此地,他们二人绝不可能就这样舍了基业直接选择逃跑的。

就算师弋猜错了也没关系,三危苗地位于楚国极北之地,在这附近乃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地带。

这意味着师弋只需要用罗盘法器指出一个大致方位,在这没有遮蔽且人烟稀少的环境之下。

凭借师弋的飞行速度,他们是注定逃不出师弋手心的。

所以,师弋并不担心他们逃走。

另一边赵鼎带着赵老三,利用布置在赵家议事厅当中的机关逃出来之后,先是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那赵老三此事已然六神无主,眼见赵鼎吐血更觉惊慌。

赵老三一把扶住赵鼎,用那略带颤音的话语对赵鼎说道:

“家主你可不能出事啊,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如今大敌当前我们赵家可就全完了。”

看着赵老三惊慌失措的样子,赵鼎不由怒从中来,他用那满是鲜血的右手一把抽在了对方的脸上,直接在其脸上留下了一个血色的手印。

随后,赵鼎一把扯住被打的有些发懵的赵老三的衣襟,将其人拉到了他的面前,同时恶狠狠的说道:

“你给我镇静一些,相比八十年前那场灭门之祸,如今又算得了什么,今日的仇家也不过一人而已。

我赵家能扛过八十年前的那次劫难,这一次也注定不会有事的。

前提是你要按照我说的去做,明白了么。”

赵老三闻言此时也顾不得脸疼,连忙如同小鸡啄米一般拼命的点头。

“那人实力不弱于我,这一点想必你刚刚已经看到了,单打独斗你我二人一起上可能都未必是其对手。

不过,我们也不是毫无办法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之前培养的那么多罪民打手,此时正是使用的好时机。

有那些悍不畏死形如饿鬼一般的罪民缠住那人,然后我们再伺机而动,找到空档一定可以将对方杀死的。

老三,现在我要你去准备此事。”赵鼎看着赵老三说道。

“家主,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我这就去办。

不过,家主你的身体没事吧。”赵老三陪着小心对赵鼎问道。

“不用担心,我那不过是刚刚本命法宝入体过猛,所吐出的一口瘀血罢了,离死还远着呢。

我先在此调养一下,你快去快回。”赵鼎平淡的对赵老三解释道。

眼见赵鼎没事赵老三也不再耽搁,连忙按其吩咐去准备了。

另一边赵家议事厅当中,师弋毫无顾忌的朝着外面走去。

既然已经暴露了行藏,遮不遮掩也已经无所谓了。

而此时,守在议事大厅之外的赵家子弟,看到师弋这样一个外人大摇大摆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吃惊的同时直接围了上来对师弋展开喝问。

眼见师弋不答,这群有着炼精期修为的赵家子弟便直接打算动手。

然而还不等他们行动,一阵远比跌入深渊寒潭之中还要深邃的寒意,直接从他们身上透体而过。

只是一瞬间,他们已然变成了一具具毫无生气的冰雕。

至于师弋则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继续向着外面走去……

第四百二十六节 闲庭信步与埋伏

师弋虽不是什么嗜杀之人,但是既然已经决定了对赵家寻仇,那自然是做好了大开杀戒的准备。

但凡是敢在师弋面前显露恶意的赵家人,有一个算一个师弋通通都会送他们见阎王的。

走出赵家议事厅之后,师弋又杀掉了两波闻讯前来阻止的赵家修士。

随后,师弋继续向着赵家内部前进,在走过两重庭园之后,师弋终于发现了有些不对,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

师弋马上就猜到了,之前从赵家议事厅逃走的赵鼎和赵老三应该没有走。

那两波赵家修士正是他们所布置的弃子,其目的就是为了阻挡师弋片刻,以此争取时间他们好布置其他对付自己的后手。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轻蔑一笑,不是师弋看不起赵家,除非他们能请一名高阶修士来对付自己。

否则,哪怕是胎光境修士到此,也只能是给师弋送菜。

早在四年前师弋就已经可以做到,在一对一的情况下灭杀胎光境修士。

时过境迁师弋的实力也愈加强大,如今哪怕同时迎战两名胎光境修士,师弋也可以做到不落下风。

至于赵家拥有高阶修士的可能性根本不存在,圆觉境修士暂且不提,哪怕是胎神境修士也不是随处可见的大白菜。

能够拥有高阶修士的势力,最差也能成为一国前十的存在。

如果赵家能有这样的高手,怎么也不至于被仇家差点灭族,并赶到这穷乡僻壤之地苟延残喘了。

所以,师弋此行信心十足,必定可以凭一己之力报仇雪恨的。

一念及此,师弋倒想要看看赵家准备了什么手段来对付自己。

师弋如同游园一般继续朝着前方走去,就在师弋踏入当前庭园的中心地带之时,只听见一声大喝:“玄火罩,起!”

随着话音落下师弋的周围突然升起了一圈火墙,如同倒扣下来的茶碗一般,直接将师弋困在了其中。

同时,这个火罩方一成型就开始疾速朝着中心位置收缩。

而身在其中的师弋可以腾挪的空间越来越小,眼看那周围的火焰就要烧到师弋的身上了。

不过,师弋却没有丝毫惊慌,甚至还有些失望。

这赵家的手段还真是换汤不换药,十年前师弋就已经在赵灵辙手上见识过这一招咒术了。

十年过去赵家居然还想要用相同的把戏来对付自己,未免有些太瞧不起人了吧。

想到这里师弋随手打了一发响指,山呼海啸一般的寒气,瞬间就以师弋为中心向着四周的火墙快速涌了过去。

刚刚师弋听到的那道呼喝声,应该是赵鼎发出的,那么这玄火罩也应该是赵鼎的手笔。

就像之前所提到的那样,冰火两个流派互为克制,谁更强谁就能压制对方一头。

那赵鼎虽然也是胎息境修士,但是与师弋已然进入胎息境顶点的修为相比,还是要差上不少的。

所以,没有例外当师弋的寒气撞上对方的火焰之时,直接就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周围的火墙全部吞没了。

此时,师弋已然没有了继续耗下去的兴致,师弋只想要尽快了结此事。

然后去三苗氏麻家那里寻仇,顺便收集一些传承血珠,将三苗氏血脉也纯化一番。

然而,就在师弋刚刚从火罩当中出来时,大量黑影快速的朝着师弋扑了过来。

师弋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惊,这些朝他扑来之人竟然全部都是三苗氏罪民。

并且,他们还都不是一般的三苗氏罪民,只见他们四肢着地口中不断流着涎水,满口的牙齿已然便成了尖刃状。

对于这种像野兽多过于像人的三苗氏罪民形象,师弋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当年师弋亲手杀掉的麻仲,不就和眼前他们这些同族一般模样么。

看到眼前这一幕师弋转瞬之间就明白了,这些三苗氏罪民都是赵家,以同族相噬的方式培养出来的血脉更纯的罪民后裔。

这些罪民就是赵家用来对付师弋的手段,而之前的赵鼎所释放的玄火罩,其目的不过是为了遮挡师弋的视线,以便这些三苗氏罪民靠近罢了。

师弋明白了赵鼎的意图,不过此时那些三苗氏罪民也已经将师弋团团围住了。

那些饥饿难耐的罪民直接以师弋为目标,快速发起了进攻。

行动最快的三苗氏罪民已然扑到了师弋的近前,师弋甚至能闻到他们身上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不等他们扑至,彻骨剑就从师弋的体内飞了出来,剑刃一转直接劈死了几个离师弋最近的罪民。

不过环绕在师弋周围的罪民数量还是非常多,师弋大致估计了一下至少也有五百之数。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赵家所培养的三苗氏罪民的总数。

如果不是只能暗地里进行,这个数量还能翻上许多倍。

在那几个罪民被彻骨剑劈死之后,周围的罪民一拥而上快速的吃掉了同类的尸体,甚至连骨头都没剩下。

接着他们继续悍不畏死的朝着师弋扑了过来,就在师弋继续用彻骨剑劈砍周身罪民之时。

只见其中一个罪民迎着彻骨剑的剑刃,同时张开了他的嘴巴,用那如同利刃一般的牙齿直接咬住了彻骨剑的剑身。

看到这一幕,倒是让师弋有些意外,三苗氏的牙齿锋利师弋是十分清楚的,毕竟师弋自己就拥有三苗氏血脉。

只是师弋身为修士,很少有需要用到牙齿的时候,所以师弋也没有想到三苗氏利齿能力,居然连本命法宝都可以正面抗衡。

不过,彻骨剑被对方咬住也不能令师弋感到紧张。

在师弋的控制之下彻骨剑在那罪民口中一拨,瞬间就冲破了对方的牙关,同时反其道而行直接进去了对方的嘴巴深处。

锋利的剑刃沿着对方的嘴巴,一下子将其人上半边头颅全部削了去。

挣脱束缚之后彻骨剑在师弋的控制之下吸收天地元气,以寒气和冰晶快速包裹剑身,转瞬间就形成了一柄由冰雪构成的巨剑。

接着,彻骨剑一个横扫将扑向师弋的罪民,如同击球一般全部打了出去。

一时间只听见咣咣铛铛声不断,那些被彻骨剑扫飞的罪民在天上化身人肉沙包,密集如雨一般下落,将整个庭园弄的是一片狼藉……

第四百二十七节 吞吐与雏凤

不过,三苗氏罪民生命力不俗,尤其是血脉能力可以吞噬活物,以暂时获得不属于人类的耐力、力量和速度。

再加上血脉纯化之后,使得这些三苗氏罪民已经变得癫狂,心中唯有食欲全然不顾其他。

所以,师弋这一击之后这些罪民又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就连先前被师弋一剑斩掉了上半部头颅的人,也都重新爬了起来。

师弋看得清清楚楚,那人头颅断面之内的血肉疯狂蠕动,快速的在重塑着缺失的部分。

如果按照现在这个速度的话,可能只需要一刻钟,其人的脑袋就能够恢复完好。

在高度纯化的血脉支持之下,这三苗氏罪民的复原能力,比师弋的还要夸张许多。

师弋见此眼中寒光闪动,同时在其控制之下,巨大的彻骨剑如同擎天巨柱一般,直接插在了师弋身前的地面之上。

彻骨剑之外的厚重冰鞘在这一顿之下尽数碎裂。

在彻骨剑本体重新暴露出来之后,一股深切的寒意以彻骨剑为中心迅速向着周围扩散,直接将这片庭园完全笼罩在了其中。

当然,身处在这庭园之中的众多三苗氏罪名也不例外。

接着师弋运转功法,在彻骨剑冰域能力的增幅之下,如潮一般的寒气快速的朝那些三苗氏罪名涌了过去。

没错,师弋放弃了利用彻骨剑一个个收拾这些三苗氏罪民的打算。

而是想要利用冰域增幅之后的寒气,一举将这数百名三苗氏罪民全部冻死。

这些人的生命力再怎么顽强也是有限度的,罪民生来与天地元气绝缘,并不具备修士那样操纵天地元气的能力。

如今师弋以天地元气所化寒气攻击他们,这些三苗氏罪民又能有什么抵抗的手段呢。

就在师弋以为凭借这一道寒气可以将这数百三苗氏罪民全歼于此地之时,令师弋感到吃惊的一幕却出现了。

只见那些三苗氏罪民面对寒气攻击,竟然如同鲸鱼吸水一般,直接将师弋的寒气给吞了下去。

在吞下寒气的刹那,这些三苗氏罪民又对着师弋直接将寒气吐了出来。

看着眼前朝自己滚滚而来的寒气,师弋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三苗氏罪民,居然用类似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方法,将这些寒气又打了回来。

这难道就是三苗氏血脉纯化之后,所获得的新能力么。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有些激动,毕竟师弋来此的另一大目的就是为了纯化三苗氏血脉的。

还有就是在这当场的数百名三苗氏罪民,居然都达到了觉醒新能力的血脉纯度,这一点也令师弋有些意外。

毕竟,有共工氏血脉在前,师弋所知的只有一个共工氏族长达到了觉醒新能力的高度。

而其人的血脉纯度,几乎是整个共工氏所有逝者血脉的集合,最终才使其达到了那个高度。

由此可以想象一下,提升血脉纯度到底有多么困难。

而眼前近五百人的三苗氏罪民,虽然达不到共工氏族长那样的高度,却全都觉醒了新能力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不过,师弋转念一想便有些明白问题所在了。

罪民传承血珠最快捷的吸收方式就是吃掉。

而吃对于三苗氏而言,简直如同本能一般,三苗氏的血脉能力注定了,其吸收能力不是共工氏可以比拟的。

这意味着三苗氏对于传承血珠的利用效率会远超共工氏。

同样的传承血珠,三苗氏获得的血脉纯度会比共工氏高的多。

师弋当初能以几乎继承式的方法直接触碰到共工氏血脉的顶点。

也是多亏了三苗氏吞噬能力,如果不是其极大减少了师弋吞服传承血珠时的损耗,师弋也很难做到这一点。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三苗氏吞噬能力可不仅仅只能吃传承血珠。

当年麻仲只是吃了他弟弟麻季的尸体,就直接达到了纯化的目的。

很显然,同族之人的血肉也是可以在吞噬能力的作用下,起到纯化血脉的目的的。

这样一想,师弋便明白了这数百名三苗氏罪民,这么容易就达到了一个阶段纯化门槛的原因。

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寒气,师弋打算出手直接将其打散。

然而不等师弋动手,一直落在师弋肩膀上打瞌睡的胖啾,却在纷乱中被吵醒了。

眼看寒气袭来,胖啾从师弋的肩膀上飞起直接迎了上去。

随着胖啾的双瞳不断在它的小眼睛当中旋转,周围的温度也随之开始急剧上升。

在胖啾一声清脆的鸣叫之下,一道道火柱冲天而起,直接将那袭来的寒气击散于无形。

做完这一切之后,胖啾直接飞回到师弋的肩膀上。

它迈着两条小短腿,挺着胸脯左右在师弋的肩膀上横跳,同时还不停地叽叽喳喳的鸣叫。

师弋心领神会的摸了摸胖啾的小脑袋,笑着夸奖了它两句这才将它安抚下来。

四年时间对于凤凰而言,不过是它生命中很短暂的一段时间,胖啾虽然不是纯粹的凤凰,但是却也适用于这一点。

所以,四年过去胖啾依旧没有成年。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它没有成长,如今胖啾对于火焰的控制能力已经非常不俗了。

以人类修士的修为类比起来,大概相当于火道流派胎息境修士的程度。

当然,这是仅以控火这一点而论的。

即便如此,也能看出胖啾恐怖的成长潜力,便是师弋也很难估计出它成年以后能成长到何种地步。

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鸣。(注释1)

师弋相信结合了后兽与凤凰优点的胖啾,一定会达到一个属于异兽的全新高度。

看着那些再次朝这里扑来的三苗氏罪民,师弋决定不再耽搁一击将他们全部收拾掉。

一念及此,师弋深吸了一口气,同时闭上了双眼。

虽然眼睛已然闭上,但是透过共工氏血脉操弄恶意的能力,师弋却可以将这周围的所有三苗氏罪民“看”得一清二楚。

随着师弋手印不断变幻,一支支有刃无柄的长剑,不断在那些三苗氏罪民的头顶快速汇聚……

第四百二十八节 结合与毙敌

就在这些长剑完全汇聚成型的一刹那,那些三苗氏罪民的身形忽的为之一顿。

接着,悬在他们身体上方的长剑猛然之间下坠,从这些罪民的背部直接刺入,将他们完全钉死在了地面上。

这些三苗氏罪民虽然头颅被破坏也不会死,但是他们身体的其他部位可不具备这种功能。

那些长剑从他们匍匐的背部一惯而下,透过背脊无一例外精准贯穿他们的心脏,一瞬间就要了他们的性命。

而这一招便是师弋在这四年时间里,以烟霄派的秘术为蓝本,结合共工氏的恶赦能力,所创造的适用于师弋自身的种剑术。

只不过烟霄派种剑术所种出的意剑,以自身杀意为种子,而师弋的种剑术却是以敌人的恶意为源头。

师弋利用恶赦抽取敌人恶意的能力,直接以所抽取的恶意在敌人的身体附近种出意剑。

所以之前所形成的长剑,会直接出现在那些三苗氏罪民的头顶。

而恶赦能力抽空恶意的一瞬间,直接可以导致对手出现短暂的行动停滞,确保了意剑在攻击瞬间的命中率。

如此师弋便实现了一击毙杀近五百名敌人的壮举。

这其中虽然有罪民实力较弱的原因,但是人数却是实打实的,这在掌握种剑术之前师弋并不具备如此规模的杀伤性。

不单如此,师弋所掌握的这门种剑术,作为一门修士咒术与罪民血脉相结合的术法,其意义对于师弋而言是巨大的。

这为师弋打开了一条思路,以罪民血脉能力结合修士能力的思路,这条思路甚至可以可以延伸至螟虫能力之上。

罪民的血脉能力和螟虫能力,这些独立于修真体系之外的手段,是可以与修士能力相结合的。

师弋这门种剑术的成功便是明证,甚至相比于烟霄派的种剑术,师弋的这一改良版反而更加灵活,并且更具进攻性。

虽然兼具修士与罪民双重身份的人,目前仅有师弋自己一个,因此师弋并没有办法借鉴前人经验。

但仅仅是种剑术这次成功的尝试,就值得师弋继续研究下去,开创独属于师弋自己的杀手锏。

另一边,当看到师弋一招种剑术直接杀死了全部近五百名三苗氏罪民之后。

原本躲在一旁打算趁着师弋与罪民大战之时,伺机偷袭的赵鼎和赵老三都不由陷入了沉默。

刚刚那一幕实在太具震撼效果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五百多名罪民,甚至还是血脉纯度较高,可以用吞噬反制修士功法的罪民。

在对方的面前却也如此不堪一击,连缠住对方片刻都无法做到。

“家主,现在该怎么办啊,那人实在是太强了。”赵老三看到师弋如此强悍,实在是有些被吓破了胆,他哆哆嗦嗦的小声对赵鼎问道。

赵鼎闻言沉默不语,就连他自己此时也不由有些心生绝望,已经想不出安抚对方的话语了。

身处庭园之中的师弋,可不会管这两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早在闭眼利用恶意锁定敌人数量之时,师弋就已然发现了躲在远处的这两人。

此时师弋只想尽快了结此事,自然不可能对这两人视而不见。

师弋双目微凝,手印并没有在杀死这些罪民之后停止,反而变幻的更加频繁了起来。

随着师弋手印变幻不停,只见周围那些罪民身上由恶意所形成的意剑开始不停抖动。

随即噗的一声,从周围众多尸体之上自行拔了出来。

并且这些意剑如同受到了磁石吸引一般在空中齐齐转向,方向直指赵鼎和赵老三二人所躲藏的位置。

随着师弋口中轻喝一声“去!”,那些意剑便疾速的朝着那个方向飞了出去。

师弋虽然没有剑修的剑灵辅助,无法精确控制大量意剑的飞行轨迹。

但是以恶赦能力为引,通过敌人生生不息的恶意,师弋可以从源头上标记敌人。

让意剑直接以敌人的恶意为目标进行追击,如此也就变相舍弃了中间的控制环节。

另一边,赵鼎和赵老三眼看着众多飞剑朝着这个方向袭来,他们两人就是再怎么蠢也知道自己已然被发现了。

虽然面对师弋这样强大的对手,让他们已经心生绝望了,但是求生**还在驱使着他们活下去。

于是,这二人拔腿就朝着反方向逃,可是意剑的飞行速度极快,根本就没有给这二人逃走的余地。

眼看着转瞬间就已经飞到面前的意剑,赵鼎甚至能清楚的看到,那剑刃之上尚未干涸的血迹。

赵鼎心知这样下去根本逃不掉,他身为胎息境修士虽然自信不会死在这些意剑之下。

但是即便只是被阻挡片刻,也足够师弋来到他的面前,面对师弋赵鼎此时没有半分胜算。

想到这里赵鼎心中一狠,他直接一把抓住了身侧的赵老三的肩膀。

同时赵鼎那如同长枪一般的本命法宝,快速从他的身体之内飞出。

在赵鼎的控制之下长枪枪杆一个横扫,一击抽在了赵老三的胸腹之上。

赵鼎这一击用足了全力,直接就将赵老三打得口吐鲜血并直接倒飞了出来。

身在半空的赵老三无法躲避,直接被后续追击而来的意剑在一瞬间刺成了刺猬。

赵老三没有防备到赵鼎在这个重要关头暗算他,或许是心有不甘在身体被意剑几乎插满的情况下,他也没有当场死去。

同时,赵老三撕心裂肺的对赵鼎吼道: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赵鼎!”

随着这一声不甘的怒吼之后,赵老三直接跌落在了地面之上瞬间就气绝身亡了。

不过,即便已死他的双目依旧圆睁,两道血痕顺着眼眶流了下来,直视着赵鼎离开的方向。

此时的赵鼎对于赵老三的怒吼充耳不闻,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对方一眼。

在赵鼎看来你赵老三注定是一死,为什么不能为了我赵鼎而死,身为家主的我可是比你这个废物有用的多。

赵鼎利用赵老三的死将那些意剑阻了一阻,麻利的驾起本命法宝妄图快速的逃离此地。

可是,这不过是赵鼎的一厢情愿罢了。

就在赵鼎以为能够逃出升天之时,他忽然发现头顶的太阳似乎被什么东西遮蔽了。

起初赵鼎以为是云彩,直到他抬起头方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云彩,而是一道张着巨大翅膀的黑影……

第四百二十九节 插翅难逃与血遁

师弋在空中的飞行速度冠绝中阶修士,不要说普通的胎息境修士,便是胎光境修士的飞行速度也难以媲美师弋。

当然拥有特殊报身能力的胎光境修士,那又要另当别论了。

不过,很显然眼前的赵鼎并不在此范围之内,以他的速度想要躲过师弋的追击显然不可能。

这时赵鼎抬头看着在其上方冷冷俯视着他的师弋,只感觉寒意顺着背脊一直窜到了天灵盖。

面对这样一个全方位碾压他的对手,赵鼎连逃走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不过,赵鼎还是不死心,他不想就这样死在这里。

带着三分癫狂赵鼎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对着他自己的喉咙猛刺了下去。

匕首刺破动脉让赵鼎体内的鲜血,如同喷泉一般激射而出。

面对对手突如其来的自残行为,师弋不由皱了皱眉头。

不明对方要耍什么花样的师弋,并没有轻举妄动。

反正无论对方有什么逃跑手段,都躲不过师弋的追击,没有必要在情况不明之下以身犯险。

一念及此,师弋便好整以暇的看着赵鼎表演。

只见血液大量喷射的同时,赵鼎直接化为了一道刺眼的血色虹光,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一个方向逃遁而去。

师弋见到这一幕不由冷笑,原以为是什么厉害的反击手段,没想到只是逃命遁术而已。

面对精通遁术之人,如果没有提前布置限制其行动的法阵之类的手段,大多数修士也只能眼看着对方逃走。

可师弋却并不在此之列,在手中握有阴符的师弋面前使用遁术,其结果只能是死的更快而已。

想到这里师弋一翻手取出了一张阴符,直接放在手中捏碎。

阴符发挥作用之后,师弋马上便在赵鼎消失的位置发现其遁术所留下的空门节点。

在师弋的示意之下,胖啾不情不愿的飞入了师弋胸前的恒古石之内。

做好准备之后师弋直接碰触那空门节点,瞬间便进入了赵鼎所处的空门之内。

另一边,赵鼎自然还不知道师弋已经潜伏了进来。

赵鼎一只手死死的按住还在不断流血的脖颈,同时掏出一瓶药粉快速的倒在脖子的伤口上。

在药性的剧烈刺激之下,赵鼎不由发出了一声闷哼。

痛感虽强,但是效果也十分不俗,上过伤药之后,赵鼎脖子之上的伤口不多时就止住了流血。

赵家作为一个炼丹起家的修真势力,在炼制伤药方面有着不俗的造诣。

不过,对于精血存量并不深厚的五行修士而言,刚刚的大量出血还是让赵鼎的脸色有些发白。

赵鼎所拥有的这门血遁,以损失血液为前置条件,每次动用都会让使用者大量失血。

对于赵鼎而言实在不算是一门友好的逃命手段,如果不是被逼到没有办法了,赵鼎真的不想去使用它。

因为大量失血还只是其次的,对于赵鼎而言这门血遁还有一项致命的缺点。

这门遁术会被人气所吸引,逃遁的终点往往是人多的方向。

这意味着这门遁术在有人的地方根本逃不远,而这三危苗地恰恰是这样一个人口聚集的地方。

正因为如此,在之前赵鼎宁愿以赵老三为肉盾,尝试驾着本命法宝自行飞走,都没有第一时间用这门遁术逃离。

然而,让赵鼎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血遁这追逐人气的特性,暂时从师弋的手中救下了他的一条小命。

就在师弋刚刚在空门之内看到赵鼎的一刹那,还没等师弋上前杀死对方,这血遁居然在此时直接结束了。

伴随着血光消退,赵鼎和师弋一起被空门给挤了出去。

在退出空门的一瞬间,赵鼎才看清了距离他尚有一段距离的师弋。

赵鼎暗恼对方阴魂不散的同时,也不由的有些后怕,要是这遁术再晚那么一点结束。

再从空门之内出来的,可能就是他早已经凉透了的尸体吧。

师弋从赵鼎血遁之内退出来的瞬间,察觉到周围的异样,并没有直接对赵鼎下手,而是习惯性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如今师弋他们身处的应该是一处巨大的密室,在那昏暗的灯光之下围坐了不少的人。

其中一名满身涂抹了油彩,疑似部落祭祀的人物,正念念有词的在大群围观之人的正中央跳着古怪的舞蹈。

师弋不知血遁有追逐人群的特性,更不知道在这特性之下他们根本没有离开三危苗地,所以师弋不自觉的对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提起了警惕。

而赵鼎在三危之地居住了这么多年,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三苗氏祭祀先祖的仪式。

这种重要的祭祀活动,赵家的重要盟友麻氏族长麻伯也一定会出席的。

此时只求逃命的赵鼎哪里还管什么盟友不盟友的,他连自己的亲兄弟赵老三都可以出卖,这些原本就在他眼中什么都不是的罪民又算的了什么。

如今,赵鼎只想要用三苗氏拖住师弋,好令他自己逃出升天。

于是,赵鼎一个闪身直接混入人群,同时高声喊道:

“麻伯、麻伯救命啊。”

眼看祭祀仪式被打乱,周围的三苗氏族人纷纷恼怒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而身在其中的麻伯更是脸色难看,他直接走出人群,对着正在大呼小叫的赵鼎吼道:

“赵鼎你这个混蛋,不要得寸进尺,你在我三苗氏重要的祭祀仪式之上捣乱,难道是想要与我为敌么。”

“大敌当前我也是情非得已,麻伯还记得十年前令弟身死的惨剧么。

如今杀害你三名兄弟的凶手已然重新杀上了门,之前他不仅杀了我赵家许多子弟,更是连我雇佣的五百名三苗勇士都全部杀死了。”赵鼎声情并茂的大声说道。

围在周围的三苗氏族人忽闻同族之人死了近五百,直接引起了一片哗然。

麻伯虽然平日里与麻仲、麻叔、麻季这三名兄弟并不亲近,但是身为同胞也不能对此事不闻不问。

于是,他直接开口对赵鼎问道:

“你所说的杀害我兄弟和同胞的凶手在哪里,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不等他说完赵鼎直接抬起了手,朝着一个方向一指,位于那个方向的人群自动分开。

直接将站在那里的师弋,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下……

第四百三十节 屠戮与恶犬

在赵鼎开口的一瞬间,师弋就知道其人一定会鼓动唇舌,挑拨三苗氏下场与自己为敌的。

不过,虽然明知赵鼎的图谋,但是师弋却并没有阻止对方的打算。

师弋不会忘记,当年追杀自己并直接导致卓常贵死亡的,也有三苗氏麻家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师弋此行原本就计划着清理完赵家以后,就继续去三苗氏麻家寻仇。

有着这种想法,师弋当然不会去阻止赵鼎在三苗氏族人面前搬弄是非。

师弋甚至要感谢赵鼎,倒是直接省了师弋亲自上门寻仇的时间。

一念及此,看着周围对自己展现出敌意,并逐渐包围上来的三苗氏罪民,师弋直接开口说道:

“此事乃是我与赵家还有麻家之间的私怨,我劝无关之人还是不要参合进来为好。”

“哼,怎么,想要挑拨离间么。

我告诉你这恶贼,苗氏、麻氏、田氏虽然姓氏不同,但是有着同一祖先并且流着相同血液的我们,向来共进同退。

尤其是面对像你这样的外敌之时,更是如此。”那原本在人群中间跳着祭舞的苗氏祭祀,直接冷哼一声对师弋说道。

师弋闻言没有在继续浪费唇舌,原本师弋只是不想要多造无谓杀戮。

不过,既然他们一心求死,那师弋也只能成全他们了。

想到这里,师弋双眼之内寒光一闪,澎湃的寒意自师弋身体之上爆发,直接袭向周围那些正在向师弋靠近的三苗氏罪民。

离师弋最近的那些三苗氏罪民,直接在寒气的侵蚀之下变成了一具具人形冰雕。

这些血脉纯化程度不达标,没有觉醒出类似吞噬反击能力的三苗氏罪民,在师弋的寒气面前完全不堪一击,一个瞬间就直接死伤了半数之多。

这时幸存的三苗氏罪民纷纷惊恐的从师弋的身边退开,一心想要离师弋这个杀神远一些。

长久以来的封闭生活,还有血脉退化所导致的羸弱,使得整个修真界早已经没有再将罪民当做对手的想法了,因为他们不配。

然而这些罪民却不自知,一直沉浸在过去祖先的辉煌之中。

直到师弋这个强敌的出现,才让这些人深刻意识到,他们有多么的不堪一击。

不过,师弋却不会带有任何怜悯,之前师弋已然给过他们置身事外的机会。

既然他们自己放弃了退出的机会,那么眼前这些人就是师弋的敌人,对待敌人师弋从来都不会有丝毫手软的。

想到这里,师弋脚下一点直接冲入人群,开始对这些人展开屠杀。

先前那名扬言要与麻家共进退,并对付师弋的苗氏祭祀,此时已然没有了一开始的镇定。

眼见师弋凶悍异常,转瞬之间就要将在场的三苗氏族人屠戮一空时。

那祭祀一咬牙拿起挂在胸前的竹笛放在唇边,直接吹出了一段低沉且略带刺耳的诡异曲调。

不多时在那曲调的作用下,一声声如同鼓点一般的沉闷响声,开始在这密室之中回荡。

师弋听到这种怪异的声音,也不由停下了杀戮的脚步。

听力非同凡人的师弋,很快从这密室的重重回音之中,确定了那鼓点传出的位置。

当师弋将视线集中在这密室的一面墙壁之上时,师弋才赫然发现那声音根本不是什么鼓点。

而是有什么东西在密室的外面不断的锤打墙壁,从而引发的巨大声响。

而此时在那疯狂的重击之下,师弋视线集中的那面布满了裂纹的墙壁,轰然之间完全倒塌。

同时,一个体型巨大的东西从那缺口当中跃了进来,趴在地上直接就开啃食那些死去的三苗氏罪民的尸体。

这时师弋才看清楚那东西的样貌,看其四脚着地爬行的行动方式,还有那贪吃的习性。

师弋第一眼就认定了,这乃是一名血脉纯化较高的的三苗氏罪民。

不过,眼前的这个三苗氏罪民,却与师弋之前所见到的那些有点不太一样。

其人的全身上下的皮肤,几乎全部被一种繁复的纹身所填满,就连头部脸部都没有例外。

更诡异的是,当师弋的视线停驻在对方的身上时,对方身上那怪异的纹身,总是在吸引着师弋不停的看下去。

好在师弋的神识强度不俗,很快就摆脱了那种诡异的状态。

然而周围其他的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道了,那些三苗氏罪民在对方纹身的吸引之下,如同失了魂一般一步步靠近对方。

就在一人靠近对方的同时,那人的手臂之上突然一阵蠕动,竟然直接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犬首。

那变化而出的巨犬毛色黑亮,双眼呈现出诡异的红色,长长的犬齿在它口中交错,看起来就是一副非常凶恶的样子。

果不其然,那恶犬看到眼前的活人直接张开了大嘴,用它一口尖利的牙齿,将身前的那名活人的上半身完全咬了下来,并一口吞了下去。

然而,面对如此惊悚的场面,那周围的三苗氏罪民却视而不见,如同飞蛾扑火一般一个一个走到了那人的身前。

当然这其中也有例外,那名吹响笛子引来这怪物的祭祀,似是早就预料到了现在的状况。

其人一眼都没有看向那人,自然也没有被控制。

不过,那祭祀还是稍微靠近了对方一些,并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那人说道:

“先祖大人救救我们吧,大敌来袭三苗氏族群已然危在旦夕。”

而那不断吞噬着尸体的人,在听到祭祀的话语之后,竟然真的停下了啃食的动作。

师弋见此心中一惊,眼前之人该不会真的是三苗氏的祖先吧。

以往师弋所遇到的血脉纯度稍高一些的罪民,哪一个不是被自身食欲所支配。

在师弋想来只有位于三苗氏血脉的源头之人,才能够控制这一点。

毕竟,血脉能力是越传越弱也越稀薄的,只有起始之人的血脉能力最强。

可是,上古之时距今已经不知过去了几个万年了,无法修行的罪民先祖怎么可能活到现在这个时间点……

第四百三十一节 一击与意外

以罪民的寿命怎么可能跨越数万年存活至今,师弋马上在心中否定了之前的想法。

既然眼前之人不可能是三苗氏族的源头,那么唯一可以使此人保持理智的方法只有一个了。

师弋怀疑此人乃是迭代吞噬的产物,从久远的过去吞噬先祖的血肉,然后一代一代以吞噬的方式,将最初之人血肉保存至今。

这种吞噬方式无疑会使吞噬祖先血肉的后人,最接近初始的三苗氏血脉。

不过,哪怕三苗氏的吞噬能力使得祖先血肉流失很少,可毕竟也是传递了数万年之久,其中血脉的流失也是无法完全避免的。

这就导致了眼前之人方一出现,就无法压制进食**。

在接连吃下几人之后,在那祭祀的话语之下才勉强恢复理智,停下了进食的动作。

“是谁,敌人。”那浑身都是诡异纹身的三苗氏罪民沉默了许久,才组织好语言对那祭祀说道。

那祭祀闻言,连忙朝着师弋的方向指了过来。

其人顺着祭祀手指的方向看到师弋之后,双腿一蹬四肢着地如同一头饿狼一般,如风一般朝着师弋冲了过来。

师弋见此没有多做犹豫,一道冰刃直接脱手而出,朝着那三苗氏罪民攻了过去。

眼见冰刃袭来,那三苗氏罪民却没有做出闪避,一边疾速接近师弋的同时,另一边他手臂之上的血肉再次蠕动,瞬间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犬首。

只见那只狗大嘴一张,直接将师弋射出的冰刃给吞入了口中。

仅仅片刻时间,它的嘴再次张开,先前师弋所射出的冰刃,竟然从那狗的嘴里再次飞了出来。

不过那冰刃此时的目标,却变成了师弋自己。

师弋看到这一幕,不由想起了之前在赵家遇到的那五百名三苗氏罪民。

不管师弋先前的猜测是否正确,此人的血脉纯度无疑是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这是那五百名三苗氏罪民加在一起也无法企及的。

一念及此,师弋挥出一拳直接击碎了朝这里飞来的冰刃,同时迎着那三苗氏罪民直接冲了过去。

既然知道了对方拥有反制五行攻击的能力,师弋便不打算再继续动用功法。

师弋有自信哪怕凭借自己的肉身,都能将眼前之人收拾掉。

这种自信并非盲目,四年时间过去经过持之以恒的利用天雷锻体,师弋的肉身已经达到了一个胎息境体修所能达到的水准。

以师弋如今的肉身强度,便是硬接同阶修士的本命法宝攻击,也不过是蹭破点皮的程度。

以师弋的恢复能力,可能第二次攻击还没到,那点伤势就已经回复如初了。

拥有如此强悍的肉身,师弋完全可以借此将眼前之人拿下。

果不其然,师弋一旦行动起来速度快速闪电一般。

那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师弋就直接一道冲拳打在了他的胸口。

在师弋这一拳的重击之下,其人直接飞了出去,轰得一声撞在了这密室周围的墙壁之上。

这一拳的威力之强,直接将那人给打得嵌入了墙壁之内。

墙壁之上的裂纹以那人为中心,快速的向着四周蔓延,给人一种在这一拳之下,此地快要塌了的感觉。

与此同时,那苗氏祭祀的心中也是一紧,他不禁暗想那位三苗氏祖先的肉身灵,不会就这样被一拳打死了吧。

师弋不知那祭祀的内心想法,但师弋却知道对方并没有死。

听力超绝的师弋判断一个敌人是否还活着,只需要听一听对方是否还有心跳和气息就好。

听着耳边传来的潺潺心跳声,师弋马上判断出那被打飞出去三苗氏罪民,虽然受伤不轻,但仍旧有着气息。

有此判断师弋几个跨步便来到了那处破损墙壁处,打算直接送此人去见阎王。

就在师弋打算将那三苗氏罪民拖出来时,他的双眼猛然一睁,身体快速的朝着师弋扑了过来。

那三苗氏罪民如同锯刃一般的利齿直接张开,对着师弋的脖子直接咬了过去。

师弋见此不由冷笑,有着超强的听力可以判断敌人的状态,有着恶赦能力可以时刻察觉敌人的恶意,有着心眼能力预知对自身不利的局面。

在这三重防护之下,一般的偷袭又怎么可能对师弋产生效果。

面对那三苗氏罪民的偷袭,师弋的右手指缝之内,不知何时夹住了几枚薄薄的冰片。

随后师弋的手臂如鞭,带着呼呼风声猛得甩出,直接抽在了那三苗氏罪民的头上。

师弋手指指间所夹的冰片,在这猛击之下化身致命武器,随着师弋的手掌一个横切,直接将那三苗氏罪民的头骨掀了起来。

头颅被破坏哪怕血脉再怎么纯化,短暂的失神那是免不了的。

趁着这一会时间,师弋就打算一掌印在对方的命门之上,震碎对方的心脉。

而就在师弋抬起手击向对方的后心之时,其人的背部血肉突然之间快速蠕动,那只犬首居然从对方的背部直接探了出来。

师弋没想到在对方头颅暂时损毁的状态之下,这恶犬居然依旧可以凝聚。

不过,即便如此师弋也不打算放弃直接击杀此人的想法。

师弋对于自己此时的肉身强度有着自信,心想便是被它咬上一口又能怎样。

一念及此,师弋并没有停手,这一掌继续朝着其人的背后命门猛击了过去。

而那只狗显然也知道师弋这一掌如果拍实了,它的主人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它直接张开了大嘴,那交错的犬齿直接对着师弋的手腕咬过去。

然而,让师弋没有料到的是,那只狗的牙齿锋利异常。

当它的牙齿碰到师弋的手腕之时,师弋手上一痛瞬间就没了知觉。

师弋发现不对再定睛一看,眼前的一幕直接让师弋变了脸色。

那只狗居然直接用牙齿在一瞬间,将师弋的整个右手直接咬了下来。

师弋的肉身在那犬齿之下,居然就好像是纸糊的一般,连僵持片刻都做不到。

眼看那只恶犬作势欲将师弋的断手吞入腹中,师弋不由心中一紧。

这如何使得,手断了以师弋的恢复能力分分钟就能接回去。

可要是直接没了那可就是真的没了,师弋还做不到像壁虎断尾一般,再重新长出一只手来……

第四百三十二节 灭口与鲸吞

想到这里师弋心中一发狠,直接将右手的断腕刺入那三苗氏罪民的后心之中。

这只恶犬毫无疑问,乃是三苗氏血脉所衍生而出的能力。

既然是血脉能力那就是依托于本体存在的,师弋不相信眼前这人死亡之后,这恶犬还能单独存在下去。

果然,当师弋用断腕打穿了那三苗氏罪民的命门之后,心脉断裂之下其人当场就气绝身亡了。

而那只恶犬也随之哀嚎了一声,直接软倒了下去,随着其主人一同当场死亡。

而在它口中尚未来得及吞下的师弋的手掌,也直接滑落了出来。

师弋见此不等断手掉到地上。就已经十分精准的将其借住,并麻利的将断掉的右手手腕重新接了回去。

之后师弋随意的抓握了两下,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次差点阴沟里翻船,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师弋犯了经验方面的错误。

至今师弋已然获得了三苗氏和共工氏两种罪民血脉,这两种血脉在师弋手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这一点师弋是不会否认的。

无论是三苗氏的吞噬能力,还是无视头部弱点的能力。

亦或者是共工氏的恶赦和夜幕,它们在某些时候都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甚至共工氏的翅膀,已经是师弋目前不可或缺的移动手段了。

然而这些能力好用归好用,可是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攻击性不强。

就算是恶赦能力这项直接作用于敌人身体之上的手段,也主要以控制为主,并没有直接杀伤敌人的能力。

这就让师弋误以为,罪民血脉能力都是功能性大于杀伤力的存在。

再加上四年的苦修,使得师弋对于自己的肉身强度有着十足的自信。

就是在这一增一减的心理之下,使得师弋无视了犬齿的攻击,导致右手直接被那恶犬咬断。

这也算是给了师弋一个警示,哪怕是面对罪民这种被时代所抛弃的存在,也应该谨慎对待。

他们虽然已经没落,但是数万年前能够作为修真者的敌人,也必然有着可取之处万万不能小视。

不过,话说回来那恶犬的咬合力,未免太过夸张了一些。

以师弋的锻体程度,居然连挡一下都做不到。

对于三苗氏血脉十分在意的师弋直接蹲下,并在那死去的三苗氏罪民身上翻找。

很快师弋就在对方的舌苔之下,找到了一粒三苗氏的传承血珠。

师弋没有多作犹豫直接唤出血脉分身,将这粒血脉纯度最高的传承血珠递给分身命令其吃了下去。

很快血脉分身在这粒传承血珠的作用下,其体内的三苗氏血脉迅速开始纯化。

与血脉分身关联密切的师弋能够深切的感受到,血脉蜕变所带来的那种无法言表的疼痛。

这种疼痛剧烈无比,乃是发自魂魄深处的,师弋之前手腕断掉的疼痛与之相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如果这种程度的疼痛一直持续下去,师弋怀疑自己扛不到结束就要被活活疼死。

好在师弋并不是第一次为血脉分身纯化血脉,这种阵仗早在纯化共工氏血脉之时,师弋就已经见识过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师弋马上开启了水属性螟虫无视痛苦的能力,直接屏蔽了来自血脉分身的所有疼痛。

趁着血脉分身纯化的间隙,师弋看了一眼此地尚且存活的寥寥几名三苗氏罪民。

尤其是那苗姓祭祀,当他看到师弋将属于三苗氏的传承血珠,喂给分身吃下去之后,眼睛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这祭祀虽然从出生起就待在三危苗地,对于外面的世界不关心也不了解。

但是有一点苗姓祭祀却是知道的,那就是罪民血脉与修真者是完全不相容的。

尤其是在赵家这个修真家族定居此地之后,其人对于这一点越发深信不疑。

那些赵家的修真者视传承血珠如毒药,但凡是吃下传承血珠的修真者。

其人会获得三苗氏血脉能力是不错,可属于修士的修为也会随之消散的无影无踪。

并且只要罪民血脉存在于身体之内,其人重新成为修士的可能性,那是半点都没有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进行全身大换血,用正常人的血液将罪民血液全部替换下来。

在这个过程当中不能留下丁点罪民血脉,而想要做到这一点需要进行长达一年的频繁换血。

当年的麻叔作为三苗氏麻家之人,最后投靠了赵家,就是利用了这种换血之法才最终摆脱了罪民血脉束缚,得以修炼成为一名修士的。

而眼前之人居然将三苗氏的传承血珠给吃了下去,这简直颠覆了那苗姓祭祀的认知。

不过不管其人有多么震惊,师弋都不会在意。

就算看到了,以他们浅薄的修炼常识,也难以理解血脉分身与师弋本体之间的关系。

况且,打从一开始师弋就没有打算在此地留活口,看不看到又有什么关系。

最后,那名苗姓祭祀也只看到,一柄闪动着寒光的长剑向他飞了过来,接着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师弋随手用彻骨剑秒杀了此地仅剩的几名活口,完成了最后的收尾工作。

与此同时,血脉分身血脉纯化的进度也接近了尾声。

当血脉纯化结束的一刹那,师弋便接收到了血脉分身的反馈。

全新的三苗氏血脉能力犹如本能一般,不需要学习直接就被师弋完全掌握了。

新的三苗氏血脉能力名为鲸吞,这项能力可以吞噬任何天地元气类型的攻击,并随时能将吞噬的攻击吐出来对敌。

无论是寒气、剑气、火焰、雷电,只要是天地元气转化而来的能力,都能够被鲸吞所捕获。

这项能力简直就像是,为了针对修真者而存在的。

当初在赵家对付那五百名三苗氏罪民之时,师弋就大致猜到了一些,是以并没有太过意外。

况且鲸吞能力虽然能够克制修士的功法,但是修士随着修为的提高,对敌手段也越来越多样。

无论是胎息境的本命法宝,还是胎光境的报身能力,都不是鲸吞可以应付的。

所以,这项能力在师弋的心目中,仅仅只是还不错的程度。

类比起来鲸吞能力也就处在共工氏夜幕能力的水平,真正需要用到的时候会很有用,但是大部分时间却用不上……

第四百三十三节 犬噬与猎食

既然鲸吞的定位与共工氏夜幕能力持平,那么那个可以凝聚出恶犬的变形类能力,无疑就是和共工氏的恶赦能力一样,属于三苗氏核心能力的范畴了。

可惜,血脉分身虽然吞噬了那粒纯度相当高的传承血珠,但是三苗氏血脉的纯度依然没有达到,获得那项恶犬能力的标线。

就像之前师弋所猜想的那样,眼前被杀死的这人血脉纯度之所以很高,应该是迭代吞噬所带来的结果。

也就是说要想达到此人的血脉纯度,单单只是吞下传承血珠还不够,只有完全吞噬掉此人的尸体才可以。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皱了皱眉头,虽然不需要师弋自己吃尸体,师弋仅仅只需要指挥血脉分身去完成这件事就可以了。

但是,血脉分身的一切感官,完全是共享给师弋本人的,如此一来和师弋亲身尝试并没有太大区别。

不到万不得已,师弋并不打算去尝试人肉是什么滋味。

好在此事并非没有变通的余地,如今此地死了数百名三苗氏罪民。

再加上之前师弋在赵家杀死的五百多人,合计有千余名三苗氏罪民身亡。

哪怕传承血珠不是每个罪民死后都会产生,可在近千的基数之下多少总会有一些的。

一念及此,师弋便开始逐一查看死去的三苗氏罪民的尸体。

最后在这接近七百的人数之中,师弋只找到了五颗传承血珠。

可能是因为长期以禁食等方式压制血脉的缘故,三苗氏传承血珠的凝结概率,远低于共工氏一百取一的程度。

不过,师弋心中早有预料,并没有太过失望。

毕竟,就算是按照正常百中取一的程度,这不足七百的人数,也不可能出现超过十颗传承血珠。

这点数量很难触碰到血脉再次觉醒的门槛,对于这一点师弋十分清楚。

所以,师弋的主要目标并不是眼下的这些人,这些只能算是添头。

真正的大头乃是之前在赵家,被师弋杀死的那五百多名三苗氏罪民。

同为三苗氏那五百人的血脉纯度,可是要比眼下这些人高的多。

在赵家无所不用其极的喂食下,那些人全部都完成了第一次的血脉纯化,并觉醒了鲸吞能力。

从表现来看,那些三苗氏罪民的血脉纯度,并没有比师弋的血脉分身低太多。

而血脉纯度越高,凝聚传承血珠的概率无疑也会随之提高的。

想到这里师弋就打算返回赵家,将那里的传承血珠收集起来。

不过,万事无绝对,师弋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收集到,足够进行第二次血脉纯化的传承血珠。

为了以防万一,师弋将那有着始祖血脉的三苗氏罪民的尸体冰封起来,直接塞到储物口袋之内。

接着,师弋看了看此处满地的尸体,直接用手指敲了敲挂在胸前的恒古石。

不消片刻,胖啾便从恒古石之内飞了出来。

在师弋吩咐之下,胖啾扇动翅膀直接将此处化为了一片火海。

随后,师弋带着胖啾重新回到了赵家,在一番忙碌之后,师弋终于从那五百多具尸体上找到了五十五粒传承血珠。

正如师弋所知的那样,血脉纯度越高凝聚传承血珠的概率也越高。

之前那近七百的人数,连一百比一的程度都达不到。

而这五百多人就已然出现了五十五粒传承血珠,概率是之前的十倍还多。

并且这种完成过一次血脉纯化的传承血珠,其色泽也比师弋之前收获的那五粒要深的多,后者的效果比前者更好那是一定的。

师弋大致估摸了一下,血脉分身将这六十粒传承血珠吃下去,差不多就可以达到第二次血脉纯化的门槛。

事不宜迟,师弋再次召唤出血脉分身,将这六十粒传承血珠一颗一颗的让分身吃下去。

在吃前面五十粒的时候,师弋除了感觉身体发热以外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然而,当血脉分身开始吃最后十粒传承血珠的时候,远比第一次血脉纯化还要强的痛感再次袭来。

这种痛感的出现,无疑是血脉再次跃迁的征兆。

师弋不敢怠慢,再次屏蔽了痛感之后,将剩余的几粒传承血珠全部拿给血脉分身吞下。

之后,师弋就开始在一旁等待,等待血脉分身第二次血脉纯化完成。

这个时间说来也并不长,大概只是盏茶的功夫血脉纯化就完成了。

当然,师弋觉得不长那是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的,如果没有屏蔽痛感的能力,师弋势必会产生度日如年的错觉。

在第二次血脉纯化完成的一刹那,师弋和血脉分身的身体之上,就如同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在持笔描摹一般。

如那死去的三苗氏罪民一般,黑色的诡异纹身一点点的爬满了,师弋还有血脉分身的整个身体。

好在这诡异的纹身在描绘完成的那一刻就逐渐变淡,最后完全隐藏到了皮肤之下。

否则一项行事低调的师弋,还真不好意思顶着如此招摇的纹身出门。

第二次血脉纯化完成,就像共工氏血脉纯化完成时一样,师弋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血脉分身体内传来的饱和感。

这是三苗氏血脉纯化至顶点的讯号,达到这种高度之后,传承血珠已经对师弋没有任何用处了。

与此同时师弋也总算知道了,那形似恶犬一般的能力到底叫什么。

那能力名为犬噬,就如同恶赦能力之于共工氏一般,犬噬也是作为三苗氏的核心能力存在的。

犬噬能力可以以自身血肉,凝聚出之前那种黑毛恶犬。

这只恶犬具备所有三苗氏的血脉能力,也就是说无论是利齿、鲸吞,还是无视头部弱点,它全部可以获得。

并且,这只恶犬还拥有一项极为骇人的专属能力。

这能力名为猎食,广义上所有可以吃的东西都会被恶犬定义为食物。

只要是食物一样的存在,无论是多么坚硬多么难啃的东西,全部都会在瞬间被它的牙齿所切断。

至此,师弋总算知道了,自己久经锤炼的肉身,为什么会在这恶犬面前如此脆弱……

第四百三十四节 实力大进与追逃

现在看来,不要说师弋自己了。

哪怕是四年前被师弋所杀掉的那名烟霄派胎光境修士。

如果其人被犬噬能力所形成的恶犬给咬中,就算他的刃体报身再怎么无坚不摧,在黑毛恶犬的口中也不会有任何作用。

但凡是被定义为食物的东西,都难逃被咬断的命运。

对于师弋而言犬噬能力真的非常强悍,真真切切的提升了师弋的上限实力。

如果说燃血能力赋予了师弋,可以和胎光境修士一战的底气。

那么犬噬能力就真正让师弋对胎光境修士,产生了压倒性的致命威胁。

胎光境修士的报身能力种类繁多是不错,可是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报身能力作为流派功法在肉身之上的显化,它只能局限在修士的身体之上。

从才国耀罗宗谭天的光速报身,再到那烟霄派胎光境修士的刃体报身皆是如此。

正因为报身能力局限于肉身的这个特点,使得胎光境修士的战斗方式,十个里面至少有八个半会选择近战,以强大的报身能力直接碾死对手。

而报身能力再怎么变化,其以修士肉身为载体的本质不会变。

血肉毫无疑问是可以被猎食定义为食物的,这种情况下胎光境修士近身遇上黑毛恶犬,其结果不问也能猜得到。

即便有个别特殊的报身能力,哪怕被咬碎也能安然无事

可那又能如何,报身能力并不能像肉身强度一般常驻于身体之上。

报身作为流派特性在肉身之上的显化,其留存时间和使用间隔因报身类型的不同而不同。

比如谭天的光速报身以爆发见长,使用起来对于肉身的负担最重。

所以这项报身无论是在身体上的留存时间,还是每次的使用间隔,都远不及那烟霄派胎光境修士,以防守反击为主的刃体报身。

其实,归结起来无法长时间保持报身状态的主要原因,只在于报身能力太过强大,使得胎光境修士肉身无法负担。

尤其是五行修士为主流的胎光境,所面临的肉身负担会更重。

所以,无论再怎么难缠的报身能力,都不可能存在无敌这一说,因为其人迟早会从报身状态退出来的。

而师弋的犬噬作为血脉能力,可没有这样的限制,总会让师弋抓住对方疲软的空档期的。

一念及此,师弋直接激发了最开始身体之上出现的纹身,黑色纹身再次浮现并快速爬满师弋的全身,使师弋整个人看起来都充满了一股邪气。

这纹身也算是猎食的另一种运用,它可以迷惑猎物使之如同飞蛾扑火一般,主动来到使用者的身前赴死。

这在之前的密室之中,那名有着三苗氏始祖血脉的罪民,曾经在师弋的面前使用过。

对于存神期以下,没有炼神修为的人会非常好用。

不过反之效果就有些鸡肋了,只能算是此次三苗氏血脉纯化的一个添头。

即便如此,师弋对于此次三苗氏血脉纯化也是十分满意的。

在犬噬能力的帮助下,师弋的实力将会出现大幅度的提升。

重新将纹身收敛起来,师弋此次来到三危苗地的目的可以说已经实现了一大半。

之所以说是一大半,那是因为三个目标师弋仅仅实现了两个。

血脉纯化已然完成,三苗氏麻家在之前的密室之中,也在师弋的屠戮之下损失惨重,就连麻家家主麻伯都已经死在了那里。

然而赵家之事却还没有了结,因为师弋之前在密室之中,并没有发现赵鼎这个罪魁祸首的尸体。

很显然,其人在挑起了三苗氏对师弋的敌意之后,直接趁乱逃离了那里。

不过,想要就这样逃出升天,师弋只能说那赵鼎是在做白日梦。

师弋在发现赵鼎跑了之后,还能不疾不徐的优先纯化血脉,就是对抓捕赵鼎有着绝对的自信。

之前就已经提过了,三危苗地周围乃是人烟稀少的平原地带。

那赵鼎就算全力逃命,以他的飞行速度,日夜不停最短也需要三天时间。

而三天时间已经足够师弋抓住他了。

想到这里,师弋直接拿出了罗盘法器,开始搜索赵鼎的大致方位。

确定好大致方向之后,师弋一个屈膝跃上高空,直接在天上展开了双翼。

如同一阵风一般,飞快的朝着赵鼎逃离的方向追去。

…………

与此同时,赵鼎驾着本命法宝正在仓惶的逃窜之中。

没有具体方向,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赵鼎只想离师弋那个杀神越远越好。

因为赵鼎他心里清楚,即便他拉了三苗氏来给他垫背,可是以三苗氏罪民的实力,是根本挡不住对方的。

所以,赵鼎在那密室之中挑起大战后,趁乱再次动用血遁直接从密室当中逃了出来。

不过,因为血遁追逐人气特性,第二次使用这门遁术,依旧没能让赵鼎脱离三危苗地,这个人口聚集区的范围。

加之三危苗地本就是一个流放罪民的偏僻所在,除了此地周围都是空旷无人的区域,赵鼎的这门血遁在这里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况且,之前被师弋潜入遁术之内,实在是将赵鼎惊出了一身冷汗。

在不明师弋手段的情况下,不到万不得已,赵鼎也不敢再动用遁术了,以免弄巧成拙反过来被对方所利用。

现在赵鼎只能寄希望于本命法宝能够飞的快一些,快点带着他离开三危之地的范围。

可惜,尽管赵鼎很焦急,可本命法宝却也只能按照现在这个最大速度飞行了。

就在赵鼎惶惶不安之时,大群黑点迎面朝着他的位置飞了过来。

起先赵鼎只以为是成群的鸟类,便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他自己的性命都已经危在旦夕,也没有闲心管其他无关之事。

然而,当两者越飞越近的时候,赵鼎才不由得大吃一惊。

那些黑点哪里是什么飞鸟,他们同赵鼎一般,全都是驾着本命法宝飞行的修士。

为什么被誉为修真荒漠的楚国之内,会出现除赵家之外的大批修真者。

赵家是因为避难才来到此地的,这些人看阵势怎么也不像是逃难的……

第四百三十五节 旧敌与引祸

带着这样的疑问,赵鼎与对面的修士越飞越近。

虽然心中好奇,但是此时一心想着逃命的赵鼎,也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然而,就在这种情况下,赵鼎无意中扫了这些修士一眼。

一个赵鼎此生难忘的身影,出现在了这群修士之中。

在看到这个身影的那一刻,赵鼎心神剧震的同时,也瞬间明白了眼前这些人到底是谁。

八十年过去,哪怕赵氏宗家已经死绝,只有他们这些旁支逃了出来。

可昔日的仇家依旧不愿意放过他们。

想到这里,赵鼎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储物口袋。

同时,赵鼎的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丝绝望。

在这前有旧敌阻路,后有新仇追杀的情况下,难道他真的是在劫难逃了么。

不对,一心求生的赵鼎马上抓住了其中的关键。

在八十年前,赵、萧两家共同遭遇了灭门之祸。

两家的宗家全部被仇人杀了个精光,都是只有旁支侥幸逃了出来。

唯一不同的是,萧家从八十年前逃离至今,萧家的族长一直都是萧参合。

而赵鼎的家主身份,却是赵家在逃亡的途中接任的。

在接任赵家家主之前,赵鼎名声不显。

接任之后,那时仇家对于他们的追杀已然松懈了许多,几乎没有正面撞上过。

也就是说,如今眼前这些旧日仇敌,很可能不知道赵鼎究竟是谁。

尤其是现在这种偶遇的状况之下,对方根本不可能猜到他就是赵家之人。

想到这里,赵鼎不由感到有些庆幸。

只要表现的正常一些,不引起眼前之人的怀疑,他们大概率不会与他一个路人为难的。

想到这里,赵鼎尽量维持着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直接朝这些修士飞了过去。

在双方接近之时,对方的大队修士率先停了下来,其中一名疑似头领的人直接对赵鼎问道:

“敢问道友可知,此地距离三危之地还有多远么。”

赵鼎听到对方的话语,不由彻底放下了心来。

眼前这个发问之人很显然是不认识赵鼎的,而赵鼎对此人却很熟悉。

其人名叫凌度,当年带人将赵、萧两家毁于一旦的,正是眼前这人。

就算是化成灰,赵鼎都不会将其忘记的。

虽然对于眼前这仇人恨之入骨,但是对方没有认出赵鼎的身份,还是让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诸位道友,在下有礼了。

诸位想要去往的三危之地距此并不算远,沿着这个方向大概再飞半日就能看到了。”赵鼎笑了笑,并朝着身后一指对凌度说道。

那凌度见赵鼎如此配合,便对其人点了点头就打算继续接着赶路。

赵鼎眼见这些旧敌成功的被他几句话打发了过去,原本一直紧绷的神经顿时为之一缓。

逐渐冷静下来的赵鼎忽然意识到,此行遇到这些旧敌非但不是坏事,反而是他的一次机会。

如果进行顺利的话,赵鼎不仅可以摆脱追杀,而且还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将这些潜在威胁通通除掉。

想到这里,赵鼎反而不急着离开此地了。

那凌度原本打算继续赶路的,不过见到赵鼎站在那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于是,凌度直接开口问道:

“道友还有什么事情不妨与我直言。”

“诸位要去那三危之地,最好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别看这楚国尽是凡人,可那三危之地却是个例外,那里可是有修真势力存在的。”赵鼎扮出一副好心的样子,对凌度等人提醒道。

“哦?那修真势力可是一支姓赵的家族。”那凌度闻言,连忙对赵鼎问道。

很显然凌度此行就是为了赵家而来。

“不错,确实是一个赵姓的家族势力。

原本这些都没什么的,毕竟那赵家也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势力。

不过,近两年却有些不一样了,赵家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个厉害的冰道胎息境修士,作为客卿长老。

那人实力非比寻常,这也使得那赵家越发跋扈。

赵家已然将三危之地视为禁脔,所以我才想要劝诸位小心一些。”赵鼎面露忧色的对凌度说道。

赵鼎的话刚刚说完,不待凌度开口,其手下的那些胎息境修士已然哄笑了起来。

“哈哈,这位道友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一些。

你也不数一数我们一行人的数量,足足三十人全部都是胎息境修士,再加上我们头儿更是胎光境修士。

那赵家的客卿就算再怎么厉害,还能是我们的对手么,简直是开玩笑。”其中一人大笑着对赵鼎说道。

“不得无礼,这位道友也不过是好意罢了。

道友你尽可放心,我们此行正是为了那赵家而来的。”凌度虽然也有些不以为然,但出于礼貌还是假意训斥了手下人。

随后凌度他们继续朝着三危之地的方向而去。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赵鼎的嘴角不由泛起了一丝冷笑。

有着他先入为主的说辞,如果师弋追杀而来,凌度他们这些人一定会误以为对方是赵家的人手。

双方有很高的概率会直接爆发冲突。

虽然与师弋的交手极为短暂,但是赵鼎却能看出来师弋的实力绝不简单。

至少他这种普通胎息境修士,根本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

不过,就像凌度一方的人所说的,赵鼎尽量高估师弋的实力,也不相信对方能够战胜三十名胎息境修士,外加凌度这名胎光境修士。

所以,无论结果如何,只要双方直接对上,赵鼎认为师弋必死无疑。

而只要师弋一死,他赵鼎无疑就可以从追杀之中脱身了。

现在唯一的疑问就是那个师弋,到底能在死之前给凌度一方带来多大的伤亡。

出于对八十年前灭门旧敌的痛恨,赵鼎更希望师弋能够强一些。

最好能把凌度给打个半死,这样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想到这里,赵鼎没有选择继续逃离此地。

在原地等了大概两柱香的时间,赵鼎突然直接调头开始往回飞。

赵鼎并非是不知死活盲目自信,就像师弋利用罗盘法器追踪他的位置一样。

有着丹韵的存在,赵鼎也能时刻感知到师弋的位置。

原本师弋一直向着他这个方向快速移动,而如今其人却已经停下好半天了。

赵鼎判断师弋和凌度他们,应该已经遇上了……

第四百三十六节 相遇与阻拦

时间往回拨两炷香左右,就在赵鼎驻足停留的时间点,师弋正在全速向着这个方面飞来。

而此时凌度等人也正朝着三危之地的方向前进,恰恰是与师弋相向而行。

哪怕是行进位置稍有偏差,可想要在一望无际的旷野无视掉对方的存在,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所以,双方很快就相遇了,视力非凡的师弋在老远就看见了,凌度带着一大帮修士朝着这个方向飞了过来。

虽然在楚国这片修真荒漠地带,遇到这样一众中阶修士出没,让师弋感觉很诧异,但也仅仅只是诧异的程度。

双方彼此之间无冤无仇甚至互不认识,师弋也不会去打探不相干的事情。

况且,此时师弋与赵家的仇怨还没有结清,抓住赵鼎让其付出血的代价,才是师弋如今最想做的事情。

所以,当双方相遇之时师弋不想生事,主动避让了凌度他们的大部队,贴着对方的左侧想要直接飞过去。

这本没有什么,起先凌度等人也没有对此产生什么别的想法,大家不过是偶遇而已。

然而当师弋飞近,并与凌度等人擦身而过时,凌度却感觉到了师弋身上的阵阵寒意。

这种细微的温度变化一般修士很难察觉,怎奈凌度等人清一色的火道修士,对于温度变化最是敏感不过了。

凌度马上就判断出师弋乃是一名冰道修士,结合先前赵鼎的一番铺垫,凌度马上就开始怀疑眼前之人,就是那个赵家新晋的客卿长老。

凌度等人原本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收拾八十年前的赵家残余而来的。

那自然不可能让敌人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掉。

于是,在凌度的示意之下,其手下的胎息境修士直接拦住了师弋的去路。

这时,师弋看着眼前拦在前方的三名胎息境修士,不由皱了皱眉头同时开口说道:

“不知几位阻挡在下,是打算意欲何为。”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想要询问阁下几个问题,证实一些想法罢了。”凌度闻言驾着本命法宝朝着师弋飞了过来,他伸手挥退拦在前方的手下,同时笑着对师弋说道。

虽然对方嘴上说得和气,但是突然被拦了下来,师弋心中多少有些不悦。

不过,如果为此事引发冲突,耽误的时间只会更多,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

为了尽快追赶上赵鼎,师弋只得耐着性子对凌度说道:

“既然如此,阁下想问什么就快问吧。”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阁下主修的应该是冰道流派吧。”凌度直接对师弋问道。

虽然对方的这个问题让师弋很诧异,但是修习何种流派并不算是什么秘密。

师弋也并不认为自己的冰道修为有什么值得保密的地方,于是师弋直接点了点头。

眼见师弋没有否认,凌度再次开口说道:

“看飞行方向,阁下应该是从三危之地来的吧。”

“不错。”师弋接着答道。

“那么阁下可是三危之地赵家的客卿长老。”凌度看师弋答的如此痛快,便直接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把师弋问的愣住了一下,作为一个正在追杀赵家家主的人,竟被误认为是赵家之人,师弋觉得实在是有些好笑。

同时,师弋连忙出言否认道:

“道友误会了,我并非赵家之人。”

还不待凌度出言,其手下的一名胎息境修士就开口问道: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并非赵家之人么,可以证明师承门派的信物都可以。”

其人这么一说直接把师弋给难住了,师弋只是一个散修,哪里会有这些东西。

于是师弋直接开口说道:

“在下不过一介散修,既无师承也没有门派。”

当师弋说出自己散修的身份之后,凌度反而更觉得对方有可能是赵家客卿长老了。

毕竟,赵家这种落魄家族势力,也只有散修才会饥不择食选择一头直接扎进去。

不过,凌度也不想冤枉了对方,于是对师弋说道:

“不瞒道友,我们与赵家有些过节,同时耳闻赵家有一名冰道流派的客卿长老。

既然道友你无法证明自己并非赵家之人,那就跟我们一起走一趟吧。

到了赵家之后,如果道友确实并非赵家之人,我们会放你离去的。”

师弋听到这话,已经有九成把握可以确定,这是赵鼎所做下的一个局。

不过,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师弋直接开口问道:

“诸位说我是赵家客卿长老,可是听一个六十多岁的中年人所说的。

我只想说诸位被他给骗了,其人乃是赵家家主赵鼎,我正是在追赶他。”

师弋的话语刚说完,一名胎息境修士嗤笑一声开口说道:

“少在这里糊弄我们,那人早就跑得没影了,想要证实你们谁在说谎,只要跟我们走一趟自然就清楚了。”

师弋的主要目的乃是捕杀赵鼎,如果跟着这些人返回三苗之地,哪怕师弋能够自证清白,赵鼎也早就逃的不知所踪了。

如果让赵鼎逃到人员密集或者地形复杂之地,师弋的罗盘法器就无法再如此轻易定位其位置了,到时候再想抓住赵鼎可就难了。

于是,师弋连忙就想要再解释几句,然而就在这时,对方其中一人直接开口说道:

“哼,不过区区一个散修,我们能给你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已是宽待,你居然还在这里推三阻四,实在是不识抬举。

要我说直接让你埋尸此地,才是最简单不过的做法。”

其人说完之后,他的那些胎息境同伴都开始起哄,一边扬言要在此地直接打杀了师弋,一边以不怀好意的眼光看向师弋本人。

显然只要得到凌度的首肯,他们是真的打算直接对师弋动手的。

至于凌度虽然没有命令手下人动手,但是却也没有阻止那些胎息境修士。

凌度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想活就跟他们回去,否则就真如其手下所言了。

见到这种局面,师弋已然不想再说着什么了,因为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以往师弋对散修的处境艰难,最多只停留在道听途说的层次。

而今凌度等人在知道师弋乃是散修之后的态度变化,却让师弋亲身体会到了这一点。

果然,说得再多都是徒费唇舌,修真界还是要以实力说话。

想到这里师弋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起来……

第四百三十七节 闪焰与熔流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

短短一行诗,道尽了师弋自成为修士以来的状态。

从一开始的迫不得已,到最后的泰然处之,师弋的心态也经历过不少转变。

散修在修真界那种孤立无援的弱势地位,师弋从最开始就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正因为知道其中的艰辛,所以师弋一直以来才会如此拼命的修行,并想尽一切办法提升实力。

毕竟,师弋选择散修这条荆棘之路的本意,可不是为了体会被人肆意欺凌的屈辱的。

更何况,眼前这些人也不够资格让师弋低头,人数再多又能怎么样,一群土鸡瓦狗而已,师弋在伏气期时就不知杀死过多少类似的家伙了。

听着周围不时传来的恶毒话语,师弋翅膀一震直接飞到了第一个开口,提议要打杀师弋的胎息境修士的身侧。

师弋出手快如灵蛇出洞一般,一瞬间就扣住了那胎息境修士的脖颈。

以师弋如今的肉身强度,在近身之后想要捏死没有防备的五行修士,那真的和捏死一只小鸡一样轻松。

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传来,那胎息境修士已经被师弋捏断了颈骨,当场毙命了。

随后,师弋一脸冷酷的松开手,任由那胎息境修士的尸体,如垃圾一般从空中坠落。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周围一众人全都愣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师弋的胆子如此之大,敢在他们的重重包围之下暴起杀人。

“大胆,我看你是在找死!”凌度最先反应了过来,他勃然大怒对师弋吼道。

随着凌度一声怒吼,其他胎息境修士也都反应了过来。

他们连忙运起功法释放出形态各异的火焰,妄图以此将师弋杀死。

师弋见此嘴角不由泛起了一丝冷笑,单论空战能力拥有翅膀的师弋无论速度还是灵活性,都可以完虐眼前这些家伙。

本命法宝只能作为飞行工具的他们,在无法使用最强攻击手段的情况下,又能拿什么来和师弋斗。

凭借心眼的预知,还有灵活快速的飞行能力,师弋在无数火焰之中穿梭,竟没有一人能够击中师弋。

看到这一幕凌度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于是他高声对手下们说道:

“快,降到地面上去,然后以本命法宝剿杀此人。”

听到凌度的指示之后,这些胎息境修士马上放弃了对师弋的攻击,向着地面的方向落了下去。

师弋见此哪里会让他们如愿,彻骨剑快速的从师弋的体内飞了出来,当先一剑刺死了一名距离师弋最近的胎息境修士。

随后,师弋仍不罢休继续对着其他胎息境修士展开攻击。

在师弋凌厉的攻势之下惨叫声不断传来,短短片刻的时间,又有两名胎息境修士死在了师弋的彻骨剑下。

至于其他人也是在师弋的攻击之下左支右绌,更有几人受到了不轻的伤势。

这便是胎息境修士在天空之上的尴尬处境,以往大家都一样大哥不笑二哥,所以这个缺陷并不明显。

即便有诸如变化道、风道之类的流派,同样拥有不依赖本命法宝的飞行手段,可是在速度方面却无法超出本命法宝太多。

这使得其他修士纵然在天上不敌对方,也能驾着本命法宝从容的拉开距离,等回到地面再让对方好看。

可惜,眼前这些胎息境修士这一次遇到了师弋,一个在速度方面完全碾压他们的对手。

直接将他们在空中的弱点放大了不少,还没等降落已然接连有四人死在了师弋的手上。

凌度眼见这种局面不由咬牙切齿,他一边安排手下继续降落,一边驾着本命法宝一个回身,朝着师弋的方向冲了过去。

就在进入攻击范围之后,凌度暴喝一声“去!”

只见凌度身下的本命法宝,竟丢下了他这个使用者,直接朝着师弋攻了过去。

面对那如同燃烧车轮一般的本命法宝,师弋连忙一个侧身,打算避过这一轮攻击之后,继续攻击那些胎息境修士。

然而就在师弋刚刚侧身躲过这一击之时,失去了本命法宝为依托,正不断向着地面方向坠落的凌度,他的双手正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结印。

在连续变幻了几十种手印之后,凌度的双手乍然静止,并保持着一种形似火焰一般的特殊印式。

而凌度印式的指向位置,正是师弋当前身处的地方。

随着凌度大喝了一声“闪焰”,他的身体骤然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瞬直接出现在他那正在燃烧着的本命法宝之上。

闪焰作为一门火属性遁术,虽然依旧没有脱离快速移动的范畴,但是相对于其他遁术却增加了可控性,可以具体指向遁行至某处火焰。

而这种可控性的代价与师弋的雾行术相同,那就是冗长的准备阶段。

凌度为了将这闪焰遁术,当做一项随时可以应用的攻击手段,可谓是下足了功夫。

对于这一点从凌度夸张的结印速度,就可见一斑。

当然,其人的苦练是有回报的,已经有不知多少对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这一招闪焰近身了。

随后,直接饮恨在凌度强大的报身能力之下。

瞬间出现在师弋的身侧,凌度的脸上直接泛起了一丝狞笑,这样被他近身对方直接可以被判死刑了。

凌度的报身能力名为“熔流”,一经发动如同岩浆一般的火焰,就会覆盖凌度的全身。

届时,凌度的身体将全然没用要害,哪怕头被人砍断。

只要在熔流报身的持续时间内接回去,将不会受到半点伤害。

并且,熔流报身所产生的温度极高,血肉之躯一旦接触到这样的高温,直接就会如同石蜡一般熔化掉。

任敌人肉身再怎么强横,也无非是在熔流报身的接触之下撑的久一些罢了。

至今,凡事被凌度的熔流报身接触到的敌人,已然尽数化为了一滩油脂,连留下全尸的可能性都不存在,死状可以说是极其凄惨了。

而在凌度的心中,眼前的对手也难逃这种命运。

想到这里,凌度直接激发了报身能力。

只见在熔流报身的作用下,凌度的体表快速变成了炽红色,他的皮肤表面宛如流淌着一层钢水一般。

这一瞬间所散发的炙热温度,让周围的空气都产生了扭曲。

与此同时,凌度抬起了手,朝着师弋的面门直接抓了过去……

第四百三十八节 反转与惧意

以闪焰发动之时形同瞬移一般的速度,凌度相信没有人能够将他摆脱。

而一旦进入敌人周身三尺之地,在熔流报身的威势之下,无论是谁都只有死这一个结果。

此次自然也不可能例外,对方飞行速度再怎么快,也只是相对于本命法宝而言的。

遁术作为一项应急之时的逃生手段,那一瞬间所能爆发的速度,可不是常规飞行手段可以比拟的。

凌度看着他的手距离对方的头部越来越近,他仿佛已经能够看到对方在惨嚎中,如同蜡像一般慢慢融化的场景。

然而就在这时,对方的肩头突然隆起一道黑影。

凌度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对方的肩头居然凭空长出了一只面目凶恶的黑毛犬首。

那恶犬方一出现就毫不犹豫的张开了大嘴,对着凌度伸出的手臂咬了过去。

对于凌度而言,只要他开启熔流报身就是近乎于无敌的存在。

任何尝试接触他肉身的活物,只有熔化成一滩泥这一个结果。

在凌度看来眼前这只黑毛恶犬,不过是对方的徒劳挣扎罢了。

只要碰触到熔流报身,最终也免不了熔化这一结果。

所以,凌度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朝着对方的面门抓了过去。

下一刻,凌度就为他的这个愚蠢决定而后悔了。

就在凌度差一点,就要将手按在对方面门之上时。

那只黑毛恶犬的噬咬也一同而至,然而它并没有如凌度所想的那样直接熔化。

反倒是凌度他的手臂在接触犬齿的一瞬间,便感觉到手臂位置传来一股剧痛。

当凌度定睛一看,他的右手自肘部一下居然被那黑毛恶犬一口全部咬掉了。

只见那黑毛恶犬咬着凌度的手臂一仰头,直接将那断臂吞了下去。

期间,凌度的熔流报身确实在那黑毛恶犬的身上发挥了作用。

可是,那黑毛恶犬全然没有受到影响,哪怕嘴巴被熔得只剩下牙齿,也依旧咬着凌度的断臂不曾放开。

而更让凌度无法置信的是,那黑毛恶犬的恢复速度简直超出了他的认知。

它血肉的生长速度,甚至比熔流报身的熔化速度还要快。

当黑毛恶犬将凌度的断臂吞下去的那一刻,它的样子再看不出半点,受到熔流报身影响的痕迹。

凌度与那完全恢复的黑毛恶犬四目相对,冷汗不自觉从他的额头之上滑落了下来。

凌度觉得那只狗看他的眼神,就好像看一块肉排一般,双眼之中充满了对他这个“食物”的贪欲。

被一只畜生小瞧了,凌度羞愤的同时却还是从心的决定,应该马上远离此人。

对方那黑毛恶犬能力诡异,对于熔流报身的克制效果实在是太强了。

近身之后凌度不仅没能杀死对方,反而在一瞬间失去了一条手臂。

空中并不比地面,以对方的飞行速度还有那诡异的恶犬能力,再继续打下去吃亏的只能是他凌度。

有了这种计较,凌度马上驾着本命法宝朝着地面飞去。

另一边师弋看到凌度的行动,马上就猜到了其人的想法。

同时,师弋的嘴角不由泛起了一丝冷笑。

眼见形势不利就想开溜,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原本没有经过实战,师弋对于犬噬能力在对付胎光境修士的报身能力之时,到底能发挥出多大的作用多少还有些没底。

也正是这种顾虑,师弋一直没有去管凌度这个胎光境修士,而是一直在对付剩余的那些胎息境修士。

师弋原本的打算是先把这些杂鱼清理掉之后,再专心对付凌度的。

不过,凌度以一招闪焰直接冲到了师弋近前,逼得师弋不得不直接动手。

原本师弋都已经做好了,随时利用燃血能力自燃,以躲避对方熔流报身的打算了。

好在犬噬能力并没有令师弋失望,一击直接咬下了对方被报身能力所覆盖的手臂。

犬噬对于胎光境修士报身能力的压制,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一击建功之后,师弋对于犬噬能力的信心大增,自然不想将凌度放走。

能在这里把凌度这胎光境修士直接料理掉,剩下的那些胎息境修士师弋清理起来无疑会轻松许多。

一念及此,师弋扇动翅膀紧紧的缠住凌度不放。

同时师弋操纵着犬噬能力,想要找机会直接给予对方以致命一击。

凌度眼见师弋紧追不放,而他熔流报身的持续时间也将耗尽。

凌度一咬牙,直接指挥着他那火轮一般的本命法宝再次脱离下身,并对着他自己的胸口猛得砸了下去。

在这全力一击之下,凌度如同鱼鹰入水一般,垂直向下飞速的落了下去。

同时,凌度为防师弋不死心继续追击他,马上控制着仍在空中的本命法宝,不时阻碍师弋。

师弋见此,也只能暂时熄了杀死凌度的想法。

另一边,凌度受到他自己本命法宝的全力一击,再加之高空落下的重力。

当凌度落地的一瞬间,直接在地面之上砸出了一个深坑。

好在熔流报身存在期间,凌度全身上下完全没有弱点。

所以,凌度一个翻身直接就从深坑当中跳了出来。

就在此时熔流报身的持续时间,也已经达到了上限。

报身能力消失的一瞬间,凌度的断臂之上鲜血如同泉涌一般往外冒。

凌度心知报身能力结束,断臂没能拼接回身体之上,他的这只手就是真的残废了。

可此时凌度却来不及去管这些,手臂断了付出些代价并非不能断肢重生。

可要是命没了,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没人能救回来了。

而此时凌度不得不承认,眼前的敌人如果不小心应付的话,真的有可能要了他和他一众手下的性命。

凌度抱着不断流血的断臂,急切的对手下人喊道:

“快,所有人祭出本命法宝,合力给我将此人杀掉。”

之前,凌度的一番攻击虽然没能杀死师弋,反倒是他自己还丢了一只手。

但是,凌度也并没有做无用功。

至少,在凌度的干扰之下,师弋无法分身去对付他手下的那些胎息境修士。

如今,凌度手下的二十六名胎息境修士,已然全部降落到了地面上。

此时在凌度的指挥之下,这些修士全部祭出了本命法宝,并控制着法宝朝师弋袭了过去……

第四百三十九节 强横与摧枯拉朽

望着天空上那密密麻麻的本命法宝,换了任何一名同阶的胎息境修士。

如果知道这些本命法宝的目标是其本人,都免不了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即便是胎光境修士,如果在报身能力陷入冷却的时候遇到这样的攻击,也不免要陷入危险之中。

说起来师弋虽然在对付胎息境修士之时一向很轻松,但是遭遇数十名胎息境修士一起攻击却还是第一次。

以往师弋应对胎息境修士之时,多是以强大的杀手锏瞬间让敌人减员,使敌人的数量优势无法彻底发挥出来。

同时,以这种雷霆般的手段在开战之前就震慑敌人心神,使之未战先怯达到攻心的目的。

而这一次,敌人的数量实在是有些多,加之先前有着凌度近身攻击的干扰,师弋在天上也仅仅杀掉了对方四人。

如今包括凌度在内的,对方还剩下足足二十七人。

二十七对一单就以同阶而论,这个人数就已经足够让人感到绝望了,更别说这其中还有凌度这个胎光境修士存在。

如果是在从前师弋现在已经可以考虑跑路,或者是以速度的优势和对方打游击战了。

然而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更别提如今距离当初已经过去了四年时间。

四年时间过去,师弋的实力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果说曾经师弋对付成群的胎息境修士,还需要利用攻心分化之类的技巧,防止他们抱团合击。

那么现在师弋真的可以做到,不将胎息境修士放在眼里了。

就在这时,速度最快的本命法宝已经飞到了师弋的身前。

看着一柄环首刀模样的本命法宝朝着自己猛劈而来,师弋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直接抬起手迎着那本命法宝的刀刃就是一拳。

在接触的一刹那,刀状的本命法宝在师弋的拳劲之下直接被轰飞了出去。

随后师弋扫了一眼自己的拳头,拳峰之上不过被砍出一道细细的血痕而已。

并且在师弋海量精血的作用之下,那道血痕转瞬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四年时间师弋不仅将修为提高到了胎息境的顶峰,而且肉身也在劫修体系的加持之下,达到了一个非常强悍的水准。

虽然师弋在之前对付犬噬时吃了瘪,但那也是因为犬噬能力的特殊性所造成的。

抛开特例不谈,一般情况下肉身强度可以算是一项实打实的硬实力。

以师弋如今的肉身强度,硬接本命法宝的攻击完全不成问题。

再加上师弋一身强悍的恢复能力,就算是站在这里任由这些本命法宝随意攻击,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奈何师弋。

而这便是师弋敢率先动手,公然对抗凌度这伙人的底气所在。

再次一拳轰飞几件近身的本命法宝,师弋也直接将彻骨剑放了出去,攻击地面之上的那些胎息境修士。

师弋不惧对方本命法宝的攻击,就算时不时被砍上几下也无伤大雅。

可是,对方那些人却做不到和师弋一般,无视彻骨剑的攻击。

尤其,彻骨剑还是有着群攻能力的本命法宝,从高空坠落而下所四散的冰晶碎片威力不俗。

在彻骨剑的威慑之下,那些胎息境修士只能召回本命法宝防御。

这样一来围攻师弋的本命法宝数量减少,师弋也找到了反击的机会。

只见师弋快速捏出几个手印,种剑术再一次被师弋使用了出来。

恶赦能力开始大范围抽取地面之上敌人恶意的同时,一柄柄由恶意所形成的意剑,开始快速的在那些修士的头顶上汇集。

凌度等人虽然不明白种剑术的原理,但是看着各自头顶上,不断凝聚成型的有刃无柄的长剑,他们也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凌度马上开始指挥手下,用各自的本命法宝破坏头顶尚未成型的意剑。

师弋见此见到凌度等人的作为,不由挑了挑眉毛。

这种情况师弋早有预料,毕竟修士可不会像先前,师弋在赵家杀掉的那五百名失了心智的罪民一样,正常人谁也不会无视头顶上的未知威胁。

可是,这些人以为将意剑破坏就能阻止种剑术的发动,那就实在是太天真了。

剑修以自身杀意或是剑意幻化成剑,而师弋所改良的种剑术则完全不同,种剑术意剑的产生完全取决于敌人。

只要敌人恶意不绝,意剑就会一直不断地汇聚。

师弋的种剑术威力或许不及原版,但是却胜在一个延绵不绝。

只要敌人恶意还在,种剑术所产生的意剑就不可能枯竭。

凌度等人面对不断汇聚的意剑疲于应付,而师弋则指挥着彻骨剑在敌阵之中穿梭,又趁机连杀六人。

原本师弋可以趁机杀死更多敌人的,其中有些人在师弋的攻击之下伤而不死,却是师弋刻意为之。

这些受伤之人没有余力去管头顶之上的意剑生成,他们俨然变成了为师弋种剑术提供意剑的机器,师弋也乐得暂时留下他们一条性。

随着意剑数量越来越多,师弋所捏手印再次变化。

只见下方一柄柄由敌人恶意所形成的意剑,在师弋的控制之下凌空飞起,分别朝着在场所有敌人刺了过去。

师弋利用共工氏血脉能力以恶意标记敌人,种剑术所产生的这些意剑就会像被磁石吸引一般,直接朝着目标攻击。

师弋在空中居高临下,看着凌度那些人不断抵御着意剑的攻击。

只要师弋所标记的恶意没有取消,那些意剑无论被打退多少次,都会持续不断地攻击下去的。

恶意不绝,意剑不休,这些人又能撑到几时呢。

很快在意剑持续不断地攻击之下,凌度的手下尽数死亡。

如今,地面上只剩下凌度这一个胎光境修士了。

师弋看着凌度眼神微微一凝,手印变换的同时,师弋将恶意标记全部移到了对方的身上。

下一刻,所有意剑一同调转方向,将剑锋直接对准了凌度。

看着周身各个方向指向而来的意剑,凌度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这些剑刃完全将他给包围了……

第四百四十节 决死与各显神通

凌度的脸色之所以难看,并非是惧怕这些意剑。

有着全无破绽的熔流报身和机动灵活的闪焰遁术,凌度再不济也不可能死在这种大范围的攻击之下。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手下三十名胎息境修士尽数死亡,将凌度逼入了死角之中。

三十名胎息境修士放在任何势力之中,都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这样一股力量尽数死在了这里,凌度作为此次行动的领导者实在难辞其咎。

为了给门派高层一个交代,凌度必须将作为罪魁祸首的师弋给拿下。

如果在这里逃了,回去之后凌度又该如何复命。

难道要说手下人被一胎息境修士斩尽杀绝,只有他这个胎光境修士逃了回来么。

这样的说辞无论门派中人信不信,他毫无疑问将会沦为笑柄,这绝不是凌度想要看到的。

想到这里凌度不禁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轻信他人话语,去招惹下眼前这个强敌。

现在回想起来,凌度有九成把握确定眼前之人并非赵家客卿长老。

拥有如此实力的修士,绝不是赵家那种末流势力可以招揽的。

事实很可能就像这人之前所说的那样,他们被第一次遇到的那人利用了。

不过,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没有用处,眼前这人杀了他手下三十名胎息境修士乃是事实,凌度无论如何也要将此人拿下。

在凌度看来想要拿下眼前的敌人,并非全无办法。

那人的黑毛恶犬固然很强,可是却也有着与报身能力一般的缺陷,那就是攻击距离很近。

对方所依仗的无非是高人一等的飞行速度,只要将此人逼至地面之上,届时他凭借闪焰遁术形势将发生逆转。

不过,想要将对方从天上逼下来了,首先要将眼前这些意剑收拾掉。

想到这里凌度深吸了一口气,只见他以单手结印那手速瞬间就快到让人看不清的地步。

面对疾速飞驰而来的意剑,凌度以毫厘之差直接消失在了原地,让那些意剑直接扑了个空。

与此同时,凌度直接出现在了他的本命法宝之上。

眼看那些意剑不肯罢休的继续朝这里刺来,凌度猛得一脚踩在了他那火轮一样的本命法宝之上。

随着凌度一跺脚,那燃烧着火焰的车轮开始飞速旋转,同时一团团火球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向着四周飞散。

而凌度手上印式不断,利用闪焰遁术不停地在周围那些火球之中穿梭。

凌度的遁行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周围的那些意剑连连扑空,根本无法追上他的身影。

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而攻击凌度的意剑数量却越来越少。

毕竟,师弋的意剑乃是由敌人的恶意所产生的。

如今周围的敌人死得只剩下凌度一人了,那些没有了恶意来源的意剑自然也无法维持下去。

看到这里,师弋直接一挥手散去了剩余的所有意剑。

师弋的种剑术在结合了恶意之后,可以说是一门顶尖的群攻咒术。

敌人越多意剑数量也就越多,种剑术的威力也就越强。

不过,反之敌人越少也就越弱,双方打到现在这个地步,对面只剩下凌度一人意剑已经无法威胁到对方了。

师弋心里明白,凌度这是在逼自己来到地面上与之一决高下。

在没有了意剑的情况下,远距离依靠本命法宝攻击很明显奈何不了对方,最后的想要分出生死还是要靠近身战斗。

而无论师弋飞得再怎么快,身在地面之上的凌度都可以从一定程度上限制师弋。

因为师弋再怎么快再怎么灵活,也只能地面之上行动,不可能一头扎到地底下去。

这使得翅膀从天空之上全方位的攻击,直接砍掉了地面那一半的空间,在灵活性方面就会大打折扣。

想到这里师弋索性将翅膀一收,从天空直接落到了地面之上。

另一边,凌度眼看师弋来到了地面之上,直接指挥着他的本命法宝,朝着师弋的方向飞了过来。

而他本人手上印式快速变化,直接一个闪烁利用闪焰遁术,紧随着他本命法宝之上多火焰,一同朝着师弋的方向追了过去。

在双方尚有一段距离之时,凌度率先展开了攻击。

只见凌度鼓荡双腮并张口猛得一吐,一道长长的火箭直接从他的口中窜出,那火箭径直朝向师弋的位置射了过去。

师弋见此脚下一踩,在功法的作用之下一道三指厚的冰墙,直接在师弋的身前凝聚。

当那火箭撞上师弋的冰墙之后直接发生了炸裂,师弋冰墙粉碎的同时,凌度的火箭也化为无数火星四散而下。

看到这一幕师弋突然察觉不妙,果然下一刻凌度直接借着这周围散落的火星,用闪焰遁术直接瞬移了过来。

凌度从一开始释放火箭的目的就不是为了攻击师弋,而是为了借此瞬移到师弋的身侧。

感受着侧后方传来的热力,师弋没有回头直接召出彻骨剑,朝着那个方向刺了过去。

凌度眼见彻骨剑朝他刺了过来,瞬间激活了熔流报身,任由彻骨剑直接从他的胸膛刺入。

而凌度则飞起一脚,直接朝着师弋的背心踢了过去。

就在这时师弋的背部肌肉一阵蠕动,黑毛恶犬直接撕破师弋背后的衣衫,朝着凌度咬了过去。

可惜,这一次直接咬了一个空。

原来凌度只是在试探性的进行攻击,眼见事不可为,直接结印利用闪焰遁术重新回到了他的本命法宝之上。

看到这一幕,即便是从一个敌人的角度来看,师弋也不得不佩服凌度在闪焰这门遁术之上的造诣。

如果不是一开始其人大意之下,被师弋的犬噬能力咬断一只手,凌度的遁行速度恐怕还能更快。

师弋的阴符虽然可以潜入敌人遁术,但是对于这种短距离的遁行效果并不好。

就像之前师弋潜入赵鼎的血遁之内想要杀掉对方一样,遁行距离太近还没等师弋动手,他们就从遁术之内出来了。

并且在闪焰遁术的加持之下,凌度完全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熔流报身。

哪怕报身能力有着使用间隔,凌度也完全可以利用闪焰把时间给拖过去。

就在师弋感叹着对手难缠的同时,凌度却露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

因为在凌度的接连试探之下,他已经发现了对手足以致命的弱点……

第四百四十一节 博弈与技高一筹

凌度发现对手在召唤黑毛恶犬时,一次只能召唤出一只来。

其人如果想要在身体其他位置召唤黑毛恶犬,只能先将恶犬融入到身体之中,然后再重新召唤出来才可以。

而这样一来那黑毛恶犬在被召唤出来后,其位置只要是出现在躯干之上,就意味短时间内无法移动。

凌度完全可以用声东击西的办法,引出黑毛恶犬,然后再绕至黑毛恶犬的攻击死角,去将其本体杀死。

想到这里,凌度自以为找到了战胜师弋的办法。

只见凌度手上的印式快速变化,同时他那车轮一般的本命法宝直接飞上半空,并快速旋转了起来。

一簇簇拳头大小的火焰,随着那本命法宝的旋转不停向外飘散。

看着不断飘散而下的火焰,师弋心知这是凌度动用闪焰的前兆。

为了限制对方的遁行位置,师弋也连忙运起了功法,想要以自身寒气强行熄灭附近的火焰。

然而就像之前所说的那样,冰与火这两个流派一寒一热互为克制,往往是实力更强的那个更胜一筹。

就像师弋轻松压制赵鼎的火焰能力一样,凌度作为胎光境修士修为比师弋更强,功法制造火焰的能力自然也会更强一些。

所以,师弋用寒气熄灭火焰的速度,远远跟不上凌度本命法宝释放火焰的速度。

不多时,师弋的周围就被一簇簇的火焰所覆盖。

就在这同一时刻,心眼的预知效果直接发动,师弋马上就探知到了凌度将要袭击的位置是在背后。

果然,心眼刚刚预测出凌度的行动,其人就直接出现在了师弋的背后。

方一出现,凌度直接展开了熔流报身,一肘对着师弋的后心捣了过去。

凌度的闪焰遁术遁行速度如同瞬移一般,师弋哪怕有心眼预知能力,却也完全来不及回身。

眼见凌度直接在自己后背发起攻击,师弋也随之动用了犬噬能力。

眼看师弋背后肌肉不断蠕动,凌度心知那黑毛恶犬成型在即,凌度随之露出了一个阴谋得逞的诡笑。

只见凌度一肘顶出的同时,手上印式却还在不停变化。

就在黑毛恶犬成型的一刹那,凌度整个人再次消失,并直接出现在了师弋身前偏左的位置。

经过之前的多次试探,凌度已然猜到师弋拥有预知攻击的能力。

凌度更知道闪焰的行动太快,导致对方即便能够预知他出现的位置,也没有提前防范的余地。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凌度在动用闪焰之时,依旧保持着顶肘的攻击动作,力求不给对手半点反应的机会,直接用熔流报身将其熔化。

所以,凌度再次出现在师弋左前方时,他的手肘距离师弋的左肋距离仅有三寸。

如此之近的距离,凌度不相信对方还能往哪里躲。

加之那黑毛恶犬已然出现在了对方的背后,再收回体内之前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次移动的,对方还能有什么反制的手段。

想到这里,凌度直接在心中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同时,凌度以迅猛无比的肘击直接捣向对手的肋下。

肘击传来的实感,让凌度以为对方必死无疑之事。

当凌度抬眼看向对手之时,眼前的一幕让凌度几乎要惊叫出声。

凌度只看见对方浑身上下完全燃烧了起来,形似一个火人。

看到这一幕凌度第一个反应,就是火焰类的报身能力。

姑且不论胎息境修士怎么会拥有报身,眼前这敌人可是冰道修士啊,这火焰报身又是怎么一回事。

眼前这一切简直颠覆了凌度的修真常识。

不过,不管其人怎么吃惊,师弋都不会对他手下留情的。

只见师弋伸出火焰手臂,一把抓住了凌度仅剩的一只左手。

同时,师弋一个侧身将背后位置朝向凌度。

凌度定睛一看,一只完全由火焰形成的犬首,正恶狠狠的看着他呢。

凌度马上就知道了对方的打算,他一脸惊惧的想要逃离这里。

可是,以其五行修士的肉身强度,又哪里可能挣脱来师弋的束缚。

师弋那由火焰所形成的手掌就如同铁钳一般,牢牢的扣住了凌度的手腕。

任其再怎么样拼命挣扎,却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最后,凌度只能绝望的看着火焰恶犬张开大嘴,直接朝他咬了过去。

在火属性螟虫燃血能力的作用下,即便犬噬完全被自燃转变成火焰形态,可是其原有能力完全不受影响。

只见火焰恶犬大嘴一张,无视了熔流报身能力,直接将凌度的上半身一口咬了下来。

不一会儿,凌度的熔流报身持续时间结束,其人在发出一声惨叫之后直接气绝身亡。

这一战最终是师弋以一己之力,团灭包括凌度在内的三十一名中阶修士而告终。

看到凌度身亡,师弋终止了燃血能力直接从火焰状态当中退了出来。

刚一退出火焰状态,师弋就感觉到了身体之中传来一阵虚弱感。

虽然自燃状态的持续时间并不长,但是精血的消耗速度依旧惊人。

不过,师弋体内不单单只是精血存量多,师弋肾脏之内庞大的炁团,也保证了师弋制造精血的能力同样惊人。

师弋之所以没有在迎战凌度之时直接动用燃血,主要原因还是师弋比较忌惮对方火道修士的身份。

燃血能力虽然看起来像是火焰类报身,但是师弋知道其本质就是火焰而已。

火道修士对于火焰的控制能力,可不是说说的。

如果直接动用燃血能力,那凌度在对战之中必然会回过味来,甚至利用火道的优势借机控制师弋火焰化的身躯。

如果那样的话,师弋就真的危险了。

所以,师弋捏这燃血这张底牌一直没有使用。

直至凌度自以为将军之时,师弋才反手把燃血这张底牌亮了出来。

师弋一经动用燃血能力,也是抱着必杀之心,丝毫不给凌度反应的机会。

在其还没有完全看破燃血能力的本质之前,就已然死在了师弋的犬噬能力之下。

在师弋冷静的对敌之下,这场战斗虽然有惊,但却无险。

总体而言,师弋对于犬噬能力初试锋芒的一战,还是比较满意的。

唯一让师弋感到遗憾的就是,这场战斗用时太长,那赵鼎可能已经跑远了……

第四百四十二节 活捉与无焰之火

即便这一场大战耽误了不少时间,可是师弋仍然不想放弃对赵鼎的追杀。

快速收敛战利品之后,师弋吩咐胖啾放把火将此处的尸体全部烧毁,以防后续有人借此追查到自己身上。

破坏掉所有痕迹之后,师弋再次拿出了罗盘法器,重新定位赵鼎逃走的方向。

确定过方向之后,师弋再次踏上追捕赵鼎的行程。

另一边,赵鼎在凌度等人走后又在原地等了两炷香的时间。

其人利用之前师弋在赵家杀死赵家修士所产生的丹韵,在人烟稀少之地可以很清晰的捕捉到师弋的位置。

赵鼎透过丹韵发现师弋停止了对他追击,其人马上就判断出凌度等人与师弋遭遇了。

如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话,两方人马肯定会一触即分的。

既然对方停了下来,唯一的解释就是双方起了冲突。

而两炷香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算短。

这个时间用来完成一场大战,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以双方人数来看,赵鼎认为师弋必死无疑。

没有了追击之人的威胁,赵鼎自然不想再继续逃下去了。

心思活泛的赵鼎预计着,凌度等人不会在杀了师弋之后在原地久留。

于是赵鼎也随即调头往回飞,赵鼎想要亲眼看看师弋的死状。

这个恶人不仅杀了他两个儿子,而且还将他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毁于一旦。

只有看一看对方凄惨的死状,这样方能泄他心头之恨。

带着这种想法,赵鼎顺着丹韵的指引朝着师弋的位置飞了过去。

然而,就在赵鼎飞过了三分之二的路程,还没有达到目的得时。

令赵鼎面色大变的事情却发生了,丹韵所指向的位置,居然朝着他本人的这个方向快速移动了起来。

这一幕实在是令赵鼎无法置信,在赵鼎看来师弋与凌度发生冲突,师弋可以说是必死无疑的。

而凌度等人就算事后心中起疑,在无法确定赵鼎他行踪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派人来追。

这种情况下,凌度等人的优先目标必然是三危之地的赵家老巢。

赵鼎正是有着这种把握,所以他才敢调头回来的。

可是,现在的情况完全超出了赵鼎的预计,代表着师弋的丹韵再次朝着他的方向移动了起来。

这只能说明在之前的大战当中师弋并没有死,死得很可能是凌度那些人。

想到这里,赵鼎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赵鼎不敢再继续深想下去了,他现在唯一的心思就是快点逃。

可惜,自信回头已经让赵鼎错事了最佳的逃跑时机,现在再想补救已经晚了。

以师弋的飞行速度,还有此地开阔的地形,想不发现赵鼎的踪迹都难。

师弋虽然奇怪对方为什么会调头回来,但是师弋原本就是为何抓捕赵鼎而来的。

能省却大把追捕对方的时间,那是再好不过的。

接下来抓捕赵鼎的过程异常顺利,在各方面都被师弋压制的情况下,其人根本逃不出师弋的手心。

原本师弋是打算直接杀死赵鼎的,可是在遭遇凌度一伙人之后,师弋却改了主意。

赵家、萧家八十年前遭遇灭族之祸,师弋对于这一点是知道的。

一直以来师弋都以为这不过是一场仇杀而已。

可是,时隔八十年凌度所在的势力,仍然不愿意放过躲在三危之地苟延残喘的赵家。

并且还派出了包括凌度这个胎光境在内的,三十一名中阶修士对赵家展开围剿。

这明显是杀鸡在用牛刀,在师弋看来这就显得有些蹊跷了。

师弋不相信凌度等人只是为了旧怨,才一直追着赵家不放的,这其中必然还有其他因素存在。

于是,师弋在抓住赵鼎之后暂时留了对方一命,想要从他口中得知其中的隐秘。

在师弋的接连审问之下,赵鼎终于承受不住了,一心只求速死的他终于将内情吐露了出来。

原来,八十年前赵家作为火道流派,且是一个炼丹造诣不错的势力,也曾有过辉煌的时刻。

最鼎盛时赵家也算是一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中型势力。

而赵家的底蕴也就只能维持在这个程度了,想要继续上升却基本不可能呢。

对于一个积极想要寻求扩张的势力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当年的赵家掌舵人不甘之下多方探寻,最后却还真让他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其人在一份古籍当中找到了一张地图,那地图记载了一种无本之物的所在地。

在这世间有五种无本之物,它们分别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无焰之火、无肥之土、无脉之金。

作为天地之间五行属性衍化到极致的产物,无本之物对于修士而言作用非常的大。

如果能够得到对应流派的无本之物,不但可以大幅提高修士的五行攻击能力。

而且对于胎光境修士而言,还可以延长报身能力的持续时间缩短使用间隔。

除此之外,无本之物更可以赋予胎光境修士,一次重新选择报身能力的机会。

而赵家所得到的那张地图,正是记载了与赵家火道流派相对应的无焰之火的位置。

而这无焰之火,则被赵家认定为了家族崛起的契机。

胎光境修士的报身能力各异,最终能够获得什么样的报身能力完全要看天意。

虽然报身能力没有特别弱的存在,但是对于修士而言必然存在一个最优之选。

对于赵家这种炼丹起家的势力而言,他们最想要得到的报身能力,无疑是可以对于炼丹方面有所补益的。

而无焰之火的出现,可以让赵家唯一的一个胎光境修士,也就是赵家家主重新选择一次报身能力。

只要能获得一个火焰控制类的报身能力,赵家家主就能拥有最顶尖炼丹大师的资质。

而一名炼丹大师的能量有多大自不必多说,无疑可以拉动赵家更进一步,尝试冲击大型势力的层级。

有着这种想法的赵家,对于这无焰之火可以说是势在必得。

然而就在赵家作着一飞冲天的美梦之时,他们获得可以找到无焰之火地图的消息,不知怎么就走漏了……

第四百四十三节 前因后果与地图

那个获知消息的,正是凌度所在的势力。

同为火道流派并且一样是炼丹起家的势力,凌度所在的组织自然知道无焰之火意味着什么。

最重要的是凌度所在的势力规模,远比赵家大的多。

修真界向来以实力说话,凌度等人所在的势力直接以势压人,强行要求赵家将那张地图交出了。

当时凌度一方的势力也怕把对方逼急了,导致赵家直接将此时宣扬了出去。

万一其他大势力介入进来,以无焰之火的珍贵程度,他们最后很可能什么都捞不着。

出于以上的考虑,凌度一方开出了还算有诚意的价码。

当然,这是站在凌度那一方势力的角度上来看的。

赵家原本还指望着利用无焰之火打造出一个炼丹大师来,以此提振赵家声势。

他们自然不想让凌度一方的势力,就这样将地图强买了去。

于是,在利益驱使之下,赵家家主派人伪造了一份假的地图,然后将之卖给了凌度一方。

凌度一方拿着假的地图,自然没有找到无焰之火。

凌度等人自觉被戏弄,大怒之下怎么肯放过赵家。

于是便派人屠灭了整个赵家,萧家作为赵家的姻亲也被此事牵连了进去。

最后,赵、萧两家的宗室全部死伤殆尽,只有赵鼎和萧参合这两个旁支逃了出来。

听完赵鼎的叙述,师弋这才了解到八十年前赵家灭门之事的经过。

赵鼎虽然绝口不提那张地图的去向,但是师弋的心却如明镜一般。

师弋可以肯定凌度一方哪怕是屠灭了赵家宗室,可最后他们还是没有得到那张地图。

如果凌度等人得到了那张地图,他们绝不至于时隔八十年,却还对赵鼎这支赵家残余紧追不放。

依师弋看来那张地图很可能,就在赵鼎这个赵家家主的手上。

虽然赵鼎一直矢口否认这一点,但是这并不影响师弋的判断。

师弋随手摘下赵鼎的储物口袋,当着赵鼎的面一样一样的仔细翻找其内的东西。

当师弋从那储物口袋之内,拿出一副卷轴之后。

师弋超强的听力马上就听到了赵鼎加速的心跳声,很显然师弋手上的这只卷轴对于赵鼎而言很不一般。

有了这种认知之后,师弋对于这只卷轴检查的格外仔细。

在仔细的检查之下,没过多久师弋就发现了卷轴之上暗藏的夹层。

在师弋拆掉卷轴两端之后,终于找到了暗藏在其中的东西。

那被藏于其中的物件乃是一块像是丝娟一样的东西,其上用金丝缝出了一道道特殊的纹理,看起来正是一张地图。

当看到师弋手上的丝娟之后,赵鼎面如死灰。

赵鼎知道师弋不会放过他,心知必死的赵鼎对师弋开口说道:

“好吧,你赢了,我只求速死。”

对于赵鼎的请求,师弋十分大度的点了点头。

赵鼎虽然是师弋的仇敌。但是杀人不过头点地,师弋也不会因此刻意去折磨对手。

随后师弋心念一动,彻骨剑从师弋身上透体而出。

干净利落的直接穿过赵鼎的心肺,一击收下了对方的性命。

至此,师弋的归乡之旅所打算做的事情,算是圆满的完成了。

随即,师弋在吩咐胖啾喷火烧掉赵鼎尸首的间隙,又看了看手中的那张丝娟。

无焰之火对于火道修士的珍贵程度,从之前赵鼎讲述的赵家灭门惨剧,就能看出个大概了。

不过,师弋作为一名肾水之道的修士,这无焰之火放在师弋手中就多少有些尴尬了。

如果这张地图记录的是无源之水所在的位置,师弋可能即可就会踏上寻找的旅程了。

毕竟,师弋如今距离胎光境仅有一步之遥。

如果能够跳过随机流程,直接用无源之水选择一项适合自己的报身能力,那实在是再完美不过了。

可惜,师弋手上地图记录的,乃是无焰之火的位置。

不过,以无焰之火的价值,哪怕师弋自己用不上。

大可寻一处修士聚集之所,以物易物都能换能到师弋需要的无源之水。

甚至在换取无根之水之后,还能有不少的溢价。

毕竟,火道炼丹大师层出不穷。

需要无焰之火的火道修士,多半是想要选一门可以提高火焰控制能力的报身。

以报身能力再次拔高自身的火焰控制力,以便提高炼丹水准。

有着炼丹这层因素在其中,就注定了无焰之火的价值远比无源之水要高。

就冲这一点,师弋也会将这无焰之火搞到手的。

不过,最终师弋还是决定,等自己进阶胎光境之后,再按这张地图记录的线索去寻找也不迟。

反正这张地图八十年前就已经出现了,也不差师弋进阶的这段时间。

心中有了打算之后,师弋便将那丝娟地图小心的收到了储物口袋之内。

当再次看到储物口袋之后,师弋才想起了一件事情。

之前师弋选择纯化三苗氏血脉之时,因为担心传承血珠数量不够。

所以师弋将那有着三苗氏始祖血脉的罪民尸体,放在了储物口袋之内预备一个万一。

想到这里,师弋直接从储物口袋之内,将那冰封的罪民尸体拿了出来。

看着这具冰封的尸体,师弋不由皱了皱眉头。

如今,师弋已然将三苗氏血脉纯化到了顶点,自然不需要再去吃人肉增加血脉纯度。

况且,这具尸体虽然蕴含了三苗氏始祖血脉。

但是从之前与此人的战斗中,师弋并没有发现对方这始祖血脉有什么特别之处。

好像除了能够让对方保持一定清醒的意识之外,并没有其他特异之处了。

而师弋有些血脉分身的存在,根本不需要为罪民血脉的副作用发愁,那么就更加没有理由去吃这尸体了。

可这毕竟是带有三苗氏始祖血脉的尸体,丢了未免有些可惜。

师弋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让血脉分身用犬噬能力将这尸体吃下去。

将这始祖血脉重新归于血脉能力之内,无疑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然而,就在血脉分身的黑毛恶犬将整个尸体吞噬之后,犬噬能力却出现了师弋意想不到的变化……

第四百四十四节 升华与衰老

只见血脉分身身上的那只黑毛恶犬,在吞噬了有着始祖血脉的罪民尸体之后。

血肉再次快速蠕动,竟然直接构成的躯干和四肢,并直接从分身的身体之上跳了下来。

师弋看到这里压抑着心中的激动,也同时激活了犬噬能力。

师弋的犬噬能力发动之后,黑毛恶犬快速从师弋的血肉之中显现。

以往在黑毛恶犬头部凝聚之后,师弋的犬噬能力就会陷入迟滞。

很显然以血肉凝聚出恶犬的头部,就是之前犬噬能力的极限了。

可是这一次,师弋在凝聚出黑毛恶犬的头部之后,犬噬能力依旧没有陷入迟滞。

师弋继续发动犬噬能力,很快黑毛恶犬的身躯和四肢,也从师弋的血肉之中被凝聚了出来。

师弋看着从自己身体之上分离,体型如同牛犊一般的恶犬。

师弋这一刻才明白,为什么犬噬能力的形象只有一只犬首。

原来那只是犬噬能力的一部分而已,真正的犬噬能力是可以脱离使用者身体的。

师弋让犬噬能力吞噬三苗氏始祖血脉,无意中补全了罪民血脉的最后一块拼图。

师弋虽然先后将共工氏血脉和三苗氏血脉纯化到了极限,但是师弋却不觉得数万年前罪民血脉的本貌,就在自己身上完全重现了。

罪民血脉能力随着不断繁衍,会越来越弱这是必然的。

因为繁衍过程会导致血脉不纯,所以罪民血脉的最强者往往是血脉源头的始祖。

始祖是罪民血脉的源头也是最特殊的那一个,而师弋再怎么纯化血脉,也只是达到了始祖之下其所分化血脉的最强而已。

至于作为血脉源头的始祖,其血脉特质是独一无二的,是多少个传承血珠都无法替代的。

这一次师弋用犬噬能力吃掉三苗氏始祖血脉,直接获得了这种独一无二的特质。

这使得犬噬这三苗氏的核心能力得到了升华,而这才是三苗氏血脉最初也是最完整的状态。

能够脱离本体战斗的黑毛恶犬,使得犬噬能力的威力成倍提升。

黑毛恶犬一旦脱离师弋的身体,就变成了一个受到师弋节制的单独个体。

而由于它是由师弋的血肉所组成的,师弋自身所具备的素质也会出现在黑毛恶犬上了。

最显著的一点就是师弋身为劫修的肉身强度,也会出现在黑毛恶犬身上。

也就是说这只恶犬可以在,中阶修士本命法宝的全力攻击之下安然无事。

并且,作为师弋自身血肉所凝聚的产物,必要的时候师弋还可以用燃血能力,隔空使其自燃。

几乎没有什么弱点的火焰化,配合上犬噬的啃咬能力,其威力到底有多强不需要详述,想一想就能猜到个大概。

如果之前在对战凌度之时,师弋的犬噬能力能有现在这种变化,那么师弋将能够更轻松的将其人杀死。

犬噬能力的再次变化,让师弋对战胎光境修士之时,将会变得更加轻松。

这虽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师弋却不由产生了一丝惋惜。

既然犬噬能力可以通过吞噬始祖血脉得到升华。

那么按理来说,恶赦作为共工氏血脉的核心能力,如果吞噬了始祖血脉也应该可以获得升华机会的。

师弋所感到可惜的是,共工氏因为没有吞噬血肉的能力,其始祖血脉已然淹没在了时间长河之中,根本没能保存下来。

不过,转念一想师弋又觉得自己有些贪心不足,所有好事哪里可能被自己样样占尽。

再说共工氏全族被灭,这世间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比自己血脉更加纯正的了。

一念及此,师弋就有些释然了。

抛开此事不提,此行师弋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

原本师弋在进阶胎光境的节骨眼上选择返回故乡,除了想要回来看看之外。

最大的目的便是了却旧事,以便可以心无旁骛的冲击境界。

如今洛云的坟墓已然安置妥当,当年赵家的仇怨也已经全部了结。

接下来师弋将会利用手中的黍珠,汲取那五雷宗高阶修士的修炼感悟,结合自身全力冲击胎光境。

然而世事难料,就在师弋打算寻一处人迹罕至之所闭关时,一道符传飞到了师弋的手中。

传信之人乃是天膳老人,符传之中并没有言明何事,只是说希望与师弋见上一面再作详谈。

师弋见此也只能暂时搁置冲击境界的想法。

师弋心知如果不是重要事情的话,天膳老人是不会传讯来找自己的。

反倒是师弋定居舜国的这四年来,曾多次为了采买稀有修炼资源,借用过天膳老人在当地的人脉关系。

就算不那么功利的去看,以两人近十年的交情,师弋也不可能对此置之不理的。

之后又经过了十天时间,师弋马不停蹄的离开了楚国。

最终在约定的庆国封护郡,师弋见到了在此等候多时的天膳老人。

之前四年时间师弋都在忙着修炼,每天日程排的满满的。

是以师弋与天膳老人虽都在舜国之内,但是两人见面的时间并不多,师弋回忆了一下两人上一次见面可以追溯到一年前。

一年时间对于修士而言并不长久,可就是这一年时间,如今师弋再见到天膳老人时却是大吃一惊。

只见天膳老人原本灰白色的头发,已然变成了一片雪白。

曾经还算红润的脸色,现在只剩下一片惨白,并且双目凹陷皮肤松弛的吓人。

师弋记得清楚,上次见面之时其人还没有露出这种程度的老态。

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天膳老人看起来老去了三十岁都不止。

天膳老人虽然号称老人,可师弋当年认识他时,其人不过六十岁左右的年纪。

如今十年过去那也不过七十岁而已,就算伏气期修士达不到延寿的标准。

可是,想要活个百多岁寿终正寝,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怎么也不至于七十岁,就衰老成现在这个地步。

当年刑钺八十多岁依旧显得中气十足,天膳老人正统修士出身,怎么可能连刑钺那个半吊子都比不过……

第四百四十五节 黑色山峰与受创

“天膳公你这是怎么了,形容为何如此憔悴。”带着关心师弋直接开口问道。

“此处不是说话的的地方,师弋随我去房中叙话吧。”

天膳老人闻言面露苦笑,并对师弋说道。

师弋见此点了点头,随后便在天膳老人的带领下,进入了他在此地的临时居所。

进屋落座之后,天膳老人叹了口气直接开口说道:

“师弋,我恐怕将要命不久矣。”

“去年我们见面时不是还好好的么,短短一年不见天膳公你怎么弄成了现在这幅模样,这一年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师弋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头,急切的开口对天膳老人问道。

“这一年时间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其实如今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我早有预料。

毕竟,我的父辈也曾有过与我现在一样的遭遇。

师弋你应该知道,舜国作为血神宗驻地哪怕过了万年之久,此地却也与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好像那烟霄派一般,即便改名换姓也无法摆脱,血神宗乃是其前身的事实。

而我的家族也与血神宗有着不浅的渊源。

我的祖先曾经是万年前血神宗宗主非常倚重的一名亲信。”天膳老人开口对师弋说道。

对于天膳老人的话语师弋有些意外,师弋不知对方提起这些旧事干什么。

难道其人如今的遭遇,还和血神宗宗主有关不成。

没等师弋深想,天膳老人又接着说道:

“世人皆知万年前的血神宗之乱,乃是由血神宗宗主所一手挑起的。

如果不是其人将血道功法公之于众,就不会引得大量修士为了追求修炼效率,从而转投血道流派。

如果没有那么多血修,自然也不会有大量凡人惨遭屠戮,从而引发波及整个修真界的承负。

血神宗宗主引发了波及整个修真界的灾难,这已然是所有人的共识。

可是却少有人知道,那血神宗宗主为什么要这样做。”

经天膳老人这么一提,师弋也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在。

是啊,那血神宗宗主为什么要这么做。

劫修流派的创始人钟家老祖,其人与血神宗宗主乃是同一时代的人物。

钟家这位祖先在开创出劫修体系之后,其人所做出的选择要现实很多,直接关起门来自己玩自己的。

如果师弋不是恰巧在涟国遇到了钟家兄弟,这劫修流派可能就要这样无声无息的淹没在历史之中。

当然除了劫修流派之外,指不定还有多少类似的流派,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失传掉了。

这虽然是一件十分令人惋惜的事情,但是却也反应了修真者人人皆有私心,这一现实问题。

毕竟,修真的本质就是使自己长生不死,修士也是以这种私心为推动,从而不断前进的。

既然修真者大多都是利己之人,那么血神宗宗主无偿传播血道功法的“无私”行为,确实有些反常。

这么想来就连后世为血神宗宗主辩解,称其是为了造福整个修真界,只是好心办了坏事的言论,也变得不再那么可信。

至于另一派人声称,血神宗宗主乃是天生邪魔,承负爆发的后果其人早就一清二楚了,他公开血道功法,就是为了毁灭整个修真界。

对于这种言辞师弋从开始就持否定态度,相比于这种人性论调,师弋更相信是利益驱动的结果。

就在师弋暗自猜想之时,天膳老人又接着说道:

“我祖上作为血神宗宗主的得力亲信,对于其人的所作所为再清楚不过了。

血神宗宗主公布血道功法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其他修士着想。

其人只是为了掀起大范围的杀戮,好借机收割他人魂魄。

至于血神宗宗主收割魂魄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说着,天膳老人直接解开了上身的衣服,露出了他那有些枯瘦的胸膛。

师弋闻言定睛看去,只见一座上下呈锥形的黑色山峰,如纹身一般刻印在天膳老人的胸膛之上。

只是这座黑色的山峰未免有些太过逼真了一些,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印在**之上的纹身。

当师弋张开神识想要看看,这幅纹身到底有什么不同的时候。

一股夹杂着怨气、死气、还有杀气的强大气息,直接顺着神识攻入了师弋位于识海之内的神窍穴之内。

饶是师弋反应迅速,马上将外放的神识收了回来,却还是在瞬间遭受了重创。

师弋身神俱震之下,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眼见师弋吐血,天膳老人一脸的大惊失色,他连忙站起身一边扶着师弋,一边自责的说道:

“哎,都怪我,只想着将此间的隐秘告诉师弋,却忘了这东西的危险性。”

这四年时间里,利用玉兔能力增强神识的任务,师弋也一直都没有搁置。

尤其是结合了伥鬼能力的壮魂效果之后,师弋收割鬼物的能力,又再一次回到了以往的平均水平。

这四年时间,虽然没能让师弋达到秒杀胎光境修士的程度,但是师弋的神识也有了一个不小的增幅。

所以,即便突然之间遭受重创,但没过多久师弋就缓了过来。

看到天膳老人一脸自责,师弋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同时开口言道:

“这事怨不得天膳公,只怪我自己太过大意了。

话说,这幅山峰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够以气息伤人神识,我还是生平仅见。”

师弋一边将话头引回正题,一边分出心神探查自身识海。

师弋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是神窍穴作为连接神魂与肉身的桥梁,半点也轻忽不得。

要知道曾经被师弋用神识攻击杀掉的众多修士,就是神窍穴受损导致神魂与肉身分离,这才直接造成死亡的。

好在师弋刚刚受到的伤势,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不过,在师弋调动神识之时,却出现了难以控制的状况。

很显然这次神窍穴受损,影响到了师弋的识海。

神窍穴受创最是难以痊愈,最近的几个月师弋都要减少动用神识的次数。

至于神识攻击,更是想都不要想了……

第四百四十六节 炼狱峰与避劫

好在师弋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即便不使用神识攻击,师弋也有诸多手段可以对敌。

几个月的神识修养期,并不会给师弋的实力带来太大的影响。

洞悉了神窍穴受损程度的师弋不由松了口气,只要不是不可逆转的伤势,哪怕恢复速度慢一点师弋也是可以接受的。

另一边,天膳老人眼见师弋表示并无大碍,于是就继续顺着之前的话题说了下去。

“这东西名为炼狱峰,看起来好像一副纹身一般,其实却是一件十分特殊的法器。

而万年之前的血神宗宗主,就是为了打造这件异宝,所以才掀起了万年之前的那场大战的。”天膳老人指着胸前的纹身,面色凝重的对师弋说道。

“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神异之处,能够令血神宗宗主甘冒天下大不违,倾尽所有也要得到它。”师弋一脸惊奇的对天膳老人问道。

“当然正如师弋所言,这件炼狱峰如果只是一件攻击类法器的话。

就算它再怎么威能不凡,也不值得为此与整个修真界为敌。

然而,这炼狱峰却拥有一项十分特别的功能,那就是避劫。

师弋身为胎息境修士,想来也是经历过胎息境雷劫的。

那雷劫威力如何,想必不用我多说师弋你也该心里清楚。

而进阶圣胎境的天劫,威力是胎息境雷劫的千百倍。

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圆觉境修士卡在这一关不得寸进,更有无数人死在了那天劫之下。

而这炼狱峰却拥有可以避过天劫的能力,师弋你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天膳老人注视着师弋,意味深长的说道。

师弋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拥有这件炼狱峰的避劫能力,则意味着可以十拿九稳的度过天劫,成就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圣胎境。

说实话师弋自己都不禁有些心动了,这世间多少惊才绝艳之辈被堵在圆觉境之上,最后倾尽一生之力也难以跨过这最后的一步。

无论是赋予师弋现在所修功法的极光上清真人,还是师弋手中这枚黍珠的主人。

师弋自问并不比这些前人强,可是连他们都没能成功,最后化作了一捧黄土。

师弋对于自己是否能成就圣胎境,达成长生之愿其实心里也十分的没底。

而这种迷茫的心态,可并非只有师弋一人而已。

好歹师弋还只是一介胎息境修士,距离圣胎境还有比较长的一段距离,尚不需要考虑这么远的事情。

而那些各大门派当中的圆觉境修士,已然无路可退,不成圣胎境他们只能慢慢老朽死去。

可想而知,在修为无法寸进的绝望之下。

如果让他们知道了,这世间还有着可以避开天劫的异宝,他们又该做出何种疯狂的举动。

师弋觉得就算再次引发血神宗之乱,也并非什么不可想的事情。

这么一来,血神宗宗主为了炼狱峰这件异宝,在万年前所引发的修真界大地震也就可以解释了。

不过,师弋凡事都会抱着怀疑的态度,这炼狱峰真的有天膳老人所说的这么神异么。

毕竟,进阶圣胎境所要承受的天劫可不是儿戏,再说又有谁曾利用这炼狱峰进阶成为过圣胎境修士,这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想到这里,师弋便将心中的想法对天膳老人说了出来。

“呵呵,师弋心中产生怀疑并非没有道理。

就连我当初听闻之时,也觉得无法置信。

可是当透过家族秘辛,了解过万年前血神宗之乱的始末之后,我却又相信了。

万年之前的血神宗之乱,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都死伤惨重。

如果将两者死亡数字加在一起的话,数以亿万那是一定的。

之前我已经提过了,血神宗宗主引发这场大乱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炼狱峰这件异宝。

而炼狱峰的形成需要海量的生魂。

于是,血神宗宗主就将那所谓的血道功法公布了出来。

其实,那血道功法还有一个隐藏的作用,那就是收集魂魄。

但凡是血修所造成的杀戮,都通过血道功法被血神宗宗主收集了起来。

那场大战最后所产生的魂魄,最后大部分都通过这种方式落到了血神宗宗主的手中。

最后,那数以亿万的庞大生魂,全部被其用来炼制这件炼狱峰了。

这炼狱峰虽然是一件器物,但是以大量魂魄为底,这炼狱峰方一成型就是一件活物。

而但凡是活物都躲不过承负的重压,以亿万魂魄成型的这件器物,可以想象它所产生的承负有多么的深重。

人生于世间,所有的一切行为都会如同投入池塘中的石子一般,在现世这个大池塘里产生点点波纹。

细微的波纹并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而承负却会加重波纹的产生。

使原本只是一些涟漪的波纹,在承负的作用下,将会变成如同惊涛一般的巨浪。

承负所引发的巨浪不仅会影响自身,其掀起的波纹还会影响与之关联的人,而这也是血神宗之乱爆发的根本原因。

不过,炼狱峰却不会引发血神宗之乱那样的灾害。

即便炼狱峰之内积攒了令人闻之色变的承负,可是炼狱峰终究是一件器物。

它是受到修士节制的,哪怕是其行动了起来,也是在修士的控制之下行动的。

没有以自身意志所产生的行动,就好比没有那个投出石子的动作一般。

没有石子落入池塘,自然也就不可能产生任何波纹。

而血神宗宗主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所以才炼制了这件炼狱峰的。

而这炼狱峰的避劫能力说来也十分好理解,本质上还是利用了天地之间的承负规则。

只要在进阶之时解开炼狱峰的束缚,放任其自由行动。

这样一来炼狱峰的承负,就会直接暴露于天劫之下。

以亿万生灵凝聚成型的法器,其庞大的承负直接就可以将修士本体给遮蔽掉。

天劫在失去目标之后,就会优先以炼狱峰为打击对象。

而修士只需要利用这个间隙,抓紧时间冲击境界就好了。”

第四百四十七节 金蝉脱壳与身份

听完天膳老人的话语,师弋对于炼狱峰避劫能力的运作方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说白了就是钻空子,以炼狱峰庞大的承负为目标,晦暗掉修士本身。

形容起来修士自身的承负,就如同萤火虫一般,而炼狱峰则如同烛火一般。

将两者放在一起,萤火虫的光芒自然是要被更亮的烛火所遮蔽掉。

师弋虽然不知道炼狱峰是如何被炼制出来的,能将亿万魂魄融合成一件法器,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但是,听了天膳老人所说的以上种种,师弋觉得炼狱峰的避劫能力应该是真的。

天膳老人口中关于避劫能力的运作方式,师弋觉得十分具有可行性。

不过有一点依旧存疑,想到这里师弋直接开口对天膳老人问道:

“听完天膳公的一席话,我对于炼狱峰的避劫能力已然信了九成。

只是有一件事我却始终想不通,那血神宗宗主为了这炼狱峰甘与整个修真界为敌,其人自然不可能是给他人做嫁衣的。

而血神宗宗主作为整个血神宗之乱的推动者,更是一力打造出了炼狱峰这种诡秘的异宝的人。

我敢断言其本人所沾染的承负,甚至比整个炼狱峰还要多。

这种情况之下,那血神宗宗主费劲心血打造炼狱峰又有什么意义。”

师弋直接对天膳老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没错,避劫的原理并不复杂,万年的时间难道就血神宗宗主想到了这个法子,其他修真者都是猪不成。

这当然不可能,之所以没人使用这个方法。

正如师弋所言,那是因为当事人并没有办法将自己给撇出去。

在血神宗宗主传播血道、收割魂魄、炼制法器,这一通操作下来其本人的承负将会是一个空前的状态。

甚至于其本人恶意传播血道,其他血修杀人所沾染的承负,都会分给血神宗宗主一份。

试问在这种情况之下,其本人的承负比炼狱峰只多不少,又如何指望炼狱峰替他抵挡天劫呢。

说来说去,老天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这种法子除了替他人做嫁衣以外,师弋看不出有任何可行性。

相必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万年以来只有血神宗宗主将此事付诸了行动,而后来者却没有一人效仿。

毕竟,谁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为了一件自己不能用的东西,搭上所有的一切。

那么,血神宗宗主又是为了什么,才选择了这条看似可行其实却走不通的路呢。

师弋正在思索之际,天膳老人再次开口直接告诉了师弋答案。

“血神宗宗主之所以这么做,那是因为他有着可以消除自身承负的特殊手段。

血神宗宗主有着一项独门绝技,其人可以通过一种特殊方式夺舍血亲。

因为那种方法乃是直接从神识层面影响神窍穴,从而改变神魂。

所以严格意义上也并不算是夺舍。

利用这种方法会舍弃掉原身所有的一切,不要说修为了,便是魂魄都会被其舍弃掉。

这种方法付出的代价十分巨大,可是因为撇的足够干净,所以连承负都不会再沾染半点。

血神宗宗主正是因为有此秘法,所以他才敢不将承负放在眼里。”天膳老人对师弋解释道。

经天膳老人这么一说,倒是解释了血神宗宗主鲁莽行为背后的真正原因,原来其人一早就做好了金蝉脱壳的准备。

不过,当天膳老人说起那血神宗宗主的夺舍之法时,师弋心中没由来一突。

这方法师弋实在是太耳熟了,这不正是那被困的林傲所告诉师弋助他脱困的方法么。

没等师弋细想,天膳老人再次开口,一脸歉意的说道:

“哎,不知师弋可曾记得,四年前我们刚刚偶遇之时,师弋你曾经问过我是不是认识一支林姓的家族后裔。

当时我推说不认识,其实我是晓得的。

作为和血神宗宗主颇有渊源之人,我知道血神宗宗主原本就姓林,这舜国之内就存在着一支他的血裔。

这件事情少有人知晓,所以当师弋问起的时候,我一时间慌了神,便对师弋说了谎。

当年情非得已,还请师弋你不要见怪。”

“天膳公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当年不过随后一问,怎么可能会放在心上。

倒是我不了解其中内情,让天膳公你作难了。”师弋闻言,轻描淡写的笑着揭了过去。

原本师弋就十分怀疑林傲与血道之间的关系,再加上其人行事邪意,是以师弋一直都对其人有所抵触。

对于助其脱困一事,师弋一直都不怎么上心。

现在看来师弋一直以来的决定是正确的,从天膳老人的话语当中,基本上可以从侧面佐证。

那林傲其人应该就是,万年之前的血神宗宗主。

至于两者一人活跃于万年前,一人出现在三千年前,这中间近七千年的时间跨度也很好理解。

毕竟,林傲有着那种特殊的夺舍方式,能够一直苟下去一点也不奇怪。

如果其人成就了圣胎境那就更好理解了,成就圣胎则意味着跳出轮回,寿元将不能再决定着修士的生死。

圣胎不灭,真人不死。

有此前提,万年时间也不过一晃而已。

只是不知将林傲困死在铜盘之上的人,又会是谁。

师弋将林傲之事告诉天膳老人这个熟知内情之人,希望他能够帮忙参详一下。

不过,天膳老人听完师弋的讲述,敏思苦想一阵之后,不由苦笑道:

“正如师弋所言,那被困的林傲很可能就是血神宗宗主。

只是关于他因何被困又是何人所为,我实在是没什么头绪。

毕竟,我所知的也都是家族不断流传下来的内容,真实情况如何我也没有亲眼见过。

我只知道,我的家族从先祖开始,便一直接替看守着这座炼狱峰,一代一代全都如此。

只是,这炼狱峰的威能实在是太强了,哪怕完全封印在身体之内,其逸散而出的邪意也在不断侵蚀着我的身体。

这便是我骤然衰老的真正原因。

其实,要怪只能怪我实力太过低微,这么多年过来,依旧只是一介低阶修士。

如果,我能和师弋一样有胎息境修为,断不至被逼到如今这步田地。”

第四百四十八节 行者与顺逆

师弋眼见天膳老人也不知那林傲遭遇的具体原因,便只能就此搁置此事。

毕竟,师弋今日也不是为此而来的。

听着天膳老人的一番嗟叹,师弋便直接开口问道:

“天膳公,可知还有什么补救的办法么。”

天膳老人闻言,先是犹豫了片刻,接着一咬牙下定决心似的对师弋说道:

“蝼蚁尚且贪生,我自然也是不想死的。

我自从知道自己无缘胎息境之后,便一直在思索该如何自救。

方法我已经找到了,只是单靠我自己的力量,实在难以实现。

这也是我发出符传,请师弋前来的主要原因。

师弋你一定要帮帮我,我实在是别无他法了。”

说着,天膳老人站起身就对师弋拜倒。

师弋眼疾手快,站起身一把扶起了天膳老人,同时对其人安抚道:

“天膳公这是要折煞我么。

你我近十年的交情摆在那里,即便不念十年前天膳公对我的提点之恩。

就说我在舜国苦修的这四年,天膳公你对我的帮助,我也断不至于见死不救的。”

天膳老人听到师弋这么说,不由有些感动,接着其人脸色一整对师弋说道:

“师弋你可知在庆国之北柳国以东的交汇处,尚有一个岛国。”

师弋一听这话面露惊奇之色,连忙答道:

“这我倒不曾耳闻。

话说我在庆国、雁国这一带,所待的时日并不短。

尤其是在柳国境内更是待了数年之久,怎么从来都不曾听说过,那附近还有这样的一个海外邻国呢。”

师弋对此实在是有些意外,听天膳公的描述,那邻国距离庆国、柳国也并不算太远。

当年师弋意外到达涟国,即便涟国距离才国距离甚是遥远。

涟国国内之人更是因为汲魂之地的关系,在去往才国之后基本上都是有去无回。

哪怕是这种情况之下,涟国之人都知道自己的海外邻邦是哪个。

而师弋居然从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一个国度。

更是不曾见过庆国、雁国、柳国境内,出现过那个国家跨境而来的人。

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哈哈,师弋没有听说过那个国家我并不觉得意外。

其实,我也是为了自救,在多方查找之下,才意外发现了这个国度的。

在整个修真界的合力封锁之下,即便离的再怎么近,也难以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内。”天膳老人笑着对师弋说道。

师弋听完天膳老人的一席话,对于这个未知国度更加好奇了一些。

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居然会使整个修真界合力掩盖一个国家的存在。

即便是当年引得一时之乱的血神宗,其宗门所在地舜国,也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不等师弋发问,天膳老人接着开口说道:

“这个岛国名为戴国,相比于其他国家戴国实在是有些特殊。

其国内并不存在修真势力,但却是一个佛门所主导的国度。

佛门最鼎盛时期,声势曾一度超越我们道门。

不过最后还是被打压了下去,如今也只有戴国一地还能看到佛门的踪影了。

如果说血神宗之乱还只是修真界内部之事的话,那么佛道之间就门户有别的两个体系了。

道、佛虽然都以天地元气为根基,但是修行理念却截然不同。

我们修士重今生而轻来世,讲求的是一个今生超脱,从而长生不死。

而佛门之中的行者却轻今生而重来世,恰恰与我们相反。

而正是基于这一点,在佛门之中轮回转世,也是一种主要的修行方式。

行者转世的次数越多,其实力也会越强。

当然这个转世是要求的寿终正寝,其他形式的死亡是没什么用的。

抛开这一点,是不是和修士的兵解有些相识呢。

然而最让人接受不了的就在于此了。

修士兵解是在逼不得已之时保留夙慧,给自身重新开始的机会。

而佛门的转世灵童之说,虽然在转世之后也能够清楚记得前世种种。

但是,转世之后其人的性格,却会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

最后自己都变的不再是自己了,这样的修行又有什么意义呢。

归结起来,道佛本质上的区别就在于,我们修士修行讲究逆天而行,跳出樊篱不再被天道规则所束缚。

而佛门行者却是顺天而行,在不打破生老病死等天地至理的情况下,顺应天命的一种修行方式。

看起来似乎是我们修真者的逆天之路更加崎岖。

其实佛门在天道的夹缝之下求存,损失的远比我们更多。

行者在一次次的转世轮回之中,连本我都失去了。

即便拥有记忆并且实力更强,但少了那份初心,又该怎样贯彻自己的理念呢。

我觉得这正是在道佛之争中,我们最后取得胜利的根本原因。”

师弋闻言没有想到,这世上居然曾有一个能够和修真者分庭抗礼的体系。

师弋相信这样两个针尖对麦芒,理念完全不同的群体之间,必然爆发过惊天动地的大战。

只可惜其中的内幕,被整个修真界联手掩盖了起来。

如果不是天膳老人说起,师弋甚至不知道有戴国这样一个特殊的国家。

以道与佛之间涉及理念与根本的碰撞,应该是完全不留任何余地的。

师弋认为整个修真界之所以没有将佛门斩草除根,绝不因为心慈手软这种可笑的理由。

想必是无法做到,毕竟佛门行者是不惧死亡的,在轮回之后他们又会重新出现。

最后逼不得已之下,修真界才联手将佛门圈定在了戴国之内。

应该是希望通过时间流逝,使佛门如同小众流派一般,慢慢彻底消亡掉。

结合天膳老人的话语,师弋想清楚其中关节之后,只觉得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接着,师弋便直接开口问道:

“天膳公,那可以自救的方法是否就在戴国境内。”

“不错,在戴国之内有一处名为天平山的地方。

在那山上有一处秘地,其内有一座奇异的古泉名为白云泉。

白云泉的泉水非常的神奇,只要饮上一瓢无论是何种状况。

暗疾也好诅咒也罢,一切不利于自身的外物,统统都会被泉水从身体内冲刷掉。

届时,这炼狱峰也会从我的身体之内脱出。

师弋,不管此次我是否真能如愿,最后我希望将这炼狱峰交由你来处置。”

说罢,天膳老人一脸微笑的看着师弋……

第四百四十九节 急流勇退与启程

师弋听到天膳老人的话先是愣了一下,其人话语之中明显就是要将这炼狱峰送给师弋。

这样一件至宝要问师弋想不想要,说不想那绝对是骗人的。

这件由生灵魂魄铸成的宝物虽然邪意,但是只要得到它大概率可以避过,成就圣胎境最难的天劫那一环,

这基本上算是铺平了通往长生的最后一截道路,只要是修真之人恐怕没有人不垂涎于此的。

只是师弋此来的本意,乃是为了帮助天膳老人而来。

这是为全朋友之义,哪怕没有任何报酬师弋也会毫不犹豫帮忙的。

想到这里,师弋就想要开声对天膳老人说明这一点。

然而,天膳老人似是看出了师弋的想法,他直接一抬手挡下了师弋尚未出口的话,同时对师弋说道:

“师弋可知在这生死关头,我为何谁都不找,只是通知了师弋你一人么。

那是因为十年相交,我信任师弋你的品性。

除了师弋以外,我真的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人在知悉炼狱峰的特性之处后,见利忘义之下直接将我杀死,来夺取这件宝物。

说句真心话,我所在的家族虽然一直守护着炼狱峰这件至宝,但是却没有一人使用过它。

这并非是不想而是不能,受修为所限我的家族不要说圆觉境修士了,便是胎神境修士都没有出现过一人。

而到了我这一代师弋你也看到了,就连胎息境都难以实现。

试问这样的我,留着炼狱峰又能有什么用处呢。

经此一事我已然想开了,我不想要再背负这个与我无用的重担。

如果还有余生的话,我只想要好好活着。

而师弋你却不一样,早在十年前我就很看好你。

而十年过去,师弋你也没有令人失望,一飞冲天眼看就要成就胎光境了。

将炼狱峰交给师弋你处置,我相信早晚有一天师弋你终究会用上它的。

所以,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师弋眼见天膳老人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并且,师弋经过魂力强化的双眼,是可以看到他人魂魄状况的。

就如天膳老人自己所言,哪怕这次其人侥幸不死,经此一遭其体内的魂力也撑不了几年了。

这点时间想要在修炼之上有所建树,实在是太难了。

就连师弋自己用丹药硬堆,最后也花了近四年的时间,才从伏气期进阶到胎息境。

而从胎息境过渡到胎息境巅峰层次,更是花费了快六年时间。

至于进阶胎光境,师弋自己都不知道还要花费多久。

短则数月,长则数年这都是有可能的,一牵扯到境界感悟,所用的时间都变得不再确定。

基于以上这种认知,再加上天膳老人自己都想要放弃了,师弋也就不好再劝。

善始者实繁,克终者盖寡。

修真之路原本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真正一路走下去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就连师弋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一直走下去。

所以,急流勇退有时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诸事议定之后,师弋和天膳老人就决定一同前往戴国。

原本师弋是打算独身前往戴国,将那白云泉的泉水搞到手,再将泉水带回来交给天膳老人服用的。

如今天膳老人身体异常虚弱,如此也能免去路途之上的劳顿。

毕竟,戴国距离庆国不远,那也是相对而言的。

相比于从涟国到才国,普通船只差不多要走一个季度的时间。

同等船速之下,庆国到戴国可能一个多月就到了,这自然是比较近的。

甚至用飞的,师弋不出十天时间就能从此地飞到戴国。

可是,听天膳老人说白云泉的泉水一旦离开泉眼,要不了多久就会神效尽失,变成一捧普通的清泉。

有着这种限制,此次两人也只能一同前往戴国了。

介于天膳老人的身体状况和只有伏气期的修为,乘船前往戴国是两人唯一的选择。

可是,戴国因为被修真界联手封锁的缘故,即便庆国作为其邻国,国内却少有人知道戴国这个国度的存在。

这种情况之下,去往戴国的船只自然也是非常难以寻找的。

最后在两人的多方探寻之下,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去往戴国的船只。

这艘船的船主并非凡人,同样是一名修士。

这一点师弋并不觉得意外,在修真界都少有人知道的戴国,又哪里是凡人可以知晓的。

况且,原本修真界联手掩盖戴国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凡人知晓。

想要扼杀佛门使其慢慢绝迹,当然是要从源头上遏制更多的新鲜血液补充进入了。

从修士改修成为行者注定只会是少数,真正的大头还是凡人这方面。

有此一点就注定普通人无法接触到戴国的消息了。

在支付了两瓶纳气丹作为船资之后,师弋和天膳老人登上了这艘船。

方一上船看到船舱之后,师弋就有些无语了。

因为这船舱的设施实在是太简陋了,只是简单用木板隔出一个个单间,看起来又窄又矮。

师弋想要走进去,甚至需要侧过身并低下头才可以。

这也就罢了,船舱之内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阵阵潮湿所带来的霉味。

这和师弋当初从涟国到才国,所乘坐的船只简直是天壤之别。

虽然修士不注重外物,师弋一直以来也确实并不注重享受,可是这也太简陋了点吧。

“咳,这种独门生意背后一般都有大势力支持,他们是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所以将就一下吧。”天膳老人猜到了师弋的想法,随即干咳一声笑了笑说道。

天膳老人说完,率先进入了他所居住的船舱之内。

师弋知道确如天膳老人所言,去往戴国的船只只有这么一条,既然想去可不是只能将就么。

想到这里师弋叹了口气,也钻入了自己所居住的船舱之内。

进入船舱之后师弋直接盘膝而坐,用右手双指将黍珠顶在自己眉心处,同时闭上双眼开始感悟起黍珠之内的浩瀚世界……

第四百五十节 难顶与爆满

黍珠又名心珠,别看其小如黍米一般,但是其内包罗万象自成一方世界。

所以,对于修士而言黍珠是从另外一个角度俯瞰天地,洞悉天地规则的最佳参照物。

其实世间每一片云每一道光,都暗合着天地运转的至理。

可是我们身在其中,一叶障目之下是很难看出门道的。

而黍珠最大的作用就是,给了修士从其他角度认知世界的机会。

甚至可以置身世界之外,从一个旁观者的位置重新认识天地。

这对于修士,尤其是需要感悟境界摸索前行的高阶修士而言,是十分难得的一种体验。

不过洞悉天地规则什么的,对于如今的师弋而言还是太早了一些。

师弋现如今所需要的,仅仅是黍珠当中关于那名五雷宗高阶修士进阶胎光境这一阶段的感悟。

黍珠当中包罗天地,可是只要心中有着目标,便不会迷失在这方世界之中。

而这便是黍珠又名心珠的原因之所在。

凭借道心指引,师弋很快就来到了一名修士的身旁。

只见其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面目清瘦,中等身材,从外表上看起来十分的平凡。

可是,如果结合其眼中闪烁的阵阵紫芒,他又变得不再平凡。

虽然从未有过谋面,但是师弋却十分的笃定。

此人就是当年在五功山禁地之内,师弋所进入的那座墓室的主人。

师弋至今还记得,在那墓室当中所看到的记录此人生平的石刻。

其人名叫魏交虎,是五雷宗第五任宗主,圆觉境修为的高阶修士。

而其所练功法非常特殊,乃是罡气流派当中的雷罡。

说来也怪,这应该是师弋生平遇到的第一名罡气流修士。

反倒是更为稀少的罡体流修士,师弋却是遇到不少了。

师弋一边想,一边拉开了攻击的架势。

因为另一边那魏交虎,已经战意勃发的朝着师弋走了过来。

确切说来眼前之人,并不是五雷宗的第五任宗主魏交虎。

真正的魏交虎早就已经死去了不知多少年,眼前之人只是黍珠凝聚之时,所保留下来的魏交虎的真意。

这其中就包含了师弋十分迫切想要得到的,关于魏交虎进阶胎光境的感悟。

不过,师弋想要得到那份感悟,就需要与这魏交虎的真意进行交手。

在交手之时双方碰撞在一起,师弋也就能够借此窥探到这份真意的内在。

而到底能够窥探到多少,这取决于双方交手的时间。

也就是说,师弋需要尽可能拉长战斗的时间。

一念及此,师弋就想要利用彻骨剑,远程与那魏交虎展开游斗。

可惜,还没等师弋行动起来。

只见那魏交虎伸手一挥,一层网状电芒“唰”的一下从师弋的身上扫了过去。

然后,师弋就从黍珠的世界当中退了出来。

接着师弋又试了多次,全都是一瞬间就在魏交虎的雷电气罡面前败下阵来。

不要说与之战斗了,师弋甚至连对方的本命法宝都没能逼出来。

在境界方面对方的圆觉境与师弋的胎息境,差的实在是有些远。

接连又试了几次之后,师弋发现实在是不得要领。

不要说圆觉境修士了,师弋连胎神境的战斗都没有亲眼目睹过。

对于高阶修士的战斗方式,师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就在师弋敏思苦想之际,师弋感觉到身下的船只忽然动了起来。

上船之前师弋听那船主说过,第二天一早就启程。

如今船只开始移动,怕不是已经到了第二天吧。

想到这里,师弋直接透过舱室之内的低矮窗户,向着外面望了过去。

果然,此时太阳正缓缓的从海面上升起,已然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师弋也没想到,时间在不知不觉当中过的如此之快。

从昨天下午登船直到现在,师弋已经对着黍珠摆弄了半天加一整夜的时间。

然而最可气的事,这时间使用的毫无成效,完全浪费在进入黍珠找人和被秒杀的无限循环之上了。

想到这里师弋就有些憋气,加上这舱室之内的阵阵霉味,师弋打算到甲板上透透气。

谁知师弋刚一出船舱,就看见了同样从船舱当中钻出来的天膳老人。

想必其人也是受不了那霉味,打算出去透透气的。

两人会心一笑,一起朝着甲板方向走了过去。

如今天气正值冬季,两人刚一通过舷梯上到甲板之上,就感到一阵冷风袭来。

天膳老人身体虚弱,在寒风侵袭之下不由打了一个寒战,同时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至于师弋倒是没有寒冷的感觉,即便抛开修为境界,师弋也是一个冰道流派的修士,怕冷那才真是一个笑话。

站在船舷之旁,感受着迎面而来的海风。

师弋随手从储物口袋之内拿出了一只酒囊,并递给天膳老人让他借酒暖暖身体。

天膳老人倒也没有跟师弋客气,从善如流的接过酒囊,拔下塞子就将其中的酒液往嘴里倒去。

师弋跑了一眼,发现此时这艘船的船主恰巧也在甲板之上。

为了对戴国和佛门多一些了解,师弋趁机与那船主攀谈了起来。

一番闲聊过后,师弋直接开口问道:

“我看船主出发的如此准时,这一船的空位可是不少,可都拉满了么。”

“那是自然的,这去往戴国的船票向来供不应求,从我当船主以来哪次都没有空着的。

有些没上船的家伙,也只能等我回程之后的下一班了。”那船主开口对师弋说道。

原本师弋只是随口一问,要知道这种大型福船载人一般在一百五至两百人上下。

刨除船上船员,乘客至少可以搭乘百人以上。

那船主说每次都能载满人出海,也就是说每次都有百多人去往戴国。

师弋他们二人是为了白云泉而来,那么这百多人又是为了什么。

“那戴国不是被修真界封锁了么,为什么还有如此密度的人流。”师弋忍不住开口问道。

“呵呵,封锁又如何,只要有利可图任你怎么封都是封不住的。

修士有炼丹、制符、炼器的手段,与修士对应的行者自然也有看家本领。

佛门的开光之法也极为厉害,可以平添法器的威力。

这船上一多半的人都是为此而来的。”那船主笑着对师弋解释道。

第四百五十一节 前路艰难与冲突

诚如这位船主所言,只要存在价值再怎么严密的禁令都是无用的。

师弋甚至怀疑这船上一多半的人,可能就是那些曾经联手封禁戴国的大势力。

就以五雷宗在庆国的地位而言,真要说他们不知道此间的事情,那是完全说不通的。

“原来佛门还有着如此手段,不瞒船主我们这是第一次去往戴国,船主见多识广不知可曾听过天平山上的白云泉。”师弋直接将话题引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上。

船主没有马上回答,他用眼睛瞟了一眼站在师弋身后不远处的天膳老人,随后开口反问道:

“想来二位是打算利用白云泉泉水,清除身体之内的痼疾吧。

如果是的话,我劝两位还是要想好空手而归之后的退路。”

师弋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头,连忙开口问道:

“不知船主此话怎讲,那白云泉的泉水很难获得么。”

“那是当然的了,白云泉一年之中每逢双月才有泉水涌出,其他月份都是枯竭状态。

并且,白云泉泉水无法保存,一旦离开泉眼不消一个时辰就会完全失去效用。

这注定了泉水只能即取即用,这种情况之下所有人扎堆取水自然是存在竞争关系了。

先前我说此行的船上有一多半是冲着佛门开光之法去的,那剩下一多半我不说你也能猜到了吧。”那船主解释完之后,意味深长的对师弋说道。

师弋听了这话不由心中一突,按这船主的说法这一船人,怕不是有近半都是为了那白云泉而来的。

然而这肯定还不是全部,胎息境以上但凡是有行动能力的,都不会选择坐船去往戴国。

那些独自飞往戴国的修士,还不知其中有多少是以白云泉为目标的呢。

“白云泉双月泉涌,虽不频繁但是却也不算太少,难道平均分上一瓢的量都不够么。”白玉泉泉水事关性命大事,在师弋与那船主闲聊之时,天膳老人也在留心的听着。

眼见那船主对于师弋他们二人取水一事并不看好,天膳老人终于忍不住插嘴问道。

那船主看到天膳老人插话进来,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不过其人还是开口说道:

“原本是够的,可是你们不要忘了戴国是什么地方。

那里乃是与我们修真界极为不对付的佛门自留地。

尤其是白云泉的所在地天平山,还是在佛门第一大派金莲寺的势力范围之内。

你觉得他们能毫不干预的,任由我们这些对头取水么。”

“只是不知那金莲寺又动用了那些手段,难道他们会直接动手打杀我们这些修士不成。”师弋心有疑虑的对那船主继续问道。

“呵呵,那倒不至于。毕竟现如今我们强他们弱,如此不识时务的做法,他们并不会直接去做的。

不过,即便如此情况也没有好多少,那些秃子自己不动手,却可以限制白云泉泉水的总量,挑动那些取水的修士自己发生内斗。

毕竟,但凡是需要用到白云泉泉水的,大多都是身患无法可解的痼疾亦或者是咒术。

真的是用修士手段可以破解的,也没有人会万里迢迢跑来戴国。

所以,很多人都是病入膏肓,已然危急到性命了,抱着救命的心态来寻找白玉泉的。

而金莲寺就看准了这一点,限制白云泉泉水的总量,以此挑起修士之间的内斗。

大多数人都是为了取泉水为了救命的,这种情况之下拼抢的是有多么的激烈,我不说你们也能猜到个大概吧。”那船主耐心的对师弋解释道。

听完这话,师弋和天膳老人的脸上都覆盖上了一层愁云。

这种局面已然是够难的了,然而那船主继续开口,又给二人来了一击闷棍。

“如果只是同阶之争,能不能抢到泉水大家各凭本事,至少还有那么一线希望。

可是,这白玉泉泉水之争有时候还会有高阶修士参合进来。

看到这种情况根本就不用抢,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想还是早早的退出为好。

就是因为有着如此之多的不确定因素,所以我才会说让道友你预留好,万一事不可为的退路。”那船主又对师弋说道。

听了船主的一番话,师弋对于此次白玉泉取水之行到底有多难,已然有了一个心理准备。

不过,无论如何师弋都没有放弃的打算,尽全力一试也要试才行。

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就直接放弃,那不是师弋的行事风格。

一切还要到了地方,亲自探查一番再做决定才行。

不过,对于船主的好意提醒,师弋还是报之以感谢的。

就在师弋刚对那船主道完谢,准备返回船舱之时。

一声怒吼在师弋不远处响起:

“你这老不死的,人老难道眼睛也瞎了不成。

甲板之上就这么大的地方,大爷我从这走过去,你居然不知道让路。

怎么,难道你就这么想死。”

之前师弋与船主聊的有些投入,加之一直在思考该怎么获取白云泉泉水之事。

所以师弋一直没怎么留心周围的情况,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然有不少的乘客来到了甲板之上透气。

而那说话之人乃是一个满身横肉一脸凶相的青年,此时他正扯着天膳老人的衣领大声咆哮着。

“年轻人,明明是你走路不长眼睛将我撞倒在地。

我这受害之人尚且没有找你麻烦,你却抢先倒打一耙,这样恐怕不好吧。”面对那满身横肉青年的凶恶威胁,天膳老人一脸平静的开口对其人问道。

眼看对方丝毫没有被震慑住,那满身横肉的青年显得有些恼羞成怒。

“好哇,我看你这老东西是真的活腻了。”

其人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拳头,要对天膳老人施以重击。

就在这时,又一个声音在其耳边响起:

“我看活腻了的人是你吧。”

那满身横肉的青年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回过头想要看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想要在此强出头。

然而,他这一回头没有看见说话之人。

反而看见一柄散发着冷厉气息的飞剑正浮在半空,而剑尖距离他的眼眶仅有毫厘之差……

第四百五十二节 惩戒与思虑

看着一件本命法宝抵在眼前,那满身横肉的凶恶青年瞬间就忘记了之前的跋扈。

尽管彻骨剑之上散发着阵阵寒意,可是豆大的汗珠却还是顺着其人的脑门,不停的向着脸颊两侧滑落。

迎着师弋冷厉的目光,其人的双腿如同筛糠一般抖个不停,他身上那一身的肥肉也随之乱颤不已。

其人此时心中悔恨不已,如果早知道这船上还有除了船主以为的胎息境修士存在,他绝不敢如先前一般造次。

一般情况之下会坐船前往戴国的,都是胎息境以下的修士。

毕竟,胎息境以下的修士不会飞行,渡海还是需要依赖船只这种通行工具的。

而胎息境以上的修士御器飞行的速度远比船只借风航行要快的多,能飞过去谁也不会窝在船上浪费时间。

正是这种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心态,导致眼前之人行事如此霸道。

尤其是天膳老人形容憔悴,任谁看了都能发现他身上的病态。

欺软怕硬的心思让那青年没有把天膳老人放在眼里,觉得这种弱者就该被他欺辱。

可惜,其人却没想到万事都是有例外的,师弋这个胎息境修士就这样登船了,并且他所挑选的欺辱对象更是对方的朋友。

一般情况下,师弋很少去管闲事,但是这却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挑事之人别来招惹自己。

类似眼前这种当着自己的面,想要欺辱自己同伴的行为。

不管对方存了怎样的心思,有心也好无意也罢。

为了杜绝此类事件继续发生在自己人的身上,哪怕仅仅是为了震慑他人,师弋也不会轻易放过此人。

一念及此,师弋身上杀气顿涨,那青年被师弋身上的杀气一激,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前辈求你饶我这一回吧,我实在是有眼无珠,不知您二位乃是一起的。”那青年跪在地上头如捣蒜一般,将木制的船甲板砸得哐哐响,口中不停地讨饶道。

看着对方的丑态,师弋面无表情心中丝毫不为所动。

欺人者,人恒欺之。

这一次其人正好犯在了师弋的手上,如果换了别人,受害者又该是什么下场呢。

想到这里师弋就打算动手,然而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响起:

“道友,且慢动手。”

师弋寻着声音望了过去,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与师弋闲谈的身下这条船的船主。

“道友想要惩戒冒犯之人我原本不该多管闲事的,这种没有眼色的人杀了也就杀了,反正多他一个也不多,杀了反倒清净。

不过,这毕竟是在我的船上,这人再怎么样也是付了钱才上的船。

道友动手可以,只是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留他一条性命。

在船上出了人命,受影响的终究是我这个生意人。”船主走上前来先是扫了一眼地上的青年,随后言辞恳切的对师弋说道。

师弋对于这船主还是比较有好感的,先前师弋所问的一些问题,对方也十分友善的给予了解答。

毕竟是在别人的船上,船主不想闹出人命影响他的生意,其实师弋也能够理解。

不过,眼前这人死罪可免,活罪却是难逃。

师弋心念一动,彻骨剑锐利的剑锋直接向前快速一挺。

伴随着那跪倒在地青年的一声惨叫,其人的右眼已然被彻骨剑给刺瞎了。

“看在船主的面子上我这次饶你一命,不过既然你都承认自己有眼无珠,我也不能让你名不符实。

希望你能记住这个教训,把剩下的那只眼睛放闪亮些。

天膳公,我们回去吧。”师弋声音冷酷的对那青年警告了一番,接下转头对天膳老人说道。

随后师弋和天膳老人直接返回了船舱,期间两人再没有去看那青年一眼。

这种事情对于师弋而言不过是个插曲而已,可是天膳老人却有感而发似的长叹道:

“修真界之内实力为尊的现象,还真是无处不在呢。”

师弋闻言,以为天膳老人是因为先前被人欺辱,耿耿于怀之下才有感而发的。

于是,师弋便开口出言安慰道:

“天膳公且放心吧,经此一事已然起到了震慑作用。

想来这船上不会再有什么不长眼的家伙,再敢来招惹你的。”

“哈哈,师弋以为我是担心这个么,有师弋你一路随行,我从来没有为自身安全发愁过。

只是先前那青年和船主之事,让我更加坚定了放弃修真一道的心思。”天膳老人闻言摇了摇头,并对师弋笑着说道。

师弋不明白天膳老人提起船主又是何原因,在师弋看来那船主的为人还是不错的。

天膳老人似是看出了师弋的想法,于是接着说道:

“先前那青年在我面前的蛮横,在师弋面前的胆怯,其实都不过是因为实力二字罢了。

至于那船主对于师弋你所展现出的和善与亲切,又何尝不是因为实力的原因呢。

在实力为尊的修真界不够强就是原罪,像我这样已然没有提升空间的人,放弃才是最好的选择。”

说完天膳老人没有停留,直接返回了他的舱室之中。

师弋见此不由叹了口气,有时候退出也不是一句话就能马上做到的。

尤其是对于终其一生都致力于修行的修士而言,更不是说放下就能够放下的。

眼看天膳老人在不断坚定着急流勇退的决心,师弋也没有什么能帮到他的地方。

如今师弋也只希望此行能够把白玉泉的泉水给搞到手,让天膳老人在没有性命之忧的情况下去做出最后的决定。

不过,从先前打听到的情况来看,想要获得白云泉的泉水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如果只是局限于中阶修士之间的竞争,那倒还好说。

以师弋现如今的实力,哪怕遇到胎光境修士,师弋也不虚对方分毫,搏一搏获得泉水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可是,一旦涉及到更高层次,师弋也将会变得有心无力。

师弋无论再怎么强,也只是一介胎息境修士而已,对上高阶修士那是半点胜算都没有……

第四百五十三节 退路与一月

万一真如那船主所言,有高阶修士参与到白云泉泉水的争夺,事不可为之下师弋也唯有放弃。

毕竟,再怎么救人心切,也不能把自己的命也给搭进去,那样就本末倒置了。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师弋会对天膳老人弃之不顾。

正如那船主所说的一样,师弋正在预备万一此行不成之后的最坏打算。

想到这里,师弋返回船舱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从储物口袋之内取出了一件东西。

没错,这件东西就是师弋已然许久不曾使用的解元剑。

师弋记得距离最近的一次使用,还是师弋从奏国离开之后的事情。

那时师弋刚刚从须臾山之内获得恒古石,利用林傲所描述的手段,师弋从解元剑之中提取了一滴凤凰原血,从而孵化出了胖啾。

因为提取的凤凰原血仅有一滴,所以对于解元剑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是以这把剑还一直完好的被师弋带在身边。

除了念旧之外,师弋一直留着解元剑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把剑所拥有的神奇兵解能力了。

当年在石城山上的时候,刑钺告诉过师弋解元剑保有夙慧的兵解能力还剩下三次。

其中的两次师弋分别用在了,刑钺和自己的师父洛云的身上。

那最后一次原本是师弋留给自己的,可是在发现螟虫的特性之后,师弋便放弃了兵解转生的想法。

时至今日,那所剩的最后一次转生机会,师弋也始终没有用过。

万一此次戴国之行空手而归,那么兵解就是师弋为天膳老人准备的最后一条退路。

在最后一次转生机会使用过后,解元剑大概率会失去所有功能。

毕竟,无论是解元剑的无坚不摧也好,还是封禁精血的特性也罢,都是建立在其材质乃是凤凰脑后髓骨之上的。

其中最神异的当属于兵解转生能力了,这项能力的耗尽,也就意味着凤凰髓骨的潜力耗尽。

潜力耗尽之下,其他能力保留下来的可能性自然也是极小的。

师弋虽然很喜欢这把解元剑,但是如果能用这把剑救下天膳老人的性命,师弋也是在所不惜的。

毕竟,同伴性命的重要性不是一件死物可比的。

更何况,在师弋体内拥有螟虫的情况下,兵解转生之类重来的机会,基本上已经和师弋无缘了。

能够物尽其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而从刑钺和洛云的两次兵解状况来看,解元剑的转生也是存在着失败可能性的。

当年师弋只是一介凡人,层次和眼界过低,即便知道失败几率的存在,也毫无解决办法。

而现在十年过去,师弋已然成为了一名中阶修士,眼界和见识自然不可能与十年前相同。

在明白解元剑转生的弊端之后,师弋很容易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就在这时,师弋又从储物口袋之中拿出了一张符箓。

没错,这张符箓就是当年,师弋从方隐川手中得到的那张符运。

虽然方隐川乃是师弋的仇敌,但是此时师弋也必须承认。

在面对介于成功与失败两可之间的事情时,运道是最有效的解决办法。

使用符运配合解元剑完成兵解,无疑可以提高转生的成功率。

如此一来,最难办的点就这样轻易解决了。

想到这里,师弋整个人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在有了退路之后,接下来戴国这趟旅程无论成败如何,师弋都将会从容许多。

不过备选方案终究是备选方案,灌口泉水就能解决的问题,总好过自杀兵解。

所以,师弋暂时并不打算将解元剑之事告诉天膳老人,一切还是要以白玉泉泉水这个目标为先。

…………

时间一晃过去了一个月,自从在刚上船的时候起了那场冲突之外。

之后的这段时间里,再也没有人敢去找天膳老人和师弋两人的麻烦。

除了最开始的几天师弋无法忍受船舱当中的霉味,时不时会去到甲板之上透透气。

不过在真正适应之后,师弋连甲板都很少去了。

师弋整日窝在船舱之内,对着黍珠寻找击败魏交虎真意的方法。

黍珠之内,师弋看着眼前不起眼的中年修士,师弋已经记不得这是自己第多少次面对此人了。

当对方看到师弋时,缓步朝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只见其人边走边抬起右手,随着魏交虎手臂一抬,如网一般的雷罡快速的朝着师弋这个方向蔓延了过来。

这熟悉的起手攻击,师弋已经不知道看到过多少次了。

可是师弋却始终无法破解对方的雷罡,只因为那雷罡的攻击范围大威力强不说。

其攻击速度也是一等一的,师弋根本没有应对的时间人就已经没了,最后只能重新开始。

师弋甚至尝试过取巧的手段,在开战之前提前用燃血能力自燃,使全身火焰化以此对敌。

然而这种办法也行不通,当师弋看到魏交虎之时,对方也已然感应到了师弋。

如果没有其他动作,那魏交虎还会走上几步再放雷罡。

可是,一旦师弋有其他动作,其人走都不走马上就会展开雷罡攻击师弋。

而更早些的时间,当师弋穿梭在黍珠之内,需要以心为舟将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了寻找目标当中,根本来不及提前动用燃血。

所以,这种取巧的办法完全行不通。

而师弋的流派乃是冰道,利用寒气造冰速度虽然快,但是再快也快不过雷罡。

更何况寒气凝水本就被雷电所克制,释放寒气只能让雷罡的速度更快威力更强。

燃血能力的自燃速度太慢,师弋的冰道又被对方的雷罡完克。

即便是鸩血能力种树可以阻挡雷罡,却还是和燃血一样速度太慢根本来不及。

这便是师弋面对魏交虎的尴尬之处,同时也是高阶修士的恐怖之所在。

任你有千般手段,可是高阶修士随手一击就能发出威力大、范围广、速度快的攻击,使敌人拼尽全力都难以躲避他们的攻击。

师弋就不知道有多少次,倒在对方这随意挥出的雷罡之下了。

不过,这一次却与之前不同,经过这一个月的反复尝试和思考,师弋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挡下这道雷罡的方法……

第四百五十四节 纯水与法华

眼看那道雷罡以极快的速度击中师弋的身体,如之前许多次一般仿佛下一刻就会将师弋完全吞没。

然而这一次,在雷罡击中师弋的瞬间,一层水流从师弋的身体之内涌出,直接挡下了如同狂兽一般的雷电。

没错,那喷涌而出的水流正是水属性螟虫的储水能力。

储水能力或许不及鸩血的辅助作用,也不及燃血的攻坚作用。

可储水有一点,却是这两种能力都不具备的。

那就是无与伦比的速度,还有极为灵活的配置方式。

以水阻电,这听起来简直就像是无稽之谈一般,可是储水却真实的做到了这一点。

究其原因那是因为,师弋的储水能力与修士的水道流派并不相同。

修士功法所释放的水、火、冰、电等等属性能力,全部都是以天地元气为根基所凝聚的。

作为同根同源的产物,基础性质方面的克制难以避免。

而螟虫的储水能力却不同,储水能力的本质就是提前在血液之内存储水流。

并在必要的时候将水流释放出来。

至于释放出来的是何种性质的水流,那就要看预存起来的液体到底是什么了。

河水、海水、甚至是酒水,只要是水一样的液体,储水能力都可以存储。

而此次师弋用以抵挡雷电的,自然也不是普通的水流。

为了应付魏交虎这个高阶修士的雷罡,师弋特意将普通水蒸馏加热。

从而获得没有丝毫杂质的纯水,要知道纯水是完全与电绝缘的。

而现在用以抵挡雷罡的水流,就是师弋提前预存在血液当中的纯水。

只见储水能力所喷涌的水流如墙一般,挡在了师弋与雷罡之间。

威力强大的雷罡撞在了水流之上,就如同石牛入海一般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师弋看到这一幕不由心中一喜,很显然利用纯水去抵挡雷电的做法是正确的。

一念及此,师弋伸手猛得一握,水葬术以刚刚被储水能力所释放的水流为目标,直接被师弋发动了起来。

刚刚被储水所释放的水流尚未四散,马上就被接踵而至的水葬术直接操控了起来。

在水葬术的作用下,水流在师弋的周身快速盘旋。

形成了一个形如倒扣茶碗一般的水罩,将师弋整个人都护在了其中。

十年时间过去,师弋对水葬术的熟练程度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虽然水葬术是一门攻击性咒术,但是在师弋高超的驾驭能力之下。

完全可以将其当做临时抵挡雷罡的盾牌来使用,丝毫不必担心被水葬术所产生的暗流所伤。

在纯水护罩的保护下,师弋总算挡下了魏交虎的第一击。

不过师弋知道,纯水隔绝雷电不过是小道而已。

想要以此就让魏交虎束手无策,那就太小看高阶修士了。

面对这种几乎可以说是修真界顶尖战力的强人,任何侥幸心理都意味着死亡。

所以,师弋丝毫没有藏拙的打算。

趁着纯水护罩争取的片刻时间,师弋十分果断的动用了燃血能力。

随着体内血液快速燃烧,不多时师弋由内而外完全变成了一个火人。

接着,师弋随手一甩一大团火焰从师弋的身上分离了出去。

尚未落地之时,那火焰就在半空之中快速变形。

当它落地之时,已然变成了一只浑身冒着火焰,体型大如牛犊的巨犬。

师弋一出手,就动用燃血和犬噬这两张最强大的底牌。

尤其是犬噬能力,在吞噬了三苗氏始祖血脉之内,恶犬已然可以脱离师弋本体战斗。

结合了燃血特性完全火焰化之后,就如同一个持续开启了报身能力的胎光境修士一般。

不,确切的说是远比胎光境更强的存在。

在犬噬面前任何能吃的东西,没有什么是咬不碎的。

只要能够近身,那怕是高阶修士,也有伤在恶犬口中的可能性。

一念及此,师弋指挥着火焰恶犬,快速得朝着魏交虎猛扑了过去。

面对火犬狂奔而来,魏交虎依旧面无表情。

只见其人伸手一招,原本从他身上扩散而出的雷罡瞬间回缩,朝着其人的方向重新汇聚。

这种形成场域一般周而复始的攻击方式,正是罡气流修士最难缠的一点。

只要进入罡气流修士的攻击范围,无论敌人在哪个角度,都会受到扩散而出气罡的攻击。

而这还不是重点的,毕竟大范围攻击在其他流派之中也不罕见。

最重要的是,罡气流修士的气罡不止是攻击范围大。

而且一来一回的第二下,会在修士周身形成一层护体罡气。

有护体罡气环绕在周身,就算是皮糙肉厚的体修想要近身攻击,都要在那层护体罡气之下脱层皮下来。

正是这形同刺猬一般的防御能力,兼之大范围无死角的攻击方式。

一直以来罡气流修士,都属于不好惹的对象。

其中更以威力大,且速度快的雷罡为最。

尤其是在高阶修为的加持之下,这罡气已然不能用难缠来形容了。

稍微擦着一点,那就是送命这一个结果。

好在师弋果断的用燃血能力将全身火焰化,没有实体的师弋暂时不惧对方那威力其大的雷罡。

果然,第二下雷罡在魏交虎的操纵之下疾速收缩,并在其人周身形成了一层带着电光的气罡。

不过,师弋却没有顾及这么多,指挥着火焰恶犬朝魏交虎猛扑了过去。

火焰化的恶犬毫无阻碍的穿过了对方的护体罡气,张着大嘴朝魏交虎一口咬了过去。

就在师弋以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至少可以伤到对方时。

那魏交虎忽然之间就好像被霞光所笼罩了一般,他的身体之上泛起了如同虹光一样的色彩。

而火焰恶犬直接被阻挡在了那片霞光之外,想要靠近半分都无法做到。

看到这里,师弋不由心中一沉。

虽然从未看到过他人施展,但是根据功法当中的描述,这应该就是高阶修士才能拥有的法华了。

法华源于修士三身之一的法身能力,法华一旦被展开。

在对手将法华击破之前,任何形式的伤害都无法作用在其人的身上。

更为强大的一点在于,法华是完全免疫五行类属性伤害的。

也正是因为法华的存在,使得再多的次级战力,都难以对高阶修士构成实质性的威胁……

第四百五十五节 天堑与击碎

能够战胜高阶修士的,只能是另外一名高阶修士,这是修真界绝大多数人的共识。

法华的出现就如同一道天堑一般,横在所有并非高阶的修士面前。

强大的防御能力和免疫五行伤害的特性,令胎神境和圆觉境不惧任何形式的人海战术。

在五行类修士占主流的修真界,以伏气期为首的低阶,主要攻击方式就是功法所赋予的远攻能力。

这种程度的属性攻击完全会被法华所免疫掉,所以自不必多提。

而胎息境修士主要的攻击手段,就是本命法宝了。

而本命法宝之所以威力强大,也是因为其具备五行攻击能力。

就以师弋的彻骨剑为例,如果彻骨剑没有了冰域、冻伤等冰道能力的加持,除了会飞以外它又和烧火棍有什么区别。

而胎光境修士的报身能力,作为流派特征的显化,天然附带五行特性,对上高阶修士的法华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法华的出现直接将高阶修士的战力,提升到了高不可攀的地步。

哪怕师弋面对的并非高阶修士本体,只是魏交虎死后所留下的一缕修炼真意。

可师弋依然感觉到了,那种如山一般的压力。

看着被法华挡在对方身体外围的火焰恶犬,师弋一咬牙同样冲了上去。

如果在这黍珠所形成的心境投影之内,都不敢放手一搏。

那以后万一遭遇高阶修士,难道要闭目待死不成。

就算不考虑这种完全不可预知的事情,以眼下来说师弋也需要拼上一拼。

以获取对方的修炼真意,帮助自身尽快冲破瓶颈进阶至胎光境。

一念及此,师弋一面冲向魏交虎,一面操纵着在天上盘旋良久的彻骨剑,直接朝着魏交虎猛刺了过去。

可惜,高阶修士的法华防御能力非凡。

在免疫掉彻骨剑的冰属性能力之后,仅仅是刺击根本无法穿透法华,伤到其中的魏交虎。

不过,即便如此师弋还是指挥彻骨剑和火焰恶犬,不停地对法华展开攻击。

如果因为对方的防御能力强悍,就直接放弃了攻击,那么连半点战胜对方的可能性都不存在。

况且,师弋也并不是在盲目的胡乱攻击。

因为法华距离魏交虎的身体还有一段距离,并不是像是胎光境修士的报身能力一般,直接作用在修士的身体之上。

所以,火焰恶犬的猎食能力完全没发动的空间。

毕竟,那法华明显就不属于食物的范畴。

犬噬对于不可以吃的东西,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而师弋看似徒劳的攻击,就是为了改变这一现状。

只要能引得魏交虎做出反击的举动,哪怕仅仅是抬起手的动作。

一旦靠近法华,以犬噬的猎食能力,必定可以一击咬穿魏交虎的法华。

届时,师弋就拥有了伤到对方的可能性。

果然,当师弋疯狂的攻击法华之时。

即便丝毫无法伤到魏交虎,其人还是产生了出手反击的**。

这本就在师弋的预料之中,毕竟再怎么毫发无损,也可能任由敌人攻击而不还手。

换位思考,师弋肉身强悍完全不惧普通兵器。

可师弋也不会任由敌人提刀,朝自己身上砍而视若无睹。

而那魏交虎的反击,正是师弋希望看到的。

法华虽然不像报身一般,直接依附于修士的肉身之上。

但是,作为一项单体防御手段,法华与修士之间的空隙并没有太大。

所以魏交虎只要一出手,其肉身与法华产生接触是不可避免的。

果然,当魏交虎抬起手,打算动用其他手段进行反击之时。

其人的指尖,直接与那周围的法华发生了接触。

而这一幕正被留心于此的师弋看了个正着,这样的机会师弋自然不可能错过。

下一刻,师弋直接命令火焰恶犬,朝着魏交虎手指所在的位置咬了过去。

魏交虎的手指处在火焰恶犬牙齿的咬合范围之内,猎食能力瞬间就发动了起来。

伴随着一声如同瓷器破裂的脆响声,魏交虎的法华之上出现了大量裂纹。

在火焰恶犬大嘴猛得闭合之下,那法华就像是狂风骤雨之中的花瓣一般,瞬间崩解破碎。

随着法华散尽,其中的魏交虎也再次显露出了身形。

而师弋敏锐的目光,马上捕捉到了其人低垂的左手。

那左掌中指的第一指节缺失了一块,想必缺失的那一块已经进了火焰恶犬的肚子了。

师弋心知机会难得,没有了法华保护,师弋终于有能力对魏交虎造成伤害了。

想到这里师弋精神一振,连忙再度指挥彻骨剑和火焰恶犬一起对魏交虎发起猛攻。

而师弋也在快速接近对方,打算凭借劫修的强悍肉身对魏交虎做出限制。

以此为火焰恶犬创造重创,乃至击杀对方的条件。

然而当师弋、彻骨剑、火焰恶犬三方,一同夹击魏交虎时。

那魏交虎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击的动作。

甚至打到这个份上,师弋都不知道对方的本命法宝究竟长什么样。

对方实在是太淡定了,这明显很不正常。

可是此时,面对这唯一击败对方的机会。

师弋说什么也不能毫不尝试,就直接退却。

一念及此,师弋不再考虑其他,脚下一蹬快速接近魏交虎。

接近的同时,师弋伸出了完全火焰化的手臂,直接对着魏交虎的肩颈部位扣了过去。

师弋所想的很简单,这一击即便不能杀伤对方,也要将其人束缚住。

以方便接下来,火焰恶犬更为致命的啃咬,可以更准确的命中对方。

一切计划看起来严丝合缝,然而下一刻却发生了师弋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师弋原本迅猛异常的攻击,居然直接落空了。

最后,师弋甚至连对方的衣角都没能碰到。

这种状况的出现,实在令师弋难以接受。

那魏交虎作为高阶修士,修为比师弋高这是无疑的。

可是,单以肉身强度而论。

师弋怎么也不可能,被一个毫无锻体实力人比下去。

哪怕此人是高阶修士也不可能。

否则,师弋辛辛苦苦花费精力锻体,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信邪之下,师弋激活了行动法器,再次朝着魏交虎猛攻了过去……

第四百五十六节 步罡踏斗与禹步

然而,师弋接下来的攻击也如之前一般,完全被魏交虎避了过去。

不止是师弋一人的攻击,就连彻骨剑和火焰恶犬的啃咬,都没能伤到魏交虎分毫。

一时间,师弋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

师弋原以为在击破法华之后,就能够对魏交虎这高阶修士产生一定的威胁了。

没想到情况并没有好转,甚至更糟糕了也说不定。

之所以说更糟糕,那是因为师弋已然将魏交虎躲避攻击的手段认了出来。

以师弋的肉身强度和对于身体的掌控力而言。

只要锻体实力低于师弋的敌人,在近距离都难以躲避师弋的攻击,哪怕是高阶修士也例外。

这是肉身在速度、力量、灵巧三方面的碰撞,只有硬实力占据上风的人才有资格胜出。

像魏交虎这种没有锻体修为的修士,正常情况下绝难躲过师弋的近身缠斗。

更别说还有彻骨剑和火焰恶犬配合攻击了。

接连攻击落空,师弋在震惊之余开始留心魏交虎的动作。

师弋发现魏交虎在躲避攻击之时,其行动速度并没有多快。

然而,其人每次都能以十分恰到好处的时机躲避攻击。

魏交虎踩着独特的步伐,每一下移动都有着特殊的韵律。

师弋虽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是结合曾经翻阅的到的古籍。

师弋推断这应该是罡气流修士一项极为难练的绝学,其名为步罡踏斗。

步罡踏斗虽然是罡气流的绝学,但是这门秘术最早却是由禹步演化而来的。

禹这位上古之时的帝王,其人被修真界公认为修士最早的源流之一。

其人所创立的禹步,更是演化出了无数种修真流派。

其中智道、壬道、履道等等,甚至连师弋所熟知的运道,这些全部都出自禹步。

更有甚者,神道当中令人如雷贯耳的神打之术,都是恭请作为九灵之一的禹神上身的。

禹作为一名上古时期的帝王,和修真界有着如此密切的关系,这是师弋所没有想到的。

当初,师弋也不是因为想要了解这些,才关注此人的。

毕竟,那已经是几十甚至上百万年前的事情了,与师弋的关系实在不怎么大。

师弋之所以会留意禹这位帝王,因为其人与罪民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禹的父亲“鲧”就是四罪其中之一,其人正对应着四凶之一的梼杌。

对于师弋这种有心集齐四罪血脉的人而言,自然没少研究与之相关的历史。

其中当然少不了禹,这个与修真者和四凶都有不少关联的人物了。

顺带着就连禹所创立的禹步,师弋也没少留意。

一炁混沌灌我形,

禹步相推登阳明。

天回地转履六甲,

蹑罡履斗齐九灵。

能够以此让修真界衍化出众多流派,禹步之威能就此可见一般了。

可惜,在漫漫历史长河之中禹步已然遗失。

其后也曾有修士利用逆光珠,想要复原出完整的禹步,据说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至于到底有没有人在光阴长河之中获得过禹步,反正至今从未有人承认过。

如今师弋不管禹步的威力到底如何,但是这罡气流由此衍化而来的步罡踏斗,已然展现出了十足的威能。

据传禹步本就拥有趋吉避凶之能,以此为蓝本的步罡踏斗,直接将这方面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

有着如此能力,只要魏交虎不自己停下脚步。

师弋现如今所掌握的手段,根本伤不到对方一根汗毛。

并且眼前的魏交虎根本就不是活人,他只是魏交虎本体死后,在黍珠之内所留下的一缕修炼真意。

一缕真意自然不可能对师弋产生恶意,师弋根本无法利用恶赦能力使其停下来。

就在师弋冥思苦想,该怎么对付魏交虎的步罡踏斗之时,那魏交虎反倒自行率先停下了脚步。

其人停下了脚步,师弋原本应该高兴才是。

毕竟,师弋冥思良久就是为了迫魏交虎止步。

只有这样,师弋才能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可是,师弋面对突然停下脚步的魏交虎,师弋反倒心中一沉。

这时师弋才发现,魏交虎带着那独特韵律的步伐,居然在地上踩出了一个北斗之形。

那魏交虎是在完成了这幅图形之后,才自行停下脚步的。

步罡踏斗这门秘术的作用,似乎并不只是躲避敌人的攻击这么简单,难道还有其他作用不成。

似乎是为了回应师弋心中所想一般,那地面上被魏交虎所踩出的北斗图形,瞬间闪耀出了大量紫芒。

大量闪电夹杂着无形的强风,转瞬之间就将师弋完全吞没。

师弋完全火焰化的躯体,自然不惧任何类型的闪电。

可是,夹杂其中的无形之风,却让师弋身上的火焰,如同风中的烛火一般有种摇摇欲坠之势。

师弋用眼角扫了一眼,同样被卷入其中的火焰恶犬。

犬噬作为师弋血肉的延伸,没有精血补充之下。

一遇到那无形之风连惨叫的时间都没有,身上的火焰快速熄灭,顷刻之间便化为了乌有。

看到这一幕,师弋脑海中冒出来“罡风”二字。

感受着体内飞速流失的精血,自知无力回天的师弋直接解除了燃血能力……

在步罡踏斗所形成的雷电消散之后,魏交虎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场地。

其人丝毫都没有对敌人的消失表现出惊讶。

没有理会其他,魏交虎反倒抬起了他的手掌,看着那断了一截的中指有些出神。

…………

另一边,师弋在船舱之中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一番拼斗下来,师弋终究还是没能敌过魏交虎,这个强大的圆觉境修士。

师弋甚至连对方的本命法宝都还不曾见过,就已然败下阵来。

高阶修士的强大,当真不是吹出来的。

尤其是那魏交虎最后用步罡踏斗所形成的罡风,极大加速了燃血能力消耗精血的速度。

师弋体内虽然拥有海量精血,但是全身火焰化外加罡风的消耗,注定只能是死撑而已。

败局已定,且丝毫看不到翻盘的机会。

所以,师弋直接解除了燃血能力,在被雷电杀死之后,便从黍珠之内退了出来。

不过,这一遭虽然输得很惨,但是师弋却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第四百五十七节 抵达与夜市

经过这一番战斗,师弋在修炼真意方面确实有所收获。

并且,因为在黍珠之中一切都以道心为指引的关系。

所以,之前与魏交虎战斗所获得的,正是师弋所急需的胎光境进阶相关的体悟。

随着这些相关的体悟被师弋吸收,师弋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进阶胎光境的瓶颈稍微松动了一些。

感觉到自己的境界距离胎光境又近了一步,师弋先前因为对敌失败,所导致的郁闷情绪不由一扫而空。

那道魏交虎修炼真意的实力,固然让师弋感到无法战胜。

可是,师弋却也没有必要想着去胜过对方。

师弋的主要目标就是获取进阶胎光境的相关体悟,用以冲破当前的修炼瓶颈。

只要能在与魏交虎的战斗当中拖时间,事后师弋多少都会获得一些进阶体悟的。

师弋能够预见那样的速度肯定不快,可是相对于没有期限的自行顿悟。

师弋还是觉得这种有着明确目标的进阶方式,更适合自己一些。

这一次战斗因为坚持时间相对比较久的关系,师弋成功获得部分体悟。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师弋相信有第一次,那就有第二次。

接下来,师弋只需要按照这个步调去和魏交虎交手就好。

虽然战斗过程并不美好,但是进阶胎光境之事总算是有了眉目,师弋也不由的松了口气。

师弋算了算时间,现在距离当初登船已然过去了一个月,这个时间点应该差不多快要到达戴国了才对。

想到这里师弋离开了船舱,直接来到了甲板之上。

师弋巡视一圈,很可惜这次没有见到船主。

随后,师弋随便询问了一名船员。

通过其人师弋了解到,现如今船只距离戴国已经没多远了。

依那船员的经验,其人估计今天下午晚些时候,就能够看到陆地了。

既然今天就将到岸,师弋索性就没有返回舱室之中。

果然,正如那船员所说的那样,下午申时刚过师弋就看到了远处的陆地了。

眼见目的地即将到达,师弋立马返回船舱告知天膳老人,让其人做好登岸的准备。

之后师弋他们又在船上等了近一个时辰左右,船只才最终靠岸。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这一个月的时间里。

所有人都只能待在狭小且潮湿的舱室之中,船上的乘客大多数都已经忍受不住。

如今刚一到岸,船上之人就迫不及待的朝着码头方向涌入。

师弋和天膳老人最先下的船,下船期间师弋还看到了。

之前因为挑事,而被师弋刺瞎了一只眼睛的青年,估计其人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下船。

不过当他看到师弋之后,瞎掉的那只眼睛似乎又刺痛了一下。

未免再次撞到师弋手上,其人最后还是缩回到了人群之中。

下船之后介于天色已晚,师弋和天膳老人决定在海港附近逗留一晚。

选择一处旅店住下之后,天膳老人因为精力不济。

加之明天一早还要赶路,于是决定早早回房间休息。

这种程度的劳顿,对于师弋而言实在不算什么。

况且,难得来到戴国一趟师弋也不想空手而归。

既然知道了戴国之内的行者,拥有为法器开光的特殊本领,师弋自然是想要见识一番的。

况且,此次为了获得白云泉的泉水,势必会有一场恶战。

如果能用开光能力在大战之前,为法器平添几分特殊能力,那也是师弋乐见其成的事情。

之前在船上时,那船主就已经说过了。

那船上有一多半的人,是为了给法器开光才来到戴国的。

刚刚住店之时师弋就曾打听过,此地的市场就聚集着大量佛门行者。

他们之中有很多人,专门就是来做那些渡海而来的修士生意的。

知道此事之后,师弋知会了天膳老人一声,便径直离开旅馆前往了附近的市场。

来到市场之后师弋才发现,佛门中人也不尽是,身披袈裟手拿念珠式的和尚扮相。

想到这里,师弋不禁哑然失笑,曾几何时师弋还没有踏入修真界时。

对于修士的形象,也以为是身披羽衣手拿拂尘的道士形象居多。

现在看来这些行者的打扮,与师弋这些修士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虽然光头的比例是高了一些,但是师弋走了一圈发现,也有不少带发修行的行者。

略过此节,师弋在这市场之内转了一大圈。

虽然路过了许多为法器开光的摊位,但是师弋却始终都没有驻足。

师弋想的很简单,这开光之法既然可以与修士炼丹、制符之道相提并论。

那么就像炼丹、制符有着高下之分一般。

这负责开光的行者之间,很显然也有着强弱的分别。

师弋身上常用的法器也就那么几件,如果随便交给一个低手行者开光,出了问题自己岂不是要悔死。

师弋并非当地人,无法分辨出到底哪个行者开光技艺更高超一些。

不过,师弋却也有自己筛查人员的方法。

想到这里,师弋一转身直接走进了此地最大的店铺之中。

没错,师弋的选择就是以门店作为选择方向。

这些店铺价钱比普通摊位贵是一定的,但是他们大多数都与当地势力有着一定的关系。

虽然不能保证物美价廉,但是从一定程度上却可以保证品质。

在舜国修行的四年之中,师弋对于虚影丹的炼制已然登堂入室。

所以,几年下来师弋也攒下了一些家底,并不担心自己消费不起。

这时,师弋刚一踏进那家店铺,这家店铺的伙计直接走了过来,同时热情的对师弋问道:

“不知这位客人想要买点什么,我们这家店是附近种类最齐全的一家了。

客人在其他地方能找到东西,我们这里也是应有尽有。”

“我想要为法器开光,不知你们这里可有这种业务么。”师弋闻言,直接对那伙计说道。

“客人说哪里话说,我们这家店的开光之术冠绝整个戴国。

任何法器交给我们这家店,保证都能做到百分之一百的成功。”那伙计闻言,一脸自信的对师弋拍胸脯保证道。

第四百五十八节 脉轮与开光

看着这伙计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师弋反倒是有些没底。

师弋觉得,对方把话说得未免有些太满了一点。

“在此之前,我想要见一见你们店中负责为法器开光的大师。”师弋沉思片刻,对那伙计说道。

不管怎样,既然选择了这一家,师弋决定还是要见一见那开光师才好。

如果其人当真不靠谱,到时候再换一家也不迟。

对于师弋的要求,那伙计知会了掌柜一声,对方便欣然应允了。

师弋在大厅之内稍微坐了片刻,不一会儿那伙计就从内院领了一人,并朝师弋这边走了过来。

“这位就是我们店里的开光师,顺便一提这位大师乃是第六脉轮喉轮的行者。”伙计带着人走了过来,并对师弋介绍道。

佛门行者的境界划分与修真者并不相同,佛门以人体之中线确定了身体之上的七大脉轮。

由下至上分别是根轮、腹轮、脐轮、心轮、喉轮、眼轮、顶轮。

虽然境界划分不同,但是修炼之法殊途同归。

佛门的七大脉轮与修真者的境界划,分恰好一一对应。

根轮就等同于修士的炼精期,而顶轮则相当于修士当中的圆觉境。

也就是说眼前这位喉轮行者,修为对应了修士当中的胎光境,比师弋都要高上一阶。

确认了对方的修为之后,师弋不由有些安心了下来。

能有如此境界,即便其人的开光之道并不像这伙计吹的那么神,但是达到平均水准想来还是不成问题的。

虽然师弋还想要多了解一些其人的开光技艺,确保稳妥一些。

但是一来师弋自己对于开光之道就是一知半解,即便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二来在听那伙计介绍说对方是喉轮行者时,师弋就确定对方不会回答自己的任何问题,索性就不去自讨没趣了。

佛门行者的脉轮修行虽然与修士的境界有些相似,但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相比于修士修行的宽泛,行者在修行过程中会有许多,不允许触犯的禁忌。

而每一阶脉轮所需要严守的禁忌,都各有不同。

就好像最初的根轮需要禁欲一般,喉轮所要遵循的便是不言。

一旦开口说话就意味着破功,那后果可是相当严重的。

有着这种前提,无论师弋问什么,对方都是不会回应的。

想必那伙计也是怕师弋误会,所有才点名了眼前之人的脉轮境界。

想明白之后,师弋从脖子上取下了一块玉佩,径直递给了那喉轮行者,同时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这件法器就麻烦大师替我开光了。”

师弋所递出的法器,正是当年在柳国时,由炼器大师祝老为师弋所打造的那件防御法器珏佩。

珏佩的作用是将致命伤害分摊至全身,并且延时起效。

当年师弋之所以拜托祝老,为自己炼制了珏佩这件防御法器。

主要还是为了顺利的使用无碍这项杀手锏,防止在撞人的过程中伤势过重。

当年师弋的肉身强度很差,全靠一身海量的精血维持,自然需要辅以珏佩这件防御法器。

现在,师弋的肉身强度已然今非昔比,就算不使用珏佩这件防御法器。

师弋再动用无碍效果撞人时,也不会承受过重的伤势了。

况且,随着师弋实力的提升,真正需要用到无碍效果去撞人的时候,已经越来越少了。

阴符的无碍效果原本的定位就是为了解除控制,现在它在师弋的手中已然回归了本貌。

一切事物都并非一成不变的,就如同无碍一般。

其攻击作用越来越小,恰恰是师弋实力不断提升的表现。

阴符的无碍效果尚且如此,这珏佩就更不必说了。

师弋率先将之拿出来,就是抱着试水的心态。

如果开光成功固然很好,哪怕失败了师弋也不心疼,同时还能检验一下眼前这开光师的成色。

那开光师接过师弋递过来的珏佩,并放在手中反复打量了一番。

随后,其人对一旁的伙计点了点头。

那伙计见状,连忙笑着对师弋说道:

“开光师确认了,这件法器可以进行开光。

既然如此,客人就随我去将开光所需费用预付一下吧。”

师弋见此直接跟着那伙计来到前台,将开光费用一次性全部付清。

好在佛门也是以天地元气为根基的体系,所以元晶这种硬通货他们也是认的。

于是,师弋直接支付了十枚元晶。

相对于市场上其他摊位的价格,这一家直接贵了近一倍。

师弋虽然不在乎这么点元晶,但还是希望能花的物有所值。

付完钱之后,师弋在那伙计的带领下,和开光师一起前往开光静室,准备现场观看对方的开光过程。

这原本也是程序之一,毕竟开光的过程是有失败可能性的。

一旦失败则意味着,整件法器化为乌有。

这种情况下,如果买家不全程看着开光过程。

那么无论成功还是失败,不就成了对方随口一说的事情了么。

万一开光之人心黑,想要贪墨买家的法器,那也将没有人知道。

正是为了避免这种纠纷,所以但凡是开门做生意的店铺,都允许买家旁观整个开光过程。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一间静室的门前,那伙计小跑着上前将门打开之后。

师弋就跟着那开光师进入了静室之内。

这静室与普通修炼用得闭关静室差别不大。

真要说区别,那就是在静室正中央,多了一根通体由白玉制成莲花立柱。

进入静室之后,那开光师径直来到了莲花立柱之前,并将手中的珏佩郑重的放在了莲花立柱的顶端。

随后其人选择了一个蒲团,直接正对着莲花立柱盘坐了下来。

师弋见此也就地选了一个蒲团,坐在了附近默默地看着。

只见那开光师坐下之后,双手合十双目紧闭。

在师弋的眼中其人的每一次呼吸,都维持在一种非常奇妙的律动状态。

而随着时间推移,那开光师的气息越来越粗重,

甚至与周围的空气发生了共鸣,在他一呼一吸之间如同风雷一般,发出了一阵阵轰响……

第四百五十九节 意外之喜与继续

师弋发现在那呼吸律动所引发的声响之中。

那行者虽然没有开口发声,但是周围的声响,却夹杂着诵读经文的声音。

师弋听力敏锐异常,瞬间就判断出那声音是从眼前行者的腹部发出的。

早前师弋曾听天膳老人提起过,佛门之中有人精通腹语之术,师弋不曾想居然在今天见到了。

随着诵读经文之声渐渐高涨,那行者身前莲花立柱,开始闪烁出金色的光芒。

那点点金光如同水银一般在立柱之上滑动,很快就将位于莲花立柱顶端的珏佩完全包裹了起来。

那行者就这样保持着特殊呼吸和腹语诵经,直至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停了下来。

当其人停下之后,那如同水银一般的金光,才慢慢的从珏佩之上褪去。

当金光褪去的瞬间,师弋才发现珏佩之上出现了大量蝇头小字。

不过那些小字也仅仅出现了一瞬,师弋尚未看清楚那些字写的究竟是什么,它们就已然消失并隐入了珏佩之中。

那行者站起身从莲花立柱之上取下了珏佩,并将之递给了师弋。

很显然开光已然结束,珏佩没有消失,就代表着这件法器开光成功了。

师弋有些欣喜的接过了,开光师递过来的珏佩。

师弋仔细打量着手中的法器,相比于开光之前。

此时的珏佩表面,好像镀了一层金膜一般。

整件法器看起来焕然一新,就好像被重新铸造了一样。

随后师弋带着期待激活了手中的珏佩,想要看看在能力方面这件法器,又有着怎样的提高。

在来之前师弋就对于开光的效果,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开光可以增强,甚至是改变法器现有的能力。

增强很好理解,无非就是让法器的基础能力更强。

比如让攻击类法器的攻击能力更强,让防御类法器的生成的护盾更厚等等。

这虽然是相当基础的强化项目,但朴实无华往往是最实用的。

至于改变,则可以变更重塑法器的能力。

不过开光之后的法器,究竟会变化成怎样的能力。

开光之前即便是开光师本人,也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判断。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开光所获得的能力本身,是与法器类型有着密切的关系的。

就好像师弋手上的这件珏佩,乃是一件防御类法器。

这件法器开光之后再怎么变,也不可能变成丢出去杀伤敌人的类型。

师弋强行激活珏佩之后,珏佩瞬间展开了一个护盾,将师弋完全包裹在了其中。

按照师弋的体感,珏佩生成的护盾,确实比在没有开光之前厚了近一半。

不过,除此之外师弋并没有发现,在能力方面珏佩有什么新的变化。

就在困惑之际,师弋突然想了起来,珏佩并不是只有一项能力的防御法器。

珏佩还有着一项能力,不过那项能力至今师弋都没有使用过,那就是珏佩的替死能力了。

珏佩可以挡下一次,足以致命的要害攻击。

不过在挡下攻击之后,珏佩也就彻底损毁。

这是当年祝老将珏佩交给师弋之后,亲口告诉师弋的。

当年在战场之上,师弋原以为这能力很快就会派上用场了。

然而事实却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珏佩的替死能力一直没有上场的机会。

这件法器更没有因此而损坏,一直完好的待在是的身上。

师弋一路走来虽然波折不断,但是真正危及到性命的情况却并不多。

这与师弋审慎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

慎终如始,终无败事。师弋一直坚信这一点。

说回正题,那项变化能力改变的应该是珏佩的替死能力。

想到这里,师弋将珏佩贴在额头之上,利用自身的神识去探知替死能力的变化。

很快,师弋感知到了珏佩的新能力。

确切来说珏佩的新能力,仍然是抵挡致命伤害的类型。

只不过从抵挡肉身伤害,变成了抵挡神识伤害的类型,并且一次性损毁的限制也消失了。

小小的一个改变,一下子让这件法器的价值陡升。

毕竟,能够防御神识方面伤害的法器,那都是十分稀少且珍贵的。

如果能够早那么一个月得到这项能力,师弋可能就不会被炼狱峰伤了神识也说不定。

不过,虽然晚了点,但是开光之后的珏佩,还是填补上了师弋没有防御神识攻击的短板。

仅此一点,就已经值回票价了。

出了开光静室之后,候在门外的伙计连忙对师弋问道:

“客人对于此次的法器开光,可还满意。”

“嗯,法器开光成功了,效果还不错。”师弋闻言点了点头,对那伙计说道。

“开光成功那是自然的,我早先已经说过了。

我们这家店的开光师所负责开光的法器,还从来没有失败的先例。”那伙计一脸骄傲的对师弋说道。

师弋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去纠结对方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至少有了成功的先例,那就说明这家店至少还算靠谱。

一念及此,师弋笑着开口说道:

“我也是觉得你们这家店的能力很不错,所以我还想要继续为法器开光。

喏,就是这一件。”

说着,师弋就拿出了身上的那件行动类法器。

这件法器是四年前,师弋在衅剑仪式上,从杀掉的那名烟宵派胎光境修士身上找到的。

当初,师弋久久没有找到合适的行动类法器。

所以这一件连名字都没有的法器,就这样一直陪了师弋四年。

不过四年过去,随着师弋的肉身强度越来越高,反而映衬出这件行动类法器,提供速度加成的低下。

对于一个体修而言,一件趁手的行动类法器,可以说是相当有必要的。

可惜,因为体修的式微,世面上的行动类法器很少,相对出色的那就更少了。

所以,师弋一直都没有找到一件趁手的。

如今师弋手中的这一件行动类法器,只能说是矮子里面挑高个,勉强够看。

不过,四年过去也逐渐有些,跟不上师弋的实力提升速度了……

第四百六十节 倒霉与点明

既然如今到了戴国,不将这行动类法器开光升级一番,实在是有负此行。

更何况,之后为了争夺白云泉泉水,可能还有一场恶战在等着师弋呢。

一件上好的行动类法器,可以按照肉身强度等比提高修士的速度。

哪怕不看开光成功之后,改变能力所带来的增幅。

只有基础属性方面的提高,都能为师弋提供不错的速度加成。

可以说是临阵提升实力的不二选择。

这才是师弋最想要开光成功的一件法器。

正因为如此,师弋才不惜用珏佩作为探路的石子,试探这家店的开光实力。

不过,当师弋将手中的法器递给那开光师。

其人将法器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后,居然对着师弋摇了摇,又将那行动类法器递了回来。

师弋见此不禁有些愕然,不明白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站在一旁的伙计开口解释道:

“这位客人开光师的意思是,你的这件法器品质不行,没有达到开光的标准。”

“我在其他店铺可不曾看到,居然还有这种规定。”师弋闻言皱了皱眉,不禁反问道。

“法器开光成功与否,除了与开光师的技艺有关,很大程度上也取决于法器的品质。

之前客人提供的防御法器自身品质不俗,再加上我们店里一流的开光师,那过程自然是水到渠成的。

如今客人提供的这件法器品质不佳,如果强行开光损失的风险将会很高,我们这也是为了顾客着想。”那伙计笑着对师弋解释道。

经此人一说,师弋才明白了过来了。

对方所说的他们这家店,百分之百的开光成功率是怎么来的。

对方真是鸡贼,只接品相较好的法器进行开光,那自然是成功率大大的高。

不过,从侧面也说明了这位开光师能力不俗。

至少开光技艺很扎实,不然即便挑挑拣拣。

只选好的法器进行开光,也维持不住这种成功率。

正因为如此,师弋并不想放弃这次机会了。

一念及此,师弋没有去接对方递过来的法器,反而笑着说道:

“虽然有失败的可能,但是我还是希望这位大师可以勉励一试。

两位可以放心,哪怕最后开光失败了,我也不会责难贵店影响贵店声誉的。

所有损失我愿意一力承担。”

师弋想得清楚,开光之道和炼丹、制符一样,技艺精湛的大师才是最难找的。

难得碰上了这么一个,不能就这么错过了。

虽然有开光失败的风险,但是只要负责开光的人靠谱,也能将失败的风险降到最低。

这件行动类法器就这么搁在师弋手中,只会显得越来越鸡肋。

还不如就此赌上一把,只要开光成功品质提升之下,这件法器就可以在师弋手中派上大用场了。

那开光师闻言,没有多做犹豫就把递出的法器重新收了回来。

反正丑话已经说在了前面,既然顾客仍然执意要为这件法器开光,其人有得赚还能练手何乐而不为呢。

随后,师弋跟随伙计将开光费用付清之后,直接跟随开光师返回了静室之中。

接下来的开光流程与之前一般无二,师弋还是坐在一旁耐心的等待着开光仪式结束。

当那开光师所引发的轰响和诵经之声消散,师弋心知开光仪式已然接近了尾声。

师弋和开光师双双站起身,并紧盯着莲花立柱之上的“金水”,等待其慢慢消退。

然而,随着那如同铅汞一般的金水慢慢消散。

师弋的行动类件法器,并没有如之前的珏佩一般显露出形态。

看着空无一物的莲花立柱,师弋不由心中苦笑。

虽说是有失败的可能性,但是前面刚说完后面就让自己给撞上了,这未免也太倒霉了吧。

而一旁的开光师虽然同样知道有失败的可能性,但是那也仅仅只是可能性罢了。

对于这种技艺精湛的大师而言,相对于可能性,他们更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可以规避风险。

对于其人而言,失败终归是一个小概率事件。

然而,眼前的这一幕却狠狠地抽了他的脸。

一时间,其人也显得有些尴尬。

“大师不必自责,怪只怪我自己运气不好。”师弋见此不由自嘲道。

之前早就有言在先,师弋也不可能那么没品,去责怪对方把自己的法器搞没了。

随后两人一同走出了静室,而早在外面候着的伙计颇有眼力。

其人一见师弋一脸的愁容,就猜到这一次开光八成是出问题了。

当他将目光看向自家开光师时,对方无声的和他交换了眼神,那伙计马上就全都明白了。

其人没有像之前那次一般,直接问开光结果如何,去触人霉头。

而是颇有商业头脑的对师弋说道:

“之前我看客人用于开光的那件法器,应该是一件增幅自身类型的法器。

那法器原本的品相就不是很好,即便开光成功,可以给予自身的增幅也实在有限。

既然如此,客人为什么不考虑换一件更好的呢。”

“我的这件行动类法器品质固然不怎么样,但是却已经算是同类之中的佼佼者了。

我当然想要找到一件更加出众的,可是又谈何容易。”师弋闻言,随口对那伙计解释道。

“呵呵,客人这么想就有些想岔了。

要知道我们戴国,可是和其他地方并不一样的。

在别处找不到的东西,在我们这里却不尽然。

就比如客人所说的增幅自身类型的法器,我们店里就有出售。

并且,说句不中听的话。

我们这里出售的法器品质都是顶尖的,远比客人之前用以开光的那件要好。”那伙计笑着对师弋说道。

经此人一说,师弋不由有心明悟。

修士当中因为体修式微,所以出色的行动类法器很难遇到。

可是,这戴国却并非修真界的一员,人家是完全与修士平行的佛门一系。

在修真界不好用的法器,在佛门这边就不一定了。

而修士与行者虽然修行理念不同,但是大家都是以天地元气为根基发展起来的。

有此前提,就代表了两种体系在一定层面的互通性。

如果不互通,那修士就不会千里迢迢坐船跑来戴国,找行者开光了。

既然在外面找不到合适的行动类法器,师弋完全可以在这里买一件行者使用的同类法器嘛……

第四百六十一节 购买与祝器

那伙计眼见师弋的法器被毁,想要趁机兜售自家法器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而师弋兼修锻体,如果想要将肉身实力发挥至最大,也确实需要一件增幅自身的法器。

既然这家店里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师弋自然不会拒绝。

在师弋表明有意向购买之后,那伙计赶忙领着师弋到了二楼,这家店里用于出售的法器都收藏在了这里。

来到二楼之后,那伙计领着师弋在会客的大厅之内稍待。

并安排侍女为师弋送上香茗,而那伙计则去准备相关法器,以便师弋挑选。

不多时,那伙计包了三只大盒子,朝着师弋这里走了过来。

“客人,这些就是我所说的法器了,每一件都是不可多得的精品。”伙计将手上的木盒放在桌子上之后,转头指着盒子对师弋说道。

说完之后,那伙计将三只木盒一一打开,使其内的三件法器全部呈现在了师弋的面前。

师弋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三件法器的式样都极具佛门特色,分别是法鼓、法螺和转经筒。

师弋对于炼器之道是个外行,从外表根本看不出这三件法器的品质。

况且,师弋始终坚信工具即便再怎么好,不适合自己也只能是白搭。

所以,在征得对方同意之后,师弋准备将这些法器全都试一试。

师弋率先拿起那只法鼓,这法鼓十分的小巧。

只有一个巴掌那么大,鼓身呈沙漏状分为上下两面。

师弋用体内之炁一激,法器便开始与天地元气发生共鸣。

整个鼓身在无人捶打的情况下开始奏响。

与此同时,师弋马上就感觉到了,肉身强度开始在鼓声的加持之下不断攀升。

当快速攀升至一个顶点之时,师弋的肉身才彻底稳定了下来。

带着法鼓的增幅适应了一番,师弋发现这法器的增幅,比之前的那一件行动类法器强了近五成。

不仅如此,师弋还发现同样都是增幅类的法器。

修士的行动类法器,只是对速度这一项身体素质有加成。

而行者的法器却是全方位的,只此一点就高下立判。

当然这不是说在炼器方面,佛门就走在了修真界的前面。

只能说是专攻方向不同,修真界体修的没落,导致了炼器师都不愿意拿出精力去研究增幅类的法器。

而佛门的脉轮修炼体系,却更偏重于近身战斗。

所以,对于增幅型法器的需求程度,行者要远高于修士,需求多自然会在这方面不断地进步的。

接着,师弋将法鼓放回了木盒之中,又拿起了那只法螺。

法螺的螺壳有着左旋右旋之分,佛门以右为贵,所以右旋法螺多为祝器。

祝器有着破除恶妄、驱邪避灾等等非凡特性,乃是佛门规格非常高的法器。

而师弋手中这个一看就是左旋法螺,那自然不可能是祝器的。

师弋虽然挺想要一件祝器的,但是据说祝器炼制困难,且数量非常稀少。

加之各大佛门势力垄断着祝器的来源,戴国国内流散的祝器都十分罕见。

就更别提公然贩卖给师弋这样,远赴而来的修真者了。

佛门和道门原本就有着明争暗斗,如果有行者知道,有人将自己人都不够分的祝器贩卖给修真者。

那整个戴国佛门行者,都会对做出此事的人群起而攻之。

在这种前提条件之下,师弋自知获得佛门祝器无望,所以也就没再去多想了。

师弋手持法螺,如之前一般用炁将手中的法器激活。

法螺发出如同海风一般的呜呜声,同时师弋再次感觉到了,法器作用在身体之上的增幅效果。

当增幅恒定之后,师弋大致的感觉了一下,增幅效果与之前那法鼓一般无二。

心中有数之后,师弋放下法螺拿起了最后一件转经筒。

这转经筒的形制,虽然与前两件并不相同。

但是随着师弋将这法器激活,经筒快速旋转之下,增幅的效果却是与前两者一致的。

那伙计眼见师弋将最后一件法器重新放回了木盒之内,心知对方已经试完了。

于是,其人连忙对师弋问道:

“客人觉得这几件法器如何,这几件乃是我们店里最出众的法器了。”

“嗯,这几件法器的品质,确实都比我之前的那一件更好。

不过,却远没有达到我心目中的标准,如果这就是贵店当中最出色的法器,那么我就只能去其他地方看看了。”师弋语气颇为失望的对那伙计说道。

师弋这番言论并非是刻意刁难对方,而是那些法器确实没达到师弋的预期。

师弋之前虽然还拿着自己的那件,相对不怎么样的行动类法器当宝,甚至开光失败之后还很是发愁了一番。

但那是因为师弋没有想到,可以在戴国之内重新购买佛门法器。

此一时彼一时,既然佛门之内增幅类型的法器如此鼎盛。

那自然是要一步到位,买一件相对来说最好的。

哪怕为了之后的白云泉泉水争夺战,师弋也不会吝惜些许元晶的。

先前那三件法器虽然都挺不错的,但是三件增幅的效果几乎一模一样。

就算师弋是个炼器之道的门外汉,但是师弋却也知道。

这种类型相同增幅一致的法器,无论它们有多么的优秀,多半都是批量炼制出来的货色。

更何况,这些法器虽说是比师弋之前的那一件行动类法器更强。

但是除了基础增幅能力之外,同样都没有额外能力,完全没有什么质的飞跃。

可以预见这种程度的法器,在戴国之内不会太少。

既然不是什么稀罕货色,师弋又何必要在这一家买呢。

还不如去到别家再看一看,说不定还有更好的呢。

想到这里,师弋站起身就有了离开的打算。

那伙计看到师弋有要离开的意思,心知煮熟的鸭子要飞。

其人连忙急声开口说道:

“客人且慢走,这几件只是相对于一般顾客而言最好的法器。

像我们这种大店铺,怎么可能将您这样有着更好追求的客人拒之门外呢。

客人您请稍安勿躁,我这就去面见掌柜。

将我们店里密藏的珍品法器取出来,给您瞧一瞧。”

“珍品法器?能有多珍贵,再珍贵还能比肩祝器不成。”师弋闻言,不由随口问道。

“呵呵,还真让客人说着了,我们店里的藏品,还真有这么珍贵的呢。”那伙计闻言,不禁神秘兮兮的对师弋笑道。

第四百六十二节 九眼天珠与金刚子(二合一)

看着那伙计离去的背影,师弋又重新返回座位上坐了下来。

对于其人所说的堪比佛门祝器的法器,师弋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如果真如那伙计所言,在此等上片刻又有何妨。

这一次那伙计去的稍久,师弋一盏茶喝完又续了一杯之后,其人才再次出现。

并且,这次不是那伙计单独前来的。

就连之前开光结束之后走掉的那名开光师,也一同跟了过来。

想来是法器太过贵重,为了避免发生意外,所以才安排了那喉轮行者一起来的。

师弋对此心知肚明,对事不对人师弋也能理解对方的谨慎。

同时,看对方如此小心,师弋也对他们带来的法器多了一丝期待。

这一次那伙计同样带来的是三只盒子,不过其人这一次并没有一股脑的打开。

在打开了第一只盒子之后,那伙计一脸自傲的对师弋说道:

“客人可以再看一看,此次我所拿出来的法器无一不是精品。

哪怕访遍戴国全境,也再难找出比这些法器更出色的了。”

师弋闻言没有说话,而是将视线投向了对方打开的盒子。

只见盒子之内放着一件十分别致的法器。

其状如同宝剑的握柄,只是大小要比剑柄稍微短小一些。

师弋目测大概可以一手握在手心之中,而两端不会外漏出分毫。

那剑柄一样的法器中间隆起而两端收窄,形成了一种十分圆润的弧度。

整体材质如同玉石一般,却又带了一些木制纹理。

其上纵横交错了许多白色线条和圆环图案,给人有一种古朴且神秘的感觉。

那伙计看到师弋将视线都集中在了这件法器之上,所以也就没有再多说其他废话。

其人拿起那件如同剑柄一般的法器,对师弋介绍道:

“客人,这件法器名为九眼天珠,乃是一件顶尖级别的法器。

其不仅增幅效果远超同类型法器,而且这件法器还有着十分不俗的能力。

这件法器之所以名为九眼天珠,乃是其器身之上以铭文绘制而成的九个特殊圆环,才因此而得名的。

这九个特殊眼位,便是构成天珠能力的核心。

只要使用者受伤过重,九眼天珠之上的眼位就会破碎一只,同时还会快速的治疗使用者。

破碎眼位的数量完全由使用者决定,一次性破碎眼位的数量越多,九眼天珠的治疗能力就会越强。

并且,眼位的破碎并非是一次性的。

只要使用者将九眼天珠带在身上,破碎的眼位会慢慢的弥合,最终会彻底恢复原状。

当然,一次性破碎的眼位越多,其所需恢复的时间也会越长。

而一旦选择同时破碎全部的九个眼位,哪怕是身受致命伤害深陷濒死状态,也能够被这件法器强行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不过,一旦破碎了所有的九个眼位,那么这件法器就彻底无法再自行复原了。”

师弋听完那伙计的介绍之后,也不由感叹这件法器的强大。

以一件法器几乎可以抵上,师弋尽十年之功所囤积的精血才能产生的效果了。

虽然有着使用限制,但是也已经十分强大了。

尤其是九眼一起破碎所能产生的效果,甚至比师弋的精血恢复能力还要夸张一些。

不过,虽然这法器很强,但是师弋却没有太多心动的感觉。

一则是师弋自身的恢复能力已经很强悍了,差得只是有量到质的改变。

即便师弋使用这件法器,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再者就是,这件法器的能力更倾向于保命的类型。

虽然更花哨了一些,但是性质其实和师弋珏佩是重复的。

师弋珏佩的替死能力吃灰了十年,以师弋如今的肉身强度而言,轻易不会受到重创。

一旦受到重创,那就说明敌人强了自身几个段位。

面对这样的敌人,哪怕有法器挡那么一下,也完全是无济于事的。

这一点是师弋在黍珠之中和魏交虎战斗之后,早已验证过的事实。

所以,师弋才会毅然选择将珏佩作为第一件开光对象。

有着珏佩在前,师弋当然是对这件九眼天珠有些看不上的。

况且,师弋购买增幅型的法器,乃是为了强化自己的肉身,从而增加进攻性。

这九眼天珠的能力在师弋眼中,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

师弋连试都懒得试,直接对那伙计说道:

“嗯,我知道了,下一件法器是什么,不如我们还是先看下一件吧。”

那伙计眼见师弋对这九眼天珠不感兴趣,只好将其放回了盒子当中。

接着其人又打开了另一只盒子,并从中取出了一串佛珠,并开口对师弋介绍道:

“这串佛珠名为金刚子,同样是一件极为出众的法器。

金刚子的能力是在法器激活,并且使用者踏出一百零八步之后。

法器的全面增幅效果会逐渐消失,并全部转化为一层覆盖于修士肉身之上钢膜,提供额外的抗击打能力。”

“佛门带有增幅效果的法器,难道都是这种像防御法器一样,带有防御效果的类型么。”师弋闻言,忍不住开口对那伙计问道。

相对于防御能力,师弋更希望得到一个将增幅效果进行到底,特化进攻能力的法器。

而不是像九眼天珠、金刚子这种攻防效果都想占一点,哪种都不精通的法器。

在师弋看来既然法器分门别类,有进攻型、防御型、侦测型、增幅型等等类别。

那就按照各个类别发挥特长就好,增幅类法器还带有防御法器的能力,这到底算是什么。

那伙计闻言马上明白了师弋的意思,其人不由苦笑道:

“客人作为修士对于行者的战斗方式,可能并不了解。

修真界以五行修士作为主流,属性攻击和本命法宝大行其道,多是以远攻手段为主。

即便有体修那种近身战斗的修士,也多是肉身强度极高可以舍弃防御法器的存在。

而行者以脉轮为根本,虽然每一个脉轮都会使行者拥有不俗的能力,但多是一些近身才能发挥巨大威力的能力。

可以说行者的肉身强度是高于五行类修士,可又远远不及锻体修士的类型。

这种情况下,行者自然不可能像体修那样,完全舍弃掉防御法器。

而每个人能同时使用的法器只有一件,在需要持续开启增幅型法器强化肉身的情况下。

行者是无法同时开启防御法器保护自身的。

所以,久而久之行者的增幅类法器都带有了防御能力。

为了补充防御能力的不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师弋闻言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那伙计说的虽然很有道理,但是师弋自己又不是行者。

对于这种不上不下的法器,师弋看了真的有些别扭。

不过,就像那伙计所说的那样,这已然是佛门法器的固定形制了。

就算是换了别家,估计也多是这种类型的。

想到这里,师弋也不打算再多做挣扎了,实在不行就买下那件九眼天珠佛珠好了。

好歹这一件法器的效果,还都是正向的。

而那一件金刚子佛珠,一百零八步之后,就变成一个人肉沙包了。

那伙计看出了师弋对于,九眼天珠和金刚子这两件法器都不是很满意。

于是,其人将佛珠放回了木盒,并笑了笑对师弋说道:

“佛道有别,理念不同难免会有不适应的情况出现。

客人不妨再看看,我们这店里的最后一件藏品吧。

我不敢保证一定让客人你满意,但是这件法器的珍贵程度却是在戴国之内都难以寻觅到第二件了。”

师弋闻言不由心中一动,之前这伙计可是说了,他们店里有着堪比佛门祝器的存在。

其人所说的法器,应该就在这最后一只盒子当中了。

那伙计说完小心的将木盒打开,这最后一件法器直接暴露在了师弋的眼前。

只见那法器的主体呈现金黄色,看起来像是黄金铸成的,外形纹饰繁复整体就如同一朵金莲一般。

那金色莲花之上有着一个坠孔,一串纯黑色的小珠子串在中央,将这法器连为了一个整体。

看形制应该是,用以佩戴在身上的类型。

接着,那伙计小心翼翼的将这件法器从盒子里拿了出来。

同时,其人开口对师弋说道:

“这件法器名为灭日佛盒,作为一件增幅类法器。

其增幅效果出类拔萃,就算比起祝器也不遑多让。”

师弋虽然对这件法器很感兴趣,但同时也不由起了疑心。

于是,师弋对那伙计问道:

“比肩祝器?那么这件法器又算是什么类别的呢。”

“客人有所不知,这件灭日佛盒曾经也是一件祝器。”

“曾经?不知此话怎讲。

据我所知戴国之内,是不允许私售祝器的,更不要说卖给我这样一个修真者了。”师弋闻言,不由追问道。

师弋虽然很想要得到一件祝器,但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要守规矩的为好,不然最后只能给自己徒惹麻烦。

更何况,师弋这次来戴国还不是只身一人,万一牵连到天膳老人那就不好了。

所以,师弋一定要问清楚这件法器的来路。

“客人说的哪里话,我们这家店铺可是有佛门势力背景的。

祝器这种东西,背后的佛寺尚且供不应求。

又怎么可能会交给我们这些店铺去贩卖呢。

客人你大可放心,就算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我也不敢去冒这种风险的。”那伙计连忙解释道。

师弋闻言,也觉得其人说的有些道理。

再者说,佛门祝器价值极大,就算把师弋的全部身家都搭上,都不见得能买下那么一件。

这家店与自己非亲非故,总不能折价把祝器卖给自己吧。

想清楚之后,师弋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么这件法器是……”

“这件法器曾经是一件祝器,我之所以说曾经,那是因为它现在已经不能列入祝器的行列了。”那伙计一脸心痛的对师弋说道。

其人在说这话的时候,师弋敏锐的捕捉到,一旁的那位喉轮行者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

那表情和之前,其人把师弋的法器给搞没了的情况如出一辙。

师弋还没来得及深想,那伙计又开口说道:

“客人应该知道,法器开光成功与否是有着几率的。

而法器的品质越高,开光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

如果开光师的技艺足够精湛,且在法器品质有保证的情况下,基本可以做到十拿九稳的程度。

尤其是以祝器这种品质的法器而言,那基本上很难遇到开光失败的情况。

可是万事无绝对,即便再怎么小的几率,都会有发生的可能性。

而这件灭日佛盒,就是一件开光失败的祝器。”

“我记得法器开光失败之后,不是会直接消失不见么。”师弋想起之前开光失败的话情形,有些不解的对那伙计问道。

“对于一般法器而言,确实会在开光失败之后直接消失不见。

毕竟,普通法器受品质所限,无法承受住开光失败之后的反噬,损毁消失是其唯一的结果。

而祝器作为屹立于佛门顶端的法器,其品质却是可以承受住开光失败的反噬的。

此前,我对客人说这法器堪比祝器,甚至比祝器还要稀有,却是没有半句妄言。

祝器开光失败,真的只能用极小概率来形容。

我们整个戴国祝器的数量虽然有限,但是开光失败的祝器却至此一件。

不过,也正是因为开光失败,我们这才敢将之拿出来出售。”那伙计对师弋解释道。

经此一说,师弋便明白了灭日佛盒的由来。

同时,看那开光师一副不自在的表情。

师弋猜测多半就是此人,导致这件灭日佛盒开光失败的。

如果不是自身犯了严重的错误,从而被门派发配到了此地。

这样一个相当于胎光境修士的喉轮行者,怎么可能老实的窝在店铺之内给人开光呢。

当然,这都是师弋的猜测。

不过,师弋也并不关心这猜测正确与否。

就像那伙计所说的那样,如果不是开光失败,这件灭日佛盒也不会出现在出售名单之列。

相比于事情的经过,师弋还是对眼前这件曾经的祝器,更感兴趣一些……

第四百六十三节 耀日与灭日

“佛门祝器之所以强大,除了提供的肉身增幅远超同类的法器之外。

祝器本身还有着,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

比如赤行,可以让使用者赤足行走在任何险峻地带,哪怕脚下是刀山火海也伤不了其人分毫。

再比如厄难,可以使所受的伤势全部化为一种红尘试练。

只要使用者没有当场死亡,就意味着其人度过了这场试练。

厄难能力就会予以使用者一层加持,受伤越多加持越强。

当达到九九八十一次时,配合上祝器的基础增幅,加持状态将会达到非常惊人的效果。

并且不仅如此,使用者之前所受的伤势,会在叠加至八十一次时全部好转。

正是拥有以上这些强大的能力,祝器才被佛门视为至宝。

而赤行和厄难仅仅只是我所知的,其中两件祝器的能力罢了。”那伙计对师弋解释道。

在此之前,对于祝器师弋的了解十分泛泛。

一直都停留在祝器很强很厉害,可是具体强在哪里师弋也所知不多。

现在听了那伙计的话语,虽然仅仅只是两个能力。

但是师弋却真切感觉到了,祝器并没有浪得虚名,确实配得上佛门至宝的称呼。

有着如此强大的能力,也难怪佛门会将祝器看的这么紧了。

同时,师弋对眼前的灭日佛盒,这件曾经的祝器所拥有的能力,变得不那么看好了起来。

很显然,祝器本质上其实就是一件增幅类型的法器。

虽然其增幅强度比一般法器要强,但是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祝器之所以被捧得如此之高,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其所附带的强大能力。

灭日佛盒作为开光失败的产物,如果其能力一如祝器那样强大的话。

即便是一件失败品,这家店也不会将其拿出来出售的。

很显然,灭日佛盒开光失败,导致其所附带的能力大不如前。

所以才会被列入出售名单之中。

不过,灭日佛盒作为祝器的根底尤在,怎么想也不可能完全废掉。

一念及此,师弋直接开口问道:

“那么这件灭日佛盒当初作为祝器之时,和现如今又有那些不同呢。”

“客人有所不知,其实这件法器最开始的名字并非灭日佛盒。

这名字是这件祝器开光失败之后,重新修改过的。

这件祝器曾经名为耀日佛盒,因为一经激活。

使用者浑身散发金光,耀眼如同太阳一般,所以才因此而得名的。

曾经这件祝器所拥有的耀日能力非常霸道,但凡有敌人处于金光普照的范围之内。

时间一久就会生出放下屠刀之心,其人再无半点战意,如同鸡鸭一般呆立当场任人宰割。

喉轮以下的行者因为神识强度一般,根本挡不了这件祝器的金光太久。

最长一盏茶的功夫,这件祝器就能使附近所有敌人失去战意。

哪怕是喉轮之上的强者,也无法完全豁免耀日佛盒的能力。

半个时辰就能使对方彻底丧失抵抗能力,实在是一件极具威慑力的祝器。”那伙计开口对师弋解释道。

听了对方的话语,师弋也不由暗暗吃惊。

这件祝器实在是强的可怕,虽然性质与师弋的恶赦能力有些像。

但是恶赦能力也仅仅只能在抽空恶意之后,使敌人短暂停顿那么一瞬而已。

而这件祝器却可以使敌人,完全丧失抵抗能力。

生效速度虽然不及恶赦能力那么快,但是一盏茶也并不算太长。

只要扛过这段时间,就意味着无论面对多少敌人。

持有这件祝器的人,将会无条件获得胜利。

那些敌人除了提前逃离之外,只能陷入任人宰割的状态。

有此能力,确实当得起祝器之名。

听到这里,师弋越发想知道这件灭日佛盒现在的能力,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以至于让这家店背后的势力,狠下心来舍得将其卖掉。

就在师弋沉思之际,那伙计再次开口说道:

“如今,这件开光失败的祝器,虽然增幅效果依旧顶尖。

但是其能力却在失败之后,变得面目全非。

如今这灭日佛盒能够影响人心智的耀日能力已经消失,开光失败之后反而被一个名为灭日的能力顶替了下来。

这灭日能力乃是一个,可以持续增幅使用者肉身强度的能力,并且几乎没有上限。”

师弋闻言心中一动,这不正是自己所希望拥有的法器类型么。

不过师弋马上就发现了不对,这灭日能力虽然不及控制心神,使敌人丧失抵抗的耀日能力那么出彩。

但是,没有上限的增幅效果,也够得上祝器的位阶了,怎么也不至于会被拿出来卖掉吧。

这其中必然含有着无法回避的致命缺陷,否则绝不至于如现在这般。

果然,师弋刚想到此处,那伙计接着开口说道:

“这灭日能力虽然能够无限提高增幅效果,但是却没有人能达成它的使用要求。

这能力之所以名为灭日,却是与耀日能力正相反。

佛盒一旦被激活,灭日能力也会一同发动起来,并逐渐提高增幅效果。

与此同时,使用者本人将会陷入暗无天日的状态。

不仅双目完全无法视物,而且身体之中的温度会不断降低,盏茶时间就能使体温降低至令人无法承受的地步。

介时,使用者只能将灭日佛盒关闭,然后再重新开启。”

在那伙计说完之后,师弋决定亲身体会一下这灭日佛盒的效果。

从那伙计的手中接过灭日佛盒,师弋直接激活了这件法器。

在这件法器开始运作的一瞬间,其上原本紧闭的盒子啪的一下打开了。

一尊漆黑如墨的佛像,从那开启的盒子之中显露出了形态。

想必这就是佛盒这种器物名字的由来了。

同一时间,师弋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状态,在快速的向上攀升。

在身体状态大致稳定之后,师弋估算了一下。

这件法器的增幅效果,比师弋之前使用过的九眼天珠还要再高上五成。

感受因为灭日佛盒增幅效果所带来的巨大提升,师弋不由感慨这件法器真不愧是祝器之流。

然而就在这时,师弋眼中的天地猛然之间一暗。

同时,一股阴冷的气息快速的袭遍了师弋的全身……

第四百六十四节 佛盒与副作用

感受着体内不断降低的温度,原本师弋以为自己作为冰道修士。

无论面对怎样的低温,都不至于出现承受不住的状况。

可是,这灭日能力所产生的低温,让师弋的神魂都不禁战栗了起来。

盏茶时间刚过,师弋就有了一种感觉。

如果再强撑下去,下一刻灭日能力所产生的低温。

就能够连身体之内,由魂力所形成的魂火都一起冻结。

一旦发生那种情况,折寿将是不可避免的事情,甚至有可能伤及师弋的根本。

有介于此,师弋马上停止了灭日佛盒的运转。

亲身尝试了这件法器之后,师弋的心中已然很清楚了。

就像耀日能力可以影响到人的心神一般,这与之相对的灭日能力,也绝不只是降低**温度这么简单的。

否则,师弋作为冰道修士绝不至于如此不济。

那种深入神魂的寒意,绝不是凭借冰道流派耐寒的特性,就可以轻易抵消掉的。

如果仅凭这种程度就能够达到目的,这灭日佛盒恐怕早就被其他人买走了,也轮不到师弋在这里尝试了。

说到底,这灭日佛盒能够摆在这里,还不是因为这件法器的副作用太大才导致的。

增幅法器作为一种加成肉身强度的状态,那自然是常驻于身体之上才是最好的。

如果追求临时性爆发,随用随取的符箓岂不是比法器更加方便。

由此也能看出,这灭日佛盒无法持续开启,实在是一个不小的弊端。

不过,思索再三之后,介于佛盒类法器的特殊性,师弋还是决定要将这件灭日佛盒给买下来。

佛门的宗教性质,向来比道门浓重许多。

就连各大佛门势力培养行者,都是从佛门虔诚信徒之中挑选。

反观修真界挑选凡人成为修士的过程,就显得随性了许多,每个势力都有着各自不同的做法。

而这佛盒原本就是佛门,礼敬神佛的一种方式。

让信徒将神佛供奉于身前,方便随时随地进行祭拜。

同时,这佛盒之内还可以存放头发之类的信物,请托神佛保佑。

而佛盒从信物衍变为法器之后,大多同样具备着存放头发之类信物的功能。

不过,相比于象征意义,佛盒类法器的功能更加实用。

但凡是将头发之类的信物存放在佛盒法器之内,无论是谁人激活了这件法器。

增幅效果都会作用在佛盒之内,信物的主人身体上。

这功能真正的强大之处在于,其彻底绕过了一人同一时间只能激活一件法器的限制。

只要有足够多的人手,利用佛盒法器存放信物的特性。

可以将许多增幅法器的效果叠加于一人的身体之上,瞬间就能造就一个战力不俗的高手。

当年佛门与修真界大战之时,佛门凭借这种方法将多件祝器的增幅效果,叠加在一名顶轮行者身上。

凭借祝器的强大能力,直接造就出了一个个极其恐怖的高端战力。

据天膳老人所说,有为数不少的修真界高阶修士,就这样陨落在了佛门行者的手中。

正是因为佛盒类法器,有着这种特殊功能性。

所以,但凡是佛门祝器,基本上都是佛盒状的外形。

也正是这种能够在瞬间拔升高端战力的强大能力,所以祝器的多寡就代表了一个佛门势力的底蕴。

同样是两个顶轮行者,一个赤手空拳,而另一个身上挂着众多祝器的加持效果。

哪怕受限于肉身承受极限,增幅效果无法全部发挥作用。

可是,凭借祝器各式各样的强大能力,身具大量加持的行者,也能稳压对手一头。

当初,师弋正是知道祝器对于佛门势力,拥有近乎战略性的意义。

所以,师弋自始至终都没有去打过这方面的主意。

如果有人敢偷摸着把祝器卖给修真者,在佛门之内绝对会掀起轩然大波,甚至重新引发佛门与修真界的大战。

而这件灭日佛盒很显然是不在此列的。

亲身体会过灭日佛盒的强大副作用之后,师弋可以无比肯定这一点了。

有着这种副作用存在,灭日佛盒已经无法作为佛门势力的战略性武器使用了,也无怪这家店背后的势力舍得将之卖掉。

灭日佛盒的副作用,其强大之处在于直接作用于使用者的神魂之上。

神魂乃是人之根本,无论是修士也好行者也罢。

神魂都是所有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而灭日佛盒的副作用直接伤害神魂,这就是相当无解的一点了。

所有人都很难规避掉这一点,就连师弋自己也不例外。

前番的尝试已经证实,即便是师弋自己,也无法对抗这件法器所产生的寒意。

不过,师弋之所以决定将之买下来,却也没有打算交给自己来使用。

因为佛盒类法器的加持特性,师弋已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既然自己无法长时间使用,师弋却可以将灭日佛盒的增幅效果,直接加持在血脉分身之上。

然后透过血脉分身与本体的回馈特性,让灭日佛盒的加持效果,作用在自己的身体之上。

而血脉分身只是一具躯壳而已,分身的身体之内并没有魂魄的存在。

这样一来,灭日佛盒的副作用就会被大幅度的削弱。

再加上一直以来,师弋坚持为血脉分身锻体,使之获得了强大的肉身。

这使得血脉分身即便没有师弋本体的冰道修为,但是扛下剩余作用在肉身之上的低温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样一来,灭日佛盒长时间开启在师弋这里就化为了可能。

哪怕无法当做常驻状态一直开着,毕竟开启时间越长副作用就越强。

即便血脉分身也有扛不住的时候,但是支撑一场大战的时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样一来,师弋就可以享受到灭日佛盒,这件堪比祝器的增幅类法器完全好的一面。

原本,师弋的这个想法最难实现的一点就是,该怎么让血脉分身使用法器。

毕竟,师弋的血脉分身身具罪民血脉,身体里连炁都没有,想要激活法器实在是有些天方夜谭。

然而,佛盒这种特殊的法器类型,却无意中帮师弋铺平了最难走的一步……

第四百六十五节 昂贵与大出血

当得知师弋打算买下这件灭日佛盒之后,那伙计自然是欣喜若狂。

毕竟,其人作为销售者也是可以根据售出货物的价值,获得一部分分润的。

这灭日佛盒虽然是开光失败的产物,但是就凭其前身作为祝器,价值不菲那是肯定的。

能将这件法器售出,这伙计也能获得不小的收益。

再者,外人不知内情,可是一直待在这家店里的伙计,却对灭日佛盒的情况一清二楚。

灭日佛盒这件法器摆在这家店里的时间也不短了,少说也有一年多的时间。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当中,并不是没有人看到过这件法器。

作为一件前身是祝器的特殊法器,在售卖之初他们这家店很是以此为卖点宣传了一番。

当初还甚至因此,在戴国之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毕竟,如此高调售卖祝器的情况,在戴国还是很少见的。

当初有不少戴国各地的行者慕名而来。

甚至有不少佛门大势力都派出了人手,想要在第一时间买下这件灭日佛盒。

从很大程度上来说,祝器的数量就是决定一个佛门势力高层战力,强弱的决定性因素。

但凡是佛门势力,没有哪个会嫌弃自己的祝器太多。

能买下一件祝器的好事,那些大势力自然是不想错过的。

然而,当所有有意购买者在感受过,这件灭日佛盒的副作用之后。

最终他们都是毫不犹豫的选择打道回府。

以往从来没有过祝器开光失败的先例,这灭日佛盒可以说是头一遭。

各家势力原本就是抱着,哪怕比正规祝器弱一些,也可以接受的心思来的。

可是看到法器之后他们才发现,这已经不是强弱的问题了。

带着如此强大的副作用,可以说已然让灭日佛盒完全丧失了,作为门派底蕴的资格。

只此一点,就让大势力对于这件灭日佛盒弃之如履。

这一下子就让当初,最先赶来此地的大势力来人直接走了个精光。

剩下的尽是一些,冲着祝器名头而来的散人行者了。

按说这件灭日佛盒即便不当做祝器来看,仅仅是当做普通法器来看待。

以其高出其他顶尖法器近一半的增幅效果,就算有无法回避的副作用。

却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摆在店里一年多都无人问津的地步。

其实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灭日佛盒的价格实在是太贵了。

这灭日佛盒本来就是一件祝器,祝器对于大势力而言可以说是无价之宝。

不朽的祝器,流水的行者。

这对于佛门大势力而言,乃是真实的写照。

一个门派只要祝器够多,那么它就基本不可能衰落。

只要祝器足够多,甚至有高阶行者自己送上门要求加入的。

所以,只有掌握了足够多的祝器,才能使佛门势力兴盛,人反而是次要的。

灭日佛盒作为一件曾经的祝器,可以想象它的开光失败,对于持有它的势力是怎样的一种打击。

这家店背后的势力损失了一件祝器,自然是想从其他地方补回来一点的。

这就使得灭日佛盒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就算是有心想要购买的行者看了这种价格,也都是摇着头离开了。

毕竟,祝器与一般法器最主要的区别,就是祝器之上带有的逆天能力了。

如果说增幅多寡,还只是相对基础一些的差距的话。

那么祝器所拥有的逆天能力,则可以完全吊打普通法器。

无论是之前所提到过的赤行、厄难、还是耀日,它们都是普通法器无法比拟的能力。

甚至是灭日佛盒的灭日能力,无视承受极限随时间不断增幅肉身,看起来也同样是强的不行。

可是灭日的副作用,直接把这项能力正面效果全部抵消了个干净。

这等于说灭日佛盒就只剩下,一项还算不错的增幅效果了。

灭日能力因为无法长时间使用,完全就是个摆设。

同时,还要承受无法视物这一项副作用。

这世上能成为行者和修士的人,又有哪个是真正的蠢材。

这件灭日佛盒价格,足可以顶上几十件九眼天珠这样的顶尖法器了。

如此之高的价格,却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

灭日能力剩下的,可以说尽是些副作用了。

这种情况之下,是个人都会掂量一下得失的。

如此一来就造成了,大势力看不上,散人行者买不起的尴尬局面。

就算是半年前开放了灭日佛盒对外来修士出售的许可,可是这件法器依旧放在店里落灰至今。

那伙计深知这都是灭日佛盒价格太贵所导致的。

可是,这家店背后的势力又不甘心降价出售。

所以,一直以来灭日佛盒在这家店里,都是摆设一样的存在。

原本,那伙计见也没想拿出灭日佛盒的。

不过,眼见师弋对于法器的增幅效果要求颇高,对于接连展示出来的法器都不怎么看得上。

其人这才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将灭日佛盒给拎了出来。

没想到眼前的客人,一眼就看中了这件灭日佛盒。

顾不得嘲讽对方人傻钱多,毕竟灭日佛盒能卖出去,他自己也有不少的收益。

就连一直当保镖站在一旁的喉轮行者都欣喜不已。

能将灭日佛盒这个其人开光之路上,最大的污点暂时抹除。

这有利于他尽早结束发配生涯,重新返回宗门之内。

就这样,当那伙计将师弋准备购买灭日佛盒的消息,告诉这家店的掌柜之后。

那掌柜马上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直接就将师弋奉若上宾。

在表示出购买灭日佛盒的意愿之后,这短短一小会儿的时间。

师弋听到的阿谀奉承之言,比此生总和加起来还要多。

这掌柜的狗腿程度,能够甩之前那伙计八条街。

对方态度变化如此之大其实不难理解,因为这件灭日佛盒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了。

能把这件法器卖出去,能抵得上这家店一整年的收入总和。

最后师弋仅支付元晶,就花费了近五千之巨。

这数量是当年师弋杀掉尚歌之后,在其储物口袋中发现的元晶总和的五倍。

而为了买下这件灭日佛盒,师弋几乎拿出了近三分之二的家当……

第四百六十六节 如愿与尝试

师弋的家当当中占比最大的并非炼丹所得。

毕竟,利用鸩血所炼丹药,差不多都被师弋自己给消耗掉了。

四年时间,虽然使得师弋炼制虚影丹的水平更近一步。

但是,对于一心只想着提升实力的师弋而言,时间实在有限。

除掉日常修炼和其他琐事之后,能分配给炼丹用以增加收入的时间并不多。

师弋所拥有的元晶,大部分来自往昔杀死敌人之后所缴获得战利品。

在那其中绝大部分东西,对于师弋而言都是没什么用的。

比如本命法宝、法器之类的东西,在舜国停留的四年时间。

师弋趁机将这些对自己无用的东西,都拿到市场之上进行了变现。

这方面的积累占据了师弋家底,近七成的比重。

剩余的三成不到,才是师弋炼丹所赚取到的。

当然,这只是对应了师弋家底的多寡。

如果算上师弋自己服用的丹药数量,炼丹所产生的收益远不止这些。

在支付了五千枚元晶之后,师弋身上的元晶也只剩下一千左右了。

这直接让师弋持有的元晶数量,跌回到了当年初入柳国的程度。

一下子拿出如此之多的元晶,在师弋的修行生涯还是头一遭,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不过,师弋还是毅然决定,将这灭日佛盒给买下来。

毕竟,元晶没了可以再赚。

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再想要获得灭日佛盒这种级别的法器那可就难了。

其他人或许拿这灭日佛盒的副作用没辙,但是拥有血脉分身的师弋却可以规避掉这一点。

抛开灭日能力的副作用,单看正向的效果。

灭日绝对是够得上,祝器那一层次的强大能力。

随着时间无限制的增幅肉身强度,哪怕肉身达到极限依然可以强行提升。

这样的能力简直可以用逆天来形容。

尤其是随着师弋锻体程度越来越高,灭日佛盒所产生的价值也会越来越大。

毕竟,人的肉身终归是有极限的。

哪怕是利用特殊的劫修体系兼修锻体,但是迟早也会有达到尽头的那一天。

尤其是在舜国的四年时间里,师弋在接受天雷锻体之时,所能承受的时间越来越长。

照这种趋势来看,随着师弋肉身越来越强,天雷作用在师弋身上的效果是会越来越差的。

终有一天,当肉身强度达到一个极限之时。

天雷再也无法伤到师弋分毫,那时也就意味着师弋的锻体之路走到了尽头。

报身是气之显化,法身是神之象征,而化身毫无疑问就是精之体现了。

同时,化身也是肉身巅峰的标志,是体修们所追求的目标。

相比于胎光境的报身,还有胎神境的法身。

这两者都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提升境界就可以获得。

唯有化身是需要提升肉身强度的,没有绝强的肉身,想要获得化身简直门都没有。

师弋估计当天雷锻体失去作用之时,自己的肉身强度还达不到获得化身的标准。

如果是纯体修流派,介时取长补短之下,还有达到目标的可能。

可是师弋却不是纯体修,师弋乃是一名冰道修士。

当年师弋能够兼修锻体,还是多亏了劫修,这个几乎没有兼修门槛的特殊锻体流派。

如果天雷锻体无法发挥作用,师弋根本找不到可以代替劫修体系的备选方案。

到那时,师弋的锻体之路很可能,就这样被直接堵死了。

投入了如此之多的精力在锻体一道之上,师弋自然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

而灭日佛盒让师弋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如果师弋的锻体之路走到尽头,是否可以利用灭日无限提升肉身强度的特殊能力,强行将肉身提升到觉醒化身的程度呢。

对于这一点是否可行,师弋自己也并不清楚。

不过,总归是一个可以一试的方向。

就算不提这些太过遥远的事情,就说近在眼前之事。

以灭日佛盒所能提供的肉身增幅效果,是当初师弋那件开光失败的行动类法器的一倍还要多。

并且,那件行动类法器还只提供速度这一项增幅。

而灭日佛盒所提供的基础增幅,是力量、速度、灵巧三项。

即便不算灭日能力,仅仅是这些增幅效果,就能使师弋的实力再上一个新的台阶。

这样无疑会让师弋,在面对之后有可能爆发的白云泉大战时,应对的更加从容。

货款两清之后,师弋在对方的恭送之下离开了那家店。

此次的戴国购物之行,实在让师弋有些元气大伤。

摸了摸怀中的灭日佛盒,师弋也无心再继续逛下去了。

没有在集市之内多做停留,师弋直接返回了之前租住的客栈。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师弋马上召唤出了血脉分身。

接着,师弋取了血脉分身一缕头发,并将之放在了灭日佛盒之内。

做完这一切之后,师弋直接以自身之炁激活了灭日佛盒。

灭日佛盒在被激活之后,果然是以血脉分身为目标,将增幅效果作用在了血脉分身的身上。

而就在同一时间,血脉分身与师弋本体同步的特性。

就将灭日佛盒的增幅效果,反馈回了师弋的本体之上。

而就像贪食、恶意这类罪民血脉的副作用,无法出现在没有魂魄的血脉分身之上是一样的。

灭日佛盒针对神魂的副作用,同样无法在血脉分身之上起效。

无法生效那自然是没法通过分身的同步作用,直接被反馈回师弋本体身上的。

如此一来,师弋就通过血脉分身间接规避掉了,灭日佛盒最令人头疼的副作用。

当然,灭日佛盒的副作用不止针对神魂,肉身同样会被不断地降低温度。

这种直接作用于血脉分身肉身的力量,师弋本体自然无法回避,直接被分身反馈到了师弋的身体之上。

不过,对于这种类型的副作用,师弋自身是完全不惧的。

师弋作为冰道修士,原本就是操弄寒气的行家。

如果被低温给伤到,那就好像火道修士被烫伤一样可笑。

至不济,师弋也能动用功法将寒意给吸收掉。

所以,作用于身体之上的低温,对师弋是完全无效的……

第四百六十七节 抵达与摩天城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师弋可以将灭日佛盒一直保持开启的状态。

师弋自己虽然没问题,但是没有冰道修为的血脉分身,却无法承受随时间越来越强的低温。

所以,现阶段灭日佛盒还只能作为,一种临敌手段来使用。

不过,师弋相信这件法器有着近乎无限的潜力。

随着血脉分身锻体程度的推进,灭日佛盒所能开启的时间只会越来越长,威力也会越来越大。

想到这里,师弋挥散了血脉分身,同时解除了灭日佛盒的增幅效果。

总体而言,此次购买法器虽然所费不菲。

但是灭日佛盒的效果,师弋还是非常满意的。

就这样一夜时间在平静中过去。

第二天一早,师弋和天膳老人就退了客房,启程向着天平山方向行去。

这一路上师弋和天膳老人并不孤单,还有着为数不少的人,也在朝着同一方向前进。

这其中有着为数不少的人,师弋看着都很眼熟。

毕竟,在下船的时候师弋大部分都见过了。

看这些人的行进路线,师弋不问也能猜到他们同样是冲着白云泉而去的。

当初那船主曾对师弋说过,那一船的人有近一半是为了白云泉泉水,才踏上去往戴国的行程的。

现在看这路途之上为数不少的人流,师弋才完全信了那船主的话语。

不过,虽然人数很多,但是这些人并不会成为师弋的竞争对手。

师弋此行真正的对手,只有那些可能早已经飞到天平山的胎息境、胎光境修士。

中阶修士才是争夺白云泉泉水的主力。

这些修为更低一些的低阶修士,只能捡漏争抢剩下的那些泉水。

毕竟,白云泉泉水的性质决定了,其无法存放的特性。

这种情况之下,任谁都不会想着去霸占所有泉水的。

也算是给了低阶修士,一线获得泉水的希望。

若非如此,明知有实力更强的中阶修士参与其中。

这些低阶修士也不会这么头铁,依然选择加入进去了。

没有再去管周围的路人,师弋和天膳老人专心赶路。

因为天膳老人身体已经十分虚弱了,师弋利用彻骨剑带着其人,也只能是飞飞停停。

好在终究是比步行要快得多,加之天平山的位置也没有太过遥远。

临近傍晚的时候,师弋和天膳老人终于接近了目的地。

天平山的名字听起来像是孤峰一座,但是当师弋看到天平山时才发现。

这哪里是一座山,分明就是一个庞大的山系。

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

师弋载着天膳老人从天空之上俯瞰,整片高山挺立直插天际的天平山系。

听着下方滔滔不绝,在山间澎湃的江河奔流之声。

如此壮阔的自然景色,师弋也是第一次见到。

寻着大大小小的山峰,师弋很快就发现了其中最高耸的一座。

这座天平山主峰就是金莲寺的驻地了,而在这座山峰之旁还有一座稍矮一些的副峰。

这座副峰之上有一座依山而建的城市,其名为摩天城。

乃是金莲寺为其凡人信众,所建立的城市。

随着白云泉泉水的名声越来越为人所知,摩天城也成为了像师弋他们这种外来者,最佳的聚集之地。

确定了目标之后,师弋便带着天膳老人直接飞了过去。

凑近一看师弋才发现,依附于这副峰之上的房子,全部都如同空中楼阁一般悬在山壁的外侧。

而副峰的峰顶则是商业中心一般的存在,也是整个摩天城最热闹的地方。

看到这里,师弋直接朝着峰顶落了下去。

来到此地之后,师弋并没有马上打探白云泉的消息。

反而是寻了一处客栈安顿下来,做好了在此地久居的打算。

师弋虽然实力不俗,即便正面遇上胎光境修士,也丝毫不惧对方。

但是师弋心里十分的清楚,此次前来此地,并不是要和别人分个高下。

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天膳老人,抢到一份白云泉的泉水。

实力高强只是让师弋有更高的概率抢到泉水,如果自持武力只想着打败所有竞争对手,那才是真的莽夫做法。

在无法瞬杀对手的情况下,一个胎光境敌人就可以暂时缠住师弋的行动。

等师弋将其人做掉之后,泉水可能早就被其他人分完了。

为了确保可以万无一失的拿到泉水,不要过多树敌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师弋曾经询问过,白云泉泉水的争夺一个月只能参加一次。

这是金莲寺借公平竞争之名,所定下的规矩。

所以,挑选进场时机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之前,师弋和天膳老人月中乘船来到戴国。

坐了整整一个月的船,现在时间正好是二月中旬。

而白云泉双月涌泉,也就是说师弋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可以考虑,到底哪天去加入争夺。

师弋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挑一个竞争对手相对较少的场次进行争夺,这样得手的概率无疑会高上许多。

当然,这挑选加入的时机,除了减少竞争对手以外。

最主要的还是为了防止,乱入而来的高阶修士。

高阶修士到底有多强,在黍珠之内迎战过魏交虎的师弋,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

为了挡下对方一招,师弋就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而那一个月也仅仅只是挡一招而已,随着对方后续出手,师弋依然无法招架。

在高阶修士的眼中,低阶、中阶都不过是蝼蚁罢了,能够战胜他们的只有同为高阶之人。

高阶修士对于中低阶修士,有着大范围一击必杀的能力。

万一乱入进来的是一个暴脾气,一招就可能把连同师弋在内的,在场所有人全都给秒了。

对于这种性命攸关之事,实在是不可不防。

安顿好住宿之后,师弋这才开始收集关于白云泉的情报。

这原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师弋没有废多少功夫,就全部打听清楚了。

当师弋打听到白云泉一天所产生的泉水,仅仅只够三到五人饮用之时。

师弋不禁想起了当初那船主关于,金莲寺利用特殊法门限制了白云泉泉水的说法……

第四百六十八节 结社与好事?

佛道不两立,哪怕现在佛门式微。

却也存了用二桃杀三士,以此挑起修士之间内斗的心思。

可惜,戴国乃是佛门的大本营。

在别人的地盘上,即便知道对方没安好心,却也只能生受了。

有介于此,师弋更要好好观察一下,尽量避开大范围的冲突才是。

就在师弋打算明天先观望一下,当日参加白云泉泉水争夺的人数时。

当晚,一人敲响了师弋的房门。

起先,师弋以为是客栈里的店家。

毕竟,师弋和天膳老人刚刚才到达此地,还没有与旁人发生什么交集。

不过,当师弋打开房门之后,却发现门外并非客栈之人。

眼见门外站着一个面带笑容身着华服的年轻人,师弋皱了皱眉略带疑惑的问道:

“不知阁下是何许人,深夜造访又有什么事。”

“道友不要误会,本人并无恶意。

或者说,我此次前来对道友有益无害。”那年轻人对师弋说道。

“哦?不知此话又从何说起。”师弋闻言,直接反问道。

“呵呵,来到摩天城的修士,十有**都是为了那白云泉而来的。

我猜道友你也不例外吧。”其人看师弋轻轻点了点头,于是又接着说道:

“既然如此,道友就该知道这白云泉泉水的争夺,对于我等修士有多么的不利了。

我联合了不少同道,建立了一个专门应对这种情况的结社。

道友如果感兴趣的话,明日不妨到我那结社一叙。”

说罢,那青年翻手取出一封请柬,并递到了师弋的面前。

师弋闻言心中一动,直接从对方的手上接过了那份请柬。

眼看师弋接过了请柬,那华服青年笑了笑,接着便转身离开了。

师弋回到房中之后,便打开了手中的那份请柬。

请柬之内除了有修士结社的具体地址之外,还记述有结社的成立宗旨。

师弋大致看了一下,发现这结社的目的,主要就是平衡每天参加修士的数量。

以防大量修士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某一天扎堆涌入白云泉泉水的争夺之中,造成不必要的内耗。

看来到此的修士们也都不傻,知道金莲寺暗地里使坏,同样想到了积极应对的办法。

想到这里,师弋的心情不由轻松了起来。

真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师弋正在为此事犯愁呢,这就有好事自己送上门了。

第二天一早,师弋按着请柬之上的地址,找到了那修士结社所在的位置。

拿着请柬刚一进门,师弋就看到了大厅之中泾渭分明的两撮人。

还没等师弋搞清楚状况,一名侍者就来到了师弋的身前。

其人在询问之后,得知了师弋乃是胎息境修士。

于是,师弋就被其人引入了人多的那一方之中。

这人多的一方,想来就是到场的胎息境修士了。

以此类推,那人少的一方自然是胎光境修士了。

师弋跟着侍者向着这边走的时候,无数略带敌意的目光朝着师弋看了过来。

这让师弋原本在接到请柬之后,还不错的心情在瞬间消失殆尽。

同时,师弋也开始变得警醒了起来。

以在场数百人的情况来看,大家都是为了白云泉而来的,如果不是谁也不会来凑这个热闹。

这结社的初衷或许是好的,可是人数却真实的摆在了这里。

数百人去争抢那每天,三到五份的白云泉。

就算排到下下个月,都不可能够数。

而且这还没算那些,正不断前来戴国的人数。

白云泉泉水乃是刚需,大家寻这泉水乃是为了救命的。

那自然不可能在这里等上几个月,至少师弋自己就是不可能等的。

天膳老人的情况在不断恶化,这个月如果不能搞到白云泉泉水的话。

师弋也不确定,其人还能不能撑到四月份白云泉再度喷涌的时刻。

况且人多粥少,白云泉泉水每天固定只有那么几份。

即便一直等下去,人数也不可能会减少的。

既然所有人都急需白云泉泉水,一同参与之下就只能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了。

在不考虑低阶修士,还有根本不会理会这些的高阶修士的情况下。

有资格参加这结社的,只有胎息境和胎光境修士两者而已。

修真界向来以实力为尊,胎光境原本就压了胎息境一头。

这修士结社自然不可能,牺牲胎光境修士的利益,那么答案也就不言自明。

如此就难怪师弋加入进来的时候,在场的胎息境修士都对师弋露出了些许敌视。

毕竟,多一个胎息境修士进来,竞争压力只会更大。

有此认知之后,师弋突然有些后悔来到这修士结社了。

不管师弋实力多强,别人也不可能知道,对方能看到的只有修为。

胎息境的修为,让师弋在这结社之内占不到半点好处,只能沦为被剥削的对象。

不过,来都来了师弋还是存了一线希望,万一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呢。

不一会儿,昨晚登门送请柬的华服青年,再次来到了台前。

接着,其人开口对在场之人说道:

“诸位道友,今日我们齐聚一堂所为之事只有一件,那就是白云泉泉水了。

众所周知,金莲寺为了打击报复我等修士。

故意限制了白云泉泉涌,导致白云泉泉水每日只有三到五份的量。

金莲寺那些秃驴狼子野心,就是想挑起我们修士之间的内斗。

让我们这些急需获得白云泉泉水的修士自相残杀,我们又怎么能随了他们的意呢。

所以,我们这修士结社也就应运而生了。

我们结社的宗旨,就是帮助各位平衡每天参加争夺白云泉泉水的人数。

使大家能够在竞争较小的环境之下,轻松获得白云泉泉水。

当然,介于想要获得白云泉泉水的同道,实在是太多了一些。

我们结社决定以拍卖的形式,售卖竞争压力较小的位置。

价高者得,我想这是最公平不过的方式了。”

在那青年说完之后,胎息境修士这边直接炸了锅。

另一边的胎光境修士却出奇的安静,他们就如同看戏一般,笑看着眼前这一切。

毕竟,他们作为除高阶修士以外的最强者。

结社的意义,只是防止他们扎堆撞在一起。

所以,这些胎光境修士,根本没有参加竞拍的必要……

第四百六十九节 勾结与软硬兼施

原本有不少人和一开始的师弋一样,以为这修士结社是一个互帮互助的组织。

现在听闻那华服青年说要竞拍资格,大家马上就明白了过来,这一切和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不少人当场怒斥那华服青年,觉得其人只是为了敛财罢了。

更有为数不少的人懒得去费那番唇舌,站起身就打算离开这个地方。

而师弋就在这打算离开的一波人当中。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华服青年所说的话简直是无稽之谈。

其人口中所说的竞拍资格的方式,也只能保证少数竞拍之人的利益。

而为了保证这些竞拍之人,能够在竞争较小的环境之下取得泉水。

这结社之内势必要安排,竞争对手远少许正常情况的场次来供他们参与。

那些竞拍成功之人虽然得到了满足,但那却是在牺牲了众多竞拍失败之人的利益之后得到的。

这种操作不仅不会缓解大多数人的竞争压力,反而会让同一天参与的竞争对手变多。

本质上就是让竞拍失败的胎息境修士,给花了钱的人挪位置。

这种情况之下,在场的胎息境修士又焉能不怒。

不过,那华服青年面对众多胎息境修士的指责,依旧显得云淡风轻。

很明显,其人早就知道了他这种话说出口,势必要遭受众人的反对。

眼看有一部分人站起身想要离开,其人朝那群胎光境修士使了一个眼色。

那群胎光境修士之中,马上有人会意。

只见其中一名胎光境修士伸手一招,一阵强风对着正门吹拂而过。

原本敞开的两扇大门,在这强风之下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直接闭合了起来。

接着几个人影快速闪动,直接堵在了那关闭的大门之前。

看着堵在大门之前的数名胎光境修士,原本想要就此离开的部分胎息境脸色一变。

而看到这一幕就连身处人群之中,同样打算离开的师弋,都不禁皱了皱眉头。

就在这时,站在前排的其中一名胎息境修士戒备的看着对方,同时高声怒道:

“怎么!我们不想掺和其中,你们就打算用强了?

你们这样做不觉得太过霸道了么。”

此言一出,原本充斥着吵闹声的大厅,一瞬间变得寂静无声了起来。

那些原本还没有打算离开的胎息境修士,也都生出了戒备之心。

“呵呵,诸位不必这么紧张,我这修士结社原本就是为了,帮助诸位获得泉水而建立的。

大家是否加入全凭自愿,我又怎么会强迫诸位呢。

只是,在诸位道友离开之前,我还有一言要明确告知各位。

等我把话说完之后,如果各位还想离开的话,我自当开门恭送。”那华服青年见状不由笑了笑,同时好整以暇的说道。

“诸位或许还不知道,我这修士结社在摩天城的耳目十分灵通。

在场的诸位有许多都是在当日到达摩天城之后,我便亲自登门拜访的。

而摩天城恰好是我们这些为了白云泉而来的修士,最佳的停驻地点。

所以,我可以很自信的说,在场的诸位基本上占了,参与白云泉泉水争夺的近九成人数。

这其中胎息境修士或许有所遗漏,不过胎光境修士应该全部都在这里了。”说着,那华服青年对一旁的数十名胎光境修士,点头示意了一番。

师弋见此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师弋的心头。

“我这修士结社虽说是为了造福同道,但是亲疏有别之下,我也只能先帮着自己人优先获得泉水了。

至于其他非修士结社成员者,那么不好意思,我们就要按照正常的竞争手段来处理了。”那华服青年略带遗憾的对众人说道。

其人面上虽然和气,但是却将一个血淋淋的现实摆在所有人的面前。

现在离开就将成为修士结社的敌人,如果在白云泉泉水争夺之中遇到,修士结社会优先将非结社成员清理掉。

在掌握了近乎全部胎光境修士的前提之下,修士结社是真的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而修士结社对于胎光境修士而言,是完全有利无害的。

他们这些既得利益者自然会维护修士结社,帮着华服青年清理掉障碍。

况且,在阶位压制之下,胎光境修士原本就可以吊打胎息境。

这本就不是什么难事,这些胎光境自然更不可能拒绝。

看着一个个面带冷笑,并注视而来的胎光境修士。

师弋所在的那群打算离开的胎息境马上服软了。

之前站在前排吼的最大声的那名胎息境修士第一调头,重新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之上坐了下来。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回到了座位之上。

师弋也随大流跟着重新坐了下来,虽然不惧胎光境修士的威胁。

但是却也犯不着直接硬来,让别人记住自己。

况且,师弋有打算将这修士结社接下来的安排摸清楚。

只有清楚了究竟哪些天人数比较少,师弋才好有针对性的行动。

既然避不过,师弋也打算豁出去跟这修士结社做过一场了。

就在师弋下定决心之时,那华服青年看着乖乖回到座位之上的胎息境修士,不由愉悦的笑道:

“呵呵,诸位愿意坐下来那就是自己人,我对于自己人向来比较好说话。

只要在场的诸位参加满三次白云泉泉水争夺,哪怕始终没有得到泉水。

我在这里保证必然会空出位置,保证其人在下一次一定可以如愿得到泉水。

如此以来,大家的诉求都可以公平的得到满足了。”

“哼,说的轻巧。

白云泉双月泉涌,参加满三次大半年都过去了。

我如今身中腐毒,半年时间怕是早就变成一堆白骨了,我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其中一名胎息境修士闻言,不由冷哼了一声,同时出声呛道。

“呵呵,这位道友说的很是在理。

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我才提议以竞拍的方式,让那些真正急需的同道优先获取。”那华服青年不以为意,笑着将话头又扯回到了最开始所说的竞拍之上。

第四百七十节 拍卖与敌意

“这个月已然临近中旬,而我手中预留的名额还有五个。

今天我们齐聚一堂,有急需的道友自然可以向我竞标出价。”那华服青年接着说道。

“名额只有五个?这怎么够,我们在场之人可是有数百之多,这连零头都及不上。

数百人去争抢这仅有的五个名额,我们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呢。”又一人急声问道。

“啧,排队嫌等的时间长,出钱又觉得太贵。

真把这修士结社,当自己家开的善堂了?

不想竞价又觉得排队太慢的可以滚了,我倒不介意在泉水争夺之时送这样的废物一程。”先前出手关闭大门的胎光境修士闻言,颇为不屑的开口说道。

此言一出,那胎息境修士自是不敢反驳,其他人也同样默不作声。

那华服青年见此,直接开口说道: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么我宣布名额竞拍现在开始。

这第一个名额就在明天,因为时间最近。

所以相对价值也最高,急需的道友可不要错过了。

底价五百元晶,现在诸位可以加价了。”

这底价不可谓不昂贵了,然而为白云泉而来的人,身体里多是有无法可解的隐患存在。

相较于自己的性命,这些许元晶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那些没有其他办法的胎息境修士,他们的加价也很疯狂。

没过多久,这第一个名额的价格,就被他们顶到了一千元晶之上,并且还有继续上涨的趋势。

连着又经过了几轮竞价,最后这第一个名额被一名胎息境修士,以一千五百枚元晶拍得。

看其人面部有些抽搐的表情,师弋估计这一下子应该把他所有的积蓄都掏空了。

随后,那青年又接连宣布了剩下的四个名额。

日期基本上都隔两到三天一次,一直排到了这个月的月底。

最后,在众多胎息境修士的疯狂竞拍之下,剩余的四个名额最终价格的落点,都在一千枚元晶以上。

看到这个价格之后,师弋不禁有些咋舌。

就这短短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这华服青年就从眼前的这些胎息境修士手中,榨取了五千多枚元晶。

这么多元晶买下灭日佛盒之后,都还能剩下不少。

而其人拿出来拍卖的,不过是半个月的名额而已。

如果一整个月都算上,那将是上万元晶的大买卖。

上万元晶,师弋踏入修真界十年都没有攒够这个数,对方只用了一个月就弄到了。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师弋,将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提升修为之上。

如果师弋肯将时间花费在炼丹之上,以师弋用鸩血堆出来的成丹率,也能以非常可观的速度大量赚取元晶。

当然轻松程度肯定还是没法和那华服青年动动嘴皮子,就能让别人掏出元晶来相比的。

而这样轻松赚取元晶的方式,其人隔月就能重新来一次。

如此暴利,也难怪其人要为难他们这些同道中人。

原本师弋就是一个不怎么喜欢惹事的人,无论对方动用何种手段赚取元晶。

只要别来招惹自己,师弋都不会去多管闲事的。

甚至如果这家修士结社,不以强迫的方式竞拍名额。

为了天膳老人的性命着想,师弋也不介意花些元晶以此买个方便。

可是这修士结社实在是太贪了,不仅以武力要挟使人无法退出。

而且稀售名额只想着抬高价格,引得众人争相竞价。

别说师弋刚刚花了五千元晶买下灭日佛盒,原本身上的元晶就捉襟见肘。

就算是师弋身上的元晶够数,也绝不会送给眼前这种家伙。

毕竟,在师弋的眼中这已经和明抢,看不出什么差别了。

在卖出了所有名额之后,那华服青年现场将其余竞标失败的人分组。

扫了一眼分组名单,师弋确定被分在了二十日,也就是说距今还有五天的时间。

在看到人员配置之后,师弋不由心中冷笑。

二十日当天参与者有三名胎光境修士,还有包括师弋在内的近五十名胎息境修士。

众所周知,白云泉泉水一天的产量,仅可供三至五人饮用。

最低就是三人份的量,这人员配置安排了三名胎光境修士,摆明了就是要先拿这三份泉水的。

如果当天的泉水产出只有三份,那么剩下的几十名胎息境修士等于白跑一趟。

如果运气好多产出了泉水,那么近五十人只能去争抢这一到两份的泉水。

那种局面之下到底会有多惨烈,猜也能猜到了。

这种安排分明就是让大部分胎息境修士去死,实在是再恶毒不过了。

随后,师弋又扫了扫其他天数的安排。

除了竞标成功的天数,是减少了一名胎光境修士。

并以竞标成功之人顶替了上去,其他地方基本与师弋看到的大同小异。

如此恶劣的竞争环境,更加坚定了师弋搅局的心思。

在分配完人员之后,众人各自散去。

在将详细日期记下之后,师弋也离开了修士结社。

此时,师弋还没有决定好,到底要选哪一天加入白云泉泉水争夺。

师弋不会选二十日这是肯定的,剩下的日期只能是从竞标成功的天数挑选。

毕竟,真若是翻脸了,在场的修士都会变成师弋的敌人。

能少对付一名胎光境修士,事情进行的也会更加稳妥一些。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师弋可以,在那竞拍的五天之内随便选。

师弋做事向来都会考虑的比较周全,尤其这一次还事关天膳老人的性命,师弋更会谨慎以待。

之前就已经提过了,此行以白云泉泉水为重,并不应该过多树敌。

然而,现在逼不得已之下,师弋必须要和所有修士结社的人作对了。

胎息境修士再多师弋也不怎么担心,可是一次性面对两名胎光境修士,这对于师弋而言还是首次。

师弋虽然自信自己不会输,但是干掉两人却是要花费时间的。

万一师弋被缠住无法脱身之下,导致泉水被抢。

即便师弋最终能把他们全干掉,那也什么全都晚了。

所以,师弋还需要在行动之前,再上一层保险……

第四百七十一节 日期与行动

离开修士结社之后,师弋并没有返回客栈,而是来到了摩天城最繁华的地段。

看着来往不绝的人流,师弋没有停驻,而是向着一块聚集了最多人的公示牌走了过去。

因为白云泉泉水每日的产量不定,除了金莲寺这个始作俑者。

没有人知道第二天的泉水,到底是最低的三份还是最高的五份,亦或者是居中的四份。

虽然不知尚未发生之事,但是想要知道过往的白玉泉泉水的产出,还是可以做到的。

而这块公示牌正是记录了,过往每一日的白云泉泉水的产量。

许多有心参加白云泉泉水争夺的修士,都会习惯性的来此地看看过往的统计。

以期能找到一些规律,帮他们挑一个泉水产量最高的日子,这样获得泉水的机会也能更大一些。

而师弋此行,也是抱着同样的目的来的。

不过,白云泉的这种产量,原本就是金莲寺有意为之的。

所以,师弋并不相信查看过往的泉水产量,能够从中发现什么规律。

相比于这种完全赌运气的方式,师弋还有更加直接的做法。

这时,师弋在接近了公示牌之后。

佯装查看信息的同时,谁都没有发现师弋手上,一道亮光一闪即逝。

没错,师弋动用心协镜将包括公示牌在内,周围所有的景物全部映照进了镜面之中。

师弋打算利用梦境与心协镜碎片结合的方式,来探知未来几天的时间里。

究竟哪一天的白云泉泉水,是产出最多五份的量。

然后以此来决定,究竟选择哪一天加入白云泉泉水的争夺。

泉水份数足够多,就意味着师弋与人互拼时的容错率更大。

而这就是师弋之前所提的,那一层保险了。

将心协镜碎片重新收回体内之后,师弋直接离开了此地,并回到了租住的客栈之中。

…………

时间一晃过去了三天之久,也就是二月的十八日。

这一天乃是修士结社的第二个竞标日,同时也是师弋利用梦境,探知产量有五份泉水的日子。

虽然经过师弋探知,后续还有一天竞拍日的产量同样也是五份,但是时间越久越可能引发变数。

加之天膳老人每况愈下的身体状况,所以师弋不打算继续再等下去了。

师弋决定今天,就是自己加入白云泉泉水争夺的最好时机。

该做的准备师弋都已经做了。

此次行动如果只是对付修士结社的两名胎光境,外加数十名胎息境修士修士的话。

那么师弋有十足的信心,可以在这些人的围攻之下成功夺得泉水。

毕竟,今日的泉水有五份之多。

只要师弋拼尽全力,完全可以在第五份泉水出现之前,将所有的对手全部料理掉。

从始至终,师弋都没有觉得自己会不是这帮人的对手。

如今,有着五份泉水打底,师弋的底气更加充足。

相比于修士结社的对手,师弋一直以来更担心的是,不知什么时候会冒出来的高阶修士。

相比于中阶修士,高阶修士的杀伤力那就太致命了。

时至今日,师弋都没有在不做准备的情况下,挡下高阶修士一招的信心。

万一有同样为了泉水,突然乱入进来的高阶修士。

那对包括师弋在内的所有中低阶修士而言,结果将是一场灾难。

当年,师弋等人在试练之地遇到方隐川,其人之所以始终没有动手。

即便师弋无意中破坏了方隐川,为他女儿谋取试练之地顶尖秘籍的行动。

其人也没有当场动手杀人,这并非是因为方隐川有仁慈之心。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试练之地存在于北海,而北海乃是庆国境内。

方隐川作为当时巧国三大势力之一方家的家主,其人都是偷偷进入庆国之内的。

如果当时方隐川敢当场杀人,其结果无异于打了五雷宗,这个庆国霸主的脸。

五雷宗称霸庆国,无论是底蕴还是实力,都不是方隐川的方家可比的。

就连五雷宗宗主圆觉境的实力,都要比方隐川这个胎神境高上一阶。

所以,当年方隐川存粹是因为担心引起五雷宗不满,才没敢直接在试练之地杀人的。

而戴国的情况又不一样,这里并不属于任何一个修真势力。

尤其是在白云泉泉水的争夺之中,没有人会干涉修士动手杀人。

金莲寺巴不得修士内斗,能多死一些才好。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出现乱入而来的高阶修士。

其人动起手来,绝不会和当初的方隐川一般畏首畏尾。

而这正是师弋最担心的事情了。

可惜,心协镜碎片基于梦境的准确预测,并不能帮师弋确定今天到底会不会遇到高阶修士。

心协镜碎片的运作方式,需要找到现实当中的场景作为参照物。

这样才能在梦境之中进行推演。

而最好的参照物毫无疑问,就是白云泉的泉眼了。

可正是这一点,将师弋给难住了。

白云泉乃是活泉,其泉眼遍布天平山系的五千多座山峰之内。

在尚未喷涌之时,师弋也不能确定白云泉的位置究竟在何处。

如此以来师弋想要利用心协镜碎片,在梦中推演未来就变得无从谈起了。

不过,这样也好。

师弋估计即便能够预测,其结果多半也不会很准确。

当初在奏国之时,师弋之所以能够用心协镜碎片,准确预测刑钺的言行和打算。

那也是因为在动用心协镜之时,师弋直接将刑钺投射到了镜面之中。

在以本人为参照物的前提之下,更有场景辅助。

如此以来,刑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会被呈现在师弋的梦境之中了。

然而,现在师弋并不知道究竟是哪个高阶修士会乱入而来,甚至不知道这种状况到底会不会发生。

这种不确定的情况之下,心协镜碎片能够准确预测那就太神了。

没有再去纠结这方面的事情,毕竟一切都只是师弋所猜测的一种可能性罢了。

并且,还是概率并不怎么高的可能性。

高阶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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