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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清》


五一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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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怪异毒枭的末路

“我是冤枉的,不就是嫖个姑娘吗?至于关我半年吗?”

莫山坐在冰冷的铁椅上,心有不甘的吼道,没想到自己这次回国竟然这么背,没管好裤腰带,还正好碰上扫黄了,半年来,这也是警察第一次提审自己,看来自己的老底,也被他们摸清了。

“金三角莫三爷!如雷贯耳啊!说说真名呗!莫三恐怕不是你的真名吧?”

对面审讯自己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便衣,锐利的目光,就像山里的饿狼发xiàn

了猎物,审讯专家!自己看来是难逃一劫了。

“zf!我可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天地良心,老子的货都发给鬼子了,一点也没往国内出,我冤枉啊!”

虽然以前在国内做过恶事,但那个时候是少不更事,为了当初的百家饭,他这些年做事也是摸良心,虽然自己是个没屁眼的毒枭,可自己的货一克也没往国内卖过,除了鬼子自己就没别的客户了。

“嘿!你小子不错!毒枭里面你的人品在国内来说,算是能让人佩服的,手段更是不错,十来年就身家几十亿,手底下还有一支实力不错的悍匪,但是到了这里,那些物件都是虚的,知dào

自己是怎么栽的吗?”

莫三这小子说的不错,毒枭之中,他算是个异类,从来不往国内走货,这小子的来路也是有些神mì

,因为这一尊金佛,摸排了数次都没能查清他的来历。

“老子是杀过不少人,可国内的人杀的不多,除了那些慕名而来找老子要货的,难道老子那边的崽子们杀了卧底?”

想来想去,自己真没什么露马脚的地方,这次回来也是为了捐一尊唐朝金佛,难道南边出事儿了,那些个不开眼的玩意,杀了这边的卧底?

“有这个原因,不过不是主要的,那些人大部分都该死,误杀也不是你的错,你这次回来干什么来了?”

那老便衣的眼里,露出了一丝感激,许多在国内数得着的毒贩,都是栽在这位莫三爷手里,给这边的禁毒工作,也算是间接的帮了忙。只要是国内的找他要货,这小子一律活埋,虽说里面有个卧底,但这位莫三做的还是很不错的。

“捐金佛啊!鬼子不可能知dào

是老子干的!”

莫三也是一脸纳闷,那事自己做的没有马脚啊!

“三百多人啊!你跑人家的地盘弄死这么多人,人家zf那边出力了,金佛漏了你的名字,下面的一个刑警,看到了嫖客的名单,然后联想到了你这位大佛,剩下的不用我说了吧!莫山?呵呵!你在那边口岸zf里,找的给你做身份证的人已经招了,你就没别的名字可用了?”

这莫三也算是个奇葩,愣是弄这么一个名字到国内走动,弄就弄吧!这小子还走背字,碰上了扫黄,博物馆里捐赠的金佛加上莫山的字号,让这位横行一时的金三角大人物栽了。

对于这个莫三,老刑警也觉得有些可惜,有他在南边镇着,往国内来的货就会少一些,这人本该睁一眼闭一眼放过去了事儿,可那边追的太紧,这位算是走到头了,想到这些他心里也是有些纠结。

这位也是,买卖做的不小了,还跨领域发展,往国内走私东南亚的红木、翡翠;往鬼子那边制造、贩卖枪械;在金三角周边武装抢劫;凡是能枪毙的事儿这小子也没少干,也算是个多面手吧!这次的事儿,虽说是对国家有好处,但他做的有些过分了,三百多鬼子横尸,这在那边zf可是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唉……算了!反正老子这身子也垮了,活不了多久了,卖货的不沾货,我也是犯了忌讳。zf!这些年我也往国内捐了不少钱,南边的山里,我也捐建建了几十座学校,你看能不能给个痛快,直接毙了我完事儿,坐牢真是坐够了,这些年享shòu

惯了,遭不了那份儿洋罪了!”

要不是当年出来之后没活路,自己也走不上这条不归路,家里人早就安顿好了,这次人家找上门来,肯定得给鬼子那里一个交代,自己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不如一了百了完事儿。

“你的事我们也清楚,不说你的本行,就你往国内走私的数额,就够毙你好几回了,把事说说吧!反正是出不去了,就当咱们俩聊聊天!”

老便衣也是有些唏嘘,这位莫三虽说是沾了不该沾的东西,但心底子还算是凑活,几十亿的资产,十几亿的捐款,他这是在变相的赎罪吧!

“走私?那些红木、黄金、翡翠原石,可都是资源啊!到了咱们这儿,你们不给奖励也就罢了,还毙了我?没天理啊!”

想开了,说话也就大方了,无非是一死,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嘿!你小子倒是牙尖嘴利,先说说金佛的事情,三百多鬼子,你咋弄死的。”

金佛本就属于国家,莫三也算是立了功,唐朝的大金佛绝对是国宝,这小子身在异国,做着刀头舔血的买卖,还能将国宝送回来,单指这一件事,就能让自己竖大拇指。

“这事儿说起来话就长了,给颗烟!又来瘾了。”

莫三有些颤抖的接过老便衣递来的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哆哆嗦嗦的打开了话匣子。

“法门寺地宫里的佛祖舍利,你们知dào

吧!那金佛就是装载舍利,从印度到大唐的容器,不知什么时候落到鬼子手里了,老子去鬼子那里谈生意,那老鬼子向我吹牛,我看了之后特意找专家问过,那东西八成是真的,咱天朝的玩意,是小鬼子能把玩的吗?于是老子连夜招来了属下,老子一走,后脚跟的就是金佛!至于死了多少鬼子,爷们真没数儿,手下的崽子们,手倒是越来越黑了!”

抖动着有些青紫的嘴唇,莫三讲述了,让自己倒了大霉的金佛来历。

“说实话,我是挺佩服你的,不过无论是咱们自己还是鬼子,你做的买卖始终是害人的玩意,这事儿大错特错啊!”

老便衣的眼里,也露出了稍许的慈祥,这小子跟自己的儿子差不多,也是个愤青,可是……

“谁说不是!老子当初因为受伤就沾上了这玩意,这东西太害人根本戒不掉,想当初老子可是做过雇佣兵的,你看现在身无三两肉,哪还有个人样子啊!”

莫三也是不胜唏嘘,当年打虎郎,变成现在枯骨郎,毒品害人呐!

“你的那些毒资该怎么处理不用我说吧!”

见莫三这么配合,老便衣也是实话实说,追剿毒资历来是个大难题,不知这莫三会怎么做,能不能给个惊喜。

“没问题!但那些钱也是老子打生打死赚来的,上缴是不可能的,现在贪官多,也不知会落在哪个手里,指望老子的血汗钱,他们没戏!弄个慈善捐款的账号吧!还有我手底下的人,现在能跟着我的,都不是善类,你们一并解决了吧!省的他们把我辛辛苦苦打下的名号给败了,再者说了,没我镇着,难保他们不往国内出货!”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虽然走了歪路,但真zhèng

危害国家百姓的事,他做的真不多。

“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得请示!你把该说的东西写下来吧!”

末路之人,心思向善,这莫三的要求合理。

“弄些替代品吧!我这是毒入骨髓了,你们的要求我全部配合,写就算了!我说,你找个人记录吧!但有一条,钱必须按我说的来!”

一根烟显然解决不了莫三的毒瘾,说完了这句话,他就迷糊了过去。

“唉……何苦来哉!”

老便衣掐灭了烟头,萧索的走了,只留下一声长叹。

之后的事情做的很顺利,在莫三的帮zhù

下,一场多国联合的扫毒战争开始了,已经有些没落的金三角,再一次被重创。

带着一身罪孽的莫三,在扫毒成功的那天也因为器官衰竭,带着满脸的泪痕,悄无声息的走完了最后一程。

国内一家博物馆的库房之中,一尊两尺多高的释迦摩尼金身像,在那一刻脸上的笑容好像更加的醉人了。

第二章 滇地呆霸王

“操!死就这滋味,早知dào

不死了!”

现在好像说什么都晚了,浑身无处不疼不说,头脑也是浑浑噩噩,四周阴森寒冷,这难道就是地府?莫三怒骂了一句,刚刚睁开眼,一只带着污泥的脚板,就迎面而来。

“还敢骂人,踹死你个小烂屎!等到了官府,看不剥了你这一身肥油!”

这一脚挨得窝心,莫三从小到死,还没被人这么踩过,不过脸上的剧痛,也让他有些迷糊了,不是死了就不疼了吗?

迷迷瞪瞪、晃晃悠悠,对!就是晃晃悠悠,这位莫三爷,现在正被一群打扮的五花八门的瘦弱汉子抬着呢!

“都使点气,马上就到县里了,让县太爷帮我们找青莲,我就不信了,在咱家门口就敢拐人,让县太爷好好治治这群人贩子!”

一听这话,莫三彻底的糊涂了,自己不是死了吗?这又是县太爷,又是人贩子的,听这些人说话的口音,像是云南那边的,难道自己被zf放了?

这绝对不可能!自己算是金三角数得上的大毒枭,没被抓住还成,抓住了就是死路一条。听这些人说话,也怪异的很,后脑传来的剧痛,打断了他的思路,一路晃悠不说,边上这些汉子,他一拳你一脚,打的莫三根本没法思考,不过这地方,肯定不是什么好去处,看这些人的穿着就知dào

了,草鞋、打赤脚、光膀子,比金三角那里都穷。

被踹了一身的烂泥,那味道更不用提了,臭烘烘的让人作呕,这些王八蛋,莫不是踩了狗屎?

莫三不断的动弹,让抬人的汉子受不了了,这憨贼怕不是有个两三百斤,比老母猪都沉,这么乱晃荡,离开寨子时喝的那碗稀菜粥,不用到县衙就没了。

一记重脚踹在这憨贼的后脑勺,这憨贼果然安分了许多,倒霉的莫三稀里糊涂又晕了过去。

二三十人的队伍,呼呼啦啦的到了县衙,出来一位穿得还算全乎的,敲响了县衙门前的鸣冤鼓,一个包着头巾的彝族帮役,见是一群穷汉,不阴不阳的问道:

“干什么的,大老爷忙着呢!胡乱敲鼓当心你们的屁股蛋子!”

“差爷,咱们是土桥寨的,今天捉了一个人贩子,他前两日刚刚拐走了我家妹子,今天又想犯案,被我们擒来了,求差爷给报一下,让大老爷发发慈悲找回我家妹子。”

那穿的还算全乎的汉子知dào

,县衙不是正经人来的地方,可为了自家妹子,他也豁出去了,见县衙的差役不好说话,只能急切切的说道。

“人贩子?莫要哄我,到时候不是,老子也得跟着你们挨板子!”

本来这样的事儿,没点油水,这帮役是不会通传的,人贩子可是县里的老爷们交代过的,是必须要办的案子,这帮役知dào

这些穷汉没油水,可为了自己的位子,还是不情不愿的去通传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一个书吏跟着这位帮役,从县衙里出来了,这书吏也是好大的派头,劈头就是一句:

“那里人氏,人贩子何在?”

这人贩子可是增加知县老爷政绩的好案子,别说没油水,就是贴些钱,县里也愿意办啊!

“草民土桥寨马青虎,前些天我家妹子在寨子外面被拐走了,这不今天这人贩子又来犯案,被我们这些人一起擒下了,希望大老爷帮小的找回妹子。”

土桥寨虽然紧邻县城,可县里的老爷们,马青虎也没大见过,书吏一声暴喝,让他有些提心吊胆,可妹子已经丢了几天了,再不找怕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他只能麻着胆子开口。

“你们可看清楚了?就是这汉子,拐走你妹子的?”

是不是人贩子还不好说,这帮子刁民,就会没事儿生事,马姓怕是回回吧!

“咱们寨子,以前抓了好几次人贩子,都是他这身打扮!”

为了找回妹子,马青虎信誓旦旦的说道,被绑着的莫三爷,也是他一扁担放倒的。土桥寨是个杂居的寨子,很是混乱,也就成了人贩子经常光顾的地方。

“你是回回?那这些人呢?可都是回回?”

回回在云南府有些不受待见,就怕触了大老爷霉头,自己也跟着吃瓜落。

“各族的都有,汉人最多!”

土桥寨会种地的汉人最多,来的这些汉子里,大半也是汉人,在这些杂居的寨子里,各族倒是能融洽的相处,不像在别的地方,打打杀杀没完没了。

“等着吧!”

书吏只是出来打尖的,至于接不接这个案子,还得去问问典使大人。

买卖良人可是犯了朝廷刑律,这样敢明目张胆掳人的,肯定人多势众,宜良是个富县,外来人丁杂乱,是个拐带人口的好地方。

这样的黑窝,不是有关系的,就是四处流浪的,若是四处流浪的,那自己也能跟着沾些光,以后或许就能处理些有油水的活计了。

那书吏乐颠颠的走了,留下一众衣衫褴褛的汉子,站在衙门苦等。

“去去去,找个旮旯呆着去,别在这里碍眼!”

这帮子刁民,真是没眼色,县衙大门口,也是他们能站的地方?见这些人杵在县衙门前,那帮役便出声驱赶,万一碰上哪位大人出巡,被这些穷汉冲了,自己就要倒大霉了。

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一位头顶大帽身穿官服的大人,才慢吞吞的走出了衙门口朝这边走来,这些个汉子,一见来了大老爷,呼呼啦啦忙不迭的跪了一地。

“这就是人贩子?”

出来的这位正是宜良县,掌管刑狱的典史大人,一看被绑的这位虎背熊腰,单看身形,就不是个善类。

“回大老爷的话,正是草民在寨子外抓获的人贩子。”

跪在地上,马青虎也是学着寨子里的老头子们,磕磕绊绊的说着别扭的官话。

“翻身看看,是个什么物件?”

见被绑的莫三一身烂泥,这位大老爷也是怕脏了手脚,颐指气使的说道。

马青虎跪着将脸朝下的莫三翻了过来,莫三那张沾满污泥的脸一露,那位大老爷,立马就上手了。

“祸事了!祸事了!”

现在这位大老爷也不怕弄脏官服了,一双白净净的手,不断在莫三的脸上扒拉着烂泥,这位还探了探鼻息,发xiàn

莫三没死,这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赶紧来人呐……”

也不知被绑的这位是个什么货色,县衙的典史大老爷脸都绿了,嚎的嗓子也岔音儿了,一众衙役、帮役慌乱乱的涌出县衙,见典史大人坐在地上,急忙上前将典史大人扶起,没想到却挨了骂。

“没眼色的东西,先给三爷松绑,赶紧的去找刘一贴,就说有贵人受伤了,让他赶紧些!”

在衙役们的帮zhù

下,这位大人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这下算是完了,这帮子刁民,送来的哪是政绩,这是阎王帖啊!

“把这群刁民下狱!等三爷醒来,再收拾你们这帮刁民。”

这位在宜良县遭了难,整个宜良县上上下下都得跟着倒霉,弄不好小命也得丢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赶紧去请县尊大人,就说出大事了!”

一个衙役领了命,急火火的跑进了县衙,不一会一身便装的县尊大人,也急匆匆的快步走出了县衙。

“何事慌乱?”

无论什么时候,官体官威不能丢,虽说出了大事,这位县尊大人,还是沉声静气的问道。

“地下躺着是昆明杨三郎!”

这一句就把威严的县尊大人,震得踉踉跄跄站不稳了,这哪是大事,这分明就是泼天的大祸事。

“伤了还是死了?”

见地下的杨三郎躺着一动不动,这位县尊颤声问道。

“伤在后脑,我已让人去请刘一贴了。”

这位典史,不愧是刑狱的老人了,伤了后脑不能乱动,这事儿做的不差。

“凶手何在?”

没死就好,自己命算是保住了,可伤了这位杨三郎的人犯却是放不得。

“已然下狱了,那些个刁民把杨三郎当做了人贩子,这下可怎生是好?”

宜良典史弯腰塌背,苦着一张老脸,也是有些六神无主。

不大的时候,一位背着药箱的半老头子,就被几个正牌衙役拖拖拉拉的带到了现场。

“县尊大人!典史大人!”

这位就是刘一贴了,先给县尊、典史行过礼之后,他才把目光转向地上的杨三郎。

“仔细着些,这是昆明杨三郎!”

县令也是怕刘一贴不用心,点出了地上这位的来路。

“噗镲”一声,刘一贴的药箱应声落地,里面的药散、器具落了一地。

昆明杨三郎,滇地呆霸王,不说平民百姓,就是死在他手里的在策官员,恐怕也有一手之数了,这位在云南府甚至是云南省,都是大大的有名,痴傻的物件一个,可是身后却坐着一尊大佛爷,数遍整个云南,也就这位是个无法无天的存zài



这位杀人可是不犯法的,在策的官员,这两年死在这位手里的就有好几位,各府衙的书吏、差役更是数不胜数。

在云南府当官做人,总督大人你可以不认识,巡抚大人可以不认识,知府大人你也可以不认识,但这位滇地呆霸王一定要认识,各府县上到县尊下到差役,没看过这位爷画像的不多。

让自己来救治这位霸王爷,治好了什么都好说,治不好自己怕是要被埋在乱葬岗了。

“还不赶紧查看伤势,我已经让驿马去昆明杨家了,万一那边来人,你再治不好这位,我们都得不了好!”

宜良县令今天也算是倒了大霉,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平白无故就沾上了这位名震滇地的呆霸王,看来自己这个肥缺,也算是坐到头了。

第三章 家在云南昆明县

刘一贴在心里,把宜良县的这两位大人,骂了一个通通透透,跟着这两位,就落不着好。

现在诊治地下这位才是大事,治好了可能有赏,治不好肯定是死路一条,昆明的杨老爷可是个护犊子的主,不然哪能有滇地呆霸王的赫赫凶威?

“伤在后脑,下手定要小心一些。”

不止是刘一贴、县尊大人也觉得平白受了牵连,宜良的典史更觉得冤枉,后脑可是致命的要害,就怕刘一贴没数,再伤了地上这位爷。

刘一贴刚要伸出的手抖了抖,这才慢慢的放在杨三郎的后脑上,一通摸索把脉之后,刘一贴这才松了一口大气。

刘一贴一松气,宜良的县令和典史也跟着松快了不少,看这架势没什么大碍,只要人没事跑动跑动,说不定还能保住屁股下的位子。

“两位大人,三爷无甚大碍,只是后脑被重击惊了神魂,再加上伤了血气,这才厥了过去,弄些药散止血之后,养上一阵保证还是生龙活虎。”

嘴上说的轻巧,刘一贴心里也在骂着下手的憨贼,这后脑可是险地,稍不留意就会要命,也不知下手的那位用的什么东西,杨家三爷脑后,可是被开了一条好大的口子。

都说昆明杨三郎,手底子硬朗,现在看来还是沾了他老子的光,手底子硬朗能被人开了瓢?

“那还不赶紧给清理清理,待会杨家来了人,看到他这个样子,准保没好事儿!”

县令也是惊魂乍定,急火火的吩咐县里的差役,将地上的杨三郎妥妥的抬进县衙,让刘一贴赶快处理好他的伤势才是正经的大事。

刘一贴把地上有用的物件一划拉,其他的家伙事也顾不上了,紧紧的跟在差役身后,也进了县衙。

解开杨三郎油汪汪的粗鞭子,细细摸找着伤口的位置,好在这位杨家三爷爷身强体壮,不然这一下真就得要了命。

后脑的剧痛让莫三,再次醒了过来,这刚一醒就看到一个半老头子,弄了一手黄不拉叽的物事,要往自己脸上弄,想起路上挨得那些沾满污泥的大脚丫子,莫三下意识的就是一脚。

“三爷,我这是给您治伤呢!”

刘一贴也是被莫三的一脚,给吓了一跳,没想到这憨货如此不讲理,二话不说就先拿脚招呼自己这个郎中,好在自己练过,不然就倒霉了。

“治伤?”

莫三也在慢慢的回神,不知dào

这是死了还是活着,听这半老头子的话,自己八成还活着,可这是哪里?周围的这些又是什么人?在他的印象里,自己可不认识什么山民。

“是啊!三爷您这是被几个刁民伤了,这是宜良的神医刘一贴,这不正在给您瞧伤嘛!”

这个时候县尊不方便说话,宜良的典史就先开了口,若是这杨三郎发怒,待会县尊也好周旋一下。

“宜良?宜良是哪里?”

莫三真是没听说过宜良这个地名,看这些人的态度,好像认识自己,先问问在哪里,心里也好有个着落。

“云南府治下的宜良县,三爷您不在昆明县,是如何到这穷乡僻壤来的?”

宜良素有滇中粮仓之称,可不是什么穷乡僻壤,典史这么说话,也是想礼让一下,可莫三听得有些糊涂了。

“云南府?昆明县?”

云南他是知dào

的,那可是西南大省,昆明是云南省府,有春城之称,那可是西南地界数一数二的大城市,昆明县的说法,莫三还真没听过。

再一看这几位的装束,好嘛!这是在拍戏还是干什么,屋里的三位都是带着鞭子,一个还穿着清朝的官服,只是与电视、电影里一比,这位穿上这一身倒是有些不伦不类。

“可不是云南府昆明县吗?三爷在整个云南省可是大大的有名,我们也是头一次见到真神。”

滇地呆霸王,可是个惹不起的人物,别说他一个典史,就是县尊老爷,被这位打死,怕是也只能不了了之,自己说话还是小心些为妙。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莫三心里突然有些不妙的感觉,这地方怪异,不仅人怪异,东西也怪异,屋子里的陈设虽说不错,可没有一点自己熟悉的气息,莫三虽说被毒品毁了身子,但身为毒枭他的警惕性是相当高的。

“大概未时三刻吧!”

身为一县典史,对时间的掌握的很清楚,现在杨三郎问什么就要说什么,这位爷刚刚被敲了闷棍,还是小心点为妙。

“我是问什么年份?”

一边问着问题,莫三也发xiàn

了许多不妥之处,先是自己的身体,虽说浑身无处不痛,可疼痛挡不住身体的活力,自己现在好像有使不完的力qì



想到这里,莫三才看了看身上,却一下就被惊住了,这胳膊、这腿脚、这身形,自己没沾上毒品的时候,也不到现在身材的一半。

忍着后脑的剧痛,莫三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身体,好嘛!胳膊的粗细,都快赶上小腿了,黝黑的皮肤,泛着油光,身前身后披散着油光锃亮的头发,这还是自己吗?

“道光二十五年!”

宜良典史小心的说道,这杨三郎皱起了眉头,怕不是要发火了?

“来上一瓶!”

思维混乱的莫三,正想着自己身体的事儿呢!还以为是酒,张口就来了这么一句。

“三爷!今年是大清道光二十五年!”

果然是呆霸王,这年号能是酒吗?浑人没法讲理,自己还是小心应付着吧!宜良典史狡猾,也在慢慢往后挪,防着这位呆霸王暴起发难。

“我是说拿酒给我清洗伤口。”

穿官服的这位一说话,也惊醒了莫三,后脑肯定受伤了,这满身的污泥,别再感染了,南边这地界,伤可是要好好处理的,正好也遮一下自己刚刚的话。

“三爷说的是,典史大人,让人弄些烈酒也好。”

刘一贴适时的开口,让莫三以为自己这次算是遮掩了过去,他不知dào

的是,他就是在大街上骂皇上,云南的绝大多数人也会视而不见的,因为这货在云南基本没人惹得起。

等酒的时间,莫三也在慢慢的回忆,自己好像是死在看守所里了,那一晚回想自己的一生,莫三也是悔不当初,现在这个情形,让他有些惊诧,想着想着,脑中一阵剧痛传来,他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痛呼。

“呀……”

“三爷!”

见杨三郎仰头便倒,边上的三位也是吓得亡魂皆冒,这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就倒了?

亏得是刘一贴身手敏捷,一个箭步上去,就扶住了这位爷爷,不然后脑落到竹枕上,还不知会是个什么结果呢!

一道道影像,一幅幅片段,不断的在眼前涌过,练拳、打猎、烤肉、打人,就是这些影像、片段的主题,其他的东西都是浑浑噩噩、迷迷糊糊,根本看不清楚,记不下来。

杨三郎在咿咿呀呀的嘶叫,边上的三位可都麻了爪,这事麻烦了。

“县尊老爷,昆明杨家丁爷到了。”

差役的一声通传,就是九天霹雳啊!独眼猎鹰丁大管家,没想到来的是这位爷。

“赶快有请!等等……带我前去。”

这位丁爷,莫说是自己一个宜良县,就是云南知府,可能也没被这位昆明杨家的大管事放在眼里吧!

“丁爷远道而来,元吉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这位枯瘦的丁大管家,宜良县令姜元吉,有幸见过几次,虽说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官家,那得看和谁比,宜良的大小士绅,得把他姜元吉当爷爷供着,可在昆明杨家眼里,自己不过是个入不了眼的小人物。

“姜大人!丁某有理了。我们家三爷何在?”

丁保钧是昆明杨家掌舵人杨士勤杨老爷的把兄弟,他们一众兄弟,在云南省弄下了偌大的买卖,自己这个识字的,就成了杨家的大管家。

大哥杨士勤哪都好,就是三儿子杨猛不省心,这几年杨家三爷的功夫慢慢成了气候,死在他手上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两三年,单单为这位三爷填事儿,杨家就花了过百万两银子,这不刚刚过完了年,这位三爷就窜到山上去了,没想到却在宜良县被人所伤。

大哥杨士勤听了大怒,自己这次是带了三百好手来的,大哥那边放了狠话,若是三爷有个三长两短,就血洗宜良县。

“这个……这个……”

杨三郎正在里面‘哇哇’大叫,现在去探看,只怕会引起这位独眼猎鹰的怒火。

“带我前去!”

一看宜良县遮遮掩掩,丁保钧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老三出事儿了,这下可难办了。面色一变,他也不客气,拉起宜良县,就让他在前面带路。

第四章 百宝丹

宜良县令姜元吉也是没招了,杨家他惹不起,反正事情已经摊上了,带这位丁爷前去,看看结果再说吧!

姜元吉在前,丁保钧在后,两人一路快步,来到了姜元吉在县衙后院的宅子,进屋看到在床上‘哇哇’大叫的杨猛,丁保钧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冰冷如铁。

“谁下的手?”

杨家老三,是大哥杨士勤的心头肉,被打成这样,宜良县不给个交代,是混不过去的。

“土桥寨的几个刁民,已经下狱了,这些刁民把三爷当成人贩子给拿了。”

遮掩朝廷那是常事,可遮掩杨家那就是找死,莫说他一个宜良县,凭杨家的势力弄死个知府、巡抚,只要手段隐秘一些,再花些银子也会不了了之,何况杨家那位正主,还挂着云南府团练的招牌。

“人在哪里,带出来我要问话。”

姜元吉的话,不能不信,当然也不能全信,杨老三虽说经常受伤,可那都是在山上打猎所致,被人揍成这样,开天辟地头一次,没看好这位三爷爷,自己还不知该怎么向大哥交代呢!

“丁爷,咱们是去牢里,还是……”

“把人带到这里,我不放心三爷!”

丁保钧冷冷的说道,杨猛没事儿倒还罢了,若是不然第一个就让姜元吉丢命。

姜元吉带着一身冷汗,亲自下了县里的大牢,这地界自从上任,他就没来过,这次也算是倒了血霉。

二十多号穷汉,带着手铐脚镣,一路跌跌撞撞的来到县衙后院,丁保钧已经让人在杨猛的门外,摆下了桌椅板凳,十几个手持朴刀的好手,也站在了院子里,找出了正主,剁了那都是便宜他了。

“谁动的手?”

丁保钧一句话问懵了,一干带着刑具的穷汉,谁能想到一个人贩子,还能有这么大的势力,本想让县老爷找回寨子里被拐带的人口,没想到窝屎窝了一裤裆,家里丢的人没找到,反而把自个弄成犯人了。

“我打的,他拐了我妹子,还没处说理了?”

一看这架势,马青虎也愣住了,没想到这人贩子竟然与官府有勾结,为了保护同来的寨民,他挺身站了出来。

“拐了你妹子?知dào

打的是谁吗?”

丁保钧一听这话,当时就被气笑了,杨老三拐带人口?他不被人卖了,自己大哥就要在家里烧香酬神了。

丁保钧一问,土桥寨的汉子们也没话接了,他们能一起来,也是因为家里有亲人,最近几个月被拐带了,本想找回家人,没想到却惹上了官司。

“昆明县的杨三郎,你们听说过吧!他能拐带人口,你到全云南说说,看哪个能信你们。”

杨家老三天生呆傻,除了会练拳、打猎,别的东西全不会,话都说不利索,你让他去拐带人口,打死丁保钧也不信这个。

“昆明杨家!”

这下轮到马青虎害pà

了,昆明只有一个杨家,云南府只有一个杨家,全云南省也只有一个杨家,自己打的是威震云南的呆霸王杨老三?这下不仅自己要倒霉,整个土桥寨也落不了好。

屋子外面审的杀气凛凛,里面的莫三,也慢慢的恢复了过来,自己这是附体了,被自己附体的这位,八成不是什么精明货色,自己的名字都不清楚,脑海里有关名字的就那么几个,老三看来就是他在家里的行属了。

一旁的刘一贴,见杨三郎好转,这才拿起一瓶老酒慢慢的上前,方才杨三郎的那一脚,也让他提起了小心。

“什么酒?”

也不知dào

这是个什么地方,大清道光二十五年,自己这是越活越回去了,不过看这些人的架势,自己的身份好像还不错,清朝莫三知dào

的不多,大都是从电视、电影里看的,再就是道听途说,初来乍到还是小心为妙。

作为一个毒枭,莫三过惯了颠沛流离的日子,初始的不适应,并没有让他惶恐不安,他在抓紧时间适应着环境。

“村酿的老酒。”

这昆明杨三郎不是个精细物件,少说话少犯错,刘一贴是个郎中阅人无数,这点道理他也是清楚的。

“拿来我尝尝。”

处理伤势,莫三很是谨慎,云南和金三角也差不多,是个湿热的地方,别让这庸医,耽误了自己的伤势,当年他就是不小心,才导致伤口感染,为了止痛就沾上了毒品。

尝了一口瓷瓶中的老酒,虽说味道不咋地,但度数够了,处理伤口应该没什么问题。

“来吧!小心些!”

刚刚那庸医手上,屎黄屎黄的玩意,还是让莫三有些心惊胆战,伤口是不能胡乱处理的,别什么东西也往伤口上撒。

“那三爷您忍着些!”

刘一贴也不犹豫,拿起瓷瓶就上前给他清洗伤口,刚刚也是把这位郎中吓着了,万一这位有个好歹,倒霉的还是自己。

伤口被老酒一激,让莫三哆嗦了一阵,正好头皮也痒的厉害,索性让这位一起给洗洗。

“多弄些酒来,把头也给我洗洗。”

“足够了,三爷您忍着点!”

血水、污泥随着油亮的头发落到铜盆里,莫三也开始问起自己的来路。家在昆明,身份不俗,脑子还不好使,别人更不敢惹,自己八成是个恶霸之类的二世祖。

“我家在昆明,我姓什么叫什么?”

“三爷姓杨名猛,是云南府杨家的三少爷。”

刘一贴一边给莫三清洗伤口,一边将他知dào

的娓娓道来,都说杨三郎是个憨货,看说话还是有些条理的,不像是傻子。

弄完了伤口,刘一贴便开始就着老酒和药,这伤口不小,不用些药散,怕是会有反复,自己还是拿出独门绝活的好。

“你手里的那都是些什么?”

见这位又在调弄那屎黄屎黄的玩意,莫三有些心惊肉跳的问道,这玩意别弄上去感染了,凭自己现在的身形,让伤口自然好转,也比胡乱往上撒东西强。

“金疮药,这是我的独门秘药百宝丹,敷上之后,有个十天八天,三爷的伤口就会痊愈。”

百宝丹这玩意,真是治伤的好药,这也是刘一贴压箱底的玩意,独门秘药那是扯淡,这是他跟一个游方道士学的,止血疗伤万用万灵。

“拿来我看看。”

什么独门秘药,这话一听就像骗人的,还是先看看再决定上不上药吧!

刘一贴捻起一点药末,放在了莫三鼻子上,这一闻莫三也安心啦!什么狗屁百宝丹,就是云南白药,这玩意可是好东西。

“云南白药?”

“不是白药,是红药,专治刀剑伤的红药。”

和傻子说不明白,刘一贴也是敷衍了事,自己的名号可大半都来自这百宝丹,要不是杨三郎来路太大,刘一贴是不会随便使用百宝丹的,他还指望着,把这药方变成家传的秘药呢!

敷完了后脑的伤口,刘一贴又用温水化了一颗百宝丹,给莫三服了下去。

“三爷,后脑的伤势算是没有大碍了,我再给您看看身上有没有外伤?”

这杨三郎的身上,全是些污泥,看不出有没有外伤,但刘一贴也是个老郎中了,他一眼就瞧出,莫三的伤在后脑,身上即使有别的伤,也不会有大碍。

“行吧!那帮子王八蛋,揍了老子一路,等缓过劲来,老子要找他们好好唠唠,老子招谁惹谁了?”

怎么挨得打,时间很短,杨猛的脑子里还有印象,这货是在山里碰上了一对黑熊,被追了大半天,刚刚出了山林,便被人一下撂在了地上,这闷棍挨得冤枉。

莫三也在慢慢的适应着杨猛这个角色,附身这事说起来谁信啊!还是表现的蛮横一些为好。

杨猛身上的衣物,都是些好东西,绸缎的马褂,带着铁钉的靴子,好好的物件,被污泥毁了。这打扮进山,除了那一双靴子还凑活,这一身的物事那是猎人的打扮?

杨猛把衣服一脱,露出了一身油亮油亮的腱子肉,大好的身板被脑子给糟蹋了。

刘一贴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下,这位杨三郎,八成练得是外门功夫,只是还不到家,没练到顶门之上,衣服上布满了脚印,这位身上连块淤青也没有。

“三爷!您身上没伤,这几日多吃些清淡的东西,酒肉还是要忌口的。”

做完了自己的事情,刘一贴就准bèi

离开了,这杨三郎可是个是非窝子,离他越近,离着倒霉也就越近。

“你那个百宝丹,给我一些。”

云南白药可是治伤的好东西,自己初来乍到,还是备上些为好。

“这个……”

刘一贴犯起了嘀咕,这百宝丹可是自己的绝招,不到万不得已从不出手,可这位杨三郎也是个绝对惹不起的人物,不给,自己怕是没好日子过。

“买你的,看看衣服里有没有钱,该多少钱自己取。”

刘一贴哪敢要钱,不情不愿的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瓷瓶,里面能有十几粒黄豆大小的丹丸,这就是他所谓的百宝丹。

“钱就不必了,这是我身上所有的百宝丹了。”

要钱?还是赶紧的走吧!呆在这里时间越长,麻烦越大,昆明的丁爷都来了,还不知这位呆霸王要惹出什么祸端呢!

“这东西就你有吗?”

莫三也是留了个心眼,刚刚听这位医生的意思,这还是独门的好东西,以后说不得还会有用处。

“三爷想要,来宜良县找我就行,您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静养就是,我就先告退了。”

刘一贴也不想在这里磨蹭,收拾好东西,向宜良典史告罪一声,便急匆匆的走了。

第五章 哪个让爷挨得闷棍

丁保钧那里正在问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刘一贴从屋里出来惊动他,一听自家三爷没什么大碍了,老丁也是大方,一皮袋的鹰洋就送了出去,这可是稀罕玩意,比银馃子值钱,是杨家马帮从广东那边带回来的。

刘一贴道了声谢也不推辞,收起皮袋,头也不回的走了,县衙现在就是是非之地,留在这里就是找不痛快。

丁保钧那里更是没心思管他,只要老三没事就好,自己还得进去看看,待会儿再收拾这些个惹祸的物件。

“三爷,您还好吧!”

见杨猛只穿着一条绸布短裤,丁保钧也是上去嘘寒问暖,这刚过完年,就让外面那帮憨贼给开了瓢,多不吉利啊!

“丁叔来了!”

进来这人,正是以前的杨猛,脑子里记着有数的几个,姓丁是叔叔辈的。

“三爷您叫我什么?”

这话一出口,换丁保钧惊诧了,以前这位心情好的时候叫声老丁那就是给了天大的面子,心情一般也就嗯嗯啊啊几声,心情不好自己就得跟着他的指头走。

他那老爹,这位也是一样对待,自己那大哥等一声爹,都等了十六年了,可这位打不得、骂不得,神仙来了也没治,难道被人一记闷棍给打开窍了?

“丁叔啊?”

杨猛纳闷的问道,难道自己做错了?

“好!真好!三爷啊!咱这就宰了那帮子穷汉,赶紧回昆明吧!”

杨家发家也不过十几二十年的事,能这么快发家,杨家的掌舵人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货色,十几二十条人命,平平常常而已。

这话听得杨猛心里也打着转,这一句丁叔就要宰人,莫不是杨家是道上混饭的?

“宰了穷汉?哪里的穷汉?”

杨猛可不想稀里糊涂的回去,自己好容易重活一回,可要活的仔细些,刚一露头就宰人可不是什么吉利事。

“敲你闷棍的那些个憨贼。”

杨家买茶山、走马帮,手里的人命官司多的数不清,云南这几年越来越乱,杀几个穷汉,也不当什么事。

最让丁保钧高兴的是,自家的这位三爷开窍了,这可是个大喜讯,要第一时间让大哥知dào



“那帮狗日的,一路上没少打我,丁叔,让我歇会,等我去收拾他们。”

想起开眼的一只臭脚,杨猛的心里也是恨得牙痒痒,自己就没吃过这亏,不找回场子来,也对不起三爷的名号不是。

“行,都听您的!”

现在的丁保钧可是高兴坏了,杨家老大走马帮,老二在外地求学,大哥身边就一个老三,前些年这位还安分点,自从拳脚上小成之后,手里的人命官司一直没断过,虽说惹上这位都是些可杀之人,可十六岁就这么玩,大哥那里可是操心的很。

这下被一记闷棍打开了穴窍,还不知家里的大哥,会高兴成啥样呢!他愿意玩,就让他玩呗!

丁保钧身后的宜良县令姜元吉,这才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这事算是过去了大半,看来这位呆霸王,在杨家的分量果真是不轻啊!

“把衣服给洗了吧!这臭烘烘的没法穿。”

杨猛见自己没有被揭穿,也就放开了,地上的一身绸缎马褂,臭烘烘的全是污泥,自己生前可是亿万富豪,没遭过这份罪。

“洗什么?姜大人,让人给三爷弄身行头吧!”

杨猛没事,这事情就揭过去大半,杨家在宜良还有田庄,也得给这位父母官一些面子。

“三爷,您看,您想要身什么行头?我这就去找人给您置办。”

杨家自己惹不起,丁大管家给了台阶,姜元吉自然就顺势走了下去。

“他这身就行。”

杨猛指着姜元吉身后,一身短打扮的差役,那身衣服不错,比丁叔的马褂、说话这位的长袍,还有清朝的官服都看着顺眼。

“丁爷……”

差役的衣服,这杨三郎难道不想放过自己?姜元吉的心里,也开始打鼓了。

“弄身缎子的就成。”

杨猛的性子,丁保钧最清楚,想起一出是一出,姜元吉呆惯了官场,肯定觉得奇怪,索性就再给他个面子。

“不要缎子的,要布的,这短裤哇凉哇凉的,穿着怪不舒服,也给来上一条。”

这地方的天气,不算太冷,可穿着缎子的短裤,也实在是不舒服,杨猛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就按三爷说的来。”

为免姜元吉误会,丁保钧索性接住了话头,不然姜元吉这个父母官,晚上怕是要睡不好了。

衣裤县衙里都有现成的,差役的衣衫为了制作方便,本就大了一号,杨猛穿起来也算是合身,只是这鞋子可没有合适的,只能让人把杨猛原来的靴子收拾了一下,先凑活穿着。

可梳辫子成了问题,在场的都是大老粗,那个也不是巧手,加上杨猛伤在后脑,也没人敢上手,无奈姜元吉只能让自家夫人的丫鬟为杨猛梳辫子了。

来的这丫鬟,也就一米五上下,那长相反正杨猛是看不下去,梳好了辫子,杨猛也恢复的差不多,后脑还疼着呢!也该去找那帮孙子算账了。

展了展身形,享shòu

了一把新身体的强dà

活力,杨猛起身在一干人等,小心翼翼的眼神里,走出了屋子。

这地方不错,屋子外边是个小院,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是个不错的去处,可院子里的一群衣衫褴褛的汉子,却是有些倒人胃口。

也不知是几月,温度也就十几度吧!这群汉子衣服穿得全乎的也就两三个人,五六个穿着布鞋,七八个穿着草鞋,剩下的七八个打赤脚。

光膀子的、只穿一件大半截褂子的,还有浑身只有一条破裤子的,自己就是被这帮子玩意撂翻的?

“哪个让爷挨得闷棍?”

杨猛的脑海至今记得清楚,那一棍不但莫三没挨过,这之前的杨猛也没挨过,痛彻心扉啊!

“三爷,是我打的!”

一个穿的还算全乎的年轻人嗫喏的说道,自己受罪没什么,可连累寨子里的乡亲,就说不过去了。

“回回就没好东西,马青虎就是个回回,没有他三爷能受伤?”

一旁的宜良典史开了口,他这一说话,杨猛和丁保钧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一看自己说错了话,宜良的典史大人也是缩着脖子,慢慢的退走了。

在云南要说谁最不是东西,头一个就是满清朝廷,回强助回以杀汉,汉强助汉以杀回,不断在云南挑拨是非,让汉人回回互相残杀,现在云南汉人实力强了,满清又开始挑事了。

对于这些丁保钧是深有体会,他也算是半个江湖人,与云南的各族都打过交道,没有什么难相处的民族,当然这是不涉及自身利益的时候,涉及上利益,那个族群也不好相处。

杨家的马帮和回回是长久的合zuò

,不管是护庄的刀手,还是跑马帮的刀手,都有不少回回,宜良典史这熊玩意,就是在拨弄是非,这样的祸害等有机会还是做掉的好。

“我没招你没惹你,你那一棍子打的狠呐!”

杨猛之前是干啥的,金三角大毒枭,那位典史的话,还真说不到他的耳朵里,先弄明白自己是怎么挨打的,这些人看样子也不是什么恶人,轻易就宰了太不吉利。

“三爷,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你当人贩子了。”

马青虎真是害pà

了,自己一扁担放翻了杨老三,昆明杨家要是能放过他,就不叫杨家了。

“人贩子?为什么把我当人贩子?”

听了这话,加上宜良典史的歪歪话,杨猛觉得里面有事,杨家是个什么样,自己还不清楚,别一来了就把自己安身的地方给弄没了。

“三爷,因为我妹子前几天,被人掳走了,寨子里有人远远的看到了,说是穿了一身好衣服,这不我就瞎了眼,把您当人贩子了。”

马青虎胆战心惊的说完,自己这回是闯了大祸了,死他不害pà

,他害pà

自家的妹子遭罪。

“这么说是那人贩子让爷挨了棍子,你们说是不是啊?”

杨猛摆明是在为这些穷汉开脱,可他们一个个早被昆明杨家的名号吓破了胆,这一路上哪个没揍过这位杨三爷?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都愣着做什么?不想回家了?”

还是老丁有眼色,杨猛的话头一出,他就品出了味道,这三爷了不得啊!都知dào

变通了。

“是!”

一帮人二三十个,说出来的声,还不如丁保钧的大,看来这杨家在云南实力非凡啊!

“丁叔,这人贩子让我挨了一棍子,你说该咋办?”

现在这老丁和自己最近,还是听听他的注意吧!

“抓出来!抽筋扒皮、点天灯,五马分尸、栽荷花。”

杨家人不能白挨揍,既然老三不愿拿这群穷汉出气,就该着那帮人贩子倒霉,反正自己带了三百好手,兹当是为民除害了。

“就该这么办!”

姜元吉也是无奈,人家丁爷狠话都撂出来了,该是他这个宜良父母说话的时候了,这人贩子也是没眼色,什么时候拐带不好,单在这个时候,差点把自己也给害了,杀了他们也不解气。

“那就去找呗!这些人穿得寒酸,弄些衣衫,别败了三爷的名号。”

自己这也算是为之前的杨猛报仇了,马青虎算是自己的恩人,不能杀,那就找人贩子吧!

“三爷!老爷子在家里还挂念着呢!咱们先回家不好吗?”

找人贩子,宜良县一二十万口人,现在都快天黑了,上哪找去?丁保钧决定先把这位爷带回昆明,留下百十人对付人贩子就成了。

“那一棍子白挨了,跑回家哭吗?”

这里面还涉及马青虎的妹子,就当是报恩了,现在回去,万一再生出什么事端,也是不美。

“那就找吧!”

这话丁保钧是对宜良县说的,到了你的地头,你最熟悉情况,最不济也要找几个替罪羊,好让三爷回家啊!

第六章 灌顶

“丁爷!咱们是找人还是……”

丁保钧话里有话,姜元吉岂能听不出来,可杨三郎的脉实在是不着边际,他只能试探着问杨家的大管事了。

“三爷……”

姜元吉那里为难,丁保钧这里也是一样,想要解决问题,还得问正主的意思。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姜元吉问丁保钧,丁保钧问杨猛,而杨猛则是把问题给了马青虎一行人。

“三爷,我是想找回我家妹子,跟我同来的寨民,也都是这些日子被拐走了家人,咱们是来找人的。”

马青虎福至心灵的一句话,让蒙在鼓里的人,知dào

要干什么了。

姜元吉一句话,数百宜良的差役就动了起来,丁保钧那里也是一样,院子里的刀手,也得了吩咐,带着几个人匆匆的离开了县衙。

“三爷,您就在这里等着,有了消息我马上让人通禀。”

就是来了知府老爷,姜元吉也没这么做过,奈何杨家在云南府大过了天,不是他一个宜良县令可以抗拒的,再说了这事办好了对他自己也有好处,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我们也跟着去,姜大人还是坐镇县衙吧!只是这些人的行头?”

杨猛也学着老丁,称呼姜大人,自己还不熟悉这里,正好趁机熟悉一下,看着面前可怜兮兮的二三十条汉子,给他们弄身行头,也算是帮zhù

他们一下。

“这事儿好办!”

姜元吉也没推辞,自己一个县令亲自带队下去,好说不好听,正好就坡下驴,至于几十套行头,宜良县还不缺这个。

时候不大,数十套与杨猛一样的青色对襟夹衣、裤子、皂靴,便被宜良的差役抬了上了,一帮子苦汉却被吓呆了,犹犹豫豫的不知dào

该怎么办。

“马青虎你带头换上,怎么换个衣服还这么墨迹,不打算找你妹子了?”

看着畏畏缩缩的一群人,杨猛也皱起了眉头,这些人缺少野性太面了。

一听要找妹子,马青虎也不犹豫,在衣服堆里胡乱抓了一件,就要往身上套。

“你那些破玩意丢了算事,就别左一层右一层的,穿多了热。”

这帮玩意太谨慎小心了,连件衣服也不敢拿,这清朝的县衙,就这么吓人?看老丁的样子,都把姜元吉都当奴才使唤了,在杨猛看来也不怎么样啊!

昆明杨三爷大过县老爷,这些苦汉在马青虎带领下,哆嗦着脱了身上的破烂,好嘛!除了马青虎还算壮实点,其余的全是皮包骨头,一根根骨头清晰可见,就跟七老八十肌肉萎缩的老头子一个样。

这些人也不挑捡,抓起地上的衣裤就往身上套,那速度就跟做贼似得。

“乱什么!慢慢捡,挑合适的。你!就是你,你那袍子都快到脚面了,换件合适的。还有靴子,先试一下,合适再穿上,没人跟你们抢。”

这些玩意真是不成器,一堆衣服就让他们成了这么个怂样子,不知dào

别的地方,是不是也这样。

丁保钧则是在一旁笑咧了嘴,这杨家三爷总算是开窍了,瞧这几下,还真有几分架势,也不知回去以后,大哥能高兴成啥样。

好一顿鸡飞狗跳,这些苦汉总算换上了差不多的衣衫,人靠衣裳马靠鞍,穿上一身青衣,这些人看着也有精神了。

“姜大人给弄点家伙事,别一会儿遇上人贩子,赤手空拳也不是个事。”

杨猛也是自来熟,这一会的功夫就把自己当主子了,为了弄走这个瘟神,姜元吉也是有求必应,三十几把腰刀被送了上来,这老小子也是个有眼色,一同送上来的还有几大笼屉冒着热气杂合面馒头。

见了吃的,杨猛的肚子也是‘咕咕’乱叫,他上去拿了几个坐在院子的台阶上就开始吃了,那些个苦汉一个个眼巴巴的瞧着他,嘴里不住的在吞咽着。

“看什么看?拿起来吃,不吃就饿着!”

杨猛含糊不清的说道,粗粗的杂粮馒头,吃着香甜无比,七八个馒头下去,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再看那些个苦汉,早把笼屉吃空了。

“再来!”

杨猛一句话,不大的时候,米饭、馒头一堆的吃食,被抬了上来,这回全吃饱了,可东西还是一样没剩,这些个玩意连吃带拿,就跟没见吃的似得。

“衣服有了,也吃饱了,走吧!姜大人你就呆在县衙,坐镇大局吧!”

杨猛的一个马屁,拍的姜元吉浑身上下舒爽无比,他本就不想掺和这事,当然忙不迭的点头答yīng



一行人乱哄哄的出了县衙,这些个苦汉,却是不会走路了,垫着脚走好似怕踩坏了什么。

杨猛索性也不去管了,这些没见过世面的玩意,一双鞋至于这样吗?

“丁叔,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老丁现在就是靠山,小事儿自己可以随便,但找人贩子,还得这位拿主意。

“等!就在县衙门口等着,待会儿会有人给咱们报信的。三爷您是怎么开窍的,让老丁我也开开眼。”

丁保钧心里有本,这事想办成了,还得看宜良县,有些事不好明说的。

“开窍啊?”

杨猛心里也犯起了嘀咕,看老丁的架势,不像是怀疑自己,再说了自己摊上的事,自己这个亲历者都有些不信,看来只能编故事了。

“我出门之后就上了山,打了一只獐子,刚吃了一半,就引来两只黑熊,我想啊,老子打的食儿,能给你们吗?我就扛着獐子拔腿就跑,哪知dào

这黑熊跑的比我快,眼见就要被黑熊追上了,就来了一个和尚,打了我头一下,还说:‘傻子,丢了不就没事儿了!’然后我就出了山,再然后就是挨了一闷棍。”

杨猛的话,丁保钧深信不疑,除了遇上高人,谁能点化杨三爷?

“三爷,这事儿回去得好好跟老爷子说说,也让他准bèi

一些东西,去拜拜云南各地的佛爷。若是能碰上那位上师,咱们家建座大庙供奉着他。”

云南当地还是比较信佛的,杨猛编的故事像极了灌顶,这样的奇事儿在云南和西藏多着呢!

“发生的太快,我也没看清那位上师的模样,只觉得顶门一阵清亮,就什么都清楚了。”

接着老丁的话头,杨猛也把谎圆了个大概,这事说起来不会与那尊金佛有关吧!要是这样的话,自己以后也要拜拜佛祖了。

“所以我说让老爷子挨个寺庙去拜拜,这是祖上积德啊!以后要多行善事,别凭着本事为非作歹,省的上师怒了,收回法力。”

老丁的话说的轻巧,杨猛那里却下了决心,以后一定得行善积德,多杀坏人,救下好人,这次的人贩子事件,全当是行善吧!

想到这里,杨猛将目光转向那群苦汉,杨家既然家大业大,自己碰上了,就帮他们一把。

“丁叔,这些人能给他们安排个去处吗?”

看这些人的面相,岁数都不是很大,也就二三十岁的样子,可这身板却弱的不像话,要是给他们找个安身之地,能吃饱喝足也算是功德一件。

“这简单,待会儿我让人去找咱们家在宜良的田庄管事,安置下他们,小事一桩。”

既然杨家老三得了上师的好处,行善积德理所应当,丁保钧直接就应了下来。

“丁叔,我以前过的浑浑噩噩,家里的事也不清楚,你给我说道说道?”

初来乍到,还是先了解一下杨家,再探探大清朝的情况,好好活过这一回。前世过的颠沛流离,今生一定要活出彩来。

“这些不急,等回去之后,问老爷子吧!他肯定比我更爱说这个,宜良的事儿,也快有眉目了,相信这里的人,不会让我们等到天亮的。”

丁保钧说的平静,可话里却透出了丝丝的杀气,对杀气这个玩意,杨猛还是很敏感的,看来这杨家也不是善类啊!

二三十号苦汉,加上丁保钧带来的三百好手,就这么堵在宜良县衙的大门外,走了好长时间的典史,带着一群差役,从城外赶来,瞧他的笑脸,就知dào

事情有着落了。

看来这县衙的人办事蛮快的,以前怎么没发xiàn

,这里面的讲究就多了。

“三爷!丁爷!黑窝找到了,只是那帮人贩子事先得了消息跑了,拐带的人口找回来了,这事我们没做好。”

典史的话说的那叫一个谄媚,完全不似刚刚在院子里,指责回回时的样子,看来宜良的水也是不浅啊!

“人找到就好,天也快黑了,咱们早些了事,我也好带三爷回昆明,百十里路夜里可不好走啊!”

丁保钧也没多说什么,区区几个人贩子,跑掉就跑掉了,现在最紧要的是带三爷回去,让大哥乐呵乐呵,其他的丁保钧也不想多管。

至于衙门那里,大哥自然会去处理,他们只要找到了被拐带的人口,就算完事儿。

“在哪里?带我去吧!”

丁保钧那里急着回昆明,杨猛却想把自己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办妥,要不也对不起,让自己重活一回的马青虎,他妹子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给他找到。

“在城外,道路崎岖难走,还是我们把人给带回来吧!”

宜良典史的脸上露出一丝难色,看来这里面还有什么讲究。

“正好我也活动活动筋骨,咱们还是一起去吧!”

杨猛却不管这些,既然昆明杨家的招牌好使,这事儿他就要管了。

“那好,三爷、丁爷,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事儿已经出了,宜良典史的想法和姜元吉一样,送走杨家的瘟神,越快越好,不然还不知dào

会闹出什么大事呢!

第七章 各行其是

“那就走吧!”

既然灌顶这个理由说的过去,杨猛也就不再遮掩什么了,把事情办完,自己还要好好熟悉一下身体,和现在所处的时代。

“三爷,待会儿再走,我去给你弄顶轿子。”

杨猛刚要跨步而行,却被老丁给拦住了,这位爷刚刚伤了,别再累着了,那自己回去就不好交代了。

“那你给我弄匹马骑骑。”

见老丁带来的那群人,都骑着马,他杨猛索性也骑一次。

“您刚伤了,可骑不得马!”

杨猛这话可吓了丁保钧一跳,这位爷骑不得滇马,自家这位三爷架子大、坨重,一般的滇马根本载不动他,还容易把马惊了,前两年骑了一回摔了,这位爷就再没骑过马,这后脑的伤还在,万一摔了可怎么办。

“那走着去!”

想想自己的体格,再看看那些个矮马的样子,驮起自己肯定费劲,还是走着去吧!

“三爷!我们抬着您老!”

那些个苦汉发话了,一身厚布夹袍,一双生皮底子的皂靴,还有一顿管饱的饭食,这些东西他们干上一两年也不见得能买起,三爷仁义,该到了他们出力的时候了。

“行!就这么着。”

杨猛也不拒绝,现在找人才是正事儿,看宜良典史的架势,这里面的弯弯绕不少,还是先把事做了,其他的都好说。

一副滑竿四个人抬,熊坨子一般的杨猛,份量太大,手腕粗细的竹竿,一路上‘吱吱’作响,听得丁保钧胆战心惊,就拍摔了这位爷。

从治伤到找人,磨磨蹭蹭也花了好些时间,出了宜良县城,天色也慢慢的暗了下来。就在半明半暗之中,杨猛看到了让他震撼的东西。

县城外的开阔地上,几乎全是窝棚,像样的草屋没有几间,一个个枯瘦的身影在光暗之间徘徊,与县城的清爽不同,这里像极了鬼蜮。

一阵风刮过,一股子尸臭般的味道,从窝棚那边传来,这是些难民?出了县城,滑竿晃动的也越来越厉害,一帮苦汉‘库嚓库嚓’的踏着烂泥,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虽然他们尽了最大的努力,但还是不能让滑竿平稳的前行。

“停!”

这么晃杨猛受不了了,后脑的伤,加上一路晃悠,他有些眼冒金星了,再这么晃下去,好好的新生怕是要给晃没了。

“三爷!怎么了?”

虽说光线有些不足了,可一只眼的丁保钧,将杨猛的脸色看了个分明。

“晃得难受,丁叔!这些个窝棚是怎么回事?”

双脚着地,缓了口气,杨猛的情况好了很多,便随口问起了窝棚的事情。

“这个啊!城外的村子,到处都是。”

见杨猛的脸色恢复红润,丁保钧也是松了口气,看来刚刚是给晃晕了,没什么事儿。

杨猛拒绝了苦汉们继xù

抬着他的要求,一路开始跟着马队不行,脚下带着铁钉的皮靴,成了好物件,这路虽泥泞,杨猛却走得极稳。

为了照顾杨猛,丁保钧刻意让队伍放慢了速度,一路步行的杨猛,心思也是越来越重。

天都擦黑了,该是吃饭的时候了,可城外大片的窝棚里,炊烟却是寥寥,因为大队的差役经过,这村子里的好些人都出来看热闹,那一个个皮包骨头,衣衫褴褛的样子,让杨猛看的心酸,不为别的,只为那一样的肤色与发色。

杨猛心思沉重,而宜良上到典史下到帮役,都想赶紧完事,从旁晚走到黑夜,一座有些破败的道观,成了这一群人的目的地。

先是差役,然后是杨家的刀手,他们搜了一遍道观,这里确实是个黑窝,里面绑了百十号男男女女,人贩子一个也没发xiàn

,看来和宜良典史说的一样,他们提前跑了。

“三爷,接下来怎么办?”

自家的三爷既然开了窍,就得让他多磨练一下,反正黑窝已经查到了,把这些被拐带的人口放了,丁保钧也该带着三爷,连夜回昆明了。

“你们上去看看,家人在里面吗?”

一众被拐带的人口,在道观里排起了方阵,一个个县衙的书吏,正在记录着他们的籍贯,一个个松明火把,也在道观里点了起来,接着火光,杨猛看了一下这些被拐带的人口。

这些人大都是些小孩子,再就是妇女,看来这些人贩子,走得路子也挺脏的。

为了送走杨家瘟神,宜良县也拿出了效率,杨猛估计也就二三十分钟,一个年轻的小书吏,就跑来给杨猛汇报情况。

“三爷!这道观里,共有被拐带的人口,一百八十四人,七十口是男童,余下的都是女童和稍有姿色的妇人。这些人大半都是附近杂居村寨的,只消放他们回去就是了,还有十多人是没有籍贯的,需yào

拿走送官。”

这小书吏口齿伶俐,说话杨猛也听得明白,这事也就到这里了,自己初来乍到不好做刨祖坟的事情。

“那几十个苦汉的家人可找到了?”

“回三爷的话,找到了!只是回回马青虎没有籍贯,需yào

和那些没籍贯的人一起送官。”

这小书吏话里有话啊!点出马青虎,难道这里还有隐情?

“丁叔,你派人将那些苦汉安置一下,也算了了我的心愿,咱们就回县衙吧!”

对于那小书吏的暗示,杨猛没有理会,而是让丁保钧先安置好了那些苦汉,一人给了点钱财,送到杨家在宜良的田庄去了。

剩下那些个有籍贯的人,杨猛也让老丁一人给了一些银钱,让他们自己散去了。

事情到这里也算完事了,浩浩荡荡数百人,沿着原路回了县衙,队伍里少了几十个苦汉,却多了十几个女人。

杨猛默默的跟着队伍,不说不道,那个给自己暗示的小书吏,刚刚也隐秘的挨了典史一个嘴巴,这些杨猛都看在眼里,只不过还不到发作的时候。

回到县衙,宜良县令姜元吉,也等在了衙门口,还好这事圆满的解决了,送走杨家瘟神,自己也可以在政绩上捞上一笔。

“丁爷!事情办完了,在宜良留**吧!天黑了不好赶路的。”

姜元吉假惺惺的提出了挽留,丁保钧则是坚持要当夜返回昆明,自己的大哥还在家里牵肠挂肚呢!

“走?不着急,那马青虎,我要带回昆明,他在哪呢?”

杨猛的一句话,就让乱哄哄的衙门口静了下来,宜良典史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小书吏,刚要答话,却被杨猛抢了先。

“姜大人,那小书吏不错,我正好缺个跟班,可否割爱啊?”

指着刚刚给自己暗示的小书吏,杨猛挡住了宜良典史的话。

“你过来,报上名字,愿意跟着三爷吗?”

姜元吉也不管那些,书吏宜良多的是,既然杨三郎想要,多少都行。

“学生岑毓英,愿意!”

这小书吏也是怕典史大人报复,昆明杨家是棵大树,说不定能让自己走的更远。

“还有那些没有籍贯的,姜大人一并给弄个籍贯,我看都是些女子,正好带回去伺候起居。”

杨猛照着电视里的词,与姜元吉拽了起来。

“好!这个就更没问题了,来人!给那些人入籍。”

只要能赶快送走瘟神,入籍就入籍吧!反正只是挥挥笔杆子的事儿。

杨猛这个时候发难,却让宜良典史的脸,‘唰’的一下变了,没想到自己打的小算盘,被人搅了个干净,看来这宜良不好呆了。

自己和杨家这么玩,那独眼猎鹰怕是会报复,还是早些谋划后路为妙。

事情到这里也算圆满了,在丁保钧的安排下,杨猛上了双马驮轿,杨家一行人带着刚刚入了籍的十几个人,踏上了回昆明的路。

“停!”

出了宜良县城不久,杨猛就喊停了马队,费劲的爬出了驮轿,这玩意比滑竿也好不到哪去,晕人。

“三爷,怎么了?”

丁保钧现在对杨老三可要紧着呢!好容易开了窍,可不能再出问题了。

“那些个被拐带的人口,带过来问问有没有宜良的,若是还有家人,就让人送回去。”

宜良典史跟自己打马虎眼,这里面肯定有东西,现在出了宜良县城,杨猛打算看看是什么玩意,别因为这个被宜良典史暗算了。

“一群女童,几个妇女被带了上来,一看他们的容貌,杨猛全明白了。”

夜里看不太清,但打头的几个,长得不错,这些怕是值钱的好货,人贩子不想放手,宜良典史才跟自己打了个马虎眼。

丁保钧着人一问,除了一个女娃,一个妇人,其他的都是宜良本地人,招呼人送上银钱,把他们送走,剩下的两人,就看三爷的了。

“三爷,还剩了两个没有去处,你看……”

“我看看。”

杨家的刀手,将火把往两女那里一举,杨猛就有些不争气了。

‘好一头尤物,好一只萝莉。’

除了这个,脑子里再也没别的了,当初自己要不是管不住裤腰带,能身陷囹圄?血气直冲顶门,刚刚才有些好转的后脑伤口,也疼的厉害。

“头疼!”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杨猛喊了一声,这一喊自然是吓坏了老丁,在地上铺好毡子,让杨猛坐下,忙活了好一阵,杨猛刚刚的失态,也被掩了过去。

坐在地上,借着火光,杨猛仔细的瞅着一大一小俩极品,那尤物长得可算是高大,得有一米七吧!健康的皮肤,在火光之中,隐约有些反光。

那小的更是可人,仿若一只空谷幽兰一般,小小年纪就这么勾人,要是大了……

这副身体火气极壮,虽说受了伤,可伤在后脑,不耽误别的物件生事,坐在毡子上的杨猛,费了好大的劲,也没安抚好小兄弟,好在衣衫肥大一些,要不然就露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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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这就是天堂

坐在毡子上,杨猛心动了,这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他不想放过,好容易重活一回,还得了一副虎躯,不做点什么,对不起自己啊!

“你们都没有去处?”

心里划拉着弯弯绕,这货嘴上却是另一套,心潮澎湃的杨猛,正在谋算人家呢!

“三爷!这就是我妹子青莲。”

马青虎这败兴的玩意,不合时宜的出现,搅了杨猛的大好心情。马青虎指着的那个,正是其中的小美女,虽说这货败兴,但也给杨猛指了一条明路。

“你们兄妹以后就跟着我吧!”

杨猛话一出口,马青虎也忙不迭的点头,自己和妹子青莲,也是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跟着昆明杨家,以后也算有了着落。

“姑娘可有去处,若是没有也跟我一起回昆明吧!”

杨猛抛出了橄榄枝,那头尤物,也点头默许了,完美的结局,杨猛差点就乐出了声。

“至于你,要是愿意跟着我,也行!但得拿出真本事。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送你些钱物,该何去何从,你自己拿主意。”

这话杨猛是对岑琉英说的,这个宜良的小书吏,年纪不大歪歪心思不少,这样的物件,杨猛以前见得多了,这样的人无非是求财求名而已。

“学生愿意跟随三爷!”

岑毓英早在路上就想好了,本来自己今年该回广西老家考功名的,即使考上了,想混出个名堂也得十几二十年,昆明杨家是棵大树,若是自己靠实在了,说不定几年就能混出个名头。

想想当初自家的先人,作为没落土司后人的岑毓英做出了抉择,宜良的官场,就是整个官场的缩影,有了杨家这条捷径,加上自己深厚的功底,到时候金榜题名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最重yào

的还是自己以后的路子,有了杨家的权势给自己开道,状元探花也没这个福分。

马青虎这一打岔,杨猛的热血也平复了,没了窘态自然是要赶路的,夜里还是有些凉意,后脑的伤势还没有恢复,加上折腾了一下午,他也觉得有些疲惫了。

驮轿那玩意太晃悠,杨猛让人找了拉货的辆板车坐了上去,满天繁星、配上清凉的夜色,也算是享shòu

吧!

丁保钧见杨家三爷没有大碍,也开始催促着马队快速行进,家里的大哥肯定还在记挂着老三,快些回昆明,也好让大哥好好乐呵一下。

坐在板车上的杨猛,也腾出了时间,开始熟悉自己的虎躯,这绝对是虎躯,他刚刚试了试,板车上喂马的豆子,他顺手抓了一把,手上使力一攥,大部分的豆子都碎了,这些豆子全是干的,一握之力就能握碎大半,这身子骨可是极品啊!

就在杨猛高兴的时候,一股熟悉的味道,被风送到了他的鼻腔,这味道他太熟悉了,当初自己在金三角的种植园,就充满了这种味道。

这味道一来,杨猛浸在夜色的面孔,也变得有些冷峻了。

“停车!”

喝停了板车,杨猛顺着那味道飘来的方向望去,可黑漆漆的夜色遮挡了一切,除了模糊的山影,什么也看不清楚。

“马青虎,你带几个人到附近的地里,看看都种的什么玩意,一样给我带回来一些。”

那玩意害人不浅,云南也是个栽植的好地方,听这些人所说,刚刚过完了年,现在还不是花期,能有这样的气味,种植的面积铁定不小。

马青虎他们也是快手快脚,一会儿的功夫,秧苗、豆苗、还有几株杨猛最熟悉的玩意,摆在了板车上。

“这玩意哪来的?”

这物件正是马青虎带回来的,见三爷发怒了,马青虎战战兢兢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将手慢慢的指向漆黑的夜幕之中。

“带我过去瞧瞧。”

杨猛正要起身,却被丁保钧压在了板车上,那物件丁保钧也看到了,作为半个坐地虎,老丁能不认识那玩意。

“三爷,不用看了,那边千亩多的山田,种的全是这个东西。”

杨家在宜良也有农庄,宜良的大致情况丁保钧也清楚,现在不怕别的,就怕自家三爷对这东西感兴趣,这可是祸害人的物件,轻易沾不得。

“千亩山田!”

一千亩地能产出多少东西,杨猛心里有个大概,这玩意千亩千亩的栽植,干什么用,杨猛不用猜也知dào



“这东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面积?”

既然老丁清楚,杨猛索性就坐在车上问了起来。

“害人的玩意,这东西明朝的时候就有,只是不多罢了!前些年朝廷和夷人,在东南干了一回,这玩意就开始成了好东西,越来越多,昆明城里也有烟馆。一斤这东西能顶一担粮食,种的能不多吗?宜良这里产粮多,种的还少些,其他地方种的更多。”

老丁这么一说,杨猛就陷入了沉默,他终于知dào

自己是干嘛来了,所谓的夷人,就是八国联军吧!这些杨猛还是有印象的,大面积栽植这个东西,千亩千亩的栽植,整个云南多大?这东西怕是要传遍中华大地了。

对于清朝人怎么玩这玩意,杨猛不是很清楚,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像自己那个时候一样,凭自己掌握的技术,深加工一下,玩个再出口,这独家的买卖,得有多大的赚头?

最主要的还是要报复一下八国联军,这些狗逼玩意,送这个来害人,既然自己来了,就让他们品品更好的货色,中国有句老话,不是叫有福同享吗?

家世有了、美女有了、发财的买卖也有了,这他妈就是天堂啊!

“哈哈哈……”

纵声的狂笑虽然扯得后脑生疼,可杨猛高兴啊!这次不白活,以前不信鬼神的杨猛,也开始对鬼神有些敬畏了,看来这地狱天堂之说,还真不是空穴来风,自己这不就到了天堂吗?

“三爷!三爷!!……”

杨猛突然狂笑,可吓坏了丁保钧,这刚刚还是好的,怎么突然就疯魔了。

“呃……没事儿,突然开了窍,这是高兴的。”

收起狂喜,杨猛解释了一下,便开始催促马队出发,八国联军敢用这个玩意害人,他们自己肯定十分小心,自己又要重操旧业了,弄个好的吸食配方,就成了事情成败的关键。

“三爷,鸦片可是沾不得,那玩意一沾上,甩都甩不掉,您可千万别玩这个,家里的老爷子,最痛恨的就是这玩意。”

丁保钧也不是傻子,杨猛是见到鸦片草才开始疯魔的,开窍这个解释,显然蒙不了事儿,怕只怕自家的三爷也抽上这个玩意。

杨家家大业大,抽这个也抽不败家业,可丁保钧看过许多杠杠硬的好汉子,就是折在鸦片上,铁打的汉子抽上了,也能变成一坨烂泥。

“抽这个?除非打死我!”

上辈子深陷毒海,杨猛已经受够了,自己新得的虎躯虽说底子雄厚扎实,可一旦玩上这个,三年五载也一样垮掉。

“这就好!这就好!咱们还是赶紧的赶路吧!老爷子在家里怕是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丁保钧虽说嘴上让着杨猛,可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自家这位爷,以后一定要看好了,说千道万也不能让他沾上鸦片这害人的玩意。

丁保钧在心里划算着,杨猛也是一样,当年的自己可是试过各种各样的货色,该如何调配,他心里一清二楚,配一个慢性的法子,是最好的。

最好这配方还能减少初次吸食的不适,这东西还得掩盖一下,别让人知dào

了配方。一个个吸食配方在杨猛心里划过,可都不太现实,白刷刷的玩意瘆人,肯定不行。

“丁叔,鼻烟这玩意,夷人用不用?”

忽的杨猛想起了鼻烟这个物件,但是这东西杨猛听说过没见过,老丁就成了最好的咨询对象。

“鼻烟啊!用不用我不知dào

,好像这玩意,就是夷人的玩意,最好的货色就是夷人那边的,不过咱这边也有,四川那里就有一家不错的商号做这东西。”

鼻烟,丁保钧也不玩那个,知dào

的有限,这些东西还是他从跑马帮的弟兄那里听说的。

“哦……那咱家有这东西吗?”

鼻烟具体是个什么玩意,杨猛也得看看才知dào

,既然是进口货,那八国联军一定能接受,只要自己能制出海螺因,把他调配进去,还愁不能返销回去吗?

“没有!咱家禁烟禁酒,没有那些个玩意!”

老丁的话,让杨猛有些纳闷,难道自己还是少数民族,禁烟禁酒,汉族没有这样的规矩吧?

“不过三爷想要的话,可以让马帮的弟兄捎些回来,咱们家有跑四川的马帮,一句话的事儿。”

鼻烟就鼻烟吧!只要不是鸦片,杨家怎么都能让这位三爷爷高兴。丁保钧见杨猛对鼻烟来了兴趣,也松了口气,这位爷可是个无法无天的主,自家大哥耳根子又软,只要不碰鸦片,随他怎么玩。

“哦……咱家还有马帮,都跑哪里呀?”

这倒是个好消息,马帮杨猛可是知dào

的,当初自己的走私的红木、翡翠、黄金,有好些就是从山里,让马帮驮到国内的。

“四川一条、藏边一条、安南一条、还有一条你大哥亲自跑,就是广东,咱家就是因为这个发了大财。”

杨家发家,丁保钧是亲历者,说到这些他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好!真好!真是太好了!”

杨猛心里也是乐开了花,广东那边应该就是广州吧!那可是个大商埠,专门做外国人的生意,十三行,这些都是杨猛以前就知dào

一些的。

这下可太好了,原材料有了,渠道也有了,缺的就是自己的产品,只要弄出个好的配方,自己下半辈子,就可以继xù

花天酒地了,这地界真是比天堂还要好。

第九章 万家佛杨士勤

“丁叔,说说家里的老爷子吧!”

这新生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平白多了个爹,这让杨猛心里有些不得劲。

“老爷子?说说也好,咱家老爷子可了不得,在云南的名号那可是响当当的,昆明万家佛杨士勤,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说起自己的大哥,丁保钧更是来了兴致,一声昆明万家佛,许多马队里的刀手,都挺起了胸脯。

“万家佛?这是外号吗?”

杨猛前世不信鬼神,倒是缅泰那里道上的人物,经常以这佛那佛,打响名号。现在能重活一回,对于神佛他心里也有了敬畏,人在做天在看,万事总要有个因果的。

“外号?你可小看老爷子了,这是云南各族老少给的,咱们家老爷子,每年赈济灾民的花费,就在几十万两,碰上大灾之年更多,这十几年,单单承了老爷子的恩惠,在灾荒之年活命的各族百姓,就不计其数,更别提老爷子修桥补路,捐赠寺庙了,这万家佛的名号,可是用金山银海铺出来的。”

丁保钧说的兴奋,杨猛听了却是暗叹杨家老爷子的手段,别的不知dào

,单说他自己,当初往国内捐学校,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杀人多了求个安心,这东西杨猛体会的最深,杨家老爷子万家佛的名号,除了金山银海铺就,底下怕是还有尸山血海打基础吧!

不过再怎么说,这也是自家的老爷子,这些身后的事情,不能在外人面前说,捐出去金山银海,说说还行,其他的等自己慢慢探究吧!

“咱们家是祖上传下来的,还是老爷子一手打拼的?”

杨猛这一问就有门道了,祖上传下来的的还好说,如果是自个玩的这么大,那家里头的那位,可就厉害了。

“打拼!好!这词儿用的好,咱家老爷子就是自己打拼出来的,当初我们兄弟随大哥来云南,不过只有刀和马,大哥娶了云南一个茶商的闺女,咱们兄弟打拼了二十多年,始有威震天南的昆明杨家!”

好嘛!这又是刀又是马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经来路,娶茶商的女儿,二十多年发家,这不就是所谓的漂白吗?

再联系一下杨家的派头,良善人家谁能一下拿出三百刀手,看这些骑着矮马的汉子,举手投足之间,都极为爽利,肯定是练过的。

这些人的装束也适合打斗,腰里一把腰刀,手里那是长柄的斩马刀还是什么物件,杨猛不清楚,可这一队刀手,应该都是常年刀头舔血的人物,这个杨猛能感受的出来。

想当初他没成事的时候,不也在东南亚做过好几年的佣兵,厮混在尸山血海之中,然后带着一帮兄弟,在金三角站稳了脚跟,接下来就是发展了。

自家的老爷子,铁定不是什么好出身,经营的买卖恐怕也不只是经商吧!

“丁叔,那我这一身拳脚也是家传的?”

杨猛梳理过自己的记忆,羊祖内家、羊祖外门,就是他学的拳法。

“那可是羊祖真传的玩意,羊祖内家就是武当正宗的内家拳,而羊祖外门,则是跟直隶一带的八极拳艺出同门,这羊祖外门,是当年咱们家老祖羊如来,下山传法的时候,在直隶与一个高人,换拳换来的。”

一听这个杨猛的头就大了,又是羊祖又是传法的,这杨家莫不是白莲教?这个杨猛可是知dào

的,电视、电影里都讲过,清朝、白莲教,这下可热闹了。

“那咱们家还是在教的吗?”

杨猛忐忑的问道,自己重活一回,可不想玩什么造反,再说了清朝下面是民国,这个杨猛是知dào

的,白莲教玩不转啊!

“在教?哦……是在教,咱们是在理教,也叫理教,戒烟戒酒、扶危济困,这可是好教,咱家老爷子五六年前,还去过广州,与林老虎合zuò

过。只是清兵太不给劲,被英格力士打的找不着北,老爷子一看没戏,就带着人回来了。当年咱们在广东禁烟,可是打出了豪气,只是朝廷和清兵一样不给劲,和英格力士签了啥玩意,让这些力士在大清国做买卖,这些力士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鸦片就是他们卖的。”

林老虎?禁烟?英格力士?这都是些啥玩意?杨猛彻底被老丁给绕糊涂了,但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出来,鸦片也就是这五六年才兴起的。

等等禁烟、林老虎,莫不是虎门销烟的林则徐?这位杨猛可是知dào

的,自己不往国内倒货,也是因为小时候听过这故事,只是时间久了,有些东西慢慢的被丢在时间的长河里。

“林老虎是谁?英格力士又是什么玩意?”

这话题越绕越远,杨猛也无所谓了,问问吧!反正以后都要问的。

“林老虎就是林则徐,也是你二哥杨毅的师父,当年老爷子带着老大老二去的广州,正巧碰上了林老虎禁烟,老爷子就带着马帮的弟兄帮忙,俩人就是这么认识的,林老虎还称老爷子为义士,老爷子也尊敬林老虎,把老二送到他那里研究学问去了,其实让我说都是狗屁,英格力士千把人,揍得无数清兵找不着北,研究学问有个蛋用!”

丁保钧也是越说越气,看来当年他也是亲身参与过虎门销烟。这所谓的力士,就是英国人,杨猛也是让老丁给带沟里去了。

老丁说道这里,哪还有一丝杨家大管家的气息,分明是个土匪,自家的来历,杨猛也猜了个大概,来路不正是肯定的,去广东禁烟,怕也是老爷子看到了机会,顺势而为。

至于在没在里面捞好处,就不得而知了,把家里的老二送给林则徐当学生,这不是官商勾结是什么?老二要是能当个官,杨家也就彻底的洗白了,家里的老爷子手段高明啊!

丁保钧在讲故事,杨猛则是在推敲着故事后面的隐情,这玩意说出来光明正大,做的时候可就不一定了。

“丁叔,还是说说老爷子吧!他是如何到云南来的?”

这些事听多了没用,以后再研究也不迟,现在最主要的是摸摸家里老爷子的脉,灌顶之事老丁相信不行,得让老爷子信了,才算是修成正果。

“唉……当年老爷子走了一段歧途,我就不说了,我们和老爷子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有些人心太大了,想一步登天,有些事情不是想想就行的,因为意见不合,我们就散了伙,老爷子带着我们这帮老兄弟来了云南,然后就是打拼了。”

说这话的时候,老丁声音压得很低,生怕别人听到似得。

“白莲教?”

杨猛也轻声问了一句。

“差不多,天理教!那帮人不是成事的料,全死在京城了,这事不要乱说。”

老丁一边低声说话,一边撒嘛着四周,生怕被外人听去。

“那理教羊祖,是真的假的?”

“这个是真的,咱们老家就是山东的,正经的羊祖嫡传,不是羊祖八度那样的弟子传承,而是血亲传承。老爷子当年就是因为这个才入得天理教,结果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就散伙了,这些听听就好,可千万不要外传,不然麻烦着呢!”

老丁俯首说完了这些,就打马去检查马队了,留下杨猛一个人,坐在板车上想事儿。

自己这个便宜老爹,也算是个人物,先入了邪教散伙之后入云南,还闯下了这么大的家业,立业之后花大价钱搏好名声,这事怎么听着还有弯弯绕呢?

杨猛在想着事情,马队也在慢慢的前行,这一路的道路也不太好走,由于马车的拖累,后半夜天都黑透了,才摸到昆明城郊。

“三爷,天太晚了,现在进城动静太大,咱们还是到武庄歇息一晚吧!”

磨磨蹭蹭走到现在,看来老爷子是今夜是捞不着见三爷了,明天再说吧!

“行啊!到了昆明就听丁叔的。”

杨猛也是无所谓,自己现在好些事还没捋清楚,在哪歇息都是一样。

一行人没有进城,直奔杨家武庄而去,到了才知dào

,杨家老爷子杨士勤也在,已经点起了千多刀手,准bèi

去宜良呢!

“大哥!大喜事!三爷开窍了!”

老丁嘶吼着打马直奔武庄报喜去了,留下杨猛一行人,在武庄外面傻呆呆的站着。

不大的时间,一个留着胡子的老帅哥跑了出来,刚到门口,一激动踩住了马褂的下摆,差点绊了跟头,这位的身手不错,失去平衡的瞬间,一声暴喝,生生的把身形定住了。

“星斗!”

定住了身形,这位就颤巍巍的伸手向杨猛摸去,小心翼翼的模样,全然没了刚刚定住身形的霸气。

杨猛则是被弄懵了,自己不是叫做杨猛吗?怎么又叫上星斗了?难道是小名?

“唉……我也是糊涂了,你混沌了十六年,不知dào

自己的字号,走吧!老三!”

这老帅哥,看着很顺眼,加上刚刚的表现,让杨猛觉得不错,这爹得认,占了人儿子的身体,叫声爹也不为过,可提了好几次气,这一个字,好似重逾万钧,怎么也吐不出来。

“爹……”

细弱蚊呐,还带着尾音儿,费了好大劲,杨猛才挤了出来,太费劲了,认爹这事就这一回了。

“哎……”

杨士勤应了一声,接着就一屁股坐在了门前的石阶上,带着长须的嘴一瘪,像孩子一般‘哇哇’的哭出了声,十六年啊!足足十六年,每天教拳,每日里给小儿子擦屁股,等了十六年,今天终于修成了正果。

“快说说那上师什么样,爹这就派人去找,翻遍了云南也要找到他,我出银子建庙,一定要好好供养这位上师。”

在老丁的劝说下,杨士勤止住哭声,上前抓住杨猛的手,一个劲的追问上师的来历,这人情欠的大发了。

“断了,断了,快松手!”

这下就轮杨猛倒霉了,这位万家佛的手劲也太大了,这一激动差点把自己的手给捏断,刚刚在板车上,能握碎豆子的手劲,也算碰上老子了,全然不是对手。

第十章 西南豪商

“伤着没有?这次在宜良伤在哪里?动手的宰掉了吗?”

喜悦已经冲昏了杨士勤的头脑,他三个儿子之中,只有老三在身边的时间最长,日日夜夜牵肠挂肚,杨家老三已经成了杨士勤的软肋,这不见丁保钧去了宜良就没了消息,这位云南万家佛,差点就变成了活阎罗,杨家在昆明的刀手都被他聚集了起来,刚要动身,就得了老三开窍的大好消息。

“没大碍了!”

杨猛呲牙咧嘴的揉着差点被捏碎的手掌,不由的惊叹自己这个便宜老爹的手劲。

“保钧,明日起在昆明城外,摆十里长街宴,先弄上一个月。让各地的马帮都回来,路上捎些稀奇的物件,贺一贺咱们三爷开窍。”

在杨士勤的口中,自己的三儿子都成三爷了,你说这位高兴成啥样了,听他话里的意思,买卖也不打算干了,以前的杨猛得多不省心啊!

“爹,还是算了,太招摇惹人嫉恨,我想那上师也不想看到,还是咱们家里庆贺一下算了。”

十里长街宴还一个月,这得花销多大,再有就是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么玩就怕惹人眼红啊!

“行!就听你的,今天去的弟兄,一人一百鹰洋,其他的一人五十,在外的也是一样。”

杨士勤既然张了嘴,就得有点声势,就算自己儿子的一声爹,也值这个价钱。

杨猛可真是无语了,这杨家得多大的买卖,虽然不知dào

鹰洋是什么,但看周围那些刀手的神色,数额绝对不小,看来自己要做的事情,有了最起码的资金保障。

“爹,我还带回了几个人手,您给安置一下。”

那一大一小两个美人还在旁边呢!既然带回来了,就得安置好。

“这你就别担心了,保钧做事向来稳妥,快跟爹回屋去,让爹看看你的伤势。”

一听自家老三在宜良受了伤,杨士勤当场就急了,带着人马就打算亲自前往宜良,要不是丁保钧力阻,今天宜良县也不是这么个光景了。

杨家的老爷少爷,回了武庄内堂,院子里外的刀手,也在丁保钧的指挥下快速的散去,岑毓英、马青虎兄妹、还有那个尤物,则是被安置在了武庄,这些事情做完,天际也泛起了鱼肚白。

武庄大堂之内,杨士勤不住的在杨猛身上摸索,生怕儿子身上有什么内伤,细细的看过之后,这位声震云南的杨老爷,这才搬把椅子紧挨着杨猛坐下,眼里的泪光一刻也没曾消失。

杨猛的心里除了感动就是别扭,感动是因为杨士勤对儿子的深情,可俩大老爷们,就这么挨着,他更觉得别扭。

杨士勤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自家老三,十六年了,无论请了多少郎中、上师,都是无济于事,没想到一场意wài

,让儿子开了窍,天意弄人啊!

这窍开的也正合适,这老三也该娶媳妇了,当初浑浑噩噩的,他还怕把新媳妇被打死,这事就拖了两三年,自己也到了抱孙子的年岁了,老大那里虽说有了几个,但杨士勤总觉得缺点什么,现在想来就是老三了,十六年总算是等了一个圆满。

“爹,别这么看着我,怪瘆人的。”

这都好长时间,杨猛实在是受不了了,这场景除了被审讯的时候,他就没被人这么看过,再不说点啥,这半老头子怕是能一直看下去。

“好!不看、不看,那你就说说话,爹爱听!”

杨士勤挪了挪屁股下的椅子,说是挪了,可椅子还是原封不动的紧靠着,杨猛坐的的地方。心里十六年的惆怅没了,杨士勤可精神着呢!只要是老三说的话,听了之后就跟吃了仙丹似得,说不出的舒爽。

“还是爹来说吧!我在宜良挨了一闷棍,这一说话带的后脑的伤口疼。”

杨猛真是没什么好说的,对着个半老头子,又能说什么?

“哎呀……我把这事儿给忘了,好!你想听什么,爹说给你听。”

杨士勤兴奋之下,也忘了时间,浑然不知dào

现在已经快天亮了,而杨猛初来乍到,神经也是处于兴奋状态,除了后脑隐隐作痛,也没有一丝的疲态。

“说说咱们家的买卖吧!路上我听丁叔说了一些,他说这事儿您最清楚,你就说说买卖。”

这可是自己以后走货的渠道,听听心里有个数,出什么样的货,也好有个参照。

“买卖嘛!无非是低收高卖寻找买家,这云南是个好地界,可供买卖的东西多,想要东西的商家也多。难就难在商路上,开了商路财源滚滚,咱家的买卖就是商路。”

说起自己的发家史,杨士勤却有些心不在焉,寥寥几句就算完事了。

“那咱家都有些什么商路,爹您说说,我爱听这个。”

自家老三的一句话,就让杨士勤笑开了花,他捋了捋颌下的长须,也提起了兴致。

“当初咱们家是接的你外公的家业,你那外公是个茶商,给云南各地的马帮供应沱茶,马帮带着这些沱茶,好货往四川运,底子货往藏边运,养活一家人的吃食也算是够用,可爹来云南的时候,还带了一帮子弟兄,制茶卖茶就有些入不敷出了。

为了多弄些进项,加上爹和你那些叔伯,识得川滇之间的道路,于是爹便弄了自己的马帮,起初由你那些叔伯照应,买卖大了就招徕云南当地的刀手,他们用起来也顺手,有几个自己人照应着就是了。

你那些叔伯腾出手来,就探了藏边的路线,那边对沱茶需求很大,藏区的茶多半出自咱们这边,这条路也是条财路,咱们就占下了大半。

再以后就是安南一线,和广东一线,这些就是你大哥的功劳了,我没怎么插手。

商路有了,钱财也有了,爹就琢磨着茶叶是个好东西,于是就开始在云南买茶山,一来二去的钱就越赚越多了。

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走商路艰难,咱们家有你大哥撑着就是了,你只管干你自己想干的,爹挣得的家业足够你花销了。”

自己三儿子打听这些,莫不是想出去闯荡,一想到这个,杨士勤就不愿往下说了。

杨士勤说的轻巧,杨猛可听出了里面的道道,这些个商路,八成不是正道来的,但凡涉及到武装押运的买卖,里面的纷争肯定不小。

“那咱们家除了茶叶,就不做别的了?”

听老丁的意思,自家这位老爷子好像挺抵制鸦片的,别自己开了买卖,再惹火了老爷子,就凭他那手劲,想必功夫是不错的。

“除了鸦片,只要是赚钱的,咱们家的马帮都有。老三啊!你要记住,碰什么都不能碰鸦片,那玩意害人不浅啊!”

果然这杨士勤是抵制鸦片的,看来自己的事情要在私底下谋划了,现在说出来,只怕会让老爷子生气,弄不好再怀疑自己就糟糕了。

“回来的路上,我还在宜良见过好多鸦片草呢!云南这里有很多种的吗?”

自己有千般妙计,那也得有原料,老爷子不让碰,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狗日的周大牲口,宜良一半的良田都是他的,光是田产的收入就够他花销的了,还做这些下贱营生,当真该宰了他!”

一听宜良的鸦片田,杨士勤也是怒气勃发,没有这些栽种鸦片的,云南能有这么多大烟鬼,自从这害人的玩意,被洋鬼子卖到大清,杨家的刀手之中,已经辞退了好几百人,这些都是鸦片惹得祸。

“周大牲口?”

杨猛一听这个就来了兴趣,自己正缺种植场呢?也不知这周大牲口,能不能满足自己的要求。

“对!就是大牲口,这老王八蛋,起家也是不干净,当年滇西叛乱他就是清兵绿营的一个头头,剿了叛乱这老小子就开始在宜良置田买地,做尽了下三滥的营生。这些年这老王八还做起了人口买卖,若不是看他出自官家,老子早就做掉他了。”

自家这老爹也算是个好人吧!能抵制鸦片、仇视人贩子,坏也坏不到哪里。说起人口买卖,这个周大牲口,也算是与自己有缘,就是不知dào

宜良的事情,他有没有掺和,要是掺和了就再好不过了。

“爹!我这次在宜良挨了闷棍,就是因为人贩子,难道是这个周大牲口下的手?”

闷棍一事已经有了首尾,但杨猛还想试探一下自家老爷子的态度。

“就他?借他个狗胆,他也不敢对你下手,老子不做了他,还不是照顾云南士绅的面子?宜良的人贩子,大都出自周家,这回爹就给你出上一口恶气。”

一听儿子受伤与周大牲口有关,杨士勤那还有一点万家佛的影子,分明就是个山大王、活阎王。

“不用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等我伤好了,再去会会这周大牲口,宰了他不会给爹惹麻烦吧?”

要是老爷子松了口,自己的买卖就有着落了,让他动手自己还玩个屁?

“一个过气的屁官而已,事情做的隐秘些,谁也不敢找你。”

有了这句话,杨猛的心里也有了底,可杀人容易,夺家产就难了,还是听听老爷子的意见吧!

“那他手底下的万亩良田不是可惜了吗?”

“要地做什么?出产不多还费心思,咱家在宜良的田庄,也只是为了供给自家的米粮,你要想要地的话,明天我在昆明给你弄个大田庄。”

这就是豪商的口气了,杨士勤虽说手里的田产无数,但大多是分布在云南各地的茶山,粮食有钱哪里买不到?

“索性是良田,夺过来养些刀手也是不错的,扔了怪可惜的。”

听了老爷子的话,杨猛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周大牲口的田庄,还是弄到手好处多。

“你要真想这么办,就得打通宜良县的关系,那姜元吉是个贪官,给他些好处,让他先处理了周大牲口在衙门的眼线,在宜良还不是他姜元吉说了算。”

有了老爷子的主意,杨猛也就放心了,这一轻松下来,还真觉得有些累了,一个小小的哈欠,杨士勤也是往堂外扫了一眼,天都大亮,自家老三伤了后脑,还是要养上一些时日的。

“你快回去睡吧!这事儿是爹不对,拉着你说了一夜。全然忘记你有伤在身了。”

一看儿子困倦了,杨士勤也有些怨自己高兴过头了,招呼来下人,安排儿子回去休息,他却一头扎进了坐落在武庄的杨家祠堂,焚香烧纸,祭拜了一个上午,才带着满心的欢喜回去休息了。

第十一章 公母寨唐梅依

身份不会被怀疑也就没了心事,刚刚新生的杨猛,一觉睡了个天翻地覆,醒来的时候,是第三天的凌晨时分,漆黑的屋子让他很不适应,就跟牢里的小号似得。

想起这个更觉得晦气,杨猛抓起衣衫就出了自己的卧室,院子外面,便宜老子杨士勤,已经在那里打起了套路。

“爹!”

“醒了,你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可吓坏我了,听你鼾声香甜,也不敢让郎中打搅你,先让武庄的郎中给你瞧瞧伤势,完了咱们就吃饭,东西我还让他们热着呢!”

听这话,老爷子守了自己很长时间了,单单这份情意,一声爹也不白叫。

杨家这武庄里,郎中也是不少,前来给杨猛瞧伤的就有五个,自己这些天也要好好熟悉一下,自己出身的这个西南豪族。

杨猛的身体强壮异常,这一场大觉睡完了,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五个郎中齐齐夸赞杨猛的血气旺盛,一旁的杨士勤也就安心了。

父子俩一起用了一顿大餐,杨猛吃的也是欢快,这杨家厨子的手艺不错,一桌子菜肴,杨猛扫了大半,只是没酒让人觉得有些遗憾。

“这几天安心养伤,就不要出去山里乱逛了,虽说伤势大好了,可还是伤了气血,待会我让厨房弄些滋补的汤药,免得损了元气。”

吃完了饭,见杨猛的眼珠子四处乱转,杨士勤开了口,刚刚受伤,手底子肯定还没恢复,现在去钻山林,万一碰上什么猛兽吃了亏怎么办。

“哦……那我去昆明县城,看看光景行吧!”

杨猛也没打算去钻深山老林,想起以前杨猛最喜欢的烤鹿肉,他就有些作呕,那血糊淋啦的玩意,是怎么吃下去的。

“昆明县城?那你得和你丁叔一起去。”

听说杨猛要到昆明县城去,杨士勤的眼皮跳了跳,犹豫了一下才说出了这句话,杨猛就有些不理解了,不就是去县城吗?至于这么紧张吗?

“行吧!你是老子,你说咋办就咋办!”

杨猛一句话,杨士勤的老脸就笑开了花,有这句话,就是他宰了督抚也无所谓。

“你那身衣服也换一下,穿不出去。”

杨猛身上穿的还是在宜良要的那身差役袍子,乌漆漆的不像个样子,靴子上也满是泥巴,这一身穿出去,丢的是杨老爷的面子。

杨猛应了一声,回到自己昏暗的屋子,这里哪哪都不错,就是没电,屋子昏沉沉,早晨日头也不烈,窗纸透进来的光线有限的很。

在屋子里寻摸了半天,总算找了几身绸缎马褂,可这玩意穿在身上别扭的很,还不如宜良要的那件差役服呢!靴子也是一样,清一色底下全带着铁钉,这玩意走山路是不错,可走在石板上就有些硌脚了。

穿上一身不伦不类的玩意,杨猛决定到昆明县里,自己弄上一身衣服、鞋子,这些东西穿在身上太别扭了。

走出自己的屋子,老丁已经等在院子里了,看架势那是相当重视自己这次出行,在他身后,是五个身强体壮,头缠黑布的彝族刀手。

“丁叔,就咱们两个去就成了,带刀手做什么?”

杨猛问的简单,丁保钧却是一肚子苦水,要说杨家最难办的差事是什么,除了陪三爷逛县城,就没别的难事儿了。

“要的、要的,万一再有不开眼的冲了三爷怎么办?”

这话还不能明说,虽说三爷开了窍,可谁知dào

他的脾性变没变?这些刀手不是去打人的,而是在关键的时候,控zhì

自家这位三爷用的。

“我带来的那几个人怎么样了?”

刚要出去,想到自己新收的几位手下,杨猛又止住了脚步。

“马家兄妹很安分,那宜良书吏也是不错,只是那位姑娘吗?”

丁保钧身为杨家的大管家,万家佛杨士勤的老兄弟,自然是个小心谨慎的人物,杨猛带回来的几个人,他全让人看着呢!

“怎么了?”

想起那头尤物,杨猛就挪不动步了,浑身的气血也有些乱窜,前世阅女无数,这样的极品,杨猛反正是没见过。

“那姑娘手底子应该不错,怎么会被拐带?只怕里面还有隐情。”

杨家大老爷最关心的就是这位三爷,可不能出问题,万一那女子心怀不轨,还是早早除去的好,这样的事情丁保钧做的多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那就先不进城了,去看看那姑娘再说。”

如此尤物,杨猛可不想放过,还是去探探底子吧!

“也好!待会儿都小心着些,莫让外人伤了三爷。”

丁保钧吩咐完几个刀手,自己也在不断的扭动身体,看来这老丁也是个练家子,瞧他的脚步,肯定不是个善茬。

这样的眼力,也是杨猛在毒枭生涯中磨练出来的,做过佣兵的他,每看到一个人,就先看身手、脚步,有些习惯性的动作,是隐藏不了的。

杨家的武庄规模不小,但并不扎眼,放眼望去全是青砖灰瓦的房舍,树木也少的可怜。随着走动,杨猛也发xiàn

了怪异之处,这杨家的武庄,就像个小要塞,里里外外被隔成了好几层,院墙也很厚实,一面高一面低,低的一面正好能站上个人,要是墙上再加上垛口,就是小城墙啊!

隔开一层层院落的大门,也厚实的紧,还包着铜皮,这玩意没有炸药,想撞开不容易。而且院墙附近全是空地,要是墙上有几个枪手,绝对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而且各处门口都要五六个刀手把守,这样的庄子,没有重武器,很难攻的下来。自家那位老爷子,到底在防备什么?

看到的东西越多,杨猛想的就越多,刀手、武庄、马帮,自家的买卖,难道还有什么对头不成?

“丁叔,咱们家在云南有对头吗?”

想到这里,杨猛决定还是问一下为好,自己谋算周大牲口的地产,别被外人钻了空子。

“对头?做买卖的没有,周围的山寨也没有,要说最大的对头,那就是大清朝了,一个督抚一个变化,难保大清朝的那些狗官,不觊觎咱们家的家产,老爷子一般也不住在昆明县城内,怕的就是不长眼的狗官。”

云南杨家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在商场对手几乎没有,最怕的就是朝廷的官员了。但要是摸拢好了,最有奴才相的还是他们。

“哦……”

杨猛算是明白了,杨家这是在提防朝廷呢!

解开了心中的结,一行七人也到了那尤物居住的院落,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姑娘,我家三爷来看你了,方便吗?”

老丁敲了敲外院的大门,这女人就是麻烦,直接进去还怕冲了人家。

“进来吧!”

声音虽说不清脆,可也是极富磁性,光听声音,杨猛就有些心猿意马了。

一行人走进庭院,那尤物正在院子里站着呢!也不知怎地,周围这些刀手,包括老丁在内,看这尤物的样子有些嫌恶。

这尤物长得太完美了,大约有个一米七,脸盘子圆润,身材也是恰到好处,只是皮肤有些微黑,放在腹部的手掌也有些粗糙。

看这尤物站的姿势,杨猛也发xiàn

了不对,这尤物在戒备,能站出这个样子,肯定手里有两手,老丁那个独眼的眼力不错。

“姑娘,看你也是会两下子的,为何会被拐带呢?”

自己家势力不小,也就没必要遮掩了,有话就问这样还爽利一些。

“我是要找周士清报仇的,你搅了局,还问这么多干什么?”

“周士清是谁?丁叔,你知dào

吗?”

“宜良大地主,周大牲口的官名就叫周士清。”

“对!就是周大牲口!”

“又是这周大牲口!”

几人问答完了,杨猛心里也活泛了起来,这尤物要找周大牲口报仇,自己也想弄下周大牲口手里的田庄,一石二鸟的好事啊!

“这周大牲口与你有什么仇,若是说的过去,我帮你!”

一石二鸟是好事,但这尤物的来历也要弄清楚,不明不白的别遭人暗算。

“不提他在宜良拐卖人口的事情,我出身公母寨,这个理由够了吧!我也是敬仰杨佛爷,才跟你回来的。”

看来自己老子在少数民族那里,也是有名号的,这样正好,云南当地的农民,杨猛也见识过了,不是拉队伍的好对象,云南的少数民族,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自己弄得东西,可是个暴利的玩意,难免有人动心,拉支队伍保护一下,还是必要的。

“公母寨的!敢问姑娘姓氏?”

这寨名一报,老丁的反应,却是有些过激,难道这公母寨还是个了不得的地界。

“我叫唐梅依,再多也不能说了。”

这尤物的警惕性也是蛮高的,话只说一半,看来是信不过杨家。

“地王与你是什么关系?梅依老十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杨猛不清楚这些,丁保钧可清楚,嘉庆朝的时候,公母寨可是在云南掀起了滔天大浪,地王唐贵和梅依老十,就是当初造反的头头,这名叫唐梅依的姑娘,只怕是叛贼之后。

“我家的先辈。”

说到这里,唐梅依的眼里也是露出了感伤之色。

“三爷……”

老丁欲言又止的模样,杨猛看在眼里,单听唐梅依先辈的名号,他也能猜个大概。

“说吧!”

“三爷,这唐姑娘是傈僳族叛贼之后,虽说事情过去二十多年了,就怕朝廷不依不饶啊!而且这唐姑娘长得骨架宽大,是克夫的样貌,还是离她远点为妙。”

丁保钧说话很是小心,在杨猛耳边轻轻的嘀咕着。

“我们家怕吗?你说那些人想对付我们,会在乎这个吗?不想对付我们,又能在乎这个吗?”

杨猛说的不错,丁保钧也是不住的点头,至于老丁说的克夫,杨猛全没放在心上,这么个尤物摆在面前,要是推出去了,这不是扯淡吗?

“你们先下去,我与唐姑娘单独聊几句。”

知dào

唐梅依出身公母寨之后,丁保钧也就放下了戒心,当年公母寨叛乱,被清兵杀得四处流窜,最后搬离原来的山寨,杨家当时还接济过他们,忘恩负义可不是山民的强项。

“唐姑娘,若是我替你宰了周士清,你看……”

杨猛也在斟酌着,就怕唐突了佳人。

“我去宜良就是找周士清报仇的,当年就是他杀了我爹和梅依叔叔,你要是替我报了仇,你们汉人不是愿意养妾室吗?我岁数虽然大了些,但可以做你的小妾。”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幸福来得太突然,这就行了?杨猛有些不相信,他疑惑的望着尤物唐梅依。

“周士清家大业大,我费了好长时间才进了那个道观,可周士清不要我这样的女子。闯周家庄,我也没那个本事,我说的是真的,你要不想要我,我卖给你们家种地也行,我有气力的。”

报仇,唐梅依觉得没希望了,自己偷偷探了好几次周家庄,都差点被发xiàn

,若是呆霸王杨老三能为自己报仇,卖身为奴也不是不行。

第十二章 班底

“说话算话?”

这尤物如此轻易就到手,真是让杨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宜良周士清,看来是非杀不可了,不提尤物的缘由,单单他种植贩卖鸦片,拐带买卖人口,自己就该为民除害,更不要说他手里的万顷良田了。

“山民不说谎话,但你也不要骗我。”

唐梅依挺了挺胸脯,咬着牙说道。宜良的周士清,当年杀了无数公母寨的汉子,掠了公母寨老老少少无数的财货,没有他周士清,自己的母亲也不会早早的撒手人寰,让自己成为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只是这周士清出身军伍,不但自己有两下子,庄子里的壮丁,也是按照军旅来的,自己单枪匹马,实在是难以报仇。

“你信不过我,也该信得着昆明万家佛,我家老子的名号摆在那里,不过弄周士清的时间,得按我说的来,你也不要紧张,也就三两个月的时间。”

见唐梅依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杨猛便定下了一个时间,如何料理周士清,他还要计划一下,再说了自己也身边也没个合用的人手,弄鸦片这事儿,现在还是要瞒住家里那位老爷子的。

看在杨猛老子的名号上,唐梅依算是同意了,昆明杨佛爷很多年前就帮过傈僳族的难民,这个唐梅依也记得清楚,杨佛爷是个大善人,儿子也一定差不了。

搞定了尤物,杨猛的心情大好,伸手就准bèi

拉上她一起去昆明,哪知这位侧身一闪,就避了过去。

“杀了周士清,随便你怎么样,但现在还不成。”

唐梅依脸上掠过一丝红晕,绝世的尤物带上这一丝俏色,更为勾人了。

“呵呵!我只是想带你出去走走,杀周士清也需yào

人手,这几天你就跟着我,咱们一起物色人手,到时候要杀要剐,还不随你的意?”

杨猛呵呵一笑,带过身形便走在了前头,唐梅依也咬了咬牙,慢慢的跟了上来。

提到人手,杨猛也想起了马青虎兄妹,和宜良的那个小书吏,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若是些草包,趁早让他们滚蛋。

宜良书吏岑毓英、**的马氏兄妹,待遇没有唐梅依那么好,三人住在一个院里,一听杨三爷来了,三人也赶忙走出了自己的屋子。

尤物已经搞定了,萝莉有没有就无所谓了,杨猛决定先料理马师兄妹。

“马青虎是吧?有什么本事?能杀人吗?”

杨猛这三问让马氏兄妹齐齐打了个冷战,这滇地呆霸王,好大的杀性,他们本属良民,听到杀人也瘆的慌。

“三爷,拳脚我会两手,但杀人偿命,小的却是不敢的。”

马青虎虽说害pà

昆明杨家,可他不是个光棍,他还有个妹妹要照顾,做了杀人的匪类,就没有回头路,万一殃及了自己的妹子,可如何是好?

“万事我给你撑腰,你若是死在了外头,你妹子我来照顾!三爷说了这些,你会怎么做?”

杨猛不看别的他要看马青虎的性子,若是块面糊般的玩意,早晚坏事儿。

“那三爷让我杀谁都行,只要三爷能让青莲过上好日子,马青虎就是三爷的狗,你让我咬谁我就咬谁。”

自己的本事照顾不了妹子,自从马家遭了难,妹子青莲跟着自己,吃了太多的苦,把妹子留在杨家,就是做个烧火丫头,也能三餐有望不是。

何况妹子长得不赖,等年纪大一些说不定被杨家的少爷看上,做个填房也算是有了保障,至不济找个杨家下人嫁了,也能过上安稳的日子,总好过跟着自己四处讨食儿。

“这话我爱听,但话张口就能来,这狗你能不能做,还得看你的本事。过了关,从今天开始我就养着你妹子青莲,过不了关,哪来的回哪去!丁叔,找人试试他的身手。”

丁保钧手一挥,立马就上来一个刀手,二话不说对着马青虎就是一拳,有了杨猛的承诺,马青虎也是瞪圆了眼珠子,毫不相让迎着刀手的一拳,就扑了上去。

没想到看着畏畏缩缩的马青虎,手底下还真有两手,肘膝的功夫也有一定的火候,与出手试探的刀手,打了个难解难分。

“三爷,这回回不错,学的是回回十八肘,近战的玩意,这拳脚勉强可以做个刀手了。”

马青虎的表现,让丁保钧眼前一亮,正宗的回回十八肘,不是什么人都能学的。这手东西好像是在回.教阿訇之中流传的玩意,看来这马青虎的先人,也是有来历的。

“好了!丁叔,你安排青莲妹子住下,给她找个小院,再找些师傅,教她识文断字。”

马青虎算是过关了,剩下的只有岑毓英这个半路投奔的书吏了。

“岑毓英,说说你的来历吧!看看三爷这座小庙,能不能容得下真佛。”

“学生来自广西是壮族人,广西土司之后,来云南是为了求学的,不知三爷想让学生做个什么样的人?”

这岑毓英看着年纪不大,心思倒是缜密,说话有些滴水不漏,这是要看杨猛要开出什么样的价码。

“你是想做官呢?还是想求财?做官的话,我许不了什么,但求财我可以让你富甲一方,留名史册也说不准。”

自己的买卖要是做大发了,财源只是小事,留名史册也不是不可能,但八成是臭名远扬之辈,而且还是世界历史。

“学生想权财俱得,不知三爷能否让学生如愿?”

这小崽子还挺不好对付,年纪不大心倒是不小,不过敢说这话,不是傻子就是有真本事。

“不说这个先说说你吧!你这个壮族人,如果当官的话,能当多大?”

“一二十年,慢慢前行最大差不多是督抚之位,小,则是学生没想过的。”

督抚是什么玩意杨猛不想知dào

,但这小子敢说,说不定真有本事,留下看看也好。

“当官就这么好?你当个督抚也好,县令也罢,能比的过万贯家财妻妾成群?跟在三爷身边,说不定比做督抚要好的多。”

杨猛也是来了兴致,这小子心越大,他的兴趣也就越高,逗逗他也是不错的消遣。

“三爷,这可是大清国,最大的是朝廷,哪天.朝廷不如意了,昆明杨家又如何?大军一到还不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好个牙尖嘴利的岑毓英,这话可说到杨猛的心坎里了,这小子不错啊!能看明白事情,杨猛还没想到这茬呢!没想到,让这小子给点了一下。

“呵呵!三爷若是不想受朝廷管束,在云南称王称霸,你说做得还是做不得啊?”

自己初来乍到,正好听听这大清国知识分子的意见,搞毒品这个生意,是能发大财,可也最怕国家的打击。

“也不是不可以,但杨家不一定能成事,现在大清国虽说有些时运不济,可并没有大乱,可不是起事的好年月,一旦杨家割据云南,势必会招致整个大清国的围剿,以一省之力对抗一国,三爷您说可不可行?”

这岑毓英说的不错,可对于大清朝的未来,杨猛也是知dào

一些的,八国联军那时候好像没多少人,就把整个大清国给操翻了,自己要是弄上些枪炮,未尝不能霸占云南。

“我听说大清在广东被英格力士操翻了,他们也没多少人,这英格力士做的,三爷就做不得吗?”

杨猛学着老丁的说法,讲了广东的事情,看看这小崽子还有什么话说。

“英格力士?那是夷人吧!夷人的坚船利炮三爷有吗?若是三爷与夷人一样强悍,学生倒是可以跟着三爷,可现当下三爷只是空口白话而已,莫说整个大清国,云贵总督现在就能让杨家生死两难,三爷还是先操翻云贵总督再说其他的吧!”

岑毓英学着杨猛的口气,一脚把皮球踹了回来,他说的不错,看自家老爷子的做派,就知dào

他十分忌惮大清国的朝廷。

这俩货在这里高谈阔论,可吓坏了边上的丁保钧,自家三爷这窍开的有些大了,造反的话一点也不避讳外人,这要是传出去,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啊!

“三爷,慎言啊!祸从口出啊!”

“没事儿,这些人能翻起多大浪花?给他们个胆子,让他们去衙门告状,看哪个敢接!”

杨猛的话说的不错,这一堆人除了刀手,就是女人,岑毓英一个小小的书吏,敢和杨家较劲,那就是嫌死的慢了。

再者说了,他一个小书吏,就是说破大天,能赶上杨家的银子好使吗?

“岑毓英是吧!咱们这么着,定个五年之约,你小子跟我五年,看看三爷是不是个成事的好料,如果不是五年之后,三爷全力辅助你上位,如果是,那话就不好说了。”

这岑毓英是杨猛遇到的第一位有见地的人才,能留下还是要留下的,说不定将来还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呢!

岑毓英沉吟了好大一会,脸色变了又变,取舍的艰难,他算是领会到了,跟着这位滇地呆霸王,就怕落上了叛贼的下场。

不跟上,凭自己去官场打拼,何年何月是个头啊!而且自己十多年来,学的道德文章,也在约束着自己,忠君报国才是正路。

最终岑毓英还是没能抵住捷径的诱惑,与杨猛击掌为誓,定下了五年之约。

唐梅依是内助、马青虎是打手、岑毓英是军师,杨猛的小班底也算是初创了,至于该怎么做,他心里也没个谱,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弄出配方,搞死宜良的周大牲口。

第十三章 净街虎

看着自己到了大清收的三个手下,马青虎是个穷汉,还带着一个诱人的拖油瓶,唐梅依是个乱党,穿得也脏兮兮的,岑毓英更不用说,一身衣服洗的都发白了,肯定也不是个有钱的主,什么土司之后,多半是扯淡的玩意。

自己更不消说,二傻子一个,傻、大、黑、粗就是杨猛以前的写照,好在还有个不错的家世,要不然只能去做武装抢劫的悍匪了。

就是这样,武装抢劫也在酝酿之中,宜良的周大牲口,将成为第一个受害者。

“你们四个跟我去趟昆明城,好歹也是三爷的人,不能穿的跟穷汉一样。”

杨猛说出这话的时候,藏在马青虎身后的小青莲,脸上浮现了一丝红晕。

丁保钧也是抹去了头上的冷汗,独眼森寒的看了岑毓英一眼,这个小畜生,趁三爷不注意还是除去为妙,小小的年纪,就知dào

借势,将来说不定会卖了杨家。

“丁叔,咱们家有可靠的人手吗?就是那些有两手,还听话的。”

自己这个班底,现在缺的就是打手,单凭马青虎一个,屁用顶不上,现当下还是找些杨家的人来撑场面吧!

“有是有,不过这事得问老爷子的意思,我可做不了主。”

自家这个三爷,单枪匹马就能声震整个云南府,给他人手,那不是找不痛快吗?丁保钧就是能做主,也不敢这么玩啊!

万一这位爷爷,心气不顺带人去打总督府,那杨家还过不过了?这事儿面前这我爷不是没干过,要不是现在总督与老爷子交情还算不错,按照大清律,自家这位三爷,够杀好几次了。

“那我去找老爷子说项,这次进城,我是不是要带些钱啊!”

带钱?这事儿真稀罕,杨家三爷出门从来不带钱,别的地方还好说,就这昆明县城,那个敢问他要钱啊!

“哦……我去准bèi

。”

三爷这是开窍了,丁保钧把这茬给忘了,钱他还真没准bèi



“什么人呐!出门不带钱。”

望着老丁匆匆而去的身影,杨猛有些气愤,自己就这么霸道?能当钱使唤?

一行人全都有了马匹,唯独杨猛的待遇不一样还是板车,不过这次是架了双马,板车上也弄了一把官帽椅,但这东西怎么看怎么有些不伦不类,就跟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个样。

“我说丁叔,这玩意能不能改改,要不给我弄匹马也成啊!”

杨猛有些不乐意,这不是出去现眼吗?自己好歹也是杨家的三爷,就这么进城,不成风景了?

“等往藏边走的马帮回来,让他们带个口讯,让藏边那边的,到天山那里给你弄匹宝马,这些滇马实在是驮不动你啊!”

对此丁保钧也是无奈,以前三爷就是个步将,谁能想到他玩马?滇马能驮个两百斤,就算是好马了,可自家三爷那一坨,起码得有个两百七八,弄不好还得三百往上。

就是找到能驮起来的,走得动吗?以前丁保钧总以为身强体壮是个好事,可现在就不是了,弄匹宝马也不容易,这事能不能办成,也是两说。

“那算了,赶紧走吧!”

杨猛也给闹了个没脸,人家一个个的都能骑马,自己倒好,坐个板车乱窜,说出去丢人啊!

凡事有利就有弊,没想到这魁梧的身体,也会成为自己的负累,原来那货是怎么吃得?可想想脑海里那些个带血的鹿肉,杨猛也不说话了。

根据以前的记忆,这杨猛最爱打的就是獐子,一次吃一头,三四十斤去了内脏皮骨,体型刚刚好,就这么造身体能不壮吗?

挥去这些尴尬,杨猛对于自己的身体还是很满yì

的,后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才几天的功夫?再想起那雄厚的本钱,杨猛更是心满yì

足,结果没忍住乐出声了。

杨猛不说话,也没人打搅他,一行人骑马坐车,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昆明县城灰色的城墙就落入眼帘了,因为昆明县城内有云南总督府,还是云南府府衙的所在,官府管理的严格,城外比宜良干净多了,没有一个窝棚、草屋,搭在入昆明的必经之路上。

城门口有清兵把守,见到丁保钧,这些个清兵一个劲的行礼,可一见到板车上的杨猛,这几个清兵脸都僵住了,脸上谄媚的笑容瞬间就一片雪白,有一个算一个,浑身打着颤站在那里,脚都不敢多挪一下。

等杨猛一行人进了城,那守门官才敢挪动脚步,对着一个手下就是一通怒骂:

“狗日的三秃子,让你不要在城门口抽大烟,你非不听,今日也就是那位爷爷鼻子不好使,不然我们全得死!老疤骑马去总督府报信,你们几个去给那些相熟的烟馆报信,赶紧!赶紧!”

在城门官的招呼下,这些清兵也顾不得守门,呼啦啦作鸟兽散了。

城门官也不怠慢,把东西一收拾,直接就回家了,出去报信?万一碰上杨家爷爷,自己这一身大烟味,那就是犯了死罪。

那些清兵也是昆明的老油子了,抄着近路就开始在城里散布杨猛入城的消息,许多的店铺,不等杨猛他们到来就打烊了,偌大的昆明县城,因为这一行人,慢慢的静了下来。

坐落在翠湖的云南总督府,也忙了起来,一个个差役不断奔出总督府,正在府里的云南总督贺长龄,也被外面乱糟糟的声音惊动了。

“何事慌乱?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这位贺老大人,规矩甚大,最容不得职下擅离值守,这是云南总督府,可不是什么猫三狗四的地方。

“大人,不好了!呆霸王进城了。”

属下带着颤音的喊声,也气乐了贺长龄,这呆霸王可是云南的神人,等闲人等可招惹不得。

“这杨老倌,不看好自家的灾星,又让他为祸昆明了,吩咐下去,莫让绿营兵进城了,免得惹起这呆霸王的凶性,各属官也要管好自家事情,莫要出去触了那呆霸王的霉头。”

贺长龄也是初来云南不久,得了上一任的指点,拜会过杨士勤,两人相谈甚欢,贺老大人也很赞成这位云南富商。

这杨士勤哪里都好,唯有一个招灾惹祸的三儿子,是他的软肋。刚来云南的贺长龄力主禁烟,一次收缴烟具归来,也被这呆霸王追过。

当时贺老大人也甚为恼怒,他可是封疆大吏,被一个土霸王冲了,可是丢人丢大发了,找来杨士勤兴师问罪,结果却让人哭笑不得,杨家老三鼻子灵,遇上抽大烟就以拳脚相向,自己没来的前两年,单一个昆明县,就被他打死了十数个烟鬼。

自己被追也是因为身上沾了大烟味,他初来乍到,还要倚仗杨士勤处理云南各族山民与朝廷的关系,而那些个抽大烟的也是他所痛恨的,加上杨老三天生痴傻,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大人,昆明是总督府所在,可由不得那呆霸王胡来啊!”

总督府不是没人敢惹杨士勤,只不过被历任总督压住了而已,这位新来的总督,看来也被杨士勤笼络了,说话的这位云南官员,还是想藉着杨老三的事情,给杨士勤上了点眼药。

“不躲着他,你去对付吗?杨士勤在云南经营多年,又与彝壮白傣各族头人交好,与正在闹事的回回也能说得上话。收押他这个视作心头肉的傻儿子,他能安心为我们做事?再者说了,杨士勤是云南首善,还是昆明的团总,还有你们,哪个没接过杨士勤的银子?你们对他使绊子,对你们有什么好?”

这位贺老大人六十整了,身子骨也不甚强壮,早已经熄了争斗之心,云贵总督差不多就是他为官路上最后一程了,还是安稳一些为上。

那位挑事的云南官吏,听出了贺长龄语中的不快,也闭紧了嘴巴,既然总督大人不想动手,自己也就别在这里找不痛快了,还是乖乖去处理自己的公务。

“给那杨老倌带个口讯,他家那宝器再进昆明城,提前打个招呼,随便打杀烟鬼,也不是什么好事,传到朝廷那里,我也为难,都散了吧!”

其实贺长龄心里,还是赞成杨猛进城的,鸦片毒害甚广,屡禁不绝,有这个呆霸王,时常在昆明城转一转,对那些烟鬼来说也是一个威慑。

要是能禁绝鸦片,他打杀再多的烟鬼,贺长龄也会当做看不见,再说了一个傻子,你能把他怎么样?

昆明城里一片忙乱,杨猛那里也觉察出了不对,这天气也不错啊!怎么这昆明城里做买卖的不多见。

“丁叔,这昆明城以前也是这样吗?”

“哦……我也不常入城,可能是吧!”

这话咋说?说你是昆明城的净街虎?说你影响了人家做生意?这话丁保钧是说不出口的。

杨猛一听老丁的话,也大概清楚了原因,看来自己出门真还不用带钱,这名号好使呀!

“咱们直接去做鞋的店铺吧!”

衣服还能凑活穿,可脚上的靴子穿着实在难受,穿上这个带铁钉的皮靴,不仅捂脚走路也极不舒服。

众人一路走来,开张的店铺几乎没有,那做鞋的商铺,也早已经打烊了。

“三爷,这么办吧!您说您想要双什么样的靴子,咱们找人去做,您就先回咱们在城里的宅子吧!”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虽说自家三爷开了窍,可谁知dào

他会不会打杀烟鬼了,这昆明县城是总督府的所在,这么闹下去,官府那边肯定会有声响,到时候难受的还是杨家。

“这里关了张,就找到他家,爷就不信了,我就这么吓人啊?”

找人做个鞋都这么费劲,以后的买卖又该怎么办?杨猛也来了脾气,今天这鞋他还非做不可了。

第十四章 一双靴子引发的商业幻想

“三爷,这不好吧!”

丁保钧不怕别的,就怕杨猛把鞋匠给打杀了,据他所知昆明城的几个鞋匠都不是烟鬼,万一三爷起了性子,打杀了良民,老爷子那里也不好交代。

“什么不好?我又不是去杀人的,不过是做双靴子,有这么难吗?今天这靴子,我还非做不可了!”

自己的名声,必须要正过来,不然自己的买卖也不好做,没人敢为自己做事,那还玩个屁啊!

见杨猛发了火,丁保钧也不再坚持了,昆明城最好的鞋匠住在哪里他是清楚的,去就去吧实在不行,自己就带着刀手,把杨老三拖回去。

一行人在昆明城里转转悠悠,数次杨猛都抽起了鼻子,一动一动的鼻翼里,是杨猛极为熟悉的味道,虽然微弱,但他辨的清楚这是什么味道。

自己在昆明城的名声太差,去碰鸦片也不能让老丁知dào

,记下了大约的位置,和周围的建筑,杨猛忍住了立马就找些鸦片来,研究一下的冲动。

时候不大,一行人来到了一处有些破败的房舍附近,丁保钧翻身下马,就去敲那户房舍的院门。

“张皮匠,杨家三爷来做靴子,开门!”

喊了一声之后,院子里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大一会儿,残破的院门才开了一道缝隙。

“害什么怕!老子又不吃人,你的店铺在哪里?老子要做双好鞋!”

这昆明城的反应,也气坏了杨猛,至于吗?自己只有一个人,能把全城吓得人人闭户,这不是扯淡吗?

“三爷爷饶命啊!我不是大烟鬼,不是大烟鬼啊……”

杨猛一发脾气,这位张皮匠直接跪了,也不顾门口的石阶坚硬,一边哭嚎一边磕头,只几下那额头上就渗出了血珠。

“起来!骨头怎么这么软,能不能做鞋,不能做的话,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这都是些什么物件,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吗?看来大清败于英国人之手,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能做!能做!”

一听杨家三爷爷要弄死自己,这张皮匠也不磕头了,夹着老泪一个劲的点头。

“在哪里做?带我去,老子有吩咐,记着!做好了老子有赏,做不好老子扒了你的皮!”

这位的骨头软了些,不威胁一下,怕是办不好事情,做这个杨猛很拿手,张皮匠也战战兢兢的收起老泪,一个劲的点头应是。

“在哪做啊?说句话!”

“就在家里。”

“那就进去吧!”

“我……”

这又顿住了,杨猛也是为他着急,做双鞋有这么难吗?

“张皮匠,你不要害pà

,三爷前些日子,刚刚受了上师点化,已经开了窍,这几日不会轻易杀生的,你要是磨磨蹭蹭,惹得三爷火气,我就不敢保证了。”

无奈的丁保钧,只能出来打圆场,自家三爷头上已经冒青筋了,这张皮匠再墨迹,万一引起三爷的凶性就不好了。

“可是老婆孩子在家里?这个给你,打发他们出去。”

能让一个软骨头变得有些硬朗,八成就是家人了,杨猛从皮袋子里,拿了两块银元,丢到张皮匠的身前,这位也不犹豫,拿起地上的银元,就回家了。

这位也是小心,从墙上把老婆,还有两个孩子弄到了隔壁,才磨磨蹭蹭的走了出来。

“我穿的鞋子,你准bèi

做吧!”

杨猛从板车上下来,慢慢走进了有些破败的院子。

“三爷爷想要个什么样式的靴子,还是与脚上一样的吗?”

这位张皮匠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声音还打着颤呢!

“叫我三爷就成,三爷爷有些折寿,再叫小心老子的拳脚无眼,我自己这里有个样式,你能做吗?”

杨猛就不清楚了,都是人,这货的骨头咋就这么软呢?当年自己威震金三角,出去的时候也格外小心,那里的边民,指不定哪个就敢掏枪毙了自己,可这大清的人,骨头硬的杨猛可真没看到几个。

“三爷说说看,一般的皮活儿,我都能做。”

“看到我脚上这双靴子了吗?这里要改,这里也要改,铁钉不要了,换成皮子,能做吗?”

杨猛‘啪啪啪’指出了几个要改的地方,这张皮匠却是听的一头雾水。

“有笔吗?”

张皮匠摇了摇头。

“烧过的木头有吗?”

张皮匠点了点头。

“那就去拿,傻愣着干毛?”

杨猛有些无语了,昆明最好的皮匠,就这操性,可愁死人了。

拿着半截木棍,杨猛大致画出了军靴的样子,虽说画的不伦不类,可这张皮匠好赖听明白了。

“鞋底要软,鞋面要透气,最好能弄上结实的鞋带,鞋底前面加上钢板,鞋尖也要用钢板包起来,能做吗?”

杨猛把自己的要求一一说了出来,可张皮匠,却露出了一脸为难的神色。

“三爷,没有钢板,不过找个铜匠,可以用铜板包起来。”

“铜板也成,这昆明城里没有钢板吗?刀剑是什么打造的?”

没有钢板就没有好刀,这好刀也是杨猛需yào

的。

“张皮匠,你按三爷说的去做吧!我让人去找铜匠。三爷,刀剑的事情我来给你说吧!”

丁保钧及时出来为张皮匠解了围,看三爷和这位说话费劲,这老丁不得不站出来了。

“丁叔,这昆明附近就没有铁厂?”

在杨猛的印象里炼钢铁是很容易的,有钢材才能有好刀,不是说中国古代有好刀的吗?

“铁都是铁匠们炼的,官府倒是有铁厂,不过是大一点的铁匠铺而已,好钢可不多啊!你看看咱们庄子里的刀手,哪有用钢刀的,都是些熟铁刀,一把好刀弄出来,起码得一两年的时间,不过咱们庄子里的刀,比清军的好上不少,这些可都是花了大价钱的。”

熟铁刀?这不扯淡吗?杨猛虽说不懂炼钢,可他还是知dào

钢和铁的区别的。

“丁叔,您在广东的时候,见到的英格力士,也用铁刀吗?”

八国联军那里应该有吧!杨猛别的不知dào

,火车的铁轨是用钢材做的,这个他是知dào

的,等自己买卖做起来,开个钢厂也是赚大钱的买卖。

“应该是钢刀,我远远的见过,明晃晃的不像是铁刀,铁刀再磨也没那么亮。”

丁保钧依据自己的经验,做出了判断。

“那咱们家与英格力士做买卖吗?能不能弄些刀枪,让我看看?”

杨猛以前做过走私、制造枪械的买卖,对于一些大致的东西还是了解的,而且他玩枪玩的不错,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出一些发财的门路。

最重yào

的就是,八国联军都来了,再玩大刀、长矛,肯定会挨揍的,这枪械是一定要弄上一些的。

“枪?你说的是鸟铳那样的玩意吧!那玩意还不如弓箭呢!准头太差,而且容易炸膛,以前老爷子弄过一批,全扔在武庄呢!就那玩意,没打着人,就得先把自己给伤了,要来何用?抬枪倒是厉害,可那玩意太大,一个人根本玩不了,这枪越大炸膛的危险越大,真zhèng

对上了,还是刀子好使。”

对于杨猛所说的枪,老丁有些嗤之以鼻,英格力士的枪厉害,可大清朝没有,就清军用的那些个玩意,打靶还将就,打人还不如弓箭好使呢!

“哦……那昆明附近有煤矿和铁矿吗?”

一听到大清没有钢厂,杨猛的心就活泛了起来,无论何时何地,独一份的买卖都是暴利行业,自己要是能从洋鬼子那里,弄些枪炮,也就不惧怕朝廷了,到时候这云南还不是自己的地盘?

“要说矿产这玩意,云南最多的就是铜矿和银矿,咱们家往四川的商路,走得就是铜道。锡、铅、煤、铁好些东西,昆明附近就有,云南的山里更是数不胜数。”

老丁说的畅快,杨猛听得更是畅快,有了这些玩意,自己想不发财都难,买通了大清官员走私矿产,这可是大买卖,这样的买卖若是做成了,富可敌国也不是梦想,再养上一支军队,自己就可以称王称霸了。

想到了这些,杨猛也不管做鞋的事了,坐在张皮匠的院子里,就开始计划着自己的事业。

既然重活了一回,就要活得好好地,上天让自己重活一回,一是要报复列强,二就是过上神仙般的日子,等制毒工场建起来,自己就着手准bèi

,这些个大买卖,钱越多势力越大,不怕大清的官员不贪心、不害pà



毒品、矿产、枪炮、军队,就成了杨猛事业的基础,有了这些应该也能与朝廷叫板了,到时候将云南变成杨家的地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越想杨猛越是高兴,想到以后的金山银海,还有身边的一大一小两个美人,他不由得有些飘飘然了。

“三爷,您看这个可是您要的样式?”

张皮匠打断了杨猛的白日梦,一双包着铜皮的靴子,也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他妈是什么玩意!我给你说的,你全当放屁了?”

这货也是个奇物,弄了双铜鞋,扯淡也没这么扯的。

“三爷,我可是全按您的吩咐做的呀!”

杨猛觉得自己根本没法和张皮匠交流,这货你说他是个蠢货吧!这铜鞋做的还有些军靴的味道。

“岑毓英,我给你说,你给他说,让他给三爷做出双合脚的鞋子。”

杨猛把岑毓英当做了土著,既然自己说不明白,就看看岑毓英的本事吧!

将自己的思路一一说给了岑毓英,让他与张皮匠交流,杨猛将老丁给的一袋子银元丢给了马青虎,让他带着唐梅依和马青莲去逛街,他自己则是在椅子上,继xù

谋划他的大业。

第十五章 妖孽一般的小崽子

时候不大,一双做工有些粗糙的鞋子,在张皮匠和一个铜匠联手之下,被做了出来,这些都是张皮匠做的草样,若是合了三爷的心思,他再做精品不迟。

“这还有些样子,这铜板用双层皮子包起来,不能顶脚,在皮子上开些小洞可以透气,这脚踝上面用硬一些的皮子,还有这穿鞋带的孔,要用铜皮包起来,还有这鞋底,铜板只在脚尖处有一块就得了,不要全部都弄,这铜板下面也要再弄上一层皮子。”

杨猛找出了不足,说给岑毓英之后,让他去指挥两人做鞋了,杨猛在规划事业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大问题,就是如何建立忠于自己的队伍。

宜良那些苦汉倒是好使唤,可野性不足,山里的少数民族,只怕脾气暴戾不好驯服,没有忠于自己的人手,自己划拉再多的钱财,最终还是一场空。

“岑毓英,你给他们说完了,过来一下,爷有事与你商量。”

过了一会,岑毓英来到杨猛的身前,见他在想事情,就默默的站在旁边,等着杨猛开口。

“岑毓英,你说三爷该如何聚拢一支合用的队伍,来保护杨家的买卖?”

现在也是看岑毓英用处的时候了,别嘴张的比天大,实惠的东西一点也没有,那杨猛要他何用?

“三爷称呼学生毓英就好,或称呼学生的表字颜卿也行,岑毓英有些生分了。聚拢人手,最好的法子有两个一是钱财,二是土地,钱财可应一时之需,土地可保一世之需。”

这岑毓英倒是个人精,年纪不大,见识不小。

“毓英啊!你今年多大了?”

“学生今年十六岁了。”

“与我年纪一样,不知咱们能否携手共进,打下一片属于咱们的天地,你说的土地可保一世之需,能不能详细说说?”

杨猛也算是两世为人,将近六七十的年纪了,自己与这个小人精一比,好像差了许多,好在自己多活了一世,见得东西很多,这才敢试着收服一下这个人才。

“这个说起来简单,云南虽说大势承平,可各族暴乱不断,原因只有一个,粮食!那些叛贼的头目,或许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但跟随他们反叛的山民、百姓,理由却是简单,那就是吃饱饭,谁能分给他们田地,谁能让他们吃饱饭,他们就为谁卖命。”

岑毓英的这个分析,又让杨猛开了眼界,这一个十六岁的半大孩子,能有这样的眼光,绝对不简单啊!这就是所谓的天才吗?

“粮食、土地……”

杨猛也在细细的思考着,宜良周大牲口那里有万顷良田,以这些土地招徕一群部下,然后慢慢的扩张,自己未尝没有成功的希望。

“毓英,有了土地,难保这些人,温饱之后没有别的想法,该如何控zhì

他们呢?”

给他们土地简单,可人欲无穷,给了他们土地,他们还想要钱,有了钱还想要女人,有了女人还想要地位,难道自己要一一满足他们吗?这么做总有一天,会有几个人会成为他的对手,做掉了自己一切不就有了吗?

“土地可以让他们种,产出可以让他们吃,但这些土地,三爷要牢牢的握在自己手里,这就是抓住了他们的命根子,人不可暴富,一旦暴富就会生出别的念想,用土地牢牢的抓住他们,慢慢的让他们吃饱、过好,让他们依赖三爷,信任三爷,到时候还愁他们不死力卖命吗?”

这小崽子太他妈厉害了,读书绝对读不出这些东西,杨猛默默的听着,心里的杀机却越来越盛,这小子能用就是根顶梁柱,不能用,趁早做掉为好。

“那云南周边,那些人可用呢?”

先榨干了这小子的东西,再杀不迟,这小崽子太过妖异了。

“凡是穷苦的山民都可用,回人大多可用,汉人大多不可用。”

“解释解释,为何汉人大多不可用?”

这想法到与自己不谋而合,自己虽然见到的汉人不多,可他们孱弱、懦弱,不是当兵的好材料。

“山民时代居住在云南,一是熟悉云南的山林,二是山林大多险峻,山民的体力、武力都要强于汉人。回人抱团,且有习武的传统,这一点也强于汉人。汉人多数是迁居云南,且精于耕作,这样让他们大多能混上饭食,虽难以温饱,也不至于饿死,能勉强的活着,汉人就不愿意造反,若是逼急了,汉人与山民一样可用。”

这分析是多么的精辟,这兔崽子,绝对不能留着了,太厉害了,十六岁就能有这样的见地,二十六、三十六呢?别弄来弄去,自己给他做了嫁衣裳。

“这云南偌大的地盘,该以何处起家呢?”

心里虽然杀机纵横,可杨猛还是忍住了,杀人不露杀气,这是他的本事。

“宜良!宜良素有滇中粮仓之称,占了宜良就占了云南的血脉,血脉不通之人必死!”

这兔崽子好毒的心思,一下就点出了厉害之处,没有足够的粮食,就要有人饿肚子,只要稍稍控zhì

一下粮食,云南这个火药桶就会被点燃,这十六岁的年纪,就有这样的心思,长大了就是自己的灾星,岑毓英是绝对留不得的。

“云南闭塞,若是引起朝廷关注,又该如何是好?以云南一省之地,对抗整个大清,必败!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就这么轻易的坐回去,不美了吧!”

杨猛可没忘了自己与岑毓英在武庄的谈话,一时一个观点,让人有些疑惑啊!

“那是学生的观点,刚刚说的是我听宜良的一个老书吏讲解的云南大势,三爷问的,大多是那时候,我们几个年轻的书吏,所问的问题。”

老书吏?要问这老书吏在哪?可能已经死了吧!杨猛虽说听到老书吏的时候动摇了一下,可他还是想宰掉岑毓英。

“那以一省之力对抗一国,那老书吏是如何说的?”

“云南背靠缅越,而缅越依然是夷人的天下,与夷人交通,得其枪炮,大清只是一土狗尔。”

这话说了出来,杨猛的心猛地跳了两下,这不正是自己擅长的吗?交通缅越,与八国联军交yì

,用枪炮抵御大清,这也与自己想的差不了多少。

杨猛起初还想走广东那条路子,现在岑毓英一说,这事情就简单多了,湄公河、红河、山路,水陆交通全都有了,进货出货,也比到广东的路程近,这小崽子非杀不可呀!

“宜良那位老书吏可还在那?若是有机会,我到想会会这位高人。”

到了答案揭晓的时候了,若是这岑毓英敢说那老书吏死了,回去就埋了这妖孽一般的兔崽子。

“还在呢!当初我和一帮同窗,议论大清国签订的《江宁条约》,那老书吏说大清要亡国了,我们不服气与他理论,他就说到了这些,不知三爷有什么见解?”

这下轮到杨猛不知所措了,还真有这么个人物在宜良,这事暂且按下不说,先放过这小崽子,最近自己也要走一趟宜良,到时候没有那老书吏,再杀这小子不迟。

“我的见解就是可行,咱们不妨试试,若是可以,未尝不是一条通天大道,若是不行,我助你一路高升,这个约定可以吗?今天在武庄的约定就不作数了。”

杨猛不排除岑毓英在蒙骗自己,可刚刚那番言论,应该不会出自一个十六岁少年之口,若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就碰上真妖孽了。

“试试也行,所谓知行合一不过如此,我就陪三爷走上一遭。”

不谈刚刚的言论,岑毓英这小子也是个人才,但能不能用,用不用的了,也是个大问题。

刚刚这一番话,也给杨猛开了天窗,原本走广东一线的风险,几乎就没有了,只要自己能在云南扎下根基,一切都好解决。

但广东一线也不能放qì

,初始与洋鬼子交yì

,还是安全为上,自己在云南没有根基,贸然走缅越一线,万一让洋鬼子,看到了大好处,难保他们不对付自己。

自己的买卖可以先从广东那边开始,若是顺利的话,购置枪炮,再开缅越一线的商路,杨家在缅越的商路,也要保密,免得让云南成为洋鬼子觊觎的对象。

有了岑毓英说的法子,杨猛觉得一切都清楚了,占地、养人,慢慢的扩张实力,直到自己能守住地盘了,就可以大张旗鼓的玩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赶紧弄出毒品的配方,建立种植场,建造制毒工场,有了这些自己就能慢慢的起步了。

人手、秘密的建厂地点、商路,则是最为紧迫的事情,衣服和鞋只是小道,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里,等自己的实力壮大了,要什么没有?

有了这个决定,杨猛对于制作新鞋的兴趣也小了许多,不过今天要是做成了,也是个不错的事情,起码不用再穿脚上这样别扭的靴子了。

第十六章 杨家鞋厂

时间就在杨猛与岑毓英的对答之间匆匆过去,杨猛对自己的事业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张皮匠也做出了一双看得过眼的样鞋。

杨猛穿上试了试,感觉还不错,虽然样子丑陋了一些,但穿着还是比较舒服的。

“张皮匠,你和那铜匠,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既然张皮匠他们有手艺,不如利用起来,开个鞋厂也是不错的,这样的军靴做出来,不愁没有销路,也好赚个零花钱。

“这个到不好说,活多的时候,一个月能赚个三五两,活计不多的时候,也就能赚出一家子半月的饭食。铜匠有时候还不如我呢,做他们这个活计的,在昆明城人不少。”

见杨家三爷爷高兴了,张皮匠也放开了一些,低声回答着杨猛的问题。

“那跟着我干,一个月给你五两,愿不愿意?”

这鞋厂开不开,对杨猛来说无所谓,他的重点放在他的本行之上,开这个鞋厂,无非是让自己过得舒服一些而已。

杨猛想的好,可张皮匠那里却是有些不太愿意,杨家三爷爷的凶名太吓人了,跟着他干,保不齐哪一天就会被打死,可一个月五两银子,也是个大诱惑,张皮匠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给昆明杨家干活,这个也不愿意吗?”

没想到自己在昆明真玩不转,给钱都没人敢要,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正好借着开办鞋厂,冲一冲自己在昆明的恶名。

“给杨佛爷做事,不给钱也干!”

这张皮匠说话可有些气人了,啥玩意不给钱也干,自己的名声就这么臭?

张皮匠那里也别着心机,杨佛爷在昆明偌大的名头,家里是做大买卖的,能亏待了自己吗?跟着杨佛爷,一般的昆明恶霸也不敢招惹自己,那挣得银子,就全是自己的了。

“钱是不会少给的,你再召集几个皮匠、铜匠,一个两个不嫌少,十个八个不嫌多,能聚齐了人,就到杨家武庄找老丁,他会给你们安排的。”

一旁的丁保钧,也是点了点头,呆霸王吓人不假,可杨家的丁爷说一不二也是在昆明数得着的,张皮匠得了大好处,自然是喜笑颜开。

“先别高兴,把三爷的鞋做的好些,去杨家武庄的时候,给三爷带去,做不好就别想什么好事了。”

对于杨猛一个月以五两的价钱雇一群皮匠、铜匠,丁保钧觉得有些吃亏,可这位爷头一次办正事,吃亏就吃亏吧!

“毓英,你把他们做鞋的流程记录下来,技术活交给这些师傅们,其他粗活雇一些学徒小工来干,这样做鞋的速度也会快上一些。”

岑毓英这个宜良的书吏,也暂时成了杨猛的管家,这小崽子杀不杀,等见了宜良的那个老书吏之后,杨猛才能决断,疑心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

万一这岑毓英真心想跟着自己,一刀宰了也怪可惜的,最重yào

的还是自己现在没什么根基,岑毓英作为一个土著,现在还有不小的用处,就是要杀也要等到,榨干了他的油水。

对于杨猛的吩咐,岑毓英没什么反感,一双奇形怪状的靴子,这位三爷三言两语就能弄出来,这与呆霸王的名号有些不符。

岑毓英也听说了杨猛开窍之事,他也想看看这开窍之人,到底能有什么厉害之处,虽然跟着杨猛耽误了今年的应试,可岑毓英觉得,靠上杨家这棵大树,绝对是条捷径。

杨猛在院子里想了想,鞋厂也需yào

裁缝,索性连昆明城里最好的裁缝也招了几个,一起弄进鞋厂里,这样自己就不用费工夫了。

人手齐了,原材料让老丁解决,接下了就是选择厂址了,这选址可是大事,建这个鞋厂的目的,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制毒工场,武庄绝不是个好地方,至于建在何处,这个需yào

杨猛亲自去考察。

“丁叔,这些人你就先安置在武庄,不想去武庄住在家里也行,先给他们两个月的工钱作为安家费,等鞋厂建起来,他们要准时上班。”

杨猛的话,可把丁保钧给弄糊涂了,这又是鞋厂、又是上班的,他可是没听明白,自家三爷是个什么意思。

“三爷,可是要让他们干活?”

两个月的工钱,对这些工匠来说可不是小数目,拿钱不干活,走到哪里也说不过去。

“先不用干,闲着也有钱,你认识熟悉昆明地形的人吗?给我找来,有用!”

制毒工场的选址,必须隐秘、利于防守,让自己去找花的时间肯定不少,若是找个熟悉昆明地理的,这选址的问题就简单多了。

“这个好办,让县衙的书吏来帮忙就行,对于昆明的地理,没有比他们还熟悉的了。”

丁保钧觉得这就不是事,找几个书吏,这事情就轻易的解决了。

“不能找官府的人,最好是自己人,我要建个隐秘的鞋厂。”

一听这话,杨猛的头就大了,找朝廷的人给自己的制毒工场选址,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自己用鸦片制毒的事情,还不能让家里的老爷子知dào

,自己的班底又派不上大用场,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费劲啊!

“三爷,昆明有个赋闲的老书吏,跟过前任的总督吴其濬,当时吴总督为了编纂《滇南矿场图略》,走了云南的许多的地方,这个老书吏在里面出了大力,这人应该可用。”

岑毓英这小子,怎么和老书吏就分不开了呢?这左一个右一个的,说出来都还挺有用,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毓英啊!你怎么就和这老书吏杠上了,你不是来云南求学的吗?”

这个问题真还得问清楚了,要不然不好判定这岑毓英的目的。

“学生做学问是为了当官,想当好大清的官吏,腹有诗书只是其一,最重yào

的还是为政手段,而各地的老书吏,则是最好的老师,学生平日闲散的时候,大都把时间花在这些老书吏身上了。”

这些东西没必要隐瞒,岑毓英也就如实作答了。

“不错!毓英你很不错,这老书吏姓甚名谁?家境如何?能用吗?”

要是真如岑毓英所说,那这小子还真有点用处,看来他说的八成是属实了,要真是这样,这小子轻易杀不得了。

“这老书吏名为江树先,不怎么得志,今年五十余岁了,家境不是很好,靠着家里的几十亩薄田勉强度日而已,若是三爷给的价钱合适,江树先那里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岑毓英不仅在这些老书吏那里学东西,把他们的家世摸得也清楚,如果将来到云南为官,这小子不可限量啊!

“丁叔,给我五百银元!毓英,这些银元给你,事情该怎么做你随便,这五百银元,由你支配,花多花少余下的都是你的,结果我只要一个,就是这江树先后半生为杨家出力,当然这些只是定钱,以后他的工资我来支付。”

杨猛工资一词说出来了,岑毓英也是有些疑惑,五百银元就想让江树先卖命,是不是有些少了。

“三爷,工资一词何解?学生不甚明白。”

“就是一个月给多少钱,你们是怎么个称呼法?”

“月俸!”

这下岑毓英明白了,这五百银元,只是自己请姜树先出山的银两,月俸以后还是杨家出的,那这五百银元基本就是自己的了。

“他的月俸以后就由杨家支付,你的也是一样,你自己定个价钱,只要不离谱就行。”

杨家的收入杨猛不清楚,但老子杨士勤一年捐出几十万银子,收入绝对是这个数目的数倍甚至十数倍,钱对杨家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那学生现在就去办!三爷放心,此事十拿九稳。”

有了杨猛的许诺,岑毓英的动力也有了,就这么在杨家混上几年,那自己以后为官的基础也就有了,有没有杨家扶持,问题都不是太大。

走了岑毓英,丁保钧却按耐不住了,姓岑的这个小子,很有心计,不是什么良善玩意,自己还是要劝一下三爷的,这样的玩意多是白眼狼,不得不防啊!

“三爷,这岑毓英心眼太过活泛,不是合用的人手,能不用就不用,就怕他将来悖主啊!”

老丁的担忧不是杞人忧天,这岑毓英好用是不假,这两天时间就能让自己重用他,本事的确不小,可越是有能力的人,越是难以驾驭,这个杨猛心里也明白的很。

“无妨!这小子还有油水,等榨干净了,若是不合手的话,再杀不迟。”

听了杨猛的话,丁保钧也安心了,这上师的手段就是不错。

鞋弄出了眉目,厂址的选择,也有了眉目,呆在昆明城也没什么意思了,整个昆明城都有些不待见自己,杨猛也不想多呆,何况自己后脑的伤势还没有痊愈,还是先回武庄,再琢磨一下制毒工场的事情。

出去逛街的三位也回来了,怎么去的怎么回来,那满满一皮袋的银元,半个也没花出去。

“不是让你们出去买东西吗?钱一分也没花出去,你们都买什么,拿出来我看看。”

这都是些什么人?给钱也不会花,真愁人。

“三爷,唐姑娘没什么要买的,我们兄妹也没什么要买的,转了一圈也就回来了。”

“没用的玩意,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连个钱也不会花,还杀个屁的人,跟我回武庄!”

自己的班底,马青虎太实在了,那岑毓英又太灵动了,若是能中和一下,事情就漂亮了。

东西不买就不买吧!自己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自己的事业才是一切的根本,回去准bèi

建厂才是大事。

第十七章 云南形胜胸中藏

杨家虽然在昆明城中有宅子,可老爷子杨士勤都不轻易住在里面,杨猛这个被毒枭附身的儿子,更不会轻易让自己身处险地。

最重yào

的是以前的杨猛在昆明城的凶威太盛,万一有仇家什么的,也是个麻烦,既然此行该做的事情,已经全部做完,杨猛也没有留在昆明城的必要了。

昆明是总督府的所在,戒备森严,没什么特殊的事情还是少来为妙,别被朝廷拿住了老子的软肋,既然不打算常来,一些东西还是要采购的。

也不知dào

以后会需yào

什么,杨猛索性花了几千两银子,扫了昆明大半的商铺,从女人用的胭脂水粉,到制造海螺因的一些辅助材料,杨猛让丁保钧,一家家的敲开店铺,太阳西斜的时候,一行人慢悠悠的出了昆明城,身后跟着是一队数十辆马车,组成的车队。

回到武庄,安置下自己的班底,杨猛直奔老爹杨士勤的住所而去,东西准bèi

的差不多了,要是岑毓英那边没问题的话,这两天养好伤势,也该着手准bèi

制毒工场的事情了。

要想将此事保密,还得需yào

人手,向老爹要人要钱,就是杨猛的目的。

“老三,回来了!你这一趟闹得动静可不小,贺总督那里都传来了口讯,这些个凡夫俗子,他们那里知dào

,我家星斗已被上师点化开了灵窍。听保钧说你购置了不少古怪的玩意,别的事情都好说,但只有一条,不准你碰大烟那东西。”

显然丁保钧将杨猛对鸦片草感兴趣的事说了,不然杨士勤不会特意点出此事的。

“爹,您就放心吧!宰了我也不会碰那害人的玩意,我碰鸦片草也是有原因的,当初上师说过打杀烟鬼,不如帮其戒毒,乱造杀孽会惹起天怒的。”

自己如何成为昆明的净街虎,杨猛也在路上问过老丁了,还好以前没打死什么好人,要不然还得还债。

“这个我倒是有些法子,只是功效甚轻,不敌鸦片毒力霸道,你要想钻研也成,但千千万万不要染上烟瘾。”

一方面杨士勤有理教教规的约束,另一方面他见过无数的大烟鬼,鸦片这玩意沾上容易,脱身就难如登天了。

自己这个儿子,好容易被上师点化,再染上烟瘾,可就是他这个老子的错了。

“您老就放心吧!儿子这次来,是要人来了,好的刀手给我三五十人,再给些钱财,我要办个买卖。”

研制新配方,肯定要接触鸦片,弄个由头糊弄一下老子也好,现在杨猛什么都缺,最缺的就是人和钱,能无偿满足这些的,也只有老子杨士勤了。

“哦……这事保钧已经给我说了,人手你让他给你弄吧!至于钱财,我杨家别的没有,最多的就是钱财,只要不为恶,随你怎么支取。”

没想到老丁还是先自己一步,把事情说了,看来以后做事要避讳一下杨家这个大管事了。

“谢谢爹,我回去歇着了。”

得了好处,杨猛就想滚蛋,可杨士勤把门一关,拉住了正要遁走的儿子。

“吃了饭再走,爹还有话给你说。”

杨士勤如此郑重肯定有事儿要说,杨猛在心里过了一下,问题八成是出在,自己与岑毓英的谈话上了。

父子两人慢吞吞用了一顿大餐,杨猛的胃口依然惊人,看的老子杨士勤不住的点头,能吃能喝是福气啊!

“星斗,你手底下那个岑毓英,不是什么善类,出身广西土司家族,虽说家族没落了,可也算是个名门之后,肚子里的东西不少,你要做什么爹都支持,可这样的手下,如果不能御使,还是早些除去为好。”

老子果然也是个枭雄,杀人不过是饭后闲话。

“儿子晓得,实在用的不趁手,我会宰了他的。”

既然自家老三心中有本,杨士勤也就不担心了,用人是件大事,不能不提醒儿子,这一页揭了过去,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父子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杨猛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刚到院门,自己与老子饭后的话题人物岑毓英,已经带着一个有些枯瘦的老者等在了门外。

“三爷,这位就是学生说的云南名士江树先老先生。”

“当不得云南名士,老朽只是个背靠几十亩薄田,勉强维生的老汉而已,不知三爷相请所谓何事?老朽肚子里除了云南的地理形胜,就别无所长了。”

不等杨猛开口,江树先先开了口,一语便点出自己的长处,能不能用就看杨三爷的抉择了。

“那咱们就明说吧!我要的就是你肚子里的东西,不过丑话说在前面,那些东西给了我,别人就别想用了,做得到你留下,做不到咱们好聚好散。”

既然这老头开门见山,杨猛也不做遮掩,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这个可以,老朽儿孙满堂,可生计维艰,连夜前来也是为了能给儿孙们留点家底子,只要三爷给的价钱合适,您怎说,老朽怎么做。”

江树先连夜前来也是有原因,自己当年读书读了个半吊子,辛苦半生只赚来了几十亩薄田,养活自己倒也够了,可江树先儿孙不少,全指望着几十亩薄田,这生活就过得极为拮据了。

自己好赖还能读书,可儿子们就惨了,一直被捆在几十亩薄田之上,吃都吃不饱那还有闲心思读书,可不读书就没有出路,江树先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孙,就这么被捆在几十亩薄田之上。

岑毓英去了他家,把杨猛要雇佣他的消息一说,这老汉心里也是一片火热,连夜就跟着岑毓英到了杨家武庄。

“你想要多少月俸,说来听听。”

江树先不说别的,只说儿孙满堂,就是在向杨猛点明,他有牵挂,不会坏了杨猛的好事。

“纹银十两最好,实在不行五两,老朽也干了。”

月俸十两,已经不少了,一个县令养廉银子不算,一年也就三十一两的俸禄。五两一个月,一年六十两,一石好米一百二十斤,现在值二两多银子,高粱米更贱九分银子一石,有了自己的月俸,儿孙们也会有个出头之日。

“这样吧!明天随我选块地皮,你选得好,先给你一百银元安家,月俸就依你说的十两,选不好该往哪走你知dào

。”

自己也是不知dào

清朝的工资比例,看来给岑毓英那五百银元,全让这小崽子贪了,等明天还得问一下丁叔,别做了冤大头。

“谢三爷,老朽一定尽lì

,别的不敢说,云南形胜胸中藏,这个老朽还是敢夸口的,三爷要是真给了银两,江某这百多斤,交给三爷又有何妨?”

一听一百银元的安家费,江树先有些浑浊的双眼,仿佛发出了绿光,这老头子也照着绿林的语气,夸下了海口。

“毓英,你带着江先生一起住吧!饭食让人给你们做上一些,明日咱们要去钻山林子了,好好休息。”

岑毓英有些瘦弱,江树先一把老骨头架子,就怕他们明天吃不消,耽误自己的时间,杨猛也特意的嘱咐了一下。

两人离开之后,杨猛也睡不着,便叫来了老丁,要问一下,清朝的消费水平,别白白的做了冤大头。

“丁叔,今天我给皮匠开出五两银子的月俸是不是有些高了?还有我给岑毓英的五百银元,能买多少东西?”

丁保钧一听这话,当时就是眉开眼笑,自家的三爷知dào

勤俭持家了,打听银子的事这可是个大好事啊!

“三爷,五两银子对那些匠人来说高了点,但也不离谱,给岑毓英的五百鹰洋却是多了。这银子贵贱就看粮价,现在一石好米二三两银子,算是好年景了,一石好米一百二十斤,足够两三人一个月的口粮了。

那鹰洋是最好的银元,值库平纹银九分,虽说价值不如本洋,但鹰洋成色好啊!咱们家的买卖不收本洋,只收鹰洋要不就是成色好的纹银。”

老丁这么一说,杨猛也大概有了数,这回便宜岑毓英了,又向老丁要了三十个好手,杨猛就结束了一天的忙碌。

第二天,杨猛带着自己的班底,和老丁给的五十好手,在武庄集合,今天他的主要任务,就是为制毒工场选址。

“江先生,我要在武庄附近,找一个隐秘的地方,最好是易守难攻的,你看这附近可有这样的地方?”

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现在就看江树先的了。

“三爷,称呼我老江就好。杨家武庄坐落在昆明西山脚下,背靠西山,南邻滇池本就是个四通八达的好去处,您要找的地方,在武庄背后最好。而西山之中,太华寺之后恰有一处谷地,有数十里方圆,后接滇池前有山路,谷口的位置有两座小山,架上几尊巨炮,就可封锁整个谷地,谷尾也是一样,同样有小山可俯视滇池,只是……”

江树先把地形一说,杨猛就心动了,就这个地方,正是自己想要的。可这货一声只是,让杨猛皱起了眉头。

“只是什么?”

“那处谷地出产炼铁的东西,昆明的铁匠,在那里有些煤窑、矿洞,好像还有几个小铜窑、铅窑,只怕他们不想离开那里。”

江树先也是拼了老命,昨夜问了岑毓英,做了好多的功课,才有了今日的侃侃而谈,为了保住这个金饭碗,他也拿出真本事,连架炮锁谷,这样有悖朝廷律法的主意都提了出来。

“丁叔,那些人可有解决的法子?”

现在丁保钧也成了杨猛的长随,这位三爷刚刚开窍,杨家的老爷子不放心,这又是要人,又是要钱的,挥霍没事儿,就怕自家老三捅破了天。

“三爷,那地界你要想弄到手,简单!咱们先去看看中不中意,只要合您的意,那里就是您的。”

作为西南豪商的杨家,要是处理不好这些,杨佛爷的名号,怕就要废了。

第十八章 溶洞

听老丁这么一说,杨猛也就安心了,这地界不错,身在山谷,几十里平川,还有煤铁铜这样的矿脉,水路交通不错,还有前人开好的山路,易守难攻不说,还在杨家武庄的后面,到时候只要自己把谷口一封,那里就自成天地了。

“走!咱们先去看看,带好吃的东西、帐篷,弄不好咱们今夜就要在山里过夜了。”

勘测一个山谷,总得一两天时间,住在野外,杨猛以前也是熟悉,为了尽快建起自己的产业,最近可有的忙了。

“三爷,夜里还是回武庄吧!你的伤势还没有痊愈,夜宿山林只怕伤势会有反复。”

要是往日倒还罢了,如今杨猛有伤在身,丁保钧可不能让他露宿山林,万一伤势发作,在山里不好救治。

“没事儿!昨夜伤口已经开始发痒了,过个三两天就会痊愈,住住山林不碍事!”

对于自己的伤势,杨猛比谁都关心,后脑的一道伤口,过了区区三天,就开始收敛,这具身体绝对是极品。

丁保钧知dào

三爷倔强,也就没多说什么,只是吩咐刀手们,开始准bèi

这几日的用度,武庄的郎中,也带上了两个,这样一旦有事,也不会毛手毛脚了。

这一准bèi

就是一个上午,杨猛也换上了一身短打扮,进山穿马褂,傻子才那么玩呢!

期间倒是有个插曲,马青虎的妹子青莲,一直叫嚷着要跟着哥哥一起去,马青虎溺爱妹子,从来不曾打骂,只能任其胡闹。

杨猛试着上去说了一句,没想到这小青莲倒是乖巧,立马不吵不闹了,一群老爷们出去,带着女人也不方便,唐梅依也被留在了武庄,正好陪着马青莲。

丁保钧那里准bèi

妥当了,一行人也就开始了旅程,江树先说的这个地方不错,这谷口位于进入西山的主路上,入谷的路不仅平坦而且宽阔,并行几辆马车绰绰有余。

进入谷口的山势陡峭,正如江树先所说,架上铁炮就能封锁整个谷口。

“丁叔,咱们家有铁炮吗?”

杨猛这一问可吓坏了丁保钧,平白无事的问铁炮做什么,这玩意可是朝廷的禁器,杨家武庄里,是有几门私铸的小铁炮,这可是仅有几人知dào

的秘密啊!

这地界不是做鞋厂的吗?弄上铁炮那可就成了土匪寨子了。

见丁保钧不做声,杨猛心里也有了底,这玩意杨家真有,进入谷口,就是一马平川,这谷底土地有些贫瘠,草木长的也不旺盛,除了山中有几处烟雾之外,这里绝对是个符合杨猛心意的地界。

“老江,进这山谷只有前后两条路吗?”

望着绵延的山势,杨猛也不想费劲查看了,直接问江树先还省事儿。

“三爷,除了前后谷口,两面全是悬崖峭壁,由那里入谷,不是不可能,但上面没有绳索,那悬崖断然攀不上来。”

大体的了解了山谷的地势,杨猛便带着人开始四处游走了,在山谷建造厂房,有些扎眼,最好有个树多林密的地方,能遮挡一下厂房。

“老江,这山谷里可有树木茂盛,便于隐藏的地界?能遮住房舍,最好!”

这下可难住了江树先,这地方土地贫瘠,草都长不起来,树就更不用说了,不过早年他听过传说,这里有深不见底的山洞,不知能否让杨三爷满yì



“三爷,林木茂盛的地方没有,不知山洞能行吗?”

这一句话,顿时让杨猛的双目,爆出了异彩,好地方啊!好地方!有山洞,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在山谷之中,训liàn

人手,正好也护住了自己的厂子,这真是个好地界。

“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杨猛一把抓住江树先的手,就要前去,可老江却是一脸丧气,山洞的传闻他只是听说过,这山谷除了前面的几个矿洞,别的地方由于贫瘠,也人迹罕至,让自己说出山洞的所在,这不是难为人吗?

“三爷,我以前只是听说过,这山洞我也没见过。”

“那样也不错,起码你给出了线索。丁叔,让人搜山,发xiàn

山洞就标记下来,咱们进去探一下。”

在丁保钧的吩咐下,二十多个刀手,骑马进入了山谷的深处,望着身边的三十多人,杨猛催促着老丁加派人手,要是找到合适的山洞就完美了。

为了保护杨猛的安全,丁保钧留下了十个刀手,其余人全部被派去寻找山洞了,这些刀手大都是彝壮山民,对于山林极为熟悉,最多一两天,只要这里有山洞,他们一定会发xiàn

的。

“三爷,这地界怎么样,若是想要的话,我就去查查这山谷有没有主,若是无主,咱们也好让官府弄个地契。山洞刀手们自会查探,咱们就先回武庄吧!这山谷的面积不小,全探完也得一两天的时间,咱们也好回去准bèi

松明火把什么的。”

杨猛一听也是,自己正好回去,让鞋匠做上双军靴,衣服也得做上两套,这身短打扮,还是有些不如意。

这山谷的位置,杨猛很是满yì

,回去之后给了江树先两百鹰洋,算作奖励,这老江岁数也有五十了,没了婆娘,家里有了这些鹰洋,也就没什么牵挂了,他索性就搬到了武庄,若是再有这样的好事儿也方便些。

再有一个是武庄的伙食好,自己在家里住,还要自己花银子弄吃食,在武庄那可是不花银子还管饱的,住的环境也比自己家里的茅草屋强了百倍。

杨猛的班底,因此又多了一位半老头子。

金三角也是个鸦片的种植地,而且紧靠云南,杨猛打算问一下,结果一问江树先,杨猛却怒了。

金三角被英人占了,而且那里的鸦片大都流入了大清,为了全面控zhì

金三角,英人还在江宁条约中,割了果敢、班洪四县,现在的缅甸也是印度的一个省。

对于地理,江树先很是熟悉,云南周边的情况他也熟悉,当年大清割去果敢四县,正是老总督吴其濬那个时候,各地许多人受不了,当地的官员民壮就自组了蓝旗军对抗洋人,这些蓝旗军熟悉地形,也让洋鬼子一筹莫展,于是就把主意打在了朝廷身上,朝廷也是下作,不敢对付洋人,反而着令云贵镇压蓝旗军,为了镇压蓝旗军,江树先也到过那里。

只是走了吴总督,老江的生活就每况愈下,最终还被挤出了书吏的队伍,过着困苦的生活。现在老江也清楚了,什么朝不朝廷的,自己活的好才最重yào

,只要杨猛给钱,在他这里就没什么不能卖的。

杨猛也从老江的口中知dào

,这位老书吏知dào

大清在云南的每一处矿脉,这些都是将来需yào

的,杨猛也许下了大价钱,只要老江将这些记录下来,就给他一千鹰洋。

但现在老江的主要任务,就是和自己开发西山山谷,只要自己的制毒工场建起来,东西有了销路,那个时候就可以一步步的蚕食云南了。

金三角那边的英人、法人,也不得不防,虽说不太清楚大清这一段的历史,但八国联军猛揍了大清一顿,杨猛还是知dào

的。

要是毒品买卖做的顺利,自己也要看看八国联军的装备,看看现在用的是什么枪械,自己虽说懂枪械,可制造那玩意,自己只能算个门外汉。

这些东西离自己还很远,现在最重yào

的就是探测山谷,建立制毒工场,至于鸦片,现在还不能种植,实在不行,就出去抢,至于花钱购买,杨猛就没有这个打算,他还打算去抢那些贩卖鸦片的人,凭自己的手段,保证他的把自己的祖宗八代也卖了。

做军靴、做衣服,花了三天的时间,杨猛的班底,现在都配上了杨猛亲自设计的行头。这设计简单,就是适用于金三角地区的军装,无非是多了一件半身的对襟袍子。

望着自己这一身,杨猛还是比较满yì

的,黑色的棉布军装,稍微有些丑陋的军靴,还有腰中宽大的武装带,差的就是把好枪了。

为了防身,杨猛找到了一些短剑,可这玩意太不趁手,借着机会杨猛便画了几个图样,让丁保钧,找铁匠打造几把,一尺多长的军刀,因为是熟铁的缘故,这些刀,做的很厚重,杨猛体魄熊健、力大无比,用起来很轻松,别的刀手都嫌这短刀过重了。

西山那边也传来了喜讯,搜遍了整个山谷,发xiàn

了八九个山洞,有几个是不知什么年代的矿洞,大的山洞只有三个。

三个大山洞,绝对是大喜讯,杨猛得了这个消息,带着众人,就赶回了西山。

三个全是溶洞,其中两个适合杨猛的需求,由于年代久远,早已变成了旱洞,一个里面还有水流,只是过于深了,那些刀手探不到底。

水洞不能用,那两个旱洞,一个洞口很大,里面的空间虽说不小,但起伏过大,不是个好地方,洞口小一点的,正合杨猛的心意,这个溶洞,坐落在山腰,里面分了三段,每一段都有数千平方,将各段溶洞隔开的地方只有十几米高矮,弄个木栅栏门正合适。

山洞地面崎岖不平,杨猛也有解决的办法,在山洞里用原木搭平台,平坦的山石那里正好生火,最里面的溶洞底部还有个小洞,正好将制毒时产生的烟雾排到地底,这样整个制毒工场就完美的藏在了深山之中。

有了这地方,自己就可以用土法制毒了,虽说产量低了点、出来的产品品质差了一些,但这玩意的害处可一点不小,再者说了自己也没打算花钱购买鸦片,劫掠才是对付那些个毒贩子最好的办法,有了足量的原料,这些也不算事儿了。

有了地盘,接下来就是研制配方,训liàn

人手了,事情多的杨猛都有些头疼了,可在制造工具上,杨猛却遇到了麻烦。

第十九章 杨猛的身手

铁锅什么的,昆明当地就有,可搅拌机把他给难住了,自己制造的是混合毒品,人工搅拌没有防毒面罩,自己的工人全得变成瘾君子,密封的搅拌机,成了杨猛要解决的难题。

找了好多的工匠都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最后还是杨猛前几天招来的铜匠,给把事情解决了,纯铜的搅拌机,用牲口转动,为了和工匠研制搅拌机,足足耽误了杨猛十几天的时间。

家伙事和土法制毒的辅助材料都基本备齐了,现在缺的只有主料鸦片了,对于自己的技术,杨猛十分有把握,第一次他就准bèi

弄个百八十斤的海螺因。

这样的产量需yào

的鸦片不少,起码得三四千斤,要是按市价购买的话,得花个一两万银子,自己现在的人手,几乎都是老子那里来的。

财政大权也全在丁保钧手里,买这么多鸦片,只怕老爹那里说不过去,建一支自己的队伍出去武装抢劫,就成了杨猛的问题。

买鸦片一个浪费银子,二一个便宜了那些毒贩子,这一行做无本的买卖发家最快,要是能抄上几个大户,自己就能摆脱丁保钧这个杨家大管事了,那样自己做起事情来,也少了一些桎梏。

十几天的忙碌,杨猛后脑的伤势也完全好了,因为这伤势,杨猛一直没有试过自己的身手,都说杨家三爷手底子硬,杨猛心里却是没数。

那一夜初回杨家,差点被老爹杨士勤捏碎了手掌,这个杨猛还清楚的记着呢!虽说心里也有两门拳法,可他自己的实战能力到了什么程度,杨猛自己也说不清楚。

打了一趟羊祖内家拳,杨猛觉得这拳法太过绵柔了,没什么杀伤力,这拳法强身健体不错,实战的杀伤力就小多了。

而羊祖外门,却让杨猛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贴身短打、刚猛霸烈,还真就是八极拳,虽说杨猛前世没练过八极拳,可架势还是见过的,一套八极拳,大式小招全在杨猛的心里,滚瓜乱熟。

这羊祖外门配合自己的搏击术,杀伤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只要稍微一熟悉,自己就是个高手了。

“星斗,羊祖外门伤膝拿骨,练拳要有度,有时间还是多打打羊祖内家吧!那是武当正宗,将养体魄还是内家拳更胜一筹,你受伤初愈,练武不要过于急躁了。”

刚刚打了几趟羊祖外门,杨士勤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爹来了,你也会拳脚,咱们爷俩练练怎么样?”

一看来了老爹这个高手,杨猛也有些技痒,张口就要和老爹练上几手。

“胡闹!”

杨士勤脸色一变,转身就走了,独留下丁保钧,在一旁‘嘎嘎’怪笑。

“丁叔,我说错什么了?这老爷子,反应怎么这么大?”

这十几天了,杨猛也算是从心里认同了杨家,认同了自己这个老爹,说起话来也随意了很多。

“这事儿……哈哈……,三爷的拳脚修为虽说不是杨家顶尖,但威力却是顶尖的,前年吧!老爷子想考校一下,结果一个不慎,被三爷踹断了小腿,足足养了大半年,要不是老爷子功底子深厚,那次只怕就废了。从那一次,老爷子严令杨家的刀手,谁也不准和三爷对练。你想啊!老爷子都伤成那样,别人对上三爷,稍有不慎,就要了命呐!

我们兄弟这么多年了,老爷子头次伤的那么重,看老爷子蹲在床上的窝囊相,我就忍不住了。你这就是打脸啊!老爷子能有好脸色?三爷的拳脚,全是在山林里,自己磨练的,轻易还是不要拿人练手,一个不慎就会要命啊!”

丁保钧说完歪着嘴走了,留下了无奈的杨猛,这老爹也是的,看他的力道和敏捷程度,当时若不是没有防备,应该不会被弄断小腿,除了感到好笑,杨猛的心里也微微有些感动。

在杨家有了这个恶名,恐怕一般人也不会和自己对练,只能自己慢慢熟悉了,一点点找回当年做佣兵的感觉,杨猛的精气神也在慢慢的改变。

前些日子的杨猛,脸上的稚气还有一些,看着没个大人样,可找回了感觉的杨猛,气质变化就大了,半眯的双眼时不时的闪出一丝冷光。

在自己的院子里,打了一上午的拳脚,杨猛找回当年打虎郎一般的感觉,直到今天,他才算真zhèng

掌握了这具新生的身体。

慢慢感受着浑身充沛的力量,杨猛有些沉醉了,这身体可不是在健身房练出来的,这是当初的杨猛,练拳、钻山、打猎练出来的,虽说腰腹的肌肉不太完美,但这具身体的杀伤力,绝对是巨大的。

按照现在的这个身体,杨猛觉得自己去打地下拳赛,绝对能取得不俗的名次,弄不好擂主也是囊中之物。

杨猛以前觉得中国传统功夫,也就那么回事,现在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新身体,那就不一样了,身体的协调性、反应速度,绝对的一流,加上强悍的力量,这简直就是一台杀戮机器。

原来的杨猛是个傻子,都能练到这种程度,那杨家的刀手,岂不是冷兵器时代的特种兵吗?

自己手下要是有这么一支队伍,在没有先进枪械的大清朝,那就是横着走的存zài

,云南多山,只要训liàn

好了,什么朝廷大军,那就是个屁,凭刀剑弓箭,自己都能玩死他们。

兴冲冲的杨猛,匆匆吃了午饭,就把自己手下的班底召集了起来,马青虎、岑毓英、江树先,三十刀手,还有二十个刀手在西山看护山洞,五十多人足够自己做一番大事了。

这些刀手的体质不怎么样,与自己相比就是些猴子,但精气神还不错,他们的底子也要摸一下,等行动的时候,也好安排人手。

“你们对练让我看一下,都拿出真本事。”

杨猛一声令下,三十刀手也没犹豫,各自找好了对手,便抓对战了起来。

结果让杨猛大失所望,这些的底子不错,但与自己一比就差的远了,虽说玩的也是拳脚,但架子有了,真功夫却是不多。

“马青虎,你上去试试。”

马青虎的回回十八肘,杀伤力不错,可与刀手战在一起,也表现的差强人意。他们这些人,虽说都对着胸腹头部的要害下手,可速度太慢,杀伤效率太低了。

“你、你、你,过来和我对练!”

这些人看来是要好好训liàn

了,这样的身手打群架是不错,可要杀人就差的远了。

被杨猛点名的几位刀手,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开什么玩笑,和杨家三爷对练,那就是找死啊!

“都愣着做什么,让你们对练,就速度点,磨磨蹭蹭的像个娘们。”

见那几个刀手无动于衷,杨猛也怒了,自己说话不好使吗?

“三爷,您手重!就饶了弟兄们吧!老爷子都接不住您的拳脚,这些崽子上去,只有送死的份。”

杨猛手下刀手的头目韦驼子说话了,这韦驼子是杨家有数的几个好手之一,是丁保钧特意安排给杨猛的。

原来是这个原因,杨猛也算是知dào

了,这些刀手只是性子凶悍了一些,加上练了点拳脚,有那么两下子,才被杨家雇佣的,要说真玩命,这些人还差的远。

“韦驼子,那咱们俩试试,放心!我有数的,咱们只用虚招,不发力怎么样?”

韦驼子一听这个也是一脸菜色,走到了杨猛跟前,心里的鼓就一刻也没停过,自己也是嘴贱,直接找丁爷不就成了,和三爷还嘴,这不是找死吗?

“三爷一定要手下留情啊!”

韦驼子和那些雇佣的刀手不同,他是接了杨家给的肥地,算是半个杨家人了,这位杨三爷在老爷子的眼里,就是宝贝疙瘩,自己根本没法和三爷较劲的,就算被打死了,家人杨佛爷一定会给照顾好的。

“说了是虚招,你怕个屁啊!”

杨猛慢慢的伸出手,在韦驼子身上拍了几下,韦驼子这才战战兢兢的与杨猛比划了起来。

“杀!”

两人刚一接触,杨猛就是一个刺喉,韦驼子吓得浑身都打起了哆嗦。望着紧贴在脖子上的拳头,玩了十几年刀子的老韦,差点没搂住火,要不是三爷用拳头碰了碰他的下巴,就尿裤子里了。

“再来!”

杨猛没有多说话,等韦驼子恢复了一些,他们又开始对练了。

“杀!”

还是一个样,韦驼子打出的一拳,被杨猛锁住了,一个肘击,就到了太阳穴的位置。

拳来腿往,两人对练了几十下,韦驼子就跟个木偶一样,根本做不出像样的反击。看到杨猛真没出力,韦驼子也想找回一些面子,动作也慢慢放开了。

杨猛也不清楚韦驼子使得是什么拳,反正全是破绽,自己的搏杀术,也是特种部队里最为常用的,当初作为一个东南亚普通的雇佣兵,再好些的搏杀术,他也学不到。

可就是这样的实战技巧,也让韦驼子惊出了一身冷汗,三爷这是没使力,一旦加上些气力,自己非死即残,看来自家这位三爷,能在云南闯出呆霸王的名头,手底下的功夫,才是最大的原因。

“大哥,三爷这手段不简单啊!全是杀招,本以为我的拳脚就不错了,可对上三爷,有死无生啊!”

丁保钧陪着杨士勤,站在角落里,开口点评起了杨猛的手段,韦驼子与杨猛对练,这个消息第一时间被传到了丁保钧那里,因为怕出事,丁保钧找上了杨士勤,两人就站在旁边,全程目睹了杨猛的手段。

“这小子打哪学的这般辣手,保钧你以后可要看好了老三,轻易不要让他动手,他那一身蛮力,再配上这些杀招,动手就会要人命的。你看看那些锁人的招式,攻敌软肋,突下杀手,我对上这小子,弄不好也是死路一条。”

对于杨猛的手段,杨士勤也不惊奇,拳脚这玩意靠的就是悟性,功底子高不代表实力也一样高,拳怕少壮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第二十章 练兵

一场对练下来,韦驼子的褂子全湿透了,不是累的,这是给吓得,拳拳不离要害,脚膝全都要命,三爷的这些招式,只要一下打实了,他韦驼子不死也残,搁谁身上也害pà

呀!

“你们拿出刀来玩几下,我看看你们的刀法怎么样?”

说道玩刀以前的杨猛,也就匕首玩的不错,这具身体也有几招野路子刀术,他玩刀算是个门外汉吧!

三十位刀手,舞起刀来也是威势慑人,可杨猛看的出来,这些人的刀法大多是以劈砍为主,就这黑漆漆的刀身,挨上几刀也不一定会死。

“韦驼子,你们怎么不用刺的,俗话说刺死砍伤,这刀法杀起人来,难呐!”

杨猛这么一说,韦驼子也是打了个机灵,本想让三爷夸赞几句的,刀手们也都拿出了真本事,可这些在三爷的眼里好像不咋地。

“三爷,咱们的刀法都是以劈砍为主的,剑法刺的招式多一些,可没有好剑,啥剑法都是白给,就咱们这样的铁刀,已经不错了,比云南绿营兵的刀锋利多了。用刀刺人,很容易被骨头卡住,折断刀尖。”

韦驼子干了十几年的刀手,自认为比云南的兵勇厉害的多,也有一定的经验,三爷说的不错,用刀捅人死的快,可就他手里的铁刀,很容易折断,没了刀还叫个屁的刀手。

“那就找人打些好刀,这家伙事吓人还行,伤人也行,杀人就差的远了。”

对于这些铁刀,杨猛也看不过眼,黑漆漆的厚背铁刀,吓唬人还成,用这玩意杀人差的有些远了。

“嘿!三爷您这话就不对了,咱们这些刀,可都是老爷子花了大价钱定做的,十天才能打造一把,比绿营那些兵勇的刀强多了。好刀?好刀哪那么容易打造,我认识一个铁匠,打把好刀、好剑,起码得一两年的功夫,就这样还不一定成。那些好刀动辄就是几百两银子,咱们用着也烫手啊!”

韦驼子是壮族人,性子比较耿直,一听杨猛说老爷子花大价钱打造的铁刀不行,他先替老爷子叫起了屈。

“星斗,你就用我的刀吧!我那里有把上好的钢刀,但是有一条不准胡乱杀人。保钧,将我的刀取来。”

杨士勤出来说话了,好刀,确实难寻,一般能打造宝刀的匠人,都被朝廷招揽了,在民间先找个好铁匠,极为不容易。

“爹,您来的正好,我这些人手想训liàn

一下,您看能不能多拨些人手给我,我也好挑拣一下。”

“随你的便,这事找保钧去说,你这又找地盘,又练兵的,别去招惹朝廷的人,朝廷不是我杨家能够对抗的,别看我们现在风光,朝廷要想对付我们,也是轻而易举的。朝廷在云南有四万兵,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咱们。”

杨猛最近的举动可有些异常,杨士勤的心里也在打鼓呢!索性他手里的人手不多,老丁看的也紧,但警钟还是要敲一下的,这孩子以前痴痴傻傻的,别犯了老毛病,给自个带来杀身之祸。

“爹!我省的,最多也就杀个人贩子,朝廷?我又不傻,没事儿摸他们的屁股,我还怕脏了手呢!”

对付宜良的周大牲口,准bèi

抢劫鸦片,这些事还不能明说,万一失败了,自己不是没脸了。

“知dào

就好,记住!咱们家钱多,对付朝廷最好的法子就是使钱,这大清不爱银子的官老爷可不多,就是大官不爱,你找小官也是一样,拿银子的小官多了,一样能扳倒大官!”

杨士勤指点完了杨猛,也就慢悠悠的离开了,自家的傻老三,也能说会道了,虽说理由找的不怎么样,但起码会骗人了不是。

杨士勤的那把宝刀确实不错,满是云纹的刀身,深深的血线,锐利的刀锋,虽说轻了一些,但比那些个铁刀强了百倍。

“丁叔,老爷子就这一把好刀?”

杨猛也看中了这把宝刀,这玩意真是不错,看着就让人喜欢。

“还有一把宝剑,那玩意你玩不了,这可是一位满人将军的佩刀,他家败落了,一刀一剑老爷子当时也是花了大价钱的,你大哥哭着喊着想要,结果怎样,老爷子一瞪眼,你大哥灰溜溜的跑了。”

杨猛握着手里的宝刀,也在默默感受着老爹的满腔的关爱。

“丁叔,多找一些合用的刀手,让他们围着武庄跑,跑到不能跑了为止,前面的五十个,我就要了,韦驼子就不用参加了,让他做领头的。”

一听这个,丁保钧也是一头雾水,好好让人围着武庄转圈,这不是折腾人吗?但三爷就是三爷,跑就跑呗!

丁保钧去选人了,杨猛也开始吩咐厨房的杂役,开始在院子里扎草人,老丁那里选好了人手,杨猛这边也扎起了,近百个稻草人。

“丁叔,这些人都是咱们家的人吗?”

听了岑毓英说的拉拢人手的办法之后,杨猛也在试着建立自己的势力。

“除了韦驼子,其他都是雇来的刀手,咱们家的人手,大多都在马帮里,这些人是团练的壮勇。”

“壮勇?”

“嗯!老爷子还顶了一个昆明团总的名头,要不然养这么些人手,可是犯了朝廷的律法的。”

自家老爷子还真不简单,顶着朝廷的名号,训liàn

自己的武装,这不和自己当年在金三角一个样吗?

“丁叔,你说我要是分些地,给这些个刀手,他们能跟着我卖命吗?”

杨猛将岑毓英当天说的计策,原封不动的拿了出来,看看老丁是个什么意思。

“应该可以,这些下山的刀手,都是在山上活不下去,或者活的不好的,他们做刀手也是为了养家糊口,你给了地,只要再应上些抚恤银子,他们保证会玩命,咱们家的刀手,都是这么弄来的,但有一条,地还是咱们的,死了之后除了一笔可观的银子,地咱们得收回来。”

丁保钧也如实说了,杨家是如何笼络刀手的,不是活不下去的,谁又愿意做刀头舔血的营生呢?

“这地,给他们多少亩合适?咱们家还有闲置的地吗?”

上次吃了一会亏,白白的丢了五百鹰洋,杨猛这次也仔细多了。

“山田一般人没人愿意要,出产的太少,中等的田地,一年能产两百多斤粮食,十亩足够了。好田分为两种,两季田和单季田,两季田一年能产粮四五百斤,是上好的田地了,单季田差一些,一年也有三四百斤的产量,这样的地,也可以应出去,但我们要收取三成的地租。其他地方这样的好田,是要七八成地租的,我们庄子也要用粮,所以有这个规矩。”

一听一亩地最多一年才打三五百斤粮食,杨猛有些吃惊了,当年自己的种植园里也有稻田,亩产怎么也有五六百公斤,这可差了整整一大半啊!

“好了,我知dào

了,我应出五六百亩地,没问题吧!”

“没问题,咱家在各地都有田庄,五六百亩地不算什么事的。”

有了激励的手段,那自己练兵也就有保障了,不大的一会儿,一群吐着舌头的刀手,就让韦驼子带过来了。

算上韦驼子,总共五十一人,杨猛把马青虎也拨了进去,让他也跟着一起训liàn



“都听好了,老子要练兵,该学的东西学好了,不仅月俸翻倍,老子一人给你们十亩好地,保证你们一家老小衣食无忧,你们则是要把命卖给老子,杀人放火,老子指哪里你们到哪里!做不到的滚蛋,能做到的到韦驼子身后排队。”

一听月钱翻倍,还有十亩好地,这些个刀手,哪有一个离开的,纷纷往韦驼子的身后挤。

“韦驼子,你也是一样,月俸翻倍十亩好田,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每天带着他们围着武庄,跑上十圈,然后跟我学招式。”

韦驼子一听,自己也有好处,乌黑的脸膛也泛起了红晕,双眼瞪得跟铜铃没两样,只等着三爷一声令下,去杀人放火了。

“都给老子看好了!”

说完杨猛扶起地上的一个草人,把它载到了木桩上,一套搏杀术慢慢的打了出来,一遍、两遍、三遍,直到第五遍,见刀手们都在点头,杨猛才停了下来。

“就照这个样子,怎么顺手怎么打,招式老子不管,草人身上的这些位置必须要打到。玩刀也是一样,就冲这些地方下手,练不好都给老子滚蛋!练好了,三爷的赏赐一定兑现。”

说完,杨猛拿出自己前些天弄得匕首,接着示范了好几遍,看他们学的差不多了,这才停手。

“三爷,我们就照着您的法子打,这围着武庄跑十圈,是不是少几圈,咱们是刀手,可不是兔子。”

对于跑圈韦驼子有些看不上,最主要的是跑圈太累,这又不是练功,能有什么用?

“韦驼子,老子说话不好使吗?早晨早早的起来,喊着号子给我跑,老子要是听着不响亮,赏赐什么也就当老子没说。”

这些个刀手的体质太差,杨猛也不是神仙,只能慢慢让他们强身健体了。

“丁叔,我这五十二个刀手的伙食,一定让厨房做好,好不好吃我不管,但一定要管饱。”

自己制毒工场那边搞搞基建,准bèi

准bèi

工具,也得一个多月,期间正好让这些刀手的身体素质,有一个小幅度的进步,那样用起来也更顺手。

第二十一章 配方

制毒工场在建,刀手们也正在训liàn

,现在就轮到杨猛出力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制毒、贩毒,而且要把这种毒品贩卖给八国联军,来实现自己的豪奢之梦。

八国联军往大清国贩卖鸦片,肯定会防止这些东西回流的,所以杨猛要制造一种新型的,能让外国人接受的毒品。

来到大清的第一天,杨猛就问过丁保钧,他所说的鼻烟,就成了杨猛最好的遮掩手段。

只是这鼻烟,杨猛以前只是听过,没真zhèng

的见过,想要弄出新玩意,就必须看看、尝尝鼻烟是个什么玩意。

当天丁丁保钧也说过,让马帮带回来一些,可马帮回没回来,何时离去,何时带着鼻烟回来,这就遥遥无期了,他的时间紧迫,不如到昆明城里弄上一些,只要知dào

了味道,然后在鼻烟里添加海螺因就成了。

昆明那个地方,不待见自己,同样自己也不打算去那里现眼,岑毓英便成了跑腿的小厮。

杨猛让他把昆明城里所有的鼻烟,一样买上一瓶,要是能打听到鼻烟的制法,就最好不过了。

岑毓英这小崽子办事也是爽利,一个多时辰,就把事情办成了,只是昆明城里的鼻烟种类不多,只有印度鼻烟和四川的鼻烟两大类别,数种味道的现货。

杨猛试着闻了闻,味道还不错,可用鼻子一吸,这玩意就有些呛人了,味道有些酸涩苦辣,这玩意都能用,那自己的东西就不愁销路了。

“毓英,打听到鼻烟的制法了吗?”

东西有了,自己照方抓药就可以了,配好了鼻烟,然后加入海螺因完事大吉,就可以做买卖了。

“三爷,这鼻烟制作颇为不易,要选择上好的烟叶,去除泥沙磨成细末,再配上各种珍贵药材,窖藏十数月、数年,最好的鼻烟都有数十年窖藏的,这东西的价格也高的出奇,这一两鼻烟,就要几两银子,这些还是不入流的鼻烟,真zhèng

的好东西,要数百两银子一壶。”

一听这话,杨猛就怂了,几两银子那可是几百斤粮食啊!不说海螺因的成本,单单这个鼻烟,就会让自己的新型毒品,成为奢侈品。

奢侈品虽说也能赚钱,但最为暴利的买卖,还是大众化的东西,这鼻烟如此昂贵,绝对不能作为稀释毒品的辅料。

以前稀释毒品,大都用奶粉、滑石粉、可可粉之类的玩意,可白兮兮的东西,看着就瘆人,一旦让人怀疑,就会破坏自己的发财大计。

“毓英,你找老江过来,咱们一起想个主意。”

怕岑毓英阅历过低,拿不出什么好主意,杨猛便让他将江树先找来,三人一起想想,有什么东西,可以替代鼻烟。

“老江,云南当地有滑石粉吗?”

“有,这是味药材,味甘淡、性寒、无毒,也叫液石或共石,昆明附近的山里,就有白滑石,磨出的粉末,是滑石粉之中的上品。”

这江树先用处不小,不说那个谷地,单单是他对云南矿产的熟悉,就值那些银子了。

“滑石粉价钱如何?”

“滥贱的玩意,因为白滑石随处可取,只是需yào

些功夫而已,一个大子能卖半袋子。”

滑石粉有了,接下来就是有些香味,可以替代鼻烟的粉末了。

“老江、毓英,你们想想,这云南可有带香气的粉末状药物,对人身体有利的最好,能磨得越细越好,越不值钱越好。”

这下就难住两人了,云南的药材不少,可大都价格不菲,能磨成粉末的药材也有很多,能滋养身体的就少了,再加上一个不值钱,哪里去找这样的好物件?

“三爷不知找这种药材,作何用途?”

岑毓英不像江树先那样呆板,要是东西好找的话,三爷不会发问,要是知dào

三爷要做什么,找东西或许能简单一些。

“仿制鼻烟,不用烟叶,但要让旁人喜欢吸食。”

鼻烟这东西以前岑毓英也没见过,让他想出替代品可不容易,老江却是见多识广,他拿起鼻烟瞧了瞧,闻了闻,犹豫不定的想开口,可又怕三爷责怪。

“有话就说,老子也不是什么官老爷,还能打你不成吗?”

杨猛一看老江的样子,就知dào

他有话说,和这些个清人交流很费事,时不时的还要拽文,这十多天来,杨猛虽然不自在,但也有些豪门少爷的气象了。

“茶叶末子!”

江树先有些忐忑的说出了答案,鼻烟这东西黄不拉几的,白色的滑石粉加上些墨绿的茶叶末,倒是颜色上差不多,加上有茶香,倒也可以作为假鼻烟来贩卖。

“茶叶末子多吗?咱们的茶叶还要赚钱,磨碎了岂不是可惜。”

杨猛在丁保钧的影响下,也越来越小气了,茶叶可是杨家的主业,磨碎了当做辅料,是有些可惜了。

“三爷您是不知dào

,云南当地的茶叶,为了好驮运,大都制成了沱茶,这沱茶就是跟碗一样形状的茶砖,制作沱茶往往有些废料残渣,这些东西就合着茶梗一起,再被制成另一种次一些的沱茶。好的沱茶销往四川等地,这次一些的沱茶,就销到了藏边。

藏边那边苦寒,没有时蔬,藏民又喜食牛羊肉,这下脚料沱茶,最是解腻,你把好茶销过去,他们反而以为是次品。

而制作茶砖,茶叶末不能加的太多,加多了就不好成型,这些碎末子,有些能卖出去,但大多数都给丢弃了。老头子家里潦倒,想喝茶的时候,都是用的茶叶末子。”

江树先一句话,也让杨猛眉飞色舞,茶香就是中国味道,这个不是最好的卖点吗?茶香鼻烟,就是不知dào

能不能制成。

“毓英,你去知会丁叔,让他从咱们家的茶厂弄些茶叶末子来。老江你就负责弄滑石粉吧!顺道再弄些磨粉的工具,银子到丁叔那里支取。”

这稀释剂的问道要是过得去的话,那自己就差不多成功了,只等抢些鸦片,制出海螺因加进去就成了。

杨家三爷的吩咐,谁敢当成耳旁风,也就一两个小时,东西就准bèi

妥当了。杨猛支使着老江、岑毓英,将茶叶末和滑石粉,再次磨了一遍,然后用最细的筛子,又筛了一遍,剩下的粉末,细滑无比,现在就是看味道如何了。

找来账房先生,让他拿着称金银用的戥子,将滑石粉和茶叶末,按照比例,配成了十几堆样品,杨猛和岑毓英、老江,三人一一试过之后,三人的意见一致。

三分滑石粉、七分茶叶末的样品味道最好,轻轻柔柔的带着悠长的茶香,美中不足的就是在香气上,差了一些,不吸入鼻腔,难以品味它的味道。

“老江,咱们这里割完烟膏,剩下的鸦片草,都怎么处理啊?”

缺少香气,这罂粟割完烟膏,剩余的果实和秸秆,最能提香,虽说闻着味道能差一些,但吸入鼻腔绝对有股异香。

“大部分做柴火烧了,有些人将那些秸秆作为烟丝,也是不错的。”

江树先对于云南当地十分熟悉,一些市井的玩意,他最是清楚。

弄来了罂粟果和秸秆,将他们磨成粉,细细筛过之后,杨猛开始试着,再次调和配方,这些玩意里面含有少量的毒品,加进去之后,味道果真更加的幽香了。

将配方一一的记下,老江就成了采购员,杨猛怕这老头子贪污,给他做了保证,东西必须以最低的价格收进来,每制成可用的粉末一千斤,就给老江一些水头,要是贪墨直接宰掉他。

在钱与命的抉择之中,老江选择了继xù

赚钱,杨猛为何这么说,老江也能理解,朝廷的官吏从上到下,玩的最为精熟的就是贪污克扣,杨猛若是不提醒他,老江也会依着老办法行事的。

以杨家的财力和人手,做这些很是轻松,历年来积存的茶叶末,得有个几万斤,有些还发了霉,杨猛可不管这些照单全收,晾晒研磨过筛,为了长时间保存,这些茶叶末全被装进了瓷缸,上面用油布封口。

在山洞里,杨猛也让人找来了,许多烧石灰剩的残渣用来防潮,这些本来用生石灰也行,但过惯了苦日子的老江,用了几块银元,就包下了几个灰窑的残渣,他们还得负责用草袋装起来。

称大件东西的杆秤、盛装最终产品的瓷瓶、铜罐,杨猛也订做了一批,现在辅料基本都备齐了,土法制毒的原料就缺鸦片了。

鸦片这东西,也属于朝廷口头上严禁的玩意儿,可这个禁令好不好用,只有那些大烟鬼知dào

。云南当地的情况,杨猛不是很了解,运输鸦片的商队,他就更不知dào

了。

岑毓英和老江也是白给,鸦片这东西,他们碰都不碰,就别说了解这些鸦片的来路了。

这东西还得去找老爷子,找丁叔就是找老爷子,不如与老爷子说明,自己就是要抢一批鸦片做研究。

对于云南的形势,老爷子肯定清楚,谁家走鸦片,应该瞒不过他的,让杨猛自己去做,也不是不可能,就怕惹上不好处理的家族,那样就是给杨家添乱了。

自己现在刚刚起步,还是要稳妥一点,这事只能去求老爷子了,等自己的产品出来,老爷子也会知dào

,不如现在就去摊牌。

找到了正在大堂闭目养神的老爹,杨猛也是开门见山,直接就把话头递了上去。

“爹!我要劫批鸦片,你知dào

哪家做这个营生吗?”

“呦!三爷来啦!这些天忙忙碌碌,都鼓捣些啥玩意啊!”

老爷子杨士勤,这么说话颇有一副奸臣的样子,看来自己做的东西,这老头子八成是清楚了。

第二十二章 杨家悍匪

“老爷子,说话归说话,别打脸啊!我肚子里的那点东西,还不全在您老眼皮子底下,说实话这是上师给我的秘方,让我把鸦片炼制一下,再卖给洋鬼子。这事情重大,儿子做的隐秘一些不应该吗?”

老爷子出丑卖乖,杨猛也开始说起了歪歪话。

“合着我这做老子的,就该被隐秘喽!打脸?你打我的脸我得忍着,我打你脸,你不回首打断老头子的腿才怪呢!”

杨士勤今天才知dào

,与儿子斗嘴,也是件无比幸福的事情,想起自己被这小子打断腿,这小子不着家的时候,杨士勤觉得这辈子能看到老三开窍,值了!

“打断腿?那时候不是没遇着上师吗?要不现在出去比划比划?我一定留手。”

见老头子玩的高兴,杨猛索性就扮起了小丑,张牙舞爪的扑向了老子。

“呔!小猢狲,看老子不收了你。”

一老一小就在大堂里,笑闹在了一起,杨士勤拳脚轻柔,杨猛处处留力,爷俩配合的很是完美。

“事情找你丁叔解决,滚吧!”

打闹了一会儿,杨士勤飞起一脚,在杨猛屁股上轻轻踹了一下,杨猛也是借着势头,连逃带窜的出了大堂,回头还不忘回了一句“得令!”

望着儿子矫健的步伐,杨士勤清癯的脸上,也被老泪沾湿了,数遍杨家就自家这小儿子过得悲苦,浑浑噩噩十六年呐!自己打生打死,不就是为了过得好一些吗?自己这儿子无论是上师点化也好,被鬼怪附体也罢!只要能快快活活的过上一世,他杨士勤就觉得值了!

闹完了的杨猛,也是心有戚戚,这杨士勤对儿子那真是没得说,自己占了他儿子的身体,就当是他儿子吧!人家都做到这一步了,自己又有什么放不下的?

找到了丁保钧,杨猛把事情一说,丁保钧也答yīng

了,但走鸦片的马帮,行事都很隐秘,要找到也得花上一些时间。

所有事情有了眉目,杨猛心里也轻快了一些,没有操心的事情,人就会胡思乱想,这一下就想到唐梅依身上去了,那尤物十好几天没见了,这心里还真有些想了。

还没走到唐梅依的小院,杨猛就听到了低低的歌声,都说少数名族善于唱歌,这唐梅依也是精擅此道,低婉的歌声在院中飘荡,只是其中多了许多的悲伤。

听不懂歌词,但杨猛能够感觉出歌声里的孤独与悲伤,轻轻的推开院门,一大一小两个美人正坐在院子中,尤物唐梅依,倚着椅背轻展歌喉,一滴滴的珠泪砸落尘埃,道不出的孤寂与美艳。

“梅依姐姐你说三爷能为你报仇吗?要是他为你报了仇,你真当他的小妾啊?”

马青莲也是人小鬼大,竟然和唐梅依说起了心事,提到报仇,唐尤物的脸上落寞更多了。

“信不过他又能怎样?我又能报的了仇吗?昆明杨佛爷,曾资助过傈僳族,当年若不是杨佛爷,我可能也饿死在搬迁的路上了。宜良周士清也是雄霸一方的豪绅,杀他不容易的,青莲你和你哥哥又是如何沦落到宜良的?”

马青莲古灵精怪,唐梅依为了报仇,十几岁离家,也能看出来马氏兄妹不是贫苦出身,这里面八成也藏着什么秘密。

“我们家的仇是报了,可家没有了,呜呜……”

想到四处流浪,忍饥挨饿的日子,马青莲这小丫头也哭了出来。

“家没了,杨家武庄就是家,我养你!”

大清就没给杨猛留下什么好印象,宜良那群瘦弱的苦汉,贩卖人口的大地主周士清,遍地种植鸦片的云南,这桩桩件件摆在面前,大清又能好到那里去呢?

“三爷!”

两女齐齐起身叫了一声三爷,唐梅依低沉、马青莲清脆,合在一起让人走神。

“唐姑娘,人手我已经在训liàn

了,最近要出去试试身手,想一起来吗?”

勾住这尤物的心,单单一个承诺还是不够的,要春风化雨般慢慢的滋润。

“我也能去吗?”

马青莲挂着泪痕的小脸,出现在杨猛的眼中,这一朵娇俏可人的小梨花,倒也十分的诱人。

“你能干嘛?唐姑娘会武艺,你会吗?爷是去杀人的,横尸遍野你想看吗?乖乖在家里跟着先生读书识字,将来做我的女账房。”

杨猛拍了拍马青莲的头,打发她回去识字了,相比于小萝莉,杨猛还是中意唐梅依这个尤物。

“我去!只要你杀了周士清,我说话算话。”

“跟我来吧!周士清蹦跶不了几天了,时机合适我倒是可以让你手刃仇敌。”

杨猛知dào

不能急躁,没有多磨蹭,转身带着唐梅依来到刀手们训liàn

的院子,刚刚跑完的刀手,在韦驼子的催促下,先开始了第一轮的拳脚训liàn

,为了便于找到位置,稻草人的要害,都被抹上了白灰。

场面很混乱,杨猛却在仔细的看着门道,这些刀手都会两下子,有了打击目标,也打得虎虎生风,有那么几分架势,这些人只是缺乏训liàn

,训liàn

好了绝对是一支悍匪。

打完了一通拳脚,没有让刀手们有喘息的时间,韦驼子就催促他们,继xù

练刀,劈斩加上杨猛特意要求的刺杀,这些刀手虽说疲累,但手里的铁刀,却没多少走形的动作,看来这刀法还是他们的强项。

“三爷,这些人就是你准bèi

的人手,少了些吧!”

宜良周士清,也知dào

自己作孽不少,家里起码养了百十号壮丁,就这三五十人,恐怕攻不下周家庄园。

“人多有用吗?真zhèng

会杀人的,一个可以杀三五个,不会杀人,没杀过人,这样的人手,再多也是乌合之众,打个架还凑活,真zhèng

杀人他们就没胆了。你也是学过两手的,不行可以与我练一下,看看我几招能杀了你。”

唐梅依自然不信邪,撸起袖子就要与杨猛较量,这下那些个刀手们也不练了,齐刷刷的把目光,聚向了两人。

“韦驼子,拿根木棍来,让唐姑娘拿着木棍和我对练一下,你们也看好了,学会了就是能保命的玩意。”

美女是要折服的,这尤物既然硬气,就敲打她一下,让她看看什么叫男人。

唐梅依真是不服气,她虽然是个女子,可等闲三五个壮汉也不是她的对手,杨猛要空手与她对练,让她觉得杨家三爷看不起她。

“来吧!”

杨猛一声招呼,唐梅依也不客气,举起木棍兜头就向杨猛劈来。

这一下速度虽快,可破绽也大,杨猛一个旋身,用起八极拳中的贴山靠,就把唐梅依推了出去,不等她有所反应,带着风声的一拳,就到了唐梅依的咽喉。

一招就败了,唐梅依当然不服气,起身又是一下橫斩,杨猛一个撤步,挥手就要打掉她手中的木棍,唐梅依也学精了,直接就是一记撩阴腿。

这一击猛啊!看得周围的刀手只缩脖子,这大手大脚的女人,出手太毒辣了。

杨猛那里却应对自如,手掌一收,就抵住了她丰腴的大腿,一个肘击打在了她的胸腹之间。

“好软!”

杨猛轻轻的一声,羞红了唐梅依的俏脸,刚想甩回木棍,击打他的头部,却被杨猛封住了,抬脚一膝顶在了唐梅依的下身。

“记住,对手不分男女,要么不出手,出手就要弄死对手,你刚刚那一记撩阴腿不错,这是极好的手段,但你手中的刀,与拳脚配合不起来,这就是你最大的弱点。”

不等唐梅依发怒,杨猛率先训斥了起来,占便宜一定占得合理合法,不然自己的面子往哪搁?

“那你教我!”

唐梅依掩去了尴尬,杨猛说的不错,自己和他比,还差了好多,本以为自己的身手已经不错了,没想到一招就会败在杨猛的手里。

“你们呢?你们愿意跟我学吗?”

在杨猛的质问中,一个个刀手,也在不断的点头。

“你们不是点头虫,说话!愿意吗?”

“愿意!”

五十多人的声音,还将就着听,杨猛点了点头说道:

“学就要真学,让皮匠准bèi

些生皮刀,你们捉对厮杀,败了的多跑一圈。咱们是生死弟兄,什么插眼睛、撩阴腿,做个架势就行了,不要真打上去,谁要玩真的,看三爷不扒了他的皮!”

一阵哄笑声中,这些刀手,也认同了这位杨家三爷。

有了皮刀,训liàn

就残酷多了,这皮刀虽然不会打断骨头,可劈在哪里哪里就是一块淤青,一众刀手每天在院子里对练,回去之后还要互相的涂抹药酒,日子过得也极为辛苦。

唐梅依跟着杨猛对练,也被毫不留情的揍着,在训liàn

场,她还能咬牙坚持,回到屋子里,也一样呲牙咧嘴。

杨猛在训liàn

刀手,也在利用刀手训liàn

自己,从开始的一挑十,到现在的一挑三,杨猛身上也布满了一道道淤青,谁敢对他留手,他就对谁下狠手,硬逼着这些刀手在对练之中拿出全力。

“梅依姐姐,三爷怎么这么狠心,你看看这一道道淤青,你可是个女人啊!”

正在给唐梅依抹药的青莲看不下去了,这身上一道道的,杨家三爷得多狠的心肠啊!

“傻丫头,你懂什么?这才是男人,他要不好好教我,我才看不起他呢!他现在对我越严厉,就是对我越好,现在不教好了我,以后碰上对手,我就会死的。”

望着似懂非懂的青莲,唐梅依的脸上,爬上一朵红云。

第二十三章 武装劫掠

“大哥,老三那法子不错,你看他那五十刀手,这才几天精气神全变了,那眼光就跟山里的土狼一样,这几天他们的食量,也比以前多了一半,这样下去这些人都能成为好手。”

丁保钧一直跟随杨猛,训liàn

他也看在了眼里,这围着武庄转圈子,真是不错。

“好?既然好你就依着老三的法子,训liàn

其他刀手,在周边购买肥地,也跟老三一样,笼络这些刀手,绕庄子、吃饭管饱、用皮刀对练,老三这是要把老天亏欠他的全夺回来。”

杨士勤也明白杨猛这样做的好处,杨家的刀手越厉害,杨家也就越安稳,杨猛为何大张旗鼓的练兵,就是做给老子看的。

“大哥,鸦片马队的事情,已经有了着落,我找的全是些零散做这买卖的,与朝廷官员有关的,我一个也没去招惹,您看……”

对于杨猛要抢鸦片的事,丁保钧也给他找到了目标,这事儿能不能做,还要看杨士勤的意思。

“这些人也该杀,记住!不要碰和官府有关联的马队,你断人财路,人家也不会放过我们,至于那些个想发横财的散户,有多少让老三抢多少,贩卖鸦片全都是缺德的玩意,杀再多也是积功德。”

杨士勤耷拉着眼皮,说出了狠话,鸦片这玩意,害的不是一个人,吸了鸦片家破人亡,越是小门小户,鸦片的危害也越大。

宜良周士清,为什么要做人贩子,一个是因为利大,再就是那些个没钱抽大烟的,开始卖儿卖女卖婆娘了,在杨士勤的眼中,那些个做鸦片买卖的,就该灭门。

“我知dào

了,马帮的人呢?”

“马帮?他们好买卖不做,帮人运送鸦片,还是马帮吗?老三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大清人多,不差他们这些畜生!”

丁保钧在杨士勤那里得了命令,转身就到了杨猛的院子,将发xiàn

的鸦片马队,一一说了出来。

“这些马帮没有和官府有关系的吗?还有这些鸦片商队,他们与官府有关系吗?有关系的全部剔除,现在我们不是朝廷的对手,不能动他们,但这些马帮、还有商家,要一一记下,等咱们有了实力,再和他们一起清算。”

杨猛第一次做事,也很谨慎,朝廷势大,他刚刚起步,不会与朝廷的官员对上,鸦片这玩意获利丰厚,不可能没有官吏参与其中。

“三爷放心,这些都是些散商,与官府没有联系,您准bèi

什么时候动手呢?”

丁保钧也是佩服杨猛,这心机智谋就快赶上老爷子了。

“找个必经之路,咱们在那里埋伏,来一队抢一队,准bèi

好挖坑的工具,死人要直接埋了。”

追踪马帮,杨猛不愿费那个劲,找条必经之路埋伏下来,来一队杀一队,才是发财的捷径,穷追猛打,那是穷苦人干的买卖。

地点丁保钧很快就找好了,一条山路的转弯处,只要伪装成马帮,自然可以轻易的接近他们。

“让厨房准bèi

十天半月的干粮,咱们明早就动身。”

杨猛的制毒工场,就等着原料下锅了,能不能挣钱,就看销路如何,做的越早,挣钱也就越多,时间就是金银啊!

第二天,杨猛直属的五十一个刀手、马青虎、唐梅依,还有丁保钧带的百余人,早早的踏上了征程,今明两天,将有三支商队,经过那条山路,而这三支商队,全部都是经营鸦片生意的。

“都听好了,这次玩的就是近战,马刀不要用,用老子给你们配的匕首,记住一个活口也不要留。”

杨猛的五十多人,全部穿得是他设计的军靴与军装,骑在马上自然而然的有一股悍气,杨家的其他刀手见了,也是羡慕不已,早知dào

跑圈子多能跟着三爷混,当时就多买些气力了。

这一百多号人人有马,只有杨猛一个步将,这是出去抢劫不是游玩,板车自然不能坐了,不去他又不放心,万一出了岔子,会影响老爷子的威名。

无奈的他只能跟在马队后面吃灰了,好在原先的杨猛,常年钻山林子出身,脚力不比滇马差多少。这支马队,也与想象中的不一样,没有飞马驰骋,只是慢慢的在赶路,遇上的其他马帮也是一样,几乎没有骑马飞奔的。

马队足足走了一天一夜,除了吃饭,歇马,别的什么也没干,全花在走路上了。

这条山路,是条隐秘的小道,没有官府的关卡,这也是走私各种货物到昆明以北的必经之路,天明时分,杨猛他们遇上了第一波马队。

这支就是目标马队之一,由于杨猛他们在开阔处,而这支马队,在山路上,依照规矩,杨猛他们需yào

等待,持刀戒备也是应该的,这就为杨猛伏击他们,创造了条件。

来的这支马队人数不多,只有五十多人,二十几个走马帮的,二十几个带刀的护卫,他们也一样在戒备着。

杨猛这支马队人数众多,正好将山道夹在了中间,两支马队互相打了招呼,他们也慢慢的准bèi

通过。

对于杨猛这支马队的出现,他们没什么怀疑,这条路虽说隐秘,可知dào

的不少,为了多挣些钱,很多人也愿意走这条山路。

“杀!”

当马队被围住的时候,杨猛率先出了手,接连捅死了身旁的三个护卫,其他刀手也纷纷扑上前去,不过十几分钟,五十多人的马队,死的只剩了马匹和货物。

“埋尸!”

没有时间管其他的,先把尸体埋了再说,一通忙活下来,伏击的痕迹也被打扫干净了。

“丁叔,让你的人带着马队回武庄,咱们继xù

等。”

杨猛检查了一下伤亡,出手的全是他的人,这几天的训liàn

效果不错,一个也没死,只是伤了五六个,伤的大都不重,最重的一个被马踹断了腿,其他的全是皮肉伤。

将断腿的那位,和马队一起送走,杨猛他们也跟着回身,来到远处埋伏,等待着第二支马队的到来。

结果却出了变化,傍晚赶来的是一支将近二百人的马队,这个数量,超出了丁保钧侦察的数量将近一倍,这支马队劫不劫,成了一个大问题。

“三爷,怎么办?这是两支马队合在了一起,他们人多,咱们还是让一让吧!”

杨猛也在心里盘算着,袭击这支马队,自己这边一定会有死伤,可为了赶紧开工,顾不上这么多了。再说自己的这批手下,要想真zhèng

的成为好手,这样以少胜多的差事,也不能少干,既然吃的是这碗饭,就得玩命去拼。

“干了!还如刚才一样,贴身战,这次让弟兄们,带好长刀,这是苦战,弄不好就会丢命,都给我小心一些。”

杨猛决定了,这次还是由自己手下的五十多人动手,实在不行丁保钧再上,丁保钧带的那些刀手,大多是雇佣来的,不像杨猛的手下,已经算是半个杨家人了。

没想到对面这支马队,也打算黑吃黑,两支马队擦身而过的时候,双方同时发起了突袭。

杨猛的人手,强在刀好手狠,那批人在人数上占优势,五十多刀手,对上一百多刀手,杨猛这边一点也没落下风。

杨猛手中的两把匕首,这一仗杀了十五六个,跟在他身后的唐梅依也小有斩获,刀手解决了,剩下的马帮,更好解决,七八十人的马帮,杨猛交给了丁保钧的人手。

这下几乎所有人的手上都占了人命,回去想反水也不可能了,杀人偿命,谁也不会不明白,这事烂在肚子里最好。

埋人、清扫战场,杨猛的人死了十二个,重伤四个,其他的也几乎人人带伤,五十干一百,死伤十六人,也算是大获全胜了。

将死的刀手,伪装好装在马上,一行人趁着夜色,匆匆的往武庄赶去,好在这条山路,杨家的人手比较熟悉,要不然晚上赶山路就危险了。休息了一个白天,众人第二天黎明时分,才赶回了武庄。

重伤的在路上又死了两个,其他两人也算是废了,死的一人给了两百鹰洋的抚恤,残废的给了一百五,参加劫掠的人人有份都给了五十,单单善后就花了将近两万鹰洋,不知dào

收获怎么样。

丁保钧去估算货物了,而杨猛却在检查着一具具尸体,伤大多是在胸腹的位置,脖子上挨刀的只有一个,其他全部是被捅死的。

看来应该给自己的刀手,配上胸甲了,要是有了这玩意,起码能少死十多人,对手的刀,大多不是很锋利,只要能防住刺来的一刀,自己的人手,不会损失这么多。

抚恤、安葬、清理货物,花了一天的时间。这次的收获不错,总共抢了上等云土五十担,共计五千斤,按市价算的话,一担上等云土值五百两左右,共计两万五千两。

中等云土,七十担,共七千斤,价值两万一千两,极品印度烟膏五担,价值一万五千两。

另有银锭三万两,鹰洋八千多块,散碎金银千两,滇马二百七十匹,马刀、腰刀共二百把,新式洋枪三把,子弹火药若干。

最好的收获就是三把新式洋枪了,这不是大清的鸟铳、抬枪,而是洋鬼子用的洋枪,好在这些是货物,不然杨猛这边的伤亡还会增加的。

杨猛没时间处理这些东西,现在还是要安抚一下自己的那些刀手,别因为死了人,让他们士气低落,这样会影响下次行动的。

结果却让他出乎意料,自己的这些手下出奇的兴奋,一个哥哥死了的,也没有表现出多少悲伤,这个结果让杨猛既高兴,又觉得有些怪异。

“韦驼子,过来一下。”

作为带头厮杀的刀手头目,韦驼子得了两百鹰洋,挣了大钱的他,红光满面的来到了杨猛跟前。

“三爷,有什么吩咐?经过这次,韦驼子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韦驼子,这次杀了这么多人你们就不害pà

,还有那个彝家汉子,不是死了哥哥吗?为啥不见一丝悲伤呢?”

自己手下这些人,彝族汉子最多,其他也多是壮族的,这些人不是一个寨子的,就是互相认识,死了同伴,不该这个样子的。

“三爷,您是不知dào

我们的苦楚,这些人大多是活不下去才出来当刀手的,一个人死了,全家都能过上好日子,这比全家都饿死,要强的太多,我们为什么要悲伤呢?我们不死,饿死的就是弟弟妹妹,或者是父母双亲,我们死了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不白死!其实我们最应该感谢的还是三爷,要不是您带着我们,哪有家里人的好日子过。”

听了这话,杨猛却高兴不起来,这大清是个什么朝廷,竟然能让这些山民笑对死亡,这些山民以前又是何等的悲苦,为了区区百十个冷冰冰的银元,连自己的性命都豪不顾惜。

“唉……什么世道!”

第二十四章 护甲

杨猛的叹息,却引来了韦驼子一笑,自家这位三爷杀起人来眼都不眨,但对自己人心肠有些软了,为什么要顾惜这些穷苦的山民呢?

“三爷何必叹息,我们都不悲伤,你又心痛个什么?咱们山民人多,只要你们杨家需yào

,咱们就愿意为杨家卖命,不说咱们手里的鹰洋,单单杨佛爷的名号,就值得咱们卖命。”

韦驼子说的是真心话,他也是受过杨士勤恩惠的,当年若不是杨士勤的粮食,他们一家子早死在山林里了。

“说什么屁话!回去好好练刀法,想想该如何抵挡,当胸刺来的一刀,死的十六个弟兄,就一个是脖子中的刀,其余的全部伤在胸腹之间。好好休息一下,放你们三天的假,处理完家事,回来就琢磨如何才能挡住那一刀。”

三天时间不错了,大多数弟兄还没有媳妇,有了这次的收获,正好趁机回家娶上个媳妇,他韦驼子也是一条光棍,这次回家一定要娶上一门亲事。

不管兴致勃勃的韦驼子,杨猛找来了做鞋的皮匠和铜匠。

“做一件能护住胸腹的皮甲,不要太重,但起码要能挡住铁刀的刺击,回去试制吧!做好了一人赏你们五十银元。”

杨猛找来三把杨家的铁刀,能挡住杨家的铁刀,其他的刀,也就大都能挡住了,以后这样的买卖,不会少做了,能少死一个算一个,皮甲能值多少银子,为了几百块鹰洋丢命,实在是不值得。

处理完这些,杨猛又去找了老爹杨士勤,将此行的伤亡,和制作皮甲的事情说了。

“老三,这些山民不错,善待他们也好,我在想,咱们可不可以多收拢一些刀手,反正我还挂着昆明团总的名头,不用就浪费了。”

杨士勤也有自己的想法,大清的官吏过于贪财,杨家的钱财很可能会被盯上,只要自己手里的刀子锋利,量他们不敢随意打杨家的主意。

“可以!把武庄附近的田产,全部买下来,让各族山民,就在附近耕种,不收他们的地租,但要接受杨家的训liàn

,保护武庄。万一朝廷要对付我们,也要考lǜ

一下这周围的山民,加上您老在云南的名声,借他们个胆子!”

无论在那个朝代做官,最怕的就是民乱,有了这些山民的存zài

,杨家就可以要挟朝廷官吏了,一旦他们逼得急了,杨家鱼死网破,谁也没有好下场,维持好了这个平衡,杨家就会安然无恙。

“嗯!这个主意不错,听说你得了三支洋枪,会用吗?”

洋枪这玩意,杨士勤以前见过,可没有用过,都说这玩意犀利无比,好奇心让杨士勤想玩玩洋枪了。

“不会,咱们可以试试。”

爷俩拿来了三把洋枪,做工不错,枪管是钢制的,这个杨猛可以看得出来,可装火药的枪械,他还真不会玩,该装多少火药,怎么个装法,他也是一头雾水。

老爹杨士勤,也不比自己强多少,拿着洋枪,也不知dào

怎么玩了。

“让保钧看看吧!他以前玩过鸟铳,玩这个应该不在话下。”

父子两人都玩不转,又找来了丁保钧,丁大管家也是摸索着发了一枪,威力不小,铅制的弹丸,在青砖墙上,打出了一个碗大的弹痕。

“果真犀利,这要是打在身上,功夫多深也受不了啊!当年广东一战,清兵败得不冤,这玩意如此犀利,那是弓箭比的上的。”

杨士勤见到洋枪的威力,不由的发出了感叹,这洋枪果然如传说一般犀利。

杨猛却觉得没什么,见惯了现代枪械,这把火枪也就那么回事儿了,但在这个时代,这玩意的杀伤力绝对足够了。

跟着丁保钧学会了洋枪的用法,杨猛开始测试这把枪的威力,射程大概有个七八十米,有膛线,射速不高,装药填弹麻烦无比,杨猛这个新手,大概两三分钟,才能装好一发,但要是大队作战,这玩意的杀伤力不容小视,没有防弹衣,挨上就是个死。

加上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不高,这玩意的杀伤力绝对巨大无比,因为枪伤不同于刀伤、箭伤,这玩意的伤口,很难处理,一个不好就会感染,而感染往往是要命的。

手中的这把火枪虽说操作复杂,但与刀剑相比,他强了不是一点半点,一把两把没什么威胁,可千把万把呢?

握着手中的火枪,杨猛也在默默的算计着,这玩意让大清吃了亏,弄不好大清就会慢慢的装备,自己走得这条路,不可能会与朝廷重合,矛盾的爆fā

只是时间问题。

一旦杨家的刀手,遇上火枪、火炮,只有被屠杀的命运。看来自己也要引进这些洋枪、洋炮了。

既然那支马帮商队,能够弄到三支火枪,自己应该也可以的,只要自己制造的毒品有了销路,第一个要进口的就是洋枪、洋炮。

要是能把技术引进,自己生产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但这些现在只能想想而已,能不能做成,还得看自己制造的毒品有没有销路。

既然没有洋枪,就只能在护具上下工夫了,杨猛试了试,这把火枪虽然有效射程只有七八十米,可铅弹在两百米左右,都有不小的杀伤力,要想防住这样的枪弹,皮匠、铜匠,制出的护甲,可能没这个本事。

凯夫拉想都不用想,钢板防弹衣倒是可以试一下,现在大清没有专门的钢厂,只能等以后了。材料没有不要紧,可以先制作铜皮护甲,现在只要能挡住刀剑就行了,将来有了钢板,换上之后,就是现成的防弹衣。

有了这个想法,就要赶紧试制,刚刚让皮匠、铜匠,去试制护甲了,正好让他们一并把这事解决,如果做好了,自己手下的伤亡,就会降低不少。

一次行动就三成的伤亡,不说抚恤的花费,单单自己训liàn

这些人手的花费,就不是个小数目。如果制毒工场正常开工的话,以后这样的活计少不了,一次死伤这么多,对杨家来说也是个负担。

找来皮匠、和铜匠,杨猛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一群匠人,全部傻眼了,挡住火枪子弹的护甲,他们还真没办法制作,该怎么做,也没个头绪,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三爷,这皮甲我们可以凑活做,可能挡住火枪的皮甲,我们真不知dào

怎么做啊?”

作为鞋厂的首席匠师,张皮匠诉起了苦,火枪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该怎么抵挡,谁也不知dào

啊!

“找个铜匠,弄块铜板,看多厚能挡住子弹,然后你们将铜板嵌在皮甲上面不就完事了,这么简单,怎么会想不到呢?赶紧去做!”

这些个笨蛋,也太没有创造性了,这么简单的办法都想不到,可惜自己给出的工资。望着呼啦啦散去的工匠,杨猛也是犯愁了。

这些人,你给他们想法、给他们草图,他们完成的不错,可想让他们自己造个东西,比打死他们都难。

“岑毓英!岑毓英!”

想到这里,杨猛又想起了岑毓英这个小崽子,看他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三爷,您唤我何事?”

岑毓英这小子,虽说瘦弱,可也练过几手,身子骨也算是不错,跑起来速度也是飞快,一听到杨猛的呼喊,这小崽子就急急忙忙的跑来了。

“咱们鞋厂的这些工匠都是些蠢货,三爷和他们说不到一块去,你说咱们想做些新东西,该找什么人来帮忙?”

鞋厂的这些皮匠、铁匠,做工人那是数一数二的,让他们搞技术,还不如宰了他们更爽快一些。

“读书人!”

岑毓英的回答,让杨猛有些纳闷,读书人?扯什么犊子,看过几本书,就能做工程师?

“读书人能干什么?他们会设计三爷脚上的军靴吗?”

“我大清的杂学博大精深,《梦溪笔谈》、《天工开物》都是读书人所著,三爷需yào

的就是奇技淫巧的读书人,三爷有什么想法,交予这些人,肯定会节省许多心思的。”

对于大清的熟悉程度,岑毓英远远强于杨猛,这也是杨猛要留下他的原因,虽然说嘴上不赞成,杨猛在心里已经同意了岑毓英的说法。

“这样的人,能为我所用吗?”

“三爷不必忧心,读书人大多贫苦,像这样奇技淫巧的大多是考场不得yì

的读书人,这样的人,除了少数家资丰厚,大多也是苦寒之人,只要三爷给出的月俸合适,学生认为他们还是可以招徕的。”

自家事自己清楚,岑毓英就是个学子,自然知dào

游学的清贫与寂寞,一旦在考场上失利,读书人想要吃口饱饭都难。

“那好!你就负责这个事情,月俸你看着办,用最少的钱,做尽量多的事情,这里面的度你自己把握,银子从丁叔那里支取,这样的人多多益善。”

自己最近要忙活制毒的事情,这些东西就交给岑毓英去办了,这小子用起来越来越顺手,这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杨猛望着慢慢离开的岑毓英,心里也在思索着,该如何驾驭这个机灵的小崽子,用好了他就是左膀右臂,用不好这小子就是要命的毒药。

不大的功夫,铜匠那里也打出了一块一寸厚的铜板,杨猛一看这东西就火了,这么厚的玩意,是能挡住子弹,可做一块胸甲,不说价钱,单单重量就能难死穿戴这个的刀手。

“弄得薄一些,这玩意得多沉啊!十分之一的厚度,赶紧去弄!”

这些个蠢物,太不让人省心了,谁家能用这么厚的铜甲,这不是扯淡吗?

急急火火的铁匠,最后锻打了一块铜板,这东西有个三四毫米厚吧!杨猛让人把铜板钉在墙上,试着用火枪打了几下,七八十米内,偶尔挡住铅弹还是勉强可以的。

“就照这个厚度来,弄出的护甲,只要胸腹位置的,尽量不要太重了。”

杨猛一边比划一边解释,终于算是解释清楚了,可他却忙活的满头大汗,给这些个工匠,说明白问题,真是比杀人都难。

看来岑毓英的话不错,自己真得找些读书人来帮忙了。

第二十五章 千呼万唤始出来

处理完抢劫的善后事宜,将制作护甲的事情吩咐下去,杨猛就要干自己的老本行了,劫来的鸦片足有一万多斤,他相信自己起码能萃取出一千斤左右的海螺因,这可是半吨啊!

也不知能给自己带来多少财富,只要产品有了销路,那自己就迈出了割据云南的第一步,有了充足的资金,没有多少事办不成。

辞别了老爷子,杨猛兴冲冲的带着几个刀手,直奔西山山洞,看到山洞堆着的大批鸦片,杨猛眼里冒出的全是金光。

可有些事情,想是一回事儿,做又是另一回事了。熬煮、萃取,忙活了一天,不错!是成功了,可只有区区一两斤的海螺因,单凭他自己要弄完这些鸦片,最少得两三年。

取了一些辅料,配置好第一批产品,杨猛也在琢磨着,如何让别人来做这些事情,凭自己一个人,想发财太难了。

制毒的工序,绝对不能流传出去,关键环节,自己要亲自操控,其他的可以分工,让工人交叉作业,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保密。

杨猛手工调和好了第一批产品,效果如何,还得找人来试试,这东西他自己是不想再沾上了,杨家的刀手一样也不行,去昆明城找几个大烟鬼试一下,他们是不错的试毒对象。

试完毒之后宰掉,这样也没什么首尾,干净利索。

找到丁保钧,将事情一说,丁保钧也点头同意了,不过杨猛有特殊的要求,这些烟鬼最好是读过书的,这样才能准确的描述自己毒品的效果,不然找一些蠢货,自己都不知dào

功效如何。

这就有些难为人了,丁保钧找来好几拨人,才好不容易掳来几个读过书,又不显眼的烟鬼,在杨猛的吩咐下,将他们送到了西山。

“丁叔,再找些老实本分,嘴巴严的人手,我那里缺少工人,这些人以后要住在西山,轻易不能回家,就是要回家,咱们也要监视好,当然月钱可以多付一些。”

有人手才能保证产量,自己本以为事情简单,轻易就能办到,没想到这活计实jì

操作起来,也挺费事的。

“这些人不会沾上烟瘾吧!要是这样,人手的选择,也挺难的。”

杨猛炼制鸦片的过程,丁保钧也去看过,他不担心找来的雇工染上烟瘾,他最怕的还是这位三爷染上那害人的玩意。

“这个不会,我的精炼法没什么危害,只要不碰最后产品,没有一丝风险的。”

制毒的人,大部分都不沾这玩意的,所以土法制毒虽然简陋,可安全性却是没有问题的。

“这样就好,你需yào

多少人,我都给你安排了。帮佣、厨子、护卫,这次一并派到西山,以后那里就自成一家吧!”

西山山洞里的东西是什么,丁保钧清楚,这玩意可不能和杨家扯上关系,当然是越隐秘、越独立,越是对杨家有利。

“五六十人吧!一定要身强力壮,还有咱们家跑广东一线的马帮什么时候回来,我有些事情要问一下。”

产品要是出来的话,运输包装也是个大问题,这个不仅包括内陆的运输,自己这些东西,最终还要通过海运才能到达终端市场,防潮、防水也是个大问题。

“过了年你大哥就走了,那边的商道走得是水路,一两个月能来回吧!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等你大哥回来,我就留下他那队马帮,有什么问题你自己问。”

广东商路,也是杨家新辟的商路,这条路来回的时间最短,杨家大爷亲自负责,这条获利丰厚的商路,再过几年杨家的买卖,就要交到老大手里了。

经营的事情,杨士勤已经不怎么过问了,全是丁保钧和杨家老大杨勇在负责。

“那好,给老爷子说一声,我最近就不回武庄了,趁大哥没回来,我要把东西做出来,正好大哥下次回去,把我的新产品带到那边销售。”

老爷子不在家,只能让丁保钧捎信了,自己那边也要加快速度了。

回到西山山洞,杨猛第一时间就开始了试毒,这东西怎么样,还得看第一次的效果,若是反应过于激烈,对自己的产品没什么好处。

结果真是让杨猛猜到了,这几个烟鬼,全部陷入了眩晕之中,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这么大的反应,是因为纯度过大、浓度过高了,虽说吸着过瘾,可后遗症太大,对自己产品的销售不利。

“感觉怎么样?”

浓度慢慢降低就好,还是要问问这些烟鬼的感觉,东西再好,口感不好也是白搭,你把仙丹弄得跟屎一个样,别人都不敢尝试,仙丹有屁用啊?

“好!太好了!柔滑、香甜,随着袅袅的茶香,坠入云端,什么功名、什么钱财,跟着茶香走,应有尽有,此物大妙!”

这说话的物件,鼻涕眼泪流了一大把,斜歪歪的倚在柴火堆里,还一副极端享shòu

的样子,这东西算是废了,可惜了他说出的广告词儿。

“这物件该叫个什么名字?”

见这位有些文采,杨猛索性让他给起个名字。

“此物为鼻烟,带着袅袅茶香,让人如坠云端,产自云南,可叫云茶香,不过还有一个名字更为贴切,简简单单,云烟!就道尽此物的妙处,尝过此物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啊!”

云烟?糟蹋这个名字,不过以云烟反击八国联军,倒也说得过去,就叫云烟吧!

让刀手看住了这几个烟鬼,杨猛就去处理配方了,海螺因的浓度过高,虽说这样上瘾最快,可副作用太大,温水煮蛙才是好办法。

杨猛慢慢的调配着配方,可直接把高纯度的海螺因掺进去,无论多少,结果都是副作用,过大!

这些人还是大烟鬼,若是普通人吸食了反应会更大,这样就会影响最终产品的销路,这问题出在萃取方法上。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杨猛花了十多天的时间,才利用大量的滑石粉解决了问题,这几天由于频繁的试毒,那几个大烟鬼都不成人形了,对于副作用,也有了一定的适应,再让他们试毒,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杨猛取了一些高纯度的玩意,让他们直接吸死了,才吩咐刀手将这几个烟鬼埋了,这玩意太过害人,以后还是要找个戒毒的法子,不然大清那么多烟鬼,还能全杀了?

又让丁保钧找了几个烟鬼试毒,这次一点副作用也没有,吸上这云烟,那些个大烟鬼,对大烟也就不那么热衷了,可这玩意比大烟的成瘾性更强,没有极为过人的意志力,很难自己戒掉,杨猛对这个可是深有体会的。

云烟的秘密不能外泄,只能怨这些个烟鬼倒霉了,不过杨猛记下了他们的名字,将来若是可以,倒是可以让他们成为历史的见证者。

配方没有问题,接下来就是批量生产了,可问题还是不断,最大的毛病,出在搅拌机上,人工转不动,用骡马效果也不是很好。

杨猛一点点的查找问题,一个个的解决问题,第一批十万斤云烟从研发到真zhèng

完成生产,足足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

十万斤,这可是整整五十吨啊!望着山洞里无数的瓷缸,杨猛也不知dào

该说什么了,这些东西,一旦投入市场,那危害可是极大的,可他又有什么办法。

俗话说的好,善恶终有报,而他杨猛就是洋鬼子的现世报,没有他们大量输入鸦片,自己也不会玩这个东西,杨猛也想做个圣人,可前世做了好几回都没有成功,今生今世,杨猛不想再做圣人了。

你打我我就打你,谁能站到最后,谁才是真zhèng

的胜利者,何况自己还要凭着这东西,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呢!

丁叔那里还是没有马帮的消息,这个时代太不方便,通信交通都极为落后,交流也极不方便,一支马帮出去了,等回来才能知dào

他们平安无事。

有时候,一两个月的旅程,一旦遇上事情,三五个月回来,那都是正常的。

丁保钧不着急,可杨猛却着急啊!他的这些东西,还需yào

一个包装,用瓷缸运输,显然是不现实的,这东西易碎,打破了一个,损失的可都是银子啊!

既然马帮一时半会回不来,那自己就先弄一些包装,自己的东西算是高端产品这包装,也一定要有点新意。

正好岑毓英那里,也找来了几个不得志的读书人,这些人都是拖家带口来的,大清普通人的家口不小,一家少说有个七八人,多的三五十人,也是常事。

五两银子的月俸,足够养家糊口了,岑毓英找来的这些人,一看就是穷苦人,不管男女老幼,一个个瘦的像根人棍,全身上下除了骨头就是肉皮。

这样的惨象,以前杨猛也见过,在电视里见过,非洲最多,没想到大清也是这么个样子。

这些人虽然瘦弱,却表现出了极大的积极性,帮忙干活,收拾东西,看来这五两银子成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毓英,找老江过来。”

望着这些人干一般的读书人,杨猛的心里很沉重,人一旦活成了这样,为了生存,他们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这些人就像没有大烟的烟鬼一样,一个合适的途径,就能把这些挣扎求存的良民,变成一头头恶鬼。

“老江,在武庄与西山之间,选上一块荒地,能种粮的不要,地盘小的不要,我要建一个庄子。”

得了杨猛的吩咐,江树先就思索了起来,没一会儿,就给出了结果。

“你们听着,想留在我这里,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我会给你们说一下,庄子将来的布局和规模,该如何去做,你们自己谋划,我要看的就是结果,做好了,你们会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做不好……”

杨猛将现代小区的大体功能,说了出来,一个个瘦弱的读书人,也在默记,杨猛说完了之后,就走了。庄子不用建起来,杨猛要看的只是图纸,做好了这个,他们才算是有价值的。

杨猛也想多帮zhù

一些人,若是以后他发了大财,无偿收留这些人,也不是不可以,但现在他的产品还没有销路,赚不赚钱也是两说,现在养人就要养有用的人才。

第二十六章 大哥杨勇

给那帮秀才安排了任务,秀才之名还是从岑毓英口中说出来的,这些可都是得过功名的秀才,苦无生路,这才跟着岑毓英到了杨家武庄。

只要这些人有点用处,那五两银子就不白花,现在杨猛要解决的就是毒品包装的问题。

“要是有塑料袋就好了。”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这些传说之中的东西,杨猛也只能想想罢了,该如何解决包装,也是个大问题。

那些秀才们,再一次让杨猛惊讶了,不过一两个小时,他们就拿出了图纸,虽说有些粗糙,可大致有那么个架势,各种设施,也考lǜ

了进去,这些人都是人才啊!

“就按你们说的办!这个庄子就是你们以后的住处,大框架先弄好了,然后就建造你们自己的家,现在我有个问题,难以解决,滑石粉这样的东西,该如何防潮?”

杨猛此言一出,秀才们更加的兴奋了,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东西杨猛都没有听说过,可他们说的一本正经,还引经据典,看来不是假话,这些人棍这么厉害,大清为什么不利用起来呢?

“这样吧!我把东西拿出来,你们给我设计包装。不明白包装是什么?就是装东西的物件,我这东西是一种鼻烟,价格昂贵,就是怕潮湿、发霉,你们弄一个包装,一是要上档次,二是要制作起来简单成本底,这玩意名叫云烟。分了好几个档次,最好的产品,可以用一些贵重的包装,但大部分要用便宜、实用的包装,明天给我拿出东西来。”

杨猛大致的把云烟说了一下,就让这些秀才下去安顿家人去了,这些走路都飘飘忽忽的人棍,知dào

的东西不少,若是能用,这样的人还是要多弄一些的。

什么最重yào

?人才最重yào

!自己想要的东西很多,班底必须要厚实,自己要正大光明的贩毒,实力一定要雄厚。

产品出来了,而且是整整五十吨,这个数量有些惊人,现在杨猛最犯愁的还是销路问题。

到了武庄,他情不自禁的就往唐梅依的小院走去,这些天不分昼夜的忙活,他真是有些累了,那天唐梅依哼唱的小曲,不断在耳边回响,不知dào

能不能让她给自己唱上一段。

这尤物经lì

了那次武装抢劫,这些天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悄悄推开院门,这尤物正以手支颌,不知在想着什么呢!

惹人遐想的大好肉身,斜斜的靠在椅背上,竟是杨猛从来不曾见过的小女儿态。

也不知她在想着什么,院门发出的轻响也被忽略了,等杨猛走到她身前,这位才发出了惊呼,然后就是红云布满娇颜。

“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可是情郎吗?”

调戏无处不在,面对这样的尤物,杨猛也没了烦恼。

“就是在想情郎,怎么了?”

充满磁性的声音,和她的身材一样霸道,被杨猛搅了好梦,唐梅依有些气急败坏了。

“可是在想三爷?”

见小小的调戏,没有引起唐梅依的反感,杨猛得寸进尺的试探着。

“想又怎样?不想又怎样?”

脸上的红云更盛了,杨猛觉得唐梅依有些气短,莫不是真在想自己。

“最近忙的厉害,有些累了,若是想的话,就唱支歌给我听听。”

回答杨猛的是一支婉转的山歌,悠扬而满富磁性的声音,拨挠着杨猛的心弦,虽说听不懂歌词,但他能感受到歌声里的感情。

“大爷回来了!大爷回来了!”

正当杨猛听得着迷的时候,一个破锣般的声音,搅了他的大好心情。

“狗日的,小声点能死吗!”

一听大哥回来了,杨猛也想过去见见,只是可惜了这诱人的歌声。

“三爷若是想听,我随时给您唱!”

一句话说完,唐梅依的娇颜又被红云所笼罩,色与魂受的杨猛在那娇颜上摸了一把,就急匆匆的遁了。

“没胆鬼……”

摸了一把,满手肉香啊!得yì

的杨猛迈着八爷步,就往武庄的大门走去,还没到门口,就见到了一个跟自己差不多个头,只是瘦了一些的威猛汉子。

这位长得也算可以,只是一脸的胡须,让他多了几分匪气,身形相比自己虽说瘦弱了一些,可与旁人一比,绝对是个壮汉。

“老三……”

哪想到这货见了自己,嘀咕了一声老三转身就走,这人八成就是自己的大哥,那面相与老子杨士勤差不了多少,兄弟相见总要上去问候的,于是杨猛便快步走了上去。

“老三,刀没买着,实在是没有那个分量的宝刀,大哥也没办法,不要动手,大哥可是刚刚回家,你就忍心打我吗?”

这还隔着老远呢!这货怎么这么怂呢!再说了,自己也没想打他呀!

“爹……老三打人了……”

见气势汹汹的老三,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杨家大爷杨勇,无奈的用起了绝招,喊爹!

“就该着你害pà

!小时候不知dào

用功学武,草草学了两下子,就以为自己天下无dí

了,遇上老三也算是给你个教xùn

。你家三弟开窍了,不会打你的,老实呆着吧!”

杨士勤的声音,恰到好处的传来,早不来晚不来,八成是想看着老大出丑卖乖。

“真的假的?”

杨勇粗豪的脸上露出许多的疑惑,自己也真是怕了三弟,他要动手那可是真打,就自己手里这点玩意,还真不是对手。

“大哥!”

杨猛这一声大哥,算是让杨勇彻底安了心,放在往常,老三一个手势,自己就得颠颠的上前,不然打了也是白打,老爷子厉害,不也一样被老三一脚踹断了腿?

“三弟!”

老三的凶威太盛,杨勇有些惴惴的叫了一声三弟,见杨猛没什么过激的反应,这才抹去了头上的冷汗。

“三弟,你要的那把十七八斤的重刀,实在是买不着,但好歹大哥给你买了一把七斤多重的好刀,这个可是花了一千鹰洋才买到的,你就凑活用吧!”

一把一米多长的鬼头刀,被杨勇从马上取了下来,没有刀鞘,这把刀被包在一张皮子里,一拿出来杨猛就喜欢上了。

刀身光滑明亮,刀背有一厘米厚薄,整个刀身上布满了云纹。

“你看!”

杨勇将包裹鬼头刀的皮子,往刀刃上一挥,那皮子应刀而断,这刀绝对是宝刀。

“这个给你!”

杨猛接过鬼头刀,试了试很合手,就把老子杨士勤给的宝刀,转手送给了大哥。

“老爷子的宝刀,太偏心了!”

杨勇毫不理会一旁张牙舞爪的老爷子,抓着宝刀就不放手了。这把刀可是有来历的物件,当年老爷子可是花了大价钱才弄到手的,既然老三给了自己,就不能被要回去。

“好了!别献宝了,饭食都准bèi

好了,咱们边吃边聊。”

还是老爷子压场,一声吩咐,丁保钧将马帮带进了庄子,而杨家爷仨,则是一路说着话,回到了主院。

这大哥一回来,自己的销路就有了,只是不知dào

杨家马帮,与洋鬼子有没有交yì

,若是有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大哥,咱们在广东是与洋鬼子交yì

吗?”

杨猛也是自来熟,既然老爹都认了,大哥当然也得认。

“嗯!有几个吧!不过大多数,都是咱们大清的人。”

老三问话,自然不敢不答,老三能开口就是给了天大的面子,杨勇还沉浸在自家三弟的淫威之中。

“路上有朝廷的关卡吗?”

“有!而且还很多,不过花些银子就能打发了,他们一般不检查货物的,这一路上最大的花销,就是打发各道关卡。”

杨勇从十几岁,就喜欢跟着马帮四处乱窜,今年二十七了,也算是个马帮老手了。

“要是运鼻烟的话,几天能到广东?”

“多使些银子,也得大半个月,老三你问这个做什么?”

杨勇到现在,才慢慢从三弟的淫威之中走出来,老三开窍对他来说绝对是个大好事,自己好歹也是当爹的人了,可不能再让人打的满地乱爬了。

“我有几万斤鼻烟,想卖给洋鬼子。”

“鼻烟啊!那玩意最好是销往京城,那里玩鼻烟的多,洋鬼子都是往大清贩卖鼻烟的,印度鼻烟在广东到处都是,你往他们那里卖鼻烟,只怕挣不到大钱。”

对于商路和市场,杨勇都极为熟悉,往哪走贩运什么货物,这些都是有数的,你带的货物卖不出去,那就等着赔钱吧!

“我这东西不能往国内卖,只能出口,那玩意就是鸦片做的。”

“什么?鸦片!这东西你怎么敢沾,丢都丢不掉,你倒好伸着脖子往上贴。”

一听自家老三,要做鸦片生意,杨勇也发起了脾气,它不同于老子杨士勤,这几年鸦片流毒大清,他这个跑马帮的最是清楚。

鸦片商队,慢慢取代了其他商队,广东各地都是走私鸦片的商都,烟馆更是屡禁不绝,那些个瘦弱的鸦片鬼,是杨勇最为痛恨的。

一个个鸦片鬼卖儿卖女卖婆姨,他也看过无数,杨家就是穷死,也不能做丧良心的买卖,这鸦片生意,丧良心丧到家了,只要他杨勇还活着,杨家就不能做这没屁眼的买卖。

“咱只卖给洋鬼子,他们往大清卖鸦片,我炼制一下在给他们送回去,这有何不可?难不成就看着他们,把鸦片源源不断的往大清贩卖?难不成就眼看着,满大清全是烟鬼不成?我卖给洋鬼子一斤,大清就少几个染上鸦片瘾的,洋鬼子玩这绝户计策,最后倒要看看是谁掘谁的祖坟!“

杨猛对于自己的产品很有信心,这海螺因可不是鸦片枪上的烟膏,这玩意的成瘾性,比抽大烟要厉害的多,没有替代品解毒,这东西极难戒掉。

“卖给洋鬼子更不行,他们船坚炮利,万一发觉了,倒霉的还是大清。当年一役,一千多夷人,就打的大清数万人抱头鼠窜,他们要是来报复,大清国灭了,我们连家也没了。”

夷人的厉害,杨勇听过很多,几万清兵都打不过一千多夷人,要是老三因为鸦片激怒了夷人,他们派来大军,大清还不是说完就完?

“好容易回家一趟,说这些干什么?先吃饭,吃完饭你们俩慢慢的斗嘴,老子给你们做裁决。”

见兄弟俩越说火药味越重,杨士勤出来打了圆场,家事哪有什么对错,洋鬼子的死活又关杨家什么事?

第二十七章 兄弟唇舌战 老子做裁判

“爹!老三鲁莽,这事做了不仅破家,还会亡国,我不管他开不开窍,这买卖做不得。”

杨猛的买卖听着瘆人,杨勇当然不同意了,即使老爷子出头,这事儿也要说明白了。

“亡国?不用我做这个买卖,大清也会亡国,你看看云南,遍地贪官,老百姓吃不上饭,就这样下去,用不了多少年,大清也就走到头了,与我做不做买卖又有什么关系?”

清朝之后是民国,这个杨猛记得清楚,大清的统治也没多少时间了。

“没有不灭的朝代,但英国人、法国人,船坚炮利,一旦你惹起他们一国的怒火,就会加快亡国的速度。”

对于广州那里的洋人,杨勇虽说接触的不多,但也见过,他们人人强壮,而且还有炮船火枪,大清不是他们的对手,开战只会吃败仗。

“你说的不错,咱们做买卖为的是什么?洋鬼子来大清又是为了什么?说千道万,就一个字:钱!有了钱我们也可以造船、造炮、造枪,钱花到了,什么玩意造不出来?”

和大哥打嘴仗,杨猛对于自己将来要做什么,也越来越清楚了。

“造?造个屁!十三行都被朝廷关了,不准百姓随便和洋人做买卖,不说造枪、造炮,你敢买枪、卖炮,朝廷那里还不灭了我们杨家?”

这老三越说越离谱了,不说造枪造炮,买卖枪炮都会被朝廷扣上造反的帽子,杨家多大?大清多大?这么玩不是败家吗?

“那就造反!无非大清已经烂透了,云南地处西南边境,联通缅越泰印各国,咱们在这些地方与洋鬼子交yì

,把清军赶出云南,到时候这云南就是我杨家的天下。”

看来不说服自己这个大哥,毒品的销路就难以打通,杨猛索性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造反?就你傻子一个,你要能造反,我叫你大哥!”

杨猛的话,也激怒了大哥杨勇,这越说越不是味了,造反?杨家多大的势力?不够大清一个手指头碾的!

“混账!说什么呢!好好说话,要以理服人!”

杨勇这话却激怒了老子杨士勤,老三好容易开窍,杨士勤现在最忌讳的就是傻子一词,老大这就是打脸了。

“我说老大,你怎么骂人呢?莫非是皮痒了,想让我给你紧紧皮子了?”

杨勇骂人,杨猛也不示弱,硕大的拳头舞了起来,明摆着就是威胁。

“你……反正你说的太过离谱,我杨家凭什么造反?要人没人,要钱也不是太多,怎么造反?”

望着杨猛那硕大的拳头,杨勇直接怂了,自己也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忘了是在和谁说话了,这要是摊以前,自己早被揍得满地爬了。

“发展!一步步发展,发展到我杨家独霸云南!”

要想独霸云南,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只能一步步的来。

“发展?这词倒是新鲜,那你就说说如何发展,我杨家又如何独霸云南?”

这话说的有些轻巧了,杨家发展到这一步,老爷子杨士勤和一众叔伯,苦熬了十几年,要想再进一步,难呐!

“这个简单,先是发展商业,赚取钱财,然后买地收拢各地山民,组建杨家军,尔后就是我杨家独霸云南的时代。”

杨猛大略的几句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杨士勤听了默默点头,而大哥杨勇却是一脸不屑。

“发展商业,赚取钱财,单这第一条就能困死你,你说说要如何发展法?”

走马帮赚金银,这个杨勇再熟悉不过了,老三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张张嘴,银钱就能被大风刮来?

“独霸!云南往省外销什么,我们就霸占什么。丁叔说过,我杨家在云南有无数茶山,为什么不占了整个云南的茶山,把那些制茶的统和在一起,让他们为我杨家服wù



再一个就是马帮商路,统统拢到我杨家手里,让云南只有我杨家的马帮。

有了这些,咱们再霸占矿山,这也是暴利的买卖。

还有就是我那个买卖了,只要打开销路,就是金山银山,老大你说说,这样成吗?”

杨猛顺嘴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这个就是杨家制霸云南的基础。

“独霸!其他商家不会同意的,这些人联合起来,绝对要强于杨家的。”

杨猛的说法很有诱惑力,可实施起来的难度也是不小。

“蚕食!先找小的,再找大的,不行就玩阴的,资本的积累都是血腥的。加上老爷子的名号,那些实在强硬的,就让山民来次暴乱,无主之地,还不用花钱。”

说起黑吃黑,没有人能比杨猛再熟悉了,在金三角他常年玩的就是这个。

“你这么做,朝廷能不注意吗?引起朝廷的注意,咱们就走不下去了。”

方法可行,杨勇也动心了,可朝廷还是一座大山,横在你眼前。

“使钱!这是老爷子说的,大官不收钱,就给小官,让小官扳倒大官,大清已经烂到骨子里了,还有钱买不动的官吗?到时候他们就是狗,摇尾乞食的狗!”

杨猛这话一说,老子杨士勤也抚起了长须,自己这儿子机灵啊!知dào

拿老子来压老大。

“茶山什么的好说,可你说的用土地收拢山民,这土地怎么来,那些个地主豪绅,绝对不会卖地的,那是他们的靠山。”

茶山买卖容易,可土地是铁饭碗,谁也不会轻易松手的。

“买!打!杀!抢!愿意卖的,出钱买;不愿卖的,打着买;死硬货色,宰了了事,直接就抢!”

这话一说,不仅杨勇脸色变了,杨士勤的脸色也是一样难看,这手段就太过见不得人了,地主豪绅,也不全是坏人,这么玩,杨家还不得在云南臭了庄。

“这事儿不能干!太遭人嫉恨了,你小子得另想主意。”

开什么玩笑,自己辛辛苦苦打下了万家佛的名号,可不能让老三这么给败了。

“这事儿先做着看,我来管理商路,爹就负责茶山,你那里就去买地,这样可好?”

老大也憋着坏呢!最难的事给了杨猛,就是想打消他的想法。

“别转移话题,商路什么的,现在不急,我那些鼻烟才最着急,这事儿你做不做吧!”

见老大转移话题,略过自己的买卖,杨猛当然不答yīng

了,最发财的还是这个,其他的来钱慢。

“这事我得好好想想,不能轻易的与夷人交恶。”

“操!合着说了半天,你这是在溜达老子,说!你是不是皮子紧了,三爷的筋骨还等着舒展舒展呢!”

一听这话杨猛当场火了,费了半天口舌,就这一句说道点子上了,还是没有答案。

“你也是混账!好歹他是你大哥,你老子、老子的,把我往哪放?不许动手!”

杨士勤又替老大出头了,老三的手段他是见过的,恐怕三两下,老大就得满地找牙。

“君子动口不动手,这事得谨慎。”

老大杨勇也给吓了一跳,老三小的时候还好些,自从这小子练了羊祖外门,自己就从来没赢过,打两拳踹两脚,那是小事;被揍得鼻青脸肿,那是常事;卧床不起也有好几次。

老三就是杨家的土霸王,从上到下、从老到小,就没有一个不怕他的,人家用嘴说理,他蛮不讲理不说,还用拳脚说话,自己还是退一步吧!

“老大!这事儿行也得行!不行还得行!你要是不行,三爷打到你行!”

见老大吃硬不吃软,杨猛索性就耍起了无赖,自己的东西无论如何也要卖出去的,不能便宜了洋鬼子们。

“老大,你就在这想吧!”

老三撂了狠话,杨士勤也是推波助澜,自家老三说的不错,大清烂的差不多了,杨家也要为自己找条后路了。

“行吧!我说了别的,岂不是要挨揍!你们爷俩都商量好了,我就听你们的。”

形势比人强,老三霸道蛮横,老爷子眼光长远,自家哪还敢有不同的意见。

“识时务者为俊杰,老大,我看好你哟!”

得了好处,杨猛迈着步子,就往饭厅走去,说了半天嘴都干了。

“混蛋!”

杨勇很无奈,这算是逼良为娼吗?

“吃饭!”

杨士勤很高兴,老大、老三虽说斗嘴,可不伤和气,这才是家的感觉,至于做什么随他们去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不是太离谱,啥事不能做呢?

这顿饭,老爷子杨士勤吃的欣慰,老三杨猛吃的爽快,老大吃的就全是郁闷了。

“大哥,你给我带了好刀,我也有东西给你。”

说完之后,杨猛从下人那里,拿来了刚刚让人去取的一双军靴,和一套军装,这玩意在家里穿着不怎么实用,可出去之后,就知dào

他的好处了。

“这是哪里来的,怎么是洋人的玩意?”

这一双靴子,一套衣服,虽说做的粗了一些,可与广州洋人的衣衫极为相像。

“呵呵!三爷自己的买卖,本想挣几个零花钱的,谁知dào

没有销路,这第一次投资,就只能坑爹了,咱们自己消化吧!”

杨猛也是有些无奈,自己的鞋厂,做的军靴还不错,可惜没有销路,军装也是一样,在昆明城一样也卖不出去,只能分派给刀手了。

“销路、投资、坑爹,老三你这开了窍,新词儿也多了,洋人都穿这玩意,应该是有妙处的。”

对于自家的老三,只要他不揍自己什么都好说。

“老大,别小看了这两样东西,老三说坑爹,那是推让之辞。我试过,这靴子衣服穿上之后,动作都灵活了不少,无论是在马上还是马下都一样。尤其这靴子,里头附了铜板,威力不俗啊!”

杨猛做的这些玩意,杨士勤偷偷的试过,很是不错,平常穿在家里没大用,可到了打斗的时候,那用处就大了。

“那就谢谢老三了,你那东西打算什么时候让马帮带去广州呢?”

饭吃完了,事情也定下来了,现在要说的就是时间了。

“越快越好,我找了几个秀才,正在设计包装,明天应该就能出来,到时候咱们一起看看,行的话这几天就准bèi

出货。”

对于毒品的销路,杨猛也是有些忐忑,万一销路不畅,可怎么办啊!自己可是一气弄了五十吨啊!

“包装?秀才?老三你行啊!洋人的本事你也会,大清的秀才你也敢用,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嘿嘿!这些都是上师给的,不然你也找个上师,灌灌顶?”

自己的身份已经被认可,灌顶一说也被接受了,就不用再掩饰什么了。

第二十八章 一路顺风

一场家宴起于兄弟舌战,终于父慈子孝、兄弟同心,老子和大哥都去休息了,杨猛紧绷的心弦,也松快了一些。

回到自己的院子,杨猛情绪亢奋,竟然难以入眠了,拿起大哥带回来的鬼头刀,杨猛慢慢的在院子里,耍起了大刀。

一圈两圈,全然是无意识的舞动,一个个计划,也在杨猛的心里成型,第一步很关键,只要走好了,有了充足的资金,那以后就是通天大道了。

出了一身臭汗,回去洗了一下,杨猛才平复了亢奋的情绪,慢慢的睡去了。

第二天,杨猛早早的就起来了,也顾不得梳洗,找来岑毓英,就直奔秀才们落脚的院子,屋子里的蜡烛依然在烧着,看来这几位秀才也熬了一个通宵。

后半夜的时候,他们拿出了图纸,将杨猛的吩咐完成了,现在他们正在誊摩图纸呢!

“怎么样?出来了吗?”

关系到自己的产品,杨猛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三爷,全部做好了。这是竹筒包装的图纸,将三尺长的竹筒中间的骨节打通,衬上油布就是一个包装。其他的则是一等品的包装,有铜罐、锡罐、银罐三种。”

一个秀才将图纸拿起来,一一给杨猛介shào

了,瘦弱的身体,血丝遍布的双眼,全然没有影响他的精气神。

“银罐就算了,这是货币,不能作为包装,其他的铜罐、锡罐,你们可以找匠师商量,出来样品,让我看看,通过了再成批量的制作。现在主要说说这竹筒包装。”

竹筒包装这个不错,不仅能体现出云南的特色,无形之中,还提高了产品的档次。

“竹筒包装,主要用干竹筒制作,外面烫上云纹,以及云烟的名字,这样一个包装就做好了。如果怕不坚固,还可以用铜皮封住两端,竹筒上在匝上丝线,那样不仅漂亮,还更加的坚固。”

秀才说完之后,杨猛却考lǜ

到了产品重量的问题,这么装,很难确定单件的重量,不如在外面称好以后,用油布或油纸包装起来,再装入竹筒。

“你们说用油纸包装行吗?油布的价钱高,而且重量大,咱们用双层的油纸,将鼻烟包装成圆饼状,依照竹筒的长度,再用油纸包装成长条,放入竹筒之内,这个油纸包装能防潮吗?”

杨猛的方法也是参照了以前自己出货的法子,固定重量,一个好计算,二一个便与生产。

“三爷的法子妙极了,有了油纸,即使没有干竹筒,也可以制作鲜竹筒的包装,潮气影响不到鼻烟,入水的话,即使有油布也不起什么作用。还是三爷的法子妙。”

秀才们很赞成杨猛的法子,这个法子的确不错,当然拍马屁只是顺势而为。

“毓英你去找来丁叔,我有事情要吩咐。你们做的不错,先休息一下,等会找来工匠之后,你们要指导他们制作竹筒,这次一人五十鹰洋的赏赐,好好干,三爷不会亏待你们的。”

赏赐、安抚好几个秀才,杨猛便让丁保钧,找来木匠、铜匠、还有专门制作竹制品的匠师,材料却是有些短缺,临时找干竹筒,还真没有。

这个也好办,反正鲜竹筒也是一样,问了竹筒最常见的直径,杨猛也定下了包装竹筒的粗细。

这边在制作竹筒,西山那边也送去了大量的油纸,还有武庄的一些妇女,包装这事还是女人,更擅长一些。

为了防止自己的产品毒害这些人,杨猛不但给他们配置了简易的口罩,还派了刀手,在一旁监视。

打包装给的价钱不低,杨猛把丑话说在了前头,谁敢夹带,直接宰掉。

准bèi

的有些不充分,包装车间,以后要有洗浴的地方,还要有专门的油布工作服,口罩也要制作一批,这样不仅安全,看着也爽利。

第一批一百担云烟,共一万斤,除了竹筒的重量,只有六千多斤产品,这些全是低端的产品,一米的竹筒二十块小包装,一个小包装一两重,价格杨猛定的不高,一两云烟五两银子,这比其他的进口鼻烟便宜多了。

竹筒的里面还有接口处,全部用蜡封住了,防止进入潮气,竹筒的两段都包有铜皮,竹筒也被麻丝加固了,这样的竹筒也便于驮运,走水路也不怕潮气,做完了这些杨猛也长舒了一口大气。

为了打开销路,杨猛特意从昆明城里,买来了数百个小瓷瓶,装上了一些精细的产品,这些都是赠品,好让洋鬼子尝一下,这就是杨猛的营销方法。

准bèi

好了这些,接下了就是大哥杨勇的事情了,将产品带到广州,卖给洋鬼子,等打开了销路,自己就等着数钱吧!

杨勇那里也休息了几天,马帮那里也准bèi

的差不多了,只等着装货出发了。

“大哥,这次到广州,一路小心,不要在乎挣赔,实在不行,就打折销售,只要洋鬼子接了,咱们就等着他们找上门来要货吧!一路上多使银子,不要让关卡的清兵,拿走一点货物。千万不要把云烟这东西,卖给大清朝的百姓。”

第一次出货,杨猛也小心谨慎,就怕路上出了差池,他把自己能想到的全部说给了大哥。

“回来要捎些什么货呢?”

马帮都是来回的买卖,杨勇有自己赚钱的门道,但这次马帮的正主是老三,虽说是兄弟,也得把账算清楚了。

“全部购买洋货,咱们要互相交流,再从广州那里找些精通洋鬼子语言的翻译,带回来有用。如果可能的话,尽量多购置一些火枪、弹药,要是洋鬼子那里有钢刀的话,也尽量多购置一些。要是有懂技术的洋人,也可以带回来。”

杨猛需yào

的东西很多,但最重yào

的就是枪械,有了这个,才能牢牢的护住杨家。

“洋人就算了,朝廷五口通商,除了这些地方,大清国不许洋人随便走动,万一被关卡查到了,沟通洋人,咱们就是死路一条啊!”

带洋人回云南,杨勇却是不敢的,万一被发xiàn

,那就是灭门的下场。

“嗯!这个不带也行,买卖做完了,你可以在广州逗留一段时间,打听打听炼钢、探矿的技术,若是有实用的小技术,也可以带回来一些,广州那里肯定有精通和洋鬼子打交道的,这样的人,多请回一些来,咱们现在要从洋鬼子那里偷师。”

落后就要挨打,要是能自己造枪造炮,就好了!有了那样的技术,说不定自己也能改造一下,垃圾一般的火枪。

“嗯!这个倒是可以的,我以前也在那边听说过,有人要建什么火柴厂,可朝廷不许啊!”

杨勇虽然长得粗豪,心机却是不浅,要不然也跑不了马帮,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广州那个地方,他也学了不少东西。

“火柴厂,这个不错,可以引进来,咱们的商路,是通过哪条水道走得?”

引进机器设备,马帮就起不上作用了,水运是最好的选择。

“从昆明到盐津是陆路,从盐津上船,过金沙江然后入长江,这条商路最好,但朝廷把守森严,一路上关卡众多,违禁的货物咱们一般不走这条水道。

现在咱们走得最多的是珠江水路,经富水入鹅城,经右江进入珠江水路,然后一路进广州。这条路上关卡少一些,也容易通过,这几年咱们的买卖,主要就集中在这条路上了。”

对于云南出去的水路,杨勇无比的熟悉,这些都是财路,能不记住吗?

“嗯!把来我们这里的明路,可以告sù

洋鬼子,但隐秘的道路不能说,朝廷惹不起洋鬼子,或许他们有办法。”

杨猛心里不断的算计着,云南地处内陆,洋鬼子要想在云南耍横,先得过了大清那一关。缅越边境,陆路交通险阻无数,想从那边过来,也不是件容易事。洋鬼子就是觊觎自己,一时半会儿也拿自己没办法。

听老爹和大哥的口气,大清这里的洋鬼子人数不多,等他们想要对付自己的时候,说不定自己已经发展起来了。

“行吧!就按你说的来,我不说这些明路,洋人自己也能找到,放心好了,这差事大哥一定给你办的妥妥的。”

鸦片这东西害人匪浅,这次杨勇也是提起了小心,第一次做这个买卖,可一定要顺顺当当的才好。

“这是我得的洋枪,大哥你带着防身吧!”

杨猛将上次缴获的三把洋枪,拿了出来,这玩意拿着也能壮胆不是。

“算了吧!我马帮里,有玩弓的好手,再说了这玩意我也不会使,拿着反而扎眼。”

洋枪是不错,可杨勇却不会用,再说了三把也不当事,拿着还不如不拿。

“对了!这次要是买到洋枪的话,一定要学会了怎么用,不然回来全是些烧火棍子。”

杨猛试过那把洋枪,虽说能打响,但还是有些不得法,应该是用的不对,差点忘了这事儿,万一顺利买回洋枪,再不会玩,那乐子就大了。

“成了,你就不要担心了,这条路大哥一年总要走上三五趟的,没事儿!”

两兄弟各自吩咐完之后,马帮就趁着夜色,来到了西山,将一条条竹筒,打起包负在马背上,杨家的商队,趁夜就出发了。

杨猛一路跟着,直到武庄,在大哥的劝说下,只道了一声“一路顺风”,便回头进了武庄。

杨勇的马帮,刚过了武庄,又遇上老爷子杨士勤了。

“老大,老三做的不错,你要帮他做好这笔买卖。洋鬼子欺负人,咱们就变个戏法,给他送回去,一路上多使钱,少惹事,谨慎为上。走吧!一路顺风!”

杨家大爷杨勇,载着一百担云烟,慢慢的消失在夜色之中,而杨家武庄里,两个人也睡不安生了,杨勇带走的是杨猛的希望之火,而杨士勤那里,却在担心大儿子的安危。

自从洋鬼子来了,大清就没安生过,各地天灾不断,时不时的粮食歉收,现在走马帮,最大的危险不是朝廷,而是各处的乱民、山匪还有就是兵丁。

第二十九章 子弟兵

送走了大哥的马帮,杨猛也算是轻松了几天,没想到这几天的时间,杨家武庄门外,却聚了三四百山民青壮。

找来丁保钧一问,这些人还与自己有关,经过上次劫掠,不是放了手下那些刀手三天的假期,这些人都是他们村寨里的青壮,来到杨家武庄,就是谋生来了。

现在自己的买卖,还没有踏上正路,养人多了也是个负担,杨猛本想让他们走的,可看到他们一身破烂的衣服,他又有些不忍心。

“去找韦驼子来!”

这事情只能问韦驼子了,看这些人的衣衫,壮族人占了多数,这事儿八成与韦驼子脱不了干系。

“三爷,您找我?”

韦驼子这厮倒是奸猾,明明看到了那些山民青壮,可他就是不透气。

“这些人怎么来的,你不会不知dào

吧!咱们干的都是刀头舔血的买卖,你让他们来,万一死了,家里人怎么办?”

这些可都是壮劳力,这些天杨猛也了解过了,在云南种地,除了那些个富一些的家里用牛马,大多都是靠人力,这些青壮就是家里的牛马,万一死了,地里的收成就会减少,收成减少了,全家都会挨饿,弄不好家里人就会接连的饿死。

“三爷,这些人家里都是有兄弟的,父母也都健壮,虽说能混上口饭,可也只能勉强填饱肚子,这样的人,娶媳妇很难。上次我回去娶了一个漂亮媳妇,这些崽子们都眼红了,这不就来了吗?”

这话韦驼子说的兴高采烈,而且这么多人来投奔是个好事,可杨猛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那死了怎么办?娶个女鬼做媳妇吗?”

“他们来了就不怕死,他们死了家里的哥哥、弟弟、姐姐、妹妹就能过上好日子,就能娶媳妇,就能找婆家,如果不死,他们全家会过上好日子的,这可是稳赚不赔的营生啊!”

这话说的实在,可杨猛还是在算计着,这群人估摸着有三四百,自己要是收了,后面还会来更多,总不能来多少就收多少吧!

一个人一个月五两银子,还有管饱的饭食,衣服鞋袜,这些全都是钱堆出来的,自己的买卖要是做得好,还成!一旦做不好,这偌大的杨家,会被他们拖垮的。

“这么多人,养不起啊!”

杨猛默默的算计着,这费用着实不小,自己养上千把人,一个月就得接近万两的支出,还有分配的地产,也不是个小数目。

“三爷,我们也想了,这些人不要地,他们家里的地,也够种的了,月钱也可以减半,二两银子,就能让他们全家人过上好日子的。”

都说山民团结,这一点就能看的出来,有了好处不忘分享。都说山民淳朴,通过这个事也看的出来,杨猛给他们出路,他们为杨猛卖命,也为他着想。

“行了,这些人筛选一遍,跑得快的留下,其他的让他们回去吧!”

韦驼子话都撂出来了,杨猛也只能答yīng

了,最近他要对付宜良的周大牲口,也正好缺人手,想必周大牲口的家财,能让他撑上一段时间。

“不用选了,这些人来的时候,都选了好几遍了,围着山跑的,个个都是山猴子,也会一些拳脚,那些不成的全被刷下去了。”

都做到这点了,杨猛能不点头吗?

“你们这是何苦啊!卖命就那么容易?”

这是世道逼人走钢丝啊!这些人本该好好过日子的,现在为了过好日子,却出来卖命。

“咱们也不想啊!给地主种地,地租高的吓人,七八成的租子,还不如种些山田,还自由点。可山田产出太少,混着野菜也仅仅能果腹。谁家敢娶媳妇?娶了媳妇,全家都跟着挨饿啊!”

这韦驼子也算是个有见识的,说话能说到点子上,可杨猛却越听越不是味,杨家富甲一方,老爷子也算是个善人,可奈何穷苦人太多,朝廷都不管,他杨家也没有那么大的力量管。

“月俸不变,地以后再说,你带着他们去训liàn

吧!衣服靴子,都到丁叔那里领。”

这些人都不该死,该死的是世道,他们来自己手下卖命,杨猛只能尽量保证他们的安全了。

自己吩咐鞋厂制作的护甲,也应该差不多了,正好过去瞧瞧,让韦驼子他们试穿一下,找找毛病,再改进改进。

从鞋厂带了五十副护甲,来到训liàn

的院子,杨猛招呼韦驼子,让老人先领取护甲,见到这些厚实的护甲,韦驼子当然知dào

这是干什么用的。

那天做完了买卖,三爷还提过这茬,没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护甲就做出来了。

虽说有些粗糙,可厚实的铜板,敦实的生皮,也让韦驼子看到了三爷仁慈的一面。这东西用了起码三斤多铜,加上手工、皮子,一副怕是得值个三五两银子吧!

“三爷仁义!”

“滚蛋!赶紧带人试试,有什么问题说出来。”

看着一个个老人,穿上了护甲,杨猛的心也松了一些,有这么件东西,起码能少死几个人。

“都穿在衣服里面,你套在外面,怕别人看不见吗?”

这些个傻犊子,你套外面,谁还对着胸腹的位置下手,那不就白费了自己一番心思。

“好了,都站好,老子有话说。”

杨猛一开口,这些青壮和刀手,呼呼啦啦的站在了一起,唐梅依那尤物也挤在人群之中,直挺挺的站着。

“你过来,站我身后。”

这尤物可是杨猛内定的,不能让外人揩油。

“你们都听好了,该给的老子给你们了,也到了你们给老子东西的时候了。老子的要求不多,就一句话,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得干什么!做我杨家的子弟兵,做你们自家人的子弟兵。

杨家有难,你们得玩命!你们家里有难,杨家给你们出头!吃饱住好、不受欺负,这是我要给你们的。

让你们杀人,你们就要杀人,让你们抢谁,你们就得抢谁,哪怕老子让你们自杀,你们也得麻利的拿刀抹脖子。

这就是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都自个好好想想,做的到就留下,做不到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月钱,回家去!”

说到练兵,杨猛还是凑活的,当年他在金三角的手下,全是他一手操练出来的,不自己干也不成啊!让别人练兵,练出来还不知跟谁姓呢!

一众新老刀手,都挺胸凸肚的站定了,没有一个动的,看来这份活计、这份月俸对他们来说,是极其重yào

的。

“再好好想一想,跟着我做的全是玩命的买卖,上次那些老手,是挣了不少钱,可死伤也一样不少,五十多人死了十六个,废了两个,三成多的死伤,你们可要考lǜ

仔细了。现在有四百多人,下次做完了买卖,很可能只剩两三百人。”

杨猛手底下这些刀手,可不比走马帮的刀手,他们一年也遇不上几次血斗,杨猛组织这帮人,就是为了武装劫掠的,血斗的频率只会越来越频繁。

还是没人动弹,老手一个个都笑呵呵的,新手虽说有些紧张,可老手不动弹,他们也不动弹。

“既然你们没有走的,老子就当你们应下了,丑话说在头里,让你们干的事情,干不好老子也会杀人的。不该你们做的事情,也不要去做,做了!老子也不会饶过你们的。”

军令法度在前,然后才是热血忠心,要想控zhì

好手下的人手,光靠他们的热血忠心是不够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规矩才是最重yào

的。

“一、训liàn

做事要尽心尽lì

,谁要偷奸耍滑,滚!

二、杨家的事情,要保密,谁要漏了底子,杀!

三、出去做事,夹带藏私,不听指挥,杀!

四、禁绝鸦片,谁要是沾上那玩意,杀!”

一滚三杀就是杨猛定下的规矩,有了这个,才能让这些刀手好好的约束自己,不然乱糟糟的行事,练着练着就不好控zhì

了。

见杨猛没什么说的,这些刀手的头人韦驼子,探了探身,好像有话要说,杨猛点了点头,韦驼子这才排众而出。

“三爷仁义,给咱们配了皮甲,你们既然来了,三爷的话你们也听到了。我韦驼子是个粗人,但粗人也知dào

知恩图报,没有三爷韦驼子就娶不上媳妇,你们来了就要好好卖气力。

做了对不起三爷、对不起杨家的事情,三爷宰了你那是一条,我韦驼子这里还有规矩,哪个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当心你们的家人,韦驼子手里的刀子也是快的。”

这话是杨猛要说,却没说出来的,人有了牵挂,就不会铤而走险,但这话轻易说不得,说出来伤人。

“韦驼子,你瞎说什么呢!回去站好!”

韦驼子既然说了,自己也得表示表示,吓着这些新手就不美了。

“三爷,韦驼子说的是实话!你们都听好了,哪个背叛了杨家,做了丢人的事情,三爷可以不追究,但你们是我引来的,我韦驼子会追究的,做坏事的时候,想想你们的家里人。”

要说谁最了解这些山民,非韦驼子莫属了,他这一番话,就是一道保险,绝了一些人的歪歪心思。

“好了!话就说道这里,人多了训liàn

也要正规一点,拳法我来教,刀法韦驼子来教,都好好磨练自己,这样出去的时候,才能保住命。”

杨猛将自己的搏杀术拿了出来,匕首的技巧也教了一些,一个个分解动作全部教完,已经是晌午了,这第一顿饭,就在院子里吃,也能增进些感情不是。

吃完了午饭,和刀手们闲聊了一会儿,训liàn

又接着打上了,杨猛上午教的拳法、刺杀术,这些人也学了个大概,剩下的就是苦练了。

这些山民,训liàn

起来也极为卖力,偶尔有几个做的不好的,韦驼子也毫不留情,上去就是一顿暴揍,就这么练,一两个月,这些人就能用的上了。

下午丁保钧那里,送来了衣服和部分军靴,换上了新衣服,这些人也就看的过眼了,军靴的号码不全,有些人还得等上几天,不过一身结实的衣服,就让这些新刀手乐歪了嘴,这么好的衣服,许多人别说穿了,见都见的不多。

第三十章 周大牲口

不理会围在一起傻乐的刀手,杨猛找来了鞋厂的张皮匠,让他给这些新来的刀手,一一订做军靴,这鞋厂开了到现在,零零散散已经花了数千两银子,一点收入也没有,看来是成了福利工厂了。

让韦驼子带着新手训liàn

,杨猛来到了唐梅依的身边,这尤物自从抢劫回来之后,就一直在苦练本事,看来自己的身手让她有压力了。

“跟我走!”

也到了处理宜良周士清的时候了,杨家虽然家大业大,但也扛不住吃饭的嘴多,为了维持自己这边的收支,最好的法子就是去抢。

而宜良的周士清,又有良田,又有买卖,还种了满山的鸦片,资产肯定不小,正好抢了作为自己的启动资金。

做了周士清,是一石三鸟的好事儿,一可以弄些钱财养活刀手,第二还是与刀手有关,得了周家的万顷良田,也好让刀手们,更为卖力一些,这第三吗,就是这尤物唐梅依了。

“噢……”

唐梅依低低的应了一声,便慢慢的跟在了杨猛的身后,这三爷突然找自己,难道是想听山歌了?

两人一前一后,直奔杨猛的院落而去,杨猛走得潇洒,唐梅依却越走越别扭。练了半天,杨猛也是汗流浃背,身上冲人的味道,不断袭扰着唐梅依的鼻腔。

都说男人会被女人的味道吸引,岂不知女人也是一样,杨猛浑身散发的气味,让唐梅依越走越忐忑,心跳的也越来越厉害,粉粉的红云也爬上了脸颊,这就是男人味吧!唐梅依如是想。

到了杨猛的院子,他没有在院子中停留,而是直接进了屋子,这下唐梅依进退两难了。

进去?心里还有些不甘。

不进?更有些舍不得。

“进来!坐!”

杨猛进了正堂,坐在了椅子上,指着身边的椅子,对门外的尤物说道。

玩的就是暧昧,就是要让你不知所措才好,望着门外进退不得的尤物,杨猛在心里偷笑。

在旁人眼中身高马大的唐梅依,立马变成了小绵羊,扭扭捏捏的抓着衣角,坐在了杨猛身旁。

“该说说咱们的事了,你说是不是啊?”

杨猛向前探了探头,放肆的闻了一下尤物身上的自然清香,好好的享shòu

了一把,才慢慢的说道。

“咱们什么事……”

这下可把唐梅依紧张坏了,手心里全是汗,脸上也有些烧的厉害,一双手也不知dào

放哪合适了,脚也不断的在地上拧着。

“你看我像个没胆鬼吗?”

杨猛的耳朵灵着呢!大哥回来那晚,唐梅依在院子里,低低的嗔骂,他可听得一清二楚。

“不……不像!”

轻轻躲避着三爷快要贴到她胸脯上的脑袋,唐梅依结结巴巴的回答着,真是丢人!没想到说话那么轻,也会被他听到。

“那咱们就说说宜良周大牲口的事情,三爷应了,就会做到的,这都快两个月了,杀周士清的时候也到了。”

见到唐梅依脸上惊异的表情,杨猛觉得铁打的差不多了,到了该成型的时候了。

“呀……”

形势急转直下,本以为三爷要占自己的便宜,那晚被他摸了一把,今天又被他带入屋子,唐梅依本想委屈自己一下,没想到三爷是想为自己报仇了。

心中的大石头‘噗通’一下掉到了井底,唐梅依一放松,就把自己的胸脯,贴到了杨猛的脸上,这下成了自己勾引三爷了,唐梅依一声娇呼,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

“这事儿,等报完了仇再说,现在先谈谈周大牲口的事情吧!”

杨猛假模假样的向后靠了靠身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唐梅依没读过书,虽说经lì

了不少事情,可也没经lì

过男女之事,杨猛一进一退,就让她方寸大乱,成了一只大大的呆头鹅。

“三爷,我……”

刚刚自己是怎么了,人家三爷想谈谈报仇的事情,自己倒好不知羞耻的靠了上去,唐梅依心里也紧张到了极点,就怕三爷把自己当成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山民虽说开放一些,兴许年轻人自己找对象,但是他们也知dào

什么是廉耻,作为山里妹子,唐梅依就怕三爷看不起自己,自己刚刚那一下,可真是把名声给败坏了。

“别紧张,说说周大牲口,三爷好替你报仇啊!”

见唐梅依脸色忽红忽白,杨猛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了一下,想让她开口说说宜良周士清的情况。没想到,这下让唐梅依的误会更深了。

完了!三爷真把我当做不三不四的女人了,谁家的好女子,会让外人拍肩膀?唉……反正我也不想嫁入杨家,三爷乐意就收我做小,不乐意就在杨家做个粗使丫头,报答三爷的恩惠。

“唐姑娘,不要怕!我不会做什么的,你快说说周家的情况吧!”

现在的局势也超出了杨猛能够把握的范畴,他也不知dào

唐梅依这是怎么了,再不说话就要冷场了,他只有鼓励唐梅依说说周家的事情了。

“哦……三爷就叫我梅依吧!”

唐梅依勉强的笑了笑,说了一句有些不着边际的话。

“好!就叫梅依,叫起来亲切,那梅依你说说周家的情况吧!”

杨猛也看出来了,这尤物是自卑了,自卑好啊!越是自卑越容易上手,看来刚刚尤物那一贴,自己的一拍,歪打正着了。

“宜良周士清,原本是云南绿营的一个偏将,在剿灭公母寨地王叛乱的时候,立了功也发了财,公母寨不仅被他的手下掠夺一空,老弱妇孺也让他杀了好多。

他藉着掠夺的财富,在宜良购置了大片的土地,还利用手下,以剿灭公母寨余孽为借口,杀了许多宜良的大地主,周家庄园也一跃成为宜良最大的豪强,官府都轻易惹不起他。

从那以后,他就褪去了官身,做了宜良的富家翁。”

这些东西都是唐梅依从母亲那里听来的,当时她不过是个襁褓的女婴,能记得什么?

“那周士清是如何得了周大牲口的外号呢?”

周士清的发家史很典型,可能许多豪商大家,都是这样起步的,自己追究这些没用,最重yào

的是抓住周士清贩卖人口的小辫子。

然后藉着这条小辫子,把他光鲜的士绅外衣给拔下来,弄死他很容易,最重yào

的是让他死的万民庆贺,让他死的大快人心,还要让他死的身败名裂。

“周家不仅长工雇农多,奴隶更多,这些人都是周士清,从山里的土司那里买来的。周家万顷良田,却没有一头耕地驮粮的牛马,这些重活儿全是那些奴隶来干,他是把人当做大牲口了,所以有了周大牲口的外号。”

这些可都是唐梅依亲眼见过的,不把山民当人看,每年周家庄园都要累死许多奴隶的。

这些还不是重点,就跟那些刀手家里一样,哪家又有像样的大牲口,依着唐梅依的说法,这周士清虽恶,但还不至于十恶不赦。

“他就干了这些,没有别的了?”

杨猛对现在身处的环境,还是不太熟悉,许多东西,都要借助别人的帮zhù

,难道贩卖人口,不算是恶事儿?

“还有很多,周士清庄园的后山,有一片林地,树木长得格外茂盛,那些树之所以长得茂盛,就是因为施的是人肥!”

这话有些意思了,可这人肥是个什么东西,杨猛却不清楚,看唐尤物咬牙切齿的模样,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人肥是什么,详细的说说。”

“人肥,就是把累死的奴隶,分尸埋在树下,没有这些碎尸,周家后山的树木,也不会长的那么茂盛。”

说到这些,唐梅依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地王唐贵,寨子里的叔叔梅依老十,他们当年就是死在周士清的手里,还有无数的公母寨老弱妇孺。

“呵呵!这就是取死之道了!”

杨猛阴森森的笑了起来,这些无主的尸骨,就能给周士清定下死罪。

“还有,周士清还有一个马帮,这支马帮与云南其他的马帮不同,其他马帮贩卖的是货物,他家的马帮把小孩和妇女当做了货物。

周士清手下有一批人,专门在云南拐带小孩,强掳妇女,好货色他自己留下,玩够了就赏给那些拐人的手下,女人落到他们手里,活不上几个月的,死了之后就分尸埋在周家的后山上。

剩下的那些小孩女人,就被马帮带着,贩运到其他地方,女的卖进窑子,男的卖给大户,许多不听话的孩子,全被人贩子打死之后,埋在了周家的后山。

从周士清褪去官身到现在,这个买卖他也做了二十年了,这二十年周家后山尸骨累累,更有无数的人被卖到了各地。

五六年前,他看到鸦片赚钱,转身就把山里的薄田,全部种上了鸦片草,周家不仅土地多,山林更多,他也借着鸦片发了大财。”

唐梅依说完了这些,杨猛却皱起了眉头,这话味道不对,许东西、许多话,不应该唐梅依这个山里妹子,能知dào

和说出来的。

“这些东西是你亲眼见到的,还是听别人说的?”

这些东西若是属实的话,没有好处杨猛也会宰了这个周大牲口,这老小子太不是人了,可万一唐梅依是被别人利用了,那事情就复杂了。

“我是听一个宜良秀才说的。”

还有个秀才,难道是情敌?这样的话,唐梅依所说的就值得斟酌了。

“那秀才在哪?”

“死了!被周大牲口活活烧死了,两年前我到宜良找周士清报仇,遇到了那个秀才,他妹妹被周士清糟蹋了,他要找周士清讨公道,我们就认识了,许多东西都是他告sù

我的。

为了扳倒周士清,他先在县衙告状,然后在宜良宣扬周士清的丑事,结果我们认识了还没几天,他就在家里被周士清,活活的给烧死了。

这两年我也去了周家好几次,可次次都被他家的护院庄丁发xiàn

,要杀周大牲口太难了。”

前些年母亲死了之后,唐梅依仗着自己能打就下山报仇,结果旧仇没报成,又填了许多的新怨。

第三十一章 戒备森严的周家庄园

“岑毓英!”

这小崽子机灵的很,杨猛最近发xiàn

,不管在哪里只要自己吆喝一声,岑毓英立马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三爷!”

果然话头刚刚落下,这小子就出现了。

“刚刚我与唐姑娘说起了宜良的周士清,你也来说说,周士清到底是个什么人?”

听了周士清的故事,杨猛很气愤,非常的气愤,大家都是一国之人,为何要如此歹毒,赚钱?你有万顷良田,山林里种的全是鸦片,钱不有的是吗?玩女人?有这个势力,玩不了的女人也不多。

让杨猛最不明白的就是,有了地、有了钱,不做点好事也就罢了,这周士清把坏事、恶事做到了极处,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宜良周士清!坏人!恶人!该死的人!”

头一次,岑毓英表现出了他的怒火,以前这小崽子,都是一副不温不火的老成样,今天这是怎么了?

“呦!还不小的脾气,说说他怎么坏?怎么恶?怎么该死了?”

瞧这样子,岑毓英与这周士清还有私怨?

“占地万顷、为富不仁是为坏!虐杀奴婢、拐卖人口是为恶!两者累积是为该死!”

说这话的时候,岑毓英的小腰板,挺得笔直笔直的,开口之间还真是有股正气。

“你与他有私仇?”

“没有!”

“那为何仇视这宜良豪绅呢?”

“道德操守!”

“那三爷要是宰了了老小子,你怎么看?”

“为民除害!”

“杀了周士清,宜良县那里又该如何交代呢?”

“……”

一番对答,岑毓英最后无话可说了,杀了周士清宜良那里势必要全县震动,弄不好这事还会惊动云南府,惊动云贵总督府。

单单一句为民除害,好像杀不了这周士清。

“好好想想,有什么法子,可以宰了周士清,还能让朝廷无话可说。”

望着语塞的岑毓英,杨猛慢慢的说道,现在才是看这小子真本事的时候。

“以贩卖人口之事,只要拿到了证据,就能置他于死地!”

岑毓英搜索着自己心中的大清律,终于想出了主意。

“宜良,谁和周士清是一伙的?

杨猛没有评价岑毓英的主意,而是问起了别的东西。

“宜良典史与周士清走得最近,很多书吏差役,也是周士清的走狗。”

对于宜良的状况,岑毓英还是很清楚的,他求学之地在宜良,历练之地也在宜良,若不是碰上了杨猛,现在的他可能回到广西,准bèi

参加童试了。

“那宜良典史,主要是管什么的?”

“刑狱之事,职责全在典史。”

“那你收集到了证据,能越过宜良典史吗?”

“越级上告,杖三十坐实不论,越过宜良县也是可以的。”

看来这岑毓英还是很傻很天真的年纪,这事告上去了也不一定能成。

“先逮住周士清,逼他立下契约,占了他的田产,再宰了他,然后栽赃给人贩子,让他们窝里反,让人贩子牵出周士清的罪状,把案子交给宜良县,他们破案升官,咱们坐地发财,这个你看成吗?”

探了探岑毓英的底,杨猛也没什么兴趣了,便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听了杨猛的计划,岑毓英脸上的神色,也在不断的变幻,这个有些超出他的认知了。

“行不行,给个痛快话!”

“可行!周士清的财产落在三爷手里,比在他手里的作用大,起码杨家老爷子,每年都赈济饥民。”

“那你就去周家侦察地形。”

“侦察地形?”

“对!就是侦察地形,想个法子去拜访周士清,然后把周家庄园的地形、护院庄丁数量,一一记下来,咱们好对周家出手,做好了这个三爷有赏!说不得还能让你杀几个败类!”

杨猛这是在拖岑毓英下水,这小子不错,但不好掌控,先绝了他做官的路子,以后再慢慢料理他。

“好!”

这岑毓英也是年少气盛,直接就答yīng

了,这次要是能从周家活着回来,算他是个人才。

“你去准bèi

吧!需yào

银子,到丁叔那里支取。”

挥退了岑毓英,杨猛走到唐尤物的身后,伏在她耳边,慢吞吞的说道:

“三爷的事情做好了,梅依,你该做什么呢?”

搭在肩膀上的下巴,扑鼻的男人味,耳边麻麻痒痒的感觉,让唐梅依坐不住了。

“三爷……三爷说什么,梅依就做什么!”

最终唐梅依还是没抗住,带着红布般的俏脸,扭扭捏捏的跑掉了,这么个尤物,跑起来真是害人不浅啊!

“天下在吾彀中矣!”

闻着满鼻的肉香,杨猛想起了一句戏词儿,发出春天中的感叹。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岑毓英就敲响了杨猛的院门。

“三爷,事情办妥了!”

看这架势岑毓英是一夜未睡,这半下午加一晚上就把事情办妥了,这小崽子不错。

“说说吧!”

在杨猛看来这是好事,岑毓英越能干,对自己的用处越大,等打下周家庄园,非得让这小崽子,手上沾上几条人命不可,逼的他走投无路,选择也就少了。

岑毓英事情做的极为爽利,周家庄园的一个个院落,配备庄丁护院的数量,如何巡视、如何换防,都被他详细的说了出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下换杨猛惊奇了,没接受过侦察训liàn

,岑毓英能把事情办得如此妥帖,可以算是个侦察天才了。

“周士清亲口对我说的,还带我一一观看了这些地方。我花了几块鹰洋,托宜良的书吏假传了消息,就说云南总督贺大人,想看一下周家庄园的布局,回老家建个宅子安度晚年,而我就是贺大人的仆从。那周士清别提有多客气了,临走还给了我十两银子,说是让我在总督大人面前,多美言几句。”

不用杨猛询问,岑毓英就把经过说了出来,这次他也算开了眼界,周家庄园名不虚传啊!

“不错!待会儿去丁叔那里,支取一百鹰洋,以后让你做的事情很多,以备不时之需。还有,将周家庄园的布局给我画出来,咱们要好好练兵了。”

这周家庄园的护卫手段不简单,周士清不愧是做过军官的,这宅子的防卫,几乎没什么漏洞,这在杨猛看来,就有些神奇了,现在可是清朝啊!安保措施就这么严密了?

“草图周士清已经让人画好了,就在我怀里。”

一百鹰洋岑毓英没有推辞,从怀里拿出了周家庄园的布局图后,他就站在了杨猛的身边,不断给杨猛解释着周家庄园的结构。

这周士清为了巴结总督大人,也是拿出了真东西,画纸上除了黑色的庄园轮廓,还在上面用各色颜料,标出了护院庄丁巡视的位置,以及如何换防。

这些东西都在图纸旁边一一注明了,字写得虽小,但杨猛也看了个大概,本来杨猛是识字的,可这里面的好些繁体字,他都有些似是而非,不太认识。

周家的护院庄丁人数不少,足足有一百多人,这对一个地主庄园来说,有些多的过分了。杨家武庄,还顶着昆明团练的名头,才有个七八百人,当然随马帮出去的刀手不算,各地看护茶山的刀手也不能算。

最让杨猛担心的是岑毓英所说的鸟铳、抬枪和虎蹲炮,鸟铳还好说,这抬枪和虎蹲炮就麻烦了。

周士清给岑毓英详细说过这两样武器,周大牲口不愧是军旅出身,这两样武器里装的都是小铅子。

经过岑毓英的解释,杨猛也吓了一跳,这抬枪和虎蹲炮打的就是散弹啊!再看他们的位置,都标在了庄园里的开阔位置,要是不知情,傻乎乎的去冲击周家庄园,即使能打下来,死伤也绝对小不了。

“三爷,还有一个事情,那周家的庄丁护院,都是依着绿营的法子训liàn

的,他们跟三爷的手下一样,每天有空闲就不断的操练,到了绿营之中也绝对是精兵之中的精兵,这也是周士清亲口说的。”

岑毓英说完之后,杨猛陷入了沉默,本以为这周大牲口只是个土豪,没曾想他却是土豪之中的猛虎,一百多大清朝廷的精锐正规军,自己这些刀手碰上了,恐怕讨不到什么好处,实话实说,自己这些刀手,如果真去攻打周家庄园的话,失败的几率占了八九成。

望着周家庄园的布局图,杨猛陷入了沉思之中,岑毓英也极有眼色,静静的站在一旁,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周家庄园晚上防卫森严,各个院落的院墙与院门,也和杨家武庄一样,都有极高的防御力,夜袭只会打草惊蛇,起不到任何作用。

白天攻打,周家的枪炮一响,更是麻烦无比,万一让宜良县听到消息,即使自己花钱贿赂,恐怕也盖不住这么大的事,走漏了消息,杨家就会被架在火上烤。

“毓英,这周士清说没说过下雨天如何防守?”

火枪、火炮下雨天可能用不了吧!这事儿还得找人求证一下,大雨应该就是这周家庄园的弱点。

“这个倒是没有说过。”

“好了!你下去吧!这事儿不要告sù

别人,这些天你就呆在武庄,不要出去了,免得碰上周家的人。”

心里有了大体的想法,杨猛要去找丁叔问一下,看他知不知dào

火枪、火炮的弱点。

找到丁保钧,把事情一说,老丁也陷入了沉思,鸟铳、火枪,雨天用不了,可虎蹲炮是个什么样,丁保钧也不清楚。

“火枪在雨天用不了,至于虎蹲炮我就不知dào

了,不过咱们家的大铁炮,在雨天是用不了的。”

有了这个杨猛心里也大致有数了,虎蹲炮是个什么东西,又是怎么个用法,找那些秀才问问,看能不能找到答案。

找到那些秀才一问,他们还真知dào

虎蹲炮,这炮是前朝的戚继光发明的,炮身短小、重量轻,而且多是用的小铅子,射程五十到八十步。

接下来还有更让杨猛担心的,这些秀才看了图纸之后,指出周家的虎蹲炮,是安在屋檐或棚子下面的,下不下雨都不受影响。

杨猛找来岑毓英一问,果然!这些虎蹲炮上面全有遮挡的物事,冲进周家庄园,先要对上的就是这些大型的散弹枪,五十到八十步,就是一百多米的范围,完全都在虎蹲炮的射程之中,只要时机把握好了,那杀伤力绝对恐怖。

第三十二章 针对性训练

岑毓英这一说,还带出了更大的问题,周家的虎蹲炮,不是仰着放的,而是平坐在石墩上,这石墩上有轴可以转动。

“这老王八,学了一身的好东西,全去作恶了。”

杨猛也是气急了,这周家庄园就是个乌龟壳,他就是头猛虎,也下不去嘴了。

全部了解了周家的防御,杨猛带着图纸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他就不信了,自己一个后世的毒枭,还玩不过一个大清的周大牲口。

做过佣兵,干过武装抢劫的买卖,许多已经被忘记的东西,慢慢在杨猛的心中掠过,一个针对周家庄园的行动,也慢慢有了底稿。

既然平常的攻击没用,就给他来个特种作战,夜里不是偷袭的好时间,那就选一个大雨天攻击周家庄园。

许多雇佣兵的手段,也被杨猛加到了计划之中,先控zhì

周家的虎蹲炮,然后再处理他那些训liàn

有素的护院庄丁。

雨天偷袭,杨家的火器一样也用不了,弓箭杨猛问过,雨天倒是可以用,不过准头上差了一些,只要控zhì

了虎蹲炮,凭借人数优势,应该可以拿下周家庄园的。

刚制定好了计划,杨猛找来丁保钧给参谋一下,结果还是出了问题,这个时节云南很少下雨,即使有雨也只是阵雨,白天攻击周家庄园的计划,直接就被否定了。

夜里周家的防御森严,像周士清这样恶事做尽的老贼,肯定十分小心谨慎,凌晨时分只怕是周家防御最为森严的时候。

丁保钧在边上,杨猛也打听了一下,周家许多年没有被打扰过了,要想奇袭周家,只能选在庄丁护院最为懈怠的时候。

凌晨最容易被攻击,依着周家壮丁经常被操练,这个时候他们的警惕性最高,不是好时机,吃晚饭的时间,应该是最好的机会。

杨猛找了几个刀手,远远的去观察了一下周家,他们家做饭的时间,差不多是天刚刚擦黑的时候,接着朦胧的天色,正好偷袭。

而且刚刚吃了饭,人的身体本能的都会有些懈怠,反应也会变慢,自己带着刀手,趁这个时间奇袭周家庄园,是成功率最高的。

周家庄园处于进出宜良的大路上,刀手们正好扮作马帮,先吸引他们的注意,借着马帮的嘈杂,让刀手们趁着夜色到达事先选好的位置,暴起发难,马帮包围周家,刀手们解决周家的庄丁,就这么来!

这个计划,杨猛又让丁保钧看了一下,这次他没有提出意见,算是认可了。

有了完善的计划,人手还要训liàn

,制作一个周家庄园的模型,成了重中之重。

当然不用全部都制作,只有周家有虎蹲炮的位置,和庄丁的居所,是主要的攻击目标,解决了这些问题,周家庄园就要易主了。

刀的杀伤力不足,杨猛去问了一下,新来的这些刀手,大多打过猎,会用弓箭,梭镖也是个不错的武器,杨猛让工匠,制作了一批一米多长的梭镖,一是可以投掷杀人,二是这梭镖的杀伤力,要大过腰刀。

选出了一百箭术高超的刀手,他们负责射杀周家的庄丁,一百力qì

大,投掷梭镖有准头的,他们就是攻坚小队,五十位刀法不错的,配合攻坚小队,剩下的扮作马帮,包围周家,不能放走一个周家的人。

分好组,就可以开始训liàn

了,先是攻坚小队,让他们以武庄的院墙为目标,学会如何快速的攀爬院墙,在不受伤的前提下,顺利进入院子。

院子里是用稻草做成的建筑模型,还有木头做的虎蹲炮,这些人第一步就是要废掉周家的虎蹲炮,手段很简单,就是泼水。

做完了这些,他们就要配合刀手小队,弓箭小队一一拔除周家的庄丁。

负责包围的以杨家武庄为目标,一次次的训liàn

着包围、封锁,大体的路数学会了,然后就是具体的训liàn



弓箭手先是射固定靶,然后就是移动靶,最终才是在模型之中练习。攻坚队也是一样,梭镖的准头,该如何刺杀,都要一一的熟悉。

这些东西熟练了,接下来就是真人对练,这次杨猛也参加了,他也是有任务的,偷袭周家庄园的时候他会带着唐梅依、韦驼子和最精锐的二十个刀手,负责活捉周士清。

负责外围包抄的刀手们,就扮演周家的庄丁,一场场的演习,不但提高了一众刀手对行动的熟悉程度,也在慢慢的提高着他们的素质。

二十天的时间,杨猛全部泡在训liàn

场上了,望着一个个刀手,越来越纯熟的动作,杨猛觉得,他们到了极限,再练下去也不会有太大的长进了。

在这些天里,杨猛也不断的派刀手,到周家庄园踩盘子,杨家的马队也经常走宜良,这个就为杨猛提供了方便,压住马帮让队伍扩大,里面混入刀手,在各个时间段经过周家庄园。

这样做的目的,一是要让刀手们熟悉周家附近的地形,再有就是让周家也习惯一下大规模的马帮,慢慢的降低他们的警惕性。

这么做的效果不错,几次之后,每当马帮经过的时候,周家的管事都要出来,直接从马帮采买一些东西,许多刀手趁着搬运货物的机会,也熟悉了一下,周家庄园的实jì

情况。

杨家马帮的货物齐全,价格也比县城里低了不少,一来二去,周家便与杨家做起了买卖,除了周士清的院子,周家庄园的大部分地方,杨猛手下的刀手,都几乎摸遍了。

而且他们还从周家庄丁的口中,探出了不少有用的东西,而最令杨猛兴奋的就是周家还有地道。

或许是坏事做尽的缘故,周士清对自己的安全极为重视,他的院子里,常年住着十个最厉害的庄丁,这些人就是周士清最后的保险。

一旦周家庄园被攻击,只要拖延片刻,他就会顺着地道遁走,要是不知dào

这个消息,依着杨猛原来的计划,很可能捉不住周士清这个老贼。

刀手们除了训liàn

,没有别的事情可做,杨猛却是不一样,活捉周士清,只是计划的第一步,做到了这个,还有许多重yào

的事情要处理。

周家家资丰厚,强抢!许多人会犯红眼病,尤其是云南官场的大员们,不说周家万顷良田、无数的山林,单单周家的浮财,就会让许多人,把持不住自己。

杨家要是这么做了,那就很快会成为第二个周家,云南的兵勇虽然垃圾,可架不住他们人多。

鸟铳、抬枪、大铁炮,虽说对付不了洋鬼子,可对付杨家足够了。

要想吃下周家这块肥肉,程序上必须合法,地契房契必须都得过户,最好还是通过官府,这也是杨猛要活捉周士清的原因。

可这里面的东西,他却不是很熟悉,看来又要找老丁询问了。

这一问,问题还真不小,这个时候还没有银票,大额的交yì

,都是现金现银,周家的山林田地,还有那处巨大的庄园,不是几万两,几十万两能够解决的,要想不让人怀疑,这个价格必须公里公道,最好还能多出一些来。

而且土地的交yì

,也有两种方式,民间交割不通过官府,那就叫白契,用在周家的万顷良田之上,显然有些儿戏。

只有加盖了朝廷官印,纳过税之后的税契,也就是所谓的红契,才能得到官方的认可,这么大的土地流转,没有明面上的金银,也不足以让人信服。

带着大量的金银去宜良,显然也不是个办法,万一被人盯上了,杨家的威名再大,也挡不住人性的贪婪。

至于周家有没有这么大笔的金银,也是个未知数,万一没有现做准bèi

,时间长了也会生出许多变故的。

大体让丁保钧估算了一下,周家的产业至少值个三百万两官银,这么庞大的数量,带过去都麻烦,这个问题不解决,就没法名正言顺的夺走周家的产业。

如何让周士清变卖家产,也是个大问题,好在周士清不是云南本地人,弄个回乡的借口也是不错,既然回乡,那带大量的银子也不方面,将官银换做金锭是个不错的选择。

三百万两银子,按照金银兑换的比例,也得二十万两黄金,这个就能打些主意了。弄些铅块垫底,上面铺上一层金锭,倒是可以瞒过官府。

这些铅块该如何运送,也成了麻烦事,杨猛是去抢劫的,带着这么重的货物,也不太方便,要是能把铅块提前放在周家,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杨家、周家相距不远,杨家的货物放在周家,显然说不过去,提前过去个马队,或是稍后过去马队,也不是个好主意,万一漏了消息,绝对是个大麻烦。

“让去宜良的商队,找个借口试试,若是可以,咱们就不用费心银钱的事了,想来杨家的面子,在周士清那里还是有些用处的。”

既然这事没法办,就硬来试试,说不定周家看在杨家的面子上,能帮着保管一下,杨猛将这个想法说给丁保钧,看看他是个什么看法。

“那理由怎么说?”

老丁觉得这么做不是不可以,但需yào

一个合适的理由。

“就说宜良有个商家要的,一时没有凑够银子,先放在周家几天,免除我们来回跑的麻烦!”

“周士清不是傻子,我杨家在宜良也有田庄,为什么不放在那里?”

“田庄?田庄是个什么地方,无非是几间破瓦房而已,这么多铅块,也值些银子,就说放在周家安全一些。”

一老一小定下了计策,便直接让马帮过去试了一下,果真如丁保钧所说,周家同意了。

谋夺家产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就要打通宜良那边的关系了,姜元吉是个可以合zuò

的对象,与周士清穿一条裤子的宜良典史必须除去。

带多少银子贿赂姜元吉也是个麻烦,多了他会起疑,少了他也不会满足,这个度的把握,就得找老爷子了。

“宜良姜元吉,万两!”

这是老爷子给的答复,事情想瞒住姜元吉很难,可姜元吉想弄清楚里面的道道,也一样不容易,双方心照不宣,才是成事的根本。

第三十三章 官商兵匪本一家

宜良杨猛必须亲自走一趟,周家庄园的事情,不能让杨家的其他人动手,自己以前顶着一个呆霸王的名号,就是漏了底子也情有可原。

别人去,性质就不一样了,杨家家大业大,还要图谋宜良周家,不说存的是什么心思,单单这份财力,就会让许多人眼红,财不露白一旦露了,就会像蜜一样引来狂蜂浪蝶。

对付周家,先要拔去宜良典史这块绊脚石,不然他与周士清相互守望,善后的事没法做。不拔去这块绊脚石,周士清就会心存希望,即使活捉了他,转让土地、房产时,他也不会听任摆布。

宜良县令姜元吉,杨猛也打听过,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算是个坏人,最重yào

的是,他与宜良的典史不是同路人。

杨猛问过岑毓英,姜元吉是后来的,宜良的典史才是坐地虎,无奈姜元吉身后有人,家里又有些财货,宜良县满是油水的位子,就这么从典史的手中滑走了。

因为这个原因,宜良现在还有些权责不明,本该是县令为主的县衙,现在却是两虎相争,姜元吉权力大,典史人手多,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

而自己正是打破这种平衡的人,上次在宜良吃了亏,起因又是人贩子,归结责任算是典史的失察,这次去找后账理所应当,想来这姜元吉,也会抓住这次机会,控zhì

整个宜良县。

为了不引人主意,杨猛特地让丁保钧准bèi

了八百两黄金,这玩意是硬通货,体积也不大,随身携带也方便一些,准bèi

好这些,他就打算去宜良了。

骑马不成,为了杨家三爷的出行方便,丁保钧特意让匠人打造了一辆双马篷车,有了篷子也好有个遮掩,对于这辆座驾,杨猛还是比较满yì

的。

拒绝了丁保钧随行的要求,杨猛带着和他一组的二十个刀手,直奔宜良而去。

杨猛的这些刀手,打扮另类,衣衫与众不同,到了宜良县衙,看门的帮役有些弄不清状况,这二十多人,护着一辆马车,难道是云南府下来的大人物?

当杨猛从篷车内出来的时候,看门的帮役们毛了,转头就跑,急火火的喊人关闭县衙的大门。

一看这个,杨猛也是怒了,难不成还把自己当傻子吗?不待县衙大门合拢,杨猛一个贴山靠,就把门撞开了,四五个县衙帮役,随着一声痛呼,都成了滚地葫芦。

“三爷是来找姜元吉姜大人的,赶紧进去通报,耽误了三爷的大事,扒了你们的狗皮!”

说完这个,杨猛扶着腰上的鬼头刀,就站在了县衙大门的正中,这架势哪有一点来贿赂宜良县尊的样子?

县衙无事,宜良县姜元吉正在宅子里,喝茶听曲儿呢!一听到杨三郎杀上门了,这位宜良的县尊,手一抖,把茶碗掉地上了。

“阎王上门啊!”

跑不是办法,当年云贵总督贺长龄,被这位三爷爷在昆明追打,还有朝廷分派的精锐督标抵挡,自家的这个宜良县可没有那样的精锐。

自己一跑,万一被杨三郎打杀在宜良街上,生死事小,丢脸事大!

“客气点,请进来!”

稳了稳吊起的心肠,姜元吉打着颤音儿,吩咐差役们,将杨猛请进内堂。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杨三郎带人来宜良,杨佛爷不可能无动于衷,自己好歹是一县父母,横死任上也不是那么好收拾的。

一帮子宜良差役,战战兢兢的把杨猛带进了内堂,在县尊大人的眼色中,也打着颤站在了门外。

“姜大人,杨三此次前来,是送礼来了。”

见姜元吉有些紧张,杨猛就开门见山了,无非就是那些话,遮不遮掩都是一样。

“送礼?”

杨三郎给谁送过礼?这个姜元吉真没听说过,这话不是反着来的吧!

“不错!是送礼来了,不知dào

门外的人,能不能相信?”

宜良县衙的情况复杂,杨猛可不想让典史提前得到什么消息。

“你们下去吧!没有召唤不要进院子!”

听杨三郎的口气,没有什么傻气,也不像是来寻仇的,难道他有求于自己?外面虽然把滇地呆霸王传的神乎其神,可姜元吉却不这么看,上次他就发xiàn

这杨三郎不是个傻子,可杨家财雄势大,自己能出上什么力?

杨猛回头看了看,见差役们都退下了,这才解下身后背的包袱,‘哐嘡’一声,八百两黄金,就摆在了姜元吉的面前。

望着眼前金灿灿的一堆,姜元吉大体估算了一下,七八百两黄金,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他虽说心动了,可杨家的金子也烫手啊!能不能拿,拿着之后有没有命花,都是问题啊!

“三爷!这个……”

这杨三郎如果不傻,必然脾气暴躁,这样的脉门,姜元吉也不敢随便的搭,还是试探一下为好,要求不过分的话,自己也不是不能办。

“上次我在宜良挨了一棍,这次是来找后账的!不是找你,是找典史的后账,这王八蛋包庇人贩子,害的老子白白挨了一棍,人贩子没找到,八成是他通风报信了,老子这一棍不能白挨了,既然跑了人贩子,老子只能拿他来撒气了。”

放倒了宜良典史,姜元吉势必会清洗宜良县衙,正好将周士清在宜良的鹰犬爪牙一扫而空,没了枝叶,看周士清还怎么蹦跶。

“典史?这可是执掌一县刑狱的在籍官员,姜某力有未逮啊!”

搞死典史,姜元吉早就想这么干了,这老小子的一些首尾,他也摸清了,可大半宜良的差役都是典史的手下,自己要弄他,弄不好就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难道要换个县令?你就说吧!这典史你办还是不办!”

打马虎眼?杨猛可不信姜元吉的话,自己的权力被人分了,该是自己的汤水被人抢了,官场倾轧就是因为这个,这姜元吉恐怕是信不过自己吧!

“办!怎么能不办呢?只是这宜良的大半差役都是典史的人,难办呀!”

杨猛强硬,姜元吉便软了,自己没力qì

办弄典史,如果杨三郎出头,弄死一个典史,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甭想着老子出手,杀官犯法,老子不傻!你那里有什么可以扳倒典史的,拿出来!收集证据,老子倒是可以去办!”

把自己当大枪使唤,这姜元吉倒是好心思,万一这事儿闹大了,自己不就成了倒霉蛋了?杀官轻易做不得,影响太恶劣。

不过帮着姜元吉,揪住典史的小辫子,一棍把他打死,倒是可以的。

“狗街的孙氏兄弟,专门做打劫马帮的生意,得了好处大半都是典史的。马街的马瘸子,做鸦片生意,东家就是典史。宜良东门的秦秀才,他那婆娘一枝花,就是被典史奸杀的。”

好嘛!这位典史就是个黑恶势力的保护伞,跟周士清有的一拼,拦路抢劫、贩卖鸦片,奸.淫掳掠的事情也没少干,弄死他也算是积德了。

“官商兵匪你们全干了,好!这事老子应了,但你得保证,把典史在宜良的首尾给打扫干净。”

姜元吉说的这些,都是犯了死罪的案子,一旦捅上去,宜良的典史恐怕一过堂就会被打死,这样的案子,总督府是断然不会上报的,找个由头划去他的名字就行了,报给朝廷找不痛快吗?

宜良自己才是当家人,为了收回本该属于自己的权力,姜元吉也是费了心力的,这杨三郎应下了此事,典史就是死路一条。

“听说周士清与典史关系不错,他那里姜大人去处理?”

见姜元吉一脸奸笑,杨猛提醒了一句,宜良典史也是周士清的保护伞,万一这周大牲口,在上边使些钱财,帮典史脱罪,也是个麻烦事。

“这个无妨!周士清本就是官场出身,不会看不明白的,这样的事情甩都甩不掉,他不会出头的。”

对于官场,姜元吉有自己的一套,典史不过是周士清的工具而已,换个工具也并不是什么坏事,趟这个浑水,以周士清的头脑,还不至于。

“好!那咱们各自准bèi

,我去搜集证据,姜大人负责……”

弄死典史当然不能说在明面上,但这个里面的厉害关系,想必姜元吉清楚,不弄死典史,他就有东山再起的可能,要么不打,打就打死,也是混官场的规矩。

留下金子,杨猛带人直接就去找了宜良东门的秦秀才,这读书人也算是倒霉,娶了个艳明远播的婆娘,结果到手的好物件没玩两天,直接让宜良典史给糟蹋了。

人家白玩了不说,了事之后还把人给弄死了,这事只能算是倒霉了。

这秦秀才家境不错,青砖瓦房半新不旧,比起自己那里的几个落魄秀才强了百倍不止,可一进院门,杨猛就有些难以下脚了。

院子里杂草遍布,一堆一坨的也不知是些什么玩意,与门面的齐整不同,这院子简直就是个猪窝。

“秦秀才在家吗?”

杨猛站在门口问了一声,过了好久,屋子里才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屋门打开走出了一个叫花子。

这位八成就是正主了,看架势也是因为婆娘一枝花的事情一蹶不振。听说这秦秀才岁数不大,可花白的头发,让人看着揪心,呆滞的眼神,不太像活人该有的。

“我是昆明杨三郎,这次来是为了对付宜良典史的,若是有心便跟着我吧!”

秦秀才这病得用猛药,而自己的名号就是那剂猛药,能不能走出来,就看他自己的了,弄死宜良典史,对秦秀才来说,一定是向往已久的事情吧!

果然,听到杨家杨三郎几个字,秦秀才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晃动,双眼也不再呆滞,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感情,有怒火、有哀伤、更多的还是希冀。

“可是滇地呆霸王?”

秦秀才抽了自己一个大耳光,颤声问道。

“正是杨猛以前的名号!”

这怎么还玩起自残了,这呆霸王的名号,就这么好使?

“三爷!若是能替秦子祺报了辱妻杀妻之恨,秦某以后甘愿做三爷的奴仆!”

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了,这又不是什么卖身葬父的桥段,怎么这货跟唐尤物一个德行,为了报仇什么都不顾了。

第三十四章 毒心秀才

“你不必如此,我找宜良典史的麻烦,不单单是为你报仇,顺手而已!”

秦子祺这副样子,当奴仆有个屁用,自己他都照顾不了,怎么伺候别人,养着也是浪费银钱,有这样的机会,不如给那些苦汉,还能给他们一条活路。

“不知三爷为了何事找宜良典史的麻烦?”

杨猛这么一说,秦子祺的眼神也慢慢冷了下来,他只想弄死宜良典史,不痛不痒的打压他一下,解不了他心中无尽的恨意。

“三爷在宜良挨了一闷棍,这宜良典史没起好作用,伤好了特地来找他麻烦的。”

对付周士清,肯定不能随便说,秦子祺根本不是个能入眼的货色,这些东西他也没资格知dào



可杨猛说了之后,秦子祺却快步上前,‘噗通‘跪了下来,一双脏手就要拉扯他的衣服。

“有话就说,别上手!”

杨猛闪身避过秦子祺的一抓,这手跟掏过粪似得,看着都让人作呕,让他弄身上还了得。

“三爷有话实说,秦子祺必然守口如瓶!”

滇地呆霸王的名号,秦子祺也是听过,报复?直接打死宜良典史就是了,凭杨三郎的名号,能有屁事?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找自己,里面肯定有别的事情。

“守口如瓶?就你?废人一个,洗干净再说吧!”

秦子祺身上不是个味,这腌臜货跪在自己身前,身上那味道跟毒气死的,呛得人呼吸都困难,再这么下去,杨猛就要夺路而逃了。

“好!我这就去洗!”

这呆霸王越是隐瞒事情也就越大,秦子祺心中复仇的火焰,再次被点燃了。

踉踉跄跄的跑回屋子,秦子祺带着换洗的衣服,和一个木盆走了出来,来到井台边脱了衣服打上水,就自顾自的洗了起来。

看到秦子祺麻利的动作,也不像个文弱书生,怎么会沉沦至此呢?好奇心让杨猛有了耐性,慢慢的等着秦子祺洗漱完毕。

秦子祺洗完换上衣服,杨猛叹了口气,这次算是白等了,就他那身衣服,也不是个正常人该穿的。

大红的马褂,这是结婚的礼服吧!没事儿穿这个,秦子祺能是个正常人吗?

“三爷莫怪,这是当年迎娶贱内时的吉服,今日报仇有望,我要庆贺一下。”

穿上吉服的秦子祺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不怪他能娶了一个惹人犯罪的婆娘。他说的话倒也有些意思,难道他还能看出些什么不成?

他这个院子不能多呆,自己一行人本就扎眼,再带上一个一身红袍子的怪胎,只怕会打草惊蛇,万一宜良典史跑了,自己的八百两金子可就打水漂了。

“找身袍子,遮挡一下,咱们找个地方说话,时间久了就怕出事。”

这话秦子祺听得明白,回屋扯了几块破布,浑身上下一裹,就钻进了杨猛的马车。

这货倒是自来熟,杨猛也不计较,捏着鼻子进了马车,一行人直奔杨家在宜良的田庄而去。

杨猛找秦秀才这事,还真瞒过了宜良典史,自从死了婆娘,这秦秀才也不服气与典史较过劲,被典史的手下暴打了几次,就变得疯疯傻傻了,没了威胁,典史大人自然不会再关注这个傻秀才。

在马车中,秦子祺几次想开口,都被杨猛打断了,马车不是说话的地方,万一被人听到了,直接影响自己的计划。

到了田庄,安排刀手们住下,杨猛这才找来了秦子祺,这货虽说洗了一遍,可身上的味道还是熏人,在马车上杨猛的鼻子可是遭了大罪。

“三爷,不知dào

您要对付宜良的什么人?秦某虽说是读书人,但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若是三爷能为秦某报了大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秦子祺的这些话,有些虚头巴脑、不实诚,落魄至此还遮遮掩掩,这个就惹人厌了。

“不是手无缚鸡之力,那你怎么不去宰了宜良典史,跑我这里废什么话?我要对付什么人?你说说看!”

奸猾之人杨猛反感,对秦子祺也就没什么好话了。

“宜良大户,周家数第一,三爷莫非是为了周家而来?”

这话让杨猛觉得奇怪了,真是那里都有妖孽,上次在宜良收了一个岑毓英,这次的秦子祺,也是个人物啊!

“呵呵!说说看,三爷为什么要对付周家?”

管他是不是瞎猜的,能猜到就说明这秦子祺有些眼光,岑毓英合手不假,但心思灵动,没人牵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这秦子祺合手,倒是可以用一下。

“田产!云南最近几年虽说风平浪静,可也潜藏着危机,回汉矛盾、山民与地主的矛盾,碰上饥荒之年,就是民乱,这些事以前的云南经常发生。世道乱了,最好的东西不是金银钱财,而是能够饱腹的粮食。宜良有滇中粮仓之称,能让三爷亲自出手的,也就是家有万顷良田的周家了。”

这大清真是遍地是人才,可就是这么一个大清,竟然被千余英吉利鬼子,打的找不着北了。杨猛前世也是阅人无数,无论是岑毓英、那些投奔自己的秀才,还是面前的秦子祺,都有其可用之处。

岑毓英是自己明抢的,那几个秀才则是活不下去了,面前这位更好,几乎就家破人亡了,知识分子应该是国家的中坚,可在大清杨猛没看出来。

“你到敢说,如果是真的,你就不怕三爷为了保密,悄悄的弄死你?反正你也是废人一个,死了也没人会在乎的。”

收不收秦子祺暂且不说,限制他的行动是必须的,万一算计周家的事情,在他这漏了,上哪再找好机会?

“不会的!三爷在云南府声威赫赫,虽说杀了不少人,可秦某也听说过,三爷杀得大都是烟鬼、恶霸、赃官污吏,打杀良民的事情,秦某还没听说。我这些年虽说半废了,可耳朵没废,秦某再怎么说,也是个良民。”

这小子还有恃无恐了,自己是不想杀了他,可也没想放过他,对付宜良典史还有别的办法,不差他一个秦秀才。

“你不错!那你就在田庄呆着吧!三爷用不了你!”

什么本钱没有就敢要挟自己,这秦子祺也太把自己当成盘菜了,想玩大的,自己这里可没这个机会给他。

“三爷!三爷!只要您让我手刃仇人,秦子祺就是您的奴仆,再不成做狗也成!”

一听杨猛不想用自己了,秦子祺也立马变了脸色,跪在地上就苦苦的哀求。

“我手下有个叫岑毓英的人,也是个读书人,我们有一天说起宜良周士清,他说此人该死!我问他为什么,他回答了四个字:道德操守!”

说到这里,杨猛停住了,秦子祺做事有些不择手段,先是要挟,后又哀求,仇恨把他毁了。

“道德操守?哈哈……当年我十六岁参加童子试,连过县、府、院三试,得了生员,成了宜良有名的秦秀才。娶得娇妻,在家刻苦用功,只待金榜题名。可谁知那个老畜生,趁我访友之机,奸杀吾妻,辱妻杀妻之恨,早把我的操守道德磨了个一干二净。

我秦子祺活着只是为了报仇,如果三爷能让我如愿,就如秦子祺先前所说,我做您的一条狗!”

说起来秦子祺也算是个人才,若不是出了婆娘被奸杀一事,他很可能走上官路。可出了那事之后,就是他想出去参加考试,宜良的典史大人也不会放过他,这小子也算精明,装疯卖傻混了过去。

现在报仇的良机就摆在眼前,他怎么能不好好把握,这几年仇恨已经被刻到了骨子里,报仇就是他活下去的唯一目的。

“我信不着你,你的心思有问题!”

杨猛是什么人,多疑的毒枭,他这样的人最缺乏安全感,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拼命发展杨家的原因。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秦子祺知dào

自己做的过了,他现在也拿不出什么东西,来说服杨猛了,思索了半天只有这一句话,还能让他重新抓住机会。

“好!那我就看看!今夜咱们对付狗街孙氏兄弟。”

这孙氏兄弟就是宜良典史手中的刀,先断了他们再收拾贩毒的马瘸子。

当夜杨猛带着自己的人手,在秦子祺的带领下,摸到了狗街镇孙氏兄弟家里,这孙氏兄弟六人,也是嚣张惯了,有典史大人撑腰,在宜良他们谁也不怕。

这股嚣张劲,让他们占了狗街一家大户的宅子,大大方方的住在了里面。

像他们这样的人,拦路截杀马帮,在周边各州县仇家遍地,本该找个隐秘的地方窝着,可他们不这样,仗着宜良典史撑腰,快快乐乐的在享shòu

生活呢!

杨猛带人闯进宅子的时候,六兄弟正在喝酒,显然他们认得杨猛,也不敢跟呆霸王动手,转身就想逃走,二十多人抓六个,要是让他们逃了,杨猛还怎么算计周家。

六兄弟一个没拉,全被放倒了,可想撬开六兄弟的嘴,可就难了,这六人不是傻子,知dào

招了之后,绝对是死路一条,不招说不定典史大人,还能救他们一命。

“看你的了。”

杨猛把匕首,交给了秦子祺,想让六兄弟开口他有的是办法,不过让秦子祺动手,可以让他看到更多的东西。

秦子祺也不犹豫,接过匕首,就走上去顺手找了块布,就塞在了孙家老大的嘴里。

这还没完,他又让人找来一些柴火,在屋内点着了,然后就把匕首放进了火堆。桌上的蜡烛,也被他弄到了碗里,就着炭火把蜡烛融了。

一根用碎衣服搓成的布绳,也在秦子祺的手里成型,让刀手们按住孙老大,秦子祺直接给他剖了腹,火红的匕首割开肚皮,谁能受得了,八个刀手才勉强按住了孙老大。

秦子祺好整以暇的看了一会儿,伸手掏出了他的肠子,把布绳放了进去,然后就是一碗热蜡油。

嘴被堵住的孙老大,依然发出了凄惨的嘶吼,按着他的刀手,也纷纷转过了头,这秦秀才太毒!

点着了被蜡油浸透的布绳,秦子祺这才转头望着剩下的孙家人。

“放心!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我估摸着怎么也得半个时辰,这布绳先烧蜡油,然后烧人油,三国的董卓当年就被玩过这个,不过董卓是死了之后玩的,你们不说我让你们活着玩!”

就这么简单,孙家兄弟全招了,这红衣王八太毒了,老大至今在地上抽搐、嘶叫,谁看了不害pà



第三十五章 搂草打兔子

这孙家老大是有点惨,杨猛自忖自己的手段,也没有这么大的威慑力,闻着屋子里的焦臭味,他觉得自己好像弄出了一头恶鬼。

剩余的孙家五兄弟交待,秦子祺记录,有关宜良典史的恶行,被孙家人卖了个底掉,老大都那样了还不死,这五兄弟谁也不想去尝试,只能交待了。

孙家的浮财不少,单单金银就有个四五万两的样子,厢房内还堆着不少货物,后院的马厩里,也有四五十匹滇马,这些算是意wài

收获吧!

杨猛本想把宅子还给苦主,可问了一下,那还有什么苦主,这一家原来的主仆,全被埋在后院了。

“让田庄那边来些人,将这里值钱不值钱的东西,全部搬走,后院那一家人,找个好地皮葬了,请些道士和尚,做场法事超度了他们。”

这一世的杨猛信奉鬼神,没有他们自己也不能重活一世,既然没了苦主,东西也不能留给官府,这宅子也就是搬不走,要能搬走的话,杨猛也不会留下。

把孙家兄弟带回田庄关了起来,杨猛带着刀手们,直扑马街的马瘸子家,明天这事就得了结,扳倒宜良典史,自己还有正事儿要做呢!

马瘸子更是不济,没等秦子祺出手,这货就全招了,把主子卖了个底掉,就连典史大人藏银子的地方,这货都招了出来。

马瘸子不是外人,是宜良典史的本家兄弟,许多隐秘的东西他都知dào

,而他家里的财物更多,除了十几万两金银,还有五百担上等的云土,这可是五万斤啊!

一个刀手五两银子的月俸,就乐不可支了,这宜良的典史,单单一个鸦片买卖,就值二三十万两银子,这贫富的差距,有些巨大了。

据马瘸子所说,这位典史大人,也是最近几年才发家的,鸦片生意就是他发家的买卖,云南、广西、四川、贵州,这些地方的鸦片,不少就是这位典史大人的货。

这次买卖做的不亏本,宜良典史那里,藏了不少的金银,放倒他之后,也不能便宜了朝廷,还是自己弄到手为妙。

自己只要再给姜元吉分点红利,想必他也不会在这事儿上纠缠不休。

再说了他如果知dào

,自己的典史有这么大的家业,早就先动手了,哪还能轮到自己发财。

将秦子祺整理好的罪状,拿在手里,杨猛决定连夜去找姜元吉,明天扳倒宜良典史,将他下了大狱,傍晚时分突袭周家庄园,趁姜元吉忙乱的功夫把事情做了。

黎明时分,杨猛悄悄的翻进了宜良县衙,刚到了姜元吉的院子,就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东西,这姜元吉好大的兴致,还玩起了晨炮。

不过这姜元吉的身子骨,显然不怎么样,没一会儿就偃旗息鼓了,就这身子骨还玩什么花哨活。

咳了一声,惊动了姜元吉,杨猛就默默的等在院子中,过了好一会,姜元吉才神清气爽的走出来,杨猛也不废话,直接递上了罪状。

“好个杀才!恶事做尽,实在是该死!”

典史大人,也算是作恶多端的典范,他的恶事,孙氏兄弟、马瘸子基本都参与了,这一桩桩一件件,实在是让姜元吉吃惊。

自己就不是个好官,结果和自家的典史一比,自己反倒成了青天大老爷。

“怎么办?是上报府衙,还是先擒下那畜生!”

杨猛说这话,就是在给姜元吉打气,报上去难免会有枝节,不如先斩后奏,办成了铁案,谁也插不上手。

“先擒下!只是衙门里的差役,大多不是忠心之人,三爷您看……”

姜元吉是想直接把典史下狱,可人手不够啊!宜良上上下下,除了他带的长随,真不知dào

哪个不是典史的人。

“我去做了,你只管审案子吧!”

杨猛巴不得这么做,听马瘸子的意思,典史家里的浮财不少,正好乘机夺了,搂草打兔子两不耽误。

典史家的宅子,秦子祺最是清楚,杨猛一行人在天方大亮的时候,来到了典史家门外。

“上去敲门,就说三爷找他有事!”

滇地呆霸王的名号果然好使,不大一会儿,衣衫不整的宜良典史,就来到了门口。

“三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不要废话,找你有事儿,咱们进去说话!”

杨猛摆出了蛮横的架子,这位宜良典史,反而放心了,恭恭敬敬的带着杨猛到了正堂。

“三爷找我何事?”

这位大人还在做梦呢?以为上次救了杨猛,他是来报恩的,如果攀上杨家这颗大树,升官到没什么指望,但发财可就有望了。

杨家马帮是云南最大的马帮,只不过不做别家生意,他们只运杨家自己的货物,如果能帮自己带一些鸦片,那杨家算什么,三五年自己就能超越他。

“要你命!”

这一下就把典史大人给震傻了,不等他有所反应,杨猛上去就把他放倒了。

“秦子祺,你动手!别留外伤,让他把该说的说清楚!”

这秦子祺绝对是个人才,路上杨猛问过了,他那一手逼供的手段是从哪学的?这位秦秀才的回答,也让人吃惊。

自从娇妻让典史糟蹋了,自己又被典史的手下暴打,秦子祺的心态就变了,这些年他没有研究别的,历朝历代的酷刑,就是他用功的方向。

浑浑噩噩的宜良典史被带到了里屋,杨猛则是坐在正堂,等着消息。田庄那里已经来了人手,也在附近租好了房子,这家的东西不能现在出城,起码得过了风声。

不似人声的惨叫不断从里屋发出,杨猛足足等了一个时辰,秦子祺才带着满脸的泪痕出来,手里的一张白纸也写的密密麻麻。

“让田庄的人手赶紧干活,谁要是夹带,直接宰了!他死不了吧?”

望着有进气没出气的宜良典史,杨猛怕秦子祺,一时激愤把他给弄死了。

“三五天死不了,不过也活不好!”

秦子祺的声音虽然沙哑,但却通畅了不少,全不似昨日郁郁寡欢的样子了。

“行!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做好!”

对于抄家,杨猛很严格,绝对不能夹带,东西我可以给你,但你不能自己动手拿,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这个规矩不能乱。

“奴才知dào

了!”

这话秦子祺是半跪着说的,看来真想当奴婢。

“算了吧!以后再找个好姑娘吧!人不能一辈子活在仇恨之中。”

点了秦子祺一下,杨猛和十个刀手,压着宜良典史,直奔县衙而去。

这货已经被秦子祺弄走了大半条命,赶紧交差才是大事,万一这货扛不住死自己手里,杀官的罪名,还得自己来背。

到了县衙,已经被秦子祺折磨的神志恍惚的宜良典史,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做过的恶事全招了,签字画押,无比的顺利。

这个让姜元吉喜出望外,本以为还要有些波折,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

高兴的同时,姜元吉也很忌惮杨猛,这位滇地呆霸王的手段非凡啊!典史是个什么人,作为同僚姜元吉很清楚,他都折在杨三郎的手里,换做自己怕是更不济。

典史大人被抓一事,很快就传开了,作为保护伞,这位也有些本事,许多宜良的士绅,都前来给他说情,他们以为这是县尊姜元吉,要挤走典史,没有想他犯了什么案子。

在人群之中,杨猛见到一个人,正是自己的主要目标,宜良周士清,这位以前只见过粗略的画像,现在一看,这周士清五六十岁的人了精神头倒是不错。

“您是周老爷吧!”

杨猛也不避讳,直接走过去,就打了声招呼。

“杨三爷,老夫哪敢在您面前称老爷啊!您有什么事……”

平白惹上了杨三郎,周士清暗道了一声晦气!杨猛的画像,他一样也见过,这位名声在外的滇地呆霸王,可不是什么机灵货色,万一那句话说的不对,和他打将起来,倒霉的还是自己。

周士清对自己的身手,也有相当的自信,滇地呆霸王在别人眼里是个人物,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傻乎乎的小孩崽子而已。

“这宜良典史,贩卖鸦片、奸杀良家的事情,在总督府被捅了出来,这不上面下了公文来办他,我听说了过来看看热闹。”

杨猛与周大牲口说话,也是有目的的,只要他应了,自己待会就得逼走他。

“贩卖鸦片、奸杀良家,没想到他是个衣冠禽兽,我算是来错了,三爷咱们就此别过!”

一听到贩卖鸦片,周士清的脸色就变了,新任总督贺长龄力主禁绝鸦片,看来这是要整顿云南了,自己还是回去准bèi

准bèi

吧!

宜良典史这个王八蛋,早就给他说过要小心行事,没想到还是漏了,自己在他那里还有五百担上好的云土呢!这次算是让他给连累了。

望着匆匆离开的周士清,杨猛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来到姜元吉的身边,杨猛悄悄的说道:

“姜大人,刚刚我和宜良的周老爷说了一下这事,没想到他却说,想回故里了。问我杨家能不能接下他的田庄,这事你觉得如何?”

这个就是杨猛的伏笔了,没想到周士清真来了,这下可有了由头了。

“哼!回乡?我看是想避难吧!宜良的鸦片大多出自周家,他卖田庄,这是怕上面追究他。不过周家的良田不错,产量是在宜良数得着的,这笔买卖做得。以后咱们也好多亲近,三爷赶紧将这个喜讯告sù

杨老爷吧!”

杨猛所说的,姜元吉没有丝毫的怀疑,宜良的鸦片源头在哪里,他清楚的很,只是周家良田众多,自己想在宜良站稳脚跟,需yào

周家的支持,现在靠上了杨家,周家也就无所谓了。

再者说了,这周士清一向亲近典史,宜良的权力被典史分走一半,和周士清不无干系,现在他想滚蛋了,姜元吉自然是高兴的。

“那我就先回昆明了!”

杨猛也不啰嗦,微微一抱拳,就走出了县衙。

“快马回去,让弟兄们准bèi

,今天突袭周家!”

现在这时间正合适,宜良离昆明百来里路,刀手们从昆明赶来,正好!

第三十六章 动手

回到宜良典史的住所,那里已经收拾完了,典史的不多的家人,被秦子祺顺手弄死了,对于这个杨猛也认可,这两家是死仇,祸不及家人一说,恐怕不太好使,而且杨猛心里没有祸不及家人的概念,有些债不是一个人能还清的。

他们消失了也好,正好来解释空空如也的宅子,不然姜元吉那里,也不好说话。

让杨猛有些难堪的事情发生了,接连这几次抄家,让田庄的人,和他手下几个刀手,看到了发财的机会,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五个田庄的人,两个刀手被秦子祺抓了现行。

“韦驼子!留下几个手脚干净的看着东西,其他人回田庄。”

自己的话说的明明白白,这些人既然不想听,那……

“三爷,这几个人,能不能放过他们,毕竟是第一次。”

见杨猛发了脾气,韦驼子也恨那几个不争气的玩意,好说歹说就是不听,现在好了惹得三爷发了脾气,真不知dào

那头合适。

“第一次?还想有第二次吗?这几次抄家,一人一次五十两,再给他们加上一百两的抚恤,这是第一次,老子给抚恤,下一次就没有了,第三次祸及家人,好好约束他们吧!”

这才干了几次,身边这二十位好手,几乎全是老人,杨猛也不想杀,可以后这样的买卖还多着呢!没个教xùn

,也不好带兵!

“我替他们谢过三爷了!”

丑话三爷已经说了,可这些崽子就是不长进,三次抄家一百五十两,加上抚恤的一百两,买命也够了,按着韦驼子的想法,这些人怕是毛也没一根,没想到三爷还是给了钱财,出了这事自己也有责任,作为头目没看好自己的手下,加上心里有些大意这事儿就发生了。

韦驼子不是没看到,只是知dào

这些人穷惯了,本想睁一眼闭一眼,没想到三爷新收的那个秀才,眼睛里不揉沙子,抓了他们一个现行。

带着七个失魂落魄的人回到田庄,杨猛就开始考lǜ

着今夜的行动,宜良典史被下狱,周士清那里必然提高了警惕,稍有闪失,这老小子就会从地道遁走,没了正主,地契什么的就难以过户了,看来计划还要再变。

到周家做客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这周大牲口,可不一定好客啊!等傍晚时分,马队经过周家庄园的时候,不妨试着拜会一下周士清。

他若是留自己吃饭,那就再好不过了,不留也可以趁机生擒了他,再强攻周家,一路波折这计划终于有了眉目。

杨家武庄那边得了消息,杨猛的一众刀手,也是跨上了矮小的滇马,带齐了装备,直奔宜良而来。

“老三在宜良做的不错,借刀杀人、趁机发财,昆明这边,保钧,你就去走动一下吧!”

杨家老爷子杨士勤,也在关注着宜良的事情,自家的老三真不错,扳倒宜良典史一仗,打的漂亮、打的精彩。

但是宜良典史,也不是个没根基的人,云南府衙、总督府,都有他的跟脚,那些丢了钱袋子的,恐怕不会高兴,事情办在前面,总比临阵磨刀要好一些。

杨猛靠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一夜未睡虽说对他没什么影响,可突袭周家容不得半点闪失,还是把准bèi

做到极处为好。

半下午的时候,刀手们到了田庄,看到田庄里五花大绑的七人,都有些好奇,当看到两个老手的时候,他们的好奇心少了,迷惑却多了一些。

“好好kàn

看!昨夜老子三令五申,不得偷拿夹带,这七人就是不听,里面那两个你们也认识吧!都听好了!该给你们的,老子一分不欠,但不该你们拿的,只要你们敢伸手,别怪老子翻脸无情!

这七人昨夜到今天,参加了三次行动,一次五十两!加上一百两的抚恤,老子这次算是仁慈了,下一次没有抚恤,第三次祸及家人!命只有一条,好好珍惜!

韦驼子,留他们一个全尸!”

今晚洗劫周家,东西可能更多,必须让他们看到什么是规矩,不然队伍只会越带越散漫。

韦驼子慢慢上前,掏出了匕首,他没有当即就动手,而是先回身看了看后来的这些弟兄们。

“弟兄们!三爷仁义,给了我们一条活路,杨家家大业大,用钱的地方也多,咱们管饱的吃食,身上的衣服鞋袜,都是银子堆出来的,昨晚弄到的东西不少,我也看见这两个兄弟夹带了,就权当没看见,这事我做的不对!

弟兄们!你拿一些他拿一些,你拿的多他拿的少,就没有规矩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咱们没规矩了,杨家还敢用我们吗?以后怎么过?信义是个啥,你们清楚吧!记着这个教xùn

!”

说完这些,韦驼子先把自己左手的小指头给切了,然后一人一下,送走了那七位夹带藏私的。

地上横尸的七人,确实让一众刀手警惕了起来,有些事没个榜样,谁也不知dào

标准,现在有了,这样的毛病以后就会减少一些。

火候到了,杨猛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把更改计划的事说给了几位小头目,让他们抓紧时间,演练了两遍,剩下的时间可就不多了。

吃一顿热饭休息一下,许多人很可能去了就要回不来了。天色半明半暗的时候,杨猛进入篷车,带着四百多人的马队,开始往周家赶去。

到了周家附近,时间刚刚好,周家的炊烟正旺,显然是到了开饭的时候了。

趁着夜色,负责攻坚的小队,弓箭小队,还有五十精锐刀手,就离开了马队,在周家的院墙之外,隐蔽下来。

剩下的一百多人,照顾整个马队,正好也有个马帮的样子,杨猛让人把车停在了周家门外。

杨家大马帮到了,周家也热闹了起来,不仅周家需yào

便宜的货物,周家的一些仆役、庄丁,也想占个小便宜,这些东西到了县里,价格就高了,有便宜的谁会多花冤枉钱。

“来个管事儿的,进去知会一下周老爷,就说昆明杨三来拜会!”

这些话都是杨猛和手下人合计好了的,这周大牲口八成不会起疑的。

“呦!三爷!稀客稀客,您怎么到寒舍来了。”

宜良典史的事情,让周士清提高了警惕,这货远远的就开始大声喊话,脚步却停在了原地。

“看完了热闹,准bèi

回昆明,没想到路上碰上了马帮的这帮崽子,听说他们把货物存zài

周老爷这里了,杨三是特地来致谢的。天也晚了,我还要急着回去,就不进去了,还请周老爷见谅!”

以退为进的法子如果不好用,隔着十多米的距离,想要活捉行伍出身的周士清,杨猛的心里也没有把握。

“三爷这是说的什么话?过门而不入,岂不让人笑话周士清没有礼数?我这人就好个面子,不知三爷能否赏光,咱们到里面小酌一番。”

都说昆明杨三郎是个蛮横的主,可今天两次见面,周士清却不这么认为了,说话有理、礼数周全,可能别人是因为他那强悍的体型,才得出的谬论吧!

“谢过周老爷了!杨三仓促而来,也没备下什么礼物,还是改日再来吧!改日再来,告辞了!”

“嗨……三爷,咱们两家谁还差那些俗物,来来来,咱们进屋详谈,也让老夫看一下昆明杨三郎的豪气!”

“还是算了,家里老爷子说过,为了不让杨三惹祸,身后的这些尾巴,要一路跟着,这么多人就怕给周老爷惹出麻烦!”

“这话怎么说的,我周家别的不多,就是粮多,招待这几个人,能吃穷老夫,还是能喝穷老夫,咱们就别推辞了,不然饭菜都凉了。”

周士清接近杨猛,也是有目的得,宜良典史下了大狱,万一他嘴上没有把门的,自己就离着倒霉不远了。

昆明杨家,历来交好云贵总督,若是能从杨家这里搭上总督府的线,花些金银就能把这事糊弄过去。

这个想法,也是周士清刚刚想到的,杨猛一说昆明两字,本有些急躁的周士清,就摸到了解决问题的门路。

杨猛的目的就是进入周家,推辞一下、两下就好了,真不进去怎么图谋周家的产业?再说了这周士清着急去死,谁也拦不住啊!

一老一小穿门过院,一步步走进了偌大的周家庄园。

“周老爷真是好手段,这庄子比杨家武庄强太多了,我家的老爷子把个武庄弄得粗笨无比,哪像您这里,不仅能防贼,看着也舒心。”

不看不知dào

,这周家庄园的建筑,真的强过了杨家武庄不少,别看院墙的厚度比不上杨家武庄,但防御力绝对要强上不少。

杨家武庄是砖墙,而周家庄园,一水的全是石墙,一米多长的石条垒砌的墙壁,这周大牲口得多怕死啊!

“哈哈……走的路子不同而已,杨老爷是商家出身,而老夫早年却是做过丘八,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这周家庄园是周士清花了将近十年的功夫,才一手打造的,这个庄子,看上去不太起眼,可全部是按照朝廷打造军寨的标准来建的,等闲的土匪乱民,千八百人也摸不进来,听到杨三郎夸赞,他能不高兴吗?

“这可是大炮?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精巧的铜炮呢!”

周家的虎蹲炮,杨猛最为忌惮的东西,走近一看,这黄铜炮口,被油布塞住了,显然里面是有弹药的。

小巧的铜炮,直径能有十几公分,不到一米的长短,炮身上全是铜箍,看虎蹲炮对着的方向,正是门口的位置。

“这东西好啊!老夫花了一门一千两的价格,才朝廷的军械处购置的,这可是精细制作的玩意,专门为军队的各位大人看家护院用的,这炮一响,就这个院子,全得被五钱大小的铅子覆盖。”

说起这精铜铸造的虎蹲炮,周士清也是兴高采烈,这玩意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没有人脉看都看不到。

“真是好东西啊!这东西摆在杨家武庄多好!周老爷,把你的产业兑给杨家得了。”

到了这个位置,周家的虎蹲炮,已经全看到了,也该说说正事了。

“你说什么?”

这话不是客人该说的,杨三郎果然霸道邪气,自己还真是看走眼了。

“我说动手!”

第三十七章 好肥的大羊牯

“找死!”

杨猛这话都说出来了,周士清也算明白了,宜良典史一案,就是冲自己来的,但是想让他束手就擒,杨家这小崽子还不够格。

“笑话!”

拦住周士清掏心挖肺的一拳,杨猛一个贴山靠,就到了周士清的怀里。

这周士清岁数不小,身手却是极为敏捷,几个滑步就躲过了杨猛势大力沉的贴山靠。

周士清毕竟岁数大了,与杨猛相比,速度还是有些慢,躲闪没问题,可要逃走就难了。

“着打!”

随着周士清一声暴喝,杨猛只觉得胸前一阵发堵,猛地退了一大步,这老东西打的什么?幸亏自己小心穿了护甲,要不然这东西还真是个要命的玩意。

“躺下吧你!”

杨猛屁事儿没有,让周士清有些错愕,他在愣神,杨猛可是被他的偷袭给惹毛了,上去就是一脚,周士清的小腿应声而断。

周士清还不能死,这老东西有暗器,是杨猛没有想到的,谁知dào

这货身上还有什么玩意,为了保险起见,杨猛一记手刀,把他砍晕了。

“绑好!看住了!”

把周士清交给了韦驼子,杨猛带着人手,就开始扫荡周家的庄丁。

周家庄园的人数不少,除了百十个庄丁护院、几十口周家家眷,剩下的大多是奴仆,为了防止误杀,杨猛也交代过,不反抗的尽量不杀。

但这个终究是抢劫,总有一些不开眼的,没有误杀也是不可能的,这些人只能在事后,做点补偿了。

周家的庄丁,实力着实不错,三四十岁的年纪,正是巅峰的时候,手里的刀剑质量也很不错,往往几个刀手,才能扑杀一个周家庄丁。

好在杨猛的计划周密,许多精锐的周家的庄丁,都是死在弓箭和梭镖之下,能与杨家刀手对打的,也算是幸运的家伙。

也不是没有麻烦,最大的麻烦就是周士清院子里的十个好手,偷袭之下,这十个人只死了三个,剩下的七个还在负隅顽抗,二三十个刀手,把周士清的小院,围得密不透风,可就是奈何不了这周家最后的七个好手。

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周士清也是下了血本,这七人的衣服里面,都是金灿灿的甲胄,这些甲胄在火光之中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扑上去的刀手,虽说也有护甲,但周家的好手,经验丰富,只找手臂和大腿下手,这不过二三十分钟的时间,已经废了杨猛十几个刀手了。

“闪开,我上!”

杨猛握紧了手里的鬼头刀,拨开外围的刀手,就要上去血斗。

“三爷,我去!”

马青虎一把抓住了杨猛,周家的这几个高手,太厉害,万一三爷有个闪失,他们这些刀手,全捞不着好处。

“一起吧!”

瞅准了时机,杨猛上去就踹飞了一个,挥起鬼头刀,对着另一个的后脑就斩了过去。

周家的这几个好手,也真是不凡,混战之中,还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被偷袭的这位,手中的单刀,直接就护在了后脑的位置。

他手里的单刀不错,可杨猛的鬼头刀更好,对撞之后,先是一点火星,然后这位的单刀就被劈断了,再然后就是飞起来的半拉脑瓜子了。

都说大清没好刀,可自己手里的这把着实是把好刀,断刀的时候,还有些阻滞,可到了人身上,那是相当的顺滑,削个脑袋根本不费力。

被他踹飞的那个,已经被剁了,剩下的五个,面对的刀手也一下多了一两个,好虎架不住群狼,这些周家好手,一个接一个的被扑到,然后就是分尸。

“仔细搜索每一间房,一个也不要放跑了,虎蹲炮、火枪全部把弹药弄出来,都加点小心,眼看着就完事了,别把命丢了!”

周家庄园慢慢的平静了下来,除了无数的火把在夜色中摇动,刚刚人声如沸的周家,一下就没了声音。

“让他们一个个指认,把周家的人都找出来,把护院庄丁都找出来,奴仆帮佣一个也不能少,缺哪个找哪个,哪个想跑直接宰掉!”

现在到了关键时候了,消息不能走漏,虽说杨猛不想多杀人,但是哪个要是不安分,他也不怕误杀!

现在不是农时,也不是收租子的时间,周家的人丁还是很全乎的,除了几个家里有事儿的庄丁,这周家上到周士清,下到奴仆全部都在院子里了。

“秦子祺,找几间大屋,让他们互相揭发,做过恶事的,还有周士清的铁杆,一个不留!那些贩卖人口的都留下,老子有用!”

周家仆役帮佣众多,全杀了那是作孽,把周士清的铁杆和做过恶事的杀了,也就够意思了。

庄子里的事安定了,外面那些负责包围的也该撤去了,不然庄园外面灯火通明的容易让人注意。

“把马全部牵进去,留下五十人,隐在暗处继xù

围住庄子,不要点火把,有异常情况赶紧报讯,派几个人去昆明通知丁管家,让他派账房过来。”

打、杀、抢是杨猛的强项,归置财货就不行了,这周家的产业,还的让杨家的账房来处理,一些涉及朝廷律法的东西,只有他们最清楚。

“梅依!走吧!去看看周大牲口!”

大框的东西处理完毕,也该料理周大牲口了,这老东西该连本带利的还债了。

“三爷!你身上是什么?”

周家门口打着灯笼、火把,眼尖的唐尤物发xiàn

杨猛胸前钉着东西。

“这个?周大牲口的暗器,这老东西花花玩意儿还不少,差点打了我一个跟头!”

想到胸前的重击,杨猛也是心有余悸,出于谨慎他穿了护甲,他的护甲是特制的,双层铜板双层皮,十多斤的重量对他来说根本不是负担,换上是其他刀手,肯定不会穿这么重的护甲。

“可是周士清的袖箭?那东西有毒!”

对于周士清的手段,唐梅依了解,一听杨猛是被暗器打了,她的心一下就紧张了起来。

“这王八蛋!”

一听带毒,杨猛也惊了一下,应该没有伤到皮肤吧!低头仔细的看了一下,五六支精巧的小箭,插在了胸膛的位置。

进了周家庄园,找了一间屋子,在唐尤物的帮zhù

下,杨猛宽衣解带,露出了身上的护甲,解下了护甲,唐尤物拿着蜡烛,仔细的看了一下杨猛厚实的胸膛,没发xiàn

伤痕,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杨猛则是拿着皮甲暗道侥幸,差一点,就差最后一层皮甲,这几支小箭就会扎进他的胸膛,看着小箭黑漆漆的样子,上面抹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抄家!”

差点丢了命,杨猛很气愤,这狗日的周大牲口,手段倒是不少,这几支袖箭的威力,都快赶上手枪了。

现在只有看看周士清的家底子,才能解了杨猛心中的怒气,要是这周士清没什么油水的话,就让秦子祺把他弄成人形蜡烛给点了。

抄家收拾浮财,不用账房先生,正好一边等,一边归置周家的财货。

周家的几个管事,全被揪了出来,带着杨猛手下的刀手,开始收拾周家明面上的财货。

一箱箱金银,一匹匹绸缎,在周家管事的带领下,从周家的库房之中搬出,杨猛也知dào

自己手下全是苦汉,没见过什么世面,为了保护好这些东西,杨猛让周家的管事们指挥着刀手,归拢这些财物。

好个宜良周士清,单单成箱的银馃子,就有百十箱,将近五十万两,金砖也有十多万两,其他的本洋、鹰洋,更是一袋袋堆了好大一堆。

这周士清自恃庄园坚固,这些东西全都堆在了金库之中,说实话,如果不是计划得当,杨猛想硬打周家庄园,基本没戏。

装着地契的大木箱,也有十好几个,里面全是一沓沓的地契,瓷器、字画、金银饰品因为易碎、易毁、易夹带,杨猛没让刀手们动手。

已经杀了两个老手了,杨猛也不想让他们再犯错,杨家的账房都是些老人,这方面肯定要比这些只会打打杀杀的刀手强。

周士清这庄园,也是下了好大的功夫,中心正院九进一水的青砖碧瓦,活计也做得精细,房子的山墙,全是清水活儿,干干净净、缝隙匀称。

围绕这九进正院的一圈二层平顶小楼,门朝内开,这些小楼看着不出奇,可走进去仔细一看,这哪是小楼啊!分明是城墙。

一个个通透的花窗,就是一个个射击孔,将近一米厚的山墙,防御力绝对强悍,顶上全是垛口。这周家庄园的防御力,绝对远远的超过了杨家武庄。

不论周家的田地,单单浮财和这庄子到手,自己就赚大发了,这个庄子完全可以当做军营啊!有了这个庄子,哪个不开眼的敢觊觎自己的东西?当然朝廷大军除外。

这庄子再坚固,也只是个庄子,不是什么要塞,架上火炮,再厚的山墙也挡不住朝廷大军。

“三爷,庄园后面有不少的库房、马场,您过去看看。”

说话的是马青虎,难道又有什么大发xiàn

了?下了小楼,杨猛带着唐尤物,跟着马青虎穿门过院,来到了庄园后面的库房。

“三爷不知dào

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弟兄们也没打开,您看现在打不打开?”

马青虎不错,听话、谨慎、干起仗来不要命,杨猛决定以后好好栽培栽培他。这事情干的不错,周家的这些库房,比一般人家的住房都要好,里面肯定不会装杂物的。

“找个周家的管事来,让他们这些地主给老子做个导游。”

不大的时间,马青虎就把周家的大管事拖了过来,突来的杀戮,把这位周家的大管事彻底给吓瘫了,至今仍没缓过劲来。

“起来!给三爷说说,这些库房里面装的都是什么,要是没犯什么大恶,你死不了!”

这怂货不给他点甜头,怕是动弹不了,杨猛也不想多杀人,只要没做恶事,放过去也是功德。

一听这话,周家的大管事立马就活泛了,没让人拽着,自己就爬了起来。

“三爷,这些都是粮仓和盐仓,这些库房都是按朝廷的标准建的,不仅坚固而且不怎么损耗盐粮,这些粮仓能盛十万石粮食,盐仓少些能存五千石盐货,粮库、盐库都是满的,周家去年的粮食,全在这里了。”

好家伙!十万石粮食,这得五六千吨啊!虽说值不了多少银子,但这储备的数量,乱世就能发横财啊!

“那些木头库房里存的什么?”

在这些砖瓦库房的尽头,还有一溜十几间木楼,也不知存的什么东西?

“那是山地里产的烟土,老爷存的都是上等的云土,现在有个五千多担。”

一担烟土一百斤,五千担就是五十万斤,发了!这回是真发了,周家真是头痴肥的大羊牯。

第三十八章 强取豪夺也是买卖(求推荐)

“听说这周士清,不用牛马,这周家的马场是干什么用的?”

周大牲口的名字摆在那里,库房后面的几个马场是干什么用的?

“三爷,这些马场,有七八百匹滇马,是专门运送烟土的,还有百十匹好马,是给庄丁们用的。”

这周士清还真有眼光,自己种植贩卖鸦片,怪不得家里的现银这么多。听到好马,杨猛也有些意动,自己老坐个板儿车也不是事儿,出去打劫怪麻烦的。

好的滇马,杨猛也让丁保钧找过,有几匹能驮起自己,可也就走个一两个小时,马就累歇菜了,出行根本用不上。

“好马!有驮得动三爷的吗?”

听到杨猛问话,周家大管事,先是看了看杨猛,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我们家老爷有三大嗜好,好刀、好马、小脚女人。在马场里有十来匹好马是老爷的,驮个一两百斤没问题,三爷这块头,只有一头驮得动,只是……”

这周大牲口还有这嗜好,真不错!好刀是防身的,好马是跑路的,小脚女人则是为了享shòu

的,这日子过得令人羡慕啊!既然有好马,这周家大管事犹豫什么呢?

“说吧!”

自己的出行是个大问题,走路有些掉价,坐马车太不方便,乘轿子杨猛还没那么大的谱,看周家大管家的样子,八成是匹烈马。

“那马是前年买回来的河曲壮马,腿粗蹄大、满标肉厚,只是这马是匹儿马,没有被驯服,性子太烈,我家老爷被摔了几回,也不敢骑了,只是这马实在是不错,老爷不舍得,就养了两年。”

“这马骑不了,没别的原因,周大牲口德行不好,这骏马怕被他糟蹋了名声!看好这些东西,等账房先生!”

说完这句话,杨猛带着唐尤物就走了,现在处理周大牲口最要紧,这些浮财无所谓,最重yào

的是周家万顷良田,无数的山林、山田。

到了关押周士清的屋子,这老畜生已经被扒的只剩短裤了,花白的辫子也给缠在了脖子上,老东西已经醒了,见杨猛进来,眼里全是怒火。

“杨傻子,我虽然不在绿营了,但依然是官身,你杀了我,倒霉的是杨家!”

事情到了现在,周士清也有些绝望了,官身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哪个说三爷要杀你了?三爷只想和你做笔买卖,把家产让给三爷,爷放你一条生路!”

一听杨猛要谋夺自己的家产,周士清的双眼立马血红了,这偌大的周家,全是他一手建起来的,一幢幢房舍,一片片田地,都是他费了好大的心思才弄来的。

“你妄想,老子死也不会卖给你的!”

没了宜良的产业,他周士清不过是条没家的老狗,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卖?不卖三爷就让你和宜良典史一起蹲大狱,现在的云贵总督贺长龄可是力主禁烟的,单单你家里存的五千担云土,就够杀你几个来回了。加上你周家后山,埋得那些枯骨,弄死你抄家灭族,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杨猛这话就捏住了周士清的软肋,他做的事,真要是按着大清律,能死八百回,舍了田庄留下性命,这个选择对他来说还不是绝路。

“五百万两!我们可以成交!”

土地流转不是小事,他周家的田地太多,这就是周士清保命的本钱,杨傻子要是杀了他,这无数的田地,只会成为杨家的把柄,没有朝廷的认可,杨家强夺周家的土地,就是找死!

“二百万!你爱卖不卖!大不了我花上二百万,让宜良县姜元吉给我处理这事儿!二百万银子,想来他会乐颠颠的办事!”

这个说法只是杨猛恫吓周士清的话,就是给了二百万两,姜元吉也不一定敢这么玩。

“三百万!立马放了我,咱们成交,少一分你就杀了我吧!”

建这个庄子,周士清前前后后花了百多万,那些田地好年景值个三四百万,三百万这买卖可亏到姥姥家了。

“成!咱们先把地契转了,我明天去请宜良县,签了地契三爷让你一家团聚,不然……”

听了这话,周士清也在权衡着利弊,杀了自己,杨傻子应该不敢,自己是官身,无辜横死,朝廷是要追究的,那样做只会让杨家遭殃。

自己要是不卖,难保这呆霸王,不敢铤而走险,那样一来,还是自己最倒霉。

“先放了我,我要见我的家人,万一你是在哄我怎么办?”

见见家人,要是他们没事的话,这买卖就不得不做了。

“好!我把你的大管家和家人都带来了,瞧见这屋子没有,待会儿我就把他们绑在里面,明天姜元吉来了,你要是敢反水的话,我烧死你们全家!”

这次突袭周家,杨猛没有杀周家的家眷,这是道保险,万一死了周家人,让周大牲口起了决死之心,事情就难办了。

将周士清的家眷,一一绑在了内屋,留下周家大管家,就让他和周士清商议土地过户的事情。

这位大管家的家眷,现在也被带到了周家,不好好办事,结果他自己知dào



两人商议完了,杨猛让人抬进来几十箱金锭,当然只有上面一层是真货。

“路我都给你想好了,带着你的家眷马帮,带上这些金银,你家的家财,当然你自己弄,直接去盐津,顺着水路铜道回老家,做个富家翁多好。金子你数好了,做完了地契,三爷给你三天的时间滚出云南,不然你手里这大笔的金银,也是诱人的物事。”

周士清对于自己的官身太过自信了,这是秦子祺的主意,让杨猛拿着他的官身做文章,这周士清果然上了当。

朝廷一个离职的偏将,就这个杨猛根本没放在眼里,别说是离职的,就是在职的,只要让杨猛抓住了小辫子,弄死也是平常事。

总的来说还是因为杨猛对大清朝廷,没有任何的敬畏之心,在他的心里,大清就跟当年金三角的缅泰zf一样,只是摆设而已。

“老夫信得过杨家,明日咱们就让宜良姜元吉来做个见证吧!”

自己做过什么,周士清比谁都清楚,没人计较自己,再花些银子,屁事没有。但是一旦被人抓住不放,那些事就是他最大的死穴。

杨家与历任总督交好,宜良典史又招供了,无论是财力,还是局势,自己都处在了最不利的位置,杨傻子说的不错,一旦朝廷较真,不仅自己得丢命,抄家灭门也是平常事。

现在的周士清,已经把目光放在了将来,该到哪里落户,该如何重整旗鼓,该如何远离云南这个是非窝。

“信得过最好!周老爷,不是杨猛心狠,怪只怪你不该把小辫子,丢在你家后山之中,周家的万顷良田,实在是诱人啊!”

杨猛说的是实话,周士清现在也悔青了肠子,宜良典史那个蠢货,如果他撑一撑,让自己有些转圜的余地,那就皆大欢喜了。

这买卖做的窝火,腿也被杨猛弄断了,灰心、剧痛让周士清疲惫无比,窝在角落里昏睡了过去。

见周士清晕了过去,杨猛则是退出屋子,找来了秦子祺。

“子祺,明日签完地契,这周士清就交给你了,周家肯定不止这些金银,宜良典史都有银窖,周家必定也有,别让他死了,也别留外伤,他活着的用处最大。”

听到自己又有用武之地了,秦子祺露出了灿烂的微笑,自从报了大仇,他越来越喜欢对人用刑了。

不管有些变态的毒心秀才,杨猛又找到了负责筛选周家人贩子的刀手,周家的人贩子数量不少,他们与庄丁不同,没有经过周士清的操练,这些人大都是些没家的无赖。

这些人就是杨猛对付周士清的后手,有周家庄园,他周士清就是周老爷,没了土地庄园,他就是一只过路的肥羊,相信这些人会对周家无数的财富感兴趣的。

找来一脸哭丧的岑毓英,这小崽子今夜可是杀了不少人,被俘的家丁,全是他处决的,第一次杀了二十多人,这小子没崩溃,也算是个心狠手辣的货色。

“毓英,有事交给你办,还能行吗?”

哭丧着白惨惨的小脸,岑毓英无奈的点了点头。他的前程算是完了,几百号人目睹了他的无情杀戮,里面有杨家的刀手,还有周家的仆从,这些人三爷不会全杀了,他们就是自己污点的见证人。

儒家尊崇仁爱,自己的无情杀戮要是传出去,那为官之路就会断绝,做官可以圆滑无情,但不能不择手段,为了靠上杨家一夜杀戮二十多人,绝对是个大污点。

“那些个人贩子,是弄死周士清的关键,待会儿你让人散布消息,就说周士清案发了要会故里,队伍里带着五六百万家财。他会从盐津走水路,找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隐秘地点,透露给他们。找几个刀手与他们合zuò

,那些不愿干的直接弄死。这些人就交给你了,后天让他们与周士清火并,留下几个活口,宜良会有差役过去的。”

这就是杨猛的后半部分计划,周士清这人绝对留不得,留下就是杨家的威胁,宰掉他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后半夜,丁保钧亲自带着杨家的大批账房先生,和许多刀手,悄悄的进了周家庄园,无数人连夜忙活整理杨猛的收获。

天亮时分,整个周家庄园,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地上的血污,墙上、门上的刀痕剑孔也全被掩盖了,周家大院还是以前的那个周家大院,只不过一夜时间,换了个主人而已。

“丁叔,能带的全部带走,不能带的登记造册,除了我的人,包括周家的仆役在内,一律带到杨家田庄,今天宜良的姜元吉会来,你也离开吧!”

大宗土地交yì

,要交给朝廷的税赋不少,杨猛也在琢磨着,能不能让姜元吉给减免一些,不然那些白花花银子,就这么交给朝廷,杨猛觉得有些可惜。

带着一箱鹰洋,杨猛乘着马车,直奔宜良县衙而去。

第三十九章 猖狂的人贩子(求推荐)

杨猛来到宜良县衙的时候,姜元吉已经处理完一天的公务,自典史被下狱之后,宜良县的事情少的可怜,下面的人为了保住位子,也拿出了全部的本事。

不提这几日收的孝敬,单单海清河晏的宜良,就让姜元吉乐得找不到北了。

贵人杨三郎到了,姜元吉自然得倒履相迎,不是杨家这位三爷,自己哪能控zhì

宜良?典史的案子报上去,想必总督贺老大人那里能另眼相看,斩除宜良的一个毒瘤,这功绩绝对不小。

“三爷,何事惊动您的大驾?”

杨家老爷子与总督有些交情,姜元吉想要再进一步,杨家若是能推上一把的话,那就完美无缺了。

“周士清的事,那老东西,昨夜到了昆明,死乞白咧要变卖田产,老爷子经不住他的纠缠,这不让我押着钱货,连夜赶到了宜良。周家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只等姜大人用印了。”

杨猛这话一说,姜元吉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田产流转,向来是正主到衙门请印,他就没听说过,衙门到正主户上用印的,这事情涉及官威官体,做不好容易被人诟病。

自己虽然有求于杨家,但不是杨家的奴才,要做奴才也是大清皇上的奴才。

“这个……”

直接拒绝,就怕这杨三郎耍横,去周家庄园,那也不可能,这事要是传出去,他姜元吉就成了奴颜婢膝的货色了。

“我就知dào

姜大人为难,可周士清那老东西,昨夜不小心摔断了腿,正躺在家里‘哼唧’呢!让他来就怕死在路上。可地契易主,没他这个正主在场也是不行,所以杨三就厚着脸皮来了,还望姜大人,看在周士清以前是朝廷命官的份上,走一趟周家庄园。”

这个说法倒是可以,这周大牲口,以前不把自己当回事,现在要滚蛋了,还得让自己上门伺候,真是个老杀才!

“这样的话,也不是不行,那周士清本是官身,本官去了也是照顾士绅!”

趁说话的时间,仔细权衡了一下,自己和杨三郎摆官架子,就是没事找事,不如退一步,给他个面子。

“还有一事,这转让的税赋……”

杨猛一是心痛银子,二是让姜元吉相信,他这是在和周士清做买卖,周家的产业惊人,事情做的越严密越好。

“这个吗……”

宜良自己说了算,这事儿倒是可以给杨三郎一个面子,毕竟宜良的税源充足,不缺这点税赋,这些税赋就是收了,能落在自己腰包里的也不多。

“一万鹰洋!”

“捐学免税!”

杨猛让人抬进来木箱,姜元吉则是带上书吏、官印,吩咐仆役准bèi

轿子了。

杨猛先一步离开县衙,回到了周家庄园,找来附近的保甲,让他们做个见证,而且他还要看看周士清的情绪,这老小子别突然反水,放了自己的鸽子。

周士清知dào

大势已去,也不想再纠缠了,发生在在周家庄园的血腥场面他还不知dào

,行动不便、疼痛失落,让他没什么心情关注这些,只要自己一家老小安全,其他人他打算带走的也不多。

周家附近的保甲乡老,听说周大牲口要滚蛋,昆明杨佛爷接了他的产业,俱都是兴高采烈的前来助阵。

周士清占了无数良田,宜良的粮价他说了算,附近的保甲没少吃暗亏,而周家山田里的鸦片,则是就地消化了一部分,满口之乎者也的乡老,更是不待见周大牲口。

到了周士清暂住的屋子里,一众保甲乡老乐滋滋的表情,让周士清更加的郁闷,心情越发的坏了,等姜元吉这个县尊到了,老周的心情更是沉到了谷底。

二十多年的心血,就这么便宜卖了,他真是不甘心啊!可形势比人强,不卖就是死路一条,对于姜元吉他也没什么好感,气哼哼的样子,当然惹得姜元吉不快了。

“既然你们已经达成了意向,杨家拿出财货,你验过无误,本县就要用印了!”

周士清不待见姜元吉,他也没什么好声调,要不是给杨三郎面子,非得让这周大牲口的家产砸手里不行。

周士清腿脚不便,心情不好,哪还有心思验钱货,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姜元吉、一众保甲乡老,更是没心情帮周大牲口验货,这一箱箱铅块,就这么混了过去。

姜元吉一一用印,做好备案让杨猛和周士清签字画押,这周家庄园算是正式易主了,办完了正事,姜元吉也不逗留,带着自己的人手,气呼呼的回宜良县衙了。

而一众保甲乡老,则是让杨猛的手下带到了宜良县城去吃馆子了,剩下的周士清,刚要呼唤人手,就被唐梅依,一脚踹倒了地上。

“姓周的,可记得二十年前公母寨的唐贵?梅衣老十?还有被你残杀的妇孺?”

这一脚、这一声声的质问,仿佛霹雳一般在周士清的耳边炸响。

“姓杨的,你阴我!”

这下周士清也醒悟了,杨三郎不是来做买卖的,他是要灭周家满门。

“官身?有屁用!子祺,还愣着做什么,让唐姑娘见识见识你的手段。”

秦子祺听了吩咐,慢慢的拿出了一套金针,宜良典史就是试过他的金针之后,才成了直筒子。

“呵呵!周老爷,您家的银窖在哪?子祺劝您还是赶紧说的好,宜良的典史大人,和您一样也是军旅出身,一个时辰不到,全都招了,您虽说做过将军,但硬不过子祺手里的金针啊!”

阴测测的笑声,露骨的威胁,周士清却没当回事,现在他知dào

自己必死,告sù

他们银窖在哪,只会死的更快。

“要杀就杀废什么话!公母寨的余孽,与杨家勾搭上了,你杨家也离着灭门不远了!老子在黄泉路上等你!”

濒死的绝境,也激发了周士清骨子里的悍气,当过丘八、做过偏将,生生死死的事他见得多了,伸不伸头都是一刀,他就是做鬼也不等便宜杨傻子。

“子祺,看你的了!”

杨猛一没有生气,二没有担心,拉过了两张椅子,并排放好,让唐尤物坐在身边,好整以暇的准bèi

看看秦子祺的手段了。

秦子祺更不着急,将刚刚见证了周家易主的桌子清空,拿着工具在上面钉下几根皮绳,然后在刀手的帮zhù

下,将桌子斜靠在墙上,周士清则是被绑在了桌子上。

“别人用书桌看书、写字、作画,子祺却用他来摆弄人,周老爷!机会就一次了,万万不要自误啊!你不是人杰,也做不了鬼雄,待会儿你想死都难!”

铁了心的周士清,哪能听得进去,一口浓痰就飞向了杨猛,半路却被秦子祺接住了。“周老爷!子祺做到仁至义尽了,您这么干,就是自己找不痛快了,都说不见棺材不落泪,您也是糊涂!何苦来哉!”

秦子祺细声细气的说着话,手里也没闲着,两根金针扎在周士清的面颊之上,周士清的嘴就再也合不拢了,一根根沾着药物的金针,慢慢的扎进周士清的身体。

惨嚎,让人心寒的惨嚎,从周士清的嘴里发出,脸色红、白、紫、青,不断变换,一双眼球也全被血丝覆盖。

不管周士清的嘶吼,秦子祺慢慢的摆弄了半个时辰,这才拔下了他面颊上的金针。

“我屋子里的书架后面有两个密室,一个藏刀、一个藏得是银子。虎蹲炮抬起之后,下面就是银窖,存黍子的仓房里有两个银窖,就在梅花砖下面。第二个盐库有个银窖,就在门口的位置,杀了我!杀了我!”

秦子祺记录完这些,将纸张交给杨猛,然后就堵住了周士清的嘴巴!该说的已经说完了,还要防着他咬舌自尽。

“不错!这事儿以后少干点,还是那句话,以后找个好姑娘吧!”

拍了拍秦子祺的肩头,杨猛带着唐梅依离开了,刚刚那场文文静静的酷刑,看的他心里也有些发麻,这秦秀才变态啊!极端的痛苦,是逼供最好的钥匙。

来到周士清的屋子,杨猛打开了第一个密室,里面全是小箱子,看了几个装的都是金砖。打开第二个密室,唐梅依却哭了出来,密室里有十几把刀剑,最显眼的还是墙上的三把长刀。

“这是公母寨的族刀,这是我父亲的佩刀,这是梅依叔叔的佩刀。”

带着泪花抚着公母寨的三把宝刀,这是先辈不屈的脊梁,没了这些刀,傈僳族也被迫迁离了故土,二十年前的一场败仗,清兵打断了公母寨的脊梁,有了宝刀,公母寨的儿郎也有了主心骨。

“收起来吧!”

梨花带雨,最是诱人,杨猛喟叹一声,悄悄离开了密室。

让人一一查过了那些银窖,果然不假,看来周士清没什么价值了。

“岑毓英!”

还是随叫随到,岑毓英出现在了杨猛的面前。

“人手挑好了就准bèi

出发,记着留活口!”

岑毓英走了,杨猛也吩咐刀手们,将周家护院的尸体,装上了马车。

第二天,近百辆马车,拖拽着周家的财富、人丁,慢慢的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而杨猛则是带人,开始清理周家的东西了,昆明杨家还是老巢,金银什么的,还是要送过去的,一部分留在杨家武庄,一部分送到了西山山洞。

粮食不用挪动,鸦片数量太多,要分批运走,而周家庄园,就是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的军营。

周家的奴隶,还有各个佃户、雇农,勤劳合手的留下,抽大烟、懒惰的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帮烟鬼戒毒,杨猛有这个想法,可现在有心无力,而且这些抽大烟的,大多也不是贫苦的汉子,现在顾念他们,杨猛没那个心思、能力,要帮就帮那些挣扎在死亡线上的苦汉,但他们吃都吃不饱,谁会去玩那东西。

这次奇袭周家,虽说大获全胜,可依旧损失了三十多人,这还是有了护甲,如果没有,不知得死多少呢!

这三十多人,除了十几个死的,其余全是残废,这些人也要安顿好。

将自己的事情安排好了,杨猛带着五千鹰洋,又到了宜良县衙,宜良县里有不少的荒地,虽说不能耕种了,但建个马场、宅院什么的,却还用的着。

宜良这地界不错,有滇中粮仓之称,离着昆明也不远,水网遍布,水路陆路都能到达昆明,是个不错的基地,把人手养在这里也不显眼,一旦昆明杨家有事,从这里救援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姜元吉那里自然没问题,象征性的收了些银子,宜良县周边的荒地,就易主了,正当两人处理地契的时候,宜良又发了大案!

周士清一家,被人贩子截杀在宜良近郊。姜元吉根本没想到,差役为何确定是人贩子做的,这等灭门大案,一个处理不好,丢了官帽子是小事,弄不好自己也要被牵连入狱。

“好些猖狂的人贩子,赶紧派人去拿下!千万不要让他们走脱了!”

第四十章 你升官我发财(求推荐)

差役们走了,姜元吉望着一旁端坐的杨猛,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他姜元吉不是傻子,杨三郎有问题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了县衙,来就来了吧!可后脚跟的就是周家灭门大案,这是想拿他姜元吉做挡箭牌吗?

有些事情经不起推敲,周士清家大业大,还是官身,虽说恶贯满盈,可凭着周家的财力,还不到穷途末路的时候。

就是要变卖家产,也不会如此急迫,自前些日子典史下狱,到如今全家被屠,这买卖做的蹊跷啊!杨家虽然是云南大商,可家里也不是银库,周家田产无数,那么大数目的金银,一两天就凑齐,这有些说不过去了。

“呵呵!姜大人,周家的后山上埋了几百碎尸,这就是我强迫周士清贱卖田产的原因,云南总督贺老大人,力主禁绝鸦片,你道是宜良典史的鸦片是哪里来的,周家产的!”

姜元吉是头狐狸,可杨猛也不差,毒枭过得是什么日子?猜忌、多疑、狡诈、狠毒,没有这些杨猛前世也不会快速的发家。

比为官之道,杨猛差的远了,但比起心机城府,姜元吉还不行。

他心里想什么,杨猛猜了个大概,吞并周家姜元吉也是个关键,他这里圆滑了,整件事情才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三爷!这周士清好歹也是官身,家产卖了也就卖了,何苦要灭人满门呢?”

周士清的做了什么,姜元吉管不了,可在宜良发了这么大的案子,朝廷会不追究?死了周士清一家,接下来倒霉的就是他姜元吉了。

“姜大人这是如何说话?我杨家经商不假,可做的不是杀人越货的买卖!你这么说话,当心杨三翻脸!”

这个狗官,怕自己倒霉就想拉上杨家,可拉上了杨家,他就能免罪?

“那周士清一家不是三爷动的手?”

看杨猛的表情不似作伪,姜元吉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为官之道他是门清,可断刑审案就不是他的强项了。

“杀官那就等于造反,我杨家不差周士清那些银子,为了些许财货,把整个杨家搭上,值吗?”

做官要权衡利害,经商也是一样的,姜元吉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这理由在别人那儿说不过去,但姜元吉八成会信的。

“可周家的事情?”

杨猛的说法姜元吉信了,可他信了有什么用?朝廷那里一旦追究,倒霉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姜元吉,杨家树大根深,抱住了这棵大树,自己才能稳住屁股底下的座位。

实在不行,这事只能栽到杨家头上了,说不得弄垮了杨家,自己还能免去一劫呢!杨家家大业大,恐怕云南上下觊觎的也是不少,如果能找到合适的大人物,合zuò

一下,自己以后平步青云,也很有可能。

“姜大人,最好不要谋算杨家,杨家虽说是买卖人,可能立足云南,也是有手段的,莫要图一时便宜……”

姜元吉的想法,杨猛大多看的出来,想拿杨家作为进身之阶,他一个县令,差的离谱了。

杨家是什么?西南豪商!区区一个县令也能扳倒,那老爷子拿什么起家的呢?云南这个地方,若没有总督的官职,或是大多数官员同意,杨家这条船,一时半会儿的沉不了。

听了这话,姜元吉也是悚然而惊,他面对的只是杨家三郎,而不是云南杨佛爷,宜良典史是怎么落马的,他是见证者,在云南如果杨佛爷出手,会比朝廷更狠毒。

“看能不能逮住几个人贩子,这周士清本就做这个买卖,可能他这一走,没有安抚好手下,他们自家人窝里反了。”

事情杨猛已经算计好了,这姜元吉如果不识相,周士清就是他的前辈,胁迫他弄好了周士清一案,再除去也没什么困难。

“现在只能等了!”

想通了一些东西,姜元吉的心思也安分了,周士清一个盘踞宜良多年的土豪,都不是杨家的对手,换做是自己,恐怕更加不济吧!

如果真如杨三郎所说,周家是窝里反,那事情就好办了,苦主不是良善,加上鸦片一事,这些东西,在总督府也说的过去。

一旦罪责坐定了,这周家的下场,恐怕会和宜良典史一样,成为整个云南遮掩瑕疵的牺牲品。

这样一来,自己的前程也是有些莫测,宜良官商勾结贩卖鸦片,按正理来说是要治自己一个不查之罪的,可扫除这么一个毒瘤,自己也是有功劳的。

如何定性,也成了一个大问题,现任总督贺老大人,性格刚硬、眼里揉不得沙子,就怕……

“如果周士清那里有罪,我家老爷子也认识云贵总督贺老大人,不知姜大人有什么需yào

的地方?”

事情姜元吉已经想的差不多了,也该递出橄榄枝安慰一下,不然当官的胆小,万一他吓懵了,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自己的计划就要面临失败了。

这话在姜元吉耳中,就是天籁啊!如果真的搭上总督这条线,自己一不用花银子疏通,二不用去求爷爷、告奶奶,云贵的事情,只是那位老大人一句话的事。

“那元吉就先谢过三爷了。”

有了杨三郎的保证,姜元吉心里也打定了主意,莫说这周士清,本身就不干净,即使他是个良善,也要给他扣上贩卖人口、种植、贩卖鸦片的帽子。

话说到这里,有没有人证已经无所谓了,姜元吉已经开始在心里筹划,该如何将此事上报了,夸大典史和周士清的罪孽,叙叙他姜元吉为了铲除他们,花去的无数心力。

不到年考的时候,宜良县自己还得多呆一段时间,与杨家搞好了关系,也是重中之重,云南这一亩三分地,这几年自己想离开也极不容易,靠上杨家争取在这几年,升上几级,到时候无论是进京还是被派放的别的地方,那自己的资本就有了。

杨猛与姜元吉,一边办理着交接手续,一边慢慢等着周家那边的消息,这事情要做好,苦主是个大问题,万一周家有人生还,还是个麻烦。

直到半下午,宜良的差役们才赶了回来,案子很大周家上上下下,近两百人死了个干净,人贩子那里也死了几十个,这案子如果捅到朝廷,那可是惊天的大案要案。

活口真有几个,但没有一个是周家人,全是受伤的人贩子,身上还带着伤,加上姜元吉的一通酷刑,这些人贩子全招了。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人贩子的头头,听说了周家要搬迁的事情,不知从哪弄来了百十个好手,准bèi

劫了周家。

但周大牲口这些年的威名太盛,加上周家的庄丁厉害无比,许多人贩子,都打了退堂鼓,可他们的头头不干啊!软硬兼施,逼迫着他们与周家对上了。

自家头头找来的百十号人,厉害无比,三两下就解决了周家的庄丁,等这些人贩子上去的时候,除了周家家眷,已经没几个人了。

没了爪牙的老虎谁怕!一众人贩子一拥而上,与周士清打了起来,结果就是两败俱伤,周家被灭门,人贩子也死伤大半,周家的财货已经被劫走了,他们这些受伤的则是被抛弃了。

这案情也正合了姜元吉的意思,名为吴青的人贩子头头,成了缉拿的对象,毕竟周家的财货不少,若是逮了吴青,姜元吉也能发上一笔。

“姜大人,事情已经明了,杨三就告辞了,现在我就赶回昆明,总督那里的事情,我一定尽lì

。”

事情该怎么处理,想必这姜元吉清楚,现在杨猛要做的就是,让自己老爷子去总督府吹吹风,等姜元吉把案子禀上去,过了总督府那一关,周家的事情就完美收官了。

“那就有劳三爷了,以后在宜良,元吉还是要仰仗三爷的。”

这次送杨猛,姜元吉也舍了官架子,一路送出了宜良县城,也算是变相的投靠了。

回到周家庄园,杨猛将大部分的刀手留下,现在的周家还不安稳,在姜元吉那边没处理完之前,必须多加小心,一旦出了篓子,牵扯的就是整个杨家。

留下了韦驼子、秦子祺,杨猛带着马青虎、岑毓英、唐尤物和二十几个刀手,赶回了昆明。

周家那边的收获,丁保钧已经告sù

老爷子了,杨士勤对于自己这个刚刚开窍的老三,越发的喜爱了。这事情虽说办的冒险,可杨家的收获也是极为可观的。

财货庄园,杨家不缺,但宜良的万顷良田,却是个好东西,滇中粮仓的万顷良田,除了养活耕种的农户,剩下的再养活几万人不是问题,手里有粮心中不慌。

云南地处边荒,有了这些良田,杨家想要召集人手,也是轻而易举的。

“爹!宜良的事情,我办妥了,总督府那边,还得您老人家出头啊!”

办弄姜元吉,杨猛绰绰有余,可对付云贵总督这样的封疆大吏,他就不好使了,就凭他滇地呆霸王的名号,云贵总督贺长龄就不会见他,太掉价!

“呦……老三,还有你办不成的事情,遮遮掩掩的就把宜良周大牲口给办了,你了不得啊!”

杨士勤心里也是有气,自家这个老三,不瞒手下、不瞒老丁,就瞒着自己这个老子,好歹自己也是亲爹啊!

“知子莫若父,我还以为不用说您就能知dào

。”

杨猛一看这架势,就知dào

老爷子这是闲着没事儿,耍着自己玩呢!

“滚吧!今夜我去总督府赴宴,你好好呆在家里,莫要出去生事!宜良的事情做的不错,有乃父之风。”

要不是时间不允许,非要好好调理这小崽子一回,若不是老丁通报,这事自己真就啥也不知dào

,整理好衣衫,领着丁保钧,杨士勤就为老三擦屁股去了。

得了老爷子的夸赞,杨猛也向吃了蜜枣一样,恭恭敬敬的将老爷子送出武庄,看着马队往昆明城走去,他才乐颠颠的回房了。

第四十一章 官场

杨士勤一行人来到位于昆明城内的总督府,府里诡异的气氛,没有瞒过杨士勤的眼睛。

“保钧,宜良的事情八成是上来了,这老贺年岁大了,想要安安稳稳的做过这一任总督,宜良的大案子,来的不是时候,这位动怒了,待会儿说话要小心一些。”

杨家终是白丁,虽说杨士勤挂了个昆明团总的衔,但这终归不是正途的官身,这昆明的团总虽说是个民团,可也是使了银子才坐上的,贺老夫子为官三十几年,是正途的科举出身,两人的地位差距还是蛮大的。

作为杨家的大管家,丁保钧也知dào

杨家的斤两,在云南府民间,杨家是厉害,可到了官场就不那么好使了,若不是大哥使得银子多,哪有杨家现在的地位?

“知dào

了,你们说话就是了,我轻易不插嘴!”

合计好了,两人这才在仆役的引领之下,进了云南、贵州的权力核心,位于昆明翠湖的云贵总督府。

“杨老弟来了,走吧!咱们入席!”

六十岁的贺长龄,身子骨不成了,这云贵总督怕是他最后一任了,本想安安稳稳走完自己近四十年的为官之旅,没想到临了,却接连的不顺。

先是云南的回汉血斗,后又是宜良的灭门大案,这次他请杨士勤过来,本想让他去劝服正在互相血斗的回回与汉人,可刚刚准bèi

好了晚宴,宜良那边又出了灭门大案。

“贺大人,可是有心事?西边的事儿您不用放在心上,杨某在云南各族,还有几分薄面,劝服那些个因为些小利私斗的回回、汉人,不是什么难事!”

贺长龄越是动怒,杨士勤的心里越有底,不动怒事情就不大,动了真怒,就说明这事让老贺担忧了。

“现在回汉血斗,已经是小事了,宜良那边发了大案,宜良的士绅周士清满门被屠,这事儿要是传到京城,我老头子就要被架在火上烤了。”

“宜良的周大牲口,满门被屠这也是报应啊!他虽说是官身,可在宜良除了人事儿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做了不少,这样的人死就死了,报给朝廷作甚?找不痛快吗?”

杨猛如何处理周家,丁保钧已经全部说给杨士勤了,让贺长龄遮盖周家的案子,就是杨士勤此来的目的。

“这话是如何说的?那周士清可是官身,满门被灭,我这个总督瞒报,岂不是助长了歪风邪气?”

贺长龄为官勤勉,让他蒙骗朝廷,也不是什么容易事儿。

“这事儿正好我也清楚,咱们边吃边聊?”

这老贺越是这么说,杨士勤的机会也就越大,周士清的老底子一揭开,恐怕会震他一个跟头。

“不会是你下的手吧?”

贺长龄可不糊涂,杨家的势力,弄死宜良的一个士绅绰绰有余。

“您这是要栽赃吧?咱们边吃边聊,我给您说说这宜良周大牲口,到时候您再做决断不迟!”

杨士勤心道,这事儿还真不是我做的,虽说老子也有这个想法,但被儿子抢了先。

“那我就听听你杨老倌儿有什么说法,说不好,西边的事情,就全交给你了。”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入桌之后心思全不在精美的食物上,解决各自的麻烦,才是两人聚在一起的目的。

“周士清该死,蓄养大批奴仆,任意处死;拐带年幼的男童女童美貌妇人,卖进娼寮妓院;私种罂粟,贩卖鸦片,而且波及云贵川两广五省,这样的人死了也是大快人心,贺大人为何要为这样的杀才操心?

这周士清阖家被灭也是有原因的,宜良典史因贩卖鸦片、奸杀良人被下了狱,周士清觉察到了不妙,就想卷带家资离开云南,他那些充当人贩子的家丁,失了供养,怎能不反水?”

杨士勤的话,让贺长龄的眉头直跳,这些事是他不知dào

的,宜良典史贩卖鸦片下狱,这事儿他清楚,只是没想到周士清的案子,还与宜良典史有关联。

“宜良典史,贩卖的是周士清的鸦片?”

宜良典史那里全招了,贩卖鸦片的数目惊人,没想到这正主,竟然是宜良的豪绅周士清。

“那宜良典史,虽说是个官身,可做的事情,就是周家下人干的,贩卖鸦片、拐带人口、强占土地、打压苦主,这一主一仆可是干尽了恶事,云南少了这两个祸害,是幸事啊!”

“他们竟敢如此为恶?祸害这云南百姓?”

贺长龄也算是个清官,周士清和宜良典史的所作所为,是他难以接受的。

“不止如此,周家的田产,我接下了。大人你可知dào

周家的地租是多少?一年又给朝廷缴纳多少税赋?”

周家的事情,杨家的账房已经摸清了,万顷良田一年缴纳的税赋,却是寥寥无几,最让杨士勤义愤的是周家的田租。

“地租这事官府不好参与,他周家据说是家有良田万顷,一年的税赋应该不少吧?”

贺长龄来云南的时间太短,除了一个杨士勤,云南的士绅,他就没认识几个,这杨士勤还是上一任总督,特意叮嘱自己一定要交好的云南士绅,不然他杨士勤长什么样,与他这位总督没有什么干系的。

“周家的地租是九成五,不过稻草、米糠,佃户们可以留下,用周士清的原话,那就是这些佃户吃米,那是糟蹋粮食,一亩肥地,一年两季不过四百斤的粮米,佃户们手里,除了留种以外,剩下的全都是米糠了。

周家庄园,良田万顷、山地无数,一年的税赋,不过是千余亩名下无法避税的官田,至于其他田地,全是挂在历年撂荒的土地上了,而周家偷逃了巨量税赋,这些租税全被摊到了宜良百姓身上,这些年在宜良种上一亩肥地,不如别的地方的一亩山田啊!

说道这个,就又和这宜良典史扯上了关系,这位大人在宜良经营了很多年,新去的县尊姜元吉,直接就被他架空了,摊派地租、欺压百姓,这位大人也算是做到了极处。

这事儿老杨我得谢谢那姜元吉,若不是他拿下了典史,我能捡这么个大便宜,轻松得了周家庄园?”

杨士勤把话说了个差不多,贺长龄却是被气的翻了白眼,自己一辈子三十几年快四十年的清明官声,差点就毁了,这事儿要是报上去,他贺大总督,一个失察的罪名,绝对跑不了。

朝廷靠什么活着,那就是各项税赋,宜良典史与周士清蛇鼠一窝,在自己的任下发案,这屎盆子他贺长龄就得顶起来。

“好一对杀才!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竟然做下这等的恶事,欺瞒朝廷、打压良善,实在是该杀啊!”

贺长龄缓了好一段时间,才怒骂出声,贪官污吏、土豪劣绅,他不是没见过,三十多年的官路,他见得太多了,不是没有比这两人厉害的,只是在他贺长龄的治下,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这样的腐案,各地都可能有,但有归有,上报朝廷又是另一码事儿了,灭门案虽说案情重大,但只要能破案,自己好歹也会有些功绩。

瞒报大额赋税,欺瞒蒙蔽朝廷,这可不是一个大案要案说的过去的,别的不说自己首先就要落一个御下不严的罪责。

现在的朝廷正是用银子的时候,云南的铜课连年削减,由于云南财政一直不能自理,云南各级官员与四万兵卒的俸禄、军饷,都是由朝廷的拨款,和各省的协饷来解决的,朝廷那里虽然不说什么,可划拨协饷的其他省份却是怨声载道。

这瞒报税赋一事要是传了出去,各省借着由头停了协饷,那他贺长龄,就会成为云南官员和兵卒的仇敌,没了银子,自己就是坐稳了总督之位,也是个八面受气的老鼠。

“似周士清、宜良典史这样的恶人,死不足惜,只消把他们的家人一起问罪,云南还有谁能给他们抱不平?这样的事情,不出一两个月,就会烟消云散的。再让宜良那边,口风严一些,权当云淡风轻即可。”

说了这半天,就这一句是杨士勤的心声,这个现在也成了贺长龄的心声,是啊!至少为了自己这最后一程也该这么做,何况这事明面上是为了云南的各级官员着想。

“西边回回的事情,你杨老弟还要费心啊!”

贺长龄这是要送客了,杨士勤达到了目的,也不愿在这里低三下四,点头答yīng

了说项回汉血斗之事,就告辞离开了。

“这官啊!做不得,再好的人到了这官场,也会被熔成一滩烂铁。”

回去的路上,杨士勤喟叹一声,这就是大清朝的官,贺长龄素有声名,一样也是个只想着名利的俗人罢了。

这事儿杨士勤一声喟叹完事,姜元吉那里却得了总督府的严令,不到秋决的时候,那宜良的典史一家,就到了血霉,直接被打杀在刑堂之上,所谓刑不上大夫,在这里也成了空话。

而周士清一案就更加的简单了,把人贩子打杀之后,权当没有出过这事儿,周家的老老小小,包括一众家丁,全被连夜埋在了乱葬岗。

周家的赋税自然也不了了之,万顷良田,无数山林,就这么在朝廷的档案之中凭空的消失了。

不是不想征税,而是不能征,开了这个先河,云南的事情就会大乱,土地税赋一直是笔糊涂账,在这件事上较真,没有朝廷的旨意,那就是自讨苦吃。

这次周家、宜良典史阖家被灭,独独便宜了杨家,不仅白得了周家的田产,而且还是没有赋税的。

杨猛那里更是发了横财,对付宜良典史,连番的抄家,就得了近两百万财货。周家更是不必说,现银就有三百多万,其他的物事还没有总出一个价格。

对于杨猛的制毒工场来说,那五千担的上等云土,才真zhèng

是横财,只要大哥那边顺利,这五千担云土的价值,要远远的超过这次所得的总和。

唐尤物那里,亲手宰了周大牲口,也得收鱼线了,再这么飘着,万一脱了钩,还不得悔死杨猛?

第四十二章 各遂所愿

想到唐尤物,杨猛的一颗心,忽的一下火热异常,这算是个弱点吧!周到牲口玩好刀、骑好马、睡小脚女人的三大嗜好,让杨猛羡慕不已。

来到大清的这些日子,杨猛只体会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有钱有势,你就能为所欲为。宜良典史屁大的官,奸.杀良人、贩卖鸦片,若不是碰上自己,他就能慢慢的称霸宜良。

周大牲口,一个退役的老兵,凭着一股狠劲,就能在宜良呼风唤雨,那享shòu

跟土皇帝有的一拼。杀人,自家的奴仆随意虐杀;享shòu

,宜良大半的田产都是他的,金银三百万,可谓是锦衣玉食了;女人,想要女人一是花钱,二是掳掠,玉女、人.妻、小萝莉玩了无数。

姜元吉一个县长,统摄着宜良一二十万人,手里的权力也算可以了,但不过是几万两,就让他变成了一条狗。

这道理很简单,没钱没势活在大清,只能任人欺辱。

马青虎年轻力壮,想做良民窝在寨子里讨生活,结果怎么样,妹子马青莲,差点被卖进窑.子,若不是自己开恩,他早就成了杨家打手朴刀下的冤魂,马青莲也只能卖.身度日了。

秦子祺,一个能进入官场,前途无限的读书人,只因为娶了一个漂亮媳妇,就被宜良典史压住,他媳妇活活的被奸.杀,他窝在家里成了一个邋里邋遢的废物。

周家的奴仆,更不消说,累死那是寻常事,遇上周士清气不顺的时候,只有被虐杀的命运。

唐尤物,身手倒是不错,可没钱没势,对付一个周大牲口,还得用色诱的法子,如果没有碰上自己,她的本事也是白给,最终的目的地还是各地的楚.馆。

不长的时间,见到了许多人命运改变、人生终结,杨猛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做周士清、宜良典史那样的人,宁可欺负人,也不能让人给欺负了。

前世的杨猛,虽然自己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坏人,可对鬼子和金三角的人来说,他就是一个彻头彻脑的恶棍,走私资源、贩卖毒品、武装劫掠、强拉壮丁,每一样让人深恶痛绝的事情,他都做到了极致,不然也不能区区十几年,就在金三角站住脚跟发家致富,对这些人来说杨猛就是罪恶的源头。

想到周大牲口、宜良典史过得惬意日子,杨猛心里的一股邪.性猛地爆fā

,披上外衣,他就直奔唐尤物的院子而去。

木制的门栓,扛不住杨猛的巨力,他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唐尤物的面前。

门栓断裂的响声,惊醒了唐梅依,望着只穿着外裤,畅怀披着衣服的杨猛,她没有惊诧,也没有羞怯,而是施施然起身,关上了屋门。

到了杨家待遇自然不错,这个时候没有像样睡袍,唐尤物穿了一身白色丝质的睡袍,月光虽说朦胧,可杨猛也看了个大概。

这个苦命的山妹子,为了寨子里的仇恨,也为了母亲的怨恨,一怒下山,再回寨子,必然是物是人非了,寨子里的人能不能接受这个走出去的女娃,也在两可之间。

唐尤物抹黑拿了一把椅子,顶住屋门点燃了一根红烛,有了这一丝的光影,朦胧之中又有些真切,杨猛几乎就要按捺不住自己了。

可唐尤物的平静,却勾起了杨猛的一丝清明,守住这山妹子是他的目的,这个目的他是断然不会放qì

的,可这么扑上去就是彻头彻尾的霸占,得不到尤物的心,不免是个缺憾。

望着静静坐在**上的唐梅依,杨猛犹豫了,这么做自己今夜必将痛快无比,可以后呢?这么纯净的山里妹子,得不到她的心,绝对是件憾事,而且唐梅依手里有两下子,万一怀恨在心,始终是个隐患。

做掉,杨猛舍不得!不做掉,就是抱着一颗定时炸弹,睡在一起也不安心呐!

“就没什么要说的?”

按捺住心中的邪气,杨猛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唐梅依的对面,望着烛火中可人的山妹子,慢吞吞的问道。

“梅依的族仇没有三爷出手,是报不了的,现在梅依全凭三爷做主。”

没有了羞涩,也没有了尴尬,当日自己的一靠,杨猛的一拍,已经让唐梅依定好了自己的位置,做杨家的牛马来报恩,其他的感情她不会再有了。

“寨子里有没有情郎?”

这情郎可是个大事,唐尤物现在因为想报恩,所以会任由自己施为,可以后这情郎却是个麻烦,女人的心底有了别人,想要抹去不容易。

“没有,我十五岁就出了寨子,五六年都飘泊在外,哪会有什么情郎?”

在傈僳族女孩的眼里,情郎是个神圣的事物,杨猛这么轻.佻的问话,让唐梅依有些不自在了。

“那三爷如何?”

唐梅依的不自在,杨猛看在眼中,自己难道说错什么话了?可问题还是要问的,错就错一回了。

“三爷是个好人。”

在唐梅依的眼里,杨猛确实是个好人,收留吃不上饭的山民,让他们过上好的生活,还有就是替自己报了,她几乎无法解决的仇恨。

至于山民的死伤,在唐梅依的眼里,再正常不过了,上山打猎都有可能丧命,做刀手死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杨佛爷赈济过许多的山民,儿子杨三爷做的更好,一个刀手百两的抚恤,在唐梅依看来已经是天价了,杀死周大牲口,也是行善积德,这杨三郎也是个小佛爷。

“我派人杀了周士清一家老小,宜良典史一家因为我的缘故,全家被打死在刑堂之上,跟着我的刀手们,短短几个月,死了二三十个,残了二十多个,我是好人?三爷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好人能三更半夜跑进你的屋子?”

杨猛这是实话实说,他从来也没认为自己是个好人,杀挡路的人,不论善恶;抢自己看上的东西,不论东西在谁手里;这就是杨猛的原则。

对于这些唐梅依从来不觉得是什么坏事,反而觉得是好事,她就那么坐着不说话,静静的看着杨猛。

“三爷做你的情郎行吗?”

这话不太好开口,大半夜的两人相对而坐,这么说话有些欲盖弥彰了,说这话的时候,杨猛也在不断搓着一双大手,这事儿闹的,反将了自己一军。

“咯咯……三爷,我们傈僳族有句话,叫‘盐,不吃不行;歌,不唱不得。’做梅依的情郎是要会唱情歌的!”

杨猛的窘态,让唐尤物活泛了起来,看来自己在这位三爷的心里,还是有一定位置的。

“杀人放火,三爷拿手,这唱情歌真是不会,这可咋整呢?”

见唐尤物活泛了起来,杨猛说话也就轻佻了许多。

“这个不碍事,傈僳族的姑娘,遇上可心的男人也会主动唱情歌的。”

静静的唐尤物,在烛火之中的娇颜,慢慢的多了一丝红晕,本来唱情歌就是为了眉目传情,遇上杨猛这个异类,唐梅依不得不主动了一回,这样露骨的情话,说起来也是极为羞人的。

“好好好……”

伴着杨猛的叫好声,是唐尤物那充满磁性的歌喉,伴着烛火,低低的富有磁性的歌声,太特么的诱人了。

杨猛伸手揽住了唐梅依,也没有也是顺服,慢慢的倒在了杨猛的怀中,这高头大马的尤物半躺在自己的怀里,那叫一个相得益彰,这些时日,杨猛还没遇到一个能跟自己比块头的呢!

“愿意吗?”

这就是杨猛安慰自己的废话,可怀里的山妹子,却轻轻的点了一下臻首,这可是攻城掠地的号角啊!

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不是山峦却自有层峦叠嶂的雄奇,不是密林却自有郁郁葱葱的美景,不是溪谷却有潺潺的春水。

唐梅依的胸怀如同十万大山一般壮美无比,什么妲己褒姒,赶不上这山妹子的一角,摸一下、看一眼就不白活上一会,前世的杨猛阅历深厚,但也没见过这么完美的。

唐梅依的岁数,比杨猛大了几岁,可这经验与杨猛一比,就可怜到了极点,杨猛的每一下,都能撩动她的心弦,那动作更是羞人无比,这纯情的山妹子,除了紧咬美唇,再也做不得别的了。

了却冤仇,除了那几把公母寨的宝刀,唐梅依已经没了牵挂,心中寨子里的风光,也在慢慢的远去,回不去了……

唐尤物不是没有缺点,那些不是杨猛的关注点,粗粗的手脚,这些将来都是可以蕴养的。

“该走的总是会走,该来的也一定会来,梅依寨子那边的事情,等我腾出手脚,再去解决。”

轻轻在唐尤物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唐梅依就打起了摆子,一双手颤颤巍巍的忙活了半天,却是劳而无功、一无所获。

唐梅依的刀法拳脚,绝对要胜过一般刀手,翻山越岭也是如履平地,可这些在杨猛的魔掌之中,变得那么不堪一击。

不大的功法,唐梅依就瘫在了杨猛怀中,这才多大一会儿,杨猛还没有怎么样呢,这纯情的山妹子,就丢盔卸甲了。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能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杨猛拿出了自己雄厚的本钱,刚要发起冲锋,唐梅依却挣扎着将洁白的袍子铺在了身下。

一声痛呼,成了杨猛进攻的号角,唐尤物的体力不错,可遇上杨猛这个熊坨子,也算是倒霉了,一根粗大的红烛,烧去了半截,杨猛依旧神采奕奕,斗志昂扬。

“饶了我……”

身下的袍子已经沾在身上,唐梅依实在是不行了,欲仙欲死的感觉,这纯情的山妹子实在是受不了了。

极度的快.感,有时候也是一种酷刑,现在的唐梅依,就像块面团一般爽大了。

虽然不怎么尽兴,但这滋味绝对让人留恋,杨猛不情不愿的翻身下马,睡在了唐梅依的身侧。

而唐尤物则是用尽了最后的气力,将黏在身上的睡袍弄了下来,烛火之中微微有些发黄的睡袍,却给了唐尤物一个天大的打击,没有落红!

“三爷!我……”

唐梅依说不下去,没有落红,就是不洁的女子,自己真是不知dào

该说什么了。

“正常!”

这个对杨猛来说在正常不过了,唐梅依习练武功,又经常翻山越岭,再加上动作幅度大,没有落红,有什么好惊讶的。

没有尽兴的杨猛,回了这么一句,就要睡觉,可一滴滴的泪水,却扰了他的雅兴。

脱力的唐尤物靠在**边,望着空空如也的睡袍,一滴滴泪水砸落在杨猛粗大的手臂上。

“这怎么还说不通了,爷以前睡过的女人多了,这个比你有经验,我说正常就是正常。”

正理说不通,只能来歪理了,可这话不仅没有止住唐尤物的泪水,这尤物抽泣的反而越发厉害了。

“明天跟我去见老爷子,爷明媒正娶,这总行了吧!”

这尤物害人呐!自己大好的心情,也跟着她一起落入了谷底,唐尤物的一滴泪水砸落,杨猛的心里就一阵阵的难过。

“我不配!三爷是个英雄,本就该妻妾成群,我是个不洁的女人,我不配跟着三爷!”

三爷给她报了仇,三爷愿意做她的情郎,可她回报三爷的却是不洁,这让唐尤物的心一瞬间就要变成了死灰。

“老子是爷,老子说了算!”

这实在是安慰不了了,杨猛直接玩了个狠的,翻身上马继xù

征伐,那黏糊糊的睡袍,重新铺在两人的身下。

现在的唐尤物,已经感觉不到欢快了,心里一片麻木,还能有什么感觉,当麻木被痛苦取代,杨猛拽出了他们身下的睡袍,丝丝落红,让唐尤物的眼里焕发了生机,她本不信的,尽了全力抚了一下,疼痛的溪谷,触手的殷红,让她绽放出了最美的笑容。

“靠!你是高兴了,爷们可得饿上十好几天,真是个傻货!”

回身一看,唐尤物已经晕了,这事儿闹得,什么人呐!

望着面带美丽笑容的唐尤物,杨猛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就为了这个,把她高兴成这样?将带着落红的睡袍,仔细的挂好,释fàng

完全身活力的杨猛,也慢慢的睡去了。

第四十三章 活在大清不容易(一)

杨猛醒了,不是睡醒的,而是被惊醒的,他觉得有人在窥视自己,前世多年养成的警惕性,现在也在回归之中,当你被人注视的时候,或多或少会有些感觉。

杨猛就是被这个感觉惊醒的,双目乍然张开,看到的却是唐尤物,微微泛红的美眸。

“醒了,这下满yì

了吗?”

唐尤物的娇颜,看上去稍微有些苍白和虚弱,这个傻货若不是计较那劳什子落红,能成这样?望着虚虚的唐尤物,杨猛没好气的问道。

唐尤物那里却不透气,只是定定的望着杨猛,眼里有惊惧、有幸福、也有一丝丝的失落。

“什么时候了,如果天亮了,就穿好衣服,咱们到老爷子那里转一圈,好歹你也是爷的女人了。”

老爷子杨士勤很不错,对于杨猛那是满腔的亲情,没有一丝的保留,自己有了女人,想必那老头子也会跟着高兴吧!

这话杨猛说出来,唐尤物眼中的失落,又多了几份,可幸福却更多。

“不了,我是个山民,没有资格做三爷的女人,就让我一个人静静的守着三爷好了。”

山民能做个妾室就不错了,唐梅依飘泊多年,对于汉人的习惯也很了解,汉人注重家世门第,一般的小门小户,轻易都不会娶山民做女人,何况昆明杨家。

“说什么混话,赶紧伺候爷穿衣服,我还有事与老爷子谈呢!”

以前办别的事情,唐尤物还算不错,怎么被自己睡了以后,就傻得厉害了?

纸糊的窗棂,已经透出了光亮,天色已经大亮了,自己还要去和老爷子商量一下,宜良周家庄园的事,强夺那些土地,可不是为了做地主的,杨猛要将宜良作为自己的一个基地,这里面许多事,还要老爷子拿主意呢!

唐尤物的拳脚、刀法都不错,可伺候人就拙劣的很了,半拢着薄被,加上手软脚软,给杨猛套上衣服系起扣子,就让她额头微微冒汗了。

“怎么着?就让爷这么出去吗?”

衣服扣的七零八落还能将就,可赤条条的下半身怎么办?唐尤物笨拙的表现,让杨猛起了戏耍之心。

“哎……”

慌乱的唐尤物也顾不得身上的薄被了,抬脚就要下床,可一震撕痛自身下传来,差点让她跌倒在床前。

“还想啊?”

抱住赤条条的唐尤物,杨猛的玩兴大起,看着尤物不知所措的样子,也是件美事儿。怀中软绵绵的尤物,让杨猛又有了开战的心思。

唐梅依虽说经lì

过不少事情,可这事儿却是头一遭,一个大姑娘,哪能受得了如此挑逗,红晕替代了苍白,再次爬上了诱人的娇颜。

刚要挺枪再战,可唐尤物的密处,却让杨猛停了下来,肿的跟馒头一般,这可怎么下嘴?

“我行的!”

唐尤物软软的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能让三爷满yì

,那自己还有什么用。

“你行个屁!要不要找个郎中问问,给你弄些药散?”

根据昨夜的落红来看,这伤的不重,可肿成这样,却让杨猛有些担心了。

“不行!”

唐尤物的反对坚决异常,这事儿还能找郎中?要是传出去,以后自己可怎么有脸见人?

“行吧!待会儿我再来看你,实在不妥帖,我再去问问。”

自己穿好了衣裤,杨猛上前吻了一下唐尤物,强忍着留下的冲动,去找老爷子了。

由于唐尤物的关系,杨猛起的有些早,老爷子杨士勤也是刚起不久,正在院子里打拳,舒展筋骨呢!

“对两手?”

看老爷子的羊祖内家打的飘逸,杨猛也来了兴趣,周士清那老小子修为不错,可实战能力就差了一些,自己的修为不行,可实战能力强悍,这就是周士清倒霉的原因,让老爷子也试试自己的实战技术,是个不错的选择。

“老不以筋骨为能,你爹我都五十多了,和你对两手?那真是这一身的皮子紧了!”

学着杨猛的话,杨士勤没好气的回道,周士清算是个高手了,三两下就被老三弄断了腿,自己这老胳膊老腿的,可经不住老三折腾了。

“看您说的,我能下死手吗?来吧!我也开开筋骨。”

羊祖外门也就是八极拳,在杨猛的手里娴熟的打了出去,杨士勤无奈,只能接招了。

杨家也算是半个武林世家,羊祖羊如来传下来的的内家与外门,是最为正宗的内外拳法。内家拳修心养身,杨家男丁一般五六岁就开始习练内家拳。

羊祖外门,那是正宗的八极拳,八极刚猛伤筋拿骨,身体素质不强到一定的程度,习练八极只会伤身,小孩子根骨未固,练几年内家拳将养身子骨,待十二三岁根骨初成的时候,就可以习练外门拳法了。

到了四五十岁,身体开始由巅峰慢慢跌落,内家拳又成了杨家男丁主修的拳法,用他来将养身心延年益寿

杨士勤练得就是内家拳,正宗武当的内家拳,虽说名为羊祖内门,可那不过是个名号而已,武当内家拳,是太极拳的前身,借力打力的手段极为高明。

可借力打力,也得有个极限,随着杨猛一点点的加力,杨士勤那里越打越憋屈,接住了拳脚却接不住巨力,好在老三手底下还算有数,没有伤到自己,可再玩下去就要丢人了。

“不打了!拳怕少壮,你杨老三是杨家第一高手,这总行了吧!”

打了半天,出了一身畅快淋漓的大汗,杨士勤抽身而出,不再与杨猛对练了。

“您这是老当益壮,您老要是拿出真本事,我就是躺在地上的杨家第一高手。”

一番拳脚下来,杨猛也是额头见汗,自家的老爷子不简单,使出七八成气力的拳脚,全被老爷子给卸到了一边。

“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说有屁放,又憋着什么坏呐?周家的事情不小,最近不要再干了。”

杨士勤以为自家老三又瞧上了那个大户,现在可不是好时候,频繁的出手,只能让杨家成为众矢之的。

“瞧您说的,我就这么不省心?我就是想娶个老婆而已。”

“好啊!这可是大好事儿,说说是哪家的姑娘?爹去给你提亲。”

这个可是杨士勤爱听的,老大那里已经有了子嗣,在昆明建了外宅,而且还在各处有一些相好的,算是子嗣繁盛。

老二说是学业为重,加上他性子稳重,杨士勤也不怎么担心。

老三就是个老大难了,以前是浑浑噩噩,到了该婚配的年纪,可谁家忍心把女儿嫁给傻子,那些上杆子的,杨士勤也瞧不上,现在开了窍,也该给他弄几房媳妇了。

“唐姑娘。”

果然,老爷子一听这个,笑的那叫一个灿烂,撸起袖子,就准bèi

去提亲了。

“唐姑娘?昆明可没有什么唐姓大家。难道是宜良的?”

杨猛这话让杨士勤打了一个愣登,唐家?印象里云南府可没有唐姓的家族。

“唐梅依。”

自己都把人给睡了,还不得给她弄个名分啊!

“公母寨的那个女娃娃?你养着可以,娶就算了!”

唐梅依?那姑娘长得人高马大、粗手大脚,可是个克夫的样子,不过那块头倒是个好生养的,养做填房也可以,但娶唐梅依,杨士勤这个做老子的不同意。

“睡都睡了,给个名分也不成,这是什么道理?”

这个结果是杨猛没有想到的,唐尤物这么好的货色,连获得名分的资格也没有?

“世道如此!良贱不通婚,这是大清律例里写的,我杨家若是小门小户,任你的意思行事。但我们家不是啊!你娶一个山里女人,出去能抬得起头来?再者说了,这女娃娃长了一副克夫相,要想养着随你的便,但想让老头子认下做媳妇,没门儿!”

杨家家大业大,不仅要与各地的商人打交道,官府那里也必须经常走动,娶一个山里女娃,别说杨猛会被人小瞧,他杨士勤也丢不起这个人。

“没门儿?这话说的,您老是谁啊?昆明杨佛爷,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您是佛爷肚量大,白养着终归不是个办法,您老就抬抬手,赏一个名分,儿子那里也好说话啊!”

硬顶?只怕会适得其反,杨猛生生死死,经lì

过得事情多了,做过叱咤一方的毒枭,也做过道上乞食的混混,来软的也是信手拈来。

“行吧!就冲你这句话,你娶了正房,可以给她一个妾的名分,但仅止于此了,其他的就不要妄想了。要想尽快的给她名分,这些天就好好找个汉人女子。”

杨士勤也不愿意抚了儿子的好兴致,索性就退让了一步,山里女娃比汉人女子缺少了家教,性情开放的很,为了防止杨猛被唐梅依迷住,杨士勤最后还提了一个条件。

“好好好,只要您老应了就成,过些天我带她给您磕头。”

这大清好啊!女人,只要有钱那就多的是,杨猛的适应性很好,做些惊世骇俗的事,与老爷子顶着干,那是前任,顺着老爷子的脾气来,自己也过得舒坦不是。

“这事儿随你,但有一点,成了我杨家人,以后就不要抛头露面了,整日跟着刀手厮混成何体统!衣衫也要注重一些,好人家的女子哪有穿裤子的?山民也知dào

穿衣裙,待会儿让保钧给她清理一个院子,让她搬过去吧!”

唐梅依作为公母寨的山民,杨士勤不会挑理,但做了老三的女人,就不一样了,他对儿子是有些放纵不假,但说到治家杨士勤还是很严厉的。

“这事儿到时候再说吧!院子不必收拾让她住在我那里就是了。”

杨猛没想到随口一句话,却惹来了老爷子的不快。

“说什么混账话!哪有妾室住在主屋之中的?给她弄个院子,这是规矩!做了杨家女人要有有个样子,不然丢的是咱们家的脸面。你好好琢磨琢磨,不然我先前说的就不作数了!”

自家老三是个胆大妄为的,无论什么事还有他不敢做的?歪风邪气一定要刹住,老三做事自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他人么,自有杨家家规约束。

第四十四章 活在大清不容易(二)

杨猛也没想到一句话,就触怒了老爷子,这事儿办的,最后一下还给哆嗦歪了。

“爹,那周家的田产,咱们该怎么处置?唐姑娘的事,咱们就揭过去。”

见老头子动了真怒,杨猛也不敢再纠缠了,他倒是不怕这老头子,就怕让唐尤物的日子难过。这些天,周家和宜良典史一案,也慢慢沉了下去,该是归置一下周家田产的时候了。

“那是你弄的东西,该怎么处置,你自己拿主意,还有那些金银财货,你自己处理就是了。我一个糟老头子,能有什么好主意?”

这老爷子,显然还没解气,现在说事儿不是时候,杨猛索性掉头就走。

“干什么去?”

“庄子里气闷,出去透透气。”

“回来,吃饭!”

杨士勤把手里的汗巾一丢,迈着八爷步往饭厅走去,杨猛苦笑了一下,也跟在后面,走进了饭厅。

“宜良的事情,以后就交给你了,该怎么办,自己拿主意,就当是历练一下吧!官府那边还是交好为主,轻易不要起冲突,我杨家虽然看上去不错,但真要对上朝廷,也就是棵大一些的草而已。”

儿子自从开了窍,做事情很有条理,但只一条让杨士勤有些不放心,这老三的胆子太大,什么事说干就干,全然没个敬畏之心,这么做事不好!

“我想用宜良的田产,招徕一些青壮,另组成一支刀手,也好让朝廷有个怕觉,动了杨家,老子就扫了整个云南的官绅。”

“混话!事情可以乱作,话不可以乱说,你做的事情不差,最近这云南也不安分,回汉纷争到处都是,各地饥民也四处游荡,这世道怕是要有些变化,刀把子握在手里,不是什么坏事,但那边的声势不要搞得太大,引起官府注意,没咱们的好果子吃。”

杨士勤这算是认可了杨猛的做法,如今的云南,不似前些年了,回回汉人互相仇视,官府在里面挑拨离间,两族之人为了争夺矿脉、田产、水源,经常大打出手,每次械斗,不丢上几条、十几条性命就不能算事儿。

为地主们耕种的山民、汉人,因为地租太重食不果腹,也经常参与这样的械斗,由于官府偏帮汉人,每次吃亏的几乎都是回回,这仇恨越积越多,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儿。

云贵总督贺长龄拜托自己前去说和,杨士勤也找人趟过路了,这事情不太好说项,回回吃了亏想要报仇,汉人势力正旺,不想轻易让步,自己这个万家佛,这次前去怕是要无功而返啊!

“知dào

了,宜良那边我会多使银子、少说话,姜元吉那里应该可以合zuò

,等我在宜良成了气候,就能架空县衙了,到时候多使些银子,这宜良就是咱们家的后院。”

望着老爷子皱起的眉头,杨猛以为自己的事情让他操心了,于是把怎么控zhì

宜良的计划说了出来。

“不错!长进了,多使银子少说话,就是咱们商家该做的事情,宜良那边多收拢一些回回吧!西边的回回越闹越离谱,弄不好就会引起朝廷的弹压,回回团结、倔强,就怕他们不服朝廷管束引发民乱,这几年云南饥民多了好些,这些人大都没什么活路,只是苦挨着不死,就怕势头起了不可收拾,咱们攥紧了刀把子,实在不行就让你收拢的回回,去对付清兵!”

对付清兵,这老爷子是怎么想的?这怎么又打起朝廷的主意了?杨家是有些实力,可现在对上朝廷,十死无生啊!

“对付清兵?这话怎么说?现在对上朝廷,咱们就是找死啊!”

杨猛有些担忧的说道,以这杨家武庄对抗大清,绝对做不得,一个国还大不过一个家吗?

“不是咱们,是回回!你操练他们一下,给他们刀枪,让他们去对付清兵。云南有四万绿营老爷兵,他们也快烂到家了,一旦他们动手,回回的老弱就会倒血霉,屠村灭寨这些绿营兵最为拿手,让回回揍他们个狠的,朝廷兴许也会退让一些,不然回回被屠了村寨,事情只会越闹越大,到时候整个云南都会糜烂,朝廷大军一来,就该我们这些富商、大户倒霉了。”

一听老爷子的话,杨猛立马明白了,这算是变相的扶植吧!可屠村灭寨,这些人可都是大清朝的子民啊!

“朝廷就任由绿营兵这么干?回回也是大清的子民,这么妄杀无辜他们能不造反吗?”

回回的事情,杨士勤很清楚,这事儿说起来就有些无奈了。

“回回助前朝得过天下,十大回回保国,下西洋的三保太监郑和这些都是回回,大清是满人的天下,嘴上说满门汉回是一家,可满人不待见回回啊!再一个就是云南各族杂居,朝廷的兵员又不多,所以有这么个说法,回强助回以杀汉,汉强助汉以杀回,回汉两个大族争斗起来,朝廷坐山观虎斗,这样整个云南也就好控zhì

了。”

回回这些年也算是倒了霉,朝廷的打压,也让汉人中的一些地主、富商看到了机会,乘机夺取他们的家产、土地。

这个当然忍不得,一来一去云南的回汉矛盾就越发的严重了,衣食不济的山民和汉人庄农佃户,也趁着双方械斗有人管饭,因此加入械斗之中,让局势越来越混乱,最后总督府看不下去了,让杨士勤来做这个和事老。

“这算是个什么朝廷,混蛋啊!爹您就放心吧!宜良那里我一定经营的如铁桶一般,打击打击清兵的士气也好,清兵越少,对我们家越有利。”

大清统治云南的策略,让杨猛有些义愤,但他的能力也就这么大,现在能管好宜良那一摊就不错了,现在他还没那份气力管多余的事情。

“活在这大清朝不容易啊!”

说完了这些,杨士勤拿起饭碗,就不再说话了。

两父子吃完了早饭,杨猛让厨房又准bèi

了一些,给唐尤物带了回来。杨猛进门的时候,这尤物正在费力的穿衣服呢!杨猛见状,上去帮了一下,这不帮还好,越帮反到越忙,唐尤物身上的衣服不见增加,反而越来越少。

而唐尤物也是由着杨猛胡来,任他怎么摆弄都行,见尤物顺服,杨猛也起了怜惜之心,帮她穿好衣服,给她准bèi

好了饭食。

期间唐尤物几次想要自己动手,都被杨猛拦了下来,借着摆放饭食的时机,杨猛将老爷子的意思说了出来,听说杨佛爷给了名分,唐梅依也是兴奋不已。

可一听到自己要像汉人女子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已经熟悉山林,喜欢自由的唐梅依,不想做笼子里的鸟儿,把她关在宅子里,绝对是一种折磨。

杨猛一看唐梅依的表情,就知dào

她在想什么,把这尤物锁住把玩是不错,可他感觉不错,唐尤物可就遭罪了,玩女人就要身心俱得那才完美。

“不用放在心上,这段时间跟我去宜良,名分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今天可差点和老爷子翻脸,等你恢复了,可得好好伺候爷!”

人活在大清不容易,女人更是这样,改变时代杨猛做不到,但改变唐尤物的命运,他却可以轻易的办到,给她一个自由自在的环境,就是杨猛可以做的。

“谢谢三爷,不会的我好好学。”

唐梅依低垂着臻首,算是应下了。而杨猛却想到了别处,眼里的邪异之光一闪而逝。

唐尤物将养了三天,才没什么大碍,能自由走动了,杨猛这几天也在梳理着自己手下的势力,这唐尤物好了,就该出发了,接下来他的重点就是经营宜良。

而从周家弄来的财货,杨猛没有带多少,宜良县城还有典史家的一些财货,那些金银,应该足够前期费用了。

要霸占宜良,杨猛手里的三四百刀手,根本不够用,单单一个宜良县衙,就有几百号差役,再加上驻守流哨的绿营兵,自己这几百刀手就有些不够看了。

最初的那些刀手,让他们回各自的寨子招徕人手,一人最多带二十个同乡,新进的刀手就没有这个机会了,这也算是老人的一项福利。

但是杨猛不招独子、不招家里仅有一两个劳力的山民,没有家口的也不要,这些要求不是为了别的,一个可以让刀手们为了家人拼命,二一个则是让他们顾忌家人不敢背叛。

马青虎这个宜良土著,也被派了出去,他的任务就是招纳宜良当地的回回,对于回回杨猛的要求不多,身强体壮即可。

为了招纳回回,杨猛也让人找来了一些工匠,在周家庄园后山,筹建了一个他们的寺院,标准定得极高,这个寺院建好之后,不能说是云南最大,但绝对是最好的。

有了这个起码可以让杨家与回回走得近一些,有了阿訇镇住宜良的回回,他们做事也能有些羁绊,不会把事情做的太绝。

周家的位置不错,建在进出宜良的必经之路上,庄园绵延到山根,整个庄园后面,被两座小山环抱,形成了一个小片的谷地,这里除了周家仓房、马场,还有大量的空地,地形很不错,位置也隐秘,建几个练兵场绰绰有余了。

老刀手们花了三天的时间,招来了六百多新人,对这些人,杨猛的要求严格,让韦驼子带着他们,自己去后山伐木,建造自己的营地。

马青虎那边,却有些不尽人意,找来的尽是些孤家寡人,一个个的脸上也有戾气,杨猛找来马青虎一问,果不其然,这些人大都是从各地逃到宜良的回回。

他们几乎都是回汉争斗的牺牲者,不是被掠了家产,就是打杀了汉人,在当地混不下去了,这样的人绝对不是杨猛想要的。

他们心中的仇恨太深了,训liàn

好他们,就怕将来这些人倒戈相向,有些东西,杨猛从他们的目光之中,就能看的出来。

对付这些人,杨猛也有办法,后山不是在筹备寺院吗?让你去建造自己的寺院,磨砺磨砺性情,好好的体悟一番,经lì

了这些,也该能抚平一些创伤。

第四十五章 活在大清不容易(三)

白眼狼绝对不帮,这是杨猛的准则,那帮人戾气太重,自己给了他们好处,他们也不会念自己的好,帮了就是给自己挖坑。

“马青虎,把宜良的大阿訇找来,你带来这些人,老子不敢用,如果还想在云南好好的过日子,这样的人不要往老子这里带!”

杨猛的话让马青虎打了个激灵,三爷这话什么意思?

“三爷,他们和我一样都是身负家仇,三爷能收留我,为什么不能收留他们呢?”

对于杨猛的恩惠,马青虎记在心里,为了这些同族,他跪在了地上,想乞求杨猛收留他们。

“你和他们不同,你知dào

感恩!他们呢?老子在他们眼中看到的只有仇恨,连老子也仇视,不是看你们活的不易,老子就活埋了他们。”

说到这里,杨猛的眼中也是杀机四溢,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们仇视自己。这样的人换做以前,杨猛有多少杀多少,可现在不能,一旦挥起了屠刀,那就止不住,杀人杨猛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因果,自己能重活一回不容易,不该沾的血腥他不想多沾。

马青虎也被杨猛的眼神吓住了,自从跟了杨三爷,他经lì

了不少东西,他能看的出来,三爷不是在吓唬自己,那些族人若是态度不变,留在这里不是什么好事。

“三爷息怒,我这就去找大阿訇。”

回回在宜良的大阿訇找来了,听说杨猛要建一座顶尖的寺院,这位大阿訇也是激动不已。云南的本族大庙,只在昆明、阿迷、蒙自、临安、河西和大理有,而这些寺院大多是元明旧朝建的,到了大清只是修缮过,大型的寺院,好多年没建了。

而杨猛找他的目的,这位大阿訇也清楚,对于朝廷的做法,他也是心有不甘,但云南朝廷最大想反抗,只会被更加凶残的打压,能坐镇宜良这样的眼光他还是有的。

“寺院的位置已经选好了,规制杨三也是按着最高的标准来的,大阿訇可以自己看看,若有不满随时提出,让匠人改动即可。”

见了宜良大阿訇,杨猛没有提那些回回的事情,这个阿訇的态度,他也要看一下。

“杨佛爷声震云南,我们自然信得过,可是……”

都说人老成精,这个大阿訇也不例外,反过来试探了一下杨猛。

“别的地方我管不了,但宜良不允许有回汉械斗,过些日子我会知会回汉双方,谁敢挑动回汉械斗,我就灭谁满门,汉人如此你们回回也不例外。还有后山上那些人,你们负责劝解,以前的事情我管不了,但以后我管得了。知会你们的族人,无论是谁挑起族争,有一个算一个只要参与了,无论回汉我必灭他满门,我不问原因,只看结果。”

杨猛的狠话撂了出来,宜良大阿訇却是皱起了眉头,杨家是汉人,就怕到时候偏帮啊!

“你不要以为我会偏帮汉人,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试试,看看老子的屠刀偏帮哪一个?你可以回去组织些年高德劭、素有威望的人手专门处置这样的问题,有了矛盾报给我,我给你们出头。汉人那里也是一样,将来你们两帮人可以合在一起,专门处置这样的纠纷。我的原则只有一条,但凡起了械斗,不论善恶、不问情由,凡是引起族争的一律灭门。”

回汉纷争是个没头没尾的官司,想要解决问题,只能靠时间来洗刷仇恨,杨猛要做的就是杀一儆百、震慑双方,别的法子没有速效不说,还有可能让杨家里外不是人。

这个法子虽说会让许多蒙冤,但是有效啊!一旦族争成了极端恐怖的东西,做事的时候,人们就会先想到那恐怖的后果。

“我们就信了杨家,三爷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宜良的大阿訇想了想,也知dào

杨猛这是无奈之举,回汉积怨很深,劝解本不是办法,说不定这个法子,还能管用呢!

“咱们拭目以待!”

送走了宜良的大阿訇,杨猛就直接找到了姜元吉,宜良是个多族混居的地方,回、汉、彝、壮等等的各族都有,各族的习惯不同矛盾也是不少。

杨猛提出要强势压住回汉矛盾,姜元吉当然同意,现在回汉械斗是总督府交待的大事,贺老大人也发了狠,谁要是搞砸了这事,就夺了谁的顶子,姜元吉正愁事情难办呢!杨家就乖乖的把自己送了进来。

以宜良官府的名义发布告示,杨家刀手将一张张盖着县衙大印的告示,发遍了宜良的山山水水,当然告示上的话,还是比较委婉的,只说是严惩不贷。

杨猛的灭家之言,则是由杨家的刀手传下去的,一时间整个宜良海清河晏,连凶杀、伤人的案件也在急速的减少。

在宜良百姓的眼里,杨家不同于县衙,杨家不讲大清律,周士清一家就是例子,杨家前脚得了周家庄园,周士清满门后脚被屠,这里面能没有杨家的手脚?

虽说大部分人被震慑住了,可有人还是自恃实力,引发了械斗。

事情的起因简单,水源!回汉两家地主,纠集庄丁在水源附近干了一仗,双方互有死伤。

械斗是中午完事儿的,傍晚时分,这两家就迎来了杨家的马队,没有任何审问,不听任何解释,刀手们直接挥起了屠刀,两家几十口人,无一幸免。

姜元吉那里听说了这事儿,也惊得眉弓直跳,这杨三郎太狠了,说杀就杀老弱妇孺一个不留,但惊惧归惊惧,一张时疫的通告,被贴在了县衙之外,两家人暴毙于时疫,提醒宜良的百姓近期要规避一下。

宜良的大阿訇也是信服了杨猛的手段,这杨家不简单,有杨家坐镇宜良,以后这纷争,还是要申诉的,不能再玩械斗了。

两家人被灭,自然有些带着歪心思的,想给他们出头,可这些人无论是到县衙递状子,还是到府衙递状子,统统一个结果,一去不回!这还不算,他们在宜良的家人,也全都得了时疫,暴毙而死死后焚尸。

回汉纷争的主要参与者就是两族的商人、地主,而他们的消息也最是灵通,杨家来了一位三阎王坐镇宜良,动辄灭门的结果,不是什么人都能承shòu的,杨家与官府联手,吃了亏也没处说理,他们也都加起了小心,纷纷加入了杨猛组织的回汉宗老会。

这宗老会的目的也简单,旨在消除引起械斗的争端,小小不然的拂去了事,犯了律法的由宗老会裁决,然后送官法办。

这事儿明摆着是夺了县衙的权力,可姜元吉却忙不迭的应了下来,回汉之事无小事,万一自己的裁决,引起双方不满,上告到府衙还是小事,万一在这个关键时期,引发大规模的械斗,无论他处置的是对是错,第一个倒霉的都是他这个宜良父母。

这事杨猛忙了十几天的时间,有了前车之鉴,宜良当地的纷争,立马就没了,有些山民起了争端,也到回汉宗老会来解决。

这样的结果不错,杨猛大手一挥,直接就把回汉宗老会,改成了宜良宗老会,专司解决各族的纷争,而宜良县姜元吉,也是大力支持此事,有了这宗老会,许多难以处理的纠纷在民间就能解决,这是政绩啊!

对杨猛来说这回汉纷争,还不是最棘手的问题,最棘手的就是原先那些周家的庄农佃户,如何收取地租,如何分配土地,这事难办啊!

周家的良田不少、山田无数,这一季的粮食还不到时候,山田里的罂粟苗,杨猛也不想毁去,算来算去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来规划这些土地。

这周家的土地,大部分杨猛是要收回来的,余下的小部分,则是养活这些庄农佃户,如果直接把他们赶走,那就是造孽。

以前他们守着田地,虽说租税极重,但还不至于饿死,一旦没了土地,这些人好多都会饿死,这样的事情杨猛不想去做。

该如何定制地租、分配土地,不能由杨家的账房决定,还要问问那些个庄农佃户的意思,这些人杨猛也有用处。

“丁叔,从武庄那里调派些做饭的人手过来,会做大锅饭就成,我要开长桌宴!”

老爷子杨士勤那里不放心,把丁保钧派来给杨猛打下手,老丁也是个持家的人,平白无故的开长桌宴,让他有些摸不准头脑。

“三爷,这事怎么说?”

“宴请那些种地的庄农佃户,我有话要问,你去安排吧!”

“全部都来?”

这周家的田地遍布宜良,庄农佃户得有个万八千户,全请的话光吃馒头米饭,也是个大数目。

“全请,一次弄不来,将分开来弄,一片一片的,我也好有个数。”

该如何收租,这些人最有数,一亩田产多少,能养活几口人,这些杨猛都要大致的了解一下,分配的时候不让他们吃亏,让他们感恩戴德,才是最好的结果。

“这饭食怎么安排?上不上酒肉?”

杨猛没数,丁保钧心里可是有本儿,这长桌宴好办,可菜色难办啊!做的差了,人家会笑话杨家,做的太好,耗费也大。

“酒就算了,我找他们是来谈事儿的,不是专门来赴宴的,肉食要做的足量,其他的你看着办吧!”

杨猛一句话,周家庄园就热闹了,好在周家自给自足,马场里猪牛羊数量都很可观,不然丁保钧就要抓瞎了。

以前周家负责联系庄农佃户的仆役,也被杨家接收了,他们不同于周家人,也都是些苦汉,赶出去也一样没有活路,有这些人叮当着,丁保钧那边的事情做的也顺利不少。

趁着大伙都在忙活,杨猛则是带着唐尤物到了庄子后面的马场,那匹河曲健马,杨猛可一直记在心里,只是这些天事多没空驯马。

现在得了空闲,还是要为自己弄个坐骑的,不然进进出出,老坐马车也不是个事,最主要的还是马车慢,而且颠地厉害。

一听杨猛要去驯服那匹烈马,丁保钧可吓了一跳,那马他试过,不仅桀骜而且力大,一般人上去都会被他摔下来的。

杨家老三不会骑马,万一出个差错就麻烦了,叫上韦驼子,两人直奔马场而去。到了那里,两人才松了一口气,那匹黑色的河曲健马,没太被人骑过,装马鞍就极为费事,杨猛忙得满头是汗,可这马鞍子就是装不上。

你放上去,这马给你甩下来,你按住它硬往它身上放,它抬起蹄子就踹人。

第四十六章 活在大清不容易(四)

“狗日的,再不老实,宰了你吃肉!”

这马难缠,杨猛的脾气也不好,‘啪’的一下,这位就给了它一巴掌。

突兀的一巴掌,也让黑马惊了,这畜生当时就人立而起,一对碗大的蹄子照着杨猛的脑袋就踏了过去。

“三爷小心!”

唐梅依、丁保钧、韦驼子,同时喊了起来,三人也全速向杨猛奔去,只希望能救下杨猛。这匹黑马健壮无比,这一下若是踏实了,肯定是个脑浆四溅的下场。

三人离得远些,现在想起救援哪还来得及,面对头上的马蹄,杨猛也不害pà

,一个贴山靠,就冲了过去。

“滚你妈的!”

儿马性子大,杀!人性子大,一样也得杀!刚刚这一下,可是要命的,如果踏实了非死即伤,对于不能用的东西,杨猛表现出了无情的一面。

腰中的鬼头刀拔出皮鞘,杨猛上前几步,挥刀就要剁掉马头。这匹河曲健马,也有些灵性,刚刚还在挣扎着想站起来,见杨猛面目狰狞的提刀上前,他立马躺在了地上,乌油油的马眼,也泛起了泪光。

“吆嗬!还委屈你了,起来!这次不让骑,我就把你做成长桌宴上的一道菜。”

望着眼含热泪的黑马,杨猛登时乐了,有门啊!抓起马鬃,杨猛把黑马拽了起来,这货这次算是听话了,乖乖的站着一动不动,任由杨猛摆布,到与唐尤物有的一拼。

笨拙的装上马鞍,杨猛费劲的爬上了马背,这骑马还是头一遭,上去之后,该怎么办他全然不知dào

了。

“丁叔,这马怎么骑?”

丁保钧在一旁,差点把他那只独眼,瞪了出去,这样也行?

“呃……三爷,马笼头没上,这没法骑!”

揉着隐隐发痛的眼眶子,丁保钧无奈的说道,还是老三有本事,这事儿得和大哥讲一下,凭杀气慑服烈马,这也算是奇事了。

“马笼头?哦……忘了,这不挂在那里吗?韦驼子,三爷上下费劲,你给它上了吧!”

骑在马背上,也没个遮拦上下费劲,这事儿只能支使韦驼子干了。

“好嘞!”

这次韦驼子也算是开眼了,这么烈的儿马,三爷撞一下、骂两句就乖的跟个兔子似得,这可是资本啊!这奇事除了丁爷和三奶奶唐梅依,谁还有这眼福。

“三爷,您真是神了。”

韦驼子一边整理着笼头,还不忘拍了个马屁。

“三爷是谁,这马就跟女人一样,不给她点厉害,她哪知dào

马王爷三只眼?”

驯服了烈马,杨猛也是意气风发,说话就有些口无遮拦了。

唐尤物听了这话,想起那晚的遭遇,立马成了鸵鸟,要不是胸大,那头能挤进胸腔子里去。

拍完了马屁,韦驼子就想给马上笼头,哪知一不小心,被马叼住了手腕子。

“哎……三爷救命。”

“松口!”

“该!让你嘴贱!”

唐梅依的窘境,丁保钧看在眼里,在杨家父子面前,也就他敢随意说话,唐梅依好歹是三爷的女人,这韦驼子的话头,让这位三奶奶丢了面子,这下好,马儿给找回来了。

杨猛轻轻一拍,马就松了口,刚刚的惊吓还在,这次它只是叼住了韦驼子的腕子,没有下死手,不然韦驼子就得变成一只手。

上了笼头,这马就能骑了,马未经驯服,骑着也不容易,围着马场转了一圈,对于怎么骑马,杨猛还是一头雾水,这马也一样,听不明白口令,只是稀里糊涂的绕了马场一圈。

“三爷,得空了这马还得调教,云南山路多,这马调教不好,不要轻易的骑乘。”

云南不比平地草原,在那些地方摔了马顶多伤筋断骨,而云南这里尽是些山路,这马调教不好,就容易失足,在山路上失足,那丢的就是命了。

“好!丁叔,你给找个好的骑手,等我得了空,就好好的调教一下,长桌宴办的怎么样了?”

马有了或是没有,只是耽误出行罢了!土地的问题弄不好,杨家的后院可要起火了,归置周士清留下的土地,现在就是重中之重。

“已然备齐了,主食是馒头、米饭这些东西管够,菜品就是时令的菜蔬,肉是猪牛羊肉,并且分了桌子,回回单独一桌,那桌上面没有猪肉,而且这一桌也用草帘子挡了起来。”

丁保钧不愧是杨府的大管家,事情做的妥帖,耕种的回回,虽说穷困,但他们的信仰却坚定无比,在饭桌之上,要给予他们充分的尊重。

“不错,明天开宴,不足的物事提前准bèi

。让咱家的账房也趁着机会下去,看看如何能分配好这些田地,庄农佃户说是一回事,咱们看的又是另一回事,两相对比才能看出各自的不足之处。”

分配田地,不比处理回汉纠纷,强杀惹事的回汉地主,只是涉及一两家,一旦土地出了问题,涉及的就是千家万户,这矛盾要激起来,杨家势力再大,能抗住几万人的暴乱?

第二天,宜良杨府的长桌宴开始了,这次来的是几个杂居村寨的男女老少,杨猛提前就说过,不管来多少人都管饭,这些个村寨倾巢而出,也算是给面子吧!

这长桌宴摆在宜良杨府旁边的一块空地上,杨猛这个主人自然要出来迎客,可络绎而来一户户庄农佃户,却让杨猛很是揪心。

九成九的人身上都有补丁,还有很大一部分衣衫不全,打赤脚的占了一多半,有限几个穿布鞋的,也大多是洗的发白的破布鞋,这些还只是表象。

真zhèng

让杨猛揪心的是这些人的精气神,他们不但瘦弱,脸色也极为灰败,大多数人的双眼都是浑浊的。一个个孩童也病怏怏的一脸菜色,几乎没有多少活力。

他们托家带口,迈着沉重的步伐,他们的寨子离这里也就十几里路,可就是这十几里路,仿佛带走了他们全部的气力。

一个个大人,浑浊的眼里偶尔露出希冀,周大牲口走了,也不知昆明的杨佛爷,能不能减一些租子,给他们留些口粮。

大概能有半个时辰,原本周家的奴仆,上来禀告这次的人已经到齐了。

“各位乡老,先不说话,入桌,随便吃!”

昨晚学了一夜的词儿,面对这一群活在生死线上的庄农佃户,全被杨猛抛到了脑后,吃饭,就是他唯一要说的。

可这句话却惹了祸,这些可怜人,入桌的时候,倒是能遵从安排,可一吃起来,那叫一个狼吞虎咽,一个人恨不得吃光满桌的东西。

人一旦饿大发了,这吃东西绝对不能暴饮暴食,荤腥的东西,更不能多吃,可杨猛安排的长桌宴,为了丰盛一些,肉食荤腥占了多数。

这些饿极了的人,这么个吃法能不出问题?先是有人把吃下去的东西吐了出来,然后就是几个严重的直接栽到了桌子底下。

“全都住嘴!谁敢再吃!小心三爷动怒!快让庄子的郎中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丁保钧清楚,这些人饿大发劲了,今天弄不好就会吃出人命来。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刚刚看到这些人的样子就该想到的,丁保钧一边暴喝,一边在懊悔,三爷不清楚这个,可自己清楚啊!没想到一个疏忽,给三爷惹了大祸。

庄子虽说有郎中,救治也算及时,可还是有三个人,涨坏了胃肠死在了长桌宴上。

“怎么回事?”

这样的事情,杨猛以前没遇到过,他还以为有人投毒,当即就红了眼珠子,腰里的鬼头刀,也握在了手里。

“三爷,全是保钧的错!这些人饿大发了,这乍一吃肉,肠胃受不了,还有几个吃的多了撑死了三个。”

丁保钧一脸的愧疚,可挽回不了人命,这三人死的窝囊。

“这他妈都是什么事!让他们都吐出来!不能再出人命了!”

听到原因,杨猛恼怒异常,挥手就把刀摔了,吃饭撑死人,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这是个什么世道,为了吃饱,人能把自己撑死,该死的世道啊!

杨家的郎中医术不错,一桶桶人尿、牲畜尿被抬了出来,来赴宴的人从老到小一个个的挨着灌,让他们把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桌上的饭菜也被撤了下去,就着米饭全熬成了稀粥,适量的分派给这些庄农佃户,让他们稍稍垫了一下吐空的肠胃。他们吐出来的东西,杨猛也看了个清楚,大半是菜叶米糠,有的还是些乌七八招的东西,经过老丁的解释,杨猛才知dào

,那是些树皮、草根、柴火。

这一场长桌宴办的窝心啊!本想款待一下这些人,没想到先是吃死了三个,剩下的这些又被灌了一肚子的尿,这怎么收场,气急的杨猛也有些失措了。

“老丁,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自己没了方寸,但事情还要处理,这吃出了人命,责任就在自己,不怪这些乡民。

“抚恤补偿吧!唉……”

丁保钧也是窝囊的想吐血,就一个疏忽,好好的长桌宴,成了打脸的玩意。

“给我打些凉水去!”

腾腾的怒火,冲的杨猛口干舌燥、顶门发热,双眼也带着血丝。愤nù

归愤nù

,可事情还是要处理的,自己这个主事的必须先冷静下来。

一桶凉水,杨猛喝了小半,剩下的兜头浇在了身上,被凉水一激,他这才清醒了一些。

“死的每人一百两,剩下的一人五两银子,外带一石的粮食,让他们喝些稀粥恢复一下,着人送他们回去,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外传。”

憋着满腔的怒火,杨猛转身就走,来到大清他只知dào

活着不容易,没想到竟是这么的不容易,这些个庄农佃户,一脚生一脚死,就这么跨在了生死线上,为了吃个饱饭他们连命也不要了。

现在杨猛除了懊悔、愤nù

,心里还有浓浓的担忧,这样的饥民,就和大烟鬼一样,一个火星就能让他们丝毫不顾性命,把自己当成柴火,来点起那燎原的大火。

土地的事情一定要办好,杨猛一边走一边想着,可刚刚喝下的凉水,却让他的肚子里,翻起了滔天大浪。

直到傍晚时分,整整大半天,杨猛都没离开过马桶,满腔的怒火是给泄去了,可金刚一般的身体,却虚到了极点。

好在郎中早早给用了药散,不然新生的不久的杨猛,只怕要拉没了,真要是这么完了,那可真就窝囊到家了。

第四十七章 活在大清不容易(五)

先是吃坏了一众庄农佃户,然后三爷又跑肚拉稀,丁保钧也急出了满身的大汗,找来打水的一问,丁保钧差点没宰了这个混蛋。

打的是凉水不错,可这狗日的,图省事没从井里打水,直接在门口的饮马槽里舀了一桶凉水,怒火加上不干净的水,差点放翻了杨家三爷,今天这事儿从头到尾就俩字:窝囊!

大半天的功夫,丁保钧的嘴上,就起满了燎泡,这火燎燎的滋味,他好久没有尝过了,如此窝囊的事情,他这辈子遇到的也不多。

丁保钧那里难受,杨猛也是一样,虽说泄了火气,可嘴上也生满了燎泡,在一旁伺候的唐尤物,心里也极不是滋味。

今天这样的窝囊事,也是杨猛从没遇上过得,当年蹲监狱、当佣兵、做毒枭,虽说过得有些低贱、见不得人,可那时候的日子,不舒心也能任气,现在可好满腔的怒火,只能蹲在马桶上解决,这窝囊的事也让他重新考lǜ

了一遍自己的这次重生。

第一天,就遇上了鸦片,后面这些天,看的几乎都是大清的众生相,上到一省督抚、一县父母,中到富商老子、周大牲口,下到各色匠人、各族山民,而活的最为低贱的就是自己今天见得这些个庄农佃户。

鸦片自己可以精炼返销回去,不仅能赚钱,还能报复列强。官员、商人、地主,虽说活的不易,但他们与那些个匠人、山民、庄农佃户比起来,就好似活在了天堂。

那底层的这些人,让自己遇到了又该怎么办?重新活一回,杨猛想活的更好,这重活一次的机会,也让他敬畏鬼神、相信命运。

这些人活的凄苦,是他们的命,而遇上他们、看到他们、怜悯他们,就是他杨猛的命。

命数难改,自己被神佛改了,那些活在生死线上的人呢?神佛难道是想让自己为他们改命?若只是因为周大牲口的缘故,他们的命可以有些改变。

但如果整个宜良、整个云南、整个大清,都是这样活在生死线上的人们,自己又该如何为他们改命?脱虚的身体,似乎承shòu不住这么大的压力,杨猛的眼前闪过了阵阵光影,身子也有些摇晃了。

“三爷,您怎么了,我这就去找郎中。”

杨猛在床上打着摆子,可吓坏了唐梅依,这打摆子可是急症,弄不好就会要人性命的。

“不要郎中,找丁叔过来!”

这话杨猛是吼出来的,他要通过丁保钧的嘴,听听这大清、看看这大清,如果真如自己想的那样,自己就要摧毁这大清。

满嘴燎泡的丁保钧,看着面如金纸的杨猛,心里那叫一个痛,那该死的玩意,怎么就打了一桶脏水,三爷若是有个好歹,他非活扒了那畜生的肉皮。

“丁叔,今天这样的人,宜良多吗?云南多吗?大清多吗?”

杨猛哆嗦着干裂的嘴唇,问出了心中的问题,他心里希冀着,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三爷,您好好的问这个干吗?你这是怒火攻心了,要好好的静养。”

今天这样撑死人的事,丁保钧见过,他也可怜那些人,可这大清的天下,似他们那样的人多的去了,拆了他丁保钧榨出油水,也救不了那么多的人。

他丁保钧不行,杨家也是一样,杨家的钱财虽说不少,可摊到整个大清,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救!怎么救?拿什么来救?

大哥杨士勤依然做的不错了,每年都拿出十几万或几十万的银子用在这个上面,那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杨家有一个活人无数的杨佛爷就够了,再加上一个,杨家就是抱着金山,也填不满这个无底洞。

“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想知dào

,那样的人多吗?”

杨猛一着急,说话的动作大了一些,干裂的嘴唇便渗出了血水。

“我说!三爷您千万别动气,伤身啊!似今天这样的庄农佃户,宜良不少、云南也不少、摊到整个大清多的数不过来。虽说数不过来,可与大清的人口相比,这些人不算多。

比他们稍微强上一些,勉强能吃饱的庄农佃户,更多!多了几番、十几番,可多又能怎样,咱们杨家虽说家大业大,可与他们一比,毛都算不上,这些人咱们拼了命也救不了!

三爷!你可知为何来的这些人中女孩比男孩少?就是因为养不起,养一个女孩,十四五岁就要出嫁,还要赔上一笔嫁妆,农人谁敢多养活女儿?一般的户上,生了女娃,不是溺死就是送予别家做了童养媳。

这童养媳也是个省钱的法子,嫁娶耗费不多,大了一些还能为家里干些活计,非是他们活的艰难,而是这世道艰难,活不起啊!

咱家的仆役、刀手,与他们一比,那就是活在蜜罐子里,仆役虽说钱少,可让一家不挨饿,还是能做到的。刀手们虽说刀头舔血,可他们过得更加的自在。

刀手?别说您给他们五两,就是一两、半两、不给钱,只要管饭!愿意干的人,整个云南数都数不过来,这些也是世道逼的。

咱们家的买卖,虽说是经商,但也害过人命,那些个赃官不为难我们,那是因为老爷子使了大笔的银子。

咱们家的收入,一半要买通官府,剩下的还要支付各种用度,老爷子每年还要拿出几十万赈济那些活不下去的饥民,让他们有条活路。

谋财害命、贿赂赃官、赈济饥民,咱们做这些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保证商路畅通,为了好好活着?按说咱们经商之人,不该这么残忍下作,可不这样咱们也活不下去,这又是为什么?还不是世道逼的?

周士清活的滋润,可他干的都不是人事,给他干活的人吃糠咽菜,他大鱼大肉。抽他家烟土的人,卖儿卖女卖婆姨,他在家里数银子,可这样做会遭报应,三爷您就是他的现世报。

咱们家的活法,已经不错了,不能再变了,再变就会破家啊!”

今天的事情,也触动了丁保钧,可触动归触动,绝对不能行动。救济?不用整个云南省,单单一个云南府,就能让杨家父子穷到当裤子。

造反?田地租税、商业税赋,多半个大清的钱粮,全部握在朝廷的手里,杨家在云南声名不错,可反的了云南,还能反的过整个大清吗?造反死路一条,还会连累无数的百姓。

为了说服杨猛,丁保钧拿出了全部的本事,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些反而更加坚定了,杨猛的决心。

“我知dào

了,做眼前事、做今生事、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我会一步步来,一步步改变世道,一步步为生民改命!”

杨猛的眸子亮了,说出的话虽然虚弱,可份量却是不轻,一个字一个字的砸在丁保钧和唐梅依的心间,这话听着提气、也解气,今天这窝囊事,算是过去了。

唐梅依听了这话,那双美眸,化作了一泓春水。而丁保钧听了,除了提气,眼里也露出了浓浓的担忧。

宜良杨府的长桌宴停了三天,杨猛也休养了三天,身体恢复了一半,他就重开了长桌宴。这次的长桌宴,很是寒酸,吃的东西只有一种,那就是加了菜叶、盐巴的稀粥。

上次撑死人的事,杨猛花了钱、出了粮,那些庄农佃户不仅没有怪罪怨恨,反而十分感激杨猛,那些钱粮,足以让这些人,一年不用挨饿了,虽说吃不上好东西,但不用挨饿,就是天大的美事。

重开长桌宴,第一波宴请的还是遭了罪的那波人,这次的稀粥,他们也是往死里喝,一个个枯瘦的身体,全都挺起了大肚皮。

这有些滑稽的一幕,没有让杨猛失笑,他心里的担子,在这些大肚皮的压迫下,却越发的重了。

杨猛也陪着笑脸,挨桌问了一遍,多少田地能养活一家人,这些庄农佃户的家口都不小,七八口人那是小的,十几口人算中等,二三十口人的也不在少数。

多少田地养活一家人,也就没了准数,但养活一个成人,一亩肥地的产出,就可以了。当然种的得是稻米,如果换成高粱、白薯、玉米这些,就有些勉强了,但加上些野菜什么的,也不至于饿死。

周大牲口定的地租,精细的令人发指,在座的有一户算一户,交上田租大多只能剩些种粮,再就是米糠、稻草这些东西了。

田地只能维持自己饿不死,身处饥饿之中的人们,侍弄土地就耗去了他们大部分的力qì

,瘦骨嶙峋的人,找地方做工也没人愿意要。

越过越穷,但勉强活着,就是这些人的写照,账房那里得来的东西差不多,以肥地计算,一亩地勉强养活一个大人,这初次的长桌宴,就让杨猛心里,大致有了底。

接下来的长桌宴,持续了几天,杨猛见过了绝大部分的庄农佃户,得出的说法也差不了多少。吃完了长桌宴,杨猛一人给了一些散碎银子,几十斤粮食。

最后长桌宴结束,丁保钧算了一下,这次的花费,全部合成银两,得有个大几万的数目。但杨猛的收获却是不小,用钱粮在这些庄农佃户的心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杨猛强势压住械斗,得来的三阎王的名号,也被这些庄农佃户,改成了小佛爷,这初步的威信算是建了起来。

为了分配从周大牲口得来的山田、良田,杨猛和一众账房,也颇费了一番心思,可杨猛的想法,却与账房们背道而驰,杨猛的想法是不错。

可这个不错是对那些庄农佃户来说的,损的却是杨家的利益,作为账房,肯定不能这么干,事情在杨家账房那里停住了。

虽说老爷子杨士勤,把宜良的事情交给了杨猛,但账房先生们,只认杨佛爷,不认小佛爷,无奈的杨猛,只能回昆明,请老爷子做主了。

杨猛那夜的话,也经过丁保钧传给了杨士勤,对于老三杨士勤也是无条件的让步。

“你只管去做,大不了做老子的把命赔上,但有一条,按着你说的一步步来。”

杨士勤只有这一句话,丁保钧也成了宜良杨府的大管家,从此只听从杨老三的命令。

第四十八章 农兵

听了老爷子的话,杨猛很感动,自己做的事情若是被朝廷盯上,那就是造反,依着大清律是要诛九族的,老爷子爽快的答yīng

了,可他杨猛背负的就是杨家兴亡的重担。

杨士勤答yīng

这事,也是无奈之举,换做十几天前,这事他是不会点头的。这十几天的功夫,他跑了一趟滇西,本想去劝服回汉双方,坐下调解一下矛盾。

可这趟滇西之行,杨士勤却极为憋气,回汉双方还没有见到,便被当地的官员,客客气气的挡了回来。云贵总督贺长龄也敢相信那些个玩意,声称这次的事情,就由官府解决,让他杨士勤看看云南官绅的手段。

滇西那边的官员,打的什么主意,杨士勤心里明镜似得,无非是升官发财,借着弹压民乱升官,凭着抄家灭寨发财。

贺长龄也是老糊涂了,这大清最不能信的就是朝廷的官绅,欺上瞒下、打压良善,这是他们最为拿手的本事,事情照这么发展,滇西必然大乱,滇北那里弄不好也会跟着凑热闹。

这滇西北可不比云南府周边,那里从前朝开始,就民乱不断,当地无论是山民,还是迁居的回汉人口,对朝廷都没什么敬畏之心,说反就反,往往还是几千上万人的规模。

凭当地的那些绿营杂碎,打杀手无寸铁的良民,还勉强凑活,遇上不顾生死的叛民,胜负就未可知了。

万一滇西的绿营、团练溃败,那就是个巨大的乱局,波及云南府也不是不可能的。自家老三的手段不错,占下了滇中粮仓宜良,把那里作为杨家的后院,杨家有钱、宜良有粮,有了钱粮就不愁没有肯卖命的人丁。

一旦起了势,无论是乱民还是清兵,想要对杨家出手,都要好好掂量一下,即使开打,凭着宜良的人丁,杨家也吃不了大亏。

至于以后怎么收场,杨士勤心里也没数,但他头上有个昆明团练的帽子,这个倒是可以用一下,朝廷大军到来,杨家摇身一变,就能成为平乱的功臣。

杨家三子,老大杨勇,性情油滑是个经商的好苗子;老二杨毅,稳重大气而富于机变,做官是个不错的选择;老三杨猛,虽说新近刚刚开窍,却是个杀伐果duàn

的狠主儿,这样的事情也只有老三这样的人来做了。

杨猛在宜良,以血腥无情的手段,震慑回汉纷争,这手段虽说暴戾,但绝对是安定宜良最快的法子,老三的高明之处,就妙在与宜良父母姜元吉联手。

有了县衙的出面掩饰,杨猛在宜良就是不折不扣的土皇帝,只要给他时间,宜良铁定就是杨家无比稳固的后院。

思来想去,为了杨家的安危,宜良的事情不得不做,杨猛一来做老子的自然会鼎力支持。

有了老爷子的话,加上丁保钧坐镇,杨家的账房们也算是同意了杨猛有些败家的行为。原本属于周大牲口、宜良典史、被灭杀的回汉两个地主的田产,都归置到了一起。

这些田地,占了宜良全部土地的六成多,而且宜良八成以上易于耕种良田,也全在这里面了。

土地分配的章程是杨猛定的,良田肥地易于耕作,这些是杨猛招徕刀手的本钱,不能分给庄农佃户。而这些庄农佃户精于耕作,产量低一些的中等田地和山田就是要分派给他们的。

依照每口人两亩肥田的标准,折算出了分配土地的数量,中等田每口人三亩,山田每口人四亩,人丁少的农户,尽量分配中等田,家口大劳力多的,则是分配山田,当然田地还是属于杨家,那些庄农佃户只有耕种的权力。

地租杨猛也是要收的,粮食的作用太大,杨猛的手里必须有粮。只不过这地租,比起别的地主要低了太多。

肥田三成,相比其他地主的七八成甚至九成往上,对庄农佃户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喜事。中等田两成到一成半不等,山田一成半到一成不等。

这些土地也不可能全部种粮,对于那些种瓜果蔬菜的庄农佃户,杨猛也开出了绝对合理的置换地租的办法,以当时宜良最低的粮价,折换现银缴纳地租,这比以前的折价法子,强了百倍。

以前折价交付地租,庄农佃户至少要承担一成至三成额外费用,以最低粮价折现,其实是庄农佃户占了便宜,但这些许利润,在杨猛眼里没什么所谓,。

这样的地租,绝对能让所有的庄农佃户,吃饱喝足之余,手里还能存下可观的余粮,能吃饱喝足,手里有余粮,农民就是最为安分守己的。

上次的长桌宴,各片土地的庄农佃户,已经选出了代表,杨猛把这些条件一说,大半的人直接跪地谢恩,杨家这么做,可是吃了大亏,这样一来杨家土地收入就微乎其微了。

这些代表,大多都是耕种的能手,地租里面的弯弯绕,他们也清楚的很,这样的好事,只有大清入关时,当年没人种地的时候才有,而且只持续了两三年。

“别忙着谢恩,我还有条件,答yīng

了这些条件,这事才能算数,你们不答yīng

,这地是不会给你们的。”

望着满院的庄农佃户代表,杨猛准bèi

开条件了。

“三爷您说的话,我们一定照办。”

乱哄哄的院子,一下就静了下来,涉及到切身利益,谁都很上心,一个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先听听再决定答不答yīng

吧!

一不许抽大烟,一经发xiàn

收回土地,邻里之间要相互监督,邻居抽大烟,知情不报的,与抽大烟的责罚一样。

二农闲之时你们要学拳、操练,这些田地你们耕种,地租少量缴纳,就要负责保护这些土地,这话直了点说,就是保护杨家。操练的时候,要拿出全力,懈怠者收回土地。杨家有事,不听吩咐者,收回土地。

三农闲之时,除了操练武艺,还要出义务工,修整道路、开沟挖渠引水灌田,偷奸耍滑者收回土地。

四小孩子,男女不论都要让他们上学堂,花费你们不要担心,学堂我来建,塾师我来请,孩子的饭食我来管,不花你们一分钱。胆敢溺死女婴、圈住孩子不让上学,收回土地。

五这个你们应该都清楚,我也再说一下,抗租、地租掺假,收回土地。

现在就这五条,我已经让人誊抄了,待会儿你们就带着我的人手回寨子,清除大烟鬼,余下的要在名字上面按好手印,谁违反了,谁就滚蛋。

以后如果要加新的规定,我会征求你们的意见,大半的人同意了,才会加上去。签了这个之后,带着签字的寨民这几天把这个背熟练了,免得以后触犯了,觉得自己委屈。

今年的收成,到时候我会差人拿出一个章程,亏待不了你们,管理烟田的也要尽心尽lì

,做不好这些,地也是不能分给你们。”

杨猛说的这些,底下的庄农佃户,觉得条件太简单了,恨不得当场就答yīng

,与土地和吃饱饭相比,其他的包括性命在内,都显得不再重yào

了。

说完了这些杨猛转头就走,自己开出的条件,一点也不苛刻,反而很优厚,地租的收取也是无奈之举,自己要养人手,粮食是个大问题,吃不饱饭谁会为你卖命?

杨猛还有事情要办,招纳了这么多人手,瞒肯定瞒不过去,老丁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找姜元吉,在宜良办团练,那样的话,养些人手就合理合法了。

花了千两银子,杨猛乐滋滋的从宜良县衙走了出来,从今往后他也算是半个士绅了,杨团总这名号不错。

在官府做了备案,让姜元吉登记造册,自己招兵买马,也就受朝廷保护了,对于杨猛申请宜良团总的事情,姜元吉也是欢喜异常。

自从杨猛来了宜良,这里的治安好了许多,杀伤人命的大案要案几乎绝迹,宜良县衙也裁撤了一批差役,这些人省出来的费用,也是极为可观的,要不这些钱可都是他姜元吉掏腰包的。

有了杨猛这个阎王团总,以后他姜元吉就能有大量的空闲时间,去走走云南府衙的门路,做一县父母,姜元吉并不甘心。

土地的分配有了章程,招兵买马也合情合法,接下来杨猛就要安置那些农兵了,农兵就是那些庄农佃户,他们居住的寨子,不是最好的选择,杨猛要依照土地,建立一个个农庄。

而这些农庄,说白了就是一个个武庄,让庄农佃户习练拳脚,他们的战斗力虽说有限,但人数众多,一个个农庄串联起来,实力绝对不小。

而且训liàn

这些庄农佃户,还可以储备兵源,操练这些庄农佃户,现在就依照清军的操典,让他们熟悉一下军队的编制。

有了这些基础训liàn

,以后训liàn

起来就简单多了。这些庄农佃户,并不是杨猛想要的兵源,杨猛要让这些庄农佃户养成习武的风气。

中华武术,不仅能强身健体,还能提高身体的灵活性,那些个内功、气功、隔山打牛什么的,杨猛不信,练功夫无非练得是身体的素质与协调能力。

人体是个宝库,只要你能充分利用,杀伤力是相当巨大的。同样的一拳,不会武功的壮汉,打在身上或许只是皮肉伤,但你懂得发力,同样的位置,就可能伤筋断骨。

习武的风气起来了,那这些庄农佃户的后代,就是最好的兵源,自己要做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了,准bèi

的时间越长,自己的成功率也就越大。

如何布置这些农庄,这个任务,杨猛交给了手下的秀才们。要求杨猛提了出来,让这些农庄占据宜良的险要位置,一个个农庄串联起来,就是一道道枷锁,锁住整个宜良,把他变成杨家真zhèng

的后院。

现在正是农闲的时候,正好有时间,这些庄农佃户的房舍,也不需yào

太好,临时能遮风挡雨的茅草屋就行,先把地盘占好,砖瓦房等宜良进入正轨之后,杨猛会统一建造。

第四十九章 完美的第一单

杨猛关于土地分配的五条,庄农佃户没有一个反对,顺利的通过了,一个个都在粗创的协议上按了手印。这么好的条件傻子才不答yīng

呢!接下来的事情,就难办了,分配土地、划拨人口、建临时农庄,千头万绪的理不清楚。

好在杨猛只做规划,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了手下的秀才们,和杨家的账房、伙计,为了防止分配土地的时候,出现纷争以及有人中饱私囊,杨猛也做了准bèi



三百多刀手,负责保护和监督,土地分配必须依着自己的法子,哪一个敢在这里面玩手段、捞好处,杨猛的处置措施只有一条:宰掉!

事情做到这样,杨猛已经是尽lì

了,空余的肥地良田,就分给新招来的刀手们,但分配的数量不多,大部分空置的则是雇佣庄农耕种,付给他们工钱,产出全部是杨家的。

至于那些回回,因为态度的问题,杨猛也只能有选择的接纳,仇恨太深的不接纳,让他们去后山建寺院,那些有家有口的,则是和刀手们一样,有田有月钱。

无论回汉,土地和粮食都是让他们安稳生活的保证,这分派土地的措施,让杨猛在宜良回回中的声望,也在慢慢提高。

农兵有了、刀手有了、农庄在建,宜良要真zhèng

步入正轨,还需yào

时间,最少的话就得过了下一次农时大概半年时间,弄不好就得一年左右。

建立一个真zhèng

能自给自足的势力,是杨猛的想法,现在的宜良各方面都差的很多,但他做到这种程度,也算是尽lì

了,能不能更加的完善,需yào

的东西很多,更需yào

时间来洗炼。

这些天是关键的时候,杨猛也一直盯在宜良,处理各种漏洞。现在庄农佃户们最缺的就是粮食,周家粮仓里,全是上等的好米,而且数量也不足以满足需yào



为了让庄农佃户们安心,杨猛又拿出了一笔银子,从云南各处购买高粱、白薯、玉米、燕麦、青稞、豆子等杂粮,这些东西在他们眼中,就是极好的口粮了。

周家的粮米不能动,杨猛手里必须得有粮食储备,以备不时之需,外省的粮食运费太高,糙米粗粮到了云南,也是好米的价格,只能让庄农佃户们将就一下了。

有了粮食,这些庄农佃户的积极性也极高,事先选出的几处农庄位置,道路、基础,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弄的差不多了。

统一供给的口粮,杨猛也是限量的,不是粮食不够,而是这些人的体质太差、饿了太久,就怕暴饮暴食,再次引发撑死人的事件,上次长桌宴的窝囊事,一次就足够懊悔的了。

对于杨猛大批迁移庄农佃户,宜良父母姜元吉也是赞同,杂居的村寨,人口不少环境却极恶劣,瘟疫常常就是从这些杂居的村寨爆fā

的。

对于杨猛杨团总,姜元吉心里很是感激,这段时间杨猛靠在宜良,先是震慑回汉纷争,让宜良的风气为之一振。

然后就是办团练保护地方,现在又自费迁移寨民,这些本是宜良县衙的事情,杨猛全部都干了,而且费用都是他自己出的。

这些事情做好了,都是姜元吉的政绩,所以杨猛偶尔越过县衙行事,姜元吉也全当看不见的,还常常在暗地里帮忙。

正当宜良这里忙的脚打后脑勺的时候,昆明杨家又传来了好消息,大哥杨勇平安从广州回来了。

这个消息很有分量,杨猛起步的基础,就在这次买卖上,如果做好了,那就是金山银海,做不好,西山山洞里库存的东西也是个惆怅。

得了消息,杨猛骑着新得的宝马,带着丁保钧,连夜赶回了昆明,刚到武庄,那里的气氛就让杨猛为之一振。

杨家老大杨勇,也是刚到武庄不久,马帮的驮马,还堵在武庄门前,近百匹驮马身上全是货物,看来这次买卖,应该是顺利的。

杨猛的河曲健马,高出滇马一多半,加上他的体型扎眼,夜色之中也被正在安置马帮的大哥认了出来。

“老三!这次买卖好啊!你要的东西,大哥都给你带回来了,这驮马身上,还有三十万鹰洋,你那买卖做得!”

这次广州之行,杨老大也算是开了眼界,啥叫白水捞银子,他算是明白了,自家老三的买卖就是白水捞银子,连皮带毛一万斤货物,却有四十多万鹰洋的价值,这样的货物,除了极品的药材、珠宝,杨勇的马帮生涯,就没见过这么值钱的东西。

“大哥,这一路还算顺利吧?路上没遇到什么风险吧?刚刚回来,就不回昆明的宅子看看嫂子和侄子们?”

由于老爷子杨士勤的关系,杨猛早就把自己当做了杨家的一员,买卖好不好无所谓,没了这个他还有别的法子弄钱,这大哥可就一个,家人重yào

啊!

“昆明的宅子?嗨,他们也都习惯了,明天再说吧!你的买卖重yào

,这下可是给杨家开了一座金矿啊!待会儿我归置完了马帮,咱们坐下谈谈!”

驮马身上驮的大多是鹰洋,这些可不是货物,需yào

好好清点,作为马帮的大管事,这也是杨勇的职责所在。

“那好吧!我就不插手了,我先到老爷子那里看看,待会儿咱们一起吃饭时再聊。”

马帮的事情,杨猛是个门外汉,出手帮忙只会越帮越忙,这里乱糟糟的,自己堵在这里只能添乱。

“成了!让老爷子弄些好酒,这次高兴,咱也破回戒!”

杨家身在理教禁烟禁酒,大烟是绝对禁止的,这酒嘛!还是可以通融一下的。再者说了,常年走马帮,风餐露宿的,没有些老酒舒筋活血不成。

杨猛打了个哈哈,带着丁保钧和自己手下的刀手进了武庄,老爷子杨士勤已经在正堂坐着了,老三的买卖顺利,也是杨士勤愿意看到的。

“老三,你在宜良做的不错,这次你大哥那里也顺利,以后你有什么想法?”

见了杨猛,老爷子先是一通夸赞,然后就是担忧了。杨猛弄得那个云烟,说白了跟鸦片一样,是个害人的东西,这样的买卖,杨士勤并不是太赞成。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洋鬼子继xù

往大清卖鸦片,我这买卖就不会停。”

毒品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暴利的买卖,洋鬼子那里不停,杨猛也不会停,即使洋鬼子停了,大清国只要还有鸦片买卖,杨猛的生意也不会停。

鸦片这玩意可是亡族灭种的东西,在一国范围内流行,绝对是灾难,既然洋鬼子开了先河,杨猛也不打算放过他们,老话不是说得好,有福同享嘛!

“这买卖终归害人,还是谨慎些为好。”

老三主意正,既然他自己有谱,杨士勤也就不想多说什么了。

“咱们家现在需yào

钱,不是小钱而是大钱,这买卖现在还停不得,至于以后,再说吧!”

宜良那里刚刚起步,需yào

的东西很多,杨猛现在也是在摸着石头过河,杨家想要称霸云南,单靠人手和刀剑是不行的,杨猛要建造自己的兵工厂。

可大清现在什么都没有,建兵工厂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要什么没什么,杨猛有建兵工厂的想法不难,动动脑子就有了。可真zhèng

要建造起来,那就是一个巨大的产业链,千头万绪几乎无从下手,从原材料到机器设备,从技术到熟练工人,就没有一样不缺的,想到这些他的头也大了起来。

爷俩正谈着呢!老大杨勇风风火火的走进了正堂,先是牛饮了几碗好茶,他这才抹了抹嘴,打开了话匣子。

“老三,这次出去,足足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刚到广州的时候,你那些东西,没人愿意要,足足十几天,我就呆在老十三行附近,考lǜ

着是不是要把东西,转给买办们,让他们去操心。

咱们家的货物,以前走得是十三行,平白就要缴纳大量的税赋,可自从前些年朝廷签了那劳什子条约,十三行被洋人打压,咱们的机会也就来了,这几年咱们的货物,都是背着公行和洋人私底下交yì

的。

你那些东西,可把我愁坏了,为了卖货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从各个洋行挖了好些人手,散布广州的大街小巷,去挨个给洋商送那些免费的。

还别说,你的法子还真不错,有了这些免费的云烟,也就七八天的功夫,好些洋人就找上门来,要大量进货。

见洋人趋之如骛,我也留了个心眼儿,你不是说洋枪什么的有多少要多少吗?我就开出了这个条件,果然许多洋商一听这个都走了,但剩下的那些,却是洋人里手眼通天的存zài

,洋枪、洋刀他们都能弄来。

在广州,英法美的商人最多,其他国的也有但大商咱们够不着,小商又看不上,中等商人也就英法美最多,我就照着你的意思,我把这批货,分成了三份,英法美的洋商各一份。

以货易货弄来了一些洋枪、洋刀,洋枪长短都有了,大概弄了千余条,洋刀少些大概三百多把。

但有一点,这些东西大多是旧货,火药弹丸倒是足量,我与他们也有约定,下次去他们给咱准bèi

全新的刀枪,我们则是要扩大出货量。

这次出货,总共得了四十三万鹰洋,洋枪、洋刀抵去一部分,疏通道路、购买洋货,花销了一部分,还剩了三十万出头,这次买卖算是大好了。

你说的洋人货物,只要是广州有的,我大多给你带了回来,有些不便携带的,我也带了几个懂行而且还通洋文的十三行伙计回来,让他们给你说说,我这里的东西就这么多了,其他的事情,你找那些十三行伙计去问。”

听大哥杨勇说完了这一趟买卖的过程,杨猛心里的一块大石算是落下了,有销路就好,这第一次买卖,算是完美了。

“大哥,咱们的来路,你没透露出去吧?”

这个是大问题,现在杨家无论是面对大清、洋鬼子,还是沿海的巨商,都是弱势的存zài

,现在漏了老底,只会招来豺狼虎豹。

“没有!你那些东西都是害人的玩意,我怎么会露底呢?云南有马帮,四川那里也有,这次我冒充的就是四川的商家,那些个十三行的伙计,你要看管好了,实在不行问完了问题,直接宰了吧!免得漏了咱们的底细。”

无商不奸呐!自己这大哥看着五大三粗、实实在在的,可这心思也是带着弯弯绕的。

第五十章 差距

说完了买卖的事,父子三人吃了一顿晚宴,时间有些晚了,杨士勤的作息很规律,吃完饭他就去休息了,杨勇一路奔波,也是疲惫异常,也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去了。

而杨猛却是有些兴奋,没有丝毫的睡意,来到刀手们把守的库房,杨猛要看看洋鬼子的东西,到底比大清强了多少。

杨猛的现在虽说没什么敌人,但他潜在的敌人不少,想要独霸云南,首先要对上的就是云南的官府、清兵,想要获取土地,就要对上云南当地的豪强士绅;就是占了云南大清朝廷也不会善罢甘休,但最为让杨猛忌惮的不是大清,而是战败了大清的外国列强。

广州城下,区区几艘炮舰,一千五百多英国士兵,就攻占了陆基的虎门要塞,这个时候的武器怎么样,杨猛不清楚,但枪大抵不过是些砂喷子,炮也没有后世那样大威力榴弹炮,一天丢个要塞,这仗根本没法打。自己的云烟危害有多大,杨猛清楚的很,不断货能瞒个三五年,一旦断货或者是时间长了,洋鬼子回过味来,报复是肯定的。

指望大清顶住洋鬼子,杨猛还不如找根绳子上吊,可是现在的杨家对抗大清都费劲,对上洋鬼子绝对是死路一条。

了解洋鬼子的各项实力,看看大清与洋鬼子的差距,一是可以防备洋鬼子,而是可以借助洋鬼子的火器对付大清,对于洋鬼子现在的技术,杨猛必须要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打开一个个包裹,棉布、呢绒、棉纱占了多数,一看这些东西的质量,杨猛就知dào

这是机器产品,整齐、平滑,比自己身上的土布齐整。

机器是个什么效率,杨猛十分清楚,这一台织布机、纺纱机,弄不好就能代替几百上千的劳力。

自己有作坊制作皮靴、衣服,杨猛对这些也有了解,一个人一天能织七八米土布,就算是好手了。这土布虽说厚重一些,可衣服这玩意,就是消耗品,多穿一年少穿一年,没什么大区别。

再说了就那些种地的庄农佃户,能做的起新衣服的不多,这些东西最终还是让那些富农、商人、地主、官僚给消耗了。

土布是庄农佃户挣钱的门路,男人耕种、女人纺织这是近千年的传统,可对上这些洋布、呢绒,土布就没了市场,庄农佃户生活不易,少了这一份收入,直接就影响他们的生活,柴米油盐酱醋茶,种种生活所需想要自给自足,很难!

没了进项只有花销,庄农佃户就得拿粮食来换取一些必需的生活物资,一消一减弄不好全家就会挨饿。

再打开一个包裹,是一布袋面粉,白布袋子上打的是英文,再开一个是袋白糖。这些东西也进口,布匹就算了,这白面进口,就有些扯淡了。

民以食为天,洋布让庄农佃户的收入减少,再进口面粉,粮价就要降了,这么玩那大清的农民手里,还能有余钱?

土地的产出本来就少,还要拿出粮食,来换取一些生存必需的东西,时间短看不出什么弊病,时间一长最遭殃的就是那些庄农佃户。

辛辛苦苦一年,换来的就是忍饥挨饿,周家庄农佃户的样子,杨猛可是记忆犹新,大清这是在作死啊!

可不作死又能怎样?人家是端着枪杆子上门做买卖的,鸦片、洋布、面粉,这些看着不起眼,可桩桩件件都是摧毁国计民生的东西,持续个十几二十年,这大清是个什么样子,杨猛不敢想象。

都说大清末年是黑暗时间,看看这些东西,杨猛能深深的体会到,这些布匹、粮食,带来的不是美好的生活,而是无边的黑暗。

在杨猛看来,这个问题也不是没法解决,自己也这么做,弄机器代替人工,空余出来的劳力,来做其他的事情。

当工人挣钱,做农民产粮,女人气力不行,就购买牛马、制造农具,提高耕作的技术水平,提高田地的产量。后世亩产一两千斤粮食,这个杨猛不需yào

,只要现在亩产能翻一番,到了七八百斤,就是再少一些五六百斤,也足够消耗了,不饿肚子就有气力做别的事情。

打开这几包货物,也让杨猛对宜良的规划,有了一个大致的目标。

库房里堆满了货包,杨猛也来了兴致,上去又打开了一个,这次的货物是几个盒子打开一看,是整套精美的银制刀叉。

拿起一把叉子,又发xiàn

了问题,这东西很精致,背面还有钢印,把全部的盒子都打开,杨猛拿着手里的叉子,一一作了对比,分毫不差!这是机器货。

自己身上的皮带、军靴,上面的铜件,都是铜匠手工打制了,一个皮带扣半天,鞋带孔的铜铆,从打制铜皮,到弄好一双鞋子,也得大半天。

有了机器,这些东西一个人一天,不得成千上万的制造?一台机器一个人,抵得上一个熟练铜匠一两年的工作量,这差距有些令人咋舌。

接下来就是一整包的火柴,云南人用的是什么?火石、火媒子,那玩意比起火柴,差的也是不小。

棉线、钢铁块、纸张、烟卷、颜料、染料,一一在包裹之中出现,这些东西不是机器货,就是能冲击农业的东西,看到这些东西,杨猛的心里很沉重。

包裹里的货物也就这些了,余下的货物都是装在木箱里的,应该是弹药、火枪、军刀之类的东西。

撬开一个木箱,里面全是火药,这进口的火药与大清粉末状的火药也不一样,都是颗粒状的,这东西的威力,还得试一下才知dào

,库房里大多是易燃的货物,杨猛暂时熄了这个想法。

一个个的撬开木箱,找到了火枪和军刀,这些枪械与杨猛之前缴获的三把火枪差不多,虽说造型各异,但结构上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些枪杨猛都看不上,性能太差,七八十米的有效射程,一分钟顶多两三发的射击频率。百十米的距离,双方各自站定先互相执行死刑,然后幸运没中弹的肉搏血斗,太没技术含量了。

虽说看不上,但有总比没有要强的多,杨猛一边鄙视洋鬼子,一边想着自己的那些手下,这一对比杨猛无奈的苦笑了。

自己那些刀手,别说对上火炮,就是碰上一群手持这种火枪的洋鬼子,除了以命换命,也没别的法子,而且胜率也低到了极点。

老丁说的广州一战,清兵近两万人,被千多英吉利人连打带吓直接溃散了。先不说对上洋鬼子,自己现在这些手下,对上两万清兵就是有死无生的结局。

不说清兵多垃圾,也不说英军多厉害,单单人数上自己就处于绝对的劣势,再加上先进的火器,想赢洋鬼子,自己就得先学他们,把他们的东西先学到手,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掂了掂这些长短火枪,杨猛发xiàn

了不对,这枪的重量的不对,一一试过之后,这个猜测被证实了,这些枪大多不能用。

原因只有一个,枪管里的铅弹。这些枪无论长短,都是机器货,重量不会有明显的区别,可有的枪却比同型号的枪支重了一两斤,杨猛拿着通条试了一下,枪管整个被堵住了,借着烛火,杨猛可以清晰的看到枪管里的铅弹。

找了十来把长枪试了一下,四把没问题,其余的枪管里,全部有没发射的铅弹。依着弹丸的大小,杨猛比照了一下,最多的一支枪管里,得有十来发子弹没打出去,这玩意要弄出来肯定费劲,自己大哥这次被溜达了,这些枪械多数应该是等待维修的旧枪。

慢慢的想了一下,这些火枪的用法,杨猛不由的笑了。身在前线时间就是生命,一帮人开火,加上这枪的烟火大,一紧张、一疏忽自己的枪打没打响,就不清楚了,这可能就是枪管里这些子弹的来路。

现在夜深人静也不是试枪的时候,丢下这些火枪,杨猛开始查看那些军刀。

好嘛!这堆军刀更是五花八门,骑兵刀、指挥刀、短刀、刺刀、枪刺,什么玩意都有,杨猛一把把的看了,上面有英文、德文、法文、俄文,有的还有阿拉伯文。

这些军刀也大多是旧货,有的刀身上有明显的垭口,但一柄柄军刀,全部都是钢制的,与自家刀手们那些黑漆漆的铁刀相比要强的太多。

这些刀的宽度,也就二指上下,刀背厚度有个四五毫米,一把刀两三斤重,轻便锐利,刀身上有血槽,这与刀手们,厚实沉重的铁刀相比,杀戮效率和持久性绝对不是一个档次的。

捡了几把长刀,就着地下的砖缝,杨猛试了试这些刀的质量,杨猛前前后后试了二十多把刀,只断了两把,一把还是从刀刃上的缺口处断的,这些刀从性能上绝对强于杨家的铁刀。

刀虽然不错,但用起来合手的也不是很多,多数马刀弧度太大,滇马没有速度,用起来不方便,剑形的军刀技术要求高,劈砍与刺击,还是劈砍易于掌握。

将这些军刀一一看了一遍,杨猛选出了俄国军刀,和德国的刺刀,俄国军刀弧度合适、长短适中,给刀手们使用正合适。德国的刺刀也很不错,做工精细、还带着护手勾,唯一的缺点就是长了一些,将近六十厘米的刀长,做长刀短了,做匕首又长了。

看着库房里的这堆利器,杨猛想笑,可嘴咧开了,却发不出笑声,大清比洋鬼子差了太多,单单是军刀、火枪,就有这么大的差距,那更为犀利的火炮呢?

大清与洋鬼子的差距,就是他杨猛与洋鬼子的差距,大清与洋鬼子难免一战,他杨猛又何尝不是呢!自己的那些东西,早晚有一天洋鬼子会回过味的,到时候,报复也会无比残酷吧!

购置洋枪、火炮,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军火技术几年、十几年就会变革一次,杨猛可不想自己成为,淘汰产品的使用者,学技术、开工厂、培养自己的工程师,才是不挨揍的法门。

云南这里铜矿无数,煤、铁、铅、锡也有矿藏,开矿建厂自给自足,才是他杨猛的路子,不然在武器上被人扼住咽喉,自己挣再多的金银,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引进技术、招纳技工,就是他杨猛发展的方向。

第五十一章 如封似闭

杨猛坐在库房之中一夜未睡,想着云南的清兵,宜良的庄农佃户,还有拿着枪杆子做买卖的各国列强,他的心里全是担忧。

不是忧国忧民,而是担忧杨家的前途,云烟挣钱而且能挣很多钱,可光有钱没用,武力和拥有的财富不成比例,带来的只能是灾难。

穷,但武力强悍就要抢;富,但没有武力就要被抢;半穷不富,武力凑活,见了穷的抢富的,多半也会加入劫掠的行列。

大清是列强的劫掠对象,杨家是大清的劫掠对象,一旦杨家富到了一定程度,而没有相应的武力保护,那真就是肥杨了。

杨猛一夜未睡,也让老爷子有些担忧,叫上刚刚睡醒的老大,杨家父子在库房之中聚首。

“老三,你这是怎么了?这些东西有什么好?能让你一夜不睡觉?”

老爷子心里担忧没有说话,老大杨勇就成了老爷子的传声筒。

“杨家!”

杨猛的回答简单,杨士勤也听懂了,老三这个买卖,利过于厚了,就怕走了消息,那杨家就成了众人觊觎的肥羊。

“杨家?咱们家怎么了?这云南还有谁敢炸刺?”

对于杨家的实力,老大杨勇很有自信,家资百万刀手上千,点一点云南商家,哪个有这等实力?

“短视!”

大哥杨勇就是自己的商路,杨猛说话留了几分口德,老爷子杨士勤可就不一样了,老大这是走商帮走二乎了,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混账!杨家还不是大清的杨家,对上朝廷我杨家又几成胜算?你跑商帮只知dào

挣钱玩女人啊?脑子哪去了?掉女人裤裆里了吗?”

杨士勤这话就有些刻薄了,杨家老大本事不俗,二十五岁的年纪,自己就能开辟商路,数遍大清商家已经算是英才了。

“爹!咱们又不造反,朝廷怎么会对付我们?再说了,不是您说的让我多生多养吗?这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杨老大被骂的脸上挂不住,梗着脖子回了一句。

“烂泥扶不上墙,亏得杨家没交给你,交给你杨家过不了你这一代,就得败!”

见老大反驳,杨士勤更是恼怒,商家不是只看你会不会经商,数遍大清有多少大商、豪商,可真zhèng

能传给后人的又有几个?没心机、没手段的商家,只是朝廷的银窖罢了!朝廷不拿你,贪官污吏也会拿你。

“大哥,你说我这买卖做得还是做不得?”

老爷子和大哥锵锵,自己看戏也不行,杨猛只能出来打圆场了。

“只要不卖给大清百姓,怎么做不得?洋人不一样往咱们大清贩鸦片?”

杨勇作为商人,是个不错的,经商的手段不错,在清平盛世,倒是可以活的不错。可现在的大清,朝廷腐、大臣贪、百姓苦、边防烂,大哥杨勇活在这样的时代,发家之后只能做个悲剧人物。

“我看做不得!我那些云烟,比之鸦片更为厉害,沾上了很少有人能戒得掉,等洋鬼子回过味来,能不找咱们的麻烦?”

杨猛不能和老爷子一样,顶着大哥的面皮说话,只能旁敲侧击了。

“云南偏居西南,洋人找咱的麻烦,怎么也得迈过大清朝廷的门槛。”

这话说的,老爷子杨士勤听了直跺脚,杨猛也无奈的苦笑了,自己这个大哥,真是让人着急啊!

“忘了当时你不同意这云烟买卖,我与你说的话了?造反!我的步子已经迈出去了,宜良已经半数属于杨家,过个一年半载,宜良就不姓爱新觉罗了,他得姓杨!

大清?洋鬼子区区几条破船,千把洋枪就能打的他找不着北,你指望大清,不如自个去上吊。洋人最是贪婪,鸦片买卖他们都能做,还有他们不想挣的钱吗?

在大清做商人不仅要会商人的手段,还要有与之相配的武力,强到别人怕你,这才能做大商、豪商!你看看我身后这些东西。

洋布、洋面会让百姓过得更苦,洋枪、洋炮会劫掠大清,这大清国离着完蛋不远了,但咱们杨家不能跟着大清完蛋,咱们不仅要独霸云南,还要能震慑洋鬼子,让他们吃了血亏,也只能忍着。”

杨猛一说造反这茬,杨勇也回过味了,这老三和老爷子的心,有些大了。他常年走马帮做买卖,对于四川两广最为熟悉,大清朝廷虽说不成了,可下面不一样啊!

由于世道的缘故,各地匪患猖獗,而最大的一支就是清兵,为了自保各地的地主豪商,都在自建团练,就是不建团练,家里也有豪奴庄丁,这些人聚在一起也是股不小的势力。

打洋鬼子大清不成,可对付叛乱大清还是有一套的,杨家不起事便罢!一旦起事,蹦跶不了几天,全家从上到下都得挨刀。

“造反!绝对不成,咱们一旦做了,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整个大清群起而攻,没咱们的活路啊!”

杨勇这话一出,脸皮绷得紧巴巴的老爷子,才露出了一丝欣慰,这老大还没混到家,不是无药可救的东西。

“这话不错,咱们说是造反,但不会真的起事,拥兵自重知dào

吗?”

要是老大不说刚才那番话,杨士勤不会给他透底儿的。

“大哥,就是老爷子这话,咱们不在明处做事,暗地里控zhì

云南,让朝廷忌惮我们、纵容我们,但不敢对付我们。云南的局势不妙,控zhì

宜良之后,咱们家的后院也就稳固了,至于以后怎么办,还要慢慢的看。

现在最为紧要的就是武备,洋鬼子的东西,是你经手的,那刀全部都是钢刀,火枪单支的威力不怎么样,可一旦结成军阵,就是杀人的利器。

大清的鸟铳、抬枪,质量不成、准头不行、射程不远,对上洋枪只有挨宰的份儿。那火炮,你和老爷子在广州见过虎门一战,大清可是对手?

炮好、枪强、刀利,洋鬼子确实有一套,咱们该怎么办?

偷!练拳的都知dào

什么叫偷拳,咱们和洋鬼子也得来这一套。学人家的技术、用人家的机器、先从洋鬼子那里学会了走,再自己想办法跑。

我看了库房里的东西,咱们要学的很多很多,第一步就是建铁厂。这技术、设备、工匠,咱们都得请,洋鬼子是来做买卖的,只要有赚头,总有人愿意卖的。

这铁厂是关键,机器设备、刀剑枪炮,都少不了它,下次你去广州,就要专门寻摸这些东西,只要是技术,只要有机器,无论好坏、无论价值,都要给弄回来。

下一趟买卖,咱们就大批量的出货,金银财宝咱们不要,只要洋鬼子的新鲜玩意,花钱无所谓,咱们的这个买卖,几乎就是无本的,现在给洋鬼子多少,将来他们还得跪在门外给咱送回来。”

杨猛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昨儿一晚上想的,全都说了出来,回乱、清兵、洋鬼子,这些看着离得还远,可一旦有事,就是火烧眉头的大事,到时候再准bèi

,就晚了!

“老三,你说话轻巧,不知dào

商帮的难跑。你说的东西,在广州都难见到,运到云南更难呐!

洋枪、洋刀,都是小物件,装进箱子再花些钱财,运到云南不难,可你说的机器、洋人想到云南,大哥我是没有法子的。

大清现在五口通商,广州、厦门、福州、宁波、上海,这五个地方,唯有广州洋人的实力最强,朝廷的实力最弱,这才让咱们有了机会,偷偷与洋人做买卖。

零敲碎打还凑活,你这又是技术、又是机器的,肯定会让外人注意,一旦传到朝廷那里,咱们就是个私通洋人的死罪。

再者说了,小物件什么的,咱们瞒的过去,物件一大花钱也不好使。朝廷更是严禁洋人进入内陆,这洋人扎眼,从广州到云南,这么长的路途,一旦有个万一,麻烦就来了。

洋人愿意做买卖不假,可咱们大清朝不愿意啊!处处提防、处处封锁,咱们这是走得长了,哨卡的情报熟悉了,这次的货物才能顺利回来,一旦次数多了,难免有个疏漏。

一旦各处的哨卡,知dào

咱们家的马帮运送洋货,给钱怕是也要搜查,你说的那些东西,根本运不进来啊!”

杨勇也是自家的难处自己知dào

,各处的哨卡,巴不得抓住你的小辫子,来勒索钱财,现在你主动送上去,怕是要财货两失。

“老大,安南一线不行吗?”

作为杨家的掌舵人,对于商路,杨士勤自然有特殊的嗅觉。

“不行!最起码现在不行,安南现在是法兰西的天下,咱们开了那条商路,只怕那些贪婪的玩意后脚就会跟进来。现在安南一线,路途难行,外人也不清楚路线,运送的货物也是寥寥,这才没有引人注意。

咱们家的云烟,可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洋鬼子将来也会红眼的,没有一定的实力,安南的商路不能大开。”

金三角一带的区域,杨猛最为清楚,河道才是最好的运输通道,但是现在的杨家实力不行,贸然上去只会让人觊觎,老爷子的这个主意是不错,可时机不对,他就直接给否了。

“内陆一线如封似闭,风险太大,不妨就试试安南一线,咱们小心些就是了。”

杨勇对于商路,最为熟悉,自家老三想要的东西,走内陆一线的危险太大了,他不能保证安全,一旦漏了杨家就完了。

“危险也得想办法,现在只能走内陆一线,走安南那边万一引来洋鬼子的注意,咱们死的更快。”

这个说法,杨猛是绝对不会同意的,面对大清花钱就能解决大问题,可面对洋鬼子,只能靠实力,你实力不济,只能成为被掠夺的对象。

“老大!这么办吧!还走内陆一线,多带人手,花钱能过的就花钱,过不了的就硬打,哨卡的人数有限,动作快一些,应该可以走一两次。”

杨士勤想了一下杨猛的说法,觉得不错,现在最好的路子,就是内陆一线。

“不成的!硬打不是办法,一旦动了哨卡,那麻烦就大了,牵一发而动全身,惊动了两广官府,跑都跑不掉。”

老爷子说话简单,硬打!可杨勇却清楚里面的难度,一两个哨卡不是不行,可一旦漏了,就是大麻烦。

第五十二章 试枪

“好了,咱们先不说这个了,大哥你这次带回来的洋枪,大多是坏的,这个你清楚吗?”

货物的好坏,说在明处那是诚信,做在暗处就是欺诈了,这人谁也不是傻子,不过反应有快有慢,杨猛不怕别的,就怕大哥杨勇被洋鬼子忽悠了。

“这个我知dào

,好枪人家也不卖啊!但是这些枪也被做过手脚了,那些塞着弹丸的都是好枪,只要通开枪管就是了。而那些看着好的,大多不能用,为了做成这笔买卖,那些个洋人也算是尽lì

了。”

听大哥这么一说,杨猛也是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想岔了。好的枪械属于军资,贩卖起来困难重重,在枪管里塞上弹丸,这枪就属于损耗了。

“咱们找个地方去试枪吧!都说洋鬼子的这些东西可是利器,带上咱们家的鸟铳、抬枪,比比看这大清的火器,与洋鬼子的火器,到底差在哪里?”

自己缴获的那三把火枪,虽说有效射程到了七八十米,可那三把枪,不能说明这个时代火枪的性能。那三把枪制作精良,很可能不是批量生产的军械。

而大哥带回来的这些枪,可都是服役的枪械,测试他们的性能,很有必要!

“鸟铳、抬枪,那玩意就别带了,不好使!”

杨士勤开了口,鸟铳、抬枪,杨家也有个几十把,只是这东西……

“爹,这些得试,大清在广东败了,肯定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试试我心里没底啊!”

在杨猛的心里,这样的火枪威力实在垃圾,大清人多势众,就是有三分之一的人,带着火器就不会败得那么窝囊。

“行!咱们就去西山那里试枪吧!武庄显眼,火枪的声音不小,别再让官府盯上。”

对于官府,杨士勤的戒心很重,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用在云南也合适,贺长龄这次任由手下胡乱行事,这总督的位子怕是坐不了多久了。

“这些枪有不少坏的,您老就费心找些合用的铁匠,和巧手的师傅吧!”

杨猛说这话,也是觉得有些无奈,自己手里除了几个皮匠、铜匠,剩下的都是玩刀的粗人,这个时候,只能找老爹求助了。

一大清早,父子三人走出了库房,杨家上下也开始忙活了起来,先是马帮的弟兄,趁着天早赶紧的把枪械火药,装上了驮马,悄悄从武庄的后门出发,直奔西山而去。

杨士勤则是忙活到中午,才找齐了杨猛要的人手,本来找些匠人,不需yào

杨士勤的出头的,可走了丁保钧,他手底下没什么合用的人手,有些事情就只能自己干了。

西山是杨家的秘所,等闲的匠人,杨士勤也不敢往那里送,自家老三一句找合用的人手,可把他这个做老子的给忙活坏了。

吃了午饭,父子三人才带着十几个工匠,踏上了通往西山的道路。

到了地方,杨猛先是让守在西山的刀手们,就地取材用原木做了一个靶子,找了些白灰,在靶子上画好圆圈,工匠们已经挑出了十几把款式一样,没什么问题的洋枪。

“大哥,该你的人上了。”

这次购置枪械之前,杨猛就交代过,一定要学会洋枪的用法,这些枪械都是用的黑火药,需yào

用通条捣实火药,这也是个技术活,做不好枪械的威力就发挥不出来。

杨勇一挥手,十几个马帮的弟兄,就开始试枪了。这次杨勇在广州那边,一呆就是一个多月,这事当然忘不了。

“你们的动作都慢一些,让我仔细看看。”

杨猛差人在靶子强五十多米的地方,划了一道线,先试试这些枪的准头与威力。仔细的看着他们的动作,玩枪也是杨猛的强项之一,一通百通,十几个人装了一次弹,杨猛也就学了了大概。

之前缴获那三把枪的时候,杨猛就跟老丁学过,现在看了正规的动作,心里也就有了谱。

火枪的弹药,都是提前装纸袋之内,用起来很方便,只要撕开纸袋,先把火药倒进去,然后用通条轻轻捣一下,再装弹丸就是了,不过这弹丸也是个稀奇物件,外面竟然裹了一层皮子,不使劲根本压不进去,有几个刀手的枪弹不合适,还拿起了小锤子,一下下的砸着通条,压实之后就可以击发了。

十几把枪一起开火,也算声势浩大,一阵浓烟过后,那十几个人,就开始检查自己手里的火枪了,还好只有两把没有打响。

杨猛起身,过去检查了靶子,一发命中一尺方圆的白圈,两发打在白圈之外,其余的脱靶。铅弹打入新鲜原木三四公分,这个杀伤力已经不错了。

“三爷,这就是英国人的伯克燧发枪,是打得最准的火枪,只是装药速度比不上那些褐贝丝火枪。”

说话的这个杨猛不认识,但听这意思,这枪还是最好的?

“你是怎么知dào

的?”

一个年级不大,也就三十岁左右的大清百姓,能明白这个,杨猛表示不理解。

“大爷与洋人交yì

的时候,那个洋人说的,他说这是最准的火枪,只是填装稍显麻烦。”

这位看来就是大哥带回来的伙计了,十三行的伙计,这位的心还不小,现在还想着邀功呢!

“不说那些短枪,咱们这次带回来,最多的是哪种火枪?洋鬼子用的最多的又是哪种火枪?”

这所谓的伯克式火枪,杨猛以前就见过,枪管两边带着膛线,子弹是特制的,装填很是费劲,稍有疏忽就难以击发,而且从带着膛线的枪管里取出铅弹,用脚趾头想都费劲。

“褐贝丝枪是英吉利人用的最多的,那枪比伯克枪短一些,我见过很多次的。”

“那就去挑出几把来,让这些人接茬试!”

枪的性能好,不代表实用,褐贝丝枪既然不是最好的,可为什么英吉利人大量装备?这里面不可能没有原因的。

十几把稍短一些的褐贝丝火枪被挑了出来,杨猛也看过,这枪的口径与伯克差不多,但没有膛线,装填起来就省力了。

装填击发,五十米的距离,两种枪的命中率,差不了太多,杀伤力也没多大区别。一点点的拉开距离,一次次的填装击发,伯克枪确实性能好一些,射程也远,可填装太麻烦。

射程远也没多大用,八十米开外,玩的全是运气,没有长时间的训liàn

,想在八十米之外打中人这么大的目标,难度极大。

“挑挑看,有多少伯克枪,多少褐贝丝枪。”

在杨猛的指挥下,一群人开始照着样式挑选,伯克枪一百三十多支,褐贝丝二百四十多支,还有百多支杂七杂八的,这四百多支长枪,大半不能用,需yào

维修,而维修也只能是拆东墙补西墙,这枪机那里的物件,做的极为精巧,让铁匠们手工打造这个,显然是有些费劲的。

剩下的全是各色的短枪了,这短枪比之长枪更为杂乱,口径也是五花八门,而杨勇带回来的短枪弹丸只有一个型号,这表示大多数短枪,都没有合适的弹药。

试完了洋枪,杨猛就想试试大清的火器,可一个个刀手们却畏畏缩缩的不想上前了。在杨猛的严令之下,才走出了十来个,小心翼翼的端起了鸟铳。

走到五十米的距离上,这些刀手开始填装击发,击发的姿势也是惨不忍睹,低头闭眼缩脖子,杨猛走到靶子前面一看,好嘛!全部脱靶。

想到鸟铳击发时,那稀疏的烟雾,杨猛觉得不对了,鸟铳的弹丸与洋枪差不了多少,使用的火药也该差不多才对,这些王八蛋,八成是少装了火药。

“怎么回事?”

他杨猛是杨家的三爷,不是猴子,这些刀手虽说属于武庄,可他的命令他们也不能不听啊!从靶子前转身,杨猛的手就放在了刀柄上。

“老三,不怪他们,你自己看看那些鸟铳吧!”

庄子里的刀手不济事,杨士勤的老脸也挂不住,这事儿怎么说呐!都是因为鸟铳。

杨猛接过一把鸟铳,仔细一看,上面还刻的字,大清康熙年制,再看了一把,大清乾隆年制,十余把鸟铳,几乎跨越了大清历代皇帝,这事儿真不好说了。

而且越是古老的鸟铳,做工越是精细,虽说不是钢管,可铸铁的枪管也光滑无比,再看看道光本朝的鸟铳,光那粗糙的铁管,看着就让人心惊。

“依着正常的药量,给我装上。”

杨猛选了一把,做工最为精巧的鸟铳,让身旁的刀手给他填装,鸟铳装好之后,杨猛举了起来。

“老三!当心炸膛,别过头去不要盯着靶子!”

看着杨猛的动作,做老子的害pà

了,这万一炸了膛,伤了眼可怎么办呐?

“轰”的一声,杨猛手里的鸟铳,成功击发了,围在一旁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杨猛却不管这些,快步走到靶子跟前,一半嵌入原木的铅弹,让他有些气闷了。

这鸟铳击发的时候漏气,他的右手被灼了一下,现在依然隐隐作痛,可这一枪的威力,却让杨猛的心里更痛。康熙年的鸟铳,距今一百七八十年了,那个时候大清就有这么好的火器,只要留心一些,何至于此啊!

而现在的这些鸟铳,还是与一百多年前一个样子,质量却更差了,威力也更小了,这话没法说了。

回身让刀手将洋鬼子的颗粒火药,再装入鸟铳之中,杨猛又成功的击发了一次,凭着良好的枪感,这次正中白圈的中心,威力与伯克枪不相上下。

看了看手中鸟铳的年代,乾隆年间的,又是近百年的时间,望着几把道光本朝的鸟铳,杨猛也不敢再试了,那粗拉拉的外观,装足了火药难免不炸膛。

“别看了,这些都是云南绿营最好的火器,我当年花了几万两银子,才弄出来的,抬枪、鸟铳一共五十把,抬枪还好些,可这鸟铳……伤了十好几个人了。”

这些抬枪、鸟铳,杨士勤可一直珍藏着,也有几年的时间了,可这玩意越用越不敢用,现在杨家的老刀手们,不怕挥刀子玩命,就怕使唤这些个火器。

杨猛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啊!现在也只能指望着,那些匠人,能将这些洋枪修复了。走上去看了一下洋枪的结构,杨猛指点了那些工匠,如何拆卸这些火枪,拼凑一下,应该能弄出几百把合用的。

至于那些没有弹丸的短枪,就更简单了,依着口径让他们单独制作弹丸吧!虽说费劲,可这火枪的杀伤力很可观,单对单起码是无dí

的,而且短枪易于藏匿,马帮的人手,应该配上。

第五十三章 西山兵营

把一项项要办的事情吩咐下去,杨猛赫然成了杨家的话事人,老子杨士勤乐呵呵的坐在一旁,自家的老三不错,做事有条理,看东西有门道。

老大杨勇也是佩服自己的三弟,这些洋枪都是他经手的,说实话他自己也不会玩这火枪,更别说指挥人手,修理这些洋人的精巧玩意了。

“爹,今天回去,就选出五百信得过的人手,这几天我帮着武庄训liàn

一批枪手。大哥,你那里也是一样,走马帮的弟兄,选出一两百来,我给你训liàn

一下,这样出去的话,安全上也有个保证。”

这些火枪如何划拨也是问题,杨家武庄、马帮、自己的宜良的庄园,都需yào

这样犀利的火器,可枪支的数量却有些捉襟见肘。

再一个杨猛考lǜ

的就是人手的忠诚,武庄和大哥手下的都是些老人,在忠诚度上没什么问题,而自己的宜良田庄,却大多是新手,忠诚度上难以保证,现在是杨家起步的关键时期,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乱子。

“行了,明天我就让人过来。”

杨士勤很清楚杨猛的目的,也知dào

他的苦衷,洋枪犀利,还是握踏实一些为妙。

“马帮的人,就没必要带着些东西了,扎眼!”

杨勇的想法简单,走马帮带上许多的刀手,已经很扎眼了,再装上洋枪,哪家的商帮带这东西。

“不行,你的马帮必须配上短枪,咱们现在做的可不是什么好买卖,去的时候还好说,回来的路上马帮带的大多是金银,一旦被人盯上就是恶战,光靠刀把子,马帮的百十号人不行!”

云烟买卖利润太高了,一两次还能瞒的住,次数多了难免会被盯上,保证商路的安全,才是最重yào

的。

“老大,你就听老三的,这事儿没得商量,这次三十万鹰洋还好说,下次如果是三百万、五百万呢?银子是重货,马帮走得慢,万一被人盯上,没法跑的,只能硬顶着上,洋枪犀利,若是人手一把,你那百十号的马帮,能挡住五百以上的悍匪。”

杨士勤见过火枪的威力的,也知dào

商路上的凶险,这些年杨家有了名声,敢打杨家马帮主意的人几乎没有。

老大杨勇也就是接了个太平买卖,商路上最初的血腥,都是杨士勤带着他那一帮老兄弟趟出来的。对于商路上的危险,老大只是听过,却没有见过。

而老三的买卖,一个是害人,另一个就是暴利了,这样的买卖一旦漏了,各地的豪商大户,就会像见了血腥的饿狼一样。别说现在的杨家不是头猛虎,就是猛虎,也一样架不住狼多。

合zuò

?更是不可能,老三做的东西,卖给洋鬼子,他杨士勤双手赞成,可卖给大清的百姓,这买卖要是做开了,就是死他也闭不上眼。

“行!我听还不成嘛!”

老爷子杨勇不敢顶撞,老三也是一样,别看他现在开了窍,对于下死手的老三,杨家老大还是很忌惮的。

将其他人留在西山,杨家父子只带着心腹的刀手,回了武庄。

这一晚上,他们也没闲着,老爷子、老大在挑选合适的人手,杨猛则是安排人回宜良,调派民壮了。

西山是大本营,那里的东西比宜良重yào

的多,杨猛打算趁着农闲,让民壮把西山经营成一个要塞兵营。

精通地理的江树先,再次派上了用场,西山这个地方,这些日子以来,也被江树先走了个遍,一张西山的布防图,就是江树先的成绩。

这张图,从杨猛那里换来了三百鹰洋,这可把老江乐坏了,他寻思着,是不是该把整个云南的矿藏图献出来,那样自己一家就衣食无忧了。

江树先的布防图,也是他四处打听弄来的,为此花了不少银子,作为云南总督府的书吏,他有个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熟悉云南的军政和人才。

这年月,有才能不一定会被重用,而这样的不得重用的人才,遍布整个大清的每一处,一壶老酒一桌土菜,江树先轻易的从别人嘴里,套出了布防图的基础,他只要稍加组合就是了。

江树先的布防图,在杨猛的眼里漏洞百出,但是在大清这张图纸还是有着极高水准的。在心里将布防图的漏洞补了个大概,杨猛把图纸交给了江树先,他现在就是整个西山兵营的建造总管。

时间很紧迫,砖石建筑需yào

的时间太长,杨猛在这方面也做了变通,就地取材,建造木楼与竹楼。西山谷地的树木也需yào

清理一下,保密现在是最重yào

的,杨猛可不想,让这些树木成为别有用心之人的掩护。

争取在农时到来之前完工,这就是杨猛交给江树先的任务,粮食是个大问题,决不能因为任何事情耽误了粮食的生产。

宜良有个滇中粮仓的名头,可那里的庄农佃户过得如何,杨猛最为清楚,最近一段时间,自己频繁的买粮,也提高了宜良周边的粮价,这对有大量土地的地主是好事,可对农民就算是灾祸了,本就过得捉襟见肘,这粮价一涨,许多人都要挨饿的。

整个云南都是杨猛的目标,云南的交通不便,从外地陆路运粮价格太高,很不划算。走铜道水路倒是不错,可会被官府注意。现在想要蚕食云南,一是靠钱二是靠粮,自己手里的土地,绝对不能因为任何事情撂荒。

杨家三父子的事情,办的都极为顺利,西山兵营进入有序的建设之中,而杨猛也暂时放下了宜良的事情,亲自操刀上阵,训liàn

起了武庄的刀手和马帮的弟兄。

五百武庄的刀手,杨猛给他们的训liàn

很简单,跑步、拼杀、持枪训liàn

。跑步拼杀,刀手们都能适应,可举着一根前头吊着石块的棍子,许多的刀手就接受不了了。

一举就是一两个时辰,这一天下来,腰酸腿疼不说,吃饭都拿不稳筷子,短短三天,刀手们就有些受不了了,有些不服气的就出声抱怨了。

杨猛的回答很简单,那就是鞭子,三天的适应过后,这持枪训liàn

,就步上了正轨,一炷香的时间,不能有任何晃动,动一下就是一鞭子,两下十鞭子,敢动三下的,没饭吃!

残酷的惩罚,没有引起反抗,一个个刀手都是挨过饿的,知dào

没饭吃的滋味,他们选择了咬牙坚持。来到大清有段时间了,杨猛就体会了到了一点,说理不如动手,无论是农民还是桀骜的山民,他们的奴性有些重了。

杨老大那帮马帮弟兄,见到三爷的厉害之后,也是乖得跟绵羊一样,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一丝犹豫,不打一点的折扣。

对于这些人的训liàn

,杨猛更是费心,这些人才是杨家最精锐的刀手,不仅壮实精悍,而且他们也大多杀过人,三十多岁的年纪,正是人生最为巅峰的时候。

这些人虽说不错,但毛病更大,多年养成的习惯,也不是那么好改的。

单单一把刺刀的配置,许多人就皱起了眉头,这些跑马帮的刀手,也算是半个江湖人,行事、动手,都是光明正大,让他们学习背后捅刀子、打闷棍,也有些为难人。

可杨猛不管这些,他就讲一个道理,轻易不动手,一旦动了手就要死人,要不你死,要不就是对手死,没有第二个选择。

望着一个个梗着脖子训liàn

的刀手,杨猛也有些挠头,这些人动作做得规范,可就是不往心里去,就这么个学法,到死也学不会自己的手段。

“行了,都别练了,你们不是觉得自己厉害吗?咱们就试试手吧!看看你们几个人,能放倒三爷!”

这些刀手们闲的蛋疼,可他杨猛却没什么时间来浪费,宜良那里还是个烂摊子;第二次该怎么出货、出多少货,也要他来拿主意;杨家想要真zhèng

在云南站住脚步,需yào

的什么东西,这些都是杨猛要做的事情。

要不是担心大哥的安危和商路的安全,杨猛才不会有这份心思,陪着这群王八蛋耽误时间呢!

一人丢了一件护甲、一把皮刀,杨猛则是随手捡了两根竹筒,权当是匕首了。

“先上一个、再上两个、然后四个、八个……,三爷今天打到你们一个不剩。”

杨猛这话是有些猖狂了,这些走马帮的刀手,靠什么吃饭?那就是手底子硬朗,百十号人放不倒杨猛,那他们哪还有脸拿着杨家的那份月钱?

放倒杨三爷,这些刀手也知dào

困难重重,但关乎自己的饭碗,他们也准bèi

拿出真本事了。杨猛在这边发了怒,守在西山的杨士勤和杨勇,也来了兴趣,差人搬来板凳桌椅,摆上茶点,就准bèi

看热闹。

“什么玩意儿!”

望着翘着二郎腿,嘻嘻哈哈的老爷子和大哥,杨猛低低的嘟囔了一句,自己靠在这里是为了谁?难道就为了自己吗?这爷俩倒好,以为这是演戏呢?

“老三,好好打,别让大哥的人折了你的面子。”

“老三留心些,都是家里的老手,别下死手。”

这两位是铁了心的看热闹,杨猛只能背过身撇了撇嘴,要是这俩能下场多好,非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事情闹大了,引来了老爷子和大爷,这些走马帮的刀手,不拿出真本事也不成了,在这丢了脸,大爷的面子上过不去,还能有他们的好处?

杨猛让人丢下的护甲,这些人也穿了起来,杨三爷手黑,但凡是个杨家人就知dào

,为了自己舒服一些,这护甲还是穿上的好。

老爷子和大哥来了,杨猛索性也不打算藏私了,这次也好让他们看看自己的身手,而且杨猛也需yào

一个名声,可以慑服杨家刀手的名声。

无论是山民、回回、还是汉人,学了拳脚杀过人之后,都会有些膨胀,不知dào

自己几斤几两了,老爷子久不出手,大哥杨勇自诩是个商人不屑出手,这些人没了震慑,就怕会起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这次对练,也正好让杨家的这些老手,帮自己打打声威,让他们心里有些敬畏。

第五十四章 以一敌百杨三郎

对付杨家最好的刀手,杨猛也得拿出真本事,打死他们不难,可要打倒他们,又不伤筋动骨就有些难为人了,为了掌控好自己的力量,杨猛先是自顾自的打了几套拳脚,伸展一下筋骨。

见杨三爷在活动筋骨,那些刀手也是有样学样,打拳的打拳,踢腿的踢腿,也纷纷开始活动筋骨了。

而这个也是杨猛愿意看到的,以一敌百不是傻子谁干这个,杨猛之所以让他们分批上,也是有原因的。这就跟打群架一个性质,玩的是群胆,先上来的人少,自己干净利索的解决了他们,后面的那些人,也会胆怯,一胆怯十成的气力能发挥出六七成就不错了。

皮刀、护甲这些人也不熟悉,穿上之后,动作明显有些不顺畅,加上皮刀的重量轻,这一消一减,他们能发挥出一半的实力就很不错了。

杨猛要的是立威,是当头棒喝,而不是陪练,当年金三角的大毒枭,没这点本事还混个屁啊!

不过这些刀手的实力,也让杨猛有些动容,包括自家老爷子在内,都不会发掘这些人的潜力。

走马帮!走马帮!就在一个走字上,这些人常年翻山越岭,一身的功夫全在腿上,可杨猛一看,这些刀手里,真zhèng

会腿上功夫的却是不多。

走马帮,可不是骑着马,而是牵着马,为了多装货物,这些刀手身上,还要背上一些补给,一天几十、上百里山路,比什么训liàn

都要好的多。

韦驼子,身手不错见识也好,为什么只能呆在武庄?就因为他是个驼子,背不了东西,走山路也比正常人费劲,所以他就只能窝在武庄做打手。

这些人只要学会了几招有杀伤力的腿法,实力就能有个飞跃,手是两扇门全靠腿打人,腿法的杀伤力要大过拳脚的。

将这些人的实力,看了个大概,杨猛觉得自己对身体的操控,也到了巅峰,浑身的筋骨也活泛了,是该动手了。

“谁先上!”

一声暴喝,吓了那群刀手一个机灵,打头出来的那位,也缩了缩脖子,有些畏畏缩缩的了。

这个正是杨猛想要的,未战先怯打的就是这样的软蛋,双手一握竹筒,杨猛快步扑了上去。

这位可以说是马帮之中,公认的第一高手了,一个人对上杨三爷,他的心里本来就有些惴惴,加上杨猛的一声暴喝,当时就被摄去了胆气。

见杨猛快步扑了上来,这位第一高手,也只有本能的挥刀一斩,可皮刀刚被挥起来,不等斩下去,杨猛硕大的身形,已经到了他的怀里,手里的竹筒狠狠的顶在了他的胃部。

早晨吃的白米饭,在这位的嘴里化成了一支箭矢,射出去一丈多远,这位倒霉的第一高手,也被杨猛凶狠的一击给贯飞了,直接从杨猛的头上翻了过去,‘吧唧’一声栽到了地上。

“呦……这下可有的受了。”

杨老爷子抚着自己的肚子,不住的感叹,那位护甲上的圆形印痕,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要是没有那层铜板,这一段竹筒就会插进肚子里。

“这老三也太狠了,连饭食都给人打出来了,得亏有个护甲,不然这货算是废了。”

杨家老大杨勇,虽说不怎么动手,可无论是手段还是眼力,也到了一定的火候,杨猛这一下,他也瞧了个清楚。

“两个!”

丝毫不理会身后絮絮叨叨的老爹跟大哥,杨猛又是一声暴喝。

趴地下的那位,腿还打着颤呢!这两位好手,也是被杨猛吓去了一身的悍气,刀刚举了一半,就变成了地上躺着的死狗。

“四个!”

还是一样的结果,杨三爷太狠,上去七个吐了七个、倒了七个,挨揍的位置都一样,全在肚子上。

“废物!就这点本事?白费了爷捡的竹筒,对付你们空手都行!”

丢了手里的两段竹筒,杨猛准bèi

玩空手入白刃了。

杨猛说这话是有目的的,玩刀一个人对付八个,很难全身而退,那些皮刀虽说没有杀伤力,可代替的是真刀,他杨猛也不是铁打的,挨了刀也会死,不能和人家耍这个无赖,但玩拳脚就不一样。

见杨猛丢了竹筒,跟着上来的八人,也丢了手里的皮刀,人家三爷都不拿家伙事儿了,他们拿着算怎么回事?

玩拳脚,这些人更不济事,一人一下倒了一地。杨猛可不比这些刀手,他可是从小练拳的,先是内家拳,后是八极拳,十几年的苦练可不是白给的,加上做佣兵时学的手段,这些刀手想和他玩拳脚,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看出点什么了没有?”

自家老三的身手,杨士勤大体有数,他看的不是动作,而是老三的心机,杨家要想兴盛,单凭老三一个可不成,他就算满身是铁,又能打几颗钉?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老大现在的眼力界有些浅了,就怕到时候拖了老三的后腿。

“老三厉害,我不是对手!”

杨勇也算是服气了,同样练得是羊祖外门,老三打起来就如猛虎下山岗,而自己打起来却像老牛抬蹄一般,自己这身自小苦练的功夫,对上老三算是废了。

“就看到这些?”

杨士勤吹了吹胡子,强忍下怒气,耐着心份儿问道。

“爹,你是不是藏了私?怎么老三这外门打起来这么霸道?”

正在看热闹的杨勇,显然没有注意到,老爷子阴森森的脸膛。

“嗯!是藏了私!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没白没黑打上六百天,打到筋骨齐鸣,打出虎豹雷音,老子没藏别的,就藏了这些压箱底的玩意。”

当年的呆霸王,活活打了三整年的八极,伤了多少回,杨士勤记不清了,打到‘哇哇’痛哭也不曾放qì

,这就是杨猛这一身拳脚的来路。

杨勇问这个显然是在火上浇油,本就不满老大的后知后觉,杨士勤的语气越发的森冷了。

“爹!我不是忙着挣钱吗?”

杨勇刚刚看热闹看的忘形了,早把老爷子的禁忌,抛到了脑后,听到老爷子冷森森的话语,这位杨老大也是缩了缩脖子,有些气短的说道。

“混账!身为老大竟然嫉妒亲兄弟,你算个什么玩意!老子让你看的是老三的心机,这百多人,就是块好钢他们也能打成废铁,老三敢单挑百十人,你就没看出里面的道道?”

面容清癯的杨士勤,气急之下也露出了匪气,这个老大守成是个好手,让他创业就没了那个锐气,现在的杨家虽然看着强盛,可就怕朝廷的昏官啊!

一旦人家瞧上了杨家,真的不管不顾,直接玩硬的,杨家算个屁!再者说了,这云南的乱局,已经有了端倪,身为大商而不自知,这就是取死之道啊!

“呃……”

杨士勤这么一说,杨勇也明白了,他不是想不明白,只是想不到这些。

“还没全废!这些天就跟着老三,瞧瞧上师的手段,这开了窍的老三,可不是个善类,你要做善人,只会拖累老三。再说了,现在这世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宁做杀人盈野的屠夫,也莫做荒郊野地里含冤的枯骨啊!”

杨士勤起家确实不怎么干净,所以他的心里一直存着一份警惕,自家的老大心机也算可以,只是他不往这上面用心罢了!

“知dào

了。”

老爷子现在正在气头上,杨勇就是再看不清局势,也不会这个时候,和老爷子顶嘴的。

这次跑马帮前前后后,也给了杨勇很大的触动,有些事他只是不愿意去想,不情愿去做,现在老爷子和老三做了,他能干什么?

去告发亲爹与亲兄弟,这个杨勇可做不来,只能给这爷俩摇旗呐喊,做自己该做的了。

这个时候,杨猛那里,刚刚放到了十六个,这些刀手,根本没有打群架的经验,束手束脚不说,还全然没个配合。

两三个、两三个的往上扑,除了送菜,也做不了什么了,放倒这十六个,还剩了六十多个,杨猛索性也玩了一回大的。

“你看看你们!这地上躺了多少了?来来来……剩下的一起上,就让你们瞧瞧三爷的手段!”

这些刀手虽说大多沾过血腥,可杨猛是杨家三爷,不能和他玩命,再者就是,这杨三爷的手底子也太硬朗了,上去的那些可都是好手中的好手,剩下的这些人全都胆怯了。

“上。”

总算出了一个带头的,一群人呼呼啦啦的扑了上来,杨猛也是浑然不惧,迎着拳脚就扑了进去。

这些刀手也算是被激发了一点凶性,下手也越来越没数,干倒了十几二十个,杨猛身上也有些不成样子了,好在这些刀手们,还有些底限,要不杨猛的脸上早就花了。

杨猛也是穿着护甲的,身上挨得拳脚,不但没有让他虚弱,反而是越战越勇了。

与刀手们一样,杨猛也只往护甲上下手,他也不敢打其他地方,以自己的气力,打了别的地方,恐怕就会有死伤了。

身边的好手一个个的倒下,剩下的刀手们,却是越打越心惊,同样是穿着护甲,他们的那些老兄弟,一下就倒。

可杨三爷可倒好,起码挨了上百下了,可依旧生龙活虎,没见一丝的退却。

“看看老三吧!活着就要斗,不死不休,那样活的也有滋味。老大你缺了些杀性!”

打到现在老大手底下那些刀手,算是完败了,心胆俱失,这样的人手缺练。

而杨猛越打越兴奋的表情,却让杨士勤看着欣慰,现在杨家有了老三,就不会败落,至于以后,那是他们三兄弟的事情,到了他们操心的时候,自己这把老骨头,早不知躺在棺材里多少年了。

现在操那份没味的闲心,岂不是找不痛快,只等着他们三兄弟之间有了眉目,自己就安安稳稳的做个富家翁,再也不参与打打杀杀的事情了,也好为后辈积些阴德。

声势正旺的杨猛,打散了最后的那几个刀手,这一仗打的畅快,他也算是彻底摸清了自己的底限,真zhèng

玩起命来这样的刀手,十个八个不是问题,再多了,换谁也得歇菜。

杨三爷的厉害,也惊住了所有围观的人,武庄的五百刀手,杨猛手下的刀手,还有来干活儿的宜良庄农佃户,杨猛在最后一刻成了神人,以一敌百的神人,庄农佃户们看的实在,那些与杨家三爷爷动手的,还躺在地上呢!

而那些刀手则是看的明白,动手的人没怎么藏私,单单这份实力,杨三爷就值得敬畏。

第五十五章 医学馆

杨猛一个人,一个多时辰撂倒了百多人,真的假的杨老大手下的刀手最为清楚,他们躺下可以作假,那一地的米饭粒子,可做不得假。

人家杨三爷是万人敌,都能使唤那些不入流的阴招,人家愿意倾囊相授,他们这些刀口上讨生活的,还有什么资格再拒绝呢?

这态度改变了,学东西也就快了,杨猛教的东西很简单,无非就是心、肺、脾、胃、肾,这些一扎就死的位置,还有就是手臂、大腿、脖子上的动脉位置,再简单一些就是下阴、眼睛,这样的一打就废的位置。

动作也就那么三招两式,格挡、劈砍、刺杀,只要位置对了,怎么打怎么死。西山的这些刀手要学的东西不多,无非就是致命的位置,与连贯的杀手。

大哥杨勇的手下,杨猛格外教了一些东西,与戳脚差不多,远距离的撩阴腿,近距离戳迎面骨,再近就是提膝顶下阴。

这几招脚法,看的杨士勤大是摇头,街上的下三滥,才用这样的招式,撒石灰、踹下阴,也算是武林人忌讳的玩意。自家这个老三到好,教起这些东西来光明正大的,一点委婉的意思也没有,对于刀手们的动作,要求也极为严格。

杨士勤可以想象,这些人被老三调教完了,得是多么的难缠,近战肉搏,老三的这些玩意,可都是杀招。

见刀手们熟悉了这些动作,杨猛的任务也算是结束了,让这些刀手,自己扎个稻草人,天天对着练,习惯了这些位置,他们就算是出徒了。

杨猛做完了该做的,就该回宜良了,那里还有好些事情需yào

自己解决。下次出货倒是不急,这些刀手也需yào

时间,等他们熟悉了这些杀人的技巧,就可以再次出货了。

而且杨家急需的东西,杨猛还要大致的有个目标,大清壁垒森严,杨家马帮还是要谨慎一些的,一些扎眼的违禁物品,现在还不是购买的时候。

在宜良,还有一个人杨猛需yào

见一见,那人就是岑毓英所说的老书吏,当日与岑毓英的一番问答,让杨猛对岑毓英起了杀心,结果岑毓英肚子里的东西,却直指宜良的老书吏。

最近由于处理周大牲口的缘故,杨猛一直没有腾出时间,现在的时机正合适,听听那老书吏对云南的格局有什么看法,说不定还能给自己提些好的建议呢!

再有就是宜良的那个刘一贴手里的百宝丹,也是杨猛需yào

的东西,对于中医杨猛不怎么熟悉,自己手下的刀手们,这几次伤亡也是不小,杨猛到不在乎抚恤的那些银子,他要给自己的手下一个最好的环境,这也是招揽人心的好法子。

有了百宝丹这个玩意,一些小伤就不害pà

了,只有不怕受伤,自己的手下才敢于玩命,这也是杨猛看到那些个刀手,畏畏缩缩使唤鸟铳的时候想到的,一旦有了害pà

的根源,就发挥不出十成十的战力。

杨士勤看着来去匆匆的老三,心里满是欣慰,而杨老大则是有自知之明,让他去玩造反,恐怕他没那个胆气和心机,做好商路一块的事情,就是他对杨家最好的贡献。

杨猛回宜良,火枪一把也没带,只是带了三百多把洋刀,长短枪和刺刀,都便宜了武庄的刀手和马帮的弟兄,宜良那里也该有些好处,这些进口的钢刀,就是杨猛奖励手下刀手的东西。

回到宜良的杨家庄园,杨猛先是让岑毓英去请刘一贴,他手里的百宝丹,这次不管是明抢还是暗夺,都要弄到手,这刘一贴识相还好,不识相的话,为了杨家的发展,杨猛也不介yì

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新招的那些刀手,在韦驼子的训liàn

之下,也有了些气象,杨猛挑了把好刀,算是给韦驼子的奖励,刀手最喜欢的就是好刀了。

洋鬼子的钢刀,确实比韦驼子自己手里沉重的铁刀要好,这刀轻便出手的速度便快了许多,韦驼子试了试,觉得有了这把好刀,自己的功夫都比以前高了一些。

“将就着使吧!等咱们自己出了好钢,再让刀匠打些趁手的刀剑。”

洋鬼子的钢刀,虽说性能不错,可在杨猛的眼里,还是有些不够看。这玩意刀身窄,容易损坏。重量轻,做马刀是不错,可作为贴身肉搏的刀具,重量就有些不足了,劈砍的杀伤力不够,虽说刺死砍伤是个准则,但刺杀的技巧不好掌握,还是劈砍最为实用。

留下一百把好刀作为奖品,对练之中最为出色的刀手,可以用上十天,接下来的使用权,就要通过对练来取得了,有了这个激励手段,杨猛相信,这些刀手的实战能力,最近一段时间,将会有一个突pò



从庄园后山回来,刘一贴已经等在门房了,让人将他带进正堂,杨猛看着这位手里有好东西的郎中,微微的笑了起来。

被请到原本的周家庄园,刘一贴的心里就打了一个愣登,这周家庄园已经变成了杨家庄园,当日杨三郎被袭的事儿,刘一贴也算是个亲历者。

周士清一家死的不明不白,刘一贴也能大略的猜出里面的原因,一个就是周家的田产,二一个就是这周大牲口手下的人贩子,冲了杨三郎。其实这事儿归根结底,就一个原因,那就是财帛动人心。

“刘郎中,杨三这次请你来,有事相商,不知刘郎中能否答yīng

?”

杨猛露出了和煦的微笑,浑不知这笑容在刘一贴的眼里,就跟抢食的豺狼一般。

“三爷既然开口了,当然没问题!”

刘一贴知dào

杨猛要的是什么,他也想拒绝来着,可胳膊拗不过大腿,这杨三郎的手段阴毒,自己只是一个郎中,就想着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与他纠缠划不来。

“爽快!你爽快杨三也是爽快人,一年五百两,你可愿意在杨家开馆授徒?”

杨猛的心不小,同样需yào

的东西更多,这百宝丹可是救命的好东西,这玩意可是战场上的仙丹,没有足够的医疗,只能拿这东西将就了。

“为什么?”

五百两可是大钱,刘一贴不认为自己值这个价码,虽说动心了,可他还是想问个原因。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刘一贴可不想做个糊涂鬼。

“买卖!这百宝丹,可是救命的良药……,这么样吧!我再给你百亩良田,你的儿孙只要学医并有一定的水平,杨三保他们衣食无忧。”

见刘一贴有些动摇,杨猛便再次提高了筹码,这百宝丹他势在必得。

“好吧!但开馆授徒我还没那资格,这事儿……”

敝帚自珍,这也是个大毛病,杨猛却不管这些,自己的队伍有了,可军医还没着落呢!不能在这件事上松口。

“这么说吧!你开也得开,不开也得开,杨三有的是法子让你就范,不过咱们这也算是买卖,你接了酬劳,咱们相安无事,若是不接,嘿嘿……”

讲理?杨猛没那个耐心,自己处于强势,没必要低三下四的央求,这刘一贴也是心有挂碍之人,这样的人最好解决了。

“好吧!但刘某医术有限,如果教的不好,三爷不要怪罪。”

自己手底下有多少本事,刘一贴自己最清楚了,他无非是靠了百宝丹混了一个好名声,至于医术只是平平而已。

“无妨!杨三要开的医馆,可以称作是医学馆,你只是第一个师傅而已,将来我会招徕更多的名医、良医,来云南开讲,培育出无数的郎中。中医博大精深,你作为一个医者,也不想看着他败落吧!杨三给你们医者提供一个平台,让你们交流,互通有无。

过些日子,如果时机合适,我还会请来西医。西医对于外伤有精到之处,咱们的医学馆,一定要培养出最好的郎中。”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个道理杨猛清楚的很,无论是自己的刀手,还是宜良的百姓都需yào

医生,自己庄子里的那些庄农佃户,以前吃都吃不饱,就更别提看医生了,但以后这些都是基础的东西。

“三爷,这可是大好事啊!为何要威逼刘某呢?”

刘一贴会点医术,但他的功夫却远强于医术,也算是个异人吧!杨猛医学馆的说法一出,这位久历沧桑的医者,也知dào

里面有着巨大的好处。

皇宫的御医,可能都是名医、良医,但他们的限制也多,皇宫自有皇宫的规矩,一些有效的汤药,是不能乱用的,有再好的医术,被条条框框限制,又能发挥出多大的能耐呢?

民间则是不同,能治病的就是好药,老百姓哪管你这是温补之药还是虎狼之药?遍观历朝历代的名医,哪个不是出自江湖乡野?

神医扁鹊、医圣张仲景、药王孙思邈、前朝的医药大家李时珍,这可都是济世良医。杨三爷要建医学馆,招徕良医开馆授徒光大医术,这可是大好事,就是不给银子,自己也想出上一份力,何苦威胁自己呢?

“讲理费事,不如刀把子好使!”

杨猛的这个说法,让刘一贴哭笑不得,滇地呆霸王的诨号真是不辱没杨三郎。

“刘某不要那五百两,也不要良田,更不要什么惠及子孙,只要三爷让刘某为医学馆,出上一份力,刘某就感激不尽了。”

刘一贴虽说不是很富有,但也薄有家资,起码吃穿不愁,杨猛的这个主意,可是个善举,刘一贴不想沾染铜臭之气。

“钱还是要给的,不然没了规矩,这事情就要乱套了,杨三不求你别的,只求你尽心尽lì

的教授徒弟,过些日子我会在庄农佃户的孩子之中,选出一部分机灵的,男女都有你不要存什么偏见。”

这大清重男轻女,杨猛的私塾已经请了几个先生,可对于女童,那些个塾师的态度,让他生气了,都是人,读书识字何苦要区分男女呢?

可塾师请来不易,杨猛现在没得选,只能委屈一下那些女童了,好歹还能学些东西不是?

“好吧!”

教授女人医术,刘一贴的心里也是有些难为,可人家杨三爷,又出钱又出力,自己委屈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第五十六章 云南缺什么

本想弄到百宝丹的药方,没想到就应下了医学馆之事,好在这医学馆建起来不是那么费事,找些房舍花些银子就是了。

找来丁保钧,让他在庄园外围,腾出了一个院子,这里就是医学馆暂时的场地了,杨猛还拨给了刘一贴一笔银子,让他出头去延请各地有名的郎中,购买一些医学典籍。

现在的医学馆,杨猛就全权交给了刘一贴,庄子里的郎中,也归了刘一贴,现在制作大量的百宝丹,才是要紧的事情。

对于百宝丹的配方,杨猛也让刘一贴做了保密,庄子里的郎中只能打下手,调配现在还是依靠刘一贴,这百宝丹是个好东西,杨猛可不想让方子外流。

拾掇好了刘一贴,就该会会宜良那个老书吏了,当时借岑毓英之口,杨猛算是与他有了神交,这老书吏不简单。

让岑毓英去请那个老书吏,一向爽快的小崽子却犹豫了,这事儿倒是稀奇,杨猛也不说话,就看岑毓英的表现。

“三爷,那位架子大的很,学生去了只怕会铩羽而归。”

宜良的那个老书吏,脾气诡异之极,除了当年一番议论,岑毓英与他也没了交集,平时和这老书吏说话,人家也是爱答不理的,时间久了两人就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你不去试试怎么知dào

会铩羽而归呢?那老书吏既然桀骜,那三爷教给你个法子,对付这等桀骜之人,你就要比他更为凶横,带上几个刀手,弄个竹笼子,告sù

那老倌儿,三爷请他是给他面子,不识相就让刀手把他装笼子里带回来。”

杨猛现在可没心思做刘备去三顾茅庐,对付这样的老顽固,他有的是法子。

“三爷……这……”

岑毓英也是无语了,都说要礼贤下士,自己这位东翁却是有些凶横了,那刘一贴好好说说就能归心,这位三爷可好,直接撂了狠话,不过结果还是不错的。

“爷怎么说,你怎么做,便宜你小子了,又让你学了一招,去吧!带上备用的马匹。”

现在的宜良,他杨猛就是个土霸王,一个书吏不给面子,那不是找抽吗?

打发走了岑毓英,杨猛就坐在了正堂,等着宜良县衙的那个老书吏,这老东西的眼光不错,不知dào

能不能给自己一些启发。

杨家要想在云南成事,光凭洋鬼子私底下买卖的那些旧枪械,还不成!清兵的鸟铳、抬枪虽说不咋地,可那些大铁炮威力还是不错的。

拿火枪对火炮,孙子才这么玩呢!洋鬼子的枪炮,必须要弄到手,那些带着膛线的火枪,才是最好的枪械,他需yào

洋鬼子最好的枪械,而不是那些不知用了多少年的淘汰货。

而且一些技术,也必须引进,医学能来个中西结合,科技什么的,为什么不行呢?那些康乾时期的鸟铳,性能已经不错了,缺的只是大量制造钢铁的技术。

还有就是机床,洋鬼子的那些枪械、刀叉,都是机器货,这机床可是个好东西,有了那些玩意,改装枪械自己应该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

杨家现在最需yào

的就是武力,其他东西,杨猛也没个头绪,最好能有人给他出个主意,和他一起参谋一下。

无论是对大清还是对列强,杨猛的了解都远远不够,了解大清还好说,可了解列强,就没有门路了。大哥带回来的那几个十三行的伙计,勉强与洋鬼子交流还成,让他们说说列强各国的情况,一个个就跟呆头鹅似得,答非所问。

午饭的时间差不多到了,岑毓英也完成了任务,一个魁梧的老人,跟着他进了大堂。

“你就是呆霸王杨三郎?”

这就是宜良的老书吏了,杨猛本以为他应该是个枯干的老货,没想到保养的还不错,略显花白的辫子,雪白的胡须,配上那红润丰满的脸膛,倒是有些喜感。

“不错!到了饭点了,咱们先吃饭。”

看这位来势汹汹的架势,显然岑毓英是用了自己教的法子,不然这位不会如此无礼的。

杨猛不会接着他的话茬上,这位一看就是想兴师问罪,杨猛可没工夫和他打嘴仗,先吃饭堵住他的嘴再说。

杨猛的午餐很丰盛,四菜一汤,一条五六斤的清蒸鱼,半拉烤鹿腿,一盘凉拌笋尖,一盘青菜炒肉,再就是一大盆鸡汤,主食就是米饭、馒头。

“请!”

杨猛坐下之后,挥手示意岑毓英和宜良老书吏入桌,自己也不客气,端起饭碗就开吃。

饭厅里的桌子,是周士清置办的古董,材质是黄花梨的,这一张桌子要是到了后世,那就值大钱了,可在庄园之内,红木家具随处可见,做工也极为精细,见多了也就不稀奇了。

桌上的餐具也和杨猛的体型一样,足够的大,鱼池有两尺大小,菜盘子也是一尺大小,那汤盆里盛着三只山鸡,来了客人杨猛让厨子加了三个菜,平常他就是一菜一汤就足够了。

岑毓英身板小,吃了三碗米饭,而杨猛和老书吏的食量就大了,桌上的菜肴被两人一卷而空,一桌的饭菜,只剩了一些馒头米饭。

“昆明杨家就是这样待客的?”

胖乎乎的老书吏,吃干抹净之后,来了这么一句,让杨猛的心情瞬间降到了低谷。

“怎么?这饭菜不行吗?”

杨猛斜睨着肥胖的老书吏,不阴不阳的问道。刚刚吃的时候,这老货那叫一个风卷残云,这吃完了就打脸,不是个好物件。

“无礼!”

这老货抿了一口茶汤,清了清口,又是一记嘴巴子。

“狗屁!这一顿饭,起码得十几两银子,换做好米也得四五百斤,无礼?你怎么不去吃屎?”

这老书吏拿把,杨猛也不给他面子,无礼?你个老东西别吃啊!吃干抹净出来丧门人,算是什么玩意?

“话不投机,告辞!”

这老货也是个愣子,把茶盏里的好茶一饮而尽,起身就要离开。

“好个狗东西!三爷是给你脸了!敢走出去半步,老子把你装笼子里,挂在门口,让你知dào

什么才是无礼!”

杨猛也无所谓,礼贤下士?他是什么人?滇地呆霸王,没个横劲儿,还怎么混?

“你……”

这老书吏不敢走了,胳膊拗不过大腿,自己一个宜良书吏,与灭了周家的杨三郎较劲,那就是找死啊!

“说说叫什么?什么来路?三爷的话,想仔细了再回答,答得不好,老子扒了你的狗皮!”

这老货既然不识相,杨猛也就不客气了,这话没法好好说了,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魏五,落魄之人而已。”

这老货果然是个欺软怕硬的玩意,好好说话他不听,非得被人揪着面皮说话才舒服。

“魏五?这算是个人名吗?你是个书吏,是个读书识字的人,这名字蒙人的吧!”

这说话不三不四的老货,本来吃了饭喝口茶是个享shòu

,全给这败兴的玩意扫了,说话不三不四也就算了,弄个名字也惹人烦。

“魏五就是魏五,不过是个名字而已,老百姓的孩子叫做猫三狗四的多了,不知三爷请我来,有什么事情?”

杨猛的态度大出魏五的预料,路上他试探过岑毓英,知dào

这杨三郎是有求于自己,他本想端端架子,可没想到直接就给玩砸了。

“说说云南,我听毓英说过,你对云南的见解颇有见地,说出来听听?”

这魏五也算是块贱骨头,给他脸他不要,非得让你甩他几个大嘴巴子,才知dào

好好说话。

“云南?云南就是这个样?魏五老朽一个,能有什么见地?”

这魏五也是打定了主意,管你杨三问什么,我就是不说实话。

“老子想霸占云南!”

杨猛这话一说,魏五的脸色就变了,这杨家是要造反啊!这话杨三说出来了,自己就没路可走了。

宴无好宴,早知dào

是这个结果,不如好好说话,这下全砸了,自己怕是回不去了。

“别闷着不说话,我已经差人去告sù

姜元吉了,你以后就留在这里吧!你的身份我也查了,在宜良你就是孤老鳏夫,没家没口的,死了也没人寻摸你的坟头。”

宁错杀不放过,在岑毓英的口中,这魏五可是个人才,管他帮不帮自己,留下他是肯定的,一个孤老书吏,不合手就宰掉,无人问津的。

“三爷问吧!”

形势比人强,魏五也没了主意,千算万算没算到杨三郎是个混蛋,他肚子里的东西,对付朝廷官吏那是百试百灵,可对上流氓混蛋,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自从见了面,杨猛也仔细的观察了魏五,这人不像是书吏出身,单单从他的体型和面色上看,这魏五以前肯定是个养尊处优之人。

岑毓英是个书生,可皮肤也有些粗糙,身形也有些瘦弱,这魏五倒好,老头子一个,皮肤水润骨肉饱满,皮肤身材这么好的人,杨猛到了大清就没见过多少,没有各种养生手段,一个孤老头能活成这样?

“这话我爱听,你说你叫魏五,那就魏五吧!这些东西我不关心,我只问你一句,老子要霸占云南,缺什么?”

对于云南的事情,杨猛的心里也有了一个大概,找这位来,只是想听听建议,看能不能让自己有个新的思路。

“云南啊!什么也不缺,杨家是云南豪商,金银同样不缺,三爷占了周士清的田庄,滇中粮仓一半在握,现在不缺别的,缺的就是洋人的坚船利炮。”

“毓英……”

杨猛要说的话魏五可以听,这岑毓英自己还有用,这些东西,还是不知dào

为妙。

岑毓英起身默默的退出了饭厅,只留下杨猛和魏五,在饭桌上相对而坐。

“坚船利炮?这东西有点见识的人都清楚,说点实在的玩意,现在就咱们两人,玩虚的没用!”

枪炮犀利,杨猛自然明白,他是什么人,这魏五的话,听着不错,可全是虚头巴脑的玩意,这些事他已经在做了,这些话不是杨猛想听的,这魏五要是拿不出什么实惠东西,杨猛到不介yì

宰了他。

第五十七章 怪人魏五

“不知三爷想听什么?”

话转到正题之上,魏五也在慢慢的把握主动,杨三郎混蛋一个,自己还是留些本钱为妙。

“你说什么我听什么,至于结果如何,只有你知dào

了。”

谈判?这个可是杨猛最为拿手的,和毒枭做买卖的都是什么人?哪次谈买卖不是勾心斗角,这魏五想翻盘,没那么容易。

“这云南地处边荒,可铜银却是支柱,这些年虽说云南的铜课日趋凋敝,可一年也得有两三百万斤的精铜,沿着盐津的铜道水路,运往京师。云南若是出了问题,朝廷不会轻易罢手的。

铜银虽说重yào

,可云南还有一个死穴,那就是财政不能自理,云南几万绿营兵,还有云南大小官吏的俸禄,一小部分是自筹,其他大多是朝廷的拨给和周边各省协饷,要想独霸云南时机很重yào



云南水路发达,北上盐津可通长江,东入广西可通珠江,南有红河通达安南,西有澜沧江可通达南掌、暹罗、缅甸。

陆路疆界也是极广,大清的几个属国,安南、南掌、暹罗、缅甸、苏禄,都可以连接。只要占了云南,就可以动刀兵了。”

魏五这话算是说道杨猛心里去了,这才是人才该说的话,刚刚那些不三不四的玩意,这魏五要是接着再说,杨猛都有心把他给埋了。

可这魏五说了一堆的东西,指的方向不对啊!这又是水路、又是陆路的,再加上属国什么的,那些国家的名字杨猛虽说不清楚,可他指的方向,杨猛清楚,那是东南亚的方向。

合着他魏五白话了半天,是要把自己支出去,将矛头对准外国,而不是大清。

“呵呵!这有点意思了,现在就咱们俩,老子有话就直说了,你所谓的洋枪,老子已经弄了不少。可这火炮体积太大,内陆朝廷封锁的严密,你有什么法子呢?”

东南亚那里杨猛比魏五清楚的多,可现在的时机不对,盲目的撞过去,只怕杨家会被生吞活剥了。现在杨猛想要的就是畅通的国内商路,至于外面的,等他的实力差不多,再霸占不迟。

自己的买卖,可是个金银矿,而且全是纯金银,只要云烟肆虐,自己就是拿金银铺路,也能从云南铺到京城,现在最大的制约就是闭塞的商路,出货容易进货难,光有金银只会加快杨家的灭亡速度。

杨猛把底子一露,魏五红润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了,看来有眼光的不止自己一个,这杨三郎的图谋不小啊!

“开路?最好使的就是金银财宝、豪宅女人,这些三爷试过吗?”

要说对大清这个体制,谁最了解,魏五觉得自己,绝对是最为了解的几个人之一,杨三郎话里有话,硬逼着自己就范。

千古艰难惟一死,这一关自己算是过不去了,为了保命,他只能透了一点有用的东西。吏治,大清的又一死穴,满地的赃官,这些人除都除不干净,想想自己也不是一样吗?

“珠江商路哨卡众多,人多嘴杂,买不通!”

大哥杨勇那里,数次抱怨商路危机重重,要是花钱能解决,他也不会这么为难了。

“云南不光是缺钱,缺的东西多着呢!盐、粮、军资,这些可都是由头。”

杨猛越说魏五越是心惊,这杨家是个祸害啊!珠江商路,这话都说出来了,看来他们已经成了势,只要时间足够,大清的乱子必将出在云南。

“这话说的又没滋味了,珠江水路虽说源于云南境内,但难以直通两广。云南的物资几乎全部走得是盐津铜道,魏五你这么说话,是在误导老子吗?以盐粮军资的名义,暗藏火炮走珠江一线,那杨家就等着被抄家灭门好了。都是明白人,何苦弄这些弯弯绕呢?”

通过这一顿饭、几句话,杨猛也拿住了魏五的软肋,这老东西怕死,不然这个岁数的老鬼,很难顺利的挤出有用的东西,这魏五越是怕死,杨猛就越容易拾掇他。

被戳漏了,魏五的脸色也是忽红忽白,杨三郎的年岁不大,可这心机却是老成,自己想玩虚的,看来是不成了。

“那就沿着通道水路,一路撒银子,把东西上船,只要花了大价钱,不愁到不了云南。”

魏五咬了咬牙,说出了这么一句,在杨猛看来不过是换汤不换药罢了!

“魏五!杨三的名号你也知dào

,你莫不是在找死吗?周士清绿营出身,都挨不住老子的酷刑,他把周家庄园的金银窖,全都吐了出来,你也想试试那个滋味?你是什么来路,三爷不想知dào

,既然你坐在了这里,就要为三爷出力,出力也要使出吃奶的力,敢憋幺蛾子、不想正经玩?三爷保证拿你当豆子使,榨碎了你的骨肉,攥出清油来!”

这老东西也是蹬鼻子上脸,说话遮遮掩掩,难道真把他杨猛当做傻子了?

“这可是造反啊!”

造反是个什么罪名,魏五很清楚,大清这几年虽说恶疾缠身,可不到亡国的时候,杨家?蹦出来也是找死而已。

恶疾来自洋人,这病虽是急病恶症不好医治,但还不致命,而造反却是要命的病症,大清拼了老命也会弹压的。

“哪个说老子要造反了?老子只是想发展云南,可朝廷的官员不给力,只有先撇开他们,云南才能发展,独霸不过是做事的手段而已。”

杨猛这话说的大气凛然,浑然是一副救国救命的做派。

可这样的话,魏五以前听的多了,扯虎皮做大旗,话张嘴就来,事情做了摆在眼前,那才是真东西,杨三郎和他玩这个,稚嫩了!

“三爷,洋人的火炮不会轻易出售的,这事儿您还是考lǜ

考lǜ

吧!大清如果想采购军火,轻而易举!杨家想做这个买卖,轻来轻去的还成,数目大了,难保不露底,您还是想想这个吧!”

把路径说给杨猛,魏五根本没这个打算,杨家钱财不缺,现在又得了宜良的半数良田,只要弄上几十门火炮,就能奠定云南的霸业!朝廷的绿营,三五炮过后就会吓得屁滚尿流。

跟着杨家造反,他还没那个心思,自己都六十多了,硬挺着还能活个几年?怕死归怕死,造反这顶帽子可是死也不能戴,这是要诛九族的。

“嘿嘿,既然话说到这里,就没什么好隐瞒了,三爷把鸦片精炼制了一种鼻烟,已经在广州销了一批,英法的洋人可都抽上了,你魏五算是个人才,话该说的我都说了,该怎么办你自己寻思吧!”

魏五这个老货,还是有底线的,可这个底线在杨猛眼里屁都不是,自己的毒品瞒不了几年,现在的技术虽然检测不出来,可吸食这玩意的,一旦手里没了货,就会生不如死。

自己这边或是商路上有了问题,断了货源,那矛盾就会如火山一般爆fā

,到时候列强的怒火,可不是大清能承shòu住的。

“你……你……你这是亡国灭种之举啊!京畿之地靠近海疆,一旦洋人报复,坚船利炮破开国门,由天津卫登陆,几万人就能灭了大清,没了朝廷天下必将大乱,多少人要沉沦在战火之中?你这么做遗祸无穷啊!”

鸦片流毒大清,魏五当然知dào

这玩意的坏处,洋人贩卖鸦片,大清无力阻止,可大清将鸦片返销回去,洋人岂能善罢甘休,鸦片这东西害的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家几代人。

鸦片一旦沾上之后,能戒掉的寥寥无几,杨三郎这么做,就是毁人根基,洋人再大的肚量,也容不下这样的东西。

想到这里魏五满头大汗,红润的脸膛也变成了紫红色,指着杨猛的手,也开始剧烈的抖动,这杨三郎误国啊!

“事情已经做了,前几个月,我卖了七八千斤获利三十万鹰洋,还白得数千洋枪、近万洋刀。这几天我正在计划再次出货呢!这鼻烟我制了将近十万斤,你看是一次全发出去,还是出一半呢?”

魏五是个本事人,通过交谈杨猛看的出来,这位的来路神神mì

秘,八成与朝廷有关,看他的岁数也有六七十了,失势都能面色红润至此,这人不简单。

“走得可是广州一线?”

魏五稳了稳情绪,颤声问道。

“不错!洋人在广州的势力最大,朝廷不好干涉,那里可以明着走私,而且老子做完买卖,拍拍屁股走人,洋鬼子也寻不着跟脚。”

商路的事情是大哥经手的,虽说不知dào

明确的东西,但杨猛也清楚里面的道道。

“这样吧!全部出货,货物还走珠江一线,回程的时候,让洋人将货物弄到长江口,走长江铜道入滇,只要花钱买通了主管云南铜政的官员,拿了朝廷的通关文牒,什么东西运不进来?”

指望大清朝廷对付洋人,魏五根本没有那个想法,金山银海到了朝廷手里,两三个来回就会鸿飞渺渺难寻踪迹。

杨三郎算是拿住了自己的软肋,他既怕死又不想做亡国之人,这辈子活的,老了老了还得再做一回奴才。

“三爷现在对于火炮也不是很热衷,三爷想要的是洋人的技术,和精通洋人各国的人才。”

这魏五也算是个怪人,吃打不吃敬,他的主意不错,但杨猛还想玩更大的。

“远见卓识啊!老朽算是服了三爷,这棋走得妙!瞻前顾后滴水不透,先占了云南,再通开安南商路,撇开大清,直接与洋人交通,只是不知dào

三爷的目的何在?”

不论年纪单看想法,这杨三郎哪是个呆霸王,明摆着就是王莽、曹操之类的篡国巨奸。

“好好活着,活的自在!”

“就这个?”

“对喽!朝廷朽坏,经商只会成为别人眼中的肥羊,独霸才能活的潇洒!”

杨猛的目标,已经改变,只是由于欲望的掩盖,他自己也没看清罢了!

“洋人的传教士,多是博学之人,只要三爷允下给他们在云南建造教堂,想必各国的传教士会趋之若鹜吧!这事儿,他们也能保密,毕竟大清壁垒森严,这些传教士希望的自由传教,根本不可能实现。有了您的允诺,他们也会尽lì

辅助的。”

话总算说到了点子上,今天这顿心思没有白费,这魏五绝对是个人才啊!

第五十八章 制霸方略

“这传教士找来之后,他们毕竟不是咱们的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咱们该如何学习他们的本领呢?”

杨猛对于这个心里也有些想法,可就是不知dào

可不可行,借着魏五开了金口,他还想探探底。

“读书人!在这大清读书人就是最好的人才,大多读书人都是博闻强识,学东西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各地贫苦的读书人有的是,招上些科举无望的,就是最好的苗子。”

体制中人,对于体制的了解最深,魏五无疑就是这样一个人。

“学不是目的,学了之后还要发扬光大,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话你听过吗?学东西找些识字的孩子就是了,读书人?用起来就怕不合手!”

岑毓英就是个例子,那小崽子太过灵动,控zhì

起来很费心力,还有那秦子祺是个变态,性情大变的人,更难控zhì



现在杨猛手底下好指挥的,只有江树先和后招的几个秀才,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不单指洋鬼子,也包括他杨猛。

找些读书人,他们学会了列强的技术,难免不生出别的想法,万一他们凭着手里的东西,去取悦大清朝廷,自己不就是鸡飞蛋打的那个?

“错了!人合不合手,不在被用的,而在于用人的。读书人大多精于钻营,给他们许下大好处,没什么事情他们做不出来。至于控zhì

就更简单了,建座宅子,把他们圈起来就是了。”

杨三郎点燃了火药桶,魏五也没了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说不得这事轮到最后,还得由他来解决。既然他有心跟着洋人学艺,魏五只能尽心给他谋划了。

还有一点是魏五没有说的,指望大清朝廷放下架子,跟着洋人学艺,恐怕没什么可能,洋人的数量不多,一个云南就有个五六百万人,足以对抗洋人了,有了杨三郎说不定是大清的幸事。

对于朝廷魏五的心里也有怨恨,只是这些东西,他藏的很深罢了!给杨三郎支支招,让朝廷丢个大脸,也是魏五想看到的。

魏五的主意不错,早在招募秀才的时候,杨猛就在昆明选了一块地,他的开始的想法,只是让这些秀才,帮着他打基础,而那些庄农佃户的孩子,才是杨猛最好的选择。

可那样一来,时间就长了,魏五的这个说法,比杨猛自己的可行性要强一些。

“洋枪、洋炮如此犀利,为什么朝廷不学呢?”

这也是杨猛心中久存的疑问,国家的武力,自然是越强盛越好,大清却反其道而行,这个道理杨猛有些想不明白。

“满汉之分!大清是满人的天下,而大清人口最多的却是汉人,大清官吏之中,最多的也是汉官。这些犀利的东西学了,满人弓马的长处不就被削弱了?那大清皇家还怎么统治汉人?

康熙年间,就有荷兰人,进攻各种西洋奇物,可朝廷是怎么想的?密其事,不让西洋的玩意广为流传。这些事儿时间久了,也就不清楚了。

乾隆五十八年,英使马格尔尼远渡重洋前来进贡,带来了好多的西洋奇物。蒸汽机、棉纺机、织布机、梳理机,西洋最好的天象仪、地球仪,火枪、火炮、千里镜,还有名为君主号的炮舰小样,各式钟表、西洋铁马车,这些东西都是当时最好的西洋玩意。

可大清的朝廷是怎么做的?为了显示大清的威严,把这些东西,全部放在了茅房。这些都是有文献记载的,区区四十七年,英夷又来了。

这次他们不是来进贡的,而是扛着当年的火枪、火炮,架着炮舰来进攻了,煌煌大清,先是惜败虎门,后又败于厦门,失陷镇海、浙东大败,这一路下来陷平湖、破吴淞,最后打到江宁城下。

耆英、伊里布、牛鉴那等蠢物,竟然临阵议和签了城下之盟,两千一百万银元啊!那可全是民脂民膏,五口通商,买卖最多的是什么?鸦片!这一败大清糜烂了。”

说起这些魏五也是义愤填膺,大好河山、兆亿子民,哪能丢的起这样的脸面?拿血汗钱供养贼人,自己吃着鸦片烟土,这大清恐怕要败落了。

“我道是康雍乾是大清的盛世,没想到病根子,是在那个时候落下的,这大清快玩完了。魏五,你跟着三爷卖命如何?我好赖也算是个明主吧!”

对于大清,杨猛的了解一直模模糊糊,这魏五的一番话,给他打开了另一扇窗户。云南的回乱,大清的闭锁,只有一个原因,愚民以维护统治。

不管魏五是什么出身,他的见识对杨猛来说,就是个宝库,若是能让他死心塌地的跟随自己,为自己出谋划策,那今天的事情就完美了。

“明主?你就是个无赖混蛋!不过我也没多少年好活了,跟着你胡闹一番,也不是不行,只是……”

“什么话都好说,要钱你随便支取,但这庄园你就不要随便出去走动了,安享晚年才是正理!”

这才算是谈正事,但杨猛也是有底线的,这魏五知dào

的太多,圈着对他最好,出这个庄园,他恐怕此生无望了。

“可以!但有一条,大清不到彻底灭亡的一刻,你不能起事造反!”

造反这个帽子,魏五死也不愿意戴上,但大清如果气数已尽,生机绝灭的一刻,杨三郎取而代之也不是不行。

“造反?我还没那个心气,但世事无常,这事儿咱俩不能咬死了,大清若是先动手,老子也不会客气!”

当皇帝,杨猛没这个心思,袁大头厉害,做了最后一位皇帝,本来该享福的年纪,临了倒好做了个冤大头,百十天的皇帝梦,成了全天下笑柄,何苦来哉!

杨猛的心思现在很简单,挣钱享福,力所能及的善事,可以做上一些,做不到也没办法,能力问题。

“行了!老头子信了你杨三郎,该怎么做老天在看着呢!”

对于杨猛的允诺,魏五觉得很实在,如果杨猛满口答yīng

绝不造反,他就不相信了。

“那就握个手,该如何制霸云南,你也该说说了吧!”

一老一小,生疏的握了握手,算是达成了协议,杨猛不是个婉转的人,直接提出了要求。

“挣钱、买地、训liàn

人手!”

魏五潇潇洒洒的说了八个字,然后就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

“你这不是坑爹嘛!老子之前做的就是这个,你这老货倒好,凭这八个字就想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杨猛也真让这老东西气着了,什么玩意?本以为找了个高手,没想到是个法力诈术超群的老骗子。

“你做的远远不够,把这八个字做到极致,云南王就是你杨三郎。”

“极致?什么才算是极致?”

“不仅要挣洋人的钱,还要挣大清的钱,洋人为什么看上了大清,还不是大清人多?大清多少人?一个人一个大子,就能堆出金山银海!

买地,整个云南的良田沃土都是你杨家的,还怕哪个敢反水,你在宜良做的不错,依着这个法子来,云南王的名号到时候不是你自封的,更不是朝廷封的,而是云南百姓来推你上位。这么扎实的基础,你还会怕哪个?五六百万人同心同德,那可是能翻江倒海的。

训liàn

人手,把所有云南的百姓,都训liàn

成人才,能自己造枪造炮造大船,你还会怕哪个来对付你?把全云南的壮丁,都训liàn

成精兵强将,那得有多少忠心的大军?

极致!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等你做到那一步,这天下事又有什么做不得?”

魏五的话,也点醒了杨猛,他的心思有些大了,极致一词虽说简单,可做到却很难。这段时间,他总想把目光放在云南之外的地方。

可魏五的话,却让他醒悟了,当年的金三角为什么能屹立不倒,面对多国的清剿,几十年都是个毒窝?原因也简单,把事情近乎做到了极致,这就是最主要的原因。

“五先生,杨猛受教了!”

魏五的话,虽然简单却直指本心,杨猛也装了把大,上去鞠了一躬。没有他的极致一词,自己恐怕就要走弯路了。

不仅要走弯路,步子也会迈的更大,弄不好扯蛋这事儿,就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宜良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有了眉目,你该将滇中粮仓收到怀里了,杨家有了这个后院,可保万无一失。云南那些绿营兵,就算有枪有炮,也不敢跟你死磕。

而朝廷也一样,只要你不起事,朝廷的官吏,就不会对你下手。杨家不是穷汉,家底摆在那里,如果杨家煽动叛乱,整个云南都会糜烂,在云南做官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讨不了好,但凡是做到了一省督抚,这样的眼光还是有的。

现在你的目光,就要放在昆明了,那是总督府的所在,云南数得上的人物,都在那里。不论亲疏大把的花银子,名利二字就是官吏的软肋。不爱财的不是没有,但不爱惜名声的却是不多,只要银子花到了,名利都是能买到的东西。

你杨家有商队马帮,借着机会到各省招徕那些活不下去的读书人,一是能行善积德,二是你杨家需yào

这样的人手。

滇西的回乱也是个机遇,你在宜良做的不错,强势震慑,然后用土地绑住他们,有了安稳的生活,哪个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里混饭吃?招纳人手是第一,收购土地山林是第二,混乱的时候,土地是最不值钱的玩意。”

杨猛的一句五先生,魏五坦然接下,回报就是这些详细的制霸步骤。杨猛自己想是一回事儿,魏五这么一提点,杨猛觉得自己的目标,也清晰了许多。

而这些大多是他想做,或是正在做着的,有了清晰的目标,做事也就更有针对性了。看来这礼贤下士,也很有用处嘛!

魏五毕竟年岁大了些,这么长时间的勾心斗角,他脸上也露出了疲态,杨猛找来丁保钧,将庄园里最中心的宅院,给了魏五。

第五十九章 明湖书院

安置好了魏五,杨猛又去了一趟宜良县衙,将他想留下魏五的事给姜元吉说了,最近姜元吉为了升迁的事情,也忙的焦头烂额,哪有功夫去管一个籍籍无名的老书吏?便直接应了下来。

杨猛现在是他的福星,清平的宜良,杨家出了大力,只要今年的考勤出来,他姜元吉再使上些银子,找个更好的位子坐坐,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见姜元吉有些神思不属,杨猛索性就试探了一下。

“姜大人,前些日子不是有个秦秀才,因为典史的缘故遭了大难,加上魏五这个孤老,杨三有心在宜良建个庄园之类的,来解决那些贫苦读书人的后顾之忧,不知dào

这事儿能不能行?”

起初杨猛是想建在昆明的,可那里毕竟是总督府的所在,建个读书人扎堆的地方,只怕太过惹眼,有些东西的保密工作就很难做好了。

“好!捐资助学,这可是大好事啊!不过庄园太过俗气,还是建个书院吧!云南没个像样些的书院,若是三爷有这个善心,不仅是宜良的读书人受益,整个云南的读书人,都会跟着受益的。”

想什么来什么,杨家建书院?姜元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开始大声的叫好了,这杨三郎真是不错,刚刚安定了宜良,又要捐资助学了,这些事做了,不仅杨家脸上有光,自己的政绩,也将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听姜元吉说出了书院,杨猛也皱起了眉头,接济读书人杨家庄园就可以,无非就是出些钱粮,可建造书院,那就跟建学校一样,花费小不了。

见杨猛面露难色,姜元吉便想趁热打铁,想了一下宜良周边的地形,一个绝佳的去处,就出现在了他的脑中。

“三爷!宜良有座明湖,周围湖光山色甚为养人,是三县的交接之处,距昆明不过几十里,在湖山相接之处,有座龙泉寺,已经没几个僧人了,宜良县把龙泉寺连同那里的山林,拨给三爷改建书院如何?”

杨家出钱助学,规模自然越大越好,这可是为自己平添政绩的大好事,姜元吉当然不会亏待杨猛,借着助学的名义,把那里的山林,划给杨家,这样双赢的事情,想必杨家不会拒绝。

“那附近的山林,就没有出处吗?”

宜良这边刚刚安定,杨猛也不想弄出太大的声势,宜良是个富县,荒山野地不多,这姜元吉开了口,只怕有人会倒霉啊!

不平则鸣,万一有不开眼的出去告状,牵连到杨家,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无妨!明湖周围没有什么田产,只是有几处官府煤窑,这些都是零敲碎打的玩意,比起办学,这些煤窑算什么?我下令关停就是了,这地产的事情,县衙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办妥,不知三爷那里……”

宜良煤窑的出产,主要是为了云南绿营打造、维修军械所用,绿营废弛军械的修造不知停了多少年了,这几个煤窑,也成了养闲人的地方,正好借着这个由头,把那些吃闲饭的矿工扫个干净,省下的用度也就进了自己的腰包。

姜元吉把龙泉寺附近的山林拨给杨家,也没憋什么好心思,在那附近建书院,建的小了根本配不上附近的湖光山色,杨家是要面子的,而书院建的越大,对他来说政绩也就越大。

听说有煤窑,杨猛也来了兴趣,煤铁不分家,如果这明湖附近还有铁矿,投上些钱建个书院也没什么问题。

姜元吉憋着别的心思,杨猛也看的出来,这位怕是想往上爬,这宜良的父母官,一直和自己不远不近的保持着距离,他离开也好,到时候花些银子,弄个听话的县令也是不错。

最主要的是,建了书院自己就能光明正大的招徕人才了,以书院为幌子,再建一个隐秘些的地方,从书院之中挑选合用的人手,充斥自己的班底,不错!

煤窑、铁矿如果在一起的话,就更完美了,借着建造书院的机会,把山林据为己有,一来能搏一个好名声,二来由宜良县衙出面侵占这些山林,阻力也会小上不少。

如果真有那不开眼的玩意,为了这些东西,杨猛也不介yì

做些坏事。

“哦……明湖那里还有煤窑啊!不知那附近出不出铁?”

盐铁乃是官营的物件,云南这个地方与别的地方还有些不同,铜铁锡的作坊极多,有些马帮专门就做铁锅的生意,这铁矿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杨三郎提出了这个,姜元吉哪有不明白的道理,这是要借着建书院的由头开私窑。不过这个就与他没什么关系了,只要杨家把书院建的大气一些,这事睁一眼闭一眼,也就过去了。

“以前倒是有些,但这些年云南的铜课凋零,官府的铁窑,也跟着受了牵连,明湖附近的山里倒是有几个停工的铁窑。这么办吧!连着铁窑附近的山林,都划作书院的产业,以后的供养也好有个出处。”

商人无利不起早,杨家是做买卖的,想要杨家出血,自己也得拿点诚意出来。只要书院建成了,加上自己先前做的功课,挪位子是肯定的,宜良也不是他姜元吉家里的后院,杨家做什么以后他就管不着了。

“五万!”

姜元吉开出了筹码,杨猛也爽快,五万两银子,连工带料足够建个不错的书院了。再说了花五万,买下煤铁矿山,稳赚不赔的买卖。

“三爷大气,不愧是杨佛爷家里出来的,不知这书院何时开工啊?”

五万两,绝对是个大数目,数遍云南府的商家,也只有杨家有这样的豪气了,姜元吉也不吝言辞了,一顶高高的大帽子,就扣在了杨猛头上。

但银子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这么大的书院,建造起来只怕旷日持久,姜元吉可没心思在宜良多呆,自己费了心力,万一没赶上书院落成,不就鸡飞蛋打了?

“书院有什么讲究,杨三不清楚,姜大人说一说,咱们谋划谋划?”

钱都花了,杨猛也不介yì

姜元吉来指手画脚,只要煤山铁矿到手,其他的事情无非就是个过程,顺不顺利、耗时长短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书院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必弄得太过奢华,青砖瓦房、小桥流水未尝不是风光,咱们就从简从速,莫让宜良的莘莘学子,望穿秋水般苦等了。”

事情有了眉目,杨三郎不着急了,可他姜元吉着急啊!这书院有了眉目不成,只有实实在在的摆在那里,才算是他的政绩,不然还不知是哪个王八蛋,得了他的好处。后来的也不是他姜元吉的儿孙,荫庇就算了,好处还是揣自己怀里最好。

“这书院的名字,姜大人一并给题了吧!也好让那些得了好处的读书人饮水思源,不忘姜大人这个挖井人。”

姜元吉这么性急无非是为了政绩,杨猛索性就伸手拍了一记。

“饮水思源!好啊!三爷真是妙语连珠,但题字元吉就不敢了,过些时日咱们一并去总督府,让贺大人题写可好?贺老大人可是个鸿儒,嘉庆年间还做过岳麓书院的山长,这个字他来书写最合适不过了。”

自知之明姜元吉还是有的,花五万两建个书院,自己扭着屁股上去题字,那就是不是政绩了,那是在找死。

花花轿子人抬人,在官场厮混左右逢源才是妙处,自己牵头兴办书院,已经是天大的政绩了,这书院的名号,还得大人物来题写。

“这个也不错,但书院的名字,还是由姜大人来起吧!好歹您也是首倡,这个功绩任谁也抹不去。总督府那里我就不去了,杨三在昆明不受待见,莫要连累了大人才好。”

去总督府?那是傻子才干的事情,宜良典史、周士清一家,都是自己的手笔,建个书院就去总督府邀功,怕是会有不少人得红眼病。

再说了杨家与官府之事,自有老爷子做主,自己不熟悉云南的官场,官府的事情还是让老爷子去处理吧!自己的水平有限,到了总督府,万一说错话做错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就不美了。

魏五说的不错,名利二字就是对付官吏的大杀器,一点银子一个名声,这姜元吉就把宜良给卖了,他卖的这么尽lì

,杨猛当然要给些鼓励的。

“这个……,书院坐落于明湖的湖光山色之中,就叫明湖书院好了。”

首倡,是个不错的东西,将来书院建成了,再弄个碑文,那他姜元吉的好处就大了,想到这个他也就没了顾忌,直接为书院起了名字。

“好名字!不过杨三还有一事请教。”

见姜元吉的兴致高了,想到在杨家庄园的医学馆,杨猛又有了新的想法,将两者合二为一,也不知可不可行?

“何来请教之说?三爷有话就问,元吉知无不言。”

兴致大好的姜元吉,也是敞开了心扉,这事儿上去之后,自己就是想呆在宜良,怕也不成了。

“杨三在庄子里,建了一个医学馆,请了宜良名医刘一贴开馆授徒,不知这医学馆,能不能与明湖书院合二为一,也好培养些济世的人才。”

建这个书院,杨猛虽说是被姜元吉赶上去的,但这事儿总的来说,对杨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银子只要自己的买卖还能做,就不算事儿。

但是开这个书院,可不是为大清朝廷培养人才的,杨猛要把他变成自己的人才基地,从治病救人到造枪造炮、统治云南,现在他最缺的就是人手。

穷困的书生,读书的目的就是改变命运,而在大清要想通过读书改变命运,做官是唯一的途径,杨猛可不想把自己建的书院,弄成一个培养贪官污吏的地方。

把医学馆并到书院,也是一种尝试,只要这姜元吉没有剧烈的反应,以后杨猛会加进去更多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以呀!怎么不可以呢?治病救人跟读书做学问一样,都是济世之道。读书之人未必个个都能取得功名,学些医术不但能治病救人,还能养活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对于这个姜元吉没有很大的反应,做郎中也是要读书识字的,这书院与医学馆,并没有冲突的地方。

第六十章 耕读传家

“可以就好!还有一事不知杨三当不当问?”

有些事情,还是要试探一下,姜元吉就是读书人出身,而且还算是个成功的读书人,做到这一县父母的位子上,有些东西他要是接受不了的话,自己就要谨慎行事了。

对于大清,杨猛有太多的不解,后世的行事方法与大清的礼法,有很多相悖之处,许多忌讳的东西,他都不清楚,这个时代需yào

他一点点的熟悉,一点点的融入,做出头的椽子,烂的也快。

杨士勤溺爱儿子,许多东西都能容忍,再者杨家是商人,对许多礼法上的东西都不太重视,杨猛想融入大清,又不想被改变太多,只能自己慢慢摸索试探了。

“三爷只管问,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在宜良苦熬了几年,这些日子终于有了出头之日,姜元吉心情大好,说话也多了几份豪气。

“杨家在宜良的产业,主要是以田庄为主,将来书院来了读书人,供养方面就从田租里出,而这些书院的学生,也可以教授农人子弟读书识字,一来可以谋些收入,二来也算是报答耕种的庄农佃户。

宜良素有滇中粮仓之美称,但土地出产却是差距悬殊,一亩良田抵得上三五亩山田。农学的东西,不知dào

可不可以让书院的学生普及一下,教授给农人一些好的耕种方法,这地里的收成多了,书院的规模也会越来越大,供给上也不会出问题。”

说话一直是杨猛头疼的事儿,这拽文说话很难为人,可说的太直白了,成事的难度也就大了,说话遮遮掩掩,也是和官府中人打交道的必修课。

粮食是个大问题,无论是招徕人手,还是豢养刀手,都需yào

大量的粮食,杨家占了宜良半数的田地,这出产越多,养活的人口也就越多,杨家的发展也就越快。

原本周家的良田,可以继xù

种粮,可种植鸦片的山田,该种些什么作物,杨猛也没个头绪,问庄农佃户,他们也只有一个回答,那就是粮食。

改造农具、规划种植的作物,是提高粮食产量的好法子,杨猛知dào

该怎么做,可具体的细节他就不清楚了,借助书院的力量,来办这件事,也能试探一下读书人的本事。

杨猛的意思,姜元吉也大致理解了,可这个问题他没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耕读传家是好事,历代也不乏一些农学的著作,朝廷也重视这个,但是让书院的学生去做这个,是不是有辱斯文呢?

士农工商,虽说耕种排在读书之后,但土里刨食毕竟是个下贱的营生,让一帮子读书人和庄农佃户搅在一起,好说不好听啊!

“这事儿元吉也不敢妄下结论,这几天不是要到总督大人那里求字吗?我顺带着提一提,总督大人做过岳麓书院的山长,他那里会有定论的。”

安定的宜良、明湖书院,这些政绩已经足够了,田产高不高,不是立竿见影的事儿,而且让读书人与庄农佃户厮混,也会引起争议。

弄不好形成风潮,就会影响自己以后的官路,顶雷这事儿,还得让给高个子,无论结果好坏,这话都不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要说这云南哪个个子最高,除了云贵总督贺长龄贺老大人,就没有别人了,兴建书院的功绩自己要揣走,剩下那些挠头的事情,还得让贺总督来做。

心里有了这个想法,姜元吉回答的也极为谨慎,小心驶得万年船,做官没有眼色不成,胆子太大也不成。

“也好!这事儿就拜托姜大人了,正好现在是农闲时节,回去之后,我就安排人手,尽量在农忙之前,把书院的大体弄好。”

一听事情在姜元吉这里没有结果,杨猛也就不想再试探了,事情该怎么做他心里已经有了底,实在不行就拿银子堆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岑毓英一个十六岁的孩子,都知dào

钻营,有了钱这些事情也不是没法办。

通过这些杨猛也认清了姜元吉,这位要做那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逍遥浪子,好处一点不落,风险点滴不占,可是拿了自己的银子,就想抽身而去可能吗?

事情定了下来,姜元吉也不想和这个滇地呆霸王多做纠缠,这位行事心狠手辣,有好处的事情还行,没好处的事情,他也不想沾身。

离开宜良县衙,已经快天黑了,这一天杨猛的收获不小,人才有了魏五,赚钱的门路有了宜良的煤铁,而且一个人才基地,也在筹建之中了。

回了庄园,杨猛把县衙的事情,说给了魏五,望着不过十六岁的杨三郎,魏五心里的担忧居多。

“开办书院是个好事,但选择人手却要小心谨慎,这读书人好钻营不假,可朝廷那里也是规矩森严,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大操大办为妙,免得引起旁人的注意。”

心里虽说担忧,可魏五也没什么手段改变,自己已经被杨三郎变相的囚禁了,只能通过旁敲侧击,来改变杨三郎一些有悖伦常的做法了。

见魏五没有提出异议,杨猛也知dào

自己的想法还是可行的,暗中行事那是肯定的,书院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县衙之中的姜元吉,更是兴奋,连夜就开始准bèi

了,如何把功劳挂在自己身上,也值得斟酌,明日如何应付总督大人的问话,里面的学问也很多,一个应对不利,恶了总督大人,那自己的官帽子就要飞走了。

天刚蒙蒙亮,姜元吉就踏上了征程,今天就是他飞黄腾达的日子,如果被总督看好,进入云南府衙也不是遥不可及。

兴办明湖书院,在云贵总督贺长龄那里,顺利的通过了,这位贺老大人出自岳麓书院,自然愿意看到这样的大好事儿。

最近贺老大人也过得艰难,滇西的事情越闹越离谱,让人头疼,本想好好做过这一任,没想到临了却摊上了大事。

好在宜良的姜元吉是个能人,于混乱之中,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正好借着机会,游一游宜良的明湖,松松心也是不错。

听说明湖书院是由杨家老三捐建,贺长龄也来了兴趣,这呆霸王还能做这事儿?

杨猛在宜良挨了闷棍开窍,这可是姜元吉亲历的事情,上师点化的经过,当日他也听了个大概,于是原原本本的说给了贺长龄。

“上师点化,这杨三郎是该做点善事了!过些日子,咱们一道去看看明湖的景致,这书院可是大好事,一定要建好。”

杨家老三究竟打杀了多少烟鬼和官府的差役?贺长龄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虽说死的那些都不是什么好人,但频频杀伤人命,他家老子积得那点阴德,全给他败光了,这次捐建书院,也算是功德一桩。

贺长龄要亲自去明湖,这是姜元吉没有想到的,杨猛所提的事情,正好不用自己出口了,等贺总督到了宜良,让杨三郎亲自开口,这麻烦事自己也就不用经手了。

回了宜良的姜元吉,第一时间就到了杨家庄园,将贺总督要来的消息,说给了杨猛。

总督前来,两人也要早做些准bèi

,当天杨猛、姜元吉带着各自的人手,就到了明湖。

湖边的龙泉寺已经有些破败了,不过周围的环境倒是不错,依山傍水、鸟语花香,建书院是个再好不过的地方了。

当天宜良的书吏就拿出了书院的图纸,杨猛也不怠慢,召集了部分庄农佃户,就开始了书院的建造。几天时间,建造书院,当然是不可能的。

但将书院的地基清理出来,时间却是足够的,另外砖瓦石料,这些东西也可以储备了,等贺总督一来,看到一副热火朝天的模样,姜元吉那里就要有好处了。

对于明湖书院,贺长龄显然也很上心,仅过了三天,他就轻装简从的来了宜良,在姜元吉的陪同下,一起来到了明湖。

本来杨猛不打算见这位贺总督的,可贺总督却特意提到了他,无奈的杨猛,只能从庄园赶到了明湖。

“好个威猛的杨三郎,当日追打老夫,你可还记得?”

杨士勤的面子,加上五万两的书院,贺老大人也是心情舒畅,开起了杨猛的玩笑。

贺长龄挥洒自如,杨猛却觉得有些窘迫,这位可是封疆大吏,说话一定得小心,千万可不能给杨家招灾惹祸。

“当日要打我的时候,你哇哇乱叫,今日倒好,怎么做了锯嘴的葫芦?也罢!说说你为何要建书院啊?”

见杨猛有些拘谨,贺长龄也放下了架子,没了官威这贺总督也就是个糟老头子,杨猛也慢慢的有些适应了。

“杨三浑浑噩噩十六年,遇到上师点化,这才开了窍,可不识字是个大问题,杨三愚钝,虽说这些日子认了几个大字,可拿过书本,他认得我我却不认得他。

杨三就想啊,弄几个读过书的给我讲讲,是不是好一些呢?于是便有了建书院的想法。

再有我们家在宜良以田庄为主,历代不是有农学书吗?杨三是这么想的,让杨家的庄农佃户,跟着我一起学,地里的出产多了,庄农佃户的日子好过一些,杨家的收入也能提高一些。

总督大人,你看现在杨三投了五万银子,等地里的收成多了,杨家赚的可就是几个五万,几十个五万了。”

贺长龄是个读书成精的妖孽,能做到一省总督,心智也一点不缺,和他玩心计智谋,吃亏的可能就是自己,不如把想法实实在在的说出来。

“好!三小子,你不错!你很不错!点化你的那位上师也该是个大德之人,你小小年纪能有这份想法,也算是个济世之人。

耕读传家乃是美德,如今的云南却不成了,田地出产不足,到处都是流民,这法子使得,若是你这里做成了,我老头子出力支持你们杨家,让你杨家在云南兴兴旺旺。”

杨家老三很不错,这个法子,也给贺长龄一个启发,云南虽说气候不错,可粮食却是个大问题,因为吃不上饭,许多的民乱就是因此而起。

二十年前的傈僳族地王叛乱,如今跟着回回搅乱云南局势的流民,如果能稳定了田产,这些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没想到这次宜良之行,不仅放松了精神,还得到了杨三郎的启发,莫不是那位上师,在借着杨三郎之口,化解云南的乱局。

耕读传家,书院建好了,不仅要推广农学,还要让庄农佃户读读儒家的经典,让他们知诗书、达礼仪、修身养性,也能少些乱民暴民。

这个事情如果办好了,有个十年八年,云南的局势必定会慢慢稳定,天下有家皆乐土,手里有了粮食,哪个还愿意造反?

第六十一章 弄了个通判

贺长龄的赞赏,杨猛没什么感觉,但是这位总督大人开心了,自己是不是可以谋些好处,想到这里,杨猛便苦着一张脸不说话了。

“三小子,我与你老子也算是交情深厚,有什么难事说出来,老头子好歹也是一省封疆,只要能通融的,冲着这个书院,老头子就通融通融。”

交情,杨士勤与贺长龄是有一些,但要说是深厚,这就是是扯淡了,无非杨士勤有用处,不然他一个总督大人,又岂能和商人为伍?

杨家老倌儿在云南有些善名,与各族交厚,想要坐稳云南的位子,必须处理好与山民的关系,有些事朝廷官吏不方便出面,这杨士勤就变得有些不可或缺了。

杨家老三,一个惹祸精,现在也有了作为,而这个作为,可能就是贺长龄摆脱云南这个烂泥塘的助力,许下些好处也是应当应分的。

“周士清把宜良的田庄兑给了杨家,数量不少,就怕招灾惹祸啊!”

周家田庄的事情,虽然解决的差不多了,可杨猛还是有些担心,大半个县的地产,绝对烫手,老爷子那里不说什么,可杨猛能体会到他的压力。

单凭姜元吉还不足以抹除这个影响,合法但不合理,难免会成为别人攻击杨家的由头。这事儿虽说贺长龄也经手了,但那是为了保住官帽子的无奈之举,一旦云南安定下来,秋后算账也不是不行。

“呵呵!这个简单,你杨家有钱,杨老倌在买卖上也是个行家里手,兼着他与云南山民的交情不错,使些银子,老头子保他个实缺的云南府通判如何?”

卖官鬻爵有辱斯文,可贺长龄也是无奈之举,滇西的事情,越来越麻烦,上次折了杨老倌的面子,他也不好开口请他去应对。

借着杨三郎开口的机会,许给杨士勤一顶官帽子,他身上有了官职,自己支使起来,也会理直气壮一些。

而之前杨士勤那个所谓的团总,无非是个不明不白的东西,官府要用他,认他是个团练首领,若是要对付他,直接把他打成聚众造反的劣绅,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杨士勤倒是想捐个官做做,可捐了银子,这官位却是虚的,对杨家没好处不说,反而会因为这个招灾惹祸。

贺长龄的许诺就不一样了,这位现在可是云南巡抚兼署云贵总督,实实在在的正二品大员,有了他的保举,这云南府通判,肯定是唾手可得。

但杨猛却不知dào

里面的弯弯绕,这事他可不敢随便做主,万一是个陷阱,那就麻烦了。

见杨猛不说话,贺长龄更觉得有趣了,自己一个总督,拼着面皮不要,许下了一个实缺的通判,这杨三郎还不怎么乐意,看来这杨家也有为难之处。

“好了!老头子不难为你了,回去把我的话,传给杨老倌,他知dào

怎么做。咱们还是说说这明湖书院吧!听姜元吉说,你还弄了一个医学馆,这是为什么啊?”

杨三郎岁数太小,这个贺长龄也能理解,可他岁数小,做的事情却不小,宜良典史、周士清、还有这明湖书院,都是大好事,就凭这些,这小毛孩子,就可以让贺长龄高看一眼。

“读书不一定都能当官,宜良典史一案,我就遇到了一个金针用的不错的秀才,我就想啊!这读书人,许多都是贫寒出身,读书不成学些医术,总能养家糊口吧!

就是得了功名,学些医术也不是坏事,修养身心、延年益寿,这医术总能有些用处的。

还有田庄的庄农佃户,他们全都是自己当牛做马耕种土地,要是弄些合用的工具,就会省下时间做些别的营生,这样他们的日子,也能过得更好。”

事情总要试试的,贺长龄来了,自己的想法能不能成,探探口风也是不错。

如果贺总督能发话,自己的事情做起来,就更加的光明正大了。

杨猛的话,也说到了贺长龄的心里,操劳近四十年,他的身子骨却垮了,要是会些养生的门道,再进一步也不是不行。

至于农具一说,贺长龄也听了个明白,儒家自有格物之道,学以致用、知行合一也是好事,再者说了增加土地的出产,可是个大好事,值得提倡。

“不错,这个立意不错,云南不是科举大省,让读书人学些东西也不错,总不能苦读寒窗,最后穷困潦倒吧!你这个提法,可以试一试。”

见贺长龄允了,杨猛心里一阵狂喜,有了这个事情就好办了。

“总督大人,这校训您是不是给提一个?”

拴住官员的无非名利二字,贺长龄给了大好处,杨猛也回了一记高超的马屁。

“校训?”

这校训可是稀罕词儿,贺长龄还没听说过。

“就是激励学生们奋发图强的话。”

杨猛摸了摸脑门,这话还真不能乱说,招灾惹祸啊!

“好!这个更好!我来想一下。”

贺长龄弄明白了校训的意思,也是老怀甚慰,一个痴痴傻傻的富家子,开窍之后能有这么好的点子,真是不错了。

“最好能让学子们,将学以致用的念头牢牢的钉在心里。等书院建成了,就在正门立一块石碑,让进出的学子,每天都要看一看、想一想,有个拼搏的目标。”

打蛇随棍上,见贺长龄连声叫好,杨猛也是不遗余力,有了这个东西,好多事情就有了遮掩,不怕别人背地里捅刀子了。

“好小子,这点子真是不错!我都有些羡慕杨老倌了,这么好的儿子难能可贵啊!”

说完了这些,贺长龄慢慢的踱起了步子,这所谓的校训,一定要谨慎一些,莫犯了什么忌讳。

“格物穷理、知行合一!”

贺长龄一句儒家格言,引来了姜元吉滚滚如潮的马屁,这个时候,杨猛却悄悄的退开了,自己虽说识字,可那些繁体字只能认个大概,就别在边上装孙子了,万一漏了怯,丢的是老爷子的脸。

这次贺长龄轻装出行,可谓是收获良多,在宜良县衙留下了墨宝,这位贺老大人带着长随,颠颠的离开了宜良。

“三爷,贺喜啊!云南府实缺通判,可是正六品的官职,有了总督大人的保举,这位子就是杨佛爷的。”

姜元吉很羡慕杨家,一个书院就得了一个正六品的实缺官职,自己这个七品的县令,可是寒窗十年,加上数千两银子才换来的,比比杨家自己好像什么也不是了。

而云南府的通判,可是个油水丰厚的位子,粮运、水利、河道,统统在通判的笔杆子下面,自己也不知dào

能不能,弄个这样的位子来坐坐。

“把总督大人的墨宝,去昆明找工匠做成铜匾,一定要厚实大气,做完之后让总督大人看看,你的位子,就有了保证。”

杨猛点拨了姜元吉一下,也匆匆的回了昆明,贺长龄许下的通判之位,也不知好坏,别被那糟老头子算计了,这事儿还得赶快与老爷子商量一下。

回到杨家武庄,把事情的经过给老爷子一说,杨士勤的脸上也露出了红光,这实缺通判,在云南府可是个大官,位置仅在知府之下,有了这个位子,只要杨家不造反,杨士勤不倒霉,那杨家的产业就是铁打的江山。

有了这个官职,杨家不仅能稳稳的站在云南,再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

“星斗,这事做的妙,五万银子没白花,实缺的通判,爹可是只敢想想啊!”

杨士勤现在就是个优哉游哉的富家翁,做个朝廷的官员,也是个不错的消遣,再说了这一府通判,也不是个小官。

云南府通判,没有铁打的后台,想花钱上位,基本没什么可能,老三这次算是立了大功了。

“那这事儿您老就找贺长龄说道说道吧!还有那宜良的姜元吉,就要升迁了,他留下的位子,咱们能不能争一争,最好能让丁叔上去。”

花钱能买官,杨猛之前没想到这个,几千、几万两银子,在杨家就不算事,自己第一趟试探着出货,就得了三十万鹰洋,买官控zhì

云南,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保钧当县官?你可别胡闹了,就他那只独眼,能当上县官?”

想当大清的官员,也得长得差不多,你长得歪瓜裂枣,或者缺胳膊少腿,都不能做官的,杨士勤对于自己的长相,那是颇有自信,可丁保钧就不成了。

自己这位兄弟,先不说那一只独眼,单单长相就是个老大难。独眼猎鹰,丁保钧诨号的由来,与他的长相也有关系,一个人长得跟个鹰似得,他能好kàn

到哪里?

也就仗着一身的武艺,还有在杨家的地位,没有这些,丁保钧走在街上保不齐就能因为长相挨揍,让他去做县令,这玩笑开得有点离谱。

“怎么不成?宜良典史现在空缺,花银子让丁叔顶上去,让后藉着追捕恶盗的名义受伤,再花些银子,等姜元吉走了之后,让丁叔顶上去就是了。咱们就是控zhì

宜良,又不是让丁叔出头露面,安分点呆在宜良就是了。”

云贵总督公开卖官,也让杨猛看到了机会,这是大好事,但杨家可信的人手不多,先让丁保钧顶上去,以后有了合适的人物,一个个拿银子顶上去就是了。

这么控zhì

云南,不动刀兵,没有伤亡是个多好的事情啊!

自家的老爷子,长得面相清癯,看着就讨喜,一步步花银子把他顶到云南的高位上,也不是不可能的。

官商、官兵、官匪,纠结在一起,这云南也就是杨家的囊中之物了。

自家老三的话,也给杨士勤开了天窗,这主意不错啊!找些合适的人手,慢慢从官面上控zhì

云南,省力qì

不说,还不会让朝廷注意,这事儿可以办!

“我先去总督府探一下,如果可行,就让保钧上去试试,多花些银子,我也认了。”

事情能不能成总要试试,杨士勤咬了咬牙,决定带着丁保钧,去总督府趟趟路。

从宜良召回了丁保钧,这位杨府的大管家,一听自己能当上县令,紧贴在头骨上的脸皮,也微微的发红了,当官谁不想啊!

杨士勤带着丁保钧,走了一趟总督府,结果出奇的顺利,三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杨士勤得了实缺通判,丁保钧做了宜良典史。

本来这银子还能少花一些,那云南府的通判,刚刚做了没一年整,他也算是与杨士勤有些交情,为了尽快上位,杨老爷子又花了大价钱,顶了这位云南府通判一把,有个两三个月,这通判的位子,就会空出来。

而丁保钧那里,就简单了,收拾好铺盖,直接上任就是了,一个不入流的典史,谁管他长得难不难看。

第六十二章 千人马帮

老爷子那里进展顺利,杨猛也就在昆明多留了几天,老爷子做了官,需yào

有人跑腿什么的,而杨家没有这样的人选。

刀手、打手杨家有的是,可通文墨手脚利索的伙计,就选不出来了,杨猛手里倒是有几个人选,岑毓英、秦子祺、魏五都是不错的人选。

可岑毓英这小崽子油滑,秦子祺是个变态,魏五更是个精通法力诈术的老奸贼,这几个人给了老爷子,就怕他们让老爷子吃亏。

岑毓英和魏五,杨猛可以交出来,但秦子祺杨猛还有大用,不想把他弄走。这三个人,最让杨猛相信的就是秦子祺,岑毓英和魏五,轻易也不能放手,他们的害处大过益处,万一老爷子那里遭了两人的暗算,杨猛悔青了肠子,也挽回不了局面。

而老爷子要顶云南府衙通判的缺,时间就两三个月,现在给他弄幕僚什么的,时间上虽说没问题,就怕有人想借机上位。

做了老爷子的幕僚,势必要接触一些杨家的东西,万一这人心怀叵测,还不如用魏五和岑毓英呢!杨猛思来想去决断不了,只能请老爷子杨士勤来决断了。

而杨士勤听了杨猛的分析,只说了一句话,‘让他们来!’,看着老爷子自信的表情,杨猛的的心里可打起了鼓。

自己好歹有了一世经验,这岑毓英和魏五,都不是省油的灯,照着大清的说法,这两人都有反骨,朝廷用他们,有无数的妖孽掣肘,这两人没什么大作为。

可杨家现在只是个小庙,这一老一小两尊佛,却是有些容纳不下,万一这两位破庙而出,遭殃可是杨府的一家老小。

“星斗!你们三兄弟的母亲早亡,这十几年老子把心全用在与人斗法之上,要不哪来杨家这偌大的家业?岑毓英小崽子一个,魏五也是个落魄老鬼,老子要对付不了他们,早就成了商路上的枯骨了!尽管让他们来,老子训狗一般把他们训的服服帖帖,不然哪能显示我万家佛的手段?”

对于老三的不信任,杨士勤大是恼怒,你一个被点化开窍的傻子,都能收服这一老一小,身为老子被儿子轻视,那可是相当窝火的。

再说了,自己二十多岁跟着天理教造反,近三十岁扑入云南,半辈子都在与人打交道,封疆大吏玩过,市井流氓宰过,夷人、洋商斗过,山民、蛮夷慑过,岂能被一老一小吓缩了?

“行!这事儿随你,这几天大哥那里也该动身了,宜良的根基已经奠定,只等着洋鬼子的鹰洋和技术了。这次我琢磨着要将西山存的那九万斤云烟,全部出手,这批货散出去,咱们就等着洋鬼子上门求货吧!”

杨猛有了宜良的根基,又得了买官的路子,觉得自己的步子可以迈的大一些了,把这批货屯在广州,只换洋鬼子的火枪、火炮与技术。

轻便的货物,还由珠江商路回云南,大批量的货物,先囤积一下,等买通了铜道,直接运回云南。

“九万斤?这事儿是不是谨慎一些?一次运走这么多货物,太过扎眼,还有就是鸦片终是害人的东西,这么多会不会造孽啊?”

杨猛西山毒场的规模,杨士勤并不清楚,上次连着包装的竹筒,不过万余斤的货物,就换回来近千洋枪,三十万鹰洋,零敲碎打的东西还有一堆。

九万斤将近三百万鹰洋的货物,这一网撒下去,不知会害了多少洋人,鸦片的危害杨士勤很清楚,自家老三可是上师点化的,造孽过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嗨!您老知不知dào

洋人的传教士?咱们信神仙佛祖,他们信上.帝,咱们大清的神佛哪管洋鬼子的苦难?再说了大清现在饿殍满地,神佛忙着呢!管,也得等咱们这边安定了,到时候咱们不卖了,不就是积德吗?”

仁善这词儿杨猛只对自己人还有些,别人吗?现在自己都穿不上裤子,他们的死活,等以后再说吧!

“也对!洋鬼子都往咱们这里卖鸦片,他们那个劳什子上.帝都不管,咱们的卖给他们,神佛也不管,这事儿就按你说的来!”

想起大清的烟鬼们,杨士勤也是一肚子的怨气,不说别人,单单杨家有多少好手,毁在这鸦片上了。

杨士勤也是崇佛之人,杨猛拿着神佛说事,他还真就信了,自家的老三是上师点化的,既然他说不会造孽,那就不会造孽,既然没有冤孽,就任他胡来吧!

杨士勤这话一说,杨猛心里也泛起了嘀咕,神鬼之事他也有些信服了,双眼望天赌咒发誓,挣了钱财除了自己过好之外,也让云南的百姓过好,有了这个寄托,他忐忑的心也慢慢的平息了。

“大哥这次去广州,时间会很长,就怕大嫂那里不乐意,这事儿还是您去说说吧!”

九万斤,不是小数目,一家恐怕也吃不下,再加上还要引进洋鬼子的技术,这趟活儿没三五个月,恐怕办不妥帖。

“无妨!你那大哥是个风.流鬼,常年不着家,时间长些就长些吧!这次他呆在昆明的时间,也算是长的,你那里不必顾惜他,再者说了,他是你大哥,多担待点也是应当应分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嘛!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你那大哥做的就是这个活计,你的买卖利厚,他就该跑腿。

还有就是你为我谋得这个差事,老头子忙活了小三十年,你大哥跑了五六年,都没办成,你倒好三下五除二,就把事情做了,论起这个,你大哥也该跑腿。”

杨士勤刚说完这话,跑腿的老大就来了,一听老爷子在编排自己,杨勇也出了声。

“爹!您这是偏向呢!看老三那胳膊腿,就是为走马帮生的,我才该坐在家里安安稳稳数钱呢!”

杨勇当然是玩笑之言,可小儿子却是杨士勤心中的一块宝,那容得老大胡咧咧,听了杨勇的话,老爷子当即就吹胡子瞪眼子,要发怒了。

“大哥,正好你来了,我正在和爹商量出货的事情,这次买卖西山的九万斤云烟,一次全部运到广州城,你要在那里找几个稳妥的地方,分批安置这批货。”

杨猛给大哥打圆场,却没落什么好,一听九万斤的出货量,大哥杨勇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混蛋!老三,上次那一万斤,就不知能害多少人,九万斤寻常一个国家的子民,都会让你害了,这鸦片荼毒几代人,这么做丧良心啊!”

“放屁!洋鬼子往咱大清贩卖鸦片,咋就没这个好心呢?老三做事自己有本,你就乖乖听令,再敢胡言乱语数落老三,打断你的腿!”

自家老三,杨士勤都从没说过重话,他这个老子这里都能忍,他老大这个做儿子的就不能忍?一句混蛋、一句丧良心,可把杨士勤这个做老子的惹火了。

要不是杨猛眼疾手快,这位老爷子的拳脚,就得把老大放倒。

“爹!您可是亲爹!这怎么还上手了,大哥这是好意,怕我为杨家招灾惹祸,您看看,您老倒好直接就动手,合着老大不是您亲生的?”

杨家老大杨勇,也被吓得直缩脖子,这个护犊子的老爷子,老三就这么金贵?还说不得、骂不得了?

而暴怒的杨士勤,也被杨猛这个小儿子逗笑了,还是老三贴心,看老大那模样就有些面目可憎。

“混账!什么也敢说!老大!这事儿只此一次,下次再让我看到、听到,非打断你的腿。我说过老三做事有本儿,以后我去了官府,杨家的事就不管了,全凭老三做主,你有没有意见?”

对此杨勇也不敢多说什么了,杨家一直是老爷子做主,对于老大、老二,杨士勤也是要求极为严苛,对抗老爷子,杨勇还没那么大的胆气。

“您说什么是什么,我这腿都快保不住了,哪敢有什么意见?只是这事儿真的能办吗?”

杨士勤半个江湖出身,家业也是一帮老兄弟帮忙打下的,所以对于兄弟和睦也极为重视,因为这个杨家三兄弟的感情也很不错。

之前虽说老大、老二,经常挨老三的打,可家里老爷子被踹断腿,都一声不啃,对于老三杨猛,杨家老大、老二也极为爱hù



这次杨士勤将杨家交给老三杨猛,身为老大的杨勇没什么意见,但对于大批销售云烟之事,他还是有些拿捏不定。

“这事儿虽说缺德,但也不是什么坏事,此事是洋鬼子先挑的头,我们只是回击而已,大家既然都丧良心做买卖,那就做下去,看谁先吃不住劲!”

风波过后的杨氏父子还是一片和睦,最终老爷子杨士勤,为此事下了定论。

老爷子拍了板儿,杨家上下也就开始为这次大批量的出货做准bèi

了,以老大杨勇的马帮为基础,杨家的一千多刀手加入进来了。

其实这次出货用不了这么多人,只要分批将货物运到广西的渡口就行,可杨猛知dào

这里面的危险,千余人的刀手,不是为了保护发出去的货物,而是为了保护返回来的金银。

要不是太过扎眼,杨猛都想派出西山的那五百火枪兵,上次弄回来的钢刀、短枪,杨猛全部配给大哥的手下了,为了保证安全,这次的刀手们,还配了大量的弓箭,就怕回程不安全呀!

刀手人数众多,可马匹却远远不够,杨家武庄、宜良田庄、还有杨猛之前劫来的驮马,拢共八百多匹,等其他的商队回来,或许能凑够千匹左右,可面对九万斤货物,多几百匹少几百匹,都没什么大碍,无非一趟运不完。

人扛马驮足足四趟,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九万斤云烟,才到了广西的渡口,这大批的货物,单单通关的银子,就花了将近一万,等这次的商队回来,杨家就会成为真zhèng

的西南第一豪商。

这么大的商队,杨猛心里也有些不安,叮嘱了大哥许多次,只要人在货物无所谓,到了广州,这批货物必须分开储存。

一千多刀手,虽说实力不弱,可一旦漏了白,大哥杨勇就会成为血食,被一路上的豺狼虎豹围攻,到时候一千人当个屁用?

第六十三章 滇西之行

送别了大哥的马帮,杨猛就想回宜良处理那边的事情,刚要找老爷子辞行,没想到却遇上了总督府的官员来访。

贺老大人许了杨士勤通判的官职,银子花了,反而弄来了麻烦,滇西保山那里出了大乱子。回汉相争械斗不断,还殃及到附近的云州、永平、顺宁等州县,参与械斗的人成千上万,死伤无数。

贺总督也是碍于面子,没有让杨士勤进总督府,上次推了杨士勤的好意,这次贺长龄也是无奈了,械斗不同于民乱,一旦官府介入,很可能引起民乱,而保山那边的情况特殊,范围有些打了,万一官府盲目介入,引发大规模叛乱,一旦出了那种状况,他贺长龄的总督之位,也就做到头了。

杨士勤看了保山递给总督府的禀帖,心里也在打鼓,官吏欺上瞒下,就怕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禀帖的范畴,波及数个州县的械斗,已经不能称作是械斗了,这是正儿八经的民乱。

现在双方打得火热,天皇老子去了也不好使,弄不好就会引火烧身。

这明显是个火坑,杨士勤当然不打算,就这么跳进去,可自己的缺还没顶上,现在恶了贺长龄,恐怕自己的银子就要白花了,银子打了水漂是小事儿,就怕总督大人迁怒啊!

得了官身,就这一点不好,拘束的很,拒绝不行,接了更是不行。

那总督府的官吏,也是迟迟不走,这是要等着回信呢!看来贺老大人也焦头烂额了。

杨猛也看出了老爷子的为难,什么事他不清楚,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看老爷子为难的样子,八成又是回汉械斗。

“爹!可是滇西的事情?”

“不错!保山附近回汉械斗,波及数个州县,总督大人让我去说合一下。”

当着总督府官吏的面,畏缩的话、负气的话都不能说,不然传到总督耳中,还是麻烦。

“上次你去,被当地的官绅驳了面子,这次我去吧!”

杨猛这话带上了杀气,云南现在不能乱,一旦出了大乱子,朝廷大军进境,粮草军资都是个大数目,朝廷不会多拨军资,倒霉只会是杨家这样的商户。

滇西出了大乱子,八成有当地官吏暗手,只是事情超出了他们的估算,这事儿要解决,只能从官府下手了。

自家老爷子还是个候补,虽说是实缺,但终究还不是朝廷官员,身份不明不白,去了也不好说话,再被人驳了面子,可就是丢人了。

“你去?你怎么处理?”

对于自家老三,杨士勤也摸着了他的脾性,这是要去杀人啊!

“管他是谁,谁挡着三爷说和,想搅乱局势我就灭谁满门!”

杨猛这一句话,不仅吓得总督府的那个屁官浑身战栗,杨士勤也不住的挠头,老三这是想为自己解围,可这杀性也太大了。

杀些乱民还不碍事,若是杀了官员,难免是个麻烦,事情这么办虽说快速,但影响太坏!

“不成,这事还得请总督大人决断!”

杨士勤的意思也很明确,要想平息民乱,就得拿出血腥的手段,无论是谁摊上了事情,就一个法子,一刀切!快刀方能斩乱麻!

总督府的官吏带回了杨家父子的原话,这么干虽然效率高、速度快,但影响太坏,他贺长龄可不想临老背上擅自屠杀治下官绅这么一大口黑锅。

但事情还是要调解的,乱子不能再大了,云南再乱就会上达天听,自己一个御土不严的罪责还是跑不了的。

杨三郎在云南的名声吓人,让他去走一趟也行,事不可为再做他想,但玩狠的绝对不行!贺长龄本想让总督府的官员,和杨猛一道去滇西,可滇地呆霸王的凶威太盛,没有一个官员,愿意跟着杨猛一路。

无奈的贺长龄只能下了严令,不准杨猛随意杀戮,事不可为便回昆明。

话是这么说,可事情做不好,到时候这黑锅,弄不好就会栽到老爷子头上,滇西的事情,必须要有顶缸的,这事儿只能由当地的官员来承担了,他们不上去顶缸,难道要让老爷子来背黑锅?

说和两族之争杨猛也要试一下,他从心里不想看到云南陷入混乱之中,参与械斗的大多是苦哈哈,无论回汉都是一样,最倒霉的就是他们,被人暗中挑拨了却不自知,沉浸在人为的仇恨中,不能自拔。

说和械斗的双方,无论是昆明杨佛爷的面子,还是他杨猛呆霸王的面子都不好使,最好使的就是刀把子,武庄的刀手杨猛没用,他带了五百自己在宜良训liàn

的刀手。

马青虎这个回回,做了这次刀手们的领队,而且刀手里,回回也占了多数,这次若是当地官员不识相,杨猛打算留下些回回刀手,也好让他们的损失小一些。

骑着自己的河曲健马,杨猛带着五百刀手,一行人直奔保山而去。

到了地方,杨猛差人打听了一下,事情起因简单,但结果却远超他的想象。

这次械斗起因很简单,在保山的板桥回汉族人互相唱曲讥讽对方,骂出了火气,接下来就是械斗了。

挑事儿的汉人,是板桥当地七把香会的头头万桂林,而约斗的回回名叫马大。板桥这个地方,汉人居多而且大多加入了七把香会,马大一伙人,不敌人多势众的七把香会,而万桂林借着人多势众打跑了马大等人。

事情到了这里并没有结束,万桂林趁势带着七把香会的成员,烧屋毁寺、奸.淫掳掠,因为一场械斗,无辜之人反而遭了大难,依着杨猛的态度,这两帮人都该死,械斗归械斗,殃及老弱妇孺算什么本事?

保山的回回吃了大亏,便约集顺宁、云州、缅宁的族人前来助拳,浩浩荡荡千余人,来找七把香会的万桂林寻仇,这事情就越闹越大了。

事情发生在永昌府的地界,迆西道罗天池、永昌知府恒文、副将常景云、游击刘贵茂,坚决的执行了汉强助汉以杀回的政策,偏帮万桂林,引发了更大规模的血案。

有了官府的帮zhù

,七把香会可是占了大便宜,而回回却是吃了血亏,杨猛打听出来的就有五六百人被杀,可自己手下的刀手,回来却说七把香会和当地民团,屠了十数个村寨,一个小的村寨也起码有百十人,看来回回的损失很大。

这么大的损失,这事情可就麻烦了,这样的矛盾根本没法平息,谁来了也是一样,不妥妥帖帖的把矛盾理清,这事根本解决不了。

但自己来了还要尽lì

试一下,回回那里遭了难,还得抚慰一下,至于事情最终的结果,杨猛却不敢预料了。

让马青虎带人去找自己的族人,可他带回来的结果,却让人失望,人家不愿意见自己,离杨猛最近的就是马大一伙,这个肇事者还挺硬气。

无奈的杨猛只能另寻他路,找到了当地回回的上层人物,这些人里只一个杜文秀还有些礼数,在愤nù

之中,见了自己一面。

杜文秀没过门的媳妇也让人给夺了,家产也被掠夺一空,这人能按下怒气见自己一面,也算是给面子了。

“马青虎就留下吧!我来的时候带了一万鹰洋,给你留下,也好应个急,这事情难办啊!你们不退一步,事情只会越闹越大,现在寻仇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云南的情况你们也了解,接茬闹下去遭殃的还是你们,若是听我一句劝,就跟我回昆明,让总督贺大人来解决此事。

不然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若是实在危难,可以到昆明找杨家,出头的事情,有朝廷在我们做不了,但给你们帮zhù

,杨家还是有这份气力的。”

对于昆明杨佛爷,杜文秀还是赞成的,杨三郎送来百十个人手和一万鹰洋,也是救急救难,可仇恨太大,杜文秀也做不了族人的主,只能含泪惜别杨三郎了。

去官府说话,杨猛还没这个资格,这次矛盾的肇事者万桂林,屠村灭寨的团总沈聚成,就成了杨猛要寻找的目标。

沈聚成是保山金鸡村团总,打听到了金鸡村的位置,杨猛带着人手就过去了。

这金鸡村附近,也是有些破败,地上还有干涸的血迹,看来这里也发生过械斗,金鸡村的壮丁也很警惕,隔着老远就敲响了身边的铜锣。

“告sù

沈聚成,昆明杨三来了,让他出来见我。”

沈聚成是个是么物件,杨猛路上也了解过了,无非是借机发财的杂碎而已,这样的人就该拖出来埋了。

“昆明杨三,好大的名头,这是咱们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有话就说,想见我干爹?杨佛爷来了还有这个面子,你杨三不成!”

一个嚣张的东西,直接就回绝了,杨猛本就窝火,这下可把他给惹毛了。

“把人给我拿过来!”

骑在马上的杨猛可不惧怕这些个团练庄丁,就冲他们手里的家伙事,自己的三百多刀手,也能对付上千。

说话的这位没眼色,直接宰了了事,虽说答yīng

过贺长龄不杀人,那是不主动杀人,这小子想触杨家的霉头,不能惯他这个毛病。

“且慢动手,杨佛爷声名我们是知dào

的,不知三公子来金鸡村所谓何事啊?”

一个五十余岁的胖子,出来打了圆场,瞧这位的衣着,应该就是正主了。

“三公子?老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称呼,你若是敬我就叫一声三爷,不想敬我叫杨三即可,当然杨傻子也行!这三公子老子听不惯!”

杨猛这次来,没打算找回回的麻烦,这次主要是为了让当地的官府,主动接下这个烂摊子,行事也要小心一些。

“义父!咱们周边有数万哨练,怕什么昆明杨佛爷,这小子要是不识相,直接宰了就是。”

刚刚答话的那位,又想挑拨是非了,对于这小子,杨猛也想杀,但现在不是时候了。

“说话的那个崽子,报上名来,三爷好记住你。”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金鸡村沈振达!”

“好!三爷记住了,这次事情了了,你若不死我必杀你全家!”

“三爷,息怒这事全是误会啊!”

那位胖子,见杨猛撂了狠话,也是脸色大变,对上昆明杨佛爷,这就是找死啊!自己这个义子也是个惹祸精,杨士勤纵横云南近三十年,多少不开眼的大家悄然无息的死光了?平白惹上杨佛爷,可不是什么好事。

“别说什么客气话,你不是有数万哨练吗?三爷这次带了十万鹰洋,你们若是想开战,我就把这十万鹰洋撒进山里,看周围的山民,能不能屠了你这数万哨练!”

杨猛来金鸡村,就没打算好聚好散,这些王八蛋要把云南带入民乱的泥潭,就是杨家的死敌。

“三爷这是说什么话,有话好商量嘛!”

沈聚成却是变了脸色,滇地呆霸王是谁,他可是知dào

的,万一这杨三郎,真的犯浑撒出大把的银子,屠了金鸡村,可真是抬抬手的事情。

“简单!让官府里和你们一伙的,把事情担下来,不然咱们就试试谁的手黑!心毒!”

第六十四章 无奈(上)

杨三郎在金鸡村外打上家门耍横,也惹恼了金鸡村团总沈聚成,昆明杨佛爷虽说威名在外,可对于沈聚成这样的地主来说,在云南最大的还是大清朝廷。

屠了金鸡村?如果杨家撒出大量金银提前准bèi

,也不是不可能,可杨三郎打上门吓唬人,一看就是外强中干,在这里弄死他,接茬给杨家扣上个造反的帽子,除了昆明杨家也不是不可能。

但现在的金鸡村不过千余壮丁,要弄死杨三不一定能成,万一让他跑了,那就等于捅破了天,杨士勤要是真的不管不顾,往山里玩命撒银子,山民可认钱不认人,到时候杨家拍拍屁股,啥事也沾不上,倒霉的还是金鸡村。

沈聚成这个肥贼眼珠子乱转,不时的发出杀气,杨猛也看了个清楚,这老王八还真是胆肥,竟然敢打自己的主意,杨猛对于自己的安全很是上心,沈聚成的反应,直接让杨猛起了杀心。

“都醒醒神,准bèi

动手,待会儿哪个敢还手,回头杀他全家!”

金鸡村的这些壮丁一看就是些乌合之众,而自己的手下全部有马,猛冲一下这些壮丁就会吓破胆,凭着三百多人,破了金鸡村也不是没有可能。

杨猛此行本不想杀人,可金鸡村众人的态度,逼着他杀人,杨家刚刚起步,若是自己在滇西铩羽而归,影响的不是他杨猛的名声,而是杨家的名声。

有了一个敢炸刺的金鸡村,以后不知还有没有,银鸡村、铜鸡村、铁鸡村出来对抗杨家,屠了金鸡村,也好让那些不服气的,有个参照,别动不动就炸刺。

杨三郎准bèi

开打,沈聚成那里也不示弱,喝令着壮丁们准bèi

迎敌。沈聚成不是行伍出身,不知dào

四条腿和两条腿的差距,可他不明白,金鸡村有人明白。

这人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他们不是别人,正是永昌的副将常景云和游击刘贵茂,云南的绿营虽说废了,但将官们还是有些本事的,不然能想出激起民乱来升职邀功的主意?

沈聚成义子的举动,也是这两位撺掇的,可千算万算,没算到这杨三郎真敢屠村,本来这滇西远离昆明,滇地呆霸王的名号,他们有些似是而非,这下见了真神,算是知dào

什么叫呆霸王了。

杨三郎手下的刀手一动,躲在村口的这两位就看出了不对,他们是正经的武举子,手里都有两下子,眼力也是不错。

不说马,单说人,金鸡村的这些平头老百姓,就不是杨家人的对手,杨家的人手虽少,可个个拿的都是好刀,而且看他们的装束面容,也不是汉人,而是云南最桀骜的山民。

这要真开了打,杨三郎势必会屠村,在场的一个也别想活,三百多骑马的刀手,攻破这金鸡村轻而易举。

沈聚成那傻货也不明步,步兵对马队,能这么摆开架势胡玩吗?这就是伸出脖子挨刀啊!

“三爷且慢动手,咱们是永昌绿营的人,有话好好说,都是汉人就不要同室操戈了!”

说话的是游击刘贵茂,官大一级压死人,姓常的不出头,他可不能等死,只能冒着冷汗出来说和了。

“你是个什么物件,你说不动手就不动手?”

有人出来圆场,杨猛也止住了蠢蠢欲动的刀手们,自己可是答yīng

了贺长龄,要不是金鸡村的傻子不明步,他也不想屠村。

“鄙人永昌游击刘贵茂,三爷!屠村这事儿,可是死罪!您就不怕牵连杨家?”

忍了就好,刘贵茂擦去头上的冷汗,也装了个大,企图吓退杨三郎。

“果真是个逼人!牵连杨家?金鸡村死个干净,我把事儿一推,牵连个屁!你这货既然伸出头来了,那咱们就好好说话,拿出五万两银子,派个带官职的人跟着我回昆明复命,不然今天就让你们知dào

呆霸王的滋味!”

杨猛开口就是五万两,刘贵茂死的心都有了,你杨家财大气粗,五万银子不看在眼里,可在场的除了沈聚成,都是些穷鬼,要不谁把脑袋拴裤腰带里,谋求升迁发财?

“三爷,人我们可以派,但钱是真没有!”

拿钱比要命都狠,刘贵茂可不想把自己辛辛苦苦玩命抄来的财货,白白便宜了杨家。

“没钱也行,一个人头五十两,看你们这里也有个千把人,自己抹了脖子这事儿算完!”

这金鸡村的沈聚成不是想斗狠吗?杨猛前世今生都是做的玩命的买卖,斗狠就要斗到底!

“杨三你别欺人太甚,打就打哪个怕了你?”

沈聚成那个干儿子,也是个横的,杨三这又是要钱又是要命的,好汉虽说要打出村,可挨打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那就开打!都给三爷听好了,杀一个十两银子,老弱妇孺都作数!”

杨猛‘噌’的一声抽出腰间的鬼头刀,杀人立威正好有了由头。

“钱我们给,人我们也派,三爷不要动怒!”

看架势杨三是要玩真的,常景云可坐不住了,话就跟杨三说的一样,屠了金鸡村杨三把责任一推,在场的这些死了也是白死。

“常爷,不能啊!五万两!可要了命了!”

沈聚成也是个老扣,因为几句话,就要拿出五万两,这还不如杀了他呢!

“闭嘴!三爷的人手精悍,两千团勇也不是三爷的对手,不给咱们一个也别想活!到时候连命带财一样也剩不下!”

沈聚成这个傻子,让他出来是平事儿的,没想到越弄事情越难办,舍财还是舍命,常景云心里有数。

“这话三爷爱听,这么着吧!银子你们给四万九九千九百九,剩下那一两,买那货的一双耳朵,没听过三爷的名号,耳朵长了也是白费,留着没用!”

对于面前这些挑事儿的王八蛋,杨猛可没什么慈悲心,沈聚成的那个干儿子,他算是记下了,这次先拿他双耳,下次灭他满门。

“干爹!”

杨猛这话一出口,沈振达也害pà

了,没想到昆明杨家这么厉害,三四百人就能干过两千多人,被割了耳朵,自己以后还怎么做人。

“认了吧!”

常景云上前用刀柄敲晕了沈振达,用腰刀直接割了他的双耳,收了腰刀,这位绿营副将,小心翼翼的把耳朵递给了杨猛的手下,见了这一幕,这次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算是知dào

昆明杨家的厉害了。

金鸡村准bèi

的财货,看的杨猛眉弓直跳,一个个箱子、布袋里什么玩意都有,银元、金锭、手镯、戒指、簪子,许多布袋和箱子上,还留有一股血腥味,这些东西不用问就知dào

,全都是抢来的。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们这么玩,会遭报应的!那刘啥毛,你跟着三爷回昆明复命,话怎么说自己斟酌斟酌,说差了!就不是五万银子,一双耳朵的事儿了!”

这些个带血的东西,杨猛也不想过手,他现在心里也在担忧,一个金鸡村团总,就能弄来五万以上的财富,这么丰厚的回报,很多人都会眼红的,就怕滇西的事情愈演愈烈,波及到整个云南。

可现在杨家的实力还是太弱小,对付一个金鸡村不成问题,据沈振达所说,他们有数万哨练,只怕整个保山的团练,都聚在了一起,一个杨家对付整个保山那就费劲了。

永昌游击刘贵茂的出现,也让局势更加凶险了,回回毫不退让,民团蠢蠢欲动,官府挑拨离间,这事儿闹到最后,最终倒霉的肯定是回回。

杜文秀那里还要去一趟,把金鸡村的东西送过去,看看能不能平息他们的怒火,若是他们能退一步,给自己一两年的时间,他可以为他们出头。

让刀手带着不情不愿的刘贵茂,回昆明复命,这事儿永昌绿营必须接下来,不然老爷子就会背黑锅,金鸡村赔的财货,杨猛则是亲自压着,到了杜文秀那里。

望着一箱箱、一袋袋财货,这些可都是族人的东西,杨猛能给送回来,也算是尽了力,可单凭这些东西,根本无法平息族人的怒火,只能糟蹋杨家的一片好心了。

“三爷,我……”

拒绝杨家的好意,这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口,自己几天之前也算是一县首富,可自己做的与杨家做的一比,本族的同胞兄弟,他也不曾如此回护过。

“还是那句话,该让就要让一下,不能让不想让,过不下去了,去昆明找我!”

对于杜文秀的遭遇,杨猛现在也无力帮zhù

,这杜文秀通情达理已经算是不错了,换了别人早和自己怒目对视了。

“我尽lì

!”

千言万语道不尽恩仇,杜文秀也只能说这么一句了。

“该让得让,该打也不能手软!”

话杨猛只能说到这了,再说下去就是挑拨是非了,杜文秀是个明白人,应该知dào

马青虎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回到昆明,没想到刘贵茂那个兔崽子反了水,在总督府哭诉,把杨猛在金鸡村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了贺长龄。

总督府的差官到杨家问罪,杨猛也火了,这帮狗日的,挑起了矛盾,还要反咬杨家一口,看来自己这个呆霸王的名号是不好使了。

点起杨家在昆明的团练,杨猛直扑昆明县城,今天不让刘贵茂这狗东西,见识见识杨三郎的威风,他那狗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

团练闯城,这下事情可大发了,连贺长龄贺大总督都有些束手无策了,昆明的绿营还在城外,自己手下的督标、抚标人数不够,万一杨家老三真的狗胆包天,攻打总督府,那自己这辈子就算完了。

总督府里的刘贵茂,差点吓破了胆,本以为到了总督府就没事了,他这才反咬了杨家一口,想不到杨家呆霸王在昆明如此强横,竟敢攻打县城!

城门虽然关了,可凭着总督府、云南府衙、昆明县衙的差役、兵丁,也挡不住杨家的团练,无奈的贺长龄,只得亲自登城说和了。

“三小子,你这是造反,快散去人马,咱们有话好说!”

见杨猛老神在在的坐在马上,贺长龄也是长舒了一口气,这是带人来喊冤的,看来那永昌游击刘贵茂,所言不实啊!

“总督大人,您是长者,可做事情总要讲理吧!你央我杨家去说和滇西民乱,杨三不辞劳苦亲身前往,单单安抚保山的回回,杨家就花了六万多银子,这事情做到这个程度,杨家没有辜负贺老大人的期许吧!

刘贵茂,在金鸡村当着数千人的面,说是愿意来平息民乱,这也是事实,保山混乱无兵可调,我派人护送他来昆明,他在总督府都说了些什么?我杨家保境安民,还有错了?今天为了把事情说清,当时在场的人,我都带来了。”

第六十五章 无奈(下)

城下这些是当时在场的人?这不是白纸上坟糊弄鬼吗?杨猛带了多少人去滇西,贺长龄心里有数,但现在这层白纸还真就不能戳破,戳漏了让杨老三攻城?

“说理就说理,用不了这么多的人证,你散去他们,咱们到总督府好好说道说道。”

追究杨三?怕是杨家的那个老倌不会答yīng

,云南已经够乱了,再惹起杨家与官府对着干,那他贺长龄的脑袋就保不住了,杨家这个三小子不简单,这事被永昌的那个蠢物给办差了!

“都回去吧!总督大人下令了。”

杨猛一声令下,杨家的团练呼呼啦啦的退走了,完全是一群乌合之众的样子,见杨猛散去团练,贺长龄的心里也松快了许多。

看到那些团勇松散的样子,贺长龄心里那根紧绷的弦,也一样松了下来。

“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说理弄得跟攻城一样,可吓坏我这老头子了。”

杨猛进了城,贺长龄就是一通数落,不然能怎样?治他杨家一个造反之罪?这事儿本就是贺长龄求人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揭过去就算了。

回汉可以械斗,但乱子绝对不能出在杨家,杨老倌在云南的山民之中很有威信,万一……

“攻城?杨三可不敢,那可是造反啊!我就是气不过,我杨家花了银子、出了力qì

,再被问罪,这事儿……”

杨猛早在路上就想好了对策,这次闯城也是有目的的,就是为了震慑那些个,暗中觊觎杨家的官吏,让他们看看自己的胆气,动杨家的时候,好好想一想后果。

“你说你有理,他说他有理,这事儿你说怎么办?”

处置永昌的刘贵茂,只怕滇西那边人人自危,处置杨家更是惹祸,还是把事情搅乱了吧!

“这是滇西回回给杨三立下的字据,当时时间紧急,就以血书写在了衣服上。”

杨猛从怀里,拿出了一件白色的大褂,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是如何收了杨家六万银子,如要安抚滇西的族人,落款是杜文秀。收据下面还有一个个的血色指印。

“这是……”

看到这件血衣,贺长龄信了杨猛的话,这白色的大褂,也就回回之中的地主豪绅经常穿着,望着那一个个血色的指印,贺长龄心里也有些为难。

“大人交代的事情,杨家敢不尽lì

,这是临走的时候,我让杜文秀签下的,他算是个头人吧!我杨家的银子不能白花,他应了我的事情必须做到,不然我就带着昆明的团练前去寻仇!”

这血书哪是杜文秀写的,这是杨猛让岑毓英蘸着羊血写的,为了做这个,可是花了好大的气力,宰了一头羊不说,为了烘干血迹,杨猛还差人现找的木炭,趁着聚集人手的时间,才把这血书做好了。

杨猛也算到了,刘贵茂断然不敢细究那五万银子的事情,自己要是拿出来那些东西,永昌的官员,没几个能落了好。

闻着有些膻腥的白大褂,贺长龄真是信了,这是羊肉的味道,杨三没说假话,那就是刘贵茂那厮骗了自己。

可怎么处置刘贵茂呢?滇西混乱,这些武人还有用处,这些个混账,一个十六岁的小娃娃都对付不了,还混什么官场,真该把这群废物发配了。

“事情是我听差了,揭过去吧!”

事情只能自己担着了,杨家的呆霸王可不好惹,弄不好这刘贵茂,活着回滇西都难,杀官现在可不是时候,不能让刘贵茂遭了杨三的毒手。

“好吧!”

杨猛的戏做完了,刘贵茂也得给他些苦头吃吃。

收回血衣,杨猛也没跟着去总督府,事情都说完了,去了总督府,只会让贺长龄难堪。

送走了贺长龄,杨猛直接出了城,让等在城外的刀手进城猫着刘贵茂,今天不给他点厉害,杨家就是丢份儿。

在这昆明县城,做事想要瞒过总督府也不容易,杨家刀手猫在总督府外面,贺长龄第一时间知dào

了。事情难办了,这杨三不依不饶,这是要杀刘贵茂啊!

无奈的贺长龄,只能差人找到城外的杨猛,把他带到了总督府,这事遮不住了,自己出面都没保住刘贵茂,那还有什么面子?

“三小子,这事儿老头子都担下了,你这么不依不饶到底想干什么?”

杨家虽说有功,但好歹自己是云贵总督,连自己的面子都不给,杨家未免有些嚣张了。

“见见刘贵茂,把事情当面说清,我没想杀他!”

贺长龄动了怒,杨猛只能退一步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不明着给刘贵茂一个难堪,杨家的面子上哪去找回来?

“好!那你们就当着老头子的面,把事情说清楚!”

杨猛的目的,贺长龄也看出来了,这是要为杨老倌挣脸面,这事儿的确是刘贵茂那厮瞎了眼,这污水岂是能随便泼的?

畏畏缩缩的刘贵茂,进来之后,又惹得贺长龄厌恶了,一个武人连点胆气都没有,怪不得镇不住滇西的混乱。

“话,我已经提前说了,看在总督大人面上,我不杀你全家!你刚刚迈进来的那个门槛看到了吧!上去把右手一下摔断,一下断不了,就拿你全家的命来熄杨三的受的恶气!”

这话一说,贺长龄也皱起了眉头,杨家好歹毒的心思,杨三才多大岁数,这事儿肯定是杨士勤授意的,一个武人废了右手,还能有个屁的前程,杨士勤能称雄云南府,果然有些手段,这刘贵茂也是瞎了眼,好端端的去招惹杨家做什么?

杨士勤的手段狠辣,也正好合用,现在云南缺的就是这个,杨士勤通判的缺,也得赶快让出来,一旦滇西有变,正好让他这个通判去戡乱。

刘贵茂的脸色也瞬间惨变,没想到杨家如此歹毒,要直接断了自己的前程。

“我乃朝廷命官,正经从三品的游击,你敢灭我满门?杨家也得不了好!”

右手废了,直接就会断送自己的前程,这个条件刘贵茂接受不了。

“嘿嘿!那咱们拭目以待!狗屁从三品的游击,绿营的游击当个屁事,只要做的隐秘,朝廷也查不出来。”当着贺长龄、刘贵茂的面,杨猛也是撂下了狠话,事情就跟杨猛说的一样,绿营的三品游击,能算什么东西。

“总督大人救我!”

刘贵茂怂了,若是在永昌自己还能逃过一劫,杨三连昆明县城也敢围,自己这次怕是难逃一劫了。

“唉……”

云南绿营废弛,要想平乱少不得要倚仗杨士勤,一个绿营的游击真不当什么事,怪只怪刘贵茂瞎了眼诬蔑杨家。

杨家也是嚣张,当着自己的面,竟然敢口出狂言,灭了朝廷命官满门,这事也是能摆在桌面上说的吗?这次乱后也该打压一下杨家了,不然他们还不知dào

云南该由谁做主。

见贺长龄不发话,刘贵茂也傻眼了,他也只听说过杨家厉害,可没想到这么厉害,连总督大人都服软了,想起自己傻乎乎的行为,他的肠子都快悔青了。

看总督贺长龄的样子,杨三肯定不是在说大话,手废了不一定前途就废了,人死了可就全玩完,想到这里刘贵茂也是拿出了决心,走到门口将右手狠狠的磕在门槛上,随着一声闷响,他的手臂不正常的弯曲了。

这个时候,刘贵茂浑身也涌出了一股悍气,他绷着满脸的青筋,先跪了贺长龄,又回身对着杨猛说道:

“这次是刘某人做差了,山水有相逢,再会!”

说完这话,刘贵茂负气离开了总督府,而杨猛的嘴角却诡异的弯出了一个弧度。

“刘贵茂本督保了,你也走吧!”

今天这事儿,虽说杨家有理,可做的有些过了,不把自己这个总督放在眼里,总有杨士勤后悔的一天。

杨猛知dào

刘贵茂今天杀不得,也就熄了暗算他的心思,这次为了杨家的名声,驳了贺长龄的面子,老爷子那里就要头疼了。

回了杨家武庄,杨猛将滇西和今天的事情一并说了,老爷子却表现的很轻松,根本没有半点担忧的意思。

“爹!这次恶了贺长龄,只怕这老鬼挟机报复,咱们还是早作准bèi

为好。”

胳膊拧不过大腿,大清在云南的实力要绝对强过杨家,自己的场面虽然有了,但刚刚铺开,根本使不出力qì

,这个时候贺长龄发难的话,杨家只能忍气吞声了。

“就他?滇西肯定是个乱局,这贺老头子怕是要倒霉了,等滇西的回回发难,各族庄农佃户必然会跟着胡闹,就凭永昌那几个杂碎平乱?做梦!”

今天老三闯城做的不错,杨家的名声现在比什么都重yào

,只要杨家站的稳,谁想把杨家当成肥羊,那就是找死!

这事不是什么大事,只要贺长龄现在不追究,以后他就没机会了,但滇西的事情,却让人挠头,万一乱子大了,很有可能波及到杨家。

“老三,滇西的事情你怎么看?”

“无奈!本想帮帮他们,可七把香会和保山附近的团练,拧成了一股绳,永昌的官员,也偏帮他们,矛盾很难化解。现在想平乱,除了硬打硬杀,没什么快速有效的办法。”

这次滇西之行,让杨猛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滇西那边这么闹,对谁也没有好处,大清想分化云南各族,可出了大规模的民乱,赋税肯定受影响,平乱也要消耗大量的军资。

永昌当地的官员,想借着此事升官发财,现在有可能,但到了清算的时候,哪个也跑不了。

沈聚成那等贪婪的地主,和他手下的练勇,更是讨不了好,你烧杀抢掠,人家能不报复?滇西的局面,就是个烂泥塘,谁陷进去谁倒霉。

“事情做不了,就不要强作,杜文秀那里,也就到此为止,不能和他牵连过深。他来昆明是一回事,咱们从昆明支援滇西又是一回事。前事可做,后事万万做不得,这个辫子被抓住了,咱们家会被打死的!”

对于滇西的乱局,杨士勤做出了决策,现在还不是杨家出手的时候,勉强出手只会招来杀劫。

“我知dào

了,这段时间我要在宜良招人,贺长龄不得不防,万一这老鬼缓过神来,就该咱们倒霉了。就是他走了,这次的事下任总督,也不一定会轻易放手,因为咱们家始终是个威胁。”

金鸡村数万哨练的规模,也触动了杨猛,自己虽然在宜良有无数的农兵,可要指望他们,自己就真傻到家了。

精锐刀手,必须再招一批,起码得有个四五千人,这样才能让杨家暂时无忧。

第六十六章 鼠疫

本来杨猛是想等云烟买卖做起来之后,再慢慢发展实力的,但现在时间不允许了,杨家的团练大多是附近的民壮,这些人壮声势还成,真的让他们和朝廷对抗,恐怕办不到。

真zhèng

属于杨家的刀手,不过千余人,其他的刀手,大多跟长工一样,用人的时候从各地招来的,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忠心的,打打顺风仗还成,一旦遇到挫折,恐怕就会一哄而散。

杨家原本的近千刀手,除了西山的火枪兵,大多被大哥带走了,现在也就杨猛在宜良的人手,还能用一下,可大哥带走一些,分给武庄一些,宜良的人手也不多了。

滇西之乱,也不知会发展到什么程度,现在多花些银子将来不吃亏,杨士勤也是赞同老三的说法,云南的局势混乱,是该准bèi

自保的时候了。

回了宜良,杨猛就筹备着招收新的人手,原本周家的良田,大部分没有分配下去,这些土地拴住几万人不成问题,可规模太大,杨家也养不起,四五千人的数量,对杨家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负担,一人一年六十两,五千人就是三十万,再加上饭食、衣物、武器,这个花销弄不好就会过百万。

杨猛不打算动杨家的老本,周士清的浮财,这段时间也花了不少,宜良用钱的地方也多,自己还得留些备用。

两千人,杨猛觉得自己还能撑上几年,一旦大哥那边顺利,就直接扩到五千。找来韦驼子,杨猛把事情说了,韦驼子很兴奋,这个可是好事,杨家越强dà

,他们这些刀手的日子就越好过,这事儿能不答yīng

吗?

这次招人,杨猛也提高了标准,最好是猎户,就算不是也要身强体壮,能打能杀的,当然必须要有家人。

这次随杨猛到过滇西的人手得了好处,他们可以回寨子找人了,把人手散下去,杨猛正在谋划着如何练兵,韦驼子又回来了。

“三爷,不好了!宜良发了瘟疫!”

“操!什么病?发在咱们家的田庄吗?死人没有?”

多事之秋啊!滇西那边民乱,贺长龄那里敌对,现在宜良又发了瘟疫,这日子咋就这么难呢?

“老鼠带的痒子症,咱们家的田庄还没事,但一些杂居的村寨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一听是能死人的瘟疫,杨猛也紧张了起来,老鼠带的病,可千万别是鼠疫啊!这病在后世都很难治,这个时候染上了基本就得等死!

“赶快找来刘一贴和庄子里的郎中!还有把那些刀手全都带回来,别染上病!”

杨猛也慌了,就现在这医疗水平出了瘟疫,可别把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基础给毁了。

“人已经回来了,刘一贴他们就等在门外。”

“赶紧弄进来,这是大事!”

刘一贴带着庄子里的三个郎中进来之后,好嘛!这几位也是一脸的愁苦。

“刘一贴,这是什么病,有没有药?”

杨猛真是急了,后世东南亚流行的疟疾、霍乱,依旧有极高的杀伤率,万一真是鼠疫,那就麻烦大了。

“无解!这痒子症是绝症也是急症,几天就会要人命的。这病是从老鼠身上传的,只要出现死鼠,问题就大了,那几个发瘟的寨子,全都有死鼠出现,已经可以确定,就是痒子症!”

作为医者,刘一贴对这些事当然关心,韦驼子带回这个消息之后,他就打听过那些刀手,这次瘟疫他已经可以确定了,就是痒子症。

“鼠疫!这是鼠疫啊!”

杨猛这下也没招了,当年鬼子用过这种细菌武器,杀伤力高、流行性强,事情难办了。

“三爷说的不错,有些地方是叫鼠疫。”

“别说没用的,治不了能不能防住?有什么现成的药剂没有,死马当作活马医,准bèi

药材下去布药。”

宜良可是杨家的后院,鼠疫绝对不能在宜良肆虐,宜良的人死的多了,对杨家来说就是打击,想到这里,杨猛也挂念起家中的老爷子了,昆明那里可别有啊!

“治疗时疫的验方倒是有,可对于痒子症的用处不大。往年有这个病症,一般就是打醮、做法会、拜痒大爹、点天灯,除了这些没什么合用的法子了。”

痒子症是个绝症,刘一贴根本没有办法解决,想挨过这场疫病,靠的不是郎中,而是各人的命。

“那都是狗屁!做法会?拜痒大爹,鼠疫来了就是拜亲爹也没用!病是怎么传的,你给我说说。”

杨猛一听刘一贴这话,差点没背过气去,这他妈也算防病的法子?自己脑中有限的防疫知识,也被翻了无数遍,刘一贴没办法,自己这个主子不能没办法。

“老鼠死了不能去碰,碰了必定染病,死过老鼠的地方也不能去,去了就染病,这病还能传给马牛,马牛染病,也必死无疑!病死的人不能立马掩埋,必须放去毒气才能掩埋安葬。”

刘一贴说的鼠疫传播途径,让杨猛想到了传播疟疾的蚊子,老鼠身上的跳蚤,应该就是鼠疫传播的途径。而且死尸也不能那么处理,不立即掩埋或者火化,只会让鼠疫传播的速度更快。

“找灭跳蚤的办法!韦驼子,去县衙把丁叔请来,安排下面的人,大量购买烈酒、醋、还有生石灰,准bèi

铁锅、木材、盐巴,让下面的人立马烧水,刚刚回来的人全部用盐水洗澡,你也一样。”

杨猛的大脑,也在急速的运转,这次麻烦了,如果防不住鼠疫,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三爷,百部泡水可以灭蚤。您准bèi

这些东西是要做什么?”

对于杨猛的安排,刘一贴有些不解,灭杀跳蚤用百部就行,弄烈酒、醋、生石灰做什么?

“防病!先从咱们庄子开始,治不了咱们也得挡得住,不然损失就大了。”

鼠疫是可以作为细菌武器的病毒,有极高的死亡率,传染性也很强,管他有没有效做了再说,等死可不是杨猛的性格。

“这些东西怎么用呢?”

作为一个医者,刘一贴也来了兴趣,如果三爷真能挡住痒子症,那就功德无量了。

“灭杀跳蚤,可以防止鼠疫蔓延,酒和醋可以消毒杀菌,庄子里的人,除蚤之后统统用酒醋洗澡,出去办事的要带上面罩,扑上酒醋防止感染。生石灰则是要对咱们庄子消毒,凡是犄角旮旯,藏污纳垢的地方,一律用石灰水喷洒。准bèi

柴火,凡是咱们庄子里,发xiàn

的死鼠,或者有了死人,全部焚烧!”

鼠疫来了,去做法会拜神仙,那就是找死,自己一定要严防死守,绝对不能让鼠疫在杨家肆虐。自己现在也就能想出这些了,做不成,也算是尽了人事。

“这些都好,只是焚烧尸体,就怕死者的家人不干啊!”

这些法子,刘一贴觉得可以试一下,但焚烧死者的尸身,就有些不近情理了,入土为安,死了都不让人好过,只怕多数人会反对。

“和死比起来,烧尸体算什么?你也别闲着,只要是对防疫有用的药材,统统去备足,吃药一时半会吃不死人,让庄子里的人,先吃着试试,如果咱们能挡住,就说明有用。

咱们稳住了架子,才能去救治更多的人,别忘了庄子里的牛马牲口,也和人一样,洗澡除蚤、喂食些强身的药草。

这些做完了,你也不要闲着,找防疫的手段,找到之后,报给我只要可行,咱们就得做。”

安排刘一贴他们下去忙活了,杨猛也是忧心忡忡,多事之秋啊!现在正是杨家发展的良机,谁曾想先是滇西民乱,给了杨家一记,然后就是这鼠疫,杨猛的心里也有些怕了,他怕失去!

鼠疫可不长眼睛,他也不分善恶,万一自己的亲近之人,染上了鼠疫,那可怎么办啊?

一连几天,天天洗澡收拾庄子,弄得整个杨家庄园怨声载道,谁家都这么不干正事儿,一天洗一回澡,一天晒一回被窝?

可杨猛不管这些,拿着马鞭整日里在庄子里游走,那些个不好好洗澡,不仔细消毒的仆役,让他看见了,保准就是一鞭子。

七天,一个周而已,杨家庄园还是没能幸免,出去的刀手,采办的仆役,倒了六个。这下杨家庄园的人也有些怕了,痒子症中了必死,这下不用杨猛的鞭子,这些人也乖乖的洗澡了。

死的那几个,杨猛不顾众人的反对,一家给了二百两银子,就把尸身在庄子外面火化了,这六人杨猛也仔细的瞧过,都是体质不好的,自己的法子好像有些作用了。

这些天为了防疫,杨家庄园几乎就被隔离,虽说也发了鼠疫,但并没有流行开来,这让杨猛稍稍的松了口气。

原本不看好杨猛的刘一贴,这些天也在研究自家三爷的法子,看着不起眼,可一条面巾,几斤酒醋确实挡住了疫病。

洗手、洗澡、四处消毒、加上一些防疫的药剂,本不该幸免的杨家庄园,好像逃离了这场瘟疫。

而宜良现在却是有些凄惨,自痒子症被发xiàn

,到现在不过十天,各乡镇寨子报上来的死亡人数,已经近千人了。

宜良县姜元吉,也被吓破了胆,直接封了县衙,不理案子不管民情,下面有事禀报,也得隔着院墙呼喊,痒子症太过吓人。

乾隆年间、嘉庆年间的痒子症,一死就是成千上万,整寨死光的也不罕见,姜元吉可是知dào

这段历史的,自己就要升迁了,绝对不能病死在宜良这个地方。

丁保钧这个独眼典史,也怕了!自从被召回杨家庄园,他就缩在里面,再也没有出去过。狗屁的朝廷命官,狗屁的差事,现在是什么时候,痒子症可是打不着、摸不着的,天皇老子染上一样得翘辫子,自己岁数不小了,可不能病死在**上。

杨家的庄农佃户,也有不少染病的,为了探到这个消息,杨猛可是以出去一趟五十两银子的价格买到的,天不怕地不怕,敢打敢杀的杨家刀手,在鼠疫面前,一个个也变成了怂包软蛋。

更坏的消息,也从昆明武庄传了过来,昆明县城发疫了。

第六十七章 舍命舍财防鼠疫

自家的老爷子可就在昆明,这下杨猛坐不住了,好容易认了个亲爹,可不能让他染上鼠疫,杨猛暗自盘算着该不该带人进昆明防疫。

连丁保钧都怂了,自己的刀手一个个也跟骟了的牲口似得,全没了一身的桀骜之气,要想防疫,单凭自己一个是绝对不行的。

找来刘一贴,杨猛详细的问了庄子里的情况,貌似自己的手段,真的起了作用。但这个事,刘一贴也不敢百分百的保证。

“刘一贴,三爷要是出去防疫,你跟不跟着?”

刘一贴现在完全熟悉了自己的防疫手法,让他当个防疫的大总管不错。

“爷!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痒子症无眼,现在可不是行善积德的时候啊!”

通过这些天的接触,对于自己救治过的滇地呆霸王,刘一贴已经是信服无比,可现在是什么时候,这痒子症可凶险无比,一旦染上了铁打的金刚也得玩完,更何况三爷的血肉之躯?

“你不做、我不做,难道任由这鼠疫横行,咱们庄子试过的法子,既然有些效用,咱们就该出去试试,昆明有老子的亲爹,宜良有供养咱们的庄农佃户,这些全都舍不得,什么鼠疫?什么痒子症?老子就想把它打回去。”

自己的苦心不能白费,这鼠疫既然庄子里能防住,想来别的地方也能成。

“爷!既然这么说了,刘某人也豁出去了,水里火里我陪您!”

三爷坐拥万贯家财都敢去,自己一个郎中更该出去,会会这肆虐云南的痒子症。

“好!这么办,你把那些药剂,挑简单易制的,备出几份,把药材抓足了,咱们先从宜良开始,消毒的手段,你也整理一下,速度要快一些。”

安排刘一贴下去准bèi

,杨猛又把丁保钧给找来了,一听自家三爷要出去防疫,丁保钧当场就跪下了,这事儿能办吗?这是出去找死啊!

“三爷!可使不得啊!您可是老爷子的心头肉,让咱们捐钱捐物多少都成,您可万万不能以身犯险啊!这痒子症沾上之后,十死无生,咱们可不能胡来啊!”

丁保钧一急,大鼻涕都哭出来了,杨家老三真是个活祖宗,啥事都能干,唯独防疫这事情不能干,染上痒子症,神仙都难救,也不知哪个王八蛋撺掇的,真该活剐了他。

“事情是我自己定的,就从宜良开始,你跟不跟着?”

“怎么不跟?”

丁保钧什么也顾不得了,扯起官袍的袖子,擦干净大鼻涕,也来了狠劲。

“召集人手,这次出去的一人五百两,死了一千两!”

这次防疫可不是行善积德那么简单,杨猛要保住自己的基业,要守护好杨家,庄农佃户没了可以再找,可刀手们的家属呢?自家的老爷子呢?

如果没有办法,杨猛也不会出去,既然有了防疫的办法,怎么也该拼上一次。

人手很快召集起了,杨家庄园的刀手,一共剩了八百多,全部聚在了院子里。

“这次防疫,咱们都是拿着命去拼,你们这样,老子也是一样,必须去!一人五百两,染病死了一人千两的抚恤。待会儿,刘一贴会交给你们防病的法子,都好好给我学着点,那个敢疏忽懈怠,老子直接剁了他!

家在宜良的,我会差人给你们准bèi

下东西,自己带着寨子里的人到庄子取,我在庄子里怎么做的,你们回去也是一样。

家不在宜良的,别回去了,我会让人打听的,万一你们带回去瘟疫,祸害的就是家里人,只要你们的寨子发了疫病,老子都会帮着你们防疫。

再有一条,那个敢趁着瘟疫做丧良心的事情,老子活剐了你!听明白了,就跟着刘一贴学,他说的每一个字,都给老子记清楚!记明白!别人那里没事儿,你那里出了问题,老子一样会杀人!”

鼠疫太厉害,让这些人自愿前去,只怕没几个有胆儿的,没办法杨猛只能来硬的了。

“三爷,您就不要去了,您这是救苦救难,咱们不要银子,死了的照常例就行,这事儿您不该花钱,救己家人本就是应当应分的!

您们也听好了,三爷交代是一样儿,我韦驼子还有话说,三爷做的仁至义尽,这桩桩件件都给我记住了,吃三爷的、花三爷的、还指着三爷救命,你们一个个的都攥紧了良心,哪个敢做对不起三爷的事,哪个敢往三爷脸上抹灰,咱们弟兄的刀也不认人!”

韦驼子不错,这个时候还知dào

帮着自己收买人心,是个练兵的好手,这人以后可以大用。

“行了!老子说的话,不能自己坐回去,你们下去准bèi

吧!这次出去不是杀人的,带把短刀就成!”

挥散了刀手们,杨猛也在想着,该怎么防疫,杨家这八百刀手,看着人数不少,可放到十多万人的宜良,也就能算根毛,统摄防疫的事情,需yào

的人手很多。

“丁叔,咱们人手不够,该怎么办啊?”

这个问题,还得让丁保钧解决,看他能不能调些宜良的差役。

“三爷,您是宜良的团总,还愁人手吗?”

对啊!这个团总杨猛早就忘了,想起金鸡村号称的数万哨练,自己也可以用宜良的壮丁啊!而且合法合理。

“丁叔,嘱咐一下下面的人,遇上那些合用的、忠厚的,可以招进咱们庄子,借着这个机会,咱们也物色些人手,老爷子那里也一样,他不是也挂着昆明团总的名头吗?

如果宜良这边办成了,昆明那里咱们也照方抓药,但是让下面的人记住,防疫是要务,绝对不能轻忽,招收人手的事儿,要放在防疫的后面。”

借机招人是不错,但绝对不能忽视防疫,万一瘟疫扩散,招再多的人,染了鼠疫也是些死人。

“好!三爷这招好,咱们既行善积德,还能提高杨家的声威,最妙的是能招一批忠心可用的人手,无路是谁,咱们把他从鬼门关拉出来,感恩戴德总是要有的吧!一石三鸟啊!”

自家这个三爷哪哪都好,就是胆子太大,这痒子症也是随便能碰的,但三爷心里有本,丁保钧也只能豁出去了。

刘一贴那里也准bèi

好了,酒醋、盐巴、生石灰、用来消毒,百部、盐巴用来洗澡除蚤,雄黄用来熏蒸屋子。两剂汤药,清瘟败毒饮,十全苦寒救补汤,一个是泡水喝的,另一个就是汤药,两药并用也没什么抵触,药材也备了一大批。

“刘一贴,教刀手们如何除蚤消毒、药剂的用法、还有自身的预防,烧埋人畜尸体也一并教了,一定要细细的教,一个个的验,那个不用心学,直接告sù

老子,老子宰了他!”

防疫可是大事,一个不慎,杨家这些刀手,全填进去也不够,现在不好好学,出了问题,那可得用人命来买教xùn

,谁知dào

这条人命是不是至亲之人的?

刘一贴教授的方法,也极为简单易学,为了让刀手们记住,刘一贴也是出了死力,把防疫的法子,编成了歌谣,就跟一些简单的验方一样。

记上个十遍八遍,就能背的滚瓜乱熟,教完他们方法之后,又是各种细致的手段,刘一贴这个医者也是发了狠,拿着藤条教学。

做错了,没有二话,先得挨一下狠的,然后才是细心的教导,一天半的时间,杨猛的这八百多刀手,俨然成了一个个郎中,在防疫方面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杨猛也接着机会,准bèi

了大批的酒醋药材,牛马也带病不敢用了,只能靠肩扛手抬了,杨家庄园外,堆起了无数的壶、缸、麻袋。

丁保钧细算了一下,单药材、烈酒两项,就花了万两银子,这还是因为不敢进城,只在城外购买的,防疫这事儿要是做完,也是个大窟窿,全得用银子填。

东西预备好了,战战兢兢的刀手们,跟着杨猛出了武庄。将人手分配好,各自带上备用的银子,杨猛一声令下,这八百刀手分头而去。

杨猛带着刘一贴,直奔杨家庄农佃户们最多的一个农庄,好在这个农庄是新建的,还算干净,暂时还没引发鼠疫。

安排下一个刀手,带着庄农佃户防疫,杨猛也是下了狠心,庄农佃户那个敢不支持防疫,一律收回土地驱走了事。

一上午的时间,杨猛转了十几个没有发病的农庄,看到情况还好,他也吐了口气。

下午可就遇到了麻烦,一个农庄染了鼠疫,老老小小已经死了几十口人,一个个浑身赤露的妇女,正在往庄子外面抬死人,数十条死尸就这么摆在庄子外面,一股刺鼻的尸臭味迎面而来。

“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还让人光着身子抬尸?”

见那些干瘪的妇女,费力的抬着一具具死尸,杨猛有些不明白了,这事儿应该是汉子来干的,用女人做什么?

在那些死尸里,杨猛也发xiàn

了,十几个光着身子的女人。

“乡民们相信,让光着身子的女人抬尸,痒大爹就不好意思传病了,这法子可以避免瘟疫传播。”

刘一贴这话,听得杨猛脑门上的青筋直冒,这算是哪门子的道理?

“愚昧!准bèi

柴火,把庄子外面的尸体全部烧了,其余人手,进庄子!”

杨猛一声令下,刀手们就忙活了起来,可火化尸体,却引来了庄农的不满。死了都不给个全乎尸首,杨家太霸道了。

杨猛没闲心讲理,一条尸花了一百两银子,全都买了下来,焦臭味取代了尸臭,在杨猛的严令之下,农庄的防疫,也开始了。

出于对土地的眷恋,杨家人的蛮横,也被农庄的庄农佃户们忍了下来,强制洗澡除蚤,每天吃汤药,每天晒铺盖,这些庄农佃户,逆来顺受惯了,在刀手的监视之下,把事情做的很妥帖。

杨猛也搭着帐篷,住在了庄子外面,把多余的刀手安排下去,这个庄子就是他的片区。各处报来的消息,他也是就地处置,有关防疫的摆在第一位,其他的能拖就拖。

五天的时间,宜良的瘟疫被挡住了,杨猛花了五万两银子买尸体,各项物资的花销,也有个三万多两。杨家的刀手,倒了三十多个,但疫情实实在在的被挡住了。

第六十八章 鬼门关前斗阎罗

宜良死亡人数,在急速的下降,从一天百十人,到一天十几人,区区五天,杨猛的防疫措施有了成效,许多人也知dào

了杨家的目的,之前的怨恨一下转变成了感激。

宜良万民感激,本该是个高兴的事情,可杨猛却高兴不起来,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宜良死了近千人,这个代价有些大了。

这些天刘一贴,也是没睡多少觉,为了找出治疗痒子症的办法,他试过了无数药物,除了自己的百宝丹,能有些效用外,其他的药物没有明显的疗效。

百宝丹虽说有点效用,可还是敌不过霸道的痒子症,除了能拖延个一两天外,染病的人还是死路一条,只不过多遭了几天的罪而已。

杨家的一个个染病的刀手,这几天也接连的死亡,对于痒子症,刘一贴拿不出办法来,只能任由痒子症夺取一条条的性命。

不断的死人,杨猛也看在眼里,可鼠疫是个什么东西,他很清楚,有化学药品、现代医械的后世,都不好治愈的鼠疫,在大清能被治愈,那才算出了妖呢!

治不了就只能严防死守,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他很清楚,防疫的手段,只是堵住了鼠疫传播的途径,防疫一停,鼠疫还会爆fā

,找根源也是不可能的,这所谓的痒子症,从乾隆年间就在云南肆虐,已经流传了近百年了,让自己去刨根,根本不可能。

灭鼠除蚤加强防疫,就是杨猛能做的,可防疫的花费太大,短时间还成,如果常年累月的这么干,杨家也承shòu不住。

杨猛思前想后,最好的办法就是加强卫生习惯了,酒醋、草药,这些可以断了,百部、盐巴、生石灰百姓应该用得起,只要加强了卫生习惯,应该可以停止防疫。

挡住了大潮,其他的就看宜良百姓的了,保持好卫生习惯,才能有效的截断鼠疫流传的途径。平日里再紧抓灭鼠灭蚤,问题应该不大。

让留在身边的秦子祺,写了一份告示,找姜元吉盖了县府的大印,杨猛以宜良团总的名号,将如何防控鼠疫的事项,在宜良散布。

杨三爷挡住了要命的痒子症,这个毋庸置疑,许多人也信服杨猛的说法,但还有一部分,把这事儿当做了耳旁风。

鼠疫的反复,在杨猛的意料之中,那些按告示谨慎行事的百姓,大多幸免于难,而那些懈怠的,却付出了血的代价,一个反复又是近千条人命,杨三爷的话,不能不信,不信!痒大爹就会找你,这就是宜良百姓的原话,用人命买回来的教xùn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宜良的这次鼠疫,在杨猛的巨大投入下,总算是控zhì

住了,虽说依然在死人,可一天十几个的数量,已经可以接受了。

瘟疫的爆fā

是有时间段的,最多三五个月,这次瘟疫就会停歇的,只要养成好的习惯,可以堵住鼠疫的肆虐。

一个月将近五十万的花费,也让杨猛有些吃不住劲了,买尸焚烧花了十几万,杨家死了五十多个刀手,又是五六万,活着的一人给了五百两,四万多将近五万,买药材、酒、醋、生石灰,也是十几万两银子,零散布施的银子没数儿。

这些花费,还不算庄子里出的粮食,仅仅绿豆一项,庄子里就拿出了十几万斤,散粥的粮食更是无数。

这么大的花费,也不是没有好处,这好处就是宜良百姓对杨家的感恩之心,这次的瘟疫,活生生的从眼前划过,多少人死在了面前,没有杨佛爷家出力,还不知会死多少人呢?

宜良这里情势大好,云南府其他的州县,就倒霉了,从宜良开始,鼠疫在整个云南府肆虐,这些州县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鼠疫的流行,十几个州县过万人的死伤,也让这些地方的人,活在了恐惧之中。

管好了宜良,杨猛本打算去昆明,那里是杨家的老巢,虽说武庄那里已经动了起来,可云南府不比宜良县,事情难办的很,老爷子杨士勤气怒之下,已经不再出资防疫了。

现在老爷子已经是正经八百的朝廷命官了,滇西的民乱愈演愈烈,贺长龄那里吃不住劲了,提前让原来的通判腾出了位子。

滇西是个烂泥潭,老爷子绝对不能过去,这次鼠疫是个很好的由头,鼠疫发在昆明的肘腋之地,相信那贺长龄知dào

哪头轻哪头重。

宜良姜元吉的一份禀帖,让卧病的贺长龄,抓住了救命稻草,本以为杨士勤是在胡闹,没想到他的法子真管用,宜良的瘟疫已经被杨士勤带人控zhì

住了,这么大的事情,姜元吉不敢编瞎话的。

最近又是滇西民乱,又是云南府瘟疫,贺长龄怒火攻心,倒在了**上,瘟疫可是天大的事情,云南多疫病,最吓人、死人最多的就是痒子症,这次又是痒子症,而且发生在云南的腹心之地,贺长龄怎么能不上火。

自康熙二十一年始,乾隆五十六年、嘉庆二十年、道光五年,云南都有大疫爆fā

,罪魁就是这痒子症,阖村阖寨的死人,死者如麻、乡邑为墟,这就是写照。

这次又是痒子症,贺长龄没了举措,近百年了,就没有好的法子治理瘟疫,他也无能为力。没想到杨士勤竟然如此的能耐,生生制住了这次瘟疫。

与瘟疫比起来,民乱就是小事了,民乱才死几个人?痒子症大发了,那可是上万上万的死人,死的十室九空,死的白骨遍地。

这次瘟疫发自宜良,宜良死的人也最多,云南府的其他州县,也是几百上千的死,这是大疫的征兆。

照宜良起初那个死法,云南府四县七散州,就要死上大几万人丁,宜良还是杨士勤出了大力,不然还不知dào

死多少呢?

万一是个大疫席卷云南,那就真要死人如麻了,滇西的事情不着急,急的是云南府的瘟疫,这次说什么也要把瘟疫挡在云南府,绝对不能出境。

让人找来云南府通判杨士勤,贺长龄也不客气,直接把堵住瘟疫的命令下了。

“总督大人,这事儿不好办呐!”

自家老三在宜良的花费让人咋舌,整个云南府四县七散州,一趟下来那杨家可要出老血了。

“有什么苦衷,你直说,现在不是绕弯子的时候!”

疫情大过天,拖一天整个云南府,就要多死几百上千的人丁,杨士勤太不识相,现在哪是谈条件的时候!

“耗费太大,我家老三在宜良办事,单单买尸焚烧、抚恤死者就花了近三十万两,一条尸二百两,团勇死一个一千两;激励练勇防疫,一人五百两,花了二十万;购买防疫用的烈酒、老醋、盐巴、生石灰、各色药材,花了四十万;解毒用的绿豆,我家还白出了几十万斤,散粥布施花了十多万两。

这前前后后,一百几十万的银子撒了出去,一点声响也没有,宜良的事情是好转了,可依然在死人。家里老三怜我老迈,亲身在宜良的村寨、农庄防疫,我们爷俩这是鬼门关前斗阎罗,稍有个闪失,杨家就完了!”

杨士勤的戏做的十足,清癯的脸上老泪纵横,银子咱不在乎,可亲临村寨防疫,一旦染上了痒子症,那就没命了。

“哎呀!耗费怎会如此之巨?这次可苦了你们杨家了!”

贺长龄知dào

痒子症的厉害,可防疫的花费如此浩大,却超出了云南的承shòu能力,望着老泪纵横的杨士勤,贺老大人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自己误会了人家,人家怎么做的?毁家纾难啊!练勇涣散,贺长龄是知dào

的,没想到为了防疫,杨家竟然使了天大的价钱,这宜良的瘟疫,就是拿银子砸回去的啊!

防治瘟疫是天大的要事,但这么大的耗费,就是榨干了他贺长龄的骨髓,也拿不出来,一个宜良百多万,云南府四县七散州,这就得过千万了,这么大笔的银子,向朝廷开口,那是一点门儿也没有的。

瘟疫绝对要防治,贺长龄将目光放在了杨家身上,都说杨家是西南豪商,再出几百万,应该不是问题吧?

“唉……总督大人,杨家为了宜良也算是破家了,先是宜良周士清的田产,后面又有明湖书院,滇西民乱,这次为了防疫,家里的现银花了个一干二净,我这就回去变卖地产,看能不能再弄些银子!”

贺长龄这老东西打的好算盘,杨士勤夸大耗费的目的就在这里,说的少了谁也不在乎,不多不少贺长龄还得打杨家的主意,把花费扩大,也好跟这位云贵总督谈买卖啊!

“团勇那里的花销不少,能不能降低一些,再有就是那些云南当地出产的东西,直接从官府出,能不能再降一下耗费呢?”

开源不行,但贺长龄会节流啊!白花花的银子给了团勇也是浪费,盐巴、粮米之类的,云南就有,不行就开官仓,盐矿滇池就有,也可以先供给防疫。

“咱们爷俩只是团总,那些团勇也惜命啊!你不给个大价钱,谁会去埋尸焚尸?谁会去各个寨子防疫?钱粮可以想办法,人手可万万不能缺,不然我哪舍得让老三,去各个寨子防疫?咱们这是在带头干好事儿,要不让绿营来干这事?”

开什么玩笑,防治痒子症,就如杨士勤说的一样,那是鬼门关前斗阎罗,玩命的营生,绿营?指望他们?云南人死光了,他们也不会干这个!

“这样吧!本督许你一个绿营三品参将的衔,你把云南府的团勇聚在一起建个新营,就叫防疫营好了,特事特办,本督这就请旨,这事儿可以作保,一两个月就会下来。

但营号给你了,团勇还是团勇,耗费还得你自己出,疫病之后,这防疫营若是开销太大,你直接散去就是了。”

杨士勤一听这话,也哭不出来了,这不是玩人吗?狗屁的三品参将,只要挂在绿营的物件,就没好东西,刘贵茂一个从三的游击,不也得自己摔断胳膊乖乖的滚回永昌?

单单老三在宜良花的银子,买他百八十个绿营参将都够了,贺长龄这个老鬼倒是奸狡的很,弄个虚名糊弄杨家的银子。

“大人,我这不是刚刚做了通判,这参将还是让我家老三来当吧!”

杨士勤的不满,贺长龄怎么能听不出来,防疫是大事,自己做的是有些亏心,也不怪杨士勤这老倌说话不是味。

但给了杨三参将的帽子,这小兔崽子更得把尾巴翘到天上,上次敢围城说理,下次就不知dào

惹什么祸了?但瘟疫可不和自己谈条件,这价码还得提高啊!

“好!三品参将的事儿,就给你家老三,你这里就暂署云南盐运使的职缺,但这事儿不一定能成,我请旨试试吧!”

云南空着的盐运使是正儿八经的三品的帽子,自己这次一下许出去了,也不知会得罪多少人,但一个肥缺和防疫相比,还是后者更为紧要,防疫可直接关系到自己的官帽子啊!

第六十九章 防疫营杨参将

贺长龄也就这么多油水了,再榨就要防着贺老鬼翻脸了,一个正三品的云南盐运使,可是花钱买不到的,如果贺长龄能把这事儿办成了,杨家的钱也不算白花。

昆明附近的滇池就有大盐矿,只是开掘的手段不济,如果自己得了转运使一职,那可是发大财的位置。

云南的食盐,一直紧缺小半还要从外省运输,自己只要占下滇池附近的盐矿,三五年就能让老三在宜良花的钱,打十个滚。

无利不起早,防疫虽说积阴德,但花费太大,贺长龄不把这事儿办成,杨家也不会出死力,先让老三慢慢的干,拖上五七个月,不怕这贺老鬼不出力。

“那卑职尽lì

!”

杨士勤的话里打着晃,贺长龄这个宦海老鬼岂能听不出来,奸鬼对奸鬼,只能实实在在做买卖了,盐运使看来非得许出去了。

“咱们平辈论交,卑职这话说出来就生分了,你们回去尽快控zhì

云南府的疫情,万不可让他跑将出去,一旦瘟疫席卷云南,那就是滔天大祸。”

望着慢慢退走的杨士勤,贺长龄也准bèi

出力了,不说别的,单单杨家在宜良的所作所为,就值这俩官帽子,这次的折子要好好润色了,当今的陛下崇仁孝之道,杨家父子这次把仁孝两字给占全乎了,事情应该办的成,自己应该也少不了一份嘉奖。

杨士勤回到武庄,自己先乐了,本来这次老三只想要个管云南产业的官职,这下可好官帽子、刀把子,戴的正握的紧,最让杨士勤高兴的还是防疫营的旗子,和自家老三的参将之职,有了这个杨家的刀手,就是名正言顺的朝廷兵马了。

再做事情也不用偷鸡摸狗一样了,老三劫鸦片也有了名头,自家的马帮,也不用再受云南境内关卡的盘剥了,单这两项就能收回本钱。

身在武庄的杨猛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大喜过望,老爷子想的不错,单单一顶参将的帽子,就足够本钱了。

但防疫的事情不能像老爷子说的那样拖时间,先稳住了疫情最为要紧,不然这鼠疫散播开来,对杨家没有一丝的好处。

防疫不是一天两天的营生,等止住了鼠疫最凶猛的势头,拖上个一年两年也说的过去。

这次招收防疫营的人手,杨猛也大异往常,只招宜良当地的光棍,这一场鼠疫下来,宜良多了无数的苦汉,这些汉人也是自己平衡山民的一个手段。

无家无业的、家人死绝的、还有宜良的一些无赖,全被杨猛招进了防疫营,这次可是奉命办差,有些祸祸乡里的**无赖,直接让杨猛抓了壮丁。

两千人的防疫营,杨猛只用了五天时间就建了起来,这些人大多数是自愿的,但也有一部分是强拉的,自愿加入的杨猛分成了一拨,让老刀手们带着,那些个无赖**,杨猛让新刀手带着。

没有整训,他们学的就是如何防疫,这防疫营只是个架子,这次防疫肯定得死不少人,这些光棍无牵无挂,让他们来打头阵最为合适。

不是杨猛心疼抚恤的银子,而是不想让那些有家口,再遭大难。

防疫营的月钱,杨猛也依照着刀手们的标准,每月五两银子,防疫期间每月加十两,这个价钱足够让许多人卖命了。

学防疫的知识就是整训,新老刀手们,也下了狠心,皮鞭敲打着这些人,在快速的学习防疫知识,一个个新兵,都老老实实的学着。

不是想学,而是不敢不学,为了快速的堵住鼠疫,杨猛也是下了狠心,第一天反抗管教的二十几个人,被他亲手剁了脑袋。

一个个挂在竹竿上的脑袋,就是最好的鞭子,第二天杨猛只杀了五个,第三天一个,第四天这些人知dào

了什么叫命令。

握刀而立的杨猛,就是防疫营的命令,他指的方向无论对错,哪个敢不上,脖埂子就得挨刀。血腥的鞭策,让这些人飞速的成长着,十天,几经改进的防疫手段,已经成了他们的本能。

疫情不等人,多一天就要死上几百上千人,这防疫营刚刚有了架势,杨猛就把他们派到了云南府四县七散州,命令很简单,让当地团练配合,封锁云南府防疫。

杨猛带着三百刀手坐镇昆明,防疫营的人手,都是就地征购物资,钱杨家来付,因为杨家的名号,这次防疫也得到了许多地主豪绅的支援。

不是甘心情愿,也是被逼无奈,这痒子症太吓人,沾上就死,根本没有一丝活路,疫情控zhì

不住,这些地主豪绅的头上,就时刻悬着一把利刃。

一边防疫,一边拉人手,杨猛坐镇昆明也丝毫没闲着,手底下的三百刀手就是教头,一队队从云南府各州县招来的光棍民壮,就是兵员。

简易的军营,就扎在昆明城外,杨猛坐镇昆明,一边要控zhì

昆明的疫情,一边还要**大批的新人,时间紧迫,鼠疫多扩散一天,整个云南府,都要死上千余人,为了让防疫营,遍布云南府,杨猛手里的刀,就没有一天不杀人的。

血腥的防疫营也惊动了云贵总督贺长龄,练兵不是这么练的,防疫营十根竹竿百颗人头,已经在昆明县城传的沸沸扬扬,杨参将为了防疫,怒斗阎罗也被传为了美谈。

杨猛在这个时候疯狂的杀人,昆明的百姓反而称赞他,让贺长龄很是不解,他决定探探,昆明城外的防疫营。

贺老大人来的不是时候,正好赶上了杨猛行刑,二三十号人,跪在军营的门口,杨猛挨个砍头,整个防疫营大门口,扬的全是生石灰,可这厚厚的一层生石灰,也盖不住酱紫色的地面。

掀着轿帘贺长龄看到了这一幕,二三十颗人头,二三十条性命,转眼间就没了,这可惹火了贺老大人。

“杨三,本督是让你防疫来的,不是让你杀人来的,这才几天的功夫,你就杀了百十号人,不等瘟疫到来,昆明的百姓就会被你杀光啊!”

呆霸王这个祸害,这事儿哪是读圣贤书的贺长龄能容忍的,刚刚在折子里夸了杨家父子仁孝,这位可好,当着昆明阖城老百姓的面,大开杀戒,这个要是传到了朝廷耳中,自己可就要背上欺君之罪了。

“总督大人,不得不为啊!云南府鼠疫肆虐,拖一天就死数千人,防疫营的人手太少,杨三只能在各地招募**无赖,一是他们胆大,二是家里没有挂碍,三是为民除害。

除了在宜良招的那批人,后来的这些都是各州县的**地痞、混混无赖,这样的人最是难管教。鼠疫还在扩散,防疫之人紧缺,杨三不得不痛下杀手,来让他们学习防疫的手段。

总督大人要是觉得杨三做的不对,可以直接拿下杨三,问一个滥杀之罪。大人!杨三杀人是为救人,人手不足之前,杨三手中的刀也不能歇!”

原来如此,贺长龄也大为惭愧,一石二鸟的法子,这简直就是老天为云南防疫所准bèi

的,清剿了各地的恶霸,瘟疫之后,云南府的风气必将一新。

而这些地皮恶霸,也有了赎罪的机会,也能为云南府的疫情,出上自己的一份力。

“就这么办!旁人诟病你杨三,本督为你作保。这疫情可控zhì

住了?银钱可还宽裕?”

法子好不是真好,只有控zhì

住了疫情,才算是好,不然再多的理由也是滥杀。

“有防疫营在的地方情形已经大好了,但人手不足,一些村寨的疫情依然严酷。银钱倒是不急用,现在杨家的防疫物资,都是在各地赊欠的,等瘟疫过后,我杨家再一一偿还吧!”

防疫的花费,确实巨大,虽说有各地的地主豪绅捐献物资,可杨家赊欠的物资,也快过百万了。这些钱杨猛不得不花,他一直把云南当成了自己的地盘,鼠疫不比民乱,一旦大规模的爆fā

,死的人就不计其数了。

“还得多长时间才能控zhì

疫情?”

这个是贺长龄最关心的问题,这痒子症极为难缠,以前发疫的时候,最长持续过四五年。

“没准!宜良是最先防疫的地方,至今已经快两个月了,依然每天死亡十数人,防疫不比治病,这是个细致的功夫活,做好了防疫,只能等瘟疫慢慢散去,不然一个懈怠,这疫情就会如猛虎般反扑。”

这次杨猛说的是实话,鼠疫没有治疗的办法,现在他能做的只有严防死守了。

“你这里安心做事,本督做你的后台,疫情一定要控zhì

住,缺什么说话,只要是可以办的,本督尽快给你解决。”

云南府的疫情,贺长龄也清楚,自发疫以来,各地的禀帖不断,自防疫营建成之后,疫情已经得到缓解,这是不争的事实,杨家这次算是立了大功,贺长龄也在划算着,是不是把杨家的防疫之法报给朝廷,也好催促一下,上次的折子。

“总督大人放心,只要杨家还在,这疫情杨三怎么也要控zhì

住,钱没了咱可以再赚,人没了可就什么都玩完了。”

杨猛说这话,也是想提醒一下这位总督大人,自己的帽子还是个虚的,老爷子那里也是个暂署,你贺总督的事情没做好,而我们杨家可是出死力了。

贺长龄也听出了一些味道,于公于私杨家都尽lì

了,这样的人家得不着好处,也不符合他的处事原则,看来防疫的折子,也该上一道了,也让京城里那些官老爷知dào

,不摸拢好杨家,这疫情也是两说的事情。

京城里多的是御医,这个折子递上去,也不怕他们推敲,痒子症可是朝廷也关注的疫情,这防疫的法子,做不的假。

“你们父子就安心做事吧!挡住了瘟疫,云南府的老老少少不会亏待你们杨家,朝廷也是一样,你们毁家纾难,朝廷的恩赏,也不会吝啬的。”

云南府出了杨家这么一个仁孝忠诚之家,这个可是大好的名声,贺长龄也想明白了,杨家得到朝廷的褒扬,自己脸上同样有光,到时候云南志,少不得记上自己一笔,第一个挡住痒子症的总督,也稳稳的落在手心之中,跑不掉了!

第七十章 毁家纾难 仁孝杨家

有了贺长龄的保证,杨猛心里也有了底,这次算是名利双收了,只要老爷子坐稳了盐运使之位,这次的花费,只是些许本钱而已。

杨家的收获远不止于此,因为这次瘟疫,云南府的许多地主豪绅,都在寻思着离开云南。痒子症在云南的威名那可是用人命填出来的,自瘟疫开始,就有不少人开始举家逃离了。

杨猛防疫封锁了整个云南府,小门小户可以走个干净,可那些有家宅牵连的富户们想离开云南府就难了!

有几个铁了心想离开云南的富户,也借着机会,给杨猛上了一份厚礼,不为别的只为逃脱死劫,云南爆fā

痒子症,这个可是有历史的,持续几年也是常事,呆在云南几乎就是找死。

万贯家财、无数良田,对上痒子症屁用没有,这疫病可不分贫富,沾上了就是个死。滇西的混乱,平民老百姓或许不知dào

,但这些富户的消息也是灵通,瘟疫、民乱,云南已经不是乐土了,兑了云南的地产,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无忧无虑的好日子,成了笼罩在瘟疫恐惧之下,大多数云南府地主豪绅的梦想。

杨猛也看到了机会,开始在云南府频频出手收购农庄、私窑,盛世古董、乱世黄金,云南的乱局让这些不动产的价格跌的极惨,原本数千两买来的土地,现在能卖个三五百两,就是大喜事了。

许多找不到下家的富户,都打算不要土地房产,直接带着细软跑路,但杨猛的防疫营却与各地的民壮一起,将整个云南府给封锁了。

锁境!这个可不是什么好征兆,这下云南府的地主们可坐不住了,有了一个打头的,其他的纷纷响应,昆明的防疫营,也快成了集市,到处都是来打通关节,希望离开云南的各地富户。

防疫需yào

大量的银子,再动手购置田产,杨猛也扛不住啊!防疫和购置田产,凭宜良田庄的实力,只能做一项。

问了一下丁保钧,这位原本杨家的大管家,却一脸轻松,三爷这人非要自己硬顶着,这事儿给老爷子一说,只要武庄出点血,事情很好办的。

可杨猛不同意啊!杨家有自己的买卖,这些都是需yào

本钱的,一旦自己从老爷子那里,抽了大量的银子,影响到杨家的本行就不好了。

田产、防疫,都是自己要弄得,决不能把压力带给整个杨家,万一自己这里败了,杨家还是个归宿,杨家若是败了,自己连个归宿也没了。

周士清的家财、宜良典史的家财、第一次出货的收入,这段时间也用了三分之一了,防疫是个大头,购置整个云南府的田产,更是个无底洞。

就在杨猛想打退堂鼓的时候,丁保钧提了一个建议,那就是赊欠,银子拿来买田产,防疫的物资先欠着,给商户们许下厚利,凭借收购来的田产做抵押,周转一下,各地的商户应该会给杨家这个面子的。

这就是杨猛赊欠的原因,这段时间,杨猛在整个云南府,以极低的价格收购了无数的田庄,等鼠疫平息,这些土地升值了,里面的赚头,也足以支付防疫的费用了。

田产杨猛是不会卖的,只希望大哥那里一切顺利,如果三百万鹰洋到手,自己这里的窘境也会迎刃而解。

贺长龄想知dào

防疫的法子,杨猛也不吝啬,直接让刘一贴去了总督府,这位总督大人,询问防疫方法,杨猛也知dào

他的目的,无非是表功而已,他贺长龄有功,杨家就有功。

如果这老不死的敢吃独食,杨猛也有对付他的办法。

在刘一贴的帮zhù

下,一份很专业的折子,又被贺长龄递了上去,这位贺老大人还算忠厚,没有吃独食的打算,而且两份折子里,对于杨家他也不吝赞美之词。

吃独食,只怕军机处的那些老鬼看不过眼,给自己下绊子,那些个老东西可是真zhèng

的奸鬼,勾连党羽、打压异己是他们最为拿手的本事。

贺长龄的办法也简单,那就是让杨家的作用变得不可替代,云南防疫是件大事,没了杨家,凭云南官府还真做不了这个。

在折子里,他把杨家的作用,提到了很高的位置,杨家在云南的瘟疫就挡得住,杨家不在,云南就会爆fā

大疫。

事情他说明白了,如果自己的承诺没有兑现,云南发了大疫,军机处的那帮老鬼,也逃不了,两份折子一先一后,直接把自己的罪责,减到了最为低微的程度。

贺长龄的折子发到京师,的确被军机处的老头子们给压住了,开什么玩笑,你贺长龄在云南卖官,就知dào

上折子,不知dào

递好处啊?

一个三品的参将,军机处的官老爷可以准了,这绿营的玩意就是烂大街的东西,不说花钱买,就是白送有些人也不愿意要,这样的虚帽子许出去再多,也没问题。

可云南盐运使一职,是个肥的冒油的帽子,你贺长龄收了人家多少好处,把一个无名无姓的王八蛋,往正三品实职肥缺的位子上顶?你拿了银子想顶他上位,也该有些眼色,光有折子没有孝敬,算个什么玩意?

军机处的大老爷们,胡子一抚眼皮子一耷拉,贺长龄的折子,就被丢到了犄角旮旯。可这第二份折子一来,这些老爷子可就坐蜡了。

贺长龄这狗东西,打的好算盘,第一份折子看着平平无奇,可配上第二份折子,就是个要命的陷阱,到时候云南发了大疫,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全得跟着吃瓜落。

好在云南路途遥远,弄个说法糊弄一下,也说的过去,当天贺长龄的两份折子,就被递了上去。

六十多岁的道光皇帝,最近几年活的也很窝囊,自庚子年起,好像就没什么好事儿,庚子一败洋人就骑到了大清脖子上。

庚子年的《穿鼻草约》,辛丑年的《广州条约》,壬寅年的《江宁条约》、癸卯年的《五口通商章程》,甲辰年的《望厦条约》、《黄埔条约》,今年又来了比利时,这煌煌大清,就没有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望着今天的折子,头一份就是云贵总督贺长龄上的,云南是个是非窝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康乾盛世的时候,云南是个好地方,一年单单抵京的精铜就有一两千万斤,各项产业欣欣向荣。

可到了自己父子手中呢?先帝嘉庆爷,见证了云南的败落,先是铜课不济,后是连绵不断的民乱,大好的云南,现在也成了无底洞,军资俸禄都拿不出来,还要让朝廷和周边各省的支援。

贺长龄上了折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本来就不好的心情,这么一闹,道光陛下的老脸,也阴沉的快挤出水来了。

国事为重,臣子们上了折子,做皇帝的不能不管,拿起贺长龄的第一份折子,他细细的读了起来。

“有些意思……”

云南出了杨家父子,他们做的事不错可堪嘉奖,但贺长龄许下的官职,就有些昏庸了。这样的义民,许个虚职就行,让一个商人掌管云南的盐业,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正要批复斥责一下贺长龄,这位云贵总督的第二份折子,又落入了眼帘。道光陛下放下已经提起的朱笔,拿起了第二份折子,紧皱的眉头慢慢的伸展开来,心情也越来越好。

“好!毁家纾难、仁孝杨家!”

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一声大喝,可吓坏了周围的太监、宫女,这又是出什么事了,当得皇上这么大喊大叫的。

望着周围目瞪口呆,一脸谨慎的奴才们,道光陛下心情大好,‘哈哈’的开怀大笑。

如果……如果大清的子民都如杨家父子一样,那夷人算什么?肆虐云南近百年的瘟疫来了,人家父子家也不要了、命也不要了,毁家纾难父子合力生生挡住了瘟疫,而且收效极为明显,这个贺长龄,说的不明不白,差点埋没了人才。

看看人家杨士勤,自己是个商人,自家富了依然不忘行善积德、保境安民,再看看东南沿海的那些臣子们,打仗打不赢,谈判也不行,张口哭穷倒是一个顶俩,兴盛的大清就是在这帮子无能之人手中败落了。

这事儿得大办,激励一下举国上下昏昏然的官员们,看看人家一个平头老百姓是怎么做事的,树立一个典范,让全大清四万万百姓,就照着杨家的样子做事。

“让军机处的臣工们,过来议事。”

该怎么嘉奖赏赐,也是有学问的,道光皇帝可不是一腔热血的小毛孩子,亲政二十多年也算是勤勉,贺长龄的法子,只是针对杨家的,朝廷要把这事儿办的风风光光,让整个大清的百姓都看到,对大清仁孝忠诚是不会吃亏的。

军机处的老爷子们,擦干了头上的冷汗,亏得皇上只顾着高兴了,没有提奏折的事情,不然这趟就被贺长龄那狗东西坑了。

君臣一起商议了一下,官职就按贺长龄所说的办,但是特别给了杨士勤一个世袭一等男的爵位,要不封赏下去,儿子和老子的官阶一样,虽说那绿营的参将,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好说不好听啊!

封官容易可赏赐就难了,杨家防疫那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几百万两的银子,朝廷可不能填这个窟窿,但不赏赐,朝廷的脸面也就没了。

揣着肚子里的火气,诸位军机处的老爷子,也拿出了翻天的手段,痛陈厉害,把云南的铜课交给了杨家。

你杨士勤不是有钱吗?你不是经营得法吗?你不是和贺长龄合伙坑我们吗?正好云南的铜课凋敝,把整个云南的铜课交给你杨家,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恩遇啊!

俗话说的好,盐铁不分家,再加上个铜课,这杨士勤也当得,做好了大家脸上有光,做不好再拿你杨家开刀。

这个主意倒是合了皇上的心意,杨士勤总归是个商人,给他个督抚的官职,不是不行就怕他担不起来,先拿云南的盐课、铜课,练练手也好,如果这杨士勤真是人才,到时候再提拔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至于表功牌坊,这些当然缺不了,还得昭告天下,云南杨家忠诚为国、毁家纾难,朝廷也是大气,把云南的铜课交给杨家管理,让天下人也看看大清的心胸。

道光陛下,本想着招来杨士勤当面表彰的,但云南的有瘟疫,这个想法被一众老臣给否了。

见不着杨士勤的面,道光陛下也不吝啬,赏了许多宫里的小物件,还亲自提笔写下了‘毁家纾难、仁孝杨家’八个大字,并让造办处,依着这个做了匾额,让杨家风光一下。

第七十一章 福祸相依

京城的军机们在算计杨家,而杨猛却在云南忙的焦头烂额,将近三个月了,鼠疫一点退却的意思也没有,各州县依旧每天死人,虽说比以前少了太多,但鼠疫一天不退,防疫的手段就一天也不能停。

好在现在只是维持卫生习惯,比之以前的花费少了太多,可就是这样,杨家依旧在云南府欠了七十多万的外债,杨猛在宜良的收获,用于购置田产也花了个干净,现在整个云南府,起码三成的私窑,两成的良田,一成多的山林,都归到了杨家名下。

大哥杨勇的马帮,回来过两次,送回来九十多万鹰洋、三十多万本洋、十多万两的银子,这些杨猛都压在了武庄,不再收购土地了。

大哥那边说了,现在云烟的市场有限,一两个月之内,不会有大宗的钱货返回了,这些收入杨猛必须要为防疫留下,万一疫情有个反复,继xù

大笔的赊欠恐怕就不行了。

贺长龄那里本打算做完了防疫,就让杨士勤去滇西的,可是瘟疫虽说被挡住,但隐伏的疫情更为让人担忧,杨士勤说了,只要还有死人,这防疫就不能停,一旦停了,三四个月的努力,几百万的花费,就全打了水漂。

杨士勤的这个说法,贺长龄也问了许多郎中,事实如此,无奈的总督大人,只能严令杨士勤加强防疫,万万不能让疫情复起。

滇西那里却出了大麻烦,回回张世贤率领近千精锐人手,开始了报复,这位嘴上说的是找之前的仇人,可一路上也没少干烧杀抢掠的事。

距保山六十里的丙麻驻守着一队清军,这位胆大包天的张世贤,直接攻下了丙麻,杀伤了不少清兵,俘虏了百余人,还把丙麻的守备和都司一并掳了。

回汉相争是百姓械斗,不会引起太大的关注,可袭击兵营,杀伤绿营清兵就是造反了。张世贤的目标是保山县城,这下当地的官绅也傻了眼。

贺长龄听了之后,大怒!保山的这群废物,杨家花了七万银子用于说和,他们倒好,屁事没干成,反而激起了民乱。

如果只是回汉械斗,贺长龄不会太过上心,可杀伤了绿营清兵,这个就是造反了,朝廷对于造反的态度可是极为坚决,一旦出现造反的苗头,必须坚决镇压!

现在派杨士勤去滇西也没用了,无奈的贺长龄亲自带队,带着尚算精锐的几千绿营清兵,直奔保山而去。

保山危机,无论怎样万万不能让乱民破城,一旦被攻破城池,那就是贺长龄官路上无法抹去的污点。保山当地的练勇已经进入县城,现在护城最为重yào

,贺长龄严令他们不得出战。

只要他们保住了保山县城就是大功一件,贺长龄到了保山,亲率几千绿营兵,连打带吓弄散了张世贤的队伍,保山县城算是保住了,贺长龄正要坐镇处置滇西的民乱,朝廷的天使又到了。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一路的颠簸差点把贺老大人颠散了架子,朝廷天使的架子很大,因为云南府的瘟疫,这些人就停在了盐津,让贺长龄带着正主杨氏父子,去盐津领赏。

为了保护朝廷的天使,贺长龄没有把绿营兵留在保山,而是让他们先行去盐津保护天使仪仗,做事前的准bèi



找到杨家父子,将事情说了,杨猛一听去了礼仪不少,还得下跪,就打算借着防疫的名头躲过去,让老爷子去领赏。

但这个提议,被贺长龄严厉的拒绝了,在大清再大的事也大不过皇上,就是冒着瘟疫复发的风险,这次盐津之行,杨家父子也必须到场,不然就是欺君之罪,要诛九族的。

不去不行,杨猛也没了办法,现在朝廷势大,还不是对着干的时候,索性就把防疫的事情交给了丁保钧,借着机会杨猛想把老爷子空出来的云南府通判的缺,让丁保钧顶上去,当然买官的银子还是必须得花的。

朝廷的天使来了,也不能空手而去,据说皇上还赐了不少的东西,杨家作为子民,也该回上一份礼物。花了三天的时间,搜罗云南的特产,以及各种稀罕物件,老爷子杨士勤也是花了血本,十几万的银子,就这么砸了出去。

好嘛!为了两个三品官,杨猛那里撒了两三百万了,这临了还得再送上一份,这回来传旨嘉奖的是位公公,也是特地替紫禁城那位来看看杨家父子的。

太监倒是个稀罕物件,前世杨猛还没见过活的呢!这次也算是有眼福了。

依着迎接圣旨的架势,整个昆明的官员,密密麻麻几百人,随行的浩浩荡荡几千人,慢慢的往盐津古渡赶去。

到了地方一套套的礼仪做完,差点把杨猛累死,老爷子和贺长龄还好,穿得都是轻薄的官袍,而杨猛穿的却是绿营带着铜铆钉的战袍,这战袍虽说是临时赶制的,但一点也没偷工减料。

将近一指厚的战袍,就跟个皮袄似得,云南什么天气,得有个三十多度,在烈日下走完了这一套程序,杨猛觉得就跟煮了一遍没两样。

终于到了接旨的时候,那公鸭嗓的老太监,清了清嗓子,贺长龄便知机的打了眼色,这是之前商量好的,该跪着接旨了。

“操!亲爹都没跪过,第一个就跪了个没卵子的太监,丧气!”

杨猛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却招来杨士勤的怒视,这个老三,胆子也也忒大了,都说太监耳朵灵,性子阴毒,别被传到上面,招来灾祸岂不是冤枉?

那老太监嘟嘟囔囔了半天,杨猛除了听明白了赏给自己和老爷子的官职,还有在昆明修一座牌楼,其他听得都是糊里糊涂,什么滋味也没听出来。

看电视的时候,那些大臣们一跪就完事儿,自己可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这一跪就是半个钟头,穿着皮袄顶着烈日,跪上半个钟头,绝对是酷刑。

这狗日的老太监,几千两银子算是喂了狗,你妈的银子都送了,还让人在太阳底下晒干儿,忒不是东西了。

终于挨了过去,杨猛的战袍上都开始滴水了,要不是体质好,换了一般人,就得被活活热死。

“奴才给贺总督问安!呦……这就是杨大人吧!您这面相真是绝了,赛神仙啊!路上听惯了杨家父子、杨家父子的,奴才还以为您是个童颜鹤发的长者呢?没想到却是个黑须黑发的活神仙,赶紧请个画师,把杨大人的容貌画下来,老奴得让皇上瞧瞧这位活人无数的活神仙。

这位就是杨参将吧!瞧瞧这体格子,皇宫里的巴图鲁都赶不上您。哎呦喂……这是哪个不开眼的给您弄的这身行头,这大热的天,穿战袍会热死人的,快!赶快带杨参将更衣。”

接了杨家的银子,这位已经把程序缩到最短了,不然还得大半天的时间,杨家的银子没有白花,不然哪有请画师画像的机会,一个个马屁拍下来,一看杨猛的样子,这位老太监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云南本就湿热,今天又是艳阳高照,这位杨参将倒好,弄了一身战袍捂在身上,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一众宣旨的太监,虚摸假样的把杨猛搀到阴凉的地方,手脚麻利的伺候杨猛卸掉了战袍,战袍本就沉重,加上被汗水浸透了,估摸着得有二三十斤,这位云南的杨参将,绝对是个人才啊!

这大热的天,穿着可以御寒的战袍,顶着烈日晃悠一个上午,搁一般人身上早给热死了,这位倒好,‘咚咚咚’半桶清水下去,就跟没事人一样。

这位的体格子也是惊人,只看那一身疙瘩肉,就知dào

这位是个打骨子里横的人物,这些个太监伺候惯了大人物,看人也是有一定眼力的。

“谢谢诸位了,这天可真热。”

从腰里取出了几根金条赏给了一路伺候的太监,这战袍他妈没白穿,起码享shòu

了一会儿皇上才能享shòu

的玩意。

那老太监也是个油滑之人,与贺长龄、杨士勤寒暄完了,特意来看了杨猛,看着这位一身横肉的云南杨参将,这老太监当然不吝赞美之词。

画完了杨士勤,杨猛也赤着上身被画了,贺长龄、杨士勤那里中规中矩没意思,这杨猛才是重点,这个弄回去,起码能搏皇上一笑。

这宣旨的老太监明步,杨家自然也大方,上上下下一路赏下来,又是万余两银子。

因为瘟疫,这群宣旨的太监也不想在云南多逗留,收了赏钱,带着杨家给回的礼物,当天就匆匆的离开了。

杨家得的恩赏,也让贺长龄稍稍有些嫉妒,牌楼不说,单单那块当今圣上亲手题写的铜匾,就是个了不得的物件,云南的盐课、铜课,这回全成了杨家管理了,虽说盐课不足,铜课凋零,可依着杨士勤的手段,这杨家要大发了。

杨家父子也算是进了圣上的法眼,赐下了铜匾不说,洒金笺上的八个大字,也一并赏了下来,还有数十件皇宫的玩意,有了这些可保杨家百年无忧啊!自己一个封疆大吏,这些玩意可是一件也没有的。

疫情还要杨家父子控zhì

,接完了圣旨,一行人也没多耽搁,一路匆匆忙忙的回了昆明,好在杨家的措施得体,来来回回半个月,云南府的疫情虽说没有消退,但也没有扩散。

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刚刚回来没几天,滇西那里也传来了好消息,保山叛民已经被肃清,这次迆西道罗天池和永昌的官绅算是立了大功,更为值得一提的是,永昌也出了个团练沈聚成,这次肃清残贼,此人立了大功。

给罗天池等人上了一个从优议叙、尽先补用的保奏,沈聚成拨补千总,换了顶戴还赏了蓝翎。

贺长龄那里皆大欢喜,杨猛却迎来了百十人的马队,这些不是别人,正是杨猛留在滇西的马青虎一行。

“怎么回事?谁让你回来的?不是让你在滇西保护族人吗?”

马青虎回来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他刚刚下马,就迎来了杨猛的劈头喝问。

“三爷!”

这次保山回回遭了大难,只能找三爷伸冤了,马青虎赤红着眼睛,跪在了杨猛面前。

“三爷,还是我来说吧!迆西道罗天池等人勾结金鸡村团总沈聚成,屠了保山的回回!保山城内外死伤累累,八千余口人无辜遭难,求三爷援手!”

在杨猛心里印象不错的杜文秀,也跟着马青虎回了昆明,可他的话却让杨猛震惊了。

“什么?这群杂碎!三爷早该灭了他们,你说吧!想怎么办?能做到的我一定尽lì

!”

没想到罗天池、沈聚成等人如此丧心病狂,聚众屠城?这是要引发更大的报复行动吗?这次滇西怕是要出大事了。

“进京告御状!”

第七十二章 赴粤

这杜文秀算是个讲理的,可进京告御状,真能解决这事吗?杨猛对此不报希望。

“这事儿,只怕进京也不好办,如果你要试的话,我可以让马青虎和你一起进京,路上的费用,打点的银子,我会给你备齐的,只是滇西那边?”

回回心齐,上次张世贤能找齐近千精锐,下次恐怕整个滇西的回回都会响应,加上汉人的苦汉,各族的山民,滇西那边再出事,恐怕就不是回汉相争了,而是滇西各族的大乱。

“谢三爷支持!罗天池一众妖官,杀我族人掠我产业,我必要为死去的族人讨一个公道。滇西有头有脸的族人,我也一并带来了,咱们这次要一起进京告御状。至于滇西那边,想让他们闹一闹也好,不然朝廷也不会拿着当事情办!”

孤单单的去京城告御状,肯定不会有结果,杜文秀也存着心机呢!没了上层的约束,企图报复的族人,就会把事情越闹越大,由不得朝廷不关注,云南这里闹的越大,对自己这群高层的京城之行越有利。

这事儿杜文秀觉得自己做的高明,可杨猛那里却很是担忧,杜文秀这是想跟朝廷谈条件啊!以民乱为筹码,让朝廷处理迆西道罗天池等人,还他们回回一个公道。

可这民乱不是手里的钢刀,你想拿就拿、不想拿就放下,一旦事情到了一定程度,想控zhì

民乱也是不可能的。

朝廷势大,就不会与杜文秀等人妥协,乱民势大,杜文秀等人就会被乱民裹挟,前者还好一些,一旦乱民势大,对云南来说就是个灾难。

“云焕啊!这事儿你们要谨慎一些,报复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真到了那一步,你们能控zhì

得了局势?”

杜文秀表字云焕,这位回回跟自己是同宗,原名叫杨秀,这杜姓是随了舅舅,他在金鸡村的家产,也是继承了老舅的,可这次回汉征伐,这个倒霉蛋,不仅失了家财,连未婚妻也被抢了。

见杜文秀等人态度坚决,杨猛也没法子了,既然他们想告御状,就然他们去吧!滇西的事情,大不了自己多耗费些心力,等防疫营成军,还镇不住滇西?

给杜文秀等人,预备了几千两路费,还有几箱金条,有了这些,他们的京城之行,也能顺心一点。滇西的民乱,加上这些东西,杨猛已经花了近十万了,可结果却不是他想要的。

但是杜文秀带的这些人,都是永昌回回的上层人物,这些人将来平乱的时候有大作用,支持他们一下也是应该的,兹当是前期投资了。

杜文秀他们一路奔波,精气神也有些涣散,在杨猛的挽留下,他们住进了武庄,住上几天等神完气足了,就让马青虎保护他们进京。

大哥那边的马帮,又回来了,但这次除了带回了二十多万鹰洋,还带回了一个坏消息,杨勇在广州让官府给抓了。

大哥杨勇被抓,这可是杨家的大事,从总督府找回老爷子,父子二人就在商量着,如何解救老大杨勇,广州官府抓杨勇的理由不大,只是沟通洋人之罪,但杨家父子,却闻出了里面不一样的味道。

“星斗,你大哥被官府扣住,八成是因为你的买卖,那买卖利厚,这几个月的时间,咱们就获利将近二百万,怕是广州那里有人起了觊觎之心。”

沟通洋人,这理由骗骗朝廷、骗骗百姓还成,在杨士勤眼里,这不过是个由头而已,大清五口通商,与洋人做买卖的人多了,如果都按这个来定罪,几千几万人都得下狱。

不说这个,各大商埠还有一些入了洋教的人,朝廷怎么不去对付他们,沟通洋人?这是在骗鬼吗?

“爹!我去广州一趟吧!事情究竟怎么回事,还得去看看再说。”

不用老爷子点醒,杨猛也知dào

里面的道道,毒品的生意有多大的利润,他可是最清楚的,大哥这次被扣在广州,这是有人要抢买卖啊!

对于这样的人,杨猛的观点只有一个,杀!杀到他们胆战心惊,杀个血流成河,这样再有人打自己主意的时候,就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自家老三在想什么,杨士勤也猜了个大概,广州可不比云南,在云南杨家势大,可到了广州,杨家就是个普通商户而已。再说了因为洋人的关系,朝廷也在广东屯了重兵,这些朝廷的人马斗不过洋人,但对付自己人,他们还是有两下子的。

“星斗!这事儿还是让保钧去吧!你就安心留在云南吧!”

自家老三的胆子太大,加上他的身手和杨家在广州的刀手,若是想杀个总督、巡抚,也不是多大的难事儿,封疆大吏可不是三品以下的小官,一旦被刺那麻烦就大了。

“丁叔还要防疫,这事儿还是我来办吧!”

广州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花钱能解决,马帮的管事们,早把事情办妥了,看来有人在里面不起好作用,一旦事情涉及太大,只怕丁保钧没那个胆量。

“好吧!带上皇帝赐的东西,到了那里先花银子做官面上的事情,这些东西也能有些作用,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鲁莽行事!”

杨士勤想想也是,自家的老大没有官身,万一被人在广州弄死,那时节做什么都晚了。丁保钧能做的,马帮管事应该做的差不多了,让他去很可能无功而返,自己看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但老三要去,必须给他点限制。

自家老三开窍之后,是个什么脾气,杨士勤也摸了一个大概,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万一老三在广州大开杀戒,漏了杨家的底细,那事情就麻烦了。

“行!您就放心吧!就是杀人我也会悄悄的杀,让朝廷找不出一丝端倪。”

能花钱解决最好,解决不了,哪个想做那绊脚石,杨猛也不介yì

杀上一些不开眼的。从官面上解决事情,云贵总督贺长龄就有了用处,把杨勇被扣的事情一说,贺长龄也回答的爽快,直接弄了一封书信,交给了杨士勤。

杨家做买卖那是好事儿,现在云南的防疫还指着杨家出钱呢!至于交通洋人,这个事情如果追究的话,也算是大事,睁一眼闭一眼,那就是屁事,想来两广的官员会给自己这个面子的。

本来贺长龄应该写几封私信的,联系几个同年,那事情就会好办的多,但沟通洋人说大就大说小就小,这事儿还是稳妥为上,所以他只给了杨士勤一道公函,万一杨家真犯了大事儿,到时候也好解释不是。

杨士勤在忙活,杨猛那里也是一样,把防疫交给了丁保钧来做,细细的嘱咐他,一定不能轻忽,不然鼠疫爆fā

再控zhì

疫情,这次的花费就全打了水漂。

刘一贴那里,杨猛也嘱咐过了,让他看着丁保钧,防疫的事情绝对不能出篓子。

防疫营现在已经富裕出了一些人手,这些人,杨猛也没让他们闲着,统统打发到宜良,让韦驼子抓紧时间操练,滇西已成乱局,将来的云南,家财不再重yào

了,最重yào

的是手里的刀把子。

杜文秀那里,杨猛也去辞行了,并把他引介给了老爷子,自己这趟广州之行,还不知dào

得花多长时间,如果滇西的事情闹大了,这杜文秀可是个杀手锏,凭着他们一行人安抚回回,至于其他的山民和汉人,老爷子应该能应付。

带上御赐的关防腰牌,包好自己的武将官服,杨猛打算赶紧动身,时间长了只怕广州那边有变故。

这次赴粤,杨猛带的人不多,亲随只带了秦子祺一个,二十几个刀手,一部分是西山火枪打的最准的,另一部分则是宜良最厉害的几个刀手。

杨猛本想带着唐梅依的,可时间紧迫,加上这次去是有事要办,带着唐梅依影响只怕不好,这次只能委屈这个尤物,呆在宜良了。

现在两人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唐梅依自然有些不愿意,可三爷是自己的男人,家里的大事儿还得由他做主不是?

“这段时间你可以找些女刀手,百十人就行,别弄多了,找女刀手的时候,太难看的别找。”

为了让唐尤物有事情干,杨猛让她组织一群女刀手,这事杨猛也是有目的的,云南的事情,不能光靠男人来干,将来用女人的地方也多。

汉家的女子偏于保守,而山民中的女子,稍微开放一些。现在插空训liàn

一批,将来能有大用。

“随你吧!我一定找些水灵灵的山里妹子来。”

唐尤物却是会错了意,她以为杨猛要纳妾,自家的男人,自家最清楚,这事儿早该这么办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些人将来我有大用,好好训liàn

她们,多找些性子泼辣的。”

大哥还被关在广州,杨猛也没心情跟唐尤物打情骂俏,处理好了自己的事情,杨猛带着手下的二十多人,就直奔广西水路而去。

这次赴粤,主要是解决问题,杨猛也准bèi

了一批财货,安南、藏边出产的各色宝石,云南各色稀罕的物件,还有万两的金条。

事情最好能花钱解决,不然就麻烦了,官面上行不通,就只能走黑路子了。

大哥马帮的管事,杨猛也带在身边,许多事情还是要了解一下的,云烟买卖他叮嘱过大哥一定要小心,而大哥走惯了马帮,也是个稳重老成的人。

广州那边羁押大哥肯定是有目的的,难道真是大哥为了引进自己需yào

的东西,与洋鬼子走得太近了,才招来灾祸?

在广西上了船,速度就快了,一路顺流而下,到达广州,不过十天八天的时间,这段时间,自己必须捋清了,大哥被抓的缘由,不然无的放矢,只怕会害了大哥。

在船上,杨猛细细的琢磨着自己的推测,大哥找洋鬼子谈买卖,应该是极为小心的,而洋鬼子为了赚钱也不会出卖大哥,沟通洋人获罪一说,好像站不住脚。

这个问题排除了,就与自己和老爷子的推测符合了,那事情就难办了,杨家在广州经营多年,虽说是个商户,但应该有些名声的,一般人不会对杨家下手,这事儿弄不好就是广州的坐地虎干的。

而且这位的势力应该不小,不然马帮管事的银子,应该能探出些消息,现在杳无音信,只有两个理由,一是人家花了更多的银子保密,二是人家在广州的势力太大,没人想得罪他。

第一种还好办一些,如果是第二种猜测,那只能强打硬杀了。

第七十三章 内贼

对于云烟和收回来的资金,杨猛都要求大哥做的要隐秘一些,现在出了这个事情,八成杨家的马帮,出了内贼。

马帮的管事,老爷子说过可以信任,这事儿还得让他说说,看看能不能找出内贼,那样的话,有了目标事情就好办多了。

找来那个叫做杨福良的马帮管事,这位是个彝家汉子本名拗口,就取了杨福良这么一个名字。

“福良,大爷是怎么被官府拿走的?先不要急着说,好好想一想一些细节。”

杨家的马帮人手,都是应该可信的,问题出在哪里,杨猛一时间也找不到。配给大哥的那些刀手,事前也筛了几遍,这些人应该不会背叛的。

“三爷,事情是这么发生的,连续出了几次货,咱们家的那几个大客商,都带着货回西洋了,大爷闲了下来,就一直在广州寻找洋人。事发的那天,大爷住在了广州的别院里,是后半夜被官府拿走的,咱们没和大爷在一起,具体的情况也说不上来。”

杨福良一说别院,杨猛也想起了大哥的毛病,跟自己的毛病到差不多,性好鱼色,这次的问题八成是出在了女人身上。

大哥回了别院吹嘘,被他的女人知dào

了杨家的买卖,这女人又与那个广州的坐地虎有一腿,事情应该就是这么发生的。

“别院?可是大爷的外宅?那女人性子怎么样?”

“是大爷的外宅,只是里面有好几个奶奶,具体什么情况,福良也不清楚啊!”

这一问可把杨福良给问住了,主家的外宅,不是他该过问的东西。

“大爷出事之后,宅子里的女人可还在?”

这事情算是有了眉目,也不知能不能把幕后算计杨家的人物给扒出来。

“都在!”

这个杨福良是清楚的,杨家大爷出事之后,他也问过宅子里的女人,没人离开的。

都在?要么就是与外宅没关系,要么就是幕后的那位,也是个心机阴沉之辈,拿着大哥的外宅钓鱼呢!而自己可不就是那条大鱼,看来如何进入广州城也是个问题。

大哥折了自己应该能救得出来,如果自己折了,老爷子可不一定能把自己和老大给捞出来,自己如果不小心,弄不好就会危及到整个杨家。

“福良,咱家的货物还好吧?”

不知dào

那些货物,大哥按没按自己的吩咐来,只要货物不失,对头不晓得货物的真像,那他的准bèi

就没有那么充分。

一旦被对头发xiàn

了货物的神奇之处,只怕救大哥就难上加难了,广东可是有将军一职的,驻扎的清兵也不在少数,人家有了完全的准bèi

,自己上去硬打那就是找死了。

“三爷放心,大爷一到广州,就把货物连夜秘密的安置下来,至今尚有半数的存货,这次出货大爷提高了价码。

自大爷出事之后,我们几个管事,又挪了一下货物,原先的那些仓房,已经让刀手不分昼夜的监视了,只要有人过去,咱们就会第一时间知dào

。”

杨家的这些管事不错,他们也猜到事情与货物有关,只要对头没有得到货物,这事情应该可以办的。

“福良,进了广州,咱们的行踪一定要隐秘,不行咱们就住在广州城外。”

广州是个大商埠,鱼龙混杂,就怕自己被人盯上,万一自己也失落广州,那杨家的事情就难办了。

“福良省的,我们已经在广州内外,提前置下了十数处宅子,人手也都秘密的安置了,大半的刀手,都混在广州城内,只要三爷一声令下,咱们就去劫狱!”

“胡闹!广州是什么地方,那里驻扎着朝廷大军,劫狱?不等你们逃出广州,人家就会锁住城门,到时候一个也别想活!就是劫狱也要计划周全一些!”

劫狱这事儿,杨猛也想过,要想劫狱首先就要制造混乱,不然孤零零的去劫狱,只是找死而已。

“福良,广州城失过火吗?还有码头的船多吗?”

劫狱是该提前计划,制造混乱,一个是城内,再一个就是拿广州的洋鬼子做文章了。

“失火?经常的事儿,十三行有一年大火,烧化的银子淌的满大街都是,只要计划周密,咱们一把火就能烧了大半个广州!

至于码头上的洋船,更是多得很,那些船大多是木制的,只要弄几条带着硫磺火硝的小船,烧个一干二净,也不难办到!”

一听杨福良所说,杨猛也瞪圆了眼珠子,这都什么人啊?问别的事儿还不显才能,这一说到打家劫舍,这位的眼珠子都直冒绿光。

“到了广州,你就去准bèi

这些物事,一旦用上了,咱们家这条商路,就算是废了!广州的产业,也一并准bèi

出手吧!现在找好了下家,一旦动手,咱们的损失也不会太大。”

无论付出多大代价,自己的大哥杨勇都要救出来,这事儿的起因就是自己的买卖,救不出大哥,杨猛也没脸回去见老爷子。

现在杨猛能想到的也就这些了,若是猜测有误,只能再慢慢探究了,但杨猛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大哥杨勇八成是栽在女人身上了。

“三爷,那咱们真的要劫狱吗?”

这都养了些什么人,杨福良咋就这么热衷劫狱呢?看来这位做马帮的管事是有些屈才了,等救出大哥,如果这位表现的不错,就把他弄到宜良的田庄。

“滚蛋!劫狱那么好做?忙你的去吧!”

赶走了杨福良,杨猛又找来了秦子祺,这位可是个逼供的行家,大哥别院里的女人,少不得让他来料理,但这位的爱妻被人奸.杀,只怕他到时候下不了手。

“子祺,广州那边的事,我大概有个谱了,只怕我那大哥遭了女人的暗算,对付女人你下得去手吗?”

一听要对付女人,秦子祺的脸色果然变了一下,犹豫了好久,这位毒心秀才,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答yīng

了。

“子祺啊!你以后是怎么打算,你的岁数不大,就想这么过一辈子吗?”

这秦子祺是个人才但有些**,让人摸不准他的脉络,不清楚的了解秦子祺,杨猛也不敢大用。

“呵呵!三爷,您可比我小啊!我心已死,没有什么可希冀的,以后子祺就是您身边的一条恶狗,哪个与三爷结仇,我就撕碎哪个!”

秦子祺先是一笑,然后就是阴森森的誓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这样的人心思坚定,一旦心念动了,留在身边就是滔天洪水。

“想跟着我也行!但你要成家,不然我不放心,你连个家口都没有,对你我无法约束,将来……”

秦子祺不似岑毓英,杨猛不用和他玩心计,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

“那子祺就马上成家!”

秦子祺报了大仇,心中的执着已经没有了,现在他正在将杨猛变成自己心里的执念,有了这个执念,他就可以报恩了。

“船上有母马,老子让你睡母马你也去啊?这次广州之行,你就别干事了,自己找个情投意合的姑娘,记住!一定要情投意合,不然你只会害了那姑娘,想想你那亡妻,她愿意看到你这样吗?”

杨猛一番话说完,也就不再说了,秦子祺亡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只要有个温婉的女子,应该化解他心里的坚冰。

秦子祺是至情至性的人,有了牵挂他就会不顾一切的去保护,这样的人才是杨猛能用的,捏住他的软肋,不怕他反水。

将沉思的秦子祺挥退,杨猛开始继xù

琢磨救老大的事情,这事儿依着现在的分析很难办,这次弄不好就要开杀戒。

杨猛一行人,半夜时分到了广州,这个时间正好万籁俱寂,进入城外的宅子,也不引人注意。

大哥的外宅,位于广州城内,现在这个时间不合适,城门已经关了,只能等明日一早,把大哥的女人悄悄掳出广州城了。

杨猛把计划一说,杨福良却打了个眼色,杨猛挥退了各位管事,将目光放在了杨福良身上。

“三爷,咱们有法子现在联系城里的人手,等明早城门一开,就能把城里的几位奶奶接出来。”

“嗯!让他们在开城前半个时辰掳人,随着一早出城的队伍把人带出来,一定要把事情做的隐秘一些。你也安排几路人身,预先在城外埋伏,若是他们身后有尾巴,尽量活擒,如若不能,杀!”

能联系城内,事情就好办多了,为了防止对头手段高明,杨猛连夜让人在宅子里挖了地道,以防事情有变。

第二天一早四个木桶,就摆在了院子里,老大也是个**子,四个养在一起,就不怕被掏空了?

“把她们带进屋子离去,你们在院子里,制造些杂音。”

看着木桶里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四个便宜嫂子,杨猛扫了一眼,暗叹老大的口味独特。

“我是杨家老三杨猛,找你们来就是为了问问我大哥被擒的事情,知dào

什么说什么,别让我的人动手!”

半夜突然被掳,这四位也吓得瑟瑟发抖,杨猛的话一说完,有两位抖得更厉害了,这事儿也算有了眉目,看来自己的猜测成真了。

“子祺,卸去这两位的下巴,别让她们死了,这两位让人安置下去。”

秦子祺那里完了事,杨猛看着底下跪着的两位,看样子都不是什么好货色,这老大怎么就会口无遮拦呢?

“你俩好好想想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不然就让你们尝尝杨家的手段,我大哥的事不会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子祺,将两人分开,咱们一个个的问。”

秦子祺忙活完,给杨老大的那个外室镶上了下巴,这位倒也识相,哭着把事情说了。

这位还不算是肇事的,里面那位才是,杨勇一年在广州住不了几天,而这些外室,又是正在好时候,不该发生的事情就来了,里面那位叫皎月的女子,算是四人里面最有姿色的。

广州这边的风气,比云南开放一些,这位皎月经常出去采买胭脂水粉,闲着也是闲着,顺带着就找了一个面首,好死不死这位还是广州大家的一个公子。

杨勇这次来广州,因为买卖顺利,一次喝的大醉,就把杨家的生意,透露了!

而这两位正是那夜伺候杨勇的外室,皎月做的事情,地上这位都清楚,但没有提醒大哥,这才有了杨勇被羁押之事。

“好!吃杨家的、喝杨家的还吃里扒外,该死!”

第七十四章 荔香园潘氏

“把皎月带上来!”

杨猛忍着心里的火气开了口,杨家禁烟禁酒,自己这位大哥倒好,出来之后什么也不顾了,你酒品好也成,喝了酒乱说话,这是个大毛病。

“你要干什么?”

这皎月也是个泼辣的货色,敢这么说话,看来是有了靠山的。

“干什么?别以为身后有人就能保住你,说说吧!你和谁陷害的我大哥?说明白了只死你一个,说不明白,你就知dào

什么叫身不如死了,三爷还有一个毛病,叫做株连!你若是没有家人,就什么也不要说,否则,三爷在你面前一个个活剐了他们!”

杨猛这话一说,皎月的脸上就没了血色,没想到杨家人来的这么快,自己本打算卷了杨勇在广州的家产,没想到却陷入了绝境。

“说罢!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把事情说清楚,你那几个姐妹应该知dào

你的家在何方,放心!就是在天边,三爷照样能找的到!”

秦子祺点上了线香,皎月思量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开了口。

“广州的潘公子,我就知dào

这么多了,到底是谁动的手,我就不清楚了。”

“那个潘公子?说仔细些!现在哪能找到他?”

“广州只有一个潘公子,这个时间,他应该在祥鹤楼喝早茶。”

有了幕后的主试就好,杨猛才不管那么多呢!就是太子漏了破绽,他也敢下手。

“子祺,你和福良带人进城,掳来那个劳什子潘公子,咱们好好谈谈。”

听到这话皎月的脸上没了一丝血色,她原本以为杨勇只是个普通的商家,没想到这杨家竟然跟土匪一般,说掳人就掳人,什么都不顾了。

“乖乖的等着你那位恩客吧!招惹杨家,不管是谁都没好下场的,今天也让你看看杨家的手段!你也是的,跟着我大哥多好?将来生个一男半女,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就让你白白糟蹋了!”

正午时分,秦子祺带回了一口木箱子,打开之后一位长得还算可以的年轻人,挣扎着在箱子里坐了起来,秦子祺拿去他嘴里的破布,这位说话也极为嚣张。

“敢杀我荔香园潘家的人,你们别想活着离开广州了!”

看这位的样子,一点也不怕事儿,底子雄厚啊!

“子祺,杀了多少人?”

“这小子的随从太多,二十几个好手吧!”

杨猛悠闲的与秦子祺问答,广州城里却掀起了滔天大浪,荔香园潘家公子被劫,二十多人亡命巷口,这事情太大,连广州将军那里都惊动了,整个广州城,不过一个多时辰,就开始戒严了。

“我是云南杨家的杨三,杨勇是我大哥,地上这位想必你也认识,把事情说道说道吧!”

经杨猛的指点,这位嚣张公子也看到了瘫坐在地上的皎月,这下他的嚣张气焰也没了,一张脸也瞬间白了起来。

“想好了再说话,不管你是谁,是什么出身,如果我大哥有事,不仅你要死!你的家族也会跟着你完蛋!”

这位敢如此嚣张,家世绝对错不了,不是商人就是官吏,但这些杨猛也不关心,如果老大没了,他只能带着仇人全家,会云南给老爷子交差了。

“你敢!我爹是正二品的朝廷大员,还有当今圣上恩赐的顶戴花翎,杀我全族,你好大的口气。杨勇的事情是我做的,他现在被押在广州城的大牢里,杀了我你就别想救他出来了!”

正二品?这在杨猛的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不过听这位的意思,大哥还活着。

“来人!”

招来了门外的刀手,杨猛决定给这位潘公子一个下马威。

“弄条绳子,勒死皎月!”

杨猛的话一出口,那刀手也不犹豫,解下了腰里的皮带,直接套在了皎月的脖子上。

“三爷饶命!奴家不敢了!奴家再也不敢了!”

垂死之际皎月苦苦哀求,可对于这个陷害大哥的女人,杨猛已经够宽容了,若不是念在他是大哥的外室,怎么着也与大哥有些情谊,按杨猛的意思,就该杀她全家。

“动手!”

杨猛手下的刀手,可是他亲自训出来的,一声令下,这位踩着皎月的后背,就把宽皮带兜到了她脖子上,手脚一起使劲,皎月发出了公鸡打鸣般的声音,然后就是一声闷响,皎月的头整个被勒了下来。

“下回少使些气力,你看好好的屋子,就这么废了!”

皎月人头被拽掉,那鲜血喷的满屋都是,屋子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被血雨淋了。

“潘公子,这回轮到你来了,说不说你看着办,皎月就在前面路上等你,成人之美的事,我也非常乐意干!”

身为荔香园公子的潘桂哪见过这个,一下就吓得尿了裤子,他是知dào

云南杨家的,可没想到杨家竟然如此目无法度,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在他眼前被拽下了脑袋。

“这事儿是我和黄丹彤谋划的,后来黄丹彤知dào

了杨家的大买卖,就想撇开我吃独食,现在我也见不到杨勇了。”

黄丹彤是谁,杨猛可是一清二楚,广东巡抚!这下问题严重了。

“说说黄丹彤的起居吧!你能与他一起谋算我大哥,应该是比较熟悉的,还是那句话想好了再说!”

杨家被一个巡抚盯上了,那问题就不好解决了,若是在云南还有些转圜的余地,在广州城这事情就麻烦多了。

走官面的路子,黄丹彤那里走不通,两广总督耆英是个满人,自己向他行贿,还不如走黄丹彤的路子。

大哥与洋鬼子做买卖,这些洋鬼子都有一定的实力,若是由他们出面,也不知能不能解决问题。

再就是这位潘公子的家族,不知他是不是独子,如果是的话,倒是可以交换,看他的年纪,正是惹是生非的岁数,听他的口气这事儿八成是他自己勾结黄丹彤做下的,不然那位巡抚大人,不会想着自己吃独食的。

而且这位潘公子应该也有些家教,大哥的事情这小子,八成不敢说给家里,不然把事情向家里一说,量那黄丹彤也不敢吃独食。

潘桂将自己知dào

的情况一一说了,这黄丹彤不好抓,一省的巡抚,本就有抚标保护,加上他不喜外出,大多时间都在广州城里。

想在广州城劫持巡抚,可不像劫持潘公子一样简单,单单他手下的抚标,就不好对付,而且这类大员出行,一般也不会经过偏僻的地方。

在广州城做事,就几乎没有可能了,掳不了他但宰了他,杨猛还是有很多办法的。

“你说的荔香园潘家是怎么回事?你家里知dào

你谋算我大哥的事情吗?”

为了大哥只要有办法就要试一下,如果这潘家在广州势力很大的话,这事儿揭过去,也不是太难。

“我叫潘桂,我爹潘仕成是朝廷正二品的大员,十三行同孚茶行的东家。三爷!这次是我糊涂了,还望您网开一面。”

过了初始的恐惧,这潘桂说起话来,也有了条理,没想到这杨家连巡抚大人也敢谋算,自己这次给家族惹了大祸。

“我大哥没事儿,什么都好说,如果我大哥有事儿,你就把我这话放在心里,不管你潘家是善是恶,族人有多少,杨三必将你潘氏杀个干净!”

杨猛说话发自本心,无论什么事都要有个底线,潘家让大哥遭了难,就是触了他的底线,妄杀滥杀对杨猛来说并没有多大的负担。

潘桂的脸色也越来越差,自己的家族这些年开销太大、收入太少,虽说家大业大,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为了开源他这才把主意打到了杨勇身上。

皎月之事,错不在潘桂,是皎月主动**的他,听说杨家的买卖月入百万,潘桂的心不由的动了,可没想到抓了一个杨勇,却引出了云南的凶虎,杨家不是什么好来路,这下不只是他要倒霉,整个潘氏都惹上了大麻烦。

“三爷!这事儿能不能告sù

我爹,我爹的故友不少,应该能帮上些忙的。”

潘桂现在只祈求杨勇不要有事,万一那黄丹彤逼供不成,杀了杨勇,那麻烦想都不敢想。

“杨家的事情,杨家会用自己的手段解决,你爹那里我会去拜会的,你就呆在这里好好发个大愿吧!最好我大哥没事儿,不然老子让你潘氏顷刻之间血流溋野!”

事情本不该这样的,大哥不省心漏了破绽,潘桂没有心胡乱下手,黄丹彤则是贪心不足,一省督抚那可是封疆大吏,这还不满足?

好好的买卖被大哥的疏忽,潘桂的莽撞,黄丹彤的贪婪,差点弄散了架子,杨猛心中的怒火也越来越盛。

家里的公子平白失踪,保护公子的庄丁死了二十多个,荔香园的主脑潘仕成也坐不住了,这潘家惹上了大麻烦。

这很明显不是绑票,一般做这个买卖的不会直接杀人,而且潘仕成也找仵作验过,死的这些人都是一刀毙命,几乎还是同时被杀的。

二十几个好手瞬间被杀,说明对方也是极厉害的人物,这样的对头,潘仕成数遍了仇家,也没找出一个来。

难道是自己的儿子惹了祸?潘仕成几乎就是白手起家,虽说是接了族叔的买卖,但当时买卖已经做不下去了,他能在十几年间,成为广州第一家,没点心机城府,那也是不可能的。

“去查查少爷最近在和什么人来往,这几个月又做了些什么事情?”

潘仕成也是个大忙人,大清与洋人签订的一些条约,他几乎都参与,自庚子以来,他的日子也不好过,与洋人缔约,这可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许多朝廷的清流之辈,都在明里暗里戳自己的脊梁骨。

没想到一个疏忽,就惹上了不知名的强敌,看对头的手段,显然是无所顾忌之人,要是正儿八经做事的,断然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一省首府所在悍然杀戮二十几条人命的。

从中午事发,潘家的人手也走遍了广州城,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xiàn

,潘家的庄丁就这么死了,自家的公子就这么平白的失踪了。

潘家的人手,消息也极为灵通,公子潘桂最近与巡抚黄丹彤走得几近,而且还以沟通洋人之罪羁押了一个杨姓商人,这话到了潘仕成耳中,就成了炸雷。

“莫不是云南杨家?”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潘仕成颓然做到了椅子上,庚子年他与杨家的掌舵人,远远的见过一面,当时那位带领的手下可是颇为精壮的,而且这位也是个血气之人,跟着林老虎参加过禁烟。

跟洋人做买卖,利润有多少潘仕成很清楚,当年的那位这几年肯定也发了财,云南多山民,山民桀骜而凶悍,这次的事情,很可能是杨家做下的。

想到这里,潘仕成猛地想起杨士勤来了,云南杨家的掌舵人莫不是杨士勤?在云南主导防疫,受了圣上恩赏,他家还有个三品参将,据说是勇武异常,莫不是他来了……

第七十五章 官字两张口

广州城,杨猛窝着一肚子邪火过了一.夜,潘仕成也是一样,杨家凶悍的手段,实在是让人心惊,他做了一.夜的噩梦,刚一睡下就是满眼的血色,起起伏伏数次,他索性就不睡了。

事情九成九是杨家做下的,自己儿子直接参与其中,人家二话不说直接拿人,这可不是什么好路数,这是要报仇啊!

潘家在广州的势力不小,杨猛一行人前夜乘船而来,也被他们打探到了,可杨猛的行踪就不得而知了。广州城这么大,短时间想找出来,也不是件易事。

就冲杨猛的动作看来,人家就没打算和和气气的谈事,如果这杨勇出了事儿,只怕杨家会毫不客气,对荔香园潘氏举起屠刀。

如此凶悍的商家,潘仕成也是第一次遇到,现在最重yào

的就是保住那杨勇,不要让杨家起鱼死网破之心。连夜安排好家里的防务,潘仕成只等着天亮,到总督府去会会巡抚黄丹彤了。

杨家敢如此行事,根本没把大清的王法看在眼里,这次不仅荔香园有危险,黄丹彤那里怕也落不了好,这杨家就是悍匪,这次拼着与黄丹彤撕破脸,也要保住那个杨勇。

第二天一早,杨猛穿上了自己的官服,拿着贺长龄的公文,悄悄的到了广州城外,而城内的三百刀手,也准bèi

好了刀剑,他们的目的,就是保护杨猛,有了这三百人,就是那黄丹彤想发难,也要考校考校杨猛的胆气,一旦杨猛的人手,不管不顾直接攻打总督府,那就是泼天的要案了。

顶着初升的太阳,杨猛踏进了广州城,这次若是不顺利的话,只有行险一搏了。带着三百刀手,慢慢的走向总督府,半路上却遇到了一顶轿子。

“可是云南杨家的杨参将?”

一个带着儒雅的声音,从轿子里传出,这事儿倒是奇了,自己刚刚踏入广州城,就被人认了出来,难道……

“正是云南杨三!”

既然人家都点破了自己的身份,杨猛也不遮掩,直接硬邦邦的回了一句。

“我乃荔香园潘仕成!”

杨猛话中的敌意,也让潘仕成证实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再看看杨猛身后的几百人,虽说没有武器,可背上的包袱,和鼓鼓囊囊的腰腹,应该就是杀人利器的所在。

带着几百人去总督府,这位杨三是怎么想的,难道为了一个杨勇要带着杨家造反吗?

“呵呵!久仰大名,见过潘大人了!”

对于荔香园潘氏,杨猛没有一丝的好感,如果事情办成了,可以好好说话,如果办不成!他潘仕成就是冢中枯骨。敷衍的抱了抱拳,杨猛也不理他,直奔总督府而去。

杨猛的无礼,却让潘仕成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是要报仇啊!一旦探出杨勇出了事,这几百人就是噬人的恶虎啊!

见了杨猛之后,潘仕成哪还有心思去为杨勇奔波,直接让轿夫回头,抬着他回了荔香园,现在去周旋时间上不知来不来得及,万一杨勇被害,只怕第一个倒霉就是自己,现在还是回家观望一下吧!

瞧杨猛的架势,那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事情如果还能转圜,自己再出手不迟,现在最紧要的就是保护好荔香园的家人。

潘仕成匆匆来去,潘府的家人一问,原来是碰上掳了公子的正主了,这机会正好!拿了那杨家人换回公子,事情不就结了吗?潘家管事一声吆喝,百十个庄丁,就聚在了院子里。

“胡闹!都散了吧!现在守住荔香园最为紧要,哪个敢惹是生非,家法伺候!”

开什么玩笑呢?就自己家里这些,单从精气神上,就比杨家人弱了不少,人家可是来寻仇的,一旦有了把柄,那事情还能有好?

杨猛身边带了几百人,不知城外还有多少人呢?杨家有备而来,广州城驻着广州将军的人马,他杨家还敢这么嚣张,肯定会有后手的。

潘仕成在积极准bèi

防守,杨猛那里却碰了钉子,广州将军是从一品的武将,在总督府也要低着头行走,绿营三品参将,听名号和从一品差了不多,可真zhèng

一比,就是天差地远了。

绿营那是烂大街的货色,人家总督府的差役,连个正眼也没给,要是这样的物件也能随意进出总督府,那才是奇事呢!

花了近百两银子,总算把贺长龄的公文递了进去,杨猛挥散了刀手,自己在总督府外的角落里默默的等着。

一直从清早等到黄昏,一个穿着大褂的人才晃晃悠悠的走出了总督府。

“哪个是云南杨猛?过来答话!”

嘬了嘬牙,杨猛为了老大忍下了,快步走到了台阶之前,准bèi

答话。

“没规矩的玩意!果然是个蛮子!巡抚大人说了,杨勇勾连洋人,罪责不小,不审清了、判明了,是不会放人的,你现在要人也成,不过只是个人头。”

“好!有你这句话就好了!告sù

黄丹彤,以后出门仔细些,别死在外面!”

实在是憋不住了,杨猛的满腔怒火瞬间爆fā

,这黄丹彤摆明了是想霸占杨家的产业,这位传话的意思,杨猛也清楚,但云烟那玩意,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给黄丹彤只怕他害的都是大清百姓。

“大胆!给我拿下!”

那位传话的人,一听杨猛如此说话,也是面色大变,这是什么地方?两广总督府,在总督府门前敢说如此大话,真是闻所未闻啊!

“哪个敢!”

杨猛这话一出,三百刀手从各处角落里涌了出来,只要三爷一声令下,他们就敢打下这个劳什子总督府。

杨猛体型彪悍,握刀一站也是威风凛凛,这一声暴喝出来,准bèi

动手的抚标也被吓住了。

“我的话,你传给黄丹彤,我大哥杨勇伤了一丝皮毛,我不仅要杀他,而且要灭他全族!老子给你们一天时间,明日此时,我大哥没出来,那咱们就试试谁的话好使!走!”

杨猛留下这些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有黄丹彤在,这事情就没法解决,此人必须得死!

杨猛如此口出狂言,也吓住了那个传话的书吏,他和总督府门口的抚标,就这么看着杨猛慢慢的消失在视线里。

“一群废物,白养活那你们了,养条狗还知dào

看家护院,你们呢?”

被杨猛的气势摄住,这位书吏也大感丢脸,一腔的怒气,全发在了软趴趴的抚标身上。

以不敬之罪拿下杨猛,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可苦于没有证据,空口白话没法对质啊!杨家父子刚刚被当今圣上赏过,真要因为几句话打官司的话,输赢也在两可之间,还是让巡抚大人做主吧!

这书吏把杨猛的原话,说给了总督府里的黄丹彤,这位封疆没想到杨家如此棘手,竟然敢带几百人来总督府要人,把杨勇放了,这事儿就应该能说过去。

但是就这么放人,他黄丹彤的脸就没了,书吏传回来的话,黄丹彤相信是杨猛说的,这事儿真难办了。

“这几天给我看好那个杨猛!”

杨猛的话听着瘆人,黄丹彤的心里也有些忐忑,但他心里还是觉得,杨家不敢对他动手,自己可不是个屁官,而是大清正经的二品封疆,杀了自己他杨家也别想活。

至于灭族,黄丹彤只当听了个笑话,自己阖族几百人,借他杨家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做下这等大案。

负气而走的杨猛,没有住在广州城内,自己带了这么多刀手,住在广州城也是个麻烦,万一黄丹彤找茬,这事儿也不好说项。

再者住在广州城里,自己就是瓮中之鳖,一旦黄丹彤发难,连个逃的机会也没有,在离城门最近的地方租了一处宅子,杨猛就这么大大方方的住了进去。

现在想要隐藏行迹,怕是很困难了,荔香园潘家、广州巡抚黄丹彤,已经把眼珠子放在了自己身上,遮遮掩掩还不如就光明正大的住在这里,在宅子四周布下眼线,只要不被几万大军围住,逃出去,杨猛还是有些把握的。

有黄丹彤横在中间,官面上就走不通了,杨猛吩咐马帮的管事,去找几个交yì

过的洋人,看看他们那里能不能出些气力。

正好有个英吉利商人回来了,这位也想和杨家做买卖,痛快的答yīng

了管事们的请求,可答yīng

是一回事儿,做又是另一回事儿了,这位和杨猛一样,巴巴的在广州城等了大半天,却连根人毛都没见着。

在朝廷的眼里,洋人就是鬼,谁要敢和洋人交从过密,清流们的口水就能淹死你,不说别人,堂堂的两广总督耆英大老爷,这些年不也过得不痛快吗?

原因何在?就是与洋鬼子接触多了,而且这几年大清与洋人的和约,都是这位大老爷签的,他的名声,在大清朝野也跟绿营差不许多,烂大街的玩意儿,更有甚者,当面就骂他是个汉奸。

正途走不通,杨猛也发了狠,直接让人打听到了黄丹彤的家乡,这黄丹彤不是要斩大哥的头吗?先把他族人的头给他弄来,让他瞧个新鲜。

杨猛带着一百刀手,直奔珠江的码头而去,在码头上,又遇上了那位荔香园潘仕成。

潘仕成也是无奈至极,他也找了黄丹彤,结果那位的态度颇为坚决,咬死了口,就是不放杨勇,而且还要给杨勇扣上一顶交通外国的大帽子,这可是死罪啊!

杨猛的院落,也在潘家的监视之下,杨家的刀手打听黄丹彤的故乡,这事儿潘仕成也知dào

,他以为杨猛要掳了黄家人来交换。

可自家管事带回来的消息,却让他坐不住了,这哪是要交换啊!杨猛这是要行那灭族之事,一旦事情做了,黄丹彤必然会杀杨勇,那下一个就是潘家了。

“杨参将,不知所谓何事啊?”

现在的潘仕成,心里可是极度的苦闷,数遍大清历史,就没有一个像杨家这样,一言不合就要灭人全族,就是皇上也没这么大的气性啊!

“没事儿!杨家的人手太多,遣回云南一部分。”

“回云南是假,去巡抚黄大人的故乡才是真吧!有事咱们慢谈,何必要动刀兵呢?”

看着杨猛身后的刀手,潘仕成也是胆战心惊,这算是什么事?自己好歹也是二品大员,竟然向一个绿营的狗屁参将低头。

“你们赶紧去吧!行事小心一些,不要留下什么首尾。”

杨福良就是这次的领队,杨猛这次要试试他的能力如何。既然潘仕成猜到了,杨猛也不做隐瞒,直接让手下的刀手们登了船,望着他们离去,杨猛这才回头继xù

和潘仕成扯淡。

“潘大人,与其关心别人,还是想想自己为好,我杨猛敢来,就没打算空手回去,我大哥要是出了事,杀个万八千的,也没什么所谓,焚了这广州城也是小事一桩。”

杨猛说的杀气毕露,潘仕成听得战战兢兢,这事情做的,窝心啊!揭了杨猛的底子?人家只是说过,能不能证实还是两说,没有证据,这事儿要走官面,也是难办!

现在杨家已经入了圣上法眼,耆英作为满人,不会在这个时候让陛下心里不痛快,这事儿只能在他、杨猛、黄丹彤三人之间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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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刺黄

望着远走的渡船,潘仕成的心里满是苦涩,这下广州城要大乱了,听了看了杨猛做事的手段,这下黄丹彤惹了活阎王,人家说到做到,这事儿……

“杨参将,咱们的事情可还有转圜的余地?”

黄丹彤那是自己找死,惹谁不好偏偏招惹这西南的恶虎,自家的事情更是难办,这事儿起头就在潘家,现在对付不了杨猛,只能妥协了。

“有!只要我大哥没事儿,什么都能谈。”

潘仕成在广州的势力不小,现在不过被暂时困住了,一旦他反醒起来,自己带的这些人手,还真不是荔香园潘氏的对手。

潘氏根基在广州,已经经营了几十年了,自己能不能撼动潘氏还是两说呢!再有就是这潘氏几代经商,而且做得全是洋人的买卖,潘杨两家合zuò

,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大好的合zuò

前景,却让潘桂那个混小子给败了个精光,一旦与潘氏对上,杨家的整条广州商路也算是废了。

“好!我保你大哥无恙,你保我儿无恙!”

从广州到黄丹彤的老家,来回不过十数天,人家既然提了条件,潘仕成也只能答yīng

了,十几天的时间,也足够自己组织人手了,到时候如果保不住杨勇,潘杨两家只能开战了。

潘杨两人有了约定,便各自去忙活了,潘仕成忙着去解救杨勇,而杨猛则是在谋划着刺杀广东巡抚黄丹彤。

那英吉利商人,带回了许多枪械弹药,杨猛已经让马帮的管事,以货易货换来了这批枪械弹药,直接扑杀黄丹彤的代价太大,杀他容易,杨家想脱身就难了。

暗杀黄丹彤,这些火枪的射程太近,一旦射杀了黄丹彤,势必要和抚标对战,万一事情有变,杨家即使能撤出来,也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制作炸弹炸死黄丹彤就是最好的选择,但广州城人流太过密集,炸死一个黄丹彤,只怕会有无数人跟着陪葬,这个不是杨猛想看到的。

如何暗杀,杨家的刀手都没有经验,这事儿只能亲力亲为了,一天过后,杨猛就开始在广州城的大街小巷不断的穿梭,浑然不管被关在大牢里的大哥杨勇了。

杨猛反常的举动,也在抚标的监视之中,这些动作也让黄丹彤有些心惊了,难道杨家真该冒天下之大不韪刺杀自己?

黄丹彤也想放了杨勇,可由于逼供的缘故,杨勇这嘴硬的东西,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了,现在放他出去,也只会惹得矛盾加剧,由于自己过于心急,手下人下手也狠了点,现在的杨勇虽说活着,但离死也不远了。

最惹人厌的还是潘仕成,他这几天也频频出入总督府,总督大人已经过问了杨勇的案子,也说过一些晦涩的话,但黄丹彤现在不敢放掉杨勇,万一杨勇死在外面,杨家肯定会找自己报复,对于这些话,他只能当做没听懂了。

两广总督耆英也是为难,这个黄丹彤,虽说官职比自己低了一等,但好歹是个封疆,有些话不太好明说。对付杨猛更是不行,那可是圣上眼中的红人,圣上费了心力,把杨家立作典范,自己绝对不能揭圣上的面皮。

这事情错在黄丹彤,但因为一个与洋人做买卖的商人,惩治黄丹彤,只怕清流那里,会更加肆无忌惮的攻讦自己,这事儿就让杨家、黄丹彤、潘仕成三人闹吧!最多自己最后做个和事老把事情搅和乱了了事。

总督不支持自己,黄丹彤就把主意打在了广东提督身上,他让广东提督将兵马调进城里,可在总督大人那里却被拦了下来,现在的黄丹彤已经骑虎难下了。

治杨猛的罪,拿不出好的理由,他带的人手,即是行商又是镖队,他还挂着云南绿营参将的衔,手里还有贺长龄的公文,这理全让杨猛给占遍了。

想给杨猛扣个莫须有的帽子,总督耆英那里也是横拦竖挡,现在自己、潘仕成、杨猛,只能凭各自的本事了,谁败了谁倒血霉。

自己手里有抚标,安全应该没问题,进出城只要谨慎一些,量那杨猛不敢冲击自己的队伍。潘仕成虽说是广州的坐地虎,可他的实力现在却是最弱的,潘仕成已经可以扫出圈外了,现在就是自己与杨猛在斗法。

杨猛不说话,黄丹彤也没法应对,现在广州城里的杨猛,就是个巨大的威胁,万一他真想刺杀自己怎么办?

想到这个,黄丹彤的头上冒汗了,想起当天那书吏带回来的话,他突然有些担心在老家的族人了。找来抚标的人手一问,才知dào

前些日子,杨猛派了一批人离开了广州,听说是回云南了。

可这话,听在黄丹彤耳中,不啻晴天霹雳,这……这杨家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自己的妻妾老母、儿子闺女可全在老家啊!当日杨猛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过,杨勇出了事情,就要灭黄氏一族,难道他打探到了杨勇的境况,已经开始动手了?

黄丹彤为官多年,杨家这样的还是第一次看到,别人都是软语相求,要不就是花银子,这杨家倒好,第一次见面就扬言要刺杀自己,灭了黄氏全族,端的是目无法纪纲常之辈,想到这里黄丹彤愣住了。

杨猛这是要玩真的啊!派人去自己的老家,那是去杀人的,而这几天在广州城游荡,这是在选择地点刺杀自己啊!

再想想为杨家奔走的潘仕成,黄丹彤明白了,潘家公子潘桂,肯定是被杨猛掳走了,再对比一下杨猛进城的时间,可不就是嘛!

杨猛来了广州先是摸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第一个就掳了潘桂,还杀伤了潘家二十多人,接下来就是拜访总督府,碰了壁就撂下了狠话威胁自己,瞧杨猛的做派,他杨家为了杨勇不计后果啊!

冷汗濡湿了黄丹彤的衣衫,这下可不是骑虎难下了,而是对上了一个无法无天的妖魔,自己的家人……

“快来人!找个郎中去看看杨勇的状况!”

黄丹彤醒悟了,急忙让人去找郎中,可结果让人揪心,杨勇的外伤太多,血气损耗过重,是死是活全看天命,人力已经无济于事了。

这下黄丹彤也被逼上了绝路,现在只能行险一搏了,以潘氏的案子,把杨猛也下了狱。

可结果却是让人心灰意冷,总督府根本没有潘家的案子,潘仕成那贼厮鸟,把杨猛的首尾清理了一个干净,自己把家人被杀的案子给遮了下去。

心有不甘的黄丹彤,直接找上了两广总督耆英,问起潘家的案子,结果被不阴不阳的顶了回来。

耆英多大的架子?前次这黄丹彤不听劝,已经恶了这位总督大人,想走官面来对付杨家,门儿也没有!

想明白了事情,黄丹彤也想向杨家服软了,可杨勇的状况摆在那里,这条路也根本走不通啊!早知dào

杨家如此凶悍难缠,借给他十个胆子,也不会去为难杨家。

事情已经这样了,黄丹彤也是有了决断,无非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明日一早带着抚标拿下杨猛,如果事情还能回环,就放了他,没有余地就宰了他。

可第二天一早,老家的消息却先一步而来,老家那里送来了数百个礼盒,非是说礼品必须让巡抚大人亲自接手,不然谁也不给。

算算时间,杨猛的人一来一回也差不多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黄丹彤的方寸大乱,可家人要紧啊!点起所有抚标,他匆匆的赶出城去,到了地方一看,全是些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只是些日常的物品,这让黄丹彤的心平静了下来。

“不好!赶紧回城!”

想起神神mì

秘的杨猛,黄丹彤一声大喝,就让抚标护着他赶紧的回城,这是要对付自己啊!

坐在轿子里,心里惴惴的黄丹彤突地想起,那些小物件好像在哪见过,吩咐人把那些小盒子拿来,黄丹彤一件件的观看。

可不是熟悉吗?里面有自己老娘的耳坠子,有儿子的扇坠,还有自己前几年给孙子打的一对银镯子,看到这些的时候,黄丹彤还笑了笑,离家久了,有些想家了,这些东西就是家啊!

“啊……”

想到家这些,黄丹彤猛地发出了一声惨呼,这些可不是整个黄家吗?

“杨家,我与你不共戴天!”

嘶喊出这么一句,黄丹彤就脱力了,行错一步啊!

颤巍巍的轿子,进了城门,可还没有走过一半,突地一声的闷响,整个城门楼子塌了,广东巡抚黄丹彤和他的十几个抚标,全被埋在了里面。

事情来得突然,漫天的烟尘和倒坍的城门,惊呆了周围的所有人,接下了便是混乱了。

“地龙翻身了!快跑啊!”

城门附近人在一声呼喝之中,就开始了四处乱窜,一些在城门附近做吃食的小摊也遭了殃,不仅探子被踩烂了,而且还起了火。

由于黄丹彤的抚标,占住了城门,所以附近集聚了许多进出城的人,里面有商队也有在城内外做工的百姓,混乱之中,也不知是谁把火头带到了商队里面。

好死不死,这商队拉的全是硫磺,这下可热闹了,熊熊火焰瞬间就将货物给吞噬了,好在城门口开阔,这才没有伤人。

过了好大一会儿,城门楼子倒塌的烟尘散尽了,四散而逃的人们,才纷纷回到了城门口,收拾各自遗落的东西,看到在砖石堆里拼命寻找的抚标,这些人才想起了被压在城门下的巡抚大人。

见人群回来了,黄丹彤的抚标,也直接拉了壮丁,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全被打发到废墟上寻找巡抚大人了,一群人忙活了半天,才从砖石堆里,找出了已经不成人形的黄丹彤。

塌了城楼压死了巡抚大人,这可是塌天的大事,找到尸体之后,许多有眼色的开始逃离城门,这可是个是非窝,再待下去,弄不好就要吃官司。

几个带头的一走,被拉了壮丁的也醒过味了,不等抚标们拿人,城门附近就静了下来,除了黄丹彤的抚标,再也没有一个人了。

黄丹彤可不是什么小官,他可是堂堂从二品的封疆,暴死可是要惊动朝廷的,这些抚标们也慌了,急急忙忙向总督府报了信儿,这下该轮到他们倒霉了。

一听黄丹彤横死,两广总督耆英也有些失神,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其他的公务也不顾了,匆匆带人来到了城门口。

到了地方一看,耆英这才放了心,塌了城门楼子压死黄丹彤,可比别人杀了他好得多,这事儿属于天灾不是人祸,就没他这个总督什么事儿了。

而身在荔香园的潘仕成一听这事儿,却是露出了惨笑,杨家厉害啊!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杨勇了,这位一死,只怕潘家也落不了好!

第七十七章 黄案

黄丹彤死了,他一死干净了,却给广州留下无数的麻烦,先是一个封疆横死,必须要给朝廷一个理由;二是这城门坍塌的原因,必须要给朝廷一个解释;三是他留下的麻烦,还要有人去处理。

见黄丹彤非是他杀,两广总督耆英也就没了心思,慢吞吞的回到了总督府,结果还没进门,就碰上了一脸急色的潘仕成。

“德畬,何事慌乱?”

自己这个得力属下,一向都是温吞吞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做官的失了心境可不是什么好事。

“大人,那黄丹彤擒了云南杨家的长子,我想探探情况,却被狱卒拦了下来,正要去找巡抚大人呢!”

这话说的就虚了,你荔香园潘家是广州第一家,黄丹彤的事能不清楚?望着满脸急色的潘仕成,耆英有些不解。

潘仕成脸上的急色不似伪作,黄丹彤已死,现在提这事儿,难道就是为了杨家的老大?

想起十几天前失踪的潘桂,潘家掩盖死伤二十多庄丁的事情,耆英的心里也犯起了嘀咕,难道这黄丹彤的死还有内情?是杨家人下的手?

潘桂、黄丹彤,杨勇之事难道是两人谋划的?杨家老三来广州救大哥,掳了潘桂找黄丹彤要人,结果在黄丹彤这里碰了钉子,就痛下杀手?

黄丹彤死的地方耆英是看过的,想起均匀倒塌的城墙,里面的疑点颇多,看来这事儿可有的讲究了,难道这杨勇已经被黄丹彤害了,这才引得杨家动手?

想到失踪的潘桂,焦急的潘仕成,耆英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但猜测归猜测做不得数,没有铁证这案子,耆英绝对不会栽到杨家头上。

大清是满人的天下,死一个汉官没什么,但绝不能因为这事儿让圣上丢脸,这就是耆英的处事原则,这也是他为什么与洋人签了无数和约,被满朝清流戳着脊梁骂,依旧能封疆一方的原因。

“这黄丹彤好大的官威,走咱们去看看。”

杨家弄了一个疯子过来,行事不计代价,已经不明不白的死了一个封疆了,潘仕成这个圣上封无可封的二品大员,可不能再死了,万一真和他想的一样,城外那个杨猛再对潘仕成下手,那自己也该倒霉了。

有了总督大人到场,杨勇被顺利的弄了出来,望着已经不成人形的杨勇,耆英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黄丹彤该死啊!

一个沟通洋人的罪名,就能这么胡来,这人如果只是个寻常商家也就罢了,这云南杨家可是圣上亲笔点的楷模,就这么对待人家,丢的是圣上的脸面。

“祸事了!”

也不顾杨勇身上的恶臭,潘仕成上前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还好没死!

再看杨勇的身上,无数的伤口已经生了蛆虫,广州湿热,闷在地牢里这么多天,他没死已经是上天眷顾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找人医治,你不是认识洋医吗?一并找来,莫让这灾星死在总督府!”

耆英见潘仕成愣在了当场,越发的肯定了心中的猜测,现在这杨勇已经成了灾星,万一他死了,杨家那里还不知dào

能惹出什么大祸呢!

耆英这一提醒,潘仕成也回过神了,对耆英找来的郎中,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住杨勇的性命,自己则是一路小跑,出了总督府。

望着失措的潘仕成,耆英的心里也在算计着,黄丹彤这个匹夫,招惹人家的时候,也不看看人家的背景,这下这个烫手的山芋到了自己手里,云南杨家可要好好的探一探了。

找来幕僚让他们去打听云南杨家的底细,耆英也拿出了自己珍藏的一支老参,小心的切了一段须子,用来为杨勇吊命,现在情况不明,杨勇还是活的好。

至于黄丹彤的案子,怎么着也要办成铁案,庚子年洋人打过广州,把城门坍塌的事情推到洋人身上,再处罚一些掌管工事的官员和工匠,这事儿必须得在自己这里了结,决不能让圣上失了脸面。

转身下令让人控zhì

住黄丹彤的长随,这事儿自己还得问一下,别漏了要紧的东西。

先期给杨猛传话的那个书吏,把杨猛威胁黄丹彤的事情说给了耆英,这云南杨家好嚣张,说什么做什么,还真没有王法了!但这些话万万不能传出去,这书吏必须解决掉。

耆英碰碎了一个茶盏,将责任推到这书吏身上,支使自己的督标把这位嘴漏的书吏,直接打死在了堂外,黄丹彤手下知晓事情始末的人,就算没了。

想到杨猛当日说的,要杀黄丹彤阖族,耆英也有些脊背发凉,这杨家是个什么来路,这人神共愤的事情,岂是能随便乱说的?

听到了这些话,耆英也留心了,派人手前往黄丹彤的老家打探情况。

督标带回来的消息,可不怎么好,广州城的云南商人,除了杨家还有不少,杨家的大致情况,被督标们摸了个大概,最让人心惊的就是杨猛的诨号,滇地呆霸王!

一听这个名号,耆英的脑子都炸了,杨家的那个家主杨士勤,真不是个东西,派个傻子来广州寻仇,到时候把事情一推六二五,剩下的全得自己来担着。

贺长龄的公文他也看了,贺长龄这条老狗也不是个物件,杨猛是个傻子,他他妈还给他弄了一个绿营的参将,这不是添乱吗?

杨猛在云南随意打杀官差的事情,耆英也听说了,这不印证了自己之前的猜测吗?杨家这是派来了能人,别人做事儿,杨猛这个呆霸王来挑担子,这些王八蛋商人,脑子都是怎么长的?

这么一来,黄丹彤一案就是被查明,杨家那里也有说辞,傻子弟弟与大哥关系好,听说大哥在广州城遭了难,被人鼓动闯下了大祸。

云南杨家是圣上钦赐的仁孝杨家,这事儿也能与仁孝挂上钩,和个傻子较劲,圣上不会这么干,那责任就得自己这个两广总督来担着了。

惹事的是潘家和黄丹彤,杨家也歹毒要直接灭了黄丹彤满门,这得多大的屎盆子啊!算来算去,好嘛!这一通好货全砸自己身上了!

“阿奇那!赛斯黑!贺长龄!杨士勤!混蛋!王八蛋!你大爷的!姥姥!”

耆英也怒了,这他妈都是什么事,自己好端端的坐着,怎么就无缘无故掉马桶里了?云南那两个老王八,好歹毒的心思!妈的!这两条老狗穿了一条裤子,合起伙来坑自己,自己招谁惹谁了?

潘仕成也是个面瓜,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就能忍着不透气,万一这杨勇死了,杨家那三傻子可怎么处理?杨士勤敢派人前来,只怕已经算计妥当了,杨勇一死,潘家也挺不了几天的。

“来人呐!以最快的速度延请两广的名医!”

这个时候,保住杨勇才是最重yào

的,这个灾星可不能死,要不自己就惨了。

杨勇要救,黄丹彤的案子也要做好,他老家那里八成也出了大案,趁着这几天的功夫,自己还要想些对策,免得被云南的那俩老狗给坑了。

黄丹彤的案子好处理,他老家的案子就难办了,杨家如果真动手,最好隐秘一些,自己这边再做点文章,那事情就妥当了。

黄丹彤之死,就是杨猛的杰作,他让人挖了一条地道,在城门下面埋了炸药,炸塌了城楼,弄死了黄丹彤。

为了这个费了杨猛好大的心力,黑火药的威力有限,杨猛把这次弄来的火药,全部给埋在了城门下面,还好弄死了黄丹彤,不然事情就要麻烦多了。

黄丹彤死了,剩下的事情潘仕成应该知dào

怎么办,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准bèi

对潘家动手,事情已经过去一天了,大哥那里还没有声响,想来不是死了,就是受了伤一时难以行动。

去黄家的人手,只回来了一半,其他人押着黄家的细软回云南了,这黄家也是个富户,金银珠宝弄了几十万,其他物件也是不少,可万一大哥没了,这些当个屁用?

好在老爷子那里不放心自己,把西山的火枪兵给派来了,有了这些人,灭掉潘家应该不成问题,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给自己找条后路了。

耆英忙着处理黄案,杨猛则是在筹备对付潘家,潘仕成却一头扎进了总督府,杨勇要是死了,潘仕成也不打算出去了,现在出去与寻死无异。

两广总督耆英大人也是上心此事,本来不能进总督府的洋医,也在夜里,悄悄从后门进了总督府,杨勇的情况不容乐观,虽说已被郎中们吊住了命,可能不能挺过去,谁也不知dào



好在总督大人提到了洋医,这些洋医治疗外伤的手段,不是郎中们能比得上的,清理好了杨勇的伤口,给他敷上西药,第二天杨勇的气息就强了不少。

中医、西医共同出力,五天的时间,杨勇的伤口开始结痂了,这可是大好事,只要杨勇不死,那潘家就有救了。

耆英那里也得了驿马来报,黄丹彤全家失踪,家里的细软书籍,但凡是能带走的,全部被卷走了,只剩下一座几十亩的空宅,和老家的万亩良田。

这下耆英的心里也有了底,只要给黄丹彤栽上些大帽子,让朝廷通缉他们的家人就成了,云南杨士勤在这事儿上做的高妙。

可回身一想,耆英也是老大的不高兴,这狗屁倒灶的事情,怎么偏偏让自己给摊上了。云南那两条老狗,这是明着算计自己,等以后有了机会,这次的事儿,也得一并来个了解。

杨勇那里已经大好了,现在只要时间够了,杨三傻子不作下大案子,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至于黄丹彤,他还比不上杨三傻子,自己身上的屎还没擦干净,就想去谋算云南杨家,这回可好!一个封疆,老家的几百族人,全部让辣手的杨家给弄没了。

黄丹彤的案子,耆英就不怎么费心了,这不到一年,黄丹彤就关了十几个商人,谋了人家的家财不说,还坏人性命,这个就已经足够了。

广东的课税,这位也从中捞了不少,本来这些财货,足够黄家消耗了,可这位贪心不足惹上了阎王,这又能怪的谁来?

耆英的折子,递到京师,道光帝龙颜大怒,黄丹彤一个封疆,竟然如此不知自爱。在广州强取豪夺,这与土匪有什么两样?

不到一年的时间,连破了十几家,冤杀好人无数,而自己刚刚表彰的杨家,也被这奸贼迫害,杨家现在做买卖是为了防疫啊!

越想越气,道光帝大笔一挥,直接将案子定为铁案,黄丹彤不得下葬,封尸于故乡任人唾骂!抄没家产、诛其三族。

可死了的黄丹彤,临了还给了朝廷一记嘴巴子,他的九族都从海上逃匿,远遁西洋了。这下道光帝怒了,着人去黄丹彤的老家先鞭尸,再掘了黄家的祖坟,这事儿到这里,才算真zhèng

的了结。

第七十八章 和解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黄丹彤一案,被大清皇上盖了棺,黄丹彤的死虽说有些不明不白,但他的罪责却是实实在在的,耆英并没有牵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黄丹彤自身行为不检点,他的死因也就变成了无人问津的悬案。

而朝廷也把这事漏了过去,甚至连广州城主管工事的官员都没有追究。

黄丹彤一案,他的罪责很明确,但死因却有些牵强,好多的明眼人,都看出了里面有猫腻,这事儿值得深究啊!

看耆英的奏报,里面也是疑点颇多,为什么黄丹彤以前祸害了十几个商家,耆英不闻不问,单单到了杨家头上,就揭了黄丹彤的老底?

广州城是大清对抗洋人的一线,那可是府城、省城,而且还驻着广州将军,城防应该是紧要的军务,这城门楼子说塌就塌,是不是有些太过儿戏了?

而且这塌的时机怎么就这么合适?广州城里的洋鬼子不压,无数百姓不压,为什么单单就压死了广东巡抚黄丹彤?一省封疆如此横死,许多朝廷大员,都起了不平之心,今天死了一个黄丹彤,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呢?

黄丹彤手脚不干净,在朝在野的许多大吏老臣,比黄丹彤干净的有多少?这个头绝对不能开,理应让耆英查明了黄丹彤横死的真像,不然这事情落到了自己头上,那可怎么整?

许多大员的奏报,都被道光帝驳回了,批示简单,黄丹彤该死!

这里面的学问就大了,圣上那里好像知dào

黄丹彤的死因,而且两广总督耆英很可能查明了案情,但这么草率的批示,是不是有些过了?这下许多手脚不干净的大臣,开始人人自危了,难道是朝廷的手脚?

而道光帝那里却是有些哭笑不得,这事儿怎么处理?耆英的秘奏他也看了,杨家的情况他也了解了,这事儿就得这么办啊!

黄丹彤的死因很是蹊跷,但杨家也一样令人挠头,道光帝见过杨士勤父子的画像,可万万没想到,那英武的杨家老三是个傻子,贺长龄做事有些糊涂了。

这杨家老三,那名号听着就不是什么好物件,滇地呆霸王,这是好人该有的名号吗?打杀朝廷不肖的差役、打杀烟鬼,虽说是好事,但这些人自该有朝廷的律法来办他们,让一个傻子出手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杨士勤也是个人物,看看在广州城做的事情,这杨士勤是个堪用的人才,但是性子却有些不足,睚眦必报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这样的风气不能带进朝廷,杨家的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不能再重用了。

至于那贺长龄也是一样,这次云南的民乱,他要处理好了也就罢了,处理不好,也该给他个教xùn

了,朝廷的事情不是儿戏,岂能给个傻子封官!

远在广州城的杨猛,这段时间也是心里忐忑不安,近一个月,潘家那里还是没把大哥弄出来,这事情难道要往最坏的方面发展?

潘仕成倒是差人传过话,只说大哥受了伤,需yào

医治,可什么伤势,得花将近一个月医治?

杨猛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后路什么的都准bèi

好了,可老爷子那里该如何交代呢?事情全是因为自己的买卖而起,没有自己那获利丰厚的买卖,大哥也不会被盯上,这事儿的主要责任就在自己身上,占了杨家老三的身体,害死了杨家老大,这些天杨猛过得也不是滋味。

他数次想对荔香园潘家出手,可那一丝渺茫的希望却让他有些犹豫不决,时间拖得越长,对他来说越不利,荔香园潘家可是广州城的第一家,等他们防备妥当了,自己要行事,必然掀起轩然大波,很可能危及自身,危及杨家。

但一个黄丹彤不足以报仇,没有潘氏阖族的首级,杨猛也没脸回去。

这一个月的功夫,老爷子那里也来了十几封书信,几乎隔天一封,老爷子也说了,事不可为就赶快会云南,并且提醒杨猛不要冲动行事,杨家有三个儿子,不能因为一个,牵累到另外的两个。

可老爷子越是这么说,杨猛留下的决心也就越牢固,这事儿不拿出个说法,他绝对不会回去的!

中西医近一个月的治疗,杨勇的情况也大好了,虽说一直昏迷,可气息比刚从牢里弄出来的时候,要好了太多,郎中们估摸着这几天他就会醒转,这下潘仕成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这一个月的时间,杨勇也在鬼门关走了好几次,若不是潘仕成花大价钱,弄了一支几百年的老参吊命,这杨勇早就翘辫子了。

杨勇病危一次,潘仕成也得跟着在鬼门关打转转,耆英那里把黄案草草的办了,潘仕成却仔细的研究过,城门楼子的废墟里,发xiàn

了一些木屑、铁皮,他找人看过,应该是洋人的火药桶爆zhà

后的残片。

杨家处理黄丹彤的始末,做的极为妥帖,几乎就没有什么首尾,即使有也怪不到杨家头上,最让潘仕成害pà

的还是无缘无故消失的黄家人,广州城外的那个杨灭门,太过吓人了。

荔香园那里虽然准bèi

完全了,可对上杨家,也不知能不能全须全尾的挺过去,一旦荔香园被破,那福建潘氏在广州的这一支,只怕要死个精光。

遭了大罪的杨勇,这些天也是浑浑噩噩,无数的凶神恶煞,不断的折磨自己,可为了杨家他都忍住了,老三的买卖绝对不能落入外人的手里。

努力的睁开眼,面前的东西,都是模模糊糊,无数张牙舞爪的人,也向他扑了过来。

“有本事就宰了老子!想从你家大爷这里捞好处,门儿也没有。你们别得yì

,等老三来了,大爷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们阖族阖家,咱们到了阎王面前再说理!”

各种酷刑都尝遍了,杨勇也是生不如死,可嘴巴子早就被卸了,想说话骂人都难,见这些人再次围了上来,他也只能逞口舌之利了。

“大爷!您没事儿了,已经被救出来了,三爷就在广州城外等您!”

潘仕成的管家,赶忙上去安慰,就怕杨勇使力过大,挣裂了伤口,这一个月潘仕成没有靠上,可他的管家,吃住都在杨勇的房间,也算是吃尽了苦头,万一杨勇的情况有个反复,那他这一个月的忙活全都白费了!

“哈!老三来了……”

大喜若狂的说完这个,杨勇又晕了过去。

“快!快看看,别裂了伤口!”

杨勇的话,潘仕成听了个清楚,这云南杨家都是些什么人?张口就要灭人阖家阖族,自己给杨三起的诨号倒也合适,杨灭门除了他,没人能担的起来。

“潘大人,已经没有大碍了,这杨勇的底子好,养上几个月,保证生龙活虎,不会留下什么沉疴的。”

说话的可是两广的名医,有了这个保证,潘仕成的心也彻底放下了,这次的劫难算是过去了大半。

“好!今夜把他秘密带回荔香园!”

杨猛虽然说过,杨勇无事一切可谈,但潘仕成也不是什么肉头,拿住了杨勇换回儿子再说,能不能和解,还要看杨家的态度。

潘仕成把转移杨勇的事情一说,耆英也是双手赞同,杨家的这个灾星,绝对不能死在总督府,万一杨三傻子发了毛,攻打总督府,那自己这个封疆也得做到头了。

为了让杨勇安全离开总督府,耆英也是出了大力,五百人的督标,全都配着鸟铳,在后半夜把潘仕成一行人,送到了荔香园。

总督府的异样,杨家的刀手也第一时间报给杨猛,这是个好消息,五百人保护肯定是重yào

人物,这个时候,没有足够的把握,潘仕成是不会离开总督府的,这么想来,大哥应该没死。

果然第二天一早,杨猛就接到了潘仕成的请柬,说是请他过府一叙。

自从得了消息,杨猛也是想了半夜,事情有可能是好事,也有可能是潘仕成的圈套,为了稳妥,杨猛选了五十个会使短枪的刀手,人人都是前后着了护甲,有了这些,督标的那些鸟铳就不足为惧了。

人手两把短枪,杨猛的鬼头刀也让人磨了,腰里插着数把购自洋鬼子的十字短刺,做足了准bèi

,杨猛这才带着五十刀手,向荔香园开去。

自己若是回不来,杨猛也发了狠心,剩下的刀手要做的就是火焚广州城,屠杀荔香园!

到了荔香园潘家,正在宅子外面等候的潘仕成,也有些吃惊,看着杨家人鼓鼓囊囊的装束,这次难道是来火并的?

幸亏总督大人,还留下了二百督标,不然这事儿,就难办了。

“杨参将,这个……”

潘仕成也很是窝火,自己好歹是个二品大员,却要低三下四的出来迎接杨猛,自己那儿子,真是不省心啊!

“我之前就说过,我大哥无事,一切可谈,让我见见我大哥,不然……”

杨猛也不会轻易进入荔香园,万一潘仕成心存**,进虎穴容易,能不能活着出来就难料了。

“抬杨家大爷出来!”

杨猛的行事风格很爽利,只怕杀起人来要更加的爽利,这个要求虽说有些无礼,但潘仕成也只能答yīng

了。

见到病榻上的大哥,杨猛也顾不得许多了,手握刀柄上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呼吸很是平稳,可能只是昏迷吧!

“醒醒!”

见着萎靡的老大,杨猛心里的怒火也燃了起来,不是这货大意,怎么能被人抓住?几记耳光也落在了杨老大的脸上。

“老三!”

杨勇被几记耳光搧醒,模模糊糊的视线,也认出了杨猛,这些天遭了大罪,杨勇当即就哭了出来。

“闭嘴!死不了吧?”

老大的不谨慎,不仅危及到了买卖,最重yào

的是差点让杨家跟着他一起灭亡,杨猛当然没什么好气了。

“还成!”

“回去把潘公子带来!”

杨猛没有接走老大杨勇,而是差人去把潘桂带来,潘仕成拿出了诚意,杨猛自然不会让他吃亏。

“杨参将,那咱们这事儿算是和解了?”

见杨猛办事利索,潘仕成试探着问道。

“和解可以!但你潘家得赔偿,不然……”

老大杨勇遭了大难,起因就是荔香园的潘桂,老大现在没事了,但潘家的诚意还不够!

“好好好!就按杨参将说的来,宴席已经备好了,那咱们就开宴?”

赔偿不是问题,潘家和杨家一样,最多的就是金银,这些东西都好说,只要杨家的疯子杨灭门不动手,什么事都好说。

“等等潘公子吧!”

时间不大,潘桂被带了回来,见了老子,这位受了惊吓的潘公子也是失声痛哭。

“直接带大爷回云南!”

借着等待的时间,杨猛也听了郎中们的嘱咐,既然大哥不怕奔波,就让他先离开广州这个是非之地,回云南去养伤吧!

潘仕成也是大气,直接让那几个两广的名医随行,虽说这杨勇没事儿了,但伤势有了反复,这个责任还是潘家的,只有杨勇恢复了,杨潘两家的和解才能真zhèng

的实现。

第七十九章 杨潘之好(一)

潘仕成的安排很好,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却引起了杨猛的注意,这潘家不简单啊!洋鬼子也敢往家里带,潘仕成就不怕朝廷办他?

见杨猛注视着洋医,潘仕成怕他接受不了,也出来说好话了。

“杨参将,这是广州城最好的洋医伯加,他本来是米利坚船队里最好的军医,因为仰慕大清,就留在了广州城,这次令兄的伤势,就是伯加医生主治的。”

杨猛一听说这位还是个军医,也来了兴趣,不知dào

他愿不愿意到云南,自己在那里的医学馆,正缺个西医,而且防疫方面的事情,也需yào

现代的医学。

“伯加医生,多谢出手救治吾兄!”

杨猛见过大哥的伤口,许多地方中医并不能解决,没有这个伯加医生,自己的大哥可能就没了,杨猛也不吝啬礼数,直接上前抱拳答谢。

“应该的!”

这位还会说汉语,虽说别扭,但杨猛听得懂,这个倒是让他有些吃惊了。

“酬劳我是不会亏待您的,告sù

我您的住址,来日杨三登门道谢。”

会西医而且能说汉语,这也算个人才,不知能不能拉到云南去。

“不用了,胖达人已经给了很多。”

好嘛!这位还不贪心,旁边的潘仕成也觉得脸上有光。

“潘大人,不知这伯加医生,能不能一路跟随,就怕我大哥的伤势路上有什么反复啊!”

杨猛寻思了片刻,索性就直接提出了要求,到了云南让人绊住这一行人就是了。

“这个……我问问伯加吧!这事儿麻烦,朝廷不许洋人深入内陆啊!”

杨猛的意思潘仕成明白,先不说伯加答不答yīng

,遣一个洋人进入大清西南内陆,这个就犯了忌讳。

潘仕成找来通译,与伯加一番对答,伯加那里倒是没意见,这事儿该怎么办,就看潘仕成的了。

对于英语杨猛很熟悉,伯加和通译的对话,他听明白九成以上,这伯加倒是个善人,看来这洋鬼子,也不全是坏人。

“杨参将,这边我来办,云南那边就拜托你们杨家了,伯加是个好人,别让他落到朝廷手里。”

伯加这样深入内陆的洋人,弄不好就会客死异乡,潘仕成与伯加有些交情,也就多说了这么一句。

“潘大人放心,伯加医生是我大哥的救命恩人,我杨家恩怨分明,他们此行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杨猛说完之后,就当着潘仕成的面,开始吩咐刀手们一路如何隐藏行迹,西山的那五百火枪兵,留在广州也是个麻烦,这一路的护卫事宜,就交给他们了。

火枪兵、隐藏行迹的手段,这杨三那是个傻子,分明是杨家的一把利刃,滇地呆霸王,只怕是杨家藏锋的手段而已。

一群人就堵在荔香园门口忙活了大半个时辰,等大哥杨勇被人抬走,杨猛这才准bèi

入荔香园赴宴。

“杨参将,这些东西……”

事情虽说办的差不多了,可杨猛的手下可都是身怀利器的,就这么带入荔香园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出来三个把家伙什解了跟我赴宴,其他人呆在外面。”

防人之心不可无,杨猛可不想单刀赴宴,万一潘仕成起了歹心,自己最起码也要能自保,外面这些人,就是第二道保险。

那三个准bèi

赴宴的,也都是好手,杨猛的意思他们也清楚,只解下了长刀,拿出了短枪,匕首之类的还是掖在腰里。

看着杨家刀手一人两把短枪,潘仕成也有些心惊,他以为只有自己想学洋人的玩意,没想到杨家的人手,竟然人人两柄短枪。

对于西洋枪械,潘仕成也有些研究,杨家配的这些短枪,可都英吉利的军械,近战的威力可是不小。幸亏这次杨勇活了过来,不然对上杨家,就是有二百持鸟铳的督标,也不一定能挡住他们。

“潘大人,现在咱们可以开宴了吗?”

杨猛身上的东西一样未卸,也让潘仕成看到了杨猛的谨慎,据说这杨三只有十六七岁,哪来的这么深的城府?自家的潘桂与之一比,潘仕成打死儿子的心都有了。

“可以了,请!”

送走了大哥,杨猛的心情这才轻松了不少,看了看四周,这潘家荔香园可是块风水宝地,西望珠江码头,东瞰广州城垣,北有莽莽青山依靠,南俯园林海港。

“潘大人这宅子可是个仙境,这样仙气缭绕的建筑,杨三还是头次看到,这次带着刀枪前来,到有些唐突了。”

潘家荔香园,是宜良周家庄园的数十倍不止,这么大的园林,耗费肯定不小,见有些地方,还搭着竹制的脚手架,看来这潘家也遇到了财政危机,不然堂堂潘家公子,怎么会对云南的杨家下手?

“嗨!不提了,犬子不肖,差点害了杨家人,这次酒宴潘某就是想致歉。”

经此一事,潘仕成也受了惊吓,杨家太狠了,一省封疆说杀就杀,数百人的家族,说灭就灭。这样来路不明的商人,以后还是要小心接触。

“这事儿主要是我那大哥喝酒误事,财不露白,他犯了忌讳,活该遭此大难,但人没死就好,要是死了人咱们也不会如此说话了。”

杨勇这次吃了大亏,其实主要责任还是他的,外宅里的女人不安分,他不自知;身上负着事关杨家生死的买卖,更不该无度的喝酒;买卖做成了,也不该得yì

忘形,这些事杨猛都记在心里,回了云南还得和老大再走一场。

潘桂虽然是罪魁,但潘家用处不小,如果化解了这次的事儿,杨家与潘家合zuò



也是双赢的好事儿。

“唉……”

杨三如此说话,更是让潘仕成羡慕不已,杨家老大遭了酷刑,依然保住了杨家的秘密,杨家老三更是了不得,一省督抚愣是死的不明不白,这杨家还能置身事外,这样的后人,自家要是有一个,他老潘就该酬神了。

“潘大人的生意与洋人交往多吗?”

自己在云南的事情还有好多,老大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好,杨家与洋人的交yì

,委托给潘家应该可行,杨猛也就问的直接了。

“不错!我荔香园潘氏,自乾隆爷的时候就与洋商交yì

,十三行中的丽泉行,就是我潘氏十八世祖潘启潘振承所创,期间虽数度起伏,但我荔香园还是稳稳的站在了广州城。”

说起经商的事情,潘仕成也来了精神,这才是他们潘氏起家的根本。

“那杨三就直接一些,潘大人家里,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潘家是个商业世家就更好了,杨猛索性就来了更直接的。

“唉……此事说来话长,咱们入了席,慢慢谈如何?”

自己的儿子想干什么,潘仕成也清楚,可做这样的事,你不得提前一些摸清了对方的底细再下手,不明不白的鲁莽下手,差点招来了灭门之祸。

潘仕成虽说是个人人仰慕的红顶大官商,可里面的苦楚,也就自己清楚,荔香园耗资靡费,非到万不得已,那个商人会倾尽家财来置办宅院?

云南杨三不简单,别看他年纪不大,可好些话都说到了自己心里,难道杨家要与潘氏合zuò

?想到杨家的手段,潘仕成心里也有了希冀。

潘家的宴会很丰盛,在一个完全是西式风格的大厅里,杨猛也见识了大清的各种美味,自家的厨子,与荔香园的厨子一比,简直就成了做大锅菜的。

前世的杨猛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吃东西实在,轻易不浪费食物,他不像潘家父子那样浅尝辄止,一道道的菜品,到了他这里全被一扫而空。

二十几道菜之后,杨猛吃的差不多了,便不再吃了,拿起了餐桌上的盖碗,开始慢慢的品茶,杨猛的豪放,也加快了潘家父子的用餐速度,匆匆吃完了,三人便来到西式的客厅坐下,一盘盘的时鲜水果,又被端了上来。

“潘大人,杨三做事直接,不喜欢弯弯绕,咱们有话就直说,您不用藏着掖着,也不要怪罪杨三莽撞无礼!”

潘仕成是个读书人,少了商人的一些市侩之气,但说话却有些晦涩,饭桌上聊了几句,杨猛也没摸清他的脉络。

“好!咱们就实话实说,这些年潘家为朝廷研制水雷,为广东水师制造战船,潘某在广东做的事情,全是为了大清,可朝廷却没有一分银子的支持,一国之事靠一家支撑,这里面的艰难,想必杨参将能够理解。”

作为大清的百姓,作为大清的官员,见识了洋人的手段,潘仕成打心里想让大清强dà

,作为一个商业世家,潘仕成很清楚商人的依靠是什么。

那就是一个强dà

的国家!乾隆爷那些年,佛郎机商人,还不得乖乖的与自己祖上做生意,现在呢?买卖鸦片!这能叫做生意吗?

云南杨家毁家纾难抵御瘟疫,这里面的事情潘仕成不清楚,想来这杨家也是心向大清的。

“这些事儿咱们就不必说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知潘家都与洋人做什么买卖?”

杨猛却不想提及大清,这大清已经烂到了骨髓救不了了,就这个死样子,接下来必将是乱世,乱世不知何时到来,还是顾及眼前为妙。

“杨家想与洋人做什么样的买卖呢?”

说起商业上的事情,潘仕成也多了几份气势,杨家找上潘氏,做的必定是难做的买卖,有些东西是不能碰的,不知dào

杨家是不是要碰那些东西?

“所有的买卖!日用商品、机器设备、军火舰船、专利技术,包括鸦片也不是不可以。”

杨猛的一句话,除了日用商品之外,其他的都是朝廷所不允许,或限制经营的,但从杨猛的口气之中,潘仕成也听到了熟悉的东西,偏僻的云南,怎么会有对洋务如此精熟的人物?

专利这个东西,也是潘仕成这几年才接触到的,前些年为了研制水雷,他找过一个米利坚军官壬雷斯,他就说过所谓专利之类的东西,为了这个,他可是花了一个月五千两银子的天价,雇佣的壬雷斯。

杨猛所说的后三样东西,买卖不是不行,可进入大清就难了,看来这杨三,还瞧上了自己手里的权力。

潘仕成主管两广盐务,而云南自给不足,每年都需yào

大批的川盐、粤盐,这个恐怕才是杨家放过潘氏的原因。

第八十章 杨潘之好(二)

与杨家做这样的买卖,危险太大了,一旦事发,杨家能够全身而退,荔香园潘氏呢?再就是如果事发,杨家偏居西南,朝廷就是想对付杨家,也不一定能成。

荔香园潘氏就不一样了,广州城可是驻着广东将军的,别看潘家现在风光无比,一旦朝廷清算自己,根本就没有潘氏活路。

而且杨家想做这样的买卖,动机也有些不纯,杨士勤在云南的声威不小,邸报上说云南最近也起了民乱,加上杨猛对付黄丹彤的狠辣手段,这杨家想干什么,根本无视朝廷法纪,这个也值得深思。

与杨家的买卖好像做不得,但荔香园的情形,潘仕成也清楚,整个荔香园几乎耗去了他全部的资产,虽说有两广盐务支撑着,可耗费过大收入过少,潘氏消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杨家想做的这些买卖,都是利润极厚的,只要潘氏倒倒手,就是守住了一座金山,做与不做该如何抉择,让潘仕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至于告发杨家,潘仕成却没这个想法,一来杨家偏居西南,就看杨猛的那些带着洋枪的手下,朝廷能不能对付了杨家,还是两说的事情。

二来,杨家如今圣恩正隆,这个时候发难,即使放倒了杨家,那也捎带着拂了皇家的脸面,这事儿现在没什么问题,但总有一天,朝廷会清算自己的,让皇家丢脸,可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有些人会嫉恨一辈子的。

这个买卖做了,荔香园有延续下去的希望,但也背上了天大的风险。不做!杨家也会走别的门路,听说杨士勤和自己一样,也是云南的盐官,这些买卖只要找几个合适的人手,杨家自己也能办起来,只是耗费些时间罢了。

而错过了这次机会,潘氏就会慢慢的衰弱,等到他潘仕成不能为朝廷提供好处的时候,就到了清算的时间。潘氏的荔香园,到时候必将易主,这可是自己半辈子的心血啊!

大清这个朝廷,潘仕成也有些不看好,庚子一败之后,大清就成了软面,谁也能捅上几下、踹上几脚,前些日子,一个不知名的小国比利时,都挠了大清一把,做个买卖还要依着五口通商章程,这大清再不振作,就真的没救了,可就他所知,朝廷在这方面根本没有一丝的振作之心。

庚子一战,潘仕成可以算是全程经lì

了,从战事开始到后面的缔结城下之盟,他是一个见证者,杨家如果真想在云南起事。两家合zuò

一下到不是不行,但必须要有一个更为可靠的关系。

现在说这些太早,这杨家的水有多深,自己还得试试,别一个猛子扎进去,反而丧了身家性命。

“杨参将,我听说过宜良的周士清,不知……”

潘仕成的这一问,可问到点子上了,杨家若是没有别的心思,图谋那滇中粮仓做什么?如果有这个心思,还得探探他们要做什么?

杨猛听了这个问题,也不由的暗叹潘家的情报能力,这个事儿都能挖出来,看来潘仕成也是用了心的。

“为民除害而已,再者说了,杨家需yào

保护商队的人手,土地就是拴住这些人的绳子,现在我又成了绿营的参将,贺总督也是照顾杨家,拨了一个防疫营的编制,但这防疫营没有粮饷,全得靠杨家,防疫营现在已经有了七八千人,消耗很是不小,看来当初灭了周士清为民除害,对杨家来说也是好事。”

明人不说暗话,既然潘仕成猜到了一些,杨猛也就捎带着提了提,这些事儿潘家早晚都会知dào

,自己进口的那些玩意,对大清来说可都是违禁的东西。

本来这事儿,杨猛想自己完成的,可大哥出了事情,他就不想让杨家的直系掺和这些东西了,万一再出了事情,救援不及时,老爷子那里就没法交代了。

自己展现了手段和实力,量这潘仕成不会随便出什么幺蛾子。

潘仕成细细的听着,脑子里也在不断的盘算,周士清的消息,他知dào

不是很清楚,只知dào

周士清是宜良的大地主,占了宜良的半数良田。

杨家的手笔很让人吃惊,以保护商队为名,杨家到底养了多少人手?云贵总督贺长龄拨下了一个旗号,他杨家几个月时间,就能组织七八千人,如果再加上洋枪洋炮,学清初的平西王吴三桂割据云南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云南是个什么地方?自古民乱不断,桀骜的山民众多,据说杨士勤在山民里的威望不小,以土地捆住这些山民,组成一支杨家军,好深的算计啊!

但乱民始终是乱民,吴三桂当年也不是被康熙爷拿了脑袋?杨家的具体做法,才是潘仕成决定合zuò

与否的关键。

“杨参将……朝廷把云南的盐课与铜课交给了杨家,你们打算怎么做呢?”

潘仕成斟酌了好一会,才敲了一记边鼓,有些话很不好说,弄不好拨弄到人家的软肋,两家就会直接翻脸的。

“西洋的采矿技术强过大清,冶炼技术也强过大清,这就是杨家想与潘大人合zuò

的目的。杨家不仅要做盐铜的买卖,现在也在整合云南的煤铁,咱们以后还要办钢厂、建铁路,自己造枪造炮、造横行海上的巨舰。”

洋务的真谛啊!洋人之所以强过大清,就是因为船坚炮利,这些东西学会了,就不用怕各国的洋人了。但是杨家这么做,大清朝廷能允许?

杨猛的这些话,正好让潘仕成抓住了话头,来试探杨家的底细。

潘仕成在不断的算计,杨猛又何尝不是,有些话不能说的太直白,但还得让潘仕成清楚杨家的根底,做这个很是费脑的。

“朝廷那里不允许怎么办?这些东西可都是违禁的,一旦朝廷追究,这责任合我们两家之力也担不起来啊!”

大清就是横在潘杨两家之前的一座山,对抗大清,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

“云南多山,煤铁主要出在山里,这个可以遮掩,而盐铜,是朝廷明令杨家去做的,只要出了东西,不怕朝廷那里说歪歪话,还有就是官吏哪有不贪的,名利这玩意儿可以放到无数的官员,只要咱们齐心合力,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吗?”

杨猛说的不清楚,可潘仕成听得清楚,这么做可以使云南富强,也能让杨家控zhì

云南,可以一省之地对抗整个大清,潘仕成看不到什么希望。

“清流的力量很强dà

,洋人在清流眼里就是恶鬼,咱们与恶鬼为伍,就是立了再大的功勋,也是半人半鬼不入流的货色,到时候朝廷要清算我们,可怎么办呢?”

这个也是横在潘仕成心里的一根尖刺,荔香园潘氏,虽说是广州第一家,可背后攻讦自己的清流也不在少数,等自己的油水被榨光了,朝廷就该收拾自己了。

“狗屁!他们说话要是有用,大清能鸦片屡禁不绝?几千洋人能踹翻大清?戳别人的脊梁骨,他们随意,但要戳到杨家身上,不管是什么理由,就得看是他的嘴硬?还是三爷的刀快?”

清流是些什么物件,潘仕成清楚,杨灭门的杀性一出,肯定是封门的好锁头,潘杨之间可以合zuò



“老三,你们杨家没有自成一家的打算吧?”

这个问题说清楚了,潘杨两家也就有了合zuò

的基础。

潘仕成改变了对自己的称呼,杨猛也听出了里面的味道,这个问题可能就是打开潘杨两家合zuò

大门的钥匙了。

“看情况,将来谁说的准,不过大清显然是没戏了。”

话不能乱说,给潘仕成一个希望也就是了,事情没必要说的太清楚。

潘杨两人谈了半天,在一旁的潘桂只听了个大概,加上对杨猛的恐惧,这位听过的也忘了个差不多,只能在一盘悄悄的品茶。

“老三,你家老爷子可还康健?”

探完了杨家的底细,潘仕成的正事也来了。

“很不错,那手劲可扎实的很,每天早晨雷打不动的练上几趟内家拳。”

潘仕成问起杨家的情况,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你在家里行三,可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都婚配了吗?”

话听到这里,杨猛才算清楚了潘仕成的打算,这是要联姻啊!不过也不错,可自己家里真没有姐妹,许给潘桂这个二世祖。

“我们家全是男丁,大哥、二哥都已经有了正室,姐妹却是没有的。”

杨家没有女儿,这联姻的事情,就难办了。

“老三你婚配了吗?”

怎么问起自己了?难道这潘家有女不成?

“岁数小,还没有婚配。”

“呵呵!不小了,你还有绿营参将的衔,也应该找个正室了。潘某有一女,正是二八年华,咱们就不多讲究了,你看看成不成?潘桂,你去找你妹子莲儿过来,见见杨家的世兄!”

本来不该让自己的女儿抛头露面的,可杨潘之间涉及的事情太过重大,没有这么一层关系,潘仕成总觉得不靠谱,只要两家成了正经的姻亲,这事情就可办了。

潘仕成那里算盘打得精巧,杨猛一听莲儿,心里却有些忐忑,姓潘的名字里还带个莲,这名字可不怎么好。

“潘大人,这婚姻之事,杨三不敢擅作主张,还得让家里的老爷子来定夺啊!”

杨猛是重生一回的人,多少有些迷信,一听潘家女儿的名字,心里就起了疙瘩。

“呵呵!你看看莲儿再说,潘杨之间的合zuò

需yào

有个保险。而老三你这样的豪杰,也需yào

美人在侧呐!”

见杨猛想婉拒自己,潘仕成却夸起了自己的女儿,若不是为了维护潘氏,杨家哪去找这样的好事儿?

许多一二品的大员,都不知dào

自己还有个女儿,不然家里的门槛,也得被他们踏破。不过这次也委屈自己那块心头肉,即使嫁入杨家,办婚事的时候,也不能打着潘家女的名头。

可在家族与女儿之间,潘仕成还是选择了前者,不论是谁家的女儿出嫁,都要讲究个门当户对,这杨家与自己一样,都是官商出身,家世那是没得说。

而杨猛也算是个青年才俊,虽说语气粗俗了一些,但心机手段却是老道的成了精,这样的人物,必有大展宏图的一天,也不算辱没了自家的女儿。

最主要的是杨猛很是在意家人,对大哥的那份感情,潘仕成可看在眼里,自己赴险地之前也要送走大哥,只要女儿入了杨三的心,以后的生活决计错不了!

第八十一章 杨潘之好(三)

过了不大的一会,一阵抱怨声传入了杨猛的耳中,说的是粤语,杨猛听不太明白,但这声音却很是甜美,就是这个感觉,声音柔柔糯糯的很吸引人,带着抱怨的语气,都听着这么有滋味,人如其声那就完美了。

想到家里的那个唐尤物,磁磁的欢声,杨猛就有些心猿意马,迫不及待的想见一见这位潘家莲儿了。

刚刚还抱怨老大裤腰带拴不住,现在可好,听了声音自己也把持不住了,五十步笑百步啊!

“待会儿见了杨世兄要说官话,他可是有官职在身的,别惹老爷子生气。”

潘桂低低的训斥声在外边响起,接下来杨猛的眼前就是一亮,荔香园与进来的女孩相比,就是坨渣啊!

“爹爹!杨世兄!”

这莲儿也没了刚才的抱怨,萼萼婷婷的福了两下,正正经经给端坐的两人见了礼。当她灵动的眸子转到杨猛身上的时候,隐晦的亮了一下。

杨猛体型虽说粗豪,可面目却是得了杨士勤的真传,比豪莽的老大要强上不少,加上他年纪不大,脸上的轮廓还不明显,也是大块的帅哥一个。

“云南杨猛杨星斗见过潘小姐。”

美人当前,杨猛当然不能失了仪态,起身之后,也是正儿八经的回了一礼,借着起身的机会,杨猛也粗扫了莲儿几眼。

珠圆玉润,杨猛心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南方姑娘身材娇小玲珑,很难配上珠圆玉润这个词,可不是很高的莲儿却给了杨猛这种感觉,通过那双古灵精怪的美眸,杨猛把她的性格也猜了个大概,应该比二世祖潘桂强不到那里去,难缠的娇小姐一个。

杨猛正经见礼,这可是潘仕成也不曾有过的待遇,这一下就让老潘号住了杨猛的脉门,事情成了!

“星斗,你多大年纪了?”

潘仕成顺着杨猛的话,也拉近了两人的关系,把年岁一论,杨猛长了莲儿几个月,这一声世兄也当得。

接下来潘仕成与杨猛闲话了几句家常,潘桂也知机的带着莲儿离开了,那莲瓣色的轻纱,随着鼻腔里的荷香,飘出门外的一刻,杨猛的心里也多了几分失落,看不够的人间美景啊!

“星斗,你与我家莲儿门当户对,你看这事儿……”

潘仕成有急的理由,自从建了荔香园,他的资产就在大幅度的缩水,虽说买卖还在,可荔香园和自己那头的花费也大,为朝廷开办的船厂,已经开始出现了亏空,再没个生财之道,他就要挪用两广的盐课了,这动用盐课牵扯甚广,花盐课一两银子,就得拿出五两来跑关系。

花银子还没关系,一旦盐课出了篓子,那可是要命抄家的大事,即使不被戳破,自己又能抵挡几何?即便将来能堵上这个窟窿,挪用盐课也是个要命的把柄。

如果能快速的与杨家接上头,自己不动用盐课的银子,潘家就会有转机的。

“潘大人可是缺银子了?这事儿不急,总要听听家里老爷子的意见,咱们定了的事,万一在他那里有什么反复,到时候也不美不是?杨家在广州还有一批货物,出手之后能得百余万鹰洋,这些就压在潘大人这里吧!”

如果和潘家合zuò

,云烟的事情,肯定难以保密,如果莲儿进了杨家门,广州这边的代理,倒是可以给潘家,但这件事情必须得谨慎,有些道道杨猛还没有想明白,不能现在就交给潘家处理。

“这样吧!等你出了这批货,我带着莲儿咱们一起去云南,如果这事儿定了,咱们就……”

潘仕成知dào

自己表现的太过急躁了,可有了救命稻草就得抓住,潘家虽说还能撑上几年,但已经有些日落西山了。

许多的亏空得赶紧堵上,短时间的周转,是不会有问题的,就怕收支不均,越折越多就无力回天了。

“这样吧!杨家的马帮在广州还有十几万的鹰洋,我这就让人拿来,潘大人先应应急,我回去之后,也尽快的把货物处理掉,咱们也好动身去云南。”

看来潘家确实到了危难的边缘,不然潘仕成也不会如此的心急,即使没有姻亲,潘家的作用也很大,给他些银钱应急也是应该的。

“星斗,听你的意思,云南需yào

很多东西,不知都需yào

什么,如果能带去的咱们一道带去。”

杨猛实在,潘仕成也不能亏待他,作为一个红顶商人,平白受人钱财接济还是有些丢份儿的。

“洋人,有一技之长的洋人,能找多少找多少,据说洋人的传教士知识广博,可以多找一些,洋枪有多少要多少,洋炮也要弄上几尊重量轻的,若是有洋人的军官愿意到云南,价钱随他们开!”

云南需yào

的东西很多很多,让杨猛一时之间全说出来,也有些难为他了,因为到现在他也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

等招了这批洋人,再找一些秀才,把云南缺的东西和技术列出来,他才能有个详细的清单。

“洋枪洋炮现在去购买,也是些旧货,这样吧!咱们给米利坚人下个单子,让他们备上批新货,长短火枪、轻便的火炮,足量的火药弹丸,下次搭着盐船一并到云南可好?

至于那些懂技术的洋人和传教士,应该能招上几个,至于洋人军官,这个我得试试,我熟识的那个米利坚军官壬雷斯也不知回来没有,如果他回来了,这事儿倒是可以办。”

杨猛这一开口,全是杀头抄家的玩意,潘仕成也留了一个心眼,现在潘杨两家,还不是铁杆子亲戚,这么玩就怕杨家到时候放了荔香园潘氏的鸽子,洋人可以找几个,但货物嘛!等两家的孩子晚婚之后再说吧!

“成!就按潘大人说的来,那杨三就告辞了,鹰洋马上会送到荔香园的。”

杨猛被潘家姑娘一弄,也有些神思不属了,现在不是谈事儿的时候,自己回去先把积存的云烟处理了,那些东西长时间放在广州,也是个麻烦。

杨猛匆匆走了,潘仕成的麻烦却来了,潘家的大小姐带着潘仕成的夫人,却打将过来了。

“爹!您是不是把我给卖了,好人家的女儿哪有未过门就见别家男子的?你说!你说!”

刚刚那次短暂的会面,哪是一个深闺女儿家能忍受的,潘氏虽说和洋人做买卖,但门风还是很严谨的,未婚见了别家的男子,对莲儿来说是个奇耻大辱,话越说越恨,点点清泪也顺着莲儿软玉一般的面颊滑落下来。

“老爷!莲儿这丫头可怜,从小就没了亲娘,这些年我把她拉扯大不容易啊!您平时也对她关爱有加,今天怎生就莽莽撞撞的让她见了外人呢?”

潘仕成的正室夫人,也出来说话了,莲儿是潘仕成的小妾所生,但那位潘家奶奶,命不好!生产的时候死于血崩,潘仕成的正室夫人无后,正好就养下了莲儿,十几年的感情,比之亲生骨肉也不差多少。

潘夫人虽说不大出门,可也清楚商人的道道,家里的老爷子,这是要拿莲儿做买卖啊!

“唉……你们这些妇道人家,每日里只知闲坐闺房,哪里知dào

我的悲苦?

这次是你那哥哥不省心,惹了云南杨家的活阎王,黄丹彤是什么人,堂堂的一省封疆,还不是被你刚刚见过的那个杨家老三,弄塌了广州的城门楼子,不明不白的死了?

黄丹彤死了还不算,杨老三心如铁石,差人直接杀光了整个黄氏几百口人,我不把这梁子化解了,咱们荔香园就是第二个黄家啊!”

“爹爹!这事儿莲儿应下了,您怎么说,莲儿就怎么做!”

一听刚刚那个笑眯眯的杨世兄,一口气就杀了黄家数百口人,莲儿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如雪,原来爹爹是有苦衷的。

“是桂儿惹下的大祸?”

莲儿不知dào

黄丹彤是个什么地位,潘夫人可是清楚的,潘桂这次真是闯了大祸,人家杀上门来了,这事儿老爷做的不错。

但听到杨家一气杀绝了黄家,潘夫人也开始担忧起了莲儿,自家的丫头自己最清楚不过了,莲儿这丫头,平时虽说还算乖巧,但性子也是很刁蛮的,到了杨家就怕她刷小姐性子。

杨家如此杀人不眨眼,一旦莲儿惹怒了主家,万一被打死可怎么办啊!想到这里,潘夫人的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流。

“哭什么!咱们家桂儿做错了不假,可杨家也没过分的追究,这事儿已经过去了。

我想把莲儿嫁过去,还有别的原因,这几年咱们家建了这荔香园,耗费可是不小,现在买卖上已经出现了亏空,咱们潘家支撑不了几年了!

为了堵上这些亏空,我挪了朝廷的盐课银子,这可是杀头抄家的大罪,杨家这次来和好,是带着买卖来的,为了修好两家的关系,我这才做的这个决定。

莲儿啊!杨家是西南豪商,家世是错不了的,我把你嫁过去,也是有考校的,这杨家虽说杀人不眨眼,但对于自家人还是很维护的。

这次杨三来广州就是为了救他大哥,你嫁过去之后,只要好好孝敬公婆,仔细伺候夫君,不与妯娌拌嘴,融入了杨家,他们杨家能看着咱们家就这么倒了吗?

你是爹爹的心头肉,把你嫁出去,当然要选个好人家,这杨三相貌堂堂、身强体壮,而且肚子里也有东西,将来必然是个声名赫赫的人物,不算辱没了你。

现在这话只是在咱们家里说说,人家杨家点不点头还得另说另讲,过几天咱们就要去云南了,这一去爹爹见你的机会就极少了,唉……”

说到伤心之处,潘仕成也是不断的揉搓眼角,咬着牙不让那慈爱的泪水滑落。

逼着女儿抛头露面,以色.相示人,这是什么人家才能办的事情,没想到就落到了他潘仕成的头上。

广州第一家,大清第一红顶官商,算个狗屁啊!不是这无用且贪婪的大清朝廷,他潘仕成能走到这一步?

荔香园潘氏家大业大是不错,但这些都是辛苦经商换来的,这是他潘家的产业,不是大清皇家的金库,望着泪水涟涟的夫人和莲儿,潘仕成也下定了决心,只要杨家有诚意,他就实心实意的帮着杨家办事儿。

朝廷?丢他老母的仆街货,爱死不死,关他潘仕成屁事儿。

第八十二章 杨潘之好(四)

“老爷,杨家重情那是好事儿,听您的意思,这杨三还不错,也不算辱没莲儿,莲儿呐!嫁过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孝敬公婆,莫在使那小姐脾气。”

见潘仕成也落泪了,潘夫人心里的不舍更重了,自家的莲儿,就是猫儿狗儿见了都愿意亲近,把她远嫁云南,以后可怎么再见啊!

“那杨家这是在帮zhù

咱们潘家,可为什么要莲儿抛头露面呢?”

听了爹爹所说,莲儿也是认了,可让她抛头露面这茬,莲儿的心里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这就是爹爹的不是了,为了把潘家和杨家绑在一起,爹爹也是豁出了老脸,杨家的买卖有些道道,不这么做,就怕以后遭殃的还是咱们潘家啊!”

对家族潘仕成做的无愧于心,可对于自家的女儿,这事儿忒不地道,就跟莲儿说的一个样,自己这个当爹的是把女儿给卖了。

商家、商家没家哪来的商,潘氏的买卖兴盛,不光是潘仕成这一支出力了,其他的潘家子嗣也起了不小的作用,一些重yào

的职司,都是潘家人顶着的,所以荔香园潘氏很重亲情。

这次为了家族,变相的卖了女儿,潘仕成的心里也不是味,说通了莲儿之后,他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杨潘之间的合zuò

,许多事情还是要捋清楚的。

还有就是杨家需yào

的洋人,潘仕成也得尽快的办理,趁着下任巡抚到任之前,自己也要把盐课上的漏洞堵个干净,以防被人暗算了。

杨猛那里也是说到做到,留下了马帮的花销,广州积存的十万鹰洋,很快就送到了荔香园。

杨勇前几次买卖擅自提了价,将近十万斤云烟还剩了一半儿,这些东西得赶紧处理了,黄丹彤一案虽说做的隐秘,但矛头也隐隐的指向了杨家,一省封疆就这么死了,很可能会招来一些人的仇视,广州已然成了是非之地,还是早作打算为妙。

广州是个大商埠,处理掉这批云烟的能力是有的,早先杨猛是打算做长久的买卖,这次如果与潘家成功联手,以前的关系,也可以舍弃了,以后广州这边的云烟,就可以让潘家来代理,这次找几个大洋商,把货物销出去,也不会对自己的买卖,有很大的冲击。

与洋鬼子交yì

,自己的体型太过特殊,容易被人记住,还是让马帮的管事们去处理吧!

由于潘氏的资金出了问题,杨猛这次出货,只要现金现银,而经过杨勇的前几次的试探,云烟已经被好些洋商认可,杨猛将云烟的价格翻了近两倍,依旧供不应求,半数的货物,换来了四百多万的收益。

这些钱财,不能全部交给潘家,云南那边由于防疫,宜良庄园的银子花了个干净,这四百万收益,散碎的银子,拢了拢也有一百几十万,剩下的全是鹰洋、本洋、银锭、金镑、金条之类的硬通货,这两百多万,杨猛要带回云南,不然云南那边的运转,就要出问题了。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杨猛给荔香园送了一百五十多万现银,捉襟见肘的潘家,也算是度过了难关。

杨猛一百五十万的诚意,也让潘仕成放了心,十几个懂技术,愿意去云南的洋人,也被秘密带进了荔香园。

传教士那里却遇到了麻烦,潘仕成找了几个传教士,可他们的要求却有些过了,要在云南建教堂,这话说着简单,可一旦做了就是证据,朝廷如果追究的话,那杨家就要被架在火上喽!

无奈的潘仕成把这事儿,说给了杨猛,杨猛想了一下答复也很简单:可以!

但有杨猛还有要求,不能传教不能立神像,建成的教堂,先期要作为学堂来使用,至于传教和立神像的问题,看这些人在云南的贡献。

贡献越大,得到好处越多,如果贡献到了一定程度,杨猛可以让他们建造神像,至于传教的问题,在云南必须要谨慎,希望传教士们可以理解,但是这些传教士如果贡献很大的话,杨猛可以送他们去藏边传教。

这条件一开,传教士们当然高兴了,大清是神的荒土,好容易遇到一个开明的官员,这些传教士们也开始串联了。

大清的五个口岸,都有教堂存zài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广州城就聚集了,几十位有些特长的传教士,这可把潘仕成难坏了,这么多人都住进荔香园也不是个事儿,只能在海上租了一艘外国商船,暂时让他们住在船上。

至于杨猛的条件,潘仕成老赞成了,建教堂事小,传教可是个大事儿,让这些传教士到藏边去传教,潘仕成不得不佩服自己未来女婿杨三的毒辣。

藏边是什么地方?去那里传教?前藏后藏的两个佛王,还不得让铁棍僧把这些洋神棍杵成肉酱?

为了给自家的女婿圆谎,潘仕成也是出了死力,藏边的广大,信仰之民众多,反正只要能挂上的东西,潘仕成全挂上了,把藏边夸成了一个传播教.义的神土。

藏边,英吉利的传教士最为清楚,大清的一个行省啊!一听有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也卖了力,数十个英吉利人,其中还有几个佣兵,都住进了商船之中。

这前前后后拢来的洋人,几乎过百了,如何让他们进入云南也是个大问题,十个八个还好隐藏,这百十号人,放几个洋屁都能引来朝廷的关注,带着些人入滇,也成了极大的难题。

这事儿难倒了潘仕成,杨猛却没什么担心的地方,把这帮没安好心的玩意,装到船舱里就是了,反正一路逆流,多些压仓的货色也不错,弄个风鼓子,别让他们憋死就是了。

传教士们这么上杆子做事儿,八成是些间谍之类的东西,这些人杨猛得回去好好筛一筛,真心做事的留下,那些揣这歪歪心肠的,等榨干了他们身上的玩意,统统送到藏边,让那里的佛王好好消遣消遣他们。

这样一来,一是处理了这些间谍,二是给藏边的佛王敲个警钟,让他们好好想想该和谁合zuò



一个月的时间,杨猛一百多万的资金,让潘仕成的买卖,站稳了脚跟,接下来就是准bèi

入滇了。

杨家的马帮,一般都是来的时候坐船,回去的时候马船双用,有些地方逆水而行根本走不通,有了潘仕成这个两广盐官就不一样了,这次的船用的全是盐船,一路上有朝廷的纤夫,遇到逆水的地方,也能畅通无阻。

杨猛这里的事情好办,直接把货物金银装船就是了,潘仕成那里却比较难办,这次去云南,他只能装病了,提前几天,荔香园就传出了潘仕成染了恶疾的消息,两广总督耆英也来探望了,由于是恶疾害pà

传染,两人隔着院子,各自交代了一下公务,总督大人就匆匆的离开了。

杨潘两家的联姻,不能做在明面上,不然西南、东南两大豪商联手,朝廷会忌惮的。这就要委屈莲儿了,潘夫人娘家的一个亲戚,就成了莲儿的爹,官面上的事情处理好,连人带马几十条大船,就开始顺着珠江逆流而上。

逆流坐船十多天,可苦了舱底的洋鬼子,难受还不能说话,这趟云南之行,仅仅在路途上,就给他们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到了广西,杨家的名号就好使了,一路银钱开道晓行夜宿,近千人的队伍,直接开到了宜良。

洋鬼子安置到庄园后山的练兵场,而潘氏父女,就暂时安顿在了杨家庄园,云南府的防疫依旧在持续着,临近冬天了,这鼠疫的苗头也在渐渐消退,但云南府的各州县,隔上几天还是要死几个人的。

杨猛走前就有命令,不死人之后的一两个月,才能停止防疫,丁保钧一点儿折扣也没打,杨猛怎么说的他就怎么敢,加上这段时间只是保持卫生习惯,一个月的花费不过千多两银子,许多地方的防疫营壮丁,已经开始操练杀人的手法了。

先是防疫的几个月,然后就是远赴广州,杨猛疏忽了农忙时节,好在田庄里的管事、账房们,有这方面的经验,杨猛不管这些事情,他们就担起了责任,宜良这边粮食的产出不错,山田里的鸦片也收获完了。

这几天,正赶上给庄子里的庄农佃户们分配山田,由于杨猛之前就有了安排,虽然涉及宜良大半的山田,可管事、账房们做的井井有条。

因为防疫的缘故,就没让庄农佃户们进庄园,而是在庄子外的晒场上搭起了竹棚,进杨家庄园的时候,潘仕成就看到了庄子外面的竹棚,和络绎不绝的人群。

趁着杨猛问询云南近况的时间,潘仕成带着男扮女装的莲儿,悄悄来到了庄子外面。本来是不该让莲儿出来的,可莲儿有些怕生,加上父女离别在即,潘仕成也就放纵了莲儿一回。

潘仕成的一身装扮很是讲究,加上他的岁数,让许多庄农佃户,以为是昆明的杨佛爷来了,大半年的时间,没有杨家的接济,这些人都得活在饥饿之中,弄不好许多人就挺不过去,现在分的山田,虽说贫瘠一些,可杨家给的亩数多,收的租子也少的可怜。

这些人都是老练的庄稼把式,细细一算计,这一年的收成,不仅能填饱了肚子,而且剩下的余粮,足够一家人第二年的吃食,这么好的日子就在眼前,没有杨家的大慈大悲,哪有他们的好日子?

一传十十传百,昆明杨佛爷到来的消息,开始在庄农佃户里传播,因为痒子症的缘故,这些人不敢也不愿靠近杨佛爷,生怕自己身上带着痒子症,万一害了这位大慈大悲的杨佛爷,那就是罪过了。

远远的望见杨佛爷,这些庄农佃户,就跪在地上,嘴里喊着杨佛爷叩头拜谢,这可弄懵了潘氏父女,莲儿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迈着步子就要上去扶人家。

庄农佃户们亲历了凶猛的痒子症,那敢让莲儿靠近,也顾不得起身了,就这么跪着后退,一个老成些的庄农,也开始大喊:

“小爷爷,莫再靠近了!就怕咱们这些老庄户的身上带了痒子症,万一传给了杨佛爷,那就是天大的罪过了,杀了我们也担不住啊!”

莲儿听了这声大喊,也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了,潘仕成也是被庄农佃户们吓着了,自己这亲家,厉害啊!

莲儿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可吓坏了分配土地的管事们,刚刚丁爷才交代过,这些人是三爷岳丈家的贵客,容不得半点马虎,这痒子症还没退去,一旦传给了这些贵客,可怎生是好?

“老爷!少爷!这云南府最近有疫情,二位爷还是进庄子吧!二位爷是外地来的,就怕水土不服,万一染上了疫病,就是咱们罪过了!”

潘仕成一听疫病,也加起了小心,自己这次是来云南与杨家结亲的,可不能因为疫病,坏了两家的和气,他也就听了管事的劝告,在管事的带领下,两人在庄子门口,用老醋和烈酒洗漱之后,才重新回到了庄子里。

第八十三章 杨潘之好(五)

庄园里的管事仆役好一通忙活,才重新安置下了潘氏父女,可潘仕成的心,却被外面见到的场景给勾住了,不问问原因,他心里痒的厉害。

“外面是在干什么,怎么这么热闹?”

潘仕成问的不是什么机密,那管事也是如实相告。

“回老爷的话,那是杨家在分配山田,外面这些都是庄农佃户,他们原本耕种的是周家良田,三爷收回了良田,分给他们山田耕种。这**田山田都收拾好了,正好趁着农闲把地分下去,也不耽误他们明年的耕种。”

这管事说完,莲儿却觉得很气愤,没想到自己即将要嫁的,竟然是个坏了心肠恶霸,那些庄农佃户下跪,原来是给杨家吓得。

“你们怎么这么不讲理,人家本就种着良田,为什么不让人家种了,换也换些好的,这山田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你们太霸道了。”

潘仕成也没想到莲儿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事情绝对不是莲儿说的这样,潘仕成能看出那些庄农佃户脸上的喜气,杨家若是强取豪夺,老百姓断然不会有那种表情的。

“少爷!这话您在庄子随便说,出去之后就别这么说了,在宜良诬蔑杨家,让那些庄农佃户听到了,非得跟您拼命不可。”

丁爷吩咐过,这些贵客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不能限制他们,而且还要好好的伺候他们,虽说这位娘.炮少爷的话,这管事有些不爱听,可还是很耐心的解释着。

“我给他们抱不平,他们凭什么要和我拼命?”

莲儿也是来了小姐脾气,这杨家蛮横的还有理了,当地的百姓怕杨家,潘大小姐可不怕。

这位管事也是个精明人,莲儿的刁蛮脾气一显露,他也发xiàn

不对,赶忙侧身低头,仔仔细细的回答起了莲儿的问题。

从周大牲口说起,到杨猛破家防疫,这位管事可是走过马帮的,也算见多识广了,一个个故事说的绘声绘色、荡气回肠。

说起周大牲口的恶行,莲儿也是一个劲的捏着她那对粉拳,恨不得把周大牲口抓来打上几下。说道杨猛买下了周家庄园重新分配土地,莲儿也跟着‘呵呵’的傻笑,就连周大牲口一家横死归途这么血腥的事情,莲儿也叫起了好。

正当莲儿听得起兴的时候,庄子外传来了杂乱的马蹄声,管事回身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杨家的正主,昆明杨佛爷。

“老爷!”

庄园管事恭敬的见了礼,杨士勤却是没什么表示,望着潘氏父女有些出神了。

广州城潘仕成,当年杨士勤远远的见过,那个时候的杨家,虽说颇有资财,可入不了潘仕成的法眼,如今呢!这位红顶商人,竟然放下了架子,远赴云南来嫁女了。

潘仕成身边那位水灵灵的小少爷,应该就是自己未来的三儿媳了,看那模样身段无一不是上上之选,这婚事要的!

“可是广州的潘兄?”

潘杨相见,杨士勤行的是江湖的抱拳礼,这也是一种暗示,如果以官员的规矩见礼,就会显得生分,事情也就不好办了。

“哈哈!杨兄,昔年在广州城匆匆一瞥,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杨兄风采依旧,德畬不及啊!”

潘仕成也是同样抱了抱拳,说起了当日两人在广州城的那次对视。

“这是莲儿吧!好灵动的小妮子,叫声杨伯父,我这里可是给你备下了见面礼!”

“杨伯父!”

莲儿也是乖巧,俏生生的叫了一声杨伯父,就躲到了潘仕成的身后。

“老大!把我给莲儿备的物件拿来。”

杨猛一进云南,就着人快马将广州之行的始末,传了回去,并说了自己有意和潘家联姻的事情,以及莲儿的大致容貌。

老大这个惹祸精,自然是倒了血霉,已经成家立业的老大,实实惠惠的在老爷子那里领了一顿鞭子,若不是老大在广州遭了大罪,杨士勤都有心打他个半死。

身负杨家兴亡之责,还敢喝酒误事,杨士勤走了许多年的马帮,从来没出过这事儿,老大这次可好,差点牵着杨家走向灭亡,杨家戒烟戒酒的祖训,算是让他败了个精光,不教xùn

一下也难消杨士勤心里的恶气。

揍完了老大,杨士勤就忙活着给莲儿准bèi

见面礼了,由于潘杨两家的身份,婚事只能从简了,杨士勤这老爷子,觉得亏待了老三媳妇,也掏出了压箱底的玩意。

当年杨氏三兄弟的母亲,喜欢缅甸的翡翠,杨士勤也就在腾冲那里专门开了几家铺子,专门搜罗上好的物件,虽说自己的夫人故去好久了,可这几个铺子杨士勤没有关停,遇上好的物件,依旧让人收回来,这也算是他悼念亡妻的方式。

杨猛传的话,说自家未过门的儿媳妇,就像一朵仙莲,杨士勤也费了好大的气力,才找了一套最为翠绿剔透的物件,好花还得绿叶配,看来看去还是这套东西最配。

选好了之后,杨士勤还是觉得心里有愧,老三浑浑噩噩了十六年,办个婚事为了杨家还得从简,想到这里杨士勤心里的愧意就更多了,把亡妻最喜欢的一套紫翡首饰也拿了出来,权当是父母送给老三的传家宝吧!

低眉顺眼的杨老大,仔仔细细的端着两个锦盒上来了,轻轻的递给老爷子,刚要离开,又替老三挨了一顿训斥。

“你也没眼色!老三为了你,一去就是两三个月,去把庄子里的事拾起来,让老三好好陪着莲儿!”

老爷子一通训斥之后,杨老大缩了缩脖子,溜溜的进了庄子。

“莲儿,来!看看伯父给你准bèi

的物事合不合心意,不合适咱们再换。”

杨士勤捧着两个锦盒,温声呼唤着莲儿,看着水水灵灵的莲儿,杨士勤就觉得高兴,这可是老三的媳妇啊!

“莲儿,还不谢过杨伯父,怎么这么认生!”

杨士勤越是拿一般家庭的礼数对待自己,潘仕成越是高兴,冲这个态度,潘杨两家的事儿算是成了。

在老爹的鼓励下,莲儿怯生生的接过了两个锦盒,份量还不轻,只能递给了身后的老爹。

“打开来瞧瞧,不如意伯父再给你换。”

莲儿长得灵动,杨士勤越看越喜欢,莲儿和老三还真是绝配啊!老三那里缺失的父爱,也转到了莲儿身上。

“呀!真好kàn

,谢谢杨伯父!”

莲儿还是少女性子,打开锦盒一看,就被盒子里,翠生生的首饰给吸引了,在阳光的照射下,莲儿发xiàn

自己拿着锦盒的手都沾上了许多翠色。

“再看看那一套,也是好东西。”

见莲儿喜欢,杨士勤也跟着高兴,鼓动着她打开另一个。

莲儿依言打开了第二个锦盒,里面是一套紫莹莹的首饰,那颜色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好漂亮的颜色,莲儿喜欢呐!”

“杨兄,这如何使得……”

潘仕成也是个收藏大家,前面那一套绿翠首饰,绝对是极为罕见的货色,虽说翡翠不值钱,但得看什么货色,那水灵通透的首饰,自己看了都不忍转眼,若是在旁人手里,就是花上十万、百万到手,也值得。

这套紫翡,材质更是罕见,成套的饰物,几乎就是一个颜色,这得花了多少心思才能弄来?而且这套紫翡一看就是用过的,绝对是杨家主母的玩意,这东西给莲儿做见面礼,就有些过了。

“怎么使不得,我还觉得不够呢!等过段时间,让莲儿去趟昆明,这样的翡翠,家里还有不少,只要是莲儿喜欢的,统统给她。”

自家老三有了媳妇,当然得**着,看老三那架势,以后就不着家了,多给莲儿一些也是应该。

“谢谢杨伯父!”

莲儿一听还有更多,也是眉开眼笑,脆生生的又来了一句。

“拿着回屋吧!别在这里添乱。”

莲儿始终是个小姑娘,不知dào

推让,潘仕成呵斥了一句,莲儿的小嘴就瘪了起来。

“这是做什么,莲儿将来是我家儿媳妇,你就不要添乱了!呃……潘兄,杨某失礼了!”

老杨也是个护犊子的主,一看莲儿瘪了嘴,自己也没把持住,顺嘴就训了回去,抬头一看却是潘仕成的一脸无奈,只能苦笑着抱拳致歉。

“嗨!都是这丫头闹得。莲儿,你也得了杨伯父的好处,乖乖回去看你的宝贝吧!”

潘仕成被老杨训斥,也没觉得不自在,反而打心眼里高兴,杨猛在广州城的所作所为,也有了出处,杨家如此护犊子,对莲儿来说是大好事,对潘家来说更是大好事。

得了好处的莲儿,心里还是很兴奋的,老爹的训斥转眼就被绿翠紫翡给驱散了,抱着锦盒一路小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潘兄,这次老大不谨慎,老三太蛮横,让潘兄受惊了,杨某在这里赔罪了!”

杨猛在广州城先是掳了潘桂,后又威胁潘仕成的事,杨士勤也清楚,这是个嫌隙还是早些化解为好。

“杨兄,又客气了,星斗在广州城砸下了一百五十多万,这些还不够吗?再这么客气,潘某就无地自容了,我家的那个畜生要是有星斗的一成本事,潘某就得一路跪着去祖坟烧香磕头。这次的事情,都是那畜生贪心惹下的,不然老大能受那些个委屈?”

广州城的事情始末,潘仕成可是一清二楚,如果找罪魁,自己儿子潘桂绝对是第一个,杨士勤的客气,真是让他有些脸上无光。

“婿为半子,让星斗多帮衬着些,孩子还小多些历练开了眼界,以后也是根栋梁。”

杨士勤没有避讳潘仕成的脸面,这是把老潘当成了自家人才这么说的。

“有你这句话就成了,那畜生我也带来了,这些年就让他在星斗身边打杂,好好磨磨他那公子脾性。杨兄,星斗的婚事,咱们什么时候办啊?”

潘仕成是官身,不能离开职司太久,一两个月的时间,就是极限了,两广那里的事情,回去恐怕也会积堆吧!

“莲儿这么出色,当然是越快越好了,只是委屈了莲儿和星斗,咱们这么大的家世,这婚事办的……”

“唉……我这里又何尝不是呢!这辈子就这么一块心头肉,窝心啊!”

“哈哈哈……”

这两个难兄难弟抱怨完了,再想想两家联姻的好处,不由的同时放声大笑。

第八十四章 杨潘之好(六)

那边两位家主在纵声欢笑,杨家老大却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了杨猛的院子。

“哼!”

杨猛眼耳敏锐,正堂的门开着,老大一进院子,他就发出了一声冷哼,在座的诸位管事,也噤若寒蝉,三爷自从夺了周家庄园,就没太发火,这次不知是为了谁?

杨猛的一声冷哼,在杨老大的耳中仿若惊雷一般,这次自己折在广州,究其原因还是自己不谨慎,若不是老三,自己就会烂在广州城的牢狱里。

“老三……大哥错了!”

“你还知dào

!你不是吹嘘跑惯了马帮吗?十多年历练,你是在哪历练的?女人肚皮上吗?”

借着老大的事情,杨猛也要敲打一下手下的这些管事,自己与老大那是亲兄弟,无非是在家里,落老大些面子,也没什么影响。

“我……”

见老三动了真火,杨勇也不敢反驳,老三的淫.威可是杨勇的阴影,在老爷子那里已经领了一顿好打,老三可不似老爷子下手有分寸,他要动手的话,可是拳拳到肉的。

挨打就是杨老大的梦魇,在广州城的牢狱,他把大清的酷刑尝了个遍,要不是相信自家老三、相信老爷子,他真不知dào

自己能不能挺过去。

“你在广州城的两个外室我已经弄回来了,自己瞧着办!其他地方的也一并弄回来,口风不紧、作风不端的就地做掉,这个不用我教你了吧!

把你马帮里走广州商路的好手弄出来,那个杨福良留下,我有用,其他的安置好他们的家宅,广州商路你以后就不要走了!”

杨家大爷犯了错,三爷依旧处罚严厉,马帮的当家人一职说撸就撸,这让在座的管事们,也加起了小心,三爷的规矩不能触碰啊!

“老三,我已经大好了,不走马帮我还能干什么呀!”

一听这个杨勇也急了,自己的本事全在走马帮经营买卖上,对于田庄、武庄的事情,他可是个生手,废了自己近十年的经验,老三做事太过严格。

“弄回你的女人,继xù

喝大酒,喝完大酒在她们肚皮上历练,你还想出去做什么?拖着杨家一道死在女人肚皮上吗?”

老大这次的事儿,太过凶险,杀黄丹彤、慑荔香园,虽说结了一门好的姻亲,可稍微有点变故,就是破家的大难,与之相比丢些面皮算什么事儿?

“你……”

当着众多管事被老三数落,杨勇也拿捏不住脾气了,这些都是家事,老三不该在管事面前,让自己如此丢面子的。

“怎么着?你还想练练?你们先下去吧!”

杨猛可不惯老大脾气,甩了外袍就走出了正堂,见三爷发了脾气,一众管事也是一路小跑窜出了院子。

“我好歹是你大哥,反正我的伤还没好利索,你就打吧!”

老三的手段,杨勇在西山是见过的,就自己这样的三个绑一块,也不一定能在老三手里讨着好处,略一思量,杨勇就主动认怂了。

“老三!你干什么?老大的身子骨刚刚大好,哪经得住你折腾?”

混乱的管事们,也惊动了院子里的两位家主,一听老三要对老大出手,杨士勤也紧张了起来,老三的功底子全是他一手**的,就老大那点本事,对上老三就只有挨揍的份儿。

“嘿嘿!演个戏给管事们看看,让他们以后做事加点小心,老大你不错,演的有那么七八分火候了。”

见两位大老爷一来,杨猛脸色一变,就成了街上的无赖。

“你……合着你是消遣老子!哎呀!”

巨大的落差让杨勇说话失了分寸,老爷子的一巴掌,让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让潘大人见笑了。”

见潘仕成也跟来了,杨猛客气了一下。

“混账!事情我们都商量好了,什么潘大人多生分,就叫岳父大人吧!让他也过过瘾!”

打了老大,老三那里也没放过,杨士勤轻踹了杨猛一脚,让他改口。

“岳父大人!”

这下算是完美了,潘仕成的脸,也笑成了菊花。这杨家的亲情真好,莲儿嫁到杨家不会吃亏的。

“正好岳父大人和老爷子来了,大哥也一起来,咱们说说广州的生意。”

事情既然定了,也该给自己的岳父透透杨家的底子了,正好这几天让他适应适应,有不懂的地方,自己也好指点一下。

四人来到正堂,杨士勤坐在了主位,潘仕成坐客位,杨勇、杨猛则是坐在了下手。

“岳父大人,杨家的云烟买卖,说白了就是鸦片生意,只不过小婿将鸦片精炼了一遍,混入了其他作料,这云烟的致瘾性,要远强过鸦片,有了杨家先期销售的那些,云烟势必将大火于列强各国,这个您还要有些心理准bèi

,这东西卖的越火,咱们的危险也就越大,这段时间您在广州要做的就是,隐藏咱们的生意,购置洋人的军火。

隐藏不是避讳洋人,而是要避讳大清朝廷,与咱们做生意的洋人,必须要保守这个秘密,这是条底线,绝不能让潘杨两家出现在朝廷的视线之中。

至于购置军火,以各国最先进的军火为主,火炮要最轻便威力最大的,弹药的配置,越多越好。最好能引进洋人制造火药的技术设备,军火是暴利的买卖,价钱上咱们可以让步,哪家给咱们技术,咱们就用哪家的军火。”

杨猛说完了最紧要的东西,顿了一下,这些话对潘仕成的冲击很大,得让他捋清楚了。

“鸦片!军火!技术!星斗啊!这事儿是不是莽撞了,洋人船坚炮利,咱们不是对手,这买卖做不得啊!”

潘仕成一连发出了几声感叹,这才明白了杨家买卖利厚的原因,可鸦片是毒,任何正经的国家都会抵制的,大清国力衰弱,这样的买卖做了,就是自取灭亡啊!

“无妨!大清虽然不济,但人口众多,列强各国不试探清楚不会轻启战端,庚子年一战,虽说大清败北,可参战的不过几万人,与大清几十万兵力相比,列强各国漂洋过海的兵力,就显得微不足道了,这些就是咱们的底气,这也是买卖要瞒着朝廷的原因。

您在广州做生意,我在云南练兵,仅凭我自己的手段,三五年的时间,就能独霸云南,练出一支十余万或是更多的军队,到时候不论是大清还是列强各国,咱们依着云南地利,战败他们不是什么难事儿。

您这次回去,我会把杨家的五百火枪兵拨过去,荔香园是死物,过些日子您把潘氏的人丁送到云南,您也多备几条后路,事有不济咱们便独霸云南。

若是时机合适,推我家老爷子上云贵总督之位,咱们独霸云贵,侵占别的省份也是可以的。”

让潘仕成转移家族,一是可以保护潘家,二是可以控zhì

潘仕成,这联姻虽然已成定局,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听了杨猛的话,潘仕成也陷入了沉思,兹事体大事关潘家的兴衰,这个必须考lǜ

清楚再做答复。

和杨家合zuò

,依着杨家护犊子的脾性,荔香园潘氏应该不会吃亏,潘仕成也是个官场老油子,知dào

什么是真假,杨士勤对莲儿的喜爱,和他对自己的真诚,都不是作伪,合zuò

是可以的。

不与杨家合zuò

,朝廷那头把自己当做了金库,总有一天自己会被榨干的,那荔香园就会成为朝廷的饵食,不与杨家合zuò

,潘氏的衰落或者灭亡,可以清晰的预见。

反观二者对潘家的影响,潘仕成果duàn

的选择了后者。

虽说自己这个女婿有些要挟的意思,但潘仕成能够理解,杨家的买卖获利丰厚的同时也潜藏着巨大的风险,弄不好杨家就会成为,朝廷、洋人两者眼中的肥肉,女婿这么做也是老成之谋。

“就依星斗所说,亲家,你可是养了一头八方纵横的猛虎啊!”

“嗨!什么猛虎,小犊子一个,性子张狂罢了!星斗以后的路子,还得亲家多扶助啊!”

“那我呢?我就呆在家里吃闲饭?”

老三和两位大老爷是高兴了,老大杨勇就憋屈了,自己不过是失了一次蹄,难道就让正值盛年的自己赋闲不成?

“放心,老三不会让你闲着的,老三!给你大哥透透气,别让他吊着了,你得了莲儿那个好姑娘,也得让你大哥稳稳心思,要不心里不平,他又该惹祸了。”

老大虽说这次犯了错,但在杨士勤的眼中,老大也是可用的,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自家兄弟不用,难道还要用外人吗?

“等你养好了身子骨,就走藏边、甘陕一带,去的时候,贩运洋货、茶货,回来的时候,购置牛羊马匹,有了这些牲畜,不仅能提供肉食,还能代替许多人力,组建真zhèng

的骑兵等等……”

杨猛侃侃而谈,杨士勤欣慰异常,而潘仕成则是更加看好了自己的女婿,刚刚十七就能主宰西南豪商之家,以后多些历练,那就了不得了。

杨猛分派好各人的任务,两老一小也成了他的学生,许多新奇的东西,绝妙的主意,不断被三人学去。

一点点的把事情大致轮廓,应该注意的事项说完,天色已经不早了,学了好些东西,有些兴奋的三位学生,还是有些意犹未尽,四人进了饭厅,这一问一答,就说到了后半夜,把大略的事情说清楚,接受三个学生的轮番轰炸,可把杨猛累了个不轻。

教授三人一些新颖的东西,杨猛也在不断的提高,结合大清的状况,辅以自己后世的知识,一些绝妙的点子,也在一轮接一轮的问答之中,在他的脑中成型。

大事、正事谈完了,就该轮到杨猛的婚事了,潘仕成力主速办,杨士勤却不想亏待了莲儿,一番商议之后,三天时间的准bèi

,杨猛的婚事就定下了。

为了隐藏潘家的身份,杨猛的婚事就不大操大办了,除了布置一间婚房,就只有杨潘两家的直系亲属见证。

这么潦草的婚事,让杨士勤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一再要求,等将来条件允许了,让杨猛必须为莲儿补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大婚仪式。

见老爷子态度强硬,杨猛除了点头应是,也不敢多说别的,杨猛知dào

莲儿有些刁蛮,本来还想着调.教一下的,现在看老爷子的态度,这是把莲儿当成了亲闺女,以后可要防着莲儿告自己的黑状啊!

第八十五章 简约而不简单

杨士勤争了三天的准bèi

时间,可布置一间婚房,三天时间那里够用?

打制新家具,三天能弄出个桌腿就不错了,用周士清原来留下的古董家具,杨士勤还觉得晦气,购置新的,急切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

铺盖被褥,新的倒是有不少,可面料不合适,现织造肯定来不及了,只能将一些新的铺盖拆了,重新弄上喜庆的面料。

潘仕成那里给莲儿准bèi

了嫁衣,可老三的吉服怎么做?粗粗赶制那做工肯定不行,精工细作时间上又来不及。

这些可把杨老爷子给难坏了,他索性发了狠,回到了昆明县城,把自己与夫人屋子的陈设,一股脑的搬到了宜良。

杨士勤很多年没在这里住过了,无他!睹物思人而已,即便是住在昆明的老宅子里,他也只会选择些偏房、厢房凑活上一宿。

搬家具物事的时候,杨士勤想起了当年夫人弥留之际下的苦功,想起这些他清癯的脸上也沾满了老泪。

打开了主屋边上的一个厢房,里面一色全是香樟大柜,这些年杨士勤虽不住这里,但里面的东西,管事们养护的极好。

这柜子里的东西都是在夫人病重的几个月里,吊着命赶制的,杨夫人知dào

自己时日无多了,见不着三个儿子娶妻生子,便在最后的日子里,忍着病痛,依着自己的想法,给三个儿子置办了大量娶亲的用度。

老大、老二当年已经记事了,唯有老三混混沌沌不认得自己生母,望着满屋子的东西,走了多年的夫人,再次解了自己的危难。

心里悲伤难抑,杨士勤索性开了酒禁,杨家虽说禁酒,可杨士勤每年都要存上一窖上好的米酒,原因也简单,当年赏识自己的老岳父每日里最欢喜的事,就是小酌几盅自酿的米酒,每年必藏一窖上好的米酒,他这也是跟老岳父学的习惯而已。

依着模糊的印象,杨士勤来到昆明杨府后院的一处空地,支使庄丁小心的起开了一处酒窖,这是老岳父家族最老的窖子了,当年每逢大喜事,老岳父都要带着自己开启这处酒窖,起出一两坛好酒,这次老三的婚事办的简单,但酒菜绝对不能简单了。

起出了二十坛老酒,杨士勤又开始置办菜肴了,云南当地的飞禽走兽、时鲜果蔬自然不在话下,一些进贡的好货色,杨士勤也拢了不少。

三天的时间,大半都用在了饭食之上,没有选择吉时,没有满堂的高朋,杨猛的大婚显得有些寒酸,本该大喜的日子,杨士勤一脸忧郁,潘仕成也是落落寡欢,儿子、女儿正理八经的大婚,办成了这么个鬼样子,搁谁身上也高兴不起来。

“世道如此啊!”

“窝囊!就该反他狗日的!”

潘仕成本想劝解几句,不想却勾起了杨士勤的怒火,但这是老三大喜的日子不能骂街,杨士勤使劲抚了抚胡须,按捺住了脾气,无奈的与潘仕成相视苦笑。

接下来就是简单的拜堂了,跪了二老,莲儿在唐梅依和马青莲的扶持之下,回了婚房。这个也是没办法,潘仕成为了保密,就没带侍女之类的仆役,而杨家全是男丁,家里的仆妇也是极少。

老大家里倒是有,但老大的手脚不干净,谁知dào

哪个是老大的相好?所以这事儿,只能让唐梅依和马青莲来担当了。

送走了莲儿,就剩新郎官杨猛,潘仕成、杨士勤、杨勇四人了,二老觉得事情办得窝心,唯有以酒浇愁了。

“上酒!”

一个酒坛子,连皮带酒四五十斤,杨士勤一手托起,拍掉了泥封,一股醇香就在整间屋子里飘荡。

“好酒!”

潘仕成可是个酒仙,一闻味道就知dào

是极难遇到的陈酿老酒。

“换盏!”

杨士勤着人撤去酒桌上的小酒盅,换上了一个个银碗,将坛子里的酒,倒入一个银盆之中,琥珀色粘稠的汁液,就成了四人的猎物。

潘仕成是个酒仙,杨士勤也不差,酒中之王可当得,杨猛也是酒到杯干,活脱脱的一个酒缸,而好酒的杨家老大杨勇,却成了酒蒙子,一轮凉碟十几碗老酒,这位就大舌头了。

而杨猛三人,却是刚刚完成了热身,第二轮热菜过后,杨勇被抬走了,杨猛三人却刚刚起兴。

杨士勤三四斤的量,第三轮的时候也不成了,也顾不得了礼数了,摇摇摆摆的败下阵来。

第四轮、第五轮,岳父大人潘仕成直接倒了,杨猛差人将他抬了回去,喝到这个时候,那一坛老酒也差不多喝光了,杨猛将剩余的酒倒入银盆,拿着银碗捧着银盆,晃晃悠悠的奔洞.房而去。

婚房外面是唐梅依和马青莲,杨猛过去直接就把银盆给了唐梅依,用银勺舀了一碗老酒,捏着马青莲的小脸,给她灌了下去,然后就准bèi

在院子里料理唐尤物。

“三爷!夫人在里面,今天不行的。”

唐尤物头一次拒绝了杨猛,狠狠的推了他一下,指了指洞.房的方向。

“喝糊涂了!”

接过银盆,杨猛在唐尤物的扶持之下,进了洞.房。

“爷,这是金钩。”

将掀帘的金钩递给杨猛,唐梅依羡慕的望了一眼莲儿,就要出去,不想却被杨猛拉住了。

“过些天,也给你来上一场。”

杨猛虽说喝多了,但米酒的后劲还没发散,现在他还是清醒占了多数的。

唐梅依带着脸上的红晕,悄悄的退出了婚房,扶起门外被杨猛灌倒的小青莲,把大好的时光留给了夜色。

举着银碗、拿着金钩,杨猛挑起了莲儿的盖头,烛火映照之下,莲儿身上的紫翡配饰,将莲儿妆成了一株仙莲。

“杨世兄!”

娇怯怯的莲儿,费了好大劲,才嘟囔出这么一句。

“杨世兄?该这么叫吗?罚酒一杯!”

银碗里琥珀色的酒浆,香气扑鼻,莲儿本不想喝的,可杨猛却将银碗送到了她的嘴角,闻着怪清甜的,莲儿伸出粉红色的小香舌,舔了一下银碗,清清甜甜的滋味,一碗老酒被杨猛一送,直接就喝了下去。

莲儿这一舔,却勾起了杨猛的心思,望着仙莲一般的莲儿,他却有些下不去口了。

“饿不饿?”

莲儿太出尘,杨猛有些不忍动手,憋了一会,就问了这么一句。

莲儿还真是饿了,杨猛他们有吃有喝,莲儿却从早晨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身为潘家大小姐,她哪里挨过饿?见杨世兄和气,莲儿就猛地点了点头。

“那就吃吧!”

莲儿眼中露出的希冀之色,又让杨猛把持不住了,这个勾.人的妖精。

一听可以吃东西了,莲儿‘嗖’的一声,就窜到了桌子旁,各色的佳肴不住的往嘴里塞着。

小老虎一般的莲儿更是诱.人,杨猛从怀里又拿出了一个银碗,走到桌边坐下,笑吟吟的问道:

“莲儿,该怎么称呼我呢?”

“老爷!”

一阵横扫,莲儿驱走了饥饿,也来了精神,学着娘亲的语气,叫了一声老爷。

“老爷?我就那么老?这个不好,再喝一碗!”

看着莲儿水汪汪的大眼睛,杨猛就想戏弄戏弄,一碗酒浆再次递到了莲儿嘴边,这次小丫头可没喝,而是瘪着嘴说道:

“你欺负我!我娘亲都是这么称呼爹爹的,怎么就不好了!”

说完之后,莲儿拿起了一根蜜渍的鲜笋‘咯吱咯吱’的吃了起来。

“你爹爹已经有了孩子,所以才叫老爷,咱们没有孩子,你唤我老爷,是不是有些早了呢?”

杨猛说的轻巧,莲儿脸上却布满了红云,想起来的时候,娘亲交代的事情,刚刚还趾高气扬的莲儿,立马就变成了鸵鸟。

“这酒该不该喝?”

杨猛拿着银碗,在莲儿面前晃着,羞羞的莲儿,只能乖巧的点了点头。

“酒先不能喝,你得叫声好听的,不然……嘿嘿……”

杨猛的怪笑,可吓着莲儿,这小丫头一双灵动的眼里充满了雾气,现在爹爹娘亲都不在身边,而且还远在云南,自己熟悉的那些家丁也一个不在,她只能委委屈屈的想称呼了。

“爷!”

“恩,这个不错!以后就这么叫,今夜过后咱们就是夫妻了,喝个交杯酒吧!”

这一声‘爷’叫的水灵脆生,杨猛听了好似吃了仙丹一般,浑身无一处不舒坦熨帖,一个交杯酒的提议,又让莲儿这丫头害羞了。

这个可是娘亲交过的,只有夫妻之间才能做得,莲儿怯生生的端着银碗,望着一动不动的夫君,有些不知所措了。

“来吧!”

见莲儿眼中雾气渐浓,杨猛也伸出了银碗,莲儿软软的手臂环在杨猛粗壮的手臂上,却不想自己这位夫君发坏,一下把她勾入了怀中。

这些事娘亲都是有交代的,虽然浑身不自在,可莲儿忍下了。

近在咫尺的一碗交杯酒喝完,杨猛却看到了莲儿嘴角的一点笋渣,这货也是无耻,伸出舌头就卷了回来,清清甜甜的滋味,也不知是莲儿的,还是蜜笋的。

“你欺负我,还舔我!我要告sù

杨伯父!”

别的能忍这个可不能忍,虽说被舔了一下蛮舒服的,可莲儿还是怒了。

“杨伯父?今夜过后可没有杨伯父了!欺负你?待会儿我还要在那欺负你呢!”

环着不断扭动的莲儿,杨猛朝里屋指了指,这下莲儿这丫头也蔫了,低垂着小脑袋,也不挣扎了。

“有人教过你吗?”

见莲儿的表现,杨猛也来了兴致,紧了紧怀中的小丫头,轻声问道。

莲儿错了错银牙,这个坏人轻.薄自己不说,还问这么羞人的问题,娘亲可说过这事儿谁也不能说的,一阵摇摇头,一阵又点点头,莲儿小丫头进退两难了。

“怎么还不会说话了?”

见莲儿陷入了两难,杨猛的兴致更高了,松开莲儿让她对着自己,看看她都学了什么本事?

那羞人的事情,是娘亲交代过必须要办的,伺.候不好夫君会被夫家看不起的,这些东西莲儿还是明白的,虽说羞怯她还是伸出了抖动的小手。

那坏人很无赖,竟然举着烛火,靠在自己身边,这一通忙活,那两碗老酒的酒劲也上来了,莲儿的身上也布满了晶莹的汗粒儿。

杨猛手中的烛火,先照着紫翡,紫翡的反光浸染着莲儿,还有那一滴滴晶莹的汗粒儿。

“神物啊!莲儿瞧瞧你自己,真是朵仙莲!”

轻拥着莲儿来到铜镜前面,里面模模糊糊的紫影,让人迷醉。

第八十六章 微醺卧仙莲

望着铜镜里的斑驳人影,杨猛有些痴迷了,这娇怯怯的莲儿,让人流连啊!

莲儿看了铜镜里的人影,反而鼓起了勇气,俏生生的转了身,使尽了全身力qì

,说了一句让杨猛发狂的话。

“爷,要怜惜莲儿啊!”

望着铜镜中模糊的影像,还有一脸委委屈屈的莲儿,杨猛心里也有些后悔,扎心挠肝看着难受,但委屈归委屈,她偏偏还是低眉顺眼,一副予取予求的样子。

想到这里杨猛不由的佩服古人了,能用礼教把大多数的女人变成这个样子,男人还可以三妻四妾,享shòu

啊!也难怪古时候多昏君奸臣,**太大,得到远比付出的代价要小,换谁也想试试啊!

“嗨!”

气沉丹田、一身呼喝、双脚一跺,杨猛暂时压住了心中的欲.望,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唐尤物那样钻山越岭的山里妹子,都扛不住自己的折腾,何况莲儿这个大家闺秀?今夜饮酒过多,腾腾而起的酒劲,让他的思维有些短路,就怕下手没数,万一出了意wài

,潘杨之好就要变成生死仇敌啦!

一手擎着烛火,一手挽起莲儿,能看不能吃,煎熬!悲催!郁闷!

转身回到桌上,杨猛拿起了桌上的水果,不停的啃噬着,酒是不能再喝了,今夜已经喝了太多,这老酒的后劲也凶猛,一股股的猛劲,让人燥热难当。

“爷,可是莲儿不好?”

杨猛好容易克制住了自己,可惹事精又来了,见夫君背对着自己,莲儿以为刚刚的表现不好惹得夫君嫌弃了。

娘亲说过夫君如果不理会,就是不喜欢自己,这下莲儿心中的那一丝矜持也被无奈的放下了,强忍着委屈在杨猛耳边软糯糯的问道。

“莲儿很好啊!时间很晚了,你快去睡吧!明日一早还要去给二老敬茶呢!”

背对着莲儿,杨猛的额头青筋毕露,先是‘咯吱咯吱’的咬牙声,然后才是闷闷的回答。

而回答杨猛的却是,脸庞的清凉,和身后颤抖的身体。

“莲儿,你怎么了?”

回身一看,却是梨花带雨的一张俏脸,那紧咬的嘴唇,已经渗出了鲜红。

“你……你不喜欢莲儿,莲儿没脸见两位爹爹了!呜呜……”

唇上的鲜血沾到了贝齿之上,显得分外妖异,好嘛!自己打算放过她,她倒好还来劲了,上杆子找虐。

“不是你想的那样,今夜我酒喝多了,伤了你怎么办?你乖乖去睡吧!”

吃了些水果,让杨猛更加的清明了,就莲儿这娇弱的样子,自己一发狠,说不得真能弄死,加上现在的医疗手段不成,万一大出血的话,可惜了这么个神物,还是先养着慢慢开发吧!

比起儿女之情,还有杨家与潘家的关系,杨猛觉得这么匆匆的上场,发生意wài

的可能很大,有潘家在可以节省很多时间,没了潘家一切从头做起,十年八年都有可能耽误。

“爷,你说的是真的吗?莲儿不怕受伤的!”

莲儿也是少女性子,脸色说变就变,刚刚还一脸幽怨像,现在立马破涕为笑了,这个惹祸精还蹬鼻子上脸,一下就坐在了杨猛的大腿上。

仰着一张笑脸,这惹祸精还不忘火上浇油,把一双玉手放在了杨猛的胸膛上。

“下去!别撩拨我,不然倒霉的是你。”

“就不下去,倒霉就倒霉,总比丢脸好!”

杨猛要把这惹祸精拨下去,可她却不知凶险直接扑到了杨猛怀里。再严厉的话,杨猛也说不出口,这惹祸精扭了几下,那刚熄的火焰又升腾起来了。

“姑奶奶,求求你去睡下好吗?再弄我我就弄你了!”

“弄吧!我不怕!”

好嘛!刚刚吃的几个水果,却被这惹祸精弄没了,加上酒劲太大,杨猛有些眩晕了。

“这样吧!我找梅依过来,你们一起吧!”

“我才不要呢!那个大脚女人太丑,而且我才是夫人,哪能跟婢女一起?”

这惹祸精还是个小心眼,知dào

的还不少,杨猛越是对她好言好语,这位小妮子越是放肆,她还嫌撩拨的不够,拿着一根鲜笋不断的逗弄自己。

莲儿不知深浅,可杨猛知dào

自己的战力,这么整下去,等酒劲上来,失了本心就怕惹下大祸,害人害己。

“啪啪”

也顾不得许多了,杨猛拉下莲儿这个惹祸精,顺手就给了她两下。

“呜呜……你打我……呜……我告sù

爹爹去……”

杨猛酒后没有控zhì

好手劲,这两下打痛了莲儿,这小丫头,从小就没挨过一指头,这一下可是叫起了撞天屈。

“老实呆着!”

杨猛一瞪眼,把莲儿给吓住了,小惹祸精哭哭啼啼的趴到了被子上,坐不住,疼啊!

杨猛就这么敞着衣衫出去了,唐梅依和马青莲就住在厢房,他这是去求援了了,先试试再说,万一自己迷糊了,就让唐梅依顶缸,这也是没办法了。

刚出了屋子,杨猛的脚下就是一软,真是喝多了,过个个把小时,自己可能就控zhì

不住酒劲了。

唐梅依也是大意,门也没插,杨猛就这么推门进去了,抹黑到了**边,杨猛也打算开个玩笑,狠狠的向着暗处抓了一把。

抓是抓住了,可感觉不对啊!马青莲的痛呼一传来,杨猛也蒙了,好在马青莲被灌翻了,不然脸全掉地上了。

“三爷,您怎么来了?”

唐梅依睡得轻,马青莲一声痛呼,也把她惊醒了,借着微光,见是杨猛她有些惊讶的问道。

“那边需yào

你帮忙,我喝多了,手里没数儿,你过去一趟,万一我要是……”

唐梅依知dào

三爷的厉害,莲儿一个小丫头肯定不成,她也没犹豫,她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你找来了那个大脚女人?”

小妮子也是个人精,骨碌碌乱转的双眼,透出的满是怨气。

“不然就睡觉!”

“不行!要不就没脸见人了!”

小丫头对于这事儿很固执,三妻四妾她见得多了,自己爹爹的姨太太有四十多个,自家夫君有几个也不稀奇,爬到**上,这位慢慢从腰里抽出了一小卷白绸子。

“这是什么?”

“不告sù

你!”

小丫头撅着嘴,把白绸子展开,轻轻铺好,这才乖乖的躺了上去。

“我知dào

了!”

“哼!”

有了唐尤物这个保险,杨猛也就放开了,刚刚一通闹腾,也算是熟悉了,莲儿满脸红云翘起了三寸金莲。

……

莲儿那里含泪忍悲,收拾好了证据,就准bèi

睡了,可杨猛却吊在半空之中,进退不得。

“我去梅依那里一趟。”

杨猛划拉起汗衫,就准bèi

出去,却被莲儿拉住了。

“不行,你今夜不能离开。”

“那我们继xù

?”

“痛死了!才不要呢!你让那大脚女人过来。”好嘛!这位还挺大度,于是就轮着唐尤物倒霉了。

可上来酒劲的杨猛就不算好人了,他把在莲儿那里的谨慎全部抛到了九霄云外,硬枪硬马、硬打硬杀。莲儿已经被吓得缩到了角落里,太凶残了、太没有人性了,那大脚女人,就跟台风中的小船一样,一会儿天上一会儿水底,呼声也是时断时续,有时候莲儿觉得她已经死了,可再过一会儿,又传来了她的呼声。

一番剧烈的动作,杨猛的酒劲也全上来了,

好在杨猛的酒品不错,喝大了之后,就是睡觉,把莲儿扑到之后,鼾声也随之而起。

莲儿算是逃过了一劫,可另一场劫难又来了,杨猛两三百斤的坨子,压住了莲儿,那就跟五指山压住了猴子一样,动也不能动!

有莲儿这个垫子,杨猛是睡得舒服了,可莲儿就遭了大罪,无论她怎么哭喊挣扎,都是无济于事。

到了后半夜,唐梅依醒转过来,莲儿才遇到了普世甘霖,莲儿在下面,唐尤物在上面,两人一起使出了吃奶的劲,才把杨猛翻了下去。

莲儿得救了杨猛却遭了殃,一下被翻到了地上,无奈三爷的坨子太重,只能委屈他了,弱弱的两个人胡乱给他盖了些被子,就算了事。

夫人的屋子不能住,唐尤物刚要离去,却被莲儿拉住了,被压了一晚上,刚刚得到了解放,莲儿也没了睡意,就与唐尤物说起了女人间的私房话。

说起了地上的三爷,唐梅依自然是百般维护,三爷做的大事小情,都被她夸了一遍,把个小丫头说的满眼都是水雾。

天亮了,杨猛没醒来,却来了哭唧唧的马青莲,这小丫头刚刚醒了酒,觉得胸前痛的厉害,解开衣服一看,却是一个紫青的手印。

被人坏了名声,别看马青莲年纪不大懂得可不少,于是什么也顾不得了,直接满院子找梅依姐姐,现在终于找到了,小丫头哭的冤啊!

“三爷弄得!”

唐尤物充满磁性的一句话,就让马青莲止住了哭泣,一脸的怨色也没了,竟然还有一丝喜色。

“青莲,你也上来,咱们一起说说话。”

莲儿初来云南,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昨晚与唐尤物说了**,对杨家也有了归属感,这小青莲也就跟着沾了光。

杨猛一觉睡到了晌午,醒来之后只觉得浑身酸痛,睁眼一看自己睡在了地上,这地气潮重,能舒服才怪。

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了‘咔咔’的声响,他这才慢慢的坐了起来,莲儿那小丫头,正挪着步子在房间里走动呢!

“嗯……”

回想了一下,昨夜的事情,没觉得有离谱的地方,杨猛这才开口询问。

“莲儿,你没事儿吧?”

“懒鬼!我都给爹爹敬完茶了,爹爹说你是个懒鬼呢!你们都是坏人,我爹爹还在醉着呢!他可是从来没有醉过的,你们喝了多少啊?”

听莲儿的声音,不像是受了大伤,杨猛也就放心了,细细的一问,原来老爷子那里也是一样,记挂着莲儿呢!

老爷子一早就派来了仆妇打听情况,莲儿小丫头也是乖巧,带着唐尤物和马青莲就去敬茶了,见莲儿没事儿,杨士勤也就放心了,他最怕老三手里没数儿,伤了莲儿。

这下没事了,潘仕成那里醉的厉害,没个一两天缓不过来,儿子新婚他呆在庄子久了不好,于是就拖着一滩烂泥似得老大,回了昆明。

第八十七章 在商言商

杨家人美了,潘仕成却倒了霉,杨家的老酒是极品,但也得分个喝法,因为杨猛和莲儿的婚事,杨老爷、潘老爷都心里都憋着气,喝酒就没了节制。

杨家经年禁酒,杨士勤那里还有个底限,一看不好就溜了,潘仕成借着喝酒撒气,加上酒好这一下就喝过了头。

得亏医治杨勇的两广名医被杨猛绊住了,他们开了几副醒酒汤,又弄了几副回元的药剂,才让潘仕成在一两天之内恢复了,不然这场大酒过后,潘仕成想恢复没个月半那是不可能的。

这几天莲儿那丫头也是遭了罪,晚上受夫君的蹂.躏,白天还要伺候爹爹,要不是有唐尤物和青莲帮忙,这次婚事非得把潘家父女一起放倒。

回了神儿的潘仕成,问了莲儿的情况,夫君也好、老公公也好,他也就没什么牵挂了,两广那里的事情多,不能长时间不在,看来也到了他动身离开的时候了。

向莲儿问起杨猛的情况,这小丫头就说不上来了,除了晚上能见到夫君,白天基本看不到他的影子。

“星斗现在掌控着杨家,事情繁多、身上的担子很重,你要多体谅他一些,以后也少耍那小姐脾气,莫要给星斗添乱!”

云南的乱象潘仕成清楚,现在的杨家怕是到了关键的时候,自己这个新女婿不沉迷于女.色,倒是好事儿,莲儿的脾性潘仕成清楚,也没忘了敲打她一下。

“爹爹,人家才是您的亲闺女,你一口一个星斗,叫的到亲切,他只是您的女婿,不是儿子呀!人家还得叫‘爷’呢!”

莲儿一听爹爹训诫自己,也是不依,拉着潘仕成的胳膊,就撒起了娇。

“婿是半子,你哥哥我就留在云南了,他要是能学得星斗两三分本事,我潘家何愁不兴?你那里也多提提你哥哥,让星斗多磨练他一下,潘家还指望着有个后人呢!去看看星斗回来没有,爹爹有话要说。”

打发走了莲儿,潘仕成也在思索着杨潘两家的合zuò

,自己这个女婿是个大才,但在买卖上杨家还有许多缺憾,既然两家成了铁杆亲戚,这些事还是要说清楚的。

杨猛这几天也没闲着,云烟的事情不急,保护好潘家才是要紧的事情。潘家的闲散人丁,要迁到云南,需yào

宅子和地产,昆明太过扎眼,只能在宜良找一处好宅子了。

杨家在西山的五百火枪兵,是最为可靠的人手,这些人拨给老丈人,一方面可以保护他和商路的安全,另一方面也可以牵制一下潘家。

杨猛的心里有一个底限,潘家可以发财,但不能爬到杨家头上,潘家在广州的势力不小,福建那里也有枝节,一旦潘家想取杨家而代之,这五百火枪兵就是杀手锏。

潘家可以经商,可以帮杨家训liàn

人丁,但潘家不能有自己的武庄,钱和枪都握在手里,人的野心也会不断的壮大,拉一把、压一下,才是杨潘合zuò

的真谛。

杨猛这些天把时间都放在整治这支队伍上了,这些人派过去,不仅要能打能杀,还要有些别的本事,大哥杨勇马帮里的几个管事,也被安插在里面,云烟是杨家的立足之本,绝对不容有失。

想经营云南,花费必然不菲,前期购置地产,训liàn

人手,全是耗资巨大,几乎没有什么回报的买卖,杨家要想撑住这个场面,必须得有充足的资金。

云烟的配方,杨猛可以保密,销售的渠道也必须控zhì

好,让云烟流行才是杨猛的目的,而不是把它变成奢侈品。

在广州提价也是不得已之举,杨潘两家近期都缺钱,这次之后,云烟的价格也要做一些调整,反正自己这边几乎就是无本的买卖,只要有了市场,就是一个大子儿一两,自己也能发横财的。

这些管事们到了广州,就是要监控云烟的价格,决不能让潘家过分的从中获利。只要价格合适,洋鬼子们就会替自己开发市场的。

这些人手已经被杨家训liàn

的差不多了,杨猛只需yào

交给他们一些监视的手法,和秘密传递消息的办法就成了。

正在忙活着,田庄那里传来了消息,是新晋三夫人带过来的,说是岳父醒了,让自己过去问安。

传话的那位刀手可是吓得不轻,额头上全是汗,这么和三爷说话,他算是第一个。

“怕什么!好歹是个玩刀的汉子,这几句话就能吓着你?走,回田庄!”

武庄的刀手还差些,但田庄的刀手,对自己太过敬畏了,一个眼神就能吓得他们浑身发抖,这个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敬畏之心差不多就成了,过分的敬畏,会养出奴性的,人有了奴性就是个工具,云南大大小小的事情太多,指望自己一个人,榨干了也不成,合适的事情让合适的人手去做,杨猛可不想做个干事的机器。

到了田庄,莲儿已经在岳丈的院子外面等候多时了,旁边的仆役们在烧着热水。

“爷!快些嘛!爹爹都等了好久了。”

这妮子看来还得调.教,这次的传话就有些不三不四,自己辛苦弄来的声威,可不能让女人给败了。

“过来!”

杨猛朝莲儿招了招手,莲儿小丫头,也不知是什么事儿,蹦蹦跳跳的就跑了过来。

杨猛回身挡住了仆役们的眼光,在莲儿的小.翘.臀上打了两下。

“以后给爷传话,要带着敬语,别这么不三不四的,不像个样子!”

“你欺负我,我告sù

爹爹!”

无缘无故挨了两下,莲儿眼里立马升起了水雾,什么人呐!动不动就打人!

“那好!咱们找岳丈大人评评理!”

杨猛接过仆役手里的茶盘子,拉着泪汪汪的莲儿,就进了潘仕成的屋子。

“小婿给岳父大人敬茶!”

新夫妇恭恭敬敬的按规矩做完了,就轮到莲儿发难了。

“爹爹,他是坏人,老是欺负人家!动不动就打人家!你要为莲儿做主啊!”

莲儿这小丫头也不管不顾,起来之后,拉着潘仕成的胳膊,就喊起了冤。

“呦……这个我可管不着了,你得找昆明的那个爹爹告状,你这小宝贝现在可是杨家人了,我这个爹爹说话不好使喽!你再看星斗五大三粗的,爹爹也不敢管啊!你瞧爹爹这老胳膊老腿,万一被他打坏了怎么办?”

莲儿在杨家什么待遇,潘仕成比谁都清楚,杨家老爷子、自己的女婿,差点就没把这小丫头**到天上去了,再瞧挤眉弄眼的女婿,这位亲爹也推起了洋磨,直接就把事儿支到昆明去了。

“哦……这样啊!那我就去找杨爹爹。哼!你不要太得yì

!”

莲儿瘪着小嘴跑了,杨猛也找了个位子做了下来,岳父召见肯定是有事儿相商。

“星斗,你觉得杨家现在如何啊?”

不理莲儿那里的杂事,潘仕成的时间紧迫,与爱婿说完了事儿,他还要赶着会广州呢!

“只要做好了云烟买卖,杨家的资金无虞,看形势,现在杨家的处境不错!”

杨猛对自己的买卖有信心,说话也就有了底气。

“错了!你大错特错了!咱们在商言商,数遍古今,哪一个商家能长长久久?没有!但延续百年以上的买卖,却数不胜数,这是为什么?

买卖还是那些买卖,只是换了人家而已,商人逐利这是他们发家的基础,也是消亡的基础。利薄的买卖长远,利厚的买卖有风险,你数数那些个商家,有多少是折在厚利上的?

利厚的买卖数遍大清也有不少,你家的云烟、洋人的鸦片都是,但这些不是正经的买卖。这样的买卖可以做一时,但绝对不能做一世!害人终害己,虽说洋人不对在前,但咱们做的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你杨家要想稳稳妥妥,云烟只能做一时,其他平常的买卖,才能做一世。杨家经营的茶货,是个好买卖,你想学洋人的东西,也是个好营生。

不要把眼光放在身前,要放长远,这一世还不够,还有下一世,还有千秋万世!衣食住行,只要有人这些买卖就不会败落,你要用好云烟得来的资金,你也要用好杨家以前的脉络。

安南一带、藏边一带、四川一带,都是你杨家原有的地盘,这些地盘你要守住了。

由安南波及南洋、西洋,由川藏黔桂波及整个大清,这些是你以后要做的,商人做的是买卖,只要能获利,利厚利薄都是一样做的,莫要以利钱的厚薄来衡量买卖,事情要看长远,不然你杨家的势力再大,与泱泱华夏五千年一比,也不过是一朵鲜艳些的昙花而已。”

杨猛之前的眼光就没放在杨家的买卖上,这些对杨猛来说只是细枝末节,他把自己的心思大多放在了人手和器物之上。

岳父潘仕成的一番话,无疑是当头棒喝,一下就把杨猛给惊醒了。

论起阅历自己不及岳父,但论起见过的世面,十个潘仕成捆在一起,也不及杨猛,话不说不透,理不辨不明,岳父的这一棍子打的好啊!

“星斗谢岳父大人指教!不知杨家的买卖,该向哪个方面发展?”

对于大清的商业,杨猛也是一知半解,要说到对大清的商业的了解,自己的岳父绝对是个专家,有专家在身畔,杨猛也就直接开了口。

“纵观大清的几大商帮,做的无非是沟通南北、联结外洋而已。他们做的东西,你们杨家就做的。

晋徽潮是最大的商帮,与洋人做买卖最多的也是他们,你杨家原本的买卖不要放手,再学着他们的手段,滇、藏、川、黔、桂,就是你当前的地盘,把这五省的买卖做尽了,你杨家就是大清第一家。

以后背靠这五省,通开安南一线,与英、法、佛郎机等洋商交yì

,这五省的地盘还不是你杨家的?

做完了这些,再靠着南洋,驱动五省之力席卷大清,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商业世家就是商业世家,岳父潘仕成给的不仅是经商的路线,还是杨家崛起的路线。

“这买卖如此浩大,岳父大人怎么就被牵制在了广州城?”

话张张口就能说出来,潘仕成的商业大计,听着无懈可击,可潘家怎么就不济事了呢?

“话说出来简单!事儿做起来艰难!各个商帮可不是肉菜,而是一盘盘毒药,你敢搅了他们的买卖,他们就敢跟你玩命。

官商兵匪自古就是一家亲,各人有各人的地盘,做过江的强龙,荔香园没这个本事,但你杨家就不一样了,与这些商帮比起来,你们杨家就是拿刀的强龙。

钱没你多!心没你狠!路子没你广!何况你杨家还有私兵,这些加在一起,就是把滚烫的热刀,而大清的商帮就是块牛油,你想切哪就切哪!”

“那不就是不玩人性吗?经营手段比不过,就比划拳脚,这个是不是有些下作了?”

听了这些,杨猛算是明白了,自己这老丈人也不是什么善类,这是在撩拨自己啊!

“商场无父子!人性又算的什么?数遍了那些大商家,干干净净的没几个,再说了你杨家做买卖,不是为了一家,而是为了一省,就说依附在你这田庄的那些个庄农佃户,他们不也得好处吗?两厢一比照,所以说这买卖啊!你杨家做的!”

第八十八章 立商帮(上)

杨猛和老丈人聊得正欢,外面的院子却乱了起来,嘈杂的声音让杨猛皱起了眉头。

“乱糟糟的像个什么样子!呃……老爷子您怎么来了,拿着鞭子这是要做什么啊?”

杨猛刚呵斥了一句,就觉得事情不妙,是自家老爷子来了,看那表情是要找自己的麻烦啊!自己最近没做什么啊!难道是莲儿那小妮子弄得事儿?

“混账!连老子都敢呵斥,还要与你岳父动手,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过来领家法!”

杨士勤回了昆明,正在为亲家准bèi

礼物呢!结果就接了宜良那边的飞鸽传书,自家老三打了莲儿不说,还要打老岳父。

这老三虽然开了窍,但无法无天的性子没变,这事儿他可真能做出来,打了儿媳妇不说还要打亲家,这脸杨士勤丢不起啊!

于是就有了眼前这一幕,快马加鞭、一路颠簸,弄得杨老爷子火气很大,杨猛不知情的呵斥,更是火上浇油。

见老三迟迟不动,杨士勤一个跨步,手里的鞭子就照着杨猛挥了过来。

白挨揍可不是杨猛的专利,他一个滑步就闪了过去,伸手就要夺老爷子手里的皮鞭。

“大胆!”

见老三还手,更加印证了莲儿的说法,杨士勤是什么人?别看他长得清癯,手上的功夫可是无数人命历练出来的,说起杀人的数量,杨猛根本没法比。

杨猛这一闪一夺,也逼出了杨士勤的真功夫,只见那鞭子在空中一折,‘啪’的一下就抽到了杨猛的背上。

久不出手,杨士勤也没拿捏好力道,杨猛的衣衫应声而裂,这一鞭若是抽在了胸前还好说,杨猛穿着护甲呢!

可抽在身后就麻烦了,杨猛研制的护甲,只有前身,后身就是几层厚棉布,这一鞭子狠呐!外边的衣衫,连着护甲后身的棉布,一起被抽裂了,一道两尺多长的大口子,就印在了杨猛背上。

“老爷子!怎么玩真的?”

这一鞭子抽的扎实,后背撕心裂肺的疼,杨猛赶紧退出了老爷子的攻击范围,再挨上几下,就惨了!撕去身上的衣服,拿手一摸,好嘛!全是血!

“亲家,你这是干什么呢?”

“爷……爹爹你怎么真打啊?”

这一鞭子打实了,为潘家出头的杨老爷子也没落好,先是潘仕成的责问,完了就是莲儿带着泪的大眼睛。

“老爷子,您这是下死手啊!我招谁惹谁了?这一鞭子挨得冤枉,快去找刘一贴过来。”

杨猛知dào

这是误会,可也没老爷子这样的,不问情由就下死手,自己好歹也是个亲儿子啊!

“刁蛮丫头,该打!”

杨士勤不清楚事情的始末,可潘仕成清楚啊!都是莲儿挑拨的是非,看着爱婿身后狰狞的伤口,这位心痛了,回手一巴掌就打向了莲儿。

“别介!我没事儿!”

杨猛就在边上,那容得莲儿挨打,伸手就架住了岳父大人的巴掌。

“唉……你们就**着她吧!这不是好事儿!”

手被爱婿架住,潘仕成心里也是感激,可莲儿这丫头不懂事也就罢了!自家这个亲家,下手也没个分寸,这可是亲儿子啊!

杨猛身上那二指宽的狰狞伤口,可是见证了杨家护犊子的程度。

“亲家,打他还错了吗?”

刚刚失了手,杨士勤心里也有些悔意,这是他第一次打老三,刚刚老三表现的厉害,他就加了些力,没想到失手了。

“唉……我说你听着吧!”

潘仕成原原本本的把事儿说了,人家小两口闹着玩,你杨家老爷子来凑什么热闹,凑热闹归凑热闹,你也不能下死手啊!

一番话说完,潘仕成话里的怨气很重,自家的爱婿了不得,几次谈话他就喜欢上了,这扎实的一鞭子,也打在了他的心上。

莲儿悄没声的来到杨猛身后,一看那狰狞的伤口,泪直接就止不住了,一双幽怨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罪魁祸首。

“我看看伤势!”

老爷子心里有愧,走上前去要查看杨猛的伤势,莲儿却跟个小母鸡似得,护在了夫君面前。

“没事儿!没伤到骨头,只是皮肉伤。我说老爷子,从哪论也是咱们爷俩最亲,你可倒好,下死手啊!”

说话的功夫,杨猛的后背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刘一贴过来一看,也是吓了一跳,忙不迭的为三爷清理伤口。

好在是皮外伤,刘一贴的百宝丹也是治伤的灵药,撒上去不长时间,血就止住了。

“三爷!是皮外伤,只是伤些血气,过几天就没事儿了。”

刘一贴的主子是杨猛,所以这话也是对杨猛说的,并没有理会两位大老爷。

“好了!都下去吧!三爷的热闹就这么好kàn

?”

杨猛一说话,院子里的人散了个干净,只剩了四位正主。

“爷!我错了!”

莲儿小丫头也是内疚的很,没想到自己这个老公公这么狠,这是要把夫君打死吗?以后再也不能告状了。

“没事儿,这点伤两天就好,你也回去吧!我与二老有要事商量。”

劝走了莲儿,杨猛这才开始呲牙咧嘴,光着上身就进了屋子。

“老三,疼吗?”

“你这个老头子,真是……你挨下试试?”

“亲家,星斗是个大人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唉……怎生能失手呢?”

杨猛不抱怨,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来到屋子的正堂,杨猛就打算说正事儿了。

“星斗,伤真的没事儿?”

潘仕成还是有些过意不去,这一鞭子太狠,生死仇敌也不过如是。

“您二老就别提这事儿了,刘一贴说没大碍就是没大碍,治外伤那是他的绝活儿!

老爷子,刚刚我与岳父大人,说起了经商之事,您老是走马帮过来的,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走马帮是老爷子的强项,有些事情可不可行,还要问问老爷子。

潘仕成也带着怨气,把自己的构想说了一下,这样的蛮横的买卖,数遍大清,可能也就杨家做的了。

“嗯!可行!藏边一线咱们离得最近,最近你不是想让你大哥走甘陕一线买牛羊牲畜吗?索性就断了甘陕晋一带的路子,咱们先拿藏边试试。

朝廷最近在甘陕一带清剿刀客,商人们没了护持,咱们家顶着绿营的帽子,还有云南盐官的帽子,以盐运商队的名义派上刀手,正好接住这个摊子。

藏边的买卖霸住了,就是个金库,霸住了藏边、甘陕一线,再图川、黔、桂,毕竟藏边那边的商家势力小,而这三省的商帮,几乎都是晋徽潮一带的大商家,等咱们理出了头绪,再针对他们不迟。

至于安南一线,还是依着你的路子来,那里洋人称霸,没有稳妥的手段,安南商路不宜先开,就让咱们的人先零敲碎打吧!”

杨士勤的说法,得到了潘仕成的赞同,西南、西北商路毕竟不是他的长项,而杨士勤的法子更加稳重一些。

“老爷子,那咱们主要经营什么呢?”

对于要经营的商品,杨猛也要有个大致的了解,宜良田庄还有百十多洋鬼子呢!看看能不能现学热卖,从他们头上捞些好处。

“这个简单,这些地方缺什么,咱们卖什么,除开害人的鸦片,只要能挣钱,咱们什么都做。”

老爷子杨士勤的想法,倒是与岳父潘仕成不谋而合,经营传统的买卖,可杨猛的心比他们要大的多,推广洋货,现在是个挣钱的好路子。

而这些洋货,将来的云南都要制造生产,现在就做,以后也不用专门开商路了。

“老爷子,我想问的是洋货。”

“这个吗?无非是布匹、香料、日用杂物,这些都是量大的买卖,不要怕单头跑,藏边、甘陕一带还是有不少货物的,只要选好了货物,就组建些大马帮。还有就是,咱们只做大宗的货物,零散的买卖,还是要交给当地人的,利益均沾!这样买卖才能长长久久的做下去。”

杨士勤虽说买卖做的杂七杂八,但眼光和谋略还是不差的,这些年精力有限,许多利薄的生意,他就没怎么做,老三才多大年纪,所以他也把自己以前的一些想法说了出来。

“亲家,这买卖大了,只怕是人手不够啊!”

潘仕成在一旁也听得仔细,照着杨士勤的法子,这初期需呀的人手不少,做买卖不是人手越多越好,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出几个害群之马,那就把买卖砸了。

他担心杨家步子太猛,万一坏了名声,这买卖就没法做了。

“这个不必担心,咱们杨家的买卖,主要走得是马帮,在各地都有靠实的人,路上没有买卖,东西到了地方,咱们还得再过一遍手。

这个事儿,也得亲家帮忙,你们那里精熟账房的人多,给咱们派了一批,也好充实一下各地的人手。

剩下要做的就是组织人手了,云南什么最多?那就是山民,他们大多数在山上过得并不好,只要咱们有了足够的马匹,这些山民就是最好的马帮人手。

这样一来,不仅咱们的买卖做大了,也能让云南的山民有条好一些的活路,之前就有许多头人找过我,但咱们家的买卖有限,用不了这许多的人手,我就没有答yīng

,这次正好,用了这些人,乱民也能少上许多。

正巧亲家要回去,多给派些账房过来,趁着老大购买马匹的机会,咱们把各地的管事都弄回来,重新整合一下,让他们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也不成,花花世界迷人心啊!”

老爷子说的这些,杨猛却有些不认同,做批发虽说赚钱,可云南的家业大、耗费大,终端市场他觉得也应该占据,利益均沾不是不行,但必须以杨家为主。

“岳父大人,晋徽潮各大商帮的商家是如何做买卖的?”

自己的想法太超前,就怕实施上有难度,还是问一下专家为妙。

“一个或几个东家建立总号,总号一般设在老家,由各位东家选择掌柜,然后派往各地,掌柜负责买卖,一般的东家基本不参与买卖。

各个商帮的架构大概就这样,选聘大掌柜和各个铺子的掌柜就变得格外重yào

,万一所托非人,这买卖就不好做了。”

杨家的买卖,与商帮相比还差了一些,山民是好用,可他们之中懂得经商的不多,杨家想要成立一个商帮,很不容易,起码现在就面临人手的问题。

而这个恰恰是最为紧要的,也是潘仕成最为担心的,在大清做买卖,不同于和洋人做买卖,洋人只看货物好坏、价钱的高低,而在大清信誉很重yào

,你没了信誉,这买卖就寸步难行了。

第八十九章 立商帮(下)

听了潘仕成的解释,杨猛思忖了片刻,大略的组织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又问了一句。

“岳父大人,洋人可有公司一说?”

“有!最有名的就是英吉利的东印度公司,咱们这边的鸦片,最大的供货商就是东印度公司,其他各国以前也有类似的公司,但英吉利的东印度公司是持续时间最长,势力最大的。

据说整个印度,都是他们的地盘,这东印度公司不仅做买卖,还有自己的船队、军队……星斗你不是要仿效这东印度公司吧?”

潘仕成一边说着东印度公司,一边想着杨家的买卖,这两者到有些相像。

“哈!这个倒是个好模式,咱们就依着这个东印度公司的样子来。岳父大人,你认识不少的商帮掌柜吧?”

潘仕成说的东印度公司,倒是给了杨猛新的思路,以公司的名义到各地培养人手,既能保护杨家的生意,又能在各地扩大影响,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嗯!荔香园潘氏也算属于潮商的一支吧!徽商那里我认识不少人,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是要打他们手下那些掌柜的主意?这个可不成!”

潘仕成以为杨猛要打各大商帮掌柜的主意,这可不是个好主意,那些商帮的掌柜,大多是各家的可信之人,即使投了杨家,难保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

“不是!我要找些精通账房的老人,各大商帮肯定会有一些赋闲的老人吧!花高价把他们请来,建个学堂让他们做先生,统一培养咱们的人才。

学的好的、有些本事的,就派去各地做掌柜,那些次一等的就做伙计,历练几年,那些有长进的,咱们提拔重用,没本事的降格使用,这不就有了班底吗?

咱们这次需yào

一百人,就培养五百人或是一千人,五选一、十选一,咱们再给他们定下规矩,让他们在这个规矩下办事,不就什么都有了吗?”

现代公司的制度,杨猛虽说一知半解,但现在用这些就足够了,太先进了也不一定有用,半生半熟就不错。

“老三,你这么做可不好,大清国多大?咱们杨家现在做不来独霸的买卖,各地的商家是不会同意的!”

杨猛一说这个,杨士勤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做独霸的买卖啊!走马帮可以独霸,但各地的生意如果这么玩的话,只能惹是生非。

“不是独霸,是合zuò

!但凡是咱们马帮走过的地方,就要建货栈、商号,以咱们为主,当地的商家可以入股,一年的盈利在年底根据股份的多少分红,这样不也是利益均沾吗?

而且这么做的好处很大,咱们可以有目的的购置货物,大批量的组织各地的出产,咱们马帮走得地方越多,咱们的实力也就越强dà

,这就跟滚雪球一个样。

除了那些害人的,无论什么买卖,只要到了一定规模,就可以当做股份,并入咱们家的商号,这样一来在买卖上,谁还能斗得过咱们?

而这些货栈、商号,就以当地的地名为准,比如在宜良,就叫宜良商号,但凡是宜良有规模的商家,咱们都可以并进来。

这么做难度很大,不是一时半时能做到的,先期咱们可以在各地选一些有名望、有善举的士绅、地主,让他们入股,银钱、土地都成,年底分给他们红利,有了他们做表率,不仅对咱们的商号有利,而且还能让当地的商家们,看到咱们的诚意。

这些人一旦加入进来,咱们买卖就算真zhèng

打开了局面,借着机会就可以购置地产了,这些土地就用来养人,养咱们的武装力量。

初期肯定不会顺利,咱们这段时间,也要训liàn

一批精熟的刀手,让他们跟着商号一起驻扎,到了地方就招徕那些活不下去的庄农佃户,给他们衣食饷钱,让这些刀手们训liàn

他们,组成当地的护商队伍,而一些好手,就直接发回云南,咱们在家里再组一军。

到时候各地碰上解决不了的麻烦,就让这支队伍过去解决,这个法子有个三五年,应该就会成型,到时候数遍大清,谁又能奈我何?”

杨猛一边说一边改,终于弄出了一个大体的思路,说完之后,他一回想,自己这个法子还真是不错。

杨士勤和潘仕成两位当家人却陷入了沉默,杨士勤想的是成与不成,而潘仕成心里却涌起了好大的希望。

“好!这个法子绝妙!虽说前期耗资不少,但一经成型,就是商海的巨舰,再大的浪潮也难以撼动。星斗!只要你有需yào

,荔香园全力支持!”

想想杨猛的法子,再想想莲儿在杨家的地位,潘仕成的心里也翻起了波浪,大好的机会啊!

“这事儿虽说不错,但初期用的人手太多,藏边、甘陕一带,咱们投入的人力不小啊!在云南训liàn

这些人手,动静小不了,只怕朝廷那里会察觉。”

云南现在虽乱,但乱在滇西,招徕这么多山民下山,会引起许多人的注意,杨士勤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一点。

“嗯!这个不难解决,这次防疫咱们不是在云南府购置了许多田庄吗?以招徕庄农佃户的名义,引那些最桀骜的山民下山,他们下来了,朝廷的心也就下来了。

咱们这么做,朝廷不仅不会责罚我们,反而会帮zhù

我们,刀手就从这些人里挑选,等大哥那里顺利购置回牛马,还会闲置出更多的人手,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些隐秘的地方练兵。”

老爷子杨士勤这么一说,自己前期做的谋算,也到了起作用的时候,滇西不是乱吗?自己抽了他们的薪火,看他们能乱到什么程度?

“嗯!地点就选在宜良吧!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该让咱们的人坐上宜良县的位置了。

你不是还弄了些洋鬼子吗?找个山沟安置他们,周围的山上让刀手们的家人建些寨子,这些人也是个大毛病,万万不能让人发xiàn



这次的人丁,我就从滇西那里招徕,这银子得你来花,武庄那里的银子,还要备货,购置大量的马匹耗费也不小,不动窖银武庄那边没多少余钱。”

杨士勤说了这话,就算是同意杨猛的做法了,这次玩的可大了,不过人活一世,看着儿孙们作下天来,也未尝是坏事。

“我那里也没问题,你要的账房老手,我这个月就给你找来,不过他们的家口你也要安置,那些不带家口的,咱们用着也不放心。”

爱婿的算计是多大的买卖,潘仕成很清楚,这次回去选人,也不是什么好干的活儿,万一找了些狼心狗肺的玩意,那可就丢人了。

三人这一通计议,花了不少时间,他们说的起劲,莲儿那里却急坏了,夫君身上那道狰狞的伤口,一直就在她眼前晃荡。

想起来哭一会儿,哭一会儿又想起来,饭点也过了,夜也深了,还不见夫君回来,这小妮子把泪一抹,带着唐马二女,就冲潘仕成的院子走去。

到了地方,却被刀手给拦住了,三爷议事的时候,除了杨家的老爷子和大爷,谁也不能打扰的。

“三爷他们用过饭吗?”

虽说哭肿了一双眼,但小丫头还是有些威风的。

“回三夫人,没有!”

“那就差人去准bèi

,谈什么要紧事连饭也顾不上了?”

想着那道伤口,莲儿就心痛,皮开肉绽啊!夫君也是硬气,挨了那么一下,还能笑出来,要是搁在自己身上,早就哭完了。

“青莲,你回去给三爷拿身衣衫,要轻薄一些的。”

想着自家夫君还光着膀子,莲儿便吩咐青莲回去取衣服了。

时候不大,饭食也做好了,衣衫也拿来了,莲儿便在院门外喊了一声。

“爷!该用饭了。”

“进来吧!”

有了杨猛的吩咐,刀手们也不阻拦了,三女端着饭食和衣衫,就进了院子。

进了屋子莲儿幽幽怨怨的望了杨老爷子一眼,这下弄得杨士勤好不尴尬,不就挨了一鞭子吗?就老三那体格,三两天就没事儿了。

潘仕成也是乐得见杨士勤吃瘪,你不是惯着她吗?看你怎么收场!

对两位老爷子不理不睬,莲儿乖乖的来到杨猛跟前,见杨猛光着膀子谈事,她的心又揪了一下。

“爷!换上衣衫吧!”

“好!”

见莲儿低眉顺眼的小模样,三人都笑了,这小丫头!

杨猛一起身,就听着‘嗞’的一声,杨猛一想坏了,莫不是血把裤子沾椅子上了,回手一摸没走光,这才安下心来。

“多狠的心啊!要打死人嘛!”

莲儿一边嘀咕,一边给杨猛换上了衣服,在场的哪个不是耳聪目明的货色,莲儿嘀咕的声音虽小,可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不得无礼!莲儿,你也不小了,爹爹明日就回广州了,你在杨家要做好你的三夫人,莫要胡乱生事!”

这杨家护犊子厉害,就怕把莲儿惯得没样儿,这小妮子要是不敲打一下,能给你作翻了天,自己这就要走了,没了管束,就怕她再惹下祸端。

“亲家,莲儿不错了,您就省省心吧!”

虽说被莲儿弄得没脸,可杨士勤还是一样改不了脾气。

“爹爹,怎么这么快就回去?”

莲儿一听爹爹要走,泪水又止不住了。

“广州城那边一摊子事儿,这次来了不少日子了,回去还得十多天,不走不成了,等有时间你就和星斗去广州看看我吧!”

离别太伤感,爱女、爱婿,在潘仕成的心里分量都不轻,可不走不成啊!广州现在是杨潘两家最大的收入来源,自己得过去坐镇。

“岳父大人,多留些日子吧!反正朝廷那里也没什么正经事,拖一拖无妨的!”

“说什么混话,朝廷的事都是大事,现在咱们还不是朝廷的对手,不是对着干的时候,以后说话要谨慎,万一碰上较真的,这些话就是惹祸的根苗。”

潘仕成要走,杨士勤也没做挽留,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老三成了势,才是他们享福的时候。

第二天一早,杨士勤亲自带人护送潘仕成这个亲家走了,杨猛有伤在身,也就没有一起去。这些天安置好了宜良这边,他也要回昆明一趟,西山那里也该开工了。

第九十章 老爷子的班底

最近杨猛的任务很多,之前在宜良收获的五千五百担云土,如果全部制成云烟,没一两个月的时间根本不行,而这事儿又不能假手于人,只能自己动手。

宜良这边的事情也不少,明湖书院快完工了,如何招生也是个问题,云南的读书人不少,可是能被自己所用的不多,岑毓英、魏五给了老爷子,现在杨猛手里可用的读书人,只有秦子祺、江树先和昆明西山的那几个秀才。

这些人之中,也就秦子祺堪用,其他几人让他们依照吩咐做事还成,但让他们自己撑起一个局面,就有些不济事了。

秦子祺这趟广州之行,依着杨猛的吩咐,自己找了一个落难的女子,同是天涯沦落人,两人之间擦出了火花,现在正是恋.奸.情.热的时候,秦子祺正处于不稳定的时期,也不能用。

数数自己身边的人手,杨猛现在也成了光杆司令,刀手之中倒是有无数可用之人,但这些人打打杀杀、训liàn

人手还成,让他们去管理宜良的事情,也有些难为他们了。

宜良现在有百十号洋鬼子,还有偌大的一个明湖书院,杨猛自己靠不上,没人管理更是不成。防疫营的人手最近也要调回宜良整训。

缺少合用的人手,把杨猛给困住了,经过这次防疫,宜良庄园的资金几乎花光了,虽说自己从广州带回二百多万,可接下来的耗费更大。

养活书院的读书人,给防疫营购置装备,还有老爷子即将招下山的滇西山民,承诺给洋鬼子们建的教堂,各项的支出都不小。

武庄那里还要置办货物,大哥要入甘陕购置牛羊马匹,也根本没有闲钱来资助自己,老爷子窖藏的银子,那是杨家的根本,轻易不能动用,云烟的生产必须进行。

要搞云烟就得放下宜良,要处理宜良的事情,就要放下云烟的生产,这人手不足,直接把杨猛逼入了死角。

实在不行,就只能向老爷子伸手了,把岑毓英要回来,让他先在宜良顶着,魏五那老奸贼杨猛自己都信不过,还是留给老爷子头疼吧!

用岑毓英也是个麻烦,这小子心机城府不浅,年岁又轻了一些,正是**逼的年纪,就怕这小子犯浑,把事情给败露了,自己还得花些时间**他一下,让韦驼子派几个好手,看住这小子,别让他坏事儿才好。

事情有了大致的眉目,就该找地方安置那百十个洋鬼子了,这些人里面,肯定有动机不纯的,得监视好他们。

杨家庄园后面不是安置这些人的好地方,承诺他们的教堂一建,什么东西都漏了,找个深山野谷,进出、包括运输建筑材料,都极为不便,弄得动静大了,也惹人注意。

昆明的西山倒是不错,可那里离着总督府太近,就怕漏了洋鬼子的消息,给杨家惹来大麻烦。这地点的选择,是江树先的强项,找他来问问也不错。

江树先来了,可这话该怎么说,也是个麻烦,说安置百十个洋鬼子,就怕吓着他,可江树先肚子里的东西不少,这些东西将来还得与洋鬼子的东西结合,这事儿瞒住他也没什么好处。

“老江,我从广州带回了百十个洋鬼子,你看安置在哪里最安全?”

江树先有家口拖累,事情从他嘴里泄密的机会不大,杨猛索性就有话直说了。

“洋鬼子!三爷,勾连洋人可是大罪啊!弄不好就祸及子孙,这事儿……”

一听与洋鬼子有关,老江头就有些怂了,他是书吏出身,对大清律法有研究,知dào

勾连洋人是个什么罪责。

但自己现在是靠着杨家吃饭,自己那一家子,八成也在杨家的控zhì

之中。这事儿杨家是大头,人家三爷人都带回来了,自己好像也不该怕什么,反正天塌了有高个顶着。

“不知三爷安置这些洋人,想让他们做什么?”

老江自己能想通最好,就不用杨猛费口舌了,这些洋鬼子的用途,杨猛没摸清他们的底子之前,他自己也不清楚。

这些人闲着也是拿银子的,正好趁这段时间,让他们和当初大哥带回来的伙计,翻译一些洋人的书籍,大清的东西,能用的不多,自己要想凭着云南一地,与大清抗衡,只能学洋人的玩意。

“开学堂,教授西洋的科技、地理、建筑、军工等等,这个地方一是要隐秘,二是进出方便。我还应了这些洋鬼子,给他们建造教堂,教堂的规制不小,也不能摆在明面上。”

现在想来,当初答yīng

他们建造教堂,真不是个什么好主意。

“三爷,办明湖书院的目的就是找些读书人,跟着洋人学东西吧?”

“不错!”

“那这个地方可是现成的,明湖书院后面不就是山林吗?找个谷地就可以了,据江某所知,明湖附近是有不少谷地的,而且有些地方还有地洞。那附近的山林、田产,都是杨家所有,只要把不相干的人清理一下,就不虞被发xiàn

。”

江树先的这个主意不错,将洋鬼子安置在那里,最合适不过了,可具体的地形,还是要考察一下的。

杨猛现在的事情很多、很杂,想起什么干什么,当天他就带着老江,到了明湖书院附近,趁着明湖书院还没完工,把一些建筑材料,直接运到地方也是不错。

建造书院的工匠们也在,正好建一些临时的草屋、竹楼,让那些洋鬼子暂居,而且建造教堂也需yào

工匠,找些有家室,口风紧的工匠,时机也正合适。

离着明湖书院不远,有块好地方,隔着一条河,有一片葫芦形的谷地,进出这片谷地,先要过河,里面的面积也合适,前谷一两里方圆,后谷四五里方圆,这帮洋鬼子里面不是有几个佣兵吗?正好借着前谷训liàn

人手,后谷则是作为居住教学之用。

有了前谷这片地方,连在山上安置村寨也省了,直接让刀手们,在前后谷居住,正好kàn

住这些洋鬼子。

明湖附近的田产,都属于杨家庄园,只要自己在外围设上农兵,这山谷连同整个明湖书院,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明湖是个漏洞,正好趁着机会,把明湖据为己有,将宜良、澄江、呈贡三县,明湖附近所属的土地并入杨家田庄,让庄农佃户将整个明湖书院包围起来,把这里变成一方属于杨家的小天地。

到时候没有自己的同意,谁想进出这里,基本就不可能了,这样话的对洋鬼子的控zhì

,也可以放松一下,让他们自己露出马脚,把那些个有歪歪心思的人处理掉,自己也能省些心思。

地点选好了,就没杨猛什么事了,让田庄的刀手们探一探谷地,搭桥建屋购置建筑材料的事情,就交给了江树先,杨猛还要到老爷子那里挖人呢!

送走了亲家潘仕成,杨士勤也没急着回昆明,老三这次是要大干了,自己这个做老子的,应该帮衬他一把了。

自己那帮老兄弟,除了一个丁保钧,其他的大多赋闲做了富家翁,这个时候,也该他们动动手了,还有他们的子嗣,都算是自家人,这个时候不出力,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些歪小子们,也该给老三让他**一下,老一辈的创业,可不是让他们来挥霍的,该出力、吃苦的时候,一个也不能跑。

杨士勤这里一声令下,可忙坏了他那帮老兄弟,七个五六十岁的老汉,带着二十几号青壮,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宜良田庄。

等杨猛找到老爷子,可热闹了,七个人老汉,加上丁保钧、杨士勤,就是杨家最初发家的班底,丁保钧最小,依旧在出力,杨士勤算是老八,其他的都是伯父。

这些人都算是江湖人,他们的规矩一点也不比官场小,见礼就要磕头,一人三个响头就是二十一个。杨家老三给叔伯们磕头,那可是第一遭,好嘛!这帮子老东西,也是笑咧了嘴,金锭子、银馃子、短刀、匕首,杨猛收了一堆,这算是见面礼,推不出去的。

这帮叔伯的儿子们,见了杨猛可是一个劲的挠头,这里面有一个算一个,没挨过杨老三拳脚的不多。这帮叔伯的后人,都没有参与杨家的买卖,这是杨士勤的后手。

这二十几个青壮,练武的有,读书的也有,还有几个是总督府的书吏、差役,到今天老爷子杨士勤才把自己的后手露了出来。

练武的那几个,杨家资助他们在云南府周边各地开了武馆,他们手里也有近千刀手,这才是杨家最精锐的力量。

读书的也有几个得了功名的,剩下的大多是文不成武不就的,这帮子江湖人,能培养出这样的班底,已经很不错了。

“老三,这些人以后就都是你的弟兄了,该怎么归置你先说说,让你这帮叔伯们也放心一些。”

这也算是变相的交接了,杨士勤要真zhèng

的把杨家交给老三杨猛了。

“好!你们这些人,一个个过来,报上你们擅长的东西,我也好有个底,把你们将来的路子说一下。”

屋里这些人,杨猛的岁数最小,可他的淫.威却最盛,虽说杨猛对这些人没什么印象,可他们对杨猛的印象可深了去了。

“三爷!我是丁保钧的长子,丁泰辰!我会些拳脚,也读过些书,但账房是我最熟悉的,我也乐意摆弄钱财,您就让我当管家吧!”

老丁的大儿子这一通,可把整屋的人都给逗笑了,老幺丁保钧当年也就这么个德性。

屋里这群人的富贵,都是杨士勤给的,他们带来的这些子嗣,都是可用的也是心向杨家的,那些实在不成器的,只能留在家里败家了。

“成了!宜良田庄就交给你了,不懂的东西找丁叔问,宜良的产业不少,要谨慎一些。”

老爷子给的人手自然信得过,不过这些人也要历练一下,杨猛得看看他们的本事,不过这丁泰辰除外,宜良田庄正缺个管家,这个位子他来接是最好不过的。

那几个身手不错的,杨猛直接打发给了韦驼子,韦驼子学了自己的三分本事,训liàn

这些人也够了。

韦驼子这人虽说不怎么识字,但眼力和见识都不错,看人也有两下子,让韦驼子把他们筛一遍,再安排营生也不迟。

里面还有六个读书不错的,杨猛把手一摆,直接就划给了老爷子,花些钱买个官,让他们做官,去控zhì

云南才是最好的选择。

剩下的八九个,就是高不成低不就的了,防疫营有七八千人,这些正好去那里带兵,防疫营是杨猛的第一支队伍,必须保证他们的忠心,这些人过去,也解了杨猛的燃眉之急。

最后还剩了一个,这位有些不合群,是杨士勤的大哥孙顺的独子孙伯青,这位的爱好与杨猛有些相似,最爱钻山林子,手底下的功夫,也是这些人里最好的,但是他性子孤僻,也是孙顺家里的老大难。

“伯青,据说你手底子硬朗,咱们试试?”

“老三,还是算了吧!这小子得了我的戳脚,下手毒着呢!”

老大孙顺一听杨老三的话却是不干了,自己家的儿子自己清楚,下手歹毒就怕伤了杨家老三。

“不碍事的,咱们都留些手,应该没事儿,即使是伤了,也没什么大碍!”

孙伯青的性格,却是让杨猛提起了兴趣,现在最有用的可能就是丁泰辰与这位了。

“伤了你可不许找后账的。”

孙伯青也不拒绝,拉开屋门,就走到了院子里,但杨老三是什么人他可清楚,就怕被这呆霸王报复。

“伤了算我倒霉,但你要是败了,怎么算?”

“那就算你折服我了,以后就听你的呗!”

孙伯青与杨猛算是两个极端,孙伯青枯瘦如猴,杨猛饱.满如虎,这两个年轻子弟的比试,也吊起了老一辈的胃口。

“老三,出手有些分寸,别伤了伯青。”

这些人里最清楚杨猛手段的,就是杨家的老爷子了,虽说孙伯青有些本事,但老爷子并不看好他。

“有数!”

杨猛把外袍一脱,也走出了屋子。

第九十一章 武道德性

孙伯青的年纪和杨勇差不多,大了杨猛十多岁,杨老爷的提醒,让孙伯青觉得有些下不来台,他可是年青一代公认的第一高手啊!

比武切磋之前,两人都开始了热身,杨猛背后有伤,只是简单的舒展了一下筋骨算完事,这个又让孙伯青误会了,他觉得又被杨老三给轻视了。

“三爷,请!”

闷闷的说了一句,孙伯青按捺不住了。

“请!”

杨猛抱拳见礼之后,直接就是一记摆拳,直袭孙伯青的面门。

感觉受到歧视的孙伯青也不甘示弱,直接就回以硬碰硬的一拳,两人的小臂在空中相遇,‘嘭’的一声闷响,博得了众位叔伯的叫好声。

一拳试探势均力敌,杨猛来了兴致,脚下一拧转身就是一个贴山靠,一记刁钻的崩肘就藏在这一靠之中,目标赫然是孙伯青的后脑。

招式到这里还没完,拧脚发力之后,悬空的右腿也没闲着,直袭孙伯青腰眼的一膝,已经在空中成型。杨猛的左手也没闲着,藏在怀中遥指孙伯青的腋窝位置。

“好!一招五式四明一暗,老三成了!”

杨士勤九兄弟,最能打的不是杨士勤,而是老大孙顺,不然也**不出孙伯青这样的青年高手,实战能力与眼力是相辅相成,包括杨士勤在内的其他八人,却只看出了四式,这第五式在哪,他们真没看出来。

孙伯青绝对是个高手,杨猛暗藏的一手,他也摸着一个大概,退一步就是败!迎头而上才有转机,他双脚一蹬,身体几乎团在了一起,硬捍杨猛的那记贴山靠。

贴山靠势大力沉,孙伯青顺势就飞了出去,杨猛化膝顶为大力一蹬的暗手,也没追上孙伯青,擦着他的衣角,踹在了空处。

这一脚带起的风声,也惊了围观的那些叔伯,还是老大的眼力深,刚刚伯青那小子如果一退,这一脚就得挨实在了,必败无疑啊!

好容易遇上一个对手,杨猛那容他逃掉,有些失去重心的身形猛地一顿,脚底下快速的滑步,追上孙伯青,直接就是八大招之一的猛虎硬爬山。

上三路是拳肘指掌,下三路杨猛的腿脚也没闲着,飘沙腿、换步踢,逼的孙伯青节节后退。

只防不攻是交手大忌,而八极拳的精髓就是一个字:打!

“身不舍正门,腿脚不空存,老三成了,伯青败了!伯青!再不退就没机会了,老三底子厚,你全力出手就是,让咱们这些老东西,瞧瞧老三到底走到了哪一步?”

孙顺看出了儿子的颓势,现在只有抽身而出才是化解危难的唯一法子,不过这一逃,就代表这孙伯青败了。

孙顺主要是看的不尽兴,不然也不会点化自己的儿子,他的话前一句就点出了两人的强弱,这后面的话,却是要逼出杨猛的真本事。

孙伯青也有自知之明,知dào

再打下去,自己必败无疑,也就听了自家老爷子的话,双脚一蹬,就想从侧面破围,逃出杨猛的攻击范围。

刚刚让这个山猴子逃过一次了,杨猛可不想让他再逃走,而且这孙伯青也在偷奸耍把式,大伯父已经说了,让他退一步,可这小子走得却是自己的侧面,倒驴不倒架子,这样的好事儿,自己这里可没给他准bèi



左拳和孙伯青对了一记,右手一记劈山掌,直接挂到了他的背上,掌背接触的一刻,杨猛收了大半的气力,可依旧打的孙伯青滚到了地上。

“退就是退!耍心机你还不成!记着这一掌,换了是对头,你就死在这一掌上!起身,接着出招!”

自己儿子偷奸耍滑,孙顺看在眼里,嘴上也不放过,试拳交手要有自知之明,自己儿子这么做,养成了习惯就是罩门。

孙伯青也算知dào

了杨猛的厉害,借着一滚卸去了大半的力道,翻身而起直接就变成了恶虎,学着杨猛的样子,走着套路扑了过去。

“回去!画虎不成反类犬,老三走的虚招那是有后手的,你走得是些什么玩意?摆着花架子露空门找死吗?平常怎么出手,现在就怎么出手,不会玩别瞎玩!”

孙顺的家教严厉异常,孙伯青刚要与杨猛接火,就被老爹呵斥了回去。

刚刚杨猛就是借着猛虎硬上山的虚招,把自己给困住的,他想来个现学热卖,没想到直接砸在了手里。

停下架势快步回身,孙伯青趁机打了半个套路,刚刚与杨猛的一通切磋,手脚都有些麻木了,既然有机会主攻,还是调整一下为妙。

再次进攻,孙伯青就拿出了真本事,快速的滑步游走,双拳含而不出,这才对杨猛有了威胁,就刚刚他走着套路往上扑,杨猛一脚就能踹翻他。

孙伯青的拳法是少林正宗的铁线拳,也是门内家拳,他的拳法只能算不错,而快速移动的脚步,却藏着凶险,看架势他的功夫大半都在腿上,戳脚应该才是他的杀招。

杨猛根据大伯父孙顺的话,判断出了孙伯青的虚实,避实就虚才是正理,跟孙伯青对脚,杨猛可没那个心思。

脚下一拧,就是个近身的贴山靠,拉短两人间距离,用拳法解决孙伯青,打他个服帖,才是杨猛需yào

的。

戳脚发挥不出威力,拳法不如杨猛精熟,结果孙伯青还是败在一记劈山掌上,‘蹬蹬蹬’连退了五六米,才止住了架势。

“怎么说?”

望着一脸不甘的孙伯青,杨猛笑着问道。

“算你狠,以后跟着你就是了。”

孙伯青心里也有数,即使自己用上了戳脚,败的几率也很大,杨老三的路子太猛,和他比斗可不是什么享shòu

,自己还是知难而退吧!

“大伯父,我这拳脚如何啊?”

胜了孙伯青,杨猛士气正旺,笑嘻嘻的问道。

“不怎么样!好好的八极拳,让你改成了杀人的手段,这样的拳法伤人伤己,有功夫还是多练练家传的羊祖内门吧!尽学些杀人的手段,这有什么好?你爹和我们这帮叔伯,已经杀过不少人了,你小子还想杀多少?伯青这小子跟着你,也算是毁了一身的修为。记着!你那些杀人的手段,平常少练,不然岁数大了会有暗伤的。”

这是孙顺的经验之谈,当年一路跟随杨士勤来云南的兄弟可不止九个,足有百十个,二十多年死的就剩这九个了,这些人留下了什么?除了一个坟茔,多数人连家口都没留下。

自己算是个厉害的,一路拼杀活到了现在,可剩下的九个人之中,只有自己的身体最差,为什么?当年刚猛的杀招练得多了,体内的暗伤无数,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侥幸了。

“谢大伯父指点!”

孙顺这个大伯父严厉,杨猛也是低眉顺眼,一副受教的样子。

“谢过就忘是吧?你这身功夫,能叮当个三四十年就到天了,如果常年玩这些玩意,照四十年算,你今年十六,四十年之后五十六,我保你活不过六十。

现在就学着早晚各练一路羊祖内家,你手底下那些杀人的玩意熟悉了就行,平时不用多练,有了羊祖内家撑着,你的拳脚不会退步,照你的体格,平时多吃些药膳将养一下,我保你活过八九十!

看看你老子就知dào

了,他是三十岁舍的外门功夫,开始练的内家拳,现在二十多年,依旧黑发黑须一副神仙样貌,拳脚不可过度的习练,练多了伤身。

你也不必出口狡辩,老夫十几岁开始玩拳脚,看得出你每天必练这羊祖外家。你这是年轻性情,学不得慢悠悠,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过刚则易折,这些从你的做事手法上也能看出来,宜良压民变那是身不由己,可周士清一家呢?广东巡抚黄丹彤一家呢?动辄灭人阖族满门,不是什么好事儿。

知dào

你那岳父给你起了一个什么诨号?杨灭门!别觉得这是好事儿,习武之人得有武德,该杀的杀!该放的放!为什么拳师们要选择徒弟?讲的就是一个德性,德性不好学了拳脚也只会为非作歹。

咱们这帮老东西,和你爹那是过命的交情,换了别人我也不稀的说。你也别憋着,把心里话说说,咱们说的不对咱们认错,你说的不对,就要改!”

孙顺能坐上大哥之位,也不是什么白丁,穷文富武,真想练出一身好功夫,没有些钱财也做不到,孙顺虽说是半个江湖人,可也是读过诗书的,杨猛动辄灭人满门的做派,有些难以入眼了。

“不是星斗要滥杀!而是不得不为,大伯父所说的压民乱是不得已,周士清一家、黄丹彤一家也是如此。

周士清家业太大,为了杨家,星斗不得不斩草除根,再说了他作孽太多,单他一人也赎不了罪过。黄丹彤身为封疆,做的又是什么?他黄家不灭,就该轮到我杨家被灭了。

杨家立在云南,多少人跟着我们受益?跟着周家、黄家受益的又有多少?杀少数人救多数人,杀一家人慑百家人,这就是星斗的见解。

比武德?好,那咱们就看看谁救得人多?我是杀了不少人,周士清一家死光了,我在宜良活了多少庄农佃户?立防疫营,我在昆明城外,杀了数百人,又有多少人靠我活命?

灭黄丹彤阖族,护住杨家商路,咱们有了资金,才能引那些山民下山,不说活了多少山民,单单算计一下民乱之中少死的人,这个就足够顶替黄丹彤一族了。

杨灭门倒是个不错的诨号,比我那呆霸王的名号强的多,以后咱就以这个名号立在云南了,招惹我的,就得想想我的名号,咱这名号可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杨猛的话越说越猖狂,一众叔伯也陷入了沉思,好像这小子说的还蛮有道理的。

“混账!怎么跟大伯父说话呢?有理也不能如此猖狂,忘了那一鞭子是怎么挨得了?”

自家老三嚣张,老爷子杨士勤却看不下去了,和和乐乐的场面,不能让老三给毁了。

“不怪这小子,你这话听着有理,但真有理假有理,还得看过才知dào

,老夫就攥劲儿活着,看看你依着这个能走到哪一步?”

孙顺虽说被杨猛说服了,可他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对。

“坏了!伤口崩了,快去找刘一贴来!”

刚刚打的兴奋,杨猛全然忘了背上的伤口,自家老爷子不提那一鞭子倒好,这一提杨猛也觉得背上不顺服,伸手一摸原来是旧伤崩开了。

第九十二章 明湖译书馆

不大的功夫,杨猛背上的血迹已经透了出来,染红了身上的白色汗衫,刘一贴用完药之后,这一众叔伯也见过了杨猛背后的伤口,老大孙顺皱着眉头开口了。

“士勤,这是怎么伤的?”

自家筐里没有坏枣,孙顺虽说对家里的小辈严厉一些,但脾性和杨士勤一样,对外的时候可不管善恶,也是个护犊子的主儿。

“嗨!失手了!”

杨士勤的面皮也挂不住了,想起莲儿那表情,这老爷子的肠子都快悔青了,老三也是,试个拳而已,脱什么褂子,自己这大哥保准没好话。

“失手?你云南杨佛爷厉害啊!镇了云南府十几年,这在家里也要作个横的?有这么打人的吗?别以为是个玩拳的行家,老三真要和你计较,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也就沾了身为老子的便宜!哼……”

还嘴?杨老爷子是不会这么干的,自己这大哥是个什么脾性,他们这帮老兄弟最清楚,弄不好就会拳脚相向,自己虽说是个主家,可大哥是个什么人?动起手来和老三一个样,万一自己再失了手,让自家老大给折了面子,当着这么多小辈,可就难看了。

把事情的原委一说,这些个老东西,可就对莲儿来了兴趣,纷纷开口要见见老三媳妇。杨士勤那里就犯了难,自己这些老兄弟,都是江湖人,规矩少些做事爽利,按着他们过命的兄弟情,也该让莲儿见见这些个长辈,可莲儿终是大家之女,抛头露面只怕那小丫头受委屈。

正当杨士勤为难的时候,老三为他解了围,杨猛那里可没这些道道,见个人而已能有多难?

“让三夫人给我送套行头过来。”

“你们这些小辈都下去吧!记着!跟着老三就要守老三的规矩,犯了规矩该怎么罚就怎么罚,无论到哪里都要记得规矩!”

见老三媳妇,这些小辈不宜在场,孙顺训诫了几句,才放他们离开。

不大的功法,捧着行头的莲儿来了,一见杨猛身后的血迹,那双幽怨的大眼睛,直接就锁定了杨老爷子。

“给爷把衣服换了,刚刚和家里的兄弟们练了通拳脚,崩了伤口。”

杨猛再次给老爷子解了围,莲儿这双眼睛的杀伤力太大,没见那一众叔伯,看着老爷子的脸色都变了。

“去见见那些叔伯,他们可是来给你撑腰的,没见老爷子的脸都黑了?”

换完了衣服,杨猛一句玩笑话,才让莲儿展开了笑颜,这小丫头也是乖巧,在杨猛的指点之下,一个个给这些叔伯见了礼。

那礼物也收了一大堆,杨猛打眼一看好嘛!这次真是难为这些叔伯了,什么玉烟袋、鼻烟壶、怀表、金银馃子,又拢了一堆。

这莲儿也是恩怨分明,一个个叔伯都见完了礼,独独落了老爷子杨士勤。

“该打的丫头,爷身上这伤,还不是因为你撺掇的老爷子,好嘛!人家老爷子给你出了头,你反倒转脸就不认人了!”

杨猛说了这个,莲儿也是一脸懊悔,气呼呼的给老爷子见了礼,就回去了。

那一众叔伯,被杨猛夫妇刮完身上的东西,打趣了杨士勤几句,也就离开了,他们是杨家的暗棋,若不是杨士勤召唤,他们是不会随便到杨家走动的。

“那帮小年轻,能用就用,不能用的就交给你大哥,你这里的规矩大,但大不过我这里的兄弟情谊,轻易不要伤他们性命,实在不行睁一眼闭一眼,打发走就是了。”

杨猛的一些手段,杨士勤也清楚,就怕这些老兄弟的子嗣们江湖惯了,万一触了老三的规矩,也是不美,这个关节还是要通一下的。

“我知dào

亲疏的,您老就放心吧!这次来,倒是没想到您给备了这份厚礼,我其实是想找您要人的,岑毓英那崽子,能不能还给我,宜良这边缺个扛事儿的,最近让他顶一下吧!”

杨猛这次来找老爷子,主要就是为了岑毓英,没想到收获不小,拢来了一群杨家嫡系。

“那小子?心机倒是不错,但缺历练,让他到宜良扛事儿,只怕会压断他的腰,这样吧!魏五还给你,岑毓英那小子,再跟着我历练几年,现在还不是他张牙舞爪的时候。”

杨士勤的一番话,可让杨猛的心吊了起来,岑毓英这小子能用,可魏五那个老奸贼,绝对不能用,那老东西厉害着呢!自己用他?可别被那老奸贼溜达了。

“爹!那魏五心机太深,来历不明,用起来只怕不合手啊!”

比奸诈、见识杨猛自认要强过魏五,但比起心机谋略,杨猛觉得自己和魏五不在一个档次上,那个老奸贼,自己的手段怕是要折服不了。

“哼!就你肚子里那点东西,御人还差着呢!魏五,狗屁名字!比做官,咱们爷俩捆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玩江湖的道道儿,他魏五就是十几个扎成一堆,也不是杨家的对手。

他的来历我也摸了个大概,他藏在别处的家人,已然接到了武庄,到了他这个岁数,风浪也经lì

了不少,世事也算看透了,他这样的人最在意的就是后人,这魏五你只管放心用,绳子在我手里握着,他已经没机会翻身了。”

姜还是老的辣,没想到令人挠头的魏五,就这么折在了老爷子手里,要说这些杨猛也会啊!可关键时候用不出来,会又有什么用?看来以后要加强锻炼了。

“那就妥了,谢老爷子了!最近西山和宜良的事情不少,大哥那边您还得多照看,走甘陕一带的风险也是不少,让他多加小心。”

下面这几个月,将是个关键期,杨猛分身乏术,就怕老大那边再出什么意wài



“放心吧!上次在广州城差点烂在牢里,这个教xùn

再记不住,那就啥也别干了!你这里忙活归忙活,但不能冷落了莲儿,她初来云南还不适应,你要多照看她一下,西山那里要是忙的话,你就带她一起住在武庄。

还有云南的铜课与盐课,也是个麻烦,亏空太大。虽说把以前的账目给抹了个干净,可整个云南单单赋闲的矿丁就有几万,这些人人怎么处置,你要拿出个章程来,不然干耗也能把杨家耗干了。

盐课也一样,云南的盐田不少,可出盐量太少,你不是找了些洋人吗?看看他们有没有好法子,咱们接了云南的两课,总要有些起色,即使没有咱们也得自己往上填,不然朝廷那里是过不去的。

盐课,你岳父那里能帮上些忙,铜课就要靠我们自己了,不是云南没铜了,而是朝廷压价压得厉害,做铜不赚钱,这才导致了铜课凋敝,铜课里的猫腻不小,里面藏着不少的玄机,我这边做我该做的,你忙活的时候,也要多想想这事儿,这云南的两课压人啊!现在我才明白朝廷那帮子奸人的目的,歹毒啊!”

得了云南的铜盐两课,开始杨士勤也认为是发财的机会,盐课是个好买卖,可这铜课就是个无底洞,后来问了一下魏五,杨士勤才弄清楚了事情的脉络。

杨家八成是跟着贺长龄倒了霉,这铜课凋敝是有原因的,朝廷压榨的太狠,云南自身财政不行,做铜课就要贴钱,于是将铜课转嫁给了一些商人,结果商人亏没了,云南的铜课就没人接了,这下砸到了杨家手里的可不是馅饼而是个陷阱。

“嗯!知dào

了,现在做不做都一样,先拿些钱财哄住朝廷就是了,可以有起色,但不能大起,就让两课不死不活的吊着,让朝廷那里头疼去吧!这样咱们也花不了多少银子。”

官场的道道,杨猛不是很清楚,看来这魏五以后还得大用,先解决了明湖书院和洋鬼子的事情,以后再处理这铜盐两课,现在不是时候。

杨猛跟着老爷子一道回了昆明,除了接魏五,他还要把防疫营的人,撤回宜良,至于防疫的事情,再招些苦汉就可以了,现在也快到年根了,许多吃不上饭的人,也好到防疫营混口饭食,滇西那边的乱子,绝对不能让他扩散到云南府。

将防疫营的事情安置好了,杨猛就直接带着魏五回转宜良,那边的事情现在要紧,先得把洋鬼子安置好,不然始终是个大麻烦。

魏五最近也是极度的郁闷,自己一身的学问本事,生生折在了杨家父子手里,本想在云南安度残生,没想到临了却被杨氏父子算计了。

自己就不该贪恋繁华,占杨老三的便宜,杨老三一般般,可他那老子却是个奸鬼,自己到了昆明,做的够谨慎了,可还是被杨士勤那老贼抓住了痛脚,自家三十多口人全部被接到了云南。

好好在宜良混书吏多好,这下可好,做了朝廷半辈子的奴才,这土埋脖埂子了,还要因为家人,做杨家的一条老狗。

气节这词儿早在少年时代,就被魏五扔到了茅坑里,不然他也不能享尽荣华,后继有人就是他最后的坚持。

拒绝杨家一句话的事儿,可自己要是拒绝了杨家,依着杨老三的手段,杀自己一家,就跟吃饭喝水没两样。为了家人魏五没了办法,在杨士勤那里低了头,自己后半辈子卖给杨家,杨士勤承诺只要杨家不灭,就保保自己的子孙几代荣华。

“魏先生,宜良那边我招了百十个洋鬼子,这初期的安置,我打算让他们翻译一些西洋的书籍,您看这事儿怎么样啊?”

有了老爷子的保证,杨猛也不怕这魏五使坏了,将宜良的事说了出来。

“三爷,还是喊我老魏吧!这魏先生却是当不得了,你们父子厉害,老头子甘拜下风。

三爷不是在宜良建了一个明湖书院吗?这个想必三爷早有谋划,选些读书人,先让他们通晓洋文,然后再着手翻译书籍吧!

洋人与我等非是一族,过于倚仗不行;洋人技巧强过我族,不倚仗又不行;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咱们的人,学会洋人的法子,然后再结合咱们自己的东西,创出咱们的新法子。

数遍华夏,儒学就是最好的例证,数数元明清三代,两代非是我汉人主政,可为何儒学不败?这里面的道理深着呢!

学西法可以,但绝不能引入洋教,本朝的康熙爷、乾隆爷,身边都有洋人,他们也清楚西洋之法犀利,可为何不扬西法呢?盖因洋教!

宜良那些洋人,想必有传教士吧!这些人居心叵测,三爷要防着他们些。现在他们到了云南,咱们就不急了,先让他们教洋文,之后再译书。”

魏五的想法,倒是和杨猛差不多,这老奸贼好深的见识,说的这些杨猛都有些信服了。

“嗯!你老魏的法子不错,我已经在明湖书院附近选了一块谷地,作为洋人的栖身之地。明湖书院和宜良的事情,最近几个月,就交给你了。

这译书之事倒是不能拖沓,我先前已经找了一些通洋文的十三行伙计,让他们教授洋文,译书也要同步进行,最好近期能归结出一些云南能用的玩意,我在广州那边有买卖,缺的东西,也好尽快购买。

西洋与我们有大洋相隔,一来一回就得数月,时间上必须要提前一些。你学问深,那谷地你给弄个名号,也好让那些洋鬼子安心做事,不然偷偷摸摸的,就怕他们不卖气力。”

近期杨猛的手里资金有限,但广州那边还得先期购置一些东西,正好让魏五整合一下,选出急需的,自己也好给岳父下个单子。

“大清有译书馆,咱们也弄个明湖译书馆,这样听起来就正统了。”

杨猛的一些心思,魏五猜的出来,顺着杨猛的意思,就说出了明湖译书馆的名号。

“好!这个名字不错,老魏你最近先抓好明湖书院那一块,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最好能尽快弄上一批合手的。”

第九十三章 魏五的手段

回了宜良杨猛带着魏五到了即将完工的明湖书院,和正在搭建草屋竹楼的山谷,书院已经可以使用了,山谷内的临时房舍,和入谷的木桥,有半个月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三爷,这明湖书院,您打算怎么用?”

魏五这么问,也是有原因的,看杨家的做派,绝对不是为了给朝廷培养人才,这书院规制不小,如果住满了学子,一年的耗费也小不了,如何选人也是个大问题,不能用的人还是少些为妙。

“能跟着洋人学东西的,那是首选;我之前答yīng

过宜良的庄农佃户要办学,塾师是次选;我手里欠缺合用的人手,是三选;杨家要立商帮,需yào

一批账房,是四选;有才能可以为官的,可选可不选。

这五选之人,能力到在其次,首要的一点是忠心可用,现在的杨家庙小池浅,容不下神佛蛟龙,出类拔萃的人物,可以养着但现在绝不能用!

对啦!如果有这样的人养着也是不错,明湖书院需yào

门面,这样的人也可以选上几十个,就让他们作为明湖书院的招牌。”

人到用处方恨少,杨猛现在就面临这样的尴尬,老爷子打下了不错的底子,杨家可用的人手不少,可尽是些武夫之流,能独当一面的,一巴掌就能数的过来。

那些叔伯们的子嗣倒是可用,可用在这里却有些浪费,让他们混上官身,去控zhì

云南才是首选,不然自己在宜良做的再好,云南不到手也是白瞎。

“三爷的路子,老夫清楚了,这读书人三爷是打算招云南的,还是无论地域合用就行?”

虽说认了杨家这个主子,但魏五的心里还是有些芥蒂,杨士勤是个什么玩意?下九流的商人!杨老三又是个什么玩意?痴痴傻傻横行云南府的呆霸王!

杨士勤那老东西也就这个样了,虽说最近得了官身,抓住了自己的软肋,但他想登天门儿也没有。杨老三就不同了,这位开窍的杨老三,最近表现得不错,魏五要称量称量杨老三的器量,如果合适的话,自己临了出把死力也不是不成。

他魏五虽说落魄了,可当年也是煊赫一时的人物,做狗也要做条豪门世家的恶狗,做低三下四的癞皮狗,丢脸不说,自己的一身本事也发挥不出来。

“云南一地能有多少可用之人?但云南终是咱们的老巢,这第一次招人以云南为首,周边的省份为辅。

甘陕川藏,你不必费心,最近我大哥要走那条商路,这事儿我会交给他的。两广的桂粤,你也不必出手,有人会处理的。

云贵就是你使劲的地方,既然云贵总督府坐在了昆明,贺长龄也来过明湖书院,你就去总督府跑一趟,让贺长龄贺大总督下令,让云贵的官府帮着督办此事。

你这里的主要目标,就是云贵两省活不下去的读书人,记住!是活不下去的!这些人咱们可以供养,连带着他们的家人一起供养!

云南就以滇西为先,那边的乱子越闹越大,这几天你就差人打着杨家的名号,去那边先把读书人拢一拢,切记不要有族群之别!

过些天我派给你一队刀手,你去把他们接来,如果当地的绿营兵、团练、乱民不识时务,当杀则杀!”

魏五没想到自己的一番称量,却称出了覆国的野心,起初他从杨家父子那里摸来的只独霸云南的心机,没想到杨老三,却给了他一个惊吓。

西北的甘陕川藏青海五省,西南的云贵两广四省,都在杨老三的心里装着,而大清的这九省之地,云南已然是杨家的囊中之物,贵州也是盘中的美食,藏边那里除了驻藏大臣,只有三千藏军,谋了云贵再图藏边,也是轻而易举的。

得了藏边依靠藏边两大佛王之力,云贵藏边三省合力复图四川,定了天府之地,以杨家分田拢人的手段,再学了西洋犀利的手段,沿长江而下,溯运河而上,覆国之势可成。

明,乱起九边;元,亡于运河;杨老三这是要两者共占,复汉室河山吗?如果真是这样,他魏五出把死力也是应当,现在说这个时间还早了一些,没个十年八载,杨家也成不了气候,凭自己的身板儿,十五六年还活的起。

如果真是自己想的那样,就是没有家人的羁绊,这杨家的老狗也做得!但此事成与不成,还要看杨老三的分量。

“三爷,总督府那里我不便出面,但有一计可用,让杨大人去贺长龄那里请一道强学令,可刮尽滇西的读书人。

滇西民乱纠结的东西太多,贺长龄的位子已经不稳了,趁他还在让他颁下这道谕令,咱们凭着这个就能拢起云贵的读书人。

理由也很简单,读书人是朝廷的根本,咱们护持他们,这是功绩。再者说了,万一有读书人加入乱民之中,无论对云南还是朝廷,都不是什么好事儿,这强学令贺长龄必然会答yīng

的。

还有就是依着三爷的意思,这明湖书院只怕不够大,养不了这许多的人丁。”

心里有了权衡,魏五也拿出了自己的本事,以朝廷的力量,帮zhù

杨家培植自己的人手,这算是一步妙棋了吧!

“嗯!不错!就按你说的来,书院小了不碍事,近期我就要把这明湖周边的地产拢到田庄,扩建书院养些闲人耗费也不是太大,但如何扩建,你事前要规划好,把扩建的方案弄上来,现在我这边的银子也有些捉襟见肘,三五个月之内,不要弄些几十万以上的花销。”

书院培养的人才,算是杨家的基础,但最近需yào

用钱的地方太多,西山那里还没有产出,这段时间大项目是不能上的。

“这个到没多大的花销,只是初期的安置需yào

些银子,那些不合用的人手,是遣返还是留下?强学令一下,聚到宜良的读过书的人必然不少,这些人不能全部收留,遣返也需yào

些花费,不知这些人该怎么处置?”

一边发问,魏五也没忘了试探杨猛,如何对待这些人,也能看看杨老三的器量如何。

“留下!没有不合用的人手,读书不成的,可以把他们散到各个农庄,识些字总有好处的,愿意务农的就分给他们田地,做不来这个的,让他们教庄农佃户识字,我给他们一份口粮。

那些身强力壮的,如果想谋份差事也成!马帮的伙计、商号的伙计,总不能都是些大字不识的白丁。暂时就这么安排,其他我不想多管,我这里的事情多的很,那些无关大局的,你自己处理,事事都让我来定夺,你还扛的什么事儿?”

这魏五问起来没完没了,杨猛找他过来就是做帮手的,这下可好,自己反倒成了他的智囊了。

被杨猛斥了几句,魏五不见沮丧,反而露出了笑脸,这杨老三还算不错,是个成事儿的人,这样自己的担心就少了。

两人回了宜良,魏五去选人手了,杨猛却马不停蹄直奔昆明,魏五的主意不错,刮尽滇西的读书人,没有读书人参与,民乱就是民乱,作翻了天,他们也翻不起大浪。

让老爷子去总督府请令,趁着贺长龄没走,让他再叙叙杨家的功绩也好,云南的两课是个阴谋,现在只能靠名声来抵挡一下,要想两课有起色,没个一两年的功夫,谁也做不到。

将魏五的主意说给老爷子,让老爷子去奔波,杨猛则是直接到了西山,现在虽说不能生产,但储备一下辅料,制作一下包装,那里的人手还是可以干的。

再有就是西山的刀手,也得调派一批回宜良,防疫营的那些人,还需yào

一些基层的头目,西山这里的防务,就先拜托给老爷子吧!

老爷子杨士勤那里也是顺利异常,一道盖了云贵总督大印的强学令新鲜出炉了,贺长龄那里也是连声夸赞。

杨老爷子借机哭穷,说是云南的两课艰难,盐课自给不足,需yào

川粤的盐货应急。铜课更是十矿九停,四川的德昌、昭觉,一直是滇铜外买的主要地点,而四川的德昌、昭觉一带,也是各族领主、土司的地盘,四川总督府,对这些地方也是难以指手画脚。

把德昌、昭觉一带划入云贵的铜课范畴,也是理所应当,更是当务之急,不然云南的铜课根本无力复起。

这些都是魏五那老奸贼的手笔,而贺长龄也觉得杨士勤言之有理,一本叙杨家助学之功,兼着占四川地盘的折子,就这么发了出去。

杨士勤此来,主要是为了强学令,至于抢占四川的德昌、昭觉,则是顺带的事情,这明显是抢地盘,就怕贺长龄瞻前顾后。

这个折子上去了,就跟扔在四川总督的脸上没两样,这是个往死里得罪人的事儿,没想到这贺总督竟然准了,看来滇西的事情,也把老贺给难为坏了,复起云南铜课算是大功一件,为了自家的安危,老贺也顾不上得不得罪人了。

得了强学令,杨猛还是个奔波的命,带着西山的部分刀手,回了宜良,先整合了一下刀手,拨给魏五三十多人,又从防疫营挑了三百有些底子的,就算是交给魏五处理宜良事务的班底了。

魏五接了强学令,也开始了忙活,滇西那里闹得正欢,已经出现了几千人的队伍,必须在事态不可收拾之前,把强学令给执行了。

总督大人的谕令,滇西那帮人没人敢违背,再说了无非是些读书人,也不影响他们升官发财的大计,魏五在官面就畅通无阻了。

回回那边,杜文秀那帮滇西回回上层走得时候,也嘱咐过,为难谁都不可为难昆明杨家,再者说了,有了强学令不少回回的读书人,也能得个庇护。

在这事儿上,回回做的比官府要好得多,收拢读书人,护送他们的家口,这些所谓的乱民,把自己该做的都做完了。近千滇西的读书人连带着他们的家口,顺利的来到宜良落户。

第一次选拨人才,杨猛这个正主必须到场,魏五可不管杨猛忙不忙,半拉半拽的把杨猛请到了明湖书院。

杨猛这位当家人坐在主位,魏五坐在了下手,身边有五个竹筐,里面全是些竹牌,面前的桌子上,除了一摞纸张,再也没别的东西了。

每进来一个读书人,魏五就先看样貌,之后就从那一摞纸张里抽出一张,让他诵读,读完了之后,就从身旁的竹筐里拿出一个竹牌交给他,选拨就算完事儿。

“老魏,你让我来,就是看这个的?读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我一句没听懂,这事儿还是你自己办吧!宜良那边的事情多着呢!我这几个月可没闲工夫!”

这算是面试吧!这事儿用的着自己吗?见魏五自己就能办了,杨猛就想离开书院,他可没时间和魏五在书院瞎耽误工夫。

“这事儿必须得有三爷,之前我已经给他们说了,入不入选三爷说了算!有您镇着,才能看出他们的深浅。”

魏五微微一笑,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这算什么事儿,你自己担着就是了,找上我做什么?你也说说你选人的手段吧!我看着迷糊!”

杨猛心里也有不解的地方,这魏五的手段,也太简单了,瞅两眼读两句狗屁不通的玩意,就算过关,不要把事情办得太儿戏。

“三爷在滇西人的眼中有些威望,这就是上位者的威势。进来的人,我先看其有没有敬畏之心,没敬畏之心的,再好的学问,咱们也不要,让他去种田就是了。再看其相貌,貌由心生,长得猥琐不堪,也出不了什么好人。

这摞东西则是我选的祭文,晦涩难懂,看过的不多,几乎全是生僻字。能读出来的,说明有些学问,读起来能带上感情的,说明是有情之人,这样的人可用。

待会儿,您再看看接了祭文的人,眼珠子乱转,看一下才读的,那些人有城府,可以着重甄选一下;抓起来就读,那是不会机变的,做个塾师或者译书都可以;能读一半的,勉强算个读书人,但功底不成;识不了几个字的,只能做个伙计喽!”

魏五这么一说,杨猛也服气了,他说的这些东西,有根有据,没想到选人也能这么容易。

第九十四章 八千军

花了一天半的时间,杨猛与魏五筛了一遍滇西的读书人,涮出去十几个不能用的,这些人杨猛也没亏待,一人给了五两银子的盘缠,让他们该干嘛干嘛。

剩下的全部安置在了明湖书院,他们的家人,也都安置在了附近的学田之中,借着这些人手,让书院的工匠和他们一起搭建简易的茅屋竹楼,暂且先住下再说。

临走的时候,魏五还专门提了要求,让杨猛搜集一些书籍,这些都是前几代的传教士,排第一位的就是汤若望,他所著的《火器挈要》和《堪舆格致》是必须要弄到手的,前一本是火器要诀,后一本是矿产要诀,这些现在虽说没什么实用价值,但可以作为参照,检验译书馆的成绩。

利玛窦、南怀仁的一些著作也在其中,这些东西有些是云南用的上的,有些则是为了安抚那些个洋人。

这些东西大多在朝廷手里藏着,要想弄到这些东西,魏五也没抱太大的希望,想让朝廷放手,杨家的实力还不成。

可这些对杨猛来说就简单了,自己做肯定不行,可把这个任务交给岳父潘仕成,那可是正途,老潘在广州引进西学,正好这些书籍,可以做个借鉴,名正言顺的上个折子,朝廷那里应该没什么麻烦,应下了魏五的请求,杨猛就赶回宜良庄园了,那里还有八千防疫营的人手,等着自己训liàn

呢!

云烟的买卖,大量的购置军火,自己很快就会暴露在列强的视线之中,正好借着那百十位洋鬼子还在庄园,让他们看看自己的实力。

把实力暴露给洋鬼子,杨猛一点也不怕,当初为了救大哥,他走过洋人的路子,可他们连进总督府的资格都没有,这些洋鬼子再怎么胡说八道,朝廷应该也不会相信的。

防疫营八九千人的数量,这是总督府认可的,现在云南府的疫情还没散尽,封锁云南府,督促协助各州县防疫,八九千人也有些捉襟见肘。

杨猛也想借机扩一扩军,但被贺长龄拒绝了,防疫营的八九千人虽说是民壮,可这数目却有些多了,军情险地的一镇兵马也不过万余人,而云南这边一镇兵马不过一两千,虽说这些人是用于防疫的,但一个参将手底下拥兵过万,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总兵一职,贺长龄不可能许给杨猛,就是许了,杨猛也不会接,武将到了总兵这个职位,任职就有规矩了,家乡五百里之内不能任职,也不能直接带兵,这个可是律法,过了这道线,基本也就等于造反了!

这个把柄现在属于致命危险,轻易不能越线,但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化为民团就可以了,防疫营算是有编制的正规军,民团就不同了,很随意的玩意,金鸡团练沈聚成不是叫嚣着有数万团勇吗?等练好了防疫营,杨猛也要来上个数万练勇。

回了宜良庄园,杨猛却发xiàn

一个不太现实的问题,庄园后面的谷地,驻不下八千人,即使勉强驻扎下来,一旦开始训liàn

,弄出的声势,根本就藏不住。

杨家庄园,就在进出宜良的主路上,这么明目张胆的练兵,不是杨猛想要的。

给明湖译书馆弄出的那片谷地,倒是个练兵的好去处,可这样一来,明湖译书馆就需yào

另行选址了。

这八九千人得赶紧把他们支出去,不然这么多人聚在庄园,就怕有人捅事儿。

“找韦驼子过来,另外派人快马去明湖书院,找来江树先。”

这防疫营的主帅,杨猛就选定了韦驼子,这位虽说不怎么识字,但练兵还是有一套的,最起码他练出的人手忠心可用。

韦驼子的年岁也不大,三十出头的年纪,加上那一身的本事,出上二十年力,绝对不成问题,防疫营现在是杨猛手里最大的一支力量,绝对不能在统帅上出问题。

“三爷!”

风光的韦驼子,一路小跑赶了过来,跟着三爷自己算是登天了,八千多人的队伍,数遍杨家自己绝对是独一份儿的。

“防疫营之中,有些后加入的青壮,那些都是有家口的,选出五百来,把他们留在庄园,找几个靠实的人,依着刀手的路子来训liàn

,剩余的选出八千正,今夜之前把事情做好。

对了!先前我安排给你的那帮人,不要留在庄园,让他们今夜一起动身。”

自己那帮叔伯兄弟,还得带上,这第一次成军,杨家的这些嫡系,绝对不能落下,不然那帮叔伯那里是不会同意的。

“得令!”

韦驼子煞有介事的打了个恭,一溜烟的退了下去,天黑之前整顿完八千人,可不是什么简单事儿,三爷第一次下令,自己可万万不能办砸了。

本想回自己的院子休息一下,可里面却是热闹的紧,透过门缝一看,好嘛!里面乌压压的全是人头,而且全是山民女子的打扮,看她们手里握的家伙,都是苗刀、平头刀之类的,看来这些就是自己让唐尤物寻来的那批女兵了,可怎么就到了自己院子里呢?

“梅依,这刀要这样砍吗?”

莲儿软糯糯的声音传了出来,嗨!除了这小丫头,还有哪个敢在庄子里如此没规矩?

“嗯……”

杨猛气沉丹田,猛地咳了一声,院子里立马安静了。

不大一会,一身山妹子装束的莲儿,从门缝里探出了半个脑袋。

“爷!您回来了,我还以为您又要住在昆明呢!您不忙了?缺什么我让梅依给您送过去。”

这是要闭门谢客啊!杨猛也不点破,看着娇俏的莲儿,微微一笑说道:

“你这身不错,很好kàn

!待会儿你让梅依将你的鞋样儿拿给我,你那双小脚行走不便,我让皮匠给你做双好些的鞋子,那样你要出行的话,也方便一些。

最近几天我事儿多,恐怕难得回来,我让泰辰给你在后面开个马场、建栋竹楼,你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就过去骑骑滇马,记住!马一定要骑温顺的,千万可别摔了,我会让梅依多照应你一些。

当然你若是不愿意骑马,也可以做些别的,不要随意出庄子,即使要出去,也要让人知会我一声,我最近就在明湖书院那里。

还有!记着我教你的那些习惯,进出院子一定要勤洗手,没事儿多沐.浴几次,平常多吃些药膳,云南府的疫情未平,生人不要多接触。

待会儿,让梅依给我送去件外袍,今夜我有急事,恐怕回不来了,晚上让梅依陪着你,不可独自睡在屋子里。”

这小丫头惹人怜爱,杨猛嘱咐了一通,这才转身离去。

“爷!您就不进来瞧瞧,好绝.情呀!”

软糯糯的声音,配上一对月牙儿,倒是诱人,这小丫头!还玩起了欲擒故纵。

“也好!韦驼子那边有事儿,就让他等等吧!这几天,我也有些想莲儿呢!”

“呃……爷,正事儿要紧,袍子待会儿让梅依给您送过去。”

莲儿小丫头,也算个机灵的,差点砸手里的玩意,还能推挡出去,不容易了。

“嗯!让她快些,我时间有限,先走了。”

不理会拍着小.胸.脯的莲儿,杨猛快步离开了院子。

不大的一会儿,唐尤物就追了上来,手里捧着几件袍子,杨猛随手抓了一件,吩咐道:

“梅依,莲儿不知轻重,你要看着她些,别让她做些不靠谱的事情。还有就是防疫,一定要做好,病歪歪的人,不要带在身边。把鞋样儿拿来,你跟着我走一趟,我给你们些刀剑。”

大哥杨勇被困广州的那次买卖,得了一批崭新的洋刀剑,还有大批的旧货,刀剑大半得自英吉利;洋枪也是些旧货,大半得自米利坚,褐贝丝占了多数。

几千把洋刀洋剑可是花了大价钱,一把将近三十两银子,旧货也在十五两上下,比起刀剑洋枪就便宜多了,米利坚给的价格合适,一把褐贝丝十两银子左右,枪弹另计。

这些东西,杨猛估摸着都是翻着番来的,可即使这样,英吉利对于枪械的交yì

还是很谨慎,只是售出了零星的旧货和废品,刀剑什么的倒是敞开供应,这英吉利人居心**啊!

米利坚就不一样了,不仅管够供应,而且价格还公道,只是那商人的势力太小,难以弄到太多的枪械,他们的刀剑,给的价格也低于英吉利,新的刀剑二十两左右,旧的七八两,单论做买卖米利坚人还是比较实诚的,不像英吉利憋着歪歪心思。

运回来的这批火枪、刀剑,加上第一次的火枪,足以组成一支千余人的火枪队了,刀剑武装八千人也有富裕。

当初得的一部分德文刺刀,轻便、锐利,只是长了一些,做女兵的武器,倒也合适,弄上几把好刀,给莲儿和唐梅依她们玩耍,也好让她们与这些女兵增进一下感情,自己的家眷需yào

守护,这些女兵到合适。

找来自己的大管家丁泰辰,杨猛画了幅图纸,让他交给鞋厂,给莲儿做几双轻便护脚的小靴子,马场的事情,也顺带着安排给他,院子里的空间太小,空气不流通,容易传染疾病,现在的医疗条件太差,做好防护很重yào



到了武庄的仓库,杨猛找出了几个不一样的箱子,这些里面可都是好东西,洋人制作的精品刀剑。就这几箱玩意,花了数万银元,里面全是些镶金镶银或者有象牙配饰的精品,据马帮的管事说,里面的好些东西,都是依着皇室的需求做的,只是这些样式,在大清销路不好,这才便宜了杨家商队。

“你挑吧!看好哪些拿哪些,记着!这些刀剑锐利,不行就磨钝了再交给莲儿,你算是姐姐,要好好护着莲儿,那小妮子也是个良善之人,不会为难你的,如果她为难你,也不要与她争执,回头告sù

我,我去收拾那妮子。”

对于自己的女人,杨猛想一碗水端平,可世道如此,他的腕力斗不过世道,只能委屈一下唐尤物了。

“三爷,夫人待我很好,您就不要费心了,夜里凉,仔细些别受了凉。”

唐梅依没急着选刀剑,先是正理好了杨猛的衣饰,嘱咐了几句,这才把目光转向了木箱。

“多取几把,你是玩刀的,这刀虽说锋利,但怕垭口,有了垭口这刀就容易折断,我使不惯这些玩意,你尽量选,只要喜欢就成。”

这些金光灿灿的刀剑,杨猛可不打算派发,这玩意显眼,拿在手里就跟旗帜没两样,上战场拿这么把风.骚玩意,只怕死的也快。

送走了唐尤物,杨猛也没事儿干,就慢悠悠的踱到了马场,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宝马,增进了一些感情,就没什么事儿了。

院子回不去,只能去后面的练兵场了,骑上宝马他依旧是慢悠悠的前进。

挑选人手、准bèi

出行,韦驼子忙于选兵,这些人也就失了束缚,整个练兵场显得有些乱糟糟的。

骑着高头大马的杨猛一到,整个练兵场几个呼吸,就安静了下来。

杨猛在这八九千人中的威望,可是用人头和银子堆起来的,每一个人都是杨猛亲自坐镇练出来的,杨猛在这些人眼中,比什么规矩都好使。

骑在马上慢慢的踱着,杨猛围着这些人转了一圈,一个个都不成器,见了自己呼吸都没了规律,这些人缺练!

“在防疫营学的都忘了?你们现在是兵!不再是泼皮**、地痞无赖了!站,要有个站的样子!静,要有个静的样子!乱,同样也要有个乱的样子!

你们之中!我选八千!八千人要同气连枝,不能这么个熊样儿!要如臂使指,千人如一!”

说到这里,杨猛也耍了个花活儿,双腿一夹马腹,座下的河曲健马,‘唏律律……’一声呼啸人立而起,处于练兵场中心的一人一马,仿若天神下凡一般。这一幕可给这练兵场里的众人,留下了一生也抹不去的印象。

而在练兵场看热闹的洋鬼子,却有几个变了脸色,从杨猛进场,到他威慑练兵场上的所有人,他们这些人看了个完整,腐朽的帝国出了这样的人物,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第九十五章 西洋变革之神器

防疫营的表现,杨猛很满yì

,这一下就会给那些洋鬼子一个下马威,有了这个底子,过上一两年的功夫,这些洋鬼子之中的某些人,榨干之后就可以放回去了。

洋鬼子远涉重洋而来,兵力是个大问题,没有足够的兵员,对于开战他们必然有所忌惮,有所忌惮就会有所拖延,这一拖延杨家发展需yào

的时间,生存需yào

的时间,就都有了。

清末的八国联军,杨猛是清楚的,八个国家十万人左右应该凑得起来的,那他这几年的目标也就有了,简单异常,发展一支二三十万的军队,在海上战不过列强,也要让他们不敢登陆。

至于大清根本不是威胁,一年的时间,三五万的火枪兵,自己应该可以建起来,一半的军力或者更少,守住云南就绰绰有余。

三五万人马不是什么问题,凭自己的本事,应该能养得起,可二三十万人马就是难题了,养活二三十万人容易,可养活二三十万可战之兵,绝对不容易。

当年在金三角,他不过有个几千人,几十万的队伍,该怎么带也是个问题。凭借土地让他们保护云南,应该没问题,可要想走出去,走出去还得打得赢,就又是一个问题了。

二三十万人的队伍,体能训liàn

、军营、衣食,只要霸住了云南,要解决这些虽说有难度,但并不艰难。装备、军饷、战术训liàn

就是个难题了,要解决这个就绕不过洋鬼子这道关卡。

现在自己手里的火枪,应该是退役的装备,不然那米利坚商人不会那么容易搞到,价格也不会低过军刀,即使是这样英吉利那里依然小心翼翼,大批量的购进火器,英吉利不是选择,最好的商家应该是米利坚。

不提火炮,一把崭新的军刀三十两,一把新的火枪,也不会低于这个数目,弹药不计,单单三十万条火枪,就价值九百万,再配上些军刀,基础花费轻松过千万。

三十万人,一人一月五两银子,一年六十两,军饷一年一千八百万,再加上衣食住行的耗费,绝对是个恐怖的数字。

军费只是个小头,再回身计算一下军火的耗费,火炮需yào

大批的购置,子弹、炮弹、火药,枪炮的钱,初期的耗费,绝对会在两千万上下。

军火的问题不大,可军饷却是年年有的,一年两千万往上的军费,对于现在的杨家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

经商,杨家一年跑马帮的收入,连皮带毛全算上,能过两百万就是好年景了,只是军费的十分之一,这么一想事情就恐怖了,挡住洋鬼子,想想简单,可操作起来的难度,太大!

“三爷!那些洋鬼子的派系,下面的人已经大概的理清了,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新任大管家丁泰辰的一句话,惊醒了沉思之中的杨猛,那恐怖的军费,压人啊!

“泰辰,你说咱们要是霸住云贵、川藏、甘陕、青海、伊犁八省的所有买卖,一年能有多大的收入?”

丁泰辰的问题没有得到答复,却迎来了杨猛天马行空的一问。

“八省太大!这个我不清楚,但云南的事儿,我有个大概,如果云南上上下下的买卖,全部属于咱们杨家,一年怎么也得有个五六百万的收益。

杨家虽说是云南第一豪商,可比起整个云南的商人来,杨家连他们的三成也赶不上,五六百万应该算是个谨慎些的数目了。

如果老爷子那里的铜盐也算上的话,过千万银子只是抬抬手的事儿!”

干一行爱一行,丁泰辰这个管家做的不错,看来自己那岳父大人,早前说的经商之事,才是杨家的立足的根本。

自己的云烟不过是投机取巧的手段,但不可否认,如果云烟畅销了,带给杨家的很可能是数亿数十亿的财富,初期有了这个底子,自己也就能甩开膀子做事儿了。

但要保住这个买卖,自己必须得有强dà

的武力,而且在金银的掠夺上,自己也要加些小心了,洋人为什么拿着枪杆子做生意?为什么把鸦片送到了大清?还不是因为大清只进不出吗?

“不错!你刚刚跟我说的什么?”

心里有了大体的路数,胸口的郁闷立马消减了不少,杨猛又想起了丁泰辰刚刚说的事情。

“那些洋人,已经大体分出了派系,敌视咱们的,不冷不淡的,热情实在的,都分了出来。”

对于这些洋鬼子的监视,杨猛一刻也不曾停歇,刚刚自己的一番试探,也算是有了结果。

“嗯!你带人分开他们,就说是要隐蔽行踪,那些有敌意和不冷不淡的,带到……。对了,江树先来了吗?”

腾出明湖译书馆那片谷地,现在还没地方安置这些人呢!莲儿小丫头一打岔,自己把这事儿也给忘了。

“三爷,他已经到了。”

“让他过来吧!你准bèi

一批精干的刀手,给他们带足了干粮盘缠,夜里咱们要转场,如果有洋鬼子逃了,让他们一路跟随,等他们出了云南的辖区,宰掉!”

现在这个时候,是杨家最为衰弱的时候,只要这八千人马成了势,那云南该谁说了算,就要各自掂量掂量。

“三爷,您唤我何事?”

老江最近也是累惨了,一个半老头子,身体也不是太好,成天风餐露宿的,熬人啊!

“明湖那片谷地,我另有用处,你最近呆在那一片,熟悉地理,还得再找个地方来安置这批洋鬼子。

最近也累了吧!等做完了这件事,你就去明湖书院做教习吧!把你肚子里的东西,全部掏出来。

怕个屁啊!爷是卸磨杀驴的人吗?这事儿做完了,你去泰辰那里,支五千两银子,再让他拨给你几十亩宜良的肥地,安安稳稳的过教书先生的日子吧!看你这身子骨,熬不了这样的日子了。

但有一点,三爷待你实诚,你也要待三爷实诚,教出来的弟子如果比你差了,我自会找你算账的。”

一听三爷让自己去书院教书,江树先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了,可杨猛的一通安慰,又让他活了过来,五千两啊!这次出山,值了!

“谢三爷体恤,三爷放心,弟子们要是学不了我十成十的本事,不用您找我,老江自己就先去抹脖子上吊。”

不等江树先下跪谢恩,杨猛就摆了摆手说道:

“这是你该得的,弟子人选,找魏先生办!泰辰,你差人跟着老江,这时间不早了山路也不好走,事情办得谨慎些,快去快回,吃了晚饭咱们就要动身。”

这些事情吩咐完了,杨猛也没闲着,带着一队刀手,就直奔明湖书院而去,魏五现在住在书院,杨猛心里还装着不少事要找他出主意呢!

到了明湖书院,魏五也正忙着呢!滇西的读书人,云南府的读书人,已经被强学令刮到了书院,虽说粗粗的筛过了一遍,可到了选择人才这一步,就要谨慎一些了。

魏五选人的法子,也很简单,考试!魏五出题,学生们作答,根据成绩分给他们竹牌,以确立在书院的位置。考场主位上的魏五很有气势,炯炯的双目好像两把光剑,不断在一个个学子身上扫过。

书院建的快,主要是因为云南气候不错,铺好了地面直接就立柱子撘屋顶,这书院的多半建筑,都跟亭子一样,是四面无墙的。

杨猛一出现,魏五就发xiàn

了,但他没有直接打招呼,而是盯着学子们,做完了答卷,离了考场,他才匆匆的起身过来致歉。

“无妨!你在书院要有威仪,记住一点就好,这些人是我的人!也要让他们知dào

谁是正主儿,做事该按着什么来!”

杨猛不怪魏五的无礼,但刚刚那帮读书人把他给无视了,这个毛病可不能惯着。

“魏五知晓了,不知三爷想让他们按着什么来?”

如何养人御人魏五清楚,但杨猛给的标准太过笼统,他的手段如果使出来,只怕……

“跟洋人学东西的,口风严一些就好,但要活泛,能走出自己的路子,这些人不做太大的要求,合用就行。

你也可以自己推一推,但凡涉及技巧的,都依着这个标准来,至于其他的嘛!我的话就是天理!”

自己出钱出力,养活这些人,可不是让他们吃白饭的,目中无人可不行。

“魏五遵命!不知三爷为何事而来?”

杨猛的话,也让魏五感觉到了压力,看来不少人,要离开书院了。杨猛最近事多,不会无缘无故来书院的,也不知这次,又有什么难事儿了。

“没什么大事儿,那批洋鬼子,我已经分出了派系,今晚他们就要过来了,趁着我在宜良,我想和他们中的一些人谈一下,你今晚腾出时间来跟我一起过去。”

西洋的技术,在云南就是块白地,什么没有什么都需yào

,西山那边开了工,自己的订单也要随着云烟南下。

赚银子要适度,杨猛打算用云烟来换洋人的商品,这样有进有出,买卖也会做得长久。

“好!对于洋人的东西,我也了解一些,之前没有见过洋人,这次过去看看也不错,不知三爷需yào

我拿出个章程来吗?”

魏五的学识不错,许多东西,他都在书里见过,这次和洋人一会,也好开开眼界,不然凭自己以前所学来辅助杨家,怕是有些不济事了。

“这个到无所谓,听听看看就好,若是能拿出东西来,当然是最好的,你让书院的厨子备些茶点,咱们边吃边谈,不要把气氛搞得太过紧张。那几个精熟洋文的伙计也带上,要是有学洋文的学子,也一并带上,让他们熟悉熟悉也好。”

吩咐完了这些,杨猛就与魏五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大清的许多东西,杨猛都不太了解,而魏五就成了最好的老师。

杨猛想起什么问什么,魏五就做解答,杨猛没有问题的时候,魏五就侃侃而谈,想说什么说什么,许多有关大清的东西,杨猛就这么一点点的吸收着。

防疫营迁移的事情,不用杨猛操心,杨猛也不想操心,杨家的摊子铺的不小,事事亲为累死他也做不完。

丁泰辰和韦驼子,要是连这点事情也做不好,那庄园管家和防疫营统帅的位子,两人就不要坐了,坐在那里也是浪费粮食。

“老魏,你这饭食可是有些铺张了,做这些你吃的完吗?食材贵不贵,我不管!但绝不能浪费粮食,云南吃不饱的人太多,饭菜适量就好!”

晚饭杨猛在书院吃的,可魏五的排场,却让他皱起了眉头,十几道菜,两人合力也就吃了大半。

“呵呵!老习惯了,以后改!”

被杨猛一说魏五也是有些下不来台,这吃顿饭有什么?想当初……

“不耕不做,就享shòu

锦衣玉食,可以!但要有度,能吃多少做多少,菜式做的精细一些,不也是种享shòu

吗?”

这事儿杨猛也不愿多说,点了魏五一下也就算了,吃这些东西,也费不了多少银子的,现在魏五用处不小,因为这个让他太过难堪,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三爷,魏五受教了!”

杨猛揭过了此事,魏五却想到了许多,当今那位坐龙椅的,当年不也是打过五两银子的补丁吗?享shòu

可以,但不可靡费,自己这个新主子厉害啊!

两人用完了餐饭,杨家庄园那边的事情,也做好了,江树先选择的地点,离着书院不远,两人骑马过去,时间也不会太晚。

一场篝火宴会,就是杨猛的手段,一大帮人围在篝火的前面,吃着茶点,就开始了一次中西的交流。

来云南的这些洋人,以传教士居多,而这些人都很博学,天文、历法、化学、物理、工程、文学,这些人都精通。

传教士们也算是精通汉语,加上那几个翻译,一群人交流起来,几乎没什么障碍,一场篝火晚宴下来,众人的关系也拉近了不少,这些传教士,也把杨猛当做了领主。

而杨猛也学到了不少东西,采矿、炼钢、制造军火的许多关键环节,他都探了出来。

晚宴结束,杨猛和魏五回书院歇息,而这些传教士,就只能和刀手们挤帐篷了,对于这些他们大多能理解,至于那些不理解的,杨猛也不予理会。

“老魏,收获如何?”

“获益良多啊!火车、火船,什么样子我都没见过,一个机器,能驮千万斤,奇淫巧技啊!我大清不如矣!”

“我是说咱们要做什么?需yào

什么?”

“西洋变革之神器,蒸汽机!我听了无数,只觉得这蒸汽机是个关隘,破了这一关隘,始有这船坚炮利的西洋啊!”

“西洋变革之神器,倒是不错,那咱们就要这个了。”

第九十六章 文武私塾

两人一路走一路谈,杨猛的思路越发的清晰了,而魏五的心,却越来越沉重了。

一台火车能抵得上,成千上万的人力,还能一日行走千里,这绝对是不可思议的,那齐整的洋布,一台织布机,一天做的就等于巧手织妇一年产出。

蒸汽绞盘可拖动万斤矿石,煤炭高炉一日炼铁数万斤,水力机**削铁如泥,那洋炮是削出来的,不是铸造的,这些魏五都是第一次听说,如此种种,差点颠覆了他一辈子所学。

利,是个让一切崩坏的字,这**魏五看到的有生以来,最为清晰的利字,商人逐金钱是利、农人耕作饱腹也是利,文人武将官场纵横,名利二字常放心间。

杨老三一旦引进了这些洋玩意,会崩塌多少东西,正是魏五在考lǜ

的。

“三爷,读书是否无用?我这一生博览群书,可听了洋人的这些玩意,怎生觉得没多大用处啊?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不及蒸汽机之利,一个蒸汽机引发的变革,就能让西洋俯瞰我煌煌大清,仁义道德不敌坚船利炮啊!”

魏五是个读书人,而且是站在大清顶峰的那一群人之一,一生信书就是魏五的写照。满胸丘壑源于书,机变手段学于书,可煌煌大清就是敌不过西洋之鬼,满腹经纶终是落魄云南边荒之地,经lì

了无尽风浪,魏五彷徨了。

按说他这个年纪的人,不该彷徨,应是心机如云变幻无常,心肠如铁刀剑难催,可自从跟了杨家,他见了许多悖逆的东西,听了传教士的新玩意,他不是想着去拒绝,而是想着如何去接受,这才引起了他的彷徨。

“屁!仁义道德,你沾过哪一个?读书?你读书是做什么用的?

仁义道德,但凡大清沾了一个字,就不会这样!大清多少人,四万万!船坚炮利?四万万人堵不住枪口?还是四万万人堵不住炮口?炮舰?四万万人,就是挨个填海,也比那炮舰跑的快,大清的人心在哪?人人避战这就是人心!

广州城,大清几万绿营兵,要是死光了倒好!可他们呢!没死光!你大清是块软乎乎的面团,谁见了不想揉搓一把?但凡他们在广州城打出点血性来,至于这样吗?

大清的百姓什么样?你也见识过了,饭都吃不上,打个屁的仗,就该饿着肚子,看着大清灭亡,让你们这帮读书人,背上那千古难消之耻!你说你们这些读书人,读的是什么?读了干什么?

那些书就是教导着你们如何祸害百姓?如何祸害国家的?你一顿饭,十几二十道菜,你吃的是什么?你吃的是人肉,是从百姓身上生撕下来的人肉,你吃了他们的肉,可为他们做过一件事?

我大口吃菜、大块吃肉,吃的安心!因为云南有许多的百姓因我而受益,我能让他们吃的饱!我能让他们活的好!你呢?你说说你一顿二十几道菜,你活了几个百姓?让几个百姓因为你不挨饿?

你那二十几道菜,得有个十两银子吧!十两银子,千斤粮食,有这千斤粮食,三个人能吃一年的饱饭,掺上些野菜五个人也行,熬成稀粥,能让十几个人,一年之内饿不死!

读书?那是人做的事,你们就不算人,好好的书让你们这些所谓的读书人给读歪了,对景的时候,老子就该宰光你们,拿你们的血来印你们读过的书,让后世之人看看读歪书的结局!”

杨猛这一番话,说的魏五摇摇欲坠,这些话就是刀啊!一刀刀的把魏五心里的坚持,削了个七零八落。

杨猛发泄了一番,这也是他憋了许久的怒火,自己好容易重活了一回,却落在这狗屁世道,想活的好,很难!

让周围的人,也跟着活好更难!家里有老爷子,自己可以做个孝子,家里还有千.娇.百.媚的女人,自己也可以做个浪子,可到了大清之后,自己做了什么?做了整日里挣命的孙子!

两人一路无话,默默的回到了明湖书院,把马匹交代给下人,杨猛就要回客舍休息,可魏五却亦步亦趋的跟在了身后。

杨猛也不搭理他,进了自己的屋子,让人摆上了香茶,这才冲着门外的魏五说道:

“可是想通了什么?愿意跟着我干,说说原因。不愿意,我也不杀你,看住了自己的嘴巴,带着全家到宜良做个农人吧!”

门外的魏五,却直接跪了下来,六十多了他的身板儿却很硬朗,‘噗通’一声,也跪出了气势。

“魏五想跟着三爷,看看三爷要做什么,最终又做成了什么?”

“哼!老而不死是为贼,你魏五就是个老奸贼,至今仍想蒙混过关,你过得了三爷这座雄关吗?别以为你书读得多、人见得多,就比三爷强多少。

在三爷眼里,你不比我座下的河曲马强多少,能骑就骑,不能骑爷还有滇马拉的马车能做,你魏五想耍心机,三爷这里可没道场。

跪着想想吧!想明白了,说明白了就留下,不明白就滚蛋,回宜良拿起锄头乖乖做个农夫!”

魏五的道道杨猛摸不太清,可他不是真心投靠,杨猛却看得清楚,那老奸贼的一跪,演戏的成分居多,这老奸贼不收服了,终是个麻烦。

“不知三爷如何看待四书五经?”

魏五的一问,杨猛却听得仔细,这才是老奸贼,最后的城防吧!

“不知dào

!三爷没读过,但三爷知dào

,煌煌华夏五千年的历史,积淀的东西有好有坏,而你们这些所谓的读书人,读的全是坏的那部分,好的嘛!你们全给丢了。

不过你们这些人,也值得佩服,我家里有几个女人,就是被你们的东西,治的服服帖帖、予取予求,那三寸金莲美啊!

女人弄上美,不知给你们弄上美不美?爷决定了,以后遇到这样的,也不杀,就给你们也裹个三寸金莲,就挂在城门上,让那些大脚板的女人瞧瞧,这读书人的三寸金莲。”

“三爷这么做,就不怕全天下的读书人,群起而攻之?”

杨猛说的过分,魏五也憋红了脸膛,这事儿要是真做了,那可真是有辱斯文了。

“再有三两年的时间,老子怕个屁!群起而攻之?我杀不绝他们,就不姓杨!你放心好了,他们死绝了,老子也不会死,就凭大清的这些饥民,我能把你们杀上几个来回!”

读书人?杨猛有些不屑,宰光了这些读歪书的玩意,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那三爷为何要办私塾呢?这书不是歪的吗?”

魏五是什么人,就是跪在地上,也能诡辩出理来。

“书不是歪的,人是歪的,老子与书无仇,与那些读歪书的玩意,就有道不尽的血仇了。老子过不上神仙般的日子,这就是血仇!不共戴天的血仇!”

“三爷!书还是那些书,人还是那些人,该怎么读,就怎么读,你正不过来的。私塾建了,培养的还是那样的人,改!三爷怕是不行的。”

人是怎么变得,魏五清清楚楚,他就是个典范,做到了极处的典范,杨老三想翻天,两千年的儒教,岂是他能翻过来的。

“私塾怎么了,老子改个名字就是学校!你当我是让人去读歪书的,错了,那只是识字班而已。老子的目的只有一个,能读会写就行。

接下来学的就是西洋的玩意,天文地理、物理化学、数学几何。再就是武艺了,我要养出一群识字的豺狼,把你们这些读歪书的撕个粉碎。我看看我养出的这群豺狼是不是洋鬼子的对手,这样也败!那我心服口服!”

杨老三说的这个,就厉害了,单单识字,很多儒学的东西,都学不到了,这传承了两千年的儒学,怕是遇到了克星。

“三爷,您也说过,煌煌华夏五千年,积淀的东西很多,您这样做,岂不是不分好坏?”

对于儒教,魏五有些东西是割舍不掉的,杨老三这么做,就是掘根儿刨祖坟啊!

“你这老奸贼,岁数不小了口舌倒是锐利,我不是说了分类吗?这人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善于习武,有的人善于读书,而有的人呢!则是天生痴傻。

在我这里,无论你是不是练武的材料,都要从小练武,练得好的从军,平平的做工,实在不好那些,就读书。

你那套东西不错,可以传下去,这些读四书五经的,你不是有个称呼吗?学究!就是这个,让他们去研究华夏五千年的东西,分出好坏,好的我们留下,至于坏的吗?也不是没有用处。”

杨猛说完了这些,魏五没有答话,却是一个响头磕在了地上。

“魏五想跟着三爷,看看三爷要做什么,最终又做成了什么?”

还是先前那番话,魏五磕了一个,杨猛也露出了笑容。

“成了,收下你这老奸贼了!该怎么做我都说了,塾师那块你就做好了,明湖译书馆译出的西洋物理化学、数学几何,这是基础的东西,以岁数为等级区分难度,教授那些孩子们。

这通洋文的,你要多培养一些,这批孩子等年纪大上一些,找些机灵忠诚的,授给他们洋文,我要把他们送到西洋去,这些孩子,才是真zhèng

的人才。

武师、拳师,先让庄子里的刀手兼着,这段时间紧迫,我腾不出手脚,过上一两个月,我再找些高人,弄上些强身健体的基础拳法。

这私塾的名字,就叫文武私塾,不显眼!记住了,现在武重于文,半天时间学拳,那是最底限。”

听完了这些,魏五自己就起身了,弄去了头上的汗水,到了杨猛面前,端起属于自己的那碗香茶,‘滋滋’的喝了下去。

“三爷,那些学究何用啊?老魏想问个清楚,您是怎么打算的,我也好有个大概。”

杨猛说的那些话,一个文武私塾是关键,可另一个学究,却透着神mì

,魏五自然闻出了味道,心下痒的难受,也就问了出来。

“元朝是蒙古族,大清是女真族,他们打进中原,执掌汉家河山,你说是汉人败了?还是他们败了?”

杨猛抿了一口香茶,问出了一个让魏五挠头的问题,败!肯定是汉人败了,可杨老三问话的目的又在哪呢?

“都败了!记住是都败了!无论是汉人的大宋、大明,还是蒙古人的大元,女真人的大清,都败在了儒教的脚下,魏五!这回你明白了吗?”

“三爷,您是说那些传教士?”

“嘿嘿,来而不往非礼也!早作准bèi

吧!要是有这么一天,老子也想品品西洋的小脚女人是个什么味道!”

杨猛嘿嘿一笑,泼出了碗里的残茶,算是送客了。

“存天理而灭人欲,程朱二圣要大放异彩于异域了,最毒莫过于心毒啊!魏五晓得了!哈哈!临了临了,做回教主也不错!”

第九十七章 毒流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杨猛就被手下的刀手叫了起来,一天只睡了四五个小时,加上最近事情太多,昨个一晚上,杨猛做了好些没头没尾的梦。

不是春.梦也不是什么美.梦,魏五的样貌在梦里也不知出现了多少次,这难道是个征兆?就着刀手们打来的冷冽山泉,杨猛洗了把脸,思路被山泉一激也清晰多了。

“唤起魏先生,我有话讲。”

魏五也是习惯了早起,刀手们过去的时候,这老魏已经在院子里,打起了强身的拳法。一听是杨老三召唤自己,魏五的心里也有些纳闷,这半大孩子的心思好难琢磨。

“老魏!我手底下有个秦秀才,算是个好料子,以后你就多费些心思,给我好好****。我还有个叔伯兄弟,叫做孙伯青,你也一起带着吧!

这两人我有大用,你也撮合他们一下,让他们学着搭搭伙,历练个半年左右,你让这两人去见我,我这一段时间事情不少,怕给忘了,宜良这边你就多费些心思吧!”

杨猛匆匆用了早饭,把事情交代完了,就带着手下的刀手们,直奔防疫营所在的山谷而去。

魏五白得了两个弟子,也加起了小心,这杨老三不善啊!这两位哪是来历练来的,分明是道保险。本来看的清清楚楚的事儿,又有些模糊了,借着杨猛剩下的半桶山泉擦了把脸,刚刚舒活完筋骨的魁伟身体,也明显回缩了一些。

杨猛他们到了防疫营,天已经大亮了,这八千人现在就是基础的训liàn

,杨猛也没打算直接就上编制,这些人究竟何去何从,他心里也没数儿。

大哥那边开甘陕商路,需yào

不少的人手,岳父潘仕成那边的广州商路,也需yào

有人护送,盐津长江铜道也是个目标,具体要抽调防疫营多少人,还得看老爷子那边收拢过来的山民数量。

韦驼子正在分派人手,见杨猛来了,正事儿也不做了,忙不迭的跑到了谷口。

“三爷,咱们现在正在分派人手,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韦驼子,你掌管这八千人,要有个威严,这么一弄你还有个屁的威信?”

韦驼子直接撂了手下的人马,过来见自己,杨猛却没给他好话儿,八千人的队伍,杨猛也是第一次拉起来,经验也没多少的。

“嗨!这防疫营还不是三爷最大,这些崽子也服气的很,您来了我不低头,那三爷的威信不就受了影响?这个头谁也不能开,谁敢造次,韦驼子的快刀也不答yīng

!”

“这批人手,就依着刀手的路子来,先练好了刀法拳脚,你说说吧!多长时间,这些人能用的上?”

对于韦驼子的马屁,杨猛不置可否,但训liàn

人手的时间,他是有要求的。

“这些人大多是些泼皮,手里多少都有两下子,依着三爷之前教的法子,两三个月便能当刀手用。三爷!咱们依着绿营的规制来安排人手吗?”

以前这些人都是依着绿营的规矩来的,韦驼子提出这个,照着刀手来练的话,绿营的规制,就有些大了。

“不用!全部打散,五十人一队,让你手里的那批老刀手和我给你的那些人,跟他们一起练,能用的提拔,不能用的退给我,我处理他们。

西山那边的操枪训liàn

,你也见过,给他们加上这一项,最多给你两个月时间,这些人必须能用!”

杨猛心里的东西不少,可精精细细的练兵,现在还不是时候,杨家急需一批能战的人手,现在摊子铺的大了,难免会有疏漏,万一被朝廷盯上了,这些人应该能打退云南的绿营。

“一个半月,三爷一个半月之后来验货,练不好!我就不是韦驼子!”

“行了!就两个月吧!一个半月之后,我拨给你一批火枪,这些人必须全部习练,你要有个准bèi

,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让他们学会玩枪,至于以后的事,到时候我自有交代,你继xù

练兵吧!钱粮上的事情,找泰辰,最近我不在宜良。”

想起身上一重重的担子,杨猛也没了心思,现在这些人还差的远呢!看不看都是一个样。

三爷没进军营,直接打马离开了,可让防疫营的八千人吊起了心肠。

“兔崽子们!三爷看到你们这副熊样不高兴了,老子可是立下了军令状,一个半月!

到时候你们这群兔崽子如果拿不出手,老子就倒血霉了!从现在开始,除了吃饭睡觉,都给我靠上,谁敢拖老子的后腿儿,让老子在三爷面前丢脸,老子倒霉之前,先把你整死!”

回了宜良庄园,杨猛差人收拾行装,莲儿那小丫头却扭扭捏捏的在屋子里乱转,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是不是不想去昆明?那你就留在宜良,过段时间想我了,就差人去武庄送信,我差人过来接你,断不可轻易出庄园!

庄子后面的马场已经弄得差不多了,泰辰让人拉了布围子,周边也移了些竹子,自己小心着些,莫伤了自己。

还有就是近年关了,我吩咐泰辰准bèi

了一些云南的特产,你选选看,过些日子我差人送到广州去,你要有什么心思,也提前准bèi

一下。

潘桂那边建的庄子,你要想过去看看,一定要提前知会泰辰,不要自己随意的过去。我说的这些记在心里了,就让你留在庄园,不然就跟着我去昆明。”

最近这几天,这小丫头也是玩的撒了欢儿,一听不用去昆明,立马小鸡啄米似得点头应下了杨猛的要求。

“爷,你真好!让青莲过去陪着你吧!”

这小丫头得了好处,也不忘投桃报李,顺手就把小青莲给卖了。

“这事儿就不用你操心了,青莲比你还小了两岁,现在不是时候,玩的时候注意些,别累着了。行了,看你神思不属的样子,我就不做恶人了,玩去吧!”

打发走了莲儿,杨猛又找来了孙伯青和秦子祺,把这两位打发到了明湖书院,去做魏五的学生,这魏五的本事,他们只要学个一两成,这辈子也就够用了。

收拾完宜良的摊子,杨猛才匆匆的赶回了昆明,距自己上次出货已经将近一个月了,必须得赶制一批云烟送去广州,先让岳父支撑着局面。

不分昼夜的赶工,杨猛花了七天的时间,才弄出了五万斤,有了这些广州那边就能支撑一段时间了。

望着一队队马帮,不断的进出西山,杨猛皱起了眉头。云烟这东西,起名字的时候,自己大意了一些,虽说大哥瞒住了杨家的跟脚,可一旦西洋那边流行开来,难免会在别处打听产地。

马帮容易被跟踪,现在漏了底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望着谷尾的滇池,杨猛心里有了别的想法。差人从明湖书院找来了江树先,看来自己要食言了。

“老江,找你来有个事情要办,不知dào

你那里有没有问题。”

望着风尘仆仆的老江,杨猛觉得心里有些对不住他,这次的活儿,可不是好干的,弄不好这老江……

“三爷只管说,家里都安顿好了,我能有什么问题,老江我之前说过,这百十斤已经卖给三爷了,您有什么吩咐,直接说就是了。”

一听杨猛的话,江树先就知dào

活儿不好干,可自己一家得了杨家的大好处,自己擅长的东西自己清楚,这翻山越岭就是自己的命。

“探水路!滇池有到宜良的水路,而宜良的水路通着珠江,这次的活儿就是探滇池到珠江水道。这活儿完了,还要探探澜沧江、红河的水道,里面风险不小,你要想清楚了。”

云南多山,探水路的风险不小,有些地方人迹罕至,一去不回也不是没有可能。

“三爷可是要通过水路运输货物?滇池往珠江的水路,我现在就能说个大概,这条水路大抵可用,但转运的次数不少,运轻便的货物尚可,运盐运粮就不济事了。

如果要通过水路进出云南,最好还是盐津铜道水路,过了水富境内就是通途。但云南多山,出滇容易入滇难!要想通过水路回云南,这一路上少不了纤夫的拖拽,水路返滇的耗费太大,这也是云南多马帮的原因。”

云南形胜胸中藏,这可不是空口白话的,但三爷的想法虽好,操作起来难度却是极大的。

“呵呵!不错!西洋有一物,名为火轮,烧煤炭行进,根据火轮的大小,可拖拽数万斤、数十万斤的货物,你说有了这个水路还难走吗?”

其实杨猛想用的是驳船船队,可没见着火轮的实物,他的心里没谱。

“真有如此奇物?以前只是听说过西洋之鬼船坚炮利,没想到竟然如此犀利,不说数十万斤,只要有了数万斤的火轮,这云贵就不再是蛮荒之地了,以水路通联四方,这活儿老江接下了。

三爷,要是老江死在路上,也无怨无悔,但求将来您在书薄上留下老江的名字,首开云南河道,老江应该当得。”

说到这里,江树先也跪了下来,杨家的作为他看在眼里,这些事他深埋在心里,本想着在杨家治下,安享晚年,岂料迟暮之年,竟然有垂史的大好事落在自己头上。

“我说老江,你都多大岁数了,还在意这个?你啊!弄不好就死在自己这一身所学上了。你去做吧!只要做好了,我在这些河道上给你树碑立传。”

“谢三爷!三爷放心,就是拿这把老骨头做筏子,我也要探明了云南水道。”

一听树碑立传,江树先的老眼都凸了出来,‘咣咣咣’三个响头就磕在了地上。

“你啊!魏五那里给你安排学生了吗?有的话,就带上他们一起,边做事边教授弟子,你家里不是有子孙吗?也一并带上,学些皮毛三爷也能让他们受用一生。

你那些子孙,不妨教授他们些矿藏的知识,这样的人才,将来三爷会大用的。至于教授弟子,可以留些后手,因人施教精通什么的教什么,全给他们也不一定能学好了。

人手、钱财、物料,你就去找泰辰,我给个条子,他见了就会明白的。”

杨猛找了一张纸,歪七扭八的写了些字,就丢给了江树先,拿着鬼画符,这位地理师的嘴都乐歪了。

“三爷放心吧!魏先生那里很是体恤,拨给了老江五十多个弟子,这些人的学识都很好,都是可造之才,至于老江的儿孙就算了,他们要是那块料,我这身本事,早就交给他们了。”

教授弟子还行,但老江觉得让儿孙做这个,终不是出人头地的好法子。

“你就听我的吧!你那些儿孙,在云南读书是不会有好前程的,你那一身所学,才是他们博取功名的手段,只要三爷在云南,这话就作数!”

老江的想法,杨猛大概也清楚,索性就再点了他一把。

“成!老江就听三爷的,我这身东西,保证一点不落全交给他们。”

“记住!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珠江水路,如果有时间,也可以探一下昆明往盐津的水路,三爷最近就要用这两条水路出货。

还有那转运的地点,也一定要选好,这些地点选出来之后,就交给泰辰,让他安排人力,去平整土地建造库房。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探明珠江水路。”

没了大哥在广州商路坐镇,杨猛也谨慎了许多,自己的岳父潘仕成是两广名流,盯着他的眼睛也不会少,现在防疫营还没成军,只要再给他三五个月的时间,这云南的大局就算定了。

五万斤云烟发走之后,接下来的货必须要走水路了,而且那一个个转运站,也可以变成哨所,断掉跟在船队身后的尾巴。

只要进了云南,事情就好办了,这珠江水域云南境内的州县,看来也该收到杨家手里了。自己那些叔伯兄弟,先期就要占据这些地方。

盐津一线,也必须要守住了,那条铜道,稍微有个转换,就是朝廷的运兵通道,借着老爷子掌管云南铜课,要把云南境内盐津以下的流域,死死的抓在手里。

没了通畅的水路,朝廷即使想动刀兵,面对云南的山林,也只能徒呼奈何。

第九十八章 订单

一批批的云烟被送出西山,杨猛也在谋划着自己需yào

的东西,这批货全部换成银子也得二三百万两,自己上次已经在广州刮了不少了,老是这么搂银子可不是什么好办法。

洋鬼子为什么拿着枪杆子做买卖?还不是因为贸易逆差?五万斤只是极小的一部分货,等水路打通了,成百上千万斤的云烟,会顺流而下直到广州,以后就是长江水域的诸口岸。

银子不能这么赚,万一让列强各国再次对大清下手,加上云烟巨利的**,云南杨家很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列强加上大清,以杨家现在的实力不可能锁的住云南。

现在云南一省之地,只有宜良是杨家的铁杆,云南府还凑活,其他的地方就不是杨家的势力范围了。

自己虽说做了一些谋划,可要想有成效,不是短时间的事,为了争取时间,这买卖必须得慢慢的做。

现在大清闭关锁国,自己和洋鬼子合zuò

一把,也不是没有可能。杨家与洋鬼子的利益结合点,就在生意上,洋鬼子是想得到大清巨大的市场,销售他们的货物谋取利润,而杨家则是要借助生意,不断的发展云南、侵占云南,两者之间没有利益冲突。

火柴、布匹、棉纱,这些日用商品自己可以进口,这些东西价廉物美,对打开川藏甘陕的商路也有大作用。

现在大清五口通商,大清商人不会看不到这里面蕴含的巨大利润,如何挤兑这些商家,让自己的货物独树一帜,挤占川藏甘陕青海两广云贵的地盘,里面也是有讲究的。

专销权,就是杨猛的手段,依靠云烟杨家将成为大清的第一巨商,小洋商收银子,大洋商以货易货。有自己武装的英吉利东印度公司,就成了最好的合zuò

对象。

让杨家代理东印度公司的所有商品,包括鸦片在内,再慢慢的发展军火、科技买卖。米利坚则是初期军火的供应商,他们在这方面的警惕性和戒备心不高,自己应该能搞到一些合手的武器。

至于其他的列强,则是以技术和各种机械为主,这样一来利益均沾的目的就达到了,有了巨大的利益,想来列强各国会维护杨家的利益。

杨猛的心里有了一个大致的目标,但如何抉择,还要看看列强各国在大清的实力强弱,实力强的以货易货,实力弱的搜刮金银。

而这些信息恰恰是杨猛不太了解的,但他有个洋鬼子智囊团,七八天的时间,想来魏五那边应该有些收获吧!不然自己只能按照直觉行事了。

原材料自己已经备好了一些,接下来的活计,自己也不需yào

总在一旁守着了,把活计分派下去,让西山的刀手,好好监视,自己应该能腾出两三天的时间,回趟宜良。

但有些事情还要做在前面,周大牲口那里得来的鸦片虽说不少,但要长年累月的制造云烟,五千担左右的存货,就显得有些单薄了。

而且这制作云烟太捆人了,自己也应该找几个人做帮手,至于人选就从防疫营的那些光棍里出,找些不好管束的,正好做自己的替身。

回宜良之前,杨猛找来了大哥以前的手下杨福良,这位热衷于打家劫舍,也是杨家的老人,忠心上没问题,正好让他带上一批刀手,去云南周边禁毒,这活儿做好了也是功德一件。

“福良,三爷有个买卖,想让你去做,但是……”

望着跪在竹楼里的杨福良,杨家三爷试着玩起了激将法。

“三爷!福良可是老爷子选出来的,五六年了,一直跟着大爷做事,杨家对福良的恩惠太多,就是要福良去死,咱没二话!”

一听三爷犹豫了,杨福良可是着急了,杨家老爷子是个善人,老大是个商人,只有三爷最对自己的胃口,可自从跟了三爷,除了做过黄家一场买卖,自己就闲了下来,这骨头都要生蛆了,再不做些事情,自己怕是要废了。

“出去劫鸦片商队,这个你能做好吗?”

“嗨!我道是什么买卖让三爷如此为难?这事儿福良应下了,保准给三爷做的妥妥帖帖,让三爷瞧瞧福良的本事。”

“好!切不可漏了杨家的跟脚,这事儿我就交予你了,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做得好三爷以后多用你几次……”

“做不好福良绝不活着回来!”

“好!三爷就信你一次,跟着我去宜良,人手你自己挑,记住!都是生死弟兄,怎么带出去怎么带回来,即使有兄弟丢了命,也不能让他曝尸荒野,咱们杨家不是狼窝,做事要仁义!”

杨福良这人,杨猛试过许多次,虽说不走正路子,但对杨家没的说,像条看家犬一般。搜杀黄家,折了七个刀手,他们不是死在外人手里,全是死在杨福良的手里,这些人错在不该夹带,而杨福良错在瞒报这事儿,杨猛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略了过去。

回了宜良庄园,让杨福良选了人手,配上短枪、洋刀,这位咧着大嘴带着百十位刀手,悄悄的上路了。

杨猛本想带着莲儿那丫头,去明湖书院玩一下的,可这丫头最近痴迷上了玩刀,整天呆在后院的马场嬉闹,看她玩的起劲,杨猛也就不做那恶人了。

来到明湖书院,魏五这老奸贼做的不错,让秦子祺和孙伯青坐镇书院,他则是带着几个通译,去了明湖译书馆。

秦子祺这**,最近恋.奸.情.热,一身戾气也散去了大半,看他的精气神,已然可用了。而孙伯青则是把脑门皱成了麻袋片子,做学问真不是人干的事儿,找三爷诉苦,却被踹了回来。

在书院走了一圈,听了几堂课,杨猛算是认可了魏五的作为,事情与自己谋划的差不了太多,这魏五用心了。

到了山里的明湖译书馆,打眼就是一群坐在露天地里的书生,他们正在跟着传教士学英文呢!而魏五这老奸贼,也一本正经的坐在人堆里,拿着炭笔跟着一起学呢!

操着生硬中文讲课的传教士,见杨猛来了,竟然学着大清的礼仪,给杨猛打了个揖,口呼‘领主大人’。

“哈哈!不错!以后就这么来,三爷愿意看这个!魏先生,随我走一趟。”

赞了那传教士一句,杨猛就带走了魏五。

“老魏,可物色到了合适的人手?”

“嗯!一个比利时传教士性情不错,敦厚而博学,愿意做三爷的师傅。至于您吩咐的那些东西,我也列了一个清单,这位比利时师傅,也划去了一些不实用的,待会儿我给三爷念念,您再做个选择。

只是他有一个要求,想接家人到云南来,这个我没敢轻易答yīng

。西洋距大清路途遥远,漂洋过海的也不是咱们的地盘,我怕三爷作难。”

“这有什么难的?让他写好了地址,管他多少人,三爷也得办好这事儿,这比利时传教士,叫什么名字,我来和他说。”

魏五的话,让杨猛大喜过望,这可是大好事儿啊!如此有家庭观念的洋人,巴巴的把小辫子递到自己手里,不答yīng

的那是蠢蛋。

“我给他起了名字,叫做葛仕扬,与他那洋名歌力思也有共通之处。”

“鬼侍杨,老魏你这不是骂人吗?以后他要是通晓了汉话,还不得和你急吗?不行,给他重起个名字!”

魏五这个老杀才,给人起个名字也不忘损人,读书人的阴毒,这货倒是耍的炉火纯青。

“我给他解释过了,他对此还很满yì

呢!说是要感化蛮荒,真是不知所谓!损他一下也应该。五千年煌煌华夏,在这洋鬼的眼里竟是蛮荒,是可忍而孰不可忍!”

魏五也是让那葛仕扬给气着了,不然也不会用名字来损这位一心投靠的比利时传教士。

“你这老奸贼心是黑的,就这么着吧!刘一贴不是在书院有些弟子吗?让他们给这葛仕扬染黑胡子头发,我要带着他去昆明。”

在魏五的安排下,杨猛见到了葛仕扬,这位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给自己见礼的那个传教士。

带着魏五列的单子,还有染了头发胡须的葛仕扬回到了昆明,回来之后,杨猛别的事情没干,就忙活着为葛仕扬安排住所了。

“三姨,多谢了,不要麻烦了,咱们开始上课吧!”

听着三爷被喊成了三姨,杨猛急出了一脑门黑线,这舌头可咋整啊!

“算了!葛师傅你还是喊我领主大人吧!咱们不忙着上课,说说你的来历吧!咱们也互相了解一下。”

纠正了几十遍,一点成效也没有,这位对于三姨的发音,却越来越好了,杨猛只能无奈的选择了退避。

“遵命!领主大人!”

在这位葛仕扬葛大舌头和通译的配合之下,杨猛算是清楚了老葛的身世,这位比利时传教士不简单,二十多岁就加入了布鲁塞尔革mìng

,为比利时的独立奋斗了十年,四十五岁被派到了大清传教。

一个传教士做了革mìng

党,显然不是神愿意看到的,这位老葛同志,在本国教会受到了排挤,来东方传教,就是排挤他的手段之一。

而且这老葛一家子,在本国过得并不好,他们家族为国家独立,出了一把死力,一个哥哥军旅出身,却在战场上成了残废,一大家几乎都吃不上饭了。

他自己更是没落什么好,由于被排挤,家里的老婆孩子,也是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自己巴巴的被支到了大清,自己那一家子,也不知死了没有,这也是他最大的无奈。

这位葛师傅的学识,也是杨猛最为需yào

的,精于煤炭开采,自己设计过巷道,其他的物理、化学、机械、军火知识都有涉及,这绝对是块宝贝啊!

“葛师傅,咱们做个交yì

怎么样?”

“交yì

?”

“对!就是交yì

,我把你的家人接过来,包括你哥哥的家人也一样,我给你们最为优越的生活,你尽心尽lì

的辅佐我,至于传教士,你就不要做了,让你们传教那是不可能的!”

翻译说完之后,葛仕扬沉默了一会儿,起身直接脱掉了自己的神父袍,只穿着一身白色衬衫,单膝跪在了杨猛面前。

“葛仕扬愿意为领主大人效忠!”

“起来吧!把你的家人地址写下来,我安排商人去做这件事,至于成不成,就看天意了,我的能力最多只能做这些了。”

葛仕扬也知dào

事情不好做,勉强的点了点头,算是答yīng

了。

“好了!葛师傅,我与各国做生意,主要是为了发展云南,这个货单,你还得给我参详参详,也一起说说列强的大致情况。”

对于英吉利、法拦西、罗刹老毛子,葛仕扬也没什么好感,详详细细的说了诸列强的大致情况,因为参加过革mìng

的缘故,葛仕扬对于各大列强的情况极为熟悉,听了这些,也让杨猛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之前的策略不错,只是在军械上,葛仕扬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最先进的巨炮技术,各国都不会轻易的转让,但小型的火炮就不一样了,如果让列强加工一些小型、微型的火炮,最先进的火炮技术,也不是无法触碰的。

而杨家庄园里,那些小型的虎蹲炮,就成了杨猛的目标。

制造炮弹、火药的技术设备,采矿设备,坩埚炼钢的技术与一些必要设备,水力机床、母床、蒸汽机床,铁轨、火车、火轮,一一的列在了杨猛的订单之中。

这些东西,哪国的最先进,哪国的容易买到,也一一被标注了出来。

整体切削的火炮,有多少要多少,以最先进技术制造的虎蹲炮,能做多少做多少,各国公开或淘汰的军工专利,以及一些必要的专利,被列在了首要的位置。

为了最准确的传达自己的消息,除了一份五十多页的书信,杨猛还专门花了三天的时间,和葛仕扬一起,监督一个秀才背下这些东西,还有许多的注释。

一份火漆封口的密件,也被杨猛给了这个传话的秀才,里面除了杨猛的出货策略,就是葛仕扬家人的地址,这个地址上的货物,才是这次订单上最为重yào

的货物。

第九十九章 川铜入滇起风波

订单下给了身在广州城的岳父潘仕成,杨猛也在防疫营淘汰下来的人丁之中,找到了二十几个可用的人,花了半个月时间,让他们学会了萃取技术,他身上的担子,就轻的多了。

大哥那边开辟甘陕商路的事情,也在进行之中,杨老大直接坐镇川滇边界,一批批的马牛羊,自富民、武安、元谋到四川德昌的陆路铜道,运了回来。

马牛羊虽说不怎么值钱,可架不住数量庞大,来回贩运的货物,连本带利全部搭了进去,带回了的全是这些牲畜,和藏边特产,银子那是一根毛也没见着。

对于这些牲畜,杨猛也有大用,牛羊要全部运到宜良,牛用于耕作,羊则是交给庄农佃户养殖,给他们谋份儿收入。

马匹,是个重yào

的东西,强健的就拨给防疫营,淘汰的交给马帮,可到了现场一看,杨猛就怒了。

牛清一色的全是牦牛,马则是比滇马强不了多少,一样的腿短身子小,与自己的河曲马一比,直接就小了一号。

“怎么全是这样的马匹?不是让大哥去甘陕一带进河曲健马的吗?这样的马弄来做什么?”

最近杨猛也大致的了解了一下骑兵,滇马驮个东西还成,但速度就不行了,做军马显然不合适。本想着大哥能弄回一批好马,没想到竟是这个样子。

自己那匹河曲马,在平地上撒欢奔跑的速度,得有个四五十迈。滇马也就十来个,看这批马的样子。肯定快不了。

“三爷,这些都是大爷费了大力才弄回来的上好藏马。甘陕的健马,实在是弄不到啊!”

马帮的管事也替杨老大抱起了不平,这批藏马可是费了好的力qì

才弄来的。结果辛辛苦苦一趟,却挨了三爷的一顿数落。

“行了吧!你派人去川滇那边,把我大哥换回来,我有大事。暂停马牛羊的交yì

,既然那边不行,咱们另想别的法子。”

大哥弄回来的两千多匹藏马,杨猛也没扔了。直接让韦驼子挑走了大半好马,其他的都留在了武庄。

有马总比没马好一些,这批藏马,就暂时作为骑兵习练马术的投入吧!杨猛看不上这批藏马,但韦驼子可高兴坏了,一千五百匹上好的藏马,有了这些好马云南的绿营就是些渣滓,一个来回,他就能冲散那些老爷兵。

“韦驼子。这骑兵该怎么练,我也没个路数,现在就让防疫营的人,先熟悉马术吧!等过些日子。我上绿营那里,挖几个精熟马战的过去,你们再开始整训吧!”

这折手的买卖。让杨猛有些心神不属了,这样的马匹不成。与自己的河曲马一比,差了太多。

杨勇那边的了老三的回复。也是窝火的很,杨家的马队生生被挡在了川滇边境,就是过不去,硬过只怕引发械斗,自己是出来做买卖的,不是出来烧杀抢掠的。

紧赶慢赶,三天回了昆明,见到杨猛的第一句话,就是一通的埋怨。

“老三,那些藏马,可都是最好的,我花了双倍的价钱,你怎么就看不上呢?那些可是川滇藏最好的马匹了,再好的我是弄不着了!”

见老大杨勇发了脾气,杨猛也就忍下了心里的火气,这事儿还真不怨大哥,想开甘陕商路,必须通过四川,只是没想到,这次难走的不是路,而是人!

“大哥,咱们购置马匹,可不是用来驮运货物的,咱们要建马队,杀人的马队,这些藏马虽好,可比我的河曲马差了太多,不是首选,这样吧!咱们见见老爷子,看他那里并川铜入滇的事儿做的怎么样了?”

并德昌铜课入云南,本就是杨猛和魏五,谋划打开四川商路的法子,现在大哥那里遇到阻滞,该是让朝廷出力的时候了。

两兄弟进了昆明县城的老宅,老爷子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来也是遇上难事了。

“可是为了川铜入滇之事而来,我也正愁着呢!贺长龄这次惹了大麻烦,四川总督宝兴直接发了帖子,痛骂老贺不是人,挖四川的墙角。我这里也没落了好,那宝兴千里迢迢,给你老子送了一桶癞蛤蟆,换成以前,我非去四川扒了他的皮!

可现在不成喽!这官身虽好,可限制也多,这不宝兴那边,把我跟总督贺长龄一起,参劾到了京师,这事儿是个什么结果,还不知dào

呢?”

一看老大回来了,杨士勤也知dào

,肯定是在四川吃了亏,可用朝廷的手去开商路,不像自己办事快慢由心,现在是个什么结果,他也不是很清楚。

“魏五说过,贺长龄的位子不稳,咱们不能跟着他一起倒霉。四川总督宝兴发难,只怕是有人做了推手,咱们对官场了解的不多,还是请魏五来问一下吧!

这川铜入滇,就是杨猛和魏五一起策划的,宝兴那里得了消息,显然是有人通风报信,这事儿透着玄机,看来杨家要撇开贺长龄单飞了。

“不用请他来,咱们一起去趟宜良吧!你最近老在昆明忙活,只怕冷落了莲儿那丫头,莲儿喜欢绿翠,我让人在腾冲那边,弄了批好货,让她先挑挑,剩下的你这些日子,派人送到广州那边,算是咱们家的心意吧!

老大,年关将近,你回来的也正是时候,武庄那边的事情,就由你坐镇,这些日子我和老三,怕是轻松不了。”

对于莲儿,杨士勤那是打心里喜欢,见她喜欢翡翠,就特意让人在腾冲那里,选购了一批好货。生意上的事情,杨士勤现在不关心了,有了老三自己做个富家翁就是了,至于官面上的事,自有岑毓英跑腿儿。他就是盖个印,写个字而已。其他的都按老三说的办。

“嗨!上次那一鞭子还没好利索,您这又要宠着她。那小丫头最近在宜良怕是玩疯了,跟着一帮山里妹子玩刀呢!”

老爷子太宠莲儿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杨猛也想刹住这股歪风,但是在是拗不过老爷子。

“爹,不管武庄的事情成吗?我这也一年没着家了,武庄的营生,我也没管过,您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对于经营武庄,杨勇兴趣缺缺。做生意走马帮是他的爱好,但处理武庄的杂事儿,他想想就头疼。

“老三的事情太多,知dào

你不善于管理这些,但没办法,习练习练吧!看这个架势,这杨家以后还得交给你,老二是个文人,老三事情太多。你这个大哥不顶着,难道让我给你们看家?”

驳回了老大的申斥,杨士勤带着老三,直奔宜良而去。

到了宜良。杨士勤也没先去明湖书院,而是到了杨家庄园,莲儿那小妮子。听说公爹来了,带着一头香汗。就跑进了庄子,哪知刚好和俩父子碰了个正着。

“你这丫头。慌什么?和山妹子耍耍而已,哪个敢责怪你?记着,有爹爹给你撑腰,在这庄子里,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喏!那是给你新弄的绿翠,自己挑一下,喜欢的留下,剩下那些让老三给荔香园送去。”

见了老爷子的手笔,杨猛也只能摇头了,三大箱子翡翠,起码得大几万两银子吧!自己这里处处算计,老爷子倒好,做起了败家子的营生。

“呀!爹爹您也知dào

了?我还以为没人知dào

呢!偷着玩的正高兴呢!没想到人家做什么,爹爹和爷都清楚的很!”

莲儿也是个古灵精怪的,一想那马场和钢刀,也知dào

自己没瞒住夫君,让人抓了现行。不过老爷子的一番话,也让她有了胆气,香舌一吐,带着香风就跑回了院子。

“云南没什么好东西,也就这山山水水有些灵气,你就别圈着莲儿了,让她四处走走吧!咱们家不比荔香园,我也听马帮的人说过,两广第一园林,庄子里没什么好景致,多带她出去走走,别委屈了莲儿!”

“您说了算!这可不是亲闺女,您至于吗?看来我那一鞭子,算是白挨了!”

杨猛却是挠了头,就这么惯着,用不了多长时间,莲儿就得成女祖宗。

“别得了便宜卖乖,这么好的姑娘,打着灯笼没处找,这是福荫啊!正事儿做完了,咱们去明湖书院吧!”

听了这话,杨猛更是挠头,合着自己做的不是正事儿,莲儿那小丫头才是正事儿!

这老爷子,现在是不想管事了,看来还得让魏五,给老爷子物色几个幕僚,别误了自己的正事。

到了明湖书院,把事情一说,魏五也皱起了眉头,对付一个贺长龄,用上了四川总督,军机的那帮人,手段不怎么样啊!

但越是没本事的人,占了高位越要小心,这种人不按规矩出牌,可别阴.沟里翻船。

“杨大人、三爷,贺长龄快完了!咱们要与他划清界线了,让人去京师吧!别送银子,送些云南特产的稀罕物件,别送价钱太高的。

杨大人,您是三品可以自己递折子的,越过贺长龄,向朝廷诉苦,这事儿咱们必须办在前头了。军机发难不是贺长龄能挡住的,再加上个四川总督,贺长龄就快倒台了。

这军机的人,眼界手段都不怎么样,搞贺长龄单单云南的民乱也就够了,说不定这次咱们还能捞些好处。”

进京送礼杨猛可没路子,老爷子那里想必也是一样,看来这事儿,还得让魏五出力了。

“老魏,咱们在京师可没路子,送礼?去了恐怕也不得其门啊!”

“无妨,杨大人可找我家的那个管事,他是可信之人,我写些东西,他一看便知,东西和折子让他带着去京师就行,那边的路子,他很是熟络,咱们这边给他安排些可靠的人手就是了。但有一点派个管事过去,银子不能让他经手。”

“老魏,老爷子那边还缺几个幕僚,你在书院给物色几个,把事情交代清楚了,让他们替老爷子分分忧。”

杨猛一边说话,一边向魏五打了个眼色,老爷子现在做事,有些不靠谱,别乱了自己的谋划。

“老三!你打什么眼色,有话直说就是了,我对这官帽子不是很上心,老魏你就找几个可靠地,让他们替我做事就是了,遮遮掩掩的做什么?”

杨猛的小动作,没有逃出老爷子的法眼,杨士勤自己也清楚,自从老三成了家,他就没有心事了,做起事来也有些随心所欲,以前期盼的官帽子到了头上,也觉得没滋味了,不如在家里赋闲的时候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官应老病休

“老三,贺长龄那里是不是给他些警告?这老贺虽说不是咱们一路人,可杨家有今天,他也出了一份力,看着他倒台,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对于贺长龄贺老夫子,杨士勤还是有些怜悯的,这人还算不错,不是贪官,做了不少惠民的事情,就这么看着他倒台,也不是个事儿。

“老魏,你是个什么看法?”

对于贺长龄,杨猛没有好感,也没什么恶感,但官面上的事情,该怎么做,还得让魏五出个主意。

“贺长龄倒了也不会被治罪,尽多是个贬谪,不过这滇西的事情始终是个把柄,弄不好他最后会垮在这件事上,卸甲归田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

官应老病休,这贺长龄身子骨也不成了,最好的抉择,就是上书乞骸骨,杨大人不妨劝解一下,但依着贺长龄的性格,恐怕不会退避,这事儿顶一下,他的结局也就定了,那帮军机不会放过他的。

名利二字缠人,若都如杨大人这样无为而治,大清这世道,会清平许多的,可是官场商场,又有几人能看透?唉……”

看看有些吊儿郎当的杨士勤,再比比蹲在明湖书院的自己,还有被架在火上‘滋滋’冒油的贺长龄,魏五只能喟然而叹,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这话不错!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家老三已然不错了,老大也是个守成的,老二那里即使不帮忙。杨家在他们这一代也垮不了,我厮杀游走了半辈子。也该享福了,老魏你也一样。早放手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局面。

贺长龄那边我去说一说,咱们杨家办事,恩仇都是一样的,有仇报仇、有恩还恩,不走一趟、不说上些什么,我这心里就不安稳。

川铜入滇,不是小事!即使朝廷允了,从德昌到打箭炉一带的路子,也不是那么好走的。杨家的舵在你老三手里,有些事情你也得自己去琢磨一下。”

杨士勤同样发了些感慨,然后留了一句不着四六的话,让杨猛有些摸不着头脑。说完了这些,杨士勤也没逗留,带着武庄的人手,就回宜良庄园了。

“老魏,这老头子打的什么机锋?这话说的,让人摸不着头绪。你来给解解?”

“哦……川铜入滇之事。我这几天拿出个章程来,至于杨大人的话,我也不清楚,川滇边界山林难行。这山里的东西,就不是老魏的强项了!”

开川路难!古诗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杨士勤的意思魏五清楚,杨家老爷子这是要撒手了。开得川路,杨老三才算是杨家真zhèng

的家主。

“好嘛!你们俩这是给我出了考题。开商路而已,能有多难?待得川铜入滇之事抵顶,也好让你们看看某家杨三郎的本事!

老魏,这眼瞅着年关将近,书院的人是第一年来,庄子那边得表示表示,过些日子,我让人送来一批牛羊,再带上一笔银钱,你稳稳这些学子的心思。

再有就是书院的扩建事宜,你也可以办了,最近我那里有了一批银钱,你自己划算着办。译书馆那边,不要把事情做的太快,答yīng

他们的教堂也可以筹建了,正好也看看这些洋人的心机与本事。”

百废待兴,杨猛的事情太多,许多事想到才能去做,有些东西也难免有疏漏,他也在算计着,自己是不是该组建个智囊团了。

“嗯!这事儿,丁管家那边已经知会过了,三爷的事情太多,可能忘了。在这批学子之中,我已经选了百十人,这些人的心性,我还得再摸一遍,等过了年,三爷也该开幕了,不然这许多的杂事,太过耗费心神了,这批学子大多选的是杂家,建幕之后,三爷就不会这么忙乱了。”

魏五也看出了杨猛捉襟见肘的地方,治理一个杨家不难,可要治理一省之地,凭一个人的心神,熬干了也做不到好处。

“这样最好,最近我也觉得乱事太多,好些事兼顾不上,你尽快吧!”

滇西的民乱、广州的商路、宜良的摊子、川藏甘陕的商路,这些都是难事儿,好容易把自己从西山摘了出来,可要处理的事情还是太多,杨猛也觉得有些烦躁了。

“还有个事情,丁管家最近送来一批账房,不知三爷要如何安置他们?”

提起这茬,杨猛也是一阵挠头,把这事儿给忘了,这可是大事,川藏甘陕的商路,就指望着他们呢!

“明湖书院不是有个医学馆吗?再开个商学院,前次招纳人手的时候,我不是让你将选剩下的那些,给他们个差事吗?

这批账房,就是我专门请来的,正好书院要扩建,这个商学院就一并建了。读书人看轻商人,把这个商学院,建的离书院远一些,不要惹出什么事端。

还有译书馆的那批洋人,最近就让他们翻译一些,有关商事的著作,你找些合适的人手,与那批老帐房,整合一下,弄出个章程来。

事情办妥了之后,不要急着授课,把你们弄出来的东西让我看看,我那里过了关,再授课不迟。”

魏五一提这个茬子,杨猛也想起了商号之事,既然川路没有进展,不如让大哥先建了云南商号再说。

“好!这事儿我也一并加急,来的账房不少,想必年关之后,能给三爷一个交代。”

来了一趟宜良,老爷子躲了清闲,自己却被弄得焦头烂额,杂事太多,说完了这些,杨猛也不想呆在书院了,带着自己的人手,就赶回了宜良庄园。

到了地方可好,老爷子正教着莲儿习练羊祖内家呢!这老头子,真是不打算做正事了,看来魏五所说的开幕之事。真要放在首位了。

“丫头,这拳法以后就让老三教你了。多练练没坏处,强身健体不说。遇上小蟊贼,也是三拳两脚的事情。”

见杨猛回来了,这老爷子又给他弄了一个营生,莲儿一听能打小蟊贼,眼里也冒出了水雾。

“爹爹!是真的吗?只要学会了,莲儿也能成女侠?”

“可不是真的吗?老三练得就是这个,老三在杨家那可是第一高手,以一敌百啊!”

“嗨!以一敌百,还不是接不住您老一鞭子。莲儿,这练拳的事情,还得找老爷子啊!”

自己本来事情就多,再带上一个拖油瓶,岂不是糟心,这事儿还得推到老爷子头上。

“什么话!你大伯不是让你每天习练内家拳吗?正好带着莲儿,你也别留下了,跟我回昆明,弄一弄贺长龄的事情。”

一提那一鞭子。莲儿的小嘴立马就瘪了起来,刚刚的兴奋劲,一下就被幽怨取代了。杨士勤也是挠头,这老三不是出来捣乱吗?正好贺长龄那里自己要去劝解。有些事情自己不好做,让老三出力吧!

“什么人什么命啊!莲儿你自己玩吧!别累着了!”

老爷子下了单子,能不能做也得上啊!本想猫在庄子里歇歇。看来是没指望了。

“武庄那里没有压手的物事,你这里有金砖之类的。弄上千八百的,带着跟我回昆明。”

回头嘱咐了杨猛一句。老爷子杨士勤,笑呵呵的离开了。回昆明的路上,杨猛也劝着老爷子,再出把气力帮帮自己,可老爷子那里,却冒出了怨气。

“老三呐!你看魏五说的多好,官应老病休,老子这年岁也不小了,你还让老子当牛做马啊?大清的贪官昏官多的是,不差我这一个,你那里倒是要抓点紧了,给我弄个大孙子出来,才是正经的差事。”

好嘛!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好处没捞着,又给自己加了个担子。

“这事儿啊!您老自己看着办,我这里忙的脚打后脑勺,您老可好,做起了败家的老子,累坏了我,将来抱不上孙子,看谁将来哭出大鼻涕。”

“成了!川铜入滇,我再出把气力,以后就别叨烦我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去做,你也该挑些合用的帮手了,土靠土成墙、人靠人成王,事必躬亲的那是武侯,可他不也没做成什么吗?”

一老一小说着闲话,就到了昆明城的老宅子,劝解贺长龄,在总督府不成,有些话还得私下里说说。

命人办了大宴,杨士勤便入了总督府,去请贺大总督了,滇西的事情了犹未了,现在宝兴又趁机发难,贺长龄也算是知dào

了事情的跟脚,加上杨家的铜课一事儿,这位也知dào

自己得罪的是谁了。

“杨老倌,这铜课的事情难办了,我本想着朝廷是为了重振云南铜课,没想到军机的那帮贼子,竟然没安好心,这事儿弄不好要牵累杨家啊!”

闷了一口老酒,贺长龄也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担忧,让他没想到的是,军机的那帮重臣,竟然拿一省的铜课做儿戏,当刀子来扫除异己。

“船到桥头自然直,铜课未必不能重振,牵累我杨家这话不要再说了,以后如何以后再看,现在该是贺大人做抉择的时候了,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杨家若是大清的忠臣,这铜课是个牵累,可杨家就没打算做大清的孝子贤孙,占下云南的铜矿才是杨家的目的,这事儿对不住老贺,杨士勤也不愿意多说什么。

“抉择?可是乞骸骨回乡养老?我这身子骨,回去也活不了几年,那群贼人不是想对付我吗?让我给他们腾位子,门儿也没有!老子死也要死在位子上。玩命!那帮贼子怕是不敢吧!”

这事儿也是军机那帮重臣做差了,贺长龄本就有退意,滇西的事情,他也清楚里面的道道,可军机们挑拨宝兴生事,可是将老贺气着了。

那宝兴是个满官,骂人的路子野得很,送给杨士勤那桶癞蛤蟆只是小菜,正菜全在给贺长龄的贴子里,句句打脸、字字骂娘,贺长龄从自己碗里划拉食儿,宝兴当然没有好言语。

军机的这通挑拨,却激起了贺长龄的斗志,无非自己在川铜入滇一事上,做的端正既然要斗法,那就斗个你死我活。

“贺大人,这是杨三的一点小意思,这事儿还是算了吧!军机与川督,两厢发难,只怕难以抵挡啊!”

沉甸甸的小箱子,压在了饭桌之上,贺长龄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这些阿堵之物拿出来,是要揭老头子的面皮吗?钱物我不缺,气性同样也不缺,既然想斗法,我老头子也豁出去了,斗他个你死我活才好!”

贺长龄发了狠,倒不是因为杨家激将所致,而是不齿军机们的做法,堂堂一省的铜课,拿出来做刀剑,这事做的未免下作了。

他贺长龄也不是怂包软蛋,既然军机们出了招,自己也该回两手才是,这次非要把川铜入滇的事情做好。

一顿晚宴吃的兴致缺缺,贺长龄喝了几杯闷酒就告辞了,留下了哭笑不得的杨氏父子。

“合着咱们又做了恶人,这事儿是您老张罗着做的,我可没有激将的意思。”

事情走到这一步,对杨家来说是好事儿,划清了与贺长龄的关系,坐山观虎斗,等着时机到了,川铜入滇这事儿,真有个七八分的胜算。(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过大年

贺长龄回去之后,就拉开了架势与宝兴杠上了,先是细数雍正、乾隆年间,滇铜的鼎盛场景,一年一两千万斤精铜,再数了嘉庆年间,滇铜败落凋敝,到了如今,一年一两百万斤的数目,十数倍的差距,这个可是个好大的诱饵。

滇铜重振的底子还在,就差一点点的助力,若是能将川铜并入,有了喘息的时间,三五年翻倍,十几年重现雍乾盛况,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德昌所处的地域,也是个敏感惹争议的地段,四川有成都将军,这一职位设立的目的,就是震慑德昌以北,城都以西的康藏彝诸族,对于这一区域,四川总督的统摄力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样一来德昌的归属,就有文章可做了。

抓住了宝兴这根天生的软肋,贺长龄上去就是一通乱棍,直接打的宝兴翻了白眼。宝兴不济事,一帮子军机也拉起了偏仗,把贺长龄、宝兴的奏折,一块递了上去。

圣心难测,道光皇帝很在意滇铜重振,他自己接了一个烂摊子,现在有了转机,也正好是个机会,如果滇铜复起也是块大收入,留给儿孙是个不错的选择。

贺长龄与宝兴隔空对战,这个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商人出身的杨士勤,反而成了道光帝眼中最好的人选。杨家能拿出数百万银子在云南防疫,想来这杨士勤的手段是不错的。

自己也看过杨士勤父子的画像,他那儿子虽说不省心,但杨士勤还是有几分根骨的。这事儿能不能成,还得看看杨士勤这位正主的态度。

调来杨士勤的奏疏一看。就一份儿还是哭穷的,云南的铜课凋敝。道光皇帝是清楚的,可凋敝到什么程度,他还真不清楚。

杨士勤的折子里,所说如果属实的话,将德昌铜课划拨给云南,也不是不行,但兹事体大还得细细的考校一下。

道光批了杨士勤的折子,把贺长龄、宝兴对战的折子丢到了一边,一份彻查云南铜课现状的谕令也发了下去。

贺长龄那里激战正酣。杨家上下却为年关忙活了起来。各大马帮、茶山的管事,杨士勤的一帮老兄弟,齐聚昆明武庄。

这年关也是一年之中,杨家过得最大的节日,不走马帮、百货不出,十几天的时间,可是杨家上上下下最为轻松的日子。

杨家马帮的管事,大多聚在了滇西大理一带,几十位管事。把一年的收支账目递了上来,茶山那边因为杨猛的建议,滇西的六大茶山,已经半数入了杨府。因为时机合适,杨猛的建议,就起了立竿见影的效果。这一年的收益极为可观。比去年翻了整整一番,三百多万的收益。不日就要押送到武庄了。

手里有了富余的银钱,杨士勤也是豪气大发。购置了将近二十万的云南特产,派到宜良庄园,让杨猛安排人手,在年关之前,送到广州的亲家那里。

岳父潘仕成这几个月也帮了大忙,杨猛这边本就准bèi

了不少,加上老爷子这份儿,还有之前值几万的绿翠饰物,这批年货可到了四十万上下,外带着先期留在荔香园的一百五十多万,加上许给潘家的提成,这几个月单单在潘氏一家,就耗费了将近三百万两。

望着庄子里堆积成山的年货,莲儿也眯起了小月亮眼,秀秀气气的写完了家书,便央告着杨猛也给自己的岳父动手弄一封书信。

这个可把杨猛难坏了,提着毛笔歪七扭八的写了半页,算是交差了。

这信纸交给了莲儿,上面歪七扭八的大字,可把小丫头给乐坏了,带着鼻涕泡,这位大小姐成了杨猛的书童。

见小妮子笑话自己,杨猛也发了坏,一上午的时间,他就没住嘴,洋洋洒洒数万言的家书,把莲儿累的够呛,最后还是小妮子败下阵来,央告了一番,杨猛这才住了嘴。

正好江树先那里也有了成果,这批年货就顺着新开的水路,发往广州城,一是时间短,二是让新招的船工熟悉一下水道,这趟年货送完了,就该是大批的云烟顺流而下了。

年货刚送出去三天,广州城那边也来了消息,过不了几天,荔香园潘氏的大半人丁,将随着大批的进口货,从盐津铜道到达,看来这趟年货,一多半是白送了,搞不好岳父那边还得耗费人力,将大半的东西运回来。

这通讯是个大问题,书信来外很不方便,要是能有个电话兀的,就好了!可这事儿只能想想,做那是不可能的,只能以后想办法了。

荔香园潘氏,在宜良的新宅子,已经建好了,这事儿是潘桂一手弄得,莲儿之前也去了几趟,没说出什么不是,想来应该合他们自家人的口味。

依着书信里的信息,这次的货物数量不少,看来也该让防疫营动一动了,东西已经运到了,决不能在云南出现丝毫的遗漏。

正好韦驼子那里的一千五百骑兵,可以用上一用,扮作马帮应该不会太惹眼。盐津这批货进回来,这一年也就算过去了,歇上几天,接下来的任务更为艰巨啊!

遗憾的是,这次没能接来葛仕扬的家人,如果他的家人来了,这位洋师傅也就可以大用了,现在嘛!还不是时候。

等待货船的这几天,杨猛也没闲着,宜良的庄农佃户们,是杨家的根基,减租是不可能的,自己定的租子,已经是低到了极限,而且这些地租,也是杨家养活刀手和防疫营的基础,不能轻易地减免。

花了三万两银子,置办了一批腊肉、盐巴、布匹,算是为杨家耕种的福利,杨猛带着庄园里的管事,挨个农庄走了一遍。瞧着身体大有起色的庄农佃户,杨猛心里也算有些成就感。这一年算是不负新生吧!虽说杀了不少人,可救活的更多。

一路跟着杨猛的莲儿。这才知dào

自己这个夫君,在宜良的地位,无论到了那个农庄,杨猛一行人的待遇都是极高,跪着迎跪着送,杨猛不喜欢这样,可拗不过耕种自家土地的庄农佃户。

几斤腊肉、几斤盐巴、按照人头分配的洋布,这些收了庄农佃户们的心。一季的收获,让家人不再挨饿。本就存着感激之心的庄农佃户,被杨猛的这一举动,彻底收了心。

杨猛离开了农庄,他不知dào

的事情,却在悄然发生,农闲的练兵上至六七十岁的老人,下至二三十岁的壮丁,一个个都拿出了吃奶的力qì

。庄农佃户们在杨家私塾的闺女子弟,也开始做起了一件事。每天必拜昆明杨佛爷、宜良小佛爷。

而各个农庄的村长、乡老,也聚在一起,商量着如何改改这地租,不是因为地租高了。而是因为地租低了。

杨家在宜良做了什么?分地、减租、防疫,这些都是银子堆出来的,多少人没饿死?多少人没病死?这些庄农佃户心里有数。这些人命都是杨家拿银子从阎王爷那里买回来的。

地租太少杨家吃亏,这些庄农佃户不怕别的。就怕拖垮了杨家,没了杨家。这样的好日子,到哪里去寻摸?

庄农佃户都是常年与土地打交道的老手,知dào

多少地租他们能够承shòu,按现在的标准翻番之后,他们依旧可以过得饱暖,手里依然能够留下不少的余粮,自己能活好,杨家拖不跨,这样的日子才过的长久。

庄农佃户们,也不是个个都能理解,但那些个村长乡老,可不是白给的,连吓带哄,这事儿算是成了。回报杨家也不全是报恩,对庄农佃户们来说,能吃饱不容易,要保住这个饭碗,现在除了保住杨家,就没有别的路子可走。

对于地租翻倍之事,杨猛只是一笑了之,自己定的地租,是自己与管事们,反复商量过的,粮食虽说重yào

,但这感恩、守护杨家的心思更为重yào

,因为这个才是杨家立足云南的基石。

忙活完了农庄的事情,盐津的货物也到了,近百船的货物蔚为壮观,这样百舸竟流的场面,盐津铜道几十年前有过,那时还是云南铜课最为辉煌的岁月。

一百万鹰洋现银、五船军火、三船潘氏族人、一船精通火药制造与炮弹制作的洋人,这些都是是最为紧要的货物。

这几船货物,杨猛连夜让人护送着带回了宜良,而其余的货物,则是直接堆在了盐津的货场,该到昆明、宜良的慢慢运走,马帮的货物就地存放,川铜入滇之事解决,就是这些货物动身,走向四川的时候。

这一年还算顺利,虽说有些波折,但这一路走得还算顺利。杨家的兴旺就在眼前,杨士勤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大手一挥,这老爷子又败了一次家,舍粥!

遍布云南全境的舍粥,自腊月二十九开始到正月初五结束,各地与杨家相熟,人性不错的商家做事,杨家出银子。

杨士勤也是出了豪言,过年期间不让云南饿死一个人,多少花费杨家担着。最近与川督宝兴激战正酣的贺长龄,也卖弄了一把,将云南不多的钱粮,也拿出了一部分,与杨士勤共襄善举。

这是善事,也是打压宝兴的手段,借着拜年的折子,贺长龄把杨家的善举,再度报了上去,滇铜有这样的良善之家撑着,朝廷还不放心吗?

而杨士勤却不管贺长龄的烂事儿,川铜入滇之事,他已经答yīng

了老三要办成,他的一记杀手锏,也在预备之中,只等着过完了年,一下建功呢!

本来逢年过节都要有社戏、木兰戏之类的,可今年云南府发了大疫,木兰戏之类的,也是抵挡痒大爹的物事,大过年的组织这些不太吉利,可杨士勤有招啊!

云南各地富户组织的水牛大战,也是个不错的光景,花了几千两银子,杨士勤在宜良、昆明,弄了几十个场地,专门用作水牛大战。

这一个正月,就看水牛大战了,各地赛场的牛王,在初一之后,就齐聚宜良,展开牛王之争。

正月初一,杨家除了老二杨勇没回来,也算是聚齐了,杨家在云南没有祖坟,除了杨士勤的一帮老兄弟,也没什么亲戚。杨家父子三人,祭扫过祠堂之后,也就开始了大宴。

杨家禁酒,除了喜事之外,只有这年关是解禁的日子,与一帮子老兄弟聚完之后,杨家上下都到了宜良。

亲家潘氏举家来投,第一年要办的隆重一些,这也是牛王大赛,选在宜良的原因。云贵广西的水牛大战,绝对值得一观,老少妇孺咸宜,一场场的水牛大战,一场场的家宴之后,杨家与荔香园潘氏的情谊,也变得水乳交融了。

破五之日,杨猛也结束了短短几天的逍遥日子,杨家这一年过得不错,可滇西那边的回回就惨了,汉人欢欢喜喜过大年,那些失了亲人的回回呢?

年关一过,滇西的局势,恐怕又要有起伏了,有些事还是要早作准bèi

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云贵吞川

杨家过了一个肥年,在京城的道光皇帝,过得就不怎么如意了,江宁应下的两千一百万,五年了一直压在他的心上,钱给出去了,怨气却郁积在心里。

这几年各地的灾荒不断、乱贼四起,赈灾、平贼耗费无度,堂堂大清一年七八千万的税赋,在他这个帝王手中也显得左支右绌,开源节流年年如此,可这银子也是年年不够开销。

想起打的正欢的贺长龄与宝兴,道光皇帝也在算计着,该不该把川铜入滇。但是各地臣子的拜年折子都上了,唯有云南杨士勤那里没有动静,难道这位云南善人,因为铜课的事儿,把正事都抛到了脑后?

说曹操曹操到,破五之后云南铜盐大使杨士勤的拜年折子才姗姗而来,军机们也在等着看云南的笑话,君臣之礼不可废,管你折子里写的什么,拜晚年这个在民间可以,但在这紫禁城不行。

无视君父,贺长龄治下出了这等逆臣,看那贺老头子如何收场?

“不来也就罢了!这云南的杨士勤,可是头一个拜晚年的臣子,朕倒要看看他在忙活些什么?”

看着诸多奏事折子里,唯一的拜年折子,道光皇帝也带上了戾气。广州的事情不清不楚,去年的铜课至今未到,拜年的折子也是姗姗来迟,这云南杨士勤,有些蹬鼻子上脸了。

打开杨士勤的折子,除了一堆吉祥话就是诉苦,这样的事情也是能在拜年折子里说的?一边看着折子。道光陛下的脸色,也越来越冷厉。看来该敲打那杨士勤几记了。

这个念头刚刚兴起,便被折子最后的一行字。给打散了。

“好!好!好!杨士勤,云南能人!我说这折子怎么来的这么迟,这杨士勤倒是玩的稀罕,用翻倍的铜课来拜年。

贺长龄也是糊涂,手下有这么个能人,还与那宝兴叫什么劲……”

杨士勤这折子,完全是魏五一手操办的,要说琢磨圣心,数遍大清能赶上魏五的不多。一份折子,让他弄得千变万化,杨家老爷子,就因为这一份折子,在道光皇帝的心里,留下了抹也抹不去的印记。

把杨士勤的折子,揣入袖中,道光也不看其他折子了,迈着轻快的步伐。在御花园溜了一圈,捎带着去后宫听了出戏。

半年铜课就翻番,照这个速度用不个三五年,雍乾时节鼎盛的滇铜。就要在道光一朝复起了。与这个一比,四川的德昌又算得了什么?

川西北也是个销金窟,乾隆年间的大小金川叛乱。如今的成都将军,都是销财的筒子。川中才是天府之地,把德昌铜课划归云南铜盐大使治下。朝廷不损失什么,如果那杨能人,真的复起了滇铜,十个、二十个个德昌,也应当应分。

云南今年的盐课也是不错,虽说调了粤盐,但收入涨了一成,看来这杨士勤也是个任事之人,一个云南铜盐大使的担子,怕是有些轻了,云贵川铜盐大使,倒是不错。

云贵川?还是云贵铜盐大使吧!前些年广州出了个封无可封的潘仕成,他是个商家,这杨士勤也是个商家,还是让他在那个品制之上,多做些事情吧!

做得好!再给他提品也不错,一个三品的盐官,以后提升的路子可不短,权力可以给他一些,但官阶就算了。

但这折子只是一条,只有等那批精铜到了京师,这些事情才会去办,现在说嘴的官员太多了,无论什么事情,说了不算做了算。

道光皇帝这边正想着翻倍的滇铜,那边戏台上就来了大戏,这几年圣上心思有些郁结,底下的奴才们,也是卖力的讨好,这不见圣上来了,特意安排了一出忠义杨家将。

心里想着云南的杨士勤,戏台上演着忠义杨家将,当今的这位圣上,也有些恍惚了。

庚子一战,颜伯焘谎报战功,沿海诸将没一个顶事的,数万人被洋人打的大败亏输。满人将军耆英,也是处处不利,打仗不行,签署那些个城下之盟,这位倒是一样没落。

想着杨士勤,就想起了千里救兄的杨家老三杨猛,道光看过他的画像,很是威猛。据回来的太监所说,这位杨老三也是个凶悍的,大夏天穿着冬季战袍,一站就是半天,光是汗水就浸透了战袍,可半桶水下去啥事没有,这心性、体力做个悍将是绰绰有余的。

杨业是半路出家的投了大宋,这杨士勤也是一样,但这杨士勤是商家不是叛臣,破家防疫的这份心性,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铜课到了他的手里,也是半年就有了起色,这云南杨家也有三子。

七狼八虎自己不要,只要这对虎父虎子,能忠心竭力为大清办事,那自己启用这杨家父子,是不是也得流芳百世呢?

听着台上的忠义往事,想着云南的仁孝杨家,简在帝心,魏五的折子做了第一步,这出忠义杨家将,就是第二步。

“世道艰难见人心啊!”

越看越是投入,六十多岁的道光皇帝,看完了整场大戏,脸上的郁结之色少了许多,带着一声喟叹,道光皇帝也开始了等待。

贺长龄为杨士勤表功,可是狠狠的抽了宝兴一记耳光,杨家做实事,你宝兴会干什么,只会打嘴仗吗?这一记耳光的滋味宝兴还咂摸完,长江铜道上,数百大船,直接在宝兴的身后扎了一刀。

这一记狠呐!直接从屁.股后面扎到了嗓子眼,这批滇铜如果解到京师,那自己岂不是成了笑柄?

贺长龄那里也是忙着和宝兴对战,忽视了这个,杨士勤的运铜船队起航之时,他才得了这天大的好消息。这下非得给那帮军机和宝兴一个难堪。翻番的滇铜,且得让这些贼子好好喝上一壶。

滇铜出境。可路上的阻滞也是不少,为了狠狠打压宝兴之辈。贺长龄也拿出了真本事,一份份奏折,雪片一样发往京师,军机是有搁置这些奏折的想法,但圣上很是关注此事,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轻易造次。

万一触怒了龙颜,就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啊!宝兴那里也得了军机们的提点,这下可难看了。身后扎着刀子,自己还得使劲坐下去,云南贺长龄不是个东西,那铜盐大使杨士勤,更不是个玩意儿。

抽冷子下黑手,这算是什么玩意儿?在铜道上下绊子,正是宝兴最近在筹备的事情,可军机们的提点,也吓出了他一身冷汗。好在杨士勤那狗东西,动作快!自己这边匆忙之间,还没有下手,不然这事儿到了圣上耳中。自己就算走到头了。

贺长龄虽说不是个东西,但出手还算正派,可云南的杨士勤。手底子太毒,一记阴招好几式黑手。这次亏了军机们提点,不然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要折在杨士勤的手里。

宝兴是做过一品尚书的大员,虽说任气但也有些眼色,这杨士勤太过阴毒,活生生的一个小人,再者说了,川铜入滇干他宝兴屁事。

他与贺长龄对上,不过是因为这贺老鬼挖自己的墙角,与杨士勤这个小人对上,无论输赢都没什么脸面,不若顺水推舟,应了川铜入滇之事。

翻番的滇铜,到了京师圣上那里必然龙颜大悦,自己这个时候出来乱蹦跶,只怕死的也快!

无非德昌到打箭炉的川西北一线,都是土司领主的地盘,自己与那边也没什么利益瓜葛,撤回了四川提督的绿营人马,把川西北一线交给贺长龄那老贼也是以退为进的手段。

一是可以裁撤一些人马,多吃饷钱,二来把那片桀骜之地甩给贺长龄,他宝兴未必没有机会扳倒这老贼子,德川一带的铜矿,虽说官府占了大半,但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属于各地土司领主的,杨士勤想要用川铜之利盘活滇铜,势必与这些土司领主冲突,到时候自己看情形再下手也不迟。

想通了这个,宝兴也不犹豫,大笔一挥,直接把德昌到打箭炉一些的盐铜,全部划给了云贵,这只是宝兴自己的想法,能不能实现,贺老鬼能不能接住这块烫手山芋,还得看紫禁城那边的意思。

宝兴的折子一上,道光皇帝也基本了解了情况,宝兴这人还是可用的,知dào

审时度势,云贵本就是个山民蛮夷众多的地界,再加上川西北,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云贵的绿营,加上成都将军,制衡那些山民蛮夷,也足够用的了,川西北一片可以划拨了,但是这划拨,只能是铜盐两课的划拨,官制还是要由四川总督掌握的。

四百万斤精通顺水而下,沿大运河而上,接到京师,经过验看,确实是上好的云南精铜无疑,这下道光皇帝的心,才算真zhèng

定了下来。

原本想的云贵盐铜大使,也直接变成了云贵川盐铜大使,凡云贵全境,川西北一地的盐铜事务,全部由杨士勤接受,三地盐铜官员,悉由杨士勤一人定夺。

复起滇铜不是易事,盐铜也算是云贵川三省的支柱,杨士勤想要复起滇铜,维持三省盐课,阻力必然不小。道光可不想做昏庸的宋王,为了给后世之人,留下一个富足的基业,道光皇帝也下了狠心,决定大用云南杨士勤,这定夺三省盐铜官员,就是这位陛下,赐给杨士勤的一把尚方宝剑。

这个位子的官威不小,本来杨士勤该到京师述职接官的,可念在云南往返京师颇为耗费时日,加上滇铜的形势不容乐观,道光皇帝也破了一次规矩,学那杨士勤做了次实事儿。

让内监带了一批赏赐的小物件,再度到云南宣旨,接官不进京,也算是给了杨家的荣宠。

贺长龄得了消息喜笑颜开,特意去了杨府祝hè了一番,云南诸事缠身,这次成功吞川,也算是喜事一件,对贺长龄来说,这一仗算是完胜了。

贺长龄那里喜滋滋的,杨猛却是心里不住的在念叨,云南的铜矿开工的不多,加上从四川购入的川铜,也决计到不了四百万斤,也不知老爷子那里花了多少银子,才达成这川铜入滇之事。

急匆匆的赶到昆明一问,事情却大出杨猛的所料,云南有铜而且数量恐怖,起码在大几千万斤上下,贺长龄不知dào

这事儿,云南的官员也不知dào

这事儿。

云南铜课是个巨大的黑幕,杨士勤的突然上任,让滇铜这块黑幕,留了一个角落,杨士勤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借着这一角,撩开了整个滇铜的黑幕。

滇铜入京,那是朝廷的大事,而押送滇铜入京手续极度的繁杂,动辄半年一年,这一趟差事走完,押铜官员的帽子也就算是丢了,云南各处的官员,为了保住帽子,费尽了心机,终于把押铜的事情栽到了铜官身上,可铜官与盐官差不了多少,是个油水富足的官职。

为了保住自己的官帽子,云南的这些铜官,也是费了好大的心思,几十年来云南的铜官们,一直在削减滇铜入京的数量,借着各种由头,滇铜竟然真的被云南一省的铜官,给弄得凋敝了,这几十年他们扣下了数量相当恐怖的滇铜,这才是滇铜凋敝的主要原因。

被扣下的滇铜,这些年变卖了大半,养肥了无数个铜官,剩下的这些尾巴,也是藏在各处私建的仓库,杨士勤以前就暗地里买过这样的精铜,隐约的知dào

一些铜官们的勾当,所以他才对川铜入滇那么有信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乱起

“几千万斤精铜,那咱们不是发了笔横财?他们是怎么瞒下来的?”

对于这事儿,杨猛也只能惊讶了,几十年的时间,能做的这个样子,把滇铜大好的形势,败个一干二净,这云南的铜官不简单。

“简单!官官相护、历代相传、花钱买路而已,若不是我突然得了铜盐大使之职,若不是这批铜官日益骄纵,忽视了这批军机,这好事能摊到咱们头上?这批铜官已经被咱们的人控zhì

了,只等朝廷的圣旨下来,咱们法办了他们,想必收获小不了!”

川铜入滇之事,现在只是个开局,杨家现在急需的就是银子,而云南这一代代的铜官,为了按住滇铜这个盖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在云南落了户,几十年的滇铜的收益,上百家富豪大户,那可不是可小数目。

“老爷子,既然他们已经成了气候,咱们贸然下手,是不是有些仓促了?”

几十年的盖子,说揭就揭,只怕那些个铜官,会殊死反抗,一旦这事儿漏了,欺君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无妨!怪只怪他们以前太小心,现在太骄纵,云南铜官自成一家,颇有滴水不漏的架势,可朝廷的一道圣旨,毁了他们以前经营的大好局面。为了盖住滇铜之事,他们也费了不少的心机,云南从上到下,根本没人知dào

铜课凋敝的详情。

他们花钱买路子,也是在出事儿之后,过了这几十年。积压滇铜之事,早就无法考究了。这些人半隐半现的扎在云南。行事极为小心谨慎,我以前也只是知dào

个大概。

但擒住了几个铜官。私下里一审,才抓住了他们的跟脚,百十家大豪啊!咱们家以这些人一比,真不算是西南豪商。可这些人有钱也不敢显摆,这大批的金银,就要烂在窖子里了。

这事儿你放心,这些人我已经全部控zhì

了,等从官面上找个由头,抄了他们的家。就是了!”

常住云南,吃不敢吃、喝不敢喝,偶尔骄.纵一次,还得跑出云南,这些人除了购置了大量的土地,就剩下银子了,这样的肥羊,杨士勤也不打算放过去。

“老爷子,这事儿咱们不从官面上动手。他们的家业大吗?”

老爷子的手段,算是光明正大,但这个事情,从官面上做。只怕漏了什么跟脚。

“大!绝对大!这些日子我也基本摸清了,除了银子就是土地,这些人散居云南各处。与那周士清差不多少,云南两成以上的土地。就握在这些人的手里。”

杨士勤迟迟没有动手,也是因为这些土地的缘故。现在有了圣谕,这些事就好办多了。

“好!太好了!遍布云南最好,滇西那边的最近就能处理,年关一过滇西必乱,趁机花些银子,把事情办了,那边混乱这事儿好办!

其他地方的,我那些兄弟,不是让他们做官吗?先改改策略,让他们到这些地方做官,鼠疫还没停呢!让他们直接死于鼠疫就成了,咱们也好趁机再组防疫营。

咱们开商路不是要召集山民吗?正好就地安置,他们在那里也能护持一下咱们的家业,一石三鸟之计,不用从官面上下手的。

不然连抄百十家,对咱们没什么好处,万一有人细查跟脚,咱们也跑不掉的。”

武装劫掠,杨猛绝对是个行家里手,这一番话说的老爷子,也是茅塞顿开。

“嗯!你的法子比我的好!这样没有跟脚,这岁数大了,脑子也不灵了,这川铜入滇之事做完,看来我是真要归隐了。”

杨士勤也是有感而发,这老三的法子虽毒,但绝对的爽利,这些赃官也只能怨他们倒霉了,按自己的法子来,他们的家人还能有条活路,老三的法子一出,真应了亲家给老三的那个诨号,杨灭门!

刚过了一个肥年,开年就遇到一座大到没边儿的金矿,杨猛的脸上也泛起了喜色,正当爷俩高兴的时候,滇西的消息来了,回乱再起!

“何人带的头?聚众多少?”

一听回乱再起,杨猛也坐不住了,杜文秀、马青虎一行进京,至今没有只言片语传来,只怕那边的事情,办的极不顺利。

这杜文秀等人,肯定与当地的族人有约定,杜文秀等人久不归来,滇西那边的回回,看来也失了约束,这次的事情难办了。

“黄巴巴为首,张富、马效青辅之,已聚众数千,在右甸猛亭寨练兵造刀,周围的绿营已然败退了。”

“乱子因何而起?那永昌的团练又在做什么?他们不是号称数万吗?金鸡村还在不在?”

绿营败退,又没有永昌团练的消息,杨猛知dào

事态严重了,上次贺长龄亲自督军,战败了张世贤,这次恐怕又要大动干戈了。

好在杨猛在滇西留了些刀手,不然那边的情况,要等到绿营出动,杨家才能获悉。

在刀手的解释之下,杨猛对事情的经过也有了大致的了解,果不出他的所料,这次汉人过大年,惹起了永昌受难回回的不满。

上次贺长龄率兵戡乱,也算有点成效,答yīng

将永昌回回土地归还,可因为朝廷封赏杨家的缘故,贺长龄匆匆赶回了昆明,这事儿也就做的不零不落了。

到了手的土地,汉人地主自然不会轻易的罢手,永昌当地的官绅,又仇视回回,这事儿贺长龄虽说下了命令,但手下人做的很不彻底,不仅没有归还那些土地,还把那些苦主给赶走了。

年关一过,既没有杜文秀等人的消息,土地也迟迟没有归还,流落永平的黄巴巴等人,便到永平县衙打官司。这事儿不闹还好,一闹就起了纷争。

黄巴巴等人的要求很简单。让官府分派土地,再派给他们几千两的盘缠。让他们这些人,各自回家预备春播。

可永平县令景尧春,认为这些回回耍赖、讹诈官府,便不想处理此事,可黄巴巴等人不干啊!直接在县衙撂了狠话,说是他们的财产不用官府清查,他们自己去要回来。

要回来是怎么回事,景尧春清楚,这是想械斗啊!黄巴巴等人也是没眼色。与官府斗狠能有他们的好处?‘噼里啪啦’一顿板子,就是景尧春的回复。

挨了打的黄巴巴等人,自然不会甘心,一夜之间永昌的城乡布满了他们的揭帖,永昌回回人人自危,几天时间,他们就聚齐了上千人手。

这些人跟张世贤的人马一样,全是精壮习武之人,加上永昌各地山民的响应。几千人的队伍就建了起来。

黄巴巴这人打官司不行,带兵还是有一套,掠了几个汉人村寨之后,他就带着粮草银钱。占了右甸猛亭寨,看着架势是要大举反清了。

“老三,大事不好啊!去年云南的收成不好。自去年冬天到现在又没有雨水,今年的收成怕是要泡汤啊!这黄巴巴一乱。就怕旷日持久,一旦农时没有收获。不仅滇西要大乱,很可能会波及其他州府。”

正月舍粥的费用已经出来了,将近二十万,各地商家提供的消息不是很好,去年云南粮食歉收,宜良这边有水渠灌溉,没有受多大影响,可云南的其他地方,就不一样了。

杨家的土地,多是集中在云南府,对这次歉收没有什么概念,舍粥花了二十万,依据这个杨士勤就有了个大概。全境舍粥以往最多也就三五万,不是饿着肚子,没人会在正月里接受施舍,五六倍的花费,说明云南各地的饥民不少。

黄巴巴这么一闹腾,就怕各地纷纷响应,杨家的势头刚刚见好,这样大规模的民乱,对杨家、对云南来说,很是致命。

“该死的景尧春,几千两银子,还有本该偿还的土地,因为这个引发民乱,太过不值,这些该死的王八蛋。无非要去滇西解决那些铜官,我去一趟吧!上次与金鸡村的沈聚成起了冲突,这次正好一并除去!连带着那怀恨在心的刘贵茂,也一起送走!”

杂事乱事杨猛有时记不清楚,但敌人杨猛可记得清楚,正好借着发财的机会,自己坐镇滇西,把那些仇视杨家的一并做掉。

“不可!现在不是时候,留着他们还能牵制一下黄巴巴等人,不然没了约束,到时候你还得处理黄巴巴等人,何苦多造杀孽,再让他们活一段吧!”

自家老三的手段,杨士勤很清楚,让他动手的话,金鸡村怕是要保不住了,屠村这样的事,难免殃及无辜,还是少做为妙。

再有就是民乱主要以回回为主,滇西还不是杨家的地盘,现在弄死沈聚成等人,也不是什么好事。万一黄巴巴不受控zhì

,将来还得杨家动手收拾烂摊子。

这次民乱人数不少,绿营势必动手,在这个敏感时期杀戮绿营将领,也会惹出不少麻烦的。

“到时候再说吧!这次平乱,贺长龄不一定去,但云南提督张必禄必然会去,他手下的绿营兵不是东西,难保不与他们冲突,我这趟去滇西,主要对付铜官,其余的事情,只要他们不动杨家在滇西的产业,我不会轻易出手,若他们不识相,借着黄巴巴的旗子,给他一个厉害,也不是不行。”

老爷子的想法不错,现在除去沈聚成等人,杜文秀这些回回高层们不在,只怕那黄巴巴不受控zhì

,到时候滇西大混乱,出钱出力的还得是杨家。

“嗯!就这么办!尽量不动手,一旦动手就要下死手,一丝的跟脚也不能留下。现在朝廷让我做三省铜盐大使,暗地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咱们家呢!你在宜良的八千兵马,就不要动用了,这次以武庄的部分刀手,和昆明的团练为主,旗号就是保护咱们家在滇西的产业。

接了那些铜官的土地、银钱,你就直接引当地的山民下山,分给他们田地,就地组建新的团练,这样吧!昆明的团练也不要带了,只带庄子里的刀手,去了之后就地招纳山民以图自保,现在的局势太过混乱,千万不能在滇西留下把柄。

你防疫营的那八千人马,也分出五千来昆明吧!你这一去,不知结果如何,咱们要提前准bèi

了。”

前些日子不管事儿,那是因为老三应对得体,现在这个时候,杨士勤也拿出了真本事,滇西的事情,一直都很微妙,回回、民团、绿营,保持了一个相对的平衡,但年景不好,饥民太多,万一民乱扩大,滇西的民团、绿营大败,事情就会变得不可收拾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滇西兵灾

滇西的民乱,也不知由什么渠道传到了京师,滇西连年混乱,引起了道光皇帝的重视,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就是因为正在准bèi

复起的滇铜。

滇铜复起,一年千万斤的数量,不说铸造钱币,单是铸造铜炮,就能为大清出上一份巨力。庚子一战,如果滇铜不凋敝,数万万斤的精铜,全部铸成铜炮,洋人还敢轻易的触碰大清的海疆吗?

几十年的时间,无数的精铜埋在深山之中,大清不仅损失了国力,也损失了武力,决不能让滇西的民乱,搅了滇铜复起的大事。

一份申斥的圣谕,直接到了贺长龄的手里,措辞严厉的圣谕,先是斥责了贺长龄的软弱无能,致使滇西连年混乱,然后就是严令贺长龄平复滇西民乱,掐断民乱的源头,圣谕的最后,也明明白白的说了,今年云南的铜课,决不能受一丝一毫的影响。

这次道光皇帝极为重视此事,越过了贺长龄,直接点了将,命令云南提督张必禄,星夜带兵前往戡乱。张必禄得令之后,点起昆明左近的绿营军马,急火火的赶去了滇西。

张必禄是久经军旅之人,一生平乱无数,就是洋鬼子他也在广州战过,奈何他本事虽大,但云南的绿营实在是朽坏。

这位久经战阵的张提督也是刚到云南不久,云南绿营是个什么情况,他一清二楚,几个月的时间,根本不足以改变云南绿营的作风。

数遍云南四万兵马,可堪一用的绝对过不了万数。除了督标、抚标,也就提标和镇标尚算可用。昆明附近的绿营,不过万余人能战的只有两三千。其他的不是老弱,就是吃空饷的牌位。

依着兵策里数量,昆明附近应该有一万五千精兵,可真zhèng

可用的不过两三千,这个数目的绿营兵去滇西戡乱,只怕是有败无胜。

但君命难为,星夜兼程的张必禄,也耍起了手段,行军是不错。但速度慢到了极点,不为别的,只为尽起云南绿营之兵。

一路慢慢收拢云南绿营,到了滇西两万多绿营人马,算是聚齐了,两万这个数目,听着吓人,可张必禄有自知之明,七千可用之兵。火器大多废弛,弓弩半数朽坏,箭支搜遍了整个大军,只找了三千余支。火药大多受潮结块,火炮的威力大打折扣。

听了永昌绿营报上来的情况,张必禄无奈了。三千乱民,半数是回回精锐。还有一千多山民,剩下的全是穷汉。

硬打肯定不行。不说能不能打赢,一旦真zhèng

拼上了,先败得是谁还说不定呢?民乱不能强杀,先得驱散一部分,剩下的死硬才能真zhèng

的动刀兵。

在永昌扎下营寨,张必禄就准bèi

排兵布阵了,两万人马威势不小,三路而出,驱散乱民才是正理,火药虽说受潮,但火炮还能将就着打响,几十杆抬枪也能用上一用,再加上些爆竹之类,威势应该够了。

炮声、枪声一响,应该能吓跑半数的乱民,剩下的死硬,困上几天,与永昌的民团合力,直接打散就是了。

张必禄想的不错,他这个法子也是平乱的好法子,可奈何变起肘腋,还没等平乱呢!绿营兵先与永昌的民团干了起来。

这事儿,还得从杨猛说起,杨猛来了滇西之后,派人会了黄巴巴,这黄巴巴也是个倔强汉子,声言官府不还土地,他绝不休兵。

因为杜文秀的关系,黄巴巴对杨猛的态度还算可以,他手下那些人就不行了,本想着资助他们一下,见黄巴巴的手下无礼,杨家过去的管事也发了脾气,带着的银钱、粮食一样也没给他们留下,怎么带去的,又怎么带了回来。

对此杨猛也是无奈,杨家的声名重yào

,热脸贴冷屁股的事,他也不愿意干。就地收拾了一家铜官,杨猛以绿营参将的名头,见了当地的县令。

大宗土地的流转,若在平时应该十分谨慎的,可现在时间不同了,杨家的名号又在那里摆着,盖官印做地契,县衙一分银子也没要,正主也不见,事情就这么办成了。

见事情办得顺利,落在杨士勤手里的十几位,定居滇西的铜官,一并让杨猛解决了,这十几位铜官手里的土地不少,都快赶上半个宜良了。

而相对于土地,这次得来的金银,却是令杨猛咋舌不已,过千万两窖银,金锭、细软也是个大数目,这样的收获就有些恐怖了。百十位铜官,全部办了,那收入不得过亿?

想想他们做的事情,杨猛也就明白了,自乾隆末嘉庆初开始,道光二十六年结束,将近五十年的时间,从最鼎盛时期的一两千万斤,到现在的一二百万斤,这里面的数目,可是极为庞大、恐怖的。

金银富足了,土地更是不少,杨猛也拉开了架势,先是依照宜良的法子,将原本的庄农佃户安置下来,建了几十处农庄。以这十几个铜官的家宅为武庄,一个庄子招了五百山民做刀手。

而从昆明武庄带来那些忠心刀手,就成了一个个武庄的头领,一个武庄十个老刀手,两位杨家管事,各留十万两银子,一来让他们训liàn

人手、保护土地财产,二来让他们在当地慢慢招募合用的山民。

处理好了这些,杨猛在这些新刀手中,选了一千最为精锐的,就坐镇在永昌府附近。十几天时间过去了,张必禄的人马才姗姗来迟,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平乱的最好时间。

杨猛去黄巴巴的营地瞧过,接近一个月的训liàn

,那些乱民,已经不算是乌合之众了,起码与云南的绿营有的一拼,刀枪剑戟也已经齐备了,现在来平乱除了硬打别无他途。

最让杨猛没想到是云南绿营败坏的军纪。这些王八蛋,虽说老弱病残什么玩意都有。但干起打家劫舍的营生,那叫一个爽利。刚扎下营没有两个时辰,这帮子畜生,已经洗劫了两个村寨。

奸.淫.掳.掠但凡是军法不让干的事情,他们全给干了个遍。由于各个村寨,被抽走了庄丁,这些村寨的老弱算是遭了殃。

好在这些绿营兵还有些底限,没有做出屠村灭寨的事情,不然杨猛就先动手了。想着沈聚成手里的数万哨练,杨猛也有了新的主意。

吩咐手下的刀手。扮作村民,去给民团报信,谎称庄子被屠,这一下沈聚成手里的数万哨练,直接就散了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沈聚成也忙不迭的回了金鸡村,绿营兵什么德行他是清楚的,与回回比起来。这绿营兵一点也不差,都是大敌。

民团回归的这个时间,绿营兵又抢了数个村寨,回到村子里的壮丁。见到空空如也的家,也是不管那许多了,抄着家伙直奔绿营的驻地而去。

三支过百人的绿营队伍。与名团撞上了,抄家之仇让民团的人。没有丝毫的惧怕,举起手里的家伙事。就扑了上去。

几场混乱之后,绿营兵留下了百十具尸体,民团抢回了部分财货。那些找不到正主的民团,直接对绿营的驻地发起了进攻。

一通乱战下来,绿营兵又死了一百多,民团也没捞着好处,生生被张必禄的提标给打散了,死伤更是不少。

莫名其妙被民团袭营,张必禄也恼了,差人直接要拿沈聚成问罪,绿营是个什么地方,沈聚成清楚,仗着上年得的官身,这位也壮起了胆子,聚齐金鸡村附近的民团对抗张必禄的提标。

事情越闹越大,死了近三百绿营兵,民团也死了一二百,沈聚成这个永昌的团总,也拿不过来,张必禄果duàn

的选择了拔营离开永昌附近。

拔营的过程之中,张必禄也问明了事情的缘由,这事儿还真不能追究,绿营的伙食差,也是出了名的,在驻扎的地方,还有油水可捞,出来打仗,就得吃猪食了。

上至将官下至兵丁,一个个都把目光放在了周围的村寨之上,打些野食也属正常,但永昌民团的反应有些过激了,这下可把张必禄的平贼大计,搅了一个天翻地覆。

搜杀了几个奸.淫.妇.女的兵丁,可效果如何,张必禄也想的到,自己手下这帮王八蛋算是废了,若是给他一年半载的时间,倒是能调教出一批合用的人马,但时不我待,只能将就着上了。

一路边走边抢,张必禄虽然派出提标搜杀了不少人,可是抢掠依旧在继xù

,在永昌吃了亏,绿营兵也加起了小心,有民团的寨子坚决不去,那些小村小寨,可遭了大罪。

由于永昌民团的抵抗,也激起了绿营兵的兽.性,抢掠还不算事儿,一路抢掠一路烧村焚寨,望着身后的火光,张必禄也只能喟叹一声,不予理睬。

怎么办?杀上千八百人,倒是能止住抢掠之风,但大战在即,军心不可伤,只能委屈那些村寨了。无奈的张必禄,把绿营的人马,扎在了荒郊野地里,可即使是这样,也没止住抢掠,自己手下的这帮混账,竟然组织了马队出去抢掠,对此他也没了办法,只能睁一眼闭一眼,过去算完。

这事儿一出,永昌的民团是指望不上了,戡乱的事情,只能由绿营兵来担当了,还是之前的方略,死硬的乱民,多围上些时日,再打不迟。

本想着民团绿营冲突一下,抢掠的事情就会停歇,可没想到,张必禄那货根本玩不转绿营,一夜过后,绿营抢掠的事情,才传到杨猛的耳中。

“赶紧派人出去,收拢难民,莫要让黄巴巴抢了先机。”

这次滇西之行,杨猛做的本就不是什么好事儿,打压黄巴巴、绿营、民团,三方的实力,让他们互相妥协,各自退兵才是正理,可万万没想到,张必禄这个云南提督,竟然控zhì

不了绿营的兵丁,这下事情麻烦了。

果然!下午时分,刀手们回来报讯,除了拢到一些老弱妇孺,被抢的村寨里那些精壮,全被黄巴巴招走了。

而这个还不是最危险的,右甸一线的许多村寨,开始连夜搬迁,方向就是黄巴巴所处的猛亭寨。

“截胡!天打雷劈也要截黄巴巴的胡,派人去猛亭寨,送粮、送银子,把那些平民百姓都给我拉回来!黄巴巴敢强出头,就给我打回去!”

张必禄是个瞎子,这么放纵绿营兵,只会让黄巴巴的雪球越滚越大,等他成了势,永昌的一些民团,说不定也会加入进去,到时候,凭云南绿营这些臭芋头烂番薯戡乱,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绿营兵一败,就是真zhèng

的兵灾,四处游走的绿营兵,只会让民乱的势头越来越足,弄不好云南绿营兵反而会被黄巴巴吞并。(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群起而攻

杨猛行动的还是晚了,张必禄选择驻扎的地点很高明,不仅困住了猛亭寨的黄巴巴,也锁住了永昌与猛亭寨的联系。

杨猛派出去的人手,根本进不去,只能无奈的回到了永昌。依着管事们探来的消息,杨猛也看了一下黄巴巴驻军的猛亭寨。

猛亭寨的位置不怎么好,背靠几座大山,山里住的全是白、彝、壮的大寨子,这样的寨子,是不会加入黄巴巴的队伍,除了山脚有数的小村寨,再也找不到像样的寨子了。

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了,即使黄巴巴纠集了那几个小寨子的人,也成不了大事,万余乱民对上两万绿营,只要张必禄能保证绿营不溃败,黄巴巴只有一条路可走,翻山越岭离开永昌地界。

无兵可用的张必禄,战法很是稳妥,直接开始建造军寨了,两万绿营兵,也被筛了一遍,尚属可用的一万多人,勉强组成了三镇,而那些半废之人,就充作苦力,建造营寨。

这次民乱必须尽快平复,张必禄身上可是背着圣谕,练兵、强兵,张必禄不得不为,时间上可以拖延,但绿营兵绝对不能败,一旦败了,就要殃及身家性命了。

为自己的身家性命计,张必禄也是赤膊上阵,拎着关刀日日监视着三镇新军的整训,半月时间,只要给他半月时间,借着新军初成的这股虎劲,他就能打散乱民。

老将提刀自是有些威势,一万多绿营兵,在严苛军法的压力之下。操练起来尚算尽lì

,忙于练兵的张必禄。一心只想着平乱,却忽视了手下那群不堪用的玩意。

被督标、镇标看着建造营寨。白天的日子过得艰难,到了晚上,这些个绿营老爷兵,就想消遣一下,可张必禄把大营扎在了荒郊野地,附近的寨子又大多逃散了,但这帮老爷兵有法子啊!

张必禄扎营的飞石口是山上各大寨子进出的必经之路,白彝壮三族是云南的大族,武力不弱性情桀骜。绿营兵他们也没看在眼里,该怎么做事还是怎么做。

憋坏了的老爷兵们,可不管这些,先是劫了壮族寨子的商旅,后又抢了彝家汉子的婆姨,失了货物几个大山寨还能忍受一下,可抢女人就犯众怒了。

一个女人,惹下了山上的七八千山民壮丁,这些山民可不听啥解释。直接就对着张必禄的营寨下了手,黄巴巴也是有眼色,借着山民攻寨的好时机,也对张必禄下了死手。

这戡乱刚要有了眉目。又惹下了七八千山民,老迈的张必禄差点没给气死!好在提前建了营寨,火炮、抬枪都还能出力。

先挡住下死手的黄巴巴。张必禄也不是浑人,直接差人与山民的头人交涉。可山民们正在气头上,哪能听进去什么解释?不管不顾就是一个劲的攻打张必禄的营寨。

对黄巴巴可以下死手。对下山的白彝壮三族,借给张必禄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下死手,滇西最多的就是这三族,下了死手,附近的山寨必然群起响应,那样的民乱,别说云南的绿营,就是云贵川三省的绿营加在一起,也不一定能干的过他们。

至于扎在四川的成都将军,那些八旗兵连绿营兵的一半都赶不上,指望他们添乱还成,指望他们平乱,那就是开玩笑了。

三个大寨的山民打了三天,没出现什么死伤,也没能攻下张必禄的营寨,锐气慢慢的消失了。倒是黄巴巴那边和绿营兵杀出了火气,张必禄也发了狠心,提标、镇标督战,那些惹祸的犊子,上去与黄巴巴玩命。

张必禄的手段不错,借着一帮子烂兵,生生磨掉了黄巴巴近千精兵,而付出去的三千多烂兵人命,张必禄全当没看见。

这些犊子已经烂透了,死了也好,空出来的名额,并一并饷钱,也够自己之后练兵的用度,而且死的这些人,还有点抚恤,虽说不多但也是收入。

黄巴巴与清军血斗,也让三大寨子的山民,有了退意,谁也不是傻子,他们能看出来清兵,在他们这一面放了水留了手,真要如黄巴巴一般,那这些天的死伤就惨重了!

滇西这边的乱象,张必禄也报回了昆明,这么乱打下去,戡乱只怕会旷日持久,还是让总督大人,派出最为精锐的督标、抚标吧!

快刀斩乱麻,先打散了回回,其他的事情好办。贺长龄接了张必禄求援的帖子,也是马不停蹄,带着云南最后的一点精锐,直奔滇西而来。

山民的战意消退,这对张必禄来说是件好事儿,可事情就是不按着他的想法行进,黄巴巴那里苦攻无果,就把眼光放在了山民的身上。

也不知这黄巴巴走了什么路子,那被劫的山妹子,到了他的手里,而黄巴巴交给三族山民的,只是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这下问题就严重了,打清兵死了人,还能说道说道,一个女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那什么也不用说了,直接开打呗!

黄巴巴手下的四五千人,三族山民的七八千人,过万人的队伍,围住了两万多绿营兵,开始了你来我往的血斗。

张必禄那边也不知dào

这是因为什么,但他心里的一根弦,却紧紧的绷着,斗回回不斗山民,山民打他们,愿意怎么打就怎么打,只要不破营寨,绿营的人手,就不能下死手,谁的防线上死了山民,张必禄也不客气,直接杀带头的将领。

混战又接茬打了四五天,黄巴巴那里已经出现了颓势,兵员有些不济了,而对付黄巴巴,张必禄也拿出了杀手锏,一万堪战的精锐,杀了黄巴巴一个措手不及。

折损了大半兵力黄巴巴无奈了,没想到张必禄这老贼如此奸狡。任凭山民攻寨也不反击,看来飞石口这一仗自己败了。

越打人数越少。还要防着张必禄反扑,黄巴巴见情形不妙。果duàn

的遁走了,黄巴巴不跑问题不大,可这一跑张必禄也坐不住了。

过了山就是大理和版纳一带,决不能让黄巴巴窜去那里,让提标、镇标督促着老弱病残,拖住三寨的山民,张必禄毅然率兵追击败退的黄巴巴。

两帮人马,一路追逃一路打斗,张必禄的杂牌对上黄巴巴的乱民。也算是势均力敌,打的相当热闹,但比起军旅底子,黄巴巴远不及张必禄,这一路追打,张必禄的绿营兵损失不多,黄巴巴却仅剩了八百多族人。

霁虹桥一场恶战,黄巴巴丢下三百多条人命,张必禄损失就大了。近六百人的死伤,绿营兵的士气大跌,黄巴巴也无力再战,索性烧了霁虹桥。夺路而去。

跑了黄巴巴问题就大了,张必禄无奈回兵,可自家的营寨却被三大寨的山民给破了。绿营老爷兵,也跑了一个干净。除了被烧成白地的兵营,现场什么也没留下。

人跑了可以拢回来。云南绿营的几十尊大炮,可不能流落在外,那些火炮可都是精品,有了合适的火药,架上就能打,万一落在乱民手里,接下来的仗就没法打了。

大炮要紧,张必禄也没了那份耐心,直接攻上了山寨,扬言三大寨如果不交出火炮,就放火烧山。

绿营的武器、粮饷,还真在这三大山寨,可云南绿营是些什么玩意,白彝壮三族的头人,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张必禄撂了狠话,三大头人也是一样,胆敢烧山,就尽起云南的族人,杀光绿营兵。这下张必禄也醒了过来,滇西这个地方,几乎隔上十几二十就要有山民作乱,自己烧山攻寨,那就是找死啊!

即使平了叛乱,京师那边也不会放过自己的。无奈啊!可那几十尊大炮,真是不敢放手,张必禄也耍起了无赖,直接就在三大山寨的脚跟里头扎了营。

绿营与三大山寨对峙还没过两天,逃散的那群绿营兵,又‘呼呼啦啦’的逃了回来。

原因无他,抢掠而已!这帮畜生兵,扔了辎重逃窜,一天半天还能将就,可两三天的功夫,没吃没喝铁打的金刚也扛不住啊!

没有吃的,解决的法子也简单,说的文明点叫就地筹措粮饷,明说就是沿路抢掠、走到哪抢到哪。永昌民团那里,也不示弱,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些老爷兵也不再可怕了。

二话不说遇上就打,这就是永昌民团,给绿营兵的招待。沈聚成也看到了机会,索性再次举起永昌团总的大旗,往飞石口的方向,驱赶着这些绿营兵,杨猛安排的伏笔,也被这帮绿营兵给败了。

望着自己手下那些混蛋招来的永昌民团,张必禄的头彻底的炸了,两面夹击,万一绿营败了,那滇西的局面就糜烂了!

山民不能讲理,就找沈聚成这个永昌团总讲理,再怎么说,自己主管的也是云南全省的军务,不行就给沈聚成许个官职。

张必禄一番空口白话的许诺,沈聚成也同意张必禄的说法,与绿营兵合军一处,围了山上的三个寨子。一看清军有了援兵,寨子里的头人们可慌了,一时间飞石口附近的山上,战鼓声、号角声、还有求救的烟火,把静谧的大山,搅得一片混乱。

张必禄本就没有强攻山寨的想法,正想着吓退三大山寨,逼他们交出那几十门大炮,可山民们的求援,可真是吓着张必禄了。

这鼓声和号角声还有求救的烟火,张必禄以前听过也见过,清溪平彝张必禄立过战功,这些山民反应过激,在召集附近的族人,事情麻烦了。

鼓声一响、烟火一起,永昌周围的山林可乱成了一团,白彝壮苗瑶土家,六族的山寨都动了起来,三天的功夫,张必禄的两万多绿营兵,沈聚成的数万永昌哨练,被近万山民青壮,堵在了飞石口。

战!不战!张必禄心里清楚,战!无论胜负,都是死路一条。不战!大炮不要了,也不能和这些山民开战,一旦让那黄巴巴得了消息,就不只是滇西的事情了。

贺长龄带着督标、抚标匆匆而来,正好把六族山民堵了个正着,一看乱民的装束,贺长龄也是头皮发炸,滇西的山民也乱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双督战滇西

滇西的山民,可不是黄巴巴带领的回回,山民们自清初就开始与八旗、绿营作战,在战法上他们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身后来了援兵,局势对他们极为不利。

来援的几个头人把心一横,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守在半山的张必禄和沈聚成。云南山民与回回不同,回回只是习练拳脚,平时还算是安分守己的。而山民隔上段时间就造反,各个寨子都有自己的护寨刀手,这些山民的血斗经验,也是一代代清军磨砺出来的。

火炮、鸟铳这些山民也会用,进退之间颇合军阵之法,张必禄不是肉头,一眼就能看出双方的强弱,如果没有那些老爷兵和民团的牵累,凭着手里的万余人,倒是可以与山民们斗上一斗,可有了这些拖油瓶,加上是两面对敌。

一旦开战,绝对是有败无胜的结果。到了这个时候,也是看各人真本事的时候了,山民们步步紧逼,张必禄则是指挥着民团和老爷兵们撤tuì

,自己带领算是精锐的万余人,生生挡住了,山上、山下的夹击。

贺长龄就没有张必禄那样的本事了,见山民们开战,他也没有犹豫,指挥着督标、抚标衔尾而上,追着山民们的屁股就开打了。

贺长龄这边打的越凶,夹在中心的张必禄压力也就越大,开战两个时辰不到,千余清兵就躺在了山腰上,而山民们的损失却不大,只死了三四百人。

山民的战力太强,张必禄自己畏首畏尾。贺长龄那边虽说打的不错,可对整个战局来说。只能是添乱。好容易支撑到民团和先走的绿营兵,离开山民的攻击范围之内。张必禄这次带着几乎溃散的精锐退了下来。

山民们趁势上了山寨,而张必禄却是一脸焦急的来到贺长龄的军帐。

“总督大人,不可与山民厮杀啊!黄巴巴那厮,已然夺路而逃,再与山民开战,只怕让那反贼趁势而起啊!”

“先不要说这个,你是来平回乱的,如何与这山民交上手了?”

这一仗打的惊心动魄,幸亏山民进了山寨。没有继xù

与清军厮杀,不然双方损失大了,这事情就难以解决了。

“这个……”

贺长龄冷森森的问话,让张必禄作难了,这事儿无奈啊!

“说!回乱已然入了天心,再激起山民作乱,这个责任你我二人,谁也担不起!”

贺长龄也是实话实说,山民绝对不能大乱。他们可不似回回,云南的这些山民桀骜难驯,年景稍不如意说反就反,而且规模浩大。单以云南的兵力,决计镇压不了山民叛乱的。

“唉……绿营废弛,培斋初来云南不摸底细。仓促出战。实在是没想到云南绿营的军纪,到了如此不堪的程度。这些兵将不从号令,日夜在永昌左近洗劫。先是恶了永昌的民团,而后激起大批乱民投了黄巴巴,然后就是山上的寨子了!

起初,我是想把可用的万余人操练出来,扫平黄巴巴之辈后,再整顿军纪,没想到这些老爷兵如此大胆,竟然激起了山民叛乱,这次是培斋之罪!”

说起这次平叛,张必禄也是一肚子苦水,倒也倒不干净,稀里糊涂恶了永昌民团,迷迷瞪瞪的被黄巴巴袭营,这次平乱之役打的窝囊。

换做是自己以前操练精熟的川猴子,不用三千人马,转手之间就能灭了黄巴巴,可云南的绿营实在是不合手,自己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用不出来啊!

“培斋啊!这山民乱不得,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云南绿营是个什么样子,贺长龄很清楚,但军伍不是他擅长的,只能放任了。如今大难临头,这山民不安抚好,只怕自己和这位云南提督,都要掉脑袋。

“大人!绿营的几十门大炮,全部被三个寨子的山民抢走了,一旦大战开启,咱们有败无胜,先前一战山民损失不多,花销些银钱,应该能安抚住他们。”

说到失炮之事,张必禄也是一脸难看,谁能想到啊!

“什么?大炮全丢了?这可怎生是好?”

一听绿营的大炮全被山民给劫走了,贺长龄的脸色也变得铁青无比,事情麻烦了。云南的山民不同于两广、贵州的,他们可是会玩火枪、火炮的,一旦……

“这事儿只能遮掩过去了!”

说出这话,张必禄也费了好大的劲力,坐拥云南四万绿营,自己又是战功赫赫之辈,向山民低头求饶,还要蒙蔽圣听,自己养了大半辈子的军旅悍气,一仗就给打没了。

“也只能这么办了!你借着时间整顿绿营,黄巴巴那厮一定要诛除,其他的我来想办法吧!”

说实话贺长龄自己真是没法子,这事儿只能拿烦昆明的杨士勤了,他不是在山民之中素有威望吗?这次就看看他的本事。

“报……,防疫营参将杨猛,前来拜见!”

督标的报门声,一下就消去了贺长龄脸上的阴霾之气,说曹操曹操到,这杨老三一来,山民的事情就有望解决了。

而一旁的张必禄脸上也是露出了疑惑之色,一个狗屁参将,至于让贺长龄如此激动?

“培斋,福星来了!这杨老三有些治军的法子,待会儿你也学学,说不得有些用处呢!”

说到这里,贺长龄也从帅位上起来了,看架势倒像要迎接什么大人物。

“防疫营杨猛参见总督大人!”

杨猛假模假样的要跪拜,就被贺长龄扶住了。

“哎呀呀……,三小子你来的正好,可是为山上那些人来的?”

杨猛来滇西必有目的,八成是为了山民之乱而来,看来这杨家值得深交。

“正是!家父听说滇西山民惹了麻烦。就让杨三过来说和一下。”

云南提督张必禄在跟前,为了不让贺长龄为难。杨猛的话说的也很委婉。

“嗨!培斋不是外人,杨老倌有心了。回去我要好好谢谢你那老子。培斋,山民的事情与三小子说说吧!咱们这里三人,唯有他能解决此事。”

自己是没招了,贺长龄也只能把希望放在了杨猛身上。

“杨参将是吧!山民的事情要办好,他们那里还有绿营的几十门大炮呢!”

张必禄是从一品的提督,而杨猛是个不入流的参将,虽说挂着三品的武将帽子,看他走路的姿势,也绝对勇武。但地位相差悬殊,杨猛实在是入不了张必禄这个沙场老将的法眼。

“提督大人!杨三可是押解着三十万两银子来的……”

张必禄眼高于顶,杨猛也没客气,几十门火炮,就是能要回来,这事儿也得压住,没了火炮云南的绿营兵,在杨猛眼里,跟平民百姓也差不了多少。

“呃……杨参将。该如何整顿军纪?”

这一句生硬的话,顶的张必禄翻了白眼,三十万?就为死了几百个山民?贺长龄之前提到的治军之法,也是张必禄急需的。他也就多嘴问了一句。

“杀!绿营太过不堪,不杀不足以整顿军纪。”

“杀?你说话简单,数千绿营兵都参与劫掠。怎么杀?”

一听这话,张必禄就给杨猛定了性。莽夫一个!

“哪个有份就杀哪个!若是整个绿营都烂了,就让他们自己挖个坑。全部活埋了了事,云南闲人多的是,另组绿营就是了!总督大人,时间紧迫,我现在就上山了!”

对着两人稍一抱拳,杨猛就离开了贺长龄的军帐。

“好个杀才!此人不可用,其心之毒鹤顶不及!”

见杨猛走得远了,张必禄才怒声说出这句话,杨猛说的法子,可用!但太毒!杨猛是谁张必禄没听说过,但他家的老子杨士勤,却是云南炙手可热的大人物,自己一个从一品的提督,也比杨士勤这个三品铜盐大使矮了一头。

“培斋啊!乱世当用重典,云南绿营废弛、铜课凋敝,说不得杨家这剂猛药能让云南起死回生呢?杨家是大清的杨家,他们翻不了天的!整顿绿营之事当断则断,不必心存善念,有些兵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压在总督府的圣谕,可是两人头上的一把利刀,滇西之事不尽快解决,开刀问斩也不是不可能的。庚子一役,圣上罢了多少大员?又杀了多少?

滇铜复起,比之庚子一役,在圣上心中有过之而无不及,庚子只是一次败仗,而滇铜则是荫及子孙的财源,圣心难测,滇西之事还是越快解决越好。

“只怕杀伐过甚,引起哗变炸营之事!”

不是不想杀,张必禄真是不敢杀,万一绿营哗变,那罪过也是能掉脑袋的。

“培斋啊!当用之人用之,不当用之人……”

贺长龄微微一笑,算是给了张必禄答复。

“唉……”

张必禄这一仗打得窝囊,绿营的那几十门火炮是个大麻烦,如果要不回来,这事儿只能遮掩了事儿了。

杨猛出了军营,带着自己手下的五百多刀手,就奔山上的寨子而去,这次的事情乱糟糟的,杨猛也不敢轻易下手,只能在旁边看热闹了。

好在张必禄是个有心的,没有这位云南提督,回乱、山民叛乱合在一起,云南怕要易主了。但现在绝对不是杨家起事的时候,张必禄退避,山民没有追击,杨猛赶紧抓住了这个机会,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拉这些山民下山。

“来的是哪个寨子的?”

杨猛没进别的寨子,直接进的最大的云头寨,这寨子建的跟军营没两样,原木做的门楼上,十几个弓箭手正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带的这群人。

好在最近招募的刀手,还没换衣衫,不然就要挨射了。骑在马上的杨猛,也看出了门楼上,那几个山民满脸的戾气,看来事情不太好办啊!

“昆明杨三郎!”

冲着门楼喊了一句,杨猛也不管他们听没听明白,就不再答话了。这些寨子,都是头人说了算,也不知这几个头人与老爷子有没有交情,如果没有只能拿银子硬砸了。

“可是昆明杨佛爷家里的?”

嗬!老爷子的名号不小,这看门的箭手,居然也知dào

老爷子的声名。

“正是杨家老三!”

杨猛手握刀柄,站在马下说了这么一句,山民也不一定个个与杨家交好,事发仓促,这几个寨子的底细,杨猛还真是不太清楚,别稀里糊涂的挨了冷箭,那样岂不是冤枉!

“昆明杨家三少爷来啦!”

这门楼上的箭手一声怒吼,可是吓了杨猛一大跳,这位喊得撕心裂肺,怎么好像跟杨家有仇似的?但是听话里的意思,又带着别的感情,这事儿……(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隐忧

那箭手一声怒吼,不大的时间,就从寨子里走出了十几位五十岁上下,衣衫比较繁复的人,看来这些人就是山民的头人了。

“昆明杨三郎冒昧前来,叨扰了!”

这些人能出寨子相迎,说明与杨家的关系不错,杨猛排众而出,先见了礼。

“可是为说和而来?”

一个身穿壮族衣衫的头人,有些不友好的问道。

“不错!说和只是其一,引各位下山才是杨三来的目的。”

“下山?我们为何要下山?”

这壮族头人,不是与杨家有仇,就是在与清军的交锋之中损失了人手,看其他头人的表情,应当是后者。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就不请杨三进寨?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三少爷说笑了,杨家来人我们哪敢不欢迎呢?这不是没来的及嘛!寨子里刚死了人,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三少爷海涵!”

在刀手的指点下,杨猛与各位头人一一见礼,之后才走在最前面,进了飞石口最大的山寨。

进了一座木楼,杨猛与云头寨的头人,并肩而坐,其他十几位头人,则是坐在了下手。

“杨三说话直接,你们勿怪!这次各位寨主死了多少人,报个数目上来,杨三五百两一条命买下了!这事儿揭过,杨家再付给每寨一万两银子,各位寨主,商量一下,如果事情还能转圜一下,就算了吧!不然继xù

闹下去。死的人会更多!而杨家也不能坐视云南陷入混乱。”

杨猛说话直接,却没有激起各寨寨主的反感。因为他说的是大实话,杨猛来之前。这些头人就在商量着打与不打的问题。

“三少爷,银子咱们不要,冲杨佛爷的面子,这事儿揭的过去,只是那害了咱们山寨女人性命的绿营兵,咱们非杀不可!”

“这事儿我办不了!还有就是各位如果敬我,就喊一声三爷!这三少爷,我听不习惯。我替杨家出来扛事儿,一声‘三爷’还是当得地!”

杀绿营兵?弄不好那女人就是黄巴巴给弄死的。这仇没法报!杨猛不会答yīng

他们这个要求的。

“那好!三爷!你就说说这仇为何就报不了呢?”

说话的那位,声音也高了八度,看来心里还是有气啊!

“人是从谁手里得的?这事儿乱的很,你能说是绿营兵杀得?还是能说是黄巴巴杀得?纠缠这事儿,只会死更多的人,所以我说没法办!

各位都是一寨之主,岁数也不小了,想来也不是那些任气的毛孩子,这事儿如何抉择。你们拿个主意,杨家的意见就是息事宁人。

还有银子之事,你们也不必推却,接了银子我还有话要说。去年收成不好,想来各寨也缺粮,那一万两银子。就算是杨家送给各位的礼物吧!”

现在不是洗冤屈的时候,这件事只能睁一眼闭一眼过去。不然山民作乱,无论是朝廷镇压。还是杨家平乱,都会死不少人的,为了一个人死伤成千上万,这个时候实在是不值。

杨猛的话说完了,各家的寨主也开始了商议,与朝廷作战,少不了死人,自清初开始,云南山民造反,就没有一次成功的,这事儿杨三郎说的不假,这冤屈只能搅浑了水,算作糊涂账了。

“好!这事儿就依三爷说的办!银子咱们也接下了,三爷回了昆明,替咱们谢谢杨佛爷,他的恩情,咱们这些山民,记在心里!”

云头寨的寨主,应下了停战之事,这第一件事情,算是圆满的做完了,可引山民下山之事,这位寨主却只字未提,看来心里还是有些芥蒂的。

“我刚刚所说的……”

“三爷,事情办完了,咱们开宴如何?您也尝尝我们寨子里的土菜,别有一番风味的。”

杨猛刚要说话,却被云头寨的寨主给打断了,看来这位心里的抵触还不小。

“哈哈!杨三郎不是猛虎,不吃人的!有些话说了未必就坏了感情,杨三的话各位还是听听为好!”

杨猛一声大笑,让十几位寨主的目光,都聚在了并排而坐的杨三郎和云头寨寨主身上。

“那三爷说吧!这事儿……”

云头寨的事情,这位寨主最为清楚,杨三郎在永昌召集山民,他也听说过,可寨子里的人,算起来都是自己的家奴,下山?那自己成了什么?

“好!让说话就成,这事儿吧!直说,你们不一定能接受,那杨三问个问题吧!你们为什么隔上十几二十年就要叛乱呢?”

杨猛这话可是直指本心,各族山民作乱,除了清初的改土归流,最多的还是吃不上饭、活不下去,这话可把在场的寨主们给问住了。

“三爷,您还是有话直说吧!不是因为寨子里的人活不下去了,谁会拿命去拼杀?”

看来这云头寨寨主,就是地下这些人的头儿,那事情就好办多了,杨猛最怕的就是各家的意见不同,这十几个寨主,有了头儿,话就好说多了。

“我分给你们寨子土地,地租在两三成左右,凡是给杨家种地的,三爷保他吃饱喝足,手里有余钱。”

杨猛开出了条件,大部分寨主脸上,露出了喜色,山田大多贫瘠,种多了管不过来,种少了就得挨饿,杨家若是真按着两三成的地租分肥地,那可是大好事儿啊!

“寨子里的人都走了,那我们这些寨主、头人做什么?坐在寨子里等死吗?”

见不少寨主心动了,云头寨的这位,说话也带上几丝厉色。

“这事儿就更好办了,寨子里属于你们的产业,杨家花钱买下。银子一分不少,过些日子杨家会办个云南商号。这些银子你们可以投进商号里,跟杨家做买卖。决计亏不了,即使亏了也不亏你们一分银子。

想想吧!你们守着寨子,能有多少收入?入股杨家,收入肯定是原来的十倍以上,你们这些人,如果愿意做寨主的话,可以到山下继xù

统摄你们的族人,但有一点,就是为杨家做事!”

事情说到这里已经大致的清楚了。至于他们如何抉择,杨猛就管不了,现在投奔杨家还有些好处,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三爷的话,我也听明白了,就是杨家花钱,买我们这些人的命,无论是寨主还是寨子里的老少,以后都得为杨家卖命是不是?”

云头寨的这位寨主很不简单。头脑清晰见识广博,杨猛话里隐藏的意思,他也弄了个清楚。

“不错!可以这么理解,杨家保你们衣食无忧。你们则是听从杨家的安排,该做事的做事,该玩命的也得玩命!”

“好!三爷把事说明白了就好。这事情重大,三爷能不能容我们私下里议一议?”

“可以!我把杨家的几个管事留在寨子里。有不明白的可以问他们,这一两个月。我应该会呆在永昌的,你们想明白随时通知我。”

这事儿即使云头寨不同意,想必下面大半的寨主会同意,一半人同意也就够了,在收拢山民这件事儿上,杨猛也不想多费心。

“三爷,留下吃完了寨子里的大宴再走不迟啊!”

见杨猛想起身离开,云头寨的寨主便出言挽留了,对山民来说,即便是仇人来了,只要不动手,也该招待一番的。

“呵呵!这事儿办的倒是有些失礼了,但杨三是个官身,罢战的事情,还得回去禀告的,以后有机会再聚,这次算是杨三失礼啦!”

云头寨寨主的立场不明,杨猛可不打算在寨子里吃饭,做什么事都不能失了小心啊!

“好!既然三爷身上有公务,我们也就不留您了,事情有了结果,我们会第一时间报过去的。”

作别了十几位寨主,杨猛空着手回了军营,见到这个状况,张必禄也只能喟叹一声,绿营的火炮算是白丢了。

杨猛摆弄好了山民之事,贺长龄也是大喜,没了山民叛乱,接下来就该处置黄巴巴了。

身上背着圣谕,贺长龄也不敢轻易回昆明,坐镇永昌督促保山县,处理上次回乱的官司,同时还要帮着张必禄筹措粮饷,昆明那边的事情也要处理,一心三用的贺长龄,也是有些精力不济。

张必禄那边也发了狠,天天练兵、天天杀人,终是止住了绿营随意抢掠的毛病,黄巴巴越江而走,也开始在大理与版纳活动,一个月的时间,五千人的队伍又被他拉了起来。

这次他麾下的人马,几乎全是同族之人,他们的目标也锁定在,参与保山屠杀的民团身上。

张必禄忙于练兵,加上黄巴巴的手下熟悉永昌的地形,金鸡村就成了第一个倒霉的,永昌团总沈聚成的一双儿女还有家人,全部死在了夜袭之中,破家之人终被人破家,这也算是报应吧!

金鸡村的哨练也死伤不少,财货损失更是不计其数,当日沈聚成怎么在保山做事,黄巴巴照着样子,在金鸡村来了一遍。

沈聚成挟着家仇,带着干儿子沈振达,也死死的咬住了黄巴巴等人,张必禄来的也快,带着五千多半生不熟的绿营兵,与沈聚成一起,开始围剿黄巴巴的队伍。

黄巴巴的人数占了劣势,加上对手是战阵老将张必禄,自金鸡村之后,黄巴巴在保山境内连战连败,一路走过牛角关、官坡、大栗哨,损失相当严重,而且在乌鸦河,黄巴巴的队伍被逼入了绝境。

为了掩护族人破围,黄巴巴亲率三百多人挡住了张必禄和沈聚成的数万人,一番血战之后,黄巴巴等人尽数战死,张必禄也失去了围歼乱民的机会。

黄巴巴战死,回回们失了主心骨,一路辅助黄巴巴的张富与马效青,也看出了他们自己的劣势,张必禄太过厉害,继xù

组织人手反抗,也只会失败,无奈之下两人驱散了大部分族人,与官府签了所谓的‘和好条约’。

有贺长龄和张必禄坐镇,身负家仇的沈聚成,也只能忍气吞声,乖乖退回了金鸡村。而同样身负家仇的一批回回,也与张富、马效青决裂了,带着不多的人手,遁入了大理附近。

由于云头寨答yīng

了杨猛的条件,最近杨猛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十几家铜官的土地,分配出去大半,单单在永昌,杨猛手里的青壮山民,就到了五万上下,安置这些人,耗费了他不少的心力。

因此杨猛对于黄巴巴等人的关注,就少了许多,听到沈聚成被屠了家人,黄巴巴战死,张富、马效青与官府和解,杨猛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次回回死伤不少,只怕杜文秀等人归来,不会善罢甘休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乱局

亲眼目睹了清兵平乱的过程,杨猛的心里也有了许多的想法,黄巴巴一死他是没了担子,可张富、马效青妥协投清,很可能不得善终,窜入大理、版纳的那些人是去干什么了,不用想也知dào



回乱再起,张富、马效青就是冢中枯骨,贺长龄也落不了好,怀恨的沈聚成,到那个时候就该闹腾了,永昌的数万哨练,加上七把香会,局势会乱成什么样子,没人看的明白。

张必禄是个麻烦,他训liàn

的万余绿营,已经有了一战之力,将来取贺长龄而代之的新总督,也不可捉摸,现在反清云南必然落入杨家的口袋,可以后呢?

云南的地势不错,占了云南自保一点问题也没有,可朝廷如果duàn

了珠江与长江水路,云南要想发展,就得走安南一线,云烟遗祸无穷,与列强对上也是时间问题,以一个云南对抗列强,不是不行而是不能。

以前蓝旗军的遭遇,杨猛听江树先说过,英吉利、大清双方合力,镇压了蓝旗军,一旦与列强有了冲突,大清会怎么做,不难想象。

内战,藏边、四川、贵州、广西,全是战场。御晦,安南缅泰印全是漏洞,湄公河、红河就是运兵通道,连年征伐死人无数,杨家给出的条件再优厚,云南的百姓也会离心离德,杨家覆亡只是个时间问题。

花上几年时间借着云南的兵锋横扫大清,杨猛有这个自信,但横扫大清容易。谋夺大清却极为艰难,云南起事之后。难免别的地方不有样学样,那样一来就只能内战了。内战一启处处烽烟,到时候的局势谁也没法控zhì

,只会便宜虎视眈眈的列强各国。

云南必须守住,滇西的山民可用,韦驼子的八千军已经有了基础,滇西的山民青壮,劈出一半再组一军,一旦滇西大乱,自己就以民团的名义。强势压住。

如果滇西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那就继xù

看戏,慢慢发展。而且控zhì

云南的步子要加快了,趁贺长龄没走,挟着这次压服山民作乱的恩惠,再从老贺身上,刮下些油水也是不错。

滇西的局面已经大过了杨家在云南府的势力,尾大不掉也是个麻烦,单凭杨家的几个管事。想镇住这些下山的各族青壮,显然有些无力。

如何控zhì

杨家越来越大的局面,也是个问题,自己要做的事情很多。魏五应承的开幕之事,看来要摆在首位了,不然单凭自己一个人。劈成八瓣也处理不了整个云南的杂乱事务。

开私幕、刮老贺、建新军、压民乱,这四项是急需解决的。分派滇西和云南府的土地。继xù

引山民下山;保住珠江商路,再开长江商路;重开云南铜矿。发掘盐矿的产能;破开四川的阻隔,开辟甘陕商路,组建各地商号;引进西方科技,培植自己的势力;这五项都是今年要办的事情。

想到这些,杨猛也坐不住了,不想不知dào

一想吓一跳,查抄云南铜官的收获,一下就把自己的步子,扩大了几倍,事情太多了,滇西的民乱,已经成了小事,现在稳住杨家的步伐,坚实稳重发展,就成了最重yào

的问题。

滇西的山民,刚刚尝到了甜头,一时半会不会反叛,有几个管事在这里忙活现在勉强够用,回宜良让魏五出个主意,再回头摆弄他们。

将滇西的事情安排下去之后,杨猛就急匆匆的回了宜良,老爷子现在不太管事,自己先找魏五拿出一个章程来,再找老爷子不迟。

到了明湖书院,杨猛找了一间静室,也不管魏五有没有事,直接就差人把他请了过来。

“老魏,最近发了一笔横财,我在滇西引了十几万山民下来耕种,单单青壮就有五六万,山民桀骜为防他们叛乱,你得给我拿一个章程出来!”

见了魏五,杨猛没提别的事情,独独拿出了控zhì

山民一事来说,许多事都是这个衍生出来。

“十几万人?三爷的步子,是不是迈的有些大了?单以利益养民,也不是什么好事,滇西不比云南府,在云南府三爷的声名无两,一个名号就能镇住整个云南府,可滇西那里,如此行事却是有些急躁了。

养民!恩威并用才是正道,山民桀骜稍有不顺动辄叛乱,三爷要压服滇西山民,只能拿出杀人不转珠的手段了。”

铜官和滇西之事,魏五并不知晓,他出的这个主意不错,与杨猛想的也差不了多少,这魏五还不算老糊涂,思虑还是很敏捷的。

“嗯!此事我也有个大概,韦驼子那里不是有八千军吗?劈出三千,让韦驼子带着去滇西练兵。练兵之法,就用我在防疫营的法子,不顺即杀!想来三五个月,就能立威,压服那些山民。

等练出了新军,就让韦驼子选出万余精锐拉回宜良,到时候宜良这边的五千人马,就散到滇西,组成几路团练,一来一回滇西在手。

但这新军好管,那些个普通山民,该如何管理呢?”

军管是个不错的法子,但长时间这么做,就不妥当了,杨猛在回来的路上想了很多,但多不可行。

“书院这里,选出了几十位可用之人,三爷不妨让他们纳捐,谋个一官半职,协助管理滇西的事务。此次滇西平乱,军饷必然靡费,正是纳捐的好时机。”

魏五心里有话没说,那一步该不该走,他的心里也有些忐忑。

“几十位,滇西的县令也没有几十位,纳捐简单,可谋求实缺就难了!”

最后再刮贺长龄一次,是杨猛之前就定好了的,可几十位,这数目有些多了。

“不必非得是县令。也不能全是县令,三爷可还记得宜良典史?不入流之官。只要有了势力,一样也能控zhì

一县的权柄。以杨家在滇西的实力,莫说一个典史,就是钱粮、刑名师爷的位置,控zhì

县令也是轻而易举。

三爷这一问,倒是开了魏五的脉络,这几十位可用之人,就让他们顶师爷的位置,书院这边还汰选下来近百位敦实木讷、不通机变之人,这些人知恩图报是愚忠之人。三爷给他们纳捐,简简单单就能收了他们的心,再辅以杨家的管事,控zhì

一地也不成问题。

这样一来,咱们的人手,就不那么短缺了,那几十位可用之人,许给他们名利,控zhì

他们的家眷。没有一人会有反复的。

一百几十号人,可以遍布云南的各处县衙了。至于其他的州府,咱们以后再做计较。三爷的幕僚我也已经选好了,书院这里选的。都是忠实博学之人。绍兴那边难用的诡诈师爷,我也请了十几位,不日就要到了。

以书院选出的人才制衡诡诈的绍兴师爷。三爷只要许以厚利,这些人没什么不敢做的。但金银可以给他们,这权力么?还是掌握在自家人手里为妙。”

控zhì

云南官府。这事儿可以做,而且魏五也做得极为妥帖。为杨猛设幕,他做的更好,好的绍兴师爷,实在是难请,但好的请不来,坏的总是有的。

能成为诡诈师爷的多是人才,东主势弱这些人就张牙舞爪,把自己的名声给坏了,也就没人敢用。但这些人一旦遇上强主,往往都是极为厉害的人才。

魏五怕书院选出来的人,不通法力诈术,便专门请了十几位名声最臭的绍兴师爷,许给了他们厚利,这些落魄潦倒之人应该不会拒绝,算算时间他们差不多也该到了。

诡诈之术?这得看跟谁用,来了云南这些人想走就难了,十几位师爷互相纠缠,加上书院选出来的幕僚,基本就能互相制衡,而最重yào

的就是杨猛这个正主,杀伐果duàn

!这可是学不来的玩意,十几个师爷,遇上杨老三这个狠主,除了出力没有别的路子可走。

“这个不错!就按你说的来。这控zhì

滇西山民之事,老魏……”

魏五顾左右而言他,许多事情都说了,就是不提这事儿,杨猛也不想和这老奸贼,耍什么弯弯绕。不间断的试探收服,手底下有个能人也不好使唤啊!

“唉……这个……”

左支右绌还是没挡住,这杨老三越来越厉害,自己的手段到显得有些浅了。难道这杨老三真是让高人给点化过?

魏五有些无奈,控zhì

官府还有药可医,控zhì

了百姓就无药可治了,一旦让他摸出了法门,大清必亡于杨家之手。

“这多没意思!看来那天晚上,你算是白磕了!你不说是不是?我也不是没法子,就把我的法子给你说道说道,你听听也好!

云贵、川藏、两广、青疆八省之地,什么人最多?恐怕不是汉人吧?我杨家花银子策动清廷之力,强压八省各族百姓,让他们没有活路,官逼民反!老子带着杨家,就趁势做那救苦救难的善人,你说各族归不归心?

集八省之力兵分三路,青疆之兵扫甘陕蒙古,直逼京师;川藏之兵沿江而下,扫湖广河南,兵锋直指京畿之地;云贵两广收东南沿海之地,一路东进北上;三路大军哪一路恐怕也有覆灭大清的能力吧?

不用洋枪洋炮,单凭军力我十年之内,就能坐上那劳什子至尊之位,最近我发了一笔横财,金银大几千万两,再加上无数的洋枪、洋炮,你说这时间用的了十年吗?你再说说,我这法子可否合用?”

这法子是杨猛心里最次的法子,一旦用了不知要死多少人呢?但这魏五遮遮掩掩,玩那法力诈术,实在是可恨之极,不给他透点底子,这老奸贼真是不出力。

“三爷不可啊!清初入关之时,杀了多少汉人?您启用蛮夷灭清,只怕兵灾重演啊!”

杨猛的一席话,吓出了魏五一身冷汗,满蒙藏回汉五大族群,八省之地藏回壮彝苗瑶,桀骜之族占了多数,十年?几千万金银,加上洋枪、洋炮,三五年足矣!

“既知不可,就说说你的主意呗!三爷喜欢直来直去,你那些弯弯绕少耍为妙,咱们两人你是个老奸贼,咱也不是白给的夯货,三爷这头颅,摘下来得有你两个重,你跟我玩这些不是骂人吗?

和平演变!这是个新词儿,你回去之后慢慢悟,悟通了咱们之间就不用耗费那么多心思了,你这岁数也不小了,老耍心机死的也快!”

魏五这老东西,就属于那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驴货,降了老爷子一次,降了自己两次,这老奸贼以为这是耍把式呢?来来回回的没完没了,云南的事儿已经够多了,再防着这么一个老奸贼,太过费心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抉择

“三爷,可知为何藏边无兵而不乱?回回悍勇而心齐?士子书生又为何皓首而穷经?”

杨老三的法子,是断然不可行的,策动八省叛乱,华夏恐怕又要血流遍地了,杨家并不缺控zhì

百姓的手段,只是这杨老三心浮气躁,一时没有想到罢了!

“哦……有点意思了!你继xù

说,你看看你,心里明明有好法子,为什么不说呢?两相一比你这法子就好多了,你掐指算算,依着这个法子来,得少死多少人?”

魏五的意思杨猛明白,可宗教虽好坏处也多,一旦走了歪路子,那后果比策动八省叛乱要厉害多。这条路该不该走,杨猛的心里还没有定论呢!

“要说最好的路子,就是学藏边的政教合一,杨家也有这个根基的!”

杨家出身理教,这个理教不是儒学里的理教,而是在北方一带盛行的一个宗门,南洪门北理门,这个是有说道的,而杨士勤出身理门嫡系,在云南做这个最正常不过了。

“你是说在理吗?用理教的话不是不行,但是要用就得先改,篡改理教就怕老爷子那里过不去啊!”

理教是如何传承的杨猛也知dào

个大概,杨家是理教始祖羊如来的后人,篡改先人的规矩教条,只怕老爷子那里有阻力。

“现在鸦片之祸遍及南北,正是理教发展的大好时机,杨家简在帝心,光大理教就在眼前,杨大人那里应该可以过去的!”

魏五跟过杨士勤一段时间。对于广州禁烟的过程也有一定的了解。能搏林则徐一赞。这理教应该做的不错。

官面上没了阻滞,再加上杨家在云南和皇帝心中的地位,在云南或是大清推行理教,也不是很困难,借尸还魂就是魏五的计策。

“嗯!这事儿还得谨慎,牵扯教门的都不是小事,最近你物色一批专攻此项的人才吧!如果老爷子那边点了头,如何定规矩。咱们必须谨慎行事。传教容易,禁绝可就难了,没有十万分的把握,决不能轻用教门。”

杨猛微微一顿,就想先停住这个话头,用理教的风险不小,政教合一不是很妥当的办法。

“三爷,此事是重中之重,不然为他人作嫁衣裳啊!”

和平演变一词,魏五也理解了个大概。反正已经委身杨家了,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得呢!

“为他人作嫁衣裳?只怕三爷作的。这个劳什子他人没命穿吧!此事必须谨慎,没有万全的准bèi

,我还是那句话,教门之力不可擅用!

我这幕僚之事你做的不差,最近除了要紧抓人才的培育,还有一事让你去做。”

理教之事,杨猛不想多做纠缠,只要他还活着,哪个想颠覆杨家,要仔细考lǜ

好后果,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只需yào

把刀把子握住了,谁也翻不起浪花。

“三爷只管吩咐就是了。”

见杨老三否了自己最忌惮的事情,魏五的脸上没有喜色,反而带上了浓浓的担忧。杨老三崇武,这在混乱的世道是好事,但以后呢?

“依着我的幕僚架构,给韦驼子那里也弄上一套,这个叫军幕是吧?

一是要通兵法的文人,让他们教授各级将官兵法以及行军常识,咱们的人手,多是不通文墨的山民,这些人的随军幕僚的选择,你要上心一些。

二是精通大清山川地理的人,大清的山川地理,不用他们教授,但搭桥开路、观测水文的法子,还是要交给各级将官的。

三是刘一贴那里的郎中,你也要选上一批善于治疗刀剑伤的,拨给韦驼子那边。本草经里记载的药草,那些可以吃,可以止血疗伤的,务必让韦驼子手下的每一个人记住。

四是矿工,技艺精熟的矿工、泥瓦匠也要招上一批,教授挖山开洞、修工事、建营寨的法门。

军幕的班子就先这么着,以后有缺失的地方再加以补充。还有那商学院,你最近也要培养一批忠心可用的管事了,滇西那边的农庄,紧缺的就是这样的人手。”

想到以后的一些问题,杨猛也没了心思,有些事他不想去做,有些担子他不想去背,可话赶话、事撵事,有些东西他不得不拾起来了,无奈啊!

见杨猛心思有些寥落,魏五也没多说话,点了点头算是把事情应承下来了。

事情办完了,杨猛也没在书院多做停留,打马便到了山脚下的明湖边上。

“妈的!什么狗屁明湖,屁大点的地方,如何跃虎腾龙?”

明湖有些狭长,本想看看湖光山色,开开心胸的杨猛,看着狭小的明湖,怒骂了一声,便直接回了昆明。

宜良的田庄他没有回去,昆明的武庄他也没回,而是直接到了西山。

在西山找了一块视野开阔的地方,望着明镜一般的滇池,杨猛陷入了沉思。有些事情并不好做,听着荡气回肠,可做起来却是艰难坎坷,还伴着无数的血腥,何去何从,自己也到了抉择的路口。

和平演变一说,只是杨猛逼迫魏五吐真言的法子,这可不是他心里的真实想法,他的想法很简单,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所谓制霸云南、颠覆大清,不过是他的口头语而已,他心里真没有一个准确的目标。而做这些的目的,无非是为了两个字:自保而已!

冤杀宜良典史一家、屠灭周士清满门,那是为了赚钱;血腥手段镇宜良,也是为了杨家的安稳;云南府的防疫更不用说了,也是为了杨家,黄丹彤满门被屠是复仇之举,搜杀云南铜官,半数也是为了银钱和杨家。

制造云烟、开商路、学西洋技法。多半不是出于反清而作。建防疫营私军。滇西笼络山民,也只是为了防备大清,夺一国之权柄,杨猛还没有那份心思。

做皇帝?学那冤大头吗?一百年的时间,混乱将是主调,这段历史杨猛虽说不怎么清楚,但也有个大概,做皇帝只会带着杨家去死!所不同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老爷子或许有些指望。自己兄弟三人,正是鼎盛的时候,可过了自己这一代呢?皇帝?这路子是不能走的。擎头反清?官员士大夫、地主豪强,多半是敌人,列强各国也不一定会坐视不理。

枪打出头鸟,这样做眼前的好处不小,可后患更多啊!出了死力不得善终,这样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杨猛还不想去做。

不做!貌似也不成。重活一回是个机缘,宜良活在生死线上的庄农佃户。滇西无辜被屠的那些人,都像一记记警钟敲在杨猛的心里。

大清的乱象已现。可具体怎么乱,杨猛真不清楚,自小没读多少书,大清的结果他清楚,一些片段他也清楚,可事情整齐的脉络,他就一点也不清楚了。

半夜了,湖面上起了雾气,月光下迷雾中,湖山之影仿若巨兽,令人压抑而憋闷。

“可是心有迷惑?事儿不需yào

你去做,事儿会撵着你去做的!你看看自你开窍以来,做了这许多的事儿,有好事有坏事,这些事有些是你想去做的,有些是你不想去做的,最终如何?还不是做了!

你做的事情算是谋反吧!朝廷如果治罪,那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你看爹爹可忧心过吗?无谓!事情到了眼前,该怎样做就怎样做,哪管什么后果不后果?

这天下的事情,无非六个字:尽人事、听天命!把咱们该做的做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你大哥身陷广州城,这就是命!你老三开了窍,救回了你大哥,这也是命!

有些事情你大哥不去做,你也不去做,我也不去做,那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不知dào



事情就是这样,没事儿别惹事儿,遇事儿不怕事儿,爹爹这里给你个解惑的字:做!”

“做?”

老爷子突然到了跟前,也没惊动杨猛,西山几乎遍布杨家的眼线,老爷子能找到自己也属于正常。

“对!就是一个字:做!”

“那要是做错了怎么办?”

“错了?错就错了呗!这事儿做错了,就一个结果:死!难不成你还有机会反悔?这朝廷还能给你机会反悔?

我这半老头子都不在乎,你年岁轻轻的就在意这些,这要是遇上真zhèng

难缠的事情,岂不得把你难死?

老三啊!咱们杨家没什么规矩,只讲一点,咱们俩一世父子,你们哥仨一世兄弟,只要父子亲情在,兄弟真情在,你们哥仨无论做什么,我都不管!

江洋大盗、鸡鸣狗盗,还不一样该活着还得活着?行善积德、救苦救难,该死的时候,不一样也得蹬腿儿翘辫子?

小事儿,咱们能品出个对错!但你做的可都是大事,对与错不是你该关心的,也不是你能关心的,你该管得就是一个字:做!

这对错是非,还得外人、后人来评判,到那个时候,我老头子死了,你老三也不一定活着,管那些做什么?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嘛!”

老爷子看的开,杨猛却看不开,他是两世为人,知dào

许多的东西需yào

去珍惜,不管不顾蒙头就上,奈何自己心里的挂碍太多了。

“爹!我有些害pà

!”

杨猛蹲在地上,紧了紧衣袍,这才说出了心里话。

“怕?哈哈哈……老三!这话招笑啊!你在云南府打杀了多少人?钻过多少深山老林?那时候我也没见你怕过!

灭周士清满门!屠黄丹彤阖家!这些事你做的时候,就没怕过吧!但凡有一点敬畏之心,这两件事儿就做不出来了。

你怕害死老头子?你怕害死你大哥、二哥?你怕害了杨家?怕个屁!那是命!任谁也躲不过去的,你做的事情不差,老头子还指望着你将杨家发扬光大呢!

你做的这些事儿,现在已经没啥风险了,宜良、滇西这两地的实力,就可保我杨家无虞,其他的事情你只管依着性子来,怕个球啊!”

“那咱们就做着试试?”

老爷子说的不错,杨猛心中的迷惑已经去了大半,站起来舒活了一下筋骨,他试探着问道。

“做!天打雷劈也要做!”

“儿臣得令!”

西山之上传来了爽朗的笑声,仿佛要把笼罩滇池的雾气给一吹而散。(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整军

父子两人回了西山,魏五已经带着葛仕扬备下了酒菜,这次看来是魏五这个老奸贼,把自己给卖了,老爷子这次来,八成是为了理教的事情。

酒桌上的葛仕扬,恐怕就是魏五的外援吧!自己这位洋师傅倒是适应大清,一身马褂也穿出了气势,但是理教与洋教结合,这可不是杨猛想要的玩意儿。

“老三,无非夜已经深了,咱们四人就聊聊云南以后的事情?”

涉及到祖传的理教,杨士勤也摇身一变,从甩手掌柜,变成了事必躬亲的武侯。

“谈谈也好,无非是早晚的事儿!葛师傅,您见多识广,说说咱们这云南还缺什么?”

云南百废待兴,缺的东西不少,而这理教立不立,必须要谨慎,自己的思路也不是很清晰,看看葛仕扬这个比利时人,能提出什么新鲜的建议。

“领主大人,您还缺一支先进的军队,冷兵器已经过时了,你的军队再不变革,恐怕就要落后于时代了。”

这老葛也是用了功,汉语的水平急速的提高,说出来的话,已经有那么一丝味道了。

“军队?这个是当务之急,自然不在话下!但是魏先生的观点是,云南还缺少一个宗教!用于安定民心的宗教!”

魏五肯定在老爷子那里吹了歪风,军队的事情不急,先要把老爷子的热忱打压下去才好,对于理教单单一个观音,就让杨猛头疼不已。

理教拜神的规矩少些。但终是个教派。倡导这个只怕以后麻烦。杨猛信天地鬼神不假。但这玩意虚无缥缈,让他一个人信奉可以!但倡导万民信奉,杨猛觉得这事儿有些不靠谱,将来的麻烦会很大。

“宗教?云南已经很落后了,难道魏先生想把云南带回中世纪?欧洲的国家都已经进行了革mìng

,天赋人权、三权分立,才是统治者应该倡导的,把权力交给宗教?只会影响民.主的发展。”

葛仕扬也是一个革mìng

者。是受过宗教迫害的传教士,对于宗教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抵触的。

“天赋人权?三权分立?敢问葛师傅,何为人权?何为三权分立?”

葛仕扬说的尽是魏五没听过的,但这并不妨碍魏五了解他的观点,这洋鬼子看来是反对自己的谋划啊!

“人人生而平等,他们都从造物主那里被赋予了某些不可转让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力,这就是天赋人权。zf的行政、立法与司法职权范围要分明,这就是三权分立。

欧洲国家强于东方的国家,根本就在这里。倡导宗教那就是落后的表现。”

作为一个外国革mìng

者,这老葛显然也是个论战的高手。操着略显生涩的汉语,就把矛头对准了魏五。

“荒谬!滑稽!荒天下之大谬!滑天下之大稽!三纲五常国之根本,悖乱纲常国将不国、民将不民,似这等逆乱纪纲之言休要再提,不然性命难保!”

魏五虽说叛了大清,但没有叛出儒教,葛仕扬的话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儒教,这下论战可就升级了。

“呵呵!老魏、老葛,你们不要争了,这事情简单的很!老三,这理教你办是不办?”

杨士勤把手一挥,止住了两人的论战,嘴上的官司没法打,这事儿的关隘,在老三那里,只有他点了头,这理教才能在云南立足。

“办!怎么不办?但要改!大改而特改!改的面目全非!这事儿您老要是应了,我这里才能点头。”

逼宫啊!老爷子倒是好心计,知dào

该打谁。但事情不是不能办,怎么办就要听自己的。

“改?如何改法,你说来听听,能改的改,不能改一丝也不能改!”

理教源于羊祖,而羊祖是杨家先祖,如果把理教改的面目全非,就愧对祖宗了。

“不吸烟、不饮酒、不烧草香、不焚纸帛、不拜偶像、不吹打念唱、不书写符咒、不养鸡猫犬,这是羊祖八大戒条,除了禁烟其他的全改。至于其他的戒律,全都不要,我要打造一个新理教。

这事儿您老要是应了,您怎么说,我怎么办!过不去的话,这事儿以后再商量!”

杨猛把想法一说,杨士勤就陷入了沉默,这事儿难办啊!

“你先说说,这理教你要改成什么样?目的何在呢?”

理教不是什么森严的组织,各地的教义不同,将来要整合的话也得改,问明白了老三的目的,自己也好做决断。

“我是这么想的,葛师傅刚刚不是提到了zf吗?这新理教就是zf,初期在民间是理教,时机到了摇身一变就是zf。

所以信仰神灵是不行的,打压别的教派也是不行的,但信仰戒律倒是可行的,将来这戒律就是律法,不信这个也不行!”

有了老爷子在山上的开导,杨猛也准bèi

大干一场了,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在前头的。

“这样啊!那就随你,你这个根本就不是理教,害我空欢喜一场。行了,我老头子的事情办完了,你们仨聊吧!我回去了。”

还是老三有本,这事情做的好啊!走一步看百步,这些大事上自己不能拖后腿,还是走了干净。

三人送走了杨士勤,又坐在了一起,刚刚两句话的论战,魏五怎么看葛仕扬怎么不顺眼,葛仕扬也毫不相让,桌上的气氛,也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得了!您两位也别在心里发狠,这么着吧!这新理教就交给你们两人了,葛师傅熟悉zf的架构,这大架子您来做。魏先生呢!熟悉大清的现状,细微之处您来润色。

我的要求简单,一是可以安民心;二是能够兼并其他的教派。大家和气相处。回汉之争这样的事情要避免;三是不受朝廷打压。最好能让朝廷帮着推行理教;四!这是重点,就是我跟老爷子说的那句,退是理教进是zf。

事情该如何办理,您两位商量着来,过程如何我不管,但你们得给我拿出个章程来。葛师傅最近就到宜良那边吧!

到了宜良那边,先别急着料理理教的事情,你们俩人先给我拿出几套军制来。韦驼子那边的八千兵丁,也该摆弄一下了。”

理教的事情还不着急,现在最主要的是稳住大架子,军队就是稳住杨家最有力的武器,其他的东西,现在就摆弄还为时过早。

“三爷,这军制是用于步卒还是马军,这些有分别吗?”

与葛仕扬共事,魏五有些心不甘情不愿,这洋鬼子诋毁儒教。不是什么好东西。

“领主大人,您的理想是远大的。陆军和海军都要纳入进来,我会把欧洲最为先进的军队编制,写出来的。”

好嘛!魏五那里说话顶人,老葛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过让这俩货斗一斗也好。

“嗯!老魏你那边是步卒、马军、火器营、水师,而老葛这边是陆军、海军,这样吧!就以步兵、炮兵、骑兵、水兵为四大编制,你们各自来上一份,再合着来上一份。

携手共进才能走的更远,别互相下绊子,那样不好,我主要看你们两人合zuò

的成果。韦驼子那八千人,我会抽走三千,剩余的五千是你们这次编制的目标。

火枪、火炮、马匹,我已经有了一部分,步、炮、骑三军可以做了,至于水兵么……,这样好了,最近我到宜良招募千八百的,你们找合适的人手,先给训liàn

一下。”

好嘛!杨老三倒是鸡贼,拿自己和这洋鬼子当猴耍呢!不过洋鬼子能在庚子一战中,连战连捷,想来也是有些手段的,学学也是不错。

见魏五的态度有所改变,葛仕扬也勉强的笑了笑,自己这位领主,为什么要重用这个顽固的保皇党呢?

见魏葛二人玩起了斗鸡,杨猛喝了杯酒就离开了,明日还要去韦驼子的营地选兵呢!做事有了目标,杨猛的干劲也足了不少。

第二天带着魏葛二人回了宜良,杨猛留下两人,自己一头就扎进了韦驼子的营地。

“爷!您可来了,当初您说一个半月来验货,我这都等了三个一个半月了,让丁管家传信,只说您在滇西忙活,韦驼子这双老眼都快看漏了。”

隔着营地老远呢!韦驼子就颠颠的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接过马缰绳,急切切的带着杨猛,就往营地走去。

“这明暗哨做的不错,多少里地就知dào

老子来了?你说你也是,舞刀玩马的汉子,能让那几个斗大的字难住,还望漏了!你怎么没望瞎了?”

韦驼子做的不错,练兵之余没失了警惕,只是这不识字是个大毛病啊!

“嘿嘿!四十里!爷不是说要谨慎吗?咱自从操练开始,就没忘了下暗子儿。

读书识字?爷,您还是饶了我吧!我这娃娃都快生了,读书识字又换不来银子,谁去费那劲!”

听到三爷夸赞,韦驼子的嘴都快咧到耳根了,一口大黄牙不住的上下对碰着。

“混账!你他妈不是刀手了!是带着几千人的统领,自己的名字也不认得,还他妈有理了!一天十个字,一个月的时间,你把训liàn

的情况,写个条子给老子递上来,弄不好老子撤了你个王八蛋!”

杨猛抽了韦驼子一鞭子,坐下的河曲马,也是灵动的给了他一下。韦驼子打了个趔趄,窜到了路边,一张丑脸顿时苦了下来。

“爷!您行行好,这字啊!他认得我,我不认得他,一个月让老韦给您写条子,这可难为死人了!”

“嘿!看来我这鞭子是抽的轻了,你韦驼子胆子肥了,还敢还嘴,讨价还价不是?一天二十个字,书院那里这几天有批先生过来,一个月的时间,带着你的人识字,到时候我让人来检查。

学不好,或是你手下的崽子打了先生,老子扒了你这一身黑皮!”

“爷!爷!十个,就十个!老韦认下了!二十个可要了命了,咱练了这么长时间的兵,总有些苦劳的,到时候老韦学的不好,让底下的崽子们笑话了,还怎么带兵?”

一听二十个,韦驼子的脸立马塌了,就差吐着舌头哀求了。

“成吧!看看你的兵,练得好,这事儿可以商量,练得不好,嘿嘿……”

两人一路闲谈着进了军营,韦驼子练兵还算差强人意,八千多人经过四个多月的操练,与之前有了很大的区别。

一个个的脸膛黑了不少,眉宇之间也多了几份悍气,大多数人的身材也有了变化,这四个月得长了二三十斤吧!

“嗯!凑活!准了你的要求。今天不干别的了,选兵!选出训liàn

最好的三千人,我要把他们派去滇西练兵。

你手下精于练兵的人手,有多少给我派多少,选出来之后,一百人一队分上正副队长,下去给我练兵,你怎么操练他们的,让他们怎么操练滇西的人手。

下去练兵的时候,不顺服直接宰掉,要立威!要让滇西的人手,除了杨家,天皇老子也不认!给你三天的时间,再操练一下这三千人,三天之后拔营去滇西。”

杨猛的命令一下,韦驼子差点没哭了,这八千人没白没黑的训了四个多月,这一下就割走小半,让人心疼啊!

“瞅你那熊样!不就三千人马吗?滇西那边练好了,就跟今天一样,选出最为精锐的,还是归你统辖。”

“真的?爷您可得说准了,要是真这样,我就一天学二十个字。”

“好!就这么着了!剩下那五千人,最近也要编制了,你提前有个准bèi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编制

“爷!可是要发火枪了?西山的那帮狗崽子,老在我面前晃荡,说是枪好,给咱也弄上一批吧!还有那洋刀,虽说不怎么结实,但刀快啊!

爷!您要给我配上这些,云南的绿营兵,老韦三下五除二给您搞妥帖了。”

一听要搞编制,韦驼子又打起了小算盘,自己手下这些人,苦练了四个多月,可有几个西山过来帮忙的崽子,说话那叫一个扎人。

“嗯!这个准了。这次不仅有洋枪、洋刀,还有洋人的火炮,东西给了你,你可要仔细给老子操练。

这枪嘛!举起来就能打,而且要打的准。这炮嘛!架起来就得能放,而且要打得响。

具体怎么练兵,老子也不清楚,老子的洋师傅会过来搭把手,让崽子们把嘴给老子闭紧了,哪个敢出去胡说八道,断头刀可不容情。”

广州那边运过来的三船军火,还压在宜良的田庄,制造火药、炮弹的技工给了书院,那三船军火,具体有些什么火器还不清楚呢!因为滇西的事情,杨猛把这事儿给忽略了。

火器不比其他的东西,杨猛不回来,谁也不敢胡乱安排,东西还一直放在田庄的仓房里呢!

“爷的洋师傅,那该怎么称呼?叫洋爷爷吗?”

一听还有洋师傅,韦驼子却不知dào

该怎么办了。

“滚你妈的洋爷爷!老子还没听你叫过声爷爷呢!没看出来啊!你韦驼子的脊梁骨还是软的!”

对洋人,杨猛的恶感多过好感,韦驼子这么一叫。可不得惹祸吗?

“爷!我错了。这事儿揭过去。那洋鬼子来了怎么给崽子们说?”

“狗屁的洋鬼子,要叫葛师傅,那是老子的人,就像对待庄子里的管事一样吧!对下面说的话,就是从伊犁那边雇来的维吾尔。

今晚带上我那几个把兄弟去庄子,这几个月你也辛苦了,老子请请你们。营地这边的戒备不能放松,做些好吃好喝的给崽子们。”

一听三爷要请客。韦驼子的眼也亮了起来,这几个月虽说饭食、肉菜管够的造,可这酒就一滴没沾了,今天也该喝个痛快了。

当夜杨猛带着韦驼子、葛仕扬还有自己的一帮叔伯兄弟回了宜良庄园,一顿大宴下来,葛仕扬这位洋师傅,也算是和韦驼子等人熟识了。

这几天有事儿酒没有多喝,一人三杯,多了没有。酒宴过后,一行人就来到了存放军火的仓房。

“上去几个人。把麻包木箱都打开,让葛师傅瞧瞧。米利坚的那帮商人,卖给我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这批军火,走的是米利坚那边的路子,东西八成还是淘汰货,但用不用还得听听葛仕扬的意见。

将近半个时辰,葛仕扬看过了绝大多数的军火,这位洋师傅的面容也冷峻了起来。

“领主大人,这些枪炮大多是用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制式了,虽然能用但绝对不是好东西。

火枪大多是英吉利的褐贝丝,这种燧发滑膛枪,已经用了一百多年,性能还算可以,但比起最先进的击发枪,褐贝丝的射速有些慢,准确性也差了不少,这些褐贝丝虽说大部分是英吉利本土制造的,但有不少是东印度公司制造的简易品。

火炮是米利坚的三磅炮,虽说轻便,但射程太短、操作复杂,野战的作用不大。仅有的两门六磅炮,太重了!云南是个多山的地方,运输很不方便。”

葛仕扬的一番解说,倒是与杨猛的猜测差不了多少,六磅炮还是不错的,这米利坚人还是有些诚信的。

“葛师傅,这火炮的操作,大体都差不多吧!我用这些三磅炮,可以训liàn

炮兵吗?”

这个才是杨猛最关心的问题,武器落后一些还不重yào

,最重yào

的是利用旧武器,学会新武器的用法,实在不行就自己造。

“当然可以,无论是褐贝丝还是三磅炮,用法与最先进的武器,差不了太多,只要会用这些武器,那些先进的武器,也一样可以用的。”

杨猛的问题,也让葛仕扬的心活泛了起来,自己这位东方学生,虽然年纪不大,但眼光是极为犀利的,一下就能看透事情的本质。

“葛师傅,如你所说,我要是购进制造这些落后武器的技术,有没有希望呢?”

“应该会有希望的,只要您购买到一些专利,就可以了,制造这些落后武器的壁垒,并不是特别大,欧洲各国的技术也差不多少,一个国家一份专利,拼凑起来也是可以用的。”

葛仕扬的话,让杨猛的双眼亮了起来,自己以前也吩咐过广州那边,注意引进一些技术,如果这专利能够购买的话,那自己的步子可以迈的更大了。

“购买专利……不错!葛师傅您看看这些火枪火炮,这是清单。咱们该怎么编制军队,枪炮如何分派,三天时间,您和魏先生要拿出方案来。”

略过专利的问题,杨猛将广州发来的军火清单递给了葛仕扬,如何编制自己手里剩下的五千人,杨猛也没个数,单发的火枪,用在战场是个什么样子,他也没真zhèng

见过,现在编制这五千人马,只能倚仗葛仕扬这个半路子外国革mìng

党了。

“领主大人,这些步枪的制式杂乱,还得挑选一下,火炮的炮车也需yào

组装,这些我能帮的上忙。”

葛仕扬终不是职业的军人,大事不去关注,反而关注起这些小事来了。

“无妨!这些自然会有人去做的。葛师傅,你懂火药的配置吗?”

看到这些军火,杨猛又想起了潘仕成那边弄来的火药作坊,这火药可是紧要的玩意。技术不能把持在外国人的手里。自己必须得培养一批本国的技术人员。

“了解一些。但并不精通。”

葛仕扬这点,就要强过魏五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有模棱两可的说辞。

“在明湖书院附近有个小型的火药作坊,你留意一下,回去和魏先生商谈编制的时候,让魏先生选些人才,至于选择的标准你来定。必须在三五个月之内。让他们把火药制造的流程熟练。”

将韦驼子、葛仕扬他们打发走,杨猛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莲儿乖巧的很,和唐梅依一起服侍杨猛洗漱了一下,红着小脸就要赶人了。

“爷,今晚你就宿在梅依姐姐房里吧!”

“怎么着?爷忙活了几个月,你还认生了?”

几个月不见,莲儿白皙的面容,带上了健康的色泽,精气神也比初来云南的时候好多了。看来练些拳脚还是有好处的。

“人家这里来了恶客,不方便的。您就别问了,羞死人啦!”

莲儿嗔了一句就跑到里屋了,小妮子还是个脸嫩的,这连羞带嗔的样子,这可乐坏了杨猛。

“天色不早了,梅依你也留在这里吧!”

最近经lì

了不少事情,从来没有疲累感的杨猛,也觉得有些倦了,这几天还有大事要忙活,有些事还是要节制一下的。

“爷,您长胡子了!”

昨夜洗漱的时候还没看清,这一早起来,借着晨光莲儿看到了夫君唇边的细密黑须。

“嗨!说什么话?爷又不是皇上身边的人,哪能不长胡子?赶紧穿戴起来,咱们出去打拳。”

轻拍了莲儿一记,精神饱满的杨猛也起来了,几个月的时间,羊祖内门也是打的时断时歇,辜负了大伯父的一番好意,打今儿起,也该正经练拳了。

带着莲儿、唐梅依大了几路内家,杨猛也顺带着看了两人的动作,莲儿算是有了架势,唐梅依已经入了门,看来老爷子那里,费了不小的气力。

“不错!莲儿、梅依,你们两个以后要坚持住,常打打内家拳有好处的。”

“爷,您这又是要不着家了吗?这才刚刚回来呀!”

莲儿小丫头可是个古灵精怪的,一听夫君的话,就知dào

又要离别了。

“你这丫头,最近就呆在宜良了。没法子啊!这杨家潘家的兴亡,都在我这苦哈哈身上背着,我不出去忙活,咱们等着喝风啊?”

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杨猛带着自己的手下,直奔明湖书院而去。

以前没有个定论,杨猛不经常在书院出没,现在有了目标,这书院就需yào

常来了。

到了书院,学子们也刚结束的早课,正准bèi

用饭呢!

“三爷!”

见了杨猛到来,这次这些学子倒是有些礼数,一个个站在路旁给杨猛行了礼。

“最近在书院过得怎样啊?饭食上可充足?家里可安定?咱们边吃边聊吧!”

杨猛也是算计着时间来的,同甘苦嘛!这样最能增进感情。说起衣食和家人,周围的学子脸上,都露出了感激,这次算是没白来。

白粥、小菜,简简单单吃了一顿早饭,杨猛听到的全是感激,看来魏五这几个月做的还算不错。

吃完早饭,杨猛就被红着眼睛的魏五和葛仕扬拦住了,现在这葛仕扬也有了新的身份,是书院在伊犁请的一位维族先生。

“三爷,编制弄出来了,您过来瞧瞧?”

“这么快?我说两位你们的岁数可都不小,这么做事以后还不得累死?”

看这架势,两人昨夜就没闲着,这事儿八成是葛仕扬做的。

“嗨!……”

怨怒的瞅了一眼葛仕扬,魏五也无奈了,他这个岁数这么熬,三五年就会灯枯油尽,葛仕扬这鬼子,分明是在借机报复。

“军队是重大的事情,我们不敢懈怠。”

葛仕扬俯首躬身,倒是有副臣子的相貌。

“云南的事情不少,按部就班慢慢来吧!一口吃不成胖子,杂事乱事多着呢!这样的活计以后少做些。”

云南是个烂摊子,朝廷、官府、山民、商家,多数都要摆平,魏五和葛仕扬在一段时间内的地位举足轻重,累坏了就是自己的损失。

“谢三爷体恤!”

“领主大人,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魏葛二人也是别上了,这对杨猛来说,不是什么坏事儿,也就听之任之了。

到了一个讲堂里,魏五铺开了一张纸,开始为杨猛讲解,两人连夜弄出来的新军编制。

“三爷,这支新军顶的是防疫营的名号,所以这具体的编制还是按着绿营来的,营下设汛,汛下设哨,哨下设小队。

一营五千人马,分为五汛每汛千人,步卒三汛三千人,马军一汛一千人,炮兵一汛也是一千人。每汛又分十哨,每哨百人下设十个小队,每小队十人。

三爷是参将营官,最近又给韦驼子捐了一个守备,其他人员就没有官职在身了。不知这样的编制法,三爷觉得如何?”

杨家的这支私军,始终是顶着绿营的编制,按葛仕扬的劳什子团营来建,只怕兵卒们不晓事,漏了杨家的底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万事开头难

“就这些?”

听了魏五的解释,杨猛也不置可否,他还想听听下文呢!

“暂时就这些。”

“那就不怎么样!一军建成编制就这些,如何拉出去打仗?辎重粮饷从何而来?火器弹药如何修造?

五千人的队伍,人吃马喂、各种损耗,难道都让我这个营官来做?这样的队伍,拉出去和谁打?又打的过谁?”

两人弄出来的编制太过粗糙,单单把人马分开,自己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看来这两位是白忙活了!

“领主大人,您的要求是什么?能给我们讲讲吗?”

葛仕扬这人不似魏五那么阴沉,什么话都说在面上,这下也给魏五解了围。

“好!那就说说,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五千人马的后勤在哪里?

后勤的事情不少,兵首在一个养字上,平时在营地吃什么,出去打仗吃什么,这些你们想过吗?

云南多山河多,遇山开道遇水搭桥,这开路搭桥的家什和材料,从哪里弄?

新军用的都是火枪,这弹药又要如何补给,难道这些东西,都让兵士们自己扛吗?

我让你建的军幕,这编制里也没有,让你请的匠人,这编制里还是没有,什么都没有,这算是什么编制?这样的编制,你们说说,好在哪里?让我怎么说好?”

杨猛的这些话,多半是冲着魏五去的,这新军的事情。几天前自己交代过。莫不是这老奸贼在打马虎眼。要给自己下绊子?

葛仕扬哪里也是一样,这位外国的革mìng

党,就是没吃过猪肉也该见过猪跑,这样的编制拿出来,不是在扯淡吗?肚子里连这点东西也没有,以后还怎么使唤?

“三爷,这事儿魏五做差了,我以为您说的那些。都要在您的帐下听令,葛师傅提过这茬,是我揭过去的。”

这次魏五真不是在下绊子,而是以为杨猛有了谋划,他和葛仕扬,只是简单的将五千人马,分成了一个个小队。

“前期的送到韦驼子那边的马匹不是有一千五吗?怎么这骑兵只建了一汛?那五百匹藏马哪去了?”

骑兵的速度快,杨家现在刚刚铺开局面,一支能快速反应的骑兵,才是最好的选择。这两人削了骑兵的人数,也让杨猛有些不满。

“三爷。这是葛师傅的建议,咱们的火炮轻便,为了建一支能快速出战的炮兵,五百藏马给了他们,准bèi

筹建三个骑跑哨,所以马军的人数,就少了五百。

绿营的火炮,多在数千斤上下,运输极为不便,而且到了地方还得现造炮台,有了这三支骑炮哨,咱们就能以快打慢了,我觉得葛师傅的建议可行。”

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魏五在马匹的事情上,也没想着栽赃陷害,主动把责任揽了下来。

“现造炮台?难道这绿营的火炮与洋人的火炮差别这么大?”

说到绿营的火炮,杨猛也想起来了,滇西那里还有几十门火炮呢!本想着拉回来使用,没想到这大清的火炮也是些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

“这事儿我也是有些模糊的印象,主要是铁炮过重,炮车不堪重负,在炮车上开炮,一两下这炮车就会散架的。”

魏五对此事也是有的大略的印象,但葛仕扬的主意委实不错,魏五觉得那五百藏马,应该划拨给炮兵。

“葛师傅,欧洲的大型火炮也要现造炮台吗?”

这事儿是个要紧事,得问明白了,看看问题出在哪里?如果能改进的话,还是要改进一下的。

“不需yào

啊!就连超大型的要塞炮,都有移动炮车的,可能是炮车的问题吧!”

大型的火炮,葛仕扬还是见过的,临时建造炮台,欧洲也有,但不像大清的火炮这样,每次开战,都要建造炮台。

“嗯!这样吧!骑炮哨的问题,先搁置。我在滇西弄了一批绿营的铁炮,这就让那边运过来,看看具体是个什么情形,咱们再做定夺。

骑兵不能削减,一千五百藏马,还是给骑兵吧!这骑炮哨的马匹以后再说,军队的编制没有什么大问题。后勤的编制,咱们三个一起来弄吧!

还有就是官职的问题,捐官的事情也停一停,有韦驼子一个也就够了,咱们捐太多绿营的官职,只怕让有心人瞩目。”

骑兵是要大用的,无路是保护商队还是震慑云南,骑兵的速度最快,削哪支也不能削骑兵,这是个底线。

“三爷,这后勤和军幕要编制在一起吗?”

对于军制,魏五不是很清楚,拿着书本照读还凑活,让他创新就难了。

“不!军幕就是军幕,后勤就是后勤,而且后勤也要细分的。这军幕就算是个单独的编制,以后建军都要加上军幕,这方面的人才,魏先生以后也要留意一些。

后勤也要细化,大军驻扎的时候,要有专门做饭的伙夫,五千人的队伍,需yào

多少人,你们俩整理一下,这伙夫的队伍不能过于庞大,但要分的仔细些。等大军出动的时候,也要分派到各个汛哨的。骑兵那里也要加上马夫和兽医。

提到这兽医,五千人马的随军郎中,选好了吗?”

重新拾起这些杂事乱事,杨猛的思路也不是很清晰,只能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了。

“已然让刘一贴去办理了,只是这精于疗伤的郎中,不是很好找,数目还远远不够,这一时半会的,也不能没个汛哨都安排。”

魏五这老奸贼的脑子倒是好使,自己问什么他都能对的上来。

“这事儿就得麻烦葛师傅了,跟你们一起来的,不是有几个医生嘛!办个中西结合的医学馆。对于治疗外伤。还有西医的一些好东西。咱们也是要学的。

至于随军的郎中,可以粗使就行,不需yào

医术精湛,学会了疗伤止血就能用,这个条件一出,刘一贴那里,给他半年的时间,必须让各个小队。都有一名随军的郎中。

随军的郎中医术上不做太大的要求,但这五千人马,还需yào

一个医馆,这里面的郎中,必须得是医术精湛的,先建这个医馆。

这军医馆建好之后,没有战事的时候,也要对百姓开放。对了两相结合,医学馆这边开馆授徒,那些学的好的。就让他们到军医馆,跟着那些良医继xù

学习。

医馆的事情就说到这里。刚刚我说到那里了?”

杨猛的点子是不少,但在总揽大局上还差了一些,主要就是缺少历练,自己这个两世为人的,赶不上魏五这个老奸贼。

“后勤的火头军。”

魏五答得利索,过目不忘、过耳不漏,就是他一辈子练出来的本事。

“火头军弄完了,就是衣服鞋袜,我在昆明有个专门的鞋厂,可以做这些,葛师傅你也提一提欧洲的法子,让鞋厂的管事参照一下,你们拿出个章程来,缺少什么机器技术,直接给泰辰下单子。

再就是我让葛师傅负责的弹药作坊了,魏先生在这事儿上也要多费心,昆明西山那里有批工匠,可以修理枪械,与弹药作坊并在一起,建个军械所吧!

这个军械所,现在主要是制造弹药修理枪炮,以后还要自己研制枪炮舰船,制造枪炮舰船,这些就需yào

葛师傅和魏先生共同出力了。

军械所缺的东西,把单子直接给我,我这里过了才算数。还有那炮车,等滇西的绿营炮过来之后,依着这次米利坚的炮车改造一下,看看有没有起色,不行的话,咱们就不用大清的火炮了。

你们两人有什么难处吗?有的话直接提出来。”

杨猛觉得这些已经够两人忙活的了,有些事情等自己的私幕建起来,还要弄个系统些的章程。

“三爷,这骑炮哨的主意不错,我还是觉得该让出些马匹。”

洋人的坚船利炮打痛了大清,对于洋炮,魏五也有些执着。

“嗯!这事儿这么办,不是让你们培养些兽医嘛!马匹咱们缺的很,在云南各地建马场吧!种.马我让昆明那边给弄,这人手魏先生和泰辰商量一下,以后这马匹的用处不小,马场建的越多越好,正好也能让兽医有个施展本事的地方。”

这事情太多,杨猛现在也意识到幕僚的作用了,如果有几个合用的人手,自己只要发发号使令就行了,事必躬亲累死人啊!

“领主大人,云南是清国的铜业基地吗?”

葛仕扬的这一问,可让杨猛与魏五吃了一惊,魏五的老眼一直在转,杨猛的眼里也渗出了冷光。

“葛师傅,为何有此一问呢?”

杨猛没有抬头,只是耷拉着眼皮问道。

“是这样的,您不是问过我开采煤铁铜矿的问题吗?昨晚看了那些米利坚的三磅炮,我觉得咱们自己铸造一些,也是可以的。铸炮的比例我很清楚,只是怕原材料不足,还有就是冶炼技术的问题。”

原来这事儿是自己漏的,可杨猛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和葛仕扬说过这些,这位洋师傅也要好好kàn

管了,不能让他四处乱窜,起码在他的家人到来之前,不能太过放纵他。

“魏先生,年关的时候,书院不是得了一批造船铸炮的书籍吗?这事你有什么章程没有?”

杨猛之前通过潘仕成,从朝廷那里弄了大批的书籍,主要就是讲铸炮与造船的,现在也到了用的时候了。

“这铸炮的法子倒是有,咱们庚子之前主要用泥模、蜡模两法,可这么铸炮一个慢,再就是瑕疵太多,铸炮十门,能有三两门可用的,就算是国手了。

不过庚子时,浙江出了个能人龚振麟,是个铸炮高手,他创了铁模铸炮法,铸炮的效率极快,但他所铸铁炮与洋炮的差距也是不小,不然怎能有庚子一败呢?还是听听葛师傅怎么说吧!”

对于大清的火炮,魏五真是看不上,也不知自己这位东主是怎么想的,有洋法子不用,非要用土法子。

“领主大人,欧洲铸炮技术也差不多,只是蜡模是机器做的误差极小,做出来的火炮也光滑,只要冶炼技术到位,制作铜炮应该问题不大。

只是这时间上会长一些,误差率会大一些,这几天我和魏先生,再整合一下,如果可行,我们会拿出一个章程来的。”

葛仕扬这么一说,杨猛心里的戒备就少了,看来这位提铜矿之事,也是因为想立功。

“嗯!就这么着吧!你们两人再合zuò

一把,新军编制的路子我也说了,火炮的制造方法,可以拖一拖,现在主要是拿出编制来。三五天之后,就要整合新军,如何训liàn

新军,你们也拿出个章程来。”

万事开头难,这一个新军的事务就如此挠头,看来自己的私幕也要尽快建成了,不然自己去处理这些事,漏洞太多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影子部队

把编制的事情交给了魏葛二人,杨猛找来了一直在书院跟着魏五做学生的秦子祺和孙伯青。

“子祺、伯青,最近在书院学的可还好?”

“还不错。”

秦子祺恭敬的答了话,孙伯青却是有些爱答不理,小半年的时间困在书院,这身上都要长毛了,能有什么好?

“呵呵!有事交代你们去做,不过做了这事儿,以后可就见不得人了,想去做吗?”

见孙伯青气苦的样子,杨猛笑了,自家老爷子那帮老兄弟的子嗣之中,现在能大用的也就丁泰辰和孙伯青,其他的人还要历练考校一下。

“但凭三爷安排!”

“只要是不在书院呆着,你说什么都行!”

“让你们做云南的影子,你们干不干?”

杨猛的意思,秦子祺一听就明白,而孙伯青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影子?怎么个意思?”

“就是所谓的密谍!咱们家的摊子越来越大了,难免有些不肖的玩意儿,你们要做的事情,就是监控杨家上上下下,只要是杨家的地盘,无论哪里出了状况,你们都得知悉,并且把事情的始末给我报上来。

如果要动手,你们也是首选,子祺管文事,伯青你要管起武事。监控杨家的事情,除了咱们三人知dào

,其余的谁也不能告sù

,如果你们答yīng

,我就委给你俩外务执事的位子,暂管杨家上下的刑罚之事。”

葛仕扬关于铜矿的一问,让杨猛心里也加起了小心。他一直留着秦子祺不用。目的就在这里。让他做自己手下的间谍头子。

最近秦子祺与那个女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依着秦子祺的性子,这是坠入情网了,有了牵挂,这秦子祺可用。

孙伯青与自己的关系,那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轻易不会背叛。这两人孙伯青牵制秦子祺,同样秦子祺也会牵制孙伯青,忠诚可用一词不在杨猛的字典里。

自己有时都会背叛自己,何况是其他人?现在的杨家,涉及商业、官府、军队,这些阴影里的东西,也到了用的时候。

“三爷,咱们的人手从何处而来?”

不理会一脸震惊的孙伯青,秦子祺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书院!民间!马帮!猎户!只要是合手的人,你们都可以吸收到队伍里。但要有个限制。你们直属的人马现在不能过多,但是你们可以在各地布置眼线。这些人不作为直系人马来计算。

银钱用度、武器装备我会给你们最好的,但是有一个底线不能破,你们找的人,必须忠于我杨猛,没有忠诚,再好的人也不能用!”

这支影子部队,杨猛必须紧紧的握在自己手里,有了秦子祺和孙伯青,无论是谁,想要颠覆杨家,自己反手就能压他个灰飞烟灭。

“三爷,无论是谁都要监视吗?”

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孙伯青也问了一句,事情该怎么做,他也要有个底。

“嗯!包括我和老爷子身边的人,女眷那里你们就不要插手了,我另行安排。

凡是涉及杨家直系的情报,你们不能擅自处理,必须经过我的同意!”

女眷那边,唐梅依是个不错的选择,她已经被自己收了心是个可用的女人。

秦子祺和孙伯青之间互相牵制还不够,自己就做这影子部队的最后一道保险,建这个东西,用处是不小,可一旦脱离了掌控,风险更大。

“三爷,云南之外呢?”

问这句话的时候,秦子祺也加了小心,声音轻的几不可闻。

“子祺,你很不错!是做这个的好材料,云南之外,暂时将目标放在贵州川藏甘陕,最重yào

的就是京师。年前我派了一批人去了京师,里面有位是魏先生原本的管家,等云南这边的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你就去一趟京师,在那边打下一颗钉子,以后会有大用的。

你们在书院已经小半年了,这里的学子你们也清楚,这几天物色好人选,弄个条子上来,我找魏先生要人。记住!无论杨家经营什么营生,你们都要比那些管事们更精通。

伯青,你最近就去趟滇西吧!我在那边拢了几万人,你先选出五百精锐的猎户,就做你们这支影子部队的班底。

这些天我的重心,就放在你们和新军身上了,先把架子搭起来,我教给你们些新东西,这些东西,你们要有选择的教授,别教会了徒弟,饿死你们这两个师傅。”

影子部队的大体架构,就先让两人自己琢磨,实在不合心意,杨猛再帮他们一下,至于该教两人些什么东西,自己也要回去好好琢磨一下,还是一句话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这影子部队,一定要谨慎的使用,绝对不能让他们的权力过大。

“是!五天的时间就差不多,之前三爷有过交代,我和伯青也专门做过功课,书院的学子们,哪些可用哪些不可用,我们心里也大致的有个标准,两三百人还是选的出来的。”

秦子祺做事谨慎,杨猛信得过,只是这孙伯青自己不太了解他的脾性,这事儿还得过去问问魏五,这老奸贼在看人上,有独到之处。

挥退了两人,杨猛又把魏五给找来了。

“老魏,孙伯青此人如何啊?”

“心思有些阴沉,观其行止倒也是个敦厚之人,这人守成不错,但少了些诡诈机变的手段,独当一面有所欠缺,做个副职倒是个能出彩儿的人物。”

四五个月,足够魏五了解一个人了,他对孙伯青做出的评价,绝对不会走眼的。可杨老三问这个做什么,难道又要从书院挖人不成?

“那秦子祺呢?”

“秦子祺?此人不可用。偏激嫉世、性情若豺狗。留在身边做个奴才还成。放出去必然是个惹祸的根苗。我听说他遭受过大变,这样的人神思不属,心机难测能不用还是不用为好。

不过这秦子祺的底子不错,博学而诡诈,心性之坚有如铁石,若是能一路顺顺当当的走下来,搏个功名,起码是小封疆的料子。可惜了这一块好材料。若是没有那场变故,这人倒是可以继承我的衣钵。”

魏五对秦子祺的分析,杨猛觉得很到位,这老奸贼,如果能铁了心的为自己做事就好了,想到魏五的衣钵,杨猛想起来在老爷子身边打杂的岑毓英。

“老魏,岑毓英那小子又如何呢?”

“那个小机灵鬼啊!比之秦子祺有过之而无不及,倒是个可以捶打的好料子。那个小鬼头,机变有余而涵养不足。需yào

历练打磨啊!三爷可是看上老朽这一身本事了?交给岑毓英那小娃娃倒是不错。”

对于收徒魏五也不拒绝,岑毓英是个不错的人物。自家的子嗣,没几个成器的,自己传下衣钵等将来岑毓英成势了,也能照拂一下自己的子孙。

“嗯!这些日子,你弄些人手交给老爷子吧!正好也把岑毓英给替回来。这几天秦子祺要弄走一批人手,这事儿你不要给他下绊子,是我交代的。

还有就是开幕之事,你要抓紧办了,这新军一旦成形,我那边的事情也就多了,先派些人手到庄子那边听令吧!至于你请的师爷,到了再说。开幕之事要摆在秦子祺的前面。”

新军、影子部队建成了,那自己的根就扎稳了,接下来就是开商路了,川铜入滇之事已经办妥,新军入川之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这些事杂乱无章,凭自己一个人掌控全局,还是有些力有不逮,开幕之事首当其冲。

处理完书院的事情,宜良庄园那边又有了消息,是丁泰辰传过来的,广州那边出问题了。

匆匆回了庄园,丁泰辰把潘仕成的信拿了出来。

“念给我听!”

新军这里刚刚有了起色,广州那边又出了问题,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

丁泰辰把潘仕成的信件念完,杨猛的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云烟之利、货物的专销权,不仅自己想到了,洋鬼子们也拿出了这个武器。

米利坚商人、法兰西商人、还有东印度公司,都对云烟来了兴趣,杨家出了十万斤,潘仕成那里也差不多这个数目了,看来云烟在欧美的市场,已经被打开了。

各国争夺云烟的专销权,潘仕成那里没了主意,想要让杨猛给定个章程。

云烟流行与列强诸国,杨猛有这个思想准bèi

,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背靠大清经商,现在弊端出现了,列强在国势上占优,潘仕成那里想要平等经商,绝对是个奢望。

现在说是谈判,可洋鬼子接下来的招数会是什么,杨猛清楚而明白。看来新军要加快速度成型了,弄不好广州那边,会有什么起伏。

“泰辰,给广州那边发信,最后这批货物,只要现银别的什么东西也不要。西山那边停止发货,我大哥手里的那些刀手,给我聚集起来。到明湖那边,把韦驼子给我找来,还有西山的铁匠,也一并找来。”

广州商路是个财源,绝对不能断绝,弄不好自己就要再次赴粤了,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准bèi

的。

吩咐西山的铁匠,把库房里能用的火枪火炮挑了出来,制式一样的,给韦驼子拨了五千支,备齐了弹药,这几天韦驼子的任务很简单,那就是练枪。

广州那边的信件一到,杨猛的时间也一下变得紧张了,秦子祺和孙伯青那里,只能让两人自己行事了,把能用的东西整理一下,先传授给两人,以后腾出了时间,再调理影子部队吧!

找了些炭条纸张,杨猛足足忙活了两天,才把一些东西,系统的整了出来,虽说不是后世最好的手段,但用在大清也足够了。

侦察、刺探、暗杀、渗透,自己做佣兵时的训liàn

方法,被杨猛整理出了一个大概,虽说遗漏不少,但也是份比较系统的材料。

找来秦子祺和孙伯青,杨猛把这些东西,教给了他们,并做了一回答疑解惑的先生,两人把杨猛交代的东西,学了个大概,韦驼子那里的三千人马,也选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新军初成

广州那边的事情已经现了端倪,不是什么好兆头,新军的问题又成了重中之重,几十门火炮,五千新军,数万预备役,必须要尽快整合出战力。

数次购置的火枪、军刀,只够装备一半人马,火药弹丸刚刚试制,之前忽视了打造兵器的铁匠铺子,现在也纳入了杨猛的视线。

一千五百匹藏马,就划去了一小半新军,岳父潘仕成购置的三十几门三磅炮,两门六磅炮,加上滇西的几十门绿营火炮,又是一千五百人被划走,直接成了炮兵。

步卒就成了新军的短板,两千人的步卒,还得是骑兵与炮兵挑剩的,从大哥那里拉来的人手,全部充作步军,才勉强凑足三千人,至于商队那边的护卫,只能让老爷子和大哥想办法了。

滇西那边的人马,想要发挥出真zhèng

的战力,没有三五个月的整训也不可能,新军正式成军也需yào

不少的时间,新军练成了,能不能战还是个问题。

广州商路一出问题,整个杨家都跟着受了牵连,现在舍弃广州商路根本行不通,云南的基础,还远没达到自给自足的程度,看来自己之前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

列强的贪婪与大清的疲软,即将让杨家陷入泥潭,广州那边争取专销权的主意,看来是自己的一个败笔,这事儿想平息,只能依靠列强之间的怨隙,和自己的五千新军了。

将魏五和葛仕扬招到了宜良庄园,杨猛把自己的想法一说,这两位就知dào

。几天的忙活又白费了。

“三爷。这几天我也查了一些典籍。对于骑兵的练法,我和葛师傅协商了一下,当年平西王吴三桂练过一支骑兵,名为夷丁突骑,就是以云南的山民作为架构的,勇猛善战丝毫不下于当年的八旗精兵。

咱们的骑兵战法与西洋有所不同,我的意思就是中西结合,大队冲锋用西洋练兵法。散骑作战就用夷丁突骑之法练兵。

至于步卒刀枪对战,用咱们的法子,火枪火炮用西洋的法子。军幕和后勤诸营,咱们也做了安排,不知三爷还有什么吩咐?”

这几天魏五和葛仕扬也是下了苦工,互相比照、印证,这才拿出了练兵和编制的法子。

“嗯!就这么来吧!最近几个月,我可能就要用到这批新军了,这法子好不好使一试便知。前次来的传教士里,不是有几个佣兵吗?葛师傅带着他们训liàn

新军。魏先生你那里的任务,就是从绿营挖些合用的人手。补到军幕之中,明天咱们去编制新军。”

杨猛话里的意思,魏五听得明白,难道杨家又有麻烦了?就自己所知,杨家与朝廷的关系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川铜入滇之事,杨家给朝廷解了四百万斤精铜,朝廷不会在这个时候对杨家动手的。

想到洋枪、火炮的来路,魏五的心弦也一下绷紧了,难道杨家与洋鬼子之间有了嫌隙,要开战了?

“领主大人,火炮铸造也该提上日程了,如果要发起战争,三磅炮的威力和射程都不足以用于野战,最基本的炮型应该定位在六磅以上,至二十磅的区间,这样炮兵的威力才能完全展现。

我查阅了一些书籍,参照了魏五先生提供的原料,青铜、黄铜、白铜,这些都是最好的铸炮原料,只要领主大人再雇佣一些欧洲技工,我想火炮的生产,也会很容易的。”

魏五没有说话,而自己的洋师傅却提出了建议,看来自己开战的试探,也测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同,这魏五还是需yào

提防的,如果葛仕扬的家人到了云南,自己这位洋师傅,将比魏五更为值得信任。

“嗯!好!葛师傅的建议不错,不过火炮之事暂且搁置,咱们还是把目光放在新军上吧!”

望着阴沉的魏五,和一脸急切的葛仕扬,杨猛也下了定论,现在新军才是重点,其他东西的用处再大,也得等杨家安定之后再说。

杨猛定下了基调,葛仕扬也压住了心中的焦急,三人一起将新军的编制定了下来。

“魏先生,明日之后你就抓紧时间忙活开幕之事,还有军幕人员的补充,也要放到重yào

的位置,贺总督那份强学令,也要向贵州推进,咱们的人才还是太少。

葛师傅,今夜我拨给你二十个精锐刀手,你带着他们控zhì

那些佣兵,在练兵的过程中,哪个敢不尽lì

,直接杀掉。毕竟我是付了大笔的银子的,他们拿不出合格的商品,只能用生命来还债了。”

魏五此人难当大用,其心有异啊!魏葛两人一对比,倒是葛仕扬这洋鬼子,对于自己的兴亡更为关心,魏五的心机太深,自己琢磨不透,用起来还是要小心为上。

第二天,宜良的葫芦口营地,韦驼子率领五千新军,还有一千多杨家的刀手,列队站在了后谷的营地之中,与杨家的刀手相比,新军的精气神明显的高了一筹。

“你们不错!小半年的整训,你们吃了苦,但是也一样练出了成绩!今天就是成军的日子了,刀枪火炮老子给了你们。少死人!打得赢!就是老子的要求!

韦驼子,建新军!”

站在高台之上的杨猛,先是赞扬了一番,然后就是宣读编制了。

作为新军的统帅,韦驼子在杨猛那里领了一把镶金的洋刀,一把长枪、一把短枪,还有绣着防疫营三个字的大旗。接过这些之后,韦驼子跪拜了杨猛,然后就开始唱名了。

在身后书吏的小声提醒之下,韦驼子开始一个个的点名,被点到名字的人,一一跪在杨猛身前接了刀枪。

先是五大千人汛的军官,从杨猛手里接了镶金的洋刀、长短枪支,然后就是五十名哨官。最后是五百名小队长。

这些人手的选择。都是依着训liàn

的好坏。再就是与杨家的关系,韦驼子是杨家的老人,五大汛官是杨猛的叔伯兄弟,五十名哨官,一半是杨家武庄、宜良庄园的老刀手,剩余的一半才是新手之中选出的人才。五百名小队长,大半也是老刀手,这五千人。杨猛可以轻易的握在手里,根本不会背叛。

将各个汛官的职务安排完之后,杨猛将选择骑兵、炮兵的标准递给了韦驼子。

“选兵!”

杨猛一声令下,主管炮兵、骑兵的两位汛官,开始选择自己手下的哨官了。

“三爷!您这不是偏向嘛!你看他们两个,一人一千五手下,还有马有炮,咱们三个只有一千人,还得掺上三百多新丁,他们骑马玩炮的就这么吃香?”

骑炮两汛官去选人了。看眼儿的三位汛官就出声了,自己人手少不说。还是人家挑剩的,这事儿不公平啊!

“嗯!是偏向了!但是这次只是粗选,以后带多少人?能不能带人?还得看你们自己的本事。本事大!我这里有的是人。没本事!哪凉快哪呆着去。

人手给你们分了,好好给我带兵,谁的兵能打,谁就是人才,带兵带的好,老子有赏!把兵练成怂包软蛋,我他妈饶不了你们!

气不顺,就把气给我撒在练兵上,敢在兵营闹事,老子的断头刀可不认亲疏远近!”

这五大汛官都是自己的叔伯兄弟,韦驼子对他们也极为忌惮,为了让韦驼子能带好兵将,杨猛也敲打了他们一番。

骑炮两汛选完了人马,已经是正午了,杨猛没有吩咐新军开饭,而是命令继xù

选兵,他和一众防疫营的将官,也在烈日底下,笔挺的站着。

选兵结束,一个个汛官,接了韦驼子的任务,开始一个个的点名,一人一把火枪,五两银子的赏赐,都是杨猛亲手发下去的。而新来的一千刀手,就没有这个福利,只能在一旁羡慕的看着。

三十多门火炮是重头戏,领着炮汛的人来到蒙着红布的火炮面前,杨猛也开口了。

“炮汛的兄弟们,这些火炮可是贵重的玩意,几百斤的火炮,一千五百两银子一门,用的时候都仔细些!

火炮是打仗的利器,你们炮兵也是最为精锐的,好好习练本领,熟练的技艺就是你们回报老子的手段,做好了有赏,做不好滚蛋!”

价值千金的火炮,提起了兵卒们的兴趣,再加上优厚的俸禄,杨猛的话一下就说到了这些人的心里。

安置完火炮,就轮到马匹,一趟趟走下来,半下午的时候,整个新军才算编制完了。

望着新军乱糟糟的在各自将官的呵斥之下列队,杨猛的眉头稍微皱了一下,又慢慢的舒展了,自己的要求高了,这些人没经过正经的队列训liàn

,能做成这个样子,已经是不错了。

而韦驼子的目光,从杨猛进入营地的那一刻,就没离开自家三爷,那一下皱眉,可是三爷今天的第一次,望着乱糟糟的新军,韦驼子也在暗地里咬牙。

望着有些杂乱的新军,杨猛心里的希冀多于不满,虽说这新军比自己预期的差了不少,但比云南的绿营强了无数倍。

“好!为了建成你们这支新军,我花了无数的银子!花了无数的心血!今天防疫营算是正式成军了!

打得赢!少死人!你们要刻在心里!

杀光你们面前的敌人!你们要给老子刻在骨子里!

记住!你们不是平头百姓,是杨家军,是正正经经的士兵,是吃着杨家粮饷的士兵,你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人!”

说完了这些,杨猛挥手让韦驼子上了高台,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就看韦驼子了。

“三爷的话,都给我记下来,不是教你们识字了吗?待会儿先生们,会把三爷的话交给你们,一个个的都听好了,这些话记不住,防疫营就没有你们的位子。

三爷仁义,有些话不愿说,有些事不愿做,但我韦驼子要替三爷做。都给我听好了!

对杨家不忠者,杀全家!

不听号令者,杀!

泄露军机者,杀!

练兵不利者,杀!

啸闹军营者,杀!

不敬长官者,杀!

军纪懈怠者,杀!

私藏夹带者,杀!

奸.淫.掳.掠者,杀!

私毁军器者,杀!

擅离职守者,杀!

畏战怯战者,杀!

临阵脱逃者,杀!

这些都给我记在心里,咱们的军规简单,处罚更简单,但凡触犯了军规,没有刑杖皮鞭,只有这断头刀一把!”

十三杀的军规是杨猛安排魏五定下的,这些东西韦驼子背的滚瓜乱熟,当场宣读了。杨猛治军的策略简单,依着规矩做事,犯了规矩只有死路一条。

自己的军队决不能像绿营一样,走到哪里祸害到哪里,所以杨猛把触犯军规的责罚直接改成了触之即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练新军

接下来的半个月,杨猛也靠在了葫芦口军营,每日里督促着韦驼子抓紧练兵。

炮兵那里交给了葛仕扬,而步卒这边一直是杨猛在亲自坐镇,射击方法、队形的排列,是葛仕扬和那两个佣兵教的,杨猛只是做了一些改进。

操枪、练枪,三天的时间,从天蒙蒙亮,到半夜时分,新军的三千步卒,在杨猛的督促下,没白没黑的练着。

当初教授防疫方法也算走对了路子,半天的时间,从清理枪膛开始,到装弹药至最后开火,十五个分解动作,这批新军一天就学会了。

清理枪膛是杨猛加上去的,只在第一次开火前清理,其他的分解动作,都是那两个佣兵教的。无弹药的条件下,一遍遍的装填激发,一练就是两天,三千人没有一个懈怠,这是杨猛比较满yì

的。

第一次实弹射击,是在第四天的时候,一百人一队同时开枪,火药燃烧的烟雾,瞬时将这一百人给笼罩在烟雾里边。

一个汛的步卒试完第一枪,大半个靶场都被烟雾笼罩了,门板大小的靶子,也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楚了。这火枪放完之后是这么结果,杨猛可从来没想到,这么大的烟雾,三五千人,打上两枪什么也看不见,那还打个屁仗,瞎蒙吗?

“去把葛师傅找来!”

这可是个大问题,如果火枪就这么个操性,还不如两三个人,抬着虎蹲炮上去呢!一打一大片。起码杀伤数量比较大。

“领主大人。有什么问题?”

葛仕扬穿过烟雾来到了杨猛的跟前。这三天以来他也是受到了惊吓,自己这个领主的士兵,军纪太好了,学习能力也不错,火炮操作的基本动作,那一千五百人基本学会了。

这样的士兵,只要训liàn

上半年,放在欧洲大陆。也是支不错的军队。

“葛师傅,你们在欧洲的战场,也是在烟雾之中战斗吗?”

“哦……这是战争迷雾,只有无风的天气或在低洼的谷地才产生,没有几万人的规模,一般的战斗是不会产生战争迷雾的。这个练兵场处于谷地之中,这个情况很正常。”

葛仕扬的解释,也让杨猛松了一口气,就怕火枪这玩意不能用啊!

“葛师傅,那欧洲士兵的射击命中率是多少呢?”

杨猛的这个问题很专业。这可把葛仕扬给难住了,找来两个佣兵。三人辩论了很长时间,老葛才拿出了一个不是很确定的答案。

“领主大人,集团射击的命中率,在一百米之内,大概是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但这只是个大概的数字,真zhèng

的命中率很可能更低一些。”

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葛仕扬的底气不是很足,从这一点到能看出他是个很谨慎的人,没有依据的东西从他嘴里说出来,明显的信心不足。

“好!我知dào

了,炮兵那边,你们注意一下散弹的操作。在云南,两军直接对轰的机会不多,近距离交锋、快速迂回作战,是你们训liàn

士兵的主要目标。”

杨猛在战术上的建议,超出了葛仕扬的理解能力,与两位佣兵交流了一下,他这才明白了自己这位领主的意思。

对于自己的这位东方领主兼学生,葛仕扬的兴趣也越来越大了,一国的将军、通晓商业、鼓励教育、引进技术,而且还精通西方世界的战略战术,他好像精通一切东西。

不理一脸迷惑的葛仕扬,杨猛琢磨起了火枪的用法,葛仕扬三人教授的射击方法,还有待提高,他自己也试过,这些褐贝丝的有效射程,也就七八十米,超过这个距离,命中率会急速的降低。

而且标准动作的之中的瞄准,作用不是很大,一是受烟雾的影响,二是这火枪的瞄准系统不好,前者无法改变,后者就是改变,对于射击精确率的提高也不会很大。

既然一百米之外没什么准头,为什么不能填装完成之后举枪就射呢?只要在射击的那一瞬间,能把握住枪的稳定性,准确率一样不低,如果养成了良好的枪感,这射击的准确率,恐怕还要高过标准的瞄射法。

但要达到这么一个标准,没有一番苦练,和实弹射击是不行的,杨猛问过葛仕扬,在欧洲士兵实弹射击的训liàn

不是很多,大多数的士兵,都是在战场上,自己摸索出来的射击经验。

还有一点就是弹药的价值不低,五千人如果都培养成精锐的射手,弹药的花费,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花钱还不是大问题,最主要的就是,自己这边的弹药,严重的不足。

虽然每支枪都配了近百个基数的火药弹丸,可这数字看着多,能不能打上一场正儿八经的战争,还在两可之间。

书院附近的火药作坊,虽说出产了一部分,但威力如何还没检验,自己派去的人手,还没有真zhèng

的掌握制作技巧,一旦作坊的那些洋技工撂挑子,火药作坊就算废了。

大清虽然也有火药,但配比和制造工艺,与西方有很大的差距,勉强能用,但火枪的威力会被大幅度的削弱。

铅弹倒是制作容易,云南也有无数的矿藏,实在不行,就先配置土火药,让士兵们试枪。

“韦驼子,你过来一下。”

一声召唤,韦驼子溜溜的跑了过来。

“你去找些咱们自己制作的火药,再找个戥子过来,称量一下洋鬼子火药包的重量,按分量给我弄出来,我要试枪!”

杨家有自己的火药匠人,为了一些特殊的目的,杨猛也把他们弄到了宜良的兵营。时候不大,韦驼子就带着四五个匠人,一路小跑赶了过来。

“三爷。咱们称了十包洋火药。药量不多只有两钱上下。用咱们自己的药,这量最少也得翻倍啊!药量太大容易炸膛,还是我来试枪吧!”

自家制的的粉末火药,韦驼子清楚,能赶上洋鬼子颗粒火药的一半,就算不善了,接近半两的药量,万一伤了三爷。在场的哪个也担待不起。

“废什么话!依着洋药包两钱的量,装上十把,这一把火枪得来不易,炸了岂不可惜?”

韦驼子依着杨猛的吩咐,把十把褐贝丝装好了,可这枪握在手里,却递不出去了。

洋枪质量不坏,可也炸膛啊!万一伤了三爷……

“麻利些!”

夺过韦驼子手里的火枪,杨猛踏着迷雾,朝靶场走去。

“三爷。可得上心啊!击火的时候要扭头,可千万别伤了眼!

兔崽子们。把枪管都给我杵在土里,哪个王八蛋走了子,我活剐了你们。

上去几个块大的,遮住三爷!”

三爷身后就是一帮子军汉,他们的枪里有些可是装了药的,万一那个崽子不省心,在三爷背后走了子,他韦驼子就算悔死,也挽回不了局面。吩咐好了兵卒,韦驼子也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多余!这话以后少说,你这驼子是在教他们打我的黑枪吗?”

韦驼子做的不错,是个忠心可用的,能让杨猛这么说话的,数遍整个宜良庄园,也就一巴掌的数儿。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三爷要紧!”

韦驼子咧嘴一笑,心里也乐开了花。

“行吧!你来看看三爷的枪法如何?”

走到距靶子大约五十米的地方,杨猛停了下来,这大清的粉末火药,威力应该也就这个距离,端着手里的褐贝丝,杨猛试了试枪的重量,感受了一下久违的枪感。

“着!”

快速的出枪,扣下扳机,火枪的回应让人失望,除了‘咔哒’一下撞击声,别的什么也没发生。

“怎么回事儿?”

杨猛郁闷了,自己好容易嘚瑟一回,没想到却遇上了臭子儿。

“火石坏了,换一块就成。”

这几天连续不断的玩枪,韦驼子也成了此中好手,一看就知dào

问题出在了那里。

“火石?这玩意不好,还影响击发吗?”

杨猛对于这些火枪的兴趣不大,没有仔细研究过,所以对于具体的击发过程不是很清楚。

“嗯!那玩意打的次数多了就不好使,打不出火星,自然没法儿开枪的。”

“这火石云南有吗?”

“有的是,这玩意漫山遍野都是,而且比枪上带的好,我已经让崽子们弄了一批最好的,工匠们正在粉碎呢!”

“嗯!这就好,一人备上个十几二十块,这火石无论好坏,每次用完了都要换新的,既然不缺就别因为这些小东西送命。”

在杨猛的眼里,人命极其值钱,又极其的不值钱,自己人死一个都是大损失,所以杨猛给新军配上了五斤重的铜质前胸护甲;而仇人、敌人的命,在杨猛眼里又极度的不值钱,无论杀多少他的眼珠子也不会动一下的。

接过韦驼子递来的新枪,杨猛依旧试了一下,这才举枪击发,没有瞄准,铅弹打在了靶子的边缘位置。

“药力不够!”

说了一句,杨猛踏出了五步,抬手又是一枪,结果还是不怎么好,这个距离,他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靶子上激起的木屑了。

“还是不够!”

三十多米的距离,用大清的粉末火药,才能准确的命中靶心,铅弹的威力不错,但这个距离就让人不淡定了。

“妈的!凭老子的手劲,丢块石头也能砸死人,这药力太差!”

与洋火药同等重量的粉末火药,只能打出人家一半的有效射程,这个结果令人沮丧。

“三爷,一个是药量的问题,再一个就是存放的方法,咱们这谷底潮气大,装在坛子里的火药有些受潮了,不然多打十几二十步,没什么问题。”

韦驼子也研究过自家的这些火药,按工匠的意思,就是这火药受潮了,所以导致药力下降。

“那就改,照着谷底的湿度修改配方,这药力差的太大,万一洋火药指不上,还得看咱们自家的玩意。就依着这个距离,让兵卒们练枪,目标就是举枪就打,指哪打哪!

这火枪不能连续击发,打一枪总结一次经验,怎么打的准,怎么知dào

自己的枪没有击发,这些都得有经验。让崽子们轮换着打,给你十天的时间,他们的枪法必须有个提高。”

估算着时间,再有个十几天,广州那边也该有消息了,如何行事,还要看自己岳父那边的交涉情况,但是据杨猛的估计那边的情况绝对不容乐观。(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贪婪的东印度公司

杨猛心里也清楚,一旦自己准bèi

再次赴粤了,那边的事情,必然到了万分紧急的时刻,人手是必须要带的。

指望着洋鬼子和大清商家玩和平手段,那得五六年之前,现在嘛!除了鸦片生意做的顺利,其他的生意做起来也是艰难。

原因无他,只是这大清国太过软蛋,商人们没有一个强力的后台,腰杆子挺不起来啊!洋鬼子一步步的入侵,大清一下下的回缩,这么下去买卖也只能做独家的。

其他的与列强有冲突的买卖,只能坐等破产了。土布就是第一个倒霉的,由土布而始也不知大清的多少产业会慢慢的凋敝。

如何带兵进入广州这个值得考究,带刀去能不能斗过洋鬼子,杨猛心里没数,火枪是必须要带的,但光明正大的带过去,那就是找事儿。

不用洋鬼子找自己的麻烦,大清朝廷就会急眼的,这些褐贝丝火枪,有长有短选些短的,做个枪套也不错,外面罩上东西,不会太显眼的。

“韦驼子,你过来!咱们这个营地,那些短的褐贝丝有多少把!弄把样儿枪来,我让泰辰到仓房里再找找看,这几天练枪的时候,把那些刀法好、枪法准的选出来,爷最近要用一用他们。”

“爷!带上我吧!这小半年没杀人了,骨头都有些酥软了,这次让老韦发发利市?”

“滚蛋!你都是带兵的统领了,怎么还想这些玩意?跟着先生好好的识文断字,学些兵书。葛师傅那里还有好多的学问。你带兵还差着呢!别把事情干砸了。到时候该撸,老子一样不客气!”

兴冲冲的韦驼子挨了一顿臭骂,脑门上也渗出了汗珠子,这事儿三爷说的不错,三爷虽说为自己捐了个守备,可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清楚的很,这些日子光顾着练兵了。把自己的事儿给抛到了脑后。

想在杨家站住脚跟子,除了忠心就是本事,自己这忠心是有的,可本事嘛!还差了不少,三爷说的不错,自己该跟着先生好好学了,不然被下面的崽子们顶下去,那自己这张老脸,就要拿着去铺路了。

找来丁泰辰,一问短款褐贝丝的数量。还真是不少,家里还有一两千支。这些也就够用了。韦驼子在收拢短款褐贝丝,也引起了葛仕扬的注意,这短款的褐贝丝虽说精致,可是性能不及长款的,自己还是要提醒一下的。

“领主大人,这些短款褐贝丝,是海军用的卡宾式,制作虽说精巧,但在射程还有准确度上,不及英吉利本土产的长款褐贝丝,用这些卡宾式褐贝丝,必须是近战,如果碰上了长枪,那就是灾难啊!”

“哦……我真不清楚这个,以为性能差不多呢!差个十米八米的没有大碍,这次我有事儿要办,长枪太过显眼,只能将就用了。”

葛仕扬最近表现的不错,要不是他提醒,万一真到了用枪的时候,十米八米就是要命的距离啊!

“泰辰,你带着工匠,把仓房里的卡宾式褐贝丝全部选出来,凑足两千支,短枪也是一样,备足了弹药,还有桶装的洋火药,也备上千斤上下。

枪支该修的修、该换的换,让皮匠们做上枪套,越不显眼越好,这枪套能放上洋刀最好。庄子的虎蹲炮给我带上两门,备足了小铅子。

西山那边把最近的存货全部提出来,准bèi

船只,留足两千人的位置,沿路的转运站,你也提前打好招呼。”

杨猛这话一说,丁泰辰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广州的事情,他也了解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

“三爷,这枪套用竹篾的成吗?皮匠们赶制怕是来不及了,我让篾匠们编制竹箱吧!做这个活计的人多,三五天就能备齐。

广州那边需不需yào

增派人手了?最近魏五先生,给昆明那边派了百十位账房,还住在宜良没有动身呢!”

“嗯!枪支是个精细的物件,那竹箱如果可靠就按你说的来。那批管事截下一半吧!你回去的时候,走一趟明湖书院,把秦子祺给我找来,同时催催魏先生那里,让他尽快把我的幕僚派到庄园。”

打发走了丁泰辰,杨猛又找到了葛仕扬,最近自己这位洋师傅也是够忙的,没办法,没有合适的人手,只能让他能者多劳了。

“魏师傅,你准bèi

一份清单,造炮所需的机械,制造火药所需的机械,都要列到单子里,但不要直接点名是那种设备,从别的方面下手,比如说矿山机械,民用机械之类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自你的信件发出,也已经快半年了,想来你的家人,也差不多快到大清了,这次如果合适,回来的时候,我会带上你的家人。

你也写一份信件,我也有个依凭什么的,这次我是去和东印度公司打交道,弄不好你的家人,我还能用的上。”

杨猛本打算带着葛仕扬一起前去的,可这位葛师傅知dào

的太多,就怕他一去不回,他家人的消息,杨猛也是猜测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次应该能够成功带回他的家人。

“谢谢领主大人了,事情不一定会那么顺利的,只怕我的国家那边,有人会做阻挠,我家人的事还是放在次要的位置吧!

那些货品的清单,我会第一时间弄好的,不知领主大人,要弄多大的火药作坊?还要购置些别的设备吗?”

葛仕扬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他是怎么来的大清,他自己心里有数,只怕自己国家那边,会有人下绊子。

“无妨!这次接你的家人,我让人带着几千两黄金过去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至于火药作坊。规模很大。至少要是英吉利的三五倍以上。至于机械。制盐的技术机械、采矿的技术机械、还有制造军火的技术机械,那是排在首位的。最重yào

的就是欧洲的炼钢技术,多写几个合适的对象,无论花多少钱,我也会把这些事情办成的。

还有欧洲的所有科技书籍,你也要列份单子,我一并让人办了,你不要在乎资金的多少。把这些东西译出来,我自然会让人去办的。”

广州那边的事情,一下子让杨猛的时间变得无比紧迫,加上有了明确的目标,一些事情也必须加快脚步了,西方世界的人才请不到,只能尽量的购买技术设备了。

“遵命!领主大人!”

杨猛的一番话,让葛仕扬很是感动,这‘遵命’二字可是他第一次说出来。

去不去广州要等岳父那边的书信,趁还有些时间。杨猛决定帮秦子祺一把,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广州那边的人手备齐。

如果广州之行顺利的话,就把他们留下,实在不行只能撤离了。

秦子祺来到葫芦口之后,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魏五请的师爷到了,自己可以开幕了。一听这个消息,杨猛很是高兴,也没在葫芦口逗留,直接带着秦子祺回了明湖书院。

这次正好把云南的大小事务交接一下,让自己的幕僚来做那些杂乱的事情,一边吩咐云南的事情,也好训liàn

一下秦子祺招募的人手。

到了书院魏五已经将幕僚班子建好了,岑毓英这个小崽子,竟然成了自己的幕僚长,二十几个年纪轻一些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应该就是魏五选的人。

那十几个一脸桀骜与不服的想来就是绍兴的诡诈师爷了。

“颜卿啊!你做我这首任幕僚长,年纪轻了一些,但这个不是问题,跟我做事只求一个速度,不顺即杀,这就是我给你的权力。

你们这些幕僚们也听好了,实心诚意为我做事,银钱上亏待不了你们,如果敢和我打马虎眼,一个也别想活着走出云南。

那几个不服气的,你们也别梗着脖子,你们前脚离家,魏先生后脚就把你们的家人请来了,不日便到。来了云南就别想着回去了,好好做事,不然只能做云南的孤魂野鬼。”

招贤纳士不是低三下四,杨猛也没这个毛病,狠话一撂,大多数绍兴师爷算是败下阵来,还剩了几个实在是难缠的,只能丢给岑毓英了。

将云南的大小事务一一交代完,就花了杨猛两天的时间,除了交代云南的事情,他还趁晚上,指点了一下秦子祺的人手。

云南的事情交代完毕,杨猛就打上训liàn

秦子祺在书院招收的精英了,三天的时间,算是还充裕,只是孙伯青那里就只能靠他自己了,陆路来回一趟滇西,不比到广州花的时间少,时间上应该不够了。

果不其然,整训完秦子祺的人手,还不到两天的时间,广州那边的书信来了。

秦子祺读了书信,杨猛也有些挠头了,本以为广州的事情只是难缠而已,没想到竟然已经开始血斗了。

自己派去广州的精锐刀手,失踪了三十个,一万斤云烟下落不明,矛头直指嚣张的东印度公司。潘仕成在广州的商铺,也被东印度公司变相的封杀了。

现在无论是云烟,还是潘氏的买卖,都已经陷入了停滞。而且潘仕成自身的安危,也有些难以预料,荔香园处于广州城外。

靠近海湾的那边,最近也时常有生人出没,东印度公司也给潘仕成下了最后通牒,一个月之内不答yīng

专销权之事,他们就要对大清朝廷施压了。

“哼哼!玩狠的,咱们就试试,子祺带上你的人手跟我回宜良,把岑毓英唤来,我有事吩咐。”

将一些后手交给了岑毓英,杨猛直接回了宜良庄园。时间太过紧迫,丁泰辰只完成了大半任务,枪支弹药已经准bèi

好了,云烟也准bèi

好了,可船只还差了一半。

“少装云烟,最起码要带上一千人,你继xù

备船,我要先一步去广州,剩下的一千人和云烟,让他们在两广边境等候我的消息。

此去广州来回大约得一两个月左右,我三个月不会来,就让韦驼子直接锁住盐津渡口,断了云南与朝廷的联系。

快马去滇西,让孙伯青就地驻扎,滇西的人手归他统摄,韦驼子锁住盐津之后,让他直接清理云南境内的绿营人马,各地民团如果不识相,一个活口也别留下。”

岑毓英那里掌政,丁泰辰这边掌军,一旦广州的事情无法收场,自己就只能割据云南了。

东印度公司那边态度坚决,云烟巨大的市场,让这些洋鬼子疯狂了,这次如果能压住东印度公司,那自己就能为云南多争取一些时间了,只是这前路不可知,结果如何只能看天意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再度赴粤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东印度公司就直接动了手,云烟的损失还能让人接受,那不过是五十多万两银子,可三十个好手就这么没了,让杨猛的脑门上绷出了青筋。

自己的岳父潘仕成也处于危险之中,荔香园在广州城外又临近海港,一旦舰炮开火,无论多少人防守,荔香园恐怕也守不住。

杨猛知dào

列强贪婪,可是如此肆无忌惮,是他没有想到的,骑虎难下啊!硬打不是办法,自己带着一两千人,单凭手里的火枪,也不是列强的对手。妥协更不可能,一旦退让,东印度公司只会更加嚣张,这次是专销权,下次就该是配方了。

“子祺,你说咱们这次去广州,该如何行事啊?”

一人计短,广州那边岌岌可危,杨猛心里也有些乱,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谈判,可如何把东印度公司逼到谈判桌上,也是个大难题。

利用列强之间的嫌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东印度公司如此,其他列强也好不到那里去,驱虎吞狼是不错,可自己也得有驱虎的本事才能成事。

听了杨猛的询问,秦子祺也陷入了沉思,广州那边的情况,潘老爷说的清楚,但如何行事,就值得考究了。

那劳什子东印度公司,看来是个厉害的,不然身为二品大员的潘老爷,不会来信求助,三爷也不会如此的为难。

“摆出鱼死网破的架势,行那委曲求全之事。”

广州的潘老爷,身后是朝廷。杨家也有朝廷的官身。这两家合力都要忌惮这东印度公司。只能学着大清朝的样子,委曲求全了。

“鱼死网破的架势……嗯!这个不错!子祺,这次我要带上葛师傅,你派几个可靠地人手一定要盯死了他,不能让他与外界有任何的联系,实在不行,葛师傅可杀!”

列强之间有嫌隙,如何利用还得听听那些洋鬼子的。让葛仕扬先去那些传教士那里搜集情报,自己再根据这些在路上制定计划。

但这葛仕扬在云南没有什么负累,就怕他怀着别的心思,自己在云南的所作所为,对大清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对列强各国也是一样的。

“子祺,你这就去葫芦口跑一趟,把葛师傅请回来,顺路把魏先生也喊过来。”

秦子祺走了,杨猛的心里也大致有了谋划。这次去广州又是一趟凶险的旅程,家里的事儿。还是要稳妥为上。

“老魏,最近我要去趟广州,宜良的事情,你要帮衬着颜卿,毕竟他也是你的关门弟子,一切以安稳为主,没有波及杨家的大事,你们就不要动!”

“三爷,这次赴粤所谓何事,我看颜卿那里也有些焦躁,这事情魏五说不定还能出个主意。”

杨猛有些事瞒着自己,可魏五也能琢磨出个大概来,杨家的云烟生意他是知dào

的,去广州无非是为了这个。

云烟是误国破国的买卖,这事情无论怎样,魏五都要出力的,杨家因为这个被灭,大清那里也绝对讨不到好处的。

“英吉利的东印度公司盯上了杨家的云烟,我这次去就是与东印度公司打交道的。”

魏五这老奸贼既然问了,杨猛也没有隐瞒,当初云烟的底细,自己给他说过,这老奸贼的见识不凡,说不定能出个好主意呢!

“英吉利的东印度公司?三爷打算如何行事?”

一听与庚子年的罪魁英吉利有关,魏五的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这事儿弄不好,大清就得再来一次庚子之败啊!

“打!狠狠地打!往死里打!老子的三十个好手,在广州平白失踪,这笔账算我赊出去的,但本钱必须收回来,利息太厚,现在还不是收账的时候,等到对景的时候,十倍利该是正常的,存的这段时间,就按民间印子钱的利率来算。”

魏五这老奸贼,心里有数的很,不触触他很难掏出好东西来,死了三十个好手,杨猛的心里也憋着怒气,正好借着魏五的发问,一下撒了出来。

“三爷不可!杀伤洋人,必然会导致国战啊!庚子一战原因在哪?还不是林维喜一案,身在广州的林则徐误国,停了与洋人的交yì

通商,这才致使庚子之战爆fā



三十个洋人,足够两国开战了,这事儿还是暂且忍耐吧!不是老魏骨头软,而是大清经不起折腾,咱们杨家同样也经不起折腾啊!

云南刚得了四川的铜课,书院也在慢慢的培养人才,这局面完全是百废待举,本就有些时不我待,可三爷这样的举动,就是在损毁云南的基业啊!

再次开战,大清虽说首当其冲,但洋人想灭大清不是一日之功,朝廷那里会放过杨家?大清倒了霉,咱们杨家也落不了好啊!三爷要慎重啊!”

一听杨猛的话,魏五也急眼了,一下就把自己划到了杨家的阵营之中,痛陈厉害,倒也是个辩才。

“哦……不能报仇?可人活着是活的什么?无非是一口气而已!洋鬼子甩了老子一个耳光,剁他一只手不过份吧?再断一条腿收些利息也不过份吧?

杨三就是任气之人,忍气吞声,那是王八干的事儿!”

魏五说话还留着底儿呢!自己的心思这老奸贼清楚,还得再试探一下。

“这样吧!老魏跟着三爷一起赴粤,这事儿咱们商量着办!一是要让三爷出气,二是要把事情办得妥帖一些。”

杨猛这话还真是触了魏五一下,细数数杨老三的处世态度,这事儿真不好解决,魏五索性也豁出去了,决定跟着杨老三一起赴粤。

“咱们一起赴粤?那宜良的事情谁来做主?颜卿那小崽子还不够老道,把宜良托付给他,我不放心!”

岑毓英是个不错的。让他做自己的幕僚长。一是他本事够了。二是要历练他一下,可把宜良交给岑毓英这个心思玲珑之辈,不如让魏五把持着。

“颜卿虽有不足,但有幕客辅助,宜良应该难不住他,而且颜卿的家人,已然入住了武庄,反水之事。他还做不出来。宜良庄园的丁管家,虽说年轻,但也是个沉稳之人,有他掣肘,颜卿就是想做些出格的事情,气力也是不够,宜良的事情,三爷尽管放心,就这个局势,给颜卿一辈子的时间。他也成不了势。”

杨老三用人的手段极为老道,虽说阅历稍有不足。但在用人之道上却是炉火纯青,在用人之道上自己做他的弟子,还稍显不足。

别说一个岑毓英了,就是他魏五在宜良做事也是处处掣肘,想在杨老三的眼皮子的底下,打造自己的势力,根本就是异想天开之事。

“好吧!你就随我走一趟,宜良的事情安排妥当了,书院之事不能托付给颜卿,就让泰辰暂代吧!你选几个老成的,做泰辰的助手,安排完了,咱们这一两日就动身。”

岑毓英?做幕僚长已经够了,明湖书院是基础,还是自家人掌握为妙,魏五这老东西,没安好心啊!这是要培植岑毓英,来扯自己的后腿儿吗?

被杨老三点了一记,魏五表现的有些淡然,告退之后就去安排书院的琐事了。想到岑毓英,杨猛心里也转了一下,看来有必要留上一手了。

秦子祺带着葛仕扬回了书院,杨猛先是低声嘱咐了秦子祺几句,把他派了出去,这才开始了与葛仕扬的谋划。

“葛师傅,欧洲各国之间的关系,你今天去弄清楚,译书馆的那些传教士,你必须一一接触一下,看看有没有可用的,广州那边出了乱子,我也与东印度公司谈判。

还有那几个被单独安置的,明天我会让人带你们去趟葫芦口营地,这几个人我这次要遣回广州。

今天你的任务不少,一是要了解欧美各国的关系,二是指挥匠人,将欧洲威力最大的火炮给我做出来。”

一夜之间铸造火炮,葛仕扬被杨猛的话吓着了,这事儿根本不可能啊!

“领主大人,欧美的关系,我很清楚这个不用问了,来的那些传教士和技工,我也很了解,商业谈判,有几个合适的人选,这些事我都能做,可一夜之间铸造火炮,这个任务我实在是完成不了啊!”

前面几件事可以办,可是铸炮就是神来了,也做不了啊!

“制造仿真的模型,无论是纸糊还是木刻,到明天必须完工,葫芦口的营地,要作为炮兵的营地,那几十门可用的火炮,摆在前面作为训liàn

之用,而你做的那些模型,主要是为了震慑一些人。”

“这个没有问题,制造几十门大威力野战炮模型就够了,五千人的规模,这么多火炮已经超越了欧洲炮兵的配置,我这就回营地,这个任务没有任何的问题。”

差人将葛仕扬送回葫芦口,杨猛也把丁泰辰派了过去,这么做也是无奈啊!放这几个传教士回去,虚构云南的战力,也算是给各国一个警告。虽说有些行险,但效果应该会不错。

赴粤本该带上莲儿回去省亲的,但这次赴粤危机重重,只能让她写封家书了,也算是给她一个安慰。云南的事情,大抵做完,接下来就是家事了。

派人给云南的老爷子送了口信,杨猛带着自己的人手,也回了宜良的庄园。一听夫君要去广州,莲儿也坐不住了,叽叽喳喳的也吵着一路去。

杨猛当然不会答yīng

,被拒绝的莲儿很是气愤,索性就不理杨猛了。

“你父亲那里遇到了麻烦,我这次是去杀人的!你绝对不能跟着,如果那边不顺利,我就把你父亲接到云南,这事儿你不能添乱。”

杨猛第一次板着脸说话,莲儿也有些害pà

,可听到父亲有难,她也立马紧张了起来,想起自己与夫君的情缘,莲儿的心也稍稍安稳了一些。

上次相遇是为了大伯,这次去救自己的父亲,莲儿也就忍下了心里的委屈,带着泪光开始写家书了。傍晚时分,杨士勤也赶到了宜良庄园,听了事情的经过,杨家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只撂下了一句话。

“老三!别的事情我不管,你那老泰山,不能有丝毫的损伤,这事儿做差了,你对不起潘家!该怎么做事,自己要有个章程。”

宜良是杨家的后院,杨士勤索性就住在了庄园,把昆明的事情,直接交给了老大和丁保钧,广州之事顺利,那杨家也就顺利。万一广州之事不顺,那麻烦就会接踵而至。

宜良有老爷子坐镇,杨猛的心也就安了八九分,只要明天的阅兵结束,后天就动身赴粤。

阅兵的事情,韦驼子和葛仕扬做的极为妥帖,杨猛带着一众传教士,入谷的一刻,六千人的队伍,‘唰’的一跪,那场面绝大多数的洋鬼子,都被镇住了。

在震惊之中,观看了炮手的训liàn

,这些传教士们,对杨猛刮目相看了。这些人大多是见识广博的,云南的这些炮兵,绝对达到了欧洲强军的水平。

除了几十门训liàn

用的三磅炮,通过层层炮兵,后谷里近百门被遮盖的火炮,他们也瞧了一个大概。体积小的,应该是八磅左右的野战炮,中等应该是二十四磅炮,那十几门大型的应该是攻城炮。

一队队的炮兵试炮之后,这些传教士们可以确定,这几千人绝对都是训liàn

有素的炮兵。五千炮兵,与之配比的步兵和骑兵呢?云南的战力不下于欧洲的中小型国家啊!

阅兵结束的第二天,杨猛带着几万斤云烟,一千精选的步卒,在宜良登船,顺流而下直扑广州。(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局势堪忧

赴粤的水路上,杨猛与魏五、葛仕扬,一起商量着解决广州争端的法子,听葛仕扬讲完之后,杨猛觉得局势堪忧!

现在大清地界的列强,主要就是英、法、米三国,其他的通商国家,根本没有实力遏制东印度公司。

英法可以算是宿敌,两国之间打了无数场,从数百年前的百年战争,到近百年间的七年战争、拿破仑战争,两国算是恩怨缠绵,倒是可以利用。

但法兰西在东方的实力远不及英吉利,而且东印度公司有自己的军队和舰队,利用法兰西挡住东印度公司,好像有些不现实。

米利坚也算是英吉利的对头,两国之间也有大的战争,可怂恿米利坚在东方对抗英吉利,好像也不怎么现实。

联合米法对抗英吉利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自己这一方根本没有什么倚仗,出身于疲软的大清,想与米法合zuò

,弄不好也是引狼入室之举。

一个不慎把戏玩砸了,三国商人联合起来针对自己这一方,可能性远大于自己联米法对抗英吉利,现在的大清对三国来说就是个痴肥的猎物,与猎物合zuò

对付其他猎人,貌似比较白痴。

有些事情经不起推敲,自己原本觉得极好的策略,仔细一琢磨,漏洞也是致命的。商人多半是心思灵活之人,对付英吉利,还是合伙对付自己这头肥羊,是个人都能算清这笔账的,找米法寻求合zuò

,这条路是断然走不通的。

“魏先生、葛师傅。这合纵连横怕是走不通了。英法米三国都是豺虎。与豺虎谋皮,咱们还没有那好身板啊!”

一下走进了死胡同,杨猛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难道广州商路就要这么废了?杨家就这么暴露在虎狼的眼中了?

“领主大人,您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但是云南的地理条件不错,欧洲各国根本没有机会威胁云南的,清国虽说几年前战败了。可清国的人口和版图,不是欧洲国家可以比拟的,大规模开战,或是深入内陆,欧美在东方都没有这个实力。

除非各国有共同的利益点,而且这个利益必须异常的庞大,不然各国的议会和民众是不会赞同发起战争的。没了共同的利益,单凭一个国家与清国交战,最终只会陷入泥潭的。”

合纵连横的意思,葛仕扬不是很清楚。但他清楚欧美各国的国策,因为商业开战不是没有先例。但云南的商业显然不足以让欧美各国对清国开战。

“呵呵!杨家的生意,还真就是各国的共同利益点,而且这个产业链条的利润,庞大的难以想象,与鸦片生意不相上下。”

听了葛仕扬的话,杨猛也只能苦笑了,云烟的利润有多大,自己最为清楚,现在的欧美商人,可能也意识到了,不然东印度公司也不会争夺这所谓的专销权了。

“那只能与东印度公司合zuò

了,欧美各国联合起来,一旦爆fā

战争,清国必败无疑。”

葛仕扬无奈的耸了耸肩,这样的局势,不是他能挽回的,他不是个优秀的政客,对于这样棘手的问题,他根本没有解决的办法,也就第一个败下阵来了。

“三爷,所谓合纵连横无非是诡诈的手段而已,示敌以弱或是示敌以强,最终的结果就是平息事端。示弱不是个办法,咱们只能用强了。

三爷在葫芦口的手段可以再用一下,做事与诡辩是有区别的,做事难!诡辩易!再讹诈他们一番,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在大清为官,多数大员学的不是治世之道,而是那诡诈之道,治世自有下人去做,而官员要做的就是八风不动,保住自己的位子。

魏五恰恰是这样一个精通诡诈之道的政客,虽说最终败于官场,但他的官场功夫,数遍大清绝对是宗师级的存zài



从杨猛的那里,他知dào

了事情的紧迫,而葛仕扬的分析,让他摸准了事情的脉络。官场诡诈之术,无论在哪都是相通的,他这几句话,倒是点出了事情的关键。

“难呐!东印度公司不是其他国家的商人,他们有印度作为支点,而且有自己的军队与船队,杨家学的就是东印度公司的法子,如今对上了正主,想要诈住他们极为不易。

稍有不慎,就是列强各国,共压我杨家,这里面还要加上一个大清朝廷。硬来,咱们几无胜算;妥协,又会被生吞活剥。

再一个原因你也清楚,云烟的底细!这事儿难以回旋啊!这一次妥协了,东印度公司得了专销权,那下一次咱们就得交给他们配方了,这配方一漏,可是遗祸无穷的。

软路子咱们不能走,只有一条硬路可走,但怎么走?从哪走?不选好了,扎进去就是个死!魏先生,你来分析一下吧!”

广州的事情,难就难在对头是东印度公司,这个有自己武装力量的公司,根本就是一个国家,把持在商人手中的国家,想一下诈住东印度公司,几乎就没有可能。

“三爷的路子是不错的。不打,这事儿就没法谈,怎么打?打到什么程度,这里面就有讲究了。

直接下死手,对方势必疯狂的反扑,约战倒是个不错的法子。无非这东印度公司不是国家,咱们两家约上一战,看看结果如何。

咱们胜了,这事情就有的谈了,如果咱们败了,也别管什么软路硬路,只要有路咱们就得走,即使咱们不走,这东印度公司也会逼着咱们走得。”

约战,这事儿说出来就跟帮派火并似得,但杨猛觉得可行。

直接杀戮洋鬼子,只怕一下就会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暗中约战。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这法子不错。咱们在广州的下家。是两广盐官潘仕成,这些日子,东印度公司已经阻断了潘家的商路,潘仕成所处的荔香园,也在洋鬼子的监视之下。

咱们到了广州,就冲这些监视的人下手,让东印度公司看看咱们的实力,不行再找地方约战。”

潘仕成的路子。杨猛一直没有透露,一下引出了两广的红顶商人,魏五又吃了一惊。

“潘德畬!原来是他!”

东南、西南两大豪商联手,手里还握着云烟这样的敛财利器,潘德畬管商路,云南杨家管武备,这两家合力,东南、西南易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领主大人,新兵的训liàn

刚刚开始,现在就参与战斗。恐怕发挥不出应有的战力,如果可以。还是近战肉搏为好。”

一听要打仗,葛仕扬也开口了,十几天的训liàn

,这些新军的成绩虽然不错,但训liàn

成绩可不是杀戮经验。

东印度公司的军队,虽说是雇佣军,可他们的战场经验,是绝对要强过欧洲的多数军队的,第一战就是欧洲精锐,只怕这些新军会溃散啊!

但是杨家的新军,也有他们不可能被抹杀的优点,那就是近战,说到冷兵器作战,杨家的新军,绝对是葛仕扬见过的最为精锐的士兵。

“该怎么打就怎么打,这次死的再多也不过是千余人,我们与欧美各国难免一战,现在正是找毛病的时候。

云南那边还有几万新兵,借着这次机会,正好要检验一下咱们的练兵方法。”

杨猛虽说顾惜自己人的生命,可到了该上的时候,谁也不能后退,列强各国的战法与战力,只能通过这次小规模的对抗,来感受了。

“三爷,战不战还不好说,不必这么早就准bèi

开战,这样会影响到您对局势的判断。”

开战是魏五最不愿意看到,一旦开战,万一有个疏漏,就是国战啊!事情和和气气解决,是魏五希望的,杨老三是个杀才,决不能让他提早做好准bèi

,不然那个劳什子东印度公司万一吃了血亏,倒霉的最终还是大清朝廷。

“战!必须要战!就是东印度公司不出头,咱们也要挑起战事,不然就没有解决事情的契机。咱们虽说是个商家,但也要有骨撑着,失了这口气,以后想找回来就难了。

三十条人命这是底限,这次带来的千余人,就是死绝了,这笔账也必须讨回来,至于这次死的人,加在驴打滚的账簿里,总有讨还的一天。”

魏五的心思杨猛不清楚,但他的话,不是放出去的屁,三十条东印度公司的人命,是必须要讨回来的,这是本钱,给自己立上一个规矩,同时也给云南的新军立上一个规矩,这是必须的。

“两国之交以和为贵,三爷!如此行事,怕是有些下作了!自古至今,老魏也没听过如此狠毒的国策,您现在是杨家的掌舵人,这个头开不得啊!”

自家的一条人命,换人家十条命,对付洋鬼子是不错,可杨家将来的敌手是谁?恐怕不是洋鬼子吧!为了说服杨老三,魏五也豁出去了,直接把杨老三比作了一国之君。

“君无戏言啊!坐回去?难!”

杨猛斜盱了魏五一眼,这老奸贼的马屁功夫,有些退步了。

事情有了眉目,杨猛也就不再多说话了,背着手就找到了这次领兵的秦子祺,影子部队也算是一军,让秦子祺多些带兵的经验,也是应该的。

“子祺,路上这些天也别让崽子们闲着,没事就在船舱里练枪,到了广州必有一战,自己的生死掌握在自己手里,现在多下苦功夫,将来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杨家这几十条船,挂的是两广盐官的旗子,一路顺畅不说,通关的银子花的也少,十几天的功夫,船队慢慢接近了广州城。

“三爷,水路上的情况不对,广州城水道附近,多了不少海匪,这事儿怎么处理?”

这次船队的总管秦子祺,报上了一个让人糟心的消息,海匪?难道是东印度公司的手笔?

“停船!杨福良不是在在广州附近活动吗?让船队的管事,去找杨福良,传我的命令,让他摸清了沿江海匪的底细,咱们先停下,等杨福良那边的消息。”

自己想给东印度公司来个中西结合,没想到东印度公司也是这么个打算,这些海匪如果是东印度公司的手笔,那广州城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专销权之争

几十条船停在河道旁边很是扎眼,船里的一千多号人也受不了,行船的时候还好些,可这船一停,坐船的这些就耐不住寂寞了,嘈杂的声音,笼罩了大半个江面。

“子祺,前面是什么地界?”

杨猛也知dào

,坐在船里闷,加上练枪的,军纪再好也难免发出声音,看来只能找个小港停靠了。

“佛山的三水县,距广州城一日的水路。陆路近些半日可达。”

“吩咐下去,停靠在三水县,你差人去打前站,遇上水匪、海匪,能扣的扣下,反抗的做掉。”

三水这个地方不错,水路陆路都能通广州,前路上出了海匪,那自己行事就要小心了。

船队刚刚到了三水的小码头,杨福良的人马也到了。

“爷!珠江水道上的海匪,就是冲咱们家来的,要做掉他们吗?”

杨福良的匪气不改,上来磕了头之后,直接就撂出来杀气腾腾的话。

“先不着急杀!事关重大,你且说说,珠江上的这些海匪是哪个雇的?堵在航道上是为了什么?”

“据说是几个商家,还有洋人雇佣的,目的……”

杨福良看了看自家的三爷,后面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说!”

一瞧杨福良的架势,杨猛就知dào

事情不好,看来自己这次谋夺专销权,触了很多人的霉头。

“截杀云南来的商队,而且有几个匪帮,目标非常明确。要截杀带着云烟的商队。不止是河道。陆路的所有重yào

路口。都被堵住了。”

杨福良现在也算是匪帮的一份子,所以能和多数匪帮说的上话。大半个月前一听到有人要截杀云南商队,他也留了心。

知dào

这些匪帮对付的是杨家之后,他也给云南那边去了书信,只可惜走得是陆路,与杨猛的队伍错身而过,好在三爷谨慎,不然在河道上与海匪大战。杨家的人马,必定会吃亏的。

“福良,你把这些海匪、水匪、山匪,都记清楚了,广州之事完结,一个寨子挨着一个寨子,打着杨家的旗号,给老子扫平了他们。

遇上那些势力大的,可以找潘大人,动用官府的人马。要求只要一个,有错杀不放过!这几天你就去办这个事情。”

看来杨家在两广的声威还是太小。借着这个机会正好立威。

“子祺,直接在三水赁几处宅子把货物放下,空船直接停在广州的码头,随时准bèi

返航。其他人换了衣服,分批从陆路向荔香园靠近。打发人出去打前站,遇上不开眼的,宰了了事儿。”

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超自己的想象,自己这一下好像得罪了大清和洋鬼子两方人马,现在与海匪们大战,就中了别人的圈套,还是先到荔香园探探情况吧!

现在还不能差人直接联系荔香园,自己带的这批人万一被人盯上,只能是混战了,局势不明朗之前,还是要小心谨慎,能不能顺利到达荔香园,就要看自己这批人的本事了。

晚上行军肯定不成,容易暴露,只能在白天向广州城进发了。杨福良留下的人手起了大作用,一千多新军,换了装束打着广西匪帮的名号,顺利接近了荔香园。

进入荔香园也是个麻烦事,这庄园建在城外的山上,很容易被监视,杨猛带的这一千多人,想隐藏行迹进入荔香园,很不容易。

“子祺,差人秘密联系咱们在广州城里的管事,知会荔香园,咱们今晚后半夜过去,让荔香园的人,放亮了招子,别把咱们当成土匪打了。”

夜入荔香园,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实在不容易,荔香园的防御现在肯定严密异常,加上五百火枪兵,自己不打招呼撞上去,难免会擦枪走火。

好在杨家的有些买卖还是自己在做,只是单独把云烟划了出去,不然找个人到荔香园传话也费劲,得了荔香园的消息,杨猛也开始准bèi

行动了。

“子祺,安排身材小、眼力好、手底子硬的人,前半夜开始,沿着进出荔香园的必经之路搜索,遇上活人直接撂倒,人手多安排几波。

后半夜咱们动手,火枪绝对不能用,一律动刀。我在前面开路,你在后面殿后,千万别漏了一个自己人。”

杨家的这批新军,无论是战力还是忠心,都值得信赖,但只有一条不好,许多人在夜里视线不好,这是夜盲症,杨猛虽说在伙食加了猪肝、羊肝和鲜鱼,但还是有一大部分人,在夜里的视线不是很好。

原因也简单,那就是饿的,这批新军以前多是些无依无靠的光棍,吃了上顿没下顿,得上夜盲症也不稀奇,夜战是云南新军的一个短板。

这次进入荔香园是秘密行事,虽说路上要宰掉一些对头的眼线,只要他们不知dào

具体的人数,自己就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前哨把山路扫了数遍,宰了十几个眼线,这些人大多是商帮的人手,看来事情麻烦了。

一千多人,顺利到了荔香园,和潘府的管事一起安置好自己的手下,杨猛这才见到了双目通红、神色有些憔悴的潘仕成。

“星斗,你怎么来了?现在这广州不啻于龙潭虎穴,徽州商帮和潮州商帮,要联手对付我们,这些混账雇了不少的匪徒,潘氏的商路已经断了,你来了也没多大的作用啊!”

这事儿的始末潘仕成最为清楚,大几千人的匪帮,阻断了潘氏的商路,除了杨家的三十个好手,潘氏也死伤了数十人,货物的损失更大,自己的这个爱婿赶来,潘仕成的感动不多,担忧占了绝大多数。

“不妨事!岳父大人。我带了两千新军。全是火枪兵。来之前做了最坏的打算。杀人斗狠!我让他们瞧瞧杨家的手段。哼!两大商帮,回头我让他们哭都找不着坟!”

潘仕成被架在了火上,这两大商帮欺人太甚呐!杨家就是靠血斗起家的,玩这个,那些人还不是对手。

“星斗,此事要慎重,杀人容易收场难!这些商家都不是白丁,家里都有人在朝廷任职。这次的事绝对不能莽撞啊!”

如果靠武力能慑服这些商家,花些银子,潘仕成就能请动广州将军,可人家也有后台,这么做事情就难以收场了。

大清的商家只是小事,最主要的还是那东印度公司,没想到一个专销权的提议,让东印度公司反应如此剧烈,事情走到这一步,是潘仕成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岳父大人。此事因何而起,难道只是因为专销权之事吗?”

事情具体的起因还不清楚。单为一个云烟,大清的商家不可能参与其中的。

“起因就是那专销权之事,六年前的庚子之战,就是东印度公司挑唆的,为的就是打破十三行的专销权,现在我又提出这事儿,他们当然不愿意了。

这事儿也是我当日做差了,这些年忙于官场,经商的手段也退步了,当日与东印度公司的代表谈判,我一时口快,说出了断绝云烟供应的话,这才是东印度公司发难的根本原因。

星斗啊!此次广州乱局,罪责在我,这几年造了舰船、造了水雷,本想着英吉利会有所忌惮,可没曾想却是弄巧成拙啊!”

庚子之战由何而起,潘仕成清楚,这几年居于上位养尊处优惯了,也就轻视了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自己的气壮,没想到人家也不是肉头。

东印度公司直接以专销权为武器,策动了徽潮商帮,对自己的潘氏下手,等到坐蜡了,想后悔也已经晚了。

“呵呵!这次是我的决策不对,没有看清洋鬼子的目的,也没有好好熟悉一下庚子之战的始末,咱们之间要说罪责就严重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这次的事情也未尝不是个机会,说不定我们会趁机翻盘呢!

徽潮商帮为的是什么?无非是利益而已!咱们三方联手,共同霸住这专销权,岳父大人以为如何呢?”

这事儿自己的岳父有责任,可自己的责任更大,专销权之事,做的鲁莽了,骑虎难下的局面必须破掉。这徽潮商帮就是破局的关键,洋鬼子知dào

利用徽潮商帮对潘氏施压,难道自己就不能反其道而行之?

“与徽潮商帮合zuò

之事,应当没有问题,可这东印度公司却是个大麻烦,他们不同于我们这些商人,手里有船有炮,就怕那徽潮商帮,摄于洋人的淫.威,临阵反水啊!”

合zuò

!潘仕成不是没有想过,可徽潮商帮的也不是傻子,现在潘氏处于劣势,搞垮了潘氏,就是一整条商路到手啊!

买卖的对象无非是洋人,在弄死潘氏和对抗洋人两者之间选择,弄死潘氏的好处最大,这个账那些徽潮商家算的明白,所以自事情发生,潘仕成也没找他们说和,没有一定的威慑,找上徽潮商家,只会是自取其辱罢了!

“岳父大人,您就负责对付徽潮商帮,跟他们谈判,选几家实力最大的,其他没权没势的直接挤死!这些玩意儿也没什么好人,帮着洋人对付自家人,小婿不去找他们已经是给面子了。

至于东印度公司,咱们先得打疼了他,近百人的损失,咱们拿他千条人命,这几天您安抚徽潮商帮,我直接对东印度公司的船只下手。

打软了东印度公司,徽潮商帮也就没了言语,五口通商咱们占广州的全部与上海的一半,其他各家分配其余口岸。”

徽潮商帮在朝廷的势力不小,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以潘杨两家的实力,占据广州市场和上海的一半市场,无论是资金还是财力,都够用了。

“星斗不可莽撞!杀戮千余洋人,可不是小事,会引发国战的,一旦开战依着朝廷的态度,势必会妥协绥靖。到时候割土裂地,损失最大的还是咱们。

复仇之事不能急在一时,等咱们势力大了,宰光了这些洋鬼子也成。但现在的时机不对,绝对不能擅动刀兵。”

在动手的问题上,潘仕成与魏五的意见一致,开战!现在不是时候,盲目行事,只会招来祸端。(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合纵连横

“可东印度公司那里,不给他一下狠的,只怕他们会得寸进尺。我的一个幕僚也劝我不要随意开战,可不打怕他们,云烟的商路就不会通畅的。

我家老爷子最近开了一个财源,得有数千万两的规模,资金咱们近期是不缺了,可设备与技术也是个巨大的投入,云烟正好抵了这项耗费,不然坐吃山空,再多的银子也不够花啊!”

杨猛准bèi

的震慑洋鬼子的手段,必须得打过一仗之后,才能真zhèng

的起作用,不然空口白话,威慑力不够!

“请他们过来吧!我身边也没个合适的人手,这事儿该怎么办,还是大伙计议一下,不然引起国战,对咱们没有一丝的好处。”

老泰山的话还是得听的,虽说杨猛心里想着报仇,可太不给老泰山面子,也不是个事儿。

招来了魏五、葛仕扬、秦子祺,这魏五一进厅堂,潘仕成就愣住了,这位好面熟啊!

“您是……”

“呵呵!流落江湖之人,前尘往事已化云烟。”

这位当年可是大清有数的人物之一,那手段可是厉害,自己当年递银子都递不上去,若不是受了下属牵累,这位再熬几年,该是帝师了。

“岳父大人,这是魏先生,这是葛师傅,都是我的亲近之人,有话只管说,没有什么挂碍的。”

“魏先生!葛师傅!”

在杨猛的介shào

之下,潘仕成也没有细究魏五的来历,与两人见了礼。秦子祺这个小辈。就直接被无视了。

而杨猛的称呼。也让魏五皱起了眉头,这杨老三好厉害的手段,竟然与潘氏联姻了,以此招对付大清端的毒辣。

“魏先生、葛师傅,还是东印度公司的事情。这事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麻烦,东印度公司策动了徽潮商帮,合力对付我潘杨两家,事情该如何解决。你们两位也给个建议。”

“压徽潮商帮,慑东印度公司,这事儿不难,只是在如何慑服东印度公司上,咱们该好好谈谈,妄动刀兵非是吉事,只怕引起了国战,潘杨两家都得不了好处。”

杨老三将潘杨两家的关系点明,魏五也不犹豫,直接就拿起了荔香园这块挡箭牌。拖着潘仕成来牵制杨老三。

“魏先生此言不错,我与星斗商议的结果也大抵如是。只是如何威慑这东印度公司,我们翁婿意见相左,魏先生可有高见?”

在政事上这魏五可是个国手,有现成的人不用,岂不是埋没人才,如果这事儿魏五也拿不出主意来,只能依着女婿的意思行事了。

“这事儿还得麻烦葛师傅,三爷要与东印度公司约战,你看此事是否可行呀?”

如何处理洋务,魏五也没有经验,但身边有个活洋鬼子,魏五也不客气,直接把麻烦推给葛仕扬了。

“决斗是可行的,但是想要隐秘的决斗,不惊动各方却有困难。领主大人,不知dào

咱们一方,有什么底牌吗?”

在西方世界决斗是合法的,一些上层人物也经常参与决斗,但决斗的双方,地位必须是均等的。清国在欧洲的眼中,只是一块肥美的猎物而已,对等的谈判决斗,清国人还没有这个资格。

“云烟,这就是我的底牌,我的货物再给欧美几十年的时间,他们可以制造,但现在嘛!他们还没那个本事。

我的云烟将会和茶叶一样,成为西方世界不可或缺的必需商品,从上层贵族,到下层百姓,从军队补给,到日用商品,云烟将是个不可或缺的好东西。

现在云烟到了西方世界不足一年,已经需求猛增了,再有一年,这云烟将风靡半个世界。掌握了云烟就是掌握了一座金山。

东印度公司不与我合zuò

,我就会把云烟弄成掠夺英吉利的工具,贸易逆差算什么?只要米法与我合zuò

,我会让云烟成为英吉利的流通货币,金银?将退出英吉利的交yì

市场。”

杨猛说这话是有自信的,自己调配的比例,适合长期吸食,慢慢的成瘾,以现在的贸易规模来说,将英吉利的金银货币取代,也不是没有可能。

现在的大清就是个榜样,许多的商家,嫌金银太重,直接拿鸦片作为资金,而鸦片现在也是大清商场上的硬通货,兑换金银十分容易,无论是村寨还是城市,一包鸦片远比一包金银值钱的多。

“领主大人,这是不可能的,那样只会让欧洲国家极度的仇视清国,以商品代替金银货币,那对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是灾难,任何一国的zf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您这么做,只会引起战争。米法两国也不会加入咱们的阵营,他们反而会帮zhù

英吉利来对付清国。”

葛仕扬虽说不是经济专家,但杨猛的意思他很清楚,同样他也知dào

这样做的危害,这所谓的云烟根本不是底牌,而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就是洪水猛兽、战争瘟疫。

“葛师傅说的不错,我也是这么做的!为什么我要花几倍的价钱购入军火?为什么我只要一半或更少的金银?

原因就在这里,云烟的威力我最清楚,欧美各国的手段我也清楚,以物易物就是为了稳住列强各国,而换取金银就是为了不让大清的货币,无限度的外流。

以货易货,就是云烟买卖的主旨,换取军火、商品、技术、设备,条件许可了,我们甚至可以用云烟换取列强在东方的殖民地。

获取商业利益是列强的目的,而我的目的就是换取列强的先进技术,这两样并不矛盾,只要掌握好了度,米法未尝不会变成我们的盟友。

咱们可以先与米法。签订一个意向。将我们需yào

的东西。列出一个清单,以大批的云烟折价换取,在这里面我们可以让出一部分的利润,想来米法的商人,会同意这个意向的。

列强各国,运到大清的许多商品都是没有销路的,有了这个意向书,他们就能组织合适的货源。他们省力,我们获利何乐而不为呢?

专销权之事,不就在这意向书之中吗?咱们的财力丰厚,又是做的大宗交yì

,相信米法商人会有这个意向的,摆平了米法,不怕他东印度公司不上钩。

而要和我们签订这个意向,他东印度公司必须与云南的新军一战,不然就让米法的商家,代理英吉利的云烟买卖。这样我们两家的地位可平等?我们可有了合纵连横的基础?”

杨猛把只几天想的东西,一气倒了出来。自己在商业虽说是个半吊子,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后世的东西,漏点出来,就够东印度公司消受了。

“星斗,这专销权之事,还是再议吧!咱们这么做,就是重立十三行啊!洋商必然不会同意的,即使同意,也难免心有芥蒂,不过那个意向书之事倒是可行,只是这决斗,还是要慎重啊!”

杨猛的话,也给潘仕成指了一条新路子,之前与爱婿商定的,与徽潮商帮联手接下洋货的专销权,也被他一下给否了。

徽潮商帮,总的来说还是对手,分利不如独占,撇开他徽潮商帮,杨潘两家未必不能成事。

“岳父大人,徽潮商帮不可轻弃,毕竟他们在朝廷的实力不弱,现在与他们对上,不利于我们的发展,再者说了,咱们密切与徽潮商帮的联系,说不定还能通过他们,控zhì

整个大清的商业呢?

只是这事儿重大,以后有了稳妥的法子,再做不迟,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联合徽潮商帮,给东印度公司施压,与米法商家签订意向书,部分云烟也可以赊欠,即使有损失,对我们来说,也影响不大。

我那边的产出,一天万斤不成问题,只要洋商拿来的东西合适,咱们都可以以货易货的,而价钱也可以商量,每两云烟降到两三两银子也不是问题,只要他们有合适的货物。”

徽潮商帮不能轻易的得罪,也不能轻易的放qì

,得罪了他们,这些人势必策动朝廷为难杨潘两家,拉他们上船,让他们跟自己合伙蒙骗朝廷才是正理。

而且这些人在朝廷的势力不弱,如果发展的好,为自己所用也不是不可能。放qì

了他们就是在商场与官场两面树敌,自己最近还要开辟甘陕商路,即将对上晋商这个团体,有了徽潮商帮牵制,对付起晋商来,也容易一些。

“三爷说的不错,和衷共济才是老成之法,魏某觉得三爷的路子不错,情势紧急,咱们还是赶快依着三爷的意思行事吧!”

魏五一句话,算是定了大局,潘仕成点了头,在座的各位就该去办事儿了,魏五和葛仕扬先走的,留下了潘仕成、杨猛与秦子祺三人。

“子祺,着人看住这魏五,如果这老鬼给谁发了消息,你们跟上去瞧瞧,若是地位卑微之人,直接掳到云南,若是高门大户,该怎么做知dào

吗?”

当着自己的岳父,杨猛也不避讳,直接让秦子祺监视魏五,这话说出来,是要给自己这岳父一些警告,上了杨家的船,下去可不容易,自己的岳父应当没问题,可潘氏的族人,自己不好出面约束,还得他们潘氏自己有一个章程,有些事儿做了是要承担后果的。

再一个展现一下自己的能力,也能让自己的岳父安心任事,广州现在是云南发展的支点,以后的上海,也需yào

自己这位岳父出力,给他吃些定心丸也有好处。

听了杨猛的话,潘仕成的心也松了一些,魏五此人来历颇大就怕自己这爱婿驾驭不了,现在看来自己是多虑了。

杨潘之好也该有个主次,杨三郎话里的意思,潘仕成也听了出来,他荔香园潘氏本就是个商家,有些地界是入不得的,看来自己也要约束一下家人了,不然潘氏子弟与杨家产生矛盾,不好处置啊!

“星斗,我去处理徽潮商帮的事情,至于米法那边的商人,我让管事过来,你派葛师傅去处理吧!”

“葛师傅还不能大用,这事儿还是让荔香园的管事先去试探一下,咱们也好有个眉目,实在不成,再让葛师傅出马。”

葛仕扬的家人未到,杨猛真是不敢大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可别让葛仕扬给溜达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谋事容易成事难

专销权之议,惹出的麻烦很不好解决,徽潮商帮那里根本不给潘仕成面子,他们靠上了东印度公司这条大船,现在正想着如何瓜分潘仕成的产业的,谈合zuò

?这根本不可能。

不趁机弄死潘仕成,等他恢复了元气,再来对付徽潮商帮吗?就连潘仕成出身的潮州商帮,现在也极度的仇视潘仕成这个自家人,恨不得扒皮吃肉,徽州商帮那里就更不用说了。

而去与米法商人谈判的管事们,带回来的消息也是好坏参半,米利坚的棉纱商人、棉布商人、军火商人,大力赞同此事,恨不得立马与潘家的同孚茶行,签订那个意向书,其他经营的货物在大清不怎么吃香的商家,却有些抵制情绪。

法兰西那边也是如此,棉纺业的商家居多,其他经营钟表和工艺品的商家,则是准bèi

结盟,抵制同孚茶行所谓的意向书。

东印度公司那边也知dào

了消息,特意派人到了荔香园,除了留下一份措辞严厉的书信,那位带头前来的英吉利商务代表,就在荔香园,恶狠狠的威胁了潘仕成。

坐在屏风后的杨猛,握刀的指节都发白了,这些狗日的,欺人太甚。

“岳父大人,这几天不谈了。您到广州城的总督府去吧!这里的事情,我来解决。”

潘仕成送走了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也是一脸的忧色,事情的棘手程度,远超他的想象,不仅相熟的潮州商帮不支持自己。徽州商帮喊打喊杀。就连英吉利的东印度公司也跑到家门口打脸了。

“星斗!事情还是要谈的。我去总督府能做什么?不如留在荔香园坐镇,管事们出去谈事,也好有个底气。”

自己这个爱婿要干什么,潘仕成很清楚,可爱婿的手段,他是领教过的,动辄灭人满门,屠灭徽潮商帮并不容易。广州城外的水匪、海匪、山匪,多是这些人雇佣的,数目很多足有数千人之众。

自己这爱婿虽说也带了千余人,可好虎斗不过群狼,再者说了动刀兵谈买卖,他也没有经验,就怕爱婿把事情做的不可收拾。

“岳父大人放心,这次动手只针对徽潮商帮雇佣的匪徒,先打怕徽潮商帮的人,就不怕他们不好好谈事。您可以在广州城弄个馆子,明着告sù

那些徽潮商人。这次老子打匪帮,下次就是屠商帮。

您到广州城也是有任务的,带着金银买通两广上下的官员,给我的这次行动,弄个冠冕堂皇的说法。奉旨剿匪的名义不错,岳父大人,您那里不是还有个团总的帽子吗?这次云南新军出手,要用上火枪的,这个您要在总督府大好招呼。

广州将军那里也是一样,剿匪得来的人头,就是两广官员和广州将军的功劳,再撒上大把的金银,小婿要的就是他们对广州附近的火并不闻不问,只等着坐收渔人之利就好。

这事儿必须要做,不然杨潘两家在广州的基业就废了,岳父大人,您那边有为难之处吗?”

说理说不通,就得动刀子了,东印度公司现在弄不了,先拿徽潮商帮雇佣的匪徒解解气,镇住了徽潮商帮,以大清的商贸作为底牌,应该可以与东印度公司,坐下谈判了。

“星斗,此事虽说可行,就怕徽潮商帮雇的匪徒来历不明,万一惹上了白莲教或是天地会,再或是南方的洪门,咱们以后行事也是麻烦啊!

两广一代,这些帮会的实力不小,动手的时候可要谨慎啊!他们在民间的影响不小,有些匪帮就是这些帮会的枝干,动了一处,就是触了马蜂窝啊!”

潘仕成当年镇压过瑶民起义,当年白莲教的余孽,可没起好作用。自己这个爱婿是个杀星,激起民潮可不是什么好事。

“无妨!做事之前我会知会他们。退!就是与杨家为善,我杨三送上盘缠。不退!就是与杨家为敌,那我只能送棺材了。

岳父大人,您只要安抚好两广的将官,其他事小婿来做,广州商路对我们来说很重yào

,无论花多少银子杀多少人也值得!”

广州商路现在很重yào

,关系到云南的发展,设备、技术、军火,这一段时间都要走珠江水路。长江铜道的关系太过繁杂,偶尔走上一两次还成,走得次数多了,只怕四川总督宝兴会借机发难。

没有稳住德昌一线,拿下宝兴之前,这珠江水路轻易废不得,一旦废了耽误的时间就没数了。万一事情朝最坏的结果发展,杨家在云南能不能站住脚跟也是个未知数。

“好吧!少造杀孽,肆意杀戮毕竟有伤天和,总督府那边我去办,实在不行咱们就弃了广州这边回云南。”

作为商人、作为文人、作为官绅,潘仕成都难以接受杨猛的行事手段,这样做虽说是好办法,可对于以士大夫自居的潘仕成来说,亲身参与这样的血腥,心里的芥蒂还是很大的。

夸赞杨猛行事利落是一回事儿,自己镇压瑶民起义又是一回事儿,瑶民是蛮夷入不得潘仕成法眼,可那些徽潮商人,都是与自己差不多的,万一自己这爱婿,屠刀一举就不停歇,潘仕成心里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情。

“小婿省的!只要坐对了位置,就不会有事,如果他们非要坐门槛上堵门,那就没法子了,咱们要活好,只能拿他们的尸骨来铺垫了。”

潘仕成的表现,杨猛有些不满yì

,既然坐上了杨家这条船,就该如魏五说的一样,大家和衷共济,才能共享荣华,现在才杀几个人,自己这位岳父就起了恻隐之心?当年他组织民壮平息瑶民叛乱,可没这么优柔寡断。

借着这次也得敲打一下,商场如战场。徽潮商帮的表现就证明了这一点。落井下石啊!姑息敌人就是给自己挖坟掘墓。趁这次机会,借机屠掉几个商家,自己这岳父,也就该全身入水了,想翻身都难!

“行吧!我给你一份名单,这上面的商家,尽量放一放,这些人在朝廷里也是有根底的。两三家合力,我就应付不来了。”

两广的商家,这几年也跟着洋人发了横财,许多商家本就与官场藕断丝连,加上这些财富,这帮人在朝廷的势力,让人忌惮啊!

合潘杨之力,在商场不惧他们,可在官场,自己和云南的杨士勤。只能算是刚摸着门路,离厅堂还远着呢!

两家都是做的官家买卖。一旦在朝廷失了势,对买卖的影响那也是致命的,这个就是潘仕成犹豫不决的原因。

杨猛拿了潘仕成给的清单,派了云南的三百人和荔香园的庄丁一起,将潘仕成护送到了广州城,路上杨猛也差人给杨福良传了信儿,三天之内,选几个大的匪帮动手。

岳父潘仕成所说的白莲教与天地会,杨猛也做了避讳,只让杨福良选择平素名声不是很好的匪帮下手。但这些目标,必须是势力大、实力强的,不然不足以震慑徽潮商帮。

对于徽潮商帮,杨猛也知会了杨福良,自己带来的人对付匪帮,而杨福良的人,则是要屠掉几个贩卖鸦片的徽潮商家,抄家得来的罪证,小部分家产要解到广州城。

搜杀有背景的商家,也不是件易事,这口黑锅只能让两广的官员来背了,相信那小半的家产,和徽潮商家的宅院土地,会引起他们的兴趣。

留在荔香园的四百七十位杨家精锐刀手,云南新军的五百人,就是这次行动的主力,秦子祺带队,杨猛则是带着五百新军,坐镇荔香园。

“子祺,这次出去下手要狠,手段一定要毒辣,海匪、水匪宰了之后,在他们栖身的船上弄上湿草烧了,珠江河道上的烟雾,要让广州城的人看得到。

路上的山匪也是一样,他们栖身的宅子,也一并烧掉,但要给宅子主人金银补偿,让他们回头到总督府告状,告徽潮商帮勾结匪徒祸害良民。

人不要全杀掉,挑一些不知情的软骨头,上一遍刑,打散他们的精气神,这些人就是匪帮的罪证,如果能带出徽潮商帮的人更好,但不能暴露我们的行藏,这事儿你与福良通下气,做的要周密一些。

人杀了之后,把头带到广州城,潘大人那里有人手接应,弄到的财货也别带回来,撒到百姓手里,差几个口舌伶俐的,在百姓之中,散播些对咱们有用的东西,能激起他们到总督府告状最好。”

杨猛相信自己这一番拳脚下来,徽潮商帮直接就会傻眼,岳父潘仕成将成为他们的救星,只要拢住了徽潮商帮,加上米法的意向书,不怕东印度公司不低头。

“三爷放心,事情我一定做得妥妥当当。”

秦子祺第一次带兵,心里也难免有些兴奋,这位毒心秀才,也是跪地接令,颇有一副军旅之人的架势。

“这是云南新军的第一战,一定要带着儿郎们打出士气、打出威风,让那五百老刀手看看新军的手段,这些人我要带回云南,你先给他们上一课。”

荔香园的这五百刀手,不同于新军,他们可都是杨家精挑细选的可用之人,一下死了三十个杨猛很是痛心,这些人可都是杨猛心中,滇西军官的人选。

三天之后,先是珠江主河道,一天之间数十条大小船只被焚,滚滚的浓烟,笼罩了整个河道,烧尸的焦臭味,弥散了几十里,在广州城内,也能看到半空中飘散的黑烟。

广州城郊的几个货栈,第二天也陷入了火海,那烟雾就跟狼烟一般直上天际。看到这些,广州城的官绅们,一点也不害pà

,反而脸上露出了喜色,看着城外的烟火,许多官员的心情也跟着在升腾。

“德畬啊!这事儿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广州自开埠以来就是水匪横行,不过劫了你一批茶货,这么大动干戈,就怕朝廷那里有人要指着咱们的脊梁骂了!杀良冒功,想必那些清流说的出来。”

两广总督耆英,虽说话里有些不赞成,可那声音却是带着喜气的。

“杀良冒功,亏这些清流想的出来。自庚子以来,总督大人为朝廷背了多少黑锅,这些清流可看在眼里?

绿营、八旗作战不利,连战连败不签合约怎么行?让那些清流们上去试试?站着说话不腰疼!若不是总督大人善于同洋人打交道,我看这合约的内容还得苛刻!”

潘仕成的这一番马屁,也拍的极准,耆英脸上的笑容也愈来愈多了。

“广东水匪截杀商旅、图谋不法、欲叛朝廷,广州官员戮力而为,剿杀海上悍匪。德畬啊!你看这个折子如何?”

“总督大人手段高妙,德畬不及啊!总督大人,您这笔墨纸张怎生如此简素,德畬新近得了一套宋时笔砚,还有几刀玉水纸,已经放在门房了,总督大人闲暇时节,可以用一下,写字作画颐养一下也是不错。”

几万两的文玩送出去,耆英也不吝啬笔墨,在折子上位潘仕成加了浓墨淡彩的一笔。(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反制

广州城外以及珠江河道上的浓烟不曾引来一个官兵,第一个慌得就是珠江河道上的那些水匪、海匪,接下来就是驻在广州城的徽潮商帮的掌柜们了,对头下手太狠了,完全不似朝廷的作风,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水匪们想逃,可秦子祺这厮手段也是毒辣,架起两门三磅炮,派出了两百新军,找了一处河道狭窄的地方,直接封了珠江的出海水道,但凡是水匪的船只一律击沉。

三磅炮的威力虽说不怎么样,可对上七八米的内河木船,只要打中了,过不个一炷香的时间,木船就会沉入江底,负责护炮的云南新军,就拿着落水的海匪练枪。

三四天的功夫,锁住河道的二百云南新军,击沉水匪船只十几条,射杀了三四百水匪,河两岸插满了挂着人头的竹竿。

秦子祺撒了不少的银元,河道两旁看热闹的人也聚了堆,河道两岸的这两队练勇不同于绿营和八旗的老爷兵,不仅不扰民还发钱请人看热闹,附近的河工、杠力、商人、小贩,都加入了看热闹的人群。

有些大胆的,还拿着挠钩帮着这些练勇,从河道里捞起浮尸,斩掉脑袋焚烧尸体,围观的这些人,有不少吃过水匪的亏,适应了之后,完全把河道上的杀戮,当做了一场大戏看的津津有味。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混杂在人群之中的洋商和传教士,则是看出了这两支小队的不同。隔岸架炮轰击河道上的船只,说难不难说易不易。没有正规的炮兵训liàn

那是不可能做到的。十几艘被击沉的木船。多是一炮命中,放炮最多的一艘船,也只打了三炮,这些炮手的技术,相当不错。

而这些人里恰恰有东印度公司的,他们也算清楚这次事件的始末,没想到潘仕成的商行还有这样的底牌。看这些人的架势,是受过正规的军事训liàn

的。而且装备的武器,也大多是本国的制式,突然出现这么一支军队,这个消息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潘氏商行拥有一支军队的消息,很快被传到了东印度公司,驻广州的商务代表那里,汇总了一下各个渠道的情报,潘氏商行拥有数千私军的结果,也摆在了这位商务代表面前。

这对东印度公司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根据情报的分析。这支私军的战斗力,不下于普通的欧洲军队。专销权之争,弄出了这么一个怪物,要如何处理潘氏商行,就不是一个商务代表能解决的了。

这些情报和这次广州专销权之争的始末,被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传到了驻港的东印度公司分部。做完了这些,东印度公司继xù

挑唆徽潮商帮,与潘氏商行对抗,重回十三行时代,这是不可能的。

徽潮商帮那里,得到了练勇杀戮水匪的消息,也开始了行动,可通过无数的渠道,也没探听到这支练勇的来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批人是潘仕成的首尾。

三天、五天、七天,秦子祺带着近千人,一天也没停歇,不断的放火、杀戮,整个广州城都能闻到焚尸的焦臭味,广州附近也被淡淡的烟雾给笼罩了。

肆意杀戮成了徽潮商帮攻讦潘仕成的武器,可无数的状纸、信件,进了总督府之后,都是一个结果,石沉大海了无音信。

在七八天的时间里,秦子祺送到广州城的人头,也到了两千多颗,其中许多都是朝廷发文缉拿的要犯,看到这些曾经的悍匪一一伏诛,广州城的大小官员,也结成了一个临时的联盟,对于广州城外的事情不管不问,谁若是阻碍剿匪,谁就是广州城所有官员的敌人。

没了杀良冒功的嫌疑,这些官员们将一个个悍匪的人头料理好了,只等着潘仕成剿匪结束,向朝廷邀功了。徽潮商帮现在也成了无人问津的存zài

,钱财与官帽子的这次交锋,无疑是官帽子赢了。

徽潮商帮的人马在忙着沟通剿匪的事情,更让人心惊的事情发生,十余家徽潮商人,在广州附近的居所被焚,查抄出了大批的鸦片,这些玩意在暗地里交yì

那是平常事,可摆到台面上就是死罪。

禁烟本就是朝廷的大事,剿匪与禁烟结合起来,正好是双喜临门,至于死的那些徽潮商人,鬼才去管他们呢!大清什么都缺,可就是不缺人丁,死的那些妇孺让水匪们担着就是了,这官司打到那里都是总督府占理。

至于抄回来的那些浮财和土地,正好暑季也到了,层层分发下去,权当是两广官员的冰敬吧!

禁烟这事儿总督府上下意见一致,徽潮商帮的各位东家可就心惊胆战了,没想到潘仕成的手段如此狠毒,谈判不成直接杀人,实在是不为人子啊!

这些人全然忘了他们雇佣匪徒,对付潘仕成的前因,为了报仇,一份份书信,不断的从各大商家那里涌向整个大清。

大半个月的时间,秦子祺一共往广州城,送了四千多颗首级,剩余的一些海匪,也纷纷给秦子祺递上了大批的财货,这才安然离开珠江河道。

半个月的时间,东印度公司的鸦片生意也陷入了停滞,原因就在杨福良,这位杀完了徽潮商家之后,就堵在运送鸦片的必经之路。

去提货的安然无事,而往回运货的除了苦力能幸免,其他的不问情由抓着就杀,十几天的时间,杨福良杀得大小烟贩也有百十个了。

东印度公司不断运来的鸦片,也全部压在了停靠在海岸附近的趸船之中,这十几天,杨福良劫了数千担鸦片,全部由珠江河道运回了云南,杨福良堵路发财,烟贩子可吓破了胆。谁也不想死啊!由内而外禁烟是个不错的法子。烟贩子们消停了。而东印度公司的也少了十几万两白银的收入。

大半个月的时间,广州城的大宗买卖也陷入了停滞,潘氏商行被封锁,徽潮商家不敢轻举妄动,停靠在海港的外国商船,也越来越多了。

而负责封锁珠江的秦子祺,也对徽潮商帮下了毒手,凡是徽潮商帮的商船。无论是谁的货物,运的是什么,凡是经过那段水域的货船一律扣押。

商家一概赶走,至于货船嘛!则是花钱买下,愿意跟着杨家混饭的,直接把洋货运回云南,不愿意的秦子祺也没亏待他们,船钱加上一年的收入,船工们乐呵呵的背着银子走了。

没买卖就是没钱赚,大半个月商路不通。加上货物的损失,徽潮商帮折了一大笔银子。云南杨家的名号。也一下沿着珠江散播开来。

武力对抗,徽潮商帮不是没有想过,可杨家的手段太过残酷,抓着就杀,匪帮都被吓怂了,各地的团练上去,那就是找死。

还有一点更可怕,现在潘仕成勾连杨家,把打击异己的恶行,披上了朝廷平贼的外衣,各地的团练出头,那就是造反,广州将军那一关,徽潮商帮就过不去。

现在的两广官僚成了铁板一块,这个时候出来搅局,影响的就不是广州一地了,他们这些商家,很可能会被黑了心肠的潘杨两家,扣上一顶造反的帽子,连根拔起。

许多小一些商家,一看事情不妙,被扣押的货物也不要了,直接转到了别的口岸做生意,广州这个是非窝子,他们是不敢再呆了,再待下去动辄就有性命之忧啊!

小的商家商户,在广州城的产业不多,带走了细软,再就是些不怎么值钱的房产,属于船小好掉头的一类。

对于这些小的商户,杨猛和潘仕成也不是太吝啬,以五成的价格收购他们的产业礼送出境,至于那些大豪商,两人也挥起了屠刀。

出售产业可以,价格只有十分之一,徽潮商人占了半个广州城产业,十分之九那可值大几百万两银子,这个代价没几个商家能承shòu的起,留不下、走不得,这些徽潮商家也彻底坐蜡了。

身为广州第一家,潘仕成也拿出了自己的威势,除了徽潮商帮,其余商家想做生意,必须过了这段时间,不然货物丢了也是白丢。

而这些商家,大多是潘氏商行或者徽潮商帮的下家,有了潘氏的供应,他们在城内的买卖也没受多大的影响,至于走外省的,拖上几天,加上潘氏给的赔偿也不吃亏。

库存的货物发不出去,进城或是运到外省的货物,被潘杨两家的练勇扣押,徽潮商帮吃不住劲了,这还只是开始,万一延上三五个月,他们这些人不变成穷光蛋,也要被潘杨两家扒皮吃肉。

现在这些徽潮商家,才知dào

他们雇佣匪帮这招棋走得有多臭,潘家是个正经商家,可与潘家联手的杨家,活脱脱就是个匪帮。

打着潘家练勇旗号,替杨家找场子的练勇,弄不好就是杨家的手下,火枪火炮、肆意杀戮,现在想想当初他们封锁珠江水道的主意,与找死没什么两样。

商人的圆滑,也在危难的时刻显现,潮州商帮的几个大家,硬着头皮进了广州城,找到潘仕成谈判。

而潘仕成也算是恨极了这些同省之人,前次谈判他们不念旧情,现在被逼的走投无路,反倒续起旧情来了。

“徽潮商帮离开广州!三成的价格收购你们在广州城的产业!与杨潘两家联手,共同拿下五大口岸的专销权!在大清地界划定各自的经营范围!

这四条答yīng

就答yīng

,不答yīng

就死磕到底!”

这几天受爱婿的影响,潘仕成说话也多了几份悍气,两广官僚与潘杨两家结成的短期同盟,在两广地界说什么就是什么,若不是爱婿想利用徽潮商帮,潘仕成也有心借着剿匪的势头,把这些王八蛋一棍子打死。

翁婿两人的条件虽说苛刻,但也画下了一张巨饼,真要是拿下了洋货的专销权,那利润就不是广州城的产业可以比拟的了。

短暂的权衡了一下,潮州商帮的几个首脑人物,就答yīng

了潘仕成的条件。

见时机到了,潘仕成也不犹豫,直接抛出了一个更大的馅饼,潘杨两家、徽潮商帮,合力联结大清五大口岸的商家,重立新的十三行,夺下洋货的专销权,控zhì

大清的货物出口。

大半个月的时间,让列强各国的商人,有些担忧的麻烦终于过去了,广州的码头重新恢复了以往的繁华。

而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却隐隐觉察到了事情的不妙,几番探查却是一无所获。而在广州城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却在慢慢的成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十五家商盟

接下来的半个月,广州城两广总督府,也接到各地雪片一般的书信,这些书信大多是劝架的,潘仕成与云南杨家联手,已经不是徽潮商帮可以轻易扳倒的了。

各家在官面上的人物,也是极有眼色的,现在与潘杨两家硬碰硬,即使赢了也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不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各自处理自己留下的烂摊子。

接到了这些书信的耆英也有些为难,这些书信可是代表了小半的汉官,自己太不给面子,只怕这些人背地里给自己下绊子、穿小鞋。

可答yīng

了潘仕成的事儿,现在也不好收手了,剿匪的局面大好,许多的功劳摆在那里,轻易罢手不说潘仕成答不答yīng

,两广的官员那一关怕是过不去的。

找来潘仕成把自己为难的地方一说,得了大好处的潘仕成答yīng

的也是爽快,仅仅两天的功夫,广州城附近,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有了潘仕成的提议,徽潮商家也看到了巨大的利益,一时之间,荔香园再次成了人来人往的好去处。这几天潘仕成的应酬也是接踵而来,但酒桌之上的潘仕成,对于如何争夺专销权一事,却是只字未提,这可急坏了,徽潮商帮的那些大人物。

夺了洋货的专销权,控zhì

大清货物的流向,这里面的利益,别说三五家,就是几十家,不用个两三年,产业就得翻番,这么巨大的利益,也让这些个商人红了眼。一旦谋划成真。富可敌国指日可期啊!

“星斗。专销权的事怎么说,老这么抻着也不是事儿,徽潮商帮那里不给个说法,恐怕也过不去。”

结束了一天的酒宴,潘仕成找到了杨猛,诉起苦来。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没有什么可说的,谋夺专销权一事在爱婿杨猛这里卡壳了。

“咱们这些人的实力还不够。五大通商口岸,并不是徽潮商帮的天下,咱们必须组织一个巨大的,足以影响大清商界的联盟,不然是敌不过东印度公司的。

而且时间长了,朝廷那里也会注意咱们的,单以我们两家,加上徽潮商帮,还不足以蒙蔽朝廷。咱们要建立一个,足以控zhì

东南沿海的大商帮。为云南的发展夺取时间。”

底子定下了,杨猛仔细一想。漏洞却是不少,组建一个超大规模的商帮,各家的利益彼此纠缠不清,想要建立一个组织严密的商帮,好像没什么可能。

“这个主意不错,可那些小商家怎么办?咱们夺取了专销权,不可能分给他们的,只怕那些小商家,联合起来对抗我们啊!”

联合徽潮商帮,应该没什么问题,潘氏控zhì

广州,潮州商帮控zhì

福州、厦门,徽州商帮控zhì

上海、宁波,从地域上讲,翁婿两人的谋划没有问题,可实施起来就麻烦了。

“岳父大人,您看这样行不行,咱们联合徽潮商帮,再拉拢五大口岸的其他巨商,选出几个势力最大的,组成一个联盟,粗略的划分地域,至于其他的小的商家,则是按照徽潮商帮的样子,由我们几家分别控zhì



这样一来,一进一出咱们几家单做扒皮的买卖,就能财源滚滚,同时也能让那些小的商家沾些油水,这么一来阻力会小上不少的。”

想到这里,杨猛拿出了集团公司的架构,自己组织的联盟,就是总公司,入盟的各家就是下属的集团,那些个小商家,就是组成集团的小公司。

“不错,咱们的规矩也可以一步步的来,就如同当年的十三行一样,这样咱们在与洋商的交yì

之中,也不会吃亏,洋商也没机会讹诈我们了。

初期先是松松垮垮,只针对洋商,咱们得了专销权之后,再慢慢的调整。当初你在云南的想法也是不错,就依着你的法子,先让这些大商豪商吃上顿好肉,等咱们的实力大了,再把他们一口吃掉,这样整个联盟就是咱们的了,大清的商场也就是咱们的天下了。”

两翁婿一对一答,商业联盟的架构就出来了,第二天潘仕成就召集了徽潮商帮在广州的几个大家,把这主意拿出来之后,也得到几大商家的赞同。

杨潘两家的实力太强,凭徽潮商家在广州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对抗两家,如果多引进几个大商,相互牵制一下,对各家来说都是好事。

在潘仕成和徽潮商帮的联系之下,大清五大口岸的十五家大商,齐聚广州城的荔香园,一番商谈之后,一个松散的联盟就算建起来了。

现在各家主要针对的就是洋商,尤其是东印度公司这样的洋商,虽说西洋各国,也有生意上的竞争,可他们毕竟处在强势地位,这些大商们也没少吃洋商的暗亏,荔香园潘氏的这个提议,也算是说到了各家的心里。

弄出最初的草约之后,十五家大商的家主,各自签字画押,毕竟这个商业联盟,是极为松散的,为了不让这个商业联盟暴露在朝廷的眼皮子地下,十五份各大家主签署的草约,就成了他们各自的束缚。

背着朝廷建了这么大一个商帮,偷逃的税赋,以及这个商帮巨大的财力,都是这十五家的取死之道,为了身家性命,为了丰厚的利润,这个松散的商业联盟,也是有一定向心力的。

至于地盘的划分,杨潘两家占了优势,不仅独占了广州商埠,而且上海与宁波,也各占了两成的份子,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一个坐拥数千万甚至数亿资产的商业巨兽,十五家商盟就此成立。

而商盟成立的第一件事,就是对付东印度公司,听了潘仕成的讲述,其他十三家不由得大呼上当,上了潘杨两家的恶当。

但巨大的利益。和杨家硬实的刀把子。让十三家巨商选择了妥协。杨家存着什么心思,他们不会去管,商人最看重的还是利益。

再者说了,有了杨家这个打手,对十五家商盟来说是大好事,这些年大清各地的匪患不断,杨家这次在广州城也打出了声威,有杨家镇着。加上各大家族在老家的团练,就是朝廷真想要对付这十五家商盟,也得仔细的思量思量,能不能得手?

巨大的利益,让其余十三家,或有意或无意的忽视了杨潘两家的野心,这两家做什么他们不打算去管,只要有了丰厚的利益,其他的都是无所谓的。

虽说支持杨潘两家对抗洋人在大清最大的商家东印度公司,可杨猛提出的约战的主意。却是其余十三家不能接受的。

他们再怎么说也是正经的商家,不是杨家这样来路不明的匪商。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与东印度公司约战,败了还好说。

万一胜了,这东印度公司不依不饶,引发国战,那最终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商人。

“愚昧!”

随着一声怒喝,杨猛的手掌拍在了黄花梨的大桌之上,满桌的茶盏一时间也跳个不停,刚刚还乱糟糟的大堂,瞬间静了下来。

“杨老三,你这是何意?”

“愚昧?我看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才是愚昧!”

“怎么?你杨家还要做这十五家商盟的老大不成?”

……

十三家的家主,最小的也四十多岁了,被杨猛一声怒喝惊了一下之后,脸上也挂不住了,纷纷出言指责。

“哼!上月杨潘两家有三十万的货物,被东印度公司劫走了,他们还杀伤了杨家三十条性命,这次约战不开,以后杨潘两家的遭遇,就是你们的遭遇。

大清的八旗和绿营,你们敢依靠吗?庚子年一战,獠牙纵横的虎门炮台,被几艘炮舰,一千多洋兵,区区一天的功夫就打了下来。

战事扩大之后,八旗、绿营合力,仗打的那叫一个热闹,耗费无数人力财力,节节败退不说,还致使东南糜烂,这样的人马你们敢依靠吗?

这只是一个英吉利啊!米利坚、法兰西等等各国,哪个不是饿狼,他们把我大清当成了肥肉,只等着咱们露了破绽,好上来美餐一顿。

各位都是商家,印度、安南、南掌等国是个什么样子,你们也该清楚吧!不清楚那我就给你们说说,那些国家在列强各国的口中,就叫做殖民地。说白了就是要把咱们变成他们的属国,可以随意买卖疆土的属国。

明朝之前有蒙古人的元朝,还有当今这个朝廷,是怎么来的,想必各位比我这个小辈要清楚的多。等列强各国打将上来,咱们就又要经lì

元清这样的大变故了,到时候各位是死是活,由不得咱们啊!

通商!只是个开端,就跟当初的互市差不了多少,各位好好想想,接下来会是什么?”

杨猛这话说完,大堂也慢慢的静了下来,十三位家主,都是识文断字、见多识广之辈,杨猛说的话,很有道理。

“两国之间的事情,你杨家又能做什么?”

“是啊!约战之事,你杨家能胜吗?万一漏了怯,岂不是让他们看到了大清萎靡的一面?”

“就是胜了又有什么用?你杨家撑死能养多少人马?一门大将军炮,几千上万两银子,鸟枪抬枪,也是精细的火器,养兵的耗费,不是一个商家能承shòu的了得。

你杨家毁家纾难防治瘟疫,这个我赞成、朝廷也褒奖,可蓄养私军,无论是什么目的,在朝廷那里都是死罪一条,这么做值得吗?”

“这话不错,杨三公子,你就给我们一个解释,说得通我们就支持你。”

……

从第一个人打破沉默,各大家主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里面也不乏有见地的,杨猛听了这些诘问,微微一笑便重新开了口。

“杨三不才,忝为一营之参将,手下有八千悍卒,这些人保护我们十五家商盟应该足够了吧!

这次约战之兵,用的都是洋枪洋炮,是杨三花了大价钱自洋鬼子手里购得的,大半年的练兵,这些人可堪一战。

约战败不败我不知dào

,但我带来的一千人,打不赢是不会活着回云南的。

这次约战不用你们出钱出人,我杨家一力承担,你们要做的只是摇旗呐喊,打赢了,洋鬼子还敢轻晦吗?

这次约战就跟生意一样,赚了那就是盆满钵满,赔了也不一定输上老本。如果赢了,你们各位以后有麻烦,我杨家也能出头,但这军费就要十五家平趟了。”

杨猛的话说完了,十三位家主,多数脸上露出了认同的表情,看来防疫营的军费,以后有着落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人口迁移

杨老三的话说的不错,朝廷是靠不住的,十三家大商,大多都是世代经商的人家,再不就是在庚子年之后,迅速崛起的小商户。

庚子一战,虽说平民百姓没有受到多少戕害,可不少的大商家被重创却是个事实。祸端起于八旗与绿营,军费、协饷、劳军,多少大户丧身于洋妖或乱匪之手,但这些事真zhèng

的起因是什么,在座的大都心里有数。

十五家商盟有了杨家这个异类,利大于弊!世道在改变,而整个大清对这事儿感受最深的就是商人,货物种类的改变,收入的改变,随着世道的改变,这些商家也在改变。

乱世的端倪已现,各地的匪患猖獗,动不动就是暴乱、反叛,朝廷的兵将又太过无能,几百乱民,就得调动州府的大军,而且胜不胜还两说,有了杨家的八千兵马,就是用不上,心里也能安稳不少。

再者说了,杨家这次约战是胜是败,对他们的影响也不是太大。杨家败了,洋人就敢轻启战端?大清海岸周围有多少洋兵,这些人还是有数的,真要是灭国大战,洋兵还不成。

杨家取胜当然就更好了,洋人越是忌惮大清,在座的这些商家得到的好处就越多,安稳的世道是做买卖的好时节,战乱是大部分商家最不愿意看到的。

杨潘两家提议的十五家商盟是个好物件,如果杨家因此元气大伤,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少了杨家潘仕成的脚跟也就不稳了。这偌大的商盟摆在这里。相对而言他们的机会也就多了。

事情成不成。无非是个权衡利弊的过程,与其说是杨猛说通了十三家大商,不如说是这十三家大商自己说服了自己。

“成!这事儿就按杨家的路子来办!”

有了第一个同意的,其余商家也纷纷赞同,十五家商盟所议的第一件大事,全票通过。

“好!既然如此,咱们这十五家商盟也该显示一下实力了,除去英吉利的商家。咱们要与米法等国商家,签订一个进出口货物的意向书。

大清需yào

什么货物,米法等国需yào

什么货物,咱们与他们一道列个单子,该进货的进货,该出货的出货,有了这个意向书,咱们做事就简单了。

之前潘杨两家的管事掌柜,已经在与这些国家的商人,粗谈意向书之事了。现在有了咱们十五家商盟,这事咱们就该接过来了。”

商盟、商盟。谈的就是买卖,约战之事一过,杨猛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那十三家大商,也被杨猛的话,震了一下,没想到潘杨两家竟然把事情做了,如果这次十五家商盟没有成型,过个三五七年,这大清的商事,就会全部被潘杨两家霸占啊!

“杨三公子,这货物的进口是不是也要有个说道?我是做布匹生意的,这洋布一来,咱们大清的松江美布,成了不入流的货色。

洋布的成色好、又兼之细腻均匀,价钱更是便宜。商盟如果大宗的购买洋布,我在松江的基业就毁了。这损失的可是几十万两银子,这个代价不能由我一家来承担吧?”

一个经营布匹的徽商,先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十五家商盟好是好,可大宗的洋货,冲击的可是他们自己的地盘。

洋布一来,这位在松江一带的布行,可就要废了。前前后后投入的银子,可不能就这么打了水漂。

“这话不错,我也兼营着冶铁,那些个洋铁、洋针、洋钉,一个是货好,一个是便宜,这让那些个铁匠怎么混饭?这些铁匠可都是花了大价钱养着的,我这个损失,谁来负责?”

一个人带头,其他的商家,都说出了自己那里的难处,除了纺织、冶铁,东南沿海的车船行、制糖,许多的行业都要受到影响。

这些商人想到的是自家的利益,而杨猛想到的却是干这些营生的百姓,这些都是动乱的源头啊!

给他们一条活路,杨家现在没有那个本事,不过移民貌似是个不错的解决办法,纺织、冶铁、车船脚力,这些人到了云南,都是有用处的。

“这样吧!杨家在云南有些买卖,你们那里的匠人还有车船脚力,尽管让他们去云南,我杨家负责盘缠。到了云南要地也成,重拾旧业也成,我杨家绝不会亏待他们的。

当然做这个事情,你们也是有好处的,十家匠人一两银子,车船苦力二十家一两银子,庄农佃户五十家一两银子。”

“这些匠人、苦力关咱们什么事?我们说的是各家原本的产业,大宗洋货买卖,利钱多少还不清楚,但是各家的损失,咱们可是清楚的。

杨三公子,这么大的损失,没有个说法,怕是其他的事情难办啊!”

先不说迁移人口,触犯大清律例,就说杨家对其余各家的损失不管不顾,有人就心中不平了。

“嘿嘿!

你们这是得了便宜卖乖吗?

其他事情难办?

哼……

咱们先把丑话说在头前,十五家商盟定的规矩,事关十五家的利益,哪个要是打算窝里反,最好现在就退出去!

不然以后丢的可不是身家性命了!”

办不办事先不说,就冲这句威胁,杨猛就冷笑了起来,接下来让其余十三家面色大变的话,也就顺嘴而出。

“杨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合则聚不合则散,想拿商盟拴住我们?没门儿!”

“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你以为这十五家商盟是大车店呢!趁事情还没做,各位如果想退出的话,留下草约直接滚蛋!

以后哪一家要是乱了商盟的规矩,没有别的惩戒。抄家灭族就是唯一的规矩。云南杨家最擅长的不是经商。而是杀人灭族!”

谈判。一个谈的是底蕴,另一个就是气势了,有人出来炸刺儿,杨猛也不退缩,生硬硬、冷冰冰的威胁就丢到了桌面上。

“嗨!这是何必呢?杨三公子说的不错,规矩就是规矩,咱们为了什么而聚在一起?还不是厚利吗?合则聚不合则散,没了利益倒是可以。但洋货专销权的利润有多厚实,不用潘某细细分说吧?

利益未竭之前,想来各家也不会轻易离开商盟,说些气话有什么用呢?

民失养则为匪,铁匠、脚力、船工,做了山匪水匪,这里面的玄机看来诸位是不懂啊!那潘某就给诸位说说。

铁匠除了打铁补锅,还会做什么呢?打制兵刃,应当小菜一碟吧?

苦力、脚力、船工,大多有把子气力。而且各位的买卖,这些人也熟悉吧?进出各省的山路、大道。这些人也熟悉吧?

各处的匠人比之庄农佃户,他们的脑筋熟络,而且还有不少识字的,这些人没了营生,啸聚山林、湖泊,成了山匪、水匪,你说他们是去抢那些个庄农佃户?还是会来抢咱们这些大户人家?

杨家花银子做这些,是为了什么?一是云南缺匠人,再一个就是为各位消除心腹大患。各位的家里都有壮丁或是练勇吧?

你们好好想想,铁匠、脚力、船工,做了土匪,你们家里那些人,是不是对手?各家都养上万八千人,各位有没有那个财力?购置火枪火炮,挂上朝廷的旗号,各位又有没有那样的本事?

所以我说啊!这送到云南的人丁,你们不仅不能收银子,还要给他们补上盘缠。各位细细一想,潘某的话和杨三公子的话,都是为了哪个着想?”

见气氛有些发僵,潘仕成也站了出来,一番话说得在座的十三家心服口服,有些人的头上,竟然沁出了冷汗。

自己这爱婿也是莽撞,迁移匠人是不错的法子,但按家口付钱,这些王八蛋一样的奸商,还不得往里面掺沙子?至于爱婿威胁这些商家的话,潘仕成觉得很正常。

“还是潘大人有眼光,我们这些人终不是官面上混的,眼界浅了一些,杨三公子勿怪,就按你说的来。”

涉及身家性命,这些商家也都不说话了,纷纷在思量着该怎么将那些不稳定因素,支到云南去,至于潘仕成所说的补贴盘缠一事,这些人权当没有听见。为了些穷酸汉子,花冤枉钱,很不值得。

“你们明白了最好!还是我说的那个法子,盘缠和人头钱,都由杨家来出,毕竟这些人杨家用得着。盘缠各位先垫付了,等攒成一个大数,直接和潘大人结算就是了,我云南杨家绝对不会在这件事上亏待各位的。

还有一事要叨扰诸位,杨家训liàn

这些人手,也需yào

一些武师和识字的秀才,各位的若是有像样的武师,还有那些活不下去的秀才文人,也一并迁到云南,这些人一户一两银子。

各位也可以给这些人点许诺,只要有真才实学,到了云南吃饱饭是小事,过上富家翁的日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还有一事要告诫各位,杨家毕竟不是金银矿,资金也是有限,各位在挑选人手的时候,最好还是细致一些,杨家垮了对十五家商盟来说,并不是好事。

想想那些在庚子一役中,倒下的大商家吧!再看看杨家与潘家的关系,这次的事,是杨潘两家做的急切了。

但杨家对于潘家的护持,你们也应该仔细的想想,大几千的匪帮,我杨家千人就能摆平,在云南还有七千人,身在十五家商盟,各位如果有了什么麻烦,杨家还能坐视不理吗?”

威胁拉拢、利诱打压,杨潘两翁婿,把十三家大商,里里外外拨弄了一番。虽说有些话说的伤人,但其余十三家也认可了杨家在商盟之中的特殊地位。

“好了!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专销权之事才是我们要关心的,那东印度公司,可是有自己武备的商家,如何与他们周旋,咱们也要好好计议一番,打雁不成反被啄眼的事,可不能在咱们这些人身上发生。”

作为大清的红顶官商,潘仕成把杨猛的话头掐断了,专销权之事才是大事,而东印度公司,才是十五家商盟的敌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想谈判先约战

十五家商盟内部的问题解决了,大家有了一致的目标,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十三家大商的家主,开始在在潘仕成的引领下,观赏名镇东南的荔香园。

而各大商家的管事们,则是开始了筹划意向书,由于潘家的管事们,提前做了功课,这事情做起来也不是那么费劲。

两天的时间,一天游园子,一天赏古玩,荔香园雄厚的家业,镇住了十三位大商。趁着这两天的间隙,杨猛也让秦子祺操练了一把新军,让这些家主吃了一颗定心丸。

财力和武力都有了,各家的管事们,做起事来也迅速的很,第三天一早,一份清单就交到了杨猛的手中。

听秦子祺念了一遍内容,杨猛的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该怎么说呢?大清的这些商家,做生意的眼光还算不错,可其他的就差得远了。

知dào

洋布、洋铁、洋白糖,对大清的冲击很大,这些人下的单子却一点顾忌也没有,一次订单就是近百船的量,以十五家商盟这样的实力,用不个三年五载,大清的这些产业全得歇菜。

自鸣钟、骨瓷、机制的金银碗筷、精钢马车,这些西方奢侈品,十三大商家也订购了不少。这些物件对大清百姓的冲击不大,可也让杨猛看出了这些商家的深浅。

十三家豪商,加上他们身后的许多商家,看到的只是利益,洋鬼子织布纺纱的机器,冶炼钢铁的技术设备。竟然一丝丝也没被提起。除了日用的商品。就是奢侈品和西洋的稀罕物件。单子里虽说没有提到鸦片,但应该有私底下的交yì



出口的东西更是简单的可以,瓷器、茶叶、生丝,几乎还是老三样占据了绝大部分的份额,油料、皮货零星的涉及。

就这么做买卖,对大清来说是稳赚不赔的,但是加上数量恐怖的鸦片,这样的买卖越做。大清的国力消耗的就越严重。

老百姓平常用的多是铜钱,银贵而钱贱,无形之中朝廷在赋税上,又大大的刮了一笔。可是朝廷的赋税总额却没变,甚至还会减少,但老百姓却不堪重负了。

同样的税赋,庚子年以前可能是一百斤粮食,现在就是一百二十斤或是一百五十斤,以粮换钱再以钱换银,各地官僚再从银钱差价之中。捞上一笔。

最终老百姓食不果腹,加上手工业纷纷破产。朝廷的赋税只会减少,而肥了的只是商家和一些官僚。列强凭借着鸦片,在快速的损耗大清的国力。

一旦出现灾荒,再有几个人振臂一呼,那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失业破产的匠人,食不果腹的庄农佃户,汹汹大大潮会湮没多少东西?

而这些对杨猛来说却是好事,以他在云南的手段,只要基础打好了,遇上这样的大潮,就是天大的机会,可打好云南的基础,需yào

多少时间他却是不清楚的,他必须为自己争取时间,为云南的发展创造一切必要的条件。

“子祺,去请潘老爷过来。”

看来十五家商盟的一些政策又要改变了,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都有些仓促,云南的回乱,山民的暴乱,还有这突如其来的东印度公司,十五家商盟的建立。

这些事情让杨猛觉得自己有些忙乱了,行事也多了许多的束缚,做完了广州这场法事,自己回去也要好好捋一捋了。

“星斗,可有什么变故?”

一大清早自己这位爱婿找自己过来,肯定是有事,潘仕成这两天,刚刚稳下来的心肠,又慢慢的吊起来了。

杨猛皱着眉头,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潘仕成也觉得是当头棒喝一般,没想到洋鬼子竟然憋着这么一个祸害大清的幺蛾子。

“畜生!这些洋鬼子果真是没安好心,以鸦片流毒大清不说,竟然还裹藏如此祸心,一旦民乱大潮席卷大清,土地无所产出、人无活口之粮,不可想象啊!

星斗,咱们应该如何应付?”

刚刚睡醒的潘仕成,只觉得浑身发麻,冷汗瞬间就浸透了衣衫。他是个商人也是个读书人,因为爱好古玩稗官野史读了不少。

席卷华夏的民乱,最近的就是明末的李闯、张献忠,李闯乱中原,张献忠屠四川,饿殍无数、人竟相食,到那个时候,整个华夏,哪还有安稳的地界?

“接下东印度公司的鸦片,十五家商盟以货易货!”

杨猛的主意简单,但绝对实用,自己的用云烟交换鸦片金银,大清商家以货易货,没了海量白银的流出,这大祸起码能迟来片刻,即使提前到来,这规模也会大大的缩水。

“这个简单,只要知会一声就得了,管事们呈上来的清单,没有什么问题吧?”

以货易货正是平常交yì

的手段,这个提一下,那十三家是不会有意见的。

“问题不能说没有,但好歹说的过去。岳父大人,您这些天就召集一下广州的米法等国洋商吧!拿出清单上的三成份额,让他们召集各自国家的商人来分配这些订单。

每一份货单之外,都要配上军火和机械设备,这么大的订单,想来那些洋商会答yīng

这个要求的,并且能搞到好东西,有了这份清单,咱们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本来这专销权之事,杨猛就是为了在订单之中,加上云南需yào

的军火和机器设备,现在十五家商盟出现,让杨猛的底气更足了。

“好啊!没想到这商盟建起来,对咱们有这么多的好处,还是你小子年轻路子活泛,换了我上去只会把事情办砸了!”

潘仕成也是有感而发,爱婿杨猛交代给自己的任务,被他的自大懈怠给办砸了。还差点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与爱婿一比自己这个老丈人。真是有些昏聩了。

听云南那边过来的书信上说,自己那亲家杨士勤,已然半归隐了,自己是不是也该效法呢?

“呵呵!岳父大人正值盛年,无非是疏忽而已,星斗在商事上,哪能跟您比呢?”

潘仕成话里的意思,杨猛也清楚。但云南已经歇了一个老爷子了,东南沿海这边,必须有人坐镇,自家老大还没有那个手腕,而自己的亲信里面,也没有这样的人才,丁泰辰培养一下,倒是可以接老泰山的位子,可现在一个是时机不到,再就是丁泰辰还缺些历练。

“行了。咱们爷俩还拍什么马屁,事情就这么定了。我下去安排谈判之事,英吉利商人,一个不请吗?”

“嗯!一个不请,但要把消息透漏给他们,还有那东印度公司的恶行也一并传过去,就说这是咱们自保的手段,让他们本国的商人再给东印度公司加些压力,不愁他们不低头。”

当天潘仕成就把消息散了出去,巨大的订单,让米法各国的商人疯狂了,一个商业联盟的订单,涉及无数的货物,这绝对是发大财的机会啊!而且最近风靡欧美的云烟,也在这些出口的货单之内,傻子才不去参加呢!

十几天的时间,米法各国在五大口岸的大商人,都齐聚广州了,而英吉利的不少大商家也闻讯而来,当得知英吉利被排除在外,还有东印度公司的恶行之后。

东印度公司本就和英吉利本国的商人们不是一路,借着机会这些英吉利大商,立马变成了正义使者的化身,不仅送来礼物安慰货物被抢的潘仕成,而且联名给东印度公司施压。

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威胁潘仕成,伙同公司的雇佣兵,劫掠那批云烟也是有目的地,自从十几年前,东印度公司的贸易垄断地位,被本国的商人打破之后,东印度公司便慢慢的退出了欧洲的海上贸易,只能通过印度的鸦片和棉花获利。

退出欧洲市场,对东印度公司的影响也是巨大的,没了国内的支持,加上印度频发的叛乱,各项花费极大,整个东印度公司的利润也在逐年缩水。

而东印度公司驻广州的商务代表,也是有野心同时兼具极高的商业眼光,云烟就是东印度公司再次开展欧洲海上贸易的契机,巨大的利润,再加上能与本国沟通,整个东印度公司,再次崛起也不是没有机会。

可他碰上的敌人却是杨猛,他所宣扬的大清要恢复老十三行,在巨大的商业利润面前,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英吉利商人施压不久,来自港岛的任免书,和新任的驻广州商务代表一起来了。这位兼具野心与商业目光的东印度公司商务代表,只能带着巨大的挫败感,登上了赴港的货船。

新来的东印度公司驻广州代表,也拿出了诚意,专销权一事已经拿不到台面上了,但暗中许诺给潘氏商行一些优惠条件他还是可以办到的。

而他身后跟着的英吉利商人,也是清国商家不可能,也不敢拒绝的,他对广州之行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刚刚在聚集的米法等国商人,也存了看热闹的心思,纷纷表示支持潘氏这个给他们带来巨大订单的清国商人,但具体能支持到什么程度,只有鬼知dào

了。

对于新来的东印度公司商务代表,和十几位英吉利商人,潘仕成显得有些冷淡,只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双方秘密的进行一次决斗,而且人数必须在五百人以上。

如果退回个十年二十年,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会毫不犹豫的接受这个决斗的请求,但是现在嘛!与清国商人决斗,那无疑是降低自己的身份。

可一旦拒绝,那就是和巨大的订单失之交臂,不符合东印度公司和英吉利商人的利益,如何抉择,让这位商务代表陷入了两难之中。

清国人有看热闹的爱好,洋鬼子也是一样,米法各国的几个商人,和英吉利的商人们,也在背后怂恿着,只要死的不是本国人,决斗也无所谓嘛!

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强忍着心中的不快,答yīng

了这个提议,只是要求潘仕成给他们十天的时间,训liàn

一下参与决斗的人员。

这个要求,潘仕成当然答yīng

了,这次的约战,只是要展现和检验一下云南新军的战力,至于和谁决斗那是无所谓的,而另一个目的就是让列强各国看看,大清还有一支可堪一战的军队。有了这次约战,杨猛在云南准bèi

的后手,才能起到一些震慑的作用。

而杨猛想要报仇的想法,也被潘仕成和魏五劝回去了,现在真不是报仇的时机,杨猛也只能等将来云南站稳了脚步,再成倍的讨还这笔血债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海滩上的隐秘交锋

约战被定了下来,双方各五百人的决斗,这是极为罕见的,也是极为荒谬的,但为了潘仕成提供的巨额订单,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还是咬着牙答yīng

了下了。

与之前那个倒霉的商务代表一样,他也看到了云烟的价值,对于东印度公司来说,这是个很好的契机。云烟他也是每天享用,那种如坠云雾的感觉,任何人都难以拒绝。

云烟最奇妙的用处,清国人可能还不知dào

,这种神奇的鼻烟,竟然能帮zhù

戒掉鸦片,这个是东印度公司的秘密,公司的许多雇佣兵现在已经不再吸食鸦片了,而无害的云烟,就是这么的神奇。

云烟的作用绝对不能让那些清国人知dào

,不然东印度公司每年近千吨的鸦片销售,就要走上绝路了。没了这项巨大的收入,英属东印度公司也会很快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云烟的专销权,虽然不能握在手中,但绝不能让云烟在清国流行,也是东印度公司高层的决策,据各口岸传来的消息,只有广州才有云烟,而唯一的销售商就是潘氏同孚茶行。

而最初的云烟是个四川商人提供的,自从同孚茶行销售云烟之后,那个四川商人也消失了,看来这云烟的销路,已经被同孚茶行给垄断了。

拒绝约战就是把云烟推向清国,那样一来对东印度公司的打击是致命的,有了云烟这种神奇的药物,即使再次与清国开战,鸦片这种东西。也很难再流行了。

潘仕成提出约战的条件。在这位商务代表看来。无非是一个没落的大国,展现自己威仪的无能手段而已,本国的雇佣兵,印度的雇佣兵,还有清国的雇佣兵,这些人的生命与公司的存亡,根本不能相提并论,约战的五百人。尽量多使用印度兵和清国兵,即使是全军覆没,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至于带头的本国佣兵,死上几十个也属正常,哪次航海不死人呢?

而且对于己方的失败,这位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也并不担心,全军覆没几乎是不可能的,那只是他最糟糕的设想而已。

这位商务代表,是参加过庚子之战的,无能的清国兵他见过无数。而且东印度公司还有对付清国兵的绝招,那就是近身肉搏。

他觉得一个冲锋。自己手里的东方雇佣兵,就能轻易的打散并屠杀同孚茶行的武装力量,这次决斗的结果,已经在他面前摆着。对于本次决斗,最让他感觉丢脸的就是,与野蛮的清国土著人,肮脏的大辫子猪猡兽,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

虽说心里充满了不屑,但这位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还是让本国的佣兵,在十天的时间里,精心的培训了一下属于清国的雇佣兵。至于印度的雇佣兵,他们已经熟悉了本国的战法,随时都能参战的。

荔香园,潘仕成带回了东印度公司同意约战的消息,只是五百人的规模,让杨猛感到有些小,一家五百人,一共才一千人,很难展现云南新军的战力。

与约战的消息一通回来的就是葛仕扬家人的消息,一个比利时商人,提供了葛仕扬的家人被扣在印度的消息,这个对杨猛来说才是最大的好消息。

有了葛仕扬的家人,自己这位洋师傅,就可以大用了,十天的时间,除了再整训一遍新军,就是将葛仕扬的家人,接到大清了。

葛仕扬家人的事,自有潘仕成和荔香园的管事去做,而杨猛要做的就是让那些参战的新军,有悍不畏死之心。

如何挑选这五百人,杨猛也费了心思,五十个有家口的作为小队长,其余的四百五十人,则是没家没口的光棍。

自己上下嘴皮一碰,说句话这些人就能变成悍不畏死的钢铁之师,这个显然是不可能的,过上个三五七年,或者十年八年,到有些希望,但现在根本就是没谱的事儿。

一人五根小金鱼,小队长十根,活下来一人二百两,死了五百两的抚恤,这就是杨猛法子。那五十个小队长,也被杨猛聚到了一起。

“除了五百两。你们死了之后,一家两千两。活着的一家一千两。别急着谢恩,老子这些钱是买命用的,买你们的命!

这次约战,打的是我们云南新军的士气,无论死多少人,都不许后退一步!

老子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这五十个,哪个敢后退一步,约战的时候不死,回来也难逃项上一刀,该怎么做自己心里权衡一下。

打败仗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们得把命给老子留在战场上!打了败仗,哪个活着退下来,一家老小都没好儿!

这一仗打不好,云南的处境就难了,杨家如果败了,你们自己想想后果吧!”

金钱利诱、家人威胁、杨猛诉苦,三样合在一起,五十多个临时的小队长,眼里多半露出了决绝之色。

“三爷放心!约战不胜,咱们不会活着回来的!”

一个口齿伶俐的,带头跪下喊了这么一嗓子,其他人也接连的跪下,跟着喊了起来。

这一声声呼喊,有声嘶力竭的,有胆战心惊的,还有吐字不清的,这些就算是他们的誓言吧!

“这十天的时间,饭食管够、酒肉管饱,好好操练手底下的崽子们!打不打胜老子不管,但你们要给老子打出云南的桀骜之气,悍不畏死之气!

上去之前,你们爱怎么怂怎么怂,上去之后,哪个敢给老子丢人现眼,自己都琢磨琢磨。老子花了几百万打造新军,你们给老子出来丢人,老子的面皮,得拿人命去补!”

挥退了五十个小队长,秦子祺这毒心秀才,悄没声的来到了杨猛的院子。

“有事儿?”

秦子祺来的目的。杨猛大略的清楚。可这事儿难办……

“三爷。还是我打头吧!不然新军的那些人,不一定有决死之心啊!”

“就你?新军没练过,手底子也不算硬朗,你打头?上去送死吗?这场约战,虽说分量不轻,但也不是太重,不然我就上了,你该做什么还是去做什么吧!”

相对于这次约战。秦子祺的分量更重一些,他是自己平衡云南的一个棋子,一个以后都要泡在血池子里的棋子,上去玩玩也不是不行,但万一有个好歹,这样的人才,自己再到哪里去寻摸呢?

“三爷,子祺虽说文不成、武不就,但决死之心雷打不动,上去了也不一定会死。不上去子祺怕是难以磨砺出一颗嗜血之心啊!”

自己对于三爷的作用,秦子祺清楚。他读过圣贤书,杀过很多人,但上战场却是头一遭,云南的路子,他也能看个大概,这次约战对他来说,也是个机会,明心见智,自己衡量自己的机会。

“何苦来哉!带上吧!别死在乱军之中!”

杨猛也没有多劝,只是解下了自己身上的双层护甲,这件胸甲,百十米的距离,还是能挡住火枪子弹的。

“谢三爷成全!”

秦子祺捡起护甲,如来的时候一样,悄悄的退下了。

五百新军,有了秦子祺坐镇,精气神在十天的时间里,也达到了顶峰。

参战的后几天,杨猛取了一些云烟,悄悄的吩咐秦子祺让五百新军少量吸食,这次约战在杨猛心里的分量,还是极重的,它关系到云南以后与列强的关系,不得不慎重行事。

约战的时间到了,十五家商盟的各位家主,米法的几个大商人,英吉利的几个大商人,还有就是东印度公司驻广州的一些高层,齐聚广州城外的一处海滩。

而杨猛麾下的五百云南新军,也在秦子祺的带领下,整齐的站在了海滩上。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五百人还有在周围守卫的清国兵,让东印度公司的几个军事顾问,皱起了眉头,这些人绝对是经过严格训liàn

的精锐军队。

而且这些人身后背的海军褐贝丝,也是本国海军退役的武器,这些制式武器,是如何到了清国兵手里的,也是一个疑问。

而且这些清国兵的装备也很不一般,一把卡宾版褐贝丝,一把军刀,一长一短两把刺刀,这些人的装备,不亚于正规的英吉利军人,而他们的武器,也都是制式装备,与以前见过的清国兵,有极大的区别。

一番耳语之后,东印度公司驻广州的商务代表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了,清国新军,这个念头一出现,就怎么也挥不出脑海了。

时候不大,几十艘小型运兵船,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一群群带着鞭子的清国人,还有小半带着头巾的印度佣兵,慢慢在海滩上集结。

东印度公司的雇佣兵列队完毕之后,心情沉重的商务代表,征询了一下潘仕成的意见,双方点头之后,潘仕成摆了摆手,事先准bèi

的爆竹,就响了起来。

双方各五百人的队伍,也开始排兵布阵,相较于云南的新军,东印度公司的雇佣兵,在军阵方面,显然是受过训liàn

的,一条三排士兵组成的散兵线,慢慢在海滩上成型。

而云南新军的阵势,就简单多了,十人一队,五十人一排,一个小型的方阵也摆在雇佣兵的面前。

在开战之前双方士兵,做了同样的动作,吸食云烟,这个在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眼里,与晴天霹雳也差不了太多,看到那熟悉的手势,他大体猜到了这支军队的来路。

他也清楚了潘仕成的目的,这是在向东印度公司表明态度。清国的商人也是有雇佣兵的,这是在警告东印度公司吗?

双方的高层点了头,约战也正式开始了,带着各自的口号,两队人马,开始从五百米之外,快速的接近彼此。

雇佣兵一方的战术,显然是高了一筹,一个弧形的散兵线,直接把云南新军扣在了里面。

距离在双发的脚步之中越拉越近,东印度公司的雇佣兵,开始瞄住了,而云南的新军还在前进之中。

一枪、两枪,东印度公司的雇佣兵打了两枪,云南的新军一个接一个倒下,步枪的射程,也是云南新军的短板。

两枪之后,云南新军止步,开始瞄准射击,他们的装弹速度一般,但射击速度很快,雇佣军一共打了五枪,而云南新军打了四枪。

四枪打完,云南新军首先发起了冲锋,打完最后一枪,他们把枪一丢,拔出军刀,就从两翼攻击东印度公司的雇佣兵,而后面的新军则是继xù

射击。冲锋与射击一起进行,在这一刻云南的新军,占了优势。

人数相等、战术没有多大的优势,双方的士兵,无非是在互相执行死刑,谁的士兵更彪悍,就成了决定成败的最重yào

因素。

随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东印度公司的雇佣兵,已经有了溃散的迹象,能不能获胜,就看最后的肉搏战了。

而云南的新军,在秦子祺和几十个小队长的呼喝之中,当然还有云烟的一些作用,也赤红了双眼,拔刀扑入了雇佣军的队伍之中。

冷兵器对战,是东印度公司佣兵的强项,对上清兵这是个强项,可对上云南新军,是不是强项,一看便知。

刀手,云南的新军,就是配了火枪的刀手,虽说雇佣兵手里的刺刀很长,但这些刺刀造成的杀伤,远不及那五轮射击。

反观东印度公司的雇佣兵,从刚刚对等作战的对手,直接变成了被屠杀的对象,散兵线也在瞬间溃散。

“够了!我们失败了!”

这群清国兵的野蛮,让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第一时间认输了。

人头、胳膊、大腿,从活生生的人身上被砍下来,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的,云南的新军,把这个做到了极致。

许多雇佣兵,不是被第一时间杀死,而是被斩断了手脚在海滩上哀嚎。

“不够!约战要打到没有声息为止!”

杨猛第一次发出了自己的声音,而在座的洋商,大多能说上几句汉语,他们被这个背着一条油亮的大辫子,身材魁梧的清国人给镇住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云南杨猛

“你是什么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作为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也算是半个清通了,清国人所谓的规矩,这位也学了个大概。

“云南杨猛!

我没有说话的份?

那个所谓的意向书,也就是废纸!”

“我们认可!”

潘仕成带着十三家,齐刷刷的声音,让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除了一脸尴尬之外,再也没了别的表情。

这边诸位高层说话的时间,那边的肉搏战也结束了,除了逃进大海的百十人,东印度公司这场约一共战死了三百多佣兵,虽说大多是辫子和阿三,但也算是出了杨猛心中的一口恶气。

“三爷,此战完胜,新军死伤一百八十人,斩获匪首三百七十六颗!”

左臂带伤的秦子祺,一路小跑跪在了杨猛面前,把战果报了上来。

“人头呈上来,你们退下吧!”

杨猛昂然立在在一众洋鬼子的面前,就这么接受一个个新军的跪拜,三百多颗人头,在他面前堆起了一座小山。

呈上人头之后,云南的新军,或扛或抬,将自己阵亡的同伴,带下了战场,许多人的脸上,都是带着笑的,完全没有死伤同伴,或者是惨烈杀戮带来的负面情绪。

至于逃到海上的佣兵,无论是杨猛的手下,还是东印度公司的人,都没有理会,对杨猛来说这些杀之不尽,多杀一百少杀一百。也没什么所谓。而对东印度公司来说。这些人死了也就死了。一点鸦片就能招来更多。

让东印度公司军事顾问担忧的是这支清兵的忠诚,看他们一个个跪拜杨猛的样子,就跟本国人跪拜女王一样,眼里全是忠诚,这样一支军队的战力,不可想象啊!

而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则是从秦子祺的话里,听出了端倪。‘新军’这个可不是什么好词儿。

“Mr.杨,我是东印度公司驻广州的商务代表……”

杨猛引起了东印度公司商务代表的兴趣,这位云南杨猛,可能会是个关键人物,可没等他自我介shào

,杨猛就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我是大清三品参将,你可以称呼我杨将军或是杨三爷,对你我没什么兴趣,我只想知dào

,咱们还能继xù

做生意吗?”

杨猛心里全是新军的初战。他们虽说杀了大半敌人,可他们的表现。杨猛很不满yì

,这样的战损比例太高了。

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这个时候过来打岔,当然不会碰不上好脸。对于大清官员的傲慢,这位商务代表显然也是有准bèi

的,杨猛的无礼,并没有让他暴怒或是反感。

“当然可以的!我还有些话要与杨将军谈谈,只是……”

这位的汉语不错,起码杨猛听得很明白,戏肉终于来了。

“海滩上那些尸体,还有这堆人头怎么处理?”

“您如果想处理,就安排人手处理,如果不能处理,我们安排人处理。”

“还是我来处理吧!”

挥了挥手,招来了自己的岳父潘仕成,倒不是杨猛托大,而是因为接下来的话,必须要有一个可靠的身份与地位,才能谈得下去。

“岳父大人,那些头颅差人送给总督府,也让两广的官员看看咱们的实力,英酋海匪这肯定是个新鲜玩意,建个护商团练应该不是问题吧?至于文章怎么做,还得您来拿主意。”

杨猛在潘仕成的耳边低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至于文章怎么做,就看自己岳父的本事了。

“好!我明白!”

自己这爱婿要做什么,潘仕成也猜了个大概,做戏做全套,这位大清二品的红顶商人,出了频频的点头,就是最后这句,能明显的展示身份地位的回答。

在潘仕成的指挥下,三百多颗人头被云南的新军,用草袋子装了起来,这几百颗人头,可是值大价钱的。

“咱们到海边走一走?”

装了一把大个的,杨猛虚引了一下,便向海滩走去。

而一直跟在杨猛身后的二十多位护卫,刚准bèi

抬脚,就被杨猛呵斥了回去。

看了一场血腥杀戮,在场的东西方商人全被镇住了,东印度公司雇佣兵的无能,潘氏商行带来的那些清兵的血腥,全被这些人记在了脑中。

这与传说之中,腐朽不堪的东方大国,不太一样啊!西方各国的商人,大多都有些眼力的,正规军是个什么样子,他们也清楚,这一场沙滩血战,让大部分对清国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那十三家的家主,也有一大半变了脸色,杨家的人手太厉害了,最可怕的就是悍不畏死,顶着火枪上,这样的人手,各大商家就是有,但也只是零星的几个护院。

火枪、私军、生意,杨潘两家所图不小啊!这次海滩上的激战,可比谈判时随口说的话直观多了,这一通惊吓,也让一些人看出了不对。

但是看出了归看出了,商人做的是什么买卖,无非是投机而已,现在与潘杨两家合zuò

,他们并不吃亏,至于以后,弄个拥立之功,也不是不行。

一部分人有这个想法,而其他人,则是被杨家的实力彻底的慑住了,上船容易下船难,这事只能委曲求全了。

两帮人都陷入了沉思,潘仕成在一旁等了好一会,才打破了沉默,让他们先仔细的想想,自己再接话才能更有说服力。

以巨额订单为话题,潘仕成带着通译,让十三家大商,与洋鬼子们打成了一片,气氛也从刚刚的肃杀,变得轻松了许多。

而杨猛和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一谈就是一个多时辰,除了两人最后的握手。其他人什么情况也不知dào

。但可以肯定的是。东印度公司与清国的这位商业联盟的首领,达成某些秘密的协议。

海滩约战之后的第三天,在广州港的一条商船上,十五家商盟的管事们,最终和洋商签订了初步的意向书。

近百船云烟,也给杨潘两家,换来了两百多万现银,一整艘趸船两千多箱鸦片。还有无数的各国商品。

十五家商盟的第一笔买卖,也算成功了,近百船云烟,除了换回现银、鸦片之外,换来的洋货半数抵给其余徽潮商家,换来的就是他们在广州附近的田产。

本该离去的杨猛,没有离开荔香园,而是带着一千三百多人,开始了整训。由于海滩一战,杨猛也有了新的想法。他不打算把这些人带回去了,留在广州。这些人的用处更大。

因为战斗之前吸食云烟的缘故,杨猛也特别下了两道道军令,吸食鸦片者杀!吸食云烟者杀!好在是短暂的吸食,那三百多新军没有上瘾,这事儿杨猛做的不太地道,但也是没办法的。

没有海滩一战的胜利,自己能从东印度公司那里得来鸦片的专销权?有了鸦片的专销权,自己就能控zhì

进口鸦片在大清的销路。

好处还不止这些,让杨福良坐镇广州,鸦片贩子们,前脚购买鸦片,杨福良随后就到,也为杨家开了一条财路,杀人放火金腰带,抢掠这些鸦片贩子的家财,杨猛觉得是个很正当的买卖。

至于护商团练之事,还得看自己岳父潘仕成的手段,只要这事儿成了,这一千三百多人,就有了去处,借着徽潮商家的地产,在广州建一支万人左右的步卒,不成问题。

葛仕扬的家人,也快到了,前前后后自己可是花了近两千两黄金,这一家人那可是相当的值钱,也不知能不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

十三家大商返回去的时候,杨猛一家给了十万两银子,这些银子就是为了迁移各地的匠人准bèi

的,铁匠、金银玉匠、秀才、武师、还有船工脚力,就是这些迁移的主要目标。

杨猛留在广州,一半是为了护商团练和葛仕扬的家人,另一半就是为了这些匠人,还有东印度公司的一些货物。

云南的西山毒场,也在劫下的徽潮货物返航的时候,开始了大批量的生产,这十几天的时间,杨猛已经在广州城囤积了十万斤云烟,这些就是和东印度公司交yì

一些货物用的。

先与东印度公司的货船到来的是葛仕扬的家人,好嘛!那男女女老老少少,近两百人,杨猛也在私底下揣测,葛仕扬这洋鬼子,是不是把他在比利时的街坊四邻也给招来云南享福了。

不过这事儿,还真是杨猛想差了,葛仕扬的家人,只有六个人,他的夫人还有一对十八九岁的女儿,再就是他的哥哥一家三口人。

葛仕扬的哥哥,怎么说呢?很典型的一个欧洲壮汉,面相很是坚毅,只可惜的是他坐在了木制的轮椅上,除了上半身还在,身体的其他部分已经消失了,这样的伤势还能活下来,这位的生命力倒是顽强。

葛仕扬的哥哥,看着让人有些惋惜,但更可惜了一个堪比欧.美.女.星的洋媳妇,他们的儿子也就是葛仕扬的侄子,长得也极为魁梧,跟轮椅上的那个欧洲壮汉,像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产品,二十多岁的年纪,那身形和杨猛也差不了太多。

至于那两百多口子,则是潘仕成派出去的管事,在印度招来的英吉利人,这些人绝大多数是技工,拖家带口的跟着上船,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印度频发的暴乱,让他们觉得印度,不再是一个合适的居住地。

这个收获让杨猛很是意wài

,这事儿做的太妙了,这些人手,正是云南所稀缺的,而且最让杨猛高兴地是,这些人都是拖家带口来的,这可是个好现象啊!

这也是商船被扣押的原因,这么多本国技工逃离印度,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最终这位管事,和比利时的商人,花了许多银子,疏通了好多关节,才把这些人带回了广州。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意wài

之喜,有了这些人,云南发展的速度起码又省了一年。

家人的到来,让葛仕扬喜极而泣,来了东方一年多了,家人的印象不仅没有模糊,反而越来越清晰,没想到自己和家人,有在东方重聚的机会。

“领主大人,以后只有清国人、杨家人葛仕扬了,其他的东西,我不会再关心了。”

葛仕扬这次应该算是真zhèng

的效忠了吧!只是这效忠的法子有些特别,改换国籍。

“你那侄子,我看他是在吸食云烟吧?让他戒了吧!那是鸦片的提取物,既然你成了杨家人,这个秘密我就不瞒你了。”

与葛仕扬的家人,见面的时候,他那位侄子,很风搔的吸食了一些云烟,这个傻货,最好吸食的日子短些,不然一个好汉子,就算是彻底的废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海军的设想

“哦……是鸦片精炼的啊!没事儿的,丹尼尔就跟熊一样强壮,吸食鸦片没有问题的。”

葛仕扬的回答,却让杨猛瞪大了眼睛,这事儿闹的,合着自己当了恶人。

“老葛,那你说说,这鸦片在欧洲很流行吗?各国难道没有禁令吗?欧洲各国也像大清这样,一年消耗近千吨的鸦片?”

这可是个大问题,自己起初只想着外国是禁毒的,难道鸦片在欧洲不属于禁物?

“近千吨?不、不!领主大人您误解了我的意思了,在欧洲鸦片只是作为一种药物的,虽然也有吸食的,但数量也不是很多。只有在印度,才是与大清一样的,而且印度也是英吉利鸦片的主产区。

在欧洲国家,禁酒令才是zf要关心的,因为酗酒,许多人不事生产,这才是国家的隐患,而吸食鸦片并不影响人们的生产与生活,而且许多贵妇都有吸食鸦片解闷的习惯。

像大清这样,无数民众吸食鸦片的场景,可能只有各国在东方的军队才有这个习惯吧!”

葛仕扬的解释,让杨猛意识到这是云烟大卖的机会,看来之前的自己过于谨慎了,这云烟的产量,即使翻上十倍,在短期之内也不会引发各国的报复。

“老葛,能把丹尼尔叫过来吗?我要问他一些问题。”

葛仕扬的家人被安排在了荔香园,而那些英吉利技工和他们的家人,只能住在码头边上的货栈了。

不大的功夫。葛仕扬就把丹尼尔请了过来。还有他和他哥哥的家人。也跟着一起来了。

“领主大人,这是我哥哥帕特里克,这是他的夫人蒂凡尼,这是他们的儿子丹尼尔。这个是我的夫人埃莉诺,这是我的女儿波琳和温蒂。”

在葛仕扬的介shào

下,杨猛算是与洋师傅的一家人正式的认识了。

“丹尼尔,我问你。你吸食的云烟在欧洲国家很流行吗?”

丹尼尔长得不错,高大而英俊。腰里还别着短剑,看来也是外国的练家子。

在葛仕扬的翻译下,丹尼尔把云烟在比利时的流行情况说了一下。

这丹尼尔也是个风.流.子,认识不少的豪门小姐,在比利时的上层社会,来自东方的云烟,可以说是一种神奇的药物,无论是什么伤痛,只要接连吸食几次,都会被如坠云雾的感觉代替。

而丹尼尔手里的云烟。就是一个豪门小姐的馈赠,就他手里的那个精致的镶宝石的小银瓶子。杨猛估计连三钱也装不了,这瓶子的价值起码能换半斤的云烟。

“让丹尼尔换普通鼻烟吧!这对他来说是好事儿,还有让丹尼尔管住自己的裤腰带,在大清可不比你们国家,随意的勾.引别人家的女子,是伤风败俗的行为,我可不想听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在丹尼尔身上,到了云南更要严谨一些,现在我的治下,还没有别的刑罚,只有死刑一种。”

杨猛的话,被葛仕扬传给了丹尼尔,这小子一耸肩,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杨猛听不太懂的德语,葛仕扬的哥哥,也在一帮叽里咕噜的插言,也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那帕特里克的夫人蒂凡尼,听了他们的话之后,眼里露出了很深的幽怨和无奈。

“领主大人,丹尼尔说他不愿意去云南,说那里的限制太多,他想留在广州,做一个海上的英雄。我哥哥帕特里克也愿意留在广州帮zhù

丹尼尔,至于蒂凡尼,就跟我们一起去云南吧!”

葛仕扬的话,让杨猛有些无奈,以前听说他哥哥是个职业军人,不知dào

本事怎么样,难道自己还要在广州建一支海军吗?这个可是杨猛没想过的问题。

“葛师傅,你曾经说过你的哥哥是个职业军人,他能率领多少人作战?丹尼尔的本事又如何呢?”

一想到海军,杨猛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终有一天自己会与列强各国对上的,大清的海岸线太长,没有一支强力的海军对付灵活的海上战船,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武装大清的每一寸海岸线,但这个想法显然是不可能的。

如果这帕特里克和丹尼尔父子可用的话,直接把护商团练变成一支海军,好像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而且把十三家大商弄来的船工脚力划进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再加上就近吸纳一些海边的渔夫,也是个极为不错的选择,只是如何安排他们的家人,就值得考究了。

迁去云南不太现实,留在当地没有牵制,这个问题也不是个小问题,自己要好好的研究一下。

葛仕扬三人又嘀咕了一阵,帕特里克父子脸上明显的有了笑容,通过三人脸上的表情,和零星明白的德语,杨猛觉得这三人没有在坑自己,葛仕扬算是真zhèng

的归心了。

但是这帕特里克父子,还是要有人来节制一下的,这两父子毕竟不是自家人,还得小心为妙啊!数遍了自己带来广州的人手,除了一个杨福良,也实在是挑不出其他人了,让杨福良改行做大清的海匪,貌似是个不错的选择。

“领主大人,帕特里克父子愿意为领主打造一支海军,只是他们两人的能力有限,帕特里克在比利时,只做过少校,带领过一两千人,而丹尼尔只是帕特里克训liàn

出来的一个农夫,让他们承担这么大的责任,可能超出了两人的能力范围。”

葛仕扬这位洋师傅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谨,说话很有分寸,只怕那帕特里克父子,还不知dào

他们的这位家人在说自己的坏话。

“能力不够不怕,只要他们忠心就成,我会派人协助他们的。但云南没有合适的水兵。暂时只能让他们两个来雇佣一些西方世界的人。来训liàn

咱们的海军,挂羊头卖狗肉,这句话的意思你懂吗?”

杨猛本就没打算让帕特里克父子,掌管自己的海军,忠心可用的杨福良才是第一人选,打着这两父子的旗号训liàn

海军,绝对是个不错的主意。

本想着葛仕扬的家人能给自己带来意wài

的惊喜,没想到这个惊喜是这么大。一支海军就在眼前啊!

“帕特里克父子的忠心应该没有问题,帕特里克和蒂凡尼的爱情,是我见证过得,只要蒂凡尼在,帕特里克是不会变心的,而丹尼尔是个小毛头,有帕特里克在,丹尼尔也不会变心。

帕特里克上次受伤,已经失去了男人的一些能力,只要领主大人能控zhì

好蒂凡尼。帕特里克父子,就是忠心可用的。”

这都是什么人啊!葛仕扬这位洋师傅也太过忠心了。听他话里的意思,是在撺掇自己收拾帕特里克的夫人蒂凡尼啊!这兄弟做的,太他妈不玩人性了,不过这事儿……貌似……嘿嘿……

“嗯!好吧!这事儿就先说到这里,你们一家旅途劳累,还是先去休息吧!我与魏先生商量一下人手的问题。

这几天子祺受伤了,有些事儿他靠不上,你们一家有什么需yào

的话,就直接找派给你们的杨家管事,最近这些天就住在荔香园吧!轻易不要出去。

还有记得提醒丹尼尔,一定要把云烟给戒掉!”

帕特里克父子自己要用,这可是属于云南的外籍人士,被云烟祸祸了,对自己没有多少好处,最后杨猛还是提醒了葛仕扬一句。

至于海军的事情,当然要瞒着魏五,这老小子来了广州以后,有些异动,等回了云南这事儿再告sù

他不迟。

最重yào

的一点,是帕特里克父子是比利时人,许多不能采购的东西,这两人出面应该是可以的,至于军舰杨猛根本没放在心上,十吨八吨的云烟,应该可以换回一艘军舰了吧!建造海军的一切费用,直接给他们送来大批的云烟就行了。

找来了岳父潘仕成,杨猛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可是把潘仕成吓了一大跳,建海军,开什么玩笑?自己无非是见了几艘大船,弄了些水雷,就差点把荔香园潘氏带上不归路,杨家现在的场面太大,只怕这所谓的海军,拖垮了杨家。

“星斗,饭要一口口的吃,路要一步步的走,建造一支水师,靡费无度啊!舰船、火炮、人手,都是耗费巨大的事项,只怕这水军拖垮了杨家啊!

再者说了,建水师首先得有良港,无论是在广州附近,还是其他的口岸,朝廷都不会允许的,港岛、澳岛,那是英吉利与佛郎机的天下,广州附近没咱们的立足之地。”

在潘仕成看来,爱婿的这个想法真是有些异想天开了,在广州建水师,简直就是扯淡!

“岳父大人,我那洋师傅的哥哥和侄子,如果挑头干这件事儿呢?他们领头,咱们的人做打手,这事儿差不多成了一半。

至于靡费无度,回去之后我就加大云烟的产量,怎么也要把产量提高到五六万斤,东印度公司的鸦片正好直接运到云南去,到时候无数的云烟顺流而下,水师不算什么的,咱们以货易货,让葛师傅的哥哥出面购置舰船火炮不就成了。

没事儿的时候,就让他在附近的海域,劫掠洋鬼子的商船,一是可以发财,二是能够练兵,多好的事儿啊!”

杨猛把自己心里的想法一说,气的潘仕成当时就吹了胡子。

“混账!那云烟是毒啊!你这么做,不是在挑唆引发国战吗?到时候不等你的劳什子海军建起来,洋鬼子就能打你个吊蛋精光!”

潘仕成这是头一次朝杨猛发脾气,自己这爱婿看来是被海滩上的一战,冲昏了头脑,云南拢共有多少新军?区区八千,加上那些山民,又能有多少,无论是对上大清还是洋鬼子,都是有败无胜的结局,这次自己这爱婿,又莽撞了。

“唉……岳父大人,您听我说完,这西洋各国根本就不禁烟,他们禁的是酒,这云烟已经在西洋各国流行开来,您知dào

他们怎么称呼云烟吗?

神器的东方灵药!万能药!幸福的港湾!这云烟就跟咱们大清的茶叶一样,在他们眼里是无害的,只要咱们不断供,量这些傻瓜,十年八年的也品不出里面的味道,十年八年之后,他们再敢呲牙,看谁打谁个吊胆精光!”

杨猛这一番解释,潘仕成也听得目瞪口呆,本来自己在广州城花翻了几番的价钱购买军火,就是人傻钱多的典范了,没想和洋鬼子一比,他们直接把自己甩出了十几条街。

“真有此事?你说的属实?”

“绝对属实,这是天大的事情,在这事儿上,我瞒谁也不能瞒您啊!”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离岛!在内外伶仃岛之间的离岛就是咱们的水师良港,那片岛屿有水有田,养上十万八万的人都绰绰有余。

上接澳岛下接港岛,而且直接锁住了伶仃洋,如果水师建在那里,广州固若金汤矣!”

为朝廷研制水雷、战舰,潘仕成也算是半个水师的将领了,对于伶仃洋附近的海湾岛屿,他是一清二楚,那离岛附近虽说不是什么好的港口,但胜在岛屿众多啊!

占下一个大岛,只要自己在两广总督府使些手段,神不知鬼不觉,三五年的时间,洋鬼子再想如庚子年一样,炮击广州城,根本就是妄想,谁打谁个吊蛋精光还真是不好说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护商团练

“占岛?现在还不成吧?我是这么打算的,让帕特里克父子,先在广州附近买几艘商船,那十三家大商,不是要往云南迁人吗?选一批年轻一些的船工,加上我手下的一些人,让他们跟着别国的商船,跑一跑欧洲海路。

这么做一是可以培养一些合格的水手,二是让他们开着商船过去,用云烟换一批战舰,同时在欧洲当地,购置一部分大型火炮,帕特里克原本是比利时的军人,而且还有正规的军衔,这事儿让帕特里克父子去办,阻力会小上很多。

然后在当地雇佣一些退役的水兵,一边返航一边让这些水兵训liàn

咱们的人手,路上也可以拿着欧洲各国的商船练练手。

比利时去年与大清通商,他们肯定有自己的海路,往返个三四趟,商船战舰咱们就都有了,最重yào

的是能培养出一支打过海战的水军。

等有个十艘八艘的战舰,咱们再占岛不迟,现在就占岛,只怕会让港澳两地的洋鬼子忌惮。海军是大事也是技术活,不能莽撞行事啊!”

翁婿两人,先是潘仕成责怪杨猛莽撞,这一会儿的功夫,杨猛把话原封不动的返了回去。

“嗨!看咱们两人,你年轻也是如此,我这岁数大的也是如此,这是怎么了?”

被爱婿一说,潘仕成也觉得自己有些急促了,不知dào

为什么,他总想着海上的威胁。

“世道如此,朝廷太烂、洋鬼子太贪婪,咱们不快走一步。就要被人拽着辫子打。您看咱们后脑的辫子。这就是个破绽。一旦被人抓住了,想挣脱太难!

可现在这辫子又是咱们安身立命的本钱,虽说碍手碍脚,可一旦剪了,路更难走!咱们想快走一步,不被人抓住辫子,可这辫子荡来荡去,也是个羁绊。现在戳准了机会咱们都想大干,所以就显得仓促了。”

杨猛手里握着油亮的辫子,无奈的发出了感叹,成也大清败也大清,没有大清朝廷的腐朽,自己不可能短短一年多时间,在云南铺下如此大的摊子。

现在这大清朝廷又成了云南的羁绊,许多事情不能明着干,顺着朝廷、瞒着朝廷,让云南有机会安安稳稳的发展。现在的云南决不能成为众矢之的,反清何其难也!

“唉……万事都有规矩。多些束缚也并不是坏事。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朱和尚当年如此得的大元江山。

星斗啊!你也不妨学那朱和尚,用一用谋士朱升的策略,拒守云南慢图这大清江山,世道如此,用不个十年八年,安知云南那样的民乱会不会席卷大清,到时候你率军沿江而下,先夺四川天府之郡,再图江南之地,沿运河而上大事可期啊!

离岛之事倒是我想的仓促了,但咱们可以变通一下,先往离岛迁移人口,那护商团练,一半留在广州,一半发去离岛,粮食补给,我这里发过去,先在离岛打下基业,那劳什子帕特里克父子弄回战舰,直接停靠在那里就是了。”

潘仕成说完之后也是意气风发,这样的感觉已经很多年不曾有过了,没想到跟爱婿一起做事,自己的岁数好像也变得年青了。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个主意不错,朱和尚是谁?”

匮乏的历史知识,让杨猛成了呆头鹅,这三字经不错,很适合云南的现状。

“呵呵!你啊!明祖朱元璋,无事的时候多看看书,拳脚还是小道,不及这如椽之笔啊!”

“朱元璋啊!这个我知dào

的,看书?现在忙得很,我连字都识不太全,好多繁写的字我看着都有些似是而非的,看个信件都得让人读,不然晦涩的文言,我还真不太明白。”

杨猛也是有苦自知,找个先生教自己认字,丢不起那个人啊!自己现在是云南杨家的话事人,万一传出去自己不识几个大字,那往日里闯下的威望,可要打折扣了。

“你啊你!潘桂不是在云南吗?就让你那内兄,做你的书童吧!那孩子心性还算不错,知dào

里外之分,只是生于潘氏,平素孟浪了一些,遇上事儿就软脚,但这孩子的文采还是不错的,这些年朝廷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也就让他绝了仕途。

你这孩子有勇有谋,只是文采上稍稍差了一些,你们两兄弟搭伙,也正好互相补补。潘桂也是缺些磨练,跟着你十年八年,他才能有出头之日,不然你这老岳父可要后继无人了。”

说到这茬,潘仕成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杨潘两家不能比啊!这一比自己的儿子就成了滥材货,好在早早的把潘桂打发到了云南,让自己这爱婿调.教一下,未尝不是根栋梁。

“这事儿还是算了吧!做书童只怕潘桂受不得委屈,过些日子我准bèi

给他在云南谋个官职,再给他配上些合适的幕僚,这官场最是磨练人,让他跟着我当书童,莲儿还不得告我的黑状?”

潘桂的去处,杨猛至今也没想好,让他开商路,自己这岳父怕是不会同意,经商,荔香园潘氏还不够潘桂磨练吗?

带兵?杨猛也不放心啊!云南的兵只能掌握在杨家的手里,潘氏还是做个商家吧!思来想去,自己这大舅哥潘桂,也只能送到官场去历练了。

“大清的官场?十人进去九人废,以潘桂现在的性子进官场,三五年的时间就废了。还是让他跟在你身边吧!这次你回去之后,我给他们兄妹一封书信,潘桂你还要多磨练啊!

这些都是小事,这护商团练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啊?

那百十颗印度兵的头颅,可是让两广挣了天大的脸面,当年庚子一战。数万兵马都没打赢英吉利的印度兵。有了这百十颗印度兵的头颅。团练之事已经被耆英允了。

但这耆英是个满人,对我们汉人防备的厉害,他做过广州将军,不是对兵事一无所知的生番,给了一个巡海营一千五百人的旗号,耆英的这一手玩的高明,这营号一给,护商团练也算是半官了。一旦朝廷有事,巡海营也得上去。”

潘桂的事情只能算是小事,护商团练现在才是大事,耆英那里守得严密,一千五百人的营号,对潘杨两家来说人数太少,根本不足以支撑两翁婿在广州的布局。

“一千五百人不少了!一县一个巡海营,无非这是半官半民的团练营,您老花些银子,在广州附近的各县都建个兵站。与广州将军的驻兵离得远一些就是了。

我手里那些人,就留在广州了。徽潮商帮的产业,正好用于将养这些护商团练,离岛的事情岳父大人也可以筹备了。

在那边弄上五千人的团练,十三家大商迁来的人口,船工脚力直接留下,匠人们发到云南,只是这军饷之事是个麻烦。

我在云南的新军一月五两饷银,照着这个数目,护商团练一年的耗费也是不少,三五万的规模,一年就是一两百万银子,加上购置火枪火炮,衣食住行没个四五百万,建不起来。

广州这边的买卖,要想看到有大的收益,最少也得大半年,这事儿岳父大人怎么看?”

水军、步卒一样一半,广州要建私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云南那边最近是得了大笔的银子,可杨猛并不想让云南出军费。

“哈哈……星斗,这次是你着急了,护商团练之事,没有那么急迫的,离岛那边,有个千把人就够了,只要能挡住海匪就成,至于广州这边,千余人也就够了,别忘了广州还有个广州将军,只要使些银子,一般的匪贼,他们对付就成了。

以我之见,护商团练在精不在多,慢慢寻好好练,最起码也得有云南新军的架势,至于你说的在各县都建巡海营,那就有些过了,广州这里是个扎眼的地方。

一千五百人的团练,扩到三五千就到天了,其他的都打发到离岛就是了,三年五载建成一军,对咱们来说就算是赢了。

你的人手也不要都留在广州,回去的路上可能不会太平,五七百人还是要带上的。”

潘仕成虽说是个商人,可由于参与了筹建朝廷的水师,在兵事方面还是有些见地的。他的话杨猛也算认可,也是,自己有些急躁了,养私军是个耗费极大,几乎没有产出的买卖,一个萝卜一个坑才是正理。

至于最后一句,归路上不太平,则是让杨猛皱起了眉头,这事儿还有什么说道不成?

“岳父大人,您所指何事?这归路如何就不太平了?”

事关自身的安危,杨猛的双眼在一瞬间,就爆出了幽光,声音也低沉了不少。

“哥老会!你月前在珠江河道诛杀的那些海匪水贼,不少出自哥老会,据潘氏在两广的管事们报上来的情况,两广一代的哥老会,有些异动,想来是要报仇的。”

“哥老会?不是说南洪门北理门吗?怎么又蹦出个哥老会来?杀之不绝啊!”

一听哥老会,杨猛的脸色也变了,上次秦子祺做事的时候,特意放过了洪门的势力,没想到临了又蹦出个哥老会来。

“洪门多为平民百姓,这哥老会多是流浪无业之人组成,对上洪门,就是对上两广多数的百姓,所以我让你放一放,哥老会也是我疏忽了。

哥老会不像洪门一样大江南北只一家,这哥老会一地一个叫法,有的叫伏虎会、有的叫双龙会,联系也不甚密切,你在珠江口一役,杀得人太多,可能把他们逼的聚在一起了。

哥老会也是个不小的秘社,归路之上你要小心一些了,别遭了他们的暗算。”

杨家的实力潘仕成清楚,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怕两广的哥老会,在暗地里下绊子。潘仕成有此一说,还有一条就是要劝劝自己这个爱婿,他的杀心太强,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儿。

“暗算?嘿嘿……看来还是杀得人还是不够多。岳父大人,您与洪门的关系如何?能不能让他们置身事外,平民百姓我不想多杀,这些狗屁啸聚山林的土匪,安分守己还好,若是没有眼色,我来给他们开眼。”

威慑就是要抓小放大,洪门的实力太强,人数太多冲突起来死伤不少,至于这哥老会,一群土匪而已,蹬鼻子上脸,到杨家门前炸刺,来多少杀多少。

“洪门的事儿,我请人说合,至于哥老会,都是些苦人家,该放还是要放的。”

杨猛心里有底,潘仕成也不好多少什么,他毕竟不是杨士勤,有些话不能说的太过,这哥老会……

“苦人家?上了山之后,恐怕就不是了,看他们怎么做事吧!顺眼就放,不顺即杀!”

“还有一事,耆英最近在谋算着参劾贺长龄,你这次珠江剿匪,办的爽利,他也有了由头,只怕那贺长龄的位子坐不住了,有些事还要办在前头。

朝廷若是定了云贵总督的人选,我会给你传信的。”

刚刚听到了哥老会,现在又是贺长龄,云南的事情不好办啊!贺长龄的倒台,杨家早有预料,只是杨猛没想到,竟是自己敲响了贺长龄倒台的丧钟。(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筹谋

“贺长龄之事要紧,等东印度公司的货船来了,我就要动身返回云南,广州这边的事务,还得岳父大人多费心。

至于护商团练,就让杨福良兼着吧!这人不错,原本是杨家马帮的管事,识文断字、做事有灵性,岳父大人提携他一下,别让他在广州,作下什么乱子。”

用杨福良也是无奈之举,杨猛手底下实在是没人了,这杨福良是个不错的,但匪气太重,只怕让他坐镇广州,大清的鸦片商人,和一些不法的商人,就要倒霉了。

劫掠杨猛并不抵触,反而还很愿意去做,只怕这杨福良的眼力不够,在广州惹下大麻烦,让岳父潘仕成经常提点一下,自己回云南之后,再看看能不能物色到合适的人手。

如果杨福良能胜任无疑是最好的,如果他性子太野,只能让他跟着帕特里克父子出海了,海上才是他兴风作浪的好地方。

广州是个要地,单单留下杨福良一个,杨猛也不放心,自己那帮叔伯兄弟之中,若是有合适的人选就好了,这次回去着重提拔他们吧!

“嗯!我会盯着的,你家那杨福良我也见过,狼性太大!广州是个花花世界,只怕他沉溺其中不能自拔啊!

现在巡海营的人数不多,应该没事儿,三五年之后,杨福良决不能坐镇广州,让他出海倒是不错,这样的人,就该放在老林子里,不能让他肆意的撒欢,不然怕他犯了狼性。欺主伤主!”

无论是魏五还是潘仕成。都有一套自己的观人之法。看人也极为老道,在这一点上,就是杨猛的不足之处了。

“嗯!我也正有此意。让他出海是个不错的选择,先让他镇着广州,最近我手底下也实在是缺人。现在的广州也需yào

杨福良这样的人物,无论是十五家商盟还是离岛之事,初期都要见血的,等这边有了章程。再找人替换不迟。”

十五家商盟建了,肯定会有人不服的,即使十五家商盟的货物和洋鬼子一个价,也会有人出来惹事儿,扒皮的买卖不好做,前期把杨福良留下坐镇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以后如何安置杨福良,还得看看形势,最好的选择就是让他出海,他的匪气能带出一支有狼性的海军,但现在说这些还是有些早了。看一步走一步吧!

“你说的也不错,我这边再看的紧些。一两年的时间也没什么事儿的。东印度公司的货船,还得过几天才能到,那十三家这几天已经陆续的派来人手了,你是准bèi

让他们先走呢?还是拢在一起一次返回?”

两广哥老会的异动,潘仕成很是上心,珠江现在是杨家最主要的水路,哥老会的人马老是搅乱,对于商旅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让他们随我一起返回吧!哥老会的手段我还不清楚,但走水路无非是在船只上做手脚,看看十三家发来的人手能不能与我的人配合一下。回去的船载的货物不少,还有东印度公司的那几船货物,绝对不能有什么闪失。

如果哥老会不识相,只能杀回去了。这几天我整合一下云南新军还有之前的刀手,杨福良的人马也得散出去,您那边也找些合用的青壮吧!

实在不行,就让这些人先跟我回云南一趟,毕竟这几船货物重yào

,万一被哥老会弄沉了,再进就难了。”

杨猛一直在广州等的就是东印度公司的货物,几船的军火,瞒着英吉利zf两家私下做的交yì

,印度产的军火,崭新的武器装备,这些东西杨猛必须看看才能安心的返回云南。

那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承诺给自己弄十门二十四磅炮的主炮身,这也不是旧货,而是崭新的货色,十门二十四磅炮,这是花钱也买不来的好货色,绝对不容有失,所以杨猛就暂时留在了广州。

“谨慎些是好事,米利坚那边给制作的虎蹲炮也快到了,你多等上些时日,大半年前定下的这五十门虎蹲炮,你也要试试功用,不成的话,咱们还得用洋人的火炮。

这些火炮我都是走得壬雷斯的门路,光买路子就花了小十万两,壬雷斯向我保证用的都是最好的技术,这五十门虎蹲炮的花费太大了,不成就要赶紧止住,虎蹲炮终不是重炮,还是洋炮妥帖一些。

不过那十万两没白花,壬雷斯答yīng

,给搞上一批米利坚最好的重炮,三五十门应该没问题,只是这价钱有些离谱,五千两银子一门,咱们要是不要?”

话题一改,潘仕成也想起了之前的订单,纯钢的虎蹲炮五十门,还有壬雷斯答yīng

的重炮,这些玩意简直就是在拿银子打水漂。

五千两银子,说出来不是什么大价钱,可前些日子给云南弄得三磅炮,多少钱?一百五十两,还连带着炮车。

重炮不过是二十四磅左右的火炮,一两千斤的重量,五千两银子,壬雷斯这是在狮子大开口啊!潘仕成估摸着,五千两银子,十门八门的重炮也就这个价钱,壬雷斯这次抓的准,一下就掏在了自己的软肋之上,以十倍的价格购炮,这买卖做的丢人。

“这是好事儿!不怕他们贪婪,就怕他们不贪,壬雷斯那里,别给他银子了,一百一十斤云烟一门重炮,折银子也在五千五左右,给他!

但有一点,现货交yì

!只要是能用的火炮,任他狮子大开口,这段时间云烟的价格不降了,如果能谈,咱们不和他谈价钱,只谈技术,只要他拿出能用的铸炮技术,价钱随他开。

但是现银不能给他,一律用云烟折价。他不是海军吗?让他用军舰运货,云烟好带一艘军舰再怎么也能带个上万斤,十几二十万两的利润不怕他不上钩。”

有路子最好。云南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但银子不能给洋鬼子。就让云烟代替,这么大的供货量,杨猛也在谋划着,用机器代替人工,并且再降低一下云烟中的海螺因含量。

腐蚀各国海军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让他们看到云烟巨大的利润,私藏夹带为了腾出货仓,想来那些炮弹火药什么的。他们也乐意卖给潘氏商行。

“听说老大在四川那边不怎么顺利,与人争利之事,还得谨慎一些,现在有了十五家商盟,还有东印度公司的鸦片,咱们的买卖也需yào

安稳一些,川藏甘陕的商路,等一段时间吧!

先把云南握住才是正理,贺长龄这就倒台了,下任总督到云南怎么也得三五个月。趁这个机会,拉拢云南的官绅。开办云南商号,等那新督来了,没有杨家点头,想在云南行事也只能徒呼奈何。”

贺长龄要倒霉了,这对杨家来说是个大好的机会,撒银子买官顶缺,趁贺长龄倒台新督到来这个间隙,云南就到手了。

“也好!云南的新军初立,滇西数万山民在练,现在云南的局势也不是很稳当,我那里就慢一些,但您这边不能慢,护商团练、离岛、帕特里克父子、十五家商盟,这段时间就劳烦您老了。”

广州的事情,自己这个岳父还得出上把大力,自己不在,广州也没个像样的人手,只能靠这位大清的红顶商人了。

“行了!该我做的事情,你不用记挂,这几天好好安排人手,归路上不太平,这哥老会能放一马,还是要放一马的,毕竟这哥老会的实力不小,和他们开战,只怕这声势不小,会惹人注意的。”

潘仕成最不放心的还是哥老会,珠江口的一番杀戮,杨家算是与哥老会结了死仇,最后打赢得肯定是杨家,可弄出了声势,对杨家没好处。

“声势?对了!岳父大人,到耆英那里请道军令,把这次的船队,划到盐课上,请旨剿匪,我不信杀不怕哥老会的匪贼。”

扯虎皮做大旗,万一有事儿,也好让两广的官署顶着,毕竟上次剿匪,他们可是占了大便宜的。

“好啊!我怎么没想到,把那一千多新军,全部带上,扫一扫水路也好,哥老会无非已经得罪死了,他们识相就放他们一马,不识相就按你说的来。”

自己这爱婿借力打力的手段倒是高明,这番那哥老会要是不识相的话,可要吃大亏了。

“但有一点,这次不同前次,打怕他们就好,不要斩尽杀绝了,不分良莠的杀法,我还是不赞成的。

这些事情我回去之后,整个条文出来,你再看看,不对的地方也好指出来。回去之后让潘桂给你打下手,事事躬亲不是做大事的路子。”

杨猛这个女婿,也算是进了潘仕成的心里,相处的时间越长,越觉得顺溜,对这半子感情,都有些超过潘桂那个亲子了。

“行!就按您说的来。”

送走了潘仕成,杨猛直接把受伤的秦子祺找了过来,回云南的路不好走,要早做打算才是,万一折在哥老会手里,损失货物倒是小事,折了杨家的面子,可就是大事儿了。

现在的珠江水路,成了杨家捞银子的所在,被哥老会挫了锋芒,还不知会有多少人,会扑上来吸杨家的血呢!

“三爷,唤我何事?”

“子祺来了,伤好些了吧?”

“不碍事被弹丸擦了一下,再过三五天就要好了。”

“上次剿匪,触了哥老会的霉头,我这里有消息说,他们要在水路上伏击我们。这次回云南的路途,不一定顺利,你安排人手,从陆路秘密回云南,让韦驼子带上三千步卒,沿江而下。

云贵交界处的那一千新军不要动,让他们出一半的人手护着云烟与洋人交yì

,剩下的一半留在原地,事有不顺就让他们沿途支援。

云南与广西交界的转运站,要布上骑兵,这次咱们要在珠江水路立威。如果时间足够,让老爷子去总督府,找贺长龄弄份剿匪的谕令,时间不够或是麻烦的话,就算了。”

哥老会在杨猛眼里,就是个立威的好货色,他才不管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只要敢伸爪子,杨猛就得连人一起剁了。

“知dào

了。三爷,不用让杨福良去探探风声吗?”

上次与杨福良联手,事情做的很顺利,那个一身匪气的杨福良,也在秦子祺的心里,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那个匪类,我留着还有用,这些事情你自己去办,留下几个精干的人手,跟着帕特里克父子,人选出来之后,直接送到我这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阴谋的味道

在等待英米两国商船到来的时间,杨猛也开始了对初期来广州那五百刀手的训liàn

,本想把他们留在广州,现在看来是不成了。

不过带回去也好,这些人都是可用的,正好到滇西领兵,广州这边有个二三十人也就够了,留多了浪费,等滇西的人马成军,在让他们来广州,岂不是更好?

杨福良那里,也派下了任务,十三家弄来的人手多是船工脚力,这也正随了杨猛的心意,此次返程,就怕在江面上遇上水匪,水战可不是云南新军的强项,万一遇上了水鬼,被凿翻船只,那损失就不可估量了。

又是十几天的时间过去,东印度公司的三条商船,才在夜幕之下,悄然停在了广州,这三条商船,本该十几天之前到了,因为路上有延误,才姗姗来迟。

当天夜里,杨猛带着五百新军,亲自上船验了枪械,长短枪五万支,全是崭新的,三磅炮一百门,是二手货,刀剑的数量更多,足够装备滇西的人马了。

新枪归新枪,可质量真是不怎么样,除了扳机附近有个狮子狗标志之外,枪身上什么装饰也没有,枪不是卡宾版的,但比卡宾版的长不了多少,做工很是粗糙,有的枪管上还带着毛刺。

三磅炮的质量倒是不错,全是锻铁的,还有一部分是铜炮,炮车的制式一样。这锻铁就是杨猛以前错认的钢铁,经过葛仕扬的教导,杨猛也知dào

钢铁在欧洲。也是紧缺的东西。不能大规模的生产。

货物都验完了。可没有子弹火药,却是个大问题,除了炮弹和维护枪炮的工具,一点配套的弹药也没有,这个与杨猛当初的单子可不符啊!

一把枪一百个基数的弹药,一门炮一千个基数,这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在溜达自己吗?炮还好说有炮弹。在广州附近弄一些火药就能打响,可没子弹这批火枪就成了废物,杨猛还想着,给杨福良那批人配上火枪呢!

不等杨猛发问,一个带着礼帽,穿着燕尾服的大清通译就走了上来。

“杨参将,来的时候恰逢印度叛乱,印度那边火药铅弹紧缺,所以这批货里,就缺了步枪配给的弹药。但我们东印度公司,也做了补偿。五千套制造单发铅弹,一千套十发铅弹,五百套三十发铅弹,十套一百发铅弹的模具,就是我们的补偿,这些模具可都是英吉利本国的钢制模具,价格要远远高于应当配给的弹药。

这些做补偿应该足够了吧!还有一句话,算是我送给您的,火药咱们大清也有,您就凑活用吧!订单兀的,您就当做废纸丢了就成,东印度公司您杨参将惹不起!”

“好!真好!咱们大清也有,借您吉言,这订单我就当没看见,但有一样东西我得带走。”

杨猛这句话让那个大清通译,松了一口气,可刚嘴刚刚张开,一把刺刀就递了进去。

“你的命老子要了,杨参将也是你该叫的。”

不理惊得目瞪口呆的英吉利船员,杨猛在通译那件黑色的燕尾服上擦了擦刺刀,随手插进了了刀鞘。跟来的云南新军,也拿出了随身带的短枪。

“把船员都给我逮起来,一个也别让他们跑了。”

三艘商船的船员,哪想到杨猛会暴起发难,三百多名船员,全部成了俘虏。四十多名英吉利人,成了杨猛的人质。

从杨猛弄死通译,到三艘商船被控zhì

,拢共不到半个时辰,姗姗来迟的东印度公司驻广州商务代表,被戏剧性的一幕给弄懵了。

“杨将军,你想两国开战吗?”

这个大清的参将,是个威胁巨大的威胁,他的年纪太轻了,野心太大了。最让东印度公司忌惮的是清国的人口,四亿人,这是任何一个国家也不能比拟的。

1840年的战争,英吉利打的战战兢兢,好在清国的皇室太过软弱,没落的帝国太过腐朽,这才让英吉利打开了清国的国门。

《望厦条约》之中的一体均沾,就是英吉利钳制清国的手段,东方的这头猎物太大,不是一个英吉利就能吞下的,借助各国的威胁,英吉利已经在清国身上,留下了足够多的伤口,现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清国有复苏的机会。

杨猛的出现是个威胁,他训liàn

的军队,已经有了欧洲普通军队的水准,如果不是因为这支军队,还有清国庞大的人口,云烟的配方,就已经到了东印度公司手里。

退役的褐贝丝步枪,几乎被淘汰的三磅炮,可以卖给杨猛,但英吉利先进的火药,是绝对不能给他的。枪炮的射程不够,即使将来两军对战,英吉利军队也能有绝对的优势。

“开战?不是你能决定的,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但商业欺诈,就是你们的不对了。我也不难为你们,这三艘商船,你开个价,权当补偿了。”

这三艘商船上,也有火炮,而且是大型的火炮,这些都是云南紧缺的物件,三艘商船,三十几门大炮,还有一些坐在木墩上的短炮,看口径威力绝对不小。

“商船?那不可能!制造铅弹的模具就是补偿,别的条件,我们是不会接受的。”

把商船卖给清国,开什么玩笑,这三艘都是武装商船,稍微一改就是帝国的五级军舰,卖给大清国会恐怕会直接解散东印度公司吧!

“不卖船也行,那就卖炮吧!这三艘船上的火炮我要了,价格可以翻倍。”

这三艘商船都是新船,东印度公司不卖也在情理之中,杨猛索性退了一步,要购买船上的火炮。

“不可能!”

“五倍!”

“我没有这个权利的。”

“那这些木墩炮总行吧?我一样给你五倍的价格。”

“哦……那是臼炮,不适合野战,只能用于海战或是攻城战。不过五倍的价格。可以接受。”

臼炮的射程短。倒是可以出售,云烟对东印度公司很重yào

,为了这个也只能退让一步了。

“这三艘船上既然有火炮,那肯定就有炮弹和火药吧?这些一并卖给我!”

能谈就最好,杨猛也试着,摸了一下东印度公司的底限。

“不可能!”

“好吧!但云烟我只能付给你们百分之八十,算是涨价吧!”

“绝对不行!咱们之前有协议的,你不能随意或者降低云烟的价格。”

“呵呵!协议?那协议里的火药铅弹哪里去了?这次就当你们欠我的。下次把火药铅弹补齐,不然我还会提价。只对你们东印度公司提价,下次百分之五十。”

“好吧!所有臼炮的炮弹,三分之一的火药,但你得补给我们五百公斤云烟。”

“成交!放人!卸货!”

五百公斤云烟,二十门臼炮,八百发开花弹,五十桶火药,杨猛付出了差不多十倍的价格,才得到这批不会用的臼炮。

交yì

完成。杨猛与那个商务代表,兴高采烈的的谈了很长时间。直到货物缷完,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离开,他的脸色才变得阴沉如水。

“把货物安置到荔香园,让船队准bèi

动身。”

事情难办了,本想着归途,只有哥老会一个敌人,没想到东印度公司也掺和进来了。黑吃黑的买卖,杨猛做的多了,给枪支不给弹药,东印度公司打的什么主意,他也一清二楚,看来海匪才是此行的大敌。

回了荔香园,杨猛就在考lǜ

着回去的办法,在江上与海匪水匪对战,那跟找死无异,珠江水路不好走了。长江铜道路程太远,要过去的话,得先走海路,在海上对战海匪,那就是送菜啊!

陆路回云南是最好的选择,可走陆路一个是时间太长,另一个原因,就关系杨家的脸面了,走陆路无异于向哥老会低头,即使低了头,这哥老会能不能善罢甘休也是两说。

硬打,步卒是够了,可这次带来的新军炮兵,只有五十多人,炮多人少在江面上对战,如果火炮能用,还能有些优势,如果不能用,麻烦就大了。

海战,水战,杨家没有合适的人手,看来只能看看葛仕扬那边了,如果那帕特里克熟悉水战,就再好不过了。

可找来葛仕扬一问,结果却让人有些沮丧,帕特里克在陆战的方面算是精英,海战只是略懂,属于那种会说的,具体做成什么样,就得看老天了。

至于丹尼尔,这崽子嘴上说自己精通海战,可就怕他是个纸上谈兵的货色,到时候出了问题,添的可是人命啊!

杨福良那边也问过了,做过水匪的倒是能找出几个来,可他们的战法一说,就被杨猛否了,把船靠上去,这他妈要算是水军战法的话,杨猛自己都能当海军元帅了。

数来数去实在是无人可用,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先用一下帕特里克父子了。

虽说坏消息不少,但也有好消息,那二十门臼炮是个不错的物件,八百发开花弹,经帕特里克父子确认都是精品,在水战之中,臼炮绝对是大杀器。

可好消息后面还是跟着坏消息,臼炮是水战的大杀器不错,可杨家的船队不成啊!从商船上弄得这些臼炮,用的都是二十四磅炮的开花弹,后坐力虽说比二十四磅炮小的多,但也不是杨家的货船能够承shòu的。

杨家这批货船,小半都是潘仕成特意为杨家改装的,杨猛的这位岳父,除了是两广的盐官,还兼职兵部郎中,专门在广州督造战船,借着这个方便,也就便宜了杨家的船队。

大清的内河船,顺流一天五十里,逆流三十里,闲来无事坐着游玩这个速度还将就,可用于运货速度就差了,普通的木帆船或是橹船,载货少速度慢,用于长途运货,一个是速度慢、花费大,另一个就是珠江水路自身的原因了。

珠江水路在广东境内算是平稳,可到了广西就差了许多,小船载上重货,遇上险滩激流很容易翻覆,为了解决返程的问题,潘仕成改装了一批小型沙船,在原有的帆船基础上,加了橹和桨。

带帆、带橹、带桨的沙船,顺风顺水一天能行三百里以上,逆风逆水加上桨橹也在一百五十里往上,这就大大缩短了往返的时间。

这些沙船都是购自江宁上海等地,多数用于载货,船身轻便不似战船一般都是用的好木料,这些船载货量不错,架上三磅炮倒也凑活,可这二十四磅的臼炮,这样的沙船就吃不消了。

一旦在这样的船上发射臼炮,轻者船只会在江里打横,稍有不慎就是船毁人亡的结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出没在海上的轮船

解铃还须系铃人,对于船只杨猛几乎不了解。他以前见过的军舰驳船大清没有,而在大清杨猛见到的除了杨家的货船,就是列强的风帆战舰或是风帆商船,大型帆船难以在内河航行,该选择什么船只,只能找岳父潘仕成出主意了。

英吉利的商船买不到,那就看看米法等国,说不定这也是个建设未来海军的好机会。臼炮的炮弹有限,还是先让帕特里克父子,教授新军操作三磅炮吧!这些小炮虽说威力不怎么样,可威慑力还是很不错的。

交代完火炮的事情,杨猛就直接去找岳父潘仕成了。自从爱婿到了广州,潘仕成提心吊胆忙活了一个多月,好在爱婿的手段不错,坐镇广州力挽狂澜,三下五除二就让事情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至于两广的哥老会,潘仕成觉得问题不大,遇上杨老三,也算哥老会倒霉,自己这个爱婿,做事看着莽撞,但是里面藏着的心机,自己这个纵横官场十几年的老将都看不明白,这次只求爱婿别杀伐过甚,惹起两广的民变就不好了。

没了忧心的事情,交代完自己的任务,潘老爷子也偷得片刻的清闲,让擅长广府大戏的小妾扮上,自己则是品着功夫茶,一边听曲品茶,一边把.玩着自己心.爱的物件。

杨猛在荔香园也没什么约束,打听到潘仕成在后山的大池畔消暑,也就一路走了上去。可到了地方却不是那么回事,亭子里莺莺燕燕。自己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由于心里有事。杨猛的步子也略显沉重。刚要回身离开,却被岳父潘仕成给发xiàn

了。

“星斗,来了又回去,这可不似你的作风。来来来,咱们一起听听这广府大戏,品品这上好的茶汤。”

爱婿来找自己肯定有事儿,自从上了杨家的船,潘仕成心里的规矩也少了许多。而周围的这些妾室,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些物件而已,与爱婿一比什么也不是。

“这不妥吧!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有些规矩可以随便破,可有些规矩还是不能破的,亭子里的那些女眷,八成是自己岳父的妾室,自己上去一个不好称呼,再一个瓜田李下的,传出去惹人非议。

“你们下去吧!曲子不要停!”

潘仕成一挥手,除了唱曲的。和摆弄功夫茶的,其余的女眷。都应声退下了。

“说话方便吗?”

望着几前摆弄功夫茶的女人,杨猛就想到了自己大哥的遭遇,别漏了不该漏的东西,给荔香园惹上麻烦。

“你也下去吧!我自个来就行,招呼那些弹琴唱曲的也换个亭子。星斗,过来坐吧!”

爱婿的谨慎,也让潘仕成想起了杨老大,有些事儿还真得避讳一下。

“岳父大人,还是返程的事情,咱们的货船上二十四磅臼炮难以发射,有好一点的船只吗?”

“这事儿不急,先喝口茶汤听段广府戏,你这个岁数正是飞鹰走马的时候,该享shòu

就得享shòu

,该逍遥就得逍遥,过了好时候,就是有好东西也没有好胃口喽!

回去的时候,我让人给你弄几个瘦马,一路上也能消遣一下,做事的时候多着呢!累垮了可不好!”

自从来了荔香园,自己这爱婿就没闲着,先是坐镇剿匪,然后是十五家商盟,海滩约战,这些事儿耗费了多少心力,潘仕成这个老泰山看在眼里,这么做事情,铜人铁罗汉也得累垮。

“没办法啊!有些事儿一旦做了就停不下来,一旦停下来,杨家灭亡、潘家灭亡的结果我接受不了。不瞒岳父大人,起初我只是想凭着云烟,过上锦衣玉食、莺燕环绕的日子,可没曾想,一步步就走到了这里。

朝廷无能、列强觊觎,我本来指望发家致富的云烟,却成了自己的樊笼,做事情束手束脚不说,还得忍气吞声,都是这世道逼的啊!”

喝了几杯滚烫的茶汤,杨猛也发出了一声喟叹,道出了心中的无奈,好日子就在眼前,可总能看到却摸不到,一件事接着一件事,除了忙乱,自己好像就没有正理八经的享shòu

过。

“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你这一弄未尝不是大清百姓的福祉,康雍乾所谓的三朝盛世,流了百姓多少血?蕴着黎民多少泪?书上没有,可这世道记得清楚。

荔香园能成为广州第一家,也是时势所致,庚子以前的广州,伍家才是第一家,而荔香园那时还只能仰望伍氏,可庚子一战,伍氏被林老虎打压,伍家家主伍秉鉴那个时候才想起捐官,走官府的路子,可是已经晚了,伍秉鉴被林老虎下狱,惊惧而死,伍氏在广州的脉络一蹶不振,这才有了荔香园的崛起。

荔香园因何而起?不是我经营有道,也不是靠着潘氏的底蕴,而是我靠上了大清朝廷。林老虎看不起我,那又如何?我在广州春风得yì

,那林老虎呢?堂堂一封疆,满胸壮志又如何?还不得到伊犁那边玩沙子?

这天下将乱而未乱,满汉虽说表面是一团和气,可改不了、也洗不尽骨子里的满汉之别,大清这国祚是保不住了,一代?还是两代?弄不好这大清就得在你我翁婿眼前崩灭。

现在正是你蓄势的好时机,想想我说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拒守云南等待时机,到时候等你成了势,乱中求胜不过是反手之间的事情。

步子不可太急,有的时候慢一慢、缓一缓,并不是坏事,你的年岁还太轻,心机城府绝对是上上之选,但阅历还是稍显不足,花花世界迷人眼,趁着年轻多享些福,吃尽了、看尽了、玩尽了。以后也不会被俗世之物迷了眼睛。

吃喝玩乐虽说纨绔。但未必不是阅历。你这孩子心急了!”

爱婿杨猛也应了他的名字,做事刚猛异常,但过刚易折,忍气吞声、忍辱负重,就是他所欠缺的,潘仕成借着听曲喝茶,也点了他一下。

“唔……”

潘仕成这话说的时机很合适,杨猛低哼了一声。也陷入了沉思,阅历自己也有,可与潘仕成、魏五这些人一比,还是他们更适应大清,自己貌似有些脱节了,一步赶一步,一脚撵一脚,自己这次新生,自宜良开始,好像都在赶时间。

忙活了一年半。自己得到了很多,失去的只是享shòu

。但这么走下去,还会失去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东印度公司、哥老会、大清、列强,自己是在走钢丝啊!稍有不慎满盘皆输,到时候失去的,远比得到的多得多!

广州的天气闷热,也不知是冷汗还是热汗,瞬间就布满了杨猛的额头,雷厉风行看来也并非是做事的好法子。

“呵呵!有些感悟了吧!事情该做还得做,只要慢一慢、缓一缓就好。

荔香园有几个退下来的御医,这是我花了好大的代价弄来的,这些人精擅养生,这次你也带回去几个,云南那边的事情,不要做得太急,忙中出错这话,也记在心头。

可是返程的事情,又有什么不妥之处?”

自己这个爱婿,潘仕成也看不透,心机城府太深,做事毫无端倪可查,栽培杨猛,潘仕成自认没那个资格,但偶尔提点一下,凭着自己几十年纵横商海,十几年纵横官场,还是能做到的。

“嗯……,是船只的事情,咱们的货船,载不动二十四磅臼炮,我找您来拿拿主意。”

岳父的一番提点,让杨猛有些神思不属了,说话的语气也有些懒洋洋的。

“臼炮?还是二十四磅的,这可算是重炮了,当得上大将军的名号,是攻城拔寨的好东西,东印度公司能把这个卖给你,不简单啊!

至于船只,这个简单,广东水师有些上好的沙船战舰,我给你弄几艘小一些的,珠江航道应该还是能够通行的,一艘战舰装上两门炮,应该问题不大。

只是这珠江水道狭窄,不然我造的那艘铜皮轮船,就能用的上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轮船这个名字对杨猛来说,可是很亲切的,只是不知dào

岳父口中的轮船是个什么物件。

“岳父大人,可否说说这轮船,沙船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

听到轮船二字,杨猛刚刚的懒散一下就不见了,双眼也是充满了希冀之光。

“轮船而已,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年前的订单,不是要火轮吗?这轮船就是火轮,只是咱们自己造不好。

道光二十二年,我花了无数银子,让能工巧匠做了一艘铜皮轮船在白鹅潭试过,行进尚可,只是放入内河不甚灵便,也就被朝廷搁置了。

当年林则徐、长庆也做过人力的轮船,性能也一样不如人意,与洋人的相比差了太多,同样被朝廷搁置了。潘世荣继我之后,也造了一艘火轮,那船还不如我造的,结果也被搁置了事。”

提起陈年旧事,潘仕成也是不胜唏嘘,不是他不想帮着大清,而是朝廷不成了。庚子之战,洋鬼子打到家门口,朝廷把造船的事情还当回事儿,可自从签了《江宁条约》,造船的事情大都被搁置了。

“洋人的轮船,咱们能购置吗?具体是个什么样子?”

原来自己一直小看大清了,轮船都能研制,不管性能如何,这无疑是个好的开端,造船之事被搁置,对大清来说不是好事,对自己来说却是个好消息。

“难!朝廷也买过,英吉利那边防着咱们呢!庚子年,林则徐买过五六艘西洋战舰,其中就有一艘明轮的小火轮,这些都是从米利坚处购置的英吉利旧船。

庚子一败,水师的这些船,全被英吉利人俘获了,《江宁条约》一签署,世道清平之后,朝廷就没了购船的心思,这些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洋人的轮船多是明轮铁壳火船,我初次听说是在道光十年,当时英吉利的福士号,在伶仃岛附近游曳过。道光十五年,我才见到了真zhèng

的铁壳火轮渣甸号,只是这火轮到了广州没两天,便在虎门挨了炮击,退出了伶仃洋,以后去了哪里我就不知dào

了。

到了庚子年间,英吉利借着铁壳火轮,纵横大清的江河湖海。这些铁壳舰船速度极快,船上的炮火也凶猛异常,纵横肆虐几无可匹敌。

杨芳当年也剿过铁壳火轮,可聚集无数火炮,建了无数炮台,也没曾打沉一艘,反而靡费无数。林则徐当年也听过这个的,这也是他当年购置洋船的原因。”(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总差一步

“购买轮船之事,就差了这么一步,被搁置了?

庚子一战,抛却其他的不说,大清首先就是败在海上,列强觊觎之心不灭,发展水师就不能停歇,签了一个所谓的《江宁条约》,就能守住大清的海防?

既然能从米利坚购置战舰,为什么不继xù

下去呢?”

说一千道一万,大清与列强,杨猛还是站在大清这一面的,列强才是真zhèng

的异族之人,也是大清真zhèng

的敌人。

“一是英吉利掣肘,另一个就是两广官员这里做事不利了,这里面也有我的责任,但是事出总是有因的。

先前说的那伍秉鉴伍家,这老伍耗费一百多万两捐了一个三品官,这一百多万两你知dào

是什么吗?《江宁条约》的赔款,两广的士绅出了不少,当然我也没落下。

购买轮船战舰,说话简单,可朝廷不拨银子,拿什么来买?两广的税赋要上缴,开源只能从老百姓身上下手,这既得罪人又容易引起民乱的事情,那个愿意去干?

两广的商人是有钱不假,十三行肥的流油,可十三行除了一个伍家,又有哪个没有官面上的关系?让他们出钱,朝廷打的好算盘!

为官难、经商难,那伍家还是个有心的,大部分生意转到了外洋,可庚子一战之后,林老虎清算伍家,损失也在大几百万,摊上这么一个朝廷,那个商家敢为朝廷出死力?

差一步?你可知dào

这一步有多远?又有多少人在后面拖着这一步?

要说这差一步,庚子一战哪一样又没有差这一步?

海战!无数水师战舰被俘获,什么原因?船小了一些。造船的步子。差了那么一步。

炮战!各处炮台的火炮打不着洋船。什么原因?铸铜锻铁的技艺差了一步。

陆战!连战连败,什么原因?枪支差了一步。

这一步!差在朝廷身上,差在满人身上,也差在了满朝的士大夫身上,这一步指望着朝廷迎头赶上,没门儿了!”

从红顶官商,到暗地里悖乱的乱臣贼子,潘仕成是被朝廷逼的。也是被自己那个爱婿逼的,一年多积攒在心里的火气,也借着机会发了出来。

“那广州附近可有米利坚的铁壳轮船?我能不能过去看看?”

铁壳船,一旦制造出来,那些风帆战船,也就成了垃圾,即使现在不是,马上也就是了,自己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呢?

至于岳父潘仕成的怒气,杨猛则是下意识的忽略了过去。跟着杨家,这位红顶大商也是提心吊胆。发发脾气也属于正常。

“有是有!但铁壳船没有,大多是木制的火轮,铁壳船我只见过渣甸号,还有英吉利海军的火轮炮船,其他商用的火轮,大多是木制帆船改的,新建的在广州附近不多。

你若是想要听听铁壳船的事情,我可以给你找个人,他应当熟悉这些的。这个人是英吉利人,名叫柯拜先,在黄埔开了家修船的商行,这人很是固执,你问他船只的种类,他回答的一点不打折扣,可想用他就难了,我给他一个月一万两银子,他都不干!

至于铁壳轮船,可能港岛那边才有,这个时候去港岛,不合时宜,等壬雷斯回到大清,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弄上一艘米利坚的铁壳火轮。”

潘仕成发xiàn

,许多事情米利坚人壬雷斯,都是个不错的桥梁,这人应该引介给自己的爱婿,只是这时间却不知赶不赶趟。

“修船的商行?这洋人能在大清开商行吗?”

这个柯拜先,杨猛不想理会,这些事儿等自己请教一下云南的传教士再说,造船可不是一两天的事情,这个行业的技术含量太高,杨猛暂时也不打算涉及。

“怎么不能开?你当大清与各国签订的条约是摆设吗?

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据管事回报,这米资的旗记铁厂,和英资的诺维船厂,最近在寻摸合适的港口,这两家联手莫不是要在大清建造铁壳轮船?”

杨猛的一个问题,没想到勾出了一记惊雷,铁厂!这个杨猛一直念念不忘的玩意,竟然先期在大清出现了。

“旗记铁厂?诺维船厂?大清已然有了铁厂和船厂,还是英米出资的?”

刚刚还说大清总差了那么一步,现在轮到云南了,铁厂和船厂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万一让列强在广州附近发展壮大,自己那所谓的护商团练还有什么用处呢?

在港口对战海上的战舰,只要是有些脑子的人,就不会干这事儿,还有自己对未来海军的设想,如果广州有了铁厂和船厂,一旦获利列强的商人势必蜂拥而至,随之而来就该是军队了。

“是的!不过这两个厂子不大,朝廷的限制也多,旗记铁厂还能勉强应付,诺维船厂这次与旗记合zuò

,这两家就是想谋一条活路。”

“这旗记铁厂的铁从何来?煤炭又来自什么地方?”

铁厂,既然能称之为铁厂,肯定规模不小,可他们的原料来自哪里呢?

“白云有煤、从化有铁,不过这旗记铁厂,用的多是木炭,星斗,你问这个做什么?”

潘仕成也被杨猛急火火的问题,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一个铁厂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爱婿杨猛下的单子他也看过,一些建造铁厂的机器,已经在米利坚制造了,等过些日子云南建起了铁厂,岂是这小小的旗记铁厂能比拟的?

“岳父大人,咱们能否和旗记铁厂还有诺维船厂合zuò

一下呢?”

铁壳火轮、铁壳炮舰,如果改造一下,就是铁甲舰了。再加上合适的火炮。那威力不是风帆战舰能够比拟的。

看来这旗记铁厂和诺维船厂。开在大清也不是坏事,换个思路一想,这或许就是自己的机会。

“怎么不能?我刚刚给你说的伍秉鉴,可是首开先河之人,当年的东印度公司,说句不好听的,也得仰仗伍家的鼻息,东印度公司五六百万的借款。都是出自伍家。

无数的英米商人,也在伍家借过银子,咱们现在去找这两家合zuò

,就是在扶他们一把,拒绝?除非这两家的东主是傻子。”

想起在广州辉煌一时的伍家,潘仕成也是不胜唏嘘,过千万两银子的身家,曾几何时自己也快到了,只是败在了朝廷和荔香园手里,若不是自己这爱婿。荔香园现在已经快走到末路了。

“如此甚好!那咱们就出份大钱,让旗记和诺维。成为咱们的长工,专司研制全铁结构的火轮。缺技术让旗记、诺维出面,缺钱就是咱们的事情。

岳父大人,您能促成此事吗?”

想到了这一点,杨猛的声音也急切了许多,机会啊!天大的机会,英米杨家三方合资,再安插些人手,这诺维船厂,就是杨家海军崛起的基础。

“研制火轮?星斗,这事儿可要慎重啊!要不你再拖一段时间,等等壬雷斯,重炮他都能解决,想必铁壳火轮也不在话下,自己研制耗资靡费,还很难有实在的东西。

林则徐、长庆、潘世荣,包括我在内,都已经试过了,没有洋人工匠,这研制火轮,只是徒费银钱罢了!

如若只是那旗记铁厂一家还好,但加上诺维只怕难以成事啊!英吉利人处处提防大清,只怕他们出工不出力,建了船厂也会徒费银钱,拖累云南啊!”

研制战船、水雷,是潘仕成心中的一块病,自己虽然因此得了朝廷的赏赐,可也因此带着荔香园潘氏走向了末路,爱婿杨猛又要走自己的旧路,潘仕成有些不看好将来的收获。

“无妨!英吉利人也不是一体同心的,这诺维船厂来大清造船,看到的只怕是利益吧!许以厚利,如果这诺维船厂的东主,不打算出力,咱们在联合旗记挤走他们就是了。

米利坚不是也有铁壳船吗?让旗记引进一家船厂,少了他诺维咱们就做不成火轮吗?

建这个船厂,我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培养咱们自己的造船工匠,让他们学西法、学先进的技术,造船业不是做倒手的买卖,靠的就是时间,来积累技术经验。

让十三家那里加紧一些,这段时间多找些铁匠和造船的工匠,许给他们厚利,让这些工匠在船厂学西洋的造船术。我在云南也预备些人才,过些时间也一并派过来。

旗记与诺维的船厂,咱们一定要拿下!”

由小船到大船,由商船到战舰,杨猛心里已经开始幻想着自己庞大的舰队了。

“好吧!我尽lì

!”

“不是要尽lì

,而是必须促成此事!如若那诺维的东主不识相,就差人暗杀他!杨福良那里有人手!”

“星斗,咱们这是在买卖,不能老用那些下作的手段,再说了那诺维的东主,也不在广州城,你怎么下手?”

“这样吧!这段时间云烟得来的金银和货物,就不要往云南送了就地解决,得来的银钱,全部用于购买白云的煤矿和从化的铁矿。

凡是能运到广州的煤铁,您都要查明了来路,但凡离广州距离近,运输方便的煤铁矿,咱们都要拿下,无论是私人的还是朝廷,大把的砸钱,那些死硬的,就交给杨福良处置。”

想到未来的舰队,杨猛的心里就一片火热,直接把岳父当成了手下,一道道命令随口而出。

“你这是何苦呐?刚刚说了让你慢一慢、缓一缓,这还没等回头呢!你就抛到了九霄云外,这可不是好事儿!再说了广州附近的煤铁私窑、官窑数不胜数,全部拿下不说这花费的多少,单单广州将军那里就行不通啊!

广州附近的煤铁,虽说无论官商都是小窑口,但也是不可或缺的东西,绿营的枪炮刀剑,都需yào

煤铁,你这么一弄,不是自个给自个找不痛快吗?”

杨猛的出发点绝对没问题,可在岳父潘仕成看来,垄断广州附近的煤铁,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而是个招灾惹祸的是非窝。

在大清各地驻守的将军历来都是由旗人把持,不是说这煤铁有多重yào

,而是这煤铁是广州将军的钱袋子,你急火火的上去断人的财路,那广州将军能善罢甘休?

“广州将军?拿钱买!他一年从煤铁之中获利多少,咱们直接给他加上五成,不行就翻倍!把煤铁变成潘氏私营的产业!在大清没有银子买不通的官员,我这么做主要是控zhì

旗记,让他们乖乖的与我们合zuò



如果那诺维船厂的东主不识相,就给旗记银子,咱们两家建个船厂,能不能造船先不考究,关键是培养咱们自己的人手!”

“这……这……这怎么还说不通了?我不是心疼那些银子,而是心疼你,你何苦跳这个火坑呢?”

见杨猛依旧一副急火火的模样,潘仕成也急了,这事儿不能这么办,自己这爱婿行事太过急促了,忙中出错!做事不谨慎,这是大忌啊!

“就为了那一步,大清差了一步,现在云南也差了一步,咱们不能总差一步啊!

这里差一步,那里差一步,合起来就是咫尺天涯,大清的海疆太长了,没有舰船咱们就块肥肉,步卒再强也守不住家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失败了吗?

“心是好心,可事却不是好事,广州不是云南,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收购煤铁窑口,只怕朝廷那里的非议不断啊!

现在这个时候,有些事宁肯不做,也不能引起朝廷的猜忌,云南大局未稳,你做事又太过急切。潘杨两家联姻之后,你算算你做了多少大事?许多人穷其一生都难做成一件,星斗啊!稳中求胜才是正理!才是王道!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你回去之后要好好品品里面的深意!不是我没眼光,也不是我要阻拦你,记住!云南才是重中之重,舍弃了云南,脚跟就不稳了,还怎么能站得住脚呢?

这大清虽说已露疲态,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上大清你杨家即使胜了,又能得到什么呢?

泱泱华夏能人无数,占得了先机,不一定能站到最后,亡明的李自成、张献忠,哪个又得了好报?莫做灭清的大枪,要做就做收拾山河国手,现在看戏才是正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杨潘两家相互依存,杨家为主潘家为辅,这是铁杆的亲戚,潘仕成对杨家该怎么走,能怎么走,也是下了苦功夫的。

“非是我急促,而是世道逼着我、推着我,这路不走不行啊!

您也说过,列强的炮舰在庚子年间,在大清的江河湖海肆意纵横,万一再有这么一天呢?造船建水师,不是一日之功,而是水磨的功夫。是技术活!

您还说了。林老虎购置的洋船。庚子一役被洋人轻易俘获,枪炮舰船,大清无不落后。新军我在云南建了,保云南不失没有问题,可保住大清的疆土,我一丁点儿信心也没有。

不怕和洋鬼子打仗,就怕自己人打仗啊!云南那点家底,咱们看着是不错。可在列强的眼里不算什么,一扶一打云南的优势就会荡然无存。

岳父大人您想想,如果列强死力支持大清,云南还有优势吗?没有!陆战,云南的新军,不比列强高明多少,如果他们依着我的法子,为大清训liàn

一支新军,胜败也未可知。

所以舰船咱们势在必得,有了铁壳炮船。或是铁甲战船,咱们再造些巨炮。那江南一带,才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造炮,不是难事!云南多铜、多铁、多煤、多铅,造炮的一应原料,云南都不缺,缺的只是技术而已。铁厂一建、铜矿一开,加上葛仕扬等人的助力,造炮我有把握!

唯独这舰船,是云南的短板,云南虽有江河湖泊,可大型的海船却是不能建造,唯有这广州是个良港,现在这广州也算是咱们的地盘,建船厂势在必行!

旗记与诺维是个天大的机会,咱们不把握住,就会永远差一步。

铁壳轮船想必在西洋也是新兴物件,我敢断定,日后的海上必然是钢铁巨舰的天下,洋鬼子已经有了底子,现在缺少的只是重视,英吉利虽说已经有了铁壳炮舰,但还是不够重视,笨鸟先飞,咱们早走一步,就早一天占住优势,不然老这么差下去,咱们得了大清国祚,还不是一样是被欺负的命?

至于煤铁之事,您大可独揽啊!无非是给朝廷个折子而已,造舰您已经走在了前头,想必朝廷也不会非议什么的。

不行就先造出一艘小型铁壳轮船,让朝廷开开眼界,以后咱们行事也就方便多了。”

船厂一事就想杨猛说的一样,有了机会必须得抓住,前世的杨猛虽然不熟悉海军,但也是知dào

造船业的,造大船、造先进的军舰,并不是随口说说的事情。

造船需yào

的不仅仅是技术,还有经验,经验这东西是无可替代的,没有造船的技工,再先进的设计图,到了手里也是废纸一张。

“唉……就依你说的来吧!这朝廷的事,你还是不懂啊!垄断了广州左近的煤铁,建造船厂只怕朝廷会派人指手画脚,那班清流也会把我划入洋妖的阵营。

当年伍秉鉴不是因此而获罪吗?销售鸦片?呵呵,真是个好借口!”

打着朝廷的旗号在广州建铁厂、建船厂,潘仕成真心的不想干这事儿,大清朝廷不是东西啊!

“指手画脚?嘿嘿!这个不怕,现在就往京师安插人手,遇上不开眼的过来生事,别让他活着到广州。弄些翻车、翻船的案子,朝廷能说出什么来?

京师的臣工们,您也该动手了,该买的买、该送的送,这些钱现在不得不花。”

滇铜的黑幕,川铜入滇的结局,让杨猛看到了朝臣的威力,这些人用好了,云南的步子就能迈的再大一些。

“哈……可算听到了一句你该说的话,花钱买路!这才是老成的手段。

前几天壬雷斯给我来了一份书信,说是那批虎蹲炮已经在米利坚装船了,但听他话里的意思,这炮做的不甚理想,只怕二十多万两银子打了水漂啊!

这几天水师的沙船,就要弄好了,你带人到白鹅潭试炮吧!正好等等这批虎蹲炮,两千两一门啊!当初不如直接让壬雷斯直接购置重炮了。

但没有这个,咱们也敲不开壬雷斯的心防,得失难论啊!”

十万两银子买路,十多万两银子铸炮,什么全钢的虎蹲炮,大清的物件就没多少能用的,潘仕成在心里深深的感到不值。

买路的十万两该花,可铸造五十门虎蹲炮,花费十余万两银子,绝对是败家的买卖。十余万两,小型的西洋战舰都能买上两三艘了,虽说是旧船,可也比虎蹲炮来的有价值啊!

“铸造这些虎蹲炮,一是要试试合不合手,另一个就是探探米利坚最先进的铸炮技术。让云南的人仿造。或者研究一下铸炮的技术。

无非云烟是个白水捞银子的买卖。这次有了东印度公司的鸦片供给,我再回去弄些机器,制造云烟比开金银矿都挣钱。

二十万两银子不算什么的,那米利坚的壬雷斯,如果有机会,岳父大人给我引荐一下,他的路子不错,有些事儿我该和他谈谈了。”

米利坚现在的国策不比后世。无论是商人还是军人,对大清的防备之心都不高,找这个壬雷斯谈谈,看看有没有好的合zuò

路径。

“看看吧!这次的虎蹲炮弄砸了,就怕那壬雷斯躲着我,这人的德性还是不错的,说到做到,就怕他没脸过来,耽误了正事儿。”

壬雷斯对潘仕成来说算是个不错的朋友吧!潘仕成让壬雷斯在大清发了财,而壬雷斯让潘仕成的仕途达到了顶峰。两人算是互惠互利吧!

“岳父大人,那我先走了。帕特里克父子在教授新军使用火炮,我还得过去瞧瞧。

还有就是二十四磅臼炮的开花弹,您看能不能从米利坚那里弄来一些,这开花弹云南现在怕是造不了,八百发的数量,太少了。”

“唉……本想好好的消遣一下,没想到这俗事难缠啊!”

对于船厂之事,潘仕成还是有些芥蒂,广州将军是杨潘两家的一个大障碍啊!

三天之后广州港,一条米利坚商船,卸下了一批重货,壬雷斯真如潘仕成所料,并没有前来,只是派了几个米利坚的技术人员过来解说,潘仕成定做的小口径火炮。

而五门二十磅加农炮,则是附属的赠品,算是壬雷斯和米利坚炮厂的补偿,五万发炮弹也算是赠品,看来这虎蹲炮八成是没戏了。

将这批定制的虎蹲炮,安置在了货场,潘仕成亲自出马,带着米利坚的技术员和五门定制的虎蹲炮,来到了杨猛练兵的白鹅潭。

这地界潘仕成已经给广州将军和绿营打了招呼,暂时的征用一下,用来训liàn

海防营,潘氏和两广官员的暂时联盟虽说结束了,可余温犹在,这事儿办起来也是比较顺利的。

为了检验一下虎蹲炮的性能,试炮的地点,也选在了沙船上,一门门钢制小炮被两两一组的新军抬上了船,杨猛看了竟有一丝恍惚。

似曾相识啊!这米利坚的炮厂,把虎蹲炮改的不成样子了,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小了一号的无后坐力炮。

这新式虎蹲炮的用法跟原来的大体相似,也得钉在地上,以抵消后坐力,只是这炮身被改的不成样子了,原来的前装改成了后装,只是那闭锁装置设计的不怎么样。

钉好炮架之后,填弹装药一声闷响,和鸡蛋差不多大小炮弹,落在了两百多米外的水中。

“唉……”

见到这个情形,潘仕成发出了无奈的叹息,这炮还不如三磅炮好用,两千两银子一门,算是买了废铁,就是弄个抬枪多装些药,这个距离也能打的到。

“这炮膛内最多可装多少火药?极限射程有多远?”

杨猛的问题,让几个炮厂的技术员有些无语,这么精通火炮知识,为什么要定制如此差劲的小型火炮呢?

这些火炮极难制造,全钢的炮身,米利坚的炮厂也是第一次试制,炮身的质量委实不错,可这射程就有些见不得人了。

“三爷,那几个人说了,由于采用了最先进的后膛技术,没有解决漏气的难关,这些虎蹲炮,装上超量的火药,最多也就能打到三百码开外。打小子儿的话,最多一百五十码。”

“不错!能不能让他们提供一些详细的图纸,和一些铸造技术?”

杨猛对此不抱任何希望,但总有惊喜发生,一摞牛皮封面的书,被翻译抱了回来。

“好!让葛师傅看看,如果没问题,一人赏给他们五百两银子。”

虎蹲炮算是改完了,但杨猛却找到了他的另一个用途,大型的散弹枪,只要解决了弹壳问题,这些新型虎蹲炮,就是大号远程的散弹枪。

下了船之后,杨猛截住了一脸沮丧的岳父潘仕成,白白丢了十多万两银子,潘仕成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气哼哼的跟着杨猛到了水边。

“岳父大人,找几个铜匠按着虎蹲炮的口径打造铜管,一头封死最好,我有大用!越快越好!”

潘仕成被爱婿弄得摸不着头脑了,炮弹都打成那个鬼样子,什么东西放进去也没用的。

但看着爱婿殷切的眼神,潘仕成又不忍拒绝,也拒绝不了,只能带着闷气去找铜匠了。

这活计不难,一个铜匠半个时辰,就打好了杨猛想要的东西,加上来回拢共一个多时辰,杨猛拿着铜管,神神mì

秘的鼓捣了一会儿,一颗不像样子的黄铜炮弹,就算做成了。

“过来个会用的,打一发试试!”

杨猛这么一改,这虎蹲炮已经改变了性质,不是火炮也不是大型的散弹枪了,就是个大清版榴弹发射器。

随着一声炮响,杨猛制作的简易榴弹,在半途之中就爆zhà

了,一团烟雾带着‘噗噗噗’的响声,让围观的众人,摸不着头脑了。

“星斗,这米利坚的技术员还在,有什么问题,让他们出来解决吧!你这么搞不是个办法!”

潘仕成也看不下去了,这根本就是胡闹,铸炮是个严谨的活儿,岂是随便两下子就能弄好的?

“找他们?只怕他们学去了我的本事,去找葛师傅,那图册若是没有问题,就打发那些技术员走人,让他们给壬雷斯带个话,就说再制造一百门,但这价钱咱们得好好谈谈了。”

杨猛的话,听得潘仕成脑门上的青筋直冒,虎蹲炮已经败了,还要造!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投机者

“星斗,虎蹲炮不堪大用,为何还要订制?再说了那壬雷斯这次没来,你让他们带话,又有什么用?”

在潘仕成的眼里,虎蹲炮算是废了,杨猛要继xù

订制无非是想笼络壬雷斯,可两千两一门的价格,一百门的数量,这个代价有些太高了。

“不堪大用?岳父大人您说是抬枪准?还是这虎蹲炮准呢?”

没有合适的底火,炸药的威力不过,不然按照这虎蹲炮的结构,杨猛都能设计出简易的掷弹筒,六七十斤的虎蹲炮,现在是个不错的选择,没有机枪、没有火箭筒、更没有迫击炮,射程在两百米左右的虎蹲炮,无疑是步兵最好的支援武器,只要自己研制出合适的弹药,这虎蹲炮未尝不是个合适的过渡武器。

“刚刚咱们都见识过了,两百步的距离,百发百中,当然是这虎蹲炮的准头更好一些。”

“如果虎蹲炮里面装的是开花弹呢?比之抬枪威力如何?”

“这个吗……,鸡蛋大小的开花弹能有多大威力?不对!你刚刚弄得那个铜管……

妙啊!可是这弹丸中途就开花,还是难当大用,你这开花弹能弄出来吗?”

杨猛的主意无疑是好的,可对于筒状开花弹的研制,潘仕成不抱太大的希望。

“这个就留给葛仕扬和那些英吉利技工了,路子有了还怕研制不出来吗?

现在咱们要对付壬雷斯了,没来?怕是那壬雷斯,就躲在货船之上吧?尾款不是个小数目。他不亲自来。能放心吗?这次的尾款。就以云烟来代替,我也会会这米利坚的军官,看看他是不是咱们的合zuò

对象。”

两翁婿正谈论着壬雷斯呢!刚刚打出去的铜管被捡了回来。

将近两毫米厚的铜管没有被炸碎,只是撕裂了,杨猛在里面放的十颗铅弹,还剩了四颗,看来自己的路子还是对的,铜管太坚韧。药量也有些不足,如果把铅弹全部换成火药,那铜管就能炸碎了。

“葛师傅,你来一下。”

刚刚校验完虎蹲炮制造技术的葛仕扬,颠颠的跑了过来,自从家人到了大清,这位葛师傅的脚步,明显轻快了不少,看来日子过得还是很滋润的。

“领主大人!您刚刚研制的炮弹很神奇,只是还需yào

改进。”

“废话!不然找你干什么?看看这铜管。我在里面放了一半的火药,一半的铅弹。结果还算不错。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你的了。

一是改改这外皮,看看铅筒好不好使,相对于铜,铅筒更易于制造。二是火药的延迟,找个法子让火药爆zhà

的时间稍微延长一些。三是那底药,根据射程配置底药,暂时就配一百五十码、两百码、三百码的底药,五天之内出结果。

帕特里克那边,让他教导新军学着使唤臼炮吧!炮弹一定要省着点用,十天之后咱们回云南,路上肯定不会太平,这臼炮必须会用!

再有就是根据臼炮的射程,也配置一批底药,从最大的射程,到最小的射程,必须配齐。”

留给葛仕扬五门新式虎蹲炮,杨猛就和潘仕成回了荔香园,现在的武器只要凑活能用就成,等云南那边的基础建好了,从军刀到火炮,杨猛打算全部换掉,所以他也没什么心思,改造这些即将被淘汰的武器。

杨猛猜测的不错,壬雷斯来了,他还真在货船上等着结果,可一百门的订单,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所认识的潘仕成是个严谨的人,这批定制的火炮,完全就是失败的产品,为什么要继xù

定制呢?

这批火炮是经过火炮专家,和十几个老资格的炮兵将领鉴定过的,绝对是失败的产品和设计,但潘仕成为什么还要继xù

定制呢?难道这些小型钢制火炮,还有别的用途?

想到这里壬雷斯笑了,抬枪那种淘汰几十年的火器,依旧是清国的制式武器,自己那批钢制火炮,在威力上要绝对超过抬枪的,这么一想,潘仕成的目的也就清楚了。

看来这次潘仕成邀请自己,是要谈价格啊!这五十门定制的小型火炮,也是个实验,拿着潘仕成的银子,为米利坚的火炮做实验,许多先进的理念被融入了这门小型火炮之中,虽然最终失败了,但对于炮厂来说,这次制炮无疑积攒不少可用的经验。

再造一百门,这次铸造过程中的一些缺点,也会试着去解决,如果成功的话,壬雷斯就要发大财了,最先进的火炮,绝对是世界各国最为需yào

的军火。

潘仕成出钱,自己享有专利,这是多好的买卖啊!想通了这些,壬雷斯也不顾及面子了,当天夜里,就来到了荔香园。

可荔香园的情形,却让壬雷斯有些糊涂了,大堂上坐着一位,魁梧的年轻人,潘仕成和翻译则是坐在了下首的位置。

这在壬雷斯看来是相当矛盾的,潘仕成在清国的地位,壬雷斯清楚,是什么人会比潘仕成的地位还高呢?而且这个人的年纪太小,帝国的重臣,应该是不可能的。

“壬雷斯先生,你腰里的左轮手枪,能让我看看吗?”

壬雷斯是个矮子,只有一米六几,长得也有些其貌不扬,这在洋鬼子里面是不多见的,矮子心眼多,自己这岳父,八成是让壬雷斯给溜达了。

正端详着壬雷斯呢!他腰间的左轮引起了杨猛的兴趣,没想到啊!米利坚的左轮都出来,单单这个玩意,这次与壬雷斯的见面,就值了!

“潘!我该怎么做?”

听了翻译的解释之后,壬雷斯并没有上前,清国人的地位观念很重。贸然上去就怕触怒了大人物。

“照他说的做!”

接过了壬雷斯的左轮手枪。杨猛仔细的看了一遍。还算不错,比那些燧发的短枪,性能强了太多。

“钢制虎蹲炮,五百两!这左轮枪,多少银子一把?”

杨猛先给虎蹲炮定了价格,即使是全钢的虎蹲炮,五百两也是翻了几倍的价格了。至于这左轮枪,自然是有多少要多少。

虽说也是打铅弹的。但这枪已经有了火帽,如果能得到制枪的技术那就好了。

“五百两?那不可能,米墨之间有场战争,这次我回去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来清国了。”

五百两,虽说有赚头,但与上次相比差了太多,壬雷斯果duàn

的拒绝了,参与本土的战争,油水比这个要大得多。

“五十万两给你。再给你五十万两,买这左轮枪的制造技术与设备。如果你能把制造者请到大清,我给你一百万两。”

这壬雷斯就是个投机者,投机的商人,就跟苍蝇一样,那里有血腥他们就往哪里聚集。

“这是真的吗?”

壬雷斯有些蒙圈了,那话怎么说来着?幸福来得太突然,一百万两白银,绝对是巨额的财富啊!

“真的!有许多事情咱们可以合zuò

的。我要在广州建个船厂,还要训liàn

一批海军,如果你把这个差事也接下来,每训liàn

出来一个人,我给你一百两白银。

咱们之间的合zuò

会很多的,你是个投机者,而我也一样,咱们之间有合zuò

的基础,你认为呢?”

主位上那个年轻人的态度,让壬雷斯迷惑了,左轮枪的技术和专利,现在掌握在柯尔特的手里,五十万两银子,将近六十万美元,这个价格足够了。

但训liàn

人手,一人一百两银子,好像有些少了,无论是海军还是建造船只的工匠,都要以五年十年为周期来训liàn

,只有长时间的训liàn

才能真zhèng

的成为人才,这个买卖好像赚头不大。

“我可以考lǜ

一下吗?”

“当然可以,我问一下,你赚到的钱财,都用来干什么了?”

对于米利坚的历史,杨猛印象最深的就是南北战争,这事儿好像也就是在这个年月发生的。

“购买土地和奴隶,建种植园,再就是投资商业。”

与潘仕成相比,壬雷斯就是个小人物,无论是拥有的财产还是在本国的地位,壬雷斯都不能与潘仕成相比,更别说比潘仕成地位还高的人了。

“奴隶!呵呵!给你个建议,你如果答yīng

了我的条件,就用我给你的银子建造一支职业兵团,无论是参加米墨战争,还是别的,对你有数不尽的好处。

至于船厂的技工,初期我打算培养一万人或者更多,最好你能带回米利坚培训,这些人只要学会了造船技术,能独自建造铁壳轮船,一人一百两银子的佣金。

前期我可以付给你每人十两,以后每年付给你十两,如果五年之内,这些人可用,一个人再加五十两。海军嘛!你可以帮我找一批精锐的雇佣兵吗?一个人一千两,但必须要有真本事。

这左轮枪的事情,我会给你十万两银子,让你去走动走动,如果可行这十万两,不在我许诺的酬金之内。如果不可行,这十万两我也不会讨要的。”

壬雷斯无疑是个极为精明的人物,听了翻译的解释之后,他的脸上没有喜悦,反而满是担忧和懊悔。几百万两白银的收入,想要拒绝那是很难的。

“大人,我能问一下,你购买枪炮和技术,培养技工用来做什么吗?”

壬雷斯犹豫了很长时间,大堂内的气氛也越来越凝重,他稍微有些颤抖的用汉语问出了一个问题。

“造反!这个够吗?我之前就说过,我与你一样,也是个投机者,我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得到大清的江山国祚,你的呢?”

这下翻译也是满头大汗,支支吾吾的不敢翻了,谋反!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啊!

这翻译是荔香园的老人,可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能做,这位在关键时刻犹豫了。

翻译迟迟不翻,壬雷斯也有些迷惑了,杨猛则是把目光转向了岳父潘仕成。

“唉……行差一步啊!随你吧……”

“砰……”

“潘……”

“唉……”

“哼!不识抬举!”

杨猛将枪管还冒着烟的左轮枪放在了桌子上,自己亲自当起了翻译,流利的鹰语自他口中传出,潘仕成震惊了,壬雷斯这才缓过神来。

原来自己这爱婿精通洋文啊!竟藏得这么深,一直不显山不漏水的用着蹩脚的通译。

“培训技工的事情,我可以答yīng

,但左轮手枪,我不敢确定。”

人说杀就杀,这位年轻人太野蛮了,不过做个独裁者应该是足够了,杨猛的一枪,打出了与壬雷斯合zuò

的基础。

“可以!但我不会给你现银的,而且重型火炮,你要给我增加到五百门!”

“这绝对不可能,我是个军人不是商人,您给我货物,我没有销路啊!重炮我会尽lì

的搜罗,但必须用现银交yì

。”

“货物?货物也得看是什么货物,我给你的是云烟,而且是九折的云烟,不知你是要现银还是要云烟呢?”

“当然是九折的云烟!预祝咱们合zuò

愉快!”

壬雷斯果duàn

的选择了云烟,最后还从军装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黄金做的瓶子吸了一点儿云烟,全当是庆贺了。

“好!合zuò

愉快!咱们之间的合zuò

,会很长远的,起码十年八年不成问题,千万两的财产要与不要,你也回去好好想想吧!”

两个投机者,最后握了一下手,杨猛的话,让壬雷斯脸上露出了一.丝.潮.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恶战归途

十天的时间,杨猛与壬雷斯商定好了两人之间的合zuò

,壬雷斯将辞去军职,作为潘氏商行在米利坚的代理,主要就是收购军火与培养技工,适合内河河道的铁壳轮船,也被加进了协议了。

而壬雷斯得到的就是一整船的云烟,这一笔买卖做完,壬雷斯就会成为一个米利坚巨商,他在米利坚的种植园,也就没多少价值了。

葛仕扬也拿出了很不成熟的铅弹,百分之二十的延迟成功率,虽说很低但也能将就着用了。杨猛和潘仕成看过新式开花铅弹的威力,三百码之内,新式虎蹲炮对步兵的杀伤力强的离谱。

杨猛估计这个二十公分的长的筒状铅弹,威力起码赶上了普通的破片手雷,但这炮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射击频率太低,三分钟两发的速度,对于三百码的距离,实在是太短了。

倒是那二十四磅臼炮的威力,让杨猛欣喜不已,这臼炮就算是个迫击炮,二十四磅开花弹的威力,虽说比不上迫击炮,但威力也差不了多少,这玩意要是能熟练掌握的话,绝对是个好货色。

这臼炮与虎蹲炮一样,致命的缺点,也在发射速度上,清膛降温,让这两种火炮的威力大大折扣,但现在来说,这些火炮还算是先进的,杨猛也是没招啊!要什么没什么,他肚子里的东西是不少,可做不出来,与没有一样。

而壬雷斯也把第一项任务完成的很好,五千发二十四磅开花弹,十吨黑火药。这位只花了一个周的时间。就从港岛搞到了。

广州的事情大抵有了眉目。杨猛也急着要回去了,据岳父潘仕成所说,贺长龄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倒台也就在这一两个月之间,云南才是基础,现在正是回去抢班夺权的时候,趁着新督未到的间隙,先控zhì

云南多数的官员再说。

算算时间。韦驼子差不多也该到广西了,自己带着船队逆流而上,三五天的时间,就能与他们会合,哥老会不出头便罢!敢露头就一棍子把他给打死!

东印度公司的军火、鸦片,装了三十几船,云南需yào

的货物,装了五十几船,加上一些零星的货物,又是一个百舸竟流的场景。

但这次航程。杨猛心里还压了一块巨石,真zhèng

的威胁不在哥老会。而是那坑了自己的东印度公司,只是不知dào

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五艘二十米的沙船,这是用普通货船从广东水师换来的,这五艘大清战船,就是自己安全回程的保证。

十艘装了火药的小船,则是杨猛临时布置下的,望着滚滚的珠江,他总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自家的东西太差劲,根本不足以保护自己,就是这种感觉的起因吧!

天蒙蒙亮的时候,杨猛辞别了岳父潘仕成,带着推不掉的几个十六七岁的瘦马,上了一艘战船,暑季的广州在这个时候,本该是最为舒爽的时候,可杨猛总觉得身上有些阴冷。

“子祺,人手都安排好了吗?”

心里不安,让杨猛加起了小心,货物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人,这次的船队里,除了大批违禁的货物,还有两百多口子英吉利技工,魏五、葛仕扬一家也全在船上,载着这些人的船一艘出了问题,对杨猛来说都是天大的麻烦。

“三爷,都安排好了!魏先生、葛师傅和那批洋人,都在咱们家的船里,那些船上安排了一百刀手,一百新军,而且他们在船队的中间,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在广州近两个月的历练,秦子祺跟着杨猛和杨福良学了不少东西,以前满身的文弱气息,也在这两个月中磨去了大半,现在这秦子祺算是小成了。

“嗯!那十艘小船,前头三艘,中间五艘,剩下的两艘跟着咱们殿后。”

“三爷,还是咱们打头吧!留在后面太危险,只怕遭人暗算啊!”

“该来的挡不住,不该来的请不动,就这么办吧!走在前面只怕更险恶,万一对头一前一后堵住咱们,跑都跑不掉。

咱们殿后,对头如果实在厉害,咱们就弃船上岸!”

杨猛在临行之前,考lǜ

了无数种被袭击的场景,只有战船殿后,他才能从容不迫的退出去。无论是军火还是鸦片,再或者是葛仕扬、魏五,都没有他自身的安全来的重yào



那些人或物件,舍弃了未必不能再弄到,但自己的命要是丢了,能不能再活一回,就不是杨猛自己说了算的。

“我这就下去安排,杨福良那里用知会一声吗?”

“不用!让他守好船队就是了。等等……,知会杨福良一声,如果有人袭击咱们,让他记住是什么势力,咱们要是活着回去了,这些对咱们下手的,有老窝的都给我抄了!能找着家人的都给我灭了!

让他记住这事儿,回了广州让他带着海防营的人,打着杨家的名号,给我把这些暗地里算计老子的王八蛋抄家灭门!”

杨猛一边在吩咐着,近百艘货船也慢慢驶进了珠江河道,开头极为顺利,而杨猛身上的寒意,却越来越重了。

第一天的航程安然无事,可第二天太阳初升之时,船队被拦住了。

“前面为什么停船?”

载货的船都是有三十几个水手的,人歇船不歇,突然停船,让杨猛意识到麻烦来了。

“三爷,火烧头水道,有艘大船翻覆,堵住了主河道,咱们是不是变道啊?”

秦子祺的回复,更让杨猛确信,有人要在归途上对付自己。翻船?扯什么犊子?这广州水道风平浪静,其他的货船不似杨家的昼夜而行,清晨时分是船工们最清醒、体力最旺盛的时候。这个时候翻船。这计策有些烂啊!

“不变!就地在火烧头靠岸。抬出十门臼炮,二十门三磅炮,在岸上架好,吩咐杨福良守住货物,咱们在江面上试试对头的手段。”

弄翻一条大船堵路,这手笔哥老会还干不出来,那幕后的主使就相当明确了。

半天的时间,杨家的货船大都泊在了火烧头附近。而那十艘载着火药的小船,也到了顺水的地方隐蔽,剩下就看对头上不上钩了。

杨猛所在的这五艘沙船,也选择好了风向,准bèi

对敌作战了。剩下的人手,也就地在火烧头的小码头上弄了一批小船,准bèi

短兵相接。

对方也自恃实力,慢悠悠的逼了上来,八条沙船最小的也是杨家战船的两倍大小,这些沙船绝对是海船无疑。

最大的那条沙船。足有四五十米,上面乌压压的全是人。看来这仗难打了。

不等杨猛下令迎敌,八条穿上传来炮声,闷闷的轰鸣,不正是二十四磅臼炮吗?

“操!该死的东印度公司,竟然连这个也想到了。等到了对景时候咱们再算账!

子祺,让咱们的船前进,咱们一拥而上,给装了火药的小船制造机会。不然这批船全保不住。”

那八艘海船上用的也是开花弹,刚刚一炮就落在杨家五条内河沙船的身后,离着靠岸的货船不过几十米的距离。

如果一般的船中了炮还好说,自家的船队里,可是有十吨火药,五千发崭新的开花弹,如果这几条船被打中了,那结果不难想象。

杨家的五艘内河沙船,还有几十艘小船,呼啦啦的扑向了八艘海船,沙船上的臼炮也在不断的调整着装药量,一颗颗炮弹不断在双方船队的附近,炸起巨大的水花。

“三爷!小船已经备好了,您还是下船吧!这里交给我!”

炮战可不比短兵相接,这炮弹无眼,万一打中了三爷的船,那结果不是秦子祺能接受的。

“费什么话!赶上了就得上,传令下去,全速靠过去,准bèi

近战。开战的时候,打完枪里的子弹再往上扑!”

对头的几门二十四磅臼炮,让杨猛的臼炮几乎成了废物。谁能想到,后面的货船竟然成了软肋,那十吨火药、五千发开花弹,竟成了杨猛的负累。

杨家今天的运气显然不怎么样,两艘沙船被击中了,一艘被炸成了两截,另一艘也沉了一多半,好在杨家这边船多,许多落水的都被救了上来。

而仓促操练的杨家炮兵,却只打中了一条船,还是对头最大的那艘海船,四十多米的海船,不是一炮能打沉的,除了让对方死伤一些人手,臼炮的威力根本没有发挥出来。

“把虎蹲炮拿出来,两百步的距离要保持住,试试新炮的威力。”

一道命令,被船上大嗓门的喊了出去,这一战打的确实不怎么样,水战靠喊,杨猛也算是独一份吧!

五门钉在方木上的虎蹲炮被抬了出来,这炮的后坐力不大,三尺长的硬杂木方杠,加上炮手的体重,就能拖住虎蹲炮的后坐力,至于钉在甲板上,那就是没事儿找事儿了,一炮一换位,那不是找死吗?

对方显然是精于海战的高手,桅杆上的一个个小人,不断的打着手势,那八艘海船,也想与杨家乱糟糟的船队拉开距离。

“贴近了,调整炮口,先把他们的帆给老子毁了。”

沉了两艘战船,上面有一百多号人,四门臼炮二十门虎蹲炮,这个损失可是不小,杨猛的脑门上也绷出了青筋。

三艘沙船,三十门新式虎蹲炮,三十发新研制的铅弹,三百米的距离,这些虎蹲炮,也开始了自己的第一场实战。

半数的铅弹半路炸开掉进了江里,打到船上的铅弹,多数只能引起对方的一片惊呼声,少有的几发,才能引起一阵阵惨嚎。至于虎蹲炮的目标,对方海船的船帆,则是一发也不曾命中。

期间杨猛的船,因为频频发出命令,也挨了几发小炮的炮弹,舱底已经进水了,有一发炮弹,就打在离杨猛不远的位置,吓得秦子祺,一下扑到了杨猛的身上。

“滚下去!爷一时半会的死不了!你爬上来干屁?让那些崽子们,给老子瞄住了再打。几声炮响能吓死人吗?”

缺练啊!这周遭隆隆的炮声,吓住了多数杨家新军,没有实战经验啊!对此杨猛也是无能为力,炮战,上哪去找合适的对手?

找洋鬼子练手?那纯粹就是皮痒了,自己给自己找练!

撕心裂肺的吆喝声,传到了周围的那两艘海船上,杨家船队的优势也被发挥了出来。杨家的优势在哪?

那就是操船的船工,这些船工都是四五十岁的老船工,经年在珠江江面讨食儿,这珠江水道的水势他们熟到了不能再熟,这就是杨家的优势。

两个船队之间,两三百米的距离,被保持了二十多分钟,新造的铅弹全部被打完了,八艘海船上除了惨叫,就是烧着的布帆,这仗算是胜了。

“靠上去!杀光他们!”

三艘沙船上,同时响起的呼喊,让后面犹犹豫豫的小船,有了主心骨,杨猛同时下了几道有些矛盾的命令,先是往上扑,然后是救人,再然后就是等着沙船上的炮火。

这些矛盾的命令,也不是没有好处,被击沉的两艘沙船上的人,大部分被救了上来,不然多数是旱鸭子的云南新军,活不了几个。

“把船上的铅子都给我集中起来,待会儿上船之前,把铅子丢火药桶里,给他们个狠的!”

水战杨猛不会指挥,但近战就是他的强项了,八条海船,每条船上至少落了一个火药桶,十一艘战船,直接就罩在了火药升腾的白烟之中。

“打完枪里的子弹,上!”

‘噼噼啪啪’一阵枪响之后,两个船队开始了短兵相接。

烟雾之中,双发的火枪都没了准头,一发流弹直接打在了杨猛的胸口,这子弹的威力不小,打的杨猛退了好几步,见到这个情形,秦子祺的脸直接就吓白了。

三爷没穿内甲,他那件内甲还在自己身上穿着呢!

“三爷……”

“操!吓了我一跳,得亏从旗记那里弄了几块钢板,不然就挂了!”

这一枪打的太准了,正打在杨猛新制的护甲上面,再往上或是再往下,非得挂彩不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饥荒

揉了揉有些发闷的胸口,紧贴在钢板上的铅弹,有些硌手,想起刚刚中弹的一瞬,杨猛的脸色也瞬间变得冰冷无比。

“子祺,你带人上去,还活着的虐杀!弄死之后,就把他们钉在船上,让他们在江上飘着吧!让杨福良带人留下,知会广州城的潘老爷,不要让官府处理此事,看谁给他们收尸,下场跟他们一样。

提醒他别忘了抄了这些人的家小!”

操啊!杨猛身上已经被白毛汗浸透了,如果不是自己特别在意自身的安全,听到广州有旗记铁厂之后,特意让人去定做了两块钢板,自己刚刚就死在船上了。

活剐了这些劫船的王八蛋都不解恨啊!除掉这八艘海船之后,前路上的哥老会就不足为惧了,一帮玩刀的,还能干过玩枪的?

秦子祺的扫尾工作,做的极端残忍,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钉满了船身,这一幕不仅惊住了,杨家货船上的人,连在暗处缀着杨家船队的哥老会成员,也被吓住了。

如果说珠江剿匪,杨家只是手狠的话,哥老会并不惧怕,可把活生生的人,大卸八块钉在船上,就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了。

三十二门二十四磅臼炮,几万块鹰洋,百十箱鸦片,长短枪支千余把,刀剑无数,这就是一场恶战的收获。

那八艘海船太大,从珠江开不到云南,杨猛索性就放qì

了,拿着这八艘海船立威也是不错。起码以后杨家在珠江水路上会清净许多。

沉没的两艘沙船。经过打捞。臼炮全给捞了上来,但还是丢了一门虎蹲炮,船上的人员,死了三十多个,而攻船的伤亡也不小,一百多人死在了船上,伤的人数更多二百多人,不过多数是轻伤。用上百宝丹之后,多数人十天半月就会复原。

潘仕成请的御医,也捏着鼻子做了一把军医,不做不行啊!自己的一家老小都在船上,刚刚的惨叫他也听到了,这杨家惹不起啊!

收拾好了船队,留下杨福良带着三百人回广州,杨猛带着众人继xù

溯江而上,做了那八艘海船之后,这一路上也清净了不少。看来哥老会那里,也是得了消息。不敢冲杨家下手了。

船队还没出广东,就遇上了沿江而下的韦驼子,可他只带了不到千余人马,这与自己的吩咐不符啊!

“韦驼子,云南出了什么事?”

两个月的时间不在云南,怕是那边出了大事了。不然韦驼子不会在自己的命令上打折扣,八成是老爷子,调走了防疫营的人马。

“爷!云南大旱,各地粮食歉收,宜良的收成只有往年的七成不到,老爷子让我给您带了书信,要从长江水道调运粮食。”

“可是滇西又出事儿了?是马效青还是张富?”

一种不好的预感,罩到了杨猛心头,回乱啊!大灾之年,只怕滇西又要乱了!

“不是回回,是咱们家收拢的山民,各大头人见今年粮食歉收,怕杨家养不起他们,与孙伯青起了冲突,孙伯青一天杀了三百多人,滇西的庄子要乱了。”

没想到事情竟然发生在杨家!看来以后引山民下山,可不能再搅和在一起了,不然他们的头人,就是自己潜在的对手。

让秦子祺读了老爷子发来的书信,云南的大致情况,杨猛也了解了。由于土地和粮食的牵制,大多数山民还是安分守己的,只是有几个头人,想要带着自己的亲随,趁势反水,却被孙伯青强势压住了。

“子祺,写信!知会广州的潘老爷,让他用十五家商盟的力量为云南筹粮,什么粮食不限,只要是能吃的就成,数量多多益善,钱款从广州那边出!

知会滇西的孙伯青,先赞他一下,前事做的妥帖。让他对于山民的各个头人,一定要严密的监视,胆敢趁势反水的,绝不容情!让他打开滇西各个武庄的粮仓,先派出三个月的口粮稳住山民,一切事情等我回去再说!

知会昆明的老爷子,在盐津渡口附近,建造大型的粮仓,要设上武备。让杨家的管事,在宜良选取家口多、男丁数量多的庄农佃户,许给他们双倍的土地,给他们耕牛,让他们准bèi

往滇西迁移。

宜良属于庄子的肥地,拨出五千户的数目,建造砖瓦的房舍,预备耕牛农具,准bèi

接受滇西那边过来的山民。

知会我大哥,现在就派人去云南各地,用粮食换取土地,那些活不下去的,现在就开始收拢到杨家,选出汉人庄农佃户,往滇西的武庄迁移。

知会岑毓英,让他弄一套兴修水利的章程出来,主要针对滇西,我回去之前一定要弄完。再让他选一批敦厚的读书人出来,去滇西建私塾,先把山民的孩子弄到私塾里读书。

弄完了书信之后,腾出一条快船,让他们五天之内回到云南!”

今年的开头一切顺利,还掘了云南铜官这座纯金的大矿,没想到自滇西民乱之后,形势就急转直下,没有一件好事儿,全他妈是烂事儿。

看来真是自己的步子迈的快了,滇西之事,本就做的仓促,引山民下山之事,自己做的太急了,而且没有打散这些寨子,让各寨的头人有了可趁之机。

“韦驼子,你找几个熟识江湖的人出来,让他们给两广的哥老会下帖子,与杨家有隙的,让他们去云南说理,现在这个时间,谁敢对杨家下手,老子灭他满门!”

哥老会也是个麻烦,滇西那边不妥帖,自己最近就腾不出人手来了,江湖事江湖了,与哥老会的仇怨,还是要尽早的处理一下。

“去把魏先生请来!”

这次带着魏五就是个错误,要是把他留在云南。说不定老爷子那里能轻松一些。这次的专销权之争。他屁忙没帮上反而让他知dào

自己与荔香园潘氏的关系。这老奸贼脑有反骨啊!

火烧头这地段太不安全,周围四通八达的全是水路,趁魏五还没上船,杨猛也下了立即启程的命令。只要进了狭窄的河道,就不怕海匪了,不然再战上一场,这大批的货物就要易主了。

东印度公司,也忒不是东西。竟然把二十四磅臼炮给了海匪,他们真是打算要自己的命吗?如果要弄死自己,为什么不派几艘内河炮舰呢?那样自己就必死无疑了。

这事儿也是个挠头的问题,想追究自己现在没那个能力,不追究又咽不下这口气,事情难办啊!正当杨猛对东印度公司发愁的时候,魏五这老奸贼,颤巍巍的上了战船。

看了看周遭的火炮,魏五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了,这杨老三好本事啊!短短两个月。又弄了一批火炮,刚刚的炮战他也见识过了。想来大清的水师到了这里,肯定打不出杨家这样的水平。

这杨老三心智上差了一丝,但心机城府却是堪比积年老鬼,自己这次住在荔香园,身边有不少他的细作吧!

“三爷,唤我何事?”

“魏先生来了,不是什么好事,云南那边大旱闹饥荒了,宜良歉收,咱们的庄子只收了上年的七成不到。宜良是有水渠灌溉的,也只收了七成,云南的其他地方怕是要有绝收的了。

在这事儿上,你有什么看法?”

“可确定是整个云南歉收?”

一听饥荒,魏五的脸色又是一变,流年不利啊!滇西回乱、昆明杨家,这事情办不好,就不是一个云南的问题了。

“确定!滇西那边的山民,最近闹了一下,被孙伯青杀了回去,这只是个开头,后面的事情还麻烦着呢!”

老爷子的书信也没提贺长龄倒台了没有,万一贺长龄在这个时候倒了,云南没有主心骨,滇西的回回、沈聚成,这两家还有血仇,再加上这次饥荒,只怕各地的山民,也要出来凑热闹了。

“三爷可有对策?”

“已然让人去湖广等地筹粮了,具体是个什么结果,一两个月才能知dào

。滇西那边我让孙伯青,放了三个月的口粮,先稳住山民。至于其他的饥民,我已经让我大哥,去云南各地收拢了。”

这些事儿,也不知能不能有些成效,就怕回回趁机添乱,这把火要是烧起来,就不好扑了。

“不错,在此事上,三爷对云南百姓有大恩啊!”

“甭拍马屁,说说你的看法。”

“三爷是如何看的呢?”

“魏老贼,你这是要悖主吗?”

“三爷不信任我,老魏也没有法子啊!自保而已!”

“你的那些小手段,我劝你全部收了,看着你是怕你坏事儿,你这老贼心机太深,不防你一招,我怕被你卖了。”

魏五这是在找后账呢!广州的两个月,自己就是变相的把他给圈了,这货心里有气。

“贺长龄快倒了吧!”

“不错!”

“三爷是打算借机控zhì

云南吧!”

“也对!”

“但时机不对!贺长龄一走,新督未来之前的这段时间,我建议三爷,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妙,安抚云南的百姓,借机扩大地盘才是您该做的事情。”

“怎么讲?”

“滇铜之事,杨家不仅是恶了川督宝兴,连带着也恶了那帮军机,新督一来,必然要拿捏杨家,贺长龄不在的这段时间,杨家要收敛一些,不然……”

“嗯!这事儿我回去之后,再想一想。对于此次饥荒,我是这么想的。

趁着饥荒,用粮食收购老百姓手里的土地,再返聘他们为我杨家耕种。山民性子桀骜,正好弄一批汉人百姓,到滇西搅乱山民的村寨,不然他们怕是难以真心归附。

再有就是汉人的练勇了,因为云南的大多数汉人体质不佳,脾气软糯,前期招徕刀手,我就放qì

了汉人这一块,现在也是时机了,选些青壮再组一支团练,平衡一下各地的山民刀手。

回回那里,我也想这么来一下,只是……”

“前面那些对策极好,只是这回回之事要慎重,贺长龄倒在此事之上,新督来了,一是要拿捏杨家,另一个就是处置回乱了。

这新督想平回乱,无非只有两条路可走,怀柔与强硬!怀柔之策收效甚慢,只怕这新督会用强硬的手段。

其实这对您来说无所谓,新督怀柔,您就辅助一下。新督若是强硬,您也可以拉回回们一把。”

“拿捏我杨家,这新督如果手段太下作又如何?”

“下作?您不是还有一记杀招吗?”

“杀招?什么杀招?”

自己何时布下什么杀招了,杨猛一脸的迷惑,可魏五那老奸贼,却不做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风波恶

“时间到了自见分晓,滇西之乱,无论怎么说都是杨家的契机。新督?来了就能解决滇西的乱象?怀柔强硬,不过都是治标之法,难以祛病啊!

这事情的根子在朝廷那里,一句夷性犬羊,一句满汉有别,岂是三拳两脚能够解决的?就滇西这么个乱局,再加上云南的饥荒,天王老子做了云贵总督,也得瘫在上面!

三爷,现如今要稳住云南,只能杨家发力了,不然这云南势必要陷入战乱的。回回、山民、云贵周边各省的八旗和绿营,说句不好听的,扒了身上的皮,站在一起,谁也分不出哪个是兵、哪个是民、哪个又是匪。

滇西的铺面太大了,已经有了尾大不掉之势,饥荒可是把要命的刀子,杨家该拿出自己的本事了。”

魏五说的虽然有些不明不白,但杨猛心里也大致有了路数,自己先前的步子太快,杨家的实力有些不赶趟了,这次回了云南,就要加紧发展杨家的实力了。

“这次回去,滇西是大头,我要去坐镇,书院那里就交给你了,现在这个时候,你就别耍手段了,云南如果大乱,我就不得不出头了。

这支船队载的都是枪炮火药,一旦我在云南立了山头,结果你是知dào

的。

回去之后,在书院选一批有识人之能的,我要分化滇西的山民。让你培养的孩子也要抓紧一些,这段时间我要派一批去西洋的米利坚。

事情就在这里交代给你了,怎么做你自己心里要有数。趁现在清闲。拿出些章程来。湖广那边的粮食。还不知有没有着落,岑毓英那小子,也不知dào

压不压茬,就怕他那边出了篓子。”

云南发了饥荒,岑毓英没有第一时间报信,而是老爷子那边先来的信件,杨猛心中也隐隐觉察到了不妙。

“颜卿?唉……还是阅历差了一些,不知何事为重呐!”

岑毓英算是魏五的关门弟子。只是他刚入门下不久,魏五的本事,还没开始教授呢!这次来广州,本想着不会耽搁太长时间,没想到一去就是两个月,魏五也认为岑毓英那边做事疏忽了。

“回云南再说吧!孙伯青手里的山民新兵,未必不可用,再加上几千新军在云南压着,暂时各家都起不了势,问题应该不会太大。后续的事情才是要事。

粮食、山民、回回、百姓、新督、朝廷,这些事儿你也筹谋一下。多给岑毓英一些提点。”

杨猛在忧心着云南的事情,广州那边也炸了锅,八艘大海船,上千条人命,可不是小案子。要是当初杨猛炸沉了这八艘海船,麻烦也不会太大,可就让这八艘海船在河道里飘着,却是在广州城弄起了轩然大波。

东印度公司自然是最了解情况的,三十二门二十四磅臼炮,一千多凶悍的海匪,就这么被轻易的解决,云南的那个杨参将,绝对是个麻烦。

东印度公司的人,也不是些蠢货,派人在海船的周围查看了一下,情报可不容乐观,半数海匪的致命伤,都是枪炮伤,这只能说明那支新式的清兵,训liàn

有素而且精通水战。

两广总督耆英那里,也是一脑门的官司,这八艘海船的来路已经弄明白了,是伶仃洋附近,几家数得上号的海匪所有。

清剿海匪本是大好事,可把人分尸钉在船上,事情做的就太过了。当今圣上崇尚仁孝治国之道,这些海匪再怎么说,也是大清的人呐!不看别的,就看他们脑后的辫子,也不该如此残忍无情呐!

本想着遮掩事情的潘仕成,也是看出了事情的不妙,索性就召回了杨福良,也不管两广官府如何处理此事了,现在这事儿恐怕盖不住了。

在东印度公司的怂恿之下,各国的公使也纷纷谴责这一野蛮行径,耆英终是没盖住此事,让珠江口八船疑案,上达天听了。

为了给朝廷一个答复,耆英也选调了一批干才去查八船疑案,可杨猛的手段太酷烈,八艘船上零碎的尸体,是个最好的封门砖,两广衙门里的干才们,下去查访了一遍,一点有用的消息也没得着,反而被一些有心人误导了。

两广衙门口得出的结论是海匪械斗,将矛头指向了盘踞在海上的悍匪。

得到这么个结论耆英很不满yì

,海匪械斗?那朝廷如果下了旨意,这海匪是剿还是不剿?剿,水师不成器;不剿,朝廷不许,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吗?

再者说了,哪里的海匪没事儿到江面上火并,这不是扯淡吗?这个结论糊弄一下那些清流还成,若是有个知兵事的,这事儿还不得一戳就漏?

正主是谁,耆英的心里也有个大致的猜测,在两广地面能坐下此事的人不多,而最近广州恰好来了这么一位,前一段时间潘仕成剿匪,用的是什么人,耆英也大致清楚。只不过剿匪这事儿,对谁来说都有好处,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八船疑案还真不能往那边牵扯,朝廷就是这个样子,人在红得发紫的时候,绝对不能轻易招惹,再说了人家是给朝廷开财路的,对大清、对满人来说,都是大好事儿,自己计较这个,就怕里外不是人啊!

最近自己起头办了贺长龄,再对付那一家子,只怕风头太盛,容易折了自己啊!

心里有了这些想法,耆英就此事的处理,也就有了章程,无非是让这几家海匪,把船拖走收尸,自己再搅和一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八船疑案到此还只是一个开头,伶仃洋里的这几支海匪,都是霸占了海岛的,耆英派去传信的人是吐着回来的,三个岛上七八千人。无论是海匪还是老弱妇孺。全部身首异处。

广州正值暑热的时候。加上死的时间长了一些,岛上恶臭无比、尸蝇遍布,许多盘踞在伶仃洋的海匪,早知dào

情况,可是他们也被杨家的狠毒吓住了,只字不敢出口,鸡犬不留的手段,这广州附近好像没法儿混了。

一道道的噩耗。让耆英也坐立不安,有心敲打一下潘仕成吧!可这老潘最近的表现委实不错,正在筹备船厂呢!白云的煤窑、从化的铁窑,老潘可是花了大笔银子收了不少,看这架势是要大干一场。

云南那边不能碰,荔香园的老潘不能打,朝廷严令查明案情的旨意,也是一道接着一道,耆英这位满人大员,不知不觉之间。又被利用了一下。

好在此事是由各国公使报上去的,耆英也就有了做文章的空间。一份折子洋洋洒洒数万言,八船疑案直接被广东水师顶了下来。

酷烈手段剿匪,震慑西洋之鬼,耆英下了好大的气力,才把这事儿给圆了回来。费劲巴力,这位两广总督也不是没得好处,起码得了一个治境有方的名声。

潘仕成那里最近也是极为低调,杨福良也被安排到了离岛那边,现在广州城的风声太紧,海防营和杨福良那个悍匪,还是支出去为妙,不然还不知他们会惹下什么乱子呢!

壬雷斯最近也返航了,潘仕成就准bèi

与旗记、诺维,商谈入股的事情,可八船疑案,让诺维的东主有了退避之心,建了一半的船厂,被转给了潘氏,可没有诺维这个英吉利东主,半拉船厂对潘仕成来说屁用没有。

而旗记实力有限,也不想涉及造船业,这事儿看来还得拿烦壬雷斯了。

广州那边乱糟糟的,云南也是一样。滇西太乱,杨猛没有第一时间去处理,而是先整顿了宜良。粮食歉收,不光影响滇西的山民,宜良农庄的庄农佃户们,也受了影响,粮价大涨,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年初的大旱,终是影响了这一季的收成,有水浇灌依然减产三成,作为一辈子与土地打交道的农民,他们自然猜到了云南的状况。

灾荒之年什么最重yào

,除了粮食,再没有别的了。宜良的庄农佃户看到这一点,不仅不卖粮,有些精明的,还开始买粮了。

而杨家庄园的管事,也看到了这一点,有些管事在私底下开始屯粮,想自个捞上一把,庄农佃户不卖粮食,宜良的粮价就‘噌噌’的往上涨,庄园的那些管事们,也是有手段,以土地为威胁,强行从庄农佃户手里购粮。

好在丁泰辰是个机灵的,及时打住了这事儿,但这些管事造成的影响却不小,许多人都开始怀疑杨家了。

“这事儿是你点头的?”

宜良是基地,容不得一丁点乱子,杨猛还想着从滇西迁移山民过来呢!没想到变生肘腋!

“不是!是那些管事们,想趁机发点小财,私底下作了坏名声的事情。”

挣点外快这要搁在平时不是什么大事儿,可现在事情闹大了,丁泰辰也没了主意。

“打着杨家的名号做私事、谋私利,看来你手下的人要好好kàn

管了。他们买的粮,让他们退回去,再加上十倍赔偿。”

“赔偿的钱咱们出吗?”

“我出个屁!让他们自己出,出不了的在哪个农庄坏的规矩,就在哪个农庄剁了他们!他们把命留下我出赔偿!

把滇西的管事也给叫过来,好好让他们看着,此事就此一次,下次坏我杨家名声,灭门!”

宜良的事儿,这根子还是出在丁泰辰的身上,自己这位管家与孙伯青、杨福良相比,性情太过仁厚,少了几分悍气,全然不像独眼鹰丁保钧的儿子。

“三爷,这次放他们一马,这赔偿我来出吧!”

“你出?你拿什么出?我出吧!仅此一次,下次你谁也保不住!管事们都是你的手下,仁厚也该有个度,再有犯事的,我直接让伯青出手。”

宜良这边民心可用,也可以不杀人的,滇西那边就麻烦多了。

“三爷,岑毓英那边……”

“有什么话直说,你是宜良的大管家,谁也能管!哪个敢打你的脸,就是揭老子的面皮,和杨家叫板,这样的人该杀就杀,岑毓英那边出了什么事儿?”

自己的幕僚长岑毓英,杨猛还没腾出时间过问,这小崽子平常挺机灵的,这次是怎么了?

“有几个绍兴师爷强占民女,下面的管事,把状子递到了我这里。”

“好!真好!真是太好了!我走这一趟,什么牛鬼蛇神都蹦出来与我为难,看来三爷最近杀得人还是少了,把岑毓英那个兔崽子给我喊来!”

强占民女!杨猛头上的青筋,一下就冒了出来,自己都没这么玩过,没想到让手下人给破了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顺即杀

杨猛的私幕也设在庄子里,不大的一会,一脸憔悴的岑毓英,就赶了过来。

“颜卿,最近幕里事情多吗?可处理的过来吗?”

见着岑毓英白惨惨的小模样,杨猛就知dào

这小崽子,最近吃了苦头。

“三爷,事情做的还可以,只是那几个绍兴的师爷,不好管教,时间长了只怕他们把幕里的风气给带坏了。”

绍兴师爷,除了有厚实的人脉,还有高深的法力诈术,不然满大清的读书人、聪明人多了,为何能有这无绍不成衙的说法?

岑毓英这小子,机智有余但阅历不足,对上精通法力诈术的诡诈师爷,肯定会吃些闷亏的。

“还可以?为何滇西那边的乱子我不知dào

?为何我那里不见云南灾荒的书信?为何我杨家蒙上了强占民女的污名?管教?你怎么管教?”

岑毓英还是可用的,只是自己的私幕耽误了两个月的时间,杨猛觉得有些气闷。两个月交给自己,滇西那边或许就安稳了。

“三爷,您不在云南,有些事我不敢拿主意,滇西的事情,是幕里给孙伯青做了安排,饥荒之事我也报给老爷子了,至于强占民女,这个我实在是没办法解决。

自强占民女的流言传出来之后,我就差人去了那几个庄子,没想到两三天的功夫,那些个苦主全翻了供,声称是正当的婚配。

那几个犯事的绍兴师爷,我就没法办理了。颜卿处事不力,还请三爷责罚!”

岑毓英也知dào

杨家的名号。都是用银子堆出来的。败坏名声容易。想挽回来就难了,没想到当时雄心万丈接了幕僚长的职司,两个月不到就败了下来。

“哦……不错了!滇西和饥荒之事你能做好,这幕僚长你就一样能做好,一年多之前,我在这个院子里教过你,你没往心里去,临行之前我也嘱咐过你。你还是没往心里去,知dào

你落下了什么吗?”

不顺即杀,杨猛交代过许多次了,乱世不是讲理的时候,杀,是个极为快速有效的法子。

“杀心颜卿有,可是没有杀人的理由啊!那些师爷做事留的首尾很少,颜卿无用,没有抓住。”

岑毓英不是没想过杀几个人立威,可是苦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哼……把那几个强占民女的给我唤过来。我有事要找他们商议。”

听了岑毓英的回答,杨猛没有再解释什么。而是准bèi

议事了。

不大的功夫,六位绍兴师爷,迈着悠闲地的步子到了大堂,一个个衣着光鲜,手里的扇子,腰里的玉坠,瓜皮帽上的翠绿帽正,这些王八蛋扮起来到也是一副人五人六的样子。

只是吃人饭不做人事儿,这个在杨猛看来就有些过了,在大清想玩个女人很容易,自己给他们的月俸绝对是笔大钱,买几个贫家的女人或是瘦马,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

那样你情我愿的事情,杨猛也不会介yì

,可强抢民女、欺压良善,这事儿做了至少会害了一家,万一这女子许了婆家,一害就是两家人。

最让杨猛恨极的是这些人打着杨家的名号做事儿,杨佛爷、小佛爷的名号得来不易,不能让这帮狗才给毁了。

“云贵总督贺长龄倒台了,趁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我该做什么?”

冷眼看着这些人大模大样的落了座,杨猛直接就问了一句,这些人若是有用,倒是可以留一条命,如果没用,宰了了事儿。

“杨参将,贺长龄一走,这云贵官署有些空位子,能不能把我们顶上去呢?”

杨家这段时间买了不少官,这位倒是不认生,直接就开口要官儿。

“杨参将?好!这庄子里还没人敢这么叫我,来人啊……把他给我拖到院子里,朝廷不是有个劳什子杖杀嘛!给我乱棍打死!他的家小,男的也拖来打死,女的嘛!先留着!”

杨猛一声号令,守在门外的刀手也不含糊,叉着这位口出狂言的就摔在了石板铺就的地面上。没有合适的棍子,几位刀手就在后厨找了几根还带着枝杈的柴禾,二十多棍子下去,那位已经被打烂了。

“颜卿,看清楚了,这叫妄杀!”

看着大堂外面被打烂的师爷,杨猛点了岑毓英一记。他的话刚刚说完,两个男丁,也被拖进了院子,几棍子下去,这两位也含冤而死。

“这叫冤杀!在云南杨家最大,看着不顺眼,用着不顺手的,以后就照这两个章程来办!狗屁的理由,在三爷这里不用!

剩了五个了,你们说我该怎么杀你们呢?是抽筋剥皮呢?还是千刀万剐?

一群王八蛋,挣的银子不少,竟然还要强抢民女,强抢民女不说,还敢打着杨家的名号,你们很好!很不错!这是在挑zhàn

三爷的耐性吗?

不想死!就给我说说以后该怎么做,说得好!老子给你们提亲。说的不好!我不管你们是不是郎情妾意,污了杨家的名声,你们死,你们的家人也得跟着死!

泰辰,你把苦主和各个农庄的村长、乡老都给我找来。王八蛋啊!坏我杨家名声,剐了你们都不解恨!”

这次回云南,杨猛本就憋着一肚子气,东印度公司路上下黑手,自己没有实力还不能反击。滇西的事情,也是一团乱麻。

现在更好,宜良的庄子也出了事儿,先是管事强购粮食,后是这些个绍兴师爷强占民女,这才两个月啊!要是两年,自己在宜良的根基,还不得被这些王八蛋给败光了?

“三爷饶命啊!”

“拖出去先打断双腿,他的家人堵上嘴给我装麻袋里!”

这第一个出来求饶的,显然肚子里没东西。杨猛也不客气。直接让人拖了出去。刚刚打死一个十二三的孩子,为了眼不见心不烦,索性将他的家人打包打死,了事儿。

“你们谁先说?”

“三爷,云贵无督,云南又逢大灾,可以揭竿而起啊!”

“对!三爷,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主意不错。”

“这两个拖下去,打碎他们的一口烂牙,造反?造尼玛啊!”

接连被拖下去四个人,死了一个,瘸了一个,刚刚这两位更惨,手腕粗的柴禾,直接捣进了嘴里,连牙带舌头一起被捣烂了。剩下的两个,一个直接尿了。这心理素质,显然也不是什么好货。

“妈的!脏了老子的议事厅。拖下去,管不住不是?别要了!”

这位尿了的,更惨!下面直接挨了一棍子,当场就吐了胆汁。

“你个老梆子,还有什么要说的……你有也别说了,看你长得跟个活猴似得,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拖下去,给我打烂了!别留在这里碍眼!”

怒气一发就止不住,听着院子里的惨叫,杨猛的怒火也是越来越盛,最后这位杨猛索性也不问了,直接让人带下去打烂。

“三爷,我是光棍!”

“光棍?不是都带着家人来的吗?你他妈唬我呢?”

这位的回答倒是惹人发笑,他是光棍!杨猛被他这一下子,也给气乐了。

“咱长得太丑陋,属于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科举没出路,就做了师爷,咱长得老成不假,可岁数轻啊!我今年才三十八,身体也康健,最少能给三爷出力二十年。咱不是没本事的人,年轻的时候太急躁,恶了一个当朝的大员,就在师爷行混不下去了。

这不魏先生在绍兴选人,咱自以为本事不错,就把家里的房子卖了,靠在另一个师爷的家里,充作兄弟混到了云南。

三爷啊!体谅体谅我这个丑汉的苦楚吧!跟您说的一样,咱长得就跟活猴一样。

找婆姨难呐!在绍兴的时候,咱不是没有家底,花钱说了一门亲事,结果见女方父母的时候,直接把老丈人给气过去了,这婚事也就完蛋了。

提亲不成,咱就买了一个瘦马,谁曾想,这瘦马还是个练家子,一掀盖头咱这个样子,把瘦马吓着了,人家一夜壶把我给撂倒了,卷了咱的细软跑路了,没了钱货,我这日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最后就到了云南。

不抢?咱就得打一辈子的光棍,所以我也跟着抢了,但我抢的是个寡妇,家口也没了,她自己种地,不是累死就是饿死,跟了咱也算是她的福气。咱虽说长得精瘦,可屋头里的活儿好,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咱们之间的感情,已经比的上老夫老妻了。

我这档子事儿,虽说做的不地道,但也是情有可原啊!”

好嘛!这活猴好滑溜的嘴皮子,这段子赶得上说相声的了,杨猛也被这活猴儿给逗乐了。

“吆嗬!合着你打着我杨家的名义抢女人,还是合理合法的了?三爷还得给你圆场吗?

狗日的杀才,敢和老子耍嘴皮子,来呀!弄锅热油伺候他喝下去!”

嘴皮子溜有个屁用,这王八蛋打着杨家的名号抢女人就该杀!笑过之后,杨猛的脸色一沉,就差人要给这位嘴皮子滑溜的活猴灌热油。

“三爷,咱还有话说!咱就是一个滑稽蛋,您听一听、乐一乐,觉得咱不是个人才,再杀不迟。如果咱是个人才,三爷就得当咱的主婚人。

那女人不错,咱长得丑得好好对人家不是?我那婆姨到现在也没有名分,也是咱心里的一块惆怅!”

就冲这位面不改色心不跳,还能为自己求活路的本事,杨猛已经不打算杀他了,这人怎么说呢?应该算是个人才吧!

“那你说说我听听,晃点三爷,你最好有死的法子,不然……”

“三爷,咱虽长得龌龊不堪,可咱也是大有来路之人。咱是青藤先生,徐渭徐文长的后人,咱的名号也仿效先祖,徐子渭是也!

不敢说文采直追先祖,但咱自认为也差不了多少。文采只是小道,咱还通晓天文地理、术数杂学,至于从政、军旅之事,咱更是门清。

咱长得丑科举无门,做师爷也被人绝了门路,但咱有生财的路子,咱的资财都是靠替考得来的,早年间,咱在历年的科举考试之中,得过一次探花,十几次进士,要不是那会武艺的瘦马,咱现在还过着有酒有肉没老婆的日子呢!”

这徐子渭也是个怪胎,杨猛问的云南之事,他就是不作答,而是玩起了欲擒故纵。可这个在杨猛看来,就有些浅薄了,玩心理战这货还不够格。

“好!藏着掖着耍把式不是?爷给你三句话,三句话说不明白云南之事,你就乖乖的去死吧!徐渭?老子没听说过!”

接下来就看这徐子渭的本事了,三句话能说动自己,这人就该活着,现在有本事的人,才是杨猛最需yào

的,至于说强抢的女人,自己出面怎么也能圆回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云贵无督

“慑官场!收饥民!看大戏!”

徐子渭的这九个字还真是说到杨猛心里去了,岳父潘仕成说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魏五所说的暂缓脚步,安稳滇西。

这徐子渭能有这个见识算不错了,此人可用,但不知dào

能不能用。

“正好等一等各农庄的苦主与村长、乡老,你且说说你的慑官场、收饥民、看大戏。说的好可以活着,我说不定还能从你同行的家属里,选几个合适的女子给你。说不好,外面那几个就是你的下场。”

魏五那个老奸贼不当大用,处理宜良书院的事情,有人监视着还好些,给他放权,就怕那老奸贼悖主。

这徐子渭如果可用的话,倒是能牵制一下魏五,加上岑毓英的幕僚团,自己完全能够控zhì

手下的这批文人。

“云贵无督,虽说是个机会,但也潜藏着危机。大清各省的督抚,能坐稳了位子的没几个,一年半载就要流转,或升或降没有一个定数,这也是满清朝廷,控zhì

汉官的手段之一。

督抚的流转不定,就给了下面的官员机会,督抚说了算还是不算,也得看督抚们各自的手段。前任云贵总督贺长龄,浸淫官场四十余载,手段腕力不是云贵官员能够抵挡的,加上贺长龄是个勤政的官员,所以云贵的总体局势不错。

换了手段一般的督抚,一旦敌不过一省官员的小班子,就只能忍气吞声得过且过了。大清各省的官员,都有自己的脉络。藩台、臬台、道台、府台、铜铁盐官。各有各的脉络。

这些官员大都可以坐满一任。有的还可以连任,这些人的关系错综复杂,不细细的品味,绝对难以弄清他们的脉络。

总督之位空悬的这段时间,就是他们勾连党羽,结党营私的好时候,现在咱们如果与他们对上,即使胜了。也会让下任总督忌惮的。

这总督一职,说他是个虚职吧!有的时候真是不管用。说他是个实职,他是文帅第一,掌管一省文武,有察举官吏职权,四品以下的官员,也能任免。

对杨家来说,无论是对上藩臬道府,还是一省的总督巡抚,都是极为不利的。当然一次两次的也没关系。现在杨家圣恩正隆,当朝的那位也是着紧钱袋子的抠搜货。杨家扳倒一两个总督的气力还是有的。

但是如果真的扳倒了哪一位,这天下的督抚怎么看杨家?他们能不再暗地下绊子,玩阴的?

所以云南的官场,咱们只能慑服他们,咱们杨家自成体系即可。有铜盐罩着,没有铁证谁也扳不倒咱们。以杨家在云南官场和民间的实力,谁能拿到铁证?

所以总督空悬的这段时间,咱们要慑官场。当然了,一些无依无靠的苦官、小官,咱们还是可以收容的。”

徐子渭洋洋洒洒说了一通,杨猛的思路也是前所未有的清晰,这徐子渭不错,对事情的分析,比魏五要强上几分。

不是魏五的分析不对,而是魏五那老奸贼老是与自己打机锋,有些事儿自己还得再想想,才能弄得明白,稍有疏忽,就会理解错误。

魏五的法子其实不错,他也是在变相的磨砺自己,可杨猛对自己有一个准确的分析,他的性格已经基本定型了,做事的方式很难改变,他最大的优势就是多活了一世,看的、听的,比魏五等人要多得多。

单单这一通分析,徐子渭就是个可用之人,但要如何笼络他呢?

女人?貌似不保险。权势?自己也不能给他。地位?让他跟着自己倒是不错。

“嗯!那你再说说收饥民之事,咱们该怎么做呢?”

一边问着问题,杨猛也在考lǜ

如何收服这徐子渭。岳父潘仕成还让自己收潘桂做书童,自己的一些东西,不能教给潘桂,让徐子渭带着潘桂也是不错,潘桂还能从侧面牵制一下这个活猴儿。

“云贵无督,少了这领头人,云南的饥荒就成了定局,让那些藩臬道府开仓放粮,不是绝大的天灾,谁也不会拿自己的官帽子来就老百姓,这也是个机会。

三爷在滇西收了太多的山民,朝廷所说的夷性犬羊这个不假,山民多不读书,不受圣人教化,脾性也就有些桀骜,趁着收饥民,可以让山民与汉人杂居。

三五年的时间,山民的体系就会崩解,三五代下去,山民也就变成了汉人。三爷要控zhì

云南,或者四川、贵州、藏边,这个法子必须要用。

收饥民的时候,三爷可以依照宜良的法子,兼并土地,土地到了三爷的手里,也就握住了农人百姓的命根子。加上滇西的兵卒,谁在云南也翻不了天。”

身在私幕之中,徐子渭对杨猛做的大部分事情了如指掌,分析起事情了,也句句砸在了杨猛的心坎上。

“不错!接着说。”

都说歪瓜裂枣味道好,这徐子渭无疑就是这么个货色,这丑鬼厉害啊!私幕虽说知dào

自己的大部分所作所为,但徐子渭能分析到这个程度,也算半个蛔虫了。

“至于看大戏,还得从云贵无督说起,没了云贵总督,云南的官场就有了间隙,滇西的回乱,说不定还会再起。

加上今年粮食歉收,各地总有咱们照顾不到的饥民,回回加上饥民,还有贺长龄因为回乱倒台,回回说不定会抓着这个机会,再次起事。

新督到来之前,先是云南各级官员之间的斗法。新督来了之后,就是云南各级官员与新督斗法。之后,云南的官员赢了,他们就要与新督和朝廷斗法。新督赢了,他也要带着云南的官员与朝廷斗法。

咱们就要做那渔人,看着他们把人脑袋打成狗脑袋。可用的人。咱们上去拉拢。不可用的,不管他们死活,咱们的敌人,就要打闷棍了。

慑官场、看大戏,就是扩大咱们杨家在云南的实力,至于收饥民,则是最重yào

的,三五任总督之后。也就是三五年的时间,云南就是杨家,杨家就是云南。”

逃出云南已经是不可能了,大清的官场,就自己这么个鬼样子,去了也只有被羞辱的份,为别人做幕友,不说朝廷的那位对头打压自己,就是到了别人幕中,自己也不一定能得到重用。

云南的局势。徐子渭也了解了个大概。魏五此人厉害不假,但是老骨头一把。活不长了。岑毓英也是个人才,但杨三爷现在只是在栽培他,以后肯定会把他放出去的。

杨家的私幕,数来数去,就自己的机会最大,跟着杨家,即使不能位高权重,也能锦衣玉食,苦日子徐子渭不想再过了。

至于大清,连个做官的机会都不给他,饭都让他吃不上,徐子渭恨不得操翻了大清,改立杨家,那样一来自己起码还能做个开国的功臣。

“徐子渭!你说三爷该如何用你呢?给你女人?还是给你钱财?官职你就不用想了,你这人做官,三爷不放心。”

直来直去,把东西都摆在台面上,让徐子渭自己说说看,如果这徐子渭偷奸耍滑,就直接决定了他自己以后的路子。

“三爷可真是把我给难住了,自己把自己的小辫子递上去,这个真是不容易。

女人,我家里那个不错。但是我还想要一个,第一个打死的就是我那便宜哥哥,他屋子里的那个是在是不错,三爷就赏给我吧!当然她只能做妾室,我家里那个才是正室。三爷还要帮着我,说说家里的那位,别让她争风吃醋才好。

官职这个东西,我也没打算要,我这人毛病不少,没了管辖,难免要猖狂,做官我死的也快。至于钱财,跟着三爷,您还能亏待我不成?

所以徐子渭的软肋就是女人,我家到了我这一辈,就剩了一根独苗,还奇丑无比讨不到女人,等到我在云南开枝散叶之后,那就更没问题了。

徐子渭也没有悖主的由头。大清朝廷嫌我丑陋,不让我做官,如果徐子渭再长的俊俏一些,我肯定要卖了杨家的,但我长成了这个样子,就只能跟着三爷混饭了。

至于去其他人那里做幕僚,一个问题是他们能给徐子渭弄到好女人吗?另一个问题就是,他们有杨家钱多吗?

三爷,徐子渭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用不用,就看您的了。”

徐子渭这次说话算是郑重,杨猛听着也比较靠谱,这徐子渭的话,起码七成可信,这人算是可用了。

“好!你以后就跟着我吧!徐子渭你不错!但你要回头看看院子里的那些人,想必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心里也有数儿,这事儿我就不点你了,做了错事三爷这里只有杀头一项。

颜卿,这徐子渭打的翻身仗很是不错,私底下除了魏先生那边,你也要跟着徐子渭多学些油滑的手段。魏先生那一套,你想用上没个十年八年不成,而徐子渭的这些手段,你现在就能现学热卖。

回头问问徐子渭,幕里还有那些师爷不能用,你顺手摘了吧!练练心肠也好。”

岑毓英这个小崽子,杨猛很是看重,这人培养起来之后,绝对是个独当一面的人才,就看他有没有心了。

“颜卿谢过三爷栽培,在颜卿的心中,三爷就如父兄恩师一般,三爷的恩德颜卿此生难忘!”

“滑头!这些话你能记着就好。外面也吵闹了起来,想来是苦主们来了。走!咱们先给杨家洗去污名。”

杨猛打头出了大堂,院子里的苦主和村长、乡老,也跪了一地。

“你们这些贼厮鸟!你们还有脸过来,家里的女人都护持不了,你说你们活着还有什么用?

这家人不像家人,村长不像村长,乡老也是些糊涂蛋!我让你们农闲时节,操练武艺,合着你们是在耍弄三爷啊?

几个狗屁倒灶的师爷,就敢到庄子里抢女人,你们一个个的,三爷真想就地打杀了你们。

记住!以后谁若是敢打着杨家的名号做恶事,你们直接打死,然后给我送来,三爷重重的有赏。杨家是什么样的,你们不清楚吗?抢女人、强买粮食,杨家不做那恶事。

你们纵容这些恶人,就是帮着他们往杨家脸上抹灰,这几个就是强抢民女的王八蛋,今天我连着他们的家人一起打死。

下次再出了这样的事情,让杨家丢了脸面,我就把你们连同恶人一起打死!

那几个女儿家被抢的,也不要苦着一张脸,这些师爷的家财,都给你家的女儿了,他们家的女人,也赏给你们了,回去之后好好管束,别让她们跑了。

你们几家的女儿,也别怕嫁不出去,原有婆家的,问问人家还要不要,不要的三爷给你们做媒,以后杨家就是他们的娘家,我看哪个敢看不起她们。

各个庄子强买的粮食,杨家原数返还,再给你们十倍的赔偿。

记着!这事儿只有一次,下次再被人欺负,丢杨家的人,我连你们一起打杀!”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一个不服的也没有,那几个苦主则是连连推脱不要财货,全被杨猛给驳了回去。

庄子里的这一幕,正午发生的,傍晚的时候,就传遍了宜良,杨三爷的话,也被各庄的村长、乡老带了回去。

这些话听着提气啊!不受欺负,打死恶人还有赏,宜良的庄农佃户,腰杆子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硬过。杨猛回云南的第一天,那里也没去,三下五除二,就稳住了宜良,捎带着还收了宜良大半庄农佃户的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利定滇西

宜良的事情好办,接下来的滇西就难办了,云南的饥民也是个大问题,宜良庄园的存粮不能动,这些是杨家自保的老本。滇西那边的粮食,支撑云南两三个月应该不成问题。

十五家商盟必须得催一催了,有了粮食云南的事情才有保障,不然……

这次杀了五个绍兴师爷,抄了他们的家产,剩余的那几个也被徐子渭告诫过了,岑毓英统辖的幕僚团,也算是基本稳定了。有岑毓英和魏五在宜良守着,自己的滇西之行也能安心一些。

丁泰辰那里,杨猛也下了严令,一个月之内,把杨家的管事筛一遍,罪责轻的睁一眼闭一眼完事儿,只要改了毛病赎了罪过,一切既往不咎,那些罪责重的就直接诛杀。

至于以后,但凡是管事敢借着杨家的名声为恶一律灭门。管事们的作用,现在大过了新军,云南基础是否牢靠,现在全看他们的作为,毁了杨家的名声,就是毁了云南的基础。

新得的手下徐子渭,也得偿所愿,他那便宜哥哥的婆姨,入了他的屋头。这女人活在大清,只能怨她命苦了,说不定跟着徐子渭还能过得好一些呢!

这次宜良的事情,也给杨猛敲了一记警钟,秦子祺不能再留在身边了,该是他和孙伯青出力的时候了,影子部队现在也该开始行动了。

葛仕扬的家小,杨猛安置在了宜良的庄子里,葛仕扬一家,从今以后也要大用了。他的家人必须牢牢的掌握住。

帕特里克父子这次跟来。正好让他们熟悉一下云南。顺带着教导教导韦驼子,自己的手里,岑毓英、秦子祺、孙伯青、丁泰辰现在都能独当一面了,现在只有韦驼子还稍微差了一些,让这对比利时父子,教导一下韦驼子,以后再战上几场,他也就该定型了。

那二百多口子英吉利技工。则是根据技能分派到了明湖译书馆和昆明的西山,这些人的存zài

,也让杨猛有了迁移毒场的想法。昆明自己呆的时间不多,这毒场还是建在宜良为妙。

东印度公司的军火,除了二十四磅炮臼炮,其余的全部运到滇西,军火先行一步,自己得去趟昆明见过老爷子之后,才能出发去滇西。

岑毓英、丁泰辰,将最近两个月云南的大小事务。粗略说了一遍,就已经是后半夜了。杨猛了解了大致情况之后,对于如何平定滇西的乱子,心里也有了路数。

回云南的第一天,就这么急匆匆的过去了,消遣?最近怕是不成了,回了莲儿的院子一趟,稍坐了一会儿,说了说广州的事情,岑毓英就备好车马。

“爷!今晚就走吗?”

莲儿的语气带着些许的幽怨,刚刚回来就走,这也太忙了。

“没办法!你爹爹给的几个瘦马,就留在庄子里了,你和梅依教导一下,最近这些日子,滇西出了乱子,不去不行啊!”

享shòu

,杨猛这些天根本没那个心思,自从水战过后,他的心里就一直压着担子,云南全是难事啊!

匆匆辞别了莲儿的人,杨猛带着徐子渭、潘桂,连夜往昆明赶去。凌晨时分到了昆明,杨猛也没回武庄,直接去了西山。

将迁移毒场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杨猛才见到了自家的老爷子。

“忙坏了吧!你在广州的事情要暂时搁置了,现在云南的局势很不明朗,一年半载之内,咱们家的重点,就要落在云南了。

老大那边的云南商会,做的也极不顺利。滇西的回回,在大理、版纳一带串联人手,这次的饥荒也是飞来横祸。贺长龄一走,咱们在官面上的依靠就少了,最近行事要稳妥为重啊!

你岳父那里也来了信,朝廷属意李星沅为云贵新督,这李星沅是个干才,他与军机和许多京官的关系密切,恐非我们一路啊!”

老爷子杨士勤也带着深深的倦容,看来这两个月,想赋闲的老爷子忙坏了。

“嗯!其他事儿咱们不管了,这段时间主要弄滇西和云南的饥民,至于这新督,他识相的话,咱们就安然共处,不识相!就以滇铜和民乱对付他。

传徐子渭上来!”

杨猛把自己的大体路数说了一下,接下来,就该让徐子渭试试身手了。

“老爷子!三爷!”

看到活猴一般的徐子渭,杨士勤的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这么丑的东西,只怕肚子里的东西,也没多少,看着就碍眼。

“徐子渭,这新督朝廷已经定了,是江苏巡抚李星沅,这人和咱们不是一路,你有什么说法?”

“李星沅?据说此人是个能吏,做过一品尚书、陕甘总督,可以说是文武兼备,现在也就五十岁左右,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但他有多大的能耐,咱们不用在意,老爷子可以大开云南铜课,把铺面做的越大越好,这李星沅来了,八成是要用强,咱们铺开摊子之后,他想借款、纳捐、筹粮,咱们就有了抵制的本钱。

滇西是个烂摊子,以李星沅年纪和经lì

,他必然不会在云南多呆,三下五除二,来个治标之法,应该就是他的策略。

这是得罪人的事情,咱们可不能和李星沅走在一起,离他越远越好,如若这李星沅不识相,不妨给他些厉害瞧瞧。”

绍兴师爷的厉害之处就在这里,当朝的大小官员,没有他们不知dào

的,徐子渭先是把李星沅的经lì

、岁数说了一下,给杨家两父子提了个醒,然后才说出了自己的办法。

“徐子渭!嗯!你很不错,跟着老三好好干吧!朝廷许不了的,杨家许给你。英雄不问出身。你做到了。咱们杨家一样也做得到!”

没想到啊!这丑汉子还是个大才,老三最近是越来越有手段了,虽说之前的事情,做得仓促了,可现在打地基也来的及。

“谢老爷子夸赞,徐子渭定然不负杨家的知遇之恩。”

“好……我在昆明给你弄所寨子,老三居无定所,宜良也不是大邑。你把家人接到昆明吧!这里的条件要比宜良好的多。

老三,你大哥最近就在滇西,那边的事情,你是个什么章程?”

宜良是老三的地盘,那里全是新人,杨士勤有些不放心,昆明的人手都是能信得过的,把徐子渭的家人接到昆明才更稳妥。

“以利压民!不向着咱们家的,一律撵走,这饥荒是个好事儿。饿死那帮子白眼狼。”

处理滇西之事,杨猛也有了路数。那就是土地与粮食,心向杨家不闹事的,给粮给地,否则收回土地,赶走他们,让这些人自生自灭算了。

“以利压民也要有个限度,山民本就桀骜,能让他们一下,咱们还是得让让,那些实在不肖的,再撵出田庄吧!

毕竟今年的年景确实太坏,云南三成的百姓缺粮,撵走的这些人,除了去造反就没有别的活路了。一个家口少则六七口,多则三四十口,你是上师点化的,这样的恶事还是要少做一些。”

山民性情桀骜,滇西的乱子一个是因为这个,另一个就是老三处置的急促了,那边的摊子没铺好,就匆匆离开,滇西田庄的混乱,说起来双方都有责任。

“老爷子、三爷,何不把这些人送到大理、版纳一带呢?把他们交给回回去养活,一是不造杀孽,二是可以牵制一下云贵新督李星沅,第三么,就是交好云南的回回,咱们不是不支持他们,送人送粮,这么做够意思了吧!等到收他们的时候,咱们也省些气力不是?

造反、叛乱,现在可不是时候,等这些人尝遍了其中的苦楚,他们就是杨家最死硬的铁杆。至于那些带头叛乱,家底子殷实的,戡乱的时候错杀就是了,少了这些头头,各族的百姓都是可用的。

到时候,只要咱们家稍加引导,什么各族就只有三个字,杨家人!”

杨家老爷子和三爷都在,正是徐子渭彰显本事的时候,这活猴也是有水平,一下就说的杨家两父子面露喜色。

“不错!子渭啊!你这点子真是绝了,待会儿我让人准bèi

五百两黄金,你收着就是了,不是我要赏你,而是代滇西的山民酬谢你,你这主意滇西那边得少死数万人。”

在杨士勤看来,徐子渭的法子很是绝妙,一石四鸟的好主意,这个徐子渭难得啊!

“谢老爷子了,这是子渭该做的。”

这活猴也不见外,五百两黄金悄没声的就接下了。

“老三,事不宜迟,你今日就出发吧!滇西那边的山民,我怕你大哥的性子压不住,你去了之后,要少杀人,毕竟这些人都是苦汉子,虽说做了错事但罪不至死。

我也知dào

你心里着急,杀人,是个快而有效的法子,但不积阴德啊!”

自家老大,做生意、跑马帮,是个好手,与云南的各族打交道,也是八面玲珑,可处理乱子,老大与老三一比,就差的太远了。

滇西的事情,自己这个老云南都摆不平,数遍杨家,也就老三在那边压茬了,以利压民的主意也是老成,乱子不能再闹了,趁新督未到,杨家必须要安定下来。

“老爷子,铜官之事……”

“已然办妥了,窖银这个数,窖金这个数,细软家财这个数,庄子上百,土地无数,首尾全无!”

杨士勤先是比了一个六,然后是一,再然后依旧是个六,加上土地,云南几十年的铜课收入,全部落在了杨家手里。

“这么多?”

这几个数字全是以千万两为单位的,这数目有些吓人了,一亿五!早知dào

这样,自己还弄个屁的云烟啊!抄抄家全有了。

“这几十年其中有三十年,不下两千万斤的数目,大清的税赋一年也有六七个数,折一折,三五年的税赋也差不多。

金银古董字画已经藏了,剩下的物件,对咱们没用的,我就让马帮带到藏边和两广,这么一弄里面最少还得有一个数的差价,这次算是大赚了,你以后也就少些烦恼了。”

铜官的收入,就成了杨家真zhèng

的底蕴,有了这些黄白之物,杨家想倒也不容易。

两父子说起这些隐秘之事,徐子渭知机的退了下去,知dào

的多了死的快,这个眼力界,活猴还是有的。

“那就成了,最近这盐津一带是重点,我在广州弄了一个十五家商盟,除了我那岳父,就是徽潮的大商,购置湖广一带的粮食,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几天你就多看看盐津那边,等我去了滇西,替换回来大哥,让他抓紧盐津那边的建设,粮仓一定要坚固,储粮的法子一定要谨慎。”

饥荒年景,粮食比枪炮厉害的多,运来粮食容易,保住这些粮食才艰难。(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隐秘的红河铜道

“粮食是大事儿,这你放心好了。老三,还有一事,你不是让那江树先在探各处的水道吗?我这里有个秘密的铜道,也是云南铜官弄出来的。”

处理历代铜官,杨家发了笔横财,而且许多隐秘的东西,也被杨士勤挖了出来。

“隐秘的铜道?难不成是珠江?”

长江铜道只有一条干流,不可能有隐秘一说,珠江水系,在云南与广西境内河道纵横,难道那些铜官先自己一步,做了联通珠江水路的事儿?

“不是!是红河水道,这条水路江阔水缓,来回云南方便无比,这才是云南铜官们的财路啊!

我道云南白铜为何引起了洋人的注意,原来这根子出在了这里,云南的白铜可是个值钱的玩意,这白铜是个好东西,可也是个破绽,大清唯有云南出产白铜,可能是因为洋人的缘故,铜官们怕引起朝廷的注意,就不敢往外发了。二十几年前,洋人有了镍银,也就是白铜,这云南白铜的销路就越来越小了,现在库存的滇铜八成多是白铜。

而出产白铜的矿区,也因此被这些铜官们给封了大半,他们借着滇铜可是发了一大笔洋财,咱们这次得到的浮财,多是洋人的金砖银块,这出处有了,你要的红河水道也有了。

我还问了你那个洋师傅,他说这白铜在西洋也是稀罕物件,铸炮肯定没问题,这些东西就留给你了。红河水道的路线图,我也给了江树先。但如何开辟。你还要谨慎一些。

当年这些铜官。也只是用水道走大半的路程,到了扎眼的地界,他们都是通过马帮来运铜的,所以才能把这红河铜道瞒住几十年。”

要不是老三提到盐津,杨士勤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不然那姜老头子那里,可要做无用功了。

“红河水道?白铜?船厂?好!这消息来的及时,我再耽搁一天。这水道是个要紧事,滇西那边先让大哥撑一天吧!”

造船、铸炮,也是个要紧的事情,东印度公司在珠江河道里的阴谋,若不是他们不够大胆,没有派内河炮舰,自己早就做了水鬼。

红河、澜沧江可是能行炮舰的,这地界必须得看住了,英法的殖民地,就在这两大水域。云烟流行开来,这两国对红河和澜沧江水域。肯定会更加的重视,自己要先做准bèi

了。被人打上门再准bèi

,那一切都晚了。

“嗯!你大哥坐镇滇西,有伯青辅助,两三个月也不会有问题的,出点小乱子也不怕,伯青那小子手狠,杀些人就杀些人吧!

你大哥的云南商会,被云南几个大商家联合挡住了,铜商、茶商我办了一批,白彝壮苗等族的商人,我不好下手,你也想个法子治理他们一下,不然依着你大哥的性子,只会让这些人得寸进尺。

有这些人挡着,云南商号就永远也办不成。”

老三的想法与自己不同,杨士勤也没强求什么,滇西的事情,说急迫也急迫,说不急迫也能缓缓,既然他看重红河水道,就让老三自己谋划吧!

但云南商号是杨家的财路,虽说发了一笔横财,但杨家的商路不能断,一旦没了进项,坐吃山空立地吃陷,这样的荣华过不了三代,只要杨家的商路不断,三五代应该还是可以的。

“这事儿简单,您把这些人列在单子之上,如果新督李星沅找你解决军费粮饷,把他们捅上去就是了,扩一扩他们的资产,让李星沅的刀子狠一些。”

刚刚徐子渭提过这事儿,杨猛也就现学热卖了一把,别说那活猴真是有点用处。

“这个怕是不妥吧!夷族商人多是各部的头人,向他们征军费粮饷,征来了,这些人能服气?征不来,新督会善罢甘休么?这么做不是策动各族反清吗?

再者说了咱们这是商战,你这么做,毒辣了!”

老三的路子太毒、太野,商战而已,让朝廷对付他们,那就是破家害命。

“反?张必禄还没走,云南绿营有一万可用之兵,这两三个月,三五千人他能练的出来,那些人造反,只怕死的更快。

商战最是残酷,咱们只要结果,至于过程好与坏,与咱们没关系,反正又不是咱们动的手。这单子别往上递了,口头上说说就成,别再让李星沅耍了咱们。”

杨猛前世就是好勇斗狠发的家,让他按着规矩来,他还真没主意,只能依着自己的想法走,那就是顺我昌逆我者亡。

“行了!云南就按你说的办,别的地方不能这么歹毒了,这事儿现在看不出来,等云南商号和其他各省的商号建起来,咱们的目的手段,就一目了然了。

名声这个东西,在大清还是很有用的,咱们的名声坏了,谁还敢跟咱们同坐一条船?”

老三的事情,他自己有本,杨士勤也不想多掺和,提点了几句也就算完事了。

与老爷子商谈完了,杨猛也不犹豫,带着徐子渭和潘桂,就到了西山,铸炮看来要提上日程了,二十四磅臼炮的威力,杨猛亲身体验过,一般的木船根本挡不住,而且列强还有其他重炮,一旦水路不保,云南就没有门户了。

守住了云南的四条主要水路,那云南就保住了一半,山地作战,火炮就成了累赘,没了火炮,打丛林战、山地战,杨猛绝对是行家,无论是大清还是列强,敢来!杨猛就能让他们回不去。

长江、珠江、红河、澜沧江,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四条水路该如何守住呢?

大清的战船,上去挨炮还行,想用大清的战船守住四大水域。挡大清不是问题。可遇上列强就得歇菜。

内河炮舰。杨猛倒是想要,云南的钱财也足够,可没处买去,自己造没个十年八年,根本不可能,壬雷斯那边倒是可以指望一下,但这个希望也不大。

船不行,就只能铸炮建造炮台了。云南人手有的是,只是缺了铸炮的手段,只要能铸成巨炮、重炮,依着珠江的法子,在各处河道建造货栈,安放上重炮,锁住河道问题不大。

铸炮的技术,葛仕扬知dào

一些,壬雷斯提供了一些,英吉利的技工。云南的铜匠,这些整合一下。也不知能不能铸成巨炮?

“桂哥,你差人找来葛师傅,告sù

他最近要住在西山。”

最近姐夫潘桂,接了岳父潘仕成的书信,就成了自己的书童,可称呼上是个问题,老叫姐夫影响不好,两人也就商量好了,杨猛称呼潘桂为桂哥,潘桂则称呼杨猛为老三。

杨猛在西山谷地转了一圈,毒场已经开始搬迁了,韦驼子练兵的葫芦口,就是毒场的新址。招来的那些英吉利技工,也开始熟悉各自的技艺,打制自己需yào

的工具。

这些人多是精熟的铁匠,其他工匠的数量不多,杨猛也了解过,这些人都是在印度负责制造枪支的,由于褐贝丝退役,印度的兵工厂用不了太多的技工,这些人就被辞退了。

本想着在印度另谋出路的他们,正巧碰上了印度暴乱,也就让潘氏的管事占了便宜,连哄带骗把他们带到了大清。

这些人的技艺,只能算是一般,如果是顶尖的工匠,也不会被轻易的辞退,但他们熟悉造枪的过程,这个对杨猛来说就足够了。

半天的时间转了一下西山,杨猛发xiàn

,这边缺的东西还真是不少。冶铁,这边用的是大清的土法子,小高炉。杨猛打听了一下,这种高炉的产量还算凑合,只是对掌炉的大师傅要求比较高,稍有不慎出产的生铁质量就不高。

锻铁就更不用说了,全靠人工打制,与西洋的技术一比差了太多。至于钢材,有是有但代价太大,百炼精钢名符其实,想大批量的使用,那只是个奢望。

西山这边杨家的火药作坊,最近倒是有些成绩,从明湖那边偷来的技术,虽说有些半吊子,但制造出来的火药,威力已经强过了大清的粉末火药,烟气也与洋药差不了太多,再细致一些,就能制造洋人的颗粒火药了。

制造量上,虽说差了很多,但配方有了,其他的都是小事。广州那边历次发来的机械,也都挪进了山洞里,这西山谷地就这点好,有几个大型的老溶洞,算是现成的库房。

半天的时间,葛仕扬也从宜良赶了过来,只是这货带了几个不该带的人,他的那个小嫂子,还有他的一双女儿,老葛带着她们来见自己,这是没安好心啊!

“桂哥、计长,你们试试那洋女人如何?”

计长就是徐子渭的字号,这位的先祖徐渭字文长,这徐子渭就自己弄了个计长的字号。

“老三,我还是算了吧!让莲儿知dào

了,还不得难为死我?”

在广州因为女人惹了祸,潘桂可是长了记性,一听这话,立马就拒绝了。

“三爷,咱倒是想啊!只是咱这样貌,娶媳妇都得靠抢,咱要是过去,还不得被打回来呀!葛师傅是大人物,咱可惹不起。”

“没用的玩意儿!”

对此杨猛也只能骂一句了事儿,强迫两人上去,可别把自己的事情给弄砸了。

“葛师傅,你怎么带着女眷来了,西山这边不是很方便啊!”

“领主大人,蒂凡尼精通账务,现在是我的得力帮手,而波琳和温蒂,也熟悉多国语言,可以做我的助手,怎么?您不欢迎吗?蒂凡尼可是……”

葛仕扬这货也学会耍弯弯绕了,明里暗里的在打着机锋。

“怎么咱们也要联姻吗?”

蒂凡尼不错,波琳和温蒂也很青春,只是杨猛的事情太多,做这事儿现在没什么精力。

“当然最好了,我们一家远渡重洋来到清国,家已经回不去了,我们要在清国活的好,就得有领主大人的支持。

蒂凡尼三人对领主大人的印象也不错,异国的婚姻也是件美好的事情。”

杨猛算是看错葛仕扬,这位保媒拉纤也是把好手,这传教士出身,倒是给了他一副好口才。

“你们不是提倡一夫一妻吗?这个好像与神的戒律相抵触。”

对于葛仕扬的教派,杨猛还是清楚的,做这事儿,神好像不怎么提倡。

“这里是大清!”

好嘛!这位还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事儿是明着说的吗?

“算了!这事儿以后再说,现在有个要紧事,就是筹建铁厂和铸炮。这些事就是你最近要忙活的,三磅炮、六磅炮我不要,我要的是可以击毁炮舰的巨炮、重炮。

攻克了这些技术难关,你就要在云南的四大水域,建造隐蔽的炮台,我要封锁云南的水道。这些事儿,我会安排一个熟悉云南地里的人来帮你,对于建造炮台什么的,你有问题吗?”

正事儿要紧,看了西山的情况之后,杨猛决定先去滇西,将西山的事情交给葛仕扬,云南的基础太差,自己呆在这里,也帮不上大忙。

“没问题,建造铁厂、铸炮,时间会很长,而要塞马的建设上就能进行,三个事情一起办吧!这样整体的速度会快一些。”

“好!就按你说的来,最近我要去滇西一趟,时间也不确定,那三个女人,可以在西山附近游玩,但绝对不能进城,这个你要控zhì

好了。”

“那真是遗憾,我们就在这里等着领主大人回归。”(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新督驾到

西山的事情,杨猛除了指挥也帮不上别的忙,将具体的事情交代给了葛仕扬和江树先,他当天就带着自己的人手,往滇西赶去。

与西山相比,现在滇西的事情才更为紧要,孙伯青不通机变,自己的大哥没有狠辣的手段,坐拥数万山民预备役,他俩想完全控zhì

滇西,并没有多大的希望。

自己过去之后,整顿一下各个武庄招来的山民,替换孙伯青下来,让他与秦子祺合力监控云南,现在这个局势,自己也该布局控zhì

云南了。

至于大哥杨勇,就让他以粮换地,在滇西各地再建一批田庄,召集一些汉人的庄农佃户,用来平衡一下,滇西各农庄的山民。

再者说了,汉人百姓精于耕作,在各个农庄,掺上大半的汉人百姓,也不是坏事儿,起码能提高各个农庄的粮食产量。再选出一部分汉人青壮,组成一支新的练勇,也能让各族山民有所忌惮。

一旦杂居之后,通婚就是各族融合的手段,三五年下去,谁是山民谁是汉人,怕是难以分的清楚了。汉人和儒学的同化能力就在这里,二十年一代人,那时的云南,就如徐子渭说的一样,全是杨家人。

通婚这一手段,只有遇上回回不起作用,这事儿自己以后也要想个法子,都在大清住着,就该尊炎黄为先祖,其他的嘛!靠边站!

自广州归来,许多事情都触动了杨猛,现在看来自己的步子迈的太快了。这才两年不到的功夫。就有些步履蹒跚、后继无力了。

最先筹备的铁厂。至今没有结果,后期筹划的商帮,先是在四川遇阻,现下又在云南被挡住,发展是个好主意,可走的太快了只会拔苗助长,最终满盘皆输。

人是基础,这次安定了滇西之后。人手的问题,三两年是不愁了,抓紧发展云南才是正理。

一行人用的是朝廷的驿站,快马加鞭十天的时间,才赶到了滇西,交通问题又涌到了杨猛的心头。火车、铁轨,现在就是最快的交通工具,自己把这事儿给疏忽了。

火车是个大物件,自己制造现在还没有条件,但是自己可以进口啊!云烟要是用机器制造的话。产量太大,洋鬼子的日用货物。怕是难以抵消,云烟庞大的吸金能力,正好用洋鬼子的大宗工业产品来抵消,火车、铁轨,这些东西洋鬼子不会禁运吧!

到了大哥和孙伯青坐镇的庄子,杨猛先是把孙伯青发回了宜良,然后才与大哥做到了一起。

“大哥,滇西这边的事情,你有什么章程没有?”

“嗨!老三,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我能有什么章程,滇西这边的事情,都是老爷子和岑毓英安排的,我只是个打杂的而已。”

说起这些杨家老大杨勇,也是一脸晦气,开云南商号被云南的商家抵制,商战很不容易,自己刚刚布下了局,就被滇西的事情给搅了。

坐镇滇西,还真是难为人,自己没有老三那么霸道,也没他那份心性,镇住滇西自己也没那个能力,现在老三赶来了,这挠头的营生还是交给老三吧!

“嗯!最近也是难为大哥了,尽弄些你不擅长的东西,这个是我做的不对。

大哥你对云南商号的扩展有什么章程没有?”

自己这大哥可不是一无是处,在经商方面他可是有几把刷子的,单论经商杨猛知dào

自己比不过大哥。

“简单!各地经营百货的商号,用洋货冲击他们,一年半载他们就得乖乖的投到杨家,这样做咱们不仅能收服他们,还能稳稳的赚上一笔。

铜商更好办,老爷子那里位高权重,整他们小菜一碟。至于茶商嘛!我有个主意,那就是截胡。调四川和湖广的茶叶,走盐津铜道溯河而上,抄近路进藏边。

藏边需yào

的多是粗茶,在湖广那边便宜的很,水路运量巨大,在运费上咱们只承担进藏的那一块,而且还是近路。

我算了一下,用湖广的粗茶,咱们的价钱降两成,赚头还要高过原来的,三年时间,我保证藏边的茶市,就咱们家说了算。”

杨勇的法子,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三年的时间,建成云南商号,这也算是一个壮举了。

“大哥,我插一句,你的法子不错,光明正大、气势恢宏,但速度太慢,我这里最多给你一年的时间,必须要建成云南商号。”

“这个我做不到,除非用强,可经商不能这么来啊!”

杨勇这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循规蹈矩,要是没有这些束缚,他绝对会成为一个大商、豪商的。

“现在就有个机会,你可以一举击败云南的茶商,彻底控zhì

六大茶山。”

“什么法子说来听听,不是又要灭人满门吧?”

“嗨!你把你弟弟看扁了,对付这些茶商,用得着灭门吗?

今年云南不是大旱吗?现在云南全境缺粮,老爷子不是让你用粮食换地吗?六大茶山附近的茶农、茶工都不种粮,你把那边的粮食买光了,还愁这些茶农、茶工,不投奔杨家?

没了茶农、茶工,那些茶商就是占了六大茶山的一半,又能怎样?今年的茶季已经过了,没了茶工、茶农,明年他们的茶山就废了,大哥你掌握了茶农、茶工,他们肯定会来求你的,以茶山入股云南商号,这不就结了。

其他涉及人工的,你都可以照此办理,没了人手,我看他们怎么横?

这样一来还有一个好处,滇西的庄子就不用出粮,咱们手里的粮食越多,云南的粮食就越少,无论是收人还是收地。速度都会快上很多。”

这主意也是杨猛在路上与徐子渭商量的结果。这次收了徐子渭。绝对是杨猛的一大收获。

“老三,这个法子是不是有些歹毒了,万一饿死人怎么办?这可是作孽啊!咱们有粮不出,与老百姓争活命的粮食,这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老三的法子行之有效,但危害太大,万一杨家成了云南的众矢之的,手里有粮食也保不住。这个想法杨勇一下就给否了。

“饿死人?有咱们杨家怎么会饿死人呢?舍粥!你会不会?一天一个人三碗,保证饿不死人的,这样一来,咱们买地也便利,收人也便利,还能搏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滇西回回那里的粮食你先下手,别给买光了,留些给他们活命就成,最近我要清理一批山民到回回那里。这些人你就别收了。

至于汉人居住的地方,只要有粮你就花钱买光。用少量的粮食换他们的地,如果愿意跟着咱们杨家混,就再把地分给他们,这一进一出,他们就成了咱家的庄农佃户。

咱们的租子很低,九成九的人都会接受的,这事儿你还有意见吗?”

杨猛解释完了,杨勇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了来了,这也行?

伸手摸了摸杨猛的脑袋,杨家老大也发出了感慨。

“这脑袋到底是咋长的?都说咱家的老二最精明,现在看来老二和你比,就只有吃灰的份。

现在老二那边也不爽,跟着他老师在伊犁玩沙子呢!等老二回来,你可得好好压压那小子,一天在我面前人五人六的,你可得给他个好kàn



滇西这边的事儿,就按你说的来,这些东西我都在行,两个月时间我保证云南各地的存粮,七成都会到咱们家。”

“那就行了,这回你遇上自己拿手的事儿了,但是现在这个时间大批的购粮,你要带上刀手,要防备各地的匪贼,别被人在路上抢了。”

自己这个大哥,头脑够用只是束缚太多,这事儿不提醒他一下,弄不好就会着了别人的道儿。

“哦……,这个我还真没想过,听你的!”

送走了大哥一行人,杨猛就开始扫荡滇西的庄子了,新招的刀手,经过新军的训liàn

,一个个都很安分,问题主要出在了农庄。

这次招下来的山民,小半不通耕种之法,每天让他们挖沟开渠兴修水利,有些人不愿干了就出来闹事儿,山民心齐,不管对错一拥而上,就造成了滇西的乱局。

对那些不愿干活出力的,杨猛也算是客气,三两银子或是二百斤粮食,拿着这些交出土地,该上哪上哪,杨家不养这样的白眼狼。

半个月的时间,杨猛把滇西的农庄扫了一遍,清出去几千户不听管教的山民,迁进来数万户,周边的汉人百姓。

滇西的农庄,也在半个月里,大变了一下,原本山民为主的农庄,现在大半都是汉人,一个个新的庄子,也在滇西快速的建了起来。

兴修水利、整理田地、建造农庄,地里没了收成,这些人也没闲着,在杨家的供养之下,许多朝廷想干而干不成的事儿,就轻易的做到了。

一万汉人练勇也被插进了各个庄子的刀手之中,各个庄子的刀手,也开始不定期的流转,现在原本山民的寨主头人,想要在农庄或是武庄一呼百应,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杨勇那边也进行的极为顺利,多数土地歉收,正赶上了青黄不接的时候,这市面上的粮食一缺,土地的价钱,直接跌了个底掉儿,在一些庄稼绝收的地方,二三十斤粮食就能换一亩地,五六斤粮就能买一个人。

趁着饥荒,短短两三个月,云南至少有三成以上的良田,落在了杨家名下。各地的官府,杨勇也花了大价钱,土地交yì

在官府的主持下进行,这也算是奇事儿吧!

滇西的大局初定,但是还缺一个掌舵人,杨猛不能呆在滇西,杨勇又不合适,而杨猛手里也没了合适的人选。

最后只能在老爷子身上打主意了,杨府的大管家丁保钧,便被抓了壮丁,从总督府出来,在滇西找了一个闲差。

滇西的事情,杨猛已经梳理清楚了,独眼猎鹰丁保钧坐镇滇西,能力上绝对绰绰有余,滇西的大局稳了,杨家的局面也就安定了下来。

杨猛刚要腾出手训liàn

一下滇西的刀手,在广州,海滩一战让他发xiàn

了新军的不足,各人之间缺少配合,这对军队来说,是个巨大的破绽。

可事情还没起头,昆明老爷子那里就来了消息,说是新督李星沅到了,云南各地四品以上的官员,要到总督府候驾。

而杨猛这个绿营参将,也在这个行列之中,无奈的杨猛只能把滇西的事情交给丁保钧,自己带人又匆匆的向昆明城赶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下马威对三把火

杨猛九月初返滇,在滇西耗时半月有余,来回用了将近一个月,主要是在路上的时间耗费太多,加上云南多山,官道也极为难行,往返一次颇为耗时。

十月将近月底,杨猛回到了昆明,新督李星沅还没到,时间上的安排还算合适。云南各地的四品以上官员也来了大半,其余的也大都在路上了。

没有府衙的事情压着,云南官员们难得一聚,趁等候新督的时间,昆明城又上演了一场拉帮结派的好戏。

杨猛对云南官场不熟悉,加上绿营参将的身份有些烂,也没人愿意理会他,他也乐得清闲,转身就蹲到了西山。倒是老爷子那里每日宾朋满座,昆明杨府的宴会也是天天不断。

这新督李星沅好大的架子,自从接到了新督要来的消息,这群云南官员苦等了一个月,李星沅才姗姗而来。

迎接新督到任,是云南的大事,杨猛这个绿营参将,也无奈的加入到迎驾的行列。

趁着新督还没到达,云南的官员们也开始相互议论了起来,滇西那边迆西道罗天池称病没来,迆东道徐柳臣则是巴巴的窜了上去,到云贵交界处去接驾了。

“罗天池那老儿,以为称病就能躲过一劫?想得美!这次云南的官员,都跟着那老王八遭殃了,没有永昌回乱,咱们起码能舒坦一些。

这下可好,走了贺大人,也不知来的是个什么玩意,万一这新督不识云南民情。还不是咱们跑断肠?”

“这话不假。滇西的回回也是拿烦人。反就来次大的,咱们一气灭了他们了事,这一次次的,真是让人跑断腿啊!听说缅宁那边又有异动,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嘿!据说那李星沅是个狠的,这次滇西那边要遭难了,你们滇西的,可要勒紧了裤腰带。待会儿别拉裤子里。”

“狗才!说什么呢?你才拉裤子里呢!滇西的官员也是不少,他李星沅狠又怎样?他还能罢了滇西所有的官儿?借他个胆儿!”

“杨大人,您在云南可是这个,家里老三又是正牌的绿营参将,这事儿您怎么看?”

一众云南官员,揪着滇西的事情,就拉开了话头,不大时候,这火就烧到了杨士勤身上。

“我?我是铜盐大使,还兼着贵州四川的铜盐事务。这偌大的摊子就够我忙活的了,滇西的事情。咱是管不了的。我家老三?防疫营要是算作正牌绿营的话,那……呵呵……”

杨士勤也不上钩,遮遮掩掩就要混过去,和这帮子狗才较劲,多没意思。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您那里最有钱,缅宁最近怕是又要出乱子了,你不得出些军资粮饷啊?”

“军资粮饷?你们想的美!盐课银子全投铜课上了,我现在穷的底掉儿,你们还是从其他课税里想法子吧!铜盐两课现在不问你们要钱,就是咱老杨厚道了,指望着从我身上刮油水,门儿也没有。”

杨士勤这话一说,好几个道府官的脸色就变了,掌管铜盐两课杨士勤是朝廷的红人,滇铜复起也是云南的头等大事,新督弄不好真如杨士勤所说,会从云南的其他课税之中刮取军资,这事儿可要好好计议一下了。

对于新督如何处置滇西回乱,这些人心里都有数儿,云南就是个是非窝子,现在谁进来谁死,比照一下李星沅的经lì

,他的手段也很容易预见。

杨士勤的话头一转,云南的官员们,就立马结成了一个个小圈子,有些事不触及自身利益还好说,一旦触及到了,兔子也会咬人的。

站在角落里看戏的杨猛,暗中朝老爷子竖起了大拇指,徐子渭真是个人才,这主意妙啊!李星沅还没到,云南官员就准bèi

给他个下马威了。

这李星沅也是掐着点儿来的,正午时分,不差分毫,这位新督的钧架出现在了总督府的门前,一众云南官员上去见礼之后。

暂署总督府事务的徐柳臣,将总督印信、云南巡抚的印信,一并交接给了新督李星沅。

“诸位同僚,滇西民乱复起,咱们该给朝廷一个交代,诸位可有什么话说?”

总督府衙门的大堂之上,李星沅端坐大案之后,扫了一眼堂下的云南官员,慢悠悠的问了一句。

这话到了云南众官员的耳中,就跟听了个响屁差不多,民乱现在就是个是非窝,说话?怎么说怎么错,傻子才上去凑热闹呢!

“总督大人,滇西之事罪责俱在迆西道罗天池一人,属下请杀罗天池。”

迆东道徐柳臣与李星沅是世交,算是李星沅的叔父辈,不然也不会巴巴的到云贵交界处去接驾,云南现在是个是非窝,丢官那是小事,弄不好就会丧了身家性命,还是找些替罪羊比较妥帖。

把滇西的事情,草草一弄,先换朝廷一个褒扬再说,弄不好就会有机会离开云南,调任到别的地方,至于云南的乱局,还是留给冤大头吧!

“徐大人,这话过了吧!滇西之事起因如何咱们都清楚,归咎于罗天池是不是有些牵强了,再者说了……”

堂下的这位刚要反驳徐柳臣,李星沅就直接给打断了。

“那起因如何,你来说说,本督真不清楚。”

“呃……”

开口的这位,立马就被堵了回去,怎么说?说是朝廷的举措不对?身为下官诟病朝廷大政,那可是大罪啊!

“怎么?说不上来了?那我来说,回乱在云南绵延日久,回汉征伐、官府偏帮,这就是原因,如今缅宁回乱再起,各位说说该如何料理?”

李星沅这次远赴西南,虽说是升了官。但云南之事不好办理。他也没打算在云南多逗留。云南的回乱,只能用雷厉风行之法。

“劾迆西道罗天池,罢永昌知府恒文,押永昌副将常景云、游击刘贵茂,杀永昌监生、金鸡团练沈聚成,将永昌汉人所占回回田产悉数归还,先安抚回怨才是正途。

将滇西十九年案、二十年案,与永昌屠回之事并案共审。该治罪的治罪,该安抚的安抚,消弭缅宁之乱才是上策。”

还是那迆东道徐柳臣,这位看来是要做新督的铁杆了。

可徐柳臣这么一说,可是引起了滇西各道府官员的不慢,这老梆子是要挖祖坟啊!这么一牵连,滇西大部分的官员都要倒霉了。

“哼!十九年、二十年案,你徐柳臣怎么不翻翻嘉庆年间的旧案?夷性犬羊,该打就打该杀就杀,绿营处置不力。就让各地汉人百姓组织团练,奉旨杀回。杀绝了他们,看云南还有回乱没有?”

说话的这位是云南不多的满臣,云南提督的协领爱兴阿,身为满臣这位可是傲气的很,就差指着徐柳臣的鼻子骂了。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置气了,滇西回乱不可纵容也不可太过森严。云南回务必先平其心,方能慢慢回转,徐前辈说的不错,回产犹不可给汉,凡是滇西汉人侵占回回田产的,务必要严令归还。

爱兴阿协领说的也不错,回乱不能纵容,叛乱的回回,绿营那里也要狠狠的打压。只是这军资的问题……”

唠了半天,总算到了戏肉,滇西之事不打不成,可这军资就是个难题了,云南的税赋不足,官员俸禄都要靠各省的协饷,平乱没有军费不成。向朝廷开口,不说朝廷给不给,单单一个要钱的折子,朝廷那里就会给自己一个无能的评语。

李星沅的这话一出,大堂瞬间就静了下来,果然啊……

“总督大人,各州府的藩库已经无银可用,今年云南的粮食也因为干旱,大范围的歉收,军费之事,云南的各州府可以出,但明年的课税是不是让朝廷给免了啊?”

李星沅伸手要钱,云南的官员也不是白给,几分请旨免税的折子,就递了上去。

这下李星沅坐蜡了,递这个上去,还不如向朝廷要钱呢!要钱只会得个差评,这些玩意递上去,得罪的可是云贵周边的督抚啊!

云南请旨免税,那云南下一年的耗费,可都得从协饷里出,从人家身上剜肉,谁能不怒呢?

“杨大使,你那里不是兼着云贵川三省的铜盐吗?想必几十万两银子还是能腾出来的,这滇西的乱子不平,你那边的铜盐两课也受影响啊!”

如果说云南哪个最肥,除了云贵川铜盐大使杨士勤之外,再没一个有钱的了,这银子还得从他身上刮啊!

“几十万两?小意思,我这里可以出,但明年不输滇铜的折子,还得由总督大人递上去啊!”

杨士勤也是有样学样,一本小小的折子,压在了李星沅面前的大案之上。

“你……”

没想到这杨士勤更歹毒,这折子要是上了,圣上能立马罢了自己的官,滇铜复起可是远远重过滇西回乱的,圣上巴巴的等着明年的滇铜呢!这个折子上去,那和找死没两样,这杨士勤想借刀杀人啊!

“杨参将,据说你是防疫营的主官,滇西之事防疫营也要出上一臂之力啊!”

弄不了老子就弄儿子,李星沅也不客气,直接就要把杨猛派到滇西,儿子上了战场不怕杨士勤不出钱。

“哦……防疫营啊!现在除了八百多六十岁往上的,其余的青壮早就散了,去滇西也不错,起码这些人打杂烧水的事务能干了,只是这军饷……”

杨猛耷拉着眼皮,慢腾腾的回复着,狗才啊!狗才!果不出徐子渭所料,这李星沅想要拿自己的安危,威胁老爷子。

“散了?那可是绿营正经的营号,怎生说散就散啊?再说了六十岁往上的,能从军吗?杨参将,这可是总督府的议事堂,说话要负责任的!”

没想到老子歹毒,这儿子更毒,这还没做事呢!就惦记上云南的银子了。

“这防疫营当年只是为了防疫而建,依着前任总督贺大人的命令,当时收的就是些老弱病残,能打发的早就打发走了,剩下的这些都是孤老,赶走这些人他们会饿死的,这贺大人一走,我这防疫营的饷钱也欠了小半年了。

饿兵难差,总督大人,还是先把防疫营的军饷给补足了吧!不多,四千两而已!”

听了这番回复,李星沅也没招了,只能继xù

想别的办法。

“诸位,滇西的乱子还是要办的,没钱可是寸步难行,不知诸位可有好的法子?”

“有!纳捐!我杨家最近虽说银钱不济,但平乱之事无论如何也要出上一份力的,我出五百两。”

话头是从杨士勤的嘴里传来的,五百两的银票,也压在了大案之上。

“着啊!还是杨大人的法子好,滇西那边有的是茶商,一家万八千两,也不当事儿的,这事儿就该纳捐。”

杨士勤的法子,得到了满臣爱兴阿的支持,这位也是满脸放光嚷嚷了起来。

“嗯!也只能这么办了,爱兴阿协领就负责此事,今日就到这里吧!明日咱们在捋捋滇西的事情。”

纳捐,恐怕不是什么好法子,瞧下面云南官员的脸色就知dào

,杨士勤难缠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投清的下场

云南的官员从总督府出来,恰好kàn

到了李星沅的行李,好嘛!两箱书、两箱衣物,这哪是要常住的架势,一般的官员,进京述职带的行李也不止这些,看这架势李星沅来云南的目的,就是打算在经lì

上再添一笔啊!

众人也没多说什么,各自心里都有个算盘,该挺谁该避开谁,各人心里有数的很。

上任伊始就碰了几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自己要快速处理滇西事务的策略也被迫停滞,李星沅也蛰伏了几天,私下里见不少云南的官绅。

到任的第五日,李星沅才依照规矩发了上任摺和一些劝诫的摺子,看来这位新督也有底牌了。

第六日一大早,李星沅带着云南的属官一一拜了文庙、武庙、文昌庙、城隍庙、龙神庙,再拜了云南的矿神庙,众人回到总督府,李星沅第一句话就是要复审张马投诚一案。

李星沅的话是有讲究的,张富,马效青投清,那叫幡然悔悟,被说成是案子,这位新督的立场就很明确了,追究前事平息回乱,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总督大人,这张马之事并不是什么案子,何来审问一说?”

事关自身的安危,协办爱兴阿第一个站了出来,当日张必禄率军平贼,爱兴阿也是参与了的,张马投诚根本没有疑问,现在扒这事儿,不是给自己穿小鞋吗?

“本督奉圣谕彻查张马投诚一节,前任总督贺长龄近日也复报了此事,但圣上并不满yì

。这几日京师那边接连来了两份廷寄。严令彻查此事。

此事的枝节不少。你们相关的各衙署一定要密查此事,切不可将消息漏到滇西,若是引起回回大乱,罪责各位清楚。”

圣谕一出在场的众人都没了话,这还怎么说?皇上都发了话要严查,那张马之事就是案子。

“总督大人,缅宁之匪乃是保山黄巴巴旧部,与张马二人无关。此事乃是前任提督张必禄促成,如若追究此事,就怕缅宁之匪起了拼死之心,回回历来心齐,缅宁又地处边荒,一旦张马二人之事处理不好,回乱恐难消弭啊!”

这话爱兴阿是说不出来的,这些话源自杨猛的师爷徐子渭,无绍不成衙,爱兴阿这个满臣的师爷也是绍兴人。有些话徐子渭传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这也是杨猛的主意。没人掣肘李星沅,就怕这位新督,激起滇西回乱的规模,今年的年景不好,缅宁的所在又有些棘手。

上有大理、下有版纳、背靠缅越,这处所在回回商人居多,一旦激起他们的凶性,云南的绿营怕是要不济事。

而爱兴阿在上次平乱之中,立了军功,这位正想着离开云南呢!张必禄那老贼奸狡,一看云南的情势不好,在贺长龄被降职之后,也走门路调到了贵州,如果上次平乱被李星沅否了,那身在云南的爱兴阿,就要背这口无边的大黑锅了。

爱兴阿身为满臣,本身就不惧李星沅,让他拖拖李星沅这位新督的后腿,再好不过了。

“夷性犬羊,这可是你说的,回乱之事不可纵容也是你说的,怎么今天又变卦了呢?

大白象、马大、马效青、张富、海连升、马登霄、马国海,这些乱匪你能分清了哪个是哪个?

平回乱安回心,这是大路子,但也不能过分的纵容回匪,保山之回可恕,余者皆该强扫!不然怎能显示朝廷的威仪?

平乱之事我已有定计,诸位不要再多说什么了?劾迆西道罗天池、永昌知府恒文的折子,我前些日子已经上了。

今日除了要处置张马二人之外,监生沈聚成也该下狱了,这人是永昌屠回的首恶,云南回回切齿之人,不抓不杀不足以平回乱、安回心。”

“总督大人明鉴!”

李星沅的话头刚刚落下,徐柳臣带着迆东道诸位官员,就开始拍马屁了,看来这几日李星沅降服了迆东道的诸位官员,滇西的事情要麻烦了。

李星沅所说的回回,杨猛全部清楚,现在缅宁一带主要是海连升、马登霄的地盘,这两人就是黄巴巴被杀之后,与张富、马效青决裂的回回。

至于大白象、马大、马效青,说的就是一个人马效青,此人也是刺头,云南回乱事事都有他的参与。保山板桥店之事,是他与七把香会的万桂林冲突所致。当日就是他不敌万桂林,败退之后牵连了板桥店附近的回回妇孺。

滇西回乱他也一场没拉,最后事有不济,又撺掇张富投了大清,这人该杀!

马国海也是与张马二人一同降清之人,现在又窜到了缅宁,这事儿张马二人也脱不了干系,据滇西来报,马效青也带人奔缅宁而去,只有张富还算老实,带人回了保山,这次李星沅要翻案,只怕张马二人要遭难了。

张必禄一走,他训liàn

的绿营兵也散了,缅宁之事并不好办,现在李星沅又要把沈聚成下狱,只怕金鸡村那数万哨练也会有反复,起码不会帮着李星沅平乱。

如果那沈聚成是个精明的,就该把金鸡村的哨练交给他干儿子沈振达,有了沈振达的牵制,沈聚成一时半刻死不了。

缅宁的回回只有千余,只是在蓄势,并没有作乱,他们剿不剿都成,李星沅如此急迫,只怕是要向朝廷邀功,再从京师那边做文章,调离云南这个泥潭。

只是他李星沅拍拍屁股能走个干净,留下的烂摊子该怎么处理呢?缅宁不似永昌,那里回回多是商家,李星沅强势打压,势必引起他们的不满,有这些人撑着,回乱只怕绵延不绝。

乱一次剿一次,加上今年的饥荒。李星沅再强动兵戈。滇西那边恐怕要有乱子了。永昌的杜文秀一行人。一去就是一年多,八成是越级告官,在京师被下狱了。

如果让魏五的那个家仆疏通一下,让杜文秀在京师告上一状,会不会牵制一下李星沅呢?

总督府的议事,杨猛没听多少,结束之后李星沅就开始了排兵布阵,这位新督绝对是个干才。政事军事处理起来十分的娴熟,滇西附近的绿营兵,在他的安排下,分成数路围向缅宁。

滇西的绿营兵,多数是张必禄练出来的,初战告捷之后,缅宁的回回陷入了困境。为了求得喘息的机会,马国海首先倒了霉。

这位不是死于清兵之手,而是被本族之人诛杀,把头颅献给了清军。可李星沅的胃口不小,一个马国海显然不够吃。滇西那边虽说没什么战事,可一张张虚报军功的折子,却雪片一般递到了总督府。

李星沅有了徐柳臣这个云南通,也知dào

这些捷报里面的猫腻,但他的心不在云南,也就顺势递了上去。云南绿营不可用、不能战,这是他没想到的,现在只能把希望放在对付张马二人身上了。

马效青逃奔缅宁,算是一步好棋,安分守己的张富是第二个倒霉的,被保山的差役,直接捅死在家中,头颅和家人被献到了昆明。

连战连捷的折子,也从李星沅的手里一个劲的发向京师,具体是怎么回事,只有滇西的绿营官员清楚。

马国海、张富,这两个降清的回回伏诛,加上滇西弄来的案情,一下就把贺长龄和张必禄前次戡乱的功绩推翻了。

张必禄精明,事先调到了贵州,加上之前的功劳,他算是逃过了一劫。而贺长龄就倒霉了,这个一心想消除云南回乱的前任总督,四十年勤政惠民,没有得到一点的褒奖,先是被降到了河南做按察使,罗天池保山屠回一案被掀开之后,来自各方的压力,让他绝了继xù

为官的念想,贺长龄无奈上书乞骸骨,想要告老还乡。

可事情往往不尽如人意,贺长龄乞骸骨之事算是成功了,可马国海、张富伏诛,滇西之事翻盘,贺长龄直接被朝廷褫职,为官四十余年,连最后的体面都被扒了个精光。

从十一月开始,李星沅的布局也开始有了收获,撤换了一批绿营官员之后,缅宁已经被包围了,当地的回回慑于清兵的势力,也开始慢慢散去。

马效青这个参与所有回乱之人,也被同族献了出来,被清兵诛杀于滇西。马国海、张富、马效青,前次回乱残余的三大匪首相继伏诛,李星沅也就有了做文章的本钱。

这次滇西戡乱,军资虽说耗费不少,但绿营兵将没什么伤亡,也算是完胜之局,有了这些本钱,李星沅也就有了调职的可能。

而杨猛筹备的后手却起了反作用,杜文秀和马青虎,还真是在京师被羁押了,杜文秀一干永昌回回的高层,被杨猛捞出来之后,直接就告了御状。

永昌回乱的根底也被挖了出来,迆西道罗天池,前云贵总督贺长龄、现任云贵总督李星沅,永昌回乱的苦主杜文秀,四方的折子和供状一对比,好嘛!四人四个故事。

云南现在也是道光帝瞩目的地方,六十多的道光帝,身子骨越来越差,滇铜是他留给后辈的财路,滇西回乱,显然触动了这位至尊的神经。

加上杨猛透给杜文秀的缅宁回乱之事,李星沅调职的梦想算是破灭了。缅宁回乱的匪首海连升,成了李星沅的下一个任务。

杨猛本想着牵制一下李星沅,让他早早调离,可没想到杜文秀却在京师坏了事儿,交通不便啊!如果自己的手里有艘小火轮,走长江水道,经运河入京,那事情就会是另一个结局。

强势的李星沅云南不需yào

,只要一个似贺长龄一般的人物就好。

最坏的状况也要出现了,随着罗天池一案被掀开,恒文被免职,而屠回的罪魁沈聚成就要被问斩了,他那个干儿子沈振达,最近也蠢蠢欲动,滇西的情况也越来越复杂了。

海连升、马登霄、马得喜,缅宁回乱的三大匪首,因为先后献出马国海、张富、马效青三人,致使三人死于清兵之手,也被缅宁的回回高层所诟病,这三人做的事情与张富等人没什么区别,也是投清之举,没了回回高层的支持,三人无奈离开了缅宁,往云州方向遁去。

一路上收容本族之人,加上杨猛先前赶到附近的一些山民,近千人的队伍,又被拉了起来。少了高层们的钱粮接济,海连升等人一不做二不休,在云州地界抢了几个寨子。

这事儿李星沅也想压住,可爱兴阿这个协领,因上次戡乱之事受了牵连,也是怀恨在心,趁机又把云州回乱再起,捅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雷厉风行

本想着借二马一张三人的首级,和平息缅宁之乱的功绩调离云南,可先是杜文秀告御状,后是云州之乱被捅到朝廷,这两件事里透着蹊跷。

接连挨了两刀,李星沅也回过味来了,有人要对付自己,云南是个烂摊子,就是尊铜铸的金刚呆在云南,也挨不住千刀万剐啊!

贺长龄就是个例子,李星沅本就没有追究贺长龄的意思,可贺长龄还是被牵连了。对于贺长龄此人,李星沅还是很敬佩的额,为官四十余载,颇有政绩不说,还在各地留下了不错的官声。

结果怎样?贺长龄四十年兢兢业业、战战兢兢,得到了什么结果,褫职!朝廷连最后的脸面都没有给这个封疆大吏。

自从来了云南,李星沅与贺长龄之间书信来往非常频繁,贺长龄的一些政见,李星沅也支持,可就是这么一个一心为朝廷着想的大员,都在云南站不住脚,自己这个刚从巡抚之位被提上来的,更不用说了。

云南的事情想要接住,非得有个大人物不可,李星沅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是那个大人物,想要以后平稳,只能离开云南这个是非之地。

爱兴阿这个满臣,也是个麻烦,前次翻了他上次戡乱之功,此人必然怀恨在心,云州的事情,保不齐就是这位满人做的手脚,但身为满臣,在朝廷那里处处受到优待,此人不能打压,这次云州平乱,还得给他些甜头吃吃。

杨士勤那个红人。把持着云南铜盐的巨利。却还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五百两银子,亏他能拿的出手,据说杨家为了抵御云南府的瘟疫,耗资数百万,再怎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五百两银子,也表明了杨家的态度,他们明显不支持自己。

更可恨还在后面。这杨家在云南境内大肆买粮、舍粥,这个花费可不小,怎生为了平乱就只出五百两银子?因为缺粮,上次平缅宁之乱,花费比预计的多了三成不止,杨士勤这是不想云南动乱,还是……

永昌回回杜文秀之事,才是重点,到底是谁利用了杜文秀?要不是自己上次布局妥当,杜文秀那一刀。就是要命的一刀。

爱兴阿?此人李星沅细细的琢磨过,只是个庸人而已。他没那个心机。

杨士勤?貌似也不对,杨士勤这个云南大财主,据自己所知,他真是在为铜课复起而奔波。最近更是频频出手汰换一些铜盐冗官,这是在尽心为朝廷做事啊!

他买粮舍粥,如果从铜盐两课上看,还是能说得过去的,去年解滇铜四百万斤,今年怎生也不能低于这个数,杨士勤虽说做了云贵川三省的铜盐大使,可肩上的担子重逾千钧,绝不会在这个时候与自己过不去的。

不是爱兴阿,也不是杨士勤,杨家的老三杨猛更不可能,杨猛在李星沅的眼里不过是个纨绔子而已。除了这些人,那只能是迆西道的官员了。

他们在难为自己,爱兴阿、迆西道官员,前几次戡乱都是立过功的,加上自己这两个月,裁撤了一批绿营将官,云南的官员成了惊弓之鸟,要联手对付自己吗?

满臣、汉员两者联手,加上灭不了回乱,云贵总督这个位子,处处漏风、处处都是死穴啊!想到了这些,李星沅的头上也是汗津津的,好悬这两记暗手给捅歪了,不然自己也会像贺长龄一样,倒在云贵总督的位子之上。

“雷厉风行!雷厉风行!!雷厉风行!!!”

为了身家性命计,必须远离云南这个是非之地,李星沅连喊了三声雷厉风行,心里也有了定计,这次云州之乱,必须要妥善处理,把事情干的漂漂亮亮,并且还得让滇西的多数官员,喝上一口肉汤,不然自己少不了受他们攻讦。

迆西道罗天池,永昌知府恒文,这两人不能再深究了,先把他们案子搁置,把麻烦留给下一任吧!

金鸡监生沈聚成也是个挠头的人物,因为把他下了狱,永昌附近的哨练也使不动了,没想到沈聚成这个土豹子还有这样的能力。

云南的绿营不可用,想要快速平息云州回乱,还得借助各地的哨练,永昌的哨练最多,离云州也近,不妨给狱中的沈聚成一点甜头,让他说动永昌的哨练。

诈他一回,等平了云州回乱,自己一走,让沈聚成这个狗才哭去吧!这样的人杀之唯恐不及,放了他根本没有可能。

若是没有这沈聚成永昌屠回之事,自己这云贵总督也能勉强做的,现在云南回汉之事,已经变成了回回与朝廷对峙,这样的乱子三年五载能消停,已经算是极快了。

云南不能多呆,必须手脚麻利的压灭云州之事,然后疏通关系调离云南,想要快速果决,只能用兵,可军资是个大问题。

上次爱兴阿在滇西强行纳捐,已经引出了许多不平之音,这次只能让杨士勤这个铜盐大使出钱了,他杨家不是有粮吗?即使不出钱,也得弄些军粮出来。

心里有了定计,李星沅先是把杨猛的防疫营调到了云州左近,现在正值年关,儿子被调去云州平乱,不愁这杨士勤不出钱出力。

杨猛最近时间不少,正在监看这西山铁厂和炮厂的工程,由于原材料的不同,要想制铁、冶铜、铸炮,云南当地的各种材料必须要做实验,一次次的失败,大大延误了铁厂、炮厂的建成时间。

广州那边的船厂,倒是传来了好消息,已经有了一个米利坚船厂加盟,只是要出产品,怎么也得一年的时间。

至于往米利坚派人之事,壬雷斯至今没给答复,重炮倒是运来了三十几门。可这些都不是杨猛想要的。培养造船的技工。派人到米利坚求学,才是他最希望的。

各种杂事缠身,本想在家过个年消停消停,可李星沅这个狗才,一道军令,就把他调到了滇西的云州,怒火升腾的杨猛,再次给了李星沅一记。老爷子杨士勤那里,一个子儿的军费未出,一粒军粮未纳,让李星沅的平乱之事,陷入了停滞。

杨士勤的反应,出乎李星沅的意料,这下两家也算结了仇,急于逃离云南的李星沅,一不做二不休,许给爱兴阿一份功劳。让他继xù

在滇西强行纳捐。

而这个正是杨猛所希望的,强行纳捐打压滇西抵制杨家的商人。为了逼他们就范,杨猛也让徐子渭与爱兴阿的师爷走动了一下,凡是靠上杨家的商户,一律无事,与杨家作难的,被强行纳捐只是小事,有几家实在强硬的,直接被绿营的兵马洗了。

李星沅、爱兴阿,急于求成让杨猛抓住了机会,云南商号的实力,在滇西急速的扩大,除了六大茶山的茶商,和一些夷族商家,滇西商业基本就到了杨家手里。

沈聚成那里得了李星沅的许诺,也从狱里给了干儿子沈振达一封书信,永昌的哨练,也加入了云州平乱的行列。

李星沅的布局算是成功了,先前围困缅宁的绿营军马,折向云州。永昌的哨练,截断了海连升等人北上大理的通路,海连升一伙就成了瓮中之鳖。

本来海连升等人有机会逃离云州的,但他们自己绝了自己的活路,出卖二马一张,这比投清还恶劣,出卖同族,变相投清,这两样加在一起,海连升等人,被滇西回回的高层给放qì

了。

还有一个就是杜文秀的关系,杜文秀虽说是永昌人,但在滇西回回之中,也算是拿得出手的人物,为回回的利益,耗时一年多进京告御状,也博得了滇西回回的称赞。

近年来,历次回汉征伐、反叛朝廷,吃亏的都是自己,上次贺长龄、张必禄戡乱,近千回回青壮死于非命,回回们心中有气,但也厌倦了无谓的牺牲,这次杜文秀告状之事若是成了,说不得就是事情的转机。

再加上李星沅这次的布局严密,绿营兵马、永昌哨练,数万人聚在一起,再煽动同族叛乱,势必会失败。

滇西回回的高层不是没有能人,海连升等人必败无疑,加上海连升连连出卖同族,困在云州的这支人马,也就被滇西的高层给放qì

了。

蓄势已足,李星沅还是万分的小心,戡乱也是有说法的,滇西回乱缠绵日久,不是一次就能定局的,硬杀不是办法,滇西各地回回的反应,也证实了李星沅的想法。

施压迫使乱民溃散,尽量不动刀兵,那样一来自己在云南留下的首尾也就不多了,下任想让自己顶缸,也没那么容易。

数万人的对手,让海连升等人的队伍,在急速的崩解,先是半路入伙的山民,云南的山民桀骜不假,但他们不傻,有死无生的局面,谁会傻呆呆的一头撞进去?

李星沅留的口子,给了他们一条活路,窜出云州的山民,实在没了去处,自从被杨家驱走,这些山民就过上了三餐无继的日子,回头想想,与杨家作对还真是不值当的。

可已经被撵走了,山民的桀骜之气,让他们难以回头再去跟随杨家,没脸啊!

他们没有回去的由头,在滇西绿营之中打杂的杨猛,给了他们机会,一传十十传百,当初驱走的山民,九成九又回了杨家农庄。

饥荒之中滚了一遭,行走在生与死的边缘,他们才想起了杨家的好处,真如徐子渭所说,这些回归的山民成了杨家的铁杆。

杨猛趁势将他们散到滇西的各处农庄,有了这些被驱走的前辈们现身说法,杨家在滇西的农庄,算是再进一步,逐渐向杨家的铁杆转变。

一批批的乱民散去,盘踞在云州近郊的海连升等人,走到了末路。号称数千人的队伍,最后只剩了三十多人,几万大军对付三十多人,轻松到了极点。

海连升、马得喜、马登霄,三人一起伏诛,云州回乱完美收官。

自李星沅布局以来,一份份捷报不断的传往京师,李星沅雷厉风行的作风,也深得道光帝的赏识,这位封疆,凭借两次麻利的戡乱也算是简在帝心了。

李星沅平云州回乱,也让杨猛受益匪浅,雷厉风行也可以这样来。先期李星沅的布局慢慢吞吞,颇有一种老驴抬蹄的架势。

种种劣势、种种掣肘,被李星沅一步步化解,最终兵不血刃压散了海连升的队伍,最后一击就是所谓的雷厉风行。

而回过头来,再看李星沅平云州之乱,那还有老驴抬蹄的架势,明明白白的就是雷厉风行。

没捞着在家过年,虽说是有些可惜,但这次看了李星沅的手段,却让杨猛清楚的两个字的含义,那就是布局。(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来去匆匆

李星沅在云州平乱一役,打的委实漂亮,几乎无可指摘,云南民乱也经此一役陷入了低谷,但永昌之事依旧是个巨大的黑洞,如何审结,也难倒了李星沅。

翻案绝对不行,自己在朝廷还没有不可动摇的根基,迆西道官员,也不是什么肉头,先期的两记黑手,让李星沅忌惮异常,现在云南的局势大好,正是离开的好时机。

压住罗天池一案,拖延永昌屠回之事,只以剿灭云南乱匪为大事要事,趁机转移各处的视线,营造一个清平的云南,让朝廷看一看。

只要离开云南这个是非之地,就是到别处做个巡抚,也是件幸事。云南这潭水太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趟的。

云州戡乱,李星沅也觉得自己做的完美,凭着这个自己未必不能以总督之位调任他处,只要把戡乱这篇文章做好了,凭自己在京师的人脉,未尝不能一搏。

李星沅这里喜气洋洋,杨猛那里却得了一个不是太好的消息,告御状的杜文秀,没讨着什么好处。因为永昌之事,四家的折子、供述差别太大,这位说真话的永昌回回,再次被朝廷羁押,据说要发回云南,再审永昌屠回一案。

朝廷那里深究永昌一案,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沈聚成如今依旧在押,看来这沈振达父子,是被李星沅给溜达了。

永昌屠回一案涉及太广,罗天池、恒文、常景春、刘贵茂,这些朝廷的官员好处置。沈聚成那里却是个麻烦。

昔日黄巴巴乱永昌。灭了沈聚成的家眷。这可是个抹不去的血仇。再看沈聚成干儿子沈振达的表现,显然是对沈聚成惟命是从。

七把香会在永昌的实力不弱,朝廷若想重审永昌一案,里面的枝节太多、太杂,让杜文秀进京告御状,现在看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李星沅镇住了滇西回回,为何不审罗天池、恒文、沈聚成呢!还不是忌惮回乱再起,永昌一案就是冤案。历劫的永昌回回中能办事、能喊冤的人物,已经在历次叛乱之中死伤殆尽,这冤案最好是让他沉底,现在挖出来对谁都不利。

这案子复审,审的公正,永昌哨练和七把香会不会善罢甘休,审的不公正,滇西各处回回的怨恨必然要升级的,双方各打五十大板,更是不妥。

要想永昌一案皆大欢喜。只能从七把香会和永昌的哨练出手,取缔七把香会。散去永昌哨练,偏向永昌回回,不然就是白费功夫。

但这么审问与朝廷的大政相冲突,下一任云贵总督无论是谁也不会这么审问的,永昌之事,挖出来就是个烂摊子。

但杜文秀之事已经做了,永昌一案势必是要重审的,想要扳回已经是不可能的。李星沅那厮可能也在谋划着离开云南,滇西的事情,只能由自己出手了。

云南之事已慢慢步入正轨,滇西农庄的山民算是安稳了,云南商号也已经初具规模,大哥在云南并购土地之事,也做得极为顺利。

下任的云贵总督就是合zuò

的对象,杨猛要趁机将滇西变成杨家的私产,七把香会、沈聚成父子必须要除掉。

杨猛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该学着李星沅的法子,先在滇西布局呢?滇西的六大茶山,还有澜沧江水域、红河水域,滇西那边是极为稳妥的财路,也是云南一条出路。

广州到云南的水路太长,经过的省份太多,盐津的长江铜道也是一样,许多东西都不好在这两条水域通行,滇西的人手训liàn

的也差不多了,近期就能成军,只等壬雷斯弄到的重炮,或是葛仕扬那边的炮厂出产品了,有了这些,滇西的两条水道才勉强可开。

李星沅想走,滇西的官员,尤其是迆西道的官员,现在必然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正是拉拢的好时候,当然有份参与永昌屠回一事的官员不在此列,那些会被牵连的,杨家伸出橄榄枝在他们眼里应该就是救命的稻草,现在做这个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心里有了定计,杨猛找来徐子渭一商议,这事儿也得到了徐子渭的肯定,拥有一个绍兴师爷的好处,也在这个时候体现了出来。

一个月的时间,除去迆东道徐柳臣一系,迆西道罗天池一系,永昌知府恒文一系,滇西绿营一系,半数的滇西官员,在徐子渭和一众绍兴师爷的联络之下走到了一起。

这些人虽说多是府通判、县令、知事、经lì

、同知、主薄、县丞、典史之类的小官,但这些人的作用,对杨家来说,要远大于徐柳臣、罗天池这样的三四品官员,因为他们才是底下真zhèng

做事的人。

罗天池、恒文一脉的主要人物不能用,永昌一案重审,这些人势必要被治罪,但他们手底下做事的,还是可以招徕的。

绿营已经烂了,这样的破烂,搁谁都不会去捡的,绿营那些人也就直接被无视了。

徐柳臣一系虽说成了李星沅的铁杆,但他们也不会,也不敢大肆倾轧迆西道的官员,几副前朝的书画,几套价值千金的笔砚,成了杨士勤与徐柳臣之间的纽带,借着李星沅打压云南贪官污吏的机会,双方开始了在滇西的布局。

杨家、徐柳臣的动作,李星沅看在眼里,但也无可奈何。徐柳臣是李星沅的叔父辈,本就该扶植的。自己虽说与杨士勤在军资问题上,有些嫌隙但这个时候打压杨士勤也极不妥当。

滇西一带徐柳臣的势力不小,可放眼整个云南,势力最大的还是杨士勤,铜官、盐官本就自成一系,再加上滇西的那些小官,最重yào

的还是杨家的圣眷,自己就是想打压杨士勤。现在也没那个能力。

云南的铜盐两课李星沅也趁机探了一下。盐课没什么问题。但铜课却是积弊日久,因为开矿场、预备今年解京滇铜的事情,杨士勤暂时忽略除滇铜积弊,这是杨士勤的一个软肋,但现在还不是发作的时候。

两人之间的嫌隙,只能等以后再说了,现在离开云南才是首要之事,不然杜文秀等人被解到云南。重审永昌之事,就会落在他的头上,这可是个无底的泥潭,一旦自己被杨士勤拖住,那就失去了脱身的好机会。

雪片一样的捷报,也起到了关键作用,李星沅云州一役,得到了朝廷的褒扬。赏顶戴花翎、加太子太保衔,离开云南的资本已经足够了,而且李星沅在圣旨之中。也闻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前次因张马投诚一案,牵扯到了贺长龄。也让当今圣上全盘否了贺长龄之前的平回策略。这次的圣旨里,将罗天池革职永不叙用一句,更是坚定了李星沅,逃离云南的决心。

罗天池一案,牵带着恒文永昌屠回之事,这个盖子掀开容易,可全身而退几无可能,现在不走,留在云南被降职那还算是好事儿,弄不好自己也会走前任贺长龄的旧路。

顶戴花翎、太子太保,李星沅也在谋算着自己的前程,照这个封赏,自己是不是能争一下两江总督之位呢?

想到这里李星沅不由的嫉妒起一个不算前任的人,陆建灜!贺长龄倒台之后,朝廷属意当时的云南巡抚陆建灜兼署云贵总督一职,可诏命还没下来,这个奸贼就走了四阿哥奕詝的路子,窜到了自己江苏巡抚的位子上,把自己顶到了云南。

现在陆建灜这奸贼做了两江总督,自己是不是也给他来上一下,顶了他两江总督的职司?

有四阿哥奕詝在京城里撑着,想把陆建灜那奸贼,顶到云贵总督的位子上不容易,但行不行自己也得试试。

两江总督是大清文帅第二,自己要是能坐上那个位子,也不负此生啊!

心里有了定计,李星沅压下了罗天池的案子,只是把他被革职一事,粗略的办了。他在云南的重心依旧放在了剿匪上面,而暗地里的重心,则是京师的高官们。

道光帝的封赏,也算是助了李星沅一臂之力,以前做的文章,也到了收获的时候,半月之后,李星沅得了确切的消息,自己的事情成了。

不是署理而是实实在在的两江总督之位,云南这趟刀山火海算是没白走。

李星沅那边得了消息,云南的官员也有灵通之辈,新督来了云南不足半年,就匆匆离去,可是羡煞了滇西的大小官员。

李星沅这一步棋走得极为高妙,竟然让他在云南这个是非之地,捞走了天大的好处,可李星沅是高兴了,滇西的官员们却开始担忧。

迆西道罗天池被罢职,永昌的案子要重审,自道光十九年以来的回案也要重审,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了,滇西的大多数官员,都或多或少的被牵连在里面。

若下任总督是个精明的,略过罗天池一案还好,若是遇上了死硬的傻子,那结果就难料了。滇西官员人人自危,却给了杨猛大好的机会。

老爷子杨士勤的橄榄枝一递上去,整个滇西的官员都跃跃欲试,试图踏上杨家这艘巨舰,现在的云南,除了深受圣眷的杨家,再也没有一个无风无浪的港湾了。

李星沅匆匆而来,又打算匆匆而去,无疑是在向云南无数官员表明,云南已经不是个福地了,为了自保大家互相抱团,共度难关才是正理。

而云贵川三省铜盐大使杨士勤,无疑是个最好的领头羊,杨士勤与云南的督抚不同,他的基业在云南,他是不会轻易离开云南的,看情形三五年之内,只要没有巨大的变故,杨士勤的地位,杨家的圣眷都不会有丝毫的消退。

滇铜几十年前是云南的支柱,如果杨士勤真zhèng

的复起了滇铜,这云南以后就是杨家独大,督抚只是流官,到时候云南真zhèng

说了算的,不是大清朝廷,而是三省铜盐大使杨士勤。

云贵川三省四川除外,云贵将慢慢变成杨家的地盘,这个也是可以预见的,云贵两省有多少官职?现在靠上杨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起初杨猛对于来投的滇西官员,要求还是很高的,但徐子渭的一句话,让他开了窍,不分良莠一把抓,先抓住云南的军政大权再说,等云南的大权到手,用谁不用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有了徐子渭的点拨,杨家的动作幅度也是越来越大,先是永昌府然后是顺宁府、普洱府、大理府、丽江府,滇西五府先后进入杨家的怀抱,徐柳臣的迆东道官员,也有半数投靠。

五府到手之后,杨猛也毫不停歇,和徐子渭一起,推着老爷子杨士勤在滇西大展拳脚,元江直隶州、蒙化直隶厅、镇边直隶厅、镇沅直隶厅、景东直隶厅、永北直隶厅,半数官员投进了杨家,滇西在握,杨家在云南的大势已成。

有了这些官员力挺,新来的督抚就是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越过杨家在云南办事。大好的形势让杨猛有些沾沾自喜了,可还是这个徐子渭的一句话,打消了他的浮躁。

“滇西之臣,非是杨家之臣,三爷的路任重而道远啊!”

一句任重而道远,将杨猛打回了原形,也打出了他的豪气,李星沅离任在即,新督到任起码还得两三个月甚至更长,这段时间他要把滇西还不太稳固的联盟稳一稳,起码得让投入杨家的这些官员知dào

,杨家是靠得住的。

李星沅四月十二接的调任诏书,十八日他就处理好了交接之事,云贵总督、云南巡抚的大印,当日就移交了。

十九日李星沅拜别云南官绅,急匆匆的就上路了,与来之前一天三四十里的速度不同,李星沅离开云南的步子十分迅速,仅用七天时间,四月二十六日这位云贵总督就逃离了云南这个龙潭虎穴。

说起来李星沅也算做了八个月的云贵总督,可他去年八月接到任命,十一月才到云南,四月中离任,短短八个月官职,在路上就做了近三个月。

李星沅撂了挑子,云贵总督、云南巡抚之位不能空悬,可云南现在真是个龙潭虎穴,推谁上去都是往死里得罪人,下任云贵总督的职缺,由谁来补也成了京畿要员的惆怅。(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大清顶缸第一人

李星沅年富力强,在大清的各大督抚里算是年富力强之辈,军机的重臣们卖了好,可也把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云贵总督的人选,放在别的时间,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可现在就让人作难了,往后十年八年云南都是个烂泥潭,进去人不脱一层皮,想出来都难。

自家的亲信肯定不能往那边派,推一些庸才傻子上去,以前还成现在嘛!谁敢啊?

滇铜复起可是朝廷的大事,圣上的心事,弄个傻子上去,万一把滇铜复起之事给弄砸了。不仅上去的那货要倒霉,京城的军机、吏部的官员也都会受到牵连,弄不好圣上大怒,跟着云南丢了命都有可能。

云贵川三省盐铜大使杨士勤,现在就是个香饽饽,圣上手里的一个宝贝,如何遴选候补云贵总督也是个极为艰难的事情。

军机们不是没有想过推杨士勤上去顶缸,可这事儿想想还成,要是拟成折子报上去,那就是纯属找抽,各省的督抚都是流官,多则一两年,少则三五个月,就要轮转一下,总督之位给了杨士勤,谁来复起滇铜?

据李星沅所说,杨士勤在云南的局面并不是很好,虽说大开了云南各处的铜厂,可云南铜课的积弊,他可能还没来得及处置,滇铜复起虽说有那么一丝希望,可军机诸臣,并不是很看好杨士勤。

如果杨士勤复起滇铜的希望十拿九稳,这事儿也就不会那么挠头了,派去个亲信。帮一帮杨士勤。滇西的回乱。实在不行就调动贵州的绿营,和身在四川的成都将军过去处置一下就是了。

杨士勤没啥希望,滇西的回乱又是泥泞一片,这个时候派谁过去人家都是要骂娘的。弄不好新督再与杨士勤尿不到一个壶里,两人再干起来,那云南就成了大戏台了,看戏虽是个消遣,可看完了之后难免挨顿瓜落。

因为这个丢官丢命很不值得。满臣不能往云南那边派遣,这七八年间,满蒙之臣尚算有些能力督抚之臣庆保、长龄相继死去,宗室督抚乌尔恭额、伊里布,也在庚子一役之中,带着一身污名死去。

耆英、亦经,一个只会签合约,一个是刚刚复起,现在让他们去云南,不说圣上会不会同意。那两个正主就不会同意,弄不好这事儿递上去之后。还得让那两人揭了面皮。

其余驻守各地的将军之类,他们倒是想做云贵的位子,可军机们不敢往上顶呐!顶一个死一个,何苦呢?满臣已经逐渐的凋零了,为了朝廷的颜面,也为了自己的位子,军机的各位重臣,无论是满臣还是汉臣,都把这一脉给无视了。

剔除满蒙督抚,剩下的也只有汉官了,该如何选择,诸人也定下了一个标准。一是要有本事,滇西的事情纷繁复杂,没本事的人去了,直接就会倒在永昌一案上,即使永昌一案他能混过去,回回们也不会善罢甘休,没点手腕到了云贵也是白瞎。

二是能和杨士勤搭班子,即使是不能共事,也不能给杨士勤下绊子,滇铜之事重过回乱,这个是定论,任谁坐上了云贵总督之位,都不能在滇铜之事上给杨士勤掣肘。

三是官声得好,云贵总督这个位子,虽说在大清九大总督之中排名最末,但好歹也是九大疆臣之一,再加上滇西的回乱,也需yào

这样的人物,官声不好的只怕过不了圣上那一关。

第四嘛!就是亲疏之别了,云南现在是个是非窝,去了那里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基本不太可能,谁没个亲朋故旧,这第四点就牵扯到各人的关系网了。

有了这四条标准选人就容易多了,整个大清的督抚之中,能满足这四条的,好像只有一个人,把这人推上去,圣上那里肯定会点头的。

这个人选一出来,无论是军机还是吏部,都十分的赞成,大清第一顶缸之人非此人莫属,而最妙的还是这位在广州与杨士勤有过交集,根据各人弄回来的情报,这两人的关系委实不错。

杨士勤家的二儿子就在他的门下,这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大清的林虎林则徐。这位历任河道总督、湖广总督、两广总督、陕甘总督,现在正在陕西巡抚的位置上呆着。

林老虎官声在大清数一数二,得罪的高官也是数一数二,自从他主师曹振镛死后,这位的官路就荆棘遍布,一路急转直下,最近几年还是因为圣上体恤才慢慢回到众人的眼中。

这次的机会正好,林则徐、杨士勤两人不是关系密切吗?这下更好,林则徐处理云南的回乱,杨士勤复起云南的滇铜,弄好了大家跟着沾光,弄不好就让这对难兄难弟一起死在云南好了。

拖人填坑、打压异己,林则徐的名字一出现,京师的一帮重臣,全都长出了一口大气,好在这林老虎没死在西北,要不上哪找这么好的顶缸之人?

举荐一省总督可不是小事,总要有些后备人选的,可这次的云贵总督之位,彻底成了屎盆子,林则徐的名字一出,剩下那几个倒霉蛋,也得了特赦,不是为别的,只因为林老虎的名声太大,把他与那些倒霉蛋列在一起,会让圣上瞧低了这帮子京师重臣。

补云贵总督缺儿的唯一人选只有林则徐,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但形势如此不得不为,京师的重臣也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要推林老虎一把,不然就该他们倒霉了。

回乱尚属小事,在军机诸臣的眼里,杨士勤手里摇摇欲坠的滇铜,才是真zhèng

的天雷。去年解到京师的四百万斤精铜是陈货,这个圣上不知dào

,军机诸臣和户部的主要官员。却是一清二楚。

云南杨士勤端的狠毒。为了往上爬连买带运。起码在滇铜一事上砸了五十万两银子,滇铜现在是个什么局面,这些京官儿,可能比杨士勤都清楚。

铜厂废弃、各地还开办的铜厂,多是养贪官冗员的地界,滇铜之弊首在人祸,这事儿几十年前就有人提过,但各省的铜盐官员。多是自成一系,加上他们手里握着大笔的财富,想要扳倒他们,风险极高。

以前不是没有人,想重振滇铜,这些人的地位比云南杨士勤要高的多,手里的权力也大的多,而且满臣汉官都有,他们哪里去了?还不是倒在银子上面?

现在滇铜的状况听着一片大好,不过是杨家的银子在撑着。并贵州、四川的盐铜入滇,也不是没用。但滇铜的漏洞太大,别说是贵州、四川,再加上个湖广进去,也可能被吃的一丝不剩。

滇铜复起希望真是极为渺茫,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杨士勤想成事的话,那得杀人杀尽背地里吃滇铜之利的官员,慑住大部分铜官,再换上一批新的,滇铜复起始有希望。

但铜课的油水太厚,各地的官员,半数是纳捐的草包,不贪不吃那也是不可能的,复起复敝,这一起一伏之间,就是杨士勤丢命的时候。

杨士勤和林则徐联手,就是能挺过这一关,也撑不了三五年的,杨士勤这人小看了贪官冗员的能力,他将来必然会在滇铜一事上败亡,这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滇铜复起在军机诸人的眼里就是个笑话,也是个泡影。

但滇铜复起也是个大好的机会,当今圣上年岁差不多了,龙体也不甚康健,支持滇铜复起,讨好年迈的帝王,在军机站稳脚跟,而后参与储位之争,做那新朝的元老,这是军机们的目的。

杨士勤如果败了,那是他能力不济,但是杨士勤如果胜了,那结果就不一样了,杨士勤出把力,军机们再拉他一把,让他挺个三五七年,复起滇铜开源功臣的帽子,不是他杨士勤的,而是他们这帮军机的。

治国有道、御下有方,滇铜一旦复起,这些人就少不了一个托孤之臣的名头,至于新朝之时滇铜是否兴旺,就不是他们的事儿了。

魏五、贺长龄之流,觉得这帮军机下作,以国家命脉为武器打压异己,岂不知这些能坐上军机之位的大臣,眼光并不比他们这些所谓的忠臣良将差多少,出发点不同而已。

忧国忧民哪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将来的云贵总督林则徐,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虎门销烟、压制洋商,庚子前的那几年,林老虎之名威震华夏,可庚子之役大清一败涂地,这位威震华夏的林老虎,又是一个什么下场?

钦差、两江总督、两广总督、圣上在其寿辰钦赐‘福寿’二字的正一品大员,因为庚子一败,在任职之地被当场革职,最后被发配新疆伊犁,效力赎罪。

虽说这林老虎最终还是被复起了,可道光二十一年至道光二十五年,四年的好时光,就消磨在了新疆伊犁那个蛮夷之地。

以林老虎当年的地位,如果这四年没有耗费,现在入主军机,成为他主师曹振镛那样的大员,也不是没有可能。

忧国忧民的典范林老虎,这么有根骨的一个能臣、要员都被说罢就罢,他们这些军机可不想和林老虎一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朝廷事小自家事大啊!

种种利益纠葛,杨士勤、林则徐成了军机们谋取利益的工具,杨士勤仁孝之典范,林则徐大清之虎臣,这两人联手也惜败云南,就与军机们没有什么干系了。

有了这两个顶缸之人,就是云南出了塌天大祸,也牵连不到这帮京师的重臣。

有了定论之后,大清虎臣林则徐,再次出现在了道光帝的眼前,云南之事非林某人不可啊!对于自家的院子,道光帝还是比较上心的,军机们提的云贵总督之选,颇合这位至尊的胃口。

仁孝杨士勤、虎臣林则徐,滇铜复起、清平云南,近在咫尺啊!

‘甚好!’

这两个字是道光帝怀着巨大的憧憬说出来的,杨士勤复起滇铜,林则徐治理回乱,据说云南今年遭了大旱,这林某人还是个治水的干才,去云南坐总督的位子再合适不过了,这帮军机换的好,不似庚子年间的那帮猪狗,只知争权夺利不知为国分忧。

‘军机诸臣有功!’

这六个字道光帝是怀着满腔的欣慰说的,四阿哥奕詝忠孝仁厚,军机诸臣心怀国事,为云南之事也算是用了好大的心机,连林则徐的治水之功,都想进去了,自己的身后事无忧矣!

‘恨不早生二十年!盛世再现呐!’

这一句话,就带着巨大的遗憾了,林则徐为庚子之役蒙冤,道光帝心里是清楚的,可国势如此!东南之地连战连败,加上英吉利人当时咄咄相逼,要求严惩林则徐,当年之事也属无奈之举。

忠义杨家将,虎臣林则徐,自己要是早生二十年用了他们,承康乾盛世,启后世繁华,无奈啊!此功只能留给老四了。

云南事成则大清事成,以云南为典范,横扫整个大清的积弊,自己要撑住,为杨士勤、林则徐撑腰,为子孙撑起盛世的大幕。

望着面前的林则徐三个字,道光帝的双眼发出璀璀光华。

军机、道光帝心里都有莫大的希冀,可作为正主林某人,却是忧心忡忡,为官之道林则徐精通的很,只是不擅社交罢了!

云南是个险地,绝对要险过当年的广州,滇西回乱不是大事,杨士勤负责的滇铜才是,当朝天子的想法林则徐可以猜个大概,军机们的阴险他看的清楚。

储位之争,历朝历代都是疆臣大员们的坟场,滇铜复起不合时宜的卷入这场纷争,滇铜积弊日久,商家出身的杨士勤,想要从中获利,难!难如登天啊!

云南之事,林则徐也有耳闻,贺长龄一败涂地、李星沅临阵脱逃、杨士勤强撑局面,滇铜、回乱、饥荒、蛮夷,四面皆敌啊!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见过了西疆的漫漫黄沙,还怕那云南的莽莽群山吗?林元抚猛虎不老!唉……”

疆臣一声喟叹,道不尽仕途艰险。(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二哥杨毅(上)

“老师,因何事而叹息?这是我最近弄得一副补精益气的汤药,您先用了吧!”

林则徐正对着书桌发愁呢!云南之事牵扯太多,该如何行事,他这个官场老将也没了章程,云南杨士勤,京师的军机重臣,紫禁城里的圣上,难呐!

看了一眼跟随自己七年之久的弟子,林则徐的双眼一下就亮了起来,怎么把这事儿给抛到脑后了,自己身边就有个最合适的助力,真是老了,脑子也不如以前灵敏了。

“志茂啊!这些年也算苦了你啊!在广州咱们师徒呆了能有多长时间?”

“不足半年。”

“呵呵!不足半年,我就被贬斥新疆伊犁,我家老大身在官场,难以近前伺候,若不是你这文武双全的杨二郎,老师我就死在边荒之地了。”

望着恭敬的站在一旁的学生,林则徐也在心里感慨着,少生了一女啊!不然……

“老师谬赞了,那是学生的本分而已。”

“本分?伺候为师那是本分,以为师的名义接济镜枫、翰宇、本锐还有福建老家,也是你的本分?你这是欺瞒!”

“这事儿老师是怎么知dào

的?我这事儿做的隐秘啊!”

“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为师不是不知机变之人,你那里每年给他们百十两银子的接济,也算是给他们救了急,为师记着呢!你也算是个人物,知dào

不能一次给太多,不然为师早就将你逐出墙门了。

你杨家是大富之家。一年千数两银子。就算是你对为师的孝敬吧!说起此事为师也是愤懑。不是你时时接济,他们想做清官也难!

但孝敬归孝敬,我只当那是你拜在我门下的谢仪,我教导你也是倾尽了全力,咱们之间没有谁欠谁一说,总之一句话,求为师办私事谋私利,那是不可能的!”

之前自己这个弟子。打着自己的名号接济自己的家人还好说,以后他们恐怕要靠自己了。

“老师何处此言啊?是不是有事让志茂去办?”

“你倒是机灵,为师接了朝廷的旨意,不日就将远赴云南。”

“可是云贵总督之位?”

“正解!”

“总算可以回家了!一别七年,也不知家里的父亲大人身体如何?前年大哥来信,说是我家老三被上师点化开窍,我父累年行善,总算是得了善报。”

服侍林则徐的这位不是别人,正是云南杨家的老二,杨毅杨志茂。

“那杨老倌这几年过得不怎么如意是肯定的。但身体应该没问题,现在你那老子很可能在为滇铜之事烦心呢!”

林则徐对商人不怎么待见。当年广州的伍秉鉴败在自己手里,潘德畬自己也没给他好脸,唯有杨士勤这个商人颇合自己的胃口。

尚义任侠、心怀仁厚,虽满身铜臭但不减仁孝,算是个义商吧!不然自己也不会收下杨二郎做自己的弟子,看杨二郎的做派,就知dào

杨士勤的做派,自己这个弟子,林则徐一直是当做儿子来看待的。

“老师可是要志茂去云南打前站?”

杨毅能做林则徐的弟子,肯定是有一定天资的,不然一块朽木,林则徐也不会去费力雕琢。

“不是你自己,你与炯甫先行,先摸清了云南的情况,再与你父杨士勤商议一下对策,为师这里有封书信,你顺路带给潘纯夫。

此人你也熟悉吧!当年他在信中提及赔补钱款之事,岂料半年之后,被一无名氏偿还,这也是你做的吧?

此次返滇,你与炯甫先不要探滇西之事,主要就是了解云南的灾情如何,民心可用云南之行才能顺畅,其余的事情,你们就不要费心了,想来你家里的那位会给你答复的。”

滇西回乱,在林则徐的眼里不算什么,邸报他也看过,滇西之事罪在罗天池与恒文,永昌之事解开,滇西回乱自然平定,杜文秀一行尚在京师羁押,云南的饥荒,就成了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老师明鉴,什么事儿也瞒不过您,只是赴滇之路险恶,还是让学生随侍在左右吧!”

老师的身子骨大不如前,自陕西赴滇,陆路占了半数,自己这位恩师肯定不会坐那肩舆,一路车马劳顿只怕他的身子骨吃不住一路的艰辛。

“老二老三随侍就够了,云南之事要紧,你和炯甫先行一步,我慢慢赶路就是了,信件就通过驿站往返,潘纯夫那里,你也可以求教一下。

云南的饥荒盖因干旱而起,而云南多江河,这就有了兴水利的便利,你最好能与云南的官绅联络一下,提前拿出些章程来。”

云南之事破局就在饥荒,安了民心,其他的事务才能顺利,不然云南呆不住人的。

“好吧!我给您留下些盘缠,即日就和炯甫先生出发。”

杨毅这里一听云南之后,也是起了乡思,恨不能一下飞回云南,看看自己的父亲大人和两位兄弟。

“嗯!离家七年也该想家了,路上当心一些。”

林则徐在为云南的饥荒而忧心,杨家却在因为林则徐而忧心,大清林虎名震华夏,他来云南对杨猛的布局可是极为不利的。

“老爷子,林老虎此来不善啊!可是军机们掣肘我杨家的手段?”

刚刚收了滇西的一多半的官员,杨猛的枪头刚要转向云南府以东的区域,没想到京师的人手,和广州的岳父,都发来了林则徐即将入滇的消息。

“不知dào

,我只知dào

你二哥要回来了,至于林老虎的来意,你问问计长吧!他那里会有定论的。魏先生那里你也可以去问一下,将两人的观点统和一下就是了。”

老爷子杨士勤,忙活完滇西之事后。又成了甩手掌柜的。对杨家上下的事情。不再上心了。

在老爷子那里碰了个钉子,杨猛先找到了岑毓英,想听听幕僚们的意见。岑毓英所属的幕僚团,对于朝廷上层的决策,不是很了解,只分析出了林则徐顶缸之事。

岑毓英对于此事,倒是有些说法,他觉得林则徐此来。主要是辅助杨家复起滇铜的。

对此杨猛不置可否,滇铜之事,不是复不复起的事情,而是杨家要吞并云贵川三省的铜盐之利,两者的出发点不同,何来辅助一说?

徐子渭那里,杨猛排到了最后,自己这个活猴师爷,最近也表现出了超凡的能力,滇西的官员。在他和一众绍兴师爷的串联之下,已经与杨家有了书信来往。这些书信不是别的东西,而是滇西官员的投名状,有了这个,杨家倒霉这些官员也逃不掉的。

杨猛的第二位人选是身在宜良的魏五,云南没了突出的矛盾,杨猛的时间也多了起来,他呆的时间最长的地方,就是宜良的明湖书院,这是杨家的人才基地,魏五此人本事太大,放别人在这里,不如杨猛亲自坐镇。

“魏先生,林则徐继任云贵总督之事你听说了吧!对此你有何看法?”

“哼!军机的这帮狗才,打的好算盘,竟然以滇铜之事,作为晋身的台阶,林某人此来,不是为别的,而是来帮杨家称霸云南的。”

川铜入滇之事,发展到现在,魏五也看出了那帮军机的目的,以滇铜之事参与储位之争,卖好各位阿哥,让自己处于不败之地。

这帮王八蛋眼光着实不错,只是做事太过功利了,只为私利而谋算,可他们却低估了杨家的野心,杨家哪是要为大清牟利,他是想取而代之啊!

不过林则徐来的倒是合适,杨家最近的发展速度太快了,滇西在握,很快就是云南全境了,得了云南以四川铜课为藉口,包围藏边的商路,凭藏边的三千藏军,是绝对保不住藏边的。

以杨老三在云南的手段,他要是控zhì

了藏边,依着那边的情势,可用之兵不下百万。广州一行杨老三打下了坚实的财路,沟通外洋私购军械,就这么个速度,十年!最多十年大清就要易主了。

林则徐是个极为老练的疆臣,机敏而不惑,杨老三算是遇上对手了,有了林则徐的牵制,杨老三的步子起码延迟三到五年,刚刚在云南打下的基础,很可能被林则徐一扫而空。

这段时间的延迟,就足够了,当今圣上择储,若是选了四阿哥,这大清就算完蛋了!到那个时候,才是他魏五认主的时刻。

“帮?不见得吧!林某人算是大清的死忠,一旦被他察觉了杨家的意图,哼哼……”

魏五这老奸贼,奸就奸在话上,一句话好几个意思,你理解错了,就会被他带到沟里。

“滇铜是咱们的破局之点,而林则徐想要破局,就在饥荒上面,云南的饥荒咱们暂时止住了,这是治标之法,此次饥荒源自干旱,林则徐做过水务,咱们现在占了云南大半的土地山林,只要把兴修水利之事抛出来,再加上复起滇铜之事,就能拖住他八成的心神。

何况还有永昌的案子需yào

解决,两成的心神去处理这事儿,林则徐也难以办到吧!他今年该是六十三了,比我还大,但他的身子骨肯定不如我的,三爷到时候,只要将这些事情抛出来,他想干别的,也没那个心思了。”

“嗯!也对,魏先生,你最近要抓紧塾师的培养,咱们的地盘越来越大,各地的私塾已经在建了。译自西洋的基础学问,我已经看了,可以让塾师们学习,他们过关之后,就可以教授学生了。”

杨猛离开书院,刚回到宜良的庄园,昆明那边就来信了,二哥杨毅回来了。

自己这二哥是林则徐的学生,这次回来是打前站的,正好从二哥那里,了解一些林则徐的情况,杨猛带着徐子渭,就往昆明赶去。

“计长,对林则徐此来,你有什么看法?”

路上,杨猛想了岑毓英和魏五的观点,觉得还是不怎么妥帖,就问起了自己的臂助徐子渭。

“没看法!军机把杨家和林则徐当成了工具,咱们也不妨学着军机们的做法,用一用林则徐。咱们不把他当成敌人,而是要把他当成属下。

林则徐此人注重经世致用之学,一切以实用为准绳,他也是注重洋务的人,三爷不是要在云南开展洋务吗?

农田水利、滇铜复起、建造军械,无一不与洋务有牵连,咱们合伙做事岂不是更好?”

果然!魏五的话里埋着钉子,他不提林则徐通洋务之事,就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没有西洋的先进技术,云南崛起的时间就会大大拖延,这老奸贼可恶啊!

杨猛直接到了昆明城里的杨家府邸,为了迎接二哥,老爷子也搬到了城里,对杨家三兄弟来说,昆明的宅子,才是杨家。

“老三来了,你都在忙活什么?二哥回来了,你也不在家等着。大哥那里也是一样,我不是提前来过书信吗?他怎么不在家呆着?”

好一个美男子!杨猛见了自己的二哥,心里只剩这句话了。

与二哥杨毅一比,大哥就是个渣,而自己也成了莽汉子。杨家三兄弟,老大杨勇多半是继承了老爷子的江湖气,而自己这个老三,身子属于杨家,可心思属于莫三。

只有自己这二哥,算是继承了老爷子的衣钵,面相是最表面的,而那双半开半阖眼睛,却是老爷子最为精华的心机城府,外在的表现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二哥杨毅(中)

“老三,让人给你大哥传个信儿,三日内必须赶回来,赚钱重yào

还是自家兄弟重yào

?滇西的事情不必急在一时,是咱们家的,谁也抢不走!”

杨猛正要开口,自家老爷子却抢先一步,一个极为隐晦的眼神,却让杨猛悚然而惊,难道……

“这事儿,我路上已经办了,咱家在滇西舍粥的事情,缠住了大哥,这一两日他也该回来了。”

刚要出口的话,被老爷子挡了回去,杨猛也趁机调了一下自己的话头。

“舍粥啊!这是好事儿,我老师正在发愁云南的饥荒呢!但舍粥只是治标之法,云南的事情还得从根儿上解决啊!

父亲大人,您现在是三省铜盐大使,可识得云南的一些治水官员?”

杨毅身上背着林则徐交代的任务,一听云南的饥荒,杨家已经在出力了,也就顺嘴问了一句。

“这事儿简单,直属的官员你这白身见不着,你不是带着林大人的幕客来的吗?他们的师爷,你倒是可以先见一见,私底下大家通通气,有些事儿以后也好办不是?

计长啊!你这几日就别跟着老三了,和老二一起去见见各府州县主管水务官员的僚师,既然林大人有心造福云南,咱们杨家怎么也该出上一份力的。

老二,杨家现在也有些捉襟见肘,有些事儿做的时候,多问问计长,他对咱们家的情况比较熟悉。前次我与老三在云南防疫,差点毁了杨家的底子。这段时间的滇铜复起。也是个耗资的大项。万两左右的银子,你可以支取,多了咱们现在也承shòu不起啊!”

杨士勤说着话,也吸引了老二杨毅的视线,杨猛则是趁机给徐子渭打了几个手势,得了徐子渭肯定的答复,杨猛这才转眼看了看二哥的表情。

除了自己刚刚到家的时候,二哥的脸上有喜色之外。现在杨家老二杨毅的脸上,就是一副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表情,自己这二哥可是个人物啊!喜怒不形于色,半开半阖的眼皮子底下,眼珠转动的速度不慢,这是在算计着什么啊!

“多谢父亲大人体谅,现在时间还早,不知……”

“去吧!带着炯甫先生,你们和计长一起去,有些事儿办在前头还是好的。记着晚上回家,你大哥说不定也快到了。”

老爷子的话。让杨猛心里不是滋味,这是要把二哥支出去啊!

“好!我就先跟炯甫先生去探探云南的情况,老三别介yì

啊!师命在身,等我先把正事做完了,咱们和大哥一起,再叙兄弟之情。”

与二哥杨毅匆匆见了一面,他就带着徐子渭和一个五十多岁的人离开了杨府,独剩下自己与老爷子,在大堂里里面面相觑。

“老爷子……”

老爷子的举动让杨猛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家的亲二哥也要防着吗?

“有些事先瞒着老二吧!老二与你和老大不同,他认死理,当年林老虎要改他的表字,愣是过不了老二那一关,这也是林老虎唯一一次给我来信。

你们哥仨的表字,都是我起的,咱们是商家,没那么大的学问,当年生你大哥的时候,咱们家的买卖正在风口浪尖上,我就给他起了个志固的表字,以求坚定本心,奋力搏杀。

生老二的时候,咱家的买卖正是好时候,我就给他起了一个志茂的表字,而你的表字则是生你的那夜,我小睡了片刻,梦着漫天星斗,一觉醒来你就生下来了,表字星斗,这就是你们哥仨表字的来历。

你和老大的表字无所谓,老二将来的路在官场,志茂这个表字,就有些俗气了,就是因为这表字是我起的,他愣是不让改。”

想起自家的三个儿子,杨士勤是满脸的欣慰,可说到自家的老二,他脸上又有些犹豫。

“二哥认可咱们家,这是好事啊!您老为何要提防他呢?”

老爷子这话,杨猛就听不明白了,既然二哥认可杨家,为什么老爷子要提醒自己呢?

“认死理,他若是只认杨家也就罢了!读书人认死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那林老虎可是大清的死忠,就怕老二受了他的影响,心里有那劳什子忠君爱国的傻念头。

你做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忠君爱国的事儿,数遍了大清,因为认死理,子卖父、父卖子、兄卖弟、弟卖兄的事情还少吗?

这些事儿可都是读书人干的,咱们杨家不能出这事儿。老三,你也让人多瞅着点老二,实在不行就用你对付岑毓英的法子,断了你二哥的前程。让他老老实实,做你的助手。”

老爷子这话就毒了,好歹那也是自己的二哥啊!当年对付岑毓英,是在周家庄园,让他沾了血腥,这么对付二哥,就怕……

“老爷子,这事儿还是从长计议吧!你这法子太狠,就怕我们兄弟反目成仇啊!”

“这事儿你自己看着办,老子活着的时候,可不想看到你们兄弟自相残杀,老二不同于老大,他的资质与底子,都是上上之选,拳脚之力恐怕和我差不多,虽说杀人的手法与你比差了一些,可也是个劲敌。

老二的脑子灵光,心机城府也不浅,加上跟着林则徐学了七年,政争的手段肯定不简单,如果你们兄弟相争,那可真是龙争虎斗了。

等老大回来,你自己与他分说吧!至于事情该怎么做,你看着办!我已经让画师画了你二哥和林则徐师爷刘存仁的小像,你传到各处的庄子,杨家的根底,现在不能透露给老二。”

杨士勤本不想掺和家事了,可老二杨毅的表现,却让他不得不再次出头。读书人!不怕读的书多。就怕读书认死理。自家老二的性子如何,杨士勤清楚,老三做的事情,弄不好老二就接受不了,这事儿难办的很。

“我知dào

了,这些天也让计长试试二哥,如果实在不成的话,我再想办法。但有一点能够确定,兄弟相残的事情,不会在杨家发生。”

这也是杨猛的底线,有些事能做,有些事是万万做不得的,杨家就是他杨猛的家,而他杨猛也认可杨家,认可老爷子和大哥,今生今世杨猛就是杨家的老三。

“唉……当年把老二托付给林老虎,竟是错了。大错特错了。老三你做的事情不错,不说对我杨家如何。单单云南的百姓饿不死,就是你的功劳,你二哥那里,你不能让着他,不要由着他胡来,他的路子不对,大清朝没有前途。”

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老爷子长叹一声,又变成了不问世事的甩手掌柜。

杨猛也不犹豫,吩咐地下的刀手,将秦子祺唤了过来,现在也是秦子祺和孙伯青出力的时候了,影子部队的能力如何,这次也能得到一个检验。

“子祺,林则徐这几个月就要来云南了,我二哥的立场也不明确,你和伯青带队,对林则徐一行人封锁消息,还有滇西的官员们,你那里也要看紧了,别让他们给我坏事儿。”

将二哥和刘存仁的小像递给了秦子祺,杨猛的吩咐就算完了,具体如何去做,就看秦孙两人的本事了。

二哥杨毅傍晚时分,才和徐子渭有说有笑的回来,林则徐的那位幕客却是不见了影踪,看来事情与老爷子猜的差不了多少,二哥也算是林则徐的铁杆了。

“老三,据说你在宜良弄了庄子,置了不少田地,你这岁数做富家翁有些早了,还是用起你绿营参将的身份,训liàn

一些哨练吧!

云南的绿营废弛,我老师来了之后,少不得要裁撤绿营兵,那是你的机会,跟着我老师建功立业如何?”

自己这二哥怎么说呢!真是不简单,短短半天时间,就能摸清云南的大体状况,知dào

安定云南必须得有武力做后盾,看来这林则徐不简单啊!

“我?还是算了吧!云南府给我一个名号滇地呆霸王,广州城的人给我一个名号杨灭门,当年我与老爷子在云南府防疫,为了训liàn

人手,一日斩百头,连续好几日,我这杀心可是改不掉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用不用我,二哥你自己想想吧!”

跟着林则徐做走狗,杨猛还没那份心思,让他带兵也不是不可以,但限制不能太多,为了防着二哥把自己给拱上去,杨猛先给他打了一记预防针。

“老三!你怎可如此嗜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圣上钦赐的仁孝杨家,可不能毁在你的手里啊!”

一听这个,杨毅八风不动的脸色也变了,自家这老三,还真是不好使唤啊!不若他痴痴傻傻的时候,好糊弄了。

“云南情势如此,杨家想要站住脚,花钱是一方面,杀人就是另一方面了,我手里有几百人,武力很不错,杀绿营万八千人不成问题。

这也是杨家能站住脚的原因,你们想用我就别拿什么劳什子军令军规来约束我,在老三的眼里,杨家最大,谁要是想对杨家下黑手,老子灭他满门。”

老三的话说完之后,杨毅的脸色就没有大的变化,他只是好奇的看了看自己这个弟弟,这话说的有些离谱了吧!

“动辄灭人满门,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再者说了,你这年纪又能杀多少人呢?你来说说,你都灭过谁的满门?”

离家七年老三开窍,杨家的许多东西,好像变得有些陌生了。

“宜良周士清,他手下的人贩子牵累老子挨了一记闷棍,我杀了他全家,夺了他在宜良的产业。

广州黄丹彤,他囚禁大哥,妄图夺我杨家商路,我亲身赴粤,弄死黄丹彤,灭了他黄氏一族上百口人。”

有些事儿瞒不住,提前给老二透些底子,让他有个心理准bèi

也好。

“什么?广州黄案是你作下的?”

“如假包换!”

“怎可如此目无法纪?”

“我的话已经说过了,谁敢在杨家头上动土,我就刨他的祖坟,黄丹彤只是赶上了,换了别人也是一样,老三眼里可没什么法纪,我杨家就是法纪。”

“几百人?怕是不止吧!咱们是自家兄弟,你还瞒着我?”

“两三千人吧!都有洋枪洋炮,宜良庄子的出产,我全用来养兵了。”

“杨家如果犯了朝廷的法纪,你该怎么办?”

“二哥,你就多此一问,我说过我眼里只有杨家,朝廷什么的杨猛不知dào

也不清楚,杨家没事儿,我就呆在宜良,杨家有事儿,哪里炸刺我屠灭哪里。”

“走吧!咱们去吃饭吧!”

一去七年,云南变了自己的家里也变了,云南的情势不容乐观,自家的老三手握两三千军马,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云南的水深,自家的水更深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二哥杨毅(下)

杨家的晚宴受了杨猛的影响,菜式不多但都极为精巧,量也足够,一顿晚宴三父子吃的悄无声息,杨士勤不愿多言,杨毅心里压着事儿,而杨猛则是在观察着自己的二哥。

晚宴结束之后,三父子移步花厅,慢慢的品着香茶,各自琢磨着自家的心事。

“父亲大人,老三那里……”

花厅的气氛有些沉默,杨毅有话要说,只能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老三?老三怎么了?我只知dào

你大哥被困在广州牢狱之中的时候,是老三救出来的,其他的事情我不管!你的岁数也不小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用我这做老子的拿主意。

你大哥属意经商,我支持他!你属意官场,我也支持你!至于老三嘛!让他给我养老就是了,你和你大哥,则是要帮衬着老三,当然老三也会帮衬着你们。

杨家这段时间有些艰难,防疫、云南全境舍粥、滇铜复起,都是花钱的营生,你要是实在缺钱,就找你大哥吧!他那里几十万应当能拿的出来,至于老三那里,他养着不少人马,你就别去拿烦他了。”

知子莫若父,老二的话头一起,杨士勤就知dào

,自家这老二想算计老三,想把老三支出去,可这个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父亲大人,老三擅自屠灭黄丹彤一族,您知dào

吗?”

自家老三是个不安定因素,本想着把老三支出云南的,等老师定了云南的大局再让他回来。没想到被老爷子给堵了嘴。

老三的胆子太大。自己老师来云南办事。很有可能与自家的老爷子发生冲突,这老三目无王法,只怕他会害了老师。

可自家的老爷子,太过护犊子了,一句养老自己也不好往上递话儿了。杨毅脑子一转,就想先拿老爷子来压住老三。

“知dào

啊!不就是死了个黄丹彤嘛!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咱们家的买卖你也清楚,当初我就是一路杀出来的。咱们家的耗费不少,广州商路是个大进项,如果duàn

了,不仅咱们家要遭难,当时云南府的防疫也会半途而废。

所以啊!为了云南的百姓,别说黄丹彤是个赃官,他就是个好官,也一样杀得!

这次你老师来云南,你也该出山了,让老大花些银子。给你纳个捐,正好在云南帮你老师一把。”

姜是老的辣。杨毅虽说一肚子学问,可比起转移话题来,他显然不是自家老爷子的对手。

“父亲大人,我想走科举的路子,用真本事做官,纳捐之事还是不要再谈了。老三这么嗜杀,也不是个事儿,您要好好管管他了。”

这话说的就有些僭越了,杨毅到底是离家久了,老爷子的威严,好像也不怎么好使了。

“科举?这话真是招笑了,云南的官绅大半都是纳捐得来的,再说了纳捐不是朝廷支持吗?各处平贼赈灾,能少得了银子?

看来你老师的本事,你没学全啊!现在的云南,贪官冗员多的杀都杀不尽,你还走那劳什子科举之路,你想想名声重yào

,还是保一方百姓平安重yào

,学以致用,莫要把学问研究歪了。

老三?老三用管教吗?防疫的法子是他出的,舍粥救民的法子也是他出的,虽说这老三经常杀人,可好人没杀几个,他救活的百姓,远比他杀得人要多,我凭什么要管呢?管着他不救百姓?

还有你那劳什子父亲大人我听不惯,叫‘爹’也成,叫‘老爷子’也成,看来你是陕西那边待惯了,怎么说话也带着醋味?”

杨家老爷子杨士勤,可不惯老二毛病,一席话连消带打,弄得老二杨毅有些坐不住了。

“父亲大人教xùn

的是,那志茂就走纳捐的路子。老三的事情,做儿子的不了解,说错了话,还请父亲大人原谅。

至于醋味,陕西人嗜面嗜辣,山西人才嗜醋,父亲大人是嫌我说话,太过文气了吗?”

父为子纲,杨毅虽说有些难堪,可还是认了错,但后半句话,说的就有些怨气了。

“在家该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弄的酸溜溜的像什么样子?你这是要显示你的学问大,彰显彰显老子和老三目不识丁吗?‘父亲大人’老子怎么听着不像叫活人呢?”

杨士勤‘砰’的一声把盖碗顿在了茶几上,脸色也瞬间拉了下来。

杨毅一看老爷子动了真怒,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爹爹恕罪,不要动怒,是志茂不对,惹老爷子发怒了。”

“嗯……这还差不多,记住要兄弟友善,如若你再质疑老三,老子就给林老虎下绊子,滇铜复起之事,就算黄汤了。”

“爹,家事国事岂能混淆?”

“我是老子,我说了算,混淆又能怎样?”

“老爷子,二哥回来一趟不易,您就甭给他下马威了,再怎么说,关起门来咱们是一家人呐!”

看了半天的戏,杨猛也大致摸清了二哥的门路,自己这二哥可是真是个读书人啊!

“就你嘴快!行了,你也起来吧!出去七年,娶亲了吗?”

杨士勤试探自家老二,就是为了让老三看的,这老二还真是读书读的魔怔了,看来得给他掰过来啊!

“一直跟着老师做学问,还没有成亲。”

自家老爷子,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这一通乱炖也把杨毅给弄懵了。

“还没成亲?老三,你明天查查云南有那些大户人家、书香门第,若是各家有未出阁的姑娘,给你二哥参谋参谋,把名单弄上来,咱们先给你二哥弄几个侍妾,一个男人没有女人照拂怎么能成?”

杨士勤心里也算计过了。让老三对付老二。恐怕会有些麻烦。看老二这个样子,只能由自己出手了。

温柔乡是英雄冢,先让女人磨磨老二的性子再说,花花世界迷人眼,对付自家这个小夫子,就不能从正道下手。

“全凭老爷子吩咐。”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此杨毅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

“嗯!你以后是要在官面行走的,这次就先纳妾吧!有个女人照顾。起居上还能滋润一些,正妻的人选,等以后再说吧!

老三这事儿就交给你了,物色好人选之后,咱们也就不大操大办了,无非是个侍妾,曲艺歌舞要熟络,女红烹饪要拿手,别的可以忽略的。

为父这么安排,老二你有意见吗?”

自己的儿子自己心疼。老二这七年跟着林则徐那个老头子也算是吃了苦头,新疆伊犁除了荒山就是黄沙。能有什么可享shòu

的。

若是不与老三相比,没有老三做的事情,杨士勤也不会算计自己的儿子,只是两兄弟的路背道而驰,老二的路子虽说稳妥,但前程有限。老三的路子虽说狂野,但前景无限,既然自己支持了老三,就只能亏待老二了。

“没有!”

惹得老爷子发怒,杨家老二也是安分了许多,自己和老三一比,地位不一样啊!

杨士勤说完这些,就回去歇息了,而杨毅和杨猛,则是坐在花厅里,各自品着自己碗里的香茗。

“老三,纳妾之事你要慎重啊!”

面对老三杨猛,杨毅也有些挠头,只怕自己这个弟弟不靠谱,给他弄些个……

“嗨!别听老爷子胡说八道,他那是心疼二哥呢!

选人?

我上哪选去?

抢!我倒是熟门熟路,不如咱们就买几个瘦马吧!

不然还逼着我像山大王一样,去给你抢个压寨夫人?”

瘦马自己手里还真有几个,正是去年岳父潘仕成送的,归路上火拼了一次,杨猛也就没心思享shòu

,一直养在宜良的庄子里。

那几位都是极品,色.艺.双绝那是肯定的,最近莲儿小妮子,都跟着他们学了不少本事,自己留着也是没用,不如转手丢给二哥,分分他的心。

“抢?绝对不行,无非是侍妾,瘦马就瘦马吧!别弄得多了,不然我那老师那里没法儿交代的。”

食.色.性.也,这是圣人教化,对于弄几个侍妾,杨毅倒是没什么看法。

“行了,这事儿明日就能办妥,我在昆明再给你弄个宅子吧!老呆在家里,你办事儿也不方便,银子现在不算凑手,也不能多给,五万两,你先凑活用吧!

宅子上,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对了,那个刘存仁先生,我也给他置所宅子,挂在你的名下,让他暂住就是了,林大人不是要来了吗?我也一并置些宅院,毕竟咱们两家也算是世交,你老师的家人也好安置,这些宅子都挂在你的名下,别再因为这些小事惹得你老师不快。

厨子、裁缝、下人、郎中、护院家丁,我也一并给你安排了,有了这些宅子,你们做事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答yīng

了就好,腐化堕落文化人的招数,杨猛肚子里多的是,只要自己这二哥接招,就跑不了他。

“还是你办事妥帖,二哥谢谢你了。”

对于老三杨猛的馈赠,杨毅也没有推辞,自家算是西南大商,这些牌面也不当什么事儿的。

辞别了二哥,杨猛并没有呆在昆明的老宅子里,一是不安全,怕被人连锅端了,二是有事情要安排。

带着徐子渭来到了武庄,杨猛也没有休息,而是和徐子渭谈起了自己的二哥。

“计长,我二哥如何?”

“性子愚顽、手段灵活、心机深沉、城府老练、阅历不足,依着二爷的本事,做个道府官正合适,历练上三年五载,就能做封疆的督抚了,现在他还有些勉强。”

收了徐子渭,算是杨猛的运气,这位看人看事儿,眼光极为独到,诡诈的手段,不是一般师爷可以比拟的。

“与我相比呢?”

“嘿嘿!三爷这是在难为咱呐!这话不好说,但三爷有问咱怎么也得答啊!

二爷还不能和三爷比,三爷是计长看不透的几个人之一。

昆明的老爷子、明湖的魏先生、三爷,你们三人计长看不透。

岑毓英、丁泰辰、秦子祺,三人合起来也能算作一人。

至于其他的,逃不过计长的这双眼。”

徐子渭说的这几个人,杨猛都猜得到,只是自己的管家丁泰辰也列在其中,倒是让他有些纳闷。

“泰辰也当得?”

“绝对当得,三爷不常与丁管家打交道,所以疏忽了,而计长则是吃了他好几次暗亏。”

“说说吧!你是不是想了些歪主意?”

“呵呵,丁管家没给您说啊?”

“甭玩挑拨离间,泰辰我信得过,你现在还差了点。就你那性子,是不是又把持不住裤腰带了,想要对庄子里的侍女下手,被泰辰暗算了吧!”

“圣明不过三爷,还真是这样的,看来计长的本事还不够啊!”

“做事的时候小心些,庄子里的女人也是你能觊觎的,泰辰宅心仁厚,不与你一般见识而已,下次你再试试?”

“不敢了,自从上次之事结束之后,计长就老觉得,有几双眼睛一直在顶着我,没日没夜的盯着,一想这事儿,就让人两股战战啊!”

徐子渭这活猴也是狡黠,这是要探自己的底子吗?

“做该做的,说该说的,三爷保你活的好好的,不然……

这段时间,让我二哥多和一些难缠的人打打交道,磨一磨他的性子,最好能让他憋些火气。

刘存仁那厮,要特别注意,那个半老头子不简单,双目有神而闪烁,那人心机重着呢!别让他溜达了我二哥。

我大哥那里,你也交代一下,别让他漏了滇西的底子,以粮换地一事,也要瞒着我二哥。

总督府的官员,你也动动手脚,林老虎不是等闲之辈,找些难缠的多消磨一下他的心力。”

对付徐子渭容易,可对付二哥杨毅和林则徐这对组合就有些难了,林则徐具体什么样,杨猛真不清楚,但盛名之下无虚士,还是小心为妙。

第二天杨猛带着三位瘦马,回到了昆明,对于杨猛的安排,老爷子虽说不怎么满yì

,但也没什么怨气,酒色伤身,这招还是要慎重使用的,弄垮了老二可怎么是好?

至于二哥杨毅那里,却是坦然接受了三位侍妾,这三位瘦马,那是当初潘仕成精选的,很合老二的胃口,事情做到这里,算是成了一半儿。(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西山铁厂

安置好了二哥那边,杨猛正要去找老爷子喝喝茶,说一下二哥的事情,潘桂这个书童,却急火火的找了过来。

“老三,大喜事!西山铁厂出铁了!”

“好!桂哥你去准bèi

些银元、金条,待会儿咱们过去瞧瞧,我先到老爷子那里去一趟。”

西山铁厂,自己筹划了两年的实业,终于算是有了收获,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杨猛先是一喜,随后脸色就沉了下来。

一个铁厂,从开始筹划到投产,足足两年的时间,虽说有段时间懈怠了,可再怎么算,一年多的时间,也是有的。

一个铁厂就如此艰难,以后云南的路子,不好走啊!钢铁是基础的东西,蒸汽机、火车、铁轨、枪炮、子弹,这些都是需yào

钢铁的,但潘桂传来的消息只是出铁了,没有出钢一说,这让杨猛的心情有些低沉。

但无论怎么说,终是做成了一件实事,军队、云烟,都不是撑着云南往前走的动力,只有这些实实在在,平日里不可或缺的东西才是,指着军队和云烟,云南也能走上一段时间,但后劲不足。

慢悠悠的到了老爷子那里,这老爷子正在看书呢!这倒是不多见。

“吆嗬!您老这么大的岁数,还做起学问来了,不简单啊!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吧!”

“不像样儿!你好歹也是统摄万人的杨家三爷,没个正行怎么成?这不是在看看你发给私塾的西洋学问吗?

这些东西不简单啊!深入浅出,以前好些东西。我也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看了这些东西。脑筋都觉得通透了。

而且咱们老祖宗的东西,也不曾少了,你看这术数中的乘法表,多么简单易学,记下了这个,做个伙计没问题。

你弄得这本册子不错,你倒是像那林则徐的弟子,这才是学以致用。老二把书读岔了。”

杨士勤说是要做甩手掌柜的,可一双眼睛,从来就没离开过自家老三的身上,办私塾这样的事情,看着不起眼,看关系到一代人啊!杨士勤怎么敢不管不问?

“您放心好了,我做事有谱的,这不是我弄得,而是经魏先生之手弄出来的,他是个学问家。您不放心我,还不放心魏先生吗?”

老爷子这是不放心自己做事啊!杨猛也就弄了一颗定心丸给他。老这么操心也不是个事儿。

“嗯!这就好!魏五虽说奸狡,但还是可用的,别把他丢了。

你这次来,是要说你二哥的事情吧!别说你那些狗屁倒灶的手段,老子这里只有一条,不许你祸害你二哥!

你瞅瞅那几个狐媚子,走路一步三晃荡,举止也没有些温婉之气,老二跟着林老虎,过惯了苦日子,你这么一弄是在乱他的心境啊!如果这几个狐媚子掏空了老二,我饶不了你!”

酒色财气损神伤身,老三的法子固然温和,可就怕老二真被迷住,损了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二哥那里有数的,他跟着林则徐七年,要是连这点东西都扛不住,也算是林则徐无能。”

“哼!但愿如此吧!你和莲儿那里,至今未有子嗣,是不是你小子不玩正经的?你那岳父也是,哪有这么宠女婿的,还送瘦马,他也算是独一份的老泰山,等他来了云南,我非得好好和他分说。”

老大已经有了子嗣,可老三这里一年多快两年也不见动静,真是让杨老爷子着急呐!

“这事儿……莲儿岁数还不到,过几年吧!”

杨猛这是实话实说,唐梅依那里还好,只是这莲儿的岁数太小,再有就是自己的岁数,杨猛一直在防备着,不想太早的要孩子。

“过几年,带着你的子嗣给我上坟吗?我这个岁数的时候,老大都满地爬了,等?你想耗死我吗?”

这话杨猛觉得合理,可在老爷子那里过不去啊!这话说的稀奇,成婚近两年没有子嗣,这老三还有理了。

“哎呦喂!您老这话说的多难听,说说吧!打算抱几个?我这就给您造去。”

“皮子紧了吧?”

“不瞎说了,二哥那里我安顿好了,西山的铁厂出铁了,您不过去瞧瞧?”

“好啊!出铁了!这西山的铁厂,葛师傅在那边忙活了一年多吧?我瞧过那冶铁的炉子,比咱们的大太多,能出铁就好。

我就不过去了,铁水有啥好kàn

的?等那边出了精钢,给我弄上一尊羊祖法相,体量不能小过你的,老子给你在历代先祖面前表表功。

这铁厂才是万世的买卖,一定要照料好,葛师傅那里也费了心思,一边研究铸炮、造炮台,还要一边监看着铁厂,你可不能亏待了人家。”

杨士勤也是觉得很欣慰,自己老三为杨家赚了无数的银子,可还是这铁厂,让杨士勤最为舒服,西山铁厂的规模不小,真要如葛仕扬所说,有那个产量的话,云南全境的铁匠铺子,也不如一个西山铁厂。

老三自开窍以来,这算是第一件实实在在能摸得着,还有莫大功绩的事情,这事儿算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吧!

“我省的!二哥那里就按我的来?”

“嗯!你去吧!备些银钱,赏一赏出力的工匠。你二哥那里,多看着点就成。还有一事我要提醒你,林则徐是个好官清官,名望很高,不准你对他暗中动些下三滥的手段,这么做会惹人诟病的。”

“知dào

!不到生死存亡的关头,我不会这么做的。”

妥协可以,但杨猛有底限,如果到了关键的时候,有些事儿不得不做。

“好了,你去西山吧!记着子嗣的事情。”

事到临头不得不为。杨士勤也清楚这些。世道如此。谁都想好好活着,以后会如何看各自的造化吧!

和潘桂一起押着几车金银,杨猛也在打量着附近的环境,鼻子里的煤烟味,让他加起了小心,西山铁厂虽说都是晚上开炉炼铁,可西山离着昆明太近了,炼铁时的火光。山谷可以挡住,但四散的煤烟,总有一天会暴露铁厂的所在。

搬迁?基本上不可能,西山有煤有铁,搬到别处,煤铁共生的地方,就不一定能找到了。没有这个便利的条件,大规模的运输煤铁,更容易暴露铁厂的所在。

随着一步步的接近西山谷地,周围的树木上。也多了一些粉尘,云南自去年以来。就没怎么下雨,树木上的粉煤灰,也是西山铁厂的一个破绽。

干旱,也是个问题,去年只是歉收,今年的旱情也不容乐观,有些地方地方绝收,是可以预见的,去年的饥荒,自己前后投入了百多万用于舍粥,这里面的花销还不算换地的粮食。

从湖广四川等地运粮,运费的价格太高,四川那边还好些,运费只是粮价的一半,可湖广过来的粮食,单单运费就高过了粮食的价格。

虽说赈灾不用什么好粮,可连续两年这么个弄法,还真不是件容易事。

“老三,到了。”

见杨猛有些神思不属,潘桂在一旁提点了一下。

“哦……”

杨猛一回神,抬眼一看已经到了西山谷地,这里也是有些大变样了,最近这段时间忙于应付滇西和明湖书院两方面的事情,这里一直是葛仕扬在负责,杨猛将近半年多,就没来过这里。

杨猛不是不想来看看,而是葛仕扬的那几个女助手让人挠头,葛仕扬这货保媒拉纤一点遮盖也没有,让杨猛有些作难。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帕特里克父子,这对父子已经离开云南到了广州,那边的消息说,他们已经带着第一批船只出海了,人家父子在海上打生打死,自己在后院弄上人家媳妇,这事儿忒不地道。

摇了摇头,把这些事情甩到一边,杨猛仔细看了看西山谷地,这里的情况也不是很好,不仅杂乱而且山体也有些变了颜色,马蹄子下面,也是一层煤灰。

“桂哥,你去组织组织人手,我到各处去转一下。”

将事情吩咐下去,杨猛打马就开始在西山谷地转了起来,煤渣、矿渣、炉渣,散落的到处都是,一条条污水渠,则是直接通到了滇池。

来到谷尾一看,临近谷地的那片湖滩都有些发黑了,虽说远处的湖水看不出什么状况,但仅仅半年就把这里糟蹋成这么样子,不用三两年,滇池就得变成污水池,到时候,什么也瞒不住。

“领主大人,您来了。”

正当杨猛对着滇池发愁的时候,一声带着膻味的问候,让他回过神了。

“蒂凡尼夫人,你也在啊!”

说曹操曹操到,谁最挠头,谁就堵到了自己眼前。

“这里的景色很好,只是工厂马上就要把这里给毁掉了。”

蒂凡尼的汉语,带着浓浓的洋味,但吐字尚算清楚,看来葛仕扬这货贼心不死啊!

“嗯!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滇池是云南的明珠,因为一个工厂毁掉这颗明珠,代价太大了。你说我是不是该把这个工厂关闭呢?”

这话不是杨猛的心声,他主要是怕暴露铁厂的位置,林则徐即将到任,这事儿必须要解决了。如果让他看到西山铁厂的规模,一个蓄意谋反的帽子,怕是要带在杨家头上了。

“啊……这样最好不过了,我每天来这里看看,就是喜欢这里的美景,这个炼铁的工厂,就不该出现在这个美丽的地方。领主大人,您的胸怀真是让人着迷。”

蒂凡尼说话的速度不快,显然是在组织语言,不过这话说的不错,毁了滇池,貌似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领主大人,您不看看铁厂的出产吗?”

葛仕扬这是憋不住了,本想着给两人些独处的机会,可这两位聊风花雪月没问题,聊该不该关闭西山铁厂,就是大问题了,这个铁厂葛仕扬是花了好大的功夫的,刚刚建成投产,就因为一个女人被关掉,让他老葛情何以堪啊?

“葛师傅也来了,你说我该不该关了西山铁厂呢?这里对滇池、对昆明的影响太大了,我刚出昆明城,就闻到了煤烟的味道,感觉不是很好。

你看这里,仅仅半年湖滩就变成了黑色,下个半年呢?难道要让滇池也变成黑色的?”

林则徐、滇池,真是让杨猛有些关掉铁厂的心思了,滇池还不是主要的问题,最主要的就是那个大清的虎臣啊!

“梅花香自苦寒来,任何美好、先进的事物诞生,都是要经lì

阵痛的。清国的幅员辽阔,但工业能力太差了,您珍惜这些东西,失去的将会是整个国家。

难道您想让您的国家,变成列强的殖民地吗?”

葛仕扬的汉语倒是越来越好了,这些话的说服能力也很强,西山铁厂耗时两年,再建一个还不知dào

要花多长时间呢?

林则徐通洋务,自己能在这个方面做些文章吗?文章可以做,但不是现在,西山铁厂的事情,要谨慎一些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两全其美

关掉西山铁厂,损失实在太大,可与铁厂暴露相比,这个损失还是可以接受的。现在这个时间,正是云南和杨家蓄力的时候,野心暴露,无论是对杨家、云南、大清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葛师傅,我的一个政敌要来云南了,西山铁厂的目标太大,我不想让他知dào

,我在云南发展西洋的科技。能将这些污水、烟尘……

嗯……污水!烟尘!排污!治污!

葛师傅有没有过滤污水的办法?能不能将炼铁的烟雾也过滤一下?”

自言自语的时候,杨猛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妈的!自己可是后世之人啊!治污排污的手段,自己虽说不怎么清楚,可这四个字,就是西山铁厂的出路啊!

过滤污水、过滤烟雾,不仅能隐蔽铁厂,还能造福后人,两全其美的办法,何乐而不为呢?

“这个我要查阅一些资料,毕竟这也算是新事物,效果如何我不敢保证的。”

这下可真把葛仕扬给难住了,怎么过滤这些污水、烟气,还真是难题,自己这位领主大人的要求太高了。

“污水可以建几个水池,沉淀掉污水里的杂质以后,循环利用,铁厂的污水尽量不要直接往滇池里排放,即使要排放也要沉淀澄清之后再排放,不然黑漆漆的污水,很容易被发xiàn

的。

至于煤炭燃烧时产生的烟雾,可以弄些烟囱,将煤烟引入一个地方。过滤一下再排出去。”

如何处理污水。杨猛还有些办法。可烟雾过滤,他就不怎么清楚了。但有了办法就好,至于葛仕扬怎么做,就不是杨猛该关注的了。

“领主大人,污水处理的办法可行,可烟雾过滤,代价不小,如果按您说的办。现在的这些竖炉都要重新建造,而且炼制焦炭的土窑也需yào

改造。这样一来不仅会耽误很多时间,耗费的资金也不会太少。

更重yào

的是,这样会耽误铁厂的正常生产,每天的损失更大。”

处理污水,葛仕扬还能接受,可处理煤烟,他真是有些接受不了,西山的这些竖炉,大部分是炼制生铁用的。还有一部分是炼制铸铁用的,剩下的都是为炼制钢材准bèi

的。

炼制生铁的竖炉还好些。已经用了将近半年了,即使拆除损失也不会很大。而炼制铸铁的竖炉,才刚刚建起来两个月不到,只生产了部分铸铁,现在拆除是很大的损失。

至于为炼制钢材而建造的竖炉,才刚刚完工,一次还没用过呢!就这样拆除,葛仕扬都替自己这位领主心疼。

“损失会有多大?”

铁厂出产的东西,现在大部分没有留到市面上,而生铁的获利不多,运输麻烦,损失只要能够接受,西山铁厂,必须改进生产工艺。

如果生产工艺不改进,林则徐一来,铁厂就得停产,万一林则徐在云南呆上一两年,那损失更大。

“不会少于十万两银子!而且烟雾过滤的方法我们还不会,需yào

慢慢的实验,什么时候恢复生产,恐怕我不能提供确切的时间,随着时间的流逝,您的损失也会越来越大的。

这个损失,绝大部分来自这些竖炉,生铁的利润和工匠们停产时的薪水,我还没算进去,重建的花费也不小。

如果把这些全部算进去的话,您的损失应该在五十万两之内。”

葛仕扬估算了一下,这批竖炉的投入,先给了一个比较小的数目,又给了一个在他看来很巨大的数目,烟雾过滤,葛仕扬很不赞成,他企图通过这个巨大的损失,来说服自己的领主杨猛。

“五十万两?不算多,如果你能研制出合理的办法,一两百万的损失,我能够接受。至于生铁的利润和工匠的薪水,你不用关心。

如果事情很难办,你可以给这些工人放个假,薪水我会照常发的,这样他们回来之后的干劲也能足一些。”

铁厂的损失,主要就是拆除这些竖炉,而葛仕扬放大的那块损失,大多是虚构的,至多是耽误一点时间罢了,杨猛估摸着二十万的损失,也就到天了。

“好吧!我这就安排停产的事宜,领主大人,您不想听听铁厂的产量吗?”

葛仕扬很是沮丧,自己花了半年的时间,才筹备起这个清国的现代工厂,没想到不是因为产品的质量而失败,而是输给了一片不算很优美的湖水。

“可以,说来听听吧!我也要对铁厂的产量有个数儿,待会儿咱们一起去给工匠们发放奖赏。”

铁厂的规模杨猛看到了,可铁厂的产量才最为重yào

,老爷子来过这里,说一个铁厂的产量,比得上整个云南,这个杨猛还是有些不相信的。

“冶炼生铁的竖炉,西山铁厂有二十座,全面开工的话,一天的产量会达到三十吨左右,锻铁的竖炉,有十座,同样是全面开工,一天的产量能达到十吨左右。至于用于炼钢的竖炉和坩埚,刚刚研制成功,还没有投产,预计钢的产量,每个月能有十吨左右。

西山铁厂,已经可以媲美欧洲中小规模的铁厂了,而且生产的锻铁,质量要在欧洲同类产品之上,这个功劳要送给领主大人的工匠,是他们改变了原料的配制方法。”

说这些的时候,葛仕扬很是骄傲,半年的时间,在清国从无到有建成一个小型的铁厂,这个成绩是绝对值得称赞的。

而且自己和清国的工匠联手,研制出了比欧洲更好的铸铁配方,这个方法虽说是偶然得到的,但也是个莫大的荣誉。

“这些竖炉能不间断的生产吗?钢材的产量能不能提高一下呢?”

这才是杨猛要关心的问题,西山铁厂的产量,听着很不错。可生铁的用处不是很大。锻铁一年的产量不过三千吨。这个数量太少,而钢材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月十吨,这也能算是量产?

“不能,一个月能连续生产十五天,就算不错了!至于产量的提高,倒是没什么问题,炼铁的技术我们已经掌握了。只要不断的扩大规模,产量就会不断的提高。”

炼铁的技术,和清国的原材料,葛仕扬和那些工匠,已经基本摸清了,生产规模越大产量也就会越多。

“产量太少,轧机组装好了没有,锻铁能生产出铁棒之类的吗?”

杨猛的话,让葛仕扬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自己的这位领主大人。要求太高了。

“没有,许多设备还在调试过程之中。”

“有些事儿。你不必亲自去做的,英吉利的技工、明湖译书馆的传教士、还有我的匠人们,你可以让他们学一些东西,分担一下你身上的压力。

你所说的锻铁配方,是个不错的思路,我从明湖书院,再给你派上几位学生,他们会从大清的典籍之中,找一些可以使用的技术,你就负责将这些技术,落实到生产之中。”

葛仕扬这人做事的时候太严谨,很多事情都要亲自去做,这样做他心里是有底了,可也耽误了不少时间,有些错误、有些损失,也是必要的。

而葛仕扬所说的锻铁配方,也让杨猛的思路一下开阔了,泱泱中华五千年,许多东西还是可用的,让他们在典籍之中沉睡,显然是极大的浪费。

明湖书院的校训,杨猛还记着呢!格物穷理、知行合一,选一批优秀的学生,让他们实践一下,明湖校训也是个不错的事情。

如果真能发掘出一些有用的知识,那就更好了,两全其美啊!

“领主大人的这个主意很好,虽然来清国的时间不长,但我也被清国厚重的历史所吸引,每天我都要拿出两个小时,来看一些清国的书籍,里面的许多东西,都给了我启发。

宋国的《梦溪笔谈》我看了好多遍了,虽然理解的不深,但每读一遍,都会让我对这个东方的古国,多一分敬畏之心。”

葛仕扬虽然学的很努力,但西山铁厂不似明湖书院,许多东西都没人和他交流,一本《梦溪笔谈》他看了好多遍,许多的东西都看不明白。

“嗯……你也该找个先生了,这样吧!我让魏先生从明湖书院选个合适的人过来,让他教教你一些基础的东西,不然光靠自己摸索,这路不好走。”

葛仕扬话里的无奈,杨猛听得清楚,看不明白大清的书籍,影响了他对知识的吸收,这事儿只能怨魏五了,这个老奸贼,与葛仕扬有些嫌隙,在这事儿上,他给老葛下了绊子。

“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有些事儿,葛仕扬也不好明说的,虽说他是领主大人的师傅,但明湖书院的魏五显然更受领主大人的重视,虽说不明白清国的人情世故,可葛仕扬也知dào

,大人物是不能得罪的。

“这事儿是我疏忽了,这几天我就从明湖书院选一批人才过来。记住!在西山你就是最大的,除我之外任何人,都要听你的吩咐,一定要把西山的效率给提上去。

西山铁厂的事情,就按我刚才说的办!停工,整改知dào

没有污水排放,煤烟的味道,只在山谷里蔓延为止。

达不到我的要求,就不要继xù

生产!”

即将到来的林则徐,给了杨猛很大的压力,虽说之前与徐子渭制定的方略,是与下一任总督联手,谁曾想来的竟是大清的虎臣林则徐,这人的名声太大,杨猛有些不自信了。

西山铁厂,是杨家的一个软肋,这里的规模太大,太过引人注目,这些日子自己忽视了这里,幸亏铁厂及时的投产了,不然林则徐一来,自己这个西山铁厂,就会曝光。

也幸好是二哥刚这几天刚刚回来,而自己凑巧来了西山,不然这地方,难保不被自己的二哥主意。

“没有污水排放,煤烟的味道只在山谷里蔓延,领主大人,您的这个要求是不是太苛刻了,这样的话,许多东西,都要慢慢的摸索,会大大延误生产的。”

这话刚刚还说的很好,气氛也相当融洽,没想到领主大人,突然给自己来了一下,这么苛刻的要求,葛仕扬自认为没办法做到。

“葛师傅,有些事只有敢作敢为,才能出成绩的,你这刚刚有了想法,就打退堂鼓,是不是对自己太没信心了?

我的要求就是这样,你必须办到,而且得给我拿出详细的图纸来,我还要在其他的地方建厂,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咱们的这些工厂,都必须隐藏行迹。

轧机也必须尽快的安装调试,有不足的地方找出来,缺少的设备技术列出来,银子方面你要多少有多少。

人手我也会在这两天给你备足,我这些天也呆在西山铁厂,而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效率!”(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变革之始

“领主大人,我的效率已经很高了,不可能变得更快,许多事情不细致一些,下面的人根本做不成。提高效率,请恕葛仕扬做不到。”

自家的领主杨猛,张张嘴事情就说完了,可葛仕扬是知dào

里面的难处的,一个铁厂筹划了快两年,其实真zhèng

用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半年。

不是下面的工匠不出力,而是他们根本不是道该怎么出力,提高效率说的简单,可实jì

做起来却困难重重,答yīng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这个可不是葛仕扬的做事风格。

“领主大人,我仰慕您的胸怀,但您真是错怪歌力思了!您知dào

吗?为了给您办事,歌力思过上了苦修士一般的生活,每天只睡四个小时,我和我的侄女们,经常在夜里听到歌力思的梦呓,他每次说的都是铁厂的一些事情。

您手下的匠师们,虽然技艺超群,但他们没有协作的想法,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做事办法,而且歌力思的成绩也摆在了您的面前。

您手下的匠师,一年多都没建成的铁厂,歌力思只用了半年时间,铁厂就有了产品。虽然在这之前,您的匠师们,做了许多的工作,但是没有歌力思的帮zhù

,铁厂建成的时间还会大大的拖延。

领主大人,您的胸怀宽广,眼光锐利,但不应该这样指责歌力思,他把全部的生命都投在了您的事业上,您这样对待歌力思,是很不公平的。”

同病相怜之人多数都能体会彼此的痛苦,葛仕扬在西山兢兢业业。不仅没得到领主大人的赞许。反而被训斥了一顿。这惹起了和葛仕扬一同过着苦修士一般的生活,心里苦闷无比的蒂凡尼对杨猛这个领主的反驳。

葛仕扬在西山做的一切,蒂凡尼是个亲历者,明湖书院蒂凡尼不喜欢,而有两个侄女的地方,才算是她在云南的乐土。

自从葛仕扬抓了自己两个女儿的壮丁,蒂凡尼也一直呆在西山这块土地上,她也算是葛仕扬的知心人吧!

“呵呵!我说错了吗?那我就给葛师傅好好说说。”

望着满脸倔强的葛仕扬。还有一脸抱怨的蒂凡尼,杨猛翻身下马,望着滇池慢慢的开始给葛仕扬挑刺儿。

“葛师傅,自从你来了云南我交给你不少事情吧?翻译书籍、新军编制、训liàn

新军、铸造火炮、研制炮台、筹建铁厂、改进矿井、提高盐课产量等等的事项,我交代给你不少,还有那最重yào

的理教架构,这些事情你究竟完成了多少呢?

翻译书籍你没怎么参与,新军编制我出了不少的气力,训liàn

新军那两个佣兵做的比你多,铸造火炮、研制炮台、改进矿井、提高盐业的产量。还有那最重yào

的理教,至今没有只言片语的收获。

而你来到云南。做的最大的一件事情,就是筹建铁厂,还耗时半年有余,我说的这些属实吗?”

杨猛慢吞吞的说话,给了葛仕扬山大的压力,一个项目就是一座大山,葛仕扬倔强的脸上,布满了无奈,身形也有些委顿了。

“领主大人说的很准确,现在看来确实是我做的不好。”

这就是葛仕扬的优点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他不想其他人,出了差错会去掩盖,这也是杨猛重用葛仕扬的关键一点。

“不是你做的不好,而是你做的不对!这么多的项目,你穷尽一生,都不一定能做完,可为什么我要把这些事情交给你呢?

是你有能力吗?我可不是这么看的!明湖译书馆的那些传教士,多半都与你不相上下吧?你说我为什么用你而不用他们呢?

忠心!严谨!这就是我用你的原因。”

杨猛之前忽略云南的这些东西,广州的商路、滇西的事情,牵扯了他太多的精力。自己的幕僚长岑毓英,对于洋务不了解,指挥不上。

而明湖书院的魏五,明白的不少,但一是他与葛仕扬有嫌隙,二是这老奸贼,在暗地里给自己下绊子,这才把西山的事情给耽搁了。

魏五在明湖书院的作用,现在还没人能代替,云南的洋务就要落在葛仕扬头上了,这也是杨猛敲打他的原因。

“多谢领主大人的赏识,可我究竟是错在了哪里?”

自己的领主重视自己,这是好事,可葛仕扬还是想知dào

自己出错的地方在哪。

“你不会用人!你也不会使用权力!你更不懂得享shòu

!”

杨猛的话简单而直接,可葛仕扬听着还是一头的雾水,他不清楚建造工厂,与权力和享shòu

的关系。

“领主大人,在用人方面我的确没多少技巧,但权力与享shòu

,与我要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

打破砂锅问到底,葛仕扬也来了倔脾气,非要看看自己在处理这些事情上的失误之处。

“若我是你,我就在西山吃喝玩乐,看着手下人办事,而且效率要绝对比你高的多。

运输队、矿场、炭厂、铁厂、钢厂、铜厂、铸炮厂、军械厂、炮台研究所、盐业研究所、矿业研究所,我会把西山所有的事情分派下去,这就是我粗略分出的几个部门。

我会在一个周或是一个月里,给他们安排任务,让他们完成某一项工作,我不管他们如何去完成这项工作,我只看他们的工作结果。

成功了,就继xù

安排他们别的工作。失败了,就要找出问题、解决问题,直到成功为止,而我就是看着他们办事儿,如果我懂得,我会指点他们一下,我不懂得就不会去管,我只看结果。

你再看看你在西山做了什么?事事亲为,把自己弄得劳累不堪,可你做成了什么?半年的时间建成一个铁厂。如果我坐镇西山。炮厂、盐场可能已经投产了。

听了这些。你还觉得你自己做的对吗?葛师傅!我把西山交给你,给你的是权力,你可以享shòu

权力带来的成果,可你在这半年里都做了些什么?

铁厂?如果我从广州请来旗记铁厂的工程师,两三个月,他们就能建起来,比西山铁厂规模更大的吧?”

杨猛说完这些东西,看了看葛仕扬又看了看蒂凡尼。葛仕扬还好,一脸的愧疚,可蒂凡尼的表情,就让杨猛有些尴尬了。

面色红润、双眼水润,这事儿不好啊!自己刚刚答yīng

留在西山,看来不是什么好主意。

“领主大人,原来您这么的博学,葛仕扬真的做错了,西山的事情,我能力不够。我想回到明湖译书馆,做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

杨猛的一番话。说的葛仕扬自信心大降,看来自己真是不适合这份工作,还是回明湖译书馆吧!

“你走了,谁来领导西山的事情?难道是我吗?就按照我给你说的办法,自己先想想怎么把西山的事情做好,这段时间我来帮你一下,几个月之后,我人生之中,最大的一个政敌会来云南,到时候我就没时间了。”

点一下葛仕扬也就成了,西山的这个职位,只有葛仕扬才最适合。

“我……”

“老三,工匠那边都聚起来了,你过去看看吧!”

葛仕扬还想推辞呢!却被潘桂给打断了,西山铁厂要停工的事情,他还不知dào

,脸上依旧带着灿烂的笑容。

“桂哥,你亲自跑一趟明湖书院,告sù

魏先生,让他选一批精通技巧的学生过来,今天必须把事情办妥。还有让魏先生,选一个精通杂学的夫子,一并带到西山,我有用。

告sù

魏先生,这些人是要研究铸炮技术的,在人选上一定要优中选优,决不能打一丝的折扣。”

魏五这老奸贼,要想在洋务上牵制自己,看来西山这边要自成一家了,不然魏五肯定会动手脚的。铸炮无论是对云南还是对大清,都是件好事儿,想来他魏五,会掉进这个坑里的。

“选多少人呢?魏先生那边问起来,我也好有个答复。还有就是只选学生吗?”

潘桂这半年多来,也有了很大的长进,自己这位大舅哥,虽说身子骨有些单薄,但脑子可不单薄,只是以前的路子,走得不对罢了!

“有多少选多少,此事为重,不管是学生还是先生,只要精通杂学,统统给我弄过来。

桂哥,还有一事,这书童你也做了,是不是该出去历练一下了呢?”

西山的事情,杨猛心里也有了筹划,看着潘桂,杨猛突然发xiàn

,这也是自己的一个破绽,如果让二哥知dào

了自己与荔香园联姻,林则徐会不会知dào

,他又能想到什么呢?

“历练?我家那位不是让我跟在你身边吗?在云南无论是做官还是经商,都不如在你身边,我如果走了,我家老爷子那里,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潘桂可不想杨猛又非常大的自主权,潘氏的一切,都是潘仕成一人独断的。

“去海上闯荡,与西洋各国经商,这事儿也不知dào

岳父大人能不能同意,不过那是个好去处,你先弄份书信问一下,最近有时间,就跟着葛师傅学学洋文吧!”

西山要想发展,离不开西洋的科技,无论是帕特里克父子,还是杨福良,都不是最好的人选。帕特里克父子是外人,而杨福良是个土匪,潘桂这个商业世家出身的公子哥,倒是个做海上贸易最佳的人选。

“真的啊?我从宜良回来,马上就办这事儿,纵横七海啊!哪个不想就是王八蛋!”

潘桂兴冲冲的走了,杨猛瞄了一眼葛仕扬和蒂凡尼,葛仕扬还好,这几句话的功夫,信心回来了不少,只是那蒂凡尼,怎么看怎么像只饿狼,紧盯着自己不放,麻烦啊!

“走吧!葛师傅,咱们一起去犒劳一下,西山的工匠们,我发银子,你来念名字,这是展现你在西山地位的时候,打起精神来。

蒂凡尼夫人也一起吧!”

现在重振葛仕扬的信心才是关键,至于蒂凡尼随缘吧!无非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太过造作也不美了。

杨猛、葛仕扬两人走在前头,蒂凡尼牵着杨猛的大黑马跟在后头,看着威武而博学的背影,她深深的沉醉了。

西山谷地经过近两年的发展,也成了一个小镇般的存zài

,两三千人的规模,这些还只是工匠,为了保密,他们的宅子都安置西山附近,环境不错的地方,让葛仕扬这个传教士,一下管理这么多人,还真是杨猛失误了。

等犒赏完了这些工匠,自己也应该点拨葛师傅一下了,不然西山谷地,就会浪费很多的人力与物力。

“大伙做的不错!两年时间西山铁厂从无到有,你们都是杨家的功臣,你们看看这铁厂,一年六百万斤生铁,二百万斤锻铁,这是你们的功劳。

大清开天辟地头一遭,一厂之力可顶一省的铁匠,你们不觉得自己很有本事吗?这事儿是你们大家伙合力做成的,很好!很不错!以后一定要记住这个西山铁厂,大伙同心其利断金!

事情做好了,杨家也不会亏待你们,有一个算一个,一人十两银子的赏赐,有功之人十两黄金,记住!只要你们尽心尽lì

,杨家对你们也一心一意。”

有赏自然要谢恩的,在西山刀手们的带领下,无论中西,所有的匠师,都是跪地谢恩。十两银子,对匠人们来说,绝对是笔大钱。

“为了西山铁厂,大伙都受累了,自今天开始,放假十天,该娶媳妇的娶媳妇,该造孩子的回家造孩子,西山这边大家尽心竭力,也别忘了自家的好地啊!”

杨猛的这些话,引起了全场的哄笑,杨家三爷仁义,对杨家体恤啊!而跟在杨猛身后的蒂凡尼,却是听的一塌糊涂,在葛仕扬的解说下,她这才带着娇羞明白一些清国的俗语。

“你们过得不错,可云南今年又遭灾了,许多人吃不上饭啊!回去之后,该干的活儿干完了,也别忘了你们的那些同行!

都说同行是冤家,但在三爷这里不是,大家伙戮力同心建成了西山铁厂,以后三爷还要建北山、南山、东山,需yào

的人手很多很多。

你们回去之后,就想想云南各地,都有哪些带着名号的同行,饥荒时节大家伙要互帮互助,共度难关。扬一扬咱们匠人的心胸,世道不好,大伙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带着西山刀手,在路上被歹人害了岂不是冤枉。

三爷就说这些了,收拾好手底下的营生,上来领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炮塔

分赏金银这个事情,只要杨猛在云南,就不会让人代劳,这次赏赐杨猛也是有目的的,因为饥荒,云南的两军虚浮的厉害。

西山的这些工匠们,多数没有土地,一家老小全靠他们的月俸养活,粮价飙升他们的月俸,自去年开始就有些不济事了,杨猛虽说给西山特别派发了粮食,但月钱不能养活家口这个阴影,还是留在了匠人们心中。

通过这次赏赐,也能把这个阴影消除一些,提高一下匠人们的积极性,最主要的是让他们依赖杨家,有了这次的赏赐,相信他们就希冀着下一次。

可得到赏赐的机会只有一个,那就是在西山做出成绩,一举数得的好事儿,杨猛在听到铁厂出铁的时候,就想到了。

一个个的分发金银,杨猛也在查看着一个个工匠的脸色,满是烟尘带着疲惫,但接到金银的瞬间,许多人都猛地一下就轻松了不少,看来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改进炼铁配方的那几个匠人,额外得了五百两银子,二百两黄金的赏赐,这无异于天降横财,许多人眼里都露出了希冀。

而在杨猛的安排下,几个介shào

他们进西山的刀手,也跟着沾了光,一人一百两银子,一百两黄金,这一幕让在场的大部分人,眼中放出了光彩,找个厉害的同行进西山,看来也是条发财的路子。

至于那几个匠人,是不是这些刀手介shào

进来的,就没人去关心了。这事儿只有当事的那几个人才知dào

原委。三爷的安排。谁敢不做?

大半下午,杨猛都在发放上次,遇到把头什么的,他也没忘了鼓励几句,一笑、一拍、一句话,杨猛机械的做着,可一个个见了三爷的笑容,被三爷拍了肩膀。还被三爷赞赏过的把头,身形也高了许多,再多的烟尘也盖不住他们脸上的红光。

匠人是高兴了,杨猛却有些高兴不起来,被个洋女人摸了大半下午,这事儿不好说啊!

蒂凡尼这个地位有些特殊的洋女人,给杨猛递了一下午的金银,杨猛单手伸过去,蒂凡尼一手拿着金银,另一手就托到了杨猛的手背上。每当金银落下,领主大人的手绷紧的时候。蒂凡尼都能从领主的手背上,感受到筋骨之中蕴含的强悍肌肉力量。

上次发完了,杨猛还有些事要办,转头对葛仕扬说道:

“葛师傅,将你的助手们留下,我有事要说。”

心情沉重的葛仕扬,召集了自己的得力助手们,可杨猛看到这些人,心里却是有些失望,这些人多半是把头,技术精湛的师傅,是不会做把头的。而西山的这些把头,也不像田庄的管事那样,在书院读过书,这些人人多半是些半文盲。

可人已经被葛仕扬召集了起来,杨猛也不能直接驱走,只有再发一次赏钱了。

“帮zhù

葛师傅筹建铁厂,你们做的不错,一人二十两,放假回来之后,攥足了劲,一定要把西山做成大清最大的铁厂!”

“谢三爷的赏!”

“好了!处理完了手底下的事情,回家吧!”

葛仕扬这人不错!很不错!靠着这么一帮目不识丁的把头就能将西山铁厂建成,自己应该给他安排一些合适的助手了。

“葛师傅,咱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明湖书院那边的人手,差不多也快到了,如何安置他们,杨猛要听听葛仕扬的建议,自己肚子里的那些东西,有的太过先进,并不适合西山这边。

“好的!山顶的那座楼,是匠人们专门为领主大人建的,咱们就到那边吧!”

葛仕扬头前带路,杨猛跟在身后,而两人的身后就是蒂凡尼了,这位默不作声的跟着,杨猛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西山的事情她也熟悉,瞒不瞒着她没什么所谓,驱走那就伤人了。

一步步踏在手工凿平的石阶上,杨猛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些石阶长有两米,宽有一尺,西山虽然不高,可这么一路开凿上去,浪费的人力物力,绝对不少,仅仅为了一个临时住所,这样的耗费有些无谓了。

到了山顶,杨猛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里是西山的附近最高的一座山头,杨猛对这里依稀有些印象,在远处看这里被竹林挡住了,看不真切,到了近前杨猛才发xiàn

工程的浩大,半个山头都给削平了。

山上的竹子全是后期移植上来的,这个山头被弄成了一个巨大的盆景,做这些的耗费,肯定是要超过西山铁厂的,看着那将近十几米的木石楼阁,杨猛的心里满满被怒火所充斥。

“葛师傅,这楼是你让他们建的?”

这么浪费人力物力,杨猛的声音,也变得冰冷如刀了。

“是的,这是与铁厂一起筹建的,足足花了五个月的时间,宜良的数万劳力,参加了这个工程,这座三层木石结构的楼阁,综合了东西方最先进的建筑技术。

我敢保证,就是被二十四磅重炮的炮弹击中,这座楼也不会倒塌,这是明湖书院和明湖译书馆,这段时间在云南最高的成就,领主大人,您看怎么样?”

这座楼是除了西山铁厂之外,葛仕扬最为得yì

的东西,终于到了让领主大人欣赏的那一刻,老葛心里很激动。

“胡闹!荒唐!为了一座狗屁木楼动用数万人凿山,简直就是扯淡!”

云南百废待兴,自己在滇西忙的脚打后脑勺,没想到西山以葛仕扬为首的这帮王八蛋如此败家,竟敢耗费数万人力,建造一座没用的木楼。

宜良的丁泰辰也是个混蛋,岑毓英这个小兔崽子,更混蛋!秦子祺、孙伯青无能啊!这么个败家的玩意。自己一点的声响没听到就杵在了西山。看来自己对手底下这帮人是过于骄纵了。

老爷子也是。来了西山见了这样的东西,怎么不能赶紧叫停,这楼立在了西山,别处还不知要怎么讨好自己呢?

难道滇西、宜良都在谋划这些个玩意吗?杨猛动怒,那气势相当的慑人,葛仕扬被杨猛充满杀气的双眼一瞪,当即就退到了墙角,葛仕扬觉得西山顶上的温度。瞬间就低了下来。

杀气、官威,就是一个人的气场,杨猛的气场是杀人杀出来的,让人十分恐惧,跟在他身后的蒂凡尼,也被吓得花容失色,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领……领主大人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我道你葛仕扬是个人物,没想到也是个只会溜须拍马的渣滓,这楼耗资多少?建来又有何用?若不是西山现在要用你,我生撕你这个洋鬼子!”

解释个屁啊!楼都建起来了。解释又有什么用?凿山填土,数万人力。再加上移植竹子、树木,耗费能小了才怪。

葛仕扬刚想解释一下,就被杨猛暴躁的打断了,杨猛握着刀把的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是真想宰了葛仕扬啊!

被杨猛这么盯着,葛仕扬只觉得如坠冰窟,浑身的汗毛好像要把身上的衣服刺穿,豆大的汗珠子扑簌簌的从他头上滚落,一滴滴的砸在坚硬的青石板上。

“炮……炮塔……这是炮塔……”

葛仕扬算是被吓完了,杨猛这位领主往常都是很和气的,没想到他的怒火竟然如此的猛烈,海洋的暴风也从没给过葛仕扬这么大的压力与恐惧,这位曾经信奉神的传教士,在这一刻算是知dào

了什么叫做神威如狱。

“呃……炮塔?”

形势急转,刚刚的山顶还是冬雪皑皑,因为两个字,直接变成了夏花绚烂,没了那股巨大的杀机,葛仕扬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

‘蹬蹬蹬……噗’

葛仕扬这一放松,身子骨也软了,退了四五步之后,还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是我误会了?你说这是炮塔,炮在哪里?”

杨猛回身搀起蒂凡尼,半抱着她,向葛仕扬问道。

“呼……呼……,我没力qì

了,领主大人让我缓一缓。”

太他妈吓人了,葛仕扬在心里暗暗的发誓,自己这一生就这一次,再也不能触怒领主大人了,不然不用领主大人动手,自己就能被他活活给吓死。

“喝一口吧!”

杨猛从怀里掏出一个精美的银壶,先是给蒂凡尼灌了两口,然后才丢给了葛仕扬。

酒能壮胆,几口烈酒下去,两人的脸上,这才多了几份血色。

“仔细说说吧!记住以后任何事情都不能瞒着我,刚刚的那一幕,我不想再在你的身上发生。”

这事儿虽说是自己误会了,但葛仕扬瞒着自己建了这么大的一个工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先斩后奏的往往不是什么好人。

“这个我报上去了啊!在西山试建炮台,也是您同意了的,我那边有您的批示,待会儿我给您拿过来。

这座三层的木楼,其实里面全是由一吨以上的花岗岩铸造的,从广州那边运来的水泥也全部用在了这座炮塔之上,只是为了隐蔽这座炮塔,才在外面包了一层坚硬的铁木。

这座炮塔看着只有两层炮台,实jì

上是三层,咱们现在站的位置,安放火炮的数目最多,至少能安放上五十门巨炮,或者一百门以上的二十四磅炮。二层可以安放十二门巨炮,三层只能安放二十四磅左右的重炮,或者是臼炮。

这座炮塔,只要有了合适的巨炮,居高临下就能控zhì

附近五公里左右的地域,而谷尾的滇池那一片,完全笼罩在火炮的射程之内,依据这座炮台已经设计三十门巨炮,和五十门远程的重炮,只是冶炼技术这一难关还没有突pò

,我相信一年之内,就能够拿出最初的样炮。”

借着说话的功夫,葛仕扬也回了回神,自己这个领主发起怒来,太恐怖了。

“炮塔建在这里有什么优势?还有三层上面是什么?我听你所说,三层好像没什么用啊!”

“三层是瞭望塔台,在那里通过望远镜,可以观察到昆明城的动向,因为这个炮塔还没有装上火炮,三层就改成了领主大人的临时居所。

而炮台建在这里,无论是从地面还是从湖面攻击,都会极为吃力的,尤其是船上的火炮,以这个角度发射,很容易出事故,只有臼炮才能对这个炮台产生威胁。而臼炮的准确度远远不及带着瞄具的火炮,那我们的优势就极为明显了。”

吃了这次血亏,葛仕扬算是记住了,以后说话一定要说清楚,自己的岁数也不小了,经不起这样的惊吓。

“嗯……不错,刚刚是我急躁了,你把炮塔的设计图和我的批示拿过来,我要看一下。”

杨猛真是不记得自己批示过这个项目,自己的批示,一般都很谨慎的,没有印象自己就要看一下,万一被葛仕扬蒙了怎么办?

再有就是炮塔的设计图,这个东西貌似很不错,比葛仕扬之前说的要塞强多了,云南多山,找几个合适的位置,陆路、水路的封锁,也就容易了许多。

至于凿山之类的,杨猛不在乎,现在云南大旱饥荒,除了开掘水渠的那些,大部分人都在吃白饭,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去凿山,做这个不仅管饭,还能从自己这里赚些糊口的银子。

葛仕扬颤颤巍巍的走了,杨猛则是对这个炮塔来了兴趣,这玩意真是不错啊!

“蒂凡尼夫人,咱们一起上去看看吧!”

刚刚吓着这位了,杨猛虚手一引就让她走在了自己前面。

推开了铁木制造的木门,好嘛!这炮塔的底层墙壁,跟城门楼子有的一拼,半尺厚的木门上面钉全是两指多厚的铁板,两米多高的木门,杨猛发了全力才慢慢的推开。

将近四米长的门洞,一米一道木门,最后的一扇门足有一尺多厚,炮塔底层的空间不算太大,只有五六百平米的样子,除了一条走廊,一抱粗的柱子,占了不少的空间。

上去的楼梯很宽大,楼梯旁边就是绞索,看来这底层也是个弹药库。虚引着蒂凡尼,两人来到了第二层,这第二层与第一层一比,就有些狭小了,只有不到百十平,看来是给炮台让了位置。

第二层出去,就是建在木制楼板上的瞭望塔了,走到这里蒂凡尼就有些扭扭捏捏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狰狞的炮塔

杨猛是什么人,自小钻山林里出来的,鼻腔的味道让他明白了很多东西,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第二层的炮台不小,除了最中心位置的第三层木楼之外,其他地方都是石条铺就的地面,围着整个第二层炮台的边缘,全是些一米多深的石坑,看来这是为以后安装巨炮预留的位置。

第三层的木楼,算是个小型的二层楼吧!全木的结构,看来是为了减轻重量,用的都是普通的木材,不像下面,无论梁柱板,用的都是一抱粗的铁木。

木楼的面积不大,也就有个七八十平,杨猛进去转了一圈,里面全是竹木的隔间,上面那个小阁楼,才算是真zhèng

的瞭望台,这间木楼只是个底座。

站在瞭望台上,昆明、滇池在望,葛仕扬在位置的选择上很不错,这座炮塔正好将整个西山谷地,笼罩在射程之内。

西山的地理,杨猛也研究过,这个地点选的极为刁钻,这里是西山谷地最高的山峰不假,可周围的其他山峰,并不比这里矮多少。无论是从陆上来,还是从滇池来,在低矮的地方是无法看到这座炮塔的。

看都看不到,更别说打了,如果有能推算弹道的高手,还能大约的摸出这个炮塔的位置,但这样的能人,别说大清没有,就是列强各国也不一定有。

在炮台上转了一圈,杨猛也大致了解了葛仕扬的设计思路,曲射炮与平射炮结合,曲射炮打远。平射炮打近。有了这座炮塔。只要火炮的射程够了,那西山谷地就是个地狱。

“如果安上合适的巨炮,不!这里现在就需yào

火炮,二十四磅臼炮、壬雷斯弄来的重炮,必须要先安放在这里,老爷子八成是为了那事儿而来,西山不能没有防护。”

自言自语之间,杨猛也猜到了老爷子的来意。这座炮塔,老爷子肯定事先看过,老爷子这半年来一直不怎么管事儿,对西山这么了解,原因也被杨猛猜了出来。

“这狗日的老葛。”

想完了事情,杨猛往山下一扫,葛仕扬正在半山腰手舞足蹈呢!看他风搔的架势,杨猛就知dào

了他的意思,这货磨磨蹭蹭的,现在才走到半山腰。看来也是吃定了自己。

“送到嘴的好东西,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

帕特里克父子终是个麻烦,连葛仕扬都撺掇自己出阴招,看来这蒂凡尼,在帕特里克父子的眼中地位不低。

葛仕扬这招一出,起码证明了他是忠心为自己办事,至于帕特里克父子,如果蒂凡尼控zhì

不了他们,就让杨福良制造一场海难吧!

正巧这蒂凡尼露了窘态,自己也可以试试,看她的表情好像也有些上杆子,但这一家子有些矛盾啊!帕特里克是葛仕扬的哥哥,而葛仕扬的婆娘都四十多了,可这蒂凡尼看着和帕特里克的儿子丹尼尔岁数差不了多少。

半路出家的夫妻能有什么忠诚度可言,葛仕扬的招数,别再是个幺蛾子。女人,以自己在云南的地位和威望,要多少有多少,而且个个都得予取予求,为了一口洋食儿,恶了帕特里克父子不值当的。

但葛仕扬在广州说的事儿,杨猛也一直留在心里,如果能死死的控zhì

住帕特里克父子,让他们父子跟葛仕扬一般为自己效力,在海路之上有了这两面旗帜,自己无疑是要省很多力qì

的。

以大清现在的地位,和列强们的贪婪,杨家想在海上立足很难很难,但有了这两面旗帜,自己代表的就是比利时,花些银子让帕特里克父子,弄个比利时的编制,那筹建海军之事,就有谱了。

瞄了一眼二层炮台上的蒂凡尼,自从他上了瞭望台,这位的眼睛就一直留在自己身上,路是通的,走还是不走呢?

慢悠悠的下了瞭望台,杨猛心里也有了定计,先试探一下吧!别让葛仕扬给带进沟里去。

“都散了吧!我要在炮塔上想些事情,别让人搅了我的思绪,宜良那边的人来了之后,在底下放一枪通知我。”

驱散了炮塔外边的护卫,杨猛这才开始了行动。

“蒂凡尼夫人,木楼里有沐浴的地方,你去处理一下吧!”

刚刚杀气毕露,把葛仕扬吓得不轻,这位也吓尿了,这事儿弄得……

“不行的,那是领主大人的地方,歌力思提醒过我,不能用的,我还是在这里看看风景吧!这个地方很不容易上来的,在这里看风景真好啊!”

葛仕扬这货,学这些东西倒是快,看来这炮塔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秦子祺和孙伯青那里,要提点他们一下了,这么大的工程都能遗漏,影子部队的辐射能力太小了。

滇西的新军已经快成型了,可以让影子部队扩一扩了,不然下次真出了自己没通过的东西怎么办?

“没事儿,是我批准的,待会儿咱们聊一聊。”

趁蒂凡尼沐浴的时间,杨猛又转了一下炮台,这座炮台建的也是不惜工本,与城墙建在夯土上不同,这做炮台全是花岗岩石条垒的,而且接缝处加了水泥,坚固程度不错。

但坚固归坚固,耗费的时间和人力有些大了,钢筋混凝土的研制还需yào

时间,而且云南现在还没有水泥厂。外运,一是供应量的问题,二是运费的问题,最好能有个就地取材的法子,这事儿等宜良的人手过来,让他们和葛仕扬一起想办法。

“领主大人,我弄好了。”

正想着封锁云南的事情,蒂凡尼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位正抱着一些东西,红着脸站在木楼的门口呢!

“咱们上瞭望台吧!那里的景色不错。”

在杨猛的护持之下,蒂凡尼挪着步子踩上了楼梯,这位走得慢腾腾、扭扭捏。可害苦了后边的杨猛。这也太欺负人了。真空!

费了好大劲,两人来到了瞭望台上,这上面的空间不小,还专门有歇脚的地方,两人坐下之后,就有些沉默了,这个时候就得杨猛主攻了。

“蒂凡尼夫人,你不是帕特里克的第一任妻子吧?你们是如何走到一起的?能讲一讲吗?”

“是的。我是帕特里克的第二任妻子,当年的一场战争,帕特里克的第一任妻子,为了救我而丧命,我就成了她的继任者。

帕特里克是个极为忠贞的人,为了继任我从十五岁开始,一直追求了他十年,而小丹尼尔则是我忠诚的守护者,守候的艰难让我们的爱情之花,盛开的也极为娇艳。可是一年之后,不幸的灾难就降临了。帕特里克在战场上被炮弹击中。

从那天开始帕特里克就丧失了男人的一切,荣誉、财富、尊严,都被那一颗万恶的炮弹给带走了,是我给了他生的希望,也是我把他关进了痛苦的深渊。”

说到了这里,一颗颗泪花,在蒂凡尼的脸上盛开,在夕阳的照射下,变成了金紫色的花朵,从楼上飘落。

听得这里,杨猛觉得自己要做的比那颗炮弹还要万恶,这磕没法唠了,苦守十年的忠贞爱情,可不能在自己这里沦丧。

“唉……昙花一现的爱情,你们的爱情可以成为一本流传后世的名作啊……”

说了这句话,杨猛就想起身离开,有些事儿真是做不得,不遭天谴也难过自己这一关呐!心里的躁动,被那几朵紫金色的泪花,浇的无影无踪了。

“昙花一现,歌力思也是这么形容我和帕特里克的,这是我记住的第一个成语。而守得云开见月明,则是我记住的第一句清国诗歌。”

见杨猛要起身,蒂凡尼就继xù

说了下去。

“灰心丧气的帕特里克在伤好之后,曾经逼着我改嫁给小丹尼尔,可小丹尼尔,是在神的面前发下了效忠于我的誓言,今生今世他都是我忠诚的守护者。

这个誓言成了我和小丹尼尔之间的地狱河,无论我们有什么样的感情,都是无法跨越这条熔岩河流的。

我也想学着帕特里克的忠贞,可小丹尼尔,和我无话不说的守护者,却将我守护忠贞爱情的打算,搅乱了。他的风留韵事,他与豪门小姐贵.妇之间短暂的爱情,让我为之深深的着迷。

我迷上了英俊的小丹尼尔,而他对我也有绵绵的情意,可那个誓言,却让我们痛不欲生,就在我们三个都要因为那场十年的坚贞爱情发疯的时候,歌力思的信来了,我想来东方世界散散心,帕特里克和小丹尼尔,就陪着我来到了清国。

小丹尼尔本来是要在比利时从军的,帕特里克的教导,让他成了一个经验丰富的军官,是的!就是军官,小丹尼尔曾经参加过佣兵团,在战场上他也是个所向无dí

的英雄。

军队给了他征召的命令,为了我他放qì

了上尉的军衔,做了一个可耻的逃兵。”

说到这里又是几朵泪花,飘到了滇池的上空,复杂的爱情啊!听到这里,杨猛脑中有一句诗,特别的清晰,这句诗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印在脑子里的。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听完了这个故事,杨猛的心情也变了,躁动再次升腾起来,罪.恶的念头在脑中,疯狂的滋生着,摧毁与破坏,践踏与沦丧,交织在一起,让杨猛的双眼定在了蒂凡尼的身上。

蒂凡尼花了很长时间,轻轻的呢喃着杨猛说出的诗句,一串串泪花也随着他的呢喃飘落。在泪花之中,蒂凡尼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这就有些诡异了。

“幸好我们遇见了您,领主大人!歌力思听了我们之间的事情后,偷偷的给我介shào

了您,他说了您的许多故事,初到清国的那一夜,您的身影代替了帕特里克和小丹尼尔,见到您的第一面,你与小丹尼尔站在一起,我十五岁那年的守护者,与您重叠在了一起。

但如何选择,还是让我十分的痛苦,我把这件事说给了帕特里克和小丹尼尔,谁知dào

他们两人,意见出奇的一致,他们俩十分赞同歌力思的主意。

我的心里却十分的矛盾,您对我来说既熟悉又陌生,您做过的许多事,让我觉得钦佩,也有许多事让我厌恶,我是怀着极为矛盾的心情来到西山的,如果在那一天,我们之间有了关系,我想也不会持续太久的,过不了多长时间,我就会和帕特里克父子回到比利时,重新守护我们之间复杂的爱情。

现在好了,帕特里克和小丹尼尔,找到了他们可以效忠的王者,而您也可以给他们施展才华的舞台,小丹尼尔就想成为哥伦布一样的存zài

,而帕特里克则是为我和小丹尼尔活着,虽然今天您让我丢掉了所有的矜持,但我终于走出了困扰我十多年的牢笼,我该深深的感谢您呢!”

提裙行礼,白生生的景观,惹人遐想,可杨猛却陷入了沉默之中。

“蒂凡尼夫人,你好像选错了对象,时间!我现在需yào

的是时间,或许几年之后,或许十几年之后,或许几十年之后,我很有可能成为西方世界眼中的屠夫,屠杀的可能是与你一样肤色、一样瞳色、一样发色的人。

云南的崛起需yào

杀戮,而我的国家的崛起,同样需yào

杀戮,这样的杀戮无法预见,很可能会无休止持续几年、十几年、几十年,而我的这双手,将沾满罪恶的鲜血。

人世间的一切道德,都有可能在我挥手之间,彻底的沦丧,虽然我不想,但有些事情不得不做,即使他是罪恶的。现在你觉得我还是那个理想的人选吗?”

有的时候,人需yào

倾诉,蒂凡尼需yào

,杨猛同样需yào

,他心里有许多的东西说不出来,可说出来之后,心也随着说出去的话轻快了许多。

“呵呵……各为其主,这也是歌力思教我的,现在我们是清国人,是云南人,是领主大人的子民。我们的国家好像对我们并不好,反而您对我们才是最好的。

再说了我和帕特里克、小丹尼尔之间的爱情,好像也不是神能容忍的,我们这几个人,可能就是所谓的异端吧!

而且还是很矛盾的异端,我们之间的爱情神不允许,可我们依旧信守着在神面前立下的誓言!

我、帕特里克、小丹尼尔、歌力思,和好多西方人一样,都会死在清国,不会再回去了,至于您要做什么,那是您的事情,您犯下的罪恶,最终会得到应得的惩罚,与我们好像没有关系的。”

一句没有关系,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在西山的炮塔上,蒂凡尼体会了一番,人世间最为狰狞的炮塔,事到临头懊悔迟,好像蒂凡尼的抉择,并不怎么高明。

山下的一声枪响,让狰狞的炮塔停止了攻击,这声枪响,让杨猛有些恼怒,但对蒂凡尼来说,不啻于听到了神的声音。

“等着我回来。”

“混蛋!神呐!这难道就是您给我的惩罚吗?我后悔了,我想回到以前,这样的惩罚不是我能接受的,求您宽恕我吧!”

“晚了!不过待会儿,你可以跪在我的面前祈祷,说不定我会替神宽恕你的。”

“混蛋……”

不理一脸懊悔与憔悴的蒂凡尼,杨猛踏着轻快的步子往山下走去,偶尔打个野食也不错,起码现在的自己神清气爽、思路敏捷,近半年来的忧烦被一炮轰散了。

一步步向山下走去,借着思路清晰的空隙,杨猛的脑中也划过了许多的东西,西山、海军、炮台、饥荒、二哥,还有那最让人担心的林老虎。(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联姻制贼

轻轻快快的从山上走了下来,葛仕扬和魏五已经等在台阶下面了。

“三爷,据说铁厂出铁了,质量如何?”

许久不来西山了,可到了这里,魏五却被镇住了,这偌大的铁厂,从无到有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吧!看来自己给杨老三下的绊子,有些少了。

“生铁尚可,但西洋的锻铁,却制不出来,用生铁铸炮分量太重,云南山多路险毫无用处,现在铁厂已经关停了。

这不葛师傅那里研制的铜炮也出了问题,找你来求助了,铜炮虽说铸造难度小一些,但耗资太大,要想铸成的火炮威力强劲,这铜炮的分量也轻不了,等弄出法子来,不行咱们就给朝廷铸炮,谋求一些官位吧!

上次你说的那个火器专家龚振麟,能不能给拢过来?咱们这边太缺人了。”

葛仕扬脸上沮丧的神色,印证了杨老三的话,生铁,朝廷也能大量的制造,看来这洋务不好办啊!杨三郎偌大的本事,都折在这洋务上面了。

“三爷不必沮丧,咱们的火炮不成,就购置洋炮,洋炮更是犀利啊!

至于那龚振麟,只怕要找林则徐出手了,他有官职在身,咱们不好生挖啊!”

龚振麟是个人才不假,挖他过来,魏五也有手段,但是这龚振麟绝不能弄到云南来,现在朝局未定,大清还有一丝复起的机会。既然杨老三没有起来,那自己做事还要隐秘一些的。不然被这杨老三嫉恨,自己的戏就唱不成了。

林则徐与龚振麟有旧。自己先抛出香饵。正好让杨老三先与林则徐对上一场。不管谁胜谁败,云南都要受到莫大的影响。

“买洋炮,你说的轻巧,这些年咱们是买了不少的洋炮,可三磅炮,比抬枪强不了多少,需yào

的人手却和重炮差不许多,是抬枪的五六倍。洋炮,无用之极啊!”

魏五这老奸贼,该杀!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明湖书院的人才培养的不错,他那双眼厉害,现在这段时间还不能杀他,但一定要找事情缠住他,不能让他有机会,给葛仕扬捣乱。

还有一点最重yào

,魏五是个不可或缺的人物。杀了他,杨猛根本没有候补的人才。自广州回来之后。魏五就更加的挠头了,显然这老货还对大清存了希望,杨猛也一直在杀与不杀之间徘徊。

自得了林则徐要来云南的消息之后,魏五已经明着给自己下了两次套,上次不说林则徐通洋务,这次用龚振麟和林则徐之间的关系给自己下套,幸好招了徐子渭,不然自己非得中了这老奸贼的圈套。

“上次广州之行,不是弄了十几门大将军炮吗?咱们仿制那个不也一样?这大将军炮虽说有缺憾,但三爷的步卒放眼大清,已经是宇内无dí

了,缺些火炮也不打紧的。”

又是一个圈套,听了魏五的话,杨猛恨的牙根发痒,二十四磅臼炮,在大清那是攻城用的,野战基本不用,魏五也算见识广博了,变着法子坑自己,看来这段时间,他也学了不少东西,跟自己弄来的人学东西坑自己,这老奸贼真是可恶至极啊!

“嗯!魏先生这法子不错,就依你说的来。葛师傅,铸造铜炮的时候,以大将军炮为主吧!这种火炮的重量还轻一些,对咱们的用处不小。”

想着炮塔上的蒂凡尼,杨猛突地想起了魏五的家人,自己先退一退,待会儿再给他个狠的。

“领主大人,二十四磅臼炮虽说能用,但使用的范围很狭窄,咱们铸炮还是要以长管加农炮和榴弹炮为主,二十四磅臼炮,不该多铸的。”

葛仕扬严谨不假,但也不是个傻子,领主大人的许多话,都有些前后矛盾,领主大人这是在演戏,而他不擅长这个,就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拿了出来,而这个恰恰是杨猛需yào



“魏先生见识广博,就按他说的来,你就不要多说什么了。”

葛仕扬表现的不错,从魏五微微舒展的眉头,杨猛能看出来。

“可是……”

“哼……”

杨猛一声冷哼打断了葛仕扬接下来的话,他便拉着魏五慢慢的在西山谷地走了半圈。

“魏先生,林老虎要来了,许多事情都要停一下的,我这边就闲散了不少,你说我纳个妾如何啊?”

牵制这魏五,只从书院一头下手很难,杨猛就把主意放在了他的家眷身上。

“色是刮骨钢刀,三爷还是仔细些为好,纵情声色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但是以三爷在云南地位,纳妾也属于常理,是不是杨大人那边,对子嗣有要求了了。”

杨老三突地一记乱棍,让魏五的思路有些散乱,岁数有些大了,思维不及七八年前灵敏了,但杨老三沉迷声色是好事儿,有了女人绊着,他的心思就没那么足了。

“嗯!自我二哥回来,老爷子那里逼的紧了一些,所以我才有了这个想法,您老给保个媒如何啊?”

杨猛的话半真半假,魏五那里分辨起来也很费力,但杨老三的岁数摆在那里,现在正是纵情的时候,云南地处边荒,没什么好去处,闲来无事也只能往女人身上使劲了。

“人之常情,杨大人也是盼望着子孙绕膝啊!可让老魏保媒,这事儿……”

自己是什么身份,魏五最清楚,以前的身份拿出来也没用,杨老三这话埋着机锋啊!说到这里魏五也加起了小心,在心里快速的过了一遍,自家没什么合适的人选,那杨老三的目的何在呢?

“这事儿非您老不成啊!您不点头,这事儿办不成!”

这话说出来之后,魏五的脸色大变。杨老三好毒的心思。看来自家的小囡要遭殃了。自己这小女儿也是遭了自己的连累,差几个月就要嫁到夫家去了,结果自己一失势,连累了她。

对此魏五的心里也是憋着气的,当年为了给小囡找个好出路,他是厚着脸皮,把女儿送出去的,结果花轿走到半路。硬是让夫家给送了回来,这是奇耻大辱啊!可身在官场,一旦失势结局就是这么残酷。

自家的小囡,也受不住这口气,当日就想寻短见,自己夫妇以命相逼,才留住了小囡,可自家的小囡也是个列女,就当自己是望门寡,一守就是十几年啊!

自家小囡性子烈。这杨老三是要逼死她啊!死了小囡自己家里的那位也活不成,杨老三不为人子啊!

“三爷……饶了老魏一家吧!”

自打失势。德操就成了任人践踏的玩意,魏五也是被杨猛一句话给逼住了,只能含着老泪跪地求饶。

“你家的小姑娘很不错,我是亲眼见过画像的,就这么放着可惜了!你为杨家做事,咱们亲上加亲,岂不是美事儿?

咱们之间要是有了那层关系,不止对咱们两人是好事儿,对你家的小囡也是好事儿,闲的时间长了,不就废了吗?”

魏五杀不得,明湖书院那边需yào

这么一个人,他就是明湖书院的筛子,可没有牵制,这老奸贼下绊子的手段极为高明,杨猛自忖,自己若是和这老奸贼斗法,几乎没有赢面。

这老奸贼只是对付自己还没什么大害,就怕他对书院里的学生下手,万一布下什么暗子儿,那可是心腹大患啊!

杨猛前段时间坐镇书院也是无奈之举,一边处理滇西的事情,一边制衡魏五,耗费的心力实在是不少。岑毓英是个关键,现在魏五的心思都放在了岑毓英身上,自己和这老奸贼,在岑毓英身上的斗法,勉强算是平手,可林则徐来了之后,自己一旦分身乏术结果就难料了。

“小囡性子太烈,只怕我这话回去一说,就会把她给逼死,不是我不想答yīng

,实在是不能答yīng

啊!

老魏现在除了几个子嗣,最挂心的就是家里的小囡了,她若一死,我家里的必然随之而去,老魏也就垮了啊!

老魏的身子骨还成,起码能为三爷效力十年以上,折了老魏,三爷到哪去找镇着书院的人物?

为三爷的大事计,还是放过小囡吧!”

杨老三的话,越说越轻佻,看来求饶是不行了,魏五把心一横,也摆出了自己的底牌,决不能让杨老三逼死小囡。

“正是你不可或缺,我才有此一请,性子烈?你家那小囡,倒是个守得住的,每日里除了读书念佛,就是早午晚的三碗艾叶苦茶汤。

魏先生您也是见过大内风光的,莫忘了还有金丹一说,咱们的医学馆恰恰能配置这样的药剂,您说,这样一来您家里那小囡,还有什么舍不了的呢?

这些日子,咱们就到您老家里住几天,日久生情、情不自禁嘛!你家那小囡,知书达理不说,还得了您的真传,说不得还是我的贤内助呢?”

魏五一直是杨猛的心腹大患,不得不用,但用起来极不顺手,秦子祺那边,对魏五家人的监控,一直是毫不间断的,而孀居在家的魏家小女魏芷晴,就成了杨猛击破魏五心防的着力点。

这魏芷晴不简单,据秦子祺那边得来的情报,这魏家小囡不仅是个女夫子,而且还得了魏五的真传,闲着没事儿研究朝政、政争的手段,就成了她消遣时间的手段。

这事儿杨猛早就在谋划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罢了!蒂凡尼与帕特里克父子之间的纠葛,到让杨猛有了对付魏五的办法。

“下药儿?杨老三你不为人子!王八蛋!我家小囡苦守十几年,不能让你给毁了,这事儿我绝不会点头的。”

魏五刚刚想了很多,这事儿其实也不算太坏,小囡这么荒唐的守着,也不是个事儿,魏五这十几年暗地了做了很多,但都被小囡给拒绝了。

想是一回事,可杨老三如此作践自家小囡,魏五是绝对接受不了的,拼的一死,这事儿他也不能点头。

“你不点头没什么,这段时间书院很忙吧?您老就没回家瞧瞧?

三爷提点你这老奸贼一下,午夜里仔细听听,家里后宅的木鱼声是不是有些急促?再回去问问家人,这木鱼声是不是最近一两个月时间响的?

早在半年之前老子就上了手段,只是这药量极微效用极慢,你当是我提那三碗艾叶茶汤是胡说八道呢?那里面可是加了不少好东西的。

这玩意就跟大烟一个样,沾上了想戒掉难如登天啊!你不点头也成,你要是死了,我就在昆明城,专门给她开个院子。

钱塘苏小小、汴京李师师、昆明魏芷晴,我再让书院的学生,加上你的履历,貌似也是一段佳话,你觉得这事儿流传后世容不容易?”

歹毒?更歹毒的在这里,现在时机虽说有些早,但拿出来就不怕这魏五不就范,书院已经有了声势,真要折了魏五,勉勉强强支撑一段,也不是不可能,再说了,自己的这些手段一出,也不怕魏五不答yīng



“你……你……你……”

魏五听到这些也不跪着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借着月光,杨猛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脸上色泽的变幻。

“别气死了,你死了,我说到做到!”

“三爷,魏五错了!魏五觉得大清尚有一线生机,只要今上在立储之事上果决一些,大清未必没有机会的。

因此魏五才有了拖延之心,如果今上立储果决,到时候,只要说服了三爷与我一起辅佐新帝,我魏五未尝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原来这老奸贼的埋伏在这里,没想到啊!老魏的这局棋也是不小,东山再起?可能吗?

“好狗才!心机端的阴沉歹毒,可你觉得你能说服三爷,帮你辅佐新帝吗?我怎么觉得你没什么机会呢?”

“这样的机会多得是,只要到了时候,让朝廷提一提杨大人的官爵,进京述职这不为过吧!然后再策动杨家的老大、老二与他同去,你杨老三能舍了杨家?

对付你,不是很难,抓着杨家老少三人,你杨老三不过是个带着獠牙利爪的恶奴而已!”

魏五的这番话,可是吓了杨猛出了一身的冷汗,这老奸贼果然毒辣,真要是老爷子父子三人被朝廷压住,自己还真就舍不了他们,看来这事儿以后要谨慎了。

“操啊!你比我毒,弄你家小囡的时候,我还犹豫了一下,看来这事儿是做对了,你怎么说?”

“说个屁啊!青史留名的风留事,魏五丢不起那个人。我毒?我比你差的远了!好好待她吧!事已至此,我真是翻不了身了,没想到啊!小囡竟是我最大的缺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西山矿冶书院

“这次从书院挖人,是要给我些掣肘吧?你本不必如此的,书院那边秦子祺的人马,看的我极为严密,本朝的粘杆处、血滴子,都没他那么勤心劳力。

在用人上面,我不如你,秦子祺这人做暗子儿再合适不过了,孙伯青是你的铁杆,足以让两人互相牵制了,云南有了这两人,出不了大乱子。

我的谋划虽好,可败就败在你的心上,你的心太毒,从云烟之事、我家小囡之事,就能看的出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下三滥的法子,在你眼里都是正道儿,我败得不冤。”

东山再起的美梦破灭了,魏五也不啰嗦,起身之后拍了怕身上的泥灰,拿袖子擦了擦额头,就与杨猛说起了正事儿。

“小囡之事你就没有芥蒂?”

对于魏五,杨猛处处都防着他,这老奸贼的心思太深,他的真zhèng

想法,杨猛根本就摸不透。

“都要青史留名了,我还有个屁的芥蒂!直娘贼!昆明魏芷晴,王八蛋才想的出来!我日你先人!”

想起杨老三的威胁手段,魏五就不寒而栗啊!自己东山再起图的是什么,不就是个中兴名臣的名声吗?昆明魏芷晴五个字,把魏五在云南的一切算计,打了个落花流水。

“好好说话,别骂人啊!不然倒霉的是小囡,三爷有这个本事的。”

“我呸!这事儿完了,我定要找杨士勤那贼子讨个公道,什么玩意!”

“那家里的事情怎么说?”

“你个兔崽子做都做了。还能怎么说?尽快吧!不用大操大办。这事儿小囡不会介yì

的。你只要好好待她,我就忠心给你办事儿,小囡受了委屈,我就给你下绊子。”

因为一个女儿,失了东山再起的机会,魏五心里恨呐!早知dào

这样,当年就该让她去了,不该顾念父女情谊的。现在可好连个正妻都做不了,被潘仕成那满身铜臭的玩意占了先机。

自家的子嗣,也没个成材的,为了一个女儿,背上谋反的帽子,还不能给儿孙们大好前程,这事儿做的冤枉。

但反过来想想也不错,两代不出三代也有,杨家如果真的成了势,为后辈谋个公侯将相也不是太难。自家小囡学的可是治世的手段,在后院称雄称霸。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相对于中兴名臣,开国功臣的分量更足,杨老三的势头已经有了,就差机会了,自己也得好好活着,凭着明湖书院,入主功臣楼轻而易举之事。

“那咱们就做正事儿吧!西山这里我要再建一个书院。”

今天的收获不错,办了蒂凡尼,算是收了帕特里克父子,魏家宅子里的暗手,也制住了魏五这老奸贼,西山的事情也该走正规的路子了。

“建书院?为何要如此?小囡都给了你,你小子还和我玩心机?”

魏五一听这话,脸色也变了,明湖书院是杨家的底子,再开一间书院,岂不是分走了自己的权势?今天来个西山书院,明天来个东山书院,这对自己的地位可是个好大的威胁。

“你不是被逼无奈,能向老子妥协吗?再者说了,现在那魏芷晴还是你家的小囡,不是我的。

那魏芷晴快三十了吧?我这也是解了你的后顾之忧,虽说你家那小囡长得不错,可孀居在家的寡妇,那个正经人家愿意要呢?

我这也是捏着鼻子上的,别以为家里留着的就是宝器,三十多的老姑娘,还真当做宝了,爷今年才十八,要说糟蹋也是她糟蹋了我!”

杨猛这话一说,魏五也出离愤nù

了,一把就薅住了杨猛的衣领,蒙蒙的夜色之中,这老奸贼的双眼都迸出了火花。

“小贼子,你怎么得手的我不管,但以后这话不能说给小囡听,她读的书多、气性也大,你若这么对她,就是往死路上逼她。

我家小囡也算是未出阁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不是受我牵累,能有你这小贼子的好事儿?

我们父女的本事都不小,她主内我主外,保证能把你杨家的云南治理的妥妥当当,我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你还想怎样?”

杨老三这话太毒了,把自己的小囡当做什么了?扬州的瘦马吗?如果杨老三真这么看自己的女儿,那他魏五的算计还有屁用?

“把手松开,你这是在找死吗?”

杨猛拍开了魏五的双手,一语双关的说道。

“怎么讲?”

夜色之中,魏五的脸色微微一变,色厉内荏的反问道。

“你主外她主内,老奸贼你好算计啊!打算架空了我们杨家吗?要想家宅平安,就老老实实的做事儿,别妄想、别逾矩,记住咱们几个人的岁数,我十八、魏芷晴三十、你六十,谁靠死谁还说不准呢!

不想你家的小囡成为一个玩.物,做事就仔细着些,官员之间互送姬妾也是常事,昆明城的院子,我会一直留着的。

别以为你家的小囡进了杨家们,你就有了崛起的本钱,别忘了她的地位,妾室!说的好听些咱们之间有翁婿之谊,说的不好听,你就是卖了自己的女儿。

这魏芷晴还没进门呢!你就想跟我耍把式,这事儿能不能成,还得看结果,别忘了咱们私底下的阴招,这事儿我若是栽到你的脑门上,你说,那魏芷晴会帮着你对付我,还是帮着我对付你呐?

你们家的艾叶谁能摸得着?除了你夫人和魏芷晴,没人了吧?你夫人的身子骨不成了,时间也就在这一两年,过了这段时间,你还能跑的掉?”

对于魏五家人状况,杨猛可能比魏五知dào

的都清楚,魏五在算计什么。杨猛更清楚。抢班夺权。开什么玩笑呢?

“你……奸贼啊……我这就算把自己给卖了?”

魏五戟指对着杨猛,哆哆嗦嗦的只说出了这么一句,没想到一丝丝的缺漏,就能让杨老三翻了天。

还有一点是魏五以前忽视了的,那就是杨老三的岁数,杨老三的手段厉害,魏五一直是把他当做同龄人看的,可回头一想。自己的这些算计还真是漏了最重yào

的一点,那就是杨老三的岁数,现在的云南能有机会与他对抗的也就岑毓英、秦子祺、丁泰辰三人。

岑毓英是自己的弟子,秦子祺是个死硬,丁泰辰自己虽然指点过他,但他与杨老三的关系,很难逾越,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自家的小囡是自己的缺漏,而忽视了杨老三的岁数,却是自己的一招臭棋。杨老三收了小囡就是收了自己。岑毓英该怎么教、丁泰辰该怎么扶,全部都得听杨老三的。臭棋啊!

“算是吧!你要是狠狠心,扔了你家的魏芷晴,倒还有些希望,魏芷晴这里漏了,你的谋划就成了笑话。即使你扔了魏芷晴,我也有招对付你,一杀了事儿,你能奈我何?”

借着话杨猛也抓住了机会,打断魏五的反骨是第一,打掉他的精气神是第二,这老东西能活的康康健健,就是有野心在撑着,打灭了他的野心,这魏五的精气神就散了。

虽说这样一打,魏五活的岁数会少些,但这样最安全,瞧他这体格,即使没了心气撑着,活个十年八年的轻松加愉快。

“唉……败得不冤,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你的手段并不比我高明多少,只是阴招厉害罢了,可你这岁数却是道天堑啊!我是翻不过去了,林则徐遇上你也得败走,这是必然的。

那林则徐虽说手段高明,但与你的阴招一比,他那奇正结合的路子,也是不堪一击啊!策动民乱就是你手里的大杀器,云南半数百姓、山民都到了你的手里,十个林则徐捆起来也翻不过这座山梁啊!”

魏五一声长叹,素来魁梧的身形,委顿的极为厉害,这样子才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该有的,以前的魁梧都是野心撑起来的。

“这你都能想到,你的本事不错了,值得佩服、值得学习。”

干翻了魏五,杨猛的心思也飞了,这路子不错,一个魏芷晴,就能干翻魏五,其他人呢?贪官能吏,往往都是一路货色,滇西的事情还是有漏洞啊!

“说说吧!你要建这西山矿冶书院,目的不止一个,说出来我给你参详参详,今夜去我家吧!”

一下被打回原形,魏五的心里不是滋味,翻身的办法也被杨老三给揭破了,自己的心气散了,怕是斗不动了,不若在云南做个富家翁,好像也是不错的抉择。

“今夜不成,今夜咱们得把矿冶书院的架子搭起来,趁工匠们放假的这几天,这矿冶书院要拿出一些对策来。再有一两个月林则徐就快到了,我的时间很紧迫。”

西山矿冶书院才是正事儿,魏芷晴那里,虽说下了药,但杨猛对她的脾性不了解,这个还得靠魏五出力,刚刚那些威胁,说着容易做起来却很不容易,一个苦守了十几年的女夫子,岂是那么容易到手的?

“西山矿冶书院!好小子,你这是要利用林则徐啊!洋务!洋务!没想到林则徐最着紧的事情,竟然成了他最大的软肋。

滇铜复起!你莫不是要用滇铜复起之事,撺掇林则徐引进洋务,然后再推出这西山矿冶书院,等到那个时候,这些人跟着葛仕扬学了西洋的法子,就是云贵川三省的干才啊!

大手笔!不简单!你背后有个高人呐!哪天引来让我见见?”

魏五这么一推算,好嘛!杨老三厉害啊!顺着杨老三做事的脉络一想,前后明显不同,显然自己不是败于杨老三一人之手,可杨老三背后这高人究竟是谁呢?

“高人?一个贪财好色的混蛋而已,做不得什么高人。西山矿冶书院,现在主要的事务就是西山铁厂,改进西山铁厂之后,就是铸造铜炮,这段时间他们应该能拿出一些办法来得。

等林则徐来了云南,书院的重心,就要放在铜课与盐课上,铜铁盐是西南的支柱。以西山铁厂出产的廉价生铁,挤垮云贵川三省的官办铁厂,我要在老爷子的头上,再加一顶帽子,云贵川三省铜铁盐大使。

云南八成铜厂,现在都在老爷子的管辖之中,趁林则徐没来,我要占遍云南的铜厂,然后就是西山矿冶书院出头的时机了。

盐课无论在哪个省都是重yào

的课税项目,西洋的盐场,不似咱们这边,都是以火煮盐,之前我让葛师傅弄了一些设备,就是不知效果如何,如果盐课也成了事,那事情就好办了。

葛师傅一人不是个事儿,他再说也与咱们有区别,西山矿冶书院的筹划,一是要为葛师傅分忧,二是培养我们自己的人才,杨三不会受任何人的要挟。”

西山矿冶书院就是因为这个而建,葛仕扬一个人顶不住,是最大的原因,其他的东西,一是提高效率,二是要制衡一下葛仕扬。(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只言片语辨人才

“嗯!你的主意不错,抛开争权夺利之事西山矿冶书院该建!以铜铁盐三事称霸,这事儿往昔还没人做过呢!但朝廷的课税你怎么办?

我对洋务不熟识,明湖那边难免轻忽洋务,你单辟出个洋务书院,是个不错的好法子,但葛仕扬这人可用吗?

西洋的奇淫技巧,学些枪炮舰船就是了,你把铜铁盐三项也洋化,恐伤国本呐!学了西妖的东西,这些读书人还是读书人吗?这洋务有多大的利处?”

从根本上来说,魏五是不支持洋务的,但身在云南不由己,以前掺和一些洋务之事,魏五那也是被逼无奈,学习洋务的出发点,也多半是为了制衡杨老三。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鸡鸭犬羊自给自足,才是魏五理想中百姓的生活,这洋务有什么好?当年的广州,林则徐学了半拉,就被洋人毁了,弄得个广州人人逐利,浮躁不堪,这在魏五看来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他这三问,也是做过考lǜ

的,云贵川三课的税赋可是不少,杨家能轻易的让出去?葛仕扬传教士出身,诋毁儒教之人,可用吗?再就是洋务能带来多大利?

“课税该交还得交,只是这云南的财政不能自给,哪有税赋上缴一说?四川、贵州的铜盐事务,把滇铜的摊子铺的大一点,不问朝廷要钱就不错了,他还想着要税?

至于葛仕扬,他远比你合用,他的家人兄弟子嗣。全在云南。他不可用。云南无人能用!

至于洋务之利,这西山铁厂你看到了吧!单单这几十座高炉,一年就能产大几百万斤生铁,足抵云南一省的出产,你说洋务之利何在?

前次广州之行,听说西洋已经有了铁壳轮船和内河铁壳炮舰,你想想吧!一条内河轮船,一天十二个时辰行驶。风雨无阻,载货数万斤,一日行千里,还有那火车,这些都是你听过的。

我这西山铁厂,如果用火车轮船运输物料,产量会更大、更多,这就是洋务之利,你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学学也是不错,你的眼光阅历可用。但治世观点就是些废物,对我来说是绝对不能用的。”

这些事儿。杨猛那里也早就算计到了,滇铜解些进京倒是没什么,至于金银就算了。魏五现在算是半废了,只要少了这个大患,宜良那边算是彻底的平稳了,现在就该谋划西山的事情了。

而魏五也被杨猛所说的镇住了,这个西山铁厂,没想到产量如此巨大,这杨老三之前瞒的自己好苦啊!本来以为尽在掌中的事务,到了跟前自己都分不出真假,这仗败得不冤。

“明湖书院那边的人手,没打什么折扣吧?”

今夜虽说打掉了魏五的野心,但难保他没有别的弯弯绕,最近这段时间对魏五的监视绝对不能放松,别被这老奸贼给蒙了。

“没有,来的这批人多半都是无心学问的杂家,这些人不是沉迷考证、就是奇淫技巧,根本难以入眼,若不是三爷先前有吩咐,这样的人我一个也不会要的。

这次您要杂家,我就索性将他们扫到了这边,这百十人,有几个人是有秀才功名的,其他全部都是一无是处的杂家,学生只有二十几个。”

在魏五的眼中,那些不读经史子集的就是杂家,读书再多也无用,科举正途这些杂学一样也用不上,学来何用呢?

几十年根深蒂固的想法,是不会轻易改变的,虽说被杨老三败了,但魏五观点却没多大的改变。

“哼……学生才最重yào

,这批人的岁数怕是不小了吧?”

没打折扣才怪,听魏五的话,杨猛就能猜到,他送来的这批人多半都是些不得yì

的读书人,没钱没地位,只能读些杂书消愁解闷,让他们引路倒是可以,做西山矿冶书院的学生,这些人还不够格。

“多数是三十岁往上的,最大的六十九了。”

老底被揭穿,魏五也没多大反应,今夜一败涂地,什么脸都丢尽了,被杨猛揭着面皮问话,他也有些无所谓了。

“回去之后,选一批机灵的学生,博闻强识、善于变通就是要求,人数不要低于一百人,以后明湖书院胟àn

握腥耍?家?殖鲆徊糠指?魃娇笠笔樵海??烤驮荻ㄒ话氚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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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苗子都送到西山矿冶书院,中平之人留在明湖书院,那些不成器的送到商学院,这就是以后分派人手的标准。”

两人一路慢行,已经可以看到葛仕扬和明湖书院的那批人了。

“一半?全要好苗子?那明湖书院怎么办?那里可是杨家的基础啊!”

好苗子全被挖走,这可是关系读书人的大事,杨老三这么做事,儒学就会慢慢的凋零,其心可诛啊!

“是基础不假,明湖书院以后培养的都是各地的官员,中平之才已经够了。回去之后,弄一套施政的教材,我再给你改改,现在就开始培养他们吧!

至于商学院培养的账房,现在只是让他们照章办事,识字就成。”

前期为了稳住杨家的步子,杨猛忽略了许多东西,接下来自己的重点就是西山,其他的事项都要往后排。

“可是这样会伤了读书人的元气啊!三爷您把好苗子都挑走了,这书谁来读?那些中平之才吗?”

“书谁来读?这个问得好,我的回答就是:不读!”

“不读书怎么识礼仪?不读书怎么知进退?没有读书人哪有新的朝代?”

“书读了是干什么的?不是用来科举的,咱们以后不读书,要用书!把书里面东西都用起来。

我不是让你弄些夫子吗?把儒教那些束缚人心的东西选出来,咱们自己不用,等有机会。用在洋人身上。

而那些对咱们有用的东西。同样也选出来。用在咱们自己身上,这就是我筹建西山矿冶书院的初衷。

孔夫子的《论语》写了两千年了,由这本书衍生出了多少书,你知dào

吗?

将没用的东西,送给给敌人使用,将有用的东西留下自己享用,衍生出更多有用的东西。对于西洋的东西也是一样,有用的咱们留下。在华夏发扬光大,没用的打包加料,给他们返回去。

今天咱们的话就到这里,如果还有问题,明日去你昆明城的宅子里,咱们再议。”

留给魏五一个框架就成,杨猛可没心思跟他辩论,如今这西山矿冶书院才是第一要务。

“好吧……”

这算是引狼入室吗?望着杨猛的背影,魏五的心里满是苦涩。

“见过三爷!”

“嗯!精气神还不错,看来在明湖的这段时间你们享福了。知dào

我连夜请你们过来,是要做什么吗?”

魏五在明湖书院做的不错。先不管真假,起码这些读书人见了自己是要行礼的,这玩意时间长了就是习惯,至于他们愿不愿意,杨猛才不管呢!

对于杨三爷的问题,绝大部分人都在摇头,没有动静的那些,看来也是在装样子,能猜到自己要做什么,这样的人起码心机够了,试一下也不错。

“怎么没人猜的到?这样吧!咱们弄个彩头,谁猜着了赏金百两。

潘桂,预备纸笔花红,让他们猜一猜三爷的意图。

纸笔发下去,十个字之内说明白,不知dào

的就别乱写,写的对的人除了百两黄金,还有别的好处。别忘了在各自的纸上署名!”

潘桂带着人手,将纸笔发了下去,一百多人开始了琢磨杨猛的心思。

十个字还有自己的名字,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潘桂带人发完了后面的,就开始收前面的纸张了,没字的甩到一边,有字的留下,没想到他一个甩纸动作,引来了妹夫的责备。

“把纸捡起来,都是好纸为何要随意丢弃?该花的银子,一分也不能少花,不该花的一厘都不能浪费!捡起来!”

潘桂也是平日里大方惯了,没想到在妹夫杨猛一露怯,就挨了一顿板子,妹夫的话不能不听,潘桂溜溜的回身把丢在地上的白纸捡了起来。

捡完了纸张,他这才把二十几份写着字的纸,呈了上来。

“念!”

“筹划改建铁厂,曹之嫌。”

“滇铜复起,李明福。”

“三爷自有安排,孙成涵。”

“英明神武不过三爷,刘毅沉。”

“办洋务学西术繁荣云南,谭玉彬。”

……

“不错!还有人猜到了,谭玉彬,赏金五百两;李明福,赏金三百两;曹之嫌,赏金百两。

其他交白卷的赏金十两,你们不知dào

就没写,说明你们诚实,当赏!

至于拍马屁的,看看光景就成了,溜须拍马你们也学的不到家。”

杨猛的话说完之后,多数人都舒了一口气,而几个胡写八写的只能低声叹息了。

进明湖书院的这些人,多数都是穷苦的读书人,十两黄金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我要筹建西山矿冶书院,葛师傅做院长,谭玉彬、李明福、曹之嫌,你们三人可愿意辅助葛师傅?”

得到了三人肯定的答复之后,杨猛这才扫了三人一眼,谭玉彬年纪最轻,三十多岁,脸色黝黑而健壮,双目炯炯有神而不斜视,应该是个任事的。

曹之嫌,四十多岁,与谭玉彬正好相反,倒是与徐子渭有的一拼,身材瘦弱,五官有些猥琐,留着两撇鼠须,双眼贼溜溜的直转,一看就是个投机之人。

李明福,在三人之中岁数最大、也最沉稳,年纪应该有五十多岁吧!身形中等、手脚略粗、一脸的沧桑,双目略显浑浊,但目光坚定,当是个实干家。

“谭玉彬做葛师傅的副手,也就是西山书院的副院长,替葛师傅分忧。

曹之嫌,做外务管事,专门负责书院的人事。李明福,做内务管事,专门负责书院派发下去的各项事务。

这些职位只是暂时的,做得好继xù

坐,做不好让出位子,给做得好的人坐。”

杨猛边说边看,说谭玉彬的时候,多数人是羡慕,说曹之嫌的时候,多数人不服气,说李明福的时候,多数人表现出来的是钦佩。看来自己玩的花活儿算是成了,金子没白发。

“都忙活了大半天了,各位也累了吧!饭食已经准bèi

好了,待会儿各位先用饭,吃完了之后还有事儿做。

我在这里透个底子,就是关于洋务的,但咱们先不谈洋务的事情,诸位吃饭的时候,都把自己脑子里的东西过一遍,看看有没有关于铸造、算学、车船地理等等咱们能用来做事的知识,吃完饭之后,我要听你们说一说。”

那些学生、读书人吃大锅饭,杨猛、魏五、葛仕扬、潘桂则是吃的小灶。

“三爷,刚刚只言片语辨人才,这招厉害!足足有了九分火候,魏五不及啊!

谭玉彬是个人物,只是钟情杂学,废了自己上好的资质,不然以他的资质,专心读书走科举的路子,道府官是可以做的。

李明福却是个倒霉的,书是读的不错但科举无功,只能研究些杂学糊口了,多年的积累,他的杂学功底,却是三人之中最深厚的。

曹之嫌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小人,为人吝啬待人苛刻,虽说长得猥琐,但心机还不算太坏,杂学的功底吗?这位学的尽是些旁门左道,让他管理人事,却最好不过了,只是要防着他贪心的毛病”

被杨猛挫败之后,魏五是越来越看不透这杨老三了,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这杨老三的身影,却越来越有压迫感,看着杨老三,魏五现在都提不起争斗的心思了。

“呵呵!机缘巧合、胡碰乱撞罢了!葛师傅,你如果吃完了,就过去给他们透些底子,炼铁、锻钢、冶铜、铸炮、开矿、煮盐、兴修水利,这些东西都是我要的,你过去给他们卖个好。

待会儿听他们说的时候,也不至于有太多的废话,耽误咱们的时间,葛师傅你最好弄个本子,如果有人说了对你有用的,记下那人的名字,后面再细谈,今夜我只是要给他们一个,我无比重视西山的印象。

桂哥,你跟着葛师傅,那个敢对葛师傅不敬,拖出去狠狠的收拾。”(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湮没在岁月之中的财富

杨猛给了葛仕扬充分的时间,他和魏五用完宵夜之后,在西山踱了小半圈,才慢悠悠的回来。

“怎么样?都想的差不多了吧?谭玉彬、李明福、曹之嫌三人跟着葛师傅一起做记录,现在就是你们这些人出彩儿的时候了。

与我交代的有关,想说什么说什么,胡言乱语溜须拍马,当心你们的皮肉受苦。

还是与刚才一样,说的好有赏,说的有用,说不定在座的各位,也能像他们三人一样,谋个好差事。

说话之前先举手,葛师傅点头之后你们才能说话,开始吧!”

杨猛的话刚刚说完,潘桂就指挥着人手,抬过来几箱金条,财帛动人心,许多人开始跃跃欲试了。

而杨猛则是给了葛仕扬一个立威的机会,葛仕扬这厮倒也机灵,很善于把握机会,拿着根炭笔胡乱的摆划,引得下面的人,也不住的摆动。

“你先说。”

葛仕扬的炭笔一顿,一个学生倒是先站了起来,对于葛仕扬第一个选的是年轻的学生,杨猛倒是觉得不错,暗暗的点了一下头。

“泱泱大清,地大物博,物……”

“打住!有什么说什么,别说废话!下面的人也是一样,再这么废话,当心挨鞭子!”

不等这学生往下说,杨猛就皱着眉头打断了他的话,什么玩意儿,说话用这个开头有意思吗?

“火药,唐时的《真元妙道要略》最先提及,火药在大清已有千年的历史了。自此火药被历代无数的典籍记载。可……”

“都有什么典籍?说清楚!”

这下打断这位学生的。就是葛仕扬了,历代无数典籍,在葛仕扬的耳中,显得太不谨慎,他就出言打断了这位学生,提起炭笔准bèi

记一下,将要出现的典籍。

“这个学生不能一一列举。”

那学生的岁数不大,这一下就被问住了。借着火光,杨猛可以看到他脸上的尴尬。

“不错!火药是个大项,你这年纪能说出一本,也算读过些书的,赏银十两。”

听到一千年前的火药,杨猛有些无奈,大清被一千年前自家老祖宗造出的玩意,揍了个马趴,是不是也如自己这般无奈呢?

但这个开头无疑是好的,有了这个。相信下边的东西,会更好kàn

吧!接住十两银子。那学生脸上的尴尬也不见了,剩的多是喜悦,想来这十两银子,能鼓励他多读写书吧!

“下一个谁来说?”

清国一千年前就有火药,这个无疑也给了葛仕扬极大的震撼,这个古老的东方帝国,究竟还会有多少震撼人心的东西,等着他去发掘呢?

第一个年轻人开了一个好头,接下来就要选一些博学的人了,葛仕扬第二个点到的,是一个须发有些花白的夫子。

“若论华夏的工学典籍,首推北宋沈括沈存中的《梦溪笔谈》,此书囊括天文历法、乐律象数、人事官政、农田水利、技艺器用、神奇异事,此书结合历代工农官商法等典籍。

据我所知,单在炼铁术上,就有炼钢法、锻钢法、灌钢法。

炼钢法具体为何,学生尚不清楚,但锻钢法却是大清锻造刀剑的常法,但因各地的工匠不同、原料不同,这锻钢的法子虽说有大同之处,但相异之处更多。

我等可以以沈存中的锻钢法为原本,纠合各地的锻钢之法,试一试能不能创出更好的锻钢之法。

至于灌钢法,虽说名为灌钢,但实则为生熟铁杂合之法,并不能称作是真钢。此法也有三种,一为生铁陷入法,二位生铁包束法,三为生铁浇淋法。

前两法不知如何,但生铁浇淋法在大清却有流传,苏钢冶炼之法,即为生铁浇淋法。”

这老夫子的功底不错,短短几句话,就勾起了杨猛和葛仕扬的兴趣,杨猛没想到大清有这么多炼钢的法子,而葛仕扬更感兴趣的则是,这几种炼钢法的具体过程。

“我也有本《梦溪笔谈》,怎么没有你所说的一些方法呢?”

葛仕扬的手头正好有一本《梦溪笔谈》,可这位所说的炼钢方法,葛仕扬却从来都没见过,难道是这位在胡说八道?

“葛师傅的《梦溪笔谈》有多少册呢?”

对于葛仕扬的诘问,那夫子倒是没什么惊奇,只是慢悠悠的问了一句。

“只一册。”

“那就对了,葛师傅手里的应该是残卷或是篡本,如果是残卷还好些,如果是篡本,不如不看,里面的好些东西,都有谬误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的那本一定是篡本了,我说怎么书里的好些东西,都大违常理,原因是在这里啊!

把你的《梦溪笔谈》送给我吧!我要详细的看一下。”

葛仕扬也是直接,张口就要,这样的书籍对于葛仕扬来说很重yào

,领主大人给了他很大的权力,这个看上去虽然很好,但是权力背后的责任却十分的巨大。

为了能办好领主大人的差事,葛仕扬连清国人的礼节都抛到了脑后。

“这个……”

葛仕扬说话容易,可是把下面的那个夫子,弄得满头大汗,《梦溪笔谈》这本书什么样子,他自己也没见过,刚刚说的那些东西,只是他从一些史籍之中,自己考证出来的。

葛仕扬一开口,却把他话里的漏洞挑了出来,口口声声《梦溪笔谈》,可是这书,他真是没读过。

“怎么回事?”

一看这夫子的架势,杨猛就知dào

这位刚才说的话里,掺了水分,自己刚刚可是说过不准胡说八道的。这位难道是想找死?

“三爷。学生所知的《梦溪笔谈》多是自己考据出来的。此书据说有三十卷,但学生一卷也没读过,不过学生所说的话,应该有七八分可信。

上面那些东西,都是我从历代典籍和一些藏书大家的笔记之中,考证出来的,作伪的机会不大,请三爷饶恕学生的妄言之罪。”

杨猛一皱眉头。一声喝问,那可是相当有压力的,随着杨猛的喝问,在场的几十个刀手,都把目光聚在了这位夫子身上,他们可不是瞧热闹的,他们看得位置都是能要命的。

无形之中的压力,直接就让这位夫子跪在了地上,被一群豺狼盯着的感觉,那可是极为糟糕的。

“魏先生?”

听了这位的解释。要命转头问了魏五一句。

“他说的差不多。”

“就这些?”

有些事儿,杨猛会忘。但有些事儿是不会忘记的,自己以前好像让魏五收集过此类的书籍,看来这老货当时又挖坑了。

“呃……”

魏五抹了一下额头,这杨老三原来没忘记这事儿啊!

“起来吧!说的对就有赏,百两黄金是给你的,我再给你一千两银子,你以后就负责收集《梦溪笔谈》,里面的东西必须一一考证,我要最真实的那本。”

魏五这个奸贼,等自己把他家里的魏芷晴收了再和他算算前面的账。现在么,还是正事要紧。

“三爷请恕学生无能,这样的书籍不是藏在宫中,就是在各地的藏书家手里,这事儿学生办不成。”

自己有多大的本事自己清楚,这位夫子刚刚可是被刀手们吓住了,那是什么眼神啊?胡说八道要人命啊!

“嗯!此事我来办,你负责考证搜罗回来的书籍,千两银子,就作为考证的花费吧!这事儿做好了有赏!

继xù

吧!”

杨猛频频赏赐这些人也是有原因的,云南重武轻文,读书人的月俸只能保证温饱,想要衣食富足,就得办事,赏赐就是激励这些读书人,出成果的办法,做成了一件事情,就够十年八年的月俸,不怕这些人不出力,这也是杨猛将读书人的月俸,定为最低的原因之一。

“你来说说吧!”

葛仕扬的炭笔一指,又一个夫子,应声而起。

“《梦溪笔谈》里还提到了胆矾炼铜法、浸铜法,还有一部分开矿的法门,这些对滇铜复起有些作用。

除了上面说的那些,船坞建造法、盐井维护法等等在此书里都有记载。”

这位看来是想投机了,拾人牙慧,但也算不错,起码敢说,能说。

“嗯!不错,赏银十两,你也参与那《梦溪笔谈》的考据组吧!此书已经有了眉目,接下来就谈别的。”

一晚上的时间,不能尽着一本书使劲,杨猛需yào

听得是能用的东西,《梦溪笔谈》已经出来来,还得看看有没有别的好东西。

“下一个!”

葛仕扬的炭笔一点,这次还是个老学究。

“三爷、魏先生、葛师傅,要说这工学典籍,除了《梦溪笔谈》,还有春秋时的《考工记》、汉朝时的《九章算术》可用。

这两本书虽说成书时间很久,但里面记载的东西,却是后世工学书籍的始祖,有了这两本书,咱们就可以整理出一个大致的脉络。

纲举目张,有了这个纲要咱们就是演化其他书籍,也有路可循。”

这位的见识就不一般了,这可是把视线放在了整个洋务的发展脉络上,他说的这些,葛仕扬没什么反应,魏五也是一样,在场的好像只有杨猛,听出了里面的玄机。

“不错!赏金五百两,你就作为西山书院的总教习,将你所说的编纂出来,书名就叫《科技发展脉络》,此书成了我保你在云南的荣华。

除了你所说的东西,还有就是各种工学典籍因何而衰,因何不受各大王朝的待见,你可以诟病历代朝廷,我保你无事。

此书编纂一定要简洁而有力度,最好能振聋发聩,勾起天下读书人,对洋务、工学的重视,完成之后,我保你名垂史册。”

杨猛的这些话,就有些悖乱了,但在云南杨三爷的威压,是要大过朝廷的,这位夫子,虽说满脸的不情愿,但也无奈的答yīng

了。

“继xù

说!”

杨猛一声令下,在加上厚重的赏赐,什么《天工开物》、《物理小识》、《农政全书》、《河防一览》、《周髀算经》、《齐民要术》,许许多多的历代典籍,都被这些人挖了出来。

据这些人所说,有些几百年前的典籍里的东西,放在今世还极为先进,这可让杨猛有些挠头了,本想着把精力放在铜盐之上,可一夜的畅谈,杨猛许了太多的东西,这百十人,根本不够用啊!

“魏先生,明日从明湖书院选五百人,各地的读书人选一千人,来充实西山书院,咱们太缺人了,明湖书院那边的事情,先放一放吧!”

吩咐了魏五之后,杨猛转身又扫了在场的百十人。

“历史厚重、地大物博啊!可我们还是被洋人揍了,而且揍得极惨。

今夜所说的这些东西,都是历代先祖留给我们的财富啊!只是被淹没在岁月之中了,但现在不同了!

诸位!有了云南杨家这个靠山,你们就可以随意的徜徉在书海,挖掘这些湮没在岁月里的财富。

挖出这些东西,对你们也有莫大的好处,最现实的就是,你们每挖出一项能用的,三爷就会给你们大笔的财富,挖吧!莫要让泱泱华夏五千年积累下来的精华,随着岁月散去。也莫让咱们自己创造的东西,回过头来,打老祖宗的子孙后代。

火药,咱们千年前就造了出来,可咱们用来干什么?做爆竹放烟花,洋人又用来做什么?造枪炮打我们,这事儿不能再有一次了。

除了发财致富、增加粮食产量之外,你们要把军事放在第一位,永远放在第一位。

遇到了一个好东西,你们第一点就要想到,这个能不能杀人,能杀多少人?

咱们的爆竹烟花被洋人改成了洋枪洋炮,你们就要把洋枪洋炮,再改一遍,将来我就带着这些东西,一国接着一国,一家接着一家,去报仇。

而什么才是衡量你们能力的标准呢?要求不多,一是让云南人有饭吃有衣穿;二是让他们活的有尊严,不低三下四、不奴颜婢膝;这第三嘛!就是这一切的保证,让他们拥有强dà

的武力,将一个个仇人,将一个个敌视我们的人,送到他们该呆着的地方:坟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搜书

杨猛的话说完了,在座的人,多数都露出了兴奋,无论他们是被自己的话激励,还是想得到自己丰厚的奖赏,这些就无所谓了,杨猛只知dào

西山书院将会快速的发展。

西洋的科技、华夏的典籍,也不知中西结合,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领主大人,实在是太好了,我要去整理一下,今晚得到的知识,许多东西会在短期有一个爆fā

的,领主大人,您等着我们的成果吧!”

葛仕扬很兴奋,一直困扰自己的西山,还有云南的盐铜水利,都在今夜有了思路,原来自己对这个东方古国了解的还是太过浅薄了,如果早有这么一场辩论的话,那自己在云南的成就,将会翻上几倍,几十倍。

“去吧!不要太辛劳,以后的事情会很多的。趁工匠们放假的这几天,你们弄出一个大体的架构就可以了。”

嘱咐了葛仕扬几句,杨猛就把目光放在了魏五的身上。

这老奸贼实在是可恶至极,当时让他与葛仕扬合力,没想到这老奸贼,挖了这么大的一个坑,如果今天这样的情形,在一年之前或者是半年之前开展,那云南的路子,将会宽阔的多。

可就是因为这老奸贼,起码耽误了自己半年的时间,这魏五该杀啊!

“你说我现在想的是什么?”

死死的盯着魏五,杨猛冷森森的问道。

“不知dào

!”

“我来告sù

你,我想宰了你,然后去你昆明的宅子。杀光你家的男丁。剩下的你自己想……”

“事情已然如此了。杀了我你的损失更大,现在事情已经步入了正轨,不杀我对你来说更好,昆明多不多一个魏芷晴,大清多不多一个名鸡之父,对你来说无所谓。”

“所以我忍住了,魏芷晴那里,你去办吧!刘一贴会把药物给你的。筹划好了知会我一声,我只去做新姑爷该做的。”

“你……唉……能不能给我留一丝颜面,这事儿不该我去做的,做了就完了。”

“你,可以补救的!”

“搜书吗?时间会很长,最少五年,多则十年。”

“那你还是去对付魏芷晴吧!”

“三爷教我!那事儿不是我该做的。”

杨老三太毒辣,让自己去下药,那自己岂不成了个老龟奴,而且还是自家小囡的龟奴。搜书一事真的不是他不尽lì

,而是实在难办。这事儿杨老三吩咐了一年多了,可除了市面上流行的经史子集,一些遗本、孤本、善本书籍,找到的委实不多。

搜书之事难办,是有好多原因的,最重yào

的就是朝廷的文字狱,虽说乾隆朝之后,文字狱不是那么盛行了,可这个还是各地官员,打压异己搜刮财富的好门路。

一本书、几个字,就能干掉对手,或者弄来成千上万的财富,这事儿即使传到朝廷,各地官员也有话可说、有理可讲,而对于这样的文字狱,朝廷也是见怪不怪,冤狱?活该你藏那样的书籍,活该你写那样的书籍。

相对于冤案来说,当朝的无论是圣上、满臣还是汉官,他们看中的都是大清的传承,和自己的荣华富贵,只要不是涉及自身利益的事情,文字狱就文字狱吧!

《四库全书》的编纂,也是让搜书难度倍增的事,这部典籍虽说包含万千书籍,可也把民间的一些孤本、善本,给搜罗了大半,宫里的书籍,可不是那么容易流出的,而且这个事情,魏五也不愿意看到,即使有门路他也不会使用的。

文字狱、《四库全书》,这是两大原因,也是致使各地藏书家,对藏书珍而重之的理由。许多的古籍善本,各地的藏书家手里都应该有,可想看到都极为麻烦,就别说弄到了。

能进入各家书库的人,除了本主再就是些博学之士,魏五想做这件事,难度也是不小。他亲自前去,倒是可以,但自己的身份摆在那里,离开云南四处游荡,只怕会被朝廷缉拿的。

因为自家小囡之事,魏五彻底被逼到了墙角,无论如何,那有悖伦常之事,自己是绝对做不得的,看杨老三的神色,八成有法子解决这事儿。魏五不得不再次低头,跪在了杨猛的面前。

“起来说话吧!魏芷晴之事若成,咱们好歹有份翁婿之谊,不管你想与不想、愿与不愿,此事是必须要做的。

正如你所说,我现在缺不了你,宜良的明湖书院也缺不了你,不慑住你这个心腹大患,我心难安啊!

魏芷晴之事,你就别想扳回了,这些天我让别人动手,你给我创造条件吧!魏芷晴是你家的小囡,性子你最熟悉,边鼓你还是要敲得。”

魏芷晴是降服魏五的关键,这事儿没有一分转圜,事情自己必须去做,至于搜书之事,倒是不怎么难办。

“唉……成吧!最近几天我安排一下,只是这搜书之事,难度太大,没有三五年的功夫,恐怕难以办到啊!”

小囡之事已成定局,这事儿虽说对自己影响巨大,但未尝不是小囡的幸事,杨老三此人虽说杀人不分良莠,但对于自己人,尤其是自己的家人,还是极为照拂的。

小囡之事如果顺利,那自己的家事就算是没有遗憾了,至于国事和名声,杨老三的那句昆明魏芷晴,杀伤力实在是太大,魏五不敢轻易的尝试。

搜书一事,看来杨老三还得栽到自己头上,但怎么去干,还得听听杨老三的主意。

“难办?有什么难办的?说来听听。”

“朝廷收罗了大部分的典籍,轻易难以得到,而因为文字狱。各地藏家敝帚自珍。这是搜书的两大关隘。”

“朝廷?他算个屁啊?使银子花钱。怎么也能搞到朝廷的书籍,至于紫禁城的典籍,也一样,有时候太监比皇帝的能力大!

至于各地的藏家那边,先礼后兵,好话去求、花钱去买,这样他们还不出手,就让人去抢。我给你安排人手。”

做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魏五做不成,不代表杨猛做不成,只是这么做事,影响不是很好罢了。

“朝廷的一些书籍,是存zài

翰林院的,那里不是太监能够触得到的地方,而那里的书籍,咱们也不能放qì

啊!”

“这个更简单,朝廷在京师不是有许多闲散的京官吗?花钱使银子。让军机们下道命令,让这些闲的蛋疼的去抄书。咱们再给他们些银子,不愁这帮孙子不出力,这事儿我知会广州那边的潘老爷去做吧!”

杨老三的这个主意不错啊!魏五一听之后,心里也有了许多的算计。

“三爷这事儿,还可以变通一下,让各地的读书人抄书,让各地的书馆印书,只要咱们的银子使到了,这些人就是咱们搜书的帮手,这么一来,云南的文风也将大盛,借着机会敲开各大藏家的门禁,也不是不行。

您那个抢书的法子,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轻用,影响太坏了。”

魏五这么一说,又启发了杨猛,印书一事儿,自己以前还真是忽略了。

“嗯!你的法子不错,各地的书馆可以再用一下,启蒙的书籍,让他们大批量的印刷,兼着搜罗各地古籍善本,咱们审过之后,只要合格,就大量的印制。我要在云南开不要钱、随便进的图书馆。

再有就是,印书、搜书的时候,从各地再挖一些懂得印刷的精干工匠,许给他们厚利,让他们阖家来云南为我做事。

那些个大清的禁书,就在云南秘密刻印,宣扬汉人雄风的书籍最好多印制一些,或卖或送,我要大清的读书人,都能轻易的看到这样书籍。

再就是洋务,你也要编制一些小册子,在云南发放,各式各样的技术,让西山书院提供,你负责将他们改成识字就能看懂的东西。

洋务的发展,并不是我一个人能办到的,全云南的人戮力同心,事情才能成功。册子里不能提到洋务,这事儿我还得再想想,你先放一放吧!”

想到哪说到哪,这算是杨猛的缺点,更是他的优点,许多事情一谨慎,就会被耽搁甚至放qì

,而杨猛这种分派事情的方法,许多事情都不会被人为的搁置,但他的手下们要做的事情,就成倍的增加了。

“我知dào

了,但是这么多的事情,书院的人手明显不够啊!咱们现在招收人手的法子也遇到了瓶颈,云贵川三省,加上自广州过来的读书人,远远堵不上您需yào

的数量啊!”

明湖书院这一年多来,培育了几千人,西山书院未开之前,魏五还觉得人手太过富足,现在一看,十分之一的需求,明湖书院都满足不了啊!

“需yào

多少人手?”

这事儿杨猛真没算过,魏五这么一提,他也就顺嘴问了一句。

“西山书院照您的想法,起码需yào

数万人,工学、农学、术数、水利、地理、天文、历法等等这些大项,会衍生出无数的小项,整理典籍里的东西,一两个人不成的,这样不稳妥,一个小项起码需yào

五六人。

整理之后,就是与西学结合,一个小项也得五六人,结合之后,还要实验执行,这个是读书人与匠师一起来完成的,一个小项,少则十几人,多则几百上千人,这么算来,几万人都可能不够。

还有整理书籍,研究典籍,明湖书院对人才的要求高,数量也是不少啊!西山书院一开,您的命令一下,咱们手里的人才,就有些杯水车薪了。”

魏五说的也是实情,杨老三‘叭叭叭’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是命令,上面张张嘴,下面跑断腿,这摊子未免也太大了。

“哦……也是哈!这事儿你和葛师傅议一议,能用的放在首位,其他的暂缓一下也可以,等云南当地的孩子起来了,再动手不迟。”

杨猛也没想到自己的几句话,下面就得几万人劳碌,这事儿又仓促了。

“嗯!我回去弄个章程,过几天您到我家里看一下吧!”

自家小囡的事情,既然非做不可,魏五也就豁出去了,到时候拉上小囡一起商讨,让她见识一下杨老三的胸怀与手段,在加上那些下三滥的法子,事情也差不多,只有这事儿成了,自家才能稍稍的安下心肠。

“好!就这么办!你知会刘一贴一声,让他带着医学馆的名医,你夫人那里用一用医学馆的新术,未必无药可医,让她延上几年命,刘一贴他们应该可以办到。”

西山书院的庞杂远超杨猛的想象,他也需yào

捋一捋了,不然把事情办砸了,对谁也没有好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云南的影子

“谢三爷体恤。”

魏五行礼之后就告退了,望着他有些蹒跚的步子,杨猛心里的那根弦依旧绷着,魏五此人心机太深,就怕他是以退为进啊!

魏五对付自己的手段,对杨猛来说也一样歹毒,一旦朝廷扣押了老爷子与大哥、二哥,自己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自己的这个软肋,也必须弄上几层护甲了。

通过今天的一些事情,杨猛也觉得自己对云南的控zhì

有些无力,秦子祺和孙伯青统领的影子部队,在云南的势力还是太小了。

西山矿冶书院一建,保密工作就是两人要放在首位的事情,西山铁厂的锻铁配方,这个东西本该严格保密的,可在葛仕扬那里,杨猛没有觉察到一丝一毫的谨慎。

这个锻铁的配料法,或许大部分参与的工匠都能接触到吧!自己肚子里的东西,等西山书院建成之后,也该倒出点了,保密工作是必须要做的。

事情太多、时间太少,杨猛又感觉到自己被云南的事情推着走了。

“可恶的林老虎,爷刚刚想休息一下,你又来搅场子,若是想对付爷爷,定不与你善罢甘休。”

对着空旷的西山谷地吼了一声,杨猛踏上了上山的台阶。

“领主大人,请用餐吧!”

西山这边虽说是工厂,但也有几个伺候葛仕扬等人的仆役,回到自己的临时居所木楼,蒂凡尼正守着满桌的炭炉呢!

“都散了吧!”

挥退仆役和护卫,杨猛坐了下来。望着面前的蒂凡尼。他不知dào

话该怎么说了。

“领主大人请用餐!”

蒂凡尼的催促在耳边响起。杨猛开始没滋没味的吃着,炭炉上的食物。

“蒂凡尼,我们之间该怎么办呢?”

“呵呵!我还是蒂凡尼夫人,帕特里克和小丹尼尔则是您最为忠诚的武士,您是我们的领主。当然,您有一些特殊的权力,就跟中世纪的欧洲领主一样,我当然不能反抗了。

很多年之后我们会各自回归原有的生活轨迹。在此之前你要在云南为我建造一处别墅,那里是我们的家,等时间到了,或许我们会留下一座空房子,也或许会留下一个与我们两人都不相干的家族。”

蒂凡尼的话说的明白,这个是很不错的选择,毕竟自己的路,再走下去,蒂凡尼这样的血脉,是不被正统接受的。或许将来有别的路子也说不定。

“好吧!这里就先临时借用一下吧!过些时候,我会安排一些仆役过来的。”

“不用了。波琳和温蒂会过来陪着我们的,歌力思毕竟是比利时人,有些东西是需yào

纽带的。”

葛仕扬和蒂凡尼还有帕特里克父子,互相牵制,没想到最后得益的还是自己,联姻貌似是个不错的方法,广州的潘仕成,海上的帕特里克父子,还有魏五、葛仕扬,自己获取他们忠诚的手段,全部是联姻。

联姻的好处不小,可危害同样不小,蒂凡尼和葛仕扬没什么威胁,他们毕竟不是真zhèng

的大清子民。

而魏五、潘仕成、潘桂,这些人现在虽说安稳,难保几年、十几年、几十年之后,他们或是他们的后代,如现在一样安稳。

自己走的要走什么样的道路,杨猛也不清楚,但过度集中的权力,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莫大的诱惑,现在是亲戚,将来也可能成为死敌,有些事儿还是掐灭在萌芽之中为妙。

这样一来,秦子祺和孙伯青的作用,就显得不可替代了。秦子祺那里杨猛有七成的把握,而孙伯青那里他有九成的把握。

秦子祺能力强,但性格是个缺点,他基本不具备反水的条件,而孙伯青即使有想法,可他的能力却是他最大的短板,反水孙伯青不够格,现在看来这两人做影子部队的首领,还是很合适的,至于以后,以后再说吧!

如何整改影子部队,成了杨猛的大问题,自己、秦子祺、孙伯青,就是影子部队的三巨头,可下面的人手呢?

滇西的事情,可是杨猛亲身过去处理的,一个个通判、经lì

、县令、师爷、典史,这些最高不过六品的小官,整合在一起,却架空了整个滇西。

滇西的四品以上的官员虽说不少,可他们对滇西的控zhì

力,现在虚弱到了极点,杨猛一声令下,他们都得成为摆设。

自己当初建造的影子部队,就是一个巨大的间谍机构,而且拥有自己的武力,这样一个怪兽,如果失去控zhì

的话,那对自己的影响将是灾难性的。

“领主大人,时间很晚了,该休息了。”

蒂凡尼的呼唤,让杨猛的思路愈发的乱了,想起刚刚下山时的清晰,杨猛又起了邪恶的心思。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满桌的炭炉都掉到了地上,一堆堆暗红色的炭火,在经过防火处理的地板上,忽明忽灭。

“真是不错的选择,这事儿还真能理清思路。”

望着忽明忽灭的炭火,杨猛有了新的想法,将慵懒的蒂凡尼送进隔间,杨猛开始了对影子部队的改造。

一夜未眠,山下响起枪声之后,杨猛带着崭新的影子部队架构,迈着轻快的步子下山了。

“领主大人,对于西山铁厂的改造,我已经有了初步的设想……”

葛仕扬红着一双眼睛,等在山下,杨猛一来他就开始献宝了。

“不用说了,西山书院的事情你负责,我不听你的过程和方法,我只看结果,等有了结果再报上来。

具体的架构我已经给你了,这几天的时间,你要把西山的详细架构给我报上来。你以前的做事方法效率太低。先想想西山的架构吧!

还有。云烟工厂不是转移到宜良了吗?这几天你弄一些用于粉碎和搅拌的机械,与西山的架构一并送上来吧!”

西山的事情交给了葛仕扬,宜良那边的毒场,现在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粉碎滑石、粉碎茶叶,还有最后的搅拌,这是最为耗费人力的地方,如果有了合适的机械。起码能节省数千人力。

忙着献宝的葛仕扬被杨猛打断之后,也想起了昨天领主大人的训示,自己昨夜的忙活,好像有些不务正业了,可在一线做了太久,这位葛师傅还是有些转不过来。

“记住你要做的就是统摄西山,不要再被这些琐碎的事情耽误时间了,这些具体的工作,这几天你就试着安排下去。

还有,炮塔的第三层安排给蒂凡尼。人手你要协调好,炮塔划为西山的禁区。”

嘱咐了葛仕扬之后。杨猛就带人离开了西山,自己二哥还在昆明,不知他的目标,除了云南的饥荒,还会有哪些。

“桂哥,让秦子祺、孙伯青到武庄见我。如果徐子渭有空闲,也让他来一趟武庄。”

即将到来的林则徐,成了杨猛的动力,在他到达云南之前,将整个云南隐藏好,对杨猛来说也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到了武庄,杨猛趁机睡了一会儿,一觉醒来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秦子祺、孙伯青到了吗?”

“已经到了,徐先生待会儿才能过来。”

“秦孙两人来了多久了?”

“一个半时辰。”

“他们来的时候为什么不我?”

“……”

“记住,我说什么时候叫醒我,就什么时候叫醒我,做事别自作主张。”

斥了手下的刀手几句,杨猛这才来到大堂,秦子祺、孙伯青,已经在等着他了。

“子祺,是你安排的吧!”

“听手下的人说,三爷昨晚睡得不好,就拖了一会儿。”

“哼!看我看得到严丝合缝,西山炮塔如此巨大的工程你们竟然一无所知,影子部队建了,就是要监视老子吗?”

自己手下的刀手没那么大的胆量,自己吩咐的事情,他们不会打折扣,而孙伯青这人大大咧咧不会在意这些小事,在场的这些,也就秦子祺敢这么做了,这事儿虽说做的不差,但杨猛还是要敲打他一下,擅自做主,养成了习惯不是什么好事儿。

“西山之事,秦子祺不在,我在滇西,所以疏忽了。”

相较于秦子祺的谨慎,孙伯青就张扬了许多,这事儿做的时候,杨猛和秦子祺都有各自的事情,而孙伯青也在滇西训liàn

自己的手下,这事儿被漏过去,他觉得也没什么。

“你们是密谍,在云南,你们就该是无事不知、无事不晓的存zài

,疏忽?万一有人要杀老子,你们也想疏忽一次吗?”

三爷发了怒,秦子祺当即就跪在了堂下,至今为止他都不知dào

西山炮塔的事情,孙伯青也跟着跪了,西山之事,他知dào

一些,当初老爷子在西山窖藏金银的时候,是他带队做的护卫,当时他把这事儿也给略了过去,没想到竟因此事挨了老三一顿瓜落。

“起来吧!你们在影子部队上下的功夫远远不够。

今天回去之后,影子部队要扩充。云南的军政情报子祺负责,人事情报伯青负责。云南军政上出了不肖,伯青的人手诛除,人事上的子祺诛除。影子部队内部人员的监控,伯青负责,内部出了不肖的玩意,子祺负责扫除。

影子部队的内部情报人员,控zhì

在万人之内,外围人员不作数。情报人员一律单线联系,你们负责统摄。

真zhèng

负责动手的影子部队,人数控zhì

在两千人左右,针对云南军政、人事的一千五百人,这些算是明处的影子部队。

另外的五百人负责内部的行动,分成五支小队,你们一人两支,剩下一支共用。这些人就是影子之中的影子,人手要精干,忠诚度要可靠,我说的这些明白了吗?”

对于杨猛分开影子部队的职权,两人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反正三爷怎么说就怎么来。

“明白了!”

得到两人的答复之后,杨猛才点了点头,挂在脸上的怒气,也慢慢的消散了。

“这段时间,我筹备了西山书院,你们趁机安插人手,西山书院出来的每一个成果,你们必须保护好,咱们的东西,不想让它流出去的,一丝一毫都不能外流。

记住!西山书院的这些人,如果出了叛徒,不能轻易的宰掉,先逼供,再询问一下葛师傅,葛师傅那里点了头,你们才能动手。”

一个书院也要着力监视,孙伯青对这个就有些不理解了。

“三爷,一个书院而已,咱们这么大费周章,耗费可是不小,这么做值得吗?”

“值得!记住!技术是极为重yào

的东西,你们一定要护持好西山书院,那是云南崛起的基石。

这段时间我会让泰辰拨给你们一批银子,这笔钱就留作预备资金,轻易不要动用。

我大哥那边的云南商号正在筹建,对于一些死硬的,你们可以暗中下手,抄家所得,一定要给泰辰一个清单。

记住!影子部队,就是云南的影子,云南发生的所有事情,你们那里都要清楚,林则徐快来了,在他来之前,整合好影子部队。”(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猎头徐子渭

影子部队的事情很杂乱,杨猛和秦孙两人一直忙活到傍晚时分,才将整个影子部队的详细架构弄了出来,打发走两人之后,已经等候多时的徐子渭又走了进来。

“计长来了,咱们一起用饭吧!”

徐子渭是为数不多的,敢在杨猛面前展现真性情的人,原因无他,徐子渭知dào

,自己今生今世怕是逃不出杨猛的手掌心里,即使能逃走他也不会逃走,换个地方,谁还能给他这样的待遇呢?

“三爷,二爷这两天想在云南串联人手,咱们该阻止还是该帮zhù

呢?”

等待上菜的间歇,徐子渭开始向杨猛汇报,杨家老二杨毅的动作。

“串联?由得他去,这云南九成都是烂官,跟着林则徐干活,他们就不怕林老虎卸磨杀驴?”

对于二哥的行动,杨猛有些不屑,串联不如威逼利诱,用完了不合手再收拾,串联?弄不好就会给林老虎扯后腿的。

而自己也有这个想法,不过不是串联,而是抓上一部分有能力的贪官,帮自己控zhì

云南。

“云南的官场虽烂,但还是有几个能人的,咱们要不要给二爷,下个套呢?”

“说什么呢!我们是亲兄弟,我怎么能给我二哥下套呢?传出去这事儿是算我的?还是算我二哥的?

林则徐的那个幕客不简单,最近他在干嘛?”

自己的二哥走得路子太直,没有林老虎给他撑腰,他就是在走山路。一个不好就会滚下来的。一旦被人算计了。不仅路子趟不开,还得弄一身伤。

“刘存仁的路子跟三爷差不多,他在拜访一些官员的幕客、师爷,这位八成是想搜集些证据,好让林则徐初来的时候,拿些人立威。

这刘存仁的心思不浅,我也打听过了,他的目标都是些无依无靠的野路子贪官。这样的人是最好的立威人选。”

刘存仁是个不错的,可他败就败在晚走了一步,不然林老虎一来,使出一套生猛的三板斧,肯定能镇住不少的官绅。

再就是李星沅之前的策略,当时为了平定滇西,李星沅走得就是这条路,经过李星沅的扫荡,云南官场明面上已经看得过去了,刘存仁再走这一步。就有些拾人牙慧的感觉了。

“嗯!你做的不错,三爷这里有个买卖。财.色.兼收的好买卖,你愿意去做吗?”

杨猛的话头一出,徐子渭没有第一时间答yīng

,而是狐疑的看了自己的东翁一眼,这才谨慎的开了口。

“三爷,这事儿没什么后话吧?”

自己的毛病徐子渭很清楚,就怕自己陷进去出不来,自己这个东翁,绝对是大清数一数二的狠人,随意杀人、动辄灭人满门,可偏偏这样一个活屠户,在云南,尤其是在宜良和滇西,杨三爷可是个万家生佛的大善人。

说句僭越的话,现在的云南认杨家不认皇上,财.色.兼收的买卖,听三爷的话头,就不是什么好买卖,自己上去了就怕下不来啊!

“后话?你倒是谨慎,后话当然有了,怎么样?做不做?”

“这事儿非我不行吗?”

有后话的买卖,最怕的就是秋后算账,万一自己哪里做差了,因为财色丢了小命,好像不怎么值当的。

“先听我说说吧!我是想让你拉拢一批,贪而有能的官员,先上去抓住了他们的死穴,把他们变成咱们的走狗。

抓住了他们的辫子,你说说是不是个财色兼收的好买卖呢?”

一听这个,徐子渭的一双猴眼也亮了起来,这可是好事啊!抓把柄,凭三爷在云南的势力,那可是小菜一碟,到了那个时候,这些个贪官,为了保命,自己还不是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但这后话在哪里,徐子渭却是摸不清楚,这事儿是个好买卖不假,但三爷不去,让自己过去,就怕这事儿里面还有玄机啊!

徐子渭在揣测人心方面向来自负,可对上这个小了自己一半的东翁,却有些摸不清头脑,很多时候,面对三爷,他都有种云山雾罩的感觉,两人坐在一起,徐子渭总觉得三爷是个前辈,这种感觉打消了他好多的歪歪心思。

“三爷,您还得亮亮那后话啊!不然我这出去容易,回来就难了,我现在家里已经有了两房,凑凑活活也能将就,万一出去撒了欢丢了命,岂不是冤枉?”

“奸猾!这算是给你的一个福利吧!但买卖就是买卖,咱们三七分成你三我七,你拿的那三成,现在只能给你一成,余下的九成,还得看你把着的那些贪官。

你要是尽找些烂到骨子里的废物,到时候在爷的帐下依旧恶习不改的话,爷自然是要找你算账的。”

贪官多数是有能力的,只是不走正道,云南现在还缺不少的人手,这些人要是实心实意投靠,老老实实做事,有了他们先前刮的底子,也不是不可以用。

杨家的实力不小,但一对一在官面上对抗林则徐,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差的太远,杨家只有笼络到大半的云南官员,才能有对抗林则徐的实力,不然林老虎来了,从官面上对杨家下手,再没有云南官员的支持,杨猛就只能杀官造反了。

而造反,现在的时机不对,轻举妄动只会被围攻,这与杨家的利益相冲突,非到万不得已,杨猛是不会首先揭竿造反的。

“这样啊!那活动的余地就少了,但总归是个进项,弄不好还有别的好处,这事儿计长应了。”

在心里细细的算计了一番,据徐子渭所知,云南还是有不少有本事的官员,自己在细细的摸一遍。弄上个三五万银子。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去办这事儿的时候。带上个账房,让他给你搂着点,别犯了死罪。”

“哎呀……还得带账房啊?”

“怎么?不愿意?那就别带。”

“这话是怎么说的,三爷给安排个账房,那是保护计长,行啊!只是那些没用的人,计长是不是也能掺和上一脚呢?咱不要钱,单单为三爷白出力。”

徐子渭的心思。杨猛怎能不知,这位的胃口有点偏,这事儿也不是不行,但就怕这货没个遮掩,弄得云南怨声载道啊!

“对付这些人,你要去也行,但爷这里还有个差事安排给你,你去找找滇西的韦驼子,新军之中,有不少的光棍。你负责给他们弄些好女子成家,无非等林老虎到了这些人家也讨不了好。与其卖做官鸡,不如让她们跟着新军的人,以后也有个着落不是?”

云南的贪官人数不少,连带上他们的家人,弄不好就得有个几千,而这些人家的妻女,多半都是识文断字的,在他们倒台之后,这一抄家的把她们卖做官鸡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让徐子渭过去,打着自己的名号给她们谋个出路,也算是善举,他们子嗣如果有用,留在云南也成,他们的人头交给朝廷,家产交给自己,自己总要保他们一下的。

“唉……早知dào

就不揽这个营生,我这是嘴欠啊!三爷,咱们得事先说好了,要是找到合适的,您还得去我夫人那边给说和一下。”

徐子渭这人贪财好色怕老婆,真不知dào

,他这一身的本事是怎么学来的,这位八成是因为相貌和科举的问题,与那秦子祺一样,愤世嫉俗吧!

“成了!这些事情做得好,三爷自己给你打圆场,不然小心你的皮肉。

我二哥那边还是重点,这些事情,你趁空闲里做一做就成了。

看住那刘存仁,别让他给蒙了,云南的事情,细细一看就清楚,他这是来的时间短,心急了。等他回过神来,难免不会想别的招数。

咱们现在的布局占了上风,可不能让刘存仁和我二哥,在林老虎到任之前,把大好的局势给毁了!”

自己的二哥和刘存仁,绝对是步好棋,林则徐的算盘打得不错,让他们两个先期布局,镇住了云南官场,安抚住云南的百姓,即使永昌一案引起纷争,也只是回乱,不可能形成民潮。

即使没有自己遏制回回的手段,这林老虎的一步之先,就能让他步步走在前面,即将来的这位新督,可是个国手啊!

官面上的事情,徐子渭先去做,魏五那边先让他缓缓神,等搞定了魏芷晴,再让魏五出把力qì

,通过京师的门路,给林老虎带上个笼头,这样云南与京师双管齐下,杨家才能占据绝对的优势。

“三爷,那些个要倒霉的,咱们是不是给他们吹吹风啊!让他们事先结成一系,制衡一下刘存仁和二爷,等林则徐来了,也能拖一拖他的后腿。”

徐子渭的这个法子不错,自己的二哥,不好对他使阴招,让云南的官员,拖他们一下,也是个好法子。

“嗯!你这个主意不错,那刘存仁,咱们能不能争取一下?如果能弄翻了刘存仁,就等于咱们在老虎身边,搁了一个笼子,老虎若是不听话,就把他关起来。”

刘存仁的岁数摆在那里,还和林则徐是同乡,杨猛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这刘存仁难弄啊!五十多了,该有没有,不该有的全有,吃喝享shòu

也没那个好胃口、好体格了,搞他太不容易了。

要是林则徐能晚到一个月,咱们倒是可以试试,但二爷那边的口风紧的很,我试探了无数次,可一点儿有用的东西,也没捞着。”

徐子渭的话,让杨猛眉头一动,这事儿自己倒是可以试试。

“拖他一个月吗?放倒这刘存仁你有几成的把握?”

花些银子,再让秦子祺和孙伯青去试试身手,拖一个月的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就怕自己这边费了劲,徐子渭放空炮啊!

“七八成,这刘存仁也是个苦命的,半生凄苦,这样的人就怕遇上知音啊!我这几天物色个合适的,看看能不能放倒他,这事儿要是明着来,咱们就得拖一拖林老虎,若是暗中做的话,这人选就是个大问题了。”

明着来无非是从青楼楚馆找人,花些银子赎身,这个很是老套,但也很好使。暗中来这人手就是个大问题,身家清白的,上哪去找那么合适的。

“先找找看吧!有合适的咱们就暗中行事,没合适的就明着来,你把要求写下来,我让人找找看,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如果真能策反刘存仁,那事情就好办多了,有了笼子管他是老虎还是饿狼,不讨喜的话,就把他关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虎未至虎威至

云南的风声很紧,即将到来的林老虎,不仅给了杨猛莫大的压力,他给云南各级官绅带来的压力更大。

杨猛在一个劲的掩饰杨家的目的和行藏,而云南的官员们却没有这个机会,数数最近几任云贵总督,倒台的贺长龄算是个老好人,虽说勤政但做事情有些仁慈也有些糊涂,不然罗天池敢在滇西犯事?

李星沅却是个能人,他靠着迆东道的官员,把云南官场粗粗的整了一遍,李星沅在的时候,多数官员都不敢触他的霉头。

自己做下了什么,这些官员们也有数,李星沅立威的那些人都是无依无靠的,这也是李星沅在表明态度,大家互退一步相安无事,李星沅抓住机会遁了,可即将到任的林则徐,却不是好相与的。

林则徐是个清官,这样的官员在大清,可不怎么受待见,奈何林则徐的官职太高,是大清的云贵总督,统摄两省的九大疆臣之一,虽然心里极其厌恶林则徐,可云南官员,对于即将到来的这位总督大人,最多的还是恐惧。

拉帮结派,这可不是什么好时候,迆西道罗天池一案,永昌知府恒文一案,滇西历年的回乱,都被李星沅那个奸贼,拢在了一起。

拉帮结派,万一弄上一个牵扯上述案件的盟友,大家伙都得跟着倒霉。并案这是迆东道徐柳臣和李星沅商议出来的对策,为的就是防着云南的官员抱团。

李星沅的对策,对林则徐来说是个好事儿。可对云南的大多数官员来说。就是个灾难了。一团散沙的云南官场,能不能受得起林老虎的到任三板斧,对此云南的多数官员,都不抱什么希望。

跑关系、走门路,这得看对谁,李星沅是个识时务的,这样的上官可以扑上去巴结,可林则徐是个是么物件。云南的官员,多半一清二楚,扑上去?只怕死的更快。

走京师的门路,调出云南,现在也是被堵得死死的,云南现在就是个火坑,走了一个就得填上一个,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与云南扯上关系,前前后后的路子。几乎都走不通了,面临绝境的云南官员。并没有等来好消息,他们等到的是一个噩耗。

林则徐帐下的第一幕客,也是唯一的幕客刘存仁来了,最可恨的是这厮还在挖云南官员跟脚,这是想干什么,云南的官员们可是门清。

新官上任三把火,无非是安抚百姓、整顿吏治、上缴税赋而已,安抚百姓与云南的官员们没什么瓜葛,可整顿吏治、上缴税赋,就与他们有莫大的干系了?

整顿吏治,李星沅已经玩了一遭了,云南无依无靠的贪官污吏,被李星沅扫走了大半,剩下的都是小贪,不足以威慑人心。

处置之后足以威慑人心,又是贪官污吏的官员,云南多的是,可多归多,这些人多半都是有跟脚的,抓一个带一窝,这斧头落在别人身上,看个热闹还好说,一旦落在了自己头上,那就是抄家灭门的死罪啊!

几天的时间,这个让人毛骨悚然的消息,就传遍了云南,消息的来路相当可靠,总督府的人已经见过这位刘存仁刘师爷了,据说这人早就来了云南,云南多数不法官员的跟脚,都被他暗中摸去了。

这个还不是最棘手的,最棘手的是,这位刘师爷,与昆明杨家的老二交厚,现在已经住在杨家别院之中了。

杨家与林则徐不同,惹了林则徐吃的是官司,惹了杨家那可得吃不了兜着走,不说杨家的杨士勤,单单一个杨家老三杨猛,就让许多人挠头了。

去昆明弄死刘存仁,是个人也不敢往那边去想,据别人私底下传的消息,杨家老三可是个狠主,动辄灭人满门屠人全家,触杨家的霉头,还不如等着林则徐法办呢!那样说不定还能有一条活路。

杨家与林老虎之间的关系暧昧,许多没有挤进杨家派系的云南官员,心里开始打鼓了,杨林联手,这云南就是块死地,想活生生的走出去,太难!

徐子渭放出风声之后,杨猛就去见了自己的二哥,回到云南没几天的功夫,自己二哥脸上,在伊犁留下的风霜之痕,就淡了许多,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看来自己这二哥还是适应云南的。

“老三,这些天都在忙什么,怎么我次次到老爷子那里请安,你都不在呢?”

刘炯甫最近不见影子,自家的老爷子有些不待见自己,大哥依旧在滇西忙碌,身上没什么担子的老三,也是整日里不见人影。

杨毅虽说修心的功夫不错,可毕竟还是个年轻人,在伊犁和甘陕,有老师林则徐的两个儿子陪着,并不觉得寂寞,可回了云南,他觉得自己周围有些孤寂了。

好在,老三给弄得几个侍妾善解人意,不然杨毅都想回伊犁和甘陕了,没有几个知己畅谈抱负,实在是人生一旦憾事。

“我?呵呵……瞎忙活而已,二哥不是想兴修水利吗?我在宜良那边,让下边的人弄了一下,宜良那边本就有前朝开掘的水渠,这次整修一下,等你的老师来了,咱们也有东西交差不是?

二哥放心就是了,宜良素有滇中粮仓支撑,只要宜良粮食有收成,咱们怎么着也不能让云南陷入饥荒不是?

这些天我也从外省订了一批粮食,虽说粮价挺高,但也是个后手不是?”

杨猛半真半假的敷衍着二哥,看老二的脸色,最近的事情好像并不顺心,而这个恰恰是杨猛想要的,不然闲着那几个瘦马也是浪费,二哥心里憋些火气,回家之后才能更有干劲。

“唉……云南的事情繁杂,老师交代的任务,我这里刚刚有了个眉目。可云南钱少地多。如何做事我这里还没个章程呢!

倒是三弟你费心了。我这边是不是拖累家里了?”

杨家的情势,杨毅也大致了解,老爷子闷闷不乐,大哥奔波在外,不是为了别的,就是因为杨家头上压着滇铜复起之事,这事儿做不好,就是抄家灭门的大罪过。

老三杨猛倒是个有心的。有了他在宜良做的事情,自己也算是有了些底子。

“嗨!说什么话呢!咱们家大业大,不怕拖累的。老爷子最近正发愁滇铜的事情呢!二哥你没事儿,就别去请安了,老爷子正愁着呢!你来来回回的不是过去找不痛快吗?

这是老爷子让我给你的,这里面的东西,或许对你有些用处。”

二哥越活越滋润,整日里去老爷子那里晃荡,能讨着好才怪了?他这来来回回的请安不要紧,可把自己也戳到了老爷子面前。那些个瘦马的事情,老爷子可是憋着气呢!

点了二哥一下。杨猛就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小册子,里面的东西当然是徐子渭那边搜来的。

“哦……咦……好啊!还是老爷子厉害,我这就去找炯甫先生。”

老三掏出来的小册子,杨毅本以为是治水的方略,没想到翻开一看,竟是另有玄机,这不是炯甫先生需yào

的吗?

“呵呵……二哥啊!人与人是不同的,这东西送与不送,你可要想好了,那刘存仁会不会觉得咱们这是在打压异己呢?”

想要策反刘存仁,必须得把他二哥分开,身体的距离拉开是一方面,心中的距离拉开才是最重yào

的,二哥这个时候,送这些东西过去,只怕那刘存仁会想歪的。

“无妨的!我与炯甫先生搭手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岂能没有这个默契?这事儿你不必担心的,老爷子真是有心了,你说我不用过去谢一下?”

作为林则徐的弟子,杨毅也痛恨那些蠹虫,老三给的这本册子里,牵扯到了十几位云南官员,想必老师来了会夸赞自己的。

“老爷子那里就别去了,还是好好想想刘存仁的事情吧!我宜良那边还有事,二哥如果找我,招呼一下院子里的管事就成,他们知dào

上哪能找到我的。”

老爷子那里去不了,这册子二哥递给刘存仁,只怕会遭白眼的,到时候二哥无心办事,就只能呆在宅子里了。

“行了!这次有劳三弟了。”

老三杨猛一走,杨毅也没逗留,匆匆的赶到了刘存仁的宅子,自己怀中的册子分量可是相当重的。

“炯甫先生,喜事!大喜事!看看志茂给你带什么来了?”

杨毅的宅子离着刘存仁的宅子不远,过去之后,见刘存仁正在亭子里喝茶,杨毅就兴冲冲的快步走了过去。

“何喜之有?”

这几天刘存仁也加起了小心,自己和杨毅秘密返滇,这才几天的时间,行藏和目的都暴露了,看来杨毅那边出了篓子。

“炯甫先生,您看!”

杨毅把手里的册子递给了刘存仁,初一翻看,刘存仁的眼里也爆出了精光,可稍一寻思,他的脸色就慢慢的冷了下来。

杨家好毒的心机,这杨毅看着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把小算盘打到自己头上来了。

册子的东西虽说属实,可牵扯的人员不少,有几个人的根底,刘存仁也清楚,可这几个人都是关键人物,拔出萝卜带出泥,这几个萝卜带的泥坨子可比萝卜大多了,杨家杨士勤不简单啊!

这个册子要是到了东翁手里,那可就是龙蛇大战了,东翁这头过江的强龙,能不能斗过云南的地头蛇先不说,杨家置身事外,就占得了先手。

一步先步步先,只怕东翁之后,也要受杨家的左右,东翁是谁?大清虎臣林则徐,岂能做他杨家的走狗?

细细的翻了一遍册子,里面全是些四品以上的官员,而且他们手里多是掌握着各州府的课税,杨士勤的招数歹毒啊!

先放出风声,惊了云南的官绅,然后就是投饵食了,这个册子到了自己手里,只怕册子里的官员,现在也知dào

了,杨家的这步棋高妙啊!

先断了自己的路子,再让云南的高官结成一体,东翁来了,就是想动手,也是无可奈何啊!罗天池、恒文、回回,也是个好大的陷坑,这次云南之行,被杨毅毁了。

“嗯!我知dào

了,志茂还有别的事情吗?”

刘存仁冷冷的问了一句,这下杨毅的头上也被浇了一盆冷水。

‘不好!果真被老三言中了,炯甫先生以为我在利用他呢!这话不能再说了,不然误会必然加深。’

“哦……没事了,册子给了炯甫先生,那志茂就先回去了。”

杨毅心中的沟壑并不少,只是最近被俗事缠身,杨猛给了他一个大香饵,他这才失去了镇定。杨毅回身一想就知dào

这事儿,自己做的太急切了,让刘存仁误会了。

“最近我也要出去一趟,等大人来了再说吧!”

杨毅给的宅子已经不能再呆了,再呆下去,杨家还不知dào

有什么阴招呢!

吏治之事,已然成了死胡同,看来自己要往滇西走了,罗天池、恒文、回回,现在就成了东翁的破局点。(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背叛的代价

“炯甫先生要到哪里?如今的云南不太安定,让宅子里的护院跟着你一起吧!这样在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刘存仁仓促的辞行,杨毅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也无能为力,有些事儿还是等老师来了之后再解决吧!

杨毅没想到的是,他出自本心的关怀,也被刘存仁误解了,带着护院?难道杨家还想囚禁自己?

“嗯!也不急在这一时的,我先看看这本册子,再做计较吧!大人就快来了,我最近也忙的有些精力不济,刚刚说错了什么,志茂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杨家在云南是个什么样的存zài

,刘存仁很清楚,真要是恶了杨家,自己就此消失,对杨家来说容易的很,自己的命不重yào

,东翁的嘱咐才最重yào



若不是东翁扶持了自己,自己早就烂在老家了,这十几年,刘存仁也算是尽心尽lì

了,云南的差事是东翁的一道难关,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帮他跨过去。

话锋一转,刘存仁也算是蒙住了杨毅,人与人之间有时一点点的嫌隙,就能生死相对,对于态度有些冷淡的刘存仁,杨毅也没怎么怀疑,毕竟两人接触了七年,彼此都很熟悉,刘存仁想要骗过杨毅,也不是很难。

没听老三的劝告恶了刘存仁,杨毅也是一肚子恼火,自己最近失了心境,若被老师知dào

,肯定会被训斥的。

云南的事情太多、太乱,跟着老师虽说学了不少的东西,但让杨毅独撑大局。他现在还少了那份阅历。七年如一日跟在林则徐身边。杨毅学到的东西很多,可真zhèng

用过的,数一数就显得有些寒碜了。

回到自己的宅子,几位侍妾很是贴心,净面、更衣、上茶,想着云南的乱事,再比比这些享shòu

,杨毅有些不想出头了。

送走了杨毅之后。刘存仁也不敢拖延,将杨毅给的册子用油布包好之后,藏到了一个妥帖的地方,然后就匆匆收拾了几件衣物,带上一些盘缠,借着如厕的机会,逃出了自己的宅子。

出了那片屋舍,刘存仁花了几个大子儿,弄了一身穷汉的行头,夹着一个破包袱。就匆匆的出了昆明城。

“计长啊!你说这刘存仁丢了钱袋子,凭着鞋壳里的那五块鹰洋能走多远呐?”

站在昆明的城墙上。望着慢慢消失的刘存仁,杨猛打趣的问道。

“鹰洋?白铜铸的鹰洋也能花?刘炯甫算是栽了,没想到三爷对付刘炯甫的手段,竟能如此的简洁。”

徐子渭也是抹了一下头上的冷汗,没想到自己这个东翁的手段如此高明,刘存仁这一路走来,他可是亲眼看到的,一个人都没碰着他,这位林老虎的师爷,只是独自在昆明城走了半圈,身上值钱的物件,就丢了个精光。

“起码能换几个馒头吃,饿不死他就成,咱们也跟着过去瞧瞧这位的末路是个什么样子,死忠?呵呵……”

如何对付刘存仁,徐子渭收集的情报,杨猛亲自定的计划,往后就要看刘存仁的了。

匆匆逃出昆明城的刘存仁,开始的时候顺风顺水,赶路有马帮带着,遇水有船家照拂,一路上有吃有喝,自己的银子一分也没捞着花,可五天之后,形势就天翻地覆了。

过了一个山口,刘存仁紧赶慢赶,好容易在半山的位置,找到了一个茶棚,喝了两碗粗茶,吃了两块饼子,拢共两百大子儿折银子一钱多点,正要付钱呢!可这位一摸包袱顿时就傻了。

衣物什么的一件也没有了,除了一堆烂布片,那还有衣物的影子?包袱里的钱袋自然也不见了,看看浑身上下,好嘛!但凡是值些银子的物件,一丝一毫也没剩下。

“杨家?不像!歹人?哼!多亏自己有后手。店家,算账!”

没了银子,刘存仁也不着急,慢慢的从鞋壳里抠出了一块鹰洋,幸好自己处处提防,不然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非把自己饿死不成。

“哟!您拿这个到咱们这破茶棚子算账啊?找不开!”

望着桌子上的光板鹰洋,五六十岁的店家可被气着了,一两银子一千多个大子,一块鹰洋九分银子,这位是要吃白食吗?

“实在是没有散碎银子了,要不这样,你再给我十块八块的饼子,从鹰洋上截下点碎银子吧!”

刘存仁也算是个老江湖,这点麻烦自然难不住他。

“这个成!等着,我去拿家伙事。”

不大的时间,这位店家就提了一把菜刀,兜着一布袋饼子出来了。

“咱也不蒙人,这些东西给您,咱剁个角子下来,亏您不能亏我,咱们这是小本生意,客官您就见谅吧!”

敢在半山做生意的,都不是吃亏的主,再者说了,刘存仁鞋壳了还有四块鹰洋,也不计较这些了。

“就听店家的,这出门靠朋友么!”

得了刘存仁的答复,这位老店家也不客气,拿起鹰洋一吹,就放到了耳边。

“好个烂屎货,坑人坑到山里来了,老子弄死你。”

老店家一声怒喝,一个大嘴巴子,就把刘存仁搧到桌子底下,不待他有所反应,带着污泥的大脚板就踹倒了他身上。

这老店家也是性如姜桂,动了手就没停下,打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这时刘师爷早就背过气了。

“莫打了!莫打了!”

一碗热茶汤浇在刘存仁的脸上,这位林老虎的第一幕客,身子一蜷就开始大声的告饶。

“烂屎货,敢拿白铜做的鹰洋到老子这里行骗,说说怎么付账?不然就把你埋在老林子里。”

暴打刘存仁一顿,这位老店家已经解了气。但打死他埋到山里。这位却是不敢的。但为了那二百大子的饭钱,还是要争一争的。

“白铜的?不可能!”

刘存仁起身之后,拿起桌上的鹰洋一吹,可不是铜的嘛!

“这……这……,志茂害我啊!”

不信邪的刘存仁将鞋壳里的鹰洋,挨个吹了一遍,全不是银子,自己被杨毅给阴了啊!没想到他当初给的鹰洋竟是些白铜铸的假货。

“五个白铜做的。倒也能抵了饭钱,这一袋饼子你拿着,假的鹰洋给老子留下,赶紧滚蛋!吓了老子一跳,以为今天要赔了呢!”

刘存仁手里的四块鹰洋被老店家,一把抢了过去,这老店家也算厚道,知dào

后面的山路不好走,把那十几块饼子,取出了大半。剩余的几块就丢给了刘存仁。

挨了一顿胖揍的刘存仁也不敢怠慢,卷起包袱里的碎布。在茶棚门口找了根棍子,在老店家的白眼之中,一瘸一拐的上路了。

拄着棍子挪着步子,刘存仁废了好大的气力才走出了茶棚的视线,歇了好大一会儿,这位才缓过劲来。掀起衣服一看,好嘛!全是淤青,那老东西下手真狠啊!

左腿也针扎一般的疼,望着莽莽的山林,刘存仁有些欲哭无泪了,不走不成,谁知dào

夜里有没有什么豺狼虎豹的,无奈的刘存仁拄着棍子,开始一步步的往山外挪。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刘存仁挪着步子,却碰到了让他垂泪的一幕,一大一小、一男一女、一母一子,加上自己可不就是年轻时逃荒的场景吗?

“这位大兄弟,身上可有干粮?我们母子饿了三天了,我这孩子受不得苦,在山里撸了一把野菜,没想到竟然中毒了,大兄弟,你就可怜可怜我们母子,给点吃的吧!”

不等刘存仁有所反应,一个三十许的妇人就跪在了他的面前。

“有、有、有……莫着急,我粗通些医术,我来看看孩子。”

想着当年夭折的儿子,刘存仁身上的伤痛也不见了,三两步就走到了孩子面前,细细的看了一遍,抠了抠孩子的嗓子眼,这孩子吐了之后,脸上也多了些许的血色。

“狗儿,快谢谢恩人,快谢谢恩人。”

那妇人也是饿极了,一个饼子三两口就吃完了,见儿子好些了,也不犹豫,抓着两个饼子就到了儿子跟前,拿着捏碎的饼子没命往儿子嘴里塞。

“别噎着了,还有还有啊!慢慢吃。”

一行三人,就这么继xù

上路了,可刘存仁手里的饼子有数儿,那七八岁的孩子,因为吃了毒草,半夜里就开始发烧了。

刘存仁忍着伤痛,背着孩子一路走了三天,饼子吃完了,那孩子的病却越来重了。

“狗儿、狗儿、我的儿啊……”

见儿子的头耷拉了下来,那妇人一下就委顿在了地上,用最后的气力哭嚎了起来。

“儿啊……儿啊……”

刘存仁抖着手探了探狗儿的鼻息,还好有一息尚存,只是这荒郊野地的,这么个样子,与死又有区别吗?

是十年还是二十年、三十年?丧子丧妻之痛,让刘存仁也哽咽着哭了出来。

三天前还是陌生人,现在刘存仁与那夫人抱头痛哭,与那平常的一家人,也没什么区别的。

哭着哭着,一声声清脆的马蹄声,把刘存仁拉了回来。

“救人!救人……杨老三!”

“呵呵……炯甫先生,正是杨三,何事相求啊?”

本想着来了救星,没想到竟是杨毅的三弟杨猛,他为何而来,刘存仁心里清楚,看来自己是中了他的圈套。

“是你一路设的陷阱?”

“有的是,有的不是,这真真假假,还要炯甫先生自己分辨。这人是救还是不救呢?”

“陷阱是你设的,人也是你的,救不救管我什么事?”

“好!炯甫先生的意思,杨三明白了,带上炯甫先生,赶路。”

刘存仁被搀到了一匹马上,杨猛一声令下,几十人的马队,丢下那母子俩,就开始赶路了。

“杨老三,怎生如此狠心呢?那对母子丢在那里就是死路一条。”

见杨猛丢下两人,只带着自己赶路,刘存仁无奈的先开了口。

“死的人多了去了,多这一对,少这一对,没什么所谓的。炯甫先生就不同了,林大人好歹是家兄的坐师,您又是林大人的同乡,杨三是不会让您死在云南的。”

“那是你的人啊!你就这么弃他们于不顾?”

想着那酷似亡妻爱子的两人,刘存仁的心里也开始了挣扎,怎么救那两人,刘存仁心里有数,可……

“呵呵……我又不是这大清的皇帝,他们怎么能是我的人呢?不过是炯甫先生恰逢其会罢了!这是因为饥荒逃难的百姓,他家里的,三个月前就饿病而死。

世道艰难啊!救不救,炯甫先生一句话的事儿,我手下的郎中说了,三个时辰,那孩子还有救,三个时辰之后回天乏术!”

杨猛一边催着马匹前行,一边高声回答着刘存仁的问题。

“救!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yīng

了。”

几十年前丧妻丧子的一幕,不断摧残着刘存仁的心防,那一幕刘存仁是不想再经lì

了。

“等着吧!人马上给你送过来,咱们回昆明?”

“你就不怕我反悔?”

“人是活的,我随时也能把他们变成死的。”

“只要不害大人,我听你的。”

“害他?不会!我二哥还在呢!他的身手炯甫先生不是不知dào

,杀了他,我二哥还不得找我拼命?”

“行了,只要不害大人,我听你的。”

刘存仁最终还是选择了低头,杨老三的法子太高明了,自己做不出来。

“签了吧!按上手印。”

刘存仁低了头,可杨猛并不放过他,一张写满名字的纸张,递到了刘存仁的面前。

“这是……”

“这个是什么你不清楚?收据而已,你收滇西官员的收据而已。”

“你……”

“没办法,林大人声名太响,你刘存仁也不是善茬,一对母子拦不住你的,这个才是杀招。”

“唉……”

“呵呵……别哀声叹气了,这对母子放到集市上,不过四五两的价格,可在您炯甫先生的心中,这可是价值千金呢!

昆明我已经给他们母子置了宅子,你老家福建也一样,底下那份是昆明的房契,至于福建的,还得过些日子。”

不到十天刘存仁低头,跟在一旁的徐子渭,也绝了心里头的其他心思,自家三爷太狠,自己玩不过他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未战先败

“三少爷,大人与你们杨家渊源颇深,为何要处处算计大人呢?云南近期的变化,应该出自杨家之手吧!”

服软归服软,叛变归叛变,刘存仁心里有许多的疑问,杨家与自己的东翁没有太多的利益纠葛,可为什么要如此算计东翁呢?

“你猜呢?”

斜盱了刘存仁一眼,对于他的试探,杨猛有些不满yì

,倒驴不倒架子,做自己和林则徐之间的双重间谍,刘存仁还不够格。

“我不敢猜。”

话就在嘴边,可刘存仁不敢往外说,有些话一旦说了,就是在变相的站队,官场争斗、朝代更替莫不是如此。

“不敢猜?这个倒是好笑了,你不猜我也得告sù

你,杨家的所图的很大很大,也不知dào

说出来,会不会吓着你?”

听到很大很大,刘存仁的脸色变了,果然啊!

“哼!杨家要的是云贵川三省的铜盐之利,林则徐来了,多产出的那一部分,是不是要交给朝廷?那我杨家投了这么多的银子,就打水漂了?”

杨猛有些愤愤的说出了这句话,可一旁的刘存仁听了之后,却是大笑出声。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大人那里早有定计,要在云南开办私人铜厂、盐场,这与杨家的利益并不冲突啊?为何你们还要如此算计?”

杨猛听了刘存仁的解释,脸上的神色也有些错愕,望着大笑的刘存仁,他有些不满的开了口。

“哼!说一套做一套。哪个新官不都是玩的这个?要想我杨家支持林则徐。他得拿出诚意来。

你和我二哥偷偷的回来。又是水利又是吏治的,别以为杨家不知dào

你们想干嘛,杨家不是流官,我们是云南的坐地户,云南的利益,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分一杯羹的,林则徐要是出尔反尔,你就负责圈禁他。”

刘存仁这人虽说有了把柄。但也不能轻易的相信,他与林则徐是十几年的交情,而且现在这些把柄,也不一定能扳倒林则徐,万一这刘存仁舍命护主,自己一样会鸡飞蛋打的。

“圈禁疆臣,这是造反啊!这事儿万万做不得,一旦做了咱们谁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圈禁自己的东翁,若他是个平头百姓还行,可林则徐是正二品的云贵总督。九大疆臣之一啊!圈禁疆臣,杨老三说的容易。当朝的那位才有这个权力的,其他人做了就是造反。

“怎么做不得,为了盐铜之利,万不得已的时候,杀了他都可以,圈禁便宜他了,如果不想这么做也成,那你就把林则徐的一举一动都告sù

这位徐先生。”

走出了第一步,就有第二步,第一百步,现在的刘存仁已经是笼中之鸟了,只是需yào

时间,慢慢的腐蚀他而已。

“事无巨细吗?”

“对!事无巨细,大到他给朝廷的奏折,小到他的吃喝拉撒,你全都得汇报,奏折之中对杨家不利的东西,你也得改掉。”

刘存仁在试探杨猛,杨猛同样也在试探刘存仁,只要试出了他的底线,这颗钉子就算成功的钉进去了。

“改奏折?这个得看时机,毕竟大人的两个儿子和志茂,也在大人身边,这事儿我怕自己做不成。”

杨毅的立场如何,也是刘存仁要试探的,今天遇到的种种,让刘存仁怀疑杨猛是在瞒着自己的二哥。如果杨毅没有参与这次的阴谋,那自己的叛离,不一定会对东翁带来致命的影响。

刘存仁虽说嘴上答yīng

叛离林则徐,可十几年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能放qì

的,到现在他做事情的出发点,还是为了自己那位恩主。

“要是林则徐的两个儿子成器,就不会有你的位置了,我二哥林则徐恐怕也在提防着他吧!将来,你在总督府就是林则徐的喉舌,这个是不会变的,事情做不做给个痛快话。”

在杨猛看来,二哥此次返滇,最主要的任务不是办水利,而是掩护刘存仁,林则徐能派他过来,肯定是极为相信自己的这位幕客,现在先让刘存仁在话语上背叛,等以后就是实打实的背叛了。

“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会酌情修改的。”

能说出这话,刘存仁都费了好大的劲,背叛不是说来就能来的,他眼里的挣扎,杨猛也看了个清楚。

“嗯!咱们这就回去吧!你需yào

了解什么,自去与徐先生交涉,回去之后,签一份卖身的契约,那母子俩,就是你的人了。”

看到刘存仁眼中的挣扎,杨猛知dào

自己心急了,话头一转,就落到了那两母子身上。

“私卖奴婢是犯法的,这个怎么成?再说了,看那妇人的岁数不过三十许,我都快六十的糟老头子,岂不是耽误人家?”

怜惜归怜惜,但占有就不是刘存仁想做的了,自己那妻儿已经死了几十年了,何苦再让自己一个半死之人,去拖累人家母子呢?

“你不要,他们在云南虽说能有条活路,但绝对活不好,你虽说是已是风烛残年了,但活个十几二十年也不一定,孤家寡人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有双妻儿也好,起码心里有了牵挂,还能多活几年。至于银钱你就不必操心了,杨家家业不小,不会亏待你的,将来那小子出息了,延续你刘家的香火,也是个好事儿。

他们娘俩跟了你,只会享福不会吃苦,你不收留他们,这娘俩还得改嫁,嫁个好人家也行,可她那个岁数还带个拖油瓶,怕是没什么可能的,你说我这么安排对吗?”

虽说杨家在四处舍粥,可云南太大,杨家太小。总有兼顾不到的地方。舍粥虽说活了不少人。但云南的饥荒,饿死的人数,至少得有几百上千的,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舍粥!听着是善事,可这样的事情杨猛宁肯不做,因为舍粥,杨家已经沾了几百条人命了,各地总有先从百姓身上扒皮的地主、官员。对于这些狗才,杨猛的应对措施只有一条,那就是杀!

一边救人一边杀人,这样的世道可恨!

“这个倒是我想岔了,三少爷分析的不错,这卖身契就别弄了,卖身为奴对孩子不好!”

大清的世道如何,刘存仁清楚的很,杨老三说的不错,孤儿寡母想在饥荒之中好好活着。难呐!

“三少爷!老子最不爱听这个了,叫三爷!三少爷。听着跟个兔子似得。

前些天打你的那个,你想怎么处理?那老汉可是个暴脾气,你挨揍那场戏可不是我安排的。”

这次策反刘存仁,除了马帮和船家,再就是昆明城里的空空妙手,其他的人或事,都是这刘存仁紧赶慢赶,赶上的。

“夷性犬羊啊!那老汉是个山民吧!云南之乱乱在蛮夷,这话不假啊!

三爷,这事儿就算了吧!饥荒的年月,在山道上有这么个茶棚子,也能少饿死几个。”

刘存仁的话,杨猛就不爱听了,夷性犬羊,朝廷如此说话、李星沅如此说话、没想到林则徐的师爷刘存仁也这么说话、想必林则徐那里的观点也是一样吧!

“夷性犬羊,这话说的好!林则徐也是这么想的?”

斜盱着刘存仁,杨猛冷冷的问了一句。

“怎么?三爷有不同的见地?伊犁一带的回回,乱了几十年,一个浩瀚也敢打我煌煌大清的主意。云南、贵州、四川、两广,那里没有蛮夷作乱,大清开国以来,因此耗费的军资粮草数以亿计,若没有蛮夷之乱,大清的国力还会壮大不少,那庚子一役的战局,就会另当别论了。”

对于蛮夷作乱,显然林则徐也是不看好的,不然刘存仁的态度不会如此明确。

“嘿!这话说的,我道林则徐是个是么人物,没想到啊!未战先败说的就是你们这样的,白瞎了三爷耗费心机的布局,回事你们要能解决好了,老天都瞎了眼。”

就这么个心态,还想摆平滇西的回回,这是在做梦,仇怨不化解,又压不住,只会越积越深,看来永昌一案的审理,杨家又要费心了。

“三爷,此话怎讲?”

“讲个屁啊!都夷性犬羊了,还能有什么说道?将心比心、以心换心,把自己放到回回或是蛮夷的位置想想,他们难道是贱骨头?没事儿就爱反着玩?”

话不投机半句多,滇西的事情,还会有起伏的,只盼望那杜文秀能为自己所用,等架空了林则徐,自己去处理滇西的回乱。

杨猛的话,并没有说到刘存仁的心里,回乱不是一天引起的,想要消弭也不是一两年的事情,自己的东翁,撑死能在云南呆上三四年,对于回乱,治标之法即可,治本之法朝廷那里过不去的。

一行人悄悄回了昆明,杨猛在县城的角落里,给刘存仁置了一所不起眼的宅子,在路上磕了头的一家三口,就在这不起眼的小宅子里,过起了平淡而温馨的日子。

回了昆明,杨猛又去瞧了瞧二哥杨毅,送了他不少女人用的稀奇物件,与刘存仁之间的嫌隙,显然影响了杨毅做事的心情,据秦子祺那边的消息,二哥已经数日未出院门了。

恰巧老大也回来了,三兄弟就瞒着老爷子,在老二的宅子里,开了三天的大宴,三兄弟说了不少自己的趣事,官场的事情不顺利,可情场得yì

,再加上大哥、三弟的撺掇,杨毅索性就用杨家的人手开始为他办事了。

而刘存仁的小宅子里,也是一片夫妻、父子情深,新晋的刘氏夫人,也是个贤惠的,衣食住行伺候的刘存仁妥妥帖帖,数十年孤寂一人,这位炯甫先生,也沉醉其中不能自拔了。

林则徐派来云南的两员大将,就这么让杨猛给拿下了,未战先败,除了在回务上,在对云南的掌控上,林则徐也败了。

现在云南的半数官员,或直接或间接的投到了杨家门下;云南大半的土地,也被杨家的农庄所占据;半数种地的汉人百姓,两三成种地的山民,也在农庄安了家;而进出云南的水陆通道附近,都有杨家的武庄;这云南已然落入了杨家手中。

林则徐在官面、民间借不到势了,剩下的就只是人与人之间的斗法了,徐子渭和魏五联手,加上刘存仁这个钉子,林则徐的败局已成,回天乏术了。

想到这里杨猛也有些醺醺然了,复生一回,两年多了,总算有些成就感了,如果葛仕扬那边再一切顺利的话,那自己就能安享一段时间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魏家芷晴

醺醺然、乐淘淘的杨猛,正要回宜良,魏五那边却发来了帖子,说是请他过府一叙。

喜事连连,刚策反了刘存仁,魏五那边又要抵定了,徐魏联手再加上云南的大势,林则徐来与不来,云南都不会受太大的影响了。

魏五夫人的病情,也是个惆怅,据秦子祺那边的消息,魏夫人已病入膏肓,药石之力难返,现在就看刘一贴所属医学馆的本事了。

魏五的宅子位于总督府附近,在昆明城内算是个极好的去处,背靠小山,面相翠湖,可是个昆明城内不可多得的黄金地段。

魏五的宅子不算太大,但这个宅子在昆明也是大大的有名,前朝所建,无数在云南叱咤风云的人物,都把这里当过外宅,为了给魏五弄到这所宅子,杨家也是花了好大的本钱。

将自己的护卫安置在魏府门外,杨猛带着几个医学馆拔尖的人物,走进了这座府邸。

魏五的儿子已经有了家室,在昆明城的别处另有宅院,这所宅子里住的人不多,除了魏五夫妇和他们的女儿,再就是一个老仆一个小婢,偌大的院子,稍微显得有些寥落。

“三爷来了,这几位是……”

心里有些气闷的魏五,并没有出门迎接,而是在正堂里等着即将上门的恶客。

“医学馆的人,不知夫人可否方便,让他们瞧一瞧,说不得还有回天的机会呢!”

“三爷有心了,待会儿吧!听说三爷要来。她正在烧水沏茶呢!”

自魏五失势之后。魏家也陷入了窘境。虽说抄家的时候,家里人留了点财货,可买房子置地的花销也着实不少,为了省俭一些,魏家上下无论是他的儿子、女儿、夫人都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

十几年的清苦日子,魏家上下也养成了勤俭的习惯,虽说被杨家半掳半请弄到了云南,可十几年的习惯也不是轻易能改变的。

家里的老仆是个忠仆。当然也是为了讨口饭食,才留在魏家的,而那小婢,则是因为魏夫人的身体越发的不济事,魏五花钱买来的。

对于自己的处境,魏五很清楚,之前与杨老三斗法,稍有不慎一家十几口还得重过清苦的日子,所以在生活上魏家并不奢侈。

不大的功夫,一个满脸灰暗的老妇。在小婢的搀扶下,捧着茶盘来到了正堂。

“是三爷吧?”

魏夫人望着杨猛的目光。多是和善,不像魏五那样满是不甘与愤懑。

“正是,有劳夫人了。”

杨猛接过茶盏,也微微的回了一礼。

“这些人是……,只以为三爷要来,没想到来的客人这么多,礼数上怠慢了。”

魏夫人的面色不好,但精神尚佳,望着站在杨猛身畔的几个郎中,魏夫人微微一福,有些歉意的解释了一下。

“无妨!听说夫人身体不适,我带来几个郎中,他们是为夫人瞧病的。”

“三爷有心了,老身这身子骨,只有自己最清楚,撑不了几年了。三爷,有些话能不能私底下说说?”

魏夫人当年也是个诰命,说起话来也相当有条理,她这么一说,杨猛就知dào

魏芷晴的事情,这位魏夫人也知dào

了。

“可以。”

杨猛微微一点头,魏五带着几位郎中,默默的退出了正堂。

“杏儿,你让小姐过来,待会儿三爷和老爷说话,让她在一旁伺候着。”

魏夫人把小婢支走之后,这才转身望向了杨猛。

“我家老爷的心思,老身清楚,这件事上还得多谢三爷体谅。

小囡之事,三爷尽管去做,这里面的苦楚只有我们女人家清楚,三爷这么做,虽说不怎么光明,但总归是条出路。”

这事儿闹的,魏夫人的话这么一说,到让杨猛有些尴尬了,使阴招谋算人家的女儿,好说不好听啊!

“魏先生能力过人,杨三也是被逼无奈,还请夫人原谅则个。”

“我家老爷因为以前的事情,心里也是憋着一口气,前些日子我看他的这口气散了,精神有些不济,一问之下才知dào

小囡之事。

三爷不必致歉,这事儿是我家老爷做的不对,为人谋而不忠,这也是他的报应,但事情总是有好有坏的,这事儿对我家不一定是坏事,只是……”

魏夫人不简单,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杨猛,与魏五这样的老奸贼搭伙,魏夫人的眼力,那也不是一般的强,几句话的功夫,就把杨猛的性情,摸了个大概。

“夫人有话便说,能不能做杨三还得斟酌一下。”

魏芷晴绝对不能放过,不然就抓不住魏五这个油滑的老贼,杨猛也加起了小心,别一不小心中了魏家的苦肉计。

“小囡之事,老身支持三爷。

我家这丫头不知轻重,凭着一股心气能撑到现在也差不多了,她是不知dào

枯守的厉害,到了这个岁数才是真zhèng

吃苦的时候,三爷能站出来,老身谢你还来不及呢!

三爷的事情,这几天我也听老爷说了一下,三爷心善啊!虽说三爷造了不少的杀孽,但老爷和老身,清楚三爷要做什么,真要是做成了,世人也会看到三爷大善的一面,只是对付小囡的手段,能不能缓和一些,老身只怕那丫头性子太烈,污了三爷的名声。”

软刀子杀人不见血啊!魏夫人这么几句话,就让杨猛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这事儿难办了。

“非是杨三心急,只是魏姑娘难以接触,杨三不得其门而入,只能出此下策了,还请夫人见谅。”

魏五的软肋,自己必须拿住。不管魏夫人说什么。这事儿杨猛也是必须要办的。他现在可没时间,在魏家瞎蘑菇。

“三爷不必心急,老身为三爷想好了法子,不知三爷可否想听啊?”

魏夫人说完之后捶了捶胸口,杨猛也是明步,搀着她坐在了正堂的上首位置。

“还请夫人指点,杨三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就怕害人害己啊!”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没想到真zhèng

的破局点,在魏夫人这里。

“孺子可教也!三爷有此胸怀,大事未必不成,说小囡的事情之前,老身也要说上三爷两句,老身虽未曾参与过政事,但为了辅助老爷,做个贤内助,这方面的书还是读了不少的。

勾践曾卧薪尝胆。刘邦曾典妻于霸王,前朝的成祖也曾装疯卖傻。隐忍未必不是好事。三爷做事虽说滴水不漏,但太功利了,缓一缓、忍一忍,未必不能成事。”

魏夫人的话,杨猛听得真切,这话自己的岳父潘仕成也说过,云南之事、广州之事,自己做的是过于急功近利了,看来这话应该听一听的。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杨猛将岳父潘仕成给他的建议,搬了过来,这话说完之后,魏夫人的脸色,也好了不少。

“好!好!好!那老身就放心了,以三爷如今的年岁,有了这份底子,小囡也算是修成了正果。

你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未必是无用功,我家的小囡,性子烈、好强,这样的性格对一个女子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三爷若能抓住这一点,设下个赌局,兵不血刃也不是不可能的。

老身疾病缠身,就不陪着三爷和老爷了,让芷晴那丫头在一旁端茶倒水,伺候着吧!”

魏夫人如此说话也是很无奈的,杨家势大,自家的老爷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没想到男人们之间的争斗,最后牵连的还是女人。自家小囡入杨家已经成了定局,她所能做的,不过是为女儿争些体面而已。

自家老爷春秋鼎盛、野心太大,杨家的掌舵人太强,两人之间的斗法,要么是一方俯首称臣,要么就是双方血斗惨烈收场,现在老爷那里已经呈现败象,杨家这个年轻的掌舵人,手段虽说见不得人,但却高明异常,自家的老爷这次还是找错了争斗的对象。

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儿子们才能、资质都很平庸,老爷的野心后继无人,不若趁此机会保家宅平安,靠上了杨家这棵大树,魏家的血脉延续应该不是问题。

杨猛此来虽说对小囡不太公平,但以小囡的身份,能入杨家已经算是不错了,据说这杨家老三是个多情、护短的主儿,将小囡托付给他,未尝不是小囡的幸事。

为小囡找到归宿,牵制自家老爷的野心,同时还能福及小囡的几个哥哥,这笔见不得人的交yì

,对魏家来说有益无害。

见惯了惨烈的争斗,历经岁月的磨砺,魏夫人对做事的手段也不怎么在乎了,自己快撑不住了,为了魏家这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是让自己这个将死的老妪担着吧!就不要再牵连老爷了。

“赌局?还请夫人指点。”

魏夫人的说法,真是给杨猛指了一条明路,强上,丢人不说还难以收心,魏家女是个女夫子,得了魏五的真传,这女人料理不好,就是颗不定时的炸弹,危险的很啊!

魏夫人咳嗽了几声,脸色却更加的好了,遮遮掩掩擦了一下嘴角,她这才重新开了口。

“小囡苦守闺中,没事儿就愿意琢磨国事,整日里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即将来滇的林则徐是个话头,无非他与杨家不是一路人,你与老爷总要对付他的,把手段摆出来,让小囡听听,她必不服气。

赌局该如何设置,三爷清楚了吧?”

“设此局杨三并无必胜的把握啊!夫人,胜算何在?”

“宜良或是滇西,老身能把小囡托付给你,也是听老爷说过三爷在云南的作为,三爷与老爷不同,老爷眼中最重的是官帽子,而三爷眼中,百姓疾苦却占了多数。

小囡心善,三爷带她走走宜良或是滇西,再让百姓说说前后的不同,此局有胜无败。

老身尚有一事相求,三爷对付小囡的手段,以后就推到我这老婆子身上吧!我家老爷春秋鼎盛,只怕父女不和,坏了三爷的局面。”

这魏家尽是些妖孽啊!只魏五一个,就让自己很是挠头了,没想到魏夫人的眼光手段,也不是个寻常妇人该有的,这未曾谋面的魏芷晴又该有多妖孽啊?

“只要魏先生安分守己,此事就寥寥数人知晓。”

得到了杨猛的答复,魏夫人咳嗽了几声,就要起身,无奈身子骨太差,久坐之后,却是起不来了。

“夫人莫急,我这次带来的有两广名医、云贵名医,让他们给您瞧瞧吧!”

杨猛开门之后,将魏五和医学馆的几位名医招了进来,正在诊病的时候,一个穿着青灰色袍子的女人,走进了正堂。

宽大的袍子遮住了身段,但遮不住此女天赋的本钱,有些中性的脸庞怎么看怎么顺眼,虽说从画像上看过魏家女的容貌,但那画师显然不怎么够格。(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赌丧身家(上)

魏家女是天足,这在官宦人家的小姐当中可是不多见的,而且这位魏家女也是个眼高于顶之人,对正堂里站着的魏五、杨猛,不闻不问几步便走到了母亲面前。

“娘亲,可是老毛病又犯了?”

略带沙哑的声音,到与唐梅依有些相像,再看的身形,也算是个高的,体量上与唐梅依相比,略差了一筹。

“无礼的丫头!你父亲在场,为何不见礼?你父亲的东主杨三爷在场,又为何不见礼?难道杏儿没给你说家里来了客人?”

魏芷晴的孝顺,在魏夫人那里并没有讨得什么好处,魏夫人的威严,也在这一刻爆fā

了出来。

“娘亲,我……”

“你什么你,我魏家不出目无尊长的野丫头,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魏氏的家教看来也极为严格,对于母亲的训斥,魏芷晴并没有反驳,而是乖乖的上来,给自己和魏五福了一福。

“见过三爷,见过父亲大人。”

“这次三爷延请了两广和云贵的名医,为娘亲诊病,你的兄长俱都不在,你代你的兄长,过去谢过三爷。”

“这……”

魏夫人这话一说,魏芷晴犹豫了,谢恩是要跪拜的,一个孀居的女人跪拜陌生的男人,于理不合啊!

“不去就罢了!三爷,老身福薄,当不起您的恩惠,这病不能治了。”

“三爷,魏夫人患的是痨病,此病虽说无法医治。但好在魏夫人的病症极轻。只是魏夫人之前操劳过度。才让病情显得有些凶猛,若是好好将养一下。

再加上医学馆,最近从西医那里得来的制药之法,双管齐下,三五个月当见奇效,若是不医治,魏夫人元气损耗过重,恐怕挺不过年关啊!”

魏夫人拒绝治疗。这可急坏了医学馆的郎中们,这次诊病可是医学馆的总管事刘一贴,好不容易才请下来的,这次做不好直接关系医学馆的兴衰啊!

事涉母亲的性命,还有什么割舍不掉的,魏芷晴也没了倔强,乖乖的跪在了杨猛面前。

“嗨!魏夫人这是做什么,魏小姐也快起来吧!”

杨猛握着魏芷晴的双臂,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灰布衣袍挡不住杨猛手上的热气。这下场面就有些尴尬了。

“那老身就谢过三爷了,妇道人家不该耽误老爷和三爷谈正事儿。我去后堂诊病,就让小女在这里端茶倒水吧!

家里没什么仆役,倒是让三爷见笑了,芷晴,你在这里伺候着,你父亲这几日身体有些不适,莫要让他过分的劳累了,你也粗通文墨,把该做的事情做的妥帖一些。”

有了魏夫人的安排,魏芷晴也就顺理成章的留在了正堂。

“三爷,这是针对林则徐的一些方略,您看看吧!”

杨猛、魏五两人分主次落座之后,魏五就从袖里拿出了个摺子,递到了杨猛面前。

“嗯!做的很快,刘存仁那里已经办妥了,只待林则徐到任了,据刘存仁所说,林则徐会借机返京,不知是要做什么?”

虽说是给魏家女设的局,但杨猛谈的事情可是真实的,从刘存仁那里得来的消息不怎么好,云南局势很紧迫,林则徐赶在这个时候进京,为的又是什么呢?

“林则徐在圣上心中的地位很高,这次回京怕是要讨一些好处,来处理云南官场的乱事,我看圣上至多能给他一些三四品官员的任免权,这些好处能不能到手,还得看林则徐的本事。

那份摺子里有这些事项,潘桂不在,还是我给三爷读一下吧!”

见杨猛不住的拨弄手里的摺子,魏五也知dào

该怎么做了,杨老三读书不多,摺子里的东西,他怕是看不明白吧!

“咳咳咳……”

魏五急促的咳嗽了几下,展开摺子就准bèi

诵读,却被女儿魏芷晴拦了下来。

“父亲大人,您身体不适,还是我来读吧!”

接过父亲的摺子,魏芷晴也在心里埋怨起了杨猛,这位杨三爷也是出自云南的大家族,怎么这么大的架子,连个摺子都要别人来读。

略带沙哑的声音在正堂响起,魏五针对滇铜提出的方略,在魏芷晴读来,也变得活灵活现、有血有肉了。

“嗯!魏先生针对滇铜的方略不错,但还欠缺了不少,等葛师傅那边出了东西,还要继xù

补充一下,这些方略先压着吧!滇铜复起不急在一时的,现在做的快了,将来的耗费更大。”

魏五的方略,多是在旧制的基础上做的,与杨猛想的有很大的差距,这么做现在能有成效不假,但投入不小,等葛仕扬那里有了采矿、冶铜的方略,又要从头做起,现在做这些就显得有些劳民伤财了。

“嗯!这是我的疏忽,倒把西山书院的事情给忘了,等葛师傅那里有了方略,我们两人再整合一下吧!”

对于杨猛驳回自己的方略,魏五清楚里面的道道,可读这些方略的魏芷晴就不知dào

了,这份摺子的来路,魏芷晴清楚,这可是自己的父亲,点灯熬夜耗费数天才完成的,怎么就不行了呢?

“这个方略我看不错,如何就不行呢?”

“芷晴不得无礼,三爷自有计较。”

“什么计较,无非是怕花钱而已。”

“魏小姐,那你说说,这方略如何就行了?”

就怕这魏芷晴软绵绵的不上钩,她敢答话,就莫怪三爷辣手了。

“治理滇铜的这些方略,是父亲大人,整合了当朝和前朝的一些手段,这个方略不成,哪个方略还能有用呢?”

“耗费太大,现在做了只是劳民伤财而已。”

杨猛实话实说。魏芷晴却不了解洋务。一听耗费太大。以为杨猛的理由和自己想的一样呢!

“耗费太大就不做吗?那滇铜何时才能复起?庚子一战朝廷已经有了重振之势,现在正是滇铜复起的最好时机。”

自从魏五跟了杨家,朝廷的邸报,魏芷晴又能看到了,对于一些政事,她还是深有研究的。

“不知魏小姐可通洋务?”

“洋务与滇铜复起有什么关系?不要打着洋务的招牌,为自己的吝啬做遮羞布。”

“芷晴不得无礼,三爷做的事情。岂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明白的?”

杨猛本想着魏家女能博古通今、学贯中西,看来他要失望了,而魏五也清楚今天的谈话的目的,不住的打压自己的女儿。

“我道芷晴姑娘是个女夫子,却原来……呵呵……你继xù

往下念吧!”

“有话就说,不要含沙射影,却原来又怎样?”

杨猛打了个机锋,立马就勾起了魏芷晴好强的心思,事情本不该这样的,可每日里艾叶茶汤里的药物。让魏芷晴的心里憋着一股火气,杨猛有些轻视的语气。激起了这位女夫子的斗志。

“却原来是只井底之蛙。好了,继xù

往下念吧!三爷事多,没空与个女流之辈墨迹。”

杨猛挥手止住了魏五的话头,继xù

刺激着魏芷晴。

“说明白,我怎生就是个井底之蛙了,洋务无非是些炮舰而已,与滇铜复起又有什么牵连?”

魏五不重洋务,家里也就没有这方面的书籍,而朝廷邸报之中的洋务,和魏芷晴说的一样,无非是些炮舰而已,魏家女在洋务上就是个小白而已。

“洋务无非是炮舰而已吗?你差的太多了,所以说你是个井底之蛙,继xù

念吧!”

杨猛不理会魏芷晴的疑问,一句话就把事情揭了过去,让魏芷晴继xù

往下念。

两人身份不同,魏芷晴只能按捺住自己心里的火气,无奈的继xù

念父亲起草的方略。

第二项事关水务,魏五本就不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所以这水务的方略,也显得很是潦草。

“停一下!这水务方略狗屁不通,重新起草。云南这两年的旱灾,主要是由于天气的缘故,你这么大规模的开凿水渠,耗费太大,根本不是个办法,而且你的方略根本也拿不出手,过些日子,到西山书院找个专攻此道的人给你讲解一下。

但你的法子,以后未必不是个好法子,拿到西山书院,让人完善一下,我再瞧瞧。”

关于云南的水务,魏五的大局观不错,但现在的云南并不具备这个条件,所以他的水务方略,也被杨猛给否决了。

“嗯!这个我也有数的,我本就不精通水务,在写这些的时候,也是有些懵懂,只能拿着以前的东西拼凑一下,这事儿看来还得拿烦葛师傅。”

魏五精于政事,但并不精于实务,所以他把滇铜复起和云南水务放在了最前面,下面的东西才是他最擅长的。

魏五跟着杨猛的时间很长了,这些他能接受,但念这个魏芷晴就接受不了了,魏芷晴一身所学,全部来自父亲,见父亲如同奴才一样,她心里的那股火气,就越发的旺盛了。

而是非往往是因为抑制不住的怒火而起,望着乖乖作答的父亲,魏芷晴的心里满是不甘,自己的父亲当年也是当朝一品,如今失了势,竟然要做一个商家的奴才,这口气魏芷晴咽不下去。

“不知三爷又有什么水务妙招呢?”

这话不该是魏芷晴说的,但堂上坐着的两人,都在谋算着魏家女,这话说出来,魏五无奈的一叹,而杨猛却微微的笑了。

“水务的策略我虽然不知,但水务不与洋务结合,这法子就不可取,魏夫子,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这杨猛杨三爷生的还不错,可嘴上不积德,全然不像个男子汉大丈夫,竟然出言讽刺自己,想起井底之蛙那句,再加上一个魏夫子的诨号,可把魏芷晴给气得不轻。

“在三爷的眼中,我泱泱华夏就没有可取之处了吗?开口洋务、闭口洋务,我也没见你生的金发蓝眼呢!说起洋务,不知三爷又知dào

多少呢?”

“大胆!”

“无妨!”

魏芷晴这话说的就更离谱了,这话虽含着机锋,但堂内的三人,谁都听得懂。

“三爷在洋务上的本事,连西洋来的葛师傅都自愧不如,若说这大清洋务第一人非三爷莫属,你个女流之辈,莫要信口岐黄。”

魏五也是忍不住了,自家这小囡,还不知dào

自己的下场呢!这么说话,以后苦的还是她自己,小囡的心乱了,今天必败无疑。

“给你说说也无妨,但没有实物对比,只怕我说了你也不信,等有机会三爷带你去西山书院,让你好好开开眼界。”

杨猛还想听听魏五的方略,正事儿要紧,现在还不到收拾魏家女的时候,暂且让她得yì

片刻,等回过头来,再收拾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赌丧身家(下)

“接着往下念,我的事情不少,不能在这呆的时间过长。”

吊起了魏家女的胃口,杨猛话锋一转,来了一招以退为进,魏五下面的方略才是主菜。

接下来就是税赋了,可魏芷晴越读越不对味,父亲的摺子就跟当初写给朝廷的奏折一般,而且收缴云南的赋税,也不是杨家该做的事情啊!

“嗯!魏先生在赋税上的方略,还是可圈可点的,但云南的税赋不能轻易的减少,我在各个农庄定的田租极低,在加上摊丁入亩的税赋,也压不跨云南的百姓,我仔细的算过,除了宜良的田庄,杨家在云南各处的田庄,蹬去税赋与田租,产的粮食已经足够用了。

现在还不是减免赋税的时候,没有赋税的地方只限宜良一地,其他地方虽说咱们大抵控zhì

了局势,但赋税还是要征收的,等杨家真zhèng

在云南立杆子的时候,才是减免这些税赋的时间。

但税赋也不能全落入那般贪官手里,咱们得八二分账,咱们得八他们得二,这个数目的银钱,也足够了。

芷晴姑娘,接着往下念。”

心中巨大的震惊,让魏芷晴忽略了杨猛对她的称呼,父亲和杨家到底要干什么?一座大山突地一下,就压在了魏芷晴的胸口。

机械的念完吏治的方略,魏芷晴的额头上也出汗了,刚刚税赋如果不能说明问题,但杨家对云南的吏治也有想法,他们要做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听着魏芷晴的诵读。杨猛也在琢磨着魏五的方略。在吏治一事上,魏五的见地还是极高的,但这些依旧不能让杨猛满yì



“魏先生,保甲制度要废除,我在各处田庄先期设置的村长、乡老与杨家的管事管理各个田庄,至于城镇的官员胥吏也要大规模的削减。

现在这个还不能大范围的实行,先在宜良做个试点吧!只留县令、典史、税吏、钱谷,其他的冗员一律裁撤。现在是试点,各处都要派上精干的人手,摸索一下施政的经验。

县令统摄一县的大小事务,配师爷三到五名;典史负责侦缉、民团、治安、律法,配师爷四名,分管我说的各个小项,而典史依旧统御一县的刑狱之事,税吏、钱谷,给他们多配一些人手;以宜良为准绳,尽量减少冗员的人数。先暂定二百人吧!

还有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理教,你也要好好的弄一下。宜良那边上来的经验,就是架构理教的经验,林则徐到任之后,咱们看看有没有机会,让他帮着推一推理教,如果可行,那吏治的方略就暂停,咱们用理教,用咱们自己的人马来统摄云南。”

如何施政,也是个大事,绝对不能轻易的实行,对此杨猛抱了谨慎的态度,只是在宜良一地先做试点,宜良算是杨家的死忠,即使在那边犯些过错,也不会引发民乱的。

理教也该提上日程了,这也是杨猛牵制魏五的一个手段,筹备新理教,纷繁复杂,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完成了,杂事缠身,等魏五回过味的时候,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嗯!三爷在税赋上的想法不错,施恩,要一点点的来,不然以后咱们就无恩可施了,要想让云南万众一心,将来免税是个极好的办法。

只是大规模裁汰冗员,会不会引起投靠杨家的官员反弹呢?这个三爷可要思虑清楚了,不然云南的官员那里势必会出乱子。”

杨猛的想法无疑是好的,但千百年来的贪污之风,只有历朝历代,开国的时候,才有些不振,一旦安稳下来,无数的贪官污吏,就会像雨后春笋一般,忙不迭的冒头。

“他们那就是找死了,用他们是给他们机会,至于有没有眼色就看他们自己的了。云南的新军,多是些光棍,养兵的费用也不低,他们出乱子最好,杀男丁将女眷派给云南的新军,他们的家产用来养兵。

我之所以给他们机会,就是不想多造杀孽,如果他们不识相,正合我意,一个云南的官员,至少也得有几百两身家,多的恐怕得几十万两吧!

这个你可以明确的写进去,一个农夫一年挣多少银子,贪污杀头的金额就是多少,对于贪官,处置起来要从严从重,过了这个数额,就抄家灭门,你以后也要起草云南的律法,记住这一点。”

大清的官有多贪,杨猛这几年看了个明白,后世的那些玩意,八成是遗传的毛病,自己要在云南给他们绝了根儿。

“三爷,这个不一定好使啊!即使好使也会让各级官员行事畏首畏尾,这样的律法以前不是没有,可大都不了了之了。”

杨猛的想法是不错,像极了明初的朱元璋,可这样的律法,说说还成,具体执行起来,就难上加难了,这样的律法多是个空壳、摆设而已。

“这个你不必担心,咱们以后就制定个条例,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每一个官位上,都有一套固定的东西。做好了,活!做不好,撤!胡乱做,杀!

这天下间想当官的人多了,以后这当官,也不必科举了,能者上位,不能者滚蛋,这样的人是杀不绝的,这个你不用担心。

杀一段,几十年过百年,养成了习惯就好了,想当高官可以,管住了自己,做好了事情就成。”

杨猛的这些说法,魏五听得很别扭,这是要绝了读书人的出路啊!没了科举,这圣人的教化,还怎么在华夏流传呢?魏芷晴听得双眼都快冒火了,自己的父亲可是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怎么能委身事贼呢?

“乱臣贼子!”

玉色的手指,先是点了一下魏五,然后就落在了杨猛的面前。

“乱臣贼子?若是这世道清平。老子算是个乱臣贼子。可就这么个世道。魏先生,那话怎么说来着?”

杨猛轻轻的拍掉,都快戳到脸上的指头,转头问了问,客座之上的魏五。

“顺天应人!”

魏五乖乖的做了回答,现在杨家治下的百姓,却是活的比大清其他地方的好许多,这两年的饥荒。若是没有杨家的话,云南一省,起码要饿死数万人,连续两年大旱,如果没有杨家舍粥,今年的云南,将尸横遍野。

“恬不知耻!大清未露败象,你们这么做,在以前叫什么,你们知dào

吗?”

魏芷晴重又把指头指向了杨猛。脸含怒气的模样倒也可圈可点。

“我不知dào

,这得问魏先生了。你们父女同心,芷晴说的是什么啊?”

杨猛再次打掉面前的手指头,又问了魏五一句。

“兵灾!”

自家的小囡真是不知深浅啊!和杨老三斗法,自己都败得一塌糊涂,小囡上去也是白给。

“对!就是兵灾,当年张献忠屠川,他与清兵在四川大战之后,四川剩了多少活人?若不是湖广的人口填过来,四川至今仍是一片鬼蜮。

你们两人一个满身铜臭的小贼子,一个官场失势的老匹夫,这么做,可是要让张献忠屠川之事,再次在云南上演吗?”

魏家女还是颇有正义感的,现在不仅杨三爷成了小贼子,自己的父亲大人,也成了老匹夫。那义正言辞的模样,好像要羞死在座的一老一小两个反贼。

“魏先生,老子现在与清廷开战,胜败几何啊?”

再次拍掉魏芷晴快戳到自己脸上的手指头,杨猛又把魏五给抬了出来。

“如今三爷手下可用的人手不少,云南新军八千人,滇西在训的山民三四万人,饥荒这两年,新补的汉人练勇也有个两三万。往多里说将近八万了,往少里说也有六万。

这六到八万人,用的全部都是英吉利的洋枪,三磅小炮近千门,二十四磅的重炮过百门,最近这一年来,大爷杨勇,自川藏边界购置马匹万余,牛羊无数。

宜良和盐津的存粮,足够大军消耗一两年,如果强势出手的话,先图四川,后下藏边、贵州,据天府之地,拢云贵川藏之悍卒,五年之内扫灭清廷不在话下。”

魏五说完之后,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这样的法子说都不能说,就怕杨老三玩真的,如果云南与朝廷开战,那真就被自家小囡言中了,那将是一场席卷华夏的兵灾。

“芷晴,你父亲把该说的都说完了,现在老子还是小贼子吗?”

杨猛说这话的时候,站了起来,紧贴着魏芷晴的脸庞吼出了这么一句,杨猛的靠近,加上他震耳欲聋的吼声,逼的魏芷晴连退了五六步,才稍稍站稳。

“无论怎样,你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

这是在论战,魏芷晴也忽略了男女之防,顶着杨三爷给她的莫大压力,几步上前,玉色的指头,又指在了杨猛的脸上。

“乱臣贼子?我怎么听说宜良的百姓,称呼我为小佛爷呢?

人人得而诛之?你这话在宜良的田间地头说说,恐怕宜良的庄农佃户会直接把你打死的。

姑娘,守节就老老实实的伴着青灯古佛,关心国事?牝鸡司晨呐!这个比我还妖孽!”

杨猛的这番话就是诡辩了,连消带打,弄得魏芷晴面红耳赤,自己最大的软肋被抓住了,这话还真没法往下说了。

“那你就带我去看看你所谓的洋务,还有那所谓的顺天应人、万民敬仰,不然你在我眼里就是个乱臣贼子。”

性别问题被抓住了,魏芷晴也耍起了把式,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只怕这位杨三爷不敢带着自己去那些地方吧!

“带你去?老子可没工夫陪着个老姑娘瞎玩,老子的时间金贵的很,老子还要去做那乱臣贼子呢!”

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也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了,杨猛话锋一转,就抛出了诱饵。

“那你如何才带我去呢?”

被怒火冲昏头脑的某人,顺着杆子就爬了上去。

“既然你说我是个满身铜臭的小贼子,那咱们就添些彩头赌一把好了,这个行吗?”

“赌什么?”

“那你有什么?”

“我孑然一身,没什么家资,除了闺房的用度,我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就赌身家!”

“好!就赌身家。”

这话一出,杨猛本以为魏芷晴会犹豫一下的,可没想到这位女夫子,连个磕巴也没打,这也太好骗了。

“那我这里,下什么注呢?再有就是如何辨别谁胜谁负呢?”

“你随便,只要你说的是真的,我就认输。”

魏芷晴真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这赌注下的有些莫名其妙了,魏五在一旁听得连连摇头,自己这小囡啊!太好胜了,杨老三也不是个什么好物件,集火于胸,自家小囡不被冲昏了头脑才怪呢!

“好!既然魏先生在这里,咱们就让他立赌约,你的卖身契,也要弄妥当了。”

杨猛怕到时候,这魏夫子不认账,把卖身契都弄了出来。

“卖身契就卖身契,你这小贼子,果真是人人得而诛之,就这心胸还万民敬仰呢?”

杨猛说的魏芷晴并不相信,她觉得自己必胜无疑,这卖身契,无非是杨三爷恐xià

自己后退的手段而已。

“是不是,到了地方再说。但这卖身契签了,你别到时候一看不好,就抹脖子上吊,老子可不干这样的蠢事,做决定之前先好好的想想,别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丢。

老子要是得了这卖身契,就把你养在外宅里当妾室,你到时候抹脖子上吊死了,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坑这样的要坑在明处,事情已经成了大半,别到时候演成悲剧,那自己就要失去魏五这个臂助了。

“不会!我说话算话。”

“就你,一个女流之辈,再不这样,咱们把保甲里正请来,一并把婚书也做了吧!婚书你留着,如果你胜了,毁去就是了。”

“这……”

婚书,这可不是什么小事,魏芷晴虽说正在气头上,但这事儿可不是能顺口答yīng

的。

“小囡,回了吧!咱们就好好的呆在家里,出去抛头露面的多不好,三爷说的是真的。”

“好!我答yīng

了。”

“应了便要做到,你这丫头,怎生能如此胡闹,不过既然你答yīng

了,这婚书就由娘亲和你父亲作保吧!找来保甲里正,太过丢人了。

咱们自己家里的事情,还是要自己做的,这个就别让外人掺和了。”

魏夫人适时的走进正堂,也不管自己女儿答不答yīng

,就和魏五一起,把婚书给签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白衣书童

“丫头啊!以后可不能这般行事了,这事儿做的多冤,过去之后记得要孝顺公婆,与姐妹之间也要和睦相处,莫做那妒妇。

你的嫁衣,杏儿已经给你收拾妥当了,一块带走吧!”

魏夫人抚了抚女儿披散在身后的头发,这次一别,以后相见的时间也就有限了。

“娘亲您说什么呢!我只是与这小贼子对赌,又不是真要家人,再说了我一个孀居的女人,也不会再嫁人了。”

魏芷晴娇憨的一面也是相当有看头,杨猛甩着纸张,就到了她的面前。

“芷晴,这婚书都写好了,你莫不是要反悔?”

“那只是赌约,我何时说过要嫁人了?”

魏芷晴心里的怒火,一下就被打消了,自己好像被人算计了。

“你……父亲大人……母亲……”

一行行清泪,从玉色的脸庞划过,哪有这样做父母的,竟然与外人合伙败坏女儿的名节,肯定是这小贼子,威胁父母双亲了,不然……

想通了这一点,魏芷晴一下就被仇恨转移到了杨猛身上,这个乱臣贼子,肯定是想通过自己控zhì

父亲,望着堂上老迈的父母双亲,魏芷晴的一双玉手也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小囡,你父亲春秋鼎盛,母亲的病也刚刚有了好转,你那几个哥哥在云南过得也不差,魏家正是枝繁叶茂的时候,何去何从你要好好把握,已经错过一次。莫要再错了……”

知子莫若父、知女莫若母。魏芷晴的双手刚刚握紧。就被魏夫人的一番软语给打到了九霄云外,‘誓死不从贼’,就在魏芷晴的嘴边,可这话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唉……”

客座上的魏五,没有什么言语,一声透着无尽心酸的长叹,却重过了三山五岳,没了以前的野心撑着。这位纵横朝堂几十年的老奸贼,也露出了明显的老态。

“三爷,可否容芷晴去换身衣衫呢?”

魏芷晴的心里是苦的,当年被半路退婚之时,也没有现在这般气苦,老父哀叹慈母含悲,看来为了家人,自己不得不委曲求全了。

“芷晴,记着咱们之间的赌约。”

怕魏家女寻短,杨猛摆了摆手里的赌约、婚书。再给她套了一重枷锁,今天的是是非非。若没有魏家女要强的性子,也不会这么顺利,这都最后一哆嗦了,可不能再出岔子了。

“小人……”

回想前事,魏芷晴很无奈,自己怎么就着了这小贼子的道,往日里自己不是这么急躁的,但家人、赌约、心里的坚持,让她的一些想法,被暂时搁置了。

恨声骂了一句,她就想回自己的闺房,今天的事情太离奇了。

“呵呵……委实不大,某家今年十八岁,芷晴姑娘,还是快去快回吧!”

杨猛洒然一笑,岂不知这个笑容在魏芷晴的眼里,就是奸计得逞的坏笑,含着满胸的怒气,魏芷晴顿着步子,走出了正堂。

“夫人的病情如何?”

事情办得差不多,杨猛也没忘了关怀一下最大的功臣,今日的事情若不是魏夫人出手,那结果如何尚未可知。

“刚刚几位先生给扎了几针,精气神大好,比前几天强了太多,老身还要谢过三爷的。”

女儿这次算是出阁了,可如此草率,魏夫人心里难免有些芥蒂,与杨猛说起话来,还是不怎么亲切。

“好了就好!小婿给岳父、岳母见礼了。”

事情成了,杨猛在礼数上倒也没落下,恭恭敬敬的给魏五和魏夫人行了礼。

“哼……”

杨老三如此算计自己,现在还想卖好儿,天下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老爷不必发怒,这对小囡来说未必不是幸事,老身只求你们翁婿行事之时,能多想想我们这些妇道人家,我们的要求不多,不过是想守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小囡已然有了归宿,老爷以后也要收起一些心思,你们做的事情,一个不好就会牵连家人,即使不牵连自家人也会牵连别家人,行事之前多想想自家人。”

官场争斗不一定丧身家,可杨家做的事情,一旦败北,抄家灭门掘祖坟,这里面的风险比混官场要大得多。魏夫人也是经过风浪的人物,自然知dào

杨家想要做什么,魏家上了杨家这条船,上去容易下不来,杨家的船沉了,得带着无数人陪葬,其中就会有自己一家。

妇道人家不管什么大义,自己的家人最大,小囡虽说跟了杨家,但以后的路能走成什么样,就不是魏夫人能够预见的了,她能做的只有告诫自己的夫君,和面前的便宜女婿谨慎行事而已。

“三爷行事虽说大开大阖,但法度还是极为森严的,你一个妇人就不要操心这些了,以后我也会尽心任事的。”

魏夫人敢称呼杨猛的表字,魏五却是不敢的,自己的女儿即使入了杨家,但地位摆在那里,有些话不能说的太随便。

魏五告诫了一下自己的夫人,也没忘了表一下忠心,自己的女儿入了杨家,自己的后路也就断了。舍身事贼,这个东西要是遇上明主还成,就现在的那位,自己还是绝了这个念想吧!

即使自己能扳倒杨家,可逃不过清流的指摘,到时候一个首鼠两端的恶名是跑不掉的,万一有些别的变故,自己这个忠臣怕也做不成。

翁婿说话的时间,魏芷晴那边也准bèi

好了,一身翠衫,虽说样子有些旧,但也能衬出魏芷晴的姿容,身后小婢手里的一个大红包袱,应该就是她的嫁妆了。

“我去差人准bèi

一顶轿子,芷晴。咱们是先去西山呢?还是先去宜良?”

灰袍魏芷晴看着也就中上之姿。可这翠衫魏芷晴。就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了,人靠衣裳马靠鞍,虽说只着了淡妆,但一前一后这魏家女可谓是改天换地了。

魏家女尚未出阁,只是被半路退婚而已,看来这笔买卖,自己又大赚了一把。

“西山?宜良?你什么意思?我难道连杨家门也进不得吗?”

杨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些把自己当做一个玩物养着?杨猛要践行赌约,没想到魏芷晴却误会了。

比一般女子稍浓一些的眉头一皱。魏家女的脸上除了哀怨,就是气怒。

“当然进得!咱们不是有约在先吗?三爷赢就赢你个心服口服,强扭的瓜不甜,三爷要让你乖乖把自己送上来。”

这话说的就有些轻佻了,好在正堂里的人不多,除了贼子就是双亲,魏家女脸上的哀怨瞬间就被喜色所取代,还有个赌约呢!自己还没败!

“去就去,怕你不成。”

在魏芷晴的心里,她始终就不相信。杨三爷这么一个小人,会在宜良被万民所敬仰。这也是她的底气所在。

“西山还是宜良?”

“洋务我不怎么精通,还是去宜良吧!”

西山的洋务魏芷晴一点也不明白,只有宜良是她最后的依靠了。

“我有话要私底下说,你不要介yì

。”

杨猛一步跨到魏芷晴的面前,靠近之后,轻声问道:

“我若是胜了,你怎么办?”

“我……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你要是败了呢?”

“我若败了,保你父亲复起如何?”

“可以!”

这个赌注,魏芷晴可以接受,自己的父亲对于复起,一直念念不忘,这次要是胜了,凭杨家的财力,未尝不能一试,这也算自己为父母双亲唯一能做的事情吧!

“你若败了,自荐枕席!”

“你……”

“要不怎么办,三爷总不能白忙活,不然这赌约不作数,咱们凭着婚约说事儿?”

“妄想!自荐就自荐,但你必须让我败得心服口服,我心不服,你就不能强迫我做事儿。”

“这个嘛!咱们去了宜良自见分晓,赖账的惩罚更重。”

两人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儿,魏五和夫人在一旁,却无奈的苦笑了,守节看来把小囡给守傻了,与虎谋皮,这不是找死吗?

“来人!备轿!回宜良!”

事情成了,自己没白忙活,随着一顶小轿进来的,还有大批的聘礼,看到这些魏芷晴更是恨的牙根发痒,这小贼子,早就算计好了。

这轿子自己绝对不能坐,坐上去就回不来了,决不能让那个贼人奸计得逞。

“我会骑马,不用坐轿子的。”

骑马也是若干年以前的旧事了,想起自己当年待嫁闺中的好时光,魏芷晴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怀念。

“身着女装,怎生能骑马呢?越来越没规矩了。”

杨猛找来的这座小轿,也是花团锦簇,虽说不是花轿,也差不了太多,自家小囡,拒绝乘轿可急坏了一旁的魏夫人。

这女人太要强可不好,遇着软的躲着你,遇着厉害的只能被玩.弄,自家小囡真是着魔了。

“无妨!照着魏小姐的身段,去弄一身秀气些的男装,三爷恰巧缺个书童,你以后就兼着这个差事吧!”

魏芷晴得了魏五的教导,正好自己也缺个贴心的书童,这位魏家女,扮上男装也该是个洒脱的,正好!

潘桂那货念个东西带着浓浓的广东腔,徐子渭太丑、魏五太老、岑毓英太忙,正好抓着这个魏家女卖苦力,闲暇的时候,也有些消遣不是?

“你若是赢了,任你摆布,若是输了,记着你说的话,小贼子!”

重新找到了希望,魏芷晴的信心也是空前的高涨,胜负尚未可知,自己可不能轻易的败给这个乱臣贼子。

“好!好!好!三爷最喜欢做事直爽的,待会儿咱们俩就打马宜良,看看究竟谁输谁赢?”

不大的功夫,杨猛身边的侍卫们,就抬了几个箱子回来,里面一色的全是男装和鞋袜。

“做事不可如此的靡费,待会儿芷晴挑完了,把这些衣服送到西山书院,许多的学子,还穿不起这样的衣衫呢!”

杨猛这话,倒是让魏芷晴高看了他一眼,但赌约在身,魏芷晴也不想耽搁,指挥着几个侍卫,就把箱子抬到了后宅。

“三爷,容老身厚颜再说一句,芷晴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还望三爷怜惜,她性子要强不懂的怜惜自己,三爷以后要多担待一些,这样老身……这样老身……”

经过自家老爷的提点,魏夫人说话也谨慎了许多,自家已经败了,不再是从前辉煌的样子了,可想着侍候身边十几年的小囡,就这么被急匆匆、乱糟糟的送出家门,魏夫人下面的话,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只能擒起衣袖暗自垂泪。

“岳母大人唤我星斗即可,杨家的毛病不多,只是这护短却是改不掉的毛病,这个岳父大人知晓的,只要我杨家接纳的人,到哪也不会吃亏的。”

对此魏五也是默默的点头,杨家护短绝对是个大毛病,从杨士勤到杨猛,对他们认可的自己人很是宽厚,对仇人只能恶毒残忍来形容了。

小囡若是得了杨家认可,以后魏氏未必没有辉煌的机会。

“咱们走吧!”

打扮好的魏芷晴,又让杨猛眼前一亮,好一个白衣秀士,绣着暗竹纹的绸缎衣衫,仿佛就是专门为她做的,除了胸前鼓鼓囊囊不成样子,其他的堪称完美。

而杨猛与魏氏夫妇刚刚的谈话,也全落入了魏芷晴耳中,脸上未干的泪痕,和稍显柔和的面容,说明这位魏家女,已经初步认可了这门有些荒唐的亲事。

“再去弄弄吧!这个样子不好。”

杨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点了魏芷晴一下,这么出门傻子也能看出不对,白瞎了这一身的衣服,和魏芷晴雌雄难辨的面容。

有了杨猛的插科打诨,正堂里的气氛,这才轻松了一下,杨猛与魏氏夫妇谈了几句,打扮好的魏芷晴,重又出现在正堂之中。

“这才像样嘛!芷晴,咱们还得给双亲磕头呢!”

假作真时真亦假,与杨猛同跪双亲的时候,魏芷晴也不知dào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有期盼、有失望、还有的就是浓浓的眷恋。

在家门口望着打马而去的杨猛与小囡,魏夫人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幽幽的对魏五说道:

“老爷,杨家待咱们不薄,算了吧……”

“不然还能怎样,可恶的杨老三,昆明魏芷晴,便宜全被他占去了,这个小王八蛋!”

听了夫人的劝解,魏五没头没脑的骂了一句,一跺脚就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之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不惜工本

“知会宜良的丁管家,准bèi

牛羊、布匹、盐巴,咱们今天听芷晴夫人的安排,她想到哪个庄子,就让哪个庄子过年。”

杨猛的侍卫都是带着信鸽的,无奈现在的通讯太过落后,杨猛每次出行,都要带上十几二十只,能飞到宜良庄园、滇西庄园和昆明武庄的信鸽。

杨猛的吩咐,并没有引起魏芷晴的不快,不是她不介yì

芷晴夫人的称呼,而是心里满是离家的愁苦,杨猛在说什么,她没有听到罢了!

望着住了一年多的老宅子,这里有太多的愁思,如今自己不明不白的走出了宅子,魏芷晴的心里除了愁苦、就是凄苦。

“芷晴夫人,咱们到宜良的哪个庄子呢?”

杨猛打马靠到魏芷晴的跟前,轻佻的问了一句,这下魏芷晴听到了,离家的愁苦、凄苦,全被怒火给取代了,若不是这个小贼人,自己能这么不明不白的离家?

“芷晴夫人?果然是小人心性,才刚刚出了家门就亟不可待了?”

魏芷晴轻蔑的看了杨猛一眼,便转过头去不再答话了。

“呵呵……怎能不急呢!我已经让宜良那边做了准bèi

,你想到哪个田庄瞧瞧呢?时间有限,宜良的庄子咱们不能挨个走遍,现在这时间过去之后,最多也就走三五个庄子。”

杨猛虽说无事,但也不想去宜良招摇,自己到了那个庄子,对他们来说都是负担,如今的云南正处于饥荒之中。不能因为些无谓的事情浪费粮食。

“花钱买好罢了!咱们就这么走着。走到哪算哪。我倒要看看你在宜良的威望。”

几十匹马出了昆明城,直奔宜良而去,到了昆明与宜良的交界之处,路就变得好走了,丈余宽的土路,虽说不怎么平整,但也能从面上看出些功夫来。

巴掌大的碎石布满了路面,道路都是经过夯实的。马掌踏在上面发出‘嘚嘚’的脆响,道路两旁显然也是经过整理的。

“这是你干的?”

一路上除了闷着,这是魏家女第一次主动说话,杨猛咧嘴一笑。

“这还真不是我安排的,杨家的马帮经常走这条路,应该是丁管家安排的吧!

如果是我安排的,这路起码要宽上一两倍的,这钱又白花了。”

杨猛这是实话实说,修桥补路,不是不行但要有个规划。这条路是宜良的交通要道,两三米的宽窄。显然是不够的,以后还要出钱、出力重新修整,这钱可不白花了吗?

“哼!心口不一,你是嫌花钱多了吧!”

这条路修的很不错,打眼望去起码有四五里长,都是这样加了碎石夯实而成的,远远的望着,就跟一条青玉带子一般,连接着宜良的山山水水。

“怕花钱?笑话,只是怕他们白出力而已。”

对于魏芷晴的质疑,杨猛一笑了之,自己肚子里的东西太超前,有时被误解,也是正常情况。宜良这样的路在云南来说已经算是宽的了,滇西的一些主道,有的只有一两米宽,以后这一块的投入,肯定小不了。

到了宜良的石子路上,一行人的速度明显的就放慢了,宜良与昆明城不同,有山有水,景色还是可以一看的,整日里枯守在家中的魏芷晴,也是许久没有看到这样的风光了,手里的缰绳一紧,马的步子也就慢了下来。

望着马上的魏芷晴,杨猛也能沉得下心来,英姿飒爽、干净利落,男装的魏芷晴能给人一种很不寻常感觉。

走了小半个时辰,一行人终于看到了有人的地方,数百人正在路旁的田地里开掘水渠,吸引众人目光的,就是一堆堆喊着号子,夯实水渠的百姓。

“这是杨家田庄的人吧?”

“应该是吧?”

自己究竟在宜良掌握了多少土地,杨猛真是没数儿,但整个宜良的七八成应该还是有的,兴修水利也是自己安排下去,这些人究竟是不是杨家的,杨猛也不拿准。

“咱们就过去看看吧!”

见杨猛有些不拿准,魏芷晴就来了兴趣,说不定不用到宜良自己就能翻盘呢!

“一群开水渠的苦汉有什么可看的,你看他们个个都光着膀子,你是个女人,过去也不太方便。”

这次杨猛真是为魏芷晴着想了,那群汉子多半光着膀子在干活,大清的规矩多,杨猛就碰上魏芷晴不适应。

可魏芷晴却不这么看,她还以为杨猛露怯了呢!抓住了贼人的小辫子,当然得往死里打,不然自己怎么能翻盘呢?

“怎么不方便了?我现在穿得是男装!”

既然魏芷晴要过去,杨猛也不阻拦,马头一调,一行人就慢慢的向水渠走去。

这开渠也不是件容易事,这地低过河岸的地方还好说,挖条沟渠就成了,田地高过水渠的地方,不仅要人工引水,这水渠的建造也是有讲究的。

先要在地面上筑个梯形的土堤,然后才能在土堤上开掘水渠,为了能用的时间长一些,这些土堤都要夯实的。

别说这些开渠的都是杨家田庄的人手,刀手们他们不认识,可杨家三爷,整个宜良的庄农佃户不认识的可不多,一见三爷来了,修水渠的庄农佃户也就停下了手头的活计,呼啦啦跪了一地。

“都起来吧!大伙都歇一会,这位公子要问你们些问题,有什么说什么。来个人,带我瞧瞧新修的水渠。”

既然来了,杨猛也不想闲着,宜良兴修水利的投入不少,这两年人力、物力都加上,也有个几万两了,具体是个什么状况,杨猛也不清楚。瞧一瞧、看一看。说不定自己还能提些意见呢!

三爷为重。负责这段水渠的管事。找了几个识文断字的庄农佃户去应付魏芷晴,自己一溜小跑就到了杨猛的跟前。

“这群人里有些不认识我的,是从外地来的吧!”

“三爷眼力真好,正是这两年从云南府周边还有贵州、四川等地逃过来的灾民。”

管事的回答,让杨猛皱起了眉头,难道这贵州。四川也遭灾了?朝廷的邸报上没说这事儿啊!

“贵州、四川也遭了灾?”

“不是的!他们是在两省活不下去的,到云南这边烧山开荒,这不遇上干旱的年景了。没有什么吃食,就下山讨生活来了。”

“烧山开荒,云南周边这样的事情多吗?”

“不少,多是贵州、四川那边来的,经常与云南当地的械斗抢山,几十年前就有了。”

“嗯!你回去给丁管家上个条子,让他查查这事儿。”

“知dào

了。”

烧山开荒不怎么科学,云贵川三省在杨猛的心里就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山秃了没什么问题,可泥石流的厉害杨猛是清楚的。这个问题还是要提前遏制一下的。

“宜良这边的情况怎么样,庄农佃户们过得可好?”

“很不错。这二年粮价大涨,宜良的庄农佃户手里多少都有些余粮,一些勤俭的人家,已经开始在农庄里筹建砖瓦房了。

这些都是三爷的恩德啊!我以前是周大牲口的雇的长工,家里也分了三十多亩山田,这一年下来,算上三爷给的月俸,再加上地里剩的几千斤粮食,日子过得那是相当的红火。没有三爷,这两年的光景,起码得有三成的庄农佃户饿死。”

“嗯!好好跟着杨家干,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家里建宅子,都是照着庄园给的图纸盖的吗?庄园那边给出了多少银子?”

农庄的建设,杨猛之前就有安排,建筑什么的各个农庄都有规划图纸的,宜良这一个个农庄,所处的位置都是事先选好的关键位置,一旦开战,这些农庄都要转化为军寨的。

因此杨猛对农庄的建筑有严格的要求,除了草屋竹楼,谁要建砖瓦房,都要由庄子里到杨家庄园申请,从水井、院墙、大门到屋子,杨家庄园那里都有一定的标准,当然每建一所房子,杨家给的补贴也少不了。

“我家的宅子,庄园给补了六成五,我自己出了三成,加上家里出的劳力找补了一些银钱,我算是占了大便宜的。

新起的宅子青砖碧瓦,地面也是砖石铺就的,这样的宅子住着那叫一个顺心。

那宅子加起来之后,全庄子的人都红了眼,都嚷嚷着要攒钱建房子呢!”

说起自家的新宅子,这位管事也是眉飞色舞,恨不能带着三爷亲眼瞧瞧自家的宅子。

“嗯!好!你们庄子里,多少人起了新宅子?”

杨家的管事酬劳丰厚,这个是做不得数的,而普通的庄农佃户,才是杨猛衡量得失的标准。

“家口大的,劳力多的,有那么几户,其他人要想起宅子,还得再干上个三五年。”

“嗯!这水渠这样就算建成了?”

两人边走边聊,杨猛也在不断的打量着,新建的水渠,这水渠看着可不怎么地道啊!

“嗯!完成了,这也是丁管家下的命令,土堤一律用三合土夯实,开出的水渠,都要掺上石灰的,这样不仅水渠用的年数长,而且这些石灰对地也有些好处。”

听了管事的话,杨猛用脚踹了踹已经夯实的水道,确实不错,但土制的水道,还是经不起水流的冲刷啊!

“这水渠能用几年?”

建造这些地上的水渠,耗费的人力、物力不少,但经不起冲刷,杨猛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经常修补,能用七八年,不修的话,三五年吧!”

“如果用上青砖呢?”

“那就算是子孙货了,只要建的时候仔细一些,把青砖的砖刃磨平,淤上一次这水渠就不漏了,起码二三十年没问题,而且好清理,水渠里的淤泥也是肥田的好物事。”

这位杨家的管事,倒也是个精通水利的。磨平青砖的砖刃。这是要减小缝隙。加上淤泥的作用,那水渠坚持的时间就很长了。

“叫什么名字?”

“杨陆。”

“这名字有点怪啊!”

“小的原本叫周六的,这姓氏也是当时周大牲口给改的,这不到了杨家就想改叫杨六,结果这名字庄园那边有人用了,咋就花了三钱银子,请了个算命先生,给改成了杨陆。”

“杨陆是吧!待会儿跟我会庄园。把宜良修水渠的任务交给你成不成?”

“小的不敢,小的目不识丁,就怕耽误杨家的事情。”

“不识字,以后跟着先生学,你在修水渠上有些本事,以后这水渠就用青砖来造,多花费些不算什么,牢固耐用的才是好东西。”

三爷这话一说,那位管事的头上可就出汗了,都怪自己嘴贱。这事儿能随便撺掇吗?青砖的水渠,单单青砖的价格。就要高过现在的花费,自己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嘛!

两人正说着呢!魏芷晴那边也热闹了起来,打眼一看原来是丁泰辰来了。

“正好丁管家来了,咱们过去给你谋个好差事。还有这烧砖的土是从哪里来的?”

“烧砖的土多是从好田里取得,土质不好烧出来的砖也不结实。”

烧砖必须得取土,而且还得取好土,烧的砖多了,毁掉的田也多,这个杨猛也没主意了。

到了魏芷晴那里,丁泰辰也加入了他们的圈子,正在给魏家女讲着宜良的变化呢!

而魏家女的表情可不怎么好,看着这位怕是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了吧!

“泰辰,这个杨陆不错,以后宜良修整水渠的事就交给他了。这些夯土的水渠太不耐用了,以后修造水渠,全部用青砖。”

杨猛一开口,丁泰辰就知dào

必然是管事多说了话,这青砖的水渠他不是不想修,而是耗费太大,这两年宜良庄园本就有些入不敷出,再修青砖的水渠,那可真是要连本上仓了。

“三爷,修青砖的水渠不是不行,但耗费太大,再有就是烧砖毁地,宜良的田地多是肥田,两相对比,不若用夯土的水渠,虽说这个需yào

每年修整,但咱们的人手不少,不怕出力的。”

这水渠如何修造,不是丁泰辰一人定下的,而是在明湖书院,经过高手指点的,夯土的水渠虽然易毁,但成本低,修造的速度快啊!

“河里的淤泥能烧砖吗?”

“这个倒是可以,不仅可以烧砖,而且好的淤泥还能肥田呢!”

“那就把整修河道与修造水渠、烧砖,连到一起来做,这两年正好云南干旱,河道里的水量少,发动起宜良的庄农佃户,清淤!

还有宜良不是每年都会毁掉一些良田吗?挑出的淤泥,一部分用来改造历年毁掉的良田。再看看如何能遏制山洪毁田,宜良附近如果有烧山开荒的,也要制止。”

改造良田什么的,丁泰辰还能接受,可河道清淤的花费,那可是个无底洞啊!

“三爷,为了几块青砖去治理河道,是不是有些耗费了?”

“基础建设就要不惜工本,借着时节好,正好清清河道,这连年大旱,弄不好接下来几年就会有水灾的,多花些就多花些吧!无非就是个百八十万两,咱们的商路不断,这些只是小钱。”

现在杨家真是不怎么缺银子,宜良是杨家的根基,做的比别处好些也是应当应分的,再就是现在改造宜良并不是白出力。

滇西已经成了杨家的地盘,在宜良这里实验好了,总结一下得失,再把好用的法子搬到滇西去,那就是事半功倍了。

“无论是治水、修渠、改田还是烧砖,你都要和明湖书院的那帮人拿出个章程来,宜良这边用的好,等时机到了,就在滇西推广。”(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降服

杨猛一句不惜工本说的很轻巧,可丁泰辰是干什么的?他就是控zhì

工本的,宜良只出不进,除了粮食这宜良就是杨家的一个销财筒子。

云南的新军,宜良这边出俸禄,出粮食、出衣物鞋帽。一个新军的士兵,一年的俸禄就是六十两,衣物吃食也是尽着好的来,总起来也差不多是六十两,这还不算军火,单单八千人的云南新军一年的耗费就在百万两上下。

明湖书院也挂在宜良,那里一年的耗费也有个二三十万两,庄园那边,管着杨家大半管事的耗费,这个数目一年也在二十万两上下,宜良还驻着幕僚团,一个幕僚的年俸最少的也是千余两,加上幕僚团办事的耗费,一年也得十万上下。

兴修水利、开掘河道、改良田地,说起来轻轻松松,可花费至少在百万两左右,三爷一个不惜工本说出来,翻一番、翻两番,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算多余的花费,宜良一年的耗费就在三百万两左右。

而宜良庄园的收入,与三百万的耗费一比就少的可怜了,即使这两年粮价打了几个滚,可庄园的收入依旧不过百万。

马帮现在又划拨给了云南商号,丁泰辰这个宜良庄园的大管家,每天琢磨的就是怎么开源节流。可宜良是个农业大县,根本没有开源的路子,他所能做的就是尽量的节流了。

“三爷,宜良每年的耗费太大,而收入太少。我也知dào

您的法子是一劳永逸的好法子。可咱们不能这么做啊!

您说的那些。我刚刚粗略的算了一下,耗费起码在百万两银子以上,宜良开了头,滇西再照着样子做,宜良一个县百万两,滇西几十个州县,几千万两银子,抬抬手的功夫就没了。这么做不成啊!

咱们家的收入,现在就靠着广州商路,去年那边解回来的现银,有三百多万两,大清各地的货物,还有商埠那里的洋货,总额也不过五六百万两,而货物全部给了云南商号。

云南商号那边,统管着川滇藏三省的商路,大爷不止要购置田产、茶山。还要支付滇西武庄的耗费,商号去年结余的银子还不足三百万两。

而那五六百万两的银子的货物。单单利润就不止二百万,大爷在滇西一年就花了五六百万啊!这几年咱们家的买卖越干越大,可除去耗费,盈余与之前差不多,您说的这些工程,都是不起眼的,咱们这不是瞎忙活吗?”

不算不知dào

一算吓一跳,不止旁听的魏芷晴被吓到了,杨猛也被吓了一跳。

自家的生意究竟能赚多少钱,杨猛并不清楚,但一年结余的银子,他还是有数的,没想到滇西的花费,竟然这么高。

不过想想也是,滇西那边养着几万新军呢!比比韦驼子手下的那八千新军,滇西那边的花费还不算太高。

“知dào

了!这不是还有盈余嘛!宜良的事情就照我刚刚说的做,多花些银子就多花吧!滇西那边再做这样的事情,一定要分出轻重缓急,十万火急的先做,那些能凑活的,就先凑活一下,但是做这样的基础建设,我还是那句话,要不惜工本。

你这水渠现在看着投入是少,可二三十年的时间,起码要重建三四次,这个花费更大,以后再做这样的基础工程,计算成本是参考,使用年限同样也是个参考,这样重复的工程,尽量一次完工吧!”

以前杨猛也接触过修路、盖楼这样的工程,可那时候盖的不过是三层楼,修的无非是水泥路,机器设备一上,一两个月完事,在这方面他还真没多少经验。

“知dào

了!三爷,您要那些牛羊、布匹、盐巴,是要去农庄吧?”

“是啊!怎么了?”

“三十里外有个庄子,今天有家娶媳妇的,就到那边去吧!那边的长桌宴正在准bèi

呢!您要是过去,我招呼他们一声。”

杨猛一听有娶媳妇的,双眼立马就亮了,这可是好事儿,正好刺激一下魏家女。

杨猛走到魏芷晴的耳边,轻声问道。

“芷晴夫人,认不认输?”

“这才走了几处地方?当然不认了!三爷,能不能别叫我芷晴夫人呢?”

魏芷晴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了,刚刚他与这些庄农佃户稍微谈了一会儿,就能看出他们对杨家、对杨猛的感恩之心,魏芷晴也是见过世面的,知dào

哪些表情和言语没什么作伪的地方,可一旦认输,就会把身家输个一干二净的。

而从她的称呼上,也能听得出来,芷晴夫人,现在叫还有些早,等以后再说吧!

“芷晴,前面有个庄子,办喜宴咱们过去瞧瞧?”

“哦……好吧……我去可以吗?毕竟……”

一听喜宴魏芷晴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拒绝,可想起她第一次被半路退婚的事,她有想去看一看。这些年魏家也算是颠沛流离,在一个地方住不了多少年的,总要不断的变换住址,在加上魏芷晴是个孀居的女人,在大部分人看来我,魏芷晴这样的女人是不吉利的,所以即使有这样的事情,她也不会被邀请。

“你是三爷的芷晴夫人,在宜良哪个敢、哪个会拒绝芷晴夫人上门观礼呢?”

这次魏芷晴没有拒绝这个称呼,默默的点了一下头,算是认可了杨猛的说法。

“泰辰,咱们去参加婚宴,这礼金什么的,都准bèi

好了吗?”

“来的时候就备齐了,那咱们这就过去!”

给工地上留了一些布匹、盐巴,杨猛一行人,继xù

往宜良方向赶去。

到了地方,整个农庄的气氛很热烈,新郎、新娘。都等在庄子门外。这场面弄的有些大了。杨猛微微一想,就知dào

这是谁的主意了。

“老爷子让你安排的?”

“嘿嘿……没办法啊!老爷子那里的吩咐,泰辰不敢不做,老爷子说了,以后谁家嫁娶生子,都要泰辰安排三爷去看看。”

这老爷子也是,竟然弄了这么一个歪招来对付自己,不就是子嗣吗?若不是莲儿太小。自己早有了。唐梅依虽说年岁到了,但她毕竟不是正室,自己所在的世道不同,而且自己的年岁也一样不大,杨猛这才有意的拖了一下,没想到老爷子那里却是等不起了。

“别胡安排,没事儿的时候我来一下倒也无妨,有事儿的时候,别拿这些东西来烦我。”

这个安排不错,自己要是清闲无事。来瞧瞧倒是个好事儿,起码在宜良百姓的心中。自己会更加的亲切一些。

“泰辰省的。”

一场酒宴从下午吃到了傍晚,杨猛和魏芷晴这个俊俏的小郎君,成了农庄里最受欢迎的对象,而欢迎他们的就是庄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三爷的威严太重,谁也不敢下手。

而跟在三爷身边的俊俏小郎君,就成了她们下手的对象,一拥而上来敬酒,趁机在小郎君的身上掏几把,也算是沾了三爷身上的贵气了。

杨猛酒到杯干,而魏芷晴三五碗下去就有些醺醺然了,加上被大姑娘、小媳妇不住的撩拨,红云也爬上了她的脸庞。

“去庄子外面走走?”

见魏家女不胜酒力,杨猛便提出了邀请。

“好!”

喝了酒的魏芷晴很洒脱,拉着杨猛的手,就往庄子外面走去。

杨猛的护卫们刚刚要起身,就被丁泰辰的一个手势给拦住了,这大半天的时间,丁泰辰再看不出魏芷晴是女扮男装,就妄为独眼猎鹰丁保钧的儿子了,看来庄园里又要多一位夫人了。

“怎么样?服不服输?”

“你厉害!一开始你便与父母双亲在算计我吧!”

魏芷晴可不是个傻子,她不仅不傻而且相当的精明,只是当初形势所迫,有些事不得不为罢了。

“我是在算计你不错,但你的父母是为了你好,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在家里傻傻的枯守,这是何苦呢?

芷晴,记着!不是你父亲害了你,而是这世道害了你,三爷本来是想顺应着世道好好活一世的,可这世道逼人啊!他不想让我好好活着,那三爷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老子不能白活一回,既然这世道逼迫与我,我就要干翻这世道,你愿意跟着我一起看看最后到底是世道赢了,还是老子赢了吗?”

一句话,强扭的瓜不甜,换做前世看着好的可以试试用强,可在这大清,随手一抓一大把,杨猛也开始改变想法了,身心俱收才是王道啊!

“我有的选吗?从你踏进我家家门那一刻,你就赢了!无论有没有赌约,我都得乖乖的跟着你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即使是我不乐意,也得乖乖的听你吩咐,魏家的生死握在你的手里呢!

你何苦做些多余的呢!芷晴的性子就是这样,你拿住了我的家人,而我舍弃不了他们,气势我父母双亲想多了,即使不用这些招数,任你如何打我、骂我、辱我,我都会乖乖的跟着你的。

但是,只要让芷晴抓住了机会,芷晴就会让你生不如死的,可惜……”

望着天边模糊的星光,温温热热的泪水从魏芷晴的脸庞划过,也不知是悲苦还是幸福?

“可惜什么?”

魏芷晴前面的话,说的还是可以听的,但后面这些就很吓人了,虽说杨猛在云南安置了影子,可人心难测啊!就怕魏芷晴这样把仇恨埋在心底的,这样的人不发作没有一丝的害处,一旦发作就是要命的招数。

“可惜你做的全无首尾,我无从恨起。”

“那你这算是心甘情愿、舍身事贼了?”

“哼……”

“靠过来有话跟你说,听了这个,你可能就会……”

朦胧的夜色之中,一个白影慢慢靠向了杨猛,可一会儿之后,这白影又‘倏’的一下跳开了。

“好个贼子,竟然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姑奶奶,我说最近怎么老是心烦气躁、难以静心呢!

着打!”

‘啪’的一声,魏芷晴的拳头就敲在了杨猛的胸口。

“这算是打情骂俏吗?”

“贼子,还敢口无遮拦,再打!”

瞧魏芷晴的样子,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可如何安置她也是个问题。这一年多的时间,莲儿在庄园的雌威日重,魏芷晴又是个要强、不服输的,这两人凑在一起,只怕庄园那边就不得安生了。

“芷晴,你以后想住在宜良庄园吗?”

魏家女性子要强,有些话杨猛也不好直说,只能稍微试探一下。

“不!我要跟着你,你不是说缺个书童吗?我以后就这个装束了,在家里我已经枯守了十几年,我再也不想一个人呆着了。”

魏芷晴对杨猛没有什么情意,不过是借着宜良百姓口中的敬仰,把他变成了一个可以接近的人,无非要在一起,不如洒脱一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混乱的后宅

农庄里的喜宴也差不多结束了,杨猛一行人,在夜色之中,往宜良的杨家庄园赶去。

“泰辰,这些天西山的葛师傅会派人为葫芦口安置一些机械,那边你多注意一下,别漏了不该漏的东西。”

搬到葫芦口的毒场,现在是杨家最大的经济来源,泄密之事杨猛不害pà

,那几个代替自己精炼鸦片的人,每人掌握一个环节,加上自己在里面打的埋伏,即使知dào

了配料,也做不出想要的东西。

“知dào

了。操作机器的人手还是用原来那些吗?”

“嗯!尽量不要替换原来的人手,如果替换的话,不是可信的人手,也不要往那里调派。葫芦口附近,设上几门二十四磅臼炮,货物从葫芦口前的水道走,沿着水道设下暗哨,无端靠近葫芦口的人,能错杀莫放过。

你最近也物色几个能替换你的人手,广州和上海那边的商埠,需yào

咱们的人过去坐镇,拖上半年到一年的时间,你过去一趟吧!”

云南的局面大体上稳定了,川藏甘陕的商路一时半会开辟不了,云南这边有大哥杨勇坐镇,而广州和上海的商埠,不能老让潘氏把持着。

杨猛派丁泰辰过去,还有一个很重yào

的原因,红河、澜沧江、湄公河一带的水路即将开辟,趁这段时间,让丁泰辰熟悉一下商业的路子,等那边的水路一开,再调他回来坐镇,有了广州、上海的历练,相信丁泰辰也会成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好手。

“接班的人。和随我去广州那边的人手。是用庄子里的人。还是用明湖书院的?”

对于三爷的安排,丁泰辰没什么异议,但在人选的问题上,还得让三爷拿主意。

“咱们家三成,明湖书院四成,滇西的庄子三成。商学院那边,也别忘了培养一下咱们自家人,如果咱们家的人比商学院的人强。就让咱们的人占到四成以上。

记住!同样的能力,尽量用咱们自家人,能力悬殊,看忠心,没有忠心的人,再有才能也不能安置在重yào

位置之上。”

杨猛用人的观点很明确,那就是任人唯亲,忠心任事的才是杨猛需yào

的人才,至于那才有才能而无忠心的,愿在哪呆着。就在哪呆着,他杨猛不用这样的人。

“泰辰明白。”

“三爷。这样做会不会埋没人才呢?”

丁泰辰那边没有异议,可杨猛身边的魏芷晴,却提出了不一样的观点,她觉得唯才是用,才是杨三爷该做的。

“哟……芷晴夫人,这么快就想掺和家事、国事,你这性子是不是急了一点?”

好在是夜里,不然满面红云的魏芷晴就要露怯了。

“三爷……我说的不对吗?”

如此干练的撒娇,杨猛也是第一次看到,看了一眼一身白衣的魏芷晴,他的心里不免一荡。

“呵呵……埋没人才?连最起码的忠心也没有,这样的人就不是人才,为人谋而不忠,这样的人也不算埋没。”

“可这些人都是饱学之士,不用,岂不是浪费了他们的才能?”

“饱学之士?连怎么做事都不清楚,他们能算是人才?这样的人一旦用了,杨家也就毁了,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没有忠心,我宁可用耕田的农夫,也不用这样的读书人。”

“可是……”

“哼……”

在如何用人的问题上,杨猛有自己的办法,魏芷晴频频反驳,惹起了他的不快,身边有这么一个人经常敲边鼓,会影响他对事情的判断。

杨猛一声冷哼,让整个马队陷入了沉默,魏芷晴也撅着嘴骑在马上,脸上的不快,在夜色里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一行人默默的回到了宜良杨家庄园,侍卫和马匹交给丁泰辰打理,杨猛拖着有些不情不愿的魏芷晴,就来到了自己的后宅。

“三爷回来了……”

守在外面的几个山妹子,一声禀告,莲儿的院落也热闹起来了。

“呀……爷!怎么还带着男人来后宅了?”

莲儿的院子是男丁的禁地,除了杨猛,即使昆明的老爷子来了,都不会往这边走的。现在正是暑季,莲儿在后宅的着装也很是轻薄,一看杨猛带着男人进了后宅,她也很是诧异。

“怎么?这是爷的地盘,不行吗?”

望着出落的越发动人的莲儿,杨猛也起了戏谑之心,拉着男装的魏芷晴,就朝里屋走去。

“莫不是外面的小相公?带回家作甚?”

见那个男人长得清清秀秀,加上自家夫君一直拉着他的手,莲儿就误会了,养个小相公不是不行,可带回家里养着,莲儿就有些接受不了了。

被称作小相公的魏芷晴,正要发怒,却被杨猛重重的在手上捏了一下,除了一声痛呼,也发不出别的声音了。

“这是夫人,还不上去见礼?”

“见过夫人!”

“哼!”

被杨猛狠狠的捏了一下,魏芷晴也知dào

该听谁的,不然苦头是吃不完的,只能在杨猛的注视之下,别别扭扭的给莲儿行了一个抱拳礼。

而莲儿这小丫头却不给面子,一声冷哼,把头一转,就要走人。

“这么晚了,爷刚刚回来,你不跟着伺候,要去哪里?”

“哼……我说怎么老是怀不上,害的我在两个爹爹面前抬不起头来,原来是玩上小相公了,我要换衣服去昆明,找爹爹说理去!”

“你敢!”

杨猛一声怒喝,镇住了院子的所有人,莲儿小丫头刚刚踏出去的步子,也悄悄的挪了回来,三爷可是第一次在后宅发怒啊!

“带我去你的屋子。你也跟着来。”

杨猛一声令下。莲儿不情不愿的往自己的屋子走去。而魏芷晴也默默的跟了上来。

刚到了莲儿的屋子,唐梅依也匆匆的赶了过来,看来她是要为莲儿解围的。对于杨猛身旁的魏芷晴,唐梅依却是不闻不问,只是默默的为三人备上消暑的茶饮。

魏芷晴的作用不小,是不能养在外面的,再有就是她要一直跟着自己,有些事儿。就怕莲儿不理解,半路上杨猛就想出了这么一个损招,让莲儿接纳魏芷晴。

“抹什么泪?爷累了一天了,过来给爷捏捏肩。”

落差越大结果越好,就先委屈这小丫头一下吧!

可莲儿那里真是生气了,把杨猛的话也当做了耳旁风,她的岁数小,可身上的压力可不小,昆明的公爹经常差人送些药材过来,广州的爹爹也是一个月好几封书信。催促着自己为杨家传宗接代。

可杨猛自打回了云南,一半的时间都在滇西忙活。留在宜良庄园的时间连三分之一都不到,莲儿也找了一些有经验的婆子问过,这事儿却是出在夫君身上,他不想要孩子,自己在忙活也是白出力。

本想着让唐梅依这个妾室先弄上一个,可唐梅依那里与自己一样,没种子下地,哪能长出庄稼?这下可好,小相公也明目张胆的往后宅带了,以后更没指望了。

自己受了两个爹爹的委屈,夫君不仅不顾惜,反倒让自己过去伺候着,莲儿也是耍起了小脾气,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显然是把杨猛给恨上了。

“三爷我来吧!”

这个时候还是唐梅依有眼色,三爷身边的这位,唐梅依清楚,刚刚丁管家特意差人给她传了信,唐梅依知dào

魏芷晴的身份,可三爷不开口,自己也不敢随便说话。

唐梅依的双手落在了杨猛的肩头,他轻哼一声,也开了口。

“莲儿,你说我再纳个妾室如何?”

“好啊!几个都成的,只是两边的爹爹催的紧,爷,咱们是不是该要个孩子了。”

这是正事儿,莲儿作为正室夫人不能不答话,但是条件也是有的,那就是传宗接代。

“这事儿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再等等,你看这一年,你长了多少,在过个一两年吧!只要你养好了身子骨,以后随意。”

莲儿嫁到杨家的时候不过十六,现在也不过十七,这岁数要孩子的风险很大,牵扯到杨潘之间的关系,这样的风险,杨家不能随便承shòu。

子嗣现在也是个大事儿,这就跟杨家现在的局面差不多,杨家原本的刀手和管事们,都是杨家的嫡系,而魏五所辖的明湖书院、滇西的山民所属、葛仕扬下属的西山一脉、潘仕成所属的广州一脉,就是杨家的旁系。

杨家如果只是个商家,那子嗣的问题无所谓,但涉及到了权力的争斗,这就不是个小问题了,长幼嫡庶有别,这是世道决定的,杨猛现在还改变不了这个,传宗接代的事情,就只能无奈的拖延了。

“可是别人家的,十三四、十五六,孩子已经满地爬了,爷,您老是这么说,是不是在推脱啊!”

擦去脸上的泪痕,莲儿也是据理力争,杨家的农庄里就有不少这样的,二十多岁的小媳妇,孩子都已经七八岁,满庄子晃悠了。

“算是在推脱吧!这事儿,我会和两位老爷子分说的,这是为了杨家和潘家好。你看我新纳的妾室,选他如何?”

杨猛指着魏芷晴,轻声问了一下。

“他?他是个小相公,怎么能当做妾室来养着,不行!后宅容不下他,等你走了,我让梅依打死他!”

“你敢,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看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爷要护着谁,在云南还没有哪个能轻易的打杀!”

“哼……一个小相公而已,梅依做不了,我就让昆明的爹爹出手。”

杨猛与夫人,为自己的事情拌嘴,被当做小相公的魏芷晴,心里有些暖意,这样的男人,才能靠的住,想起自己以前的夫家,魏芷晴觉得他们少了一份男人应有的担当。

“大胆!今夜我们一起宿在这里!看你还有什么说道。”

“你打死我吧!跟这个小相公宿在一起,还不如死了了事儿。”

“本事学的不错,还知dào

寻死腻活了,过来摸一下,看他到底是不是个小相公。”

“我不!我嫌他脏!”

“三爷……夫人,我不是小相公,我是女儿身。”

魏芷晴算是没出阁的姑娘,哪能让人随意乱摸,无奈的她,在杨猛那里得不到答复,只能求助于莲儿这个正室夫人了。

“你是女的,我不信,长得这么俊秀,骗人呢?”

“夫人,丁管家刚刚传了话,说这是三爷新纳的妾室,不是个小相公的。”

魏芷晴说话莲儿不信,可唐梅依的话,莲儿相信,一听这个她就走到了魏芷晴面前,上下一摸索,原来自己被三爷给耍了。

“坏人!要么不着家,回来就戏弄我,子嗣的事情,两位爹爹催的紧,还是……”

真相大白之后,莲儿也知dào

这是自己家里的,在逗自己玩呢!可子嗣的事情,压力太大,她这个小丫头是顶不住的。

“这话就别在说了,我自有打算,你给芷晴安排个屋子吧!”

“嗯嗯……爷,青莲有事要问你,我和梅依跟这个小相公先说说话,你去问问青莲吧!”

望着俊俏的魏芷晴,莲儿也是玩心大起,浑然不顾已经是夜里了,一句话就把杨猛给支了出去。

马青虎也是杨猛着力培养的一个,将来云南的回军,就要靠他来带领呢!杜文秀一行人,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被遣回云南了,马青莲那里也该给她个消息了。

“安排个喜堂,我与芷晴还没拜过呢!这次就和梅依一起吧!”

杨猛以前答yīng

过唐梅依,这次正好一起给办了。

“就今晚?”

“你看着办吧!”

魏芷晴的事情处置妥当了,杨猛就出了屋子,马青莲一直是被莲儿当做杨猛的妾室养着的,在后宅也有自己的屋子,算算岁数,这丫头也有十六了吧!

到了马青莲的屋子,敲开门之后,马青莲一看是三爷,不由的发出了一声惊呼,这丫头穿着睡袍呢!

“青莲,你是不是想问你哥哥的事情?”

“嗯……”

“快了,这次京师之行不怎么顺利,再有一两个月,他就回来了。”

“真的?谢谢三爷,您今夜要宿在我这里吗?”

“想什么呢!夫人安排的,让我过来给你安安心。”

说完之后,杨猛就离开了,被留下的马青莲就有些怅然若失了。

一夜的忙乱,布置喜堂安排屋子,兴致颇高的莲儿,也是拿出了杨夫人的架势,至于魏芷晴的到来,她根本没放在心上,只要不是个小相公,什么人都成的。

一枝独秀、梅.开.二.度、帽子戏法,杨猛算是度过了幸福的一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重建公母寨

云南大事抵顶,魏五也有了牵制,只等着大清的虎臣到云南上任了,杨猛也难得有了一段安逸的时光,大半个月的时间,他与魏芷晴之间的感情,也在飞速的进步。

现在的杨猛和唐梅依,成了莲儿和魏芷晴的学生,学的不是别的而是读书写字。唐梅依还好些,这一年多除了和莲儿舞刀弄枪,就是跟着识文断字了,那一手小楷,虽说写的不怎么规整,但起码有个字的样子。

而杨猛就成了后宅的笑柄,给他支炭笔,他也能写上许多字,换支毛笔让他写个小楷,杨三爷就抓瞎了,不是不能写,而是写出的字,杨猛自个都看不过眼。

一张上好的信笺,莲儿和魏芷晴能写上几百字,唐梅依也差不多少,而杨猛能写二三十个字就不错了,前段时间杨猛是跟着潘桂学了不少东西,可用的功夫多在读上,这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学的会的。

魏芷晴也是在借机报复,自己好好的孀居在家,不想被杨猛给算计了,不明不白的丢了身家,这些天还饱受蹂躏,虽说闺房之乐是件美事,但不能白白便宜了这个贼人。

杨猛在读书写字上的天赋真是不高,十几天的时间,好歹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个大概,这十多天的时间里,因为写不好字,杨猛没少受魏芷晴的训斥。

魏芷晴白天训斥的厉害了,杨猛晚上就死命的折腾她,可这位也是个不服输的,一来二去两人的情意倒是越来越深厚了。

这十几天的时间。杨猛也没全部浪费在读书写字上面。唐梅依召集的山妹子。也被他亲自操练了一遍。

有了莲儿的支持,庄园里的山妹子已经将近两百人了,后宅就是她们要守护的目标。

唐梅依选的这些山妹子,除了长得水灵之外,手底下的功夫也很不错,虽说不如杨家的刀手们,但这些山妹子手底下的功夫,要远强于绿营兵卒的。

宜良的杨家庄园。原本得自周大牲口,这里本就是按照军寨来建的,杨猛在庄园里常年养着最精锐的五百新军,加上大小火炮几十门,不说环绕在庄园周围的农庄,单单一个杨家庄园,绝对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后宅的这两百多女兵就显得有些多余了,但这些人杨猛也不打算放qì

,唐梅依选的这些山妹子,除了长得好、会武艺。再就是对杨家的忠诚了。

这些山妹子,有的是出自农庄。有的则是刀手们的姐妹,训liàn

一下用于控zhì

新军的各级将领也是不错。

杨猛把法子交给了唐梅依,对于这些唐梅依也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天赋,数年的江湖游历,让她能很快理解杨猛教授的这些东西,一个秘密的组织,也在庄园的后宅悄悄的成型。

莲儿这个豪门之女,也在其中起了很重yào

的作用,这一年多因为子嗣的原因,她也受到了来自广州和昆明两位老爷子的压力,昆明的杨士勤,最多就是送些滋补的药材,可广州的潘仕成就不一样了。

十几个婆子、侍女被送到了宜良,这里面有精于男.女.之.事婆子,也有扬州一带训liàn

瘦马的班主,这些人的存zài

,让莲儿学了许多东西,而训liàn

这些山妹子,莲儿身边的这帮仆妇倒是极好的人选。

先是筛选人手,后宅的山妹子,被丁泰辰、秦子祺、杨猛、唐梅依过了四遍,两百多人,只有六十多人是可用的,接下来就是杨猛传授的,如何刺探、传递情报,婆子、班主们则是教授她们如何去取.悦.男人,读书识字当然也是必不可少的。

杨猛暗中估算了一下,这六十人要想使用,最起码也得一年的时间,正好林则徐要来,除了韦驼子直属的八千新军,滇西的人手要想整合,起码也是一年之后的事情,这段时间也算是正好,到时候升官赐婚,云南的新军也就容易掌握了。

而剩余的那一百多人,杨猛也不打算都留在庄园里,这些人学会读写之后,筛出了的那些能用的人,就让他们到宜良、滇西,去召集各族的适龄女子,一起读书认字,再建一个比较松散的谍报组织。

魏芷晴的一个想法,让杨猛很是满yì

,在各地建女子学堂,女子学堂也算是贵族的玩意,各地的女子学堂,多是官宦富商建的,各家的适龄女子,也可以通过女子学堂,学习一些礼仪和琴棋书画等方面的技艺。

魏芷晴和莲儿都是上过女子学堂的,可如何延请博学多艺的女夫子也成了一件难事儿,好在杨猛只是建一个识字班,既然找不着女夫子,就用岁数大的男塾师,这样一来女子学堂的筹建就有了条件。

作为这个女子谍报团的首脑人物,唐梅依也被杨猛教授了许多谍报知识,这帮女子,杨猛也不是让她们去卖.身,而是让他们嫁给杨家的人手,从刀手到管事,这些女子嫁过去之后,就是杨猛手里的一记杀手锏。

除了处理情报的知识,杨猛一再强调的就是要不断给她们灌输杨家的好处,一遍两遍无数遍之后,女子学堂里灌输的这些东西,就会成为无法抹去的记忆,一旦到了取舍的时候,相信杨家的赢面会很大。

将一应的事务安排下去,丁泰辰那里自然又发了一顿牢骚,在庄园里建一个女子学堂倒也无所谓,可遍布宜良、滇西筹建女子学堂的花费可是不小。

先是学堂用的宅子,少说几百两,大一些的、地段好一些的,就得几千、上万两,塾师的花费倒是不多,可学生们的花费不小啊!上学管吃住,家里还给补助,丁泰辰以前就没听说过有这么做冤大头的。

建几十个学堂的花费,虽说初期投入大。可杨家在滇西的房产不少。有许多都是闲置的。登去房产,这初期的花费就不算大了。

女子学堂每年的耗费,随着规模的扩大也会不断的增加,最主要的就是这个耗费,就跟流水一样,没个头尾,明湖书院一年二三十万,在整个云南建女子学堂。弄不好一年的耗费就是大几十万,一年几十万,十年几百万,这账经不得细算,一算就是一座金山丢出去了。

可抱怨归抱怨,三爷安排的事情,丁泰辰办起来从来不打折扣,选址、选人,这样的差事,用不了几个月的时间。到时候一百多山妹子,就会被派往云南各处。

至于后宅的护卫。杨猛只留了二十个身手好、盘子靓的山妹子,这二十人的数目,足够保护后宅了。

后宅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唐梅依却有些扭捏的堵住了杨猛。

“三爷,梅依有事要说。”

“有事儿求我,你们傈僳族公母寨的事情?”

后宅的三个女人,最贴心、最忠诚的就是唐梅依了,这也是杨猛为何要把女子谍报团,交给唐梅依的原因。

莲儿那里,牵着广州的潘仕成,魏芷晴那里则是牵着魏五,这两人虽说现在看不出什么,但以后未必不会参与权力的争夺,只有这唐梅依对自己是绝对真心的。

“嗯……族人们想要重回滇西旧寨,还推我做寨主,这事儿我不知dào

该怎么做了。”

唐梅依前段时间,把得自周士清的那几把公母寨祖传战刀送回了新寨子,没想到却给她自己带来了麻烦。

昆明杨佛爷的名号,在傈僳族公母寨相当的好使,当年若不是杨士勤接济,这帮人能不能活着迁出滇西都难说,一听唐梅依成了杨家的三夫人,公母寨的族人们,也有了别的想法。

公母寨现在居住的地点,也不是个什么好地方,穷山恶水不说,地里的出产也一年比一年低,恰逢云南饥荒,这新建的公母寨就有些支撑不下去了,而唐梅依送回来的三把战刀,却给了他们希望。

重回滇西旧寨,成了绝大部分公母寨族人的愿望,可唐梅依却不想拿烦杨猛,而且做了杨猛的妾室,出去抛头露面做寨主,只怕昆明的老爷子不愿意,但唐梅依也希望自己的族人,能重回旧寨,毕竟那里才是他们真zhèng

的家。

唐梅依这两年在杨家也学了不少东西,她知dào

重建公母寨,不仅要买回原来的山林,而且上万人的寨子,也不是那么好建的,就怕花钱太多,惹得三爷为难。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你想做,我就支持你。”

这对杨猛来说是个好机会,唐梅依不似魏芷晴,两人之间没有婚约,原因就是唐梅依不想被圈着,有了莲儿作伴儿,这事儿也就放下了,现在正好是个机会。

唐梅依对莲儿千依百顺,只要唐梅依还在庄园里,就摆脱不了莲儿对她的影响,唐梅依的脾性这两年也被自己磨掉了大半,掌握一个暗地里的情报组织,光有忠心显然是不够的,公母寨重建,倒是给了杨猛一个机会。

让唐梅依重回傈僳族,做一个杀伐果duàn

的女寨主,很不错的一个选择,这公母寨重建,不仅能控zhì

原本公母寨的傈僳族,还能招徕更多的傈僳族山民,在原公母寨的基础上建造一座小城,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可那样一来,我就要离开庄园、离开三爷了,梅依舍不得。”

两年的相处,唐梅依已经把宜良的庄园当做了自己的家,这里有自己的男人,有自己的姐妹,突然要离开她有些接受不了。

“去吧!那才是你的根,记住你永远都是我的梅依夫人!

但有一条,这公母寨必须是你说了算,不然我是不会让他们迁回滇西的。”

杨猛也仔细的想了一下,这个女子谍报团,也就能用一两代人的时间,这是自己控zhì

云南的一记暗手,用不用的上还难说呢!倒也不怕被傈僳族利用。

唐梅依这个寨主的含金量,不知dào

有多少,如果是个空壳子,那重建公母寨就没意思了。

“我们家世代都是公母寨的寨主,自我父亲死后,寨主就是我母亲的,我母亲死后,寨子里的长老们,一直要求让我接掌公母寨,我只想着报仇,到现在公母寨依旧没有寨主。

而且寨子里的长老,也是我唐家一脉,我不指定寨主的人选,那等我没了,寨子就只能四分五裂了。”

这公母寨的传承有些特别,但山民里面什么规矩的都有,对此杨猛也不想深究,只要唐梅依在公母寨说了算,那就重建公母寨。

“那就重建公母寨,滇西那边的丁叔你也认识,待会儿我让人给他传个信儿,你就让你的族人们准bèi

搬迁吧!

我还有一个要求,你要尽可能多的扩大公母寨,滇西那边傈僳族的寨子,我会让丁叔停止供应粮食,该怎么做你知dào

吗?”

停掉傈僳族的粮食,不怕公母寨的规模不够大,只怕规模太大,唐梅依统摄不了。

“这个太好了,我就以梅依夫人的名号重立公母寨,以后公母寨的寨主必须是女人,必须要嫁给杨家人。”

这是唐梅依唯一能报答杨猛的了,这个回答也是杨猛没有想到的,没想到闷不做声的唐梅依,心机也不错,这个回答他很满yì



刚刚因为女子学堂的事情,发了一顿牢骚的丁泰辰,又被找来了,这次更好,建傈僳族山城,山城啊!这可不是山寨,这花费又是个无底洞。

但梅依夫人如果真的建了傈僳族山城,对杨家来说作用也是极大的,傈僳族可不是个小族群,川滇藏、缅印泰都有傈僳族的分布。

再有一个就是傈僳族半农半猎,是个战力极强的族群,若不是人少,他们的在云南的影响,绝不会低于彝壮这样的山族。

在滇西建一座傈僳族山城,不仅能遏制历次招下山的山民,弄不好还能把这座山城,建造成周边傈僳族群落的一个汇聚交流之地。

在心里细细的盘算了一下建造山城的利弊,丁泰辰对于那笔巨大的花销,也就视而不见了。(未完待续……)

第一把七十五章 制墨除烟法

杨猛要建傈僳族山城的事情,也被昆明的老爷子知dào

了,这事儿做的值,唐梅依的身份老爷子清楚,有了唐梅依,这山城就是杨家的后院,花多少钱也值!

杨猛要把唐梅依差出去,可是惹得莲儿大为不满,唐梅依在庄园里没什么脾气,听莲儿的指挥,没了唐梅依,莲儿这个夫人,就少了一个好帮手。

新来的魏芷晴也有一个好差事,女扮男装跟着杨猛做书童,算来算去,这次最吃亏的就是莲儿了。现在跟着她的只有马青莲这个小丫头了,可这丫头还不算是后宅的人,这一下莲儿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爷,把梅依留下吧!不然你就再纳几个妾室,不然这后宅空荡荡怎么呆人啊?”

这小妮子倒是大气,为了给自己找几个打下手的,也不吃醋,撺掇着杨猛纳妾。

“这事儿以后再说吧!你爹爹那里给的瘦马让我给赏出去了,青莲年岁还小,后宅的这些山妹子你又能随便差遣,纳妾就算了吧!”

后宅的三个女人,两个是联姻,唯一的一个唐梅依,现在也被自己利用了,后面待定的马青莲,也是杨猛遏制马青虎的一个手段,想想自己的这些女人,杨猛不由的苦笑了。

“嗯!以后有合适的就带回来,我这里过了关,就养在后宅吧!”

莲儿也是大模大样的许了诺,她撺掇杨猛纳妾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原因,那就是应付不了自己的夫君,唐梅依走了。剩下的魏芷晴也不是个有耐力的。不找几个下家。倒霉的还是自己。

“小滑头。”

“三爷,丁管家那里传了信儿,说是西山有人来了。”

杨猛与莲儿打.情.骂.俏的时候,小青莲匆匆的跑了进来,是西山的消息。

“又要去几天啊?”

一次守着夫君大半个月,这一年多来也是头一次,莲儿有些恋恋不舍的问道。

“没准啊!青莲,让芷晴夫人扮上。准bèi

好随身的衣装,这次要去昆明了。”

出了后宅来到庄园的正堂,来的不是别人,是自己的大舅哥潘桂。

“桂哥,可是西山书院的事情?”

潘桂匆匆而来指定不是小事,只要别是麻烦事儿,就好!

“老三,喜事儿!铁厂那边除烟滤水的法子成了!”

潘桂的身上沾了不少灰尘,这在他身上到不是平常事儿,看来这位潘家大少。在西山没少出力。

“好!待会儿就出发,我过去看一下。我给你安排的出海的差事。岳父大人准了吗?”

“嗯!说是等帕特里克父子的船队回来再说,不过听老爷子的口气,事情已经成了。”

对于出海经商,潘桂也是跃跃欲试,海商啊!大清这地界还真不是太多。

“既然那边有了眉目,你把西山的事情回去交接一下,就到明湖书院学学洋文和西洋的地理、海图。手里的拳脚也别放下,海上并不安定,这些天我也选一些精熟水性的侍卫给你,你没事儿也到明湖里面多练一下。

医学馆那边,年轻有为的郎中多带上几个,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洋枪和火炮的用法,也要到韦驼子那里熟悉一遍,洋枪一定要练好。

我那里还有把米利坚的左轮,你也带上吧!总之就是一句话,有备无患!”

对于把潘桂支到海上,杨猛心里也吊着呢!现在的海路不怎么安全,就怕他一去不回啊!

“我知dào

了,老三你就放心吧!我这身子骨虽说瘦了一些,但等闲几个壮汉也不是我的对手,纵横七海啊!想想我就按捺不住自己。”

“他们那是让着你呢!自己保重,莲儿那边你也多来几趟,你这一走,就怕莲儿又要不高兴了。我算计着时间,就在这几个月,你也多关注一下你们家的家眷,找几个能替代你的人,在云南撑着潘家的门面。”

林则徐就要来了,也不知有没有机会送一下自己的大舅哥,杨猛只能把该说的话,说在前头了。

“你要忙就忙,宜良这边的家眷我会安排妥当的。”

经过一年多的磨砺,少了广州城的花花世界,潘桂的性子也沉稳了许多,以前读书学来的东西,现在也能用上了,二十多岁的他再到海上游历一番,岳父交给自己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潘杨两家三代之内,都是铁杆的亲戚,自己也需yào

潘桂成材,不然潘氏没了主心骨,就此倒台,对杨家也是个打击。

安置好了潘桂的事情,杨猛带着一身男装的魏芷晴,就向西山进发了,这次他们走的是水路,杨猛要实地看看滇池到宜良的水路。

“三爷,为什么要走水路呢?陆路不是更方便吗?”

对于这个小了自己很多的男人,魏芷晴和他在一起一点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岁数,面对杨猛,她总是感觉自己才是岁数小的那个。

“这就与洋务有关了,水路是个不错的通道,但用咱们的小船,就没什么优势了,我要看看这条水道的宽窄和深浅,实在不行就制造咱们自己的货船。

如果这条水路不能用,就只能用火车了,可这火车能不能成,还要看林则徐的态度,他要是不点头,火车、铁路就建不成了。”

广州那边的船厂,又引进了一家米利坚船商,这是个机会,一旦西山铁厂恢复生产,货物的外运又成了问题,用马驮只怕运费和货物的成本也差不多少。

水运,小船是不行的,见识过英吉利的鸦片趸船之后,杨猛有了自造驳船的信心。趸船与驳船也是大同小异的玩意,只要有了设计图,木制的小型驳船。云南现在就能造的出来。

现在唯一的难题。就是牵引船。如果广州那边成功的造出了轮船,那自己的驳船就有了勇武之地。

“爷您懂得真多,芷晴自愧不如。”

在宜良的那些天,不只是杨猛跟着魏芷晴学了东西,魏芷晴也跟着杨猛学了不少东西,自己这个男人,虽然没读过多少书,字也写的不怎么样。但他的见识,魏芷晴却极为佩服,只要是有的东西,他基本都能说得上来。

“还有更多你不知dào

的呢!今夜让你见识见识。”

不正经也算是自家男人极为擅长的,大被同眠这事儿,魏芷晴想都不敢想,可自从跟了杨猛,这没皮没脸的营生做了也有十好几回了。

几艘小船,加上侍卫的辅助,大半天的时间才到了西山。这个速度杨猛不是很满yì

,如果是运货的船只。应该一两个时辰就可以了。

在西山谷尾下了船,西山的样子已经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大变了一下,原本的那些高炉,都被一个个砖石屋子,给罩了起来,而这些罩住高炉的屋子,则是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往山上走去。

“领主大人,这就是我们一个月的成果,您走之后的第三天,我们就拿出了办法,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完工,前几天试了几次,效果很完美。”

葛仕扬这些天瘦了不少,看来西山书院给他带来很大的压力。

“葛师傅,最近很忙吧!我交给你的法子,难道没用吗?”

葛仕扬是自己手下的一员大将,虽说他是欧洲人,身材魁梧一些,可他的岁数不小了,万一死在西山,自己上哪去物色这样忠诚的外国人?

“很好用,我的压力已经小了很多很多,只是这几天实验滤烟的办法,没怎么睡觉而已。”

“这不是好事儿!你要做的事情很多,不能这么熬,我会从宜良那边弄几个厨师过来,专门给你做些药膳,记着!要经常吃。”

“谢谢领主大人的关怀,咱们去看看全新的滤烟方法吧!”

葛仕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杨猛拉着魏芷晴,就向铁厂走了过去,看着一座座庞然大物,魏芷晴已经被镇住了。

“领主大人,就拿这一座高炉做解说吧!

您看这座包围高炉的建筑,这是从教堂的建造之中汲取的经验,圆锥形的屋顶,可以更好的吸收烟雾。而这个建筑身后长长的尾巴,则是滤烟的通道。

烟道旁边那一个个小屋,有的是进出清理烟道的,大部分小屋里面,都有一个皮质的风鼓。我们反向运用了风鼓,改吹气为吸气,这样一来,高炉的烟尘,就能顺利的进入烟道了。

最重yào

的一点是,我们把烟尘变成了一种商品,那就是在清国很流行的墨,工匠们估算过,西山铁厂一个月的选出的上好烟料,是一些制墨坊一年的产量。我们也用这些烟料,制作了一部分墨。

在炼制焦炭的烟尘之中,我们还获得了煤膏,这种东西加到制墨的原料之中,也是很不错的,比较可惜的是煤膏有毒。

我们滤烟的方法,就叫制墨除烟法。”

葛仕扬解释完了之后,杨猛细细的看了一下,他们弄得这个新东西,很不错的样子,但他还有很多的疑问。

“葛师傅,这高炉要经常重建的,用屋子罩起来方便吗?再有就是生产的过程中,不会煤气中毒吗?”

杨猛问的这些问题,葛仕扬也解答不了,他转身问了一下其他人,这才做出了答复。

“重建高炉虽说比较麻烦,但并不增加花费。您说的煤气中毒之前也有过,但没有死人,这个我们以后会小心一些的。”

“嗯!小心为妙,尽量少死人,滤烟的过程中,烟道里不能有人,高炉那边可以在外面弄个皮风鼓,这样效果会好一些。

还有烟道上的那些风鼓,让人研究一下,看能不能与蒸汽机结合,弄一些机器风鼓出来,这样不仅省力,而且风鼓的吸力更大。”

杨猛提的这些意见,葛仕扬依旧找人议论了一下才做出答复。

“领主大人,您真是太博学了,这个方法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您又给我们打开了一扇大门。”

“甭拍马屁!把制的墨拿来我瞧瞧。葛师傅你今天做的不错,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商量讨论一下,你的压力就会减小很多的。”

说笑了几句,杨猛就打算看看墨的成色了,能不能用,自己身边的魏芷晴说了算,练字的那些天,魏芷晴在用墨方面比较讲究,应该是个行家。

“领主大人,根据选烟的等级,我们也制了五种墨,这是特选、这是一等,这三种分别是中等、次等和加了煤膏的墨。”

五块大墨带着桌子被抬了上来,笔墨纸砚都齐了,杨猛冲身后的魏芷晴挥了挥手。

“试试看!”

魏芷晴一一试过之后,也有了答案。

“三爷,特选墨和煤膏墨色泽最好,而煤膏墨更胜一筹,与寻常的好墨不相上下。一等墨与中等墨,墨色尚佳,这次等的墨,就有些粗糙了。

这些墨的原料很好,只是配料比别家的墨少了一些,若是有了秘方,这墨的成色还能再提一步。”

“好!成本如何?”

“领主大人,咱们这些墨多是用的普通材料,成本很低,除了煤膏墨,其他墨都是一样的配料,加上人工,只是市场上最便宜货物进价的十分之一。”

“嗯!让人弄几个配方,特选和一等制作好墨,中等和次等照市面上的最低价销售。

看看次等的选烟还有什么用途,可以的话,就不用次等了。

煤膏墨有毒就别产了,把煤膏拿来我瞧瞧。你们再找一找利用煤膏的办法,以后这西山书院也要照着这个模式来。

无论是炼铁、炼铜还是采矿,下脚料也要给我找出用途来。”

这制墨除烟法,也给杨猛开了一条思路,变废为宝不是不行,只是不用心而已。一个隐藏烟雾的法子,就能引出一项生意,这环保也不是无利可图呀!

想到这一点,杨猛的想法又来了。

“葛师傅,这炼铁剩余的残渣,有没有什么用途?把他找出来,把铁厂的每一样东西都要用起来。即使是炉渣,也能用来铺路的。”

“领主大人,我们会继xù

摸索的,这些天出了一批钢,我让工匠们打了几把钢刀,性能还不错。”

一听出了钢,杨猛的双眼也亮了,好事成双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江湖搦战

西山出了钢材还打造武器,杨猛本以为是个惊喜,没想到刀剑呈上来之后,却让他大感失望。

五六把刀剑一气排开,一看卖相就很一般,乌青色的刀身,全然没有光泽,刀柄、剑柄还有配饰,全部都极为粗糙,一看就是赶工的玩意。

杨猛试了试这些刀剑,性能还算凑活,比之前杨家刀手们用的熟铁刀强了不少,但与自己腰间的鬼头刀一比,这些就属于垃圾了。

葛仕扬这人做事,注重实用,看来这些刀剑也是在这个指导思想之下打造的,但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显然不能让杨猛觉得满yì



“铁厂的钢材没有别的用途吗?比如说打制枪管、铸造火炮、或是制造机械?”

“领主大人,火枪火炮的工艺还在摸索之中,制造机械,我们还没有图纸和母床,这些钢铁,暂时还不能大量的使用。”

造枪、造炮说的简单,做起来却是个极为繁复的工程,虽然有了一部分英吉利技工,可这半年以来,他们打制了不少的枪管和零件,但质量却远远达不到要求。

枪管的炸膛率高到了离谱,一些零件虽说样子不差,可组装起来的枪械,根本无法使用,这也是困扰葛仕扬的一个大难题。显然一些制造火枪的关键技术,这些英吉利的工匠并不知dào



“半年多的时间都摸索不出来吗?你把工艺整合一下,我让人出去试试吧!”

这个又是杨猛自己给忽略的问题,英吉利那边没有门路。就试试壬雷斯的米利坚方面。他答yīng

自己的左轮手枪。应该也差不多有信儿了,正好让他再弄一些造枪、造炮的技术。

“领主大人,这样的刀剑可以继xù

打制吗?”

“你说呢?”

打制这些玩意,虽说实用、成本低,但杨猛是很不满yì

的。

“我不清楚!还是领主大人来做决断吧!”

葛仕扬秉承了一贯的作风,不知dào

、不明白的事情,绝不胡乱发言,但从杨猛的语气里。葛仕扬还是可以听出不满的。

“既然这些钢材还没有合适的用途,你就先打制刀剑吧!但这些刀剑必须是精品,而且能批量生产。

这段时间西山聚集了不少铁匠,再组一个西山刀剑厂,先不要急着打造刀剑,你和丁管家联系一下,让他请一些铸造刀剑的名师过来,西山书院那边也要需找一下铸造刀剑的方法。

有了技术之后,先不要急着成批打造,将样品呈上来。我点头之后再说。

再有就是铸造刀剑过程之中,找到的那些技术。也要看看能不能用到别的方面,西方的技术虽然不错,但也别忘了与大清的一些古法相结合。”

最初铸铁配方的改变,现在的制墨除烟法,前人的许多技术,看来并不落后,只是没有得到推广罢了,杨猛要为云南设计一条道路,那就是中西结合的道路。

“好!我们一定会尽快的。”

“快的不一定是好的!我要的东西要又快又好!”

正当杨猛和葛仕扬研究西山发展方向的时候,一个刀手,拿着一张小纸片,悄悄的递给了魏芷晴。

“三爷……”

看了纸片上的内容,魏芷晴的脸色变了一下,然后便一脸忧色的喊了杨猛一声。

“什么事?”

“两广哥老会的一百多人,到了昆明武庄,刚刚西山接到了老爷子的飞鸽传书,说是要让三爷过去一趟。”

“两广哥老会?好!我不去找你们的麻烦,你们反倒打上了家门,好!”

听到是两广哥老会到武庄找事儿,杨猛瞬间就变得有些冷厉了。

“葛师傅,西山这边缺少的技术和设备,要尽快的拟出一份单子。刀剑的打造,也要尽快。

桂哥,你就留在这里吧!把事情交接完了,就去明湖书院那边。

芷晴,拟一道命令,让韦驼子分派三千新军去云贵边界驻扎,时刻准bèi

沿珠江水路下两广,让韦驼子备足了弹药。

咱们回武庄!”

一行人,弄好了马匹,就匆匆的赶向昆明的杨家武庄,好在马匹随船运了过来,不然又要耽误时间了。

杨猛的体量大,至今就只有一匹坐骑,大哥杨勇也花大价钱买了许多上好的藏马,可能驮着杨猛正常前行的马匹依旧没有。

河曲马、蒙古马,没有这样的好马,新军的骑兵也是个短板啊!可事情不凑巧,下任云贵总督是大清虎臣林则徐,杨猛不得不拖延藏边那边的脚步了。

林则徐的到来,虽说让杨猛急忙活了一段时间,但也并非没有好处,滇西的官员、西山的制墨除烟法,都是在这些压力之下才促成的。

也不知林则徐来了,能不能让自己在陕甘商路上有所突pò

。看到什么想到什么,骑在马上的杨猛,思绪依旧在云南的发展上,对于两广的哥老会,他并不是十分在意。

“三爷,又要大动干戈了?”

杨猛不在乎,可魏芷晴在乎啊!自己的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魏芷晴还不太清楚,但提到新军,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杀人。

照着杨猛之前的说辞,魏芷晴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女人,一想到要杀人,她的心里就满是忧愁。

“不一定!怎么?害pà

了?”

望着一脸忧愁的魏芷晴,杨猛微微一笑,轻声问了一句。

“有点……”

“习惯了就好,没办法啊!我也不想杀人,可总有王八蛋不长眼,非要往老子的刀口上撞,既然他们不怕死,老子更不怕看他们死。在大清要想做事儿。不杀人怎么能行?”

数数这两年多来。或直接或间接因自己而死的人,差不多也上万或者几万了,可杀了这么多人,依旧有人不开眼,依旧有人要找自己的麻烦,看来这人还是杀得少了。

“人不是猪狗,让我怎么习惯?”

魏芷晴算是个正经的读书人,杨猛的论调。和她所学的东西,很不协调,听着杨猛视人命如草芥的说法,魏芷晴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当他们是猪狗不就行了?三爷行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挡在路上的,我从来就没把他们当做人,杀再多我也没杀人的感觉,你以后可以试试。”

“怎么试,让你的女人挥刀杀人吗?”

“不是不行!世道如此。你不杀人人杀你,为了自己能好好活着。杀人就是好好活下去的技能。

跟你说这个干嘛!来,到爷的马上,咱们说说心里话。”

杨猛的冷血,让魏芷晴很不适应,见她紧了紧衣服,杨猛便想和她一起乘马。

“不了……”

近一个月的时间,魏芷晴见到的都是杨猛在云南在宜良的活民善行,可杨猛杀得人也真是不少,这些事、这些天被抛在了脑后,现在想起来,魏芷晴也有些手足无措了。

善人善行、视人命如草芥,这两者在魏芷晴的心里,这么也串联不到一起,她所读的经史子集,讲的多是仁义道德,杨猛刚刚的话,对她来说颠覆性太大了。

“慢慢适应吧!”

见魏芷晴的眉头紧皱、小脸发白,杨猛也没有强求,继xù

打马而行,不大的时间杨家武庄已经在望了。

一行人到了武庄,门口有些清冷,进了庄子,在仆役的指点下,杨猛一行人到了庄子后面的演武场。

好嘛!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已经交上手了,杨家这边老爷子杨士勤坐在上首,他的一帮老兄弟坐在一旁,后面站着百十号背着火枪的云南新军。

哥老会一方,也是人头繁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和尚有道士,像极了传说中的武林大会。

演武场中,正在较技的两个人,一个是个须发稍微有些花白的灰袍道士,另一个就是杨猛的大伯父,老爷子杨士勤的结拜大哥孙顺了。

两人过手极慢,一个是岁数大了,再一个就是两人使的全是杀招,戒备、防御的时间,远比动手的时间要多的多。

“老爷子,怎么让大伯父上了?”

孙顺的身体不怎么好,杨猛是知dào

的,再说了六十多的人了,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没法子!江湖事江湖了,他们既然打上门来了,咱们就得迎战,对头的身手不错,咱们这些人,也就你大伯父能拿的出手了,哥老会来势汹汹啊!”

杨家算是半个江湖人,杨士勤也有些无奈,规矩不能随便破,既然人家依着规矩来了,杨家也不能不守规矩。

可自己这帮老兄弟,都不年轻了,五六十岁的年纪,再上场打擂,一个不好就会丢命啊!

两父子说话间,孙顺那里却漏了败象,不是拳脚不成,而是身子骨不成了,实实在在的挨了一脚,孙顺败下阵来了。

“咳咳……唉……不成了,老三,你上的话,不要下死手。”

雄心万丈挨不过岁月如刀,六十多的孙顺,咳了几下,嘱咐了杨猛一句,就赶紧坐了下来,这实实在在的一脚,委实挨得不轻,要不是孙顺卸了大部分的脚力,这一下就能要了他的老命。

即便如此,杨猛也在大伯父的手心,看到了一抹嫣红,这是咳血了,大伯父虽说身上有病根,可这咳血八成是被打的。

“承让!第二局谁上?”

台上的那个半老道士,刚刚可是下了死手的,要论杀人的手法,整个武庄能赶上杨猛的不多,大伯父都不行,其他人上去也是白给。

“我来!”

阴沉沉答完了之后,杨猛就开始换衣服了,卸下身上的护甲,杨猛换了一身新军的装束,走到了擂台边缘。

“老三……”

“上了擂台各安天命,死了就怨他们身手不好!”

老爷子杨士勤要说什么杨猛很清楚,无非是留手而已,刚刚与大伯父对战的那个道士都不留手,他也没这个必要,所以老爷子一开口,就被杨猛堵了回去。

“鄙人……”

“别说了,待会儿不死,再报名号吧!上了擂台就分生死,老子杨猛接着下面的,不想死的给我滚出杨家武庄。”

杨猛一句话,哥老会的阵营,就乱了起来,虽说上擂不忌杀手,但这些都是私底下的道道,不好摆在明面上的。

“杨士勤,这话当真?”

台上那个老道人,并没有接杨猛的话茬,而是直接将矛头转向了杨家的老爷子。

杨猛何许人也,珠江口剿匪朝廷的走狗,珠江八船疑案的罪魁,伶仃洋屠岛的主使,杨家握着刀把子的人,哥老会到云南搦战,就是害pà

杨家的练勇,这次来云南主要是想找回些面子。

珠江口杨猛一通狠杀,直接扒了哥老会脸皮,混江湖的,最在意的就是面子和名声,哥老会远道而来,其实也不想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弱肉强食就是江湖

“我家老三既然发了话,就照老三说的来,刚刚云清道长也不是没留手吗?说这话就没意思了。”

两广哥老会来势汹汹,不说事儿先开打,杨士勤和他的一帮老兄弟,碍于江湖规矩,无奈的应承了下来,没想到这第一场就伤了大哥孙顺。

自家老三的话虽说有些蛮横,但道理就是那些道理,无非是把事情摆在了台面上,对于两广的哥老会,杨士勤并没有多少好感,上来就下杀手,他们真以为自家老三是个守规矩的呢?

“咱们是来说事儿的,不是来玩命的,咱们就先说说珠江口的事情吧!”

杨猛的深浅云清不知dào

,但看他的架子,就不是个好对付的,脚步沉稳、双臂粗壮,行走之间连贯圆润,内行看门道,杨猛辅一登台,云清就知dào

杨家老三是个扎手的货色。

“呵呵……好!想说事儿是不是?那就先打擂,活下来的再说事儿,来的这些有一个算一个,都别走了,三爷陪你们练练手。”

杨猛戏谑一笑,说事儿?刚刚对大伯父孙顺下手的时候,也不见他们留手,这是来说事儿的吗?

哥老会来云南的目的,杨猛清楚的很。面子和声名,那都是扯淡,他们来这里无非是想牟利。珠江水道现在就是杨家的天下,广州、广西的商路,这一两年,杨家占了大半。

哥老会的这些人,除了山匪就是镖局,山匪拦路扒皮。镖局也和他们是一路人。无非是借着山匪搅乱商路。从各地的商家身上吸血而已。

而杨家的商队、船队,都有刀手或新军护持,这样一来,这些山匪、镖局的收入就少了,重提珠江口之事,无非是想从杨家碗里抢食儿而已。

可这些人杨猛并不打算用他们,哥老会?让他们加入杨家来给自己拖后腿吗?

“杨老三,莫要以为你在广州杀了些人。我们就会怕你,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们代表的是两广武林,杀了我们你就不怕江湖人戳你杨家的脊梁骨?”

云清显然属于哥老会的高层,第一个出来打擂台不说,杨猛的话头也是由他接下来的。

“不怕?那老子就继xù

杀,杀到你们害pà

为止!两广的武林?让他们试试,老子的兵马已经磨好了刀枪,但凡杨家的商队,出了一次事。我就以剿匪的名义,扫荡一遍两广。杀不绝你们老子不姓杨!

你们既然来了,也就别想着回去了,还是那句话,打完了生死擂,咱们谈事儿!”

杨猛的狠话撂了出来,不仅哥老会那边乱糟糟的,杨士勤的一帮老兄弟也乱了起来。

“老八,你家三小子不是在说笑吧!”

“真要是以剿匪的名义扫荡两广武林,会冤死不少人啊!”

……

作为半个江湖人,杨士勤的这帮老兄弟,本就不把朝廷看在眼里,再说了他们出身于天理教,朝廷和江湖两厢一比照,他们还是偏向江湖人的。

“你是魏家姑娘吧!老三在路上做了什么安排?”

魏芷晴的事情,杨士勤也是知dào

的,只是他没有插言而已,魏五那人是个不错的,两家的关系拉近一些,也是好事儿,对于杨猛纳魏芷晴入后宅,老爷子杨士勤还是支持的。

“是!我不能说……”

杨猛的话也镇住了魏芷晴,在场的哥老会成员有百十人,都杀了就是上百条人命啊!

对于公爹杨士勤的问话,魏芷晴也只回答了她可以回答的,做杨猛的书童,规矩也大得很,这些事儿杨猛在后宅都交代过了,魏芷晴也不敢胡乱说话。

“怎么?我说话也不好使了?”

魏芷晴的回答,杨士勤还是比较满yì

的,不乱说话是好事儿,可在一般老兄弟面前,自己还是要面子的,就只能难为一下魏家这个丫头了。

“我……三爷派了三千新军,去广西边界驻扎。”

魏芷晴也不想杨猛大动干戈,老爷子一逼迫,她也就照实说了。

“老八,此事不能让三小子胡作非为,这些年他杀得人还少吗?珠江口四五千海匪、水匪,八船疑案一千多人,伶仃洋屠岛,死的人过万。

扫荡两广武林,那三千新军,能杀多少人?”

受了伤的孙顺,虽然心里也恨哥老会,但与杨猛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这点恨意连个屁也算不上。

以剿匪的名义扫荡两广武林,孙顺很清楚杨猛会怎么做,打着朝廷的名号,就跟在广州剿水匪一样。杨家的事情,他们这帮老兄弟都很关注,广州一战,杨猛做的很不错,但杀心太重了。

祸不及家人,这是江湖的规矩,在这一点上,杨猛的所作所为,杨士勤的这帮老兄弟,真是很看不上,但他们与杨家还是有主次之分的,即使看不上他们也不会指责杨猛。

但是今天这事儿,他们遇上了,就不能眼见着事情发生,哥老会虽说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杨猛如果真的扫了两广武林,杀人是一个方面,那对杨家的声名,也会有不小的影响。

“唉……你们也是糊涂了,这只是老三摆出的架势而已,何必当真呢?”

各有各的出发点,杨家要做什么,自己的这帮老兄弟不一定清楚,可杨士勤很清楚,哥老会之类的江湖会党,可不是什么好物件,到了乱世,他们就是造反的先锋。

无论杨家想不想成事儿,都不可能与哥老会走到一条道上,到时候或剿、或杀、或散,总之这哥老会,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是杨家的敌人。

他们打到云南来,无非是为了利益,说句不好听的。这些人到云南是来要饭的。要饭都这么理直气壮。也该让老三杀杀他们的威风。

即使老三说的是真话,杨士勤也支持,清剿两广的武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杀些江湖悍匪而已,现在杀总比以后杀要好得多,等他们成了势再杀,就要牵连老百姓了。

杨士勤半蒙半骗的一句话。稳住了他的这帮老兄弟,可云清道士那里就不淡定了。

历时大半年,耗费数千两,两广的哥老会来云南,就是想与杨家谈判,双方划分地盘的,一路上他们算计的好好的,可没想到杨猛一来,就打断了他们的谋划。

哥老会远赴云南搦战,远来是客。云清等哥老会的高层,就想趁着杨家疏忽。打他们一个狠的,再坐下来谈判也就有本钱了。

这也是云清第一个出场的原因,他本打算重伤孙顺的,可孙顺也不是白给,借着受伤逃过了一劫,本以为开局顺利,没想到杨猛一来,就开了生死擂,这下轮到云清他们坐蜡了。

杨家有练勇、有枪炮,云清自认不是杨家的对手,但哥老会也是有倚仗的,哥老会虽说不似洪门遍布江南各地,但在民间的影响也是不小。

长江以南,除了洪门就属哥老会的势力最大,虽说各地的分支不怎么联系,但哥老会的旗杆子还是很硬的。

杨潘两家,在珠江口剿匪,放过了洪门和天地会的人手,唯一没有放过的就是哥老会,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杨家也是忌惮他们这些江湖势力的,现在两广的哥老会联手,不怕没有和杨家谈判的机会。

云清等人的算盘打得不错,可惜遇上了杨猛,生死擂不是不能打,可这一开打,谁家死了人,谁家没死人,死了人的要补偿,没死人的想占便宜,哥老会杂乱的组织,一下就被杨猛撂出的狠话,给打了个支离破碎。

“杨三爷是吧?咱们是接了您的帖子到云南来说理的,没必要打生死擂吧?”

找面子、要名声,那都是虚的,自己的命才最值钱,云清可不是只知dào

好勇斗狠的江湖莽汉,要破解杨猛的攻势,现在只能低头了,不然真打了生死擂,死了也是白死,两广的哥老会经此一役,也会成为江南地界的笑柄。

“没必要?我看很有必要!废话别说了,三爷要活络活络筋骨,上来几个送死的。”

杨猛也是专门查过哥老会的,极松散的一个江湖会党,各自为政就是他们最大的弱点,长江以南会党的实力不小,洪门、天地会、哥老会,这都是打着反清复明旗帜的会党,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就是乱党。

清平时节占山为王、据水为匪,要不是就是在各地称霸一方,做扒皮的买卖,这样的会党杨猛用不上,现在打散他们是最好的选择,不然以后想打散,沾的血腥会更多。

“你……好!那咱们就先切磋拳脚。”

被逼无奈的云清,本想着反驳一下,可想到杨猛的所作所为,他又忍住了,江湖是什么,江湖就是弱肉强食,哥老会的算计这次怕是要败了,但自己已经打过一场了,借机下去正是好时机,看看擂台的结果如何,再作打算吧!

而切磋拳脚,被当场打死的几率就小了很多,杨猛进来的时候,云清也仔细的看过,他腰里的鬼头刀,做工极为精细,不是寻常的货色。

刀柄上缠绕的皮子非常光亮,显然是经常使用的,再看看刀身的长短,云清对杨猛就有了一个大体的估算,这杨猛精于刀法,白刃战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

“拳脚就拳脚,麻溜的派人上来送死!”

站在演武场上的杨猛蛮横霸道不讲理,这也是计策,哥老会的这些人不能全杀光,怎么也得留些回去报信,这一战哥老会要是碰断了鼻梁,相信两广的江湖会清平好一段时间的。

先前扫荡两广武林的话,杨猛也不只是虚言恫吓,若是这哥老会打算和杨家死磕,杨猛也不介yì

让新军沾沾血腥。

弱肉强食就是江湖,这哥老会就是个黑.社.会.组织,跑到云南无非就是想分地盘占便宜,他们倒是打的好算盘。

广州的商路,杨家丢了近两百条性命,杀的人更多,想从杨家的碗里捞食儿,他哥老会还没有那么好的牙口。

十三家商盟已经慢慢步入了正轨,广东、广西的商路,现在就是杨家的囊中之物,正好他们来了,不用自己带人到两广立威了。

云清下去之后,与哥老会的高层们短暂的碰了一下,事情麻烦了,现在走都走不了,只能撺掇傻子上去试试杨家的手段了。

如果败了,那两广以后就要易手了,想到这里,哥老会的众高层也是一脸丧气,没想到啊!他们打得好算盘,差点就在杨士勤的手里成了,如果没有杨家老三出来打岔,想必众人已经开始和杨家商谈两广地盘的事情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三招夺命

怎么选人也是个麻烦,选了怂的上去,只怕让杨猛借着声势一下就打垮了哥老会。选好手上去,哪个好手也不是傻子谁会愿意去送死呢?

自己手下的好手,是肯定不能往上派的,云清老道的表现,让哥老会的高层们,大概的摸清了杨猛的路数,想来是个扎手的货色,不然云清早就自己动手了,这云清只比拳脚的说法,多数人还是赞成的。

威逼利诱、软语相求、煽风点火,被哥老会的几个高层用到了极致,时间不大,十几个人,就被选了出来,这些人有的脸上带着嚣张,而有的则是一脸的担忧。

人,大多不是傻子,无非有个反应快慢之分,反应快的,知dào

不好,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而那些反应慢的,则是继xù

不知死活的嚣张着。

“就你们几个?怕死的赶紧滚蛋!想死的上来。”

杨猛一句话,让害pà

的那几个有了退意,这是精明的,权衡再三之后,他们还是退却了,他们顶着哥老会众人杀人一般的眼神,狼狈的逃出了杨家武庄。

而那几个嚣张的,则更加的嚣张了,仿佛杨猛就是他们的踏脚石一般,除了跑的和嚣张的,还有几个面无表情,这几个人的心里素质不错,弄不好里面就有扎手的货色。

现在正是云南的暑季,所有人穿得都比较单薄,透过单薄的衣衫,杨猛仔细看了一下剩余的九个对手,手臂粗壮的。必然练得是上盘功夫。腿脚粗壮的。肯定是腿法好的。

再看他们站立的姿势,劈腿站着的,八成练得是北方拳,出手肯定大开大合。不丁不八站着的,多半是练南拳的,这样的对手,近身交战的时候要小心了。

看完了腿脚看眼睛,那些眼神直愣愣。多半是夯货,不通机变,这样的对手最好解决,而眼珠子四处乱转的,就不太好对付了。

九个人,杨猛挨个扫了一遍,三个对手要注意一下,其他的没什么威胁。

“那个想先死?”

“你先死!”

到哪都有不怕死的,一个与杨猛身形差不多的壮汉,踏到了演武场的正中。瞧这位的架势,就是练硬功夫出身的。

“我是……”

“开打吧!”

打断了对手自报家门。杨猛抻了抻手臂,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找死!”

对手快步而上、沉腰坐马,一记势大力沉的黑虎掏心,直奔杨猛的胸口而来。

挡歪来势凶猛的直拳,一个贴山靠,转身一记阴险的崩肘,杨猛的肘尖,恶狠狠的砸在这位的脖子上面。

‘咔擦’

一式三招也好,一招三式也罢!挡、靠、打,就三下,这位的脖子断了,杨猛的招式干净利落,对手死的更是干净利落,本该赢得满堂彩的一场对决,赢来的却是整个演武场寂静无声的回应。

杨猛杀人的速度太快,许多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擂台对战本该是你来我往、你防我打的,许多人在江湖混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干净利落的杀人场面。

对!就是杀人,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人觉得这是在擂台比武,杨猛就好像刑场上的侩子手,专门就是为了杀人而来。

“就这点本事也敢来杨家炸刺儿,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活够了,下一个!”

杨猛抬脚将尸体踹出圈外,一指剩余的八位对手,又发起了挑zhàn



一个有些枯瘦的老头子,慢悠悠的走进了圈子,一入场,这位就开始绕着杨猛游走。

“就看八卦陈的了,他要是不行,上去的那几个都悬。”

“杨老三用的是八极拳,以前怎么没听说杨士勤会这个,咱们打听到的,杨家用的不是武当内家吗?”

“几位,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杨老三太扎手,咱们还是想想怎么离开云南吧!”

……

演武场的圈子里,八卦陈与杨猛还在对峙,底下的哥老会高层却在商议着,怎么离开杨家了。

这与他们的谋划相差太大,杨家太霸道了,杨家有三个儿子,杨士勤是云南的大官,杨猛又是绿营的将军,奉旨剿贼,这是江湖人最为忌惮的事情。

本想着通过江湖手段,和杨家一较长短,没想到这杨家老三却是个屠户,这样的人在江湖之中,是最招惹不得的存zài

,云南不能再呆了,两广貌似也不安全了。

“老八,三小子下手太狠了,江湖较技不该如此的……”

“唉……这次咱们在两广不好说话了。”

哥老会那边害pà

了,杨家这边也不安稳,杨猛的一众叔伯,开始埋怨起了杨猛,这么出手惹人恨啊!

可不等杨士勤答话,孙顺冷哼一声,就开始训斥自己的老弟兄了。

“哼……你们知dào

个屁!哥老会就没憋好屁!那云清刚刚对我不一样下了杀手?老三这叫杀伐果duàn

,看来这十几年,你们也废了,以后老三做事,你们不要指手画脚,坏事儿的玩意!”

刚刚老八杨士勤的一番解释,和杨猛在擂台上的说辞,孙顺体会了七八成,自己的儿子做事遮遮掩掩,但孙顺也大约知dào

他在干什么。

做了一辈子刀头舔血的江湖客,身为杨家最厉害的打将,孙顺知dào

里面的苦楚,也知dào

江湖人的脾性,行侠仗义那是戏文里的东西,欺善怕恶、唯利是图才是真zhèng

的江湖。

自己的这帮老兄弟,一百多个,能活下来的,而且有眼力界的不过三人,老八杨士勤、老幺丁保钧、还有一个就是自己,他们这一代已经算是完了,杨家的老三。无疑是个顶起杨家的良才美玉。

杀伐过甚也好!行善积德也罢!其实摸到骨子里。就一个原因。那就是:利益!这两年来,老三杨猛慢慢接手了杨家,而且做得很好。

几次与老八杨士勤聊天,两人都不住的发出感叹,老三开窍实在是邀天之幸,不管老三杀多少人,做多少恶事,对云南的百姓来说。杨家都是良善之家,至于其他地方的人,谁能管得了那么多?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双方的大人物,基本达成了一致,场上的两人,依旧在对峙,这八卦陈脑门上已经挂满了汗珠,不是累的,是吓的!

八卦讲究迂回快打。可场子中心的杨猛,浑身上下全是破绽。挂在身前的两只拳头,却是个大杀器,八卦陈有信心打着杨猛,可能打多重,他就没数儿了。

刚刚杨猛出手的速度八卦陈也看过,太快!自己打着他,他也得打着自己,自己的拳脚虽快,但力度不成,一击不能建功,只怕要死在这擂台之上了。

自己就不该听云清的撺掇,好好在家做自己的镖局多好!即使两广没了活路,自己转个码头就是了,何苦千里迢迢的到云南找死呢?

这惧意一起,八卦陈的眼中就有了表现,擂台上的杨猛可是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这可是生死擂,他也不想英年早逝的。

八卦陈的怯意一漏,杨猛就知dào

机会来了,还是三样,贴山靠、崩肘、飞腿。

“我认……呃……”

杨猛脚下一动,八卦陈就知dào

自己完了!认输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杨猛的贴山靠撞到了胸口,随着一阵骨碎的声音,杨猛的崩肘也砸在了他的后脑之上。

势大力沉的一击,直接撞碎了八卦陈后脑的头骨,撞击那一瞬巨大的脑压,把八卦陈的双眼都挤飞了。

被一记贴山靠、一记崩肘击中,八卦陈的身体也腾空了,杨猛借着贴山靠回旋之力的一记飞腿,狠狠的踹在八卦陈的肋间,又是一阵骨裂的声音。

这一脚踹的踏实,八卦陈的脊椎都被踹断了,折成V字形的八卦陈,口鼻窜血飞到了哥老会的人群之中。

还是三招,八卦陈殒命。他双眼飞出的那一幕,可是吓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一肘打飞人的一双招子,这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对此杨猛也只能暗呼侥幸,这一肘杨猛有信心击杀自己的对手,但打出一对眼球,只能算是巧合了。

“还我爹命来!我杀了你!”

平折成V字形的八卦陈刚刚落地,一个三十许的汉子,就朝杨猛扑了过来,听了他的喊叫,杨猛也没打算放过他,脚下的步子一紧,十多米的距离,足够杨猛加速了,还是老招式贴山靠。

有了十几米的加速,这一记贴山靠,也是打出了八极拳的神髓,扑上来的汉子,以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回,口鼻如八卦陈一样,也窜出了鲜血。

不等他跌入人群之中,杨猛以更快的速度扑了上来,又补给他一肘一脚,八卦陈两父子的结局没什么两样,都以不正常的姿势铺在了地上。

前面就是哥老会的阵营,补完了杀手,杨猛又急速的退回到演武场的中心。

“下一个!”

杨猛急促的喘了几下,这才喊出了让哥老会的人心惊胆战的号子。

对付八卦陈父子,杨猛也发出了全力,尤其是那十几米的助跑和追击八卦陈的儿子,杨猛腿上的肌肉都有些隐隐作痛,看来刚才那几下,也是自己的极限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虽说弄死了八卦陈,可他刚刚砍在自己心脏部位的一记手刀,也让杨猛觉得有些气闷,这也是他急促呼吸的原因。

一鼓一吸之后,杨猛感觉自己并没有受伤,厚实的肌肉抵消了八卦陈那一记手刀的绝大部分力量。

面对杨猛的搦战,剩下的七个人全傻了,八卦陈父子死的太惨,眼珠子都被打了出来,谁看见谁不怕?

无论是高手还是傻子,都不敢上前了,杨猛刚刚追击八卦陈儿子的速度太快了,飞走的人都能被他追上,这生死擂还怎么打?上去找死吗?

而杨猛的七个对手之中,也有两三个是知dào

八卦陈根底的,八卦陈三招就死,在场的哥老会的成员有一个算一个,应该都不是杨猛的对手。

速度快、拳脚力qì

大,再看杨猛的岁数,二十多岁的样子,正是腿猛拳狠的年岁,拳怕少壮,怕的就是这股猛劲、狠劲。

现在站在场中的杨猛,就是个活阎王,谁上谁死,演武场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

而杨家这边也出了状况,不是别人正是魏芷晴,在场的人,只有魏芷晴一个不通拳脚,由于自家男人在场上,魏芷晴对杨猛也十分的关注。

第一个人被打死,她的感觉也不是太大,速度太快了,人一死就被杨猛踹到了远处,她对死亡还没有多大的感触。

可八卦陈的死,她却是瞧了个仔细,飞出去的眼珠子,脸上血淋淋的窟窿,杨猛衣袖上红白交织的脑浆。

八卦陈在空中喷血变形,彻底击溃了魏芷晴的心理防线,那双手、那双脚、那厚实的脊梁,魏芷晴本来已经很熟悉了,可今天这一幕,让她很恐惧,发自内心的战栗,自己经常枕着的那支臂膀,竟然会有这么残酷无情的一面。

被恐惧占据心神的魏芷晴,眼睛依旧落在杨猛的身上,八卦陈儿子的呼喝,在她耳中就如雷霆霹雳一般,可发出这些声音的人,也在瞬间变成了一具不成人形的尸体,魏芷晴当场就崩溃了。

好在老爷子杨士勤发xiàn

了不对,在魏芷晴软到的那一刻,他身下的椅子,接住了魏芷晴。

“把他抬到角落里,老三的衣服给他披上,别被风吹着了。”

自家老三出手太狠了,到今天杨士勤才知dào

自家老三的本事,自己这样的,起码得三个一起上,才勉强是他的对手吧?

“唉……老八!停下吧!三小子这几下,立威也够了!在场的这些,除非一起上,要不都得送命。”

见识杨家老三的手段,杨士勤的一帮老兄弟,除了孙顺还比较淡定,其他的都是张口瞪眼,一脸的呆滞。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许多事孙顺也没想到,没想到杨猛改出来的八极如此霸道,也想不到广西的八卦陈如此不济事。

八卦陈不算是好人,但也划不到坏人的行列,今日他们父子双双殒命,只能怨他们来错了地方,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无所谓善恶

“杨大人,我们认输了!”

杨士勤刚要喝止自家的老三,云清老道却张口认输了。

“别人可以,你不可以!上来与三爷过过手,能活着下去,既往不咎!”

这可是打伤了大伯父的罪魁,杨猛可不想这么放过他,孙伯青在自己帐下效力,他的老子与自家老爷子是拜把子的兄弟,这层关系比铁杆亲戚还亲,自家人走到哪里都不能吃亏。

“三爷饶命!”

现在的云清道人哪还有一丝哥老会大.佬的风范,全然跟混江湖的小杂碎无异。

“老三,我的伤不碍事儿,只是小伤,不必为我出头。”

最终救了云清的还是他刚刚要杀的人,孙顺!

杨猛为何不依不饶,孙顺清楚的很,护短!

这个脾性与老三的好杀倒是相得益彰,有了这份护短的心性,围在他身边的人,才能感觉到踏实。土靠土成墙,人靠人成王,老三有了这份心性,杨家在云南,几十年无忧。

“既然大伯父开了口,三爷就放过你这条老狗,两广的事情怎么说?”

哥老会在两广始终是个祸害,趁机把他们赶出两广,才是杨猛需yào

的。

“三爷怎么说,我们怎么做,但求三爷给我们一条生路。”

事到如今,这云清老道还往自己的眼里揉沙子,就冲他刚刚那一跪,这老牛鼻子,就不是什么好人,这样的人该杀。

“滚出两广。以后我会差人去两广查探的。哥老会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让老子的人遇上了,倒霉的不止你们一个,你们全家都要跟着受牵连。

以后在大清的地界,凡是有我杨家人的地方,就不允许你们哥老会立杆子。

如果有!结果也简单:灭门!”

杨猛的这个条件,是哥老会不可能接受的,许多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怒容,这杨家有些欺人太甚了。这么做不是断了他们这些人的财路吗?

可杨猛的凶威太盛,八卦陈父子的尸体,就摆在地上呢!现在开口反驳,那就是找死,看来回去之后,要重新计较了。

“三爷,能不能给条活路呢?”

“老三,得饶处且饶人,云南不正缺人吗?”

云清的求饶杨猛不管不顾,可老爷子的吩咐就值得深究了。八卦陈那样的人物,也算是不错了。能防住自己的半招贴山靠,他缺的只是搏击的经验而已,要是他那样的能云南的私塾教拳,应该还是能胜任的。

至于说军队,哥老会的这些人一个也不能要,军队之中出现会党,一旦流行开来,结果也是灾难性的。

“可以给你们一条生路,来云南的私塾教拳,那些没本事的,就褪去哥老会的身份,在当地务农、经商吧!

当然想来云南讨食儿也可以,但你们给三爷记住了,哥老会以后要是敢在三爷的地盘立杆子,灭门!

你们散了之后,都会去好好的想想,该怎么办你们自己拿主意,三爷不怕杀人的。两广的江湖人,也给他们带个话,哪个敢与杨家唱对台戏,好好想想老子的诨号:杨灭门!

都给老子滚出云南!”

这趟云南算是白来了,死了好几个人不说,还得退出两广的地界,至于跟着杨家混,哥老会的大部分人没有这个念想。

与杨家作对,也不在他们考lǜ

的范围之内,民不与官斗,杨猛在珠江口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联合官府打着剿匪的旗号,这对江湖人来说就是灾难,现在谁得罪了杨家,谁就是嫌死的慢了。

一群人气势汹汹而来,却一败涂地而归,好些人的心里都憋着气,一路上都在心里骂着杨家,谁曾想杨家老三的手底子如此之硬?谁又想到杨家在云南的势力这么强dà



哥老会的人也不是白给的,杨猛手下有几千人团练的事情,他们也探到了,想来在珠江口,使唤洋枪、洋炮的就是杨猛手下的一部分人。

十几天的时间杀伤数千人,哥老会自忖不是杨家的对手,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两广了。

两广哥老会的人员散去了,孙伯青才姗姗来迟,一看自家老爷子受了伤,这位的双手,也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伯青,你来一下。”

杨猛换去沾血的衣衫,招呼了孙伯青一句。

“三爷,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

自家老爷子身体,孙伯青很清楚,老爷子身上的暗伤本就不少,这伤上加伤,伤的就是老爷子的命啊!

“唤你过来就是为了此事,地上躺着的这三个,还有哥老会的云清老道,你去解决。别怕杀人,与他们有关的有多少杀多少,把这次哥老会遇挫的事情,在两广给我散播开来。

哥老会要是想铤而走险,韦驼子的三千人,就驻在广西边界,记着!大打出手之前,让广州城的潘老爷,给你请一道剿匪的军令。”

哥老会前来搦战的前前后后,孙伯青也打探清楚了,知dào

这云清老牛鼻子,是打伤自家老爷子的罪魁,得了命令,这位喜滋滋的就走出了武庄。

“老三,你过来!可是又要行那抄家灭门之事?我早就说过了,练武之人要有武道德性,这么杀人除了让人家怕我们,你还能得到什么?”

见儿子孙伯青急匆匆、喜滋滋的走了,孙顺就知dào

要坏事儿,但自己的儿子,自己也命令不了,只能从杨猛这里下手了。

“大伯父,现在就是要让别人怕我们杨家!咱们其实和哥老会也差不多的,只是没那个旗号罢了!过些日子说不定,我就会在云南立杆子,这些事儿都是利益之争。无所谓善恶的。

现在咱们杨家能影响的只有云南一地。其他地方怎么办?杨家的商路。主要通过就是两广地界,他们不怕我们,就会把手伸过来,现在杀,也只是杀一小部分人。

如果他们对杨家下了手,要杀的人更多,那样一来,不仅咱们要杀人。还得死人!现在打怕、杀怕他们,在两广地界没人敢对咱们家的商旅下手,这才是最划算的买卖。

大伯父,您要是想放了他们,我这里无所谓,只是将来,动起手来杀戮无数的时候,您不要后悔!”

与哥老会之争,争得不是善恶,而是利益。他们想保住在两广的利益,杨家就得分出一些来。杨家不想分,就得动手。

好在哥老会的人,来了云南,不然他们对杨家的商旅船队下手,到时候死的人只怕会更多。

杨猛的话说的很不错,孙顺也知dào

,现在的云南,就是杨家所属的一个势力而已,要想获得利益,这样的血腥,以后少不了。

土匪、会党、军队、朝廷,只要是涉及到自身的利益,无论善恶都要去争斗的。

“唉……老了啊!以后你们的事情,我们这些老东西,就不插手了。”

“大伯父,西山那边的风景不错,您不过去看看?”

“有话就说,打的什么机锋?”

“西山那边有个铁厂,最近要打制一批刀剑,您过去给参谋参谋?”

器械,并不是杨猛的强项,他最强的应该就是拳脚了,至于使刀的手艺,他只能算一般般。西山要铸造刀剑,最好的专家就是自己的大伯父孙顺。

“你想弄些什么呢?”

“骑兵刀和步兵刀!当然这刺刀的用法,您要是有时间的话,也给弄个合适的。”

“有啥要求没有?”

“杀伤力大,招数简单,保养方便。”

“成了,过几天养好了伤势,我带着你这帮叔伯过去瞧瞧。

别嫌我这老东西唠叨,你那些杀人的法子,不要传得太广,那些东西杀人还行,用来修身养性,就差的离谱了。

你那些东西,只会越练越暴躁,私塾里传授的拳脚,还是要以套路为主,杀伤力为辅的。从小就练拳,总有一些好苗子的,如果要用,那些好苗子,才是学你那些法子的不二人选。”

习武,主要是为了修身养性,杨猛改的路子太过刚猛,这也是孙顺不让他多练的原因。

经过刚刚的全力一战,杨猛也是初次发xiàn

了这些不足,对身体的负荷太大,看来自己的法子,只能在军中流传了。

武庄的事情做完了,西山的事情现在还不用自己操心,还是回宜良歇着吧!唐梅依不日就要离开了,自己还是要和她多聚聚的。

“老三,魏家那丫头吓坏了,你也是的,带着她在身边干什么?女人受不得惊吓,回去之后找郎中给她瞧瞧,别落下什么病根。”

老三做事的手法,虽说歹毒了一些,但都是为了杨家,他那句话说的不错,涉及利益之争无所谓善恶的,对于自家老三,杨士勤还是比较支持的。

“嗯!吓一吓也好,她性子要强,这在女人身上不是什么好事儿,弄不好将来就要坏事儿,有了这次经lì

,她那要强的性子,在我面前就不好使了。”

魏芷晴想要跟在自己的身边,成为自己的臂助,还差了不少的东西,性子是个大问题,性子好强,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倔强,有了这次惊吓,想来她以后想要卖了自己的时候,心里也会有些怕觉。

慢慢走到魏芷晴的身边,情况却有些不容乐观,这位性子要强的,眼神都有些涣散了。

杨猛伸手要拉她起来,可手还没靠近她,魏芷晴就发出了惊呼。

“别过来……别过来……我求求你了……”

“都散了吧!看个屁的热闹!”

演武场上还有不少的庄丁,这热闹可不能让他们看见,要不以后影响魏芷晴的位子,杨猛一声呼喝,刚刚见识了三爷凶威的庄丁,一个个兔子似得,跑掉了!

“爷就这么吓人?起来!”

杨猛再次伸手,要把魏芷晴拉起来,可手还在半空之中,魏芷晴就给他跪了,一边跪着一边后退,这孩子真是给吓魔怔了。

一条水痕,也随着魏芷晴不断的后退越拖越长,这个倒是转移注意力的好方法。

“魏芷晴,你真行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尿了裤子,这杨家的夫人,你是做不得了,你说我该把你卖到哪个楼子里呢?

两广的、云南的,这么多人都瞧见了,你说丢人不丢人?”

杨猛的一番话,比杀人更有威慑力,一句卖掉,魏芷晴立马慌了神。

“不要!我求求你了……不要……我去换,我马上去换。”

“换个屁!跟着我回宜良!”

刚刚因为害pà

,忽略了裤子的事情,经杨猛这一提醒,魏芷晴立马就怕恐惧抛到了脑后,生死事小、失节事大!这个训诫在她的脑中,可是根深蒂固的。

穿着湿裤子,扭扭捏捏的骑在马上,从昆明武庄到宜良田庄,两个多时辰,就这么在尴尬与羞怯之中度过,回了田庄,魏芷晴脸上倒是还有恐惧,不过不是对杀人的恐惧了,他害pà

被逐出杨家。

“行了!别害pà

了,杀人而已!以后别这么丢人了,利益之争无所谓善恶,这跟政争一个德行,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忘了。”

“你不要卖了我!”

“哪个说要卖掉你了?这女人,真是给吓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不老猛虎悄悄来

与哥老会的一场擂台,杨猛赢的很顺利,可大伯父孙顺的一席话,也让杨猛对私塾教授的拳脚,来了一次反思。

杀伤力大的招数,与传统的套路之间要做一个选择,就杨猛自身来说,他还是比较看好格杀技巧的,这样的话,云南各地的私塾,几年十几年就能为杨家培育一批精通格杀术的年轻人。

但大伯父孙顺说的不错,格杀技巧是对人体潜能的压榨,长时间练习对身体的负担极大,而且频繁的对练,也会让人的攻击性越来越大。

传统的套路与格杀术相比,杀伤力差了不止一筹,但传统的套路,与格杀术的作用正好相反,修习传统的套路,就是在一步步的开发身体的潜能,不断提高身体的协调性,修习传统的套路,也是个修心养性的过程。

与杨猛中意的格杀术相比,修习传统套路的所花的时间更长,付出的代价更大,实战中的杀伤力却有些不尽人意。

但传统的套路也有巨大的好处,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再加上一些后世的项目,貌似修习传统武术的好处更多。

回到宜良庄园的这几天,杨猛请了私塾不少的武师过来,最终拍板儿确定了私塾武学的大方向,传统的套路和基础训liàn

为主,辅以长跑、俯卧撑、引体向上等等,一些增加身体耐力和力量的健身方法。

杨猛的这个方案得到了大伯父孙顺的高度认可,强身健体、修心养性才是中华武术的灵魂,杀伐之术只是武术衍生出来的一个分支而已。

而孙顺不知dào

的是。杨猛在私底下有组织了一批修习传统硬功夫的武师。他们和明湖医学馆的刘一贴一起。在总结归纳一套,专门以一击毙命为目标的格杀套路。

在昆明武庄受到惊吓的魏芷晴,却给杨猛带来了福音,这位魏家女回来之后,养了五六天的时间,才慢慢的恢复,恢复之后的魏芷晴见了杨猛就有些怯懦了。

更多的小女儿态、更容易有情绪上的波动,开始的时候。杨猛真以为魏芷晴被吓坏了,带着她回了魏家一趟,结果魏家的二老见了现在的魏芷晴却是当场痛哭。

小囡嫁入杨家不过几天的功夫,就回来了,十几年前的小囡又回来了,十几年前的魏芷晴就是这个样子,没想到一场惊吓,竟赶走了十几年枯守留在魏芷晴心里的阴影。

怯懦、服从,无条件的服从,杨猛从中也得到了莫大的乐趣。如今的魏芷晴才算是真zhèng

合格的书童吧!

道光二十七年六月中,一封昆明过来的飞鸽传书。扰了杨猛清净的日子。

“爷,昆明那边来信,林则徐秘密来云南了,现在正在昆明的老宅之中,与老爷子商谈云南的一应事宜。”

魏芷晴略带沙哑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的舒服,但林则徐悄悄的来云南上任,却让杨猛的心里起了小小的波澜。

“晴儿,你怎么看?”

如今的魏芷晴就是杨猛真zhèng

的贤内助,魏五的一身本事,魏芷晴学了六七成,对于杨家的事情,魏芷晴的分析,完全是从大清的角度上出发的,她的观点与大清多数官员和士大夫的观点一样。

有了魏芷晴,杨猛就不用费心去揣摩别人的心思了,只要魏芷晴说说就八九不离十。魏芷晴、徐子渭一正一奇,他俩合力现在绝对强过了留守明湖书院的魏五。

“试探!林则徐秘密上任,除了要试探云南的官员,就是要试探咱们家的态度,这也决定了他以后的施政方针。

据我父亲分析,滇铜复起是军机们借机上位的一着妙棋,林则徐此来主要应该试探的就是老爷子的态度。

老爷子若是表现的亲近军机,林则徐会拉开与我们的关系;老爷子若是表现出不臣之心,林则徐就会死力的打压我们;老爷子若是渴求财富,这就是林则徐需yào

的态度,他会和我们走到一起的。

去年的滇铜至今尚未解到京师,咱们拖延的时间已经足够多了,盐铁的利润大部分被咱们截留,今年的滇铜也应该涨一些了。

五百万斤的数量,解到京师,咱们在滇铜复起之事上的一应折子,想来京师那边都会点头的。云贵川三省去年实产的黄铜有一千三百万斤,白铜六百万斤,除去解付京师的五百万斤,咱们还有一千一百万斤的盈余。

朝廷的现在关注的是滇铜,至于贵州和四川的铜课,送上点云贵川的特产,京师那边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解京的滇铜,也是林则徐急需的东西,昆明那边有徐先生,想来林则徐会入彀的。”

身边有了魏芷晴,就是有了魏五,她的这个分析很不错,朝廷的漏洞和失缺,还有林则徐的目的,都被她算计进去了。

看来把杨猛的许多秘密的事情交给她,是个正确的选择。

“那咱们去不去昆明呢?”

杨猛之前和魏五、徐子渭商议过,杨家对林则徐的态度,就是合zuò

与利用。永昌的案子,林则徐应该不会急着去处理,只有理清了云南的关系之后,林老虎才会对滇西动刀。

现在饥荒和滇铜复起才是林则徐要筹谋的大事,有了共同的利益,林杨之间的合zuò

,也就有了基础。

“去!林则徐恐怕已经从二哥那里知dào

了爷的实力,您手下的数千团勇,才是真zhèng

靠山。

云南的绿营自张必禄走后,又处于半废的境地,贵州那边虽然张必禄在抓紧练兵,但比起云南的绿营,贵州兵也强不到那里去。

云贵川藏一带,只有四川的绿营兵,还算可用。其他的如云贵绿营、成都将军的八旗军。都是些老爷兵。吓人还凑活,打仗他们上去,还不如不上呢!”

“那我去了之后,林则徐会不会怀疑咱们的心机呢?”

“不会!江南各省哪一省的豪商大户和团练没关系呢?咱们杨家做的是马帮生意,林则徐是从陕西巡抚的位子上调任云贵的,那边的刀客规模更大,对于咱们家的练勇,他只会当做平常事来对待。

再者说了云南这些年。颇不安定,回乱、夷乱年年有,咱们这么做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只要爷表现的嚣张跋扈一些,林则徐在此事上,绝对不会有疑心的。”

“好!晴儿,爷是不是要赏完了你,再去昆明呢?”

“不要了,还是赶紧去昆明吧!”

魏芷晴俏脸一红,这赏赐可不是那么好消受的。自昆明武庄之事后,她慢慢的在沉沦。现在杨猛就是她魏芷晴的天。

“到了昆明我该怎么称呼你呢?用女书童,我到没什么,就怕让你作难啊!”

自己的一点点关心,就能从魏芷晴那里得来十倍百倍的回报,自唐梅依之后,杨猛又有了一个真zhèng

归心的女人,当然得好好的对待了。

“芷晴就好!他们也分不出是志庆还是芷晴,再说了我一个小书童,别人也不会太过在意的。”

“好!让丁管家安排马匹,咱们去昆明会会大清的林老虎。”

一路快马加鞭,杨猛赶到昆明老宅的时候,正是饭点,自己的二哥和林则徐的幕客刘存仁,也得了消息,就在院子里等着自己呢!

“老三,我老师最是讲究礼数,待会儿可别惹得我老师不快,老爷子和老师谈兴正高,你进去请安的时候,可别败了他们的兴致。”

二哥杨毅很是着紧他的老师林则徐,仆役们还在拍打着杨猛身上的尘土,这位就迫不及待的过来嘱咐了。

杨猛暗中扫了刘存仁一眼,看到他微微点头之后,才转向二哥杨毅。

“二哥,我就这个样子,你让我装个夫子我也装不出来啊!你和炯甫先生的差事,林大人认可吗?”

这次来就是要嚣张的,打消林则徐的戒心才是最重yào

的事情,刘存仁那边肯定是和徐子渭通了气的,林老虎跑不掉了。

“多亏了计长先生,要不然我这差事肯定要办砸了。进去的时候,仔细着些,别冲撞了老师。”

不理会二哥的嘱咐,杨猛提着马鞭跨着大步就朝正堂走了过去。

“老爷子,匆匆唤我过来干什么啊?这大热的天,跑一趟昆明可不容易。哟……这老汉是谁啊?”

正堂里就坐着两个人,杨士勤在主位,林则徐在客位,这林则徐有些矮胖,面相倒是很有威压,只是被那一身的灰布袍子,遮掩了不少,乍一看他就像个普通的老翁。

但一双小眼里却是精光四射,一点也不像一个六十多岁老人该有的。

“混账!这是你二哥的坐师林则徐林大人,见了长辈也不知dào

行礼啊?

林兄!幼子顽劣,见笑了。”

一听自家老三的歪歪话,杨士勤的心里也有了计较,看来老三这是要给林老虎下套啊!

“你就是新来的云贵总督林大人啊!绿营参将杨猛拜见林大人!”

杨猛手握金银丝编成的玉柄马鞭,大喇喇的行了一个抱拳礼,就算是见过林则徐林大总督了,依朝廷律例,绿营参将见到主官是要跪拜的,他这一抱拳,林则徐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杨兄,这是老三星斗吧!不知跟着哪位师傅学艺?”

刚刚与杨士勤谈的不错,杨家虽说是商家,也想从滇铜复起之中获利,有了这份心性,就有了成事的基础,这一点林则徐还是比较赞成的,可这个杨家老三一进来,林则徐就颇为不喜。

走起路来昂首阔步不知收敛,见了上官倚豪强之势,蔑视上官,衣衫极尽华美豪奢,手中的那条马鞭恐怕也价值千金,这杨家老三是个惹祸的根苗啊!

“嗨!这事儿说不出口啊!我家老三一贯的顽劣,斗大的字不识几个,除了拳脚不错,别的就……

这许多年,他在云南府也闯下了偌大的名号,滇地呆霸王,你说这……

正好林兄来了,老二跟着您这些年可是大有长进的,要不您受累……”

老爷子杨士勤这话一说,林则徐还没怎么着呢!杨猛就不愿意了,开什么玩笑,自己的事情多着呢!哪有功夫陪着林老虎瞎玩?

“林大人您受累许我个总兵官吧!银子咱们有的是!”

自家已经有了一个二哥要做林则徐的铁杆,杨猛可不想被林则徐限制,万一这位打蛇随棍上,真要收自己做弟子,跟着他识文断字,岂不是浪费时间?

“总兵官?那是要离家五百里的,再说了云南的一镇官兵也不过千余人,我许你个更大的官职吧!”

完了!一听这话,杨猛就知dào

自己被林则徐算计了,这老爷子好话不说,说什么拜师的事情,弄不好自己就要被林老虎抓了壮丁。(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督标中军杨副将

“我许你一个督标中军的职司如何呢?把参将换成副将,不仅官职涨了,而且手里的职权也是不小。”

见杨猛不说话,林则徐微微一笑就把从二品的副将官职许了出来。

虽说督标也是绿营,但督标中军的副将,可是整个督标的总官啊!林则徐张口就许出这样的官职,显然是想用杨家的人手作为自己的后盾。

“督标中军?听着到不错,管束多么?三爷可不想成天被人管着!”

督标?林则徐打的好算盘,自家老爷子也是,怎么就把小辫子巴巴的给递了上去呢?

不过接掌总督府的督标,貌似也是个不错的买卖,那样一来整个总督府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

现在云南巡抚的职位依旧空悬,督标、抚标那是一个营的兵,借着机会在新军之外另扩一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混账!怎么跟林大人说话呢?三爷,在别人面前称呼称呼也就罢了!跑家里来撒泼,皮紧了吗?

林兄,可使不得啊!贺老夫子许的那个参将衔,就让老三撒了丫子,您是不知dào

,为了防疫,只因为新招的人手不听使唤,他就在军营之中搭了刑台,一天就杀了一百多人。您再给他弄个督标中军的职司,这偌大的云南,还有哪个能约束这顽劣子啊?”

杨士勤也没想到林则徐能打蛇随棍上,本想着客套一下了事儿,没曾想把老三给送了进去。云南的大事都是自家老三掌管。接了督标的差事。就怕耽误正事儿啊!

“呵呵……无妨!乱世当用重典。耕翁用人妥帖啊!我也看好了星斗的这股莽劲儿,要想涤荡云南的颓势,非星斗这样的悍将不可啊!

再者说了,星斗入了督标,我也能时时提点,到时候还你一个文武全才的儿子就是了。”

大清各大疆臣之间时有书信来往,贺长龄乃是勤勉之官,与林则徐也有过书信来往。以前也略略的提过杨家,不然林则徐一个当朝一品,怎会和杨家扯上过于密切的关系?

“这么说以后云南的督标,就听我的了?”

老爷子那里得给他个提示,接掌督标并不是什么坏事儿,反而有不小的好处,既然这林则徐愿意与杨家同坐一条船,那自己在他手下出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算是吧!听说你在宜良捐建了一个明湖书院,这是为何啊?”

对于杨家。林则徐也是做了功课的,杨家在明面上的事情。他都摸了一遍,只有这明湖书院,还存着不少的疑点。

若是这明湖书院是杨士勤建的也就罢了!只是杨家老三莽夫一个,他捐建书院就值得考究了。

“挣钱呗!”

林则徐的这一问,也在徐子渭等人的算计之中,有备而来的杨猛,自然是对答如流了。

“挣钱?怎么个说法?你建这个书院,圈了不少的山林田地,花了不少钱吧?入住的学子还管吃管住发银子,一年也要话不少钱吧?这钱从哪里赚呢?依我看赔钱还差不多!”

杨猛的这个解释,林则徐也听得有些糊涂,赚钱?莫不是杨家老三在耍弄自己?

“账房师爷,得识字吧?你花钱雇好手,一年几百、上千两银子,自己养一,个除了读书,再就是一年五六十两的银子俸禄,这一进一出,一个人一年就能省下几百两银子。

我在宜良有大片的良田,滇西也有我的田庄,这种地光靠庄农佃户是不行的,农具得造吧?种什么东西也得看看价钱吧?怎么种也得有人教吧?建个书院,这些人就有了。

我家老爷子,现在管着铜盐,咱们要想从这里面赚钱,除了会算账,还得多出产,这些少了读书人也是不行的。

你看看我说的这些,哪个少的了读书识字的?建书院才花几个银子?老子数钱的时候,你们还傻呆呆的看老子的笑话呢!

读书是为了什么?读书就是为了挣银子!”

杨猛一边说着,一边找了个位子做了下来,说完之后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林大总督,这也算是变相的给林老虎透些杨家的底子吧!

“呃……”

听了这些,林则徐也被噎住了,大道至简啊!自己摸索了近十年的洋务,被一个莽汉翻手间就做成了,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讽刺。

读书是为了赚钱,这个听着有些大逆不道,可这也是洋务的真谛啊!

账房师爷、推广农具、改善矿冶,再往外推一下呢?造枪、造炮、造船,这些不是目不识丁的工匠可以做的,能识文断字,知其然又知其所以然的人,才可以领头做这些。

没想到啊!一个目不识丁的莽汉子,竟然能给自己这么大的一个启发,对于杨猛的厌恶,也一下被巨大的惊喜给打的烟消云散了。

“好一个读书就是为了赚钱,星斗,建了明湖书院之后,你赚了多少钱呢?”

杨猛一句话,就为林则徐打开了一扇天窗,可是办洋务,并不简单,这杨家能否成为第一个试水的呢?

滇铜复起兹事体大,想来有些东西,可以借着滇铜复起的大旗,在云南用一下,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返京,林则徐除了在官员的任免上,得了一些好处之外,在圣上那里也听到了一些真心话。

庚子一战,八旗朽坏、绿营废弛,本该完胜的一战,被贪官冗员和一些无能之辈,打成了一个烂摊子,对此圣上的心里,也怀着革新的想法,但时机有些不对,圣上也没有机会革新。

这次滇铜复起圣上是怀了莫大的心思的,滇铜复起之事若是功成,那朝廷就有了一个典范。以云南的滇铜复起。为刀为矛横扫整个大清的官场。还百姓一个清平繁荣的大清,在这一点上林则徐与道光帝,还是有一定默契的。

开展洋务在林则徐的心里,一直是大清富强的一条捷径,海上的洋人威胁不是很大,对大清威胁最大的还是峨罗斯,在西北的时候,林则徐就见识了峨罗斯的凶恶。

虎视东三省。觊觎西北边疆,这峨罗斯才是大清的心腹大患,造枪、造炮,强军以抵御沙俄,这是林则徐深埋在心底的想法。

本以为这次云南之行,吉凶难料,没想到初来就能听到这么一个好消息,林则徐对杨猛的兴趣越发的大了。

“赚了多少钱?这个我还真没数儿,但我在宜良的人马,是不用花老爷子的钱财的。我在衣食住行上的花销,反正是够了。

现在这书院。还没到出力的时候,等把铜盐的产量提上去,才是发财的时候呢!”

见林则徐两眼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杨猛就知dào

林老虎心里有了想法,他索性就把改革铜盐的话头,挑了出来。

“如何提高铜盐的产量呢?”

这话题也是林则徐所关注的,但怎么把杨家往洋人的身上引,这话还得斟酌着说,自己再怎么说也是朝廷的疆臣,有些事儿还是不能明着做,有些话也是不能明着说的。

“这个简单,宰掉云贵川三省的那些没用的铜官、盐官,抄了他们的家财,一是可以发财,二是少了这些王八蛋,用我们自己的人手,铜盐的产量就会提高不少。

再有就是学学别的省份的好法子,这铜厂用私人的法子效率最高,盐场用四川的煮卤出盐最快,这些我已经让书院的人在做了,过不多长时间,就能用了。”

鲁莽与细腻,在杨猛身上恰到好处的融合到了一起,说起杀贪官冗员,林则徐听得眉头直皱,但说到提高铜盐产量的事儿,他又面带笑容。

杨猛这么一弄,倒是打消了林则徐的戒心,看来有些事情,都是杨家老三做的,听说他以前是个痴痴傻傻的夯货,被上师在山里点化了,这才好了许多。

这粗豪是他自身的,细腻是上师点化的,杨猛,能不能成为自己在云南的马前卒呢?

“杨兄,去年的滇铜,开始解送了吗?”

林则徐话锋一转,杨猛就知dào

戏肉来了,看来这位林老虎也想利用解送滇铜的事情做些文章啊!

不等老爷子发话,杨猛就突然插了进去,现在正是斗法的时候,别再让老爷子漏了马脚。

“嗨……这事儿我知dào

,还不是因为转运不便,去年云贵川三省的铜课还不错,出铜将近千万斤,登去费用,能解到京师的也在六七百万斤上下,只是水路转运耗费不小,等解到京城,能剩五百万斤就很好了。”

“千万斤变五百万斤,这是怎么算的账呢?难不成那五百万斤精通,都耗费在了路上?”

“可不是嘛!云贵川三省多山,铜厂又多处于山中,一驮精铜一百斤,除去开采、冶炼的费用,这一驮精铜,九两多银子,马帮转运到盐津通道,最少也得花费三四两银子,然后在盐津装船,装铜的竹筐、沿路的纤夫、船工的费用,又得三四两的费用,这滇铜解到京师,千万斤变五百万,有什么好稀奇的呢?”

杨猛说的是实情,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各处铜厂的出产,转运都是一个耗费颇大的项目,如何降低这些花费,也是西山书院葛仕扬他们正在研究的东西。

但解决的办法,不外乎火车、轮船,这些西洋的玩意,但是这些东西,一时半会儿建不好,杨猛便有了一个折中的法子,修路!

修一条宽路,用西洋的四轮马车运送各处的矿产和货物,在铁路、轮船建好之前,这是个最好的法子。

“好!好!!好!!!好一个杨家老三杨星斗,粗中有细的猛张飞啊!杨兄,你家老三是块好材料,这个弟子我认下了。”

林则徐把话头一划拉,直接就要收杨猛为弟子,他在这里面的算计可就多了,等机会来了,慢慢的点播杨猛接触洋务,用润物细无声的法子,悄悄改变一下杨家的路子,不用自己出面,杨家就能为大清,趟一趟洋务这潭水。

“收我为弟子?读书认字?你还是算了吧!升官发财可以,读书认字?老子没那工夫!”

做督标的中军还是可以接受的,但做林则徐的弟子,杨猛不可能接受,自己有个如花似玉的小书童魏芷晴,何苦跟着这个老货受罪呢?

“混账!不识抬举的逆子,你当谁都能做林大人的弟子啊?快些敬茶拜师!”

“杨兄,无妨!既然星斗志不在治学上,那就做督标中军,我一样可以指点一下的。星斗,那咱们就说定了,你做我的督标中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心术不成莫为官

“督标中军杨副将,听着不错!但云南督标的人马我是不会用的,如果你硬让我用,我得杀一部分。”

督标中军是不错,但绿营的人马不能用,绿营那些人的心思,就不在军旅之上,能用的几乎没有,就是有,那些有本事的心也大着呢!

经过一场我明敌暗的争斗,杨猛吊住了林则徐的胃口,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现在正是讨价还价的时候。

“嗯!云南的绿营废弛我也有所耳闻,但总不能都把他们裁撤吧!这些人失了绿营的俸禄,只怕会成为与乱民一样的存zài

啊!”

民失养则为匪,官兵也是一样,云南本就够乱了,在加上绿营裁撤的兵卒,那不是火上浇油嘛!

“那你这是同意我杀人了,丑话说在前头,杀的人多了,你得担着责任,我可是听你的命令办事儿的。”

说起正事儿,这杨老三哪还有一丝的莽撞,这心机、谋略,说他是个悍将,倒是委屈他了。

“嘿!你小子,办别的事情得听你的,这杀人的责任,怎么就得我担着啊?”

行为粗豪城府深沉的人,林则徐也见了不少,这杨老三就属于这一路的,看着傻呆呆的,其实比猴都精明,可不能在阴沟里翻了船。

杨猛表现的越有心机,对自己来说好处越多,但也不能不防,这样的人有时候做事不计后果,这杀人可不是小事,别被这小子害了。

“督标是干什么的。不是保护您老安全的吗?标下这是为您办事儿呢!”

“嗯!这事儿也不是不行。先说说。你打算杀多少?”

“怎么也得五六成吧!”

“不行!督标的人数不少,五六成,这不是屠军吗?这样吧!你要是能给他们安排个差事,这人随你怎么调派,实在不肖的杀伤几十上百,也不是不成,但这些人要到府衙过堂,你不能说杀就杀。毕竟他们是在花名册里有名号的。”

督标的人手,不能全用杨家人,但不用杨家人也不成,好坏掺半,无非这督标的作用不是太大,云南最近一段时间是不会有战事的,即使有,也轮不到督标上场。

连年回乱,云南的督标,怎么也得有个两三千人手。杨家解决一部分,杀些人警告一部分。杨家再掺进来一部分,那督标就基本可用了,有了这两三千人,足够自己在云南行走所用了。

至于杨家全部解决,不是林则徐看不起杨家,而是绿营的人马太过不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说的就是绿营兵,两三千人白养着,除了朝廷谁家也没那个本事。

“还有这点卯,您老就不要跟我计较了,我那里还有买卖,不能因为绿营的寻常点卯,误了我的买卖,当然有事儿的时候,标下绝对顶的上。”

以前身为绿营参将,杨猛就从来没点过卯,这点卯的规矩不少,又得跪拜又得磕头,杨猛懒得去。

“点不点卯无所谓,只要有事儿的时候,你能顶上去就行。”

林则徐与杨猛的想法一样,这个杨老三自己还有大用,不能用绿营的规矩拴着他,再者说了不光是云南的绿营,整个大清,无论是八旗还是绿营,能拿得出手的兵马实在是不多,这规矩早就废了,做不做没多大关系的。

“那就成了,现在也到饭点了,咱们边吃边谈。”

杨家与林则徐各有各的算盘,但现在有共同的利益,那就是两家携手的基础,至于林则徐的本事,杨猛也很是佩服,说话办事儿滴水不漏,心机城府如渊似海。

林老虎在明,杨家在暗,就算这样,杨猛好几次都被林则徐牵着鼻子走,许多事情自己和徐子渭、魏五都定下了应对的办法,结果依旧如此,只能说明这林老虎,做官的技术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程度了。

借着准bèi

饭食的时间,杨猛隐晦的和老爷子交流了一下,而林则徐那边也是一样,他也和自己的幕客刘存仁不断交流着意见,至于自己的二哥,则是被双方同时忽略了。

杨毅也知dào

,现在不是他说话的时候,夹在中间做人的滋味很不好受,回到云南之后,大家族的豪奢日子,让他有些流连了,看来老爷子和老三,为自己的谋划的道路,是不错的。

“林大人,您看我二哥也跟着您不少年了,我手里有些积蓄,您看能不能……”

有些话,老爷子和二哥不便说,但杨猛可以说,买官这在大清很普遍,相信林则徐那里不会有多大的意见。

“嗯!这事儿可以谋划一下,我本想让志茂走科举的路子,但现在云南的事情颇为繁杂,给他弄个官职也不错的。”

杨毅是自己的弟子,加上有杨家这个靠山,现在让他去走科举的路子,对林则徐来说是个损失,无非纳捐在朝廷是个常例,变通一下也不是不行。

“云南府的通判如何?”

当年老爷子第一顶官帽子是云南府的通判,这次杨猛的胃口更大,他要顶自己的二哥,从云南府通判的位置上,借着政绩趁林则徐在任的时候,把二哥顶到云南布政使的位子上。

通判掌管云南府的水利、交通,这个位子,在这两年的政绩,将是任何位子都无可匹敌的,做官的想往上爬靠的是什么,一是靠山,二是政绩。

现在自己二哥的靠山有了,在云南就没有比他老师林则徐更大的官了,这政绩嘛!只要林老虎点了头,那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六品的通判,可以!”

杨家在打什么算盘,林则徐清楚,自己的关门弟子。有多大本事林则徐更清楚。借着云南这块宝地。积累一些资历,然后调往他省,才是杨毅的路子,呆在云南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杨家在云南已经有了一个三省铜盐大使,照着这个路子,杨家是想让杨毅登上布政使的位置,或是巡抚的位置,但朝廷那里是不会把云南的政权交给杨家的。

云南有一个杨士勤也就够了。至于身为副将的杨猛,他根本就不上档次,绿营的官职也叫官职?别看他现在带着兵呢!到时候朝廷一个封赏,就能让他成为有权无兵的摆设。

杨府的一顿大宴,吃的是平平静静,可杨林两家的交锋,却是如火如荼,杨家要借势,林则徐也要借势,而重点就是解京的滇铜。

杨猛为何要拖延滇铜解京的时间。无非就是要打压李星沅讨好下任总督,只是没想到来的是林老虎罢了!

五百万斤滇铜。解入京师,军机们给林则徐设的局就破了一半,有这五百万斤滇铜撑着,林则徐起码能在云南稳稳的坐上一年。

京师那边的大佬们,算是打错了算盘,他们以为杨家在今年的滇铜上,绝对不会超过去年,算漏了这一点,就给了林则徐机会。

这也是林则徐听到千万斤滇铜变五百万斤,吃惊的原因,但五百万斤的数量已经不少了,足以让他林元抚坐稳了云贵总督的位子,滇铜抵京之后,才是他重审永昌一案之时。

席间刘存仁暗中打了几个不起眼的手势,这在林则徐和杨毅看来,只是寻常的动作而已,而杨猛心里却有了底,林老虎入彀了。

一顿大宴过后,众人来到花厅品茶,林杨两家的交yì

已经完成了,现在就是商谈细节的时候了,不用再有什么避讳。杨猛、杨毅兄弟,幕客刘存仁,也就有了上座的机会。

“杨兄,滇铜解京之事……”

品了一口上好的茶汤,林则徐也不怠慢,直接说起了正事儿。

自己暗中来云南,那是赶路赶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稳住云贵总督的位子,这官位坐稳了之后,才能干别的事情,只要自己的折子上去了,这事儿就成了六七成。

在京师押着的杜文秀等人,也可以解送回云南了。趁着解送的这段时间,自己再杀上几个贪官,以朝廷的名义,放一批赈济粮,那云南的局势就基本上抵定了。

“已然在盐津渡口了,只等着协调各省的水路,备好了船只就能启程了。”

这批解京的铜课,新旧各半,一是能省些运费,第二嘛就是为了迷惑京师的军机们。

“志茂现在就可以上任,云南府的道路、水利,不知杨兄熟悉吗?”

云南府的通判是个实缺,虽说不怎么肥,但要看在谁家手里,这位子到了杨家手里,就是个能登天的梯子。

“老三,这个你有什么说道没有?”

杨士勤大手一挥,直接就把话头甩给了杨猛,这些事儿杨士勤并不清楚,现在是三瞪眼的时候,不能乱说话。

“明湖书院那里有针对宜良的方略,当时做的时候,也把云南府划了进去。属于云南府的铜厂,可以先开工修路。

银子从铜盐课税里出,人手就由庄农佃户们出,几万两银子,就能有个不错的结果。至于水利,云南这两年遭了大旱,云南府各地都在自修水渠,这一点府衙可以统筹一下的。

银子、劳力云南府的富户们会出,至于治水的方略,还是要府衙拿主意的。”

杨猛所说的事情,许多已经在建了,这只不过是个挂名头的事情,私人做和官府做都是无所谓的,但对二哥来说这差距就大了去了,官府做,那是二哥的政绩;私人做,就与他没什么关系了。

“好啊!不愧是仁孝杨家,这些琐碎的事情,你们都能想得到,不负圣上的恩赏啊!云南府的事情成了,我为杨兄请功。”

事情进行的极为顺利,这场交yì

算是皆大欢喜,杨家为什么要做这些,无非是为了名利而已。杨家这么争名夺利是值得褒扬的,毕竟最终获利的还是朝廷和百姓,杨家得的不过是小头而已。

一个滇铜复起,军机们把他当成了晋级的辅助,杨家则是把他做成了并吞云贵川三省铜课的大餐,而林则徐也来的不晚,借着铜课解京之事,巩固了自己的总督之位。

“林兄,不知何时接任啊?铜课解京,还是要总督大人用印的。”

买卖归买卖,交yì

归交yì

,钱货两讫才是正理,自家老三的副将之职,老二的云南府通判之职,都需yào

林则徐这位总督用印的,不然付了钱拿不到货,岂不是冤枉?

“就这几天吧!炯甫那边还有些事儿要交代一下,捋清了云南的杂事,就是林某到任的时候。”

“林兄,这些天是宿在这里还是宿在炯甫先生那边?老三都安排妥当了,在昆明城里,给您预备了宅子。

这个咱们就不要推辞了,您是志茂的坐师,咱们杨家又有这个条件,咱们不送不卖,只是暂住,权当志茂尽孝了。”

“嗨!杨兄这么说话就外道了,这事儿还是有些晚了,我家的老二老三已经在昆明置了一所宅子,早知这样,我就不破费了。这下可好,浪费了志茂的一片孝心。”

住杨家给的宅子,那就是授人以柄,这样的事情,刘存仁可以做,但林则徐是绝对不能做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和风细雨

林则徐六月中来的云南,消息一直没有泄露,现在就是杨林互相试探的时候,杨家做了什么,林则徐又做了什么,两家都在默默的看着,一旦有些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那就宣告着合zuò

的破裂。

而这段时间,林则徐也约了几个云南的官员,谁没个亲朋故旧,有些东西瞒是瞒不住的,通过这些官员,林则徐再次捋了一边云南的形势,这也是对杨家的一个考验。

可这些现在做却有些晚了,林则徐千不该万不该,把自己的同乡兼幕客刘存仁派到云南,遇上了杨猛也不知是林则徐幸运还是倒霉。

林则徐的许多想法,都被刘存仁传给了杨猛,借着这些,徐子渭、魏五,也大体推算出了林则徐要走的路子。

“林则徐不愧为虎臣也!能屈能伸,他这是要冷一冷云南,贺长龄倒台、李星沅遁走,让云南官场浮躁的很。

滇西连年动乱,回回的情绪也浮躁的很,杜文秀等人解回云南的时间,被他定在了年底,这招高明啊!

有了这段时间的冷却,到时候即使永昌一案审理的不随人愿,也能大抵上保证云南的安定。”

魏五对于林则徐的手段,相当的赞成,云南现在就是锅热汤,已然沸腾了,再加上把火,只会把汤给煮干,不若撤去底火,让他慢慢冷下来。

“魏先生,这林则徐不过如此啊!他忽略了永昌的哨练和七把香会,这些人不是官员,不懂朝廷处理事情的方法。只怕这永昌一案。不会那么容易的。

但林则徐的法子还是很有用的。如您所说,即使永昌一案审理的不公,回回那边也不一定会闹事。但这个怨恨我们想化解也很难啊!

林则徐是朝廷的人,只依着朝廷的方略办事儿!但云南是咱们的地盘,决不能让沈振达和七把香会的人乱了咱们的布局。

三爷,您不是接了督标中军嘛!待到滇西出事儿的时候,您可以请缨过去,狠杀他们一下。在加上咱们与杜文秀的关系,只要咱们表明了态度,做出些实jì

的事情,回回之事也不是无法解决的。”

徐子渭的看法,却是从杨家出发,林则徐的对策虽好,但不利于杨家控zhì

滇西,回回在滇西的势力还算可以,他们老是变乱,对谁也没有好处。

“嗯!你们说的不错。林则徐的手段是高明,但咱们也要有自己的谋划。滇西的事情,也是个契机,沈振达算是永昌屠回的参与者,他与那沈聚成都该死,可李星沅把沈振达给漏了,他是个麻烦,等得了机会,金鸡村一系的人要除掉。

保山那边的回回已经被杀得妥帖了,但滇西还有不少激进的回回高层,他们不能留,他们这些人与回回百姓不同,几次策动叛乱的都是他们,他们才是回乱的幕后黑手。

借着林则徐这次审理永昌屠回一案,再加上十九年、二十年回案,这些人都是有牵连的,打压沈振达和七把香会的同时,咱们也要打压他们一下。

审结永昌一案的时候,正值年关之后,滇西的回回们,心里必然有气,正好收了他们的产业,放给他们的族人,咱们做这个好人。”

徐子渭说的不错,云南现在是杨家的地盘,诸事都要一碗水端平,不然各族杂居的云南不好治理。

“三爷,林则徐的主旨是要安定云南,促成滇铜复起。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脱不开朝廷的手脚,咱们要有自己的方略。

七把香会和永昌的哨练,本就是咱们控zhì

云南的绊脚石,不妨先让他们猖狂一下,到时候咱们下杀手也说的过去,不然直愣愣的打压他们,就怕汉族的士绅不满。

林则徐要审结永昌一案,必然会与他们发生冲突的,而云南的绿营不可用,到时候您的督标,就是林则徐手里的利剑,用兵的时候,您只要稍稍加一些力,就是永昌的哨练和七把香会的末日。”

魏五这是头一次给杨猛出这样的主意,这主意委实不错,杨猛有些愣住了。

“魏先生,您怎么……”

魏五的转变是因为什么呢?这个杨猛有些不太明白,难道是魏芷晴?

“嗨!还不是小囡,也不知你使了什么手段,这小囡有空就回家唠叨我,没法子啊!

你可要好好对我家小囡,唉……”

魏五真是有些无奈了,其实在杨家还是很不错的,要吃有吃要喝有喝,平日里自己的权势也不小,看看林则徐的样子,魏五觉得有些平衡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即使复起,又能支撑多久呢?

“好!你如何待我,我就如何待你,咱们边走边看。”

杨猛这里有了定计,林则徐那里也是一样,七月初的时候,这位新督转道乌蒙,大张旗鼓的进了云南,在周边各地巡视了一番之后,于月底接掌云贵总督的印信。

新官上任三把火,无论云南安定与否,这三把火都是要烧的,罢了几个无关痛痒的贪官,裁撤了部分冗员,借着就是提拔了一些云南的官员。

许多三四品的职缺,林则徐借着手中的权力,也定夺了一部分,杨猛的副将衔和杨毅的通判缺,赫然在列。

这代表着什么,云南的官员自然清楚,林杨两家联手,云南的事情抵定了。

劝诫官绅、开仓放粮、审结一些陈年旧案,林则徐的路子,走得有些低调,许多心悬在半空的云南官员,也慢慢的安定了下来。

至于云南回乱的热点地区永昌,林则徐也下了谕令,归还回产,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不管到了几次手。回回的田产必须归还。

林则徐。就这么保持这初来乍到者的姿态,一路和风细雨,与之前云南官绅想象的狂风骤雨、雷厉风行,大不相同。

五百万斤滇铜,也在林则徐到任的那天,从盐津出发,慢悠悠的向京师走去。慢!是杨猛需yào

的,也是林则徐需yào

的。

林青天到了云南。也给了回回们吃了一颗定心丸,加上永昌一代回产的归还,滇西的回乱,也没了声息。

不处理永昌一案,不处理贪官污吏,林则徐的策略,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取得了极大的成效。

至于实jì

情况,林则徐很了解,云南不是林则徐第一次来。二十多年前他作为考官来过云南,那时候的云南是个什么样子。现在的云南又是个什么样子,朝廷在云南已经露出了疲态。

林则徐不追究永昌一案,可永昌的哨练和官员们,却在私底下计较着,沈聚成依然在押,而且情况不是很好,一年多的牢狱生涯,不是沈聚成一个半老头子能抗的住的,沈聚成已经坚持不了几天了,而即将接掌永昌哨练大权的沈振达,最近也慢慢的嚣张了起来。

这事儿,杨猛也在观望,永昌一案的案情,林则徐清楚,他也算是支持永昌的回回,但这案子如何审理,杨猛还摸不清林则徐的脉门。

等着杜文秀等人被押解回来,时间太长,年关上断案,对林则徐是不利的。

而坐上总督之位的林则徐,除了严令归还回产之外,在永昌就没了别的动作,现在他的重点,是云南府的水利,还有打通各个矿区的道路。

一个多月的时间,加上杨猛之前做的,杨家老二杨毅,可是赚了个盆满钵满,先是通开了两个铜厂的道路,尔后就是云南府水网的贯通,十几万亩良田受益,一个月的时间,杨毅的头功是跑不了的。

九月底,林则徐得了朝廷的褒扬,安定云南有功,押解滇铜一样也有功,这是一个信号,林则徐坐稳云贵总督之位的信号。

五百万斤滇铜押解进京,虽然东西还在路上,但有了上次杨士勤的四百万斤,道光帝对此深信不疑,一帮子军机,也暗叹林则徐的运气好,暗骂杨士勤这个云南奸贼,要是早知dào

有这五百万斤精铜,云贵总督的位子起码可以再倒一把。

而四川总督那里,嚷嚷着川铜无利,要求免税的折子,却被军机们压住了,开什么玩笑,现在这玩意递上去,就是惹祸的根苗,等杨士勤的滇铜解到京师,再看看这批滇铜的成色,若是旧货,杨士勤依旧是危如累卵,若是新货那杨士勤就是个香饽饽了。

林则徐递上来的,提杨猛为副将的折子,也顺利的通过了,绿营的副将虽说烂大街,但好歹也是朝廷的从二品,杨猛的升迁需yào

朝廷的批示。

林则徐任免云南官员的折子,也没遭到责难,很顺利的通过了。而在折子里,杨毅的大名赫然在列,官职不是六品的云南府通判,而是正五品的同知,任职的地点也很扎眼,永昌府。

这一个五品同知,比云南府通判的含金量要高的多,永昌府的二把手,林则徐这是要对永昌下手了。

军机品出了里面的味道,滇铜还未曾解到,他们也应了林则徐,永昌一案的原告,丁灿廷、杜文秀,延迟押解。

现在军机们也在观望,滇铜又成了一个焦点,道光帝想知dào

的是这批滇铜的成色,而军机们想知dào

的是这批滇铜的新旧,林则徐则是利用滇铜解京的这个时间,为后面的暴风骤雨蓄力。

杨毅在云南府的差事做的不错,在林老虎门下学艺七年,到了他大展拳脚的时候了,杨家、林则徐都没有帮他,云南府的差事虽说做的有些波折,但跌跌撞撞的杨毅,还是挤了出来。

欺上瞒下、尔虞我诈,杨毅最初不适应的时候,徐子渭的几句点拨,让他慢慢偏离了林则徐的路子,这么微小的偏移,在林则徐眼里是活学活用,而在刘存仁的眼里,剩下的只有无奈。

和风细雨,对大多数云南的官员来说是好事,可对滇西的部分官员,尤其是永昌的官员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永昌一案、罗天池一案,是钦定的案子,任谁也不敢怠慢的,林则徐迟迟不发动,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大清的官员,最擅长的就是揣摩上意,和风细雨后的雷霆,已经被有些人看在了眼中。

沈聚成这个倒霉蛋,终是没能等到永昌一案开审的那一刻,病死在狱中了,沈振达接了沈聚成的家产,也接了永昌团总的位子,在有心人的串联下,一个包括了永昌哨练、汉人地主、七把香会、朝廷官员的小团体,也在慢慢的成型。

杨猛这段时间的日子过得很滋润,韦驼子顶了他的参将缺,林则徐还在摸排云南绿营的情况,让杨猛接任督标中军,现在缺的就是朝廷的首肯,只要得了廷寄,杨猛就要上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永昌同知

九月底十月初,对杨家来说算是个比较好的时间段吧!杨家老二杨毅,纳捐为官之后的第三个月,荣升正五品的永昌同知,以他二十多岁三十不到的岁数,在大清官场,也属于可圈可点的了。

而杨家老三杨猛也接了云贵总督督标中军的职司,这个位子的官职虽说不入流,但手里的实权与兵将也是可圈可点的。

“林则徐这个狗才,原来憋着坏呢!我说这老奸贼怎么不处理永昌的事情,反倒着紧云南府的营生,原来又想让二哥去打前站。”

杨家昆明老宅的正堂,杨士勤、魏五、徐子渭在座,杨猛大咧咧的站在门口,正怒骂林则徐呢!

永昌是杨家在滇西的一个弱点,永昌所属的州县还凑活,可永昌府周边,杨家的势力真是不怎么样,只因为那里的小半土地涉及永昌屠回一案,占着那些田产的人,很想转手,可杨家不能接这个茬啊!

七把香会、永昌周边的哨练,在永昌这一个点上,杨家并没有多大的优势。

“老三,怎么说话呢!林大人再怎么说也是你二哥的坐师,还有一点,为官两个月,就升了一级,也算是林则徐对你二哥的提拔。

永昌那边虽说不太平,凭我杨家的声名,量那帮脏心烂肺的玩意儿,也不敢对你二哥下手。”

对于老二赴永昌做同知一事,杨士勤还是觉得不错的,一府的同知,已经是不小的官职了。自家老二的路子。有了他老师林则徐的支持。在云南还是比较宽阔的。

“老爷子啊!这林则徐是要强拉我杨家入局,滇西,尤其是永昌,那边的哨练和七把香会实力委实不弱。林则徐这条强龙,也知dào

单凭他自己打不过去,这才将二爷捅到了永昌,他这是居心不良啊!要策动我杨家和永昌的势力死磕。

永昌那边是杨家的一个软肋,人手并不充足。再者说了,永昌屠回一案,如果追究起来,也就迆西道罗天池、知府恒文这样的三四品官,不会被杀头,其他人能不能保住命很难说。

二爷过去之后,很可能要听林则徐的命令,揭永昌的盖子,事涉生死啊!永昌那边的官绅,很可能会狗急跳墙的。”

接下来的话。徐子渭代替杨猛说了,林则徐的这一步棋绝妙。把杨家二爷派过去,杨家就得出力压制永昌一带的豪强官绅。

“狗急跳墙?那得看他们跳的是什么墙!老三,你二哥到了永昌,他做什么我不管,但他要是被永昌那帮脏心烂肺的给伤了,就是你的不是!”

一听会危及自家老二的安全,杨士勤脸上的喜色也敛去了,瞪着杨猛就下了指示。

“我他妈招谁惹谁了!”

这事儿还真是难办,二哥去永昌上任,带的人多了不成,带少了更不成,本想着看林则徐在滇西唱戏,可谁知dào

一来二去,杨家也上场了。

“老爷,二爷来请安了。”

正当杨猛犯愁的时候,仆役的一句禀报,让他停住了,正好正主来了,让二哥自己说说他要过去做什么吧!

“魏先生。”

魏五不方便与二哥照面,杨猛把魏五支走了,二哥杨毅也进了正堂。

“老爷子!老三和计长先生也在啊!我这几天就要动身去永昌了,特意过来道别。”

“嗯!你老师交代你的事情要做好,到了永昌莫折了我杨家的脸面。”

把事情交代给了老三,杨家的老爷子就唱起了高调。

“儿子省的,定不会耽误老师的大事,折了杨家的威名。”

好嘛!这一老一小,说的那是大气凛然,可是到永昌去揭盖子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到最后还不得他杨猛出力。

“二哥,我给你安排百十个人手,到了永昌之后,有炸刺儿的,暗中先做掉几个,杀杀他们的威风,你就能在永昌立足了。”

这是最快的法子,杀人立威,无论走到哪里,这个法子都是快速而有效的。

“老三,我是永昌的同知,该不该杀人,自有大清律例为准绳,这几天你也要接督标中军的职司了,做事也该收敛一些啦!”

好!自己这二哥,还真打算做大清的忠臣,狗屁的大清律,数遍了大清,有几个官员按照大清律行事,真他妈是读书读傻了!

“成了!那同知大人您就自己看着办,人手我安排我的,怎么做事儿大人您自己掂量着办!”

这差事气人啊!好心当做驴肝肺,杨猛耷拉着脸丢下一句话,也撤出了正堂,二哥不省心,自己可不能不省心,该做的安排还是要做的。

“这怎么还火了?我说的不对吗?”

“行了,你也别老拿规矩什么的套老三,永昌不是什么太平的地界,过去之后自己小心些,事有不济就往咱们在滇西的庄子里跑。”

杨士勤也是实话实说,老三说的在理,过去之后,先杀人立威才是老成的法子,不然你软绵绵的,谁也该对你下手的。

“我会加点小心的。”

这话没法往下说了,什么叫事有不济就跑啊?永昌难道还真是什么龙潭虎穴不成?

“嗯!这话还中听,最近拳脚上的功夫落下了吗?”

望着堂下红光满面的老二,杨士勤沉着脸问了一句,老三也是的,弄几个瘦马糊弄自家二哥,瞧老二的样子,最近过的还是蛮滋润的。

“呃……多少有些懈怠。”

“哼……我看是半废了吧?别学你大哥,你大哥的拳脚也就那么回事儿了,你是做官的,心力耗费的多。羊祖内家还是要日日习练的。

还有就是后宅的事情。你打算自己物色。还是让我来办?侍妾终不是正经的妻室,差不多就得了,别一天到晚老在家里腻歪。

前些日子,有帮江湖人到咱们家来打擂台,老三露了一手,三招夺命,你这个样子的,怕也挨不过老三的三招。永昌是个混乱的地界,这次过去,就自己一个人吧!”

拳脚上的本事才是自己的,杨士勤不指责老大,那是因为他已经定型了;不指责老三,那是因为杨士勤自忖,自己也不是老三的对手;唯有老二不上不下,跟在林则徐身边的七年,老二没有放下手里的功夫,可回了云南。他手里的功夫,可就被丢到了犄角旮旯里。

一天不练自己知dào

。两天不练师傅知dào

,三天不练外行明白,玩拳脚的就讲究一个拳不离手,一旦懈怠了,出手不是慢、就是没劲儿,这到了出手的时候,打不出来,可是要丢命的。

滇西是个是非窝,弄不好真如老三说的一样,是要动刀子的。杨家三子,唯有老三放出去让人放心,老大那里也算凑活,马帮走惯了,一般的波浪也折不了老大,就是这老二不省心,把大清律当靠山,还真是读书读傻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杨士勤现在只能把希望放在老二的拳脚上了,好在有老三这个保险,不然这老二还真不能往滇西走。

“老爷子,我这一去还不知dào

什么时候能回昆明,家眷还是带上吧!”

这段时间杨毅和三个美妾打的相当火热,老爷子的一句话,就让他的脸色发苦了,滇西凋敝,自己也不能老靠在府衙啊!

“废什么话!等那边安定了再接过去,多加些小心,滇西那边多是回回和山民,一言不合就要动刀枪的,趁着还有时间,把拳脚给我拾起来,走的时候,我要跟你试试手,打伤了你,耽误了你老师的正事,可别怪我,怪只怪你练的不到家。”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老二一墨迹,杨士勤也担心了,还真让老三说着了,杨家老爷子的脸色一黑,就拿出了杀手锏。

“知dào

了……”

闷闷的答了一声,杨毅也带着一腔闷气退出了正堂。

“计长,老二那边不用去个合适的人手拉他一把?”

望着堂上独坐的徐子渭,杨士勤有些担忧的问道。

“老爷子,您这是关心则乱,二爷的本事不小,只是少些磨练而已,现在正是二爷趟路的时候,派人过去只怕害了二爷。

再说了三爷算无遗策,凭滇西那帮狗才,想害二爷,他们那就是嫌死的慢了,就是杀绝了滇西的官绅,三爷也不会让二爷有一丁点损伤的。

您别看三爷刚刚负气而走,我估摸着三爷八成是下去安排人手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待会儿三爷肯定会回来的。”

徐子渭老神在在的品了口茶,慢悠悠的为杨士勤分析着局势。

“嗨!关心则乱,老二也是块惆怅啊!那咱们就等等看!”

老二的路子与家里相悖,杨士勤也不好跟他明说,只能让世道一点点的将老二扳过来了。

杨士勤和徐子渭喝了不到两盏茶,杨猛就溜溜的回到了正堂。

“老爷子,我二哥走了?”

“嗯!这老二读书读傻了,我让他回去练拳去了,走得时候,我要考校他一下。”

“这事儿交给我就成了,考校这事儿,我拿手!”

“算了吧!你二哥走得是内家路子,和你过手,他还不得更急躁?你的手段以后也少拿出来显摆,那天在武庄,看的我都心里发冷。

就是要往下传授,也要留一些压箱底的,习武的学了那样的招式,没多少好处,一个收摄不住,就要伤人性命,练拳脚可不是为了杀人的,要杀人用火枪多好,‘砰’的一声再好的功夫也挡不住。”

只要儿子们在身边,杨士勤就能挑出他们的缺点,老大那是要经常挨批的,老三杨士勤不舍的说他,老二岁数也大了,再加上离家久了,杨士勤的嘴上也是收着劲儿呢!

但有些话不说又不行,老三扛的是整个杨家,那天在武庄,前两场到无所谓,追打八卦陈儿子的那一幕,却展现了老三的性格,赶尽杀绝!这可不是什么好路子,很容易招人嫉恨的。

“那就您老上,永昌的人手我已经安置妥当了,滇西那边出一千人手,在永昌附近盘了个庄子,等二哥过去之后,也差不多改好了,枪炮都有,凭永昌的那帮烂货,还伤不了二哥的。”

正如徐子渭所料,杨猛刚刚是去安排永昌的事情了,自家兄弟的命才重yào

,至于其他的,都要放在二哥的身后。

“嗯!建了庄子也不要大开杀戒,永昌那边能动的除了七把香会就是哨练团勇,这样的人都是穷苦出身,少杀些!”

“看情况吧!不打我的庄子,就相安无事,胆敢攻打庄子,管他是谁呢?这几天我要要到督标那边了,家里的大事儿,您老还得多担待。”

“唉……随你吧!过些日子让你大哥回来吧!杨家的子嗣,不能都放在滇西。”(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拿着鸡毛当令箭

杨家老二杨毅还在处理着自己任上的首尾,杨猛那里也得了总督府的命令,云贵总督林则徐大人要看督标演练,杨猛这个新任的督标中军,也在观演的名单之中。

看完了督标操练再让自己上任,这林老虎的道道倒是不少,这是怕自己架空了督标吧?不过杨猛也无所谓,云南的绿营是个什么鬼样子,他很清楚,用绿营兵撑撑场面还成。

打仗?自己在宜良的庄农佃户都比绿营兵强上很多,看戏就看戏吧!看看林老虎到时候怎么收场,杨猛带着十几个护卫,直奔昆明的西校场而去。

到了校场林则徐还没到,说好的正午演兵,也不知dào

得推到什么时间。杨猛让自己的侍卫到校场转了一圈,督标的那帮大老爷,在校场上也是放了鸭子。

“嘿!这林老虎想的歪,这是要试试绿营兵的耐性吗?只怕到时候试出一帮子烟鬼出来,咱们也别进去凑热闹,找个旮旯看戏,看老林如何收场。”

演练绿营兵,那得定好了时间,错过那一个时辰,也就没样儿了,林则徐试兵的算盘,怕是要在他自己手里被打烂了。

差人找了一个茶棚子,杨猛带着自己的侍卫们,就坐到了角落里,林则徐是个守时的人,错过了演兵,只能说是他想看看云南绿营的真实情况,其他的猜测,都做不得数儿。

“过来几个,你们到周边去瞧瞧,看看有没有生人过来。爷估摸着林老虎也差不多快到了。别让他窜进绿营兵的馆子里。”

校场附近没有高楼。那林则徐想探绿营的底子,也得找个饭店、茶馆什么的。这西校场附近的馆子,多半是绿营的产业,找个合适的地方看戏可不容易。

时候不大,林则徐一行还真的穿着便装来了,瞧他身后绿营将领猪肝一般的脸色,杨猛就知dào

自己猜的不错。

“那边的茶楼不是绿营的买卖,把他们支进去。”

在昆明城。杨家就是坐地虎,西校场附近的情况,杨猛的侍卫清楚的很,既然林老虎想看戏,杨猛怎么也得给他搭个台。

林则徐一行人,在刘存仁的带领下顺利的走进了茶楼,这好戏也要开始上演了。

大半个时辰之后,西校场就开始乱了起来,骂骂咧咧的声音隔着老远就能听清楚,杨猛所在的茶棚子能听到。而林则徐他们栖身的茶楼,离着校场更近。

又过了一会儿。几个老军匆匆的窜出了校场,散到了昆明城中。

“嘿!这是有抽大烟的犯瘾了,这督标还有候补的人马吗?”

看这架势,那几个老军是去求援了,在校场抽大烟,这些绿营兵应该没那个胆量。杨猛一边笑着,一边问了问督标的情形。

“三爷,这督标说是有一千八百人,其实也就一千三四百,其他的都是空子,这历任总督演兵,一般也就三五百人的规模,打两枪、放两炮就完事儿了,尽多再摆弄个战阵,三五百人也就够了。

而这三五百人,也算是督标的精锐,剩下的那些督标,不是在做买卖,就是在家里窝着呢!刚刚那几个跑腿的,八成是去找人换班了。”

听着自己的侍卫介shào

着督标的情况,杨猛也在默默的算计着。

云南的大型鸦片商队,这两年基本让杨家给杀绝了,单单抢来的鸦片,就值三五百万两的样子,现在在云南贩运鸦片的都是些小贩子,这样的人不好抓,烟鬼在云南依旧存zài



而绿营除了是个土匪窝之外,还是个毒窝,因为绿营是朝廷的正规军,杨猛也就没对绿营的烟鬼下手,自从云南的鸦片商队销声匿迹了,绿营的人马可是借着鸦片发了一笔。

有了便利的条件,绿营烟鬼的数量也在急速的上升,借着这个机会,自己能不能顺藤摸瓜,找找绿营鸦片的来路,趁机再发上一笔呢?

禁烟、发财、练兵,这督标中军倒也有些油水,绿营鸦片的来路,杨猛大概的清楚,但四川那边不是杨家的地盘,杨家过去抢几次还成,大规模的做这个,只怕成都将军还有四川的绿营会和杨家对上。

打着督标的旗子,去四川抢一些鸦片商家,即使出了事儿,也有林则徐这尊大佛顶着。越想杨猛脸上的笑容越多,这督标中军,又是笔一举数得的好买卖。

正如自己的侍卫所说,那几个老军真是找人去换班了,半个多时辰之后,之间一群挑着担子,赶着马车的普通百姓,就聚在了西校场的门口。

督标对换班儿这事儿,倒也熟悉,来一个走一个,不大的功夫,三四百人就这么换了一遍,来换班儿的这些,大多是在昆明城里做买卖的绿营兵,这些人算是有本事的,拿着督标的俸禄,加上自己再做些零碎买卖,倒也能养家糊口。

林则徐那边看了这么个情况,倒也能沉住气,又等了一个多时辰,好嘛!又来一批换班儿,这时间天也快黑了,显然今天这演兵,算是演砸了。

“我说怎么样,演砸了吧!这林老虎还真以为,云南的绿营与西北或者广州的绿营一样呢!开玩笑!咱们回去!”

看了半天的戏,灌了一肚子茶,杨猛也有些兴趣缺缺,早知dào

这么个鬼样子,还不如早点回家呢!

杨猛带着自己的人手,摇摇晃晃回了杨府,时候不大,刘存仁就到了,看来林老虎是有事儿要说了。

“三爷,大人发了怒,说是明天一早儿,督标所属必须全部到西校场点卯,迟来者,斩!

大人吩咐了,让您明天做监斩官。”

说这个的时候,刘存仁也有些无奈。西北的兵马可堪一用。广州的兵马也能将就。谁能想到云南的绿营如此懈怠呢?

督标、抚标、镇标,本就是绿营最为精锐的兵马,林则徐本以为自己的督标还能凑活着用,没想到这一凑活,把自己的脸面给掉地上了。

“成了!回去告sù

林大人,明日里,绝对炸不了营。”

有机会就得把握住,林则徐让自己当这个监斩官显然是想震慑一下绿营的兵将。但镇不镇得住,就得看自己的本事了。

刘存仁走了,杨猛却忙活了起来,明天监斩,去的人多了不成,去的人少了也不成,去的人太过厉害更不成,但全带草包过去,就怕督标炸营,怎么安排人手也是件难事儿。

从西山那边调了几十个刀手。加上自己的侍卫才勉强凑足一百人,换刀、换枪。洋刀和洋枪是不能带到校场的,好在武庄还有一些换装下来的熟铁刀,再加上腰里的一柄匕首、一把短枪,再怎么样也应该能护住自身的安危了。

第二天一大早,杨猛带着自己手下的百十号人,就到了西校场,本以为自己来的算是早的,可校场上已经聚集了近千人,去校场上转了一圈,这些人多半都是有活路的绿营兵。

而杨猛一来,可把校场上的督标吓了个半死,督标那可是常驻昆明的,滇地呆霸王,哪个督标不认识?有几个胆小的烟鬼,裤子都尿了,以前在军营里可不用怕这个呆霸王,现在这位来了军营,那抽大烟的就该死了。

再一想这几天刚刚提拔上来的副将杨猛,这不正是呆霸王的大号吗?这呆霸王叫惯了,乍一听他的大号,多数人都没反应过来,这下见了真神,刚刚还有些嘈杂的绿营人马,立马就静了下来。

绿营兵的反应杨猛很是满yì

,害pà

就好,在校场上小站了一会儿,杨猛就到了大堂去点卯,好嘛!督标的几十个大小将官,只来了十几个,大案后面的林则徐,老脸也是极度的阴沉。

“督标中军杨猛,见过总督大人。”

杨猛进了大堂,行过礼之后,就坐到了下手第一的位置。

“星斗,今天你做这个监斩官。”

林则徐冷着脸,气哼哼的说出了这句话。

“总督大人,依律行事吗?”

见林则徐有些失神,杨猛便挖了一个大坑。

“嗯!”

得了林则徐的命令,杨猛接了令旗法刀,带着人就堵在了校场的门口。

盏茶的功夫,又来了百十个兵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老实的都来了,剩下都是些皮子发紧的了。

“三爷,时间到了。”

点卯的时间已到,该到了自己发威的时候了。

“嗯!看到那边的树了吗?待会儿来的,都给老子打掉了下巴,拖过去剁了。”

刚刚林则徐气怒之下答yīng

了依律行事,正好借机把督标的将官杀上一大半。

“去几个人,招呼老宅的护卫,把在家的督标将官,都给我拖过来。”

动手就要下死手,自己可是依照大清律例办事,点卯不到,斩!

点卯时间过了不大一会儿,十几个想给林则徐下马威的督标将官拖拖拉拉的进了西校场,杨猛的大手一挥,这十几个将官,瞬间就被藏在门后的几十个刀手,给放倒了。

“拉过去剁了,别弄得声响太大。”

随着‘咔嚓、咔嚓……’十几声,这些心里打着小算盘的督标将官,就稀里糊涂的掉了脑袋。

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来的多是些将官,或是绿营的小头目,杨猛也不管好坏,反正是进了校场的,一律拖到树下给剁了。

而那些没打算来的督标将官,也被杨家的刀手,从宅子里拖到了校场,不到一个时辰的官府,将官最多的督标,也就剩了在大堂上的那几个。

满心怒火的林则徐,等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一个将官过来点卯,想起杨猛临走时漫不经心问的那句‘依律行事’,这位总督大人的心,一下就凉了。

“炯甫,快去看看杨老三在做什么?”

刚刚气怒之下,林则徐有些失神了,被杨猛抓着间隙就给推坑里去了,现在想起来这事儿,林则徐只能恼恨自己失言了。

不大的一会儿,刘存仁和杨猛一起上来,不等刘存仁说话,杨猛就先开了口。

“总督大人,督标所属,一参将、三游击已经伏法,一同伏法的还有都司、守备、千总、把总若干,督标人马,除了死的,活着的都到了。”

“都死了?”

“依照律法,都斩了!”

一听这个林则徐的脑瓜子都炸了,这可是个好大的窟窿啊!点卯不到,依律当斩,这个不假,可数遍了大清,除了派系争斗的时候,用用这个,一般即使触了这个,最多也就挨上几军棍,这下可好,自己跟着杨老三做了一回屠户。

但人已经杀了,再怎么说还是先要验看督标人马的,这杨老三坏事儿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贩夫走卒和烟鬼

林则徐一句都死了,也惊了堂上的督标将官们,这滇地呆霸王做了督标中军,以后这督标,呆不住人了。

至于死的那些,谁也不会为他们感到可惜,怨只怨他们走错了门路,现在的杨士勤,就是云贵总督都不一定能撼动,更别说他们这些绿营兵了。

参将、守备、都司,都是一抓一大把的官职,只要不是死了提督官、总兵官,连报备都不用,再提拔一些顶上去就是了。

就是督标的这些将官,也有不少是冒名顶替,只要林则徐依着这个法子办,这些人死了也是白死。

“一共处置了多少人?”

这话林则徐是咬着牙说的,大意了!这次真是大意了,因为昨天的事儿,林则徐心里憋着火,本想着为杀几个实在不肖的立威,没想到让杨老三钻了空子。

“二十几个将官,几十个千总、把总,还有几十个杂碎兵,大概一百几十号吧!”

杨猛大喇喇的一说,林则徐听着可不怎么是味,一百几十号,这要搁在以前就是惊天的大案啊!

“你……算了!以这些人头为号令,整顿督标吧!”

处置杨猛,怎么处置?点卯不到依律当斩,自己也给了他令箭、法刀,这事儿只能怪那些人倒霉了。

“还是依律整顿吗?”

杨猛这也是报复,林则徐在二哥杨毅的事情上,摆了杨家一道,他当即就在督标的事情上。坑了林老虎一下。现在双方扯平了。有些事儿还得商量着来。

“先不说律法的事情,先说说你的方略吧!”

林则徐反应也很快,知dào

这是杨家对杨毅的事情不满了,可自己也是无奈啊!永昌必须要有自己的人手,刘存仁不是官身,自己手下能用的只有杨毅了。

这事儿林则徐也细细的考lǜ

过,以杨士勤在云南的地位,杨毅此去永昌。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有可能吃些苦头。

就是怕杨士勤不答yīng

,林则徐才在私底下把事情给做了,只是没想到杨家的报复这么快、这么狠,一下斩杀一百多人,数遍大清就没有一家这么立威的。

但双方之间的合zuò

还得继xù

,滇铜之事无论如何也撇不开杨家,这样的事情,即使有冤屈,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再者说了,这些人也是该死。藐视上官、无视律法,借着此事,震慑一下云南官场,分量也足够了。

“昨天我也看了督标的人手,应该有不少大烟鬼,待会儿过去,先砍了这些大烟鬼再说,剩下的能不能留在督标,就看本事儿了。

我看督标里有不少人是买卖人,现在的云南做买卖可比当丘八挣钱多了,君子不断人财路,这些人,就放了他们,让他们去做正经买卖吧!

至于那些个老弱病残,云南绿营在昆明也是有产业的,把那些产业分派给他们,多少就那些了,督标不是养废物的地方。”

杨猛说的这些可是正理八经的东西,林则徐听着也是频频点头,对于鸦片,他也是深恶痛绝,但砍杀烟鬼,这么做还是有些过了。

“大人,可不能啊!半数的督标都抽大烟,全杀了,校场上的人得死五六百!”

督标将官之中,剩的唯一一位参将,听了杨猛的说法之后,‘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堂下,杀烟鬼,这可是呆霸王的拿手本事。

这大烟可是个好东西,抽一口浑身舒坦,他来的时候,也是顶了一泡,不然起这么早,哪个还能有精神呢?

而自己身后的那十几个人,九成九家里都有杆烟枪,杀烟鬼就是杀他们这些人啊!这个时候不出头,难道要等着死了,找阎王爷唠嗑吗?

“混账!这是督标啊!这是督标!整个云南绿营的最好的人手都在这里了,你们是怎么带的兵?朝廷给你们发饷,就是买烟枪的?

半数督标都是烟鬼,我说怎么云南这么乱呢?有你们这帮大烟兵,哪个不想上来捅你们一下?一半的督标,我他妈……”

堂堂的云南绿营督标,好嘛!全他妈是大烟鬼,林则徐怎能不怒?云南回务,要打抚结合,带着帮大烟兵上阵,是上去打人还是找打呢?

“半数的人手抽大烟,星斗,你说怎么办?”

抽大烟的这些兵,是绝对不能用的,鸦片的危害,林则徐清楚的很,有了这些人在,督标一辈子也离不开鸦片。

“我家出身理教,对于抽大烟的,遇上就杀,五六百人,不算多!待会儿挖个坑,把他们埋了了事儿!”

杨猛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接就吓瘫了两三个,呆霸王可是什么事儿都敢干的,这屠杀绿营兵的事情,别人干不出来,呆霸王绝对干的出来。

“不行!人数太多了,事情不能这么办!”

听了这话,林则徐也是眉弓直跳,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杨家出身理教,最是痛恨抽大烟的。杨猛所说的遇上就杀,可不是说笑,应该是真的。林则徐也在民间探访过,云南的鸦片不怎么多,原来根子是在这里。

杨猛一句话轻飘飘的就想坑杀五六百人,听着也不似作伪,看来以后这杨老三要斟酌着用了,杀人不转珠,说的就是他这样的。

“那大人说怎么办呢?要不这样也行,弄几艘大船,载着他们去滇池,到了湖心让他们跳下去,能活着回来的,咱们再放他们一马。”

杨猛开玩笑一般,有说出了一个法子,这话虽说有些荒谬,但林则徐还是品出了一些味道。

“星斗,你是说他们还有救?”

戒烟很不容易,非是有大毅力者。根本戒不掉。这个林则徐是深有体会的。当初在广州城,他请了无数的两广名医研究戒烟汤药,可有效用的却寥寥无几,理教从乾隆朝就开始在各地戒烟,难道他们有什么秘法不成?

“救是有救,但有花费,为了这些杂碎花银子不值当的,不如宰了了事儿。就是能戒掉也难保不复吸,还是宰掉痛快。”

林则徐希冀的眼神,杨猛也看到了,这两年他也找人试过,把人拴起来,戒上半年,应该就能勉强抵抗烟瘾,但复吸的几率很大,与戒烟的花费相比,宰掉这些人才更加的省事儿。

“得花多少钱?”

“一个人一年百十两吧!”

“那这些人……”

“杨家可以提供人力帮他们挖坟。但帮他们戒烟,杨家没那个闲钱!现在云南的饥民遍地都是。一百两银子,能保证几十个人在一年之内饿不死,至于这些烟鬼爱怎么死怎么死,没人愿意管他们!”

“这……”

杨猛说的也是实情,云南的灾荒严重,今年制定又是歉收,就看明年的年景了,一年百十万的花费,杨家承担的起,但也这么养着,也实在不是个办法。

林则徐也在心里算计了一下,实情确如杨猛所说,这些个烟鬼,还是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走吧!咱们去看看督标的人马,能用的留下,不能用的赶走吧!杀人可以,但不能超过十人!”

绿营兵不能用,这可是个大祸患,张必禄还在贵州,开来这些日子,得督促他一下了,杨老三心思太毒,这样人的一旦放出去,就是兵灾啊!

一行人来到了校场,林则徐心里有事,也就没有训诫什么,这帮人都烂到骨子里了,训诫也是浪费时间。

“底下的人听着,以后本将就是督标的中军了,你们愿意留下站着别动,不愿意留下的,扒掉身上的号衣,放下手里的兵刃,给老子滚蛋!”

浑厚的声音传遍全场,杨猛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绿营的人,多数都在干着别的买卖,游手好闲靠劫掠为业的还真是不多,这话一出,应该能吓跑不少怂包软蛋的。

而杨猛的作为,林则徐也不阻拦,督标的人马没了,杨家得负责,无论怎么办,这督标杨家都要给他补齐了。

广州那边化民团为绿营的策略,在云南也可以试试,无非是顶名罢了,这样的变通,林则徐还是可以接受的。

杨猛说的干脆利落,下面的人也走得干脆利落,一千多人,盏茶的功夫,就剩了六七百人,老弱占了多数,青壮也就剩了一两百人了。

“抽大烟的给我滚蛋!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戒不了烟就给我滚出云南,不然被老子的人碰上,有一个杀一个,有一千杀一千。”

又是一百多号老弱,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刚刚能活的下去的烟鬼,早就跑了,他们这些人还要靠着绿营的俸禄吃烟呢!可呆霸王是个要命的人物,饷钱与小命一比,就变得不那么重yào

了,这群人麻利的脱了身上的号衣,把兵刃一丢,穿着大裤衩子,就急匆匆的逃出了校场。

一千多人的督标,杨老三两句话就剩了不到一半,这杨老三倒是个领兵的主儿,只是他的杀心太大了,林则徐不敢大用。

望着魁梧的杨老三,林则徐无奈的叹了一声,乱世出狠人啊!

“四十岁往上的站到一边,拿不起一百斤的站到一边,缺胳膊少腿的站到一边。”

剩了五六百人,杨猛也不在点将台上说话了,带着自己的护卫,就走到了校场之中,剩下的这些人,也在他的命令之下,分成了四拨。

“说说吧!都是干什么营生的,家里有多少口人?”

除了一拨七八十人的青壮,剩下的三拨人,从破旧的号衣上看,就不是什么过得好的,这些人在督标之中,也是最底层的货色,绿营那微薄的俸禄,应该就是他们活命的根本。

“三爷,我是做饭的,虽说老了,但收拾个杂物,还是能干的,我家一家老小十几口,全指望着这点俸禄活命呐!

我家的人受过杨家的恩惠,只要三爷给口饭吃,我这条老命就卖给您了,舞刀弄枪老汉不成了,但老汉能为三爷挡刀挡枪。”

一个穿着油腻号衣的老兵‘噗通’一跪,三拨人全跟着跪了。

“放心!只要是本分人,总有你们的活路的!只要不抽大烟,愿意出力,不管你们是三十也好,七十也罢,三爷总会让你们吃的上饭的,把你们的家口和擅长的东西,报给我身后的人,待会儿给你们安排活计。”

这些人杨猛并不太在意,他在意的是,剩下的那七八十人,这些人在昆明城的威名,怕是仅次于自己的一拨人了,这些年,杨家有意让出了昆明城,这帮人可是借着这个机会发了财的。

这些人也就是仗着在督标之中,不然想在昆明城闯下偌大的名号,他们不配也不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杜氏三虎

“出来个说话的。”

扫了一眼那七八十个二三十岁的汉子,这些人不属于绿营,但又挂着绿营的名号,督标就是他们藏身的巢穴,昆明城道.上的人,最凶最狠的就是他们。

但这些人很有眼色,做事也极有分寸,避开杨家在昆明城各处收份子钱,这帮人的要价不高,昆明城的多数商家,还是能轻松接受的,单单这份眼力和心计,这帮子人就可以用一用。

“三爷,咱们与杨家井水不犯河水,杨家咱们让着,不必赶尽杀绝吧!”

一个敦实的汉子排众而出,先是跪了一下,这才不软不硬的开了口。

“井水不犯河水,这个算是真话,你们以后还打算缩在督标之中?以后这督标可是爷的地盘,你们就这么听调不听宣,也不是个事儿,三爷眼里不揉沙子,该怎么办,你们给句痛快话吧!”

这七八十人,都算是大清的壮汉了,一米七多的个子,鼓鼓囊囊的身体,这批人的素质算是不错的,而且这些人都是有实战经验的,无论是昆明的回回,还是各族的山民,都在这些人的手里吃过亏。

最值得一提的是,这帮人是汉人,杨猛手里现在缺的就是这样能打能杀的汉人,滇西那边的各族新兵,已经训liàn

的差不多了,若不是这林老虎到了云南,杨猛就开始打上组建真zhèng

的云南新军了,这批人要是身家干净的话,倒也可以用一下。

“咱们劈出四成的份子钱交给三爷如何?只求三爷能让咱们这群人。挂着督标的旗号出去办事儿。”

这敦实汉子咬了咬牙。才说出了四成这么一个数字。显然说出这个数字,他们也是很费劲的。

“四成?对你们来说不少了吧?你是杜家几虎?”

对于这敦实汉子说的四成,杨猛却并不怎么在意,一个昆明城,一年能有多少份子钱,一两万两?还是两三万?这些银子,他们还得送上去一些,四成。到了自己手里,能有个几千两,就算是好年景了。

“小的杜伏虎。”

杨猛的眼睛一眯,这杜伏虎,就打了个机灵,动手他是不敢的,江湖人消息最是灵通,两广的哥老会折在了杨家,八卦陈父子,都没接住杨三爷的三招。虽说传说难免有些夸大,但杜伏虎觉得。自己这些人与杨家一比,毛都算不上一根。

“杜老大!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二十九!”

“老二和老三呢?”

“一个二十五,一个二十。”

“你们这帮人,是你们哥仨说了算,还是你一个说了算?”

“他们的事情,我说的话就好使。”

“这个正好,以后跟着三爷怎么样?”

“三爷抬举我们了,咱们这几十号人,在昆明人的眼里算是厉害的,可在三爷眼里毛都算不上,您高抬贵手,咱们立马滚出云南。”

跟着杨三爷做督标?这个杜伏虎可没想过,这督标一年的饷钱,也就十几二十两,就是做了个千总、把总,也不过百十两的俸禄,与自己的逍遥日子一比,屁都算不上。

要是能给个参将干干,这个倒是能考lǜ

一下,但参将是朝廷的正官,可不是谁想干就能干的,想做参将祖孙三代都得查,杜伏虎的祖上可不是什么好人物,祖爷爷那辈人是天地会的叛匪,爷爷那辈又是白莲教的人马,到了老子那辈,又是朝廷海捕的悍匪,这样的家世,他们三兄弟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做不了绿营的将官。

要不是混不下去,王八蛋才做刀头舔血的江湖人呢!

“滚出云南?没有三爷的话,这云南就这么好出去?”

只说了几句话,杨猛就知dào

杜伏虎此人可用,能打有心计,这样的人可是不多,至于他们忠心与否,杨猛到不害pà

,杜氏三虎的功夫不弱,窝在督标捞不着出头,不是他们身上背着官司,就是祖上的根子不干净。

“那三爷想要我们兄弟怎么做呢?”

软的走不通,杜伏虎的脸上也多了一丝厉色,实在不成,就绑了杨老三,拿着他当路条遁出云南再说。

“怎么,想动手?给你们这个机会,都说杜氏三虎厉害,那咱们试试手吧!放心!只比拳脚,点到为止。”

杜氏三虎这样的人,想收下只能先打服,不然他们就会存着歪歪心思,这七八十人,可都是江湖混战的好手,相对于绿营兵他们要强上几倍的,这也算是实战经验吧!

杨家的刀手们惯于以多打少,以少打多的混战经验不是很足,这个也是云南新军的短板,有了这些人,起码能在肉搏战上提供点有用的东西。

“这个……”

杨猛虽然说了点到为止,可杜伏虎怕输,一旦输了就会变成督标,做绿营兵可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跟着我就是跟着杨家,放心!银子不会少给你们的。”

杨猛这话就算是定心丸了,跟着杨家是个不错的选择,初来云南的时候,杜家兄弟不是没想过跟着杨家,但他们赤.条.条三个光棍,无家无口无产无业,杨家不要这样的盲流,他们就只能混江湖了。

“三爷的话当真?”

“当真!你现在一年挣多少银子,我以后就给你多少,当然能不能谋得这个差事,还得看你们的本事。杜氏三虎一起上吧!要是能胜了三爷,俸禄翻倍,要是怂包软蛋,该滚哪滚哪!”

不是杨家的牌子好使,而是混江湖艰难,来了云南快十年了,几乎就是天天血斗,为了挣那几千两银子,杜家三兄弟。也没少受伤。

江湖人花钱也大方。养人手喝花酒。年年赚钱年年不剩,没个合适的靠山,想在江湖混出个样子,难!

“擒虎、降虎,你们出来,咱们哥仨与三爷过过手,记住只是点到为止。

莫要忘了哥老会的八卦陈。”

杜伏虎一声招呼,两个跟他差不多身形。差不多面相的人走了出来,而最后那句提醒的话,则是杜伏虎悄悄说的,人的名树的影,虽然不知dào

八卦陈有多厉害,但想来不是什么生番,杨三爷即使不是三招打死的他,但结果八卦陈还是死了,这个时候可不是下黑手的时候。

校场内的情形,林则徐在点将台上看的一清二楚。这杨老三不简单啊!说他是个粗中有细的猛张飞,倒是有些不尽不实了。这杨老三分明是个有勇有谋的将才啊!

杨家老二杨毅的身手,林则徐见识过,这杨老三也是跟着自己三五年,成为半个帅才,也不一定不成。

“炯甫啊!看来咱们低估了杨老三,只是他这杀心太大,就怕咱们用不了啊!”

杨猛的底子,林则徐摸了个大概,他倒是没往造反的方面去想,杨家做的事情,该让他知dào

的,他都知dào

,再加上杨猛那杀人不转珠的心性,没有个好时机,杨家就是想造反,也没那个能力。

“大人,这杨猛粗中有细,咱们是不是要防着点,他杨家不会有别的心思?”

刘存仁是知dào

杨猛的厉害的,他与林则徐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这份感情也不太好割舍,他这一问可是大有学问的。

一是为杨家探探林则徐的口风,二是暗地里提点一下自己的东翁,别让杨家给算计了。可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这话却是说错了,他要赞一下杨家,说不定林则徐还能小心一些,他怀疑杨家,却是坚定林则徐与杨家合zuò

的决心。

由于信息的不对称,他所知dào

的都是杨家明里的作为,暗地里的东西,不仅他不知dào

,刘存仁也是模糊的很,而根据这些分析,猛地一看杨家却是做的有些张狂了。可正是这份张狂,也让林则徐算定了杨家没有反意,想造反绝对不是这么做事的。

“杨家造反?不会!他们只是看到了滇铜的利益,杨家的胃口不小倒是真的,等滇铜起了势,倒是该削削杨士勤手里的权力,川铜与黔铜,只能让他临时借用一下,三五年之后,无论滇铜的情势如何,都不能让杨家把持着三省的铜盐大权。

不说这事儿了,正好这几日忙于算计永昌的事情,也累得很,看看杨老三的本事吧!杨二郎可是个厉害的角色,就不知杨家老三有多大的本事。”

林则徐这人是个文人士大夫,但也是鼓励习武的,现在朝廷就需yào

有根骨的武人,虽说他在甘陕等地镇压过刀客,但在他眼里那些都是不是良民,习武是好事,但聚众变乱就该打压了。

林则徐与刘存仁说话的功夫,校场上已经腾出了一个大圈,敦实的杜氏三虎,成品字形慢慢的逼向了杨猛。

以一敌三,对杨猛来说也有些压力,但他也渴望这份压力,男人骨子里好勇斗狠的血液,一直都得不到满足,慢慢上来的杜氏三虎,让杨猛的血液微微有些沸腾了。

“好气势!先对几招试试手,咱们也好各自有数儿。”

杜氏三虎是很好的对手,看他们的架子,练得应该是南拳,但杨猛的在武学上的阅历还是有些浅薄,看不出他们拳法套路。

以一敌三,杨猛还是第一时间就选择了进攻,八极拳的神髓就是打,一味的防守只会泄了自己的气势。

硬桥硬马、硬冲硬打,而作为三虎锋矢的杜伏虎,也是把好手,与杨猛对了四五招,他的两个兄弟,杜擒虎、杜降虎,就从侧面围了上来。

四人稍稍的撞了一下,各自都挨了些拳脚,才算是互相试探完了。

“好对手!”

“三爷高明!”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四人都是自小练拳的货色,虽说刚刚打在身上的都是虚招,可对碰的时候,各自有多大的力道,他们心里都有数了。

“下面就来真的了,别逞强。”

杨猛说完了这句话,脚底下划着步子,就直奔杜氏三虎的老三杜降虎而去,他的岁数最小,手底下也最不干净,还是差了些火候的。

“降虎,速退!”

三虎之中,杜伏虎最强,所以他在锋矢上,左路的杜降虎最弱,这也是他们这个简单三才阵的弱点。

杜伏虎的提醒还是有些晚,杨猛冲的时候,是用了全力的,半途之中,挡了一记来自杜伏虎的铁腿,杨猛的一记劈山掌也挂在了杜降虎的胸口上,力道还算可以只是打了他一个马趴,没失手。

放倒了杜降虎,杨猛也不犹豫,一个贴山靠,就朝杜伏虎撞了过去。贴山靠、劈山掌、崩肘、飘沙腿,就是杨猛最常用的招数。

贴山靠势大力沉,攻防一体,面对这个杜伏虎只能边退边挡,一掌打在了杨猛背上,他自己却被撞了出去,杜伏虎一退,老二杜擒虎就得直面杨猛了。

不等杜擒虎扑上来,杨猛脚底下一勾,杜擒虎就失了重心,还是一记劈山掌,把杜家老二直接拍在了地上。

一退即冲的杜伏虎还是有些慢,一对一,这位根本不是杨猛的对手,贴山靠、崩肘、快腿,杨猛的三招,杜伏虎躲过去两招,被一记快腿给踹了出去。

“服不服?”

杨猛虽说留了力,但实实在在打在身上的拳脚,力道也是不轻,杜老三降虎,一脸惨白正在急促的呼吸,杜老二擒虎,也是满脸的沙土,只要杜家老大杜伏虎的样子还算凑活。

“三爷,您真是三招打死的八卦陈?”

三招夺命,可能真是确有其事,刚刚杨三爷的一记崩肘,不是杜伏虎躲过去的,而是杨三爷让过去的,要不刚刚那三下真能要了命。

“就是刚刚打你的那三下,叫声杨副将听听吧!总督大人还在台子上呢!”

“成了!弟兄们,随我拜见杨副将。”

“拜见杨副将!”

七八十人的声响,倒也凑活,杨猛挥手让他们起身,独自一人完点将台走去。

“总督大人,督标可用之兵不足百人,其余的都要遣散,这督标的房契、地契……”

散了督标的地产,那他们以后就没什么依靠了,这就绝了他们的后路,想要吃饱喝好,不跟着杨家,单凭绿营的俸禄,是远远不够的。

“这些东西,让总督府的书吏给你,空出来的名额,你打算怎么补充呢?”

督标全用杨家的人手,显然是不可取的,招募练勇,才是最好的选择。(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畏首畏尾

望着校场内满地的号衣、兵刃,和场内仅剩的七八十个悍卒,林则徐很是无奈,杨猛做的虽说不错,可世情如此,走了这批绿营兵,再招一批也不一定比这批人强多少。

赶走的那些绿营兵也是个麻烦,兵失养则为匪,有些混不下去的很可能会落草为寇,而且这些人半数是大烟鬼,人一旦占了鸦片就会变得穷凶极恶,鸦片一断,这些人与禽.兽没多大区别的。

虽说嘴上说着让杨家补齐督标的人缺,可林则徐心里还是有根弦是紧绷着的,杨家已经有了杨士勤和杨毅,再加上督标的人马,自己这个云贵总督的权柄,就不怎么好使了。

看来自己当初是大大低估了这个杨老三,补齐督标的事情,杨老三说的在理倒也罢了,如果他存着什么歪歪心思,直接就给他个总兵官当当,让他赋闲在家好了。

“补齐督标的人马,这个简单!现在云南正值饥荒时节,各地的饥民多的是,饷钱都不用发,只要管饱有的是人来投。”

林则徐在试探杨猛,杨猛也在试探林则徐,林则徐的底线在哪里,这个是杨猛必须要摸清楚的,不然,以后的许多事儿,都不好办了。

“收饥民?你在宜良不是有两三千人手吗?”

杨猛的这个回答,也是大出林则徐的意料,收饥民貌似是个不错的法子。

“宜良的那些是练勇,他们的家口都在宜良的,在当地用用他们还成。出来也不是不行。但时间不能太久的。宜良是个农业大县,少了这两三千人,会影响收成的。

现在也快到了农季,那些人不能调派的,再说了督标与别的绿营兵不同,一年里也没多少空闲时间,让宜良的团练做督标,不合适!”

杨猛的想法是撺掇林则徐从滇西选兵。宜良的庄农佃户,都是对杨家忠心耿耿的,拖他们出来当兵,很不合适,林则徐的这个想法,必须给他掐断了。

“嗯!农事为重啊!依你的意思,选些什么人为好呢?”

“这个更简单,各地的光棍无赖,当初云南府防疫的时候,我就选的是光棍无赖。他们本就是各州县的不安定因素,拢到一起来。也好有个管束不是?”

云南府不是选兵的好地界,杨猛也在尽lì

的把林则徐往滇西那边引。

“光棍无赖?倒是个好主意,只是这些人无拘无束惯了,督标又是总督府的门脸儿,可不能让他们坏了总督府的名声。”

杨猛的主意委实不错,可林则徐又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借着抻开的话头,林老虎也在急速的算计着得失。

“这个简单,不顺即杀而已!杀伤几百,保他们老老实实,指哪打哪!”

好嘛!又要杀人,就觉得哪里不对,原来这坑在这里啊!

“此事不妥,这样吧!滇西那边一样受了灾,督标的人手,就从滇西选拔,山民、汉人、回回、再加上些光棍无赖,以后也便于咱们处理云南各族的事务。

还有就是你选的这些人手,怎么操练?这成军可不是一朝一夕的,操枪打炮熟悉军阵,别到了用人的时候,你的督标拿不出手啊!”

要解决云南的事情,少不了动刀动枪,林则徐也有些回过味来了,杨猛散去督标,好像是在拖延时间啊!永昌的事情,虽说不是很急,但也是钦定的御案,不处理是不成的,看来杨家为了杨毅的事情,和自己之间有了不小的芥蒂。

戏肉来了,既然林则徐同意从滇西选兵,那接下来就是发财的大计了,事情走得顺利,以林老虎痛恨鸦片的程度,事情成了!

“大人,在云贵川三省,做鸦片生意的人不少,他们多数有壮丁恶奴,这练兵的事情也简单,您下道军令,我带着督标的人马扫荡云贵川三省的鸦片贩子,管他是什么人,只要是贩卖鸦片的就杀他个断子绝孙!

云南的饥民多得是,杀上三五个月,不仅云贵川三省的鸦片会为之一空,云南的督标也就可看一用了。

还有云南各地的大烟鬼,也正好趁此时机杀上一批,现在是饥荒,他们一边抽着大烟一边浪费粮食,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一并把事情给办了,还朝廷一个清清亮亮的云南。”

贺长龄虽力主禁烟,但那个时候的杨家还没有这个能力,李星沅更是不能说,他与杨家就尿不到一个壶里,这林老虎对鸦片深恶痛绝,看来是让鸦片在云南消失的时候了。

杨猛的算盘打得不错,禁烟、戒烟、发烟财,可他却不知dào

,这禁烟却是林则徐心里的一块大病。庚子年就是因为鸦片的事情,自己耽误了四五年的时间。

现在鸦片已经流毒大清,禁烟已经是个触之不得的禁忌话题了,现在有不少的满汉大臣,正在谋划着征收鸦片买卖的课税,而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征税了,据说收益颇为可观,禁烟现在可不是个好时机了。

鸦片买卖,以广州十三行的老商户为最,现在大清多数的鸦片买卖都是他们在背后操纵的,巨大的利益,让他们在数年之间,结成了一个巨大的利益团体,现在做这个,只怕自己云贵总督的位置也保不住。

可鸦片终是个祸国殃民的毒物,不禁与自己的本心不符,想着一个个大烟鬼,想着云南半数的督标,林则徐也不知dào

这话该怎么说了。

“此事……此事……唉……此事可容我考lǜ

一下?”

这是林则徐第一次露怯,杨猛不由的把这个大清虎臣看低了,禁烟之事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林则徐畏首畏尾、瞻前顾后。难道岁数大了。胆子却小了?

林则徐说完这个心理也是觉得一阵阵的惭愧。四五年的戍边生涯,朝廷出了太多的贪官冗员、乱臣贼子,大清各地匪患猖獗,现在已经到了三瞪眼的时候,鸦片虽毒,但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根除的,现在安定云南,为大清臣工。立一个典范才是正理。

做好了云南之事,泽被万民!现在大举禁烟,只会让自己再次失势,今时不同往日,自己的圣眷已大不如前了,鸦片在大清不仅是种毒物,它也代表着一个利益团体,现在的自己远远不是这个利益团体的对手。

莽莽撞撞的行事,只会让圣上和自己的谋划,胎死腹中。瞬间的功夫。林则徐想了很多的东西,禁与不禁。该如何抉择,他心里已经有了很准确的选择,只是……只是说不出口而已。

“那标下就等着大人的军令!大人,标下还有一问,这督标的人数定在多少呢?”

林老虎真是老了,老的胆子都没了,这对杨猛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儿,林老虎的顾忌越多,越做不成事儿,世道人心啊!经lì

庚子一劫,林老虎已经不是林老虎了。

“花名册上是一千八百人,要练出这个数目的精兵,你需yào

招募多少壮丁?”

提起禁烟一事,林则徐的兴致大减,完全没了心思,鸦片当禁,可胳膊拗不过大腿,暂留有用之躯,为朝廷效力,做出这个决定,林则徐也是费了好大的心气儿。

“一倍的数量三千六百人,至于军饷大人也可以放心,暂时只要管饱就成了,我尽量找些家口少的人,通过练兵慢慢的汰选,三五个月的时间,应当能选出一千五百人以上,到时候督标应当可堪一战。”

选多少是多少,通过这次组建督标,杨猛要从滇西那边,把山民之中,比较桀骜的一些人拉到昆明来,自己亲手训liàn

,加上杜氏三虎手下的几十个好手,不怕这些山民再存着什么歪心思。

“嗯!就依你说的来吧!三千六百人,也不要把汰选的标准定得太高了,能用就用,毕竟云南现在是饥荒时节,咱们这里多些人手,滇西那边就多批粮食。

这绿营的枪炮有些不济事,你家在广州有商铺吧?过些日子我与你父亲商议一下,看能不能从铜盐两课里挪一下银子,购置些西洋的火枪火炮。

禁烟之事,你们也别做的太过了,绿营的钱粮有限,可以暗中做一些买卖的。”

云贵总督掌管两省的军政大事,云南的绿营不可用,贵州那里也差不了多少,虽说有个张必禄在贵州练兵,但能练成什么样的兵卒,林则徐还是有数的。

张必禄是朝廷的老将,虽说本事不错,但他没有杨老三这样的杀心,总督府的督标半数是烟鬼,贵州那边绝对强不了多少。

永昌之事,也是个难缠的官司,据悉永昌团总已经易主,林则徐发过去解散永昌哨练的谕令,不怎么好使,永昌府那边说是解散了,可究竟解没解散,永昌的官绅清楚,林则徐这边也很清楚。

杨猛负责筹备督标的人手,张必禄在贵州操练绿营兵,在拖上两三个月的时间,等自己手里的兵卒可用了,才能着手处理永昌之事,在此之前,到可以试探一下永昌那边的情况。

而最后一句才是真zhèng

的戏肉,林则徐痛恨那些鸦片贩子,督标缺钱,这个倒不是不能变通,杨家做过什么,林则徐心里也有数儿。

但禁烟终是好事儿,那些个鸦片贩子死多少都行,但事情要秘密的做,漏了!他林则徐可不会负责的。

“标下省的,断不会让大人作难的,这新组的督标,是在昆明练兵还是去滇西练兵呢?”

二哥杨毅在滇西的永昌,杨猛还是觉得不怎么放心,七把香会和沈振达在永昌的势力根深蒂固,二哥去捅那个马蜂窝,现在真不是个好时候,虽说那边有一千多新军,可一旦开打,林则徐这边就不好哄骗了。

自己带着新组的三千六百督标过去,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那沈振达和七把香会不识相,正好借着练兵的由头,将他们连根拔起,来个一劳永逸。

杨猛在谋算着什么,林则徐心里也算清楚,若是今天之前,林则徐肯定会答yīng

他的,可杨老三的杀心太大,五六百人,眼珠子不眨就要活埋,万一与永昌的哨练冲突……

林则徐不害pà

督标战败,他怕的是杨老三战胜,以他的性子弄不好永昌那数万哨练,死伤万八千都有可能,所以这事儿,是断然不能同意的。

“滇西那边也有饥荒,相对于滇西,昆明这边的情势要好得多,还是到昆明练兵吧!星斗啊!督标的事情就交给你了,银钱上面总督府也拿不出多少,有些事儿你还得自己想办法啊!

事情就先按咱们说的来,实在不行,咱们再商量。”

说完这些,林则徐带着总督府的人,就匆匆的离开了校场,望着林则徐的背影,杨猛看到的多是孤寂与腐朽。(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重组督标(上)

林则徐走后,杨猛也开始了对督标的整顿,督标仅剩的十几个将官,经过权衡之后,默默的离开了校场,要钱还是要命,多数人的选择应该是后者,呆霸王杨老三来了督标,他们就只能后退一步了。

这些将官都是薄有资产的,他们像官员多过像军人,现在走了等以后杨老三退下去,督标还是他们的地盘。

可他们的算盘打得虽好,可杨猛也不是个白给的货色,督标现在就是他杨家的私军,而这些督标的将官,被这么搁置心里难免会有怨愤,督标的大部分事情很难瞒过他们的,留着他们只怕会坏事儿的,这些人当然还是死了最能保守秘密。

“杜伏虎,三爷有个差事交给你们,愿不愿意去做呢?”

正好,这杜氏三虎还少了投名状,就拿这戏督标的将官来开刀吧!

“三爷只管说,我们只管做。”

“那十几个将官,想必你们也熟门熟路吧!做了他们全家,我的人会去处置他们的财货,记着!老子给你们的才是钱财,你们自己拿的只是要命的毒药。”

“我这就去办事!”

杜伏虎也不犹豫,一声招呼,七八十人的队伍,也匆匆的出了校场。

“跟着他们,谁敢私藏夹带,一并做掉。那些督标的将官,做个卷款潜逃的局。”

设局让官员消失,前段时间,杨家在滇西做了无数场,也算是熟门熟路。至于他们空处的职司。找人冒名顶替就是了。林则徐老了,这些人他也不一定能记得全乎,再说了军营里全是人脸,这样的事情,应该不会太惹人注意的。

杜氏三虎的事情做完,就该是督标的老弱了,留下的这些人,大多都是安分守己的。安置到宜良的农庄也是不错。

这些人里有不少是几十年的老兵,极为熟悉军阵,就这么散了也是个浪费,派到宜良的田庄,训liàn

民兵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们这些人,愿意种田吗?”

“三爷,咱们愿意是愿意,可云南连年大旱,咱们不是没田,有田地无产出。养不活家口啊!”

还是那个老火头军,他现在就是督标老弱的领头人了。

“去宜良。爷在那边有上好的良田。”

“三爷,您说的可是真的?”

“不假!”

“那我代大伙谢谢三爷了,还不跪下谢恩!”

作为督标,这些人对云南府还算比较熟悉,宜良的田地有水渠浇灌,现在这时节,宜良的肥田千金不换呢!

“爷还有事交代你们,把你们手里的田产,交代给杨家的管事们,到了田庄,要带头参加民团的操练,有好的法子,也要拿出来,别藏着掖着,做得好三爷这边有赏。”

驱散了督标的老弱,偌大的西校场只剩了杨猛和十几个护卫,如何选择督标的人手,也是个难题。滇西的回回现在还不能用,督标也不能全用山民。

而且自己在滇西训liàn

的人手也不能用太多,林则徐不是傻子,自然能区分什么是好兵什么是孬兵。

“给滇西的丁叔飞鸽传书,让他安排一千五汉人新军之中汰选下来的人手;各个农庄之中不听号令、性情桀骜的山民还有原本山寨里的寨兵,选出三千人;让他们一个半月之内,赶到昆明。

给秦子祺那边飞鸽传书,让他赶来昆明一趟。”

吩咐完了这些,杨猛带着人就回了杨家老宅,组建督标的事情,还得让徐子渭给拿拿主意,别在林则徐面前漏了什么破绽。

精兵不能用,孬兵不好用,这奇形怪状的督标,想要练出来,也不是很容易的,杨猛定下了四千五百人的基数,多出来的那部分,就是练兵的损耗。

刚回到老宅,杨猛就被一脸怒容的老爷子给堵住了。

“老三,你是不是打算把绿营的杂碎兵都杀了?”

刚刚得了林则徐的口讯,杨士勤也有些恼怒,云南绿营的人马不在少数,四万多人,里面的杂碎占了绝大多数,烟鬼起码有一两万,照着老三以往办事的习惯,这些人弄不好都得悄没声的死去。

“是有这个打算,但还没提上日程,先从督标下手吧!”

对老爷子,杨猛没什么隐瞒,云南的绿营兵不好用、不好救,杀了他们了事儿,才是最简单的法子。

“混蛋!那是一两万人呐!说杀就杀?”

杨士勤也怒了,自从老三开了窍,他就一直很在意行善,无论是舍粥什么的,花多少钱他都不打一丝的折扣。

杨家前脚行善,老三后脚杀人,这可不是积德的路子,杀个三五百,一两千人那是杀少救多,几万人几万人的杀,那就是人屠了,行多大的善事,也抹不去这样的罪孽啊!

“烟鬼乱国,不得不杀!”

对于抽大烟的,杨猛没什么好感,这两年他也是杀人杀顺手了,张张嘴、抬抬手人头滚滚,省了好些麻烦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混账!胸怀利器杀心自起,你是有生杀之权不错,但嗜杀无忌就是错!林则徐这话说的没错,老三你走弯路了。

救人才是你该做的,为救人而杀人,那不是错,那是善举。可为了省心而杀人,就是错!就是罪孽!你莫要辜负了上师点化之恩!

该如何行事,你自己想想吧!”

老爷子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而杨猛的额头上也慢慢渗出了汗珠。自己好像真的走偏了,全然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了?

“谁也不要打扰我!”

杨猛丢下这么一句话,就默默的走进了老宅的正堂,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之上。他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广州商路、十五家商盟、云烟大卖。让杨家有了可靠的资金渠道;云南铜官的黑幕。让杨家有了巨大的资金基础;宜良稳固,滇西到手,杨家有了土地和百姓;西山书院的建立,云南的发展指日可待;云南商号、各处的农庄、滇西的官员,让杨家能牢牢抓住大半个云南。

有了这些东西,杨猛的心也放了下来,最近这大半年,他除了关注滇西。就是关注西山,他把根本的东西,给忘了!

人!就是最重yào

的东西,杨猛忽略的东西。韦驼子手下的八千新军,现在还不算真zhèng

的成型,滇西那边的几万新兵,连枪还没摸到。

但尚未成型的军队,却得到了太多的东西,一年几十两的俸禄,家里的土地。这两年是碰上大旱了,可以后呢?云南的农业恢复之后呢?

韦驼子等人。为什么跟着杨家,无非是为了吃饱,为了不被饿死,等所有人都衣食无忧的时候,杨家要靠什么来维持对云南的统治?

给钱,给更多的钱,倒是个不错的办法,可钱从哪里来?一直这么走下去,云南新军的胃口只会越来越大,大到杨家承shòu不了的那一天,就是自己编织的美梦破灭的那一天,乱军,经过职业军人训liàn

的乱军,会有多可怕?这个不难想象。

一瞬间,杨猛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自己并不是像老爷子说的那样,走偏了,而是走错了路!庄农佃户的路子,走得还凑活,可云南新军的路子确实走的大错特错,自己就不该给他们土地,用粮食牵制云南新军才是最好的办法。

至于说杀人,那些在杨猛看来都是小事儿,可杀可不杀,而老爷子这个间接的提醒,却是给他指出了自己的错误之处,借着重组督标,自己能不能把以前的路子给掰回来呢?

如何借着组建新的督标,把以前的错路掰过来呢?杨猛想了很多,而最狠、最有效的法子莫过于粮食,可大清粮食的出产,耗费的人力不少,要想多打粮,就得多出力,一时半会儿想要将土地与百姓分开显然是很不现实的。

杨家现在是云南最大的地主,把所有的庄农佃户,都变成杨家的长工,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根据土地的出产分配粮食,把粮食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手里。

宜良现在的局面已经定了,不好做大的改动,但滇西那边的土地,大多数还没有分配出去,而聚集在滇西的大量百姓,现在和长工,没什么两样。

把土地比作工厂,产品就是粮食,而云南的百姓就是工人,杨家就是工厂的拥有者,农民种粮,得到的不是粮食而是银子。等粮食收获之后,再由杨家统一出售,这样话杨家让谁吃粮谁就能吃粮,不让谁吃粮,他只能饿死了事儿,除非他离开云南。

慢慢的随着西山书院的成果越来越多,杨家需yào

的人手也就越来越多,到时候,把农民从土地上拖下来的难度也就小了许多。

就从重组的督标开始,慢慢的执行这一策略,让他们的家属变成长工,种地的工资,现在可以提高一些,让其余的新军眼红,这样一来有了不平等的待遇,新军那边势必要走督标的路子,到时候……

“来人!唤魏先生和徐先生过来!”

自己想的这些,只是大略的框架,如何执行还得让魏五和徐子渭拿出一份方略来,自己再衡量一下得失,才能慢慢的执行,这样的策略想执行下去,三两年之内是很难取得成效的,必须要谨慎一些。

“爷,已经半夜了,还要唤他们过来吗?”

魏芷晴的回答,让杨猛有些疑惑,抬头一看可不是吗?大堂里已经黑了下来。

“嗯!差人通知他们,明日一早来老宅议事,你准bèi

纸笔,记录一下我说的东西。”

“爷,到饭点了,先用饭吧!”

“先办事儿,把正事办完再说。”

魏芷晴下去准bèi

笔墨的时间,也没闲着,让后厨准bèi

了简单的饭菜,两人边吃边做事儿,一直忙活到后半夜,才把杨猛的大体思路整理了出来。

魏芷晴一边记录,一边以钦佩的眼光望着自己的夫君,她是得了魏五真传的,自然知dào

杨猛要做的是什么,这无疑是一招可行万世的杀手锏,既不伤农,也不会损害任何人的利益,但杨家的话语权,就被提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杨家要握住的不是一地的粮食,而是一省百姓的口粮,无论是农庄、村寨、还是县城、集镇,粮食一律出自杨家的粮店,一天一天的供应,一月一月的供应,一旦哪里出了问题,只要一断粮,谁也得乖乖的听话。

专注做事的男人最有魅力,一直在记录的魏芷晴,眼里也慢慢升起了水雾,何其幸哉!让她遇上了这么一个男人。

“再给我读一遍,我要重新理一下。”

这关系到杨家以后的发展,杨猛不能不重视,整理、修改、润色、誊抄,直到魏五和徐子渭来了,杨猛两人还没有完成最后那一点工作。

“你们稍等一下,待芷晴誊写完了,看看我的这份方略有什么不妥之处。”(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重组督标(中)

杨猛、魏芷晴两人忙活了近半个时辰,誊写好土地与粮食方略,才交到了魏五、徐子渭两人手上。

“先不要评论,看完之后、想好之后再说话,这可是我和芷晴花了一夜的功夫才整理出来的。”

说完之后,杨猛就坐了下来,默默的等着两人给自己提意见,而魏芷晴则是悄悄的下去了。

不大的时候,一大罐老参鸡汤就被端了上来,魏芷晴招呼自己的父亲和徐子渭一起用饭,两人却如木偶一般,怎么招呼也不回话。

“让他们看吧!这东西他们想理解,得花不少功夫的,咱们吃咱们的。”

一罐老参鸡汤下肚,杨猛让魏芷晴歇着去了,他自己却在大堂之中闭目养神。

从清早到正午,徐魏两人把十几页的方略,看了十好几遍,愣是没说一句话。

“好!太好了!土地集中、粮食集中、按劳分配、以银代粮、粮栈购粮、限人限量,有了这个方略,大事已定,云南上下脱不出杨家的掌心了。”

徐子渭的叫好声,惊醒了杨猛,也惊醒了魏五。

“鬼叫个屁,吓了老子一大跳,我先去洗把脸,回来再说。”

在仆役的服侍下洗了把脸,杨猛回到大堂,魏芷晴也已经到了,这事儿也该算她一份功劳的,抻了抻筋骨,杨猛就做到了主位之上。

“说缺憾之处,好处就不用说了。”

杨猛的这个方略,可是整合了后世的好些东西。在大体的方向上。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缺憾应该出现在一些细节之上。

“这个方略与军屯有些相像,但一个按劳分配,就解决了懈怠的问题,但各处的种的粮不同,因此产量也不同;土地的肥沃与贫瘠不同,产量的区别更大;再有就是杨家的一些山林,那里也有出产,怎么不囊括在这个方略之内呢?”

魏五的资格最老。也是他最先开的口,按劳分配说的容易,做起来却是极难,他拢了拢心里知dào

的东西,却根本拿不出解决的办法。

“魏先生此言极是,这一关隘不破,这大好的方略就执行不下去,大清百姓,不患贫而患不均,只要有了不均之处。这方略即使强制的执行了,最终的结果还得像军屯一样。因弊端而终。”

徐子渭也是有什么说什么,这个方略虽说极好、极好,但也有一个致命的缺憾之处,那就是不均!产出的不均,分配的不均,最后就会导致弊端越来越多,你比我我比你,拖到最后,就会把这个大好的方略拖得一钱不值。

“折价!土地山林的出产全部折价,整合出一个标准,根据他们创造的财富,发放月俸,但在粮食上面,可以稍作平衡,种粮如果收益小,就多给一些。

但做这些之前要有一个标准,什么样的地产多少粮、产多少别的东西,产出的多俸禄就高,产出的低于这个标准俸禄只能照最低的来。

这个月俸就要保证所有出力干活的人,都能吃饱吃好,手里还能有一部分的余钱,至于那些想占便宜的,饿死也没人管他们,这个可行吗?”

把土地变成工厂,随着各种技术的进步,土地的产出会越来越多,用的人也会越来越少,到了那个时候,种地就不一定是最底层的活计了,收入一样会很多的。

这项方略实施之后,杨猛身上的压力也会越来越大,单单耕牛和一些农具的使用,就会富余出大量的劳力,给他们安排营生,有利可图的营生,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折价是不错的办法,这样一来,农人就不必承担以粮换钱、以钱换银这样的盘剥了,现在朝廷的税赋还得往上缴,单单这一项,整个云南就得十几万两的差价。

但是集中粮食对咱们来说是个好事儿,可这一进一出,多了几道程序,就怕下面的人从中牟利,把咱们的大好方略给毁了啊!”

魏五的出身,让他对政策的实施有很好的洞察力,朝廷的许多方略都是不错的,可为什么最终却因为百姓不堪重负而被放qì

,原因就是处在人上面。

“这个不怕,近期我会下一个条令,凡属杨家的人员,贪污的银两超过一个农人一年的收入,直接砍头、十倍祸及妻小、百倍诛其三族。

上官不查、不问、不明,降职!懈怠渎职者,直接灭族!”

杨猛这话一说,堂上的三人都打了一个冷战,这杀性也太大了。

“三爷,如此就怕无法执行啊!明初朱元璋,也是这样,可后来不久就不了了之了。这样的严刑峻法,也会伤害到各级官员的积极性啊!”

魏五觉得这样的发令是绝对执行不下去的,之前他与杨猛就商量过这事儿,现在旧事重提,也不知他那里是个什么态度。

“我还是那句话,有贪的就一直杀,想当官的人多了去了,当官不一定要读多少书的,基本识字就能当官。

杀上十几年、几十年,习惯了就会慢慢的执行下去,在我云南这样的事情绝不姑息。但也有例外,那些能为云南做出绝大贡献的,可以有特权。

比如说西山铁厂,那几个改造了锻铁配方的人,只要他们不是背叛云南,就可以免除一次罪责,贡献越多,特权越多免罪的次数也就越多。”

特权也是杨猛这些天想出来的,大清的读书人,削尖了脑壳都想做官,自己在做官上立下严刑峻法,在科技上设置特权,不怕他们不去钻积,如果可行,以后用特权换官,也不是不行,但要试一试,现在还不是时机。

“三爷,您这么办。就怕纲纪崩坏啊!没了好处。谁还去读书呢?”

身为士大夫的一员。魏五对于这个举措,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无所谓,反正现在的世道就是读歪书的人造成的,崩坏就崩坏吧!这个我绝对是要实行的,至于读书人的事儿,与我没多大关系,我要的就是实效。”

现在的云南科技是最大的短板,至于其他的。都可以将就,只要自己握住了枪杆子和粮食,想怎么改就怎么改,谁要是成了绊脚石,就办谁!

“爷,这些方略虽好,可难以实施啊!您要是硬来,只怕各地的反对声更大!

再就是林则徐还在云南,这样的事情,想瞒恐怕是瞒不住的。

若是传到了外面。就怕朝廷那里和各地的官绅,群起而攻啊!”

徐子渭寻思了一会儿。也提出了属于他自己的意见。

“这个简单,林老虎不是让我重组督标吗?三千六百人的名额,我实jì

弄了四千五百人,这四千五百人就是三四千户,先让这些人试试,如果可行的话,咱们就提高这些人的月俸,不怕新军的家人不眼热。

新军再加进来,就是一万多户了,在推一下滇西那边,几万户、由此再在宜良实行,大事可期。

至于林则徐那边更简单,就说是军屯,反正西疆那边有这样的规矩,咱们做了也不算违背法令,你们觉得如何呢?”

借着重组督标的机会,推行新的土地、粮食政策,完全是没有一丝空隙的,老爷子的这次喝问,算是帮了杨猛的大忙。

“没问题!”

“唉……成了!”

徐子渭答得爽利,魏五答得无奈,徐子渭的爽利是处于自己的地位,杨家有了这个法子,称王称霸就简单至极了。

魏五的无奈,是为了那些读书博取功名的读书人,这样的人,在大清数不胜数,十年之后,他们做的学问,至少半数要废了,杨猛的方略是针对儒教的大杀器啊!

“三爷此事,必起风波,我觉得还是要在总督府提前报备的,有了这个先手,即使将来的风声打了,咱们也好有个借口。”

徐子渭现在在杨猛心中的地位,慢慢的高过了魏五,徐子渭的法力诈术,现在才是最有用的东西。

“嗯!这个我去做。你和魏先生,这几天就到宜良的明湖书院,把这个方略充实起来,责成岑毓英赴滇西督办此事。

计长,你也别忘了永昌,我二哥的安全要放在第一位,一旦永昌有异动,及时的通知我。

魏先生,针对这个方略,明湖书院那边也要有所侧重了,杂学要放在儒学的上面,刘一贴的医学馆也要放在儒学的上面。

还有理教的事情,近期我也准bèi

实行了,林则徐当年在广州败于禁烟之事,现在他对禁烟的态度暧.昧,禁烟之事,我们要自己拿主意了。”

西校场杀烟鬼没杀成,杨猛也看到了林则徐的老态,现在的云南,林则徐能掣肘的地方已经不多,建好了督标,下一步就要利用林则徐,发展云南的洋务了。

将两人打发下去之后,老爷子杨士勤就从侧室里慢慢走了出来。

“不错的主意,你是咋想出来的?”

“嘿!您老可真行,跑侧室里偷听,还不是您老给骂出来的,以后这烟鬼不杀了,抓住之后,送到农庄,让他们当牛做马,能戒了大烟,就给他们些差事,戒不了累死那些狗日的。”

“嗯!这还像人做的事儿,下次大开杀戒的时候,多想想今天的收获。

芷晴丫头,这是给你的,你这丫头不错,以前倒是苦了你了。”

昨天骂过老三之后,杨士勤也一直在角落里看着,老三的动作关系杨家的生死,老三即使再有本事,可他的岁数在那摆着,要说杨士勤把杨家交给杨猛之后,就无忧无虑了,那绝对是假话。

这位老爷子,最近可是学了好些东西,不为别的,只是担心老三行差走错。

昨夜魏芷晴的作用也显现了出来,前些日子杨猛要建傈僳族山城,唐梅依的地位上来了,杨士勤就差人打了几套首饰,已经赏了一套给唐梅依了,这一套魏芷晴拿着也算够格了。

“嗨!你老就是宝贝多,晴儿老爷子给你的传家宝,拿着吧!能得到这个,就算是老爷子的认可。

老爷子,这些日子我要重组督标,那里的事情少不了,我大哥和二哥那边,您还得多瞧瞧,滇西尤其是永昌,可不是个太平的地界。”

“这个不用你提醒,我心里有数的,督标那边不用派给你些银子吗?单凭绿营的饷钱,可养不住人的。”

“不用了,抄了那些绿营将官的家,怎么也能弄些银子的,这段时间就拿川黔那边的鸦片贩子练手,盈余百十万应该没问题的。”

“少杀些人,毕竟有伤天和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重组督标(下)

不得不说绿营是个比较垃圾的职业,抄了几十个绿营将官的家,连带着房产、土地,才不过十几万两银子,到手的现银只有几万两,分给杜氏三虎两万两之后,杨猛手里的现银就所剩无几了。

等滇西人手的这些天,杨猛也没闲着,先把大概招收的人数报了上去,又把抄家银钱的用项说了一下,对于军屯,林则徐还是赞成的,虽说此法弊端不小,但能提高督标的忠诚度。

从杨猛的角度出发,做这个事情也无可厚非,所以军屯的事情,林则徐也就勉强的应了下来。

四千五百人的数量,也得到了林则徐的认可,练兵会汰选下去一大部分,现在督标只管吃住,花费委实不大,再说了永昌那边传回的消息并不好,弄不好滇西那地方还得用兵,多拢些人手没什么坏处的。

“星斗,督标我就交给你了,督标的将官你自己看着办,这是花名册。”

林则徐拿出花名册的意思,杨猛也清楚,一下杀了几十个绿营将官,这个在云南说说还成,上报到朝廷那里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冒名顶替现在是唯一的法子。

“定不负大人所托。”

接了花名册,杨猛也知dào

,这林老虎是在送客,他也没多逗留,带着一应手续,就回到了昆明西校场。

杜氏三虎跟着杨猛发了财,最近这些天也服帖的很,杨猛也没让他们的人手闲着,打听川黔两省鸦片贩子的来路。就是他们的任务。

这事儿。杨猛也交给了秦子祺的影子部队。这次也正好检验检验,这影子部队的能力如何。

“伏虎,这督标空出来的三个参将,你们兄弟三人就顶了吧!你和老三在营里带兵,老二就跟着我吧!”

杨三爷这话的意思,杜伏虎清楚,这是要拿老二做人质了,但他们初投杨家。杨三爷这么做也应该,对此他到没说什么。

但杨猛有话要说啊!杜氏三虎,老大最厉害,无论是手底下的功夫,还是心机城府,都算是合格,而杜家老二杜擒虎,就有些闷了,他不适合带兵,但心思细腻。是个做保镖的好材料。

杜家老三杜降虎,活脱脱就是个夯货。没心机、脾气暴躁,倒是个悍将的材料,督标有杜家老大、老三领着就够了,至于老二,跟在自己身边做个保镖护卫,一是可以牵制杜家的三兄弟,二是这个差事适合他来做。

“擒虎不善言谈但心思细腻,是个做护卫的好材料,呆在军中他不怎么合适,你说呢?”

“三爷明鉴,老二就是个锯嘴的葫芦,带兵他还真是不成,不过以前咱们在江湖血斗,有他护着,老三一次也没出差错,还是三爷的眼光独到。”

杨猛这么一说,杜伏虎心里的芥蒂也就去了大半,这人呐!就得到合用的地方,不然什么事情也做不好。

“你带着人手,把督标的家伙事都整理出来,看看还有那些能用的。”

督标的装备也是个难题,新军的装备,是绝对不能给督标配置的,有些事儿得慢慢的让林则徐接受,现在要操练督标,只能从肉搏上下功夫了。

不过绿营的鸟枪和抬枪,倒也可以用一下,西山仿制的西洋颗粒火药,威力强过大清的粉末药,药量少了,对枪管的压力也就能小上一些,选些质量好的鸟枪、抬枪,也能凑活着用一下。

杜伏虎带人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把督标的家伙事,给弄了出来,督标能有这些玩意在,还得感谢上任的云南提督张必禄,不是这老小子,督标不会有这么多的鸟枪、抬枪。

三百鸟枪、二百抬枪,腰刀、长矛几千,这就是督标的全部家当了,云南绿营的火炮,全在韦驼子那里,督标现在连一门小炮也没有,只能将就着用抬枪了。

绿营东西的质量实在是不怎么样,长矛都锈了,腰刀不出鞘,还能吓吓人,可一出鞘能笑死人,原本两尺多的刀身,兴许是磨得次数多了,只剩了一尺多,刀身也窄的可以,跟把小号倭刀似得,杨猛试了一下,这腰刀捅人是能捅死的,要说砍人,只怕人没砍伤,会把刀给砍断。

“操!就这些玩意还玩个屁!妈的那些个王八蛋,以前看督标的腰刀还凑活,兴许是打完了仗,他们把好刀都给卖了,这帮王八蛋,太他妈坑爹了。”

几千把腰刀,能用的不多,最气人的是里面还有几百把木刀,这玩意装备给督标,是要让对头笑死吗?

不看不知dào

,一看气死人,那千数柄长矛,也是一个吊样,锈了的枪头先不说,那些个枪杆,有一把算一把,一抖白色的粉末直掉,这些玩意都被虫蛀了。

好嘛!抄家得的那十几万两,全都得用在购置刀枪上了。

“派个人去问问西山那边,老子要的刀剑打造好了没有。”

肥水不流外人田,无非是要花钱买,先让西山那边的铁匠们练练手吧!无非这督标也是杨家的私军,弄些钢刀也不过分。

没家伙事,只能先练基本功了,杜氏三虎的七十多个人,加上从韦驼子那里挖来的一百人,就成了杨猛操练的对象。

长跑、负重长跑,力量训liàn

就是他们要做基础训liàn

,至于拳脚,一套普通的军体拳,就够他们消受的了,督标要快速成军,一两个月的时间恐怕就得实战,操练的法子,杨猛也精简了很多。

在丁保钧的安排之下,滇西那边的人手,来的速度也很快,二十天的时间,四千五百人就陆陆续续的到齐了。

汉人的壮丁还好操练,滇西那边选出的山民,和原本山寨里的寨兵。就不怎么好领导了。寨兵还凑合。那些桀骜的山民,要不是有昆明杨三爷镇着,恐怕杜氏兄弟要镇不住他们。

以前杨猛训liàn

刀手时,管吃管饱的手段,也有些不好使了,无奈的杨猛,只能杀人立威了。

这些山民的性子,太桀骜了。稍有不顺,什么上官不上官的,伸手就敢打,而且还是下死手,前前后后杀了三十多个,这四千多人,才算是比较听话了。

针对这些人,杨猛也拿出了狠招,别的什么也不练,就练站军姿。一天七个时辰站军姿,只吃早晚两顿饭。

站昏了的。一瓢凉水泼醒之后,还得挨上三鞭子;随便乱动,一鞭子;拉尿全在裤子里。半个月的功夫,这四千多人才算有了点军人的样子。

想没有也不成啊!十几个不听指挥的,愣是被绑在柱子上晒饿而死,这可比杀头有效多了,一声声求饶声,就是打在灵魂深处的鞭子,军令,慢慢成为不可逾越的东西。

一套军体拳,学了七天,七天之后就是对练,这比站军姿轻松多了,虽说天天被揍得鼻青脸肿,浑身疼痛,可比起站军姿,这个就轻松许多了。

一个半月的时间,这督标才算是真zhèng

的成了,站有站相,脸上也多了一股悍气。西山那边的刀没有打好,倒是送来了五千个钢制的枪头,有了这些玩意,接下来就该是实战了。

红缨枪,杨猛根本不会玩,找来大伯父孙顺,求了一套戚继光抗倭用的简单枪法,让这些新军操练、对战了半个月,杨猛也没说别的,直接就让杜伏虎拉了一半的人马,出去打野食儿了。

云南的督标,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在四川扫了十个种植鸦片的庄子,抢到四川产的鸦片三千多担,银子十几万两,房产和地产,就只能便宜当地的官府了。贵州那边也差不了多少,十几个庄子,一千多担鸦片。

劫掠的鸦片商队倒是不少,足足劫了近八千担鸦片,这些东西几乎全是四川出产的,杨猛选了好时机,正是鸦片收获的时候,被他这么一弄,川黔两地却是怨声载道。

贵州那边还好说,林则徐一句不管不问,就算了事儿,事情是谁做下的,林则徐清楚,五万两银子,也压在了总督府的衙门里,这个算是缴获,自然得上缴一部分的。

而四川那边却炸了锅,四川绝对是大清的鸦片种植大省,但凡是能种鸦片的好地,多半都种了鸦片,而从鸦片之中课税,也是四川的官府先行了一步。

今年鸦片的课税收了,可种植鸦片的大庄子,被屠了十个,死伤千人,运送鸦片的商队马帮,也被劫了大半,大半个省产的鸦片被劫走了,一时间人心惶惶,许多人都不敢种植鸦片了。

刚刚失了川铜,四川总督府好容易弄了一个开源的法子,又被云南给搅了,是谁劫的鸦片,四川总督府心里大体有数,几千人的队伍,还带着鸟枪、抬枪,除了绿营,哪里还有这样的家伙事?

四川的绿营不会这么干,因为他们多数也靠着鸦片发财,至于贵州,那边也一样遭了秧,藏边更是不可能,那边就没有抽大烟的习惯,富人不抽,穷人抽不起,要那些玩意儿,他们也没用。

而且被川黔被袭击的位置,都与云南交界,这事儿是谁干的,不言而喻啊!

云贵总督林则徐那个老王八,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东西,云南就算财政紧张,没有绿营的饷钱,也不能这么干事儿啊!

不说被抢的几十万两银子,那一万多担鸦片,就价值百万以上,现在因为人心惶惶,川黔两省鸦片的价格飞涨,庄子里几十两一担的鸦片,现在已经涨到了一百多两,登去课税和运费,现在两省鸦片的价钱已经翻了一番了。

到朝廷去打官司,显然是不行的,朝廷虽说弛禁鸦片,但对这个玩意还是有些不待见的,拿着这玩意打官司,那就纯属于找抽了。

朝廷的路子走不通,有人就想走林则徐的路子,可这事儿林则徐哪能认下?一句不知情算完事儿。

不过因为这个事儿,杨猛却被林则徐狠狠的教xùn

了一顿。

“杨猛你好大的胆,纵容督标抢掠邻省,这要是捅到京城,可是杀头的大罪!”

“大人,属下冤枉,咱们云南的督标,只是抓了几个往云南走货的鸦片贩子,劫掠邻省,这事儿从何说起啊?”

“好!好!好!那就让四川总督府,找你理论!”

“这个属下倒是不怕,来多少杀多少,官员贩卖鸦片,这可是死罪!”

“你……你的督标练得如何了?”

“尚算可用,拢共筛出三千八百可用之兵,属下也是无奈啊!这打制刀枪,都是花银子的大项,一个百炼钢枪头,就是几两银子,三千百八枪头就是过万两银子,打刀更花钱,一把好刀二三十两,这钱总督府出吗?”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下次再无法无天,本督也保不住你,滚吧!”

杨猛乐滋滋的滚了,他确实有乐得资本,一万三千多担鸦片啊!若是拿东印度公司的货,价值得在二三百万两,这便宜占得好啊!

虽说折了几百人,花了十几万银子抚恤死伤,但算来算去,还是自己赚了,一是变相的禁了毒,二是狠狠的发了一笔,三是死人的那些家,一家得了二百两银子,也算有了底子,起码在饥荒之中饿不死了,最重yào

的一点是督标三千八百人的建制成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八斤八两八钱(上)

发了一笔横财,督标也建成了,可督标的武器装备却让人很是抓狂,三千八百人,算上三百火头军,清一色的红缨枪。

红缨枪也就算了,还是杂木杆的红缨枪,精钢的枪头,按理说应该配上白蜡杆的,不是杨猛舍不得花钱买白蜡杆,那白蜡杆虽说不便宜,但比起精钢的枪头,白蜡杆算是不值钱的物件。

那样的红缨枪,颤劲儿太大,不是好手根本玩不转,杨猛也试过白蜡杆的枪,拿在手里晃晃悠悠的不成样子,照着人的胸口通过去,这枪杆一晃,弄不好就扎裤裆里了。

上好的白蜡杆大枪用不了,只能弄杂木杆的红缨枪了,三米长的硬杆儿红缨枪,拿着这玩意捅人,倒也捅的死,但距离得合适,一旦近身肉搏,就得赶紧把枪丢掉,不然死的快。

去四川贵州抢掠,死伤几乎都是近战造成的,合适的刀剑就成了督标,急需的装备,在杨猛不断的催促之下,西山铁厂耗时两个月终于拿出了样刀。

自从杨猛筹备好了西山书院,两个月的时间才打造了几十把样刀,对此杨猛极度的不满yì

,带着人手耷拉着脸来到西山,看到打造的样刀之后,杨猛的脸色才好kàn

了一些。

刀做的不错,比起上次葛仕扬拿给自己的那些垃圾货强了百倍,但看着一把把明晃晃的钢刀,杨猛还是觉得有些不太满yì



几十把刀里,各式各样的都有,单手刀占了绝大多数。从清军配置的腰刀、单刀。到各族山民用的平头刀、缅刀。杨猛能看的上眼的不多。

杨猛衡量这些战刀的标准也很简单,那就是杀伤力,新军装备的进口刀,全部是单手刀,骑战那些刀还算凑活,步战的话,单手刀的杀伤力远不如刺刀。

单手刀的重量一般就是两三斤,四五斤的就算是重刀了。别觉得四五斤不算重,大部分的云南新军,都玩不转四五斤的单刀,不是腕力、臂力强悍的主儿,拿着重刀上战场,那就是找死。

一个劈砍的动作,刀重了腕力又不够,对手一个格挡,就能磕飞你手里的单刀,而且单手刀用于格挡。防御力也不够,用握把的位置。也很难挡住刺刀的突刺。

单手刀想要好使,重量就得轻一些,想要减轻单刀的重量,就只能从刀身的宽窄和厚度上下手了,刀身过窄、厚度太薄,这样的刀打造的难度也就变大了。

而且想打制合格的单刀,对铁匠的技术要求极高,过于注重锋利度,一旦淬火过度,刀身就没了韧性,很容易折断。韧性够了,淬火不到位,那刀刃就不够锋利,虽说刺死砍伤,是冷兵器作战的原则,但刺与砍的难度,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一把刀交给普通人,怎么也能砍上几下,而刺杀没有长时间的练习,很难做到一击必杀。

格挡劈杀这些最简单的招式,才是白刃战之中保命和杀敌的至宝,单手刀在白刃战之中的杀伤力,就远不如刺刀了。

依据这个标准,除了几把匕首、马刀,大多数的单手刀被杨猛扫到了地上。

最终被杨猛选中的匕首有两把,一把单刃刀状匕首,一把双刃剑状匕首,这两把匕首符合后世军刀的设计,可以用!

而骑兵用的马刀,杨猛还是看好峨罗斯的哥萨克骑兵刀,无他看着顺眼而已,骑兵刀这是经过欧洲国家实践的,不用再做什么改进,只要找好了刀型,直接仿制就是了。

剩下的双手刀,就是选择的关键了,桌上剩的双手刀不多,只有三五种,一个就是苗刀,这苗刀与倭刀有七八分像,杨猛打眼一看,就不怎么喜欢。

“打造一把苗刀需yào

多长时间?”

这是杨猛进了西山说的第一句话,葛仕扬也能感受到领主大人的不快,但有些事情是无法加速的,打制这些刀剑,工序一道也不能少,少了一道工序,刀剑的质量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用锻铁做材料,三个熟练工匠至少需yào

两到三个月,用钢材打制,也需yào

一个多月。”

葛仕扬据实回答了杨猛的问题,在杨猛看来,打制一把战刀,两三个月的时间太长,一个月的时间也不短,这苗刀不可取。

“这是什么刀?”

“八旗战刀,这把刀的款式得来不易,马战、步战都能用,杀伤力也不错,打制的时间跟苗刀差不了多少。”

这八旗战刀,跟小型朴刀差不多,大概有个六七斤的重量,四五十公分的刀柄,带着七八十公分的刀刃,手感相当不错。

拿起这把八旗战刀,杨猛试了一下,威力也不错,鸡蛋粗细的硬杂木枪杆,一刀就能劈断,而且刀刃依旧完好,照这个锋利程度,就算不能把人一劈两半,剁个人头什么的,也算够用。

这刀虽然不错,但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携带不是很方便,挂在腰里抽刀费事,背在身后更费事,白刃战讲究的就是一个速度,慢了一拍,丢的可能就是命。

将刀随便插在地上,杨猛觉得这趟西山来的不值,只选出了两把匕首,一把马刀,用作步战,这几样都不怎么顺手,剩下的那几把双手刀,看款式就不怎么实用,杨猛也没心思继xù

试刀了。

抽出自己腰间的鬼头刀,杨猛沉声问道:

“这样的刀哪个会打?”

这把鬼头刀还是大哥杨勇跑马帮的时候,给自己搜罗的,当时花了几千两银子,这把刀绝对是把宝刀。杨猛的鬼头刀,也是把双手刀,只是他的力量较大,一直当做单刀来使用罢了!

一掌宽的刀身,三分厚的刀背,五寸长的刀尖。布满云纹的刀身。锐利异常的刀锋。削铁如泥到不至于,但一般的单手刀,都挨不住这鬼头刀的一劈之力,不是崩缺就是斩断。

杨猛也拿着洋刀试过,对上自己的鬼头刀,单手刀跟垃圾没什么两样。

而八九斤的重量,在双手刀里,算是不轻的。但也不算太重,双手重刀,据说有二三十斤的,杨猛估算过,二三十斤的重刀,自己也不一定能玩得转。

“领主大人,打造样刀的时候,有这样的款式,只是太过粗糙没呈上来。”

“拿上来看看,刚刚这些刀质量不错。但实用性不高!”

见葛仕扬一脸为难,杨猛的语气也缓和了一些。西山的许多东西都要慢慢摸索,指望着他们现在就如何如何,好像也不太现实。

时候不大,十几把乌起码黑的双手刀,被抬了上来,这些东西的做工虽说粗糙,但深深的吸引了杨猛的视线。

平头大刀片,赫然在列,这可是杀鬼.子的神器啊!杨猛第一眼看到的是这把刀,第一个拿起来的也是这把刀,只是刀一入手,杨猛就感到了深深的失望,太轻、太薄、太粗糙,这刀跟铁叶子也没多大区别,两三斤的重量,只能说低劣的手工产品了。

“这把刀是哪个打的?”

也不知是兴奋还是气氛,杨猛的语气,听起来是带着寒气的。

“三爷……是我打的。”

一个五十多岁的铁匠,颤颤巍巍的挤出了人群,这还没打铁呢!脸上就已经布满了汗水。

“这刀你一天能打几把?”

“不刮刀身,只打刀的话,要是有两三个抡锤的徒弟,我一天能打十几把。细作一天也能打一把铮明瓦亮的,我原来是个打菜刀的,再精细的活计,我就不会了。”

这位也是个实在人,但一天十几把的速度,可就十分的惊人了。

“这刀砍人怎么样?”

由于这大片刀的卖相实在太差,对于他的威力,杨猛也无法估算了。

“这刀虽说是熟铁的,但在刀刃上,我用了一点精钢,只要磨快了,剁翻三五个人没问题,但也就这三五个人了,再多,刀刃就卷了。”

“这样吧!照着我这把刀的刀尖,你那把刀的刀身,给我现场打造一把钢刀,重量在八九斤左右吧!”

这大刀片可是个好物件,臂力大的可以单手用,臂力不足的可以双手用,只要把刀背加厚一些,粗制滥造也有很大的杀伤力。

那边‘叮叮当当’的开了炉,杨猛提着自己的鬼头刀,让一众刀匠看了一遍,还别说这批刀匠里真有高手,三个人表示,给他们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应该可以打造出一样的宝刀。

在刀匠里转了一圈,杨猛的心情也好了许多,西山的这批刀匠不错,有不少都是大清各地知名的人物,宜良的丁泰辰,在搜罗人手上做的不错。

杨猛一一问了他们的拿手绝活,好嘛!一人一个秘方,人人都不相同,这些淬火、锻钢的法门,杨猛虽说不明白,但里面兴许就藏着改变炼钢配方的法门,杨猛也大方,所有的配方一律收购,交由葛仕扬的人手实验新的炼钢法门。

一个多时辰之后,一把粗糙的钢制大刀片,也算成功打制出来了。粗糙的刀身上依旧带着余温,破布包裹的刀柄,虽说不怎么顺手,但也能使出这大刀片的性能了。

锋利度一般,但劈砍的杀伤力毋庸置疑,由平头变为尖头,刺杀的效果也好了很多。杨猛试完之后,将这把粗糙的大刀片递给了他的侍卫,十几个人试过之后,都觉得不错。

“好了!先打造五千把这样的钢刀,把工序给我摸索出来,刀锋要淬火,刀身要光滑而有韧性,把这把刀的重量给我称出来。”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这把粗糙打造的大刀片,有一个极为喜庆的重量,八斤八两八钱,别人喜不喜欢不知dào

,但杨猛还是很喜欢八这个数字的,八斤八两八钱,三个八多好、多喜庆的重量。

“五千把大刀片,就照着这个重量来打造,打造好之后,包括刀格、皮装在内,必须要达到这个重量,另外给它配上,能背在身后的皮鞘。”

说话容易做事难,八斤八两八钱,刚刚打刀的那位铁匠听了这个之后,差点没翻了白眼,这么细致的重量,这刀没法打造了。

葛仕扬现在也算是个内行,八斤这个重量没问题,可八两八钱就是天大的难题了。

“领主大人……”

“先听我说,这打刀是男人的活计,刮平刀面,制造皮鞘,装配刀具,女人也能干,从今天开始筹建西山刀剑厂,男人打刀女人装配,一个月的时间里,给我拿出五千把性能优良的大刀片。”

西山的这些铁匠,没有经lì

过流水线作业,打刀的技术含量还算不高,正好借着机会,锻炼他们一下。

“领主大人这个有难度啊!”

葛仕扬真是憋不住了,八斤八两八钱刀,这有些强人所难了。

“有什么难度?原材料的重量控zhì

好,计算好打造过程中的损耗,摸索出淬火过程中,刀身重量的改变,八斤左右的刀身应该可以锻造出来吧?

刀格用铜装的,刀柄夹上木板,绕上皮绳,八两八钱的重量,也可以控zhì

,一柄八斤八两八钱的刀具都打造不出来,还打造什么火枪?”

标注化的生产流程,才是工业化的基础,一人一个样,那是绝对不行的,杨猛的这个要求,听上去很难,可真zhèng

的做起来,难度并不是太大。

打铁的损耗基本是确定的,加上批量生产的刀格,木柄和皮绳,就是平衡这八斤八两八钱刀的关键,经过杨猛的解释之后,葛仕扬脸上的忧色也少了许多。

“领主大人英明!”

“别拍马屁,标准化的零件,这是我的最低要求,刀身的尺寸要一致,铜质刀格也可以交给女人来完成,你要做的就是制定一个个标准,什么样的工序该怎么做,做了之后有什么样的效果,这些必须得是清清楚楚的。

这五千把大刀片的要求我可以降低一些,五千把之后,从刀匠到装配的女工,那个制造的大刀片,不足这个斤两,罚钱是肯定的,一人还要给我领上一顿鞭子。

而要达到这个程度,最主要的责任就扛在你的肩上,有了正确的指导,他们才能打造出标准的产品,达不到这个要求,制定标准工序的人也要挨鞭子,至于你葛师傅,也免不了。

我的要求就是这些,做得到有赏,做不到等着挨鞭子吧!”

杨猛的这个要求,现在看来是很苛刻的,但是没有这样苛刻的规定,这标准化的作业,是永远也达不到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八斤八两八钱(下)

督标新军的训liàn

以及步入了正规,杨猛去不去都无所谓,平常的训liàn

,由杜老大和杜老三看着就是是了,等着刀匠们打出了大刀片,杨猛还得找人创几路刀法。

好刀、好刀法配在一起才能发挥最好的效用,想到这里杨猛也是有些后悔,当年有大刀片的电视、电影他看了不少,可作为一个佣兵,他还是有些不够格的。

看到了就要学会,当年大刀片流行的时候,肯定有武术家创的刀法,可是并不注重冷兵器的杨猛,没有学会这样的刀法,现在只能组织人手自己创新了。

但没有样儿刀也是白费,现在的云南知名的武师不少,懂刀术的也很多,等西山出了样刀,自己就可以安排人手研究刀法了,但究竟能不能成功,杨猛心里也没数儿,到底成与不成,不是谁能说了算的,这个需yào

用人命来检验。

西山也不能白来,在西山的炮塔之上,自己还养着一只洋家雀呢!闲着也是闲着,上去玩玩也不错,可一直跟在身边的魏芷晴却是个麻烦,带上去同乐,就怕她接受不了,把她撵回老宅,还怕老爷子知dào

,这事儿难办啊!

还好蒂凡尼比较主动,杨猛得了空隙,她就凑了上来,魏芷晴一看这个洋妞与自家男人的暧.昧态度,就知dào

里面有事儿,但现在的魏芷晴可不是以前的魏芷晴,这事儿不在她的嫉妒范围之内。

葛仕扬去忙活了,杨猛也带着两人住在了炮塔之上,有了杨猛的吩咐。炮塔上已经安了十几门炮。看到这些洋炮。杨猛的心里又是一阵阵的着急。

自从李星沅做了两江总督,这位也没少给杨家的船队下绊子,有了李星沅在江苏掣肘,长江铜道半废,杨家的一些扎眼的货物都是走的珠江水路,万一珠江水路也出了岔子,那只能开辟滇西的水道了。

化解与李星沅之间的嫌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当年滇西平乱。杨家扯了他李星沅的后退,现世报来得快,这位到任两江之后,立马给了杨家一个厉害。

好在那边打着滇铜的旗号,不然连船带货都保不住,这样的事儿,一次两次还成,次数多了,就怕让李星沅抓住杨家的痛脚。

可滇西的水道,虽说在紧要的位置已经开始建造炮台了。可没有火炮,建造炮台也没屁用啊!

现在这西山不能常来。来了就是烦心事儿,可不来的话,还怕葛仕扬一人搞不定,这事儿也是个挠头的营生。

在炮台住了五天,玩了一把中西结合,杨猛很是舒坦,可葛仕扬这个洋货,也没少上来拿烦人,一有时间这货就颠颠的上来败兴,汇报那些烦人的营生。

西山书院建了两个多月,成果倒是不少,涉及到了各行各业,但这些成果大多只是半截子的好东西,余下那半截还需yào

不少时间去完善。

总而言之一句话,前途很光明,道路很坎坷。

五天的时间,刀剑厂出了十几把样刀,一一试了性能,杨猛没选最好的,最好的一把大刀片,性能不下于进口的洋刀,但做工太复杂,淬火的要求太高,需yào

的工时太多。

二十几个一等一的刀匠,轮番上阵才打出了这么一把好刀,但三分厚的刀背,一掌宽的刀身,这些高超的打刀技术,对大刀片来说,并不能提高他的杀伤力,所以杨猛不选。

而最差的那把,虽说重量也到了八斤八两,但做工太过粗糙,坑坑洼洼的刀身,不利于砍杀,虽说这把刀需yào

的工时最短,成本最低,但也不是杨猛需yào

的。

一把打造技术一般,但刀身光洁如镜,微微泛着蓝光的大刀片,才是杨猛的选择。这把刀也算是中西结合的产物,二次炭烧让大刀片的刀刃异常的锋利,平时养护起来也极为简单,放的时间久了,找块石头一磨,就会恢复原本的锋利。

油淬是英吉利技工带过来的,加上几个刀匠的秘方之后,这刀在油淬之后,就变得有些蓝汪汪的了。刀身刮过以后,光滑如镜,锋利的刀刃加上光滑的刀身,将人一刀两片,这把大刀片应该可以做的到。

这把刀不是没有缺点,最大的缺点就是刀身的韧性不好,可一掌宽的刀身,三分厚的刀背,正好抵消了这个缺点,虽说相比于其他发放打制的刀身缺少一些柔韧性,但二三百斤的横向重量,这把刀还是能承shòu的。

杨猛拿着这把刀,依着自己的套路走了几遍,无论单双手,这把刀显然是用了心机的,使起来就两个字:爽快!

合适的才是最好的,这把刀无论是对新建的督标,还是云南的新军,都是一把极品的杀戮武器,锋利耐用、样子也漂亮,拿在手上自有一股威势。

“打制这把刀花了多长时间?”

这刀实在是不错,就怕打制的时间过长,耗费的工本过大,葛仕扬所说的许多工序,杨猛都没听说过,成本才是杨猛要关心的问题。

“打制刀身一个熟练的工匠一天时间就能完成,加上三个抡锤的徒弟,一个熟练工匠一天能打制五把以上;二次炭烧、油淬、刀面的修整也需yào

一天,如果批量制造,时间会大大缩短的;但这几项需yào

专业的工匠来做。

粗磨、细磨、抛光,需yào

的时间稍微长一些,一个人做的话,大概需yào

五到六天;称重、装配、修饰,也需yào

半天的时间。

这把刀是赶工做出来的,用了四天,正常的工序大概得需yào

七到十天的时间,如果大批量的制造,再配上一些磨刀的机械,这个时间会缩短到一半左右。

一个月的时间,制造五千把这样的大刀,我们现在还不一定能完成。但是。随着工匠对工序的熟悉。和大批学徒毕业,我们的效率将会成倍的增加。”

终于得到了领主大人的首肯,葛仕扬说起话来,也有些兴奋了,一个宏大的场面,也从他嘴里展现了出来。

“哼!不要太得yì

,你们差的还很远,我要的是火炮、火枪、铁壳轮船。你们守着这么多的机械设备,还有专业的矿冶学院,单单打制了一把大刀片,有什么好兴奋的?

现在已经不是冷兵器时代了,这话是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让你的领主大人,带着一群冷兵器时代的士兵,你葛师傅的脸上有光吗?

铜矿、铁矿、煤矿、铅矿、银矿,这是你们要改造的项目,包括这些矿石的冶炼技术。以及伴生矿产的再利用,这些你们做成了几样?

勘探云南的地理。为修桥、修路、修铁路、开航道做准bèi

,你们又完成了哪几样?

改造盐业的提炼方法,改造农具,改造农业的生产方式你们又做成了哪些?

在云南建设各种现代的工厂,除了一个西山铁厂,你们又做成了哪几样?

一把大刀片子就把你兴奋成这样?葛师傅,你们西山矿冶书院差的还很远!”

杨猛的一责问,说的葛仕扬满头大汗,羞愧不已,是啊!一把普通的钢刀而已,自己需yào

这么兴奋吗?刚刚领主大人所说的,就是他努力奋斗的目标,虽然许多事情在做了,可要想出成果,还得几个月的时间,即使出了成果,能不能用还不一定呢?

“读不起,领主大人是我骄傲了,刚刚您说的那些可以重复一遍吗?您说的太快,我没有记下来。”

葛仕扬就是这么一个人,耿直!但杨猛刚刚说过的话,他自己也记不太清了,刚刚只想着让葛仕扬稳定一下心态,那些话基本都是随口说出来的。

“这个……芷晴,我刚刚的话记清楚了吗?”

杨大领主不想露怯,直接把球踢给了一旁的魏芷晴。

“爷,我记得很清楚。”

性情好,脑子就活泛,在炮塔住了几天,魏芷晴的心情相当不错,杨猛刚刚的话,她自然记在了心里。

“写下来,让葛师傅回去好好反思一下,一把大刀片子,至于兴奋成这样吗?老子需yào

的火炮和轮船!”

杨猛也知dào

,西山书院刚刚筹建,许多事情还没步入正轨,但云南需yào

的东西太多了,云南给自己压力了,自己就要把压力一层层的传下去,让杨家所有人都紧张起来,都动起来,不然来自整个云南的压力,他一个人就是榨出油来也扛不住!

“领主大人,衍生矿的再利用是什么意思?”

看了魏芷晴给的他誊写的东西,葛仕扬问出了,自己刚刚想记住而没有记住的东西,这个词可是新词啊!

“就是铁矿、铜矿、银矿,等残渣之中蕴含的其他金属,你们现在能不能化验出来呢?找出来利用上,就像制墨除烟法一样,云南的每一样东西,只要有一丝价值,你们都要给我压榨出来。”

衍生矿的再利用,这话是自己说的?杨猛都有些不相信,这词儿自己以前是听过,但具体是个什么玩意,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工序,他也是一塌糊涂,啥也不知dào



这次能说出来,只能算作如有神助了,不简单啊!不简单!

“化验?可是化学检验法吗?领主大人,您的学识太广博了,但西山书院现在不具备这个条件,云南也没有精通化学的欧洲人啊!”

对于自己的领主大人层出不穷的想法,葛仕扬除了深深的无奈,就是深深的佩服,无奈是因为领主大人的每一个想法,都要自己去实践。让他佩服的就是领主大人渊博的知识了,虽说自己是领主大人的师傅,可更多的时候,这位领主大人,却更像他的师傅。

“没有就去找啊?缺什么弄个单子,帕特里克父子,现在已经往返了一趟欧洲了,让他拿着银子,到欧洲各国去请,花多少钱无所谓,这事儿要马上去办!

我刚刚说的那些事项,也一并交代给帕特里克父子,让他们记着,赚钱不是他们的任务,做你安排的这些事情,把云南稀缺的东西弄回来,才是他们的主要任务。

还有一个事情,让帕特里克试试在比利时注册一个公司,再向比利时zf购买一个正规海军的编制,当然这些事儿要秘密的进行,用你们本国的语言写。我这边也会给他下达一个命令的。”

闭门造车出门不合辙,再怎么说欧洲整体的科技都要强过大清的,深挖祖先留下的东西,同时也要吸收欧美各国先进的东西,一把大刀片能引出这个话题,这大刀片做的不吃亏!

“我明白了,以后我会更加努力的。”

葛仕扬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自从在炮塔被杨猛吓趴下一次之后,对于自己的这位领主,他就存下了敬畏之心。

杨猛不生气的时候,葛仕扬还能从容应对,一旦杨猛的脸色一沉,葛仕扬的心里也会惴惴不安的。

“嗯!现在大刀片是要紧事,三天之内做出一百把,同时再磨合一下工序,八斤八两八钱,是不容更改的标准。

那个工匠做的不好,先不要降低他的月俸,现在云南的年景不好,银子赚的少了,会挨饿的!用鞭子抽他们,狠狠的抽他们,要让他们把八斤八两八钱的标准,印到自己的灵魂深处。

我会让人派给你五万两银子,连续打造五把合格的刀具,一把刀赏一两银子;连续十把合格,一把刀二两银子;二十把,三两银子;以此类推。奖励也要及时的发放,记住赏银必须由你亲手发放,其他人不能代替。

西山书院出了成果,你也要给我报上来,我会根据成果的大小,派发数量不一的奖赏,研究出能用的技术、配方、工序,就能发财、能发大财!一定要把这个思想,在西山书院推广开。”

八斤八两八钱刀,是西山标准化生产的第一步,有了这一步,以后慢慢的就会养成习惯,标准化的配件,会大大提高效率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体罚和重赏,相信每个人都知dào

该选哪一样,有了合适的惩罚和奖励机制,相信西山这边会一步步向着理想化的方向迈进。(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无回八刀

杨猛在西山呆了十天,带着一百柄新造的八斤八两八钱的大刀片,来到了杨家武庄,大伯父孙顺,正带着一群使刀的好手,在武庄等着呢!

“大伯父,前些日子受的伤痊愈了吗?”

为了杨家大伯父孙顺被哥老会的云清老道所伤,虽说那云清的枝节都被孙伯青处理掉了,但是这样的结果并不能治愈大伯父的伤。

“就这样了,多伤一回少伤一回,也没什么所谓的,你家的那个赋闲的御医给我开了几个方子,这吃了一年多了,只是稍稍有些起色,看来这暗伤真是不好治,你小子以后要小心了。

刀造好了吗?拿出来我看看。这几天闲着没事儿,我与那些武师,创了几路摔法,在沙场能有些用处,待会儿你再看看,在拳脚的杀伐之术上,我不如你。

你那个军体拳我也看过了,很不错的杀招,我老头子是创不出来的。”

孙顺也是很无奈的,长江后浪推前浪,自武庄一战之后,他知dào

自己彻底退出了杨家打将的位置,新一代的打将,非杨家老三莫属。

杨猛的拳脚,即使是孙顺全盛的时期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最关键的还是杨老三的岁数,十八岁,多可怕的一个年纪!十年的上升期,十年的全盛期,十年的衰落期,三十年,杨家很难有人会在三十年之内超过杨家老三。

孙顺的夸奖让杨猛觉得有些汗颜了,这军体拳还真不是他创的,这可是许多武术大家创出来。虽说只是一般的杀招。但只要学好了。在战场上依旧是杀人的技术。

至于孙顺所说的摔法,杨猛也很是渴求,击倒和击杀,一字之差,差的就是自己的生命,必杀招和摔法,都是白刃战之中,最常用的。杨猛自己真是不怎么擅长摔法,现在有了现成的,他能不高兴吗?

杨猛从驮马背上的竹筐里,拿出了一把大刀片,看到这把大砍刀,孙顺的眼睛就是一亮,好家伙,这老三把刀给琢磨透了啊!

接过杨猛递过来的大刀片,孙顺猛地一弹,清脆的声音瞬间就传遍了整个院子。

“好!”

叫了一声好。孙顺舞了几个刀花,八斤多的钢刀。单手舞出几个刀花来,对六十多的老人来说,绝对不是件容易事儿。

“好!把鲜草扎的草人拿过来。”

知dào

今天要试刀,孙顺特意让人扎了几个粗壮的草人,这些草人全都是鲜草紧紧的扎在一起,里面有两指多粗的油炸竹竿,这些鲜草加上竹竿与活人没什么两样的。

“杀!”

孙顺一声暴喝,单手挥刀斩向了草人,到底是年纪大了,这一刀只斩进去大半,剩下那一小半,不是刀不够锋利,而是孙顺的腕力和臂力不成了。

“开!”

再次低吼了一声,孙顺的左手在刀柄上一推,一个粗大的草人,才算被真zhèng

的斩成了两段。

“呼……”

一斩一推,孙顺的额头之上,也渗出了汗珠,看来刚刚就是他的极限了,这对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来说,已经相当的不容易了。

“老三,你拿上把刀试试吧!我这气力是不成了,测不出刀的成色。”

孙顺知dào

刚刚的试刀,算是败了,不是刀败了,而是人败给了年岁。

“好嘞!再上一个草人!”

刚刚看了大伯父试刀的样子,杨猛也是有些手痒,从竹筐里,再抽出一把大刀片,他也学着大伯父的样子舞了几个刀花,这刀顺手。

“杀!”

一刀两断,但杨猛的腕子也觉得有些吃力,刀太重了,劈砍的反作用力,单手有些吃不住劲。

“好!上三个草人,老三你双手试试!”

一刀斩三人,这也是孙顺临时起意,杨老三拳脚上的根底,上次在武庄孙顺摸清了,但刀法上的根底,他还是要摸一下的。

一刀三人,凭蛮力是不够的,这一刀要找好着力点,单凭蛮力能劈一个半,就算是好手中的好手了。

听了大伯父孙顺的话,杨猛略一思考,就准bèi

开始了。

“杀!”

第一个草人被斩掉了头和一侧的肩膀,第二个草人被削去了上半身,第三个草人,只能在腰部劈进去一大半,剩下的那一段距离,杨猛怎么也逾越不了了。

“不错!以后要练刀了!”

杨老三的眼力很不错,拳脚更是精湛,但这使刀的法子,还欠了不少的火候,刀虽说是拳脚的延伸,但使刀也有一些窍门的。

刚刚杨老三的出刀选择的位置极佳,但挥刀的时候,只用了腰上的力道,腿脚的力道却是一点也没发挥出来,凭着他手里的刀,只要懂得了发力,最起码能斩断三个半草人的。

分析完了杨老三的刀法底子,孙顺‘嚓’的一声,把大刀片插在了地上的青石缝中。

“开!”

一声暴喝,孙顺一脚蹬到了刀柄之上,‘嘣’的一声响,他的那把大刀片,折断了刀尖。

“再给我一把!”

接过杨猛手里的大刀片,孙顺一样还是将刀插在了石缝之中,这次他用的是双手。

“开!”

‘嗡……’

这次大刀片没断,而是急促的颤动了起来,而孙顺则是仔细的看着刀身的颤动频率。

“还不错!”

这句说完之后,孙顺重复了刚刚的动作,七次之后,这把大刀片才不堪重负,‘嘣’的一声折断了刀尖。

“好!再拿十把刀过来。”

孙顺是个用刀的行家,但从他试刀的手段之中,就能看的出来。杨猛递过去十把刀。孙顺一一掂量了一下。才放到了身旁的桌子上。

“不错!”

每把刀的重量都差不多,老三那边的匠师不错!

接下来孙顺一一看了每把刀的刀背、刀身、刀锷、刀柄,这刀绝对算是上品之中的上品了,十把刀差别不是没有但很微小,黄铜的刀锷加上刀柄下面的一个尖锥,很好的平衡了刀身。

握把上的皮绳能很好的防滑,握把后面缀着的皮绳马尾,则是防止大刀脱手机关。这刀在孙顺眼里已经是堪称完美了,只是这刀的重量太大,要是四五斤的话,一般人单双手都可以用的。

“很好的一把大刀,只是分量重了那么两三斤,老三可是另有讲究?”

杨猛带来的刀不少,刀的轻重他不可能不知dào

,但为什么要选择重刀,孙顺却是猜不出来了。

“有一点吧!但还不太清晰,大伯父这刀法该怎么创呢?”

“嗯!你说的刺刀我也看过。跟硬杆大枪差不了许多,但多了一个枪托击打的招数。刺、甩,就是刀法要防的东西,而这刀重,单手用起来很费劲,只能选一往无前、一去不回的招数了,这样借着刀势,单手也能杀敌。

在这些招数之中,再加上左手助力的法子,这简单的杀人刀法就算成了,路子有了,能创出一个什么样的刀法,就看大家伙的本事了。”

接下来的五天时间,杨猛和他手下的侍卫就成了苦力,一直在操练着各种各样的刀法,创一路简单的刀法不怎么难,但整合大家伙的意见,却是最难的。

防御的三招大伙都比较认同,格、挡、横,这三招就是防御的法子,至于攻击杀人的路数,就不好办了,各有各的见解,各有各的杀招,武师们争论起来那可是谁也不让谁,稍有不合就想拳脚相加,要不是有杨猛镇着,这开创刀法的盛会,就会直接变成擂台。

用谁不用谁,最后拍板的是杨猛和孙顺,两人的标准也简单,标准就是:简单易学。

每每派出一招刀法,两人都要拿起刀试上好几遍的,确认无误之后,才会舍弃。

不分昼夜花了三天的时间,两人才选出了几十招,可这么多招式,显然不是简单的刀法,杨猛、孙顺和一众武师,一遍遍的演练着刀法,一点点的剔除复杂的招式。

终于在第五天,一群人才拿出了五式带着争议的攻击手段,劈、斩、刺、撩、反手刀,这五式劈、斩、刺,是起手式,只要刀出手,撩、反手刀,就是借势的手段,众人把这五式试了一遍又一遍,虽说还是带着不少的争议,但大多数人还是比较认同的。

防御进攻八式刀法,格、挡、横、劈、斩、刺、撩、反手刀,只要大刀出了手,就是一去不回,不伤人命绝不回手。

最终这八式刀法的冠名权,给了在场年纪最大的孙顺,他起的名字也是颇有气势:‘无回八刀’。

再加上几式摔法,几式枪法,新军肉搏的招数算是成型了,杨猛的护卫们,就成了督标的教官。来武庄的武师,杨猛也没让他们闲着,直接打发去了韦驼子的新军,和滇西的各处武庄。

永昌的形势不怎么样,林则徐已经开始悄悄的下手了,照这么个情势发展下去,总督府的督标,和永昌的哨练之间必然会有一战,林则徐处理永昌的手段,有些柔和了,而这样的柔和的举措,只能让永昌的哨练得寸进尺。

因为这个原因,杨猛也下了严令,不论是督标、新军还是滇西的武庄,都必须在一个月之内熟悉这些招式,一个月之后,就让兵卒互相练习,以增加实战的技巧和对这些杀人方法的掌握。

刘一贴那里,也同样得了命令,杨猛让他和明湖书院的人,印制一批人体要害图,分发到每一个兵卒的手里。

那些地方适合拳脚攻击,那些地方适合大刀片的攻击,那些地方中了枪之后没救,都要一一的标记出来。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对战的时候,兵卒们更容易杀伤敌人;而是对战之中,兵卒们也能很好的保护自己。

西山那边,杨猛也下了单子,大量出产钢材,趁现在钢材还没有用项的时候,大量的打制刀具,和前胸护甲,有了西山书院,杨猛知dào

很快,钢材就会供不应求,趁现在一是磨练工匠的技艺,二是用起钢材来不怎么仔细,一旦到了缺货的时候,再用钢材打制刀具和护甲,就显得有些浪费了。

钢盔这个东西,也在杨猛的单子之中,而制造钢盔用的冲压机床,则成了首要进口的玩意。各种机床,杨猛以前下给广州的单子有很多,但大多数的单子,都不能实现。

杨猛要的这些东西,在欧洲各国也是极为先进的东西,而这些机床的制造技术大多掌握在各国的军械部门,出口这些东西,难度可是不小的。

壬雷斯的路子,再次被用了起来,让壬雷斯向欧洲和米利坚同时下订单,就成了杨猛的希望所在,而杨猛许给壬雷斯的回扣也是和货款差不多的,有些特别难买的机械,回扣甚至是货款的数倍之多。

西山刀剑厂的大刀片,首先供应的就是督标,大刀片没有齐备之前,皮刀就是督标将士的武器,从士卒到将官,都要抓对厮杀,在实战之中磨练自己的技艺。

永昌的事情,是个烂摊子,时间对督标来说很紧迫。(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徐夫人殁 林老虎废(上)

最近的事情太多,压得杨猛有些暴躁,而时间也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十一月,永昌一事的一个原告丁灿廷,已经被解赴云南了,在总督府的大堂之上,大清的林老虎、林青天,亲自过问了整个案子。

丁灿廷一案,涉及的人数不多,而丁灿廷虽说是与杜文秀一起进的京,但两人的冤屈还是有很大不同的,丁灿廷只是被抢了些财物,他不像杜文秀那样,不仅被杀了亲人,连未婚妻都被抢走了。

林则徐在处理永昌一案上,也是做足了功课下足了功夫,先审丁灿廷,帮他讨回财产,安抚永昌一带的回回,有了效果之后再审杜文秀一案,这样一来循序渐进,即使有不妥的地方,也能随时兜回来。

据杨猛所知,杜文秀也在赴滇的路上,预计再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杜文秀也会被解赴云南,到时候永昌一案,才算是真zhèng

的开始。

自林则徐七月上任,至今四月有余,延迟审理永昌一案也是被云南的情势所逼,大面积的干旱,本就造成了饥荒,万一永昌再起事端,影响了秋收,大规模的民乱,可是谁也担待不起的责任。

若不是有杨家舍粥,滇西的各处山寨,也不会如此的安分守己,在林则徐的预期之中,过了年一两个月才是审理永昌一案的最好时机。

秋收避过去了,云南有收成的地界,就会安定下来,春种之时关系百姓下一年的口粮。忙忙活活的也没人愿意叛乱。

可世事不如意十之八九。林则徐打的好算盘。却被朝廷的一道谕令给破坏了,云南的回回丁灿廷、杜文秀已经在京城压了近两年,就这么个拖延法,万一林老虎调任别处,谁来处理永昌的烂事儿?

军机们共同出力,说服了道光帝,下旨过问永昌一案,林则徐诸般拖延。好歹谋得了先审丁灿廷后审杜文秀的机会,无论如何永昌一案的首尾也要推迟到明年开春,这就是林则徐的底线。

官场浮沉几十年,林则徐也知dào

官场的凶恶,他现在与杨猛一样最缺的就是时间,永昌一案,如何处理绝对是对林则徐的一场大考。

永昌的数万哨练,望眼欲穿的滇西回回,这两家可都不是什么善类,汉人的板子挨得重了。哨练就会闹事,回回的事情处置不公。滇西回乱就是泥潭。

欲镇滇西乱局,光靠公平合理是不够的,他林元抚还需yào

硬实的刀把子,不然不足以震慑滇西诸人。可云南的绿营废弛,堂堂的督标半数烟鬼,杨老三虽说练兵的法子不错,可时间在自己和杨老三身上,一样的无情,他俩谁也没有足够的时间。

杨老三练兵的时候,林则徐也匆匆的去了一趟贵州,见了一下在大清武功不错的老将张必禄,可这位昔日的悍将,也是垂垂老矣!

两位昔日深得道光帝器重的老臣,见面之后也是唏嘘长叹,叹岁月无情,叹云贵的乱局,贵州兵不比云南兵好上到少,张必禄虽然拿出了浑身的解数,可将近一年的时间,筹措到的可用之兵不过四千余,战力如何尚未可知。

还有一条让林则徐无奈的消息,张必禄依然向朝廷发了折子,要乞骸骨了,本打算两头老虎合力平定云贵的乱事,现在看来只能他林元抚一人,独撑危局了!

云贵的绿营将官,林则徐真是信不过,张必禄解甲归田,他就少了一个极大的臂助,林则徐也从张必禄那里大体探听了一下云贵绿营的情况,结果堪忧,在张必禄的眼中,云贵绿营竟无一个可用之人。

闲话之中,说起昆明的杨老三,张必禄倒是为杨猛说了一句公道话。

“林公,杨家三子可用于平贼,但不可过度放纵,平贼与他来说小事一桩,但此人心黑手毒,就怕没了约束,造成兵灾。

其心不在兵事之上,但统军之法甚是恶毒高明,云贵之兵,杨家三子可临时统摄,但不可给他太大的权威,不然必定会死伤无数啊!”

昆明杨老三,也算是张必禄这个老将佩服的小辈一个,心狠,就是张必禄佩服杨猛的地方,将几千几万人的性命视如草芥,这无疑是乱世统兵的捷径,但佩服归佩服,张必禄并不是很支持杨猛。

“培斋此话不错,但事到临头不得不为啊!”

贵州之行并没有给林则徐多少的喜讯,事到临头不得不为,来自朝廷的压力,打乱了林则徐的步子,长时间的忙乱,让这个六十多的大清虎臣,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张必禄用不上了,云贵的绿营将官,就在身前可不敢用,督标中军杨猛就成了林则徐唯一的选择。

一边拖拖拉拉的审理着永昌一案,林则徐的目光也放在了杨猛的督标身上。张必禄说的不错,林则徐也能看的出,杨猛是个带兵的好手。

别的不说,单单在四川贵州劫掠鸦片庄子和商队,林则徐就能看出杨老三的厉害之处,杀戮数千人,四川官府连跟脚也摸不到,这就叫统兵有方。

劫掠的鸦片身在何处,林则徐不是没探过,可一丝一毫的消息都没有,这也是御下有方。

杨老三虽说可用,但有一条林则徐也是极度的看不上,那就是杀性太重,川黔的鸦片商队还好些,死的都是些男丁,可那些个种植鸦片的庄子,说起来就有些凄惨了。

老少妇孺、鸡鸭犬鹅一概屠戮,村寨也被烧成了白地,这杨老三的心太毒、肠太黑,老弱妇孺是不该杀的,可林则徐也抓不住他的跟脚,无从敲打啊!

据刘存仁所报,西校场现在也是在热火朝天的练兵,每日里的喊杀声。从早到晚一刻也不曾停歇。半个昆明城都能听得到。与西校场相隔甚远的总督府,都时常能听到那边的喊杀声,这个也提起了林则徐的兴趣。

林则徐也想借此缓解一下自己的疲惫,云南诸事他虽然采取了淡化处理的方法,但云贵两省累年积弊太多,都需yào

一一算计清理,若是换了别的总督,只会只一眼闭一眼。可林则徐看不过眼啊!

处理这些杂乱的事务,是极为耗费心力的,再加上要时时算计、关注永昌之事,若是退回十年去,这些差事他随手就能应付,可岁月催人老,六十岁依然不是个卖死力的年纪了。

事有不巧,跟随自己几十年的夫人郑氏,最近也是也病倒了,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忧心。每日里晨起,林则徐都觉得胸口发闷、双耳轰鸣。审案、处理公务的时候,也经常眩晕,可事情太多,丝毫的空闲也没有。

抽时间看看督标练兵,就成了他极为稀罕的消遣方式。

东翁身体不佳,刘存仁也看在眼里,他几次要求要接替东翁,帮他处理云贵的杂乱事,可朝廷大事需yào

亲力亲为,刘存仁的这个要求也被林则徐拒绝了。

“东翁,去看看杨副将练兵也是紧要的事情,督标不可用,则滇西之事不能决,现在杨家老三,也是关键之中的关键啊!”

见林则徐有心去阅兵,刘存仁也出言鼓动,东翁的心力已经不足了,再这么劳顿下去,只怕心力枯竭,倒在云贵任上。

虽说投了杨家,但刘存仁依然割舍不掉,十几年的情感,护主之心,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是啊!滇西之事缺不了兵事,贺长龄、李星沅,都在滇西用过兵,绿营如此废弛,看来他们之前的折子,水分不小啊!

张必禄说杨猛可用于平定滇西,那杨猛就可用,可他那嗜杀的性子,却是个罩门,云贵的罩门,一旦没了约束,只怕他造成的乱子,要大过永昌之事啊!

督标、杨猛、永昌、朝廷,难呐!”

在广州禁鸦片,在西北平刀匪,林则徐都没感觉到像云南这么吃力,积弊、乱案,压得人喘不动气啊!

“那我这就去知会杨副将,让他在西校场候驾。”

被杨猛降服,刘存仁心里也多少有些不甘,但反水是不可能的,家里的那对母子,和昆明、福州的宅子,都是自己的死穴。他只能通过林则徐的威势,来压一压杨猛,这样心里才能稍微有些平衡。

“不必如此,咱们就便装过去吧!你提前知会了他,只怕他欺上瞒下呐!”

欺上瞒下,多少积弊是由此而起,云南的积弊太深,督标的用处太大,在督标之事上,林则徐也很是小心。

不用处理公务,走在昆明城的石板路上,林则徐心里的担子也轻了不少,这座前朝沐英修建的城池,还是有许多好去处的,但自从来了云南,林则徐就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走走这座春城。

便装的林则徐和刘存仁来到西校场的门口,里面的喊杀声整耳欲聋,两人刚要抬步进去,却被一把大刀挡住了去路。

“大胆,督标校场,不得擅闯!速速退去!”

“你才大胆,这是总督大人,刘存仁将官凭一亮,也不理会看门的督标兵卒,护着林则徐就要往西校场里闯!”

“退后!督标不认官凭,只识得军令,没有将令,你们再踏前一步,当心小命不保!”

那看门的兵卒,本就是山民,不识字,刘存仁拿着官凭想摆威风,显然是走错了门路。

“炯甫,让他去通报吧!此事做的不差。”

看门的兵卒进去之后,林则徐也是默默的点了点头,他走的地方多了,能有这样精气神的兵卒,林则徐也只在甘陕偶尔见过,这杨猛算是不错了。

“督标中军杨猛见过总督大人。”

“星斗,怎的如此仪容不整啊!”

匆匆赶出来的杨猛,身上的号衣半敞,露出了满身的横肉,下官拜见上官,仪容不整这可是对上官的藐视。

“总督大人来的突兀,刚刚属下正在练兵,匆匆赶来接驾疏忽了。”

“你亲自上场练兵?”

“是!”

“好!头前带路,老夫就看看你是如何练兵的!”

老夫一词,林则徐不常出口的,这些天心力交瘁,再看看一身虎气的杨猛,他也不得不服老了。

一进西校场大门,林则徐的老脸就直接耷拉了下来,浓浓的酒味,直冲鼻腔,军营饮酒这个可是大忌。再看那一个个督标新兵,都在光着膀子殴斗呢!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殴斗的督标手里都拿着家伙事呢!你一记,我一记,都在玩命的殴斗,这西校场哪里有一丝军营的气息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徐夫人殁 林老虎废(下)

“饮酒互殴,这就是所谓的练兵?混账东西!”

眼前这一幕,要是能算作练兵的话,那就极度的荒唐了,一个个满身酒气的兵卒死命殴斗,数遍了大清,哪个带兵的将领会如此练兵?

这事儿也是林则徐莽撞了,校场边上就有一排排的大酒缸,不时有受伤的督标兵卒,一瘸一拐的过去,然后几个郎中模样的人,就开始给他用缸里酒推拿全身,只要细细一看,这事情的始末就清楚了。

可林则徐这些天不仅心力交瘁,还因为朝廷的压力,心里憋着一股火气,这才是林老虎发怒的主要原因。

“大人,督标刚刚成军,滇西的事情迫在眉睫,属下也是无奈至极,只有舍得伤痛,才能练出好兵。

酒是药酒,当然兵卒们也会稍稍喝上一些,不然身上的瘀伤很难好转的。

属下新近找人创了一套刀法,让士卒们互搏,这是在磨练他们的刀法呢!”

对于林则徐的怒火,杨猛不闻不问,只是默默的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哦……那你继xù

练兵,我在一旁看看就成了。”

被刘存仁拉了一把,林则徐也看到了校场旁擦药酒的伤兵,这事儿还真是自己做差了。

“属下遵命!”

杨猛应了一声,就下去了,林则徐来不来无所谓,兵是杨家的,操练必须要严格,现在不严格,以后就得拿命换经验。

脱去自己的号衣、拿起自己的皮刀。杨猛慢慢行走在对练的人群之中。遇上出工不出力的。杨猛手里的皮刀就有了用武之地,一刀劈个马趴,那算是杨猛留手了,有些不耐打的,杨猛一皮刀下去就会直接晕厥。

半个时辰的功夫,杨猛转了一圈,劈到二十几个,劈昏了四五十个。练兵的同时,杨猛也在磨练这自己刀法,这是保命的手艺,必须好好学的。

在杨猛和一干将官的残酷督促之下,对练的兵卒也是刀刀卖力,练的虽苦但好处也是不少的,喝酒吃肉一天一两银子,虽说练得苦了点,但能吃饱喝足,还有银子拿。吃些苦头也不算什么的。

杨猛的所作所为林则徐也看在了眼里,校场上的兵卒。粗看着混乱,可细细一看里面的门道,林则徐还是能看的出来地。

“星斗,你刚刚下手太狠了吧?”

半个时辰劈昏四五十人,林则徐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狠?我已经留手了,不然这一皮刀,我就能劈死他们,现在狠了点也好,打起仗来不丢命。”

战场杨猛上过,这样练兵的好处很多,最直观的就是训liàn

兵卒的刀法,在一个就是训liàn

他们对疼痛的耐受力,在战场上,对疼痛的耐受力,也是决定生死的关键。

“不错,不要弄出人命。”

杨猛的解释说的过去,林则徐也就默认了,现在合手的兵卒才是最重yào

的,等永昌之事终了,再处置杨老三吧!

夸赞了杨猛一句,林则徐也不想多呆了,这样的练兵方式太过野蛮,看着一个个浑身紫青、满脸是血的督标,林则徐也是有些于心不忍啊!

离开了西校场,刘存仁从林则徐的嘴里听到了一句不该的听的话。

“杨猛只可用一时啊!此等练兵之法,磨砺出的全是豺狼虎豹,操练的时间越长,他们的凶性越大,数遍大清无兵可治啊!”

刘存仁知dào

,自己的东翁林则徐不是怀疑杨猛,这只是平衡的手段而已,看来永昌之事过后,杨老三又要升官了。

督标可用,无疑是给林则徐打了一剂强心剂,对于永昌的事情,他也开始加力了。

十一月二十七日,正当林则徐审理永昌屠回一案的时候,一个噩耗却击溃了这位大清的虎臣。

“郑夫人殁了。”

刘存仁带了的这五个字无异于晴天霹雳,宦海沉浮一路相随,没想到……

“暮年遭此,其何以堪!啊……”

两滴浊泪还未落地,林则徐痛呼一声,抚着心口便厥了过去。

“东翁……快去请郎中!”

家事国事天下事,重重的负累,林则徐都在苦苦的撑着,郑夫人故去,却是压断了他的脊梁,数月的操劳,加上瞬间的悲痛,一下就击溃了这位大清朝廷的虎臣。

好在总督府有专职的郎中,林则徐的身体状况他也很熟悉,费了好大的力qì

,林则徐的命是保住了,但郎中给的消息却不是很好,悲痛之下心力枯竭,这病无治,只能慢慢的静养,养得好一切无事,养不好……

听闻林则徐重病不起,杨士勤也派了宅子里的那位老御医过去瞧了,结果一样,静养才能无事,继xù

劳心费力命不久矣!

“唉……老三,林夫人的后事就交给你了,林则徐与你二哥有师徒之谊,这事儿咱们家得担起来,给她在云南选个福地吧!”

“此事还得征求林大人的意见,我今夜去总督府问问吧!”

老爷子的想法虽好,可林则徐与杨家,只有官场上的合zuò

,私底下的事情,他却在极力避开杨家,可能是因为名声或是什么吧……

杨猛连夜进了总督府,当他提出这事儿的时候,却被病中的林则徐断然拒绝了,厚葬,林则徐算是两袖清风,别的事他可以承杨家的盛情,但此事还是要自家人动手的。

林则徐的二儿子、三儿子,一直随侍在侧,这事儿林则徐拒绝了杨家之后,他们就担起了治丧的事宜。

千不该万不该,林家的老二老三,请了一个江湖术士,这江湖术士是什么人?多半是察言观色的骗子,见林则徐眼里还有浓浓的不舍之情。这江湖术士。竟然弄出了一个‘山向不利、不能遽葬’的说法。

这一句话。可把林则徐给废了,听了这句话之后,林则徐的病情愈加的严重了。

“这云贵本不该来的啊……”

一声长叹,大清虎臣林则徐的心气,就这么被一个江湖骗子给泄了。

这事儿传到了杨士勤的耳中,杨家的老爷子也是大怒,差人找来了那位江湖术士,不出所料。这位还真是半蒙半骗的货色。

出于两家的情谊和对林则徐的敬佩,杨士勤带着这个术士进了总督府,可林则徐对‘山向不利、不能遽葬’的说法深信不疑。

病中的林则徐神思也有些恍惚,那江湖术士,他说什么也不认得了,这可气坏了杨士勤。

出了总督府,杨家的这位老爷子,就差人把那个江湖术士给活葬了。然后又马不停蹄,找了云南的许多高僧、道士,可千言万语。就是扶不起林则徐的心。

无论是说破了大天,林则徐就是坚信那句‘山向不利。不能遽葬’。他坚决要等到辞官之后,回老家再葬掉郑夫人。

心气大损的林则徐,也没了之前的坚持,杨士勤请来了高人,要保郑夫人尸身不腐,这个花费可不是小数目,可林则徐竟然答yīng

了。

数万两的花费,保住了郑夫人的尸身,病中的林则徐看了最后一眼,过了几天病情竟慢慢的好转了。

病好之后,他一边处理这云贵的事务,一边向朝廷递了辞官回乡的折子。

为了加快永昌一案的进度,林则徐也走了一步臭棋,并丁灿廷、杜文秀两案,雷厉风行办妥永昌之事。

林则徐之前的打算,是很稳重的,可郑夫人亡故之后,他的步子越来越凌乱,据秦子祺所报,永昌的哨练已经蠢蠢欲动了。

提点林则徐,杨猛没有那个资格,刘存仁这条路他也走过,可现在的林则徐急于处理完永昌之事,好呆着郑夫人的灵柩返乡。

刘存仁的的劝诫他根本听不进去,十二月底,林则徐乞骸骨的折子被朝廷驳回,这更加让林则徐有些急不可耐了。

一道道命令,雪片一般飞向永昌府,丁灿廷、杜文秀所指控的二百多位七把香会的会匪,二百多位永昌哨练的练匪,全在缉拿的名单之中。

“林老虎莫不是疯了?他这是要激起永昌哨练叛乱啊!沈振达没有在名单里面,可一旦那些香匪、练匪被解到昆明,跑不了他沈振达的。

永昌知府李恒谦、永昌县令韩捧日,要是遵从林老虎的命令就是在找死,这些香匪、练匪想解赴云南,没有沈振达点头是不可能的,我二哥那里弄不好就要危险了。

魏先生、计长,你们怎么说?”

林则徐的步子错乱,杨猛也开始担心了,二哥杨毅就在永昌府衙任事,万一沈振达叛乱,自己可是夺了他的双耳,就怕他报复啊!

“唉……林则徐废了!滇西要乱,现在咱们不能出手,不然就会被林则徐嫉恨,二爷那边,只能让他加些小心了。”

魏五对林则徐也是起了顾惜之心,终年为朝廷操劳,可是……

“三爷,沈振达必反,咱们要早作准bèi

了,让老爷子称病吧!先拖回二爷再说,不然永昌一乱,咱们在那里的人手,也不能大肆屠杀哨练,为了杨家的大局,二爷必须回昆明。”

徐子渭的分析和对策很不错,沈振达是个嚣张的货色,永昌一带又被金沙江所隔,一旦沈振达带着哨练阻断金沙江水路,滇西的新兵要打过去,也极不容易。

“好,这事儿就依计长的办!最近这段时间,要细细查看林则徐施政的策略,别让他走出的昏招给害了。”

二哥之事,杨猛不能擅作决断,这事儿还得请老爷子拿主意,但林则徐那边也不能放松,这头倦怠的猛虎,虽说老了,但手段高明,他的昏招危害更大。

将永昌的事情给老爷子一说,杨士勤也只能无奈的长叹了,一个狗屁的江湖术士,竟然坏了一个好官,这事儿说不清道不明啊!

“给老二去信,就是我病危了,让他速速赶回昆明。”

“老爷子,这事儿我不能办,还是您自己动手吧!不然永昌出了事情,二哥就会反过来怪我了,正好林则徐神思不属,让二哥回来劝劝也好,不然他这么弄下去,就怕回乱再起啊!

滇西那边的大局,咱们虽说可以掌控,可现在我是督标中军,如果去平乱的话,少不了杀戮。永昌的哨练可杀,但滇西的回回不能再杀了。”

瞧林则徐的手段,是要双方各打五十大板,可回回能接受,不代表永昌的哨练能接受,沈振达那个无耳的狗才,当初就该弄死他。

林则徐最近昏招连连,万一永昌一案翻不成盘,那就要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柯尔特左轮

云南的局势,尤其是滇西的局势,最关键是永昌的局势,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地步,林则徐现在变成了疯虎,自乞骸骨的折子被驳回,林则徐的步子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凌乱。

杨猛最担心的不是滇西的局势,民乱在杨猛看来,不过是些小乱子,花些钱、杀些人,很好平定。他最担心的是二哥杨毅,大哥已经撤回了昆明,自己与沈振达之间的龌龊,弄不好就会害了二哥的性命。

老爷子那边,已经以病危之名,向永昌发了书信,杨猛最怕的就是二哥不顾亲情、不知变通死守永昌,那样一来,滇西的人马的就得首先和永昌的哨练开战。

胜,一点问题也没有,永昌那几万民团,杨家在滇西训liàn

的新军只要配上枪炮,十天八天就能杀个精光,可杀了之后杨家就会整个暴露,林则徐不是傻子,那样的话,杨家就藏不住了。

杨猛的土地、粮食政策刚刚实行,杨家在云南的基础并不牢靠,凭杨家现在的实力,对抗朝廷也不是不成,可一旦杨家与清廷对上了,广州商路、珠江航道、长江航道就全都没了。

杨猛虎视眈眈的藏边、贵州、四川,想要得到,也会变得艰难无比。二哥杨毅,看着不怎么起眼的一个人物,竟然成了关键的一个点。

老爷子的书信发出之后,杨猛也给秦子祺下了命令,如若二哥杨毅不顾亲情,就直接让影子把他掳回昆明。杨家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提前暴露。

到现在杨猛才意识到统治一省的艰难。云南如今还不是杨家真zhèng

的地盘,一个林老虎一个二哥,就让他有些抓襟见肘了,以前自己走的很顺利,自从林老虎来了,杨猛就觉得自己受到束缚。

隐藏杨家固然困难,可没想到这么困难,一个二哥杨毅。就能轻松的破坏自己的计划,看来以后要更加小心一些了。

现在的杨家虽说不怕朝廷,但与朝廷对立,对杨家来说没有一丝的好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个方针还要继xù

的保持。

近期虽说坏消息不少,但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广州的岳父潘仕成,刚刚来了一封书信,与米利坚柯尔特兵工厂的合zuò

成了。

柯尔特兵工厂派来了几十人的技工团队。两千把最新式的左轮手枪和几十船造枪的机械设备,不日就要运到云南了。

米利坚那边的好消息还不止一个。柯尔特借着与米利坚军方的关系,为广州的船厂,选了三个合zuò

对象,坐落在广州黄埔的潘氏船厂,已经打着旗记的名号建了起来,工人技术大半是来自米利坚的,十三家大商,迁到广州的近万匠人,也全部被安置在了潘氏船厂。

“唉……总算是有些眉目了。”

与柯尔特的合zuò

,杨猛是花了大价钱的,壬雷斯无疑是一个合格的掮客,前期给他的价值十多万两银子云烟,他一分不剩,全部投到了柯尔特的身上。

正值窘境的柯尔特,在接到十几万美元的现金之后,重新开始了他的事业,米墨战争这个机会,在壬雷斯的牵线之下,被柯尔特成功的抓住了。

新式的柯尔特左轮手枪,受到了米利坚军方的青睐,而壬雷斯和身在大清的杨猛,就成了柯尔特最好的朋友。

柯尔特为了获得壬雷斯和杨猛这个东方朋友,付出了左轮手枪的专利,而杨猛为了柯尔特这个朋友,付出的却是将近二百万两银子的云烟。

作为掮客的壬雷斯,发了横财,而付出技术的柯尔特,也从杨猛这个东方朋友身上,赚取了比供应米利坚军方要多得多的财富,柯尔特兵工厂有了充足的发展资金。

发达了的柯尔特,还算是个厚道人,几十个技工和造枪的机械,正是杨猛急需的东西,而他介shào

的那三家船厂,对杨猛来说也绝对是个天大的喜讯。

希望有了,等待就成了最为煎熬的东西,三天之后,杨猛坐不住了,他决定亲自到广西的边境,去接这只带着希望的船队。

十天之后,在云南境内,杨猛遇上了这只船队,兴致勃勃的登上了货船,望着一堆堆被油布盖着的机械,杨猛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有了这些东西,云南的底子算是坚实了。

“爷,柯尔特先生的代表霍华德先生要见您,说是柯尔特先生给您带来了书信和惊喜。”

杨猛正沉浸在机械的味道之中,魏芷晴在他耳边悄悄的说了一句。

“有请!”

不大的时间,一个大概一米七几,三十多岁的米利坚人,就来到了杨猛所在的货船上。

“杨将军!”

这位霍华德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毕恭毕敬的给杨猛鞠了躬,看来有钱走到哪里都是大爷。

“芷晴,让周围的人退下吧!我要和霍华德先生单独聊一下。”

清退了船舱周围的人手,杨猛便和霍华德用鹰语交谈了起来,守在舱门口的魏芷晴,这才知dào

,原来自己家里的这位,竟然还是个精通洋文的全才。

霍华德那半生不熟的汉语实在是难懂,杨猛听了半天,才弄清楚,他是在给自己介shào

枪支,如果不是霍华德把一个装着左轮手枪的精美盒子放在了他的面前,这位说了什么,杨猛真是不清楚。

打开盒子之后,一把泛着蓝光的左轮手枪静静的躺在精美的盒子里,这把枪要比自己送给潘桂的那把厚重多了。

拿起盒子里的左轮手枪,很重,足有两三斤的样子,将近五公分的左轮,一厘米左右的口径,应该是点四几左右的口径。

“可以试枪吗?”

杨猛用鹰语问了一句,霍华德麻溜的开始装弹药了。先是底火、然后是火药、铅弹。最后霍华德用一些固体油脂。抹在了铅弹上面,看霍华德装填的速度,绝对是经过长时间训liàn

的,六发子弹装完,霍华德足足花了两三分钟的样子,看来这枪装弹是个难题啊!

“杨将军,可以使用了。”

霍华德装完弹药之后,轻轻地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壬雷斯先生说的不错,清国的这个年轻人,很有威压。

“谢谢。”

留下霍华德在舱里,杨猛走到了船上,对着岸边的树木,一枪一枪的打着。

这左轮手枪的后坐力不小,普通人单手操作会有些难度。射程不错,有效射程能有个六七十米的样子,威力也是不错,普通人经过训liàn

。三五十米之内百发百中,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

操作的难度不小。单手射击的话,需yào

训liàn

,总起来说这把柯尔特兵工厂出产的左轮手枪,有了现代枪支的样子。

“很不错的一把左轮手枪,他有名字吗?”

“杨将军,这是柯尔特先生,在1846年设计的款式,今年又稍作了一些调整,定名就是柯尔特M1847,我给您带来了两千把精工制造的M1847,这批枪械,是柯尔特先生亲自监工生产的,这绝对是柯尔特兵工厂的巅峰产品。”

说起柯尔特兵工厂,这位霍华德倒是一脸的自豪,仿佛这些枪支,都是他造的一样。

“回去的时候,代我谢谢柯尔特先生。”

“回去?不……杨将军我将是柯尔特兵工厂,在清国的负责人,我是柯尔特兵工厂的首席技工,这两千支M1847也有我的心血在里面的。”

“哦……那是杨某失礼了,原来霍华德先生,竟然是柯尔特兵工厂在大清的首席代表,不知霍华德先生,会为我培养合格的工人吗?”

杨猛的这个问题很直接,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就怕这柯尔特留了一手啊!

“当然了,现在杨将军已经是柯尔特兵工厂的第一股东了,为您培养工人,也是我们的责任。”

厚道的柯尔特啊!杨猛只能在心里怒吼了,看来自己装一把人傻钱多,还是没错的。

“很好!霍华德先生,如果您能在最快的时间之内,给我培训处合格的工人,一年的时间吧!一年的时间,你给我培训出一千个合格的工人,我就付给你每个月一千两银子的薪水,如果培养出一万人,那我就付给你一万两银子的薪水。”

杨猛的话绝对很有诱惑力,可霍华德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不、不……杨将军柯尔特先生给我的薪水是一个月三百美金,这已经很高了,我不能再要您的薪水。”

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朋友,这位霍华德也是个厚道人啊!

“可以的!这个就算是奖励如何?只要你给我培养出一个合格的工人,我都会给你一份奖励的。”

薪水不要,但换做是奖励,霍华德立马点了头,一两白银一个多美金,这样的诱惑是很难拒绝的。

“杨将军,这是柯尔特先生给您的信件。”

“呵呵……他倒是有心了”

一封大清样子的书信,里面的字迹虽说不怎么规整,但也是方块字,而信的最后有塞缪尔.柯尔特的亲笔签名。

“芷晴,过来给我念念信件。”

柯尔特找的这位代写书信的,显然读书不怎么样,语句不怎么通顺,但意思还是很明白的。

杨猛购买专利的钱,柯尔特只收了二十万美金,其他就转为了柯尔特兵工厂的股份,现在的杨猛才是柯尔特兵工厂的第一大股东,这柯尔特算是个厚道人。

除了这些涉及商业的事情之外,其余的就大多是感谢的话了,对于杨猛十几万美金的借款,柯尔特很感激,那个时候他都要放qì

枪支制造业了,可天降横财才让他的事业有了新的转机。

而杨猛给他介shào

的壬雷斯,也是帮了柯尔特一个大忙,柯尔特左轮手枪能受到米利坚军方的青睐,也是壬雷斯的一个朋友出了大力,没有东方知己杨猛的关注,柯尔特觉得自己,很可能会被湮没在历史的大潮中。

在信件之中,柯尔特数次提起杨猛,语气都很是钦佩与敬重,早年间柯尔特做过水手,到过东方的印度,对于东方人,他还是接受的,对于东方人,柯尔特并不像英吉利那样戒备。

杨猛能从信件之中感受到,柯尔特是真把自己当做了朋友。

“杨将军,柯尔特先生还有一份秘密的礼物,他从壬雷斯先生那里知dào

您这边缺少铸炮的技工,便在米利坚的最好的几个炮厂,以柯尔特兵工厂的名义,聘用了十几个最好的技师,无论是什么样的火炮,他们都可以制造的。

他们的聘金,柯尔特先生在米利坚每人付了一千美金,剩下的就要杨将军来承担了。”

天大的喜讯啊!霍华德的这番话,对杨猛来说无疑是天籁之音,想什么来什么,太好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造一把枪有多难(上)

云南现在最缺什么?不是火枪也不是左轮手枪,而是火炮,最缺的就是火炮。

有了火炮,只要炮弹稍加改进,杨猛就什么也不怕了,清廷、列强,只要掌握了先进的铸炮技术,在火炮上与列强没有差距,谁敢来云南炸刺儿,竖着来的杨猛就能让他横着回去。

“好!好!!好!!!霍华德如果让你负责铸炮的技工,你能让他们尽心教授知识吗?”

葛仕扬毕竟不是专业的铸炮技师,有了柯尔特提供的十几个米利坚技师,这铸炮的工作也就水到渠成了。

铸炮杨猛关注的不是这些技师有多好的技术,他最关心的是,这些技工能教授多少铸炮的知识,不然就凭这十几个鸟人,累死他们,一年又能铸炮几尊?

“当然可以了!他们可是与柯尔特先生签了合约的,必须为柯尔特兵工厂,在清国培养出合格的铸炮技工,做不到这一点,即使回到米利坚,他们也会被告上法庭的。”

听到霍华德的这句话,杨猛的心情大好,壬雷斯不错,柯尔特更不错,自己的这一步走对了。柯尔特面对的是米利坚军方,有了柯尔特这层关系,加上米利坚现在温和的对外策略,自己的云南在军工科技的发展上就有了坚实的后盾。

通过米利坚再与欧洲各国互通有无,造船的技术、造枪的技术、造炮的技术,再加上自己肚子里的东西,只要云南有了合适的技工。掌握了列强各国的技术。那用不了几年。云南在陆军的装备上,就会与列强各国持平。

至于海军,杨猛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海军不像陆军,有了合适的枪炮,就没有多大的差距。海军,绝对是个技术兵种,而且杨猛还极度的不熟悉。云南的海军,杨家的海军,想要建成不怎么困难,但是想要在海上称雄,或是能守卫大清的海防,这就需yào

不断的摸索了。

路已经有了,该怎么走,能走成什么样,杨猛自己也不清楚,默默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肚子里有限的海军知识。杨猛只对内河炮舰和快艇有些印象,其他的舰船。除了一个大体的形状,具体的数据参数,就不是以前的杨猛能够接触的东西了。

云南身上的担子不轻,但好在已经有了柯尔特的左轮手枪,如果制造出了这个,在加上一些火炮,杨猛有信心锻造出一支,对列强各国来说也是数一数二的近战强军。

但现在这一切都还是幻想而已,究竟结果如何,还要看造枪的结果如何,大清与米利坚在技术上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而最重yào

的一点,还是人!

自己初期训liàn

的那些人手,能不能学会霍华德等人的本事,才是成事最关键的一步,看着学不会,也不是什么笑话,技术壁垒也是个很玄乎的东西,云南工匠的自身素质,与米利坚相比差了不少,从手工业者一下转化成工业时代的技工,也不知dào

能不能一帆风顺。

带着喜悦和惆怅,几十条船组成的船队,停靠在了西山谷尾的码头附近。几十个专业的造枪工匠,十几个职业铸炮技工,这对西山的葛仕扬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助力。

与霍华德见面之后,葛仕扬也很兴奋,自己终于有了一个一样肤色和发色的同僚,自己不太擅长的军火方面,也有了合适的人手。

看了西山的实jì

情况之后,霍华德和一众米利坚技工,得出了一个让杨猛有些失望的说法,西山虽说条件不错,但并不适合建造大型的兵工厂。

建造一个月产千枝枪械的兵工厂,西山的地盘还是足够的,规模再大的话,西山的地盘就显得有些紧张了。

这枪还没造,场地的选择就遇到困难,杨猛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不过想想也是,仅仅一个西山铁厂,下属的就有煤场、矿场、炭厂、生铁厂、铸铁厂、炼钢厂、制墨厂,制墨除烟法建造的建筑和烟道,也是很占地盘的,再加上刀剑厂,已经葛仕扬做试验用的场地,西山谷地也确实有些不太够用了。

“葛师傅,江树先回来吗?”

江树先这老家伙,看来又有了用武之地,他那云南各处水道的流域图还没给自己呈上来呢!

“领主大人,江先生已经回来了,正在整理云南的航道图解。”

“嗯!唤他过来。船上的机械先不要忙着卸,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盘再说吧!”

铸炮、造枪都离不开钢铁,如果要另行选址的话,也不知西山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地界了?

不大的功夫,江树先就一路小跑的来到了西山谷地,为了探明云南的各处航道,他这一年多来,可是几次差点做了水鬼,若不是名留青史的念头撑着,他早就葬身大河之中了。

“三爷……呼……”

到底是年岁大了,江树先只喊出了一声三爷,这气就喘不过来了。

“别着急,缓缓气!想一想这西山附近有没有大型的谷地,或者是开阔些的地方,最好是靠近滇池边缘,能从水路进出的地方。”

“没……没有!”

杨猛的话头一落,江树先就给出了答案,西山附近这块谷地是最平坦的了,在西山的其他地方,想找这么一块地,很不容易。

“那沟通滇池的河道附近也成,河道得宽阔,地盘得有个千八百亩,咱们要建就要建个大厂。”

造枪、铸炮,是个长远的买卖,有些事儿杨猛也要超前一些的,不然来回的更换场地,耗资倒是小事儿,主要是耽误时间。

“宜良成吗?”

借着杨猛说话的空隙,江树先喘匀了气,试探着问道。

“宜良?我想一下。你也再想想有没有更合适的地盘了?”

宜良是个不错的地方。但杨猛还需yào

仔细的想一下。自己在云南的布局不小,西山铁厂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试点而已,以后云南的局面会越来越大,宜良是个农业大县,矿产资源虽说有些,但现在的开采量,还是太小,把兵工厂建在宜良。以后很可能会在运输上运到麻烦。

林则徐已经废了,借着永昌之事,自己也可以进一步控zhì

云南,下任总督到任之后,自己就可以试着架空他了,到时候云南就是国中之国,自己要做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建一个大型的冶炼区,现在云南的矿冶太凌乱、太分散,一个铜矿一个冶炼厂,不仅耗费大。效率也提不上去。

集中的储煤、炼焦、冶炼,不仅能提高效率。而且冶炼的工厂聚集在一起,制墨除烟法的产生的效益也能再进一步。

然后再以冶炼区为中心,建造各种工业区,这样一来一些闲散的人口也能聚集在一起了,有利于杨家对云南的控zhì



“老江,你看能不能选出这么一个或者几个地方,将云南产煤、铁、铜、铅、锡等等的矿窑联系在一起?

这个地盘一定要大,几千亩上万亩都成,最好不要占农田,水路交通要便利。

嗯!就这么来,近期你除了要抓紧航道图的编纂之外,把这个也要划进去,这也是个极为重yào

的任务,你家里的儿孙,也要在这些方面多下功夫了,学的好三爷许他们一个好前程。”

江树先也算是杨猛手底下的老人了,对于三爷跳脱的思路,他还算是能适应,一边听着三爷的想法,江树先的大脑也在飞快的转着。

深厚的地理功底,让江树先特别能理解杨猛所说的,一张云南地图,不断在他的脑中盘旋,一句云南形胜心中藏,可不是江树先空口白话的玩意儿。

“三爷,选在宜良就行,您说的这个地界,昆明就很合适,至于其他地方的矿窑,我还要再细细的谋划一下。

三爷说的法子不错,但云南的矿藏无数,想要用几个地方,把这些矿窑连在一起,很不容易,老江刚刚琢磨了一下,起码得十几个地方才能把这些矿窑连在一起,而昆明正好能作为一个中心。

所以这兵工厂选在宜良很合适,那里这些年因山洪毁坏的农田不少,几万亩是有的,这兵工厂的选址就可以选在那里,只是附近的秃山却是个麻烦,一到雨季就会有山洪和泥石流,这个还是要防范一下的。”

身边有了江树先这样的人才,无疑让杨猛省了很大的气力,秃山、山洪、泥石流,这个是可以治理的,植树造林、造福后代,这可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儿啊!

“好!你马上就带着去选一块合适的地盘,三爷马上就要用,再找葛师傅,让他找些精通农学的,看看种什么,能快速的让秃山变绿。”

解决了兵工厂选址的问题,杨猛就带着霍华德等人,参观了一下西山的刀剑厂,看来这大刀片要停产了,自己最好的铁匠,都在这刀剑厂,顾了一头难顾另一头啊!

看到西山刀剑厂,几千人热火朝天大干的场景,霍华德也有些震惊,在他的认知之中,东方的清国是一个极端繁华也极端落后的国度,这样大规模的工厂,应该出现的地方,不是在这里,而是米利坚。

柯尔特兵工厂,也只有几百个工人,而这位杨将军的手下,单单打铁的技工就有几千人,柯尔特东方分厂超越本土,看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霍华德无疑是个内行,很快他就发xiàn

了不同之处,虽说几千人在同时打铁,可能称作是技工的,只有不到一千人,其他的大多是出力qì

的学徒工。

虽然如此,可这个刀剑厂工业化的程度很高,这里打造的只是粗糙的刀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定还会有更多的人在忙活。

霍华德的猜想很快被证实了,杨猛带他参观的下一个地方,就是磨刀的工棚,一个个工棚之中,每个工棚中都有十几台手动的机械,三五个人一组,正在打磨着刚刚从打铁的地方运来的刀胚。

之后就是称量、组装的地方,而二次炭烧和淬火的地方,涉及到了配方,杨猛就自动的给忽略了。

“杨将军您的工厂太壮观了,可为什么您只生产冷兵器呢?”

“呵呵……无奈啊!没有合适的技术,而褐贝丝那样的火枪,即使生产出来,很快也会被淘汰,刀剑算是战场上的辅助品,我觉得生产刀剑,远比生产即将被淘汰的火枪要强的多。

以后枪械的生产就拜托给霍华德先生了,这些工匠,都将是你的学生,几千人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外国人杨猛见多了,无论是外国人还是哪里人,都逃不过名利二字的束缚。(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造一把枪有多难(中)

杨猛说的不错,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霍华德远道而来,还不是为了那三百美元的月薪?这里有几千个工匠,而杨将军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只要在清国呆上几年,他回到米利坚的时候,就算是个富翁了,再也不用和冷冰冰的机械打交道了。

政治对于霍华德来说,它跟自己相距很远很远,他一个普通的造枪工匠,政治给他带来的影响,不到最后一刻,他也是感受不到的。

至于清国人和米利坚人的区别,霍华德只是在米利坚很普通的一个技工,留着辫子的清国人,对他来说只是有些稀奇而已,现在他更看重的是这些工人的潜能,他只希望这些人不要太笨。

“杨将军我们需yào

在这里建造一个临时的兵工厂吗?”

想着那丰厚的奖赏,霍华德也有些情不自禁了,几千工人啊!一年两年还是三年,自己回国之后,就会变成一个个高高在上的农场主,这是多么值得期待的一件事啊!

“不用,兵工厂的土地,明天就会有着落,十五天之内,我就会把简易的厂房建造起来,现在你还是来选择第一批工匠吧!”

在宜良建造一个厂房,只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几十万庄农佃户,一人一脚,也能踏出一块平整的场地来,有了江树先,杨猛对兵工厂的选址并不是很在意了。

他现在在意的是自己的工匠,能不能学会霍华德等人的技术,学会了还不成。还要能改造、改进。柯尔特的左轮手枪。与八斤八两八钱的大刀片一样,在杨猛的眼中只是练手的产品而已。

杨猛肚子里的造枪技术,只要稍微拿出那么一点,就够这些人消化几年了,可硬件不过关,再好的设计拿出来,也只能看着,屁用没用。

希望柯尔特的这批人马。能给自己打下一个坚实的军工基础吧!

“难道这些人不全是兵工厂的工人吗?”

涉及到自身的利益,霍华德也提起了精神,几千工人和几百工人,对他的收入影响是极大的。

“现在给你一万铁匠,你明天就能让他们给我造出左轮手枪吗?”

“这是不可能的!工人需yào

培训!”

“对嘛!你现在选择的人手,就是你培训工人的助手,先教会一部分人,再让这部分人去教导另一部分人,那样你教会的人手才会越来越多,当然这些人都算是你教导的。薪水我是不会缺的。

霍华德我还要问一句,你们制造的手枪。是一个人制造还是几个人分工制造?”

杨猛的这个问题,关系到保密,柯尔特的左轮手枪,可能是现在最先进的武器了,只是列强各国,包括米利坚在内,都没有足够的重视,他们重视的只是火炮和步枪。

而参加过现代战争的杨猛却清楚,火炮和步枪虽然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败,但战争最重yào

的因素还是人。

这个时代的枪械决定了,冷兵器为主的白刃战,还将持续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今年是1847年,以后的一百年间,白刃战都将在战争之中,有一定的地位。

左轮手枪,在远距离没有优势,但在五十米之内,他就是一把杀戮的利器,这个杀戮利器的制造方法,现在还是需yào

保密的。

“以前是一个人,现在也做了大略的分工,但主要是铁匠和木匠的工作,铁匠在整个造枪的过程之中,起了最为重yào

的作用。”

工业化生产,现在的柯尔特兵工厂还不能算是工业化生产,铁匠的技术,还是决定手枪质量和性能的关键。

“嗯……我看了M1847的组件,上面有不少的螺丝,这也是手工打制的吗?”

柯尔特M1847组装的连接件就是螺丝,别小看一个螺丝,标准化的螺丝,西山的铁匠不一定做得出来。

“半手工,半机械吧!先用冲压机械制造出螺丝的胚体,其他的步骤,人工占了绝大部分。”

霍华德没想到,杨将军竟然还精通工业制造,他问的问题,以前不仅困扰了远在米利坚的柯尔特先生,他们这些人也付出了不小的努力。

“这样吧!咱们也别急着造枪,你把你带来的M1847拆开十把,咱们先定一下手枪的制造工序。”

制造工序,对杨猛来说就算是半个专业了,什么活儿该怎么干,他的印象还是极为清楚的。

让葛仕扬给安排了一个大房间,霍华德和柯尔特兵工厂,最好的一批技工,就开始了拆解M1847这把左轮手枪。

十把手枪拆开之后,杨猛仔细的看了一遍,配件有些不通用,十把手枪,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差距,显然在柯尔特兵工厂,每条生产线,生产出来的枪械也是不同的。

枪管和枪托是最好完成的,而左轮和扳机则是最复杂精细的活儿,螺丝什么的,也是关键,一把枪的配件与另一把枪不兼容,这是柯尔特M1847最大的缺点吧!

但这把左轮手枪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最好的武器了,该怎么做,杨猛心里也有些拿捏不定,标准化的生产,对云南来说是件好事,可对米利坚来说,更是件大好事儿,让他们学会了这个法子,也不知dào

算不算资敌。

但云南需yào

标准化的生产方法,比起列强各国,还是云南的需求最为重yào



“霍华德,把这些零件打乱你们还能将强制组装在一起吗?”

“杨将军这个是不可能的,这些左轮手枪,虽然看上去大体相似,但还是有很细微的差距的,打乱这些零件,这十把枪就是废品。”

霍华德跟葛仕扬差不多。工匠出身。算是个严谨而诚实的人。能做到就是能做到,而不能做到就是不能做到。

“那这些天,你就和你手下的这些技工,制造磨具吧!从枪管到枪托,从左轮到螺丝,我这里都要统一的标准,而你们制造的模具,就是检验生产出来的产品是否一致的标准。

把两千把手枪。全部拿出来试枪,威力最大、质量最可靠的那支枪,就是你们的母版枪械,一切零件都要按照这把枪的标准来。

而我手下的铁匠,你们可以拿出一部分设备来,教着他们打制标准化的螺丝和配件。如果机械不够,相比这些冲压的机械,也难不倒你们吧?

云南柯尔特兵工厂的规模,最少就是几万人,弄不好十几万人。几十万人也是有可能的,实在不行。你们就先制造机械设备。”

柯尔特派来的人手,比起杨猛的野心,还是太渺小,杨猛展示在霍华德面前的兵工厂规模,也勾起了这位米利坚技工,对金钱的野心。

“杨将军,还是先从螺丝和配件开始吧!我的选人标准很简单,手工打造螺丝和配件,达到了我的要求,就是兵工厂的第一批学徒。”

霍华德是专业的工匠,杨猛给他指了一条明路,该怎么做,他也有自己的想法,现在打造机械设备,还为时过早,先确定自己的薪资标准才是最重yào

的事情。

“行了,就照你说的来,尽量在十天之内,完成你的工作,那批机械设备,你要要派专人看护。”

机械设备都是极为重yào

的东西,搬运过程也是精密机械的一个杀手,辛辛苦苦漂洋过海来的装备,可不能毁在搬运的过程之中。

“好的!杨将军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做好我的工作的!”

云南的这个杨将军,不仅精通机械制造、工业化生产的流程,而且还是一个极为谨慎、细心的人,这样一个严谨的将军,也让霍华德,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

江树先那边进展顺利,一天的功夫,就找到了三处合适的地点,而杨猛也是豪气,大手一挥三处的土地全部征用,吩咐丁泰辰安排人手,在十天之内,将这三处的土地平整出来,并用竹子围墙,将这三块土地圈起来。

三个月之内,无论是夯土也好,砖石也罢,必须建起一道三米高矮有一定防护性能的城墙。

这三块土地,最大的一块有六七千亩,这个可难坏了丁泰辰,而杨猛的一句话,就让丁泰辰心里有了谱,宜良上下所有人,三个月之内以这三块土地为中心,几十万人力,做这个就很简单了。

而霍华德那边的进展却有些不尽如人意,最初霍华德给出了几个螺丝,让西山刀剑厂的铁匠们打制。

不用淬火,单单打制一个螺丝,就难住了西山的数千铁匠,九成的人明确表示打造不出来,而剩余的一成,打制出来的螺丝,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放大了几十倍的螺丝,比棺材钉都大,又不是造坦克,这样的螺丝有屁用。

霍华德,花了半天的时间,教会了大部分铁匠,打制制造螺丝的工具,一天之后,六成的铁匠打制出了差不多的螺丝,可拿着杨猛让霍华德制造的模具一比照,仅有十几个人打制的螺丝,勉强合格。

十几个人,对霍华德来说还是太少,一批螺丝的胚体,被发了下去,一人十个,制造出一个完全合格的螺丝,才算过关。

可就是这样,仅仅有三百多人完成了考核,三四十人制造出了三个以上合格的螺丝,而剩余的人,大多数是勉强合格,为了自己那丰厚的薪水,霍华德选择了睁一眼闭一眼,只要差不多就算合格。

最后霍华德又挑了几十个人,凑足了四百人,这就是他在云南的第一批学徒工,剩余的人,继xù

打造大刀片,杨猛也要借着这个机会,存下一批大刀片,这东西和左轮手枪配合,那将是白刃战之中的噩梦。

等待场地的时间,霍华德也开始了授课,从物理到化学,再到数学与几何,自己的这第一批学徒,欠缺的知识太多了,为了丰厚的薪水,霍华德也开动起了自己的脑筋。

葛仕扬也被他利用了一把,翻译印制有关枪炮制造的基础知识,成了西山书院的任务,而霍华德则是开始教授自己的学徒们二次炭烧和淬火的技巧了。

十天的时间,六七千亩的那块土地,首先被整理了出来,几十艘船开始在新造的码头靠岸,随着一箱箱机械被运送下船,柯尔特兵工厂清国分厂,也算是有了眉目。

草棚子里,霍华德还在翻译的帮zhù

下,教导着打造枪械的知识,而一座座打铁用的大型厂房,也在快速的建造之中。

制墨除烟法,也被用在了兵工厂的上面,‘凸’字形的车间,也成了宜良一道特殊的风景,望着热火朝天的工地,杨猛知dào

麻烦还在前面,造枪可不是三五天能够学会的,不过这麻烦就与自己无关了,那就是霍华德该关心的问题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造一把枪有多难(下)

年关越来越近,林则徐的动作也越来越频繁了,好在林老虎还有最后一份理智,没有将矛头对准永昌的官绅,只是把打击的重心放在了会匪和练匪的身上的。

看林则徐的架势,他是要在年前把永昌的事情,理出个完整的章程来,年后算总账。

而二哥也算是有孝心的,从永昌赶了回来,当老爷子告知他实情之后,二哥杨毅也是颇为体恤老爷子的想法,以奔丧的名义,去总督府见了林则徐,而林则徐现在正忙得焦头烂额,也就顺手把杨毅留在了昆明。

杨毅手里握着的许多东西,都成了林则徐处理永昌一案的后盾,有了杨毅在身侧随侍,林则徐的步子也慢慢的在恢复。

督标依旧在肉搏血斗之中煎熬,据杜伏虎所说,督标的人马依旧快到了极限,许多人已经口出怨言了,这也属于正常。

杨猛在筹备兵工厂的间隙,回了一趟昆明,在西校场他一声令下,督标就停下了残酷的对练,而大多数人,对杨猛有的只是感激,怨言只是对杜家的两头老虎发的,这也是杨猛不在西校场呆着的原因。

事情虽说是自己起的头,但执行命令的是杜伏虎和杜降虎,这两人也没少吃苦,出了死力不说,还得了一个严苛的恶名,而这个就是杨猛削弱两人在督标之中威严的手段。

杨家的军队,无论是威严还是赏赐,都是出自杨家,而不是带兵的将领。杨猛对人心有极高的认知。小小的一个手段。就让杜家双虎,没了掌控督标的机会。

而霍华德那边也遇到了麻烦,正式的造枪开始了,可三天的功夫,只组装出了十几把可用的枪,四百技工啊!十几把枪,这个效率有些太低了。

霍华德该教的已经全部教授了下去,可大多数工匠都打制不出合格的零件。这让霍华德有些怀疑杨猛传授的方法了,看来这左轮手枪,是不能分工协作的,只能由一个技工负责一把。

西山铁匠的打造方法,霍华德也仔细的看过,在二次炭烧和淬火的过程之中,这些铁匠好像有些问题,可具体是什么问题,霍华德就不清楚了。

二次炭烧的时间,淬火的过程。打制过程中的渗碳,这些清国铁匠做起来。总是很别扭,打制出来的枪管和左轮,很多都有质量问题,但也有几个铁匠,打造出来的零件,质量好的超乎寻常,这些东西里面的具体原因,霍华德作为一个高级技工还是分析不出来的。

望着面前成堆的废品,霍华德陷入了麻烦之中,一遍遍的看着清国铁匠打制枪管的过程,可打制出一根枪管需yào

两三天的时间,近百次加热、渗碳,数千次锻打,想要全程记录,也是个极其艰难的活计。

为了培养出合格的学徒,霍华德也豁了出去,吃住都在工厂之中,在他指导下打出的枪管,也基本符合了要求,可让这些继xù

打造枪管,前面那一幕又出现了。

不明原因的质量问题,看着一根根打废的枪管,霍华德陷入了深深的无奈之中,找不出原因啊!

无奈的霍华德,只能找杨猛这个对工业无比熟悉的将军了,想想那诱人的奖赏,和兵工厂里几百根打废的枪管,霍华德只能将原因归结于西山铁厂的铁料不合格。

“杨将军,西山铁厂提供的铁料不合格,兵工厂从米利坚进口一批铁材试一下吧!”

“铁材不合格?一把合乎质量要求的左轮手枪也没打制出来吗?”

听到这个消息,杨猛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钢铁是一切的基础,如果铁料不合格,那麻烦就大了。

“靠运气组装起来十几把,可大部分的枪管和左轮都是不合格的产品,组装成枪械的话,炸膛的几率极高。”

对于偶尔出现的合格产品,霍华德只能归结于运气了,他不是个科学家,只能依照自己的经验来判断问题,但霍华德觉得自己的分析还是很正确的。

“枪的质量一定要保证,这样吧!你和兵工厂的那些米利坚技工,打制一次枪管,看看质量如何,如果还是和之前一样,我再去西山铁厂看看情况。”

出了合格的产品,杨猛觉得应该不是铁的原因,铁的质量,是经过不少传教士检验的,他们都声称西山铁厂出产的锻铁,质量要高于欧洲各国,难道这好铁还不适合打制枪管吗?

杨猛本打算用钢材的,但霍华德那里没有用钢铁打制枪管的经验,为了磨合一些铁匠的技术,杨猛也就同意了继xù

用锻铁打制枪管。

可没想到的是用锻铁也会出现质量问题,对此杨猛也只能慢慢的摸索了。

在杨猛的提议之下,来自米利坚的制枪技工,打造了一次枪管,结果打出来的都是合格的产品,这样一来出废品的原因就找到了,问题还是出在打造过程之中。

“霍华德,现在看来不是锻铁的原因,而是人的原因,把兵工厂的铁匠召集起来,我要问话。”

米利坚的技工能打造出合格的枪管,而大清的铁匠却打制不出来,这个原因杨猛也猜测不出来,难道是霍华德留手了?

四百多铁匠聚集在空旷的兵工厂之中,杨猛往下扫了一眼,铁匠们的情绪不高,看来废品不仅影响了霍华德的情绪,西山的这些精英铁匠也受到了影响。

“打出合格产品的铁匠站出来,打出高质量产品的铁匠站到我身边来。”

杨猛一句话,几十个铁匠排众而出,乖乖的站到了杨猛的跟前。

“霍华德,那个打出枪管质量最好?”

霍华德的手指一动,一个须发有些苍白的老铁匠站了出来。看他的装束还是个彝族的铁匠。

“打制枪管的过程之中。都是按着霍华德先生教导的东西。一步步来的吗?”

杨猛随便问了一句,没想到那老铁匠却颤巍巍的跪了下来。

“三爷,这洋师傅教的东西,有些地方不对,我就按着自己的法子来的。”

一语激出千层浪,原来问题是出在了这个上面,这一句话说完,杨猛的思路也就清晰了。这些铁匠都是四十岁往上的老师傅,经年打铁,各自有各自的门路,霍华德的教导,他们是有所选择的学习,所以才出现了这么个问题。

手把手的教也学不会,杨猛之前就想到了这个问题,没想到原因竟然是老法子,大清的百姓注重规矩,看来是这老规矩。绊住了兵工厂的发展。

“霍华德,你来一下。”

要想改变。杨猛的法子也简单,一根鞭子就成了,可霍华德这批人不想葛仕扬那样,就怕这批洋师傅闹事啊!

“杨将军,您有什么吩咐?”

“问题找到了,我还有办法改进左轮枪的质量,你愿意学吗?”

“当然愿意了!”

“那好,改进左轮枪质量的方法,就在那老铁匠身上,待会儿我会派人将他的方法记录下来,这些天你和柯尔特兵工厂的那些技工,总结出一个简单易学的工序,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到了什么火候该做什么样的事情。

记录的详细一些,这几天我会派一队士兵过来,先不要让这批铁匠打制任何东西,让他们先把工序给我记住,记不好的,就让士兵用鞭子抽他们,直到记住为止。

记住工序之后,再让他们打制枪械,如果那个出了废品,就让士兵狠狠的惩罚他们,而打造出枪管全部合格的铁匠,把名单给我,我会奖励他们的。

这些你们能够接受吗?”

惩罚与奖赏,杨猛的法子很烂,但很有用,一边是皮鞭,一边是金银,这样的差距,铁匠们所遵循的老规矩就什么也不是了。

“当然可以接受,适度的体罚可以提高工人的积极性,我就按杨将军说的办!”

霍华德能接受最好,即使他不能接受,杨猛也会逼着他去接受的。

“铸炮的那边,你也到西山选择一批学徒,这几个月的时间,你要给我拿出成果来。”

左轮枪的问题解决了,那火炮的生产问题也不大,索性将两者共同进行吧!

带着霍华德回到铁匠们面前,杨猛的脸色一沉,气冲冲的开始了训话:

“霍华德先生,把该教的都交给了你们,霍华德先生怎么说你们怎么做!没按着他的法子做,所以你们出不了合格的产品,这样的事,一次就够了,下次再胡乱改造工序,当心你们的皮肉受苦!

这些打制出合格产品的铁匠,一人赏赐一百两银子,那位打制出优质产品的铁匠,赏银五百两,你们打制的合格品越多,老子这里的赏赐就越多,哪个老给爷出废品,就不要再吃这碗饭了!”

果然,杨猛这话一说大部分的铁匠都把头给低下了,不用猜,这些低头的肯定和那位彝族老铁匠一样,都是照着自己的法子来的,这里面的差异很细微,火候、渗碳量、锻打的时间,这些都是影响成品的关键因素。

西山的多数铁匠,都没有打制枪械的经验,他们不知dào

炸膛的危险性,也不太清楚渗碳和锻打的原理,所以才出了这么大的毛病。

想想这事儿,杨猛也觉得有些好笑,差点因为这些铁匠习惯性的动作,把西山铁厂给毁了,要不是自己,这事儿恐怕真是个大麻烦。

趁技工们和那个彝族老铁匠交流经验的时候,杨猛也熟悉了一下左轮枪的制造过程。

除了打铁,许多的工序女人都可以做,这无疑是个增加庄农佃户收入的好门路,云南的土布逐渐被洋布所取代,虽说地里的产出不少,可种地的收入,依旧是云南最低的,只能勉强的维持温饱。

兵工厂需yào

的人手也不在少数,一把左轮手枪,需yào

的东西也是不少,火药、铅弹、底火、火药瓶、枪套、铜制的配件,一把枪就是一个巨大的产业链,让宜良十分之一或者更多的庄农佃户过上好一些的日子,一个兵工厂就能做到,看来自己要在云南多弄一些工厂了。

一天的时间研究工序,四天的时间实验,经过破坏性实验,那彝族老铁匠的法子果然可行,霍华德那边的收获还算不错,柯尔特M1847,马上就要云南量产了。

宜良兵工厂的事情也算是妥当了,杨猛带着一千九百多把左轮枪,回了杨家武庄,这些枪杨猛存下了大半,只取了二百把,他要到西校场,让督标们实验一下自己的想法。(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右手大刀左手枪

杨猛将二百把左轮枪配给督标也是无奈之举,从二哥杨毅和刘存仁那里的得来的消息,林则徐已经往永昌下了抓人的谕令,破五一过,押解人犯到昆明,这事儿已经不能更改了。

可这事儿做了,永昌必乱,杨家就是想要解决这事儿,现在也不敢下手,林则徐虽废,但是没变傻,万一杨家勉强出手,让林则徐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再勾起他的战心,那就轮到杨家倒霉了。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杨猛和自家老爷子,决定坐看永昌一事,现在杨家避开朝廷的注视才是最重yào



永昌如果变乱,尽多死个万八千,杨家如果和朝廷对上了,死上个十万八万,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永昌之事,只能由着林则徐的性子来了。

永昌一乱,就是督标出力的时候了,现在的这些督标,对上一场的哨练,打肯定能打得过,但死伤多少就不一定了。

这次到西校场,杨猛除了带来二百把左轮枪之外,还带了四门二十四磅臼炮,一百发开花弹,这些东西就是为了防止永昌哨练,拦河而战的。

永昌这个地方,也算是滇西的重镇,金沙江是永昌天然的屏障,黄巴巴叛乱之时,火烧霁虹桥逃生,永昌的哨练,弄不好也会再来一次,只要撤了桥板,想要凭刀剑打过去,那可是相当不容易的。

而这二百把左轮枪,杨猛就是为突击队准bèi

的,不然单凭大刀、长矛。攻入永昌死伤必然不少。督标的人手可不是绿营兵。如果是绿营兵杨猛可以赶着他们去死。可轮到杨家的私军,杨猛就没有那个狠心了。

到了西校场,经过十几天的休整,督标的精气神也上了一个台阶,看人的眼光有点像恶狗了,但比恶狼还差了不少,在杨猛的心里,职业军人就是杀戮的武器。他们的职责就是杀戮,恶狼一般的性情,才是职业军队所需yào

的。

而督标正是职业军队,如果永昌出了乱子,正好锻炼一下,这支职业军队的杀性。

四门臼炮,引起了大多数的注意,大将军炮啊!这可是稀罕玩意,杜伏虎这样的,也只是听说过没有见过真zhèng

的大将军炮。

“接下来选兵。四门大将军炮,一门炮五十个炮手。只要眼力好,力qì

大的。

这二百把左轮枪,也是好物件,想要就得拿出本事来,老子这里就一条要求,力qì

大的优先!”

杨猛的话说完之后,大多数人的眼光都聚在了四门臼炮上,而一桌子的左轮枪,却被忽略了。

这些人以前不是山民就是老百姓,他们判断东西威力大小的标准,就是体型的大小,看着大将军炮那黑漆漆的炮口,就知dào

这玩意威力不小。

而桌子上摆的黑漆漆的火镰一样的物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大将军炮实在一些。

而杨猛这次来主要就是选枪手的,炮手滇西有的是,实在不行,找几个合适的炮手来就是了,这枪手却是要实验一下的。

“杜伏虎,找几头牛羊过来,今天晌午吃炖肉。”

为了改善伙食,西校场可是养了一批牦牛和山羊的,没办法,为了试枪,只能拿他们下手了。

杜伏虎去牵牛羊的功夫,杨猛就装好了一把左轮枪,这左轮枪的性能不错,可就是装填很麻烦,如果有子弹就好了!

但这个杨猛只能在心里想一下,子弹?铅头的铜壳弹还好说,那步枪子弹,工序可就多了,一发上好的步枪弹,起码几十道工序,杨猛的前世,也没试制过步枪弹,子弹这玩意的制造门槛可比枪械高多了。

杜伏虎牵来两头牛,十几只羊,正好装上两把枪试试威力,这柯尔特M1847的威力,杨猛也没在活物的身上试过,这次正好试一试。

拿起两把空枪,熟悉了一下击发的过程,觉得能左右开弓之后,杨猛便让杜伏虎,将牛羊散放在三十米开外。

“都给老子瞧好了,这玩意的威力,可比鸟枪强多了!”

跳下点将台,隔着三十多米的距离,杨猛就开了火。随着一声声枪响,最先倒下的就是那两头牦牛,接下来就是八只羊,美中不足的就是有两枪打偏了,这左轮的后坐力太大,左右开弓,杨猛这个玩枪的行家,也失了准头。

“上去几个,把乱窜的那几只羊放倒,剩下的都过去看看挨枪的那几只。”

为了打死那两头牦牛,杨猛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铅弹太软,就怕打不进牦牛的头骨,杨猛下手的位置在那两头牦牛眼睛的部位,头两枪最准两头牦牛双双命中。

而那几只羊也比较惨,三十米的距离,铅弹的威力大的不像话,打哪哪烂,三千多督标转着圈看了一眼倒地的十头畜生,那一桌的短枪,就成了人人欲得的宝物。

“都给我听好了,单手舞的动大刀片的出列!”

看到了左轮的威力,三千八督标也都红了眼,但狼多肉少,一个个矮壮的汉子,不断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

好嘛!这能单手玩刀的人还真不少,足有五六百人,这一人一把现在还没那个条件,杨猛只得提高一下标准了。

“当官的出去!”

杨猛一句话,近百位底层军官就退了出去。

“拿出你们的大刀片,单手练无回八刀,二百个撑得最久的留下。”

四百多人摆好了阵势,从背后抽出了大刀片,一个个就站在校场之中,开始了演练。

一盏茶的功夫,就退出了一百多人,剩下的二百来个。足足舞了半个多小时。才选出了整二百的好手。

“好!你们不错。从今天开始练枪,左手打枪,到大年三十必须能在二十步之内打中靶子,打不中的,把手里的枪给老子交出来!”

右手大刀左手枪,这就是杨猛的法子,远距离的用枪打,近距离的用刀砍。肉搏战之中,才是左轮手枪显威的舞台。

如果这个法子好用,杨猛就会在整个云南新军之中推广,一人一把左轮,一人一把大刀片,别的先不说,先把云南的军队弄成近战无dí

的存zài



督标是杨猛的一个试验场,韦驼子那里的八千新军,滇西的几万新兵,都需yào

重新整合。李星沅和林则徐的到来拖延了。重整云南新军的步伐,可杨猛也从中看到了一些好处。

一年多管饱的饭食。和不间断的训liàn

,让新军的体质在不断的复苏。想督标里这些能单手舞动八斤多大刀片的人,一年之前是不会有这么多的。

刚刚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滇西的新兵,这一段时间的拖延,虽说花了不少钱,但却为杨家养出了一群身体素质还算合格的兵员。

等刀枪组合法得到了印证,就是云南新军,真zhèng

成军的时候。能打的兵做步卒和骑兵,不能打的就做炮兵,这一来一去,云南新军的战斗力,就会成倍的增加。

步枪,也是杨猛心中的一个惆怅,没有定装的弹药,即使自己弄出把带着螺旋膛线的步枪,射程和威力,也不一定比褐贝丝这样的燧石枪或者现在流行的击发枪强多少。

膛线对黑火药和圆形铅弹来说,无疑是个门槛,弄上膛线,就会大大延迟装填的速度,不弄膛线,火枪的有效射程和精准度就要受到影响,这事儿杨猛暗地里也想过好多遍,他还是觉得射击速度才是最重yào

的,十几二十米的射程,在战场上无非是多打一枪两枪的事儿,而且带着膛线,装填的速度就慢了许多。

双方列队互相执行死刑,这样的战法,杨猛还是极端厌恶的,这是对职业军人的侮辱。

组建这么一支左枪右刀的小队,也是杨猛在职业军人道路上的探索,如果有机会投入战场,将是检验杨猛职业军人设想的最好途径。

训liàn

一个合格的军人,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花费都不小,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从军,五六年的时间混在军队里,二十五六岁退役,这无疑是对资金和资源的浪费。

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经过五六年的职业训liàn

,军事素养只能算是刚刚起步,再经过几年的实战磨练,三十岁左右他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职业军人。

三十岁到四十五岁,将近十五年的时间,是一个巅峰期和衰落期,这段时间才是职业军人最有杀伤力的时间段。

做过职业佣兵的杨猛清楚,战场最可怕的不是年富力强的佣兵,而是那些从血水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老兵油子。

训liàn

职业军人,训liàn

战场上的屠夫、侩子手,才是最节约、最能保持军队战斗力的法子,有了让人恐惧的军队,才能保护自己的家园。

望着一个个摩挲着新枪的矮壮汉子,杨猛的心里充满了希望。

“杜伏虎,让人在二十步之外树上靶子,三爷教教你们怎么打仗。”

右手大刀左手枪,杨猛也是第一次试手,这法子好用是不错,但身体必须协调,不然打枪的时候忘了刀,挥刀的时候忘了枪,这刀枪结合,远近皆打的法子就不管用了。

杨猛的身体协调性很不错,即使这样他也在不断的试验着这种法子,右手挥刀的时候,左手的枪也要配合起来,近战之中,枪托、枪管也算是武器,一番试验之后,杨猛觉得该创一套刀枪结合的法门了。

时间不大十几个箭靶就被竖了起来,杨猛在一百米开外就开始了急速的运动,侧身Z字形的战术规避,到了三十米左右,开始开火,六枪打完杨猛也到了箭靶跟前,刀枪结合放倒了面前的十几个靶子,这次演练还算是不错。

“都看仔细了吧?练枪别忘了刀,练刀别忘了枪,只要在你手里的家伙事,都是杀人用的玩意儿,枪该往哪打,刀该往哪劈,以前都交给了你们。

到过年前的这段时间,你们得给老子练出来,这打仗是随时随地的事情,你们练不好,瞧瞧身后的那三千多人吧!

你们手里的家伙事可不是烂大街的货色,一百两银子一把,弄坏了,老子饶不了你们!”

夸大枪炮的价值,一是可以让兵卒们爱惜枪炮,二是能让他们使用枪炮的时候,有种自豪感,几千、几百两银子的东西,握在手里,与握着几个大子儿不值的玩意儿,感受可是绝不一样的。

这种优越感,并不能提高刀枪火炮的杀伤力,但能提高人的气力,精神状态不一样,发挥出来的战力也大不相同。

督标的二百人,听了杨猛的训示之后,握枪的手也加了不少的力qì

,好像生怕别人夺走似得,看到这一幕,杨猛知dào

,自己该做的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看督标和永昌一案的结果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临近年关又到了各处管事交账的时候了,滇西的六大茶山,已经全部归属杨家,茶山包括那边马帮的收入很不错,足足有三百多万两,滇西六大茶山到手,杨家也是开了一个大财源,收入足足抵得上以前杨家两年的纯利。

大哥杨勇下属的云南商号,在贩卖湖广茶叶尾料入藏一事上的收入也颇为可观,一百多万两的结余,也证明了杨家老大在买卖上的作为。上好的滇茶入川黔、进湖广,各地的粗茶入滇,一进一出杨家在茶叶的买卖上赚了个盆满钵满。

云南商号所属的洋货销售,利润也是不菲,广西、云南、四川、藏边,四省洋货的利润也有四百万左右,但这个利润里面是含着水分的,综合一下,洋货的收益也就三百万左右。

广州城的潘仕成也发来了账簿,半年的时间,通过十五家商盟的扒皮买卖,杨潘两家在广州和上海赚了两百万两。杨家收购的各地土产,经过广州商路销往国外,收益不多只有一百万上下。

杨猛最大的吸金项目云烟,去年的货值也达到了一千多万两,可换回来的洋货仅值三四百万两,这些云烟三分之一强许给了米利坚的壬雷斯,四分之一强换了东印度公司进口的鸦片,出去这些就是和其他国家零星的交yì

了。

云烟已经有了流行的趋势,下一年,杨猛决定无限量的扩大云烟的产量。

杨家去年的收入在千万两上下,这可是个大喜讯,看到了这个庞大的数字,杨士勤不由的揉了揉双眼,不可想象啊!两年的蓄力,老三一发力杨家的买卖就翻了五六番。这还刚刚是个开始。

三省的铜课、盐课,去年虽说没挣钱,但也没亏多少钱,如果不算解入京师的五百万斤精铜,那三省的铜课怎么也得有几十万的盈余。

西山零零总总也有个几十万的收益,再加上杨家在云南各地的房产租金,再加上其他一些零碎收入,也有个一百万上下,这些都是随到随花的小钱,如不入账都无所谓的。

再有就是杨家的黑色收入。揭铜官黑幕,杨家发了一笔天大的横财,但那些金银,都被杨士勤给窖藏了,但凡涉及铜官产业的收入。除了土地和房产,收入的金银。全部被藏了起来。那是笔大钱,也是杨家的后路。

前半年杨福良在江南各处劫掠,收获也是不小,鸦片不算,收获的金银细软、古董字画也值个三五百万。

杨家平定滇西官场之后,老三抄家、敲竹杠得来的金银也在两三百万上下。截留的朝廷税赋也有个几十万银子,这些总在一起,杨家的收入还是极为可观的。

杨家的收入庞大,可耗费更多。杨家老大杨勇,丁保钧、丁泰辰父子,就属于不怎么受待见的了。买粮换地,老大杨勇一年花费六七百万,购置藏边的牛羊马匹,一年也在三四百万上下,仅仅杨老大一个人,就把杨家正道来的银子花了个差不离。

宜良的丁泰辰,修水渠、建农庄、养八千新军,一年的花费也在三四百万上下,他爹丁保钧,接了滇西的担子,单单几万新兵去年连吃带喝,就是四百多万。

一年的收入不够花费,还把杨家累年积累的本钱花了一多半,就这么个花销法,明年弄不好就要吃老本了。

再有一个就是银贵钱贱,洋货那一百多万的水分,就是吃了朝廷的亏,年初时一两银子能换一千八以上的制钱,年中的时候,朝廷的那帮狗才,弄了个银钱通用、贵钱济银的狗屁方略,制钱长了行市,最离谱的地方一两银子五百制钱,这一进一出可是差了好大的价码。

杨家的洋货,去年收了近一百五十万两银子的制钱,都是钱贵的时候收的,一百万两银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

杨家也不想收制钱,可与朝廷对着干,是杨猛明令禁止的,无奈的杨家管事、账房们只能吃下这么一个窝囊亏了。

银贵钱贱根源就在鸦片,虽说杨猛的云烟能收回三五分的现银,可两三年的时间,远远收不回数十年间,被列强的鸦片掠走的金银。

整个大清,现在已经处于银荒之中了,那劳什子银钱通用、贵钱济银的方略纯属扯淡,这么玩朝廷捞不着好处,百姓捞不着好处,商家同样也捞不着好处,只会白白便宜了列强各国。

那些王八蛋,现在已经开始用银子兑换大清的金子获利了,再这么下去,经济上大清也要被列强狠狠欺负一把了。

从朝廷的邸报上看,也不是没有合适的法子,开银矿就是个不错的法子,整个大清,一年的银矿产出也有个几百万,持续的开采,也是个解决燃眉之急的办法。

朝廷开银矿,杨猛再用云烟慢慢把金银刮回来,用不个三五七年,银荒就会大大缓解,可朝廷清流们的一句话,就把这个极好的方略给废了。

‘聚众藏奸’就这么一条理由,开银矿的方略,就被朝廷搁置了,杨猛当时看了邸报,只是一笑了之,没想到银荒竟然让杨家也吃了一个暗亏。

杨家年底的结账,因为老爷子的关系,仅用了三天的时间就草草了事,当然对各地管事的赏赐是少不了的。

杨家的精细账目,只有管事、账房们查证,这一年杨猛对贪污的惩处极为酷烈,各地管事们的收入明显减少,而赏赐的银两也是杨猛根据秦子祺和账房们的回报定下来。

不贪不拿收入不减还要增加,贪污克扣丢命是小事儿,弄不好还会祸及家小,大半年的时间,杨家的管事们谨慎了许多,与赏赐金银相比,贪污克扣的损失对杨家来说更大。

一个瞒报一个虚报,损失可是不小。有了贪污克扣,损失金银还是小事儿,精熟的管事、账房因贪污克扣被斩杀,对杨家来说损失更大。

这一年杨猛杀了不少人,滇西的贪官、绿营的将官、杨家的管事、各处的山民、滇黔川粤的鸦片贩子、哥老会的匪徒、伶仃洋的海匪,这个才是杨士勤心情不佳的原因。

一年杀伤数万人,自家的老三给杨家带来了财富,也带来了罪孽。这些消息是杨士勤的人手报上来的,对于这个数字,杨士勤也很震惊。老三有许多的暗手。

这个数目还是保守的数目,老三真zhèng

杀了多少人,可能只有秦子祺知dào

吧!

劝诫,怎么劝诫?杨士勤知dào

许多人都是该死的,祸及家小是老三不对。但没有这么狠的手段,想镇住杨家的基业可不容易。对此杨士勤也只能默默的自己承担了。

今年的年节。杨士勤没有搭戏台,也没有组织什么水牛大战,今年杨士勤打算开水陆法会,一是超度亡灵二是为云南祈福。

连续两年的大旱,最倒霉的不是庄农佃户,云南的庄农佃户大半属于杨家。两年的时间,杨士勤可以拍着胸脯说,杨家没有饿死一个庄农佃户。

最倒霉的就是云南的中农富农了,好田、水田大多聚在各族地主们的手里。中富农耕种的都是些旱田、中田和山田,连年干旱对他们的打击最大。

云南的几十万户中富农,现在九成九变成了杨家的庄农佃户和长工,两年的饥荒,饿死的人多半就出自他们。

持续两年的饥荒,今年最甚,入了杨家的庄农佃户还好些,即使地里没有产出,也能得到一些口粮,吃不饱那是肯定的,但饿死也不至于。

给杨家干活,还能管饱,杨家在云南修水渠、修炮台等等这些大项目是与舍粥结合在一起的,管吃管住,养活了云南三成的劳力和他们的家人,这也是杨勇那边花费巨大的原因之一。

可一场饥荒,死了家人失了土地,搁谁身上也不好受,虽然勉强的活了下来,可这些人活的并不怎么如意。

杨士勤在云南各地做水陆法会,也得到了大部分庄农佃户和中富农的支持,云南不能再旱了,杨家是善人不错,可连续两年全境舍粥,庄农佃户们最清楚需yào

多少粮食,来年再旱,只怕吃垮了杨家,云南死人无数啊!

而去年一年,过得最好的就是一些良善地主了,那些横行乡里、危害一方的,大多被杨家收拾了,而这些良善人家,杨士勤不准杨猛对他们动手。

手里有地有粮,粮价连年飞涨,这两年这些地主们的收入,都快赶上十年八年的收入了,而这些地主,也是承了杨家的恩惠。

粮食九成九都是杨家买去的,这两年的饥荒,让杨家走出了云南府,走出了滇西,在云南仁孝杨家,不仅在庄农佃户里说了算,在地主豪绅之中,杨家也是执牛耳者。

滇西经lì

的历次回乱之后,这一年也算是比较安定的,李星沅用兵,打的是声势,接下来的林则徐也是主动忽视了滇西,再加上杨家在滇西的势力,各族百姓,又看到了清平世道的影子。

滇西的大局虽说不错,但永昌还是个是非窝,是个各族百姓的苦窑,永昌的数万哨练,李星沅忌惮,林则徐忌惮,杨家因为林则徐的原因也一样忌惮。

旱灾、饥荒,不仅回回过得不如意,汉人百姓,各族山民过得也不怎么如意,七把香会、永昌哨练,已经成了永昌的一霸,各族百姓眼里的恶棍。

永昌的回回仇视七把香会和团练,永昌的汉人也一样,许多加入香会的百姓想退出,许多哨练也想退出,可上船容易下船难。

自林则徐下令擒拿七把香会和永昌哨练的会首、骨干之后,沈振达在永昌民间的地位,愈发的高涨,七把香会代会首、永昌练总,凭着金鸡村的哨练,沈振达稳住了自己团总的地位,凭着永昌团总的地位,他又稳住了七把香会代会首的位子。

胁迫汉人百姓,胁迫永昌哨练,沈振达在永昌的影响力也达到了顶点。

云贵总督林则徐,自郑夫人亡故之后,精神一直不济,年关也是他调整自己的时候,十几天的清闲时光,也不知他能调整成什么样。

年前的胡来,已经让永昌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永昌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就怕沈振达发难,林则徐怀柔,一旦林则徐退了一步,永昌之事就麻烦了,弄不好滇西回乱,又会轰轰烈烈的起势。

马青虎也回来了,一年多的历练,加上杜文秀平日的教导,这位也算是成了材,文武兼备,将来滇西的事情,马青虎也能出上一份力了。

可依然压在总督府牢狱之中的杜文秀就阴沉了许多,为了讨公道,在京师蹲了一年多的大狱,这位永昌的秀才,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风起永昌

道光二十七年,无滋无味的年关,林则徐经过几天的休息调养,气色大好,十几天的时间没有杂事缠身,林老虎的精气神也在慢慢的回归。

但郑夫人之事,还是让林则徐在心里对云南存下了怨念,他林元抚不是圣人,不可能不犯错,永昌之事后期的步子有些凌乱,但并不耽误大局,破五之后押解人犯到省城受审,不用改也没必要改。

云南是朝廷的云南,法纪为先,若有扛官藐法的人物,林老虎也狠下了心肠,云南多蛮夷,夷性犬羊不可顾惜,如若有人在永昌一事上变乱,少不得要用一下杨老三那个杀才。

人这个东西,一旦性情大变,好恶都会跟着改变,徐夫人亡故,林则徐回归故里的想法根深蒂固,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想法让林则徐打算在永昌一事上用雷厉风行之法。

以前不怎么待见的杨老三,就成了一个很合手的人才,张必禄说的不错,平滇西之乱少不得杨家这头恶虎,而之前的林则徐还是比较厌恶这样的屠户、侩子手的。

就因为徐夫人之事,林则徐承了杨家的恩惠,停在后堂的灵柩,至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每日里去后堂,问着那股幽香,林则徐就会想到徐夫人的音容笑貌。

爱屋及乌,原本林则徐处处提防的杨家,也就成了好人家,回想起至今以前的谨慎,林则徐都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太苛刻了。

杨老三顺眼,杨毅更是顺眼,自从自己这位关门弟子回到昆明,在他和刘存仁的辅助之下,林则徐身上的担子,一下就轻了大半,每天里他也能拿出时间到后堂陪陪自己的夫人了。

年前年后这段时间,林则徐从来不踏出总督府一步,变相的把自己给圈禁了,林则徐性情的改变。让杨猛有些拿捏不住了。

林则徐的为官从政。经验太丰富了,他初来云南之时,杨猛、徐子渭、魏五,三人合力才勉强与林老虎打成了平手。不是三人的本事不够。而是因为林则徐的地位。

云贵总督一职。让林则徐占了优势,杨家要避开林则徐的视线,让杨猛三人出于绝对的劣势。一番争斗打个平手,杨猛已经算是胜了。

二哥杨毅,林则徐的幕客刘存仁,在其中都起了莫大的作用,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若不是收了魏芷晴,稳住了魏五,单靠自己和徐子渭,正面对付林则徐,暗中防备魏五,几乎毫无胜算可言,现在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最完美的了。

林则徐足不出户,重用二哥杨毅,这个让杨猛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难道这林老虎又要利用杨家?可综合一下各处的情报,这林则徐明明实在亲近杨家啊!

“三爷,永昌的事情,要提前下手了,林则徐这是性情大变,他不想干了!这是要快刀斩乱麻啊!

永昌之事,从咱们这边的消息来看,可不怎么好,永昌知府李恒谦,只抓了周日痒、刘书等香匪,城外的沈振达他们不敢对付,加上死了的沈聚成为沈振达顶了全部罪责,永昌之事必然糜烂。

只怕那沈振达借机挑起回乱,这样永昌回乱再起,一旦传到朝廷那边,这事儿就烂了,依着朝廷的大政,只会指使林则徐打压回回,咱们不得不防啊!”

魏五同情林则徐不假,但现在他做的是杨家的船,为自己着想才是正理,林则徐处理永昌一案的法子,前期还是不错的,但后期的步子,却不利于杨家了。

一旦回乱再起,想压制住,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连年的饥荒,云南的百姓、山民,可都在生死边缘徘徊呢!杨家虽然做了不少,但云南太大,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回回起事,只要选好了由头,各族响应也不是不可能的,那时候杨家再出手,就要背上恶名了。

杨家的实力,魏五也有个大致的了解,五六万精兵,不是民乱能扛住的,滇西民乱对杨家来说是件小事,但是动了刀兵,可就是毁了杨家仁善的字号,那以后云南的百姓,就不好管理了。

“嗯!魏先生说的不错,这事儿我已经让杜文秀做了,永昌和滇西的回回,也大致认同。永昌的回回已然不多了,而沈振达的永昌哨练,只能在永昌附近称王称霸,出了永昌,云南各处的庄子,不一定给他好脸儿,滇西回乱应当不会再起的。

滇西这些年的混乱,与沈家父子脱不了干系,沈聚成已死,这沈振达却不好杀,自从林则徐要处理永昌的旧案,他就缩回了金鸡村,数千哨练守村,再加上周围哨练的呼应,现在要杀他,只能强行破寨,这样对咱们不利啊!

只要滇西的回回不乱,任他沈振达猖狂,到了对景的时候,老子非活剐了他。”

当年杨猛强压沈聚成,割了沈振达的双耳,现在想来自己还是不够狠,当年若是屠了金鸡村,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枝节了。

“三爷,永昌必乱,咱们能不能先派一部分督标去永昌呢?一旦沈振达发难,咱们当即压灭就是了,其中还是有不少好处的。”

徐子渭想了想之后,也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永昌是块白地,借着沈振达变乱,将永昌抓在手里,岂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糊涂!督标是朝廷的军队,擅自调兵等同造反,无非永昌必乱,咱们早走一天或是晚走一天,对咱们又有什么坏处呢?此事三爷定要谨慎一些。”

徐子渭的路子太野,现在的永昌不能用自己的法子来,只能依着林则徐,依着朝廷的法度办事儿,至于好处。只要督标的人进了永昌,好处是一丝也不会少的。

“嗯……魏先生说的不错,计长,你心急了!咱们的方略就是看戏,永昌之事不能急躁,林则徐的精神好了许多,现在又亲近我们杨家,也不知他那老葫芦里装的是蒙汗药还是仙丹,咱们最大的对手还是林则徐,这些天要看住了他。别让他把咱们给溜达了。”

对于林则徐的态度。杨猛还是很谨慎,这林老虎的声名太响,手段太厉害,就怕中了他的苦肉计啊!

就在林则徐、杨猛算计永昌之事的时候。永昌屠回的正主也在算计着林则徐。

“沈老爷。破五之后。官府就要押解周香主、刘香主赴省城了,咱们该怎么办啊?”

现在的沈振达,已经不是个为沈家干脏活儿的干儿子了。他现在接了沈聚成的产业,实实在在的成了永昌的沈老爷。

“哼……慌什么?现在的永昌咱们说了算,解赴省城,他们想的倒好!”

摸着没有耳朵的脸庞,沈振达恶狠狠的,说着话,现在他是金鸡村的沈老爷,七把香会的沈会主,除了永昌府城,永昌周边的地带,都是他说了算,各地的县太爷,现在见了他也得老老实实的低头。

永昌府李恒谦和永昌县令韩捧日,也是活的不耐烦了,永昌杀回那是整个永昌府好几个大家共同支持的,凭一个知府一个县令想在永昌这处地界猖狂,林则徐那老匹夫打的好算盘。

贺长龄怎么样?李星沅怎么样?来了他林则徐又能怎么样?放跑了永昌的同知杨毅,沈振达的心里也憋着火气呢!

当年杨家老三,强压金鸡村,割了他的双耳,沈振达以前是害pà

杨家不假,可现在不同往日,如今的沈老爷,可不怕杨家,在永昌这一亩三分地,他沈振达就是王。

“沈老爷,破五之日立马就到了,咱们该怎么办呐?据说那林则徐与杨佛爷相交莫逆,永昌的同知杨毅就是林则徐的弟子,杨家的二爷,咱们得想想计策啊!”

刚刚说怂话的那位,听了沈振达的话,却高兴不起来,这云南道上混的,哪个不知dào

杨家的厉害?就怕到时候杨家插手,这永昌的事儿就难办了。

“金混秋,你好歹也是在云南混江湖的好汉,这杨家就这么厉害?狗屁!要不是他杨毅跑的快,老子就割了他的耳朵,把他送回昆明,当年老子没成势,让杨家老三割了耳朵,现在老子有的是人!

杨家怎么了?永昌的几万哨练,还干不过一个杨家,老子可不是沈聚成,他怕杨家,老子不怕!

永昌的事情,咱们就得硬着来,不然然林则徐那老匹夫各个击破,咱们全都得玩完!”

有了永昌的数万哨练,加上七把香会的实力,沈振达的心态也在慢慢的变化。

“沈老爷,此事还得琢磨一下,咱们要师出有名啊!林则徐手段强硬,而且还是云贵总督,手里握着云南的四万绿营,再加上贵州兵,咱们不能和他来硬的。

即使要来硬的咱们也得打好了名头,再屠一次回回怎么样?”

林则徐有杨毅、刘存仁辅佐,杨猛手底下有魏五、徐子渭,而沈振达也有自己的班底,前面那个金混秋是滇西本地的江湖客,而说话的这位,却是原永昌知府恒文的师爷张时重,恒文失势,他就没了靠山,利用沈振达解救恒文,就是张时重yào

做的事情。

“屠回?现在永昌的回回,也就大猫小猫两三只,这还是李恒谦等人招抚的那几十户人家,杀了也没什么油水,而且他们住在永昌县城,要想搜杀他们,就得先打县城,没什么便宜可占啊!”

沈振达也不是傻子,前次永昌屠回,那是迆西道罗天池大人,知府恒文大人首肯的,现在做这个只怕死的也快啊!

“哈哈……沈老爷有所不知,朝廷的大政在那里,只要咱们伪造一些公文发给朝廷,不怕他林则徐不帮着咱们做事儿。

回回造反那是常事儿,多扣一个屎盆子少扣一个屎盆子,是无所谓的,反正朝廷只会相信咱们。

到时候回乱再起,罗天池大人和恒文大人,就有望东山再起了,那可是咱们的大靠山,凭着哨练挡不住林则徐,但罗大人和恒大人复起之后,这永昌、这滇西,还不是咱们的天下?”

嘴上哈哈大笑,张时重却在心里讥笑沈振达这个傻子,他真不知dào

云南是谁说了算,对上杨家,别说永昌的数万哨练,就是把永昌的几十万老百姓全都变成哨练,恐怕也不是昆明杨家的对手。

杨士勤杨佛爷在滇西有多大的威名,张时重很清楚,不说杨家的人手,单单杨佛爷一句话,滇西的上百万百姓、山民,就敢拿起刀枪跟永昌的哨练玩命。

他沈振达真是疯了,杨家这两年在云南洒了多少米面,这个可是老百姓活命的根子啊!对付杨家二爷,这位怕是要找死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哨练劫囚

“张师爷这话怎么说?林则徐帮我们?罗大人与恒大人东山再起?你细说说,我刚刚没听懂。”

沈振达能成为沈聚成的义子,一是因为沈聚成家的人丁不旺,另一个就是这沈振达会来事儿,精明就是沈振达窜到今天这一步的基础。

罗天池、恒文那是沈家的老关系了,如果他俩真能东山再起,那自己在永昌的位子就牢靠多了,一听张时重的话,沈振达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呵呵……”

张时重微微一笑并不作答,而沈振达也是机灵,伸手就从桌下拿出一个小木箱。

“张师爷,这是百两黄金的谢仪,再者说了恒文大人复起,对您也是有好处的。”

沈振达虽然不明白张时重的意思,但罗天池与恒文的复起,却是他极度渴求的,林则徐在昆明搞东搞西,如果永昌屠回一案真的翻了,那他沈振达也跑不了。

从张时重的话里,他听出了死中求活的机会,这个机会把握不住,他就要下去继xù

给沈聚成当干儿子了,舍弃这个花花世界,沈振达还做不到。

“阻止永昌府所做的一切,押解的永昌案犯,破五之日要救出来,趁着势头咱们再入永昌,搞死那班回回,在滇西散播消息,激起回乱,然后就控zhì

永昌地界的驿站,抢了永昌府的官印,咱们跨过昆明直接向朝廷告急。

永昌府的事情不妨做的大一些,永昌城里还是有不少不愿意和咱们走在一起的大户,抢了他们。把责任推给回回。

永昌城里还住这几个退下来的士绅。他们对咱们也没什么好感。这次乘机一并处理了,以后咱们在永昌办事儿也会方便很多。”

张时重无疑是个好师爷,这计策毒啊!朝廷最怕的就是造反,无论是什么理由,造反都是朝廷铁定了心思打压的玩意,越过林则徐,有了朝廷的谕令,就不怕有人再办弄永昌一案的旧事了。

弄不好此前被革职的罗天池。和正在永昌大狱之中的恒文,都有复起的机会,这张时重也算是官场里的明白人了。

“可是……杀回倒是没什么,劫杀永昌府的大户,就怕……”

沈振达可不是傻子,张时重说的好像不错,可劫杀大户,这玩意招人恨,就怕到时候他沈振达在滇西人人喊打,永昌的数万哨练。可不都是金鸡村的,也不都是沈家的走狗。这么玩死的快啊!

“沈老爷,无毒不丈夫啊!不杀些大户,怎么能激起朝廷的重视?不杀些大户,怎么能让滇西,让云南的汉人同仇敌忾?

回乱光凭咱们,也就能引动千把人,如果加上滇西的汉人大户,那回乱就是实实在在的叛乱了,奉旨杀回,腾越一带的回回,可都是腰缠万贯的主儿,他们动了,咱们以后才有发财的机会。

永昌县城咱们必须要打进去,不然知府的大印不到手,这事儿办不成,等林则徐带着云贵的绿营来了,咱们手里这几万哨练,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沈老爷,好好想想吧!周日痒、刘书,能让你好过了?他们就是死,恐怕也会拖上沈老爷吧?”

张时重的最后一句话,还真是打动了沈振达,若不是怕死,傻子才坐团总的位置呢!

“这李恒谦和韩捧日,要是不识相,咱们就在破五劫囚,搜杀永昌府的大户,这事儿还得仔细计较一下,有些人能杀有些人不能杀,少杀比多杀要好的多。”

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张时重在利用自己,沈振达也能隐隐的感觉到,搜杀永昌府的大户,这张时重八成是想捞一把滚蛋,这事儿要做,也得把他给拴在永昌,不然跑了张时重,自己就是那个倒霉蛋。

还是那句话,人大多不是傻子,只有个反应快慢之分,张时重yào

算计、利用沈振达,那沈振达何尝不是在利用张时重保命呢!

永昌一案绝对不能审,丁灿廷和杜文秀手里肯定有证据,林则徐号称林青天,审案子肯定有一套,周日痒、刘书等人到了大堂之后,肯定会把自己卖出去的,张时重的说法虽然有些险恶,但不做就是死路一条,做了未必不能趁势而起。

该如何抉择,沈振达心里已经有谱了,只是搜杀大户一事,还是要找些无依无靠的下手,现在保命才是正理,多发些财少发些财,与自己的小命一比,就有些无所谓了。

沈振达这话一说,张时重也有些失望了,看来只能做好离开云南的打算了,沈振达不上钩,罗天池和恒文,也就起不来了,至于他沈振达的结局如何,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林则徐、杨猛、沈振达,各有各的算计,而新任的永昌知府李恒谦和永昌县令韩捧日两人,只能做下面劳碌的苦汉。

破五之日,永昌府李恒谦带着几十个衙役,押着周日痒、刘书等九名林则徐亲点的要犯,准bèi

赶赴昆明。

出了永昌县城,走了四十多里路,李恒谦的心里才长出了一口气,哨练没有刁难府衙的人,看来他们也被总督大人给震慑住了。

日行四十里算是不错了,风平浪静的永昌,让李恒谦心情大好,衙役们头天出来,肯定有些不适应,早早安营扎寨才是正理。

风平浪静,这话能说出来,也只能怨李恒谦的修为不够了,永昌一案牵扯多少人,他这么大张旗鼓的押解人犯,真是在找死。

不等衙役们埋锅造饭,沈振达带着永昌的数万哨练,把押解的队伍,围了个水泄不通。

沈振达也算是永昌的一霸,一看来的是金鸡村沈老爷,衙役们也没了脾气。手里的家伙事一丢。就算是缴械投降了。

沈振达和张时重也算是狠人。直接把那几十个衙役给活埋了,放出来的九位要犯,当夜就聚在了一起,谋划着怎么再次引起回乱。

第二天,沈振达的手下扮作衙役,押着李恒谦赚开永昌县的城门,趁着蒙蒙的夜色,第二次永昌屠回也拉开了序幕。

被永昌府招抚的回回。本就是惊弓之鸟,不等沈振达的人手围住他们,这些回回就逃到了永昌县衙避难。

救出了原永昌府恒文,这位蹲大狱的朝廷命官,也算是精明,直接装晕躲过了沈振达等人,没了恒文这个主心骨,在张时重的策动之下,沈振达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点了永昌县衙。永昌县令韩捧日连同一百多回回,全部葬身火海。

从永昌府衙得了李恒谦的官印。沈振达一不做二不休,把李恒谦也投进了火场。

控zhì

了永昌之后,张时重也带人搜杀了十几家大户,本想捞些细软逃掉的张时重,被沈振达的人拦了下来。

恒文称病不出,自己又被沈振达给绊住了,无奈的张时重,也只能搏一把了,在他的策划之下,沈振达直接控zhì

了永昌城的米粮,这下永昌城里的百姓,全部被沈振达等人给裹挟了。

一个为了生存,而短时间结盟的畸形利益团体也出现在了永昌,拒守沿江隘口,阻断朝廷的驿站,在张时重的指挥之下,沈振达的事情,也是做得有声有色。

永昌劫囚的事情,传到昆明,已经是半月之后了,这还是杨猛伪造的求救信,沈振达等人在永昌做得可圈可点,杨猛早就估算到了这个,林则徐接到这个消息之后大发雷霆。

本以为永昌的案犯还在押解的途中,没想到一个团总也狗胆包天,竟敢劫夺朝廷的钦犯,沈振达一伙的猖狂行径,也激起了林则徐的战心。

驻在昆明的官员,全部被叫到了总督府的正堂之上,林则徐要用兵,云南的乱局不用兵,不足以震慑,看来自己以前怀柔的法子,算是大错特错了。

“永昌团总沈振达劫囚一事,你们怎么看?”

恢复了生机的林老虎也是相当慑人,总督府的一应官员,就没几个敢接话的。

“林公,永昌之事繁杂,当细细的料理才是,沈振达一个山野粗人,不识朝廷法度,林公只要下道谕令,准保他乖乖的把人送来。”

说话的这位,不属于杨家,也不属于亲林则徐的官员,这位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夯货,本想着拍拍马屁,没想到却燃起了林老虎的怒火。

“山野粗人?我看他在永昌做得很好,劫囚这是山野村夫该做的事情吗?数万哨练就是他的本钱了?

这样的乱臣贼子,须得多调重兵,方足以弹压而资剿办!”

林老虎连剿办都说出来了,这是把永昌的哨练当做了乱军,开来刚刚消停不足一年的云南,又要陷入战乱了。

林则徐的狠话刚刚撂下,一份永昌府的求救官文也到了,林则徐拿起来一看,脸色瞬间就变了。

“杨大人,你那里能否从盐课的银子里给调拨十万两,作为平贼的钱粮消耗?”

林则徐的声音很压抑,说这句话的时候,还伴着‘咯吱咯吱’的挫牙声,也不知永昌那里报的是什么消息。

“可以!”

杨士勤的回答也简单,老三早已经预判了永昌之事,十万两对盐课来说,不算少也不算多,顺水的人情,不做白不做。

“大人,永昌之事不可仓促啊!”

“哼……仓促?你给在座的同僚读一读,沈振达这个乱臣贼子,永昌的哨练,这是在叛乱!”

林则徐怒从何来,杨猛很快就知dào

了,永昌的回回劫杀大户、烧毁县衙,永昌府李恒谦、永昌县韩捧日罹难,这份来自永昌的求救信,写的就是这些内容。

‘坏了!’

这是杨猛的第一想法,从永昌来的求救信,八成是出自沈振达之手,而自己没有得到永昌那边的消息,看来是沈振达封锁了永昌。

信鸽也是个稀罕的玩意,秦子祺驻在永昌的人手没有信鸽,只能向滇西传讯之后,由丁保钧给自己飞鸽传书,看来这沈振达也不是个简单的物件。

策动滇西回乱来自保,这位身后也有高人啊!

林则徐那里也是怒火中烧,前后两份不同的求救官文说明了什么?永昌府被沈振达那厮给控zhì

了,永昌回乱再起,怕是他沈振达再次屠回吧!

永昌府李恒谦、永昌县韩捧日的死,也有很大的疑点,历次回乱,回回从来不杀朝廷的高官,这次死了李恒谦和韩捧日,八成是沈振达的跟脚。

云南,尤其是永昌悖乱至此,是林则徐想不到的,杀官就是造反,这沈振达真是生了一颗狗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总督 副将 练总

永昌的消息前后相悖,大堂上的许多官员,都露出了难色,这里面的道道还是可以摸得清的,永昌府、永昌县双双罹难,这事儿做的太拙劣了。

而云贵总督林则徐,不是贺长龄,从他的表情看,沈振达耍的戏法已经被戳穿了,接下来会怎样?

云贵总督带着绿营兵马绞杀永昌的数万团练,这样规模的戡乱,朝廷那边能允吗?

万一绿营兵败了,这云南将是谁的天下?永昌哨练吗?沈振达吗?

一前一后两道消息,林则徐该信哪一个,在座的云南官员,帮他选择了后者,永昌哨练的人数太多,加上他们是坐地户,戡乱,不能从他们身上下手,一旦戡乱失败了,整个云南都要陷入糜烂之中。

这个时候,没人会去管事情的真假,涉及到身家性命,混淆是非又能如何呢?

“传令!贵州绿营的抚标、提标、镇标精锐,一个月之内到昆明驻扎。总督府所辖的督标,整备行装粮草,不日发兵永昌。”

林则徐的一道军令,可是吓坏了在座的云南官员,剿办永昌哨练,那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啊!进去一个死一个,根本没有什么侥幸,这事儿做不得。

“大人……”

“大人……”

……

在座的几位明眼人,同时起身想要劝诫一下林则徐,有些事情就是这样,难得糊涂,你事事较真。最后不仅自己得倒霉。在座的这些也一个跑不掉啊!

“哼……不要说了。你们想说什么,本督清楚。事情成不成要看督标的战力,就让杨副将说吧!”

不等这些人开口,林则徐的大手一挥,就截断了他们的话头,这事儿不能犹豫,一个小小的练总,都敢无视朝廷。他林元抚不知dào

也就罢了!知dào

了,这样的人就得绞杀!

杨猛得了林则徐的将令,微微思索了一会儿,没做什么解释,而是向林则徐开口问到:

“总督大人,不知是要平回乱还是平哨练?”

事情出乎意料,杨猛心里也升起了杀机,沈振达该死,辅佐他的那个更该死,策动回乱。也不知他们使了什么手段,就怕滇西的回回忍不住啊!

“平回乱你怎么做?平哨练你又要怎么做?”

杨猛的这一问。也是埋着伏笔的,林则徐的意思他清楚,现在要做的是,改变在座官员的想法。

“杀!”

杨猛的回答简单,林则徐和有些官员的脸色却变了。

“怎么个杀法?”

这杨老三果真是个杀才啊!那事儿岂是他林则徐能干的?杨猛的意思林则徐很清楚,一个杀字,不论是回回还是哨练,都要死上几千上万的。

“若想平云南回乱,就要杀光云南的回回,若要平滇西哨练,大军到时,哪个还敢拿着刀枪,就杀哪一个。”

杨猛的话有些冷酷无情,这也是无奈之举,如果滇西的回回不淡定,杜文秀等回回高层,无法控zhì

大局,杨猛也不介yì

举起屠刀,云南的百姓很多,至少有六百多万,不能因为一部分人,让整个云南陷入战乱之中。

而永昌的哨练要平定,就简单多了,杨猛估算着,连带着七把香会,杀个几千上万人,就差不多了。

“杨副将,你这是什么意思?全境搜杀有伤天和,朝廷也不会允许的,回回在西北人口多的是,你这么做了,朝廷怎么做?”

云南的官员,并不都是杨家人,而亲林则徐一系的官员,多是老吏清官,指责杨猛他们可没什么惧怕的。

“快速平乱的法子,只有这么两个,前一个耗时颇长,怎么也得一年半载,而且风险不小。后一个法子就简单多了,连带着走路,三个月的时间,永昌的数万哨练,本将保管杀他们一个服服帖帖。

总督大人,该怎么做,末将就听您的军令,您说杀谁就杀谁,本将可以保证,督标所过之处,无人再敢叛乱!”

永昌之事,杨猛都想到了,连沈振达策动回乱都想到了,可事情的发展还是超出了他的预判,李恒谦和韩捧日被杀,弄不好就会引起朝廷的注意。

依着朝廷的方略,一句夷性犬羊,回乱势必再起,杨猛现在恨不得立马带着督标前去永昌平乱,云南是杨家的云南,云南的回回在杨猛的眼里也是个极重yào

的棋子,西北能否顺利掌握,云南的回回是个关键。

即使林则徐被别人说服,杨猛也要照着自己的方略来,永昌的哨练和七把香会必须打散,这样不受指挥的势力留在云南,只会添乱。

“哼……杀,你能杀多少?年纪不大杀性倒是不小,一切自有总督大人定夺,你一个小小的副将,出的什么主意?你有那个资格吗?”

“我没有?你有吗?你他妈算个蛋,这就是在总督府的大堂,你个老狗才敢在西校场这么说话,老子剐了你,当羊肉涮着吃!”

“你……”

“你就是个蛋,怂包软蛋,不服?你带着督标去滇西平乱,什么狗才玩意儿,在老子面前装大个的,你这老狗还不配!”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倌,也不知发的哪门子疯,指着杨猛就是一通乱骂,杨猛也不吃亏,直接回了过去,这位当场就翻白眼了。

“大人,这杨猛猖狂,您要治他个不敬上官之罪!”

那老东西,见嘴上打不过杨猛,一抹老泪,跪在大堂就开始哭诉了。

“我操你!你是找死呢吧!老子再怎么也算是朝廷的从二品,你算个蛋的上官?不敬上官的是你吧!总督大人,该怎么罚他?”

骂战,杨猛也会抓理。自己这个绿营的副将。虽说是个垃圾官职。但品位大啊!这老货拿着这个说事儿,就是找死。

“像什么样子!杨副将,组织兵马,待贵州的绿营来了,随我兵发永昌。”

杨猛刚刚表现出来的杀心,也让林则徐提高了警惕,这杨老三嗜杀,别真把永昌的哨练杀个一干二净。那麻烦就大了。

“带兵是不成了,这么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员,都敢指着本将的鼻子骂,带兵?这里既然有能人,我杨猛做不做这个督标中军也是无所谓的。

再者我年轻气盛,难当大任,还是让这位老臣去吧!”

说完这话,杨猛把头上的帽子一扔,转身就要离开大堂。

“站住!辞官也不是这么个辞法,待永昌之事结束。此事再作计较。”

林则徐一时间也是挠头了,不敬上官。堂下这位也是个没脑子的,绿营的副将怎么了?不一样是个从二品的?但凡有些脑子的人,就不会干这事儿。

“那也成!等着吧!反正永昌之事,也持续不了几年的。”

杨猛不是恼恨别的,刚刚那个老梆子,明明心里明白,怕自己的杀戮让他背上污名,就想打压自己,年轻人好欺负啊?正好趁机打死这老货,也算是消遣消遣。

“杨猛,你待如何?”

杨猛现在是平乱的关键,督标是怎么练出来的,林则徐可是亲眼见过的,少了杨老三,就怕别人制不住那群虎狼。

杨老三在,督标还能有个约束,平乱之事万一酿成兵灾,那比什么哨练、回乱要麻烦的多。

“该怎么办怎么办,打板子上夹棍,一样也不能少!”

“他是老臣,你就不能退让一步,再者说了,你刚才也不是敬老的态度,这事儿还是算了吧!”

林则徐一听杨猛的话,就知dào

这位起了杀心,以堂下这位的身板,只怕三五军棍下去就要了账,这杨老三心狠啊!

但杨猛的这个表现,却让林则徐更加坚定了任用他的决心,这样的人就是朝廷的一员悍将,如今大清的军备废弛,悍将才是不可或缺的,至于文官,哪里不是一抓一大把呢?

“咱们是在谈论军政大事,这位老大人先出口伤人,我只是气不过而已,骂战算我们平手,这不敬上官之事不治罪,我这督标中军就当不了。”

“唉……拖下去吧……”

谁说清官、好官就不妄杀?只是没走到那一步而已,现在的林则徐被杨猛逼到了墙角,也合着那个老狗才找错了对手,一句拖下去,就决定了一个官员的生死。

刑不上大夫,现在也只是空话而已,督标是杨老三一手拉起来的,成军不过几个月,为将者不知兵那是大忌,云南的事情要有个明白的首尾,这杨老三不得不用。

杨猛越猖狂,就越发坚定了林则徐用他的心思,猖狂,在丘八身上不是什么坏事。如果杨猛不言不动,林则徐就会提防他,心思阴沉、两面讨好的人,往往都有所图谋,看这杨老三的样子,只能算个有些心机的莽夫而已,这样的人正是最好的刀枪。

“大人……”

“大人……”

……

“怎么?你们也想和这老狗一样,挨上一顿军棍才舒服?总督大人已经说了拖下去,那就拖下去!”

杨猛的话头一落,杜降虎带着几个守卫总督府的督标就把与杨猛骂战的老臣拖了出去,几声闷响,一声惨嚎过后,杜降虎便跑了回来。

“总督大人,犯官受刑不过,死在了军棍之下。”

几句话要了一条人命,还是在总督府任职的官员的命,这下那些想劝诫林则徐的,也不敢说话了。

督标中军,历来是总督的亲信,杨猛猖狂是不假,但是这难保不是林则徐的主意,不然他一个不入流的绿营副将,怎么敢刑杀朝廷大臣?

一条人命,堵住了众人的嘴,也让林则徐对自己的信任有加,这买卖划算!

“杨副将,永昌之事你有什么章程没有?”

一个不到四品的官员,林则徐也有权处置,结果也让人能够接受,死了一个小官,让总督府的官员一体同心,看来这杨老三,还是在帮自己啊!

“督标到时,手执刀剑者不分良莠一律斩杀,总督大人可以给永昌那边下几道谕令,杀人咱们要杀在明处,遵纪守法者活,抗拒朝廷者死!”

云南提督空缺,云南巡抚由林则徐暂署,布政使、按察使不敢说话,其他的总督府官员不是杨家一系的,就是亲林则徐的,云南的政务、军务,就由总督林则徐和副将杨猛给定下了。

林则徐申斥的谕令,发到了永昌之后音信全无,而永昌那边,描述回乱的官文,却是雪片一般,看来永昌的团总沈振达,也是铁了心的,想要和总督府对抗了。

沈振达的猖狂,也让林则徐坚定了剿灭永昌练匪的决心,一个团总对抗一省总督,这事儿说起来都是个笑话,这样的笑话,不该在他林则徐的治下发生。(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猖狂无边

林则徐是云贵总督,又没有巡抚、提督掣肘,大堂里的总督府官员,根本没能力与他对抗,林则徐拍板儿,杨士勤出钱,杨猛带兵,永昌之事就这么被定了下来。

永昌哨练劫囚之举,直接被定格为叛乱,也显示出林则徐的决心,像这样数万人劫囚的事情,要发生在别的地方,官府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永昌的沈振达,实实在在的抽了林老虎一记耳光,为了朝廷的体面,这沈振达非剿不可。

沈振达的身份,也被挖了出来,永昌屠回的罪魁之一,永昌哨练也没什么好人,没有这些人,哪会有滇西持续几年的回乱?

剿是一定要剿的,但怎么剿,还是有说法的,照着杨猛的方略来,那也是不可能的,永昌数万哨练,只是冰山一角,这些青壮的家人、族人合在一起会有多少呢?

全部定为叛匪,那是要诛九族的,几万人的哨练,几十万人的亲朋族人,摆起来挨个砍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再者说了,他林元抚是疆臣,不是屠户,一下杀戮几十万,别说林则徐没这个胆量,现在的朝廷也没这个胆量。

杨老三是昆明的土霸王不假,嗜杀如命也不假,但这杨老三的为人还是可圈可点的,嫉恶如仇、禁绝鸦片,这都是林则徐喜欢的。

竖起杨老三这面旗子,镇住云南也是林则徐在谋划的,杨家在云南的势力不错,又心向朝廷。这样的豪族大家不扶持。还要扶持哪一家呢?

云南变乱已久。需yào

这么一个血淋淋的人物来镇着,即使自己走了,只要杨老三在,就能保云南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安定。

对于云南,林则徐没有什么眷恋,但对于大清,林则徐的眷恋还是很深重的。寻找、提拔可用之人为朝廷效力,也是他一个疆臣的职责。

这大清已露疲态,各地变乱不断,扶起了杨老三,对朝廷来说未必不是好事儿,黑锅杨老三来背,朝廷平定匪患,何乐而不为呢?

杨老三能用,但不能急着用,这也是林则徐调贵州兵的原因。督标的训liàn

他也见过,数遍大清。就没有这般练兵的将军,这么练出来的就是一群嗜杀的禽兽。

永昌之事,还没到那一步,先让云贵的绿营上去试试,如果镇不住沈振达的哨练,再派杨老三上去不迟。

林则徐在杨老三用与不用、何时用、何地用操心的时候,杨猛已经跑到了宜良,西山、宜良的兵工厂现在是重中之重,西山有葛仕扬,杨猛还算放心。但宜良的兵工厂还缺一个合适的人手,霍华德终不是大清的子民,不能重用的。

一个多月的时间,宜良兵工厂也有了一些起色,几百把瓦蓝瓦蓝的左轮,看的杨猛心花怒放。近百尊正在阴干的火炮蜡模,才是云南的希望所在,一个个以前雕金刻玉、錾银磨翠、剔木雕花的匠人,现在手里做的却是铸炮用的蜡模。

丁泰辰不错,竟然能想到这一点,这些年纪四十岁往上的匠人,对尺寸的掌握,已经到了极致,让他们来刻制蜡模,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永昌的事情督标必有一战,左枪右刀的路子能不能成,就看这一战的结果了。臼炮、左轮,杨猛都装备给了督标,能不能用,杀伤力如何,就看沈振达配不配合了。

昆明和贵州都在忙忙碌碌的备战,身在永昌的沈振达却如土皇帝一般优哉游哉。

恒文不敢冒头,永昌县城就是他沈振达最大,手下的哨练控zhì

了永昌的粮米,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粮米在永昌的价值也越来越高。

许多之前不敢做的事情,沈振达做了,许多之前没有享shòu

过的东西,他也享shòu

了,权力的美妙,沈振达在永昌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

一斗米换一斗银,一碗米换一个人,无论是有钱有势的豪富之家,还是衣不蔽体的小门小户,为了一口吃的,散金银卖妻女,多少大户人家的传家宝,多少漂漂亮亮的大姑娘,就这么到了他沈振达的怀里。

昆明的林则徐现在也拿他没办法,林老虎又怎样?还不是弄篇傻呆呆的谕令来吓唬人?在永昌这一亩三分地上,就他沈振达说了算。

现在沈振达的手里不仅有数万永昌的哨练,永昌左近的绿营兵也投到了沈家的门下,云南的绿营兵,小半都在滇西,而永昌作为扼守澜沧江的重镇,绿营兵的数量也不少,六七千人的绿营兵,几百鸟枪、抬枪,沈振达也在谋算着。

云南这几十年间都是个乱窝子,滇西尤其如此,朝廷的法纪,在滇西不怎么好使,手里的刀把子,家里的银馃子,才是能说话的好物件,永昌城的收获,和低眉顺眼的永昌百姓,让沈振达的野心,也在一夜之间变得无边无际了。

永昌府的地界不小,单单控zhì

了一个永昌城,就有这么大的收获,沈振达就将目光转向了,永昌的其他州县,这些州县在沈振达的眼里,就是一座座金山,一群群美.女。

野心膨胀的沈振达,开始将手伸向了永昌府的其他州县,可迎接他的并不是金山美.女,金鸡村在永昌城附近是个大村,但到了其他的州县,可并不好使。

沈振达在永昌的作为,因为他封桥断路的原因没有传到昆明,可永昌周边的官绅大户,却知dào

他在永昌城都干了些什么。

比家产,沈振达的义父沈聚成,在永昌府也不算是个数一数二的。比威望,沈家更是不上属,沈振达在永昌城的所作所为也激起了,汉族士绅的抵制,关系到身家性命。无数由青壮组成的护庄、护村的民团。成了沈振达的敌人。

控zhì

永昌的步子受阻。野心极度膨胀的沈振达也没被敲醒,这个路子走不成,他就把目光放在了林则徐身上。

被赶鸭子上架的张时重也很无奈,现在的沈振达已经疯了,想想当初自己为沈振达出谋划策,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现在想从永昌抽身而出,就只能走林则徐的路子了,永昌哨练劫囚犯、烧县衙、杀县令、诛府台。已经算是叛乱了。永昌出了几万人的叛军,想来这个消息,林则徐也不想捅到朝廷,而这个就是张时重和沈振达脱罪的砝码了。

做了十几年的师爷,张时重对大清的官场有很深的理解,照着永昌哨练的规模。林则徐声称的绞杀,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云南的绿营废弛,绞杀永昌的团练,云贵总督手里根本就无兵可用。

胁迫林则徐。胁迫云贵总督府,这就是张时重给沈振达提出的策略。而永昌府发往朝廷的折子,也在暗中上路了。

到时候只要朝廷的圣旨一下,林则徐就是再横,也得在永昌这块地界低头。

张时重的分析,沈振达也觉得不错,书信是不能用的,沈振达便找了几个亲信,带着他的口讯,往昆明赶去。

免罪不追究前事,永昌知府的官职,就是沈振达的目的,为了彰显声势,他特意叮嘱了自己的亲信,不要把林则徐放在眼里。

云贵的绿营已经齐聚了,正在准bèi

发兵的林则徐,就在这个时候,见到了带着沈振达口讯的信使。

沈振达的信使,也是个不怕死的二愣子,当着满堂的云南官员,左一句老头右一句老倌,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带着脏字儿,把沈振达要求的桩桩件件,摆在了林则徐的面前。

被一个山野村夫当着总督府一众官员的面,揪着辫子打脸,林则徐的胖脸,虽然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这位信使的话,永昌的沈振达猖狂简直不可想象。

一个乱贼,竟然想跟自己这个云贵总督做交yì

,张口就是永昌知府的官职,这可不是个笑话,而是实实在在发生在他林元抚面前的烂事儿。

“呵呵……本督向朝廷请旨,封他个云南王如何?”

森冷的笑了两声之后,林老虎的脸色也变得阴冷如铁,永昌的练匪看来是非剿不可了。

“云南王?嗯……我家沈老爷也当得,看你这老倌识相,将来我家沈老爷做了云南王,你在银安殿伺候着也成。”

来的这位信使,你说他傻吧?这位说话还蛮有条理的。你说他愣吧?这位还知dào

些戏词儿。

不是沈振达要选这个二愣子,而是没人来啊!精明的都多了,痴愚呆傻的做信使也不够格,这位识几个字的傻大胆,也是瘸子里拔将军的货色。

可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这位信使接了林老虎的话,在座的多数总督府官员的脸色都变了。

劫囚只能算是不知律法,搅一搅、蒙一蒙,也能凑活过去,但话头挪到了云南王、银安殿上,这就纯属造反了。

总督府议事,那可是有书吏记载的,议的每一个条陈,都要在座的官员画押,这东西就是铁证啊!这林老虎太毒,这是要裹挟总督府的官员呐!

一旦永昌剿匪事败,谁也脱不了干系,沈振达千不该、万不该,派来这么一只蠢货,这下永昌剿匪,就成了云南官绅的头等大事。

云南王,这可是个禁忌,清初的吴三桂就是云南王,这信使的话说出来,朝廷那边就要大动干戈了。

“星斗,你说这样的物件该怎么处置呢?”

云南王之事,也是林则徐的一个圈套,永昌平乱不是小事,自己这个总督肯定要亲自前往,总督府的官员,对于自己将永昌哨练视作叛匪,心里还有些芥蒂,行军打仗粮草为重,自己在前面不能被后面的人,扯了后腿,裹挟他们,也是林则徐的无奈之举。

“这样的宝器,就该解到朝廷,咱们把永昌沈振达的条件写成条陈,让他呈给陛下吧!”

林则徐的这一问也是多余,本想着让杨老三出手收拾了这个狂夫,没想到杨老三更毒,这物件要是解到京师,永昌的几十万人都会掉脑袋的。

“呃……”

林则徐被杨猛噎住了,可总督府的官员们不傻啊!杨老三这就是在扯犊子,这事儿捅上去,怕是成都将军那边也会掺和进来。

云南的官员倒不是怕打仗,而是怕八旗的那群杂碎,走到哪祸害到哪,四川是天府之地,物产富足、税赋丰厚,养得起那些八旗子弟。

可云南不成啊!云南本就财税短缺,这八旗老爷兵一来,云南几年、十几年都会揭不开锅,这事儿是万万不能答yīng

的。

一番唇枪舌剑,沈振达的信使,被押在了总督府的大牢之中,若是永昌之事顺利还好些,万一不顺,就只能依着杨老三的法子,把天捅破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口舌平乱(上)

永昌平乱已成定局,有了沈振达的信使在押,总督府所辖的官员,也只能一体同心了,永昌之乱不平,大家伙都得跟着遭殃,沈振达也就成了总督府官员人人切齿的存zài



二月二十三,黄道吉日适合行军,林老虎点起云贵八千精锐,当日就启程了,大军的驻地选在了大理,那里距永昌六七日的路程,大理是滇西大城,进可攻退可守,永昌平乱,林则徐的决心不小,但行事却极为谨慎。

云贵绿营废弛,杨老三的督标是新军,能不能打还不好说,打了能不能胜,也是个问题。而永昌的哨练却是经lì

了历次回乱,算是能打的,该如何剿灭永昌哨练,到了大理还要再计较一番。

随军的杨猛也是做起了学生,大军团行军,他还真没什么经验,虽说知dào

的东西不少,但知dào

了不一定会用,也不一定用的好。

云贵的绿营虽说废弛,但还是有些人才的,张必禄临走之前,也训了一把贵州兵,几个可用之人,被他推荐给了林则徐,而这些人现在就是杨猛的老师。

在一众绿营将官之中,杨猛算是品制最高的,贵州兵的那几个可用之人,也被他拖到了督标之中,督标中军杨猛,杜伏虎、杜降虎兄弟,也跟着长了一把见识。

如何选择扎营的地点,行军之时要注意些什么,杨猛结合着自己的东西,也在慢慢的摸索行军经验。

戡乱是急行军,一日八十里的路程是必须要走完的。三天之后。杨猛也就大体弄摆明了行军的一些常识。结合着自己的东西,由魏芷晴执笔,杨猛为新军制定了一份还算凑活的行军心得。

三天的行军,林则徐却是越来越中意杨老三了,三千八百督标,分成了三队,一队行在队伍的最前方,由参将杜伏虎率领。一队殿后,由参将杜降虎率领,中军的一千八百人由副将杨猛率领。

第一天的行军,督标和贵州兵差不许多,乱糟糟的没个样子,但督标的军卒脚力上明显优于贵州兵,一个个贵州兵,走完了一天的路程,累的就跟狗似得,而督标的兵卒。走的却是气定神闲。

第二天,督标的队伍稍稍齐整了一些。而贵州兵却越发的散乱了,夜间巡营之时,林则徐还在贵州兵的营地里,闻到了让他深恶痛绝的恶臭味,行军之时抽大烟,若不是戡乱在即,林则徐真想整顿一下,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贵州兵。

第三天,督标的队伍,开始有了动静,一个个千总、把总、哨长,不断在喝令着兵勇,一天下来,这督标行军,越发的有规矩了。

这一天有督标拖着,一日竟行了一百二十里,贵州兵累的贼死,而半下午扎营之后,督标竟然趁着埋锅造饭的间隙,在整理行军的队列。

杨猛会统兵,但不知行军之法,这几天杨老三频频召集张必禄推荐给自己的那几个可用之人,说了些什么,议了些什么,林则徐很清楚,三日之间学会行军之法,这杨老三算是个可造之材。

而杨猛不通行军之法,也打消了林则徐的最后一丝顾虑,杨家有壮丁不假,毕竟之前杨士勤和杨猛都是做过团总的,林则徐也怕扶起了杨家危害到朝廷,通过这段时间的试探,林则徐发xiàn

杨老三只是有些蛮横而已,心里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想法。

这么看来,云南有了杨家,也算是云南百姓的幸事,当初破家防疫,这之后云南的鼠疫,就没有再犯,看来瘟疫也是怕了杨家。

历年来舍粥、赈济花了无数银子,这两年云南饥荒,也是由杨家牵头合云南商家之力,全境舍粥,不然云南的状况还要糟糕许多。

仁孝杨家,不能总显示仁义,立起杨老三这杆血淋淋的大旗,一是能震慑云南蛮夷诸族,二是能消解杨家在云南的善举,升米恩斗米仇,杨老三杀人多了,云南诸族就会离心离德,笼络人心只能由朝廷来做,杨家做了就有越俎代庖之嫌,林则徐这么做,也是为了杨家好。

光有仁孝,没有恶行,只怕以后的杨家会遭到朝廷的猜忌,有了杨猛这杆血旗,杨氏一族还能在云南多支撑一段时间,云南有了杨家无论是对朝廷还是对云南百姓,都有莫大的好处。

换在以前,林则徐断然不会有这种想法的,可遭逢丧妻大变之后,他心里想的最多的还是离开云南,返回福建老家,自己的岁数也不小了,看来这仕途也是走到了尽头。

辞官归故里之后,就好好做一个农家翁吧!

此次大军行进,只是为了剿灭永昌练匪,可行了不过八九日,还没到楚雄府的地界,赵州弥渡,却起了回乱,近千人的队伍,已经在预备刀枪剑戟了,若不是弥渡的官员机警,这次回乱就要让林则徐腹背受敌了。

“此间直是乱邦,竟不知有国法,弥渡之事要打,要狠狠的打,永昌已经够乱了,再也不能出差错了。杨副将,让你率中军一千八百人去平乱,可有胜算?”

这些天一直在行军,信鸽什么的,杨猛也不敢乱用,有关永昌的消息,一直是他身边的护卫,骑马传递消息,弥渡回乱之事,他竟然一丝也没听到。

“回乱?大人要如何平乱?”

林则徐撂了狠话,就怕他要人头啊!回乱之事,杨家能不插手就不插手,这个差事却是杨猛不想接的。

“若回回识相,驱散了就好,若他们不识相,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末将领命。”

杨猛安排好了中军的护卫,带着中军的一千八百人,就往弥渡赶去。而杨猛的队伍之中。也多了几个不是督标的生人。

“云焕。赵州地界的回回高层你可识得?”

为了不动刀兵,杨猛把杜文秀给弄了出来,永昌的一干苦主,也在大军之中,由督标押解,这次就看杜文秀的本事了,如果弥渡的回回不识相,那只能硬杀了。

“三爷。赵州临近永昌,那里的回回士绅大户,我算是熟悉的,只是这赵州与永昌之事没有瓜葛啊?他们为何要反?”

经lì

了京城的牢狱之灾,杜文秀也变得阴沉了许多,本以为云南之事,只是妖官作祟,没想到竟是朝廷不待见回回。

此事的起因也有缘由,张格尔算是回回的罪人,张格尔一家。从爷爷辈开始,就想在西北立国。爷爷辈遇到了乾隆帝,结果一败涂地。他爹那一辈,也没什么作为,被大清朝廷圈禁在浩罕国。

而张格尔这个罪人,受了英夷的唆使,从嘉庆帝的时候,在西疆开始叛乱,道光帝时,张格尔兵败被擒死于京师,西北回回频频追随张格尔叛乱,这就是整个大清朝廷都不待见回回的原因。

对于立国一说,杜文秀心里并不支持,这事儿即使成功,以后也会兵灾不断,大清是断然不会把西疆让给回回的。

而他们这些云南的回回,与张格尔不是一派的,平白遭殃,想想自己的悲催遭遇,杜文秀不仅恨大清朝廷,更恨张格尔那乱贼,若不是他,这么些年云南的回回能频繁被朝廷打压,几十年的时间云南回回死伤数万、十数万,这是笔没头没尾的冤枉债啊!

回云南的这些天,杜文秀也从马青虎那里,大致了解了一下杨家的实力,马青虎好像很受杨三爷的信任,杨家的许多事情,马青虎都能知dào



杨家可不像沈聚成等人,杨家的几千刀手,可是云南最厉害的山民,对抗杨家与靠上杨家,杜文秀无疑会选择后者。

杨三爷对云南回回好像别有用心,但总的来说,杨家对回回还是不错的,该如何选择,杜文秀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赵州之事,他真是不清楚,想帮忙也无从下手啊!

“我已经差人去打探了,总督大人那里下了严令,如果赵州的回回不听劝,结果你应该可以想到的,带着马青虎去弥渡吧!希望我到弥渡的时候,咱们不用动刀枪。

马青虎知dào

我在宜良的行事方法,如果有人在暗中策动回乱,你最好让赵州的回回高层,把他们连同他们的家人献出来,如果我动手的话,死伤会很多很多,永昌之事在赵州再现,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杨猛的话说的很随意,可杜文秀还是听出了浓浓的杀意。杨三爷所属的督标是些什么样的人,经过这些天的观察,杜文秀也摸到了个大概。

杜文秀也是从小习武的人,督标上下每日里早晚必练的刀法,可是杀气森森的,以前杜文秀也见过黄巴巴等人的手下,与督标相比,他们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永昌当年的情形,就如火狱一般,阴森而恐怖,今生今世杜文秀都不想再经lì

一次了,督标对杨三爷言听计从,只怕在赵州对上之后,云南的回回也要对上杨家了,这样的结局,杜文秀是绝不可能让他发生的。

一个永昌的哨练沈聚成,都能给回回带来几年的灾祸,对上杨家,只怕云南以后就没有回回了。

“杜文秀记下了,云焕谢过三爷的恩德。”

杨猛在话里,数次提点了杜文秀,事情做不做得成,杨猛不去管,到了弥渡,只要回回不缴械,那就是敌人,除了杀戮没什么好说的了。

“去吧!记住,结局如何,不在杨某,而在你们身上。”

云南的回回也需yào

一个震慑,永昌已经屠了一次了,再杀只会加深仇恨,看来自己倒了永昌,要找一个立威的对象了,那七把香会倒是不错的选择。

送走了杜文秀,杨猛也加快了行军的速度,一天行军一百五十里,对督标来说很轻松,极限的行军速度,以后也要试一下,一百五十里,对杨猛来说太少。

第二天秦子祺那边就来了消息,赵州之事不为别的,只为沈振达在永昌二次屠回。沈振达在永昌县衙,烧死了李恒谦、韩捧日还有一百多回回,好死不死,里面有赵州的十几个童生。

这些人也是打算捞偏门,因为要安抚回回的缘故,永昌府在今年的府试之中稍微偏了一些,这些人不去大理府应试,而是选择了永昌府,就想奔个好前程。

谁曾想好前程没奔着却奔进了火场,这些童生有几个就是赵州回回高层的子嗣,这事儿麻烦了。回乱不怕百姓作乱,就怕有回回高层,在后面支持。

人家死了儿子、孙子,肯定是要报仇的,就怕杜文秀此事无果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口舌平乱(下)

秦子祺的人手,也汇报了最近在永昌发生的事情,沈振达在永昌府不得人心,倒是杨猛没想到的,不过想想也是,沈振达搜杀永昌城里的大户,涉及到身家性命,谁还能顾及别的,这个消息倒是个好消息。

这个消息来得正好,七把香会和永昌的哨练倒是个不错的立威对象,打服帖他们,好像对杨家来说没多大好处,宰光他们在滇西、在云南立威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云南的教派众多,这是个大问题,七把香会只是个民间结社,而且不怎么走正道,专门撺掇回汉矛盾,正好借机取缔,那些个大户教派,不能随便动手,借着永昌的七把香会,发出杨家的声音,让各宗各派管理好自己的手脚,才是一笔好买卖。

“责令秦子祺等,查清永昌七把香会的跟脚,将死忠之人罗列名单,待我入永昌之时有大用。金鸡村的地形,沈振达的死忠,也一并摸清楚。

策动汉人地主士绅,对沈振达施加压力,不能让他逃出永昌府的地界,那些暗地里与沈振达有勾结的地主士绅,一并给老子挖出来。”

沈振达在永昌做得事情太毒辣,二次屠回策动回乱,若不是杜文秀早与滇西的一些回回高层通了气,这次还真能让他翻了案。

也就是林老虎坐镇云南,若是换个稍微软一点,稍微昏聩一点的总督,不仅永昌有大麻烦,整个云南也就差不多了。

沈振达和七把香会,这次真是触了杨家的利益。对杨猛来说。抢生意的就是死敌。给别说要全盘打翻杨家的人了。

定好了联络方式,杨猛便遣走了秦子祺的人手,现在赵州的事情,却是麻烦了,十几个童生身死,恐怕不止弥渡一地的,万一回回的高层串联一下,这次永昌平乱。就要糜烂了。

不是杀不了,而是不能杀,一旦屠回的刀举了起来,涉及到的可是几百万人呐!杀人杨猛不怕,可杀这么多人,他还真怕,自己是怎么来的大清,这事儿只有杨猛自己清楚,那尊神mì

莫测的金佛,也不知有什么因果。

杨猛不信神佛。但敬畏因果,善恶终有报。有些事情做多了,会有报应的。当年杨猛一边贩.毒一边行善,就是想借着行善,平衡一下自己的心态,不然那巨大的压力,会把人逼疯的。

这一世,杨猛杀的人,比上一世要多得多,但他也找到了一个平衡点,那就是杀人为了救人,他在云南救活了无数人,杀上几万、几十万,心里也不会有什么阴影。

但屠回涉及的面太广,冤杀的人太多,杨猛怕自己陷入杀戮的阴影,这样的东西,可不是人能承shòu的。一旦受了影响,就会像林则徐那样性情大变,如果自己嗜杀成性、不分善恶,即使没有外人对付自己,身边的那些人,也会对自己下手的。

人心与人性,是个很难捉摸的东西,背叛的代价有时候很大,有时候又很小,在用人方面,杨猛一直非常的谨慎,怕的就是人性这个东西。

赵州的事情,只希望杜文秀能谈好了,不然自己倒了弥渡,就要进退失策了,杀只怕越闹越凶,不杀只怕他们会得寸进尺。

杨猛带着一千八百督标,花了三天的时间,扑到了弥渡,果然,杜文秀那边没有什么结果,近千回回带着刀枪剑戟,堵在了大军的必经之路上。

“杜文秀,你们可是想好了?

此战一开,云南再无回回的立足之地!

此战一开,杨家与回回不死不休!

此战一开,天下人将奉旨屠回!”

现在就看自己的谈判手段了,谈判杨猛经lì

过无数次,可如此没有底气的谈判,却是头一遭。

“杨三爷,我们敬杨佛爷的仁孝,才没有直接动手,危言耸听,就有些下作了吧!”

一个留着齐胸美髯的老者,回答了杨猛,听他话里的意思,赵州之事还有门儿。

“危言耸听?你当杨某是在说笑啊?此次云贵总督林则徐率领八千云贵精锐,本是来对付永昌练匪的,你们这么做就是在为云南的回回,挖坑,挖一个万劫不复的大坑。

你们也别把自己看的太高了,杨某的手下是什么实力,有多少斤两杨某清楚的很,你们与杨某作难,那就是找死!

试问赵州之事糜烂,滇西的回回能善罢甘休吗?只要咱们之间开了战,回乱再起已成定局,杨家在滇西的武庄、田庄、土地无数,杨家断然不会让你们为祸滇西的。

现在正是饥荒的时候,滇西虽说不比宜良等地,但粮食的产出不少,耽误了滇西的春种,今年的收成就算毁了,缺了滇西的粮食,万一今年灾情不退,你们就是在与云南所有的百姓作难。

现在此事,已经不是回汉之间的矛盾了,是回回与云南各族之间的矛盾,该怎么做,你们自个拿主意,要战便战,不想打就赶紧散去这些人。

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考lǜ

,过期不候!

所有督标听令,半个时辰之后,进兵弥渡,但凡是回回,不论男女老幼,杀无赦!”

不管回回们的反应,杨猛一声令下,督标的人马,持盾执矛,就摆出了攻击的战阵。

杨猛刚刚一席话说的不错,现在还真不是个好时候,一旦开打,三五天结束还好,万一绵延数月,滇西大乱,云南回回的结局,真与杨猛说的差不了多少。

兵马未动,回回的几个高层,就有了退意,虽说家中有子嗣在永昌遭了难,但永昌同族的遭遇,赵州的回回可不想重蹈覆辙,他们堵在路上,主要是为了示威。至于说开战。杜文秀一到。他们开战的决心也就小了许多。

再有就是刚刚杨猛的那句不论男女老幼杀无赦,杀伤力太大了,督标的战阵一摆出来,身后的回回青壮,也开始了窃窃私语,就这么个局势,即使打!败得也只能是赵州回回一方。

杜文秀又成了香饽饽,因为死伤了子嗣。杜文秀在弥渡没听到什么好话,虽说心里有气,但大局为重,他也是沉着脸听完了赵州回回高层的条件。

现在还能提什么条件,刚刚杜文秀的心都蹦到了嗓子眼,就怕杨三爷不开口上来就动手,现在这个局面,赵州的这些高层还想提条件,真是有些好笑了,弄不好他们这些人。今天就要倒霉了。

有理也是无理,说的就是云南的回回。去了一趟京城,杜文秀的眼界也开阔了许多,云南的回回要想安稳,与汉人的纷争就必须要停下来,如今云南最大的汉人势力杨家,与督标有了联系,云南回回以后如果还是这般不吃亏的话,杨三爷说的那些话,还真得好好思量一下了。

“你们散去本族青壮,随我去杨三爷那边领罪吧!如今这世道变了,有冤没冤你们都要忍着,杨三爷说的不是玩笑话,你们若是再不幡然悔悟,遭难的只能是云南的回回。

一个永昌这几年就死了万余青壮,加上历年遭难的老弱妇孺,滇西这块土地,已经浸透了咱们回回的血,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们为了整个云南的族人,还是退让一步吧!

朝廷不待见我们,但杨家还是不错的,如果机会合适,咱们可以……”

有些冤屈难以昭雪,有些话也说不出口,杜文秀看了一眼赵州的这几位高层,衣袖里的手也紧紧的握了起来,实在不行,就只能撺掇本族百姓反水了。

与督标开战,基本就是和杨家开战,有了杨家响应,云南的各族,都会对回回下手的,结局不难想象,有些时候只能委曲求全了。

“那咱们的子嗣,就白白的死了不成?”

永昌遭难的童生,小的才十几岁,大的也不过二十多岁,这口气怎么咽下去啊!活生生的娃娃,就这么没了,搁谁也咽不下去这口气啊!

“白死也得死!永昌死了多少无辜的族人?事情刚刚有了转机,不能因为你们,把整个云南的族人,推入火狱之中,今天你们若不答yīng

,我就……”

有些话杜文秀也说不出口,永昌之事他是亲历者,满胸的愤懑一憋就是两年,要说没有拼死之心那是不可能的,但杜文秀知dào

,造反,现在根本没有活路,有些事只能忍着。

“你要怎样?”

“说服滇西的族人,共同剿灭赵州回乱!”

“你……我们可是同族之人!”

“做了今天这事儿,咱们就不是同族了,你们不顾云南族人的死活,只能舍弃你们这一支了,现在与朝廷对着干,倒霉的只会是咱们,有些事不得不做。”

杨三爷的话,杜文秀记在了心底,平赵州之乱,不是平乱匪,而是要绞杀赵州所有的回回,同族相残,这话本不该说的,但为了多数人的利益,为了永昌之事不再上演,有些事不得不做。

“难道真会如杨老三说的那样?”

细细一品杨猛和杜文秀的话,几个赵州回回高层,也摸到了些许恐怖的东西。

“真的,杨家挑头奉旨杀回,你们一动云南无回。我不是在危言耸听,杨三爷也不是在开玩笑,只要今天开了战,一旦咱们的族人反应不及时,这些话就是预言。”

“朝廷就不管这些?”

“别忘了西疆的张格尔,没有他们一脉,咱们的处境不会如此艰难,朝廷?朝廷不会在意咱们的死活,如今的云南,只有杨家可以依靠,总督府、林则徐都不是咱们的依靠,只有杨家才是。”

“唉……这口气真是咽不下去啊!”

“为了族人,为了身后这些人的死活,你们咽不下去也得咽。”

杨猛的克制,给了弥渡的回回一个机会,若是换了贵州兵,这一仗早就开打了,弥渡之事处理起来很简单,杀了就会完事儿,可以后就难办了。

杜文秀提前说和,也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气氛,赵州回回高层的克制,也是促成口舌平乱的先决条件。

“杨三爷,咱们的事情,您能做主吗?”

那美髯老汉,几步上前,盯着杨猛的双眼有些不甘的问了一句。

“不一定!但沈振达必死无疑,你们要跟着我会平乱大军之中,总督大人那里需yào

一个交代。”

“好!就冲您这句话,咱们降了。”

“散去百姓吧!把刀枪留下,给你们半天的时间,交代后事,这一去你们不一定能活着回来。”

弥渡之乱,林则徐发了怒火,这事儿得给他一个交代,赵州的这几个高层,必须解回去,实在不行,就找几个替死鬼了事儿。(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人铺路 刀开道(上)

口舌平乱,也算是妙事一桩,可杨猛并不怎么满yì

,弥渡之事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在里面挑拨,三十几个永昌的回回,就是弥渡之乱的根本,没有这些人,弥渡之事不可能演化成上千人的叛乱。

“云焕,这些都是你们永昌所属,有些还是保山周边的人,这些人不会不认得你吧?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滇西历次回乱,多数有永昌回回,尤其是保山回回的参与,这批人心中的仇恨太深,化解不太可能,杨猛不想对这些人下手,沾上了这些不利于自己的谋划。

“三爷,此事还是看看林大人审理永昌一案的结果吧!”

族人的不克制,也是云南回回频频叛乱的原因,这些年滇西的回回越来越不受待见,每次平回,各地百姓、山民都要跟着倒霉,这样的事儿,以后不能再继xù

了,反就要来次大的,没有机会就不能再反了。

“也成,不过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

斜盱了杜文秀一眼,杨猛就不说话了,朝廷的大政不会变,指望着林则徐还回回一个公道,希望实在是不大。

“三爷教我……”

“呵呵……”

没了弥渡乱事,回去的时候,杨猛也加快了行军的速度,三天来两天回,五天时间平定弥渡回乱,坐镇中军林则徐不由的高看了杨猛一眼。

“大人,弥渡之事源于永昌,十几位赵州童生就是事发的原因。主使之人已经缴械伏法。不知要如何处理?”

简单的回报了弥渡之事。杨猛也打算看看林则徐的手段。

杀。现在可不是好办法,与永昌屠回、劫囚、练匪、会匪之事并案,才是最好的选择,现在滇西回回的眼珠子,可都放在林则徐的身上,先处置回回,肯定不是什么好主意。

“星斗,你做的不错。不动刀枪就消弭了一场乱事,但这回回也不可过度的放纵,挑事之人验明正身,直接正法了就是,处理永昌回案,但分良莠不论回汉,哪个触了国法,就得依照朝廷的律法来办。

永昌之事,这几日就要开战了,正好拿他们祭旗。以儆效尤!”

弥渡回乱,彻底的触怒了林则徐。云南的百姓太乱,动不动就叛乱,不杀不足以扬国威,不杀不足以正国法,对于叛乱,林则徐也下了决心,绝不宽恕。

“那永昌的练匪是不是也要如此,永昌的几万练匪数量不少,行刑的话,督标要有所准bèi

。”

林则徐弄这么个军令出来,杨猛也无奈了,看来夷性犬羊也是林则徐行事的准则,赵州回回的高层们,这次可是把事情做差了。

“永昌之匪,要区分一下,数万人全部定为叛匪,不合朝廷的规矩,这事儿等到了永昌再说吧!”

还是回汉有别,堂堂的林老虎也不能免俗,不是这回回惹人厌,而是他们做事的时机不对。

出了中军大帐,杨猛也在谋划着自己的事情,赵州的回回不能杀,就只能找替死鬼了。好在为了平弥渡之乱,林则徐扎下了大营,有些贵州兵窜了出去,正好抓些大烟鬼来顶替。

斩了三十多颗人头祭旗之后,大军才再次拔营前进,经楚雄入大理,在大理驻扎之后,林则徐派出了贵州兵作为先头部队,赶赴永昌。

对此,杨猛只是冷冷一笑,林老虎的平衡手段,这次怕是要玩砸了,沈振达扼守澜沧江,这贵州兵要是能过去的话,永昌之事就不是练匪作乱了。

现在的沈振达还沉浸在无边的野心之中呢!不痛打痛杀,他能善罢甘休才怪,贵州兵过去,至多是与永昌哨练隔江对眼儿罢了。

怪事儿年年有,贵州兵倒也有些斩获,七天之后,那边送来了百余颗人头,说是练匪不敌贵州绿营,撤去霁虹桥桥板,隔江拒守,贵州兵无法建功了。

这事儿不用问,十成十的杀良冒功,杨猛清楚林则徐也清楚,自破五之后,沈振达为了封锁永昌,早就撤了霁虹桥的桥板,何来败退撤板一说?

本想着扶持一下贵州兵,用来制衡杨老三的林则徐,也下不了台了,这事儿怎么说?杀良冒功报到朝廷,清流们必然要攻讦云南,现在这个时候,只能以大局为重了。

“星斗,永昌之事你去办如何?”

绿营不可用,这下可是深入林老虎之心了,没想到自己这个总督近在咫尺,他们也敢杀良冒功,这事儿……

“可以,先得杀了那些杀良冒功的贵州兵,云南人不是那么好杀的,既然有些事儿做下了,就要付出代价。”

林则徐不提杀良冒功之事,但杨猛得提,贵州兵在云南撒丫子,这事儿是搏名声的好事儿,杀他一个人头滚滚,对杨家来说有益无害。

“杀良冒功,从何说起啊?”

林则徐心里也恨着呢!但现在正是用兵的时候,有些事儿,也只能大不见小不见了。再者说了,这一百多颗人头,要牵连不少人的。

“那就让贵州兵去解决永昌之事,咱们云南人,不与仇敌共事。”

说完这话,杨猛扭头就走,什么狗屁大清虎臣,不过如此而已。

“你说这事儿怎么办?现在正是平乱的要紧时节,临阵杀将,这永昌戡乱的事情怎么做?要不咱们赔些银子吧!”

本来像杨猛这样的,林则徐一句话就能办了,可这事儿办的理亏啊!贵州兵不能用,永昌之事要有个首尾,只能用督标了,可杨老三在督标的威望不小,现在撸了杨老三,只怕这督标也用不得了。

赔银子,也是林则徐的无奈之举,这事儿也算是稀奇。但为了永昌之事。林则徐也拉下了老脸。

“赔银子?也好!一颗人头一万两。拿不出来,用贵州兵的人头换,咱们杨家就是做买卖的,给他们个公道价,贵州兵的人头一颗一千两,咱们钱货两讫如何?”

既然林老虎不讲原则,杨猛也就没有恭敬之意了,一脚踏在大堂里的椅子上。开始和林老虎谈起了买卖。

“你……”

贵州兵的事情已经做下了,就是依着朝廷律法也只会杀几个人,杨老三张口就是一千颗人头,这心肠忒毒、忒狠!

“那你就和贵州兵玩吧!老子不伺候了!”

“你敢!”

“你看着吧!”

“老三,如何与老师说话呢!大局为重!”

杨猛与林则徐大眼瞪小眼,对上了!可难为坏了一旁随侍的杨老二,兵事自己不懂,当着满堂的官员,也不敢随意插话。

自家老三也是的,这么较劲干什么。他平常也不少杀人的,有些事就得得过且过。见两人这么对着也不是事儿,无奈的杨毅,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好!那就折一下,让贵州兵当桥板,给督标铺路,除此之外,要想把这事儿平了,少了一千颗人头,免谈!”

霁虹桥,是条铁索桥,撤去桥板根本无法通行,黄巴巴起事的烧过霁虹桥的桥板,沈振达撤去的桥板之后,这澜沧江就成了天堑,杨猛本想着用盾牌和督标的人铺路的,这下正好拿住了贵州兵的小辫子,与林则徐争斗,也是为了这事儿。

督标三千八百人,不说那三千人,单单一个尾巴八百人过桥,用人铺路的话,少不得踩死几十上百个,而且过去的人少了,不一定干的过永昌的哨练,把贵州兵当桥板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桥板若是现做,没有一个月不成,加上霁虹桥的位置险要,万一被沈振达发xiàn

了,永昌的哨练截断铁索,那麻烦就大了。

对于霁虹桥的情况,杨猛早就熟记在心里了,用人做桥板,三五百也不一定够,督标全数趟过去,铺路的这些几乎就活不下来,林则徐不清楚这个,杨猛就趁机玩了一个以退为进。

“好!就依你说的来,贵州兵铺了桥,永昌之事督标多长时间平定?”

作为一个久经宦海的老人,林则徐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这个杨老三了,时而莽撞、时而精明、时而嗜杀、时而糊涂,杨老三揪着杀良冒功的事情不放,可能就是所谓的嫉恶如仇吧!

想想杨家的作为,杨老三的性格就不难想象了,杨家凭什么起家,林则徐清楚,这杨家跟甘陕的刀客家族,也差不了许多,只是路子越走越正罢了!

如果让林则徐评价一下杨家,评价一下杨士勤、杨老三,他也只能给出功大于过的结果,有些事儿就不能深究。

“大人想要多长时间平定永昌呢?”

“自然是越快越好。”

“那就十天之内吧!”

杨猛算了算路程,督标赶到霁虹桥至少需yào

五天的时间,再加上与永昌的哨练作战,十天的时间,督标应当能打进永昌的。

“你要多少人马?”

“三千整!”

林则徐是云贵总督,身边绝对不能少了护卫,让杜降虎带着八百督标保护,再加上大理的绿营,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好!本督许你统摄大军之职司,此次永昌平乱要狠要快!贵州兵除了铺路,就让他们收拾残局吧!”

对于杨老三,林则徐也留了一个心眼,这杨老三太狠,就怕他拿着贵州兵当挡箭牌,万一死的人多了,他也不好向朝廷交代。

“末将遵命,除了铺路的那些,末将不会让贵州兵死的太多。”

“好了!趁着天早,整顿督标,准bèi

拔营!”

永昌的事情,不能再拖了,因为二次屠回之事,滇西的回回,也有些蠢蠢欲动,大理这边回汉之间小规模的争斗,也慢慢的多了起来。

永昌的练匪再不平息,就怕回乱再起啊!对于滇西的事情,林则徐也有些挠头,不看不知dào

一看吓一跳,这云南就跟他说的一样,简直就是个乱邦,国法在这里根本就不好使,百姓与山民之间,一言不合就刀枪相向,各族山民说反就反,回汉争斗为的大多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永昌的事情再拖延下去,就要耽误春种了,民失养则为匪,云南已经旱了两年了,各族之间的弦也越绷越紧,今年的春种若是被耽误了,搞不好云南就会大乱一场。

杨猛和林则徐想的一样,十几天的拖延,贵州兵杀良冒功,滇西的回回可都看在眼里,这几日杜文秀那边接到书信,也是怨念颇深,永昌之事不速战速决,只怕滇西的回回还会有反复。

林则徐现在是不分回汉,谁闹事儿就打谁,这么严苛的约束,早几十年还好,现在回汉的仇怨已深,打回回只能加重他们的怨念,而打哨练,如果打的不狠,回回们一样不会满yì



这次打永昌,只能拿出屠夫的手段了,不然不足以震慑滇西蠢蠢欲动的各族势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人铺路 刀开道(中)

杨猛率领督标,匆匆拔了营,紧赶慢赶花了四天半的时间才赶到了霁虹桥,到了近处一看杨猛差点没气炸了肺。

那帮子贵州兵,竟然在桥头开起了烧烤大会,烧烤的物件,不是猪牛羊、就是鸡鸭犬,这些东西的来路,不用问,九成九是抢来的。

“杜伏虎,带人给我把贵州兵控zhì

起来,胆敢反抗的,直接剁了丢到江里。”

三千督标,四天半时间赶了贵州兵七天的路程,一个个心里也憋着气呢!见这帮王八蛋有酒有肉,快活的不得了,督标士卒们也眼热啊!

杜伏虎一声令下,四千多贵州兵直接被圈在了营地里,督标这一闹,贵州兵也炸了窝,十几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借着机会就跳了江,这一幕可是激起了杨猛的杀心。

贵州兵也知dào

督标的厉害,一个个乖乖的缴了械,时间不大,杜伏虎的人,就把贵州兵杀良冒功的事情查了出来。

这恶事还真是一个人做的,贵州抚标的一个千总,先是杀了一百多百姓冒领军功,然后就是劫掠了,这些猪牛羊、鸡鸭犬,全是他手下的几百人做的,而其他的贵州兵,不过是跟着沾光罢了!

拿出了林则徐的公文,接掌了贵州兵的大权,杨猛也不多说话,冒领军功的那位千总,他的几位顶头上司,一并被杨猛给拿下了。

“杜伏虎,骑马拖着这帮王八蛋。拿着他们的军饷,挨个村寨给我去赔钱。再花银子,弄几千挖坑用的农具,渔网也给我备上几十张。”

贵州抚标,上到参将下到千总,五个人被杜伏虎的人拴在马上,就这么拖着走了。这一幕看的贵州兵一个个的,都是胆战心惊、瑟瑟发抖。

“把贵州抚标的把总、哨长,给老子拖出来。”

贵州抚标的人数倒是合适,用他们铺桥。勉强也够用。杨猛留下这些把总、哨长,就是为了让这些人乖乖铺桥的。

“给老子听好了,明天老子打永昌,你们给老子的督标铺桥。愿意的站左边。不愿意的站右边。”

用人铺桥。这事儿倒是新鲜,可用自己去铺桥,听着就不是味了。贵州的抚标也是帮老爷兵,一听让他们去当桥板,当然没一个愿意的,纷纷站到右边。

“好!有胆气,你们先站着吧!老子等等在料理你们。”

让杜伏虎找的渔网,就是对付他们用的,这帮死了半截的货,既然不识相,就让他们好好开开眼。把头转向自己的几个行军师傅,杨猛继xù

开口问道:

“贵州兵,你们能不能管得住?”

抚标的人马,傻了吧唧的抗命,张必禄选出的这几个,可是人精,一看不好纷纷点头应是。

“把贵州兵的矛杆子,都给老子扎成排,没绳索就用号衣,你们的武备也缴了吧!留在你们手里也没大用,这事儿能不能做?”

无非是编排、缴械,这几位贵州兵的将官,头点的跟拨浪鼓似得,刚刚被马拖走的五位,一个游击两个参将一个守备,还有就是那个惹祸把总了,这一路拖下来,必死无疑,现在总督府督标中军杨副将说什么就是什么,傻子才跟他顶杠呢!人家手里握着总督大人的军法,对抗军法那是找死!

“明日一早老子要见到东西,东西弄不成,老子就把你们扎成排铺桥,缴械去吧!”

轰走了贵州兵的几个将官,现场只剩了贵州抚标的六百多人,杨猛也没管他们,带着自己的人手,就到了霁虹桥头。

霁虹桥这地界,还真是个险地,桥东只有一条两米多的石板路,完全就是凿山凿出来的,而桥西就不一样了,有一块数百亩的空地,背后就是大山,只要守住了桥西的平台,这霁虹桥就是滇西南的第一雄关啊!

桥东的石壁上刻着天南锁钥、西南第一桥的大字,而桥东的关楼上面,则是康熙帝的亲笔‘飞鸿彼岸’,看来这还是当年平三藩的兵道。

看了看桥头的碑文,这霁虹桥建于明成华年间,是云南与缅越泰印交流的必经之路,也是进出滇西南的一道门户,好在这沈振达没有真疯,不然截断了霁虹桥,永昌之事,就难办了。

详细的观看了地形,杨猛也有了夺桥杀敌的方案,自己带来的那四门臼炮,也有了用武之地,两门掩护督标夺桥,两门堵住平台上练匪的退路,只要过了桥,练匪来多少死多少。

霁虹桥的跨度有一百多米,十六条承重铁索,跨越了五六十米的澜沧江,离江面二十多米的高,看似平静的澜沧江江面上,却有不少的暗影,看来这里的水情也比较复杂,掉下去基本就没救了。

铁索的型号不小,一个锁扣足有一尺长短,承载力没问题,杨猛需yào

考lǜ

的就是如何夺桥了。

上了桥关的二楼,对岸的情形一目了然,那边出了几百亩的平台,后面也是山道,进来容易出去难,自己要想个办法,把沈振达引到这平台之上,一战建功才是正理。

找来几个嗓门大,杨猛就对着对岸喊起了话:

“告sù

沈振达,当年夺他双耳的杨三爷来了,让他洗干净脖子等死!”

话音刚落,对面就响起了枪声,无数的铅子儿,打的石质的关楼,‘啪.啪’作响。

“操!永昌的哨练怎么会有抬枪?”

杨猛的话头刚落下,一声轰鸣在对岸响起,这他妈是火炮。

“妈的!永昌的绿营也反了,老子不杀光了这帮王八蛋,就不姓杨!”

刚刚那一炮虽说打偏了,可也吓出了杨猛的一身冷汗。仔细的一看,两门几千斤的铁炮,就坐落在对岸的两个草棚子里,刚刚上面盖着油布,这下看清楚了,绝对是永昌绿营的铁炮。

看了看弹着点,显然对岸的炮手,是经过训liàn

的,虽说没打中关楼,但也差不了多少的。

火炮、抬枪。看来贵州兵也知dào

对岸的厉害。所以在山下的平地扎营,沈振达这王八蛋,倒是有本事,永昌的绿营竟然也被他给收了。

“回去!”

平定永昌的难度加大。杨猛的脸色也瞬间垮了下来。没想到永昌绿营竟降了沈振达。兵不如民,这大清朝廷还玩个屁啊!

永昌的哨练有了枪炮,这夺桥的难度。就成几何倍数的疯长了,督标是新军,就怕他们到时候胆怯,被沈振达抓住机会,用火药炸断霁虹桥。

看来明天的战事,自己也得上了,不然督标的人手没有主心骨,万一败在了霁虹桥头,这沈振达还不知得猖狂成什么样呢?

攻坚战,就跟混混互砍差不多,双方都是在玩命,就看攻坚一方的战心如何了,战心可用,胜算就在,一旦怯战,必然失败。

回到扎营的地点,杜伏虎也回来了,贵州抚标的那几个将官,除了大半的骨头架子还在,皮肉早就没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各寨的情绪如何?”

杨家虽然在滇西建了不少农庄、武庄,但永昌一带却是空白,这次贵州兵劫掠,也不知会不会引起什么麻烦。

“情绪尚可,多数寨民一听三爷来了,都嚷嚷着要劳军,被我给拒绝了。”

“嗯!做的不错,配枪的那二百尖兵,让他们提早吃饭,早早的休息,明日里有一场恶战等着咱们呢!

那四门臼炮,今夜抬到桥关附近,做好了隐蔽让人守着,那些个炮兵,让他们过去瞧瞧地形,两门炮打对岸的桥头,两门炮打他们背后的山路,把装药量给老子弄出来。

上去的时候小心些,对面有抬枪和火炮,别让他们把臼炮给炸了。”

永昌之事必须要办,就冲霁虹桥的险恶程度,现在数遍了云贵,能抢下霁虹桥的绿营兵,也只有自己新训的督标了。

督标的臼炮,配的都是开花弹,但愿明日炮手们打得准一些,对面的人胆子小一些,不然伤亡数字,就不可估量了。

“我这就下去安排。”

第一次打仗,就遇到了有枪有炮的硬茬子,杜伏虎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紧张,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啊!换谁也这样。

一看杜伏虎的表情,杨猛也没辙了,看来自己明天非上不可了,杜伏虎都这样,就别说督标的那些人了。

“明日夺桥,我先上!你给我选出一千精兵,让他们养着吧!晚上出去弄些烈酒,明日夺桥的时候,用得着。”

其实这个时候,用云烟最好,但都是杨家的私军,在广州用一次也就罢了!这云烟绝对不能在大清流行,只能用烈酒了,酒壮怂人胆,但愿这烈酒能有些用处吧!

“三爷,还是我上吧!”

自家的主将亲自上阵,杜伏虎的脸上也烧了起来,这事儿要传出去,他们杜氏三虎还活不活了?

“我说了算!预备些盾牌吧!找几个光棍,给他们一人二百两银子,明日让他们开道。”

拿钱买命,杨猛也有些无奈,无论是督标还是云南的新军,现在对杨家的归属感都不深,他们靠着杨家活命,现在两者之间,还没有走到那种程度,看来自己的粮食和土地政策,也得赶快施行了。

安排好了杜伏虎这边,杨猛带着几十张渔网,就到了贵州抚标的营地,站右边?这群人真是不知dào

什么叫害pà

,自己今天就给他们上一课。

贵州抚标的人马,已经被八百多督标缴了械,现在督标的士卒,正在把他们当做木人桩打呢!望着一个个哭天抹地的贵州兵,杨猛冷笑了一声,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把那几个睡女人的给老子拖出来,罩上渔网,剐了他们!”

十几个被打的满脸是血的抚标,被拖了出来,用渔网罩住之后,几个会使小刀的督标站了出来,先在手掌脚掌扎上几刀,让这些王八蛋醒醒神,之后就是淋着盐水剐人了。

“你们这群王八蛋,给老子听好了,明天去铺桥,活下来的老子不追究,死了的就算你们倒霉,不想去的也行,老子有的是时间,一个个活刮了你们喂狗!

老子再问一句,愿意的站左边,不愿意的站右边,自己选吧!”

这下没人不愿意了,就是被揍得起不来的,也爬到了左边。而督标的那群人,却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热闹,殴打贵州兵,看凌迟大戏,也激起了这些人内心凶残无情的一面。

“明天夺桥杀人,愿不愿意跟着老子上?”

“愿意!”

一声声怒吼,让杜伏虎安排的人手,站到了后面,这八百多人军心可用,加上那二百尖兵,正好是支千人队。

“好!吃饱了喝足了,早早的休息,明天让老子瞧瞧你们的本事。”(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人铺路 刀开道(下)

明天有一场恶战,杨猛吃饱喝足之后,也早早的休息了,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了杜伏虎去办。督标的一千多人,吃的饱睡得好,而贵州兵却倒了大霉,一个个编木排,准bèi

作战的各种物事,一夜也没捞着吃喝休息。

天刚蒙蒙亮,杨猛就起来,对岸的人也忙活了一夜,后半夜永昌那边来了援兵,数千人聚集在了澜沧江西岸的平台上。

“今日一战,贵州抚标铺桥,老子带人夺桥,杜伏虎带一千五百督标随后跟上,剩下的五百人殿后。

你们贵州兵的职责就是挖坑埋人,哪个敢把死人往江里扔,殿后的督标也不要留情面,直接宰掉!

今天杀的这些人,不用验明正身,只要是死人,就给老子埋掉,哪个敢不听号令,被埋的就是你们自己。

吃饭!”

六千多人马,只花了一刻钟就吃好了饭,累饿了一夜的贵州兵,在督标吃完之后,也跟着沾了些油水,皇帝不差饿兵,今天负责埋尸的贵州兵,身上的担子也不轻。

杨猛所属的一千督标,整理好武器之后,就开始上山了,与山下的平地不同,越往上走雾气越大,清晨的澜沧江河谷,也被浓浓的雾气所笼罩了。

一股烟火味夹杂在雾气之中,看来对面的永昌哨练也开始做饭了。

“悄悄的上!”

杨猛低声说了一句,一千多督标裹挟着贵州抚标的人马,轻轻的向霁虹桥摸去。得了杨猛的吩咐。一个个督标。在河谷的大雾之中,用刀柄将铺路的贵州兵敲晕,用破布塞住嘴巴,一个个的摆在了铁索桥上。

西岸的声音越来越大,看来正是吃饭的时候,借着这阵嘈杂声,铺桥的人马也在快速的前进,先用人铺。一旦被对岸发xiàn

就用事先扎好的木排,一百多米的铁索桥,大约半个小时,就铺好了一半。

用人铺桥的好处,也体现了出来,人是软的,踩上去没声,对岸的人根本没有发xiàn

这边的动静,再有个十几二十分钟,这澜沧江的天堑。就要被踏平了。

站在二百尖兵之中的杨猛,也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盾牌。现在是关键,只要通了霁虹桥,永昌的哨练就是挨宰的对象。

时候差不多了,杨猛的手一挥,二百督标尖兵,也轻轻的踏上了用人铺铺就的霁虹桥,刚刚走到江心的位置,对岸就响起了一声呼啸。

“冲!开炮!”

麻烦了!永昌哨练也不是肉头,竟在对面桥头设了暗哨,河谷的雾气太大,杨猛率领的二百多人,上桥之后,桥身不正常的晃动,让对方发xiàn

了敌袭。

桥东岸的四门二十四磅臼炮,几乎是同时发威,站在桥上的杨猛,也只能大约看到西岸桥头的火光,看位置的话这几炮打得不错。

“快!”

离着火光只有三四十米了,一块块木排,被丢到了铁索上,但尖兵前进的速度却让人着急,走在蒙蒙的大雾之中,前方负责铺桥的速度太慢。

对岸的一声呼啸之后,那边的声音更加的嘈杂了,大雾对杨猛和督标来说是好事,对西岸的哨练来说也是好事儿,大雾掩盖了开花弹的杀伤力,看不到成片倒地的哨练,对面的哨练竟然开始了反击。

“蹲下!”

对岸的枪声一响,杨猛就意识到了不妙,距离太近,抬枪和鸟枪的杀伤力,被充分的发挥了出来,对岸的几十把枪同时开火,走在前面的铺桥队,和尖兵身前的盾牌手,就倒了大霉,一声声惨叫之后,就是坠江的声音。

蒙着铁皮的盾牌,也挡不住铅子的威力,漫天都是碎屑,有了浦桥队的几十个人挡着,再加上盾牌兵的阻挡,还是有些铅子打到了尖兵身上,他们手里的圆盾,根本挡不住抬枪打出的铅子。

一轮枪响之后,对岸枪声也停了下来,抬枪装填麻烦,鸟枪的杀伤力有限,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延伸!冲!”

延伸就是炮火延伸,封锁桥西岸的那两门臼炮,可以帮着封锁封锁哨练的后路了。拖着身旁的尸体,督标的二百尖兵快速的铺桥,前进。

“趴下!”

离西岸只有七八米了,对岸的牌楼阴影,也在大雾之中显得有些恐怖,但更恐怖的却是准bèi

点燃抬枪的火把。

又是一轮枪响,好在距离比较近,抬枪的铅子基本够不着桥面,第二轮抬枪的杀伤力有限的很。

“列队,开枪!打完子弹之后铺桥!闲着的装弹!”

五人一队一次两队,柯尔特M1847,也第一次在大清的战场上显威,双手击发,左轮的射击速度很快,三四十米的距离,正是这把枪杀伤力最大的时候。

射击之后,将铺桥队的尸体附在铁索之上,督标的二百尖兵,死了二十多个,总算是踏上了澜沧江西岸。

“不要冲,继xù

开枪!”

对面的惨叫声越来越大,迷雾之中的惨叫也是个极恐怖的物事,到了桥头十几个人一排的队伍可以摆的开了。

对岸起码有几千哨练,二百多人上去的杀伤力,还不如他们互相践踏死的人多呢!开枪射击无疑是个好法子,也能给身后的杜伏虎争取过桥的时间。

左轮打了五六轮,一个个督标尖兵手里就好像握着一团雾气,冰冷的江雾覆盖在滚烫的枪管上,激起更多的水雾。

柯尔特的有效射程是六七十米不错,但弹丸的杀伤射程却足有一两百米,霁虹桥对岸的空地虽说不小,但哨练的人手也不少,不用瞄准随意开枪,平台上的惨嗥声越来越大了。

随着杜伏虎率领的人马一个个的过了桥,尖兵们的散兵线也越拉越长。一千五百督标过了桥。阳光也洒到了河谷里。笼罩河谷的浓雾在急速的散去,对岸的情形也能看个大概了。

桥头的枪弹,后路上的开花弹,将平台上哨练压成了半月形,而桥头除了残肢断体,就是汩汩流淌的血浆,臼炮加上五六轮近距离射击,倒在地上的哨练。七八百人绝对是有的。

督标看到了永昌的哨练,同样永昌的哨练也看到了桥头上乌压压的督标,一下就来了好几千人,简直就是神兵天降。

急速散去的雾气,也让大部分的哨练看到了桥头和后路上的惨象,桥头还好些,大多是躺着的死人,而下山的后路上,除了血浆就是碎肉,这一幕吓呆了大部分的永昌哨练。

“杀!杀!!杀!!!一路杀向永昌。沿路凡配刀剑、执凶器者一律斩杀!”

永昌的哨练在发愣,杨猛可没这个心情。抽出腰间的鬼头刀,朝着永昌的哨练一指,两千多多督标,如虎狼一般,就扑了上去。

夺桥之战的恐惧,两百多尖兵,承shòu了九成九,两百多尖兵心里怕的厉害,但傻呆呆的永昌哨练,无疑是个很好的发泄对象,恐惧慢慢的被残忍所取代,看着一个个无头的躯体倒在自己面前,督标尖兵们心中的恐惧,被血腥残忍所取代。

而跟在尖兵身后的八百多人,就是看凌迟看的津津有味的货色,二百尖兵杀得畅快,他们的眼里也露出了嗜血的光芒。

扼守霁虹桥的永昌哨练,多半都是永昌的绿营兵,这些人算是沈振达手里最厉害的人手了,开花弹、大将军炮,不是没人知dào

,可一说出来,只能增加它的恐惧。

望着穿着号衣的一群人,许多永昌的绿营兵,都想不出这支人马出自哪里,蓝汪汪的大刀片,一刀下去不是无头身,就是被劈为两片的残躯,臂力、腕力超群的督标尖兵,给永昌的绿营降卒,带来的更多的恐惧。

面对恐惧,奋起反抗才是最好的选择,你越软弱,恐惧就会越强dà

,它会从浪花变成海啸,直到压垮你为止、压碎你为止。

以绿营降卒为主的永昌哨练,被吓破了胆,杀掉了神,可他们表现的越害pà

、越软弱,反而助长了督标的凶残,杀人碎尸,两千多督标走过的地方,就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跑不掉走不了,缴械投降也难免一死,面对凶残的敌人,永昌哨练最后的一丝反抗,也拿不出了,只有几百人冒着炮火,向山下逃去。

“通知后面的炮兵,停止开炮,炮声停住之后,先奔永平,再到永昌,记住!凡配刀剑、执凶器者,一律斩杀。”

炮声一停,杜伏虎带着人,直奔永平而去,杨猛则是留下了那剩余的一百六十多个督标尖兵,处理后事,这才是最要紧的。

平台上的几千尸首,必须在林则徐到来之前处理掉,不然自己就有麻烦了。林则徐从根上算,应当是个道学夫子,这样的杀戮,听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么多尸首摆在当面,一般人是绝对看不下去的。

殿后的五百督标,接了杨猛的命令,驱赶着三千多贵州兵过来桥,见到桥西岸满地的碎尸,多数贵州兵都吐了,一个接着一个,仿若传染病一般。

殿后的五百督标比之贵州兵也好不了多少,铺桥的几百贵州抚标,多半被踩得肠穿肚烂,血淋淋的霁虹桥,与西岸一比,简直就是天堂,一道道血流汇成了一条血浆瀑布,沿着桥西的石台,在河谷上方形成了一道红瀑,染红了霁虹桥下的澜沧江。

薄雾硝烟之中的将军杨猛,还有那一百多血淋淋的督标尖兵,就像是地狱修罗一般,孤零零的耸立在血肉屠场之中。

“吐够了,就去换桥板,将尸首抬到山下,挖深坑掩埋,弄些木桶,从江里打水,把这处平台给老子刷出来。”

这战场也不是一般人能呆得住的,除了残肢断体,就是血腥味和骚.臭味,战场从来就是炼狱,哪有什么血染的风采可言。

杨猛的话,现在比圣旨都好使,一个个扛着农具的贵州兵,擦了擦嘴角的呕吐物,就开始了地狱之中的劳作。

“处理好这边,就沿着永平、永昌一线收尸,尽量处理干净了。

这边弄好了之后,就给总督大人报捷,死伤多少人、毙敌多少人,就不要报了,只说大军已经夺取霁虹桥就是了。”

杀了这么多人,林则徐那边必然要听到一些风声的,但大清的军队就是这么个情况,杀少了虚报,杀多了瞒报,现在是戡乱,只要乱子平了,究竟杀了多少,没有几个会去深究的,即使要深究,这也是一笔糊里糊涂的烂账,一人一个说法,真话就跟假话一样,想分辨清楚,难!(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世间大恐惧(上)

“咱们的人手,也好好收敛,莫让弟兄们曝尸荒野。”

拢了一下尖兵的人手,伤了二十几个,死了十好几个,左轮丢了二十余把,平台上死的督标,也有五六十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虽说永昌的哨练不成器,但几千人的战斗,督标还是付出了百余人的伤亡。

带着黑巾蒙面的魏芷晴,和大军之中不多的马匹,督标尖兵,开始奔永平而去。

“爷,为什么要蒙住眼啊?”

作为杨猛的贴身书童,魏芷晴几乎每天都跟在他的身边,刚刚浓重的异味,让她很不适应,再加上被蒙住了双眼,一股淡淡的不安,也罩住了魏芷晴。

“山势险恶,你就忍一会儿吧!别惊了马匹。”

霁虹桥还算不错,可桥两岸的山路真是有些难走,东岸还好些足有两米多宽,可这西岸的山路,刚刚有一米左右,只能行一匹马,加上满地的尸首,这山路也是相当难走的。

下了山之后,杨猛解去了魏芷晴脸上的黑巾,四下里一看这位女夫子就吐了,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已经比山上淡了许多,可沿路零落的无头尸,和一滩滩尚未干涸的血迹,让魏芷晴知dào

自己刚刚是从什么地方下来的。

“还是蒙上吧!”

“习惯就好!”

“好!那就打马永平。”

沿路的尸首不少,足有六七百具,看来永昌哨练扼守霁虹桥的人手,没几个幸免的。

望着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身。杨猛知dào

前面的督标杀顺了手。只怕到了永平杀的人会更多。自己要过去坐镇了。

“全速前进,赶在杜伏虎之前,到达永平。”

紧赶慢赶,到了永平杨猛还是晚了一步,督标堵在了永平城门处,里面的喊杀声也没响起来,这让杨猛有些疑惑,自己下的命令可是执凶器者杀无赦。这杜伏虎干什么吃的?

“怎么回事儿?”

近千督标被堵在了城门外,看来里面也是遇上了硬茬子。

“三爷,永昌哨练打算拒守永平,杜参将正在前面开路。”

杨猛行走在云南,多是使用三爷之名,除了生人是没人会叫他的官职的。

“让开!让尖兵进去开路!”

驱散了城门口的杨猛打马进了永平城,杜伏虎这人杀性不成,正在与永昌的哨练对峙呢!

“杜伏虎,怎么回事儿?”

“三爷,永平的士绅出来挡路。他们不是哨练,我……”

杜伏虎把手一指。十几个老爷模样的人,正端着做工精美的宝剑,堵在进城的必经之路。

“杀过去,抄了这些人的家!老子的命令就是执凶器者,无论善恶杀无赦,你他妈是怎么做事的?给我杀!杀!!杀!!!”

永平的这些士绅也是屠回的拥趸者,这些人和沈振达是一丘之貉,永昌府除了保山,就是永平,沈聚成、沈振达父子,如何能聚得起数万哨练,就是有这些人在背地里撑着,永昌屠回,最大的受益者,不是沈聚成或是永昌府的官员,而是这些暗中鼓动回汉征伐的汉人地主。

土地、矿场就是他们目标,与沈聚成得到的浮财相比,永昌府支持沈聚成的幕后之人得到的东西,远比那些浮财多的多。

回回善于经商,滇西南又通联着缅越泰印诸邦,无数的山林里,有无数的马帮商路,滇西南,杨家的马帮虽说最大,但路子最多、最杂的还是回回马帮。

回回与云南当地的山民不同,他们的祖先就是商家,经商赚钱的血液,也算是流淌了千年,种地是他们的副业,经商和手工业才是他们的主业。

回回大户的富足,普通回回的富足,也是回汉争斗的原因之一,仇富、一夜暴富,也是促成永昌屠回的原因之一。

对于永平的这些大户,杨猛本就没有什么好感,他们这次堵路,让杜伏虎失了杨家的威严,杨猛的杀性也在瞬间到了顶点。

‘啪啪啪……’

杨猛抽出了自己的左轮,堵在路上的几个永平士绅,直接被他爆了头。

“杀!全城搜杀永昌哨练,打着老子的名号,打着老子昆明杨三爷的名号,但凡顽抗的一律灭门,就照着老子的原话给我喊!”

金银丝变成的马鞭直接劈在了杜伏虎的身上,督标的尖兵打头,背后血淋淋的杜伏虎,也带着督标的人手,开始了在永平城中肆虐。

“奉昆明杨三爷口谕,搜杀永昌练匪,庇护者死!反抗者族诛!”

永平城的练匪不多,加上永平士绅的家口,也不过一两千人,可永平城小啊!不足昆明的十分之一,一两千人,永平城的每一条街道上都是无头的伏尸。

永平城是个小城,算是个联通霁虹桥与永昌的中转站,这是个回、汉、白、彝、壮、苗杂居的小城,杨三爷满城搜杀永昌练匪,也得到了白彝壮等山族的协助,永昌练匪算是永昌府的一霸,尤其是这几个月,不仅是回回被永昌哨练打压,就是永昌府的其余各族,也没少被欺压。

永平城也有不少的回回,藏了下来,杨三爷带着督标满城搜杀练匪,灭门灭族的事情,也很快传到了回回高层耳中,永平附近蠢蠢欲动,企图借机报复的回回们,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当天杨猛就要带人直扑永昌,可杜伏虎却劝住了杨猛,永昌就是保山,保山就是永昌,永昌距永平将近一天的路程,而永昌的哨练,在那边的数量不少,督标已经奔杀了一天,连夜赶去永昌,应该能赶到,但还能不能战就不好说了。

杨猛在永平搜杀哨练之事,也在当夜传到了永昌。永昌绿营降卒一去不回。永平的哨练被搜杀殆尽。秦子祺的人手和永平残存的哨练一起,瓦解了永昌的数万哨练。

练匪,可不是一般人能承shòu住的,昆明杨三爷在永平搜杀练匪,那可是株连家人的,许多涉事未深的永昌哨练,纷纷丢了手里的武器,匆匆的逃回了家里。

这些人跟着金鸡村的沈老爷。多半是为了粮食,和丰厚的赏钱,现在要玩命了,多数人都怂了。

但沈振达还是有一批铁杆的,加上他撒了不少的浮财,一批永昌哨练之中的凶悍之辈,也聚在了沈振达麾下,妄图做最后一搏。

大军压境,永昌县城的哨练们也安分了许多,随着杨三爷在永平搜杀练匪的消息。不断在城中传播,坐镇永昌的沈振达。也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

当年自己被割了双耳,义父沈聚成脸上残存的惧色,再次浮现在沈振达的脑海之中,沈振达虽说三十多岁了,可见过的世面与他义父相比,还是差了好多,如今杨家老三真zhèng

的发了威,他才感觉到不妥,可事情已经这样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沈振达被逼到了墙角,也露出了森森的獠牙。

定了永平,杨猛带着督标,第二天一早就奔永昌而去,赶到了永昌地界,已经是半下午了,现在不是进城的好时机,杨猛索性就在距永昌十几里之外,扎下了营帐。

两千多人的督标,看着并不吓人,与绿营兵一样的号衣,只背着一把大刀,督标与拿着鸟枪、抬枪的绿营兵一比,还是少了一股威势。

听到杨老三不过带了两千多人,沈振达的豪气野心,又重新回来了,永昌的哨练虽说多数已经散去,但沈振达的手里四五千人还是有的,加上七把香会的势力,两三千的督标,对沈振达来说,又好像没什么了。

第二天一早,杨猛率领着不到两千多督标,来到了永昌城下,作为府城,永昌的城墙还算凑活,但是没了永昌的绿营兵,沈振达的手下连守城都不会,稀稀落落的永昌哨练,站在城墙之上,看热闹的多过了守城的人。

“让沈振达出来答话。”

永昌有枪,杨猛也不会傻乎乎到城下搦战,派出了几个嗓门大的,就在城下吆嗬了起来。

沈振达那边也是一样,同样派了几个大嗓门的答话。

“告sù

沈振达和永昌城里的练匪,现在缴械只诛首恶,不然时辰一到全数剿杀。”

杨猛知dào

永昌城里有不少的哨练,三五千人,全杀了也有些可惜,这话不是说给沈振达听得,而是说给城里的永昌哨练们听得,若是他们擒了沈振达,还有一条活路,不然只能陪着沈振达等人一起上路了。

但场面话终归是场面话,两千多人的督标,并不能给永昌城内的哨练多少压力,不等沈振达回话,城头上的叫骂声,已经掩盖了一切。

“唉……何苦来哉!既然急着去死,那三爷也就没什么负疚感了!

将永昌左近的汉人士绅、回回高层、各山族头人聚到一起吧!

来日再战!”

滇西之乱乱在永昌,永昌之乱乱在保山,保山也就是永昌县城,是回汉征伐的源头和焦点,永昌左近的各族山民,也跟回回一样,桀骜之性远胜于云南的其他地方,破永昌城之后,除了要搜杀永昌练匪,七把香会杨猛也打算一并做掉。

这次永昌戡乱,杀了不少人,这事儿瞒不住,林则徐早晚会知dào

,督标自己不能再带了,也不知这次林则徐会惩罚自己呢?还是架空自己呢?

沈振达占了永昌城,而永昌算是滇西南的一处要冲,许多商人、大户,提前得知了消息,就藏在附近的村寨之中。一天多的时间,永昌左近的山寨、残存的回回,各族的商人,几千人被督标,半请半抓的带到了永昌城下。

“滇西回乱持续经年,这次杨三来永昌戡乱,不仅是代表着朝廷,也代表着杨家,代表着滇西的百姓,更代表着云南的百姓。

永昌之乱是云南最后一场动乱,沈振达、永昌的练匪、七把香会,明天就是榜样,此后云南再出叛乱,不管官府如何处置,我杨家不会放过参与动乱的人。

明日之后,哪个再敢在云南打着教派的名义、族群的差别,区分人之高低贵贱、行那戕害同胞之事,七把香会和永昌练匪就是榜样。

明日杨三做事,大家伙好好kàn

着,以后莫要重蹈永昌之覆辙。各族、各教出了纷争,先找官府解决,官府处理的不合心意,就到昆明找杨家。两族互斗,参与者灭门,两教互斗,参与者灭教。”

云南的大局,杨家已经差不多握住了,趁着这次机会,杨家要发出自己的声音了,各族叛乱对谁也没有好处,杨猛看似说笑的一番话,却被写在了纸上。

到场的所有人,都在督标的监视之下,将杨猛说的话给背熟了,这些人大多是商人和马帮的人手,行走在云南各地,杨家的声音,就要通过他们传到云南的山山水水之间,传到与云南接壤的地方。

杨猛要让云南的百姓知dào

,在云南除了有朝廷,还有一个杨家,朝廷的话不一定好使,但杨家的话一定要好使。(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世间大恐惧(下)

杨猛的话,军营里的商家、百姓、各族高层,大都记住了,但记住了归记住了,对于这些东西,他们并不在意,杀鸡给猴看,以前朝廷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尽多杀上百十人,这些人命,触动不了在场的大多数人。

这次被强请到永昌,这些人也能安之若素,无非是陪着朝廷看热闹而已,以后该怎么做还得怎么做。但杨三爷所属的督标,伙食和军纪都相当的不错,与云南的绿营区别很大,但愿杨家人,能镇住滇西的各族吧!

无论是商人还是百姓,都不喜欢战乱,滇西连年征伐,最苦的不是那些死人,而是他们这些活着的,朝廷的税赋,活口的粮食,百姓挣扎在生死线上,商人也是一样。

世道越乱,路上的强人也就越多,现在的云南,刀手也成了一个最赚钱的职业,而做买卖一去不回的,在场的商人和走马帮的,哪个说起来都是一堆堆、一群群的。

杨家在滇西的庄子,也派来了不少人,一是送粮食,二是裹挟着滇西各族的头脑,来永昌看戏。一天一夜的时间,永昌城下就聚集了上万人。

“再去喊一遍,城内的永昌哨练,不把沈振达等重犯擒下交到军营,一律定为叛贼,能找着家口的一律抄家灭族。

派五百人去金鸡村,但凡家里有子弟参加哨练的,一律给我拖到永昌城下。”

天蒙蒙亮的时候,督标的人手在杨猛的命令之下。就开始了围城劝降,可城内除了乱骂之声,再也没了其他的回应。

日出之时,金鸡村的数千老少,被拖到了永昌城下,这下沈振达也急了眼,这些日子在永昌城内享福,他把自己的家口也给忘了,而金鸡村老弱之中,打头的就是沈氏一族的人。

“告sù

他们。半个时辰!老子就给他们半个时辰。愿意降的剁去小指,丢了兵器在城内等着,不然阖族皆诛!”

杨猛的一道道命令,不仅传给了永昌城内的哨练。也传给观战的万余人。经lì

的事情多了。分辨能力也就高了许多。

在场的回回变脸的最多,杨三爷这是要玩真的,这架势。真是打算灭门啊!

半个时辰的喊叫,终于有了结果,永昌城头上的人越来越多,有了几个带头剁掉小指的,许多人都开始照办,无数的刀枪剑戟都被从城头上丢了下来,任沈振达的亲信,如何打骂,都驱不散蹲在城头上的哨练了。

“进城之后,剁去小指的一概不杀,其他人,还是那句话,执凶器者杀无赦!留下五百人,处理金鸡村的老弱,让那些断指的指认,一旦确认了是练匪的家人,就地斩杀!

进城之后,包庇练匪者,与练匪同罪,老子的军令,一定要传遍全城。”

杨猛说话的功夫,一队队同样背着大刀的滇西民团,也聚在了永昌城下,这就是杨猛训liàn

了一年之多的滇西新兵,喊他们过来不是参战的,这五千新兵,就是为了向滇西各族展现实力的,而行刑也是他们的职责之一。

半个时辰之后,永昌的城门依旧没有动静,看来这场杀戮是不得不为了。

“破城!”

臼炮不能直射,但永昌的城门太大,四门臼炮架在远处,还是能击中城门的,三轮炮响之后,丝毫没有防备的永昌城门就被开花弹炸了个粉碎。

“杀!”

杨猛一声令下,观战的人群之中,就有人瘫坐到了地上,至于为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dào

了。

“回回士绅、各地游商、各寨寨主,随我进城!”

一百多尖兵护着杨猛,他们身后是个千余人的观战队伍,一行人跟着督标的脚步就进了城。

城门口已经成了血肉屠场,除了满地的碎尸,和汩汩而流的血浆,活着的只有竖着手掌上只有四根手指的哨练了,城门口的血腥吓呆了所有人,除了杨猛所属的一百多尖兵,多数人是吐着进城的。

城墙背面的排水槽,淌下来的也是血浆,以哨为单位的督标,正在城墙的周边屠杀着永昌的哨练,从督标进城到现在,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永昌城墙周围就伏尸千人。

观战的众人,也开始不断的背诵,杨猛昨天说的话,这杨家是要来真的了。

半天的功夫,永昌城里仿佛下了一场血雨,城墙被染红了,铺着石板的街道被染红了,一条条水渠里流的不在是清水,而是带着腥臭味的血水。

半天之内,永昌成了血肉炼狱,一具具无头尸,倒伏在街道两边,偌大的永昌城内,除了喊杀声和观战团诵读杨猛军令的声音,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永昌城现在就是哨练们的地狱,督标的人手,一边杀人,一边喊着‘包庇练匪者同罪!’,原本哨练们能随意闯入的民宅,也成了龙潭虎穴,一具具被砸的不成样子的尸体,也频频出现在一些宅子的门口。

督标们清理出一条街道,杨猛就会带着观战团,参观一条街道,这次杀戮,杨猛也希望是在云南的最后一场大规模的屠杀,永昌的惨象,必须让这些人传遍云南的山山水水。

回汉之间的矛盾,各族山民之间的矛盾,云南百姓与朝廷之间的矛盾,以后都不能通过械斗来解决,这样才能让时间来冲淡一切,不然只要有械斗,这些矛盾就不会消停。

正午时分,喊杀声停了下来,五六千永昌哨练,剁去小指降了的不过两千,剩下的包括沈振达、金混秋、张时重在内,生擒的不过百余人,其他的都成了永昌城内的伏尸。

“带着降了练匪出去认人,凡是没人认领的金鸡村老弱妇孺。一律斩杀!”

杨猛一声号令,永昌城外又是千余人殒命,这还是杨猛打了折扣的,不然死的人会更多。

“沈振达,屠回之事由你父子而起,如今你沈氏断了香火,金鸡村半数被屠,你感觉如何呢?”

“杨三傻子你杀了这么多人,老天自会收了你,爷爷败了又怎样。但爷爷杀够本了。”

“好!你现在还死不了。但也活不好,一个千刀万剐的结局也是定了的,不过在此之前你还要受些苦头的,你以为这断头一刀如此好挨啊?

拖下去。好好料理他们。”

但凡这些人能收敛一下。自己也不用背上这么多的血债。杀人盈野的感觉可不怎么好。

不大的时间,又是一队人被解了过来。

“三爷,罗天池一家。恒文一家被解到。”

正主来了,罗天池已经被褫职了,还是永不复用,没想到这老货竟然也留在了永昌。

“罗天池大人,久仰了!拖下去埋了吧!

恒文大人,作何感想呢?”

罗天池该死,这恒文也好不到那里去,没有这两位的放纵,永昌之事、滇西之事,不会如此糜烂。

“你是谁?罗天池是士绅,你随意杀戮,我要到朝廷告你,老子是旗人,你能奈我何?”

恒文是要犯,要交给林老虎的,现在还不能杀,但以后杀不杀,还是他杨猛说的算。

“呵呵……好!不愧是八旗的爷们,够嚣张!老子杨猛,云南府人称滇地呆霸王,能奈你何?过不了几天就见分晓,先把他的家人,弄出去埋了!”

“天杀的呆霸王,老子是旗人,你灭我满门就是造反,你等着……”

“老子等着送你上路!”

刑不上大夫,观战团的众人,看着罗天池、恒文被拖走,心里也满是寒气,以后在云南行事,可要小心了。

“接下来就是七把香会,你们要好好kàn

看他们的结局,好好约束你们的族人,什么事儿不该干,你们干了,结果就和七把香会一样。

传令!让永昌城内七把香会所属,自行捣毁香坛,签下以后不再信奉的文书,以后再犯者灭门。七把香会的死硬,一律灭门!

以后这七把香会就是禁教,信奉者灭门、传播者灭门!直接在永昌地界给我传下去,云南的其他地方也是如此,只要是香会,一律取缔。信奉者、死硬者,照着七把香会办理!”

整个下午,永昌城内都在砸香坛、烧神像、杀信徒,整个永昌城,都被笼罩在烟雾和血腥味之中了。

傍晚时分,贵州兵才姗姗来迟,永昌死的人太多,就地掩埋就怕引起瘟疫,焚尸的火焰烧了整整一夜,而杨家送粮食的庄农佃户,也在永昌忙活了一夜。

清晨时分,杨猛带着魏芷晴走在永昌的石板路上,这座城这几年经lì

了太多,带着烟火色的大宅子,被焚成焦土的县衙,石板上怎么也洗刷不掉的铁锈色,但愿这是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云南举起剿匪的屠刀吧!

近万人,八九成的人罪不至死,但留着他们对杨家是个威胁,对云南的百姓也是个威胁,不杀他们云南以后死的人更多。

杀人对杨猛来说是平常事,但要求一个心安理得,这虽说有些无耻,但对杨猛来说是个平衡自己的方法,自己能保持心态平衡,也就够了。

一户户早起的人家,也开始打水冲刷门前的石板路了,这条街上住的都是小富之家,沈振达控zhì

了永昌的粮食,在这场叛乱之中,最倒霉的就是他们,家里的钱物,被高价粮搜刮一空,以后能不能吃上饭还难说呢!

虽说昨夜,昆明的杨三爷一家给了一担粮食,但以后该怎么办,也是永昌多数百姓担忧的问题。

沈振达搜刮来的财富,已经被杨猛运回了滇西的武庄,永昌支持沈振达的大户们,也全部被抄了家,除了回回的产业,永昌半数的土地和房产,都划归到了杨家名下,发战乱财,也是条致富的捷径。

杨猛不归还这些东西,也是有目的得,裹挟永昌的百姓,为杨家做事,吃着杨家的饭,挣着杨家的银子,这次永昌杀戮阴影,就会很快淡去,反正饿不死他们就是了。

世间大恐惧,昆明杨三爷。这句话之后也在整个云南流传,藏边一带,也给了杨猛一个称呼‘吉杰多吉’,杨家三爷,被上师点化,在藏边的茶商中流传甚广。

这个也是当年杨士勤散播出去的,有了上师的垂青,杨家与藏.民做起生意,也方便了许多。藏边茶商,给杨猛的这个称呼,也是有些情谊在里面的,不然还不知dào

是个什么魔王呢?

吉杰多吉,是藏.民对大威德畏怖金刚的称呼,有了这个称呼,杨家行走藏边一带,也会顺畅很多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鹤立镇总兵

永昌戡乱,杨猛算是立了大功,但为了发出杨家的声音,杨猛也惹了大祸,朝廷那边能瞒的住,林老虎那边肯定瞒不住,但这事儿林老虎肯定也查不清楚,将永昌的四百多要犯,解到永平之后,杨猛也开始了在永昌的布局。

收购土地,从滇西派人过来建立武庄、田庄,有了永昌的大恐惧,杨家的事情做起了很顺利,借着这股势头,杨猛在七天之内,控zhì

了永昌府半数的土地,大半的百姓。

算算时间,林老虎早在三天之前,就该到了永平,可身在永昌的杨猛,迟迟没有接到来自永平的军令,看来事情在林则徐那边已经被揭开了盖子。

这个时间与杨猛预想的时间不同,贵州兵还在永昌,那就是自己的人手除了问题。

可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杨猛就不清楚了,督标的人手,大半都是杨家人,但也有些没受过杨家恩惠的,可能留在永平的人手把事情给捅了上去吧?

用金钱束缚军队,这绝不是个好法子,杨家的实力虽说强悍,但还少了不少的东西,单单一个大势,就是杨家求而不得的东西,魏五、潘仕成、徐子渭都说过,大清气数未尽,现在华夏的大势在朝廷,逆而取之,杨家或许能胜,但胜算不大,顺而夺之,才是杨家该做的事情。

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如今的杨家,还只能缩在云南,慢慢的巩固自己的基业。

这坏事儿也扛不住念叨,就在杨猛谋划着杨家的路子时。永平那边来了军令。

杨猛卸去督标中军一职。由杜伏虎暂署。杨猛暂署鹤立镇总兵一职,这可是明升暗降了,暂署鹤立镇总兵,这和免职也没什么区别。

鹤立镇总兵,算是云南的一个总兵官,但鹤立镇总兵一直是暂署普洱镇总兵的,一个暂署鹤立镇总兵的军令,也在暗示着林老虎的态度。

显然这位大人。对杨猛所做的事情极度的不满,一个总兵官,不是云贵总督可以任命的,恐怕林老虎架空自己的折子,也往京师去了吧!

但究竟是谁在背地里捅刀子,杨猛还不清楚,捧杜伏虎上位,应该不是林则徐的本意,张必禄给他推荐的那几个人,才是首选。为何选择了杜伏虎呢?

而军令之中,当即交接印信一句。显然是有些急迫了,这不是林老虎行事的方式,究竟是什么人,在暗中推了杜伏虎一把,左右了林老虎的想法呢?

自己的二哥,不会!林老虎的幕客刘存仁,不敢!在大军之中,有这个能力,还能侦知督标动向的,也只有一个人了,杜家老三杜降虎,这是要反水吗?

宣读完了军令,那个隶属督标的传令官,给了自己两封书信,一封是二哥的,一封是刘存仁的。

先打开了二哥的书信,果然,林则徐知dào

自己在霁虹桥大肆屠戮永昌哨练的事情了,死伤数千人,看来是那边的情报不怎么及时,永昌城里的事情,林老虎还不清楚,不然这军令就要换一换了,弄不好就地免职,也是平常事。

二哥在信中数落了自己一顿,但措辞并不严厉,看来对于自己屠戮永昌哨练,林则徐还是能够接受的,只是不知dào

对于永昌县城发生的事情,林老虎会作何感想。

从二哥的措辞之中,也能看出他已经慢慢的偏向了杨家,林老虎在二哥心中的地位没变,但二哥对他的态度,却有所改变。这无疑是个大好事,至于督标中军,对杨猛来说无所谓,鹤立镇总兵一职,倒正是时候,借机用滇西的新兵,篡了鹤立镇和普洱镇的绿营,才是大事。

刘存仁的信笺,就简单了许多,只有两个字,杜三!看来这次在背后推手的,就是杜家那头幼虎了,这事儿做的,虽说出发点不好,但对杨家来说,却是大好事儿,但这杜三也不能轻饶,反水是杨猛最为忌讳的东西,这样的人可杀不可留。

“唤杜伏虎、杜擒虎兄弟进来。”

不大的一会儿,杜氏的老大、老二就进来了,杜伏虎的脸色很差,走路的时候腿也在打着哆嗦,得自老三的消息,可把他给吓坏了,背后算计杨家三爷,这个老三,真以为天下人都是傻子吗?

“杜老大,你家的老三给你谋了个好差事,督标中军啊!虽说是暂署的,但一个副将的位子,八成是跑不了了,你说三爷该怎么贺贺你呢?”

望着杜伏虎,杨猛皮笑肉不笑的问道,杜家老三出了岔子,涉及的不是他一人,而是杜家三兄弟。

“三爷,我家老三混蛋,这事儿,能不能由伏虎认下呢?”

永昌戡乱之前,杜伏虎也只认为杨猛是个莽夫,可永昌平乱的前前后后,也让杜伏虎,认识到了杨三爷的厉害,提前半年谋划永昌之事,十天之内平定永昌练匪、香匪,震慑滇西各族,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出来的。

杨家在云南才是真zhèng

的王,而不是云贵总督林则徐,要说杜伏虎没有别的心思,那也是扯淡,可看了杨猛戡乱永昌的前前后后,杜伏虎没了脾气,杨家不是杜氏三兄弟能够对付的,在杨三爷的眼里,他们杜家三兄弟,恐怕连只虫子也赶不上。

永昌城外处斩金鸡村妇孺的四五千,背刀汉子,那精气神比督标强多了,那才是杨家实力,城外那样的刀手,杨家在云南还不知有多少呢?不太入流的督标,都能配上四门臼炮,二百连发短枪。

杨家的其他刀手,会配些什么武器呢?朝廷的绿营,杜伏虎也看过,不说杨家的刀手,单凭现在的督标,杀光云南的绿营兵。在杜伏虎看来。只是小事儿一桩。这次自家的老三,算是惹下了灭门的灾祸。

“你能扛得下来?怎么扛?混江湖的大忌就是反水,老子这几个月是怎么待你们的,你们哥仨又是怎么待老子的?

这事儿,你说说怎么扛吧?”

杜降虎临阵反水,在背后捅了自己一刀,这个绝对是不容饶恕的,杜伏虎想顶罪。顶了之后呢?难道还由着那杜家老三,在背后算计自己吗?这算盘不要打的太精巧!

“依着江湖规矩,三刀六洞,我替老三担着了。”

“三刀六洞?往哪捅?捅的不是地方,你杜老大挂了,你家老二老三的结局也一样。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我……”

杨三爷的狠毒,杜伏虎清楚,他为何要株连呢?无非是为了永绝后患,少了苦主,永昌的仇恨。三五个月之后,还能有多少人记得?三五年之后呢?说不定那个时候。永昌戡乱之事,只是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而已。

没了苦主,就没人报仇,杜伏虎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杨三爷做事干净利落,自己三刀六洞了了账,只怕老二老三一样不得善终。

“三爷教我……”

“我教不了你,让你家老三教你吧!看他这心机城府,尚算可用,你接了督标中军之后,到永平去吧!该怎么交代,就怎么交代。做好了,大家相安无事;做不好,结果自己去想。”

林则徐给杜伏虎的命令是撤出永昌,看来自己也要随军后撤了,杜氏三虎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让杜降虎长些教xùn

,知dào

该认谁为主,该做谁的狗。

站错了队,后果是很严重的,不给他个念想,这一辈子,他也不会长记性的。

那一百六十多个督标尖兵,被杨猛留在了滇西,这次之后,督标也就没了用武之地,杜氏兄弟的事儿不解决,左轮杨猛是不会留给督标的,这玩意可不是拳脚,挡不住的,万一有人打自己的黑枪,岂不是冤枉?

大军拔营撤出永昌,花了三天的功夫慢慢赶回了永平,杨猛、杜伏虎到了林则徐的大帐,林则徐先是劝诫了杜伏虎一番,将他打发下去之后,林老虎的一双虎目,也锁在了杨猛身上。

“剿杀练匪的事情,我无话可说,但罗天池一家,恒文的家人,你杨老三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

嗜杀、妄杀、冤杀,就是杨老三在永昌的三大罪过,林则徐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早知如此,自己就亲自随军了。

一场戡乱剿杀数千人,这没什么,但将朝廷革职的大臣满门皆诛,这事儿做的过分了、逾矩了!罗天池身为迆西道,朝廷都没有诛杀他,谁给你杨老三这样的权力了?

这事儿传到朝廷,圣上的大计,就会被破坏,永远也不能小看朝廷之中,清流一派的力量,刑不上大夫,罗天池一家遭难,只怕清流那边的声音小不了。

“罗天池一家?恒文的家人?总督大人,此问杨猛无从答起啊!

永昌平乱,末将杀得只是练匪,恒文末将见过,很嚣张的一个旗人,永昌哨练叛乱,就是他在暗中指挥的,这是永昌士绅的供状。

恒文伙同沈振达,擅抬粮价搜刮永昌,至今他和沈振达秘藏的金银都没有下落,他这是贼喊捉贼啊!

至于罗天池,末将连他长得什么样都不知dào

,如何灭他满门?”

永昌之事就是一笔烂账,现在除了被押解过来的,林则徐在永昌得不到任何的事情,这事儿就是凭着嘴说,谁说的符合逻辑,就是谁有理,恒文与沈振达的瓜葛,岂是那么容易就摘得干净的?

永昌绿营叛乱为匪,这事儿也是一笔糊涂账,推到他恒文身上,也是严丝合缝的一个屎盆子,他躲都躲不了,和恒文打官司,杨猛胜券在握。

再说了,恒文是旗人,这事儿朝廷也不会过于追究,这事儿闹不好,就是朝廷自己抽自己的嘴巴子,恒文之事,量林则徐也不敢往上捅,即使捅了上去,京师那边信不信也是个问题,毕竟杨家还有滇铜这个筹码。

“这事儿,是恒文诬告?”

杨猛这么一说,林则徐也打起了摆子,这事儿说不准还真是恒文诬告,这位旗人是有前科的,永昌屠回之事,四家四种供状,唯有恒文的供状,最不合常理,最为荒诞,这人信口雌黄惯了,现在看来恒文的话,不足为信。

“诬告不诬告,大人去永昌查查便知,恒文在永昌做了什么,不会没人知晓的,这事儿一捅就破没什么好遮掩的。

没有恒文,永昌的绿营会投靠沈振达?”

一句话,林则徐的疑心就没了,这事儿还是杨老三说的对,自己差点上了恒文的恶当。

“这事儿是我错信了恒文,鹤立镇总兵之事,还要等朝廷那边旨意,若是此事成了,你要在滇西再练一支新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滇地无好人

将杨老三从督标中军的位置上调离,林则徐也不单单是为了褫夺杨猛的兵权、制衡云南杨家,还有一个极重yào

的原因就是杨猛太过嗜杀了。

林则徐由大理入永平,走得也是霁虹桥那条必经之路,桥板下泛着油光的铁锁扣,桥西岸紫黑色的山崖,看的林则徐也是胆战心惊。

本来林老虎还想在霁虹桥那边留些墨宝的,可细看了一下霁虹桥附近的情形,林老虎也没了那份兴致。

林则徐不像一般的文臣,他也算是个出将入相的人杰,对于兵事,林老虎虽说不精通,但也不陌生,在甘陕镇压刀客,他也是见过不少血腥的。

但霁虹桥这样的地界,他还真没见过,在甘陕林则徐也在战场上行走过,也算是见过血腥的人,可霁虹桥这样的血肉沙场,他林元抚还真没见过。

山崖上的紫黑色印迹,绝对是血水流过之后的结果。铁器沾了血浆,就会变得乌黑油亮,自己踏步走过的铁索桥,绝对被血水泡过。

霁虹桥西岸虽说看着齐整可到处都是新翻的泥土,走过去用脚一拨,新土下面全是暗褐色的旧土,几百亩平台到处都是新土,看来督标夺桥一战,对手是驻扎在平台之上的。

沿着平台往下走,不远处的山体,不是乌黑就是紫黑,抬头一看,山崖上的树叶,许多也变了颜色,脚下十几丈的路面,全部是新铺的石板。

林则徐凭着肚子里不算太多的军事知识,也大约推了一下。杨猛在霁虹桥的战斗场景。

活人铺就桥面。数千督标将铺桥的贵州兵。踏的血肉模糊。火炮封锁永昌哨练的后路,将试图逃窜的永昌哨练炸的血肉模糊,血浆碎肉因此飞溅到山崖之上。

扼守霁虹桥的永昌哨练,前面有凶悍的督标,身后是连天的炮火,只能聚在平台之上,进图不得。而拿着大刀片的督标士卒,则是在哨练之中凶悍的砍杀。这平台不小,足够几千人战斗了。

永昌哨练不敌督标,被杀得血流成河,血河沿着山崖倾泻到澜沧江之中,想到这一幕幕,林则徐也有些不寒而栗,人间惨剧啊!

匆匆离开霁虹桥,到了永平县城,可县城里也是一片惨象,城门口的石板路。黑漆漆乌油油的,不用说。这里也是沾了无数的血浆。

进了永平城,林则徐没有急着进县衙,而是在永平城的大街小巷转了一圈,石板路上不时会发xiàn

,一团团的污渍,街道两边的青砖墙,虽说经过了打磨,但血迹依稀可辨。

从霁虹桥开始到永平城结束,林则徐已经对永昌戡乱有了一个认识,那就是杨老三只能用于练兵,不能让他参战。

督标看来是一支可用之兵,可杨老三却不是可用之人,戡乱不是这么个打法,诛首恶罚胁从散喽啰,这才是正经的戡乱,不分良莠直接斩杀,这杨老三的心肠太毒辣。

督标是支强军,这支人马交到谁的手里,也是个难题,张必禄选的人,林则徐也看过,做个千总、参将,倒还凑活,统领督标三千八百人,那几个贵州的将官,却有些不够格。

瞌睡来了有枕头,就在林则徐为督标中军的人选发愁的时候,杜家老三杜降虎,看到了机会,他从留手永平的督标口中,知dào

了杨猛夺桥、搜杀练匪之事。

作为保护总督大人的督标将领,杜降虎无疑能摸到林则徐的一些想法,让杜家控zhì

督标,摆脱杨家的控zhì

,像一棵毒草一般在杜降虎的心里疯长。

几次试探之后,杜降虎成了林则徐的亲信,许多有关霁虹桥和永平城的事情,都从杜家老三的嘴里,传到了林老虎的耳中。

知悉了两战的过程和伤亡的人数,林老虎能干的也只有瞪眼和咋舌了,嗜杀、妄杀、冤杀,就是杨老三的三宗大罪,这杨老三是绝对不能用了。

这些东西合在一起于是就有了杜伏虎升职,杨猛被调职的一幕。可随着恒文等人被解到永平城,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杨老三在永昌屠杀哨练,灭人满门,这个是林则徐绝对接受不了的。

虽说想把杨猛下狱,但林则徐不敢,现在是个关键的时候,永昌之乱初平,不能再出一个督标叛乱,杨老三莽撞,督标又是他亲手训liàn

出来的,万一……

当场质问杨猛,也是林则徐敲打他的一个法子,可恒文等人的供词,被杨猛几句话翻了盘,林则徐也有些无所适从了。

永昌之事很复杂也很混乱,事情的真像如何,还需yào

多多的印证,但杨老三处理霁虹桥、永平城之事,虽说杀伐过甚,但不得不说杨老三的活计做得漂亮,一天之内夺桥夺城,这样的军功不是屈指可数,而是首屈一指,数遍了大清再也没有一个能如此干净利落,平息叛乱的人了。

看来自己对于永昌之事,所做的功课还是少了,永昌一案要给朝廷一个交代,如今永昌府算是安定了下来,他林元抚就要在永昌一案上下功夫了。

林则徐在想,杨猛在看,林则徐怎么样?大清虎臣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的偏听偏信?大清的官场就是这样,清清楚楚的一件事,想要查的清楚,不容易!

一人一个说法,一人一个供词,杜降虎也算是帮着自己探出了林则徐的深浅,看来自己要在滇西排演一出大戏了。

林杨两人心中各有算计,这话就有些谈不下去了,草草的说了几句,两人就各奔东西了。

林则徐回到永平县衙,就让刘存仁预备这几年、十几年间,滇西回乱的卷宗,永昌一案审理之前。林则徐必须要对滇西的事情有个大致的了解。今天杨老三寥寥数语翻了盘。也让林老虎看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

杨猛斥责恒文诽谤之事,林则徐也觉得属实,永昌一案的案犯,从恒文、沈振达,到一些底层的骨干,给出的供状,也是一天一个样。

上刑是一个样,不上刑又是一个样。和风细雨一个样,疾言厉色又是一个样,单单这几天,林则徐手里签字画押的供状,就收了几十份,一份一个样,一个人犯在一件事上有几个供状,那也属于正常。

派下去查访的人手,得到的结果也大抵如此,汉人百姓说的。汉人士绅说的,各族山民说的。当事回回说的,也是一件事情八个样,如何审理永昌屠回一案,也彻底陷入了泥潭。

听汉人的回回不服,听回回的汉人不服,听各族山民的回回与汉人不服,听官府的滇西所有的百姓都不服。

本以为拿下了永昌哨练,永昌屠回一案就能终结,可事情往往出乎意料,林则徐手里的永昌一案,还只是刚刚开始。

要审明白这个案子,各族的口供都不足为凭,永昌犯官的口供也不能作为依据,永昌练匪、会匪交代的东西,更是乱七八糟,而作为原告的回回,他们的诉状也有许多不实之处。

永昌一案现在可真就成了疑案,想要理清这团乱麻,靠的不是证据,而是对事理的分析,对世道的认知。

这个活计全凭官员自己的经验,此案审结之后,能不能皆大欢喜,就看他林元抚的本事了。

滇西回汉征伐起于嘉庆年间,初时回汉两族征伐,多是因为店铺、厂矿、田产、水源,到了道光年间,这回汉征伐就变得有些荒诞了。

一句口角,死伤几十上百人,那是正常;因为一个大子儿,几千几万人械斗;自己正在审理的永昌屠回,更是好笑,只因为几句戏文,事情就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

先是保山板桥,回回马大与七把香会会匪万桂林械斗,万桂林烧杀回寨,此后事情越闹越大,终于酿成了大规模的回乱。

期间死伤的回汉百姓,总数得有数万,单单永昌屠回,就有数千人遭难,恒文等人说是杀了一两千,而丁灿廷、杜文秀等原告,却坚持是七八千的数目,而几次回乱之中,回回借机报复,也是屠村灭寨无数。

这笔烂账理不清,但参与回汉征伐的人,也大多不是什么善类,对此林则徐的态度只有一个,那就是严惩。

至于在累次回乱之中,遭难的回回和汉人百姓,能安抚的就安抚,不能安抚的也没办法。回回一个劲儿的喊冤,难道汉人就没有冤屈?

不分回汉,但分良莠,就是林则徐应对的策略,汉人屠回不对,回回无视国法,说反就反更是大错特错。

翻完了回案,林则徐又翻起了云南累年叛乱的卷宗,饥荒的年月造反,收成少了也造反,一个官司处理不公还是造反。

云南各族山民,眼里就没有国法,说反就反,这地界真就是乱邦。云南各地的官绅也好不到那里去,冒名顶替者有之,刮地三尺者有之,营私舞弊、贪赃枉法更是数不胜数。

郑夫人殁于云南难以下葬,林老虎本就对云南怨念颇深,大半年亲身体验之后,这位大清的虎臣,对云南更是有些厌恶了。

百姓桀骜难驯,官绅无视国法,绿营军机废弛,鸦片流毒各地,翻来覆去的想一想,除了杨家,这云南就没有入眼的地方。

杨家老三做事是不怎么地道,可人家杨家在云南做的更多是善事,别的不说,单单一项滇铜复起,就是兴国利民的好事,无论是制钱还是铸炮,都需yào

滇铜的支持,滇铜复起之后,朝廷的银子就能少花一些,也能变相的缓解一下银荒。

设身处地的为杨家想想,林则徐觉得杨猛做的也不错,云南铜课不仅有铜厂,还有几家银厂。石羊场、白羊厂是滇铜大厂,都位于滇西。乐马银厂、茂隆银厂也属于滇西,滇西混乱滇铜难以复起,压在杨家身上的担子,就会越来越重。

去岁,解京的五百万斤滇铜,多是出自川黔的铜厂,而云南铜厂的出产,还没占到三成,滇西不平,滇铜难起,看来杨老三在永平大杀特杀,也是无奈之举啊!

但屠戮无度终归是罪过,杨老三还是用作练兵为好。

林则徐看的这些卷宗,都是精心挑选的,卷宗是真的,但组合就有些门道了,杨猛的暗地里的安排,应该算是不错的。

“大人,不好了!杜降虎杜参将,被在押练匪打掉了舌头!”

一声着急忙慌的禀报,扰乱了林老虎的思路,堂堂督标一个参将,竟被打掉了舌头……

“打掉了舌头?这怎么可能?”

“大人,杜降虎参将今日巡视牢房,不想那练匪发狂暴起出手,想抢杜参将的腰刀,为了不杀伤人犯,杜参将赤手搏匪,交战之中不慎被击中下巴,咬断了舌头。”

“混账!还有王法吗?这究竟是什么乱邦?滇地就没有一个好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民与官斗无下场

杜氏兄弟,是林则徐制衡杨家,制衡杨猛的重yào

棋子,杜降虎被断了舌头,就难以在军中效力了,弄个不会说话的将官上位,他林元抚还丢不起那么大的人。

杜降虎此人,机敏、善变,是个好材料,就这么废了,林则徐感到十分的惋惜,好在杜家还有一个杜伏虎能担当大任,至于杜家老二杜擒虎,林则徐就不知dào

了。

云南的局势,尤其是滇西局势,看来还是杨家看的最清楚,猛打狠杀才是处理滇西事务的要诀,看来自己在永昌一案上显得有些软弱了。

云南的旧案和杜降虎之事,也触动了林老虎,云南的情况,不同于大清其他地方,百姓桀骜难驯,说理他们不听,谁的刀把子硬,他们听谁的,看来自己和杨老三之间还是有些误会的。

林则徐改变了一些想法,而杨猛却端坐在大帐之中,看着盘子里的半截舌头,这就是杜降虎招灾惹祸的玩意儿。

“服气了吗?”

杜降虎的半截舌,是杜伏虎亲手给他断的,杜家兄弟的这个交代还算说得过去,但这个案底,却是影响了杜家兄弟以后在云南的地位。

“谢三爷不杀之恩!”

被断了半截舌头,杜降虎的口齿也不怎么利索了,听了大哥杜伏虎的分析,他才知dào

自己给自家三兄弟,带来了多大的灾难,悔不当初啊!

“唉……何苦来哉!本来要大用你们杜氏三虎的,可你自己断了自家兄弟的前程,以后在云南的地位如何。看你们三人的表现吧!

杜擒虎。你也别跟着我了。以后这督标就是你们三兄弟的地盘,且行且珍惜吧!”

杜氏兄弟算不错的,本来杨猛还打算重组新军的时候,用一下他们,现在看来,这杜氏三虎还有待考验啊!

“唉……”

对此杜伏虎、杜擒虎兄弟也只能喟然长叹了,自家老三的眼界太浅,识不得真龙啊!通天的梯子被老三毁了。以后杜家兄弟想上位,只能一步步往上爬了。

“路子怎么走,还得看你们的表现。杜伏虎,你家老三不错,还有些心机,好好教导吧!

这段时间在永平,做好了我交代的事情,未必没有出头之日,该怎么做你们三人回去多想想吧!”

打一棍子拉一把,杜氏兄弟还算不错。扔了可惜,以后如何看他们的表现了。

自己在永昌扫平练匪。取缔七把香会的事儿,也在十多天的时间里,传遍了滇西。沈振达一伙到了血霉,滇西的回回们就想趁机捞一把,这个时候出来冒头,那些背后挑事儿的,也算是自取灭亡了。

回回虽说要安抚,但也不可能一味的放纵,他们现在出来煽风点火,只会招致林则徐的反感,看来杜文秀那边,也要让他纳个投名状了。

打发走了杜氏兄弟,杨猛带着魏芷晴就到了永平县衙的大牢里,现在这永平的治安都是督标在负责,有督标在的地方,杨猛的权力要比林老虎大的多。

杜文秀、丁灿廷、木文科等永昌的回回高层,虽说是原告,但也一样被押在牢房里,他们的待遇,并不比沈振达等人强上多少,而犯官恒文的牢房,与他们这些人的一比,那就是上好的客房。

“多谢三爷为我们的族人复仇。”

杨猛的到来,看来也在杜文秀等人的意料之中,这齐刷刷的谢恩,看来是练过的,事出反常必有妖,若说杜文秀如此,杨猛还能理解。丁灿廷、木文科等人,与杨家可没什么交情,这么玩,是想利用自己吧?

“消息还蛮灵通的,滇西的事情,是你们散出去的吧?想要谋算什么?说说呗!”

杨猛没有让督标打开牢门,而是坐在了督标们抬上来的椅子上,望着牢里的几个回回高层,杨猛脸上的笑容有些冷。

“不杀妖官誓不罢休,永昌之事,没有罗天池、恒文就不会发生,我们与他们两人不死不休。”

说话的是年纪稍大的木文科,这位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那话里的语气,好像杨猛不给他们撑腰,就誓不罢休。

“木文科是吧?不死不休?你要与哪个不死不休?你有什么资本与他们不死不休?

听你这意思,要是不宰了罗天池与恒文,你们还想起事?”

回汉征伐,错在谁身上?不是回回也不是汉人,那是出在朝廷身上,当然回回和汉人也脱不了干系,毕竟他们才是当事的双方。

杜文秀京师一行,多了几份阴沉,这样的才是能成事的;而丁灿廷却有些一蹶不振,看来这位熬不起了;而木文科这样的,却最危险,滇西回乱,就是这样的人引发的。

“是又如何?”

木文科这话说出来之后,杨猛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敛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森冷,而杜文秀却无奈的喟叹了一声。

“是又如何?好气魄!杜文秀,你给木文科讲讲吧!三爷懒得跟他多费唇舌!”

听了木文科的话,杨猛心里也很是无奈,自己在滇西杀得人已经够多了,这木文科不知死啊!

“木兄弟,不能如此行事了,民与官斗无下场,咱们该忍的时候就得忍。”

这话怎么说,杜文秀也很是无奈,杨猛在永昌的话,他也听了,虽说没有亲历永昌剿匪之事,但杜文秀清楚的知dào

永昌死伤的人数,这些都是杨猛派人告sù

他的,同样是旁听者的木文科就是没有觉悟,这事儿难办了。

“忍?怎么忍?我的妻儿老小都死在永昌之难中了,我已经忍了两年,我不想再忍了。”

“木兄弟。永昌屠回之人。多已殒命。你还有什么仇恨放不下呢?罗天池已经被革职,恒文也被下狱,这事儿已经算不错了。”

“我……”

木文科想了想,有些话当着杨三爷的面他不好说,消弭仇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虽说当年的凶手大多已经死了,可他心里的那口气依旧咽不下去。

“你要继xù

策动回乱,报复汉人对吧!看来你这是想找死啊!杜文秀把永昌之事。好好给他讲一下,三爷说的话,是不会轻易收回的,你们敢做,我就敢杀!

永昌剿匪的督标,我杨家还有五六万,将来是个什么样的结果,你们自己想清楚了,老子的话说出来之后,无论对错也改不了!”

杨猛在永昌撂了话。如果回乱再起,杨家的脸面也就掉到了地上。现在正是杨家蓄势的时候,这样的事,杨猛是不会让他发生的。

世道艰难,不平的事情太多了,谁都想要一个公道,可这公道不是那么好讨要的,没有实力撑着,不公就不公吧!忍着!

“三爷来这里是有话要说吧?”

杨三爷不会轻易的见他们这些回回,这次来肯定有事儿,杜文秀的心里也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赵州弥渡回乱,朝廷已经知dào

了,圣上因此大发雷霆,要求林则徐严惩一切涉事的回回,无论是永昌一案,还是弥渡回乱,你们的人,这次惹了麻烦。

这道谕令已经在路上了,不日就会交到林则徐的手里,到时候不仅永昌之事要刨根问底儿,但凡是能查明了的回案,都会严惩不贷的。

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丢车保帅了,滇西回回这些天的作为很不好,这事儿林则徐也会深究的,回汉征伐双方都有错失的地方,你们不依不饶的为难朝廷,到时候吃亏最大的还是你们。”

杜文秀说的不错,民与官斗无下场,滇西的回回不仅斗不死罗天池、恒文,他们这样胁迫官府,只会把事情办砸了,现在京师的谕旨已经到了云南境内,再有几天的功夫,就会交到林则徐的手里。

到时候,就不是安抚了,而是要严查回回之中的不法之徒,这道谕令,弄不好就是又一次变乱的开头,杨猛来找杜文秀等人,就是让他们早作准bèi

,丢出一些人来顶罪。

“三爷是想我们投献一些族人出来?”

听明白了杨猛的意思,杜文秀额头上的青筋也冒了出来,但他还是恭顺的问了一句。

“不错!”

“这不可能!”

木文科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投献族人,这可是奇耻大辱,这事儿做了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可以!但我们要找滇西的一些族人商议一下,还望三爷给我们开个方便之门。”

杜文秀的回答才是杨猛想要的,至于木文科这样的,杨猛眼里没有。

“杜云焕,你这是要投清吗?”

“咱们本就是大清的百姓,何来投清一说?”

“这事儿我不同意!”

“木兄弟,我敬你岁数大,一直以礼相待,今时不同往日,你的路子就是条死路,带着云南的族人走上死路,这是你的选择吗?

如果是的话,第一个投献的人选就有了,那就是你木文科。”

见木文科不依不饶,杜文秀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了,一番争论之后,杜文秀就把狠话撂了出来。

“你……”

“我怎么样?无非你已经死了家人,失了财产,就替族人们,再担待一些吧……”

“云焕说的不错,木兄弟,你的心已经变了,咱们斗不过官府,斗不过朝廷的,有些事儿杨三爷说的不错,就得忍着!

永昌之乱,咱们死了多少族人?历次回乱咱们又死了多少族人?

回乱?可笑!咱们现在胜不了,以后也是一样,咱们的人太少,再怎么团结,也不是官府和朝廷的对手。

杨三爷这次来,是救我们的,京师一行咱们已经看到了朝廷的嘴脸,云南之事,不是回汉之争,而是朝廷要打压回回,只不过利用了汉人而已,这些都想不明白,你的眼界浅了。”

不怎么说话的丁灿廷,原来也是个人才,云南的事情,这位看的通透,看来他的颓丧就是因此而来。

“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有些人总是要死的,虽说不公,但是无奈!即使杨家也没法和朝廷大势对抗,忍不了就强忍吧!”

剔除一些激进的回回,也是保证云南安定的手段,无非都要杀人,杀一些隐患,总比杀无辜之人要好些。

说完了这些,杨猛就起身准bèi

离开了,现在朝廷的圣旨,还是很有威力的,杨家扛不住。杨猛也在忍着,不忍又能怎么办?

“三爷,云南回回能投杨家吗?”

丁灿廷的一问,到让杨猛有些意wài

,其实这话,杨猛是想从杜文秀的嘴里听到,看来这丁灿廷,也是位有眼力界的。

“呵呵……看表现,你们看了我的,我也要看看你们的,两厢情愿才是买卖。”(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一碗水端不平

永昌一案是个大难题,林则徐也在不断的试探着各方的反应,按照他的本意,就是打压永昌哨练和七把香会所属的势力,将恒文革职。

永昌一案,实属人祸。没有罗天池恒文等人的撺掇,没有七把香会在暗中鼓动,这事儿是不会发生的。

狠打这些势力,才能将永昌一案的影响压制到最小,打一方拉一方,中庸平和才是正理,但是这世事难料,弥渡回乱,却打乱了林则徐既定的步子,弥渡之事业已传到了朝廷耳中,此事是遮盖不住的。

而滇西的回回,也是奸狡,想趁审结永昌一案的时机,狠狠打压滇西的汉人势力,这事儿万万做不得。

若是林则徐初来之时,回回们倒也能称心如意,可今时不同往日,郑夫人殁,林老虎性情大变,滇西的乱事缠绵不休,大大拖延了林则徐告老还乡的时间,再加上这几日对云南叛乱的深入了解。

林则徐也意识到,无论是打压哪一方,云南的这碗水,自己或者是朝廷,都端不好、端不平。

双方各打五十大板,让滇西百姓认识到国法的威压,才是他林元抚要做的。

但在其中,稍微偏向一些,也是应该的,毕竟永昌屠回之事,颇为凄惨,回回也有值得偏向的地方。

要说这永昌的哨练,现在也不比回回好多少,杨老三一通狂杀,死伤的人数难以计数,回回借机生事。也该小小的打他们一下。

大体的路子定了下来。没想到事情还是有些变化莫测。朝廷的一道圣旨又打乱了林则徐的步子,严惩涉事回回,这一道圣旨,把林则徐逼到了墙角。

依着朝廷的方略打回回,滇西的回乱只能停歇一段时间,以后永昌之事,必然还会被回回当做叛乱的幌子,这事儿难办了。

圣旨难违。打肯定是要打的,但如何去打,这里面的文章不小,做得好,滇西自此无事,做不好回乱还将继xù



杨老三这个林则徐看不清、摸不透的人,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永昌之事杨老三做的可圈可点,虽说杀伐过甚,但杨老三对付永昌练匪、会匪的手段。却是极为高明的。

永平、永昌一带的士绅谈杨色变,百姓们也没有多大的怨念。这在历次平乱之中,也属于极为罕见的,看来杨家对滇西的局势,看的比自己这个云贵总督明白的多。

这份圣谕应对的是自己在大理所发的折子,想来自己在永平所发的折子,也应该到了京师,练匪一事杨老三处理的妥当,自己虽说点出了杨老三的不足,但朝廷那边并不吝惜汉人百姓的性命,他那个鹤立镇总兵的差事应该是十拿九稳的,署普洱镇也应该没多大问题。

自己上次进京之时,也与圣上谈过杨家之事,对于杨家,圣上的褒扬不少,杨老三做督标中军不怎么合适,守在昆明手握三千多兵马,朝廷难免猜忌,把他调到鹤立镇,也算是不错的选择。

自己虽说削了杨老三的统兵之权,但起码总兵官的位子,算是入了圣听的武将职缺,这对杨家来说不是什么坏事儿。这次正好借着商议鹤立镇绿营的事情,问计于杨老三。

鹤立镇总兵这事儿,说白了就是林老虎在暗算杨猛,本以为不能用的杨老三,却抓住了滇西局势脉络,而林老虎自己却没摸清,问计于杨老三,也不是件容易事儿,林老虎首先要说服自己,毕竟自己刚刚坑了杨家一把。

“星斗啊!对鹤立镇的兵事,你有何见解呢?”

事情说做就做,林则徐唤来了杨猛,上来就问鹤立镇的事情,杨猛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这林老虎服软的法子倒是高明。

“见解谈不上,无非是震慑而已,云南的绿营不可用,鹤立镇的兵事,就是要建新军。

这支新军,不仅要有汉人、各族的山民、还要招徕一部分回回,让各族之人,都能知dào

新军的厉害,那滇西的事情就好办了。

永昌戡乱就是个标杆,哪家能承shòu得起损失,哪家就造反试试,结局末将已经摆在了永昌,既然他们要触国法,永昌之事就是以后滇西戡乱的法子。”

林则徐不说正事儿,但杨猛要说,鹤立镇总兵的职缺,对别人来说是个不能统兵的鸡肋,但对杨家来说,却是一个安置滇西新兵的好法子。

“事儿是不错,但永昌之法太过无情,这个能不能委婉一些呢?”

林则徐是一省总督官,虽说找杨老三来,是为了永昌一案,但说到正事儿的时候,林则徐还是极为认真的。

这杨老三惯于拿着鸡毛当令箭,这次可不能再折在这小娃娃手里了。

“不狠杀不足以震慑滇西,滇西本就是个乱局,这里不是讲理的地界,在滇西谁的刀把子硬,谁的话就好使,说旁的没用,只有狠杀一条。”

林则徐不唠正事儿,但杨猛的给他带过去,回回之事牵扯不小,可不能让他依着朝廷的旨意做事。

“狠杀?不会引起滇西各族的不满吗?”

“不会!死人谁也害pà

,大家伙都想安安稳稳过日子,知dào

了律法的森严,时间一长,有些事儿就会习惯的,习惯了之后,各族之间有了纠纷,就不会轻易的械斗了,没了械斗各族之间的仇恨就会慢慢消弭,除此之外,别的法子都是扯淡。”

“嗯……不错!这倒是条新路,可以尝试一下。如今这永昌一案,处理了练匪、会匪之后,滇西的回回们还是不想善罢甘休,他们也该打压一下的,也要狠杀吗?”

林杨两人说起话来,都带着目的。两人共同的话题。很快就被挑了出来。

“这个就不成了。现在处理他们,不能打的太狠,这就跟两帮人械斗一样,末将以前在宜良处理过这样的事情。

挨揍的一方,总会有不服气的,挑起下一场械斗的就是这些人,打服了这些人,下一场械斗就不会发生了。

这事儿最好就是让他们自己人来办。自己人的心气儿散了,他们以后就没时间对付外人了。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

杨猛说这些话很费劲的,要掩饰好自己,还要让林老虎清楚自己的意思,这事儿不好办。

“你是说要打就打激进的?但这样岂不是冤杀?”

果然,这杨老三的路子还是和之前一样,但妄杀、冤杀这事儿,林则徐还是很难做出来的。

“滇西冤死的人多了去了。有他们在以后冤死的人会更多,一碗水怎么也端不平的。杀少数人救多数人,怨就怨他们倒霉吧!”

“可让他们自己选人,这个可行吗?”

说起了正事儿,林则徐也是一本正经,早把官威、官体什么的丢到了九霄云外。

“怎么不行?丁灿廷他们不是还在押吗?丁灿廷本就是滇西的大户,把事情给他们明说,咱们给他们定个人数就成了。

永昌练匪杀多少人,流多少人,让回回也拿出这个数目的人手不就成了?

滇西的这笔烂账,就他妈算不清楚,既然大家伙都不清楚,糊里糊涂的过去就成了,只要滇西的各族不闹事儿,咱们的也就睁一眼闭一眼。

现在开滇西的铜矿、铜厂才是大事儿,去年的滇铜,又要解京了,滇西的这些厂矿可不能老闲着,要不我们家的买卖,就要赔了!”

半真半假的一句话,林则徐也是悚然而惊,自己光顾着永昌一案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解铜的日子,滇铜复起才是大事儿,耽误了解铜,永昌一案就是处理的再好,自己也没好果子吃。

听了这话,林则徐也知dào

杨猛为何狠杀永昌哨练了,这是因为永昌的哨练,断了杨家的财路,霁虹桥不通,滇西的铜课就没了着落,原来事情的根子是在这里啊!

杨士勤那老倌,倒是奸猾,这样的事儿,明说就是了,让他家老三在前面抗旗子,可不怎么地道。

杨老三的那句话不错,一碗水怎么也端不平,云南是个乱邦,有些事儿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得糊涂啊!

打发走了杨老三,林老虎也没闲着,直接就到大牢之中,知会了丁灿廷、杜文秀等人,有了杨猛之前的话,这几人也没怎么反抗,半推半就接受了林则徐的条件。

滇西的回回高层,本想着来永平看看热闹,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个坏消息,投献,这事儿可不是个好事儿,离心离德啊!

这些人也不是傻子,这就是林则徐的阳谋,但督标在永昌做的事儿,太恐怖、太吓人,昆明杨三爷,现在就是滇西的一个禁忌。

白彝壮苗等山族,都老老实实的呆着,滇西的回回,比起这些山族,也强不到哪里去,硬抗不是办法,只能选择妥协了。

分化,就是杨猛出的招,有永昌之事镇着,他们想不想都得接招,接了这招之后,这一族的人心就散了,到时候再扶植几个人上去,滇西之事,就没多大首尾了。

这无形之中的一碗水,杨猛端不平,林则徐端不平,丁灿廷、杜文秀等人也端不平,选谁不选谁,是个问题,选出来之后投献这些人,也是个问题。

滇西的回回高层,起初拒绝了这件事,想让永昌府的族人担起来,可杜文秀等人也是有招啊!你们不是想抽身而出吗?那就谁都不用选,到时候他们这些人,直接就在大堂上供述就是了,说了谁就是谁,这样更好。

还是那句话,谁也不是傻子,只有个反应快慢而已,而能出来扛事儿的这些人,反应都不慢,随意招供,这玩意的杀伤力太大,谁也不想把自己投献出去,死道友不死贫道,这话也是走到哪都好使的。

而激进的人,往往人缘不好,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一份份名单,也摆在了林则徐的面前,四百多永昌的练匪、会匪,二百多支持回乱的幕后之人,两百户保山的回回,就成了审结永昌一案的关键人物。

抓人、下狱,成了这些天主要任务,随着一个个族人被投献,原本铁板一块的滇西回回,也慢慢的走向支离破碎。

永昌这碗水,注定是端不平的,但端起来洒不了,也需yào

大本事,杨猛凭着一个利字,推着林老虎,裹挟着滇西的回回,最终还是把这碗水端了起来。

剩下的事情,就看林老虎审案的本事了,只要拿捏好了度,纷扰滇西数年的回乱,就算是平定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仇怨难消亦难解

永昌练匪、七把香会的会匪,除了那些被杀破胆的,就剩了押在永平的四百多人,械斗、香会、喊冤,在永昌也成了禁忌的玩意儿。

杨猛在永昌大肆杀戮哨练,搜杀背后支持哨练的大户、富户,不是没人喊冤,而是喊冤的全都死了。走了督标的人马,永昌就被杨家滇西武庄的人手给接管了,永昌府空悬、永昌县空悬,现在想喊冤就只能到永平找云贵总督林则徐大人了。

可永昌到永平,对这些人来说,就是条死路,回回们在投献,永昌的练匪、香匪也是一样,杨猛当日在永昌的一场屠杀,杀破了许多人的胆子。

为了不受牵连,一旦有喊冤的人,或是不服的人,他们前脚在同乡街坊面前出了不平之音,后脚就会被投献,接下来就是杨家刀手的事情了。

永昌的事情,林则徐也差人探过,得到的消息也算说的过去,有一点林老虎也清楚,永昌死的人,绝对不会比霁虹桥那边的少,无非事情已经做了,有些事儿不能深究,永昌的事情怨不得别人,怨只怨这些人不通国法。

杨猛做的事情,虽说惹人嫉恨,但在法理之上说的通,深究这些事,在朝廷看来,就是舍本逐末。叛匪,无论是回汉,在朝廷眼里都是可杀不可留的存zài

,杀得多了,无非是申斥几句了事儿,说不定杨老三还会因为杀伐果duàn

被朝廷升官。

大清的地界乱匪横行,林老虎可以想象的到,有了杨老三这么一个狠人。身在朝廷的圣上和军机。说不定真会重用他。依着杨老三的性格,只怕将来会变成大清的人屠。

好在杨家与军机们不对付,自己调杨老三为鹤立镇总兵的折子,应该不会被驳回,重用杨老三,现在这个时候,军机们就是掣肘,但以后结果如何。林则徐自己也想不明白。

云南是个乱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许多东西,都得随机应变,不然这云南就是个陷人的泥潭。

滇铜复起是重中之重,永昌一案是细枝末节,现在也到了审结永昌屠回之事的时候了,空缺的永昌府由杨家老二杨毅暂署,对于自己这个弟子,林则徐也只能送到这里了。以后就看他自己的了。

永昌一案,案情纷繁复杂。自己头上还压着朝廷的圣旨,许多事都不能依照本心来做了,但好歹有一个安定云南的大义在前,做事的时候,林则徐的心里也算有些许的安慰。

历经三任总督,时史三年多的永昌屠回案,开审了!

不大的永平城也聚满了滇西的百姓,这些人说是百姓,但大多是各村各寨的村老,滇西各地的大户,还有就是滇西各族的头人、高层之类了。

这些人都不属杨家一脉,这些人却是被杨家逼着来永平城的,永昌一案审结很容易,但这个教xùn

,杨猛要让所有的滇西人记住。

永昌、永平现在也是杨家彰显实力的地方,滇西的大半土地虽说掌握在杨家手里,但滇西起码还有四成的百姓,没有被杨家控zhì



而这些没有纳入杨家的百姓,除了一些大户下属的庄农佃户,就是住在山上的各族山民了,滇西的傈僳族山城已经在建,有了这个傈僳族山城,滇西的山民,多半会投靠杨家。

至于滇西的那些大户,杨猛这次也打算做回恶霸,强取豪夺也要把滇西所有的土地,抓到杨家手里,这次审结永昌一案,只是让那些人,瞧瞧杨家的实力,等自己重组鹤立镇绿营的时候,就是杨家彻底控zhì

滇西的开始。

永昌一案牵连颇多,林则徐也是由简及繁,第一个审的就是原永昌府恒文,家人被杨猛所杀的恒文,这些天也是惊惧异常。

罗天池一家被活埋,自己的家人也歩了他们的后尘,现在轮到自己了,望着在衙门口端坐的林则徐,恒文有许多话想说。

为了方便滇西的士绅观礼,林则徐把审案的地方选在了永平县的衙门口。由书吏宣读了恒文的罪状,林则徐的惊堂木一拍,喝问道:

“犯官恒文,可认罪伏法?”

“犯官恒文认罪,但恒文有话说,杨猛灭我满门,这事儿大人要如何处置?”

“先把前事画押。”

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恒文还想着夸大案情,林则徐的脸上也多了一丝不快,抛出个话头,诱使恒文签字画押之后,林则徐大手一挥,督标们就把一路嚎叫的恒文拖了下去。

“大人,犯官恒文,畏罪碰壁而死。”

恒文的嚎叫消失不久,就有督标上来回复,恒文死了……

冷眼扫了一下杨老三,林老虎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了,督标既然说恒文是畏罪碰壁,那就是畏罪碰壁了,这杨老三睚眦必报的性子,是个天大的漏洞,这样的人,也只能做个悍将了。

接下来就是永昌的练匪、会匪了,沈振达、金混秋、张时重、刘书、周日痒,这些人早已被弄得不成人形,一批批的审结之后。

那几个被提名的,判了凌迟,就地执行。剩下的四百多人,林则徐连审也没审,拖上来之后,直接就宣读了判决。

该枭首示众、腰斩、绞刑,也一并当着众人给办了,大堂与刑场合在一处,这也是不多见的,为了这个刘存仁也是费了好大的心机,才将林则徐给说服。

借圣上钦赐审案之权,震慑滇西一众不法之徒,对于这个理由林则徐也能勉强接受,这才有了这个大异常理的审案过程。

处理了练匪、会匪,接下来就是历次鼓动回乱的回回大户,二百多人被处以凌迟、枭示、腰斩、绞刑,审结永昌一案的前半段。也是血腥累累的。

震慑完了就是安抚了。林则徐先是安抚了回乱之中受害的各族百姓。永昌剿匪得到的财货不多,其他的,据案犯交代,不是挥霍就是掩藏了,林则徐手里的财货,也只能象征性的安抚一下,条件实在是太有限了,

这事儿也不是杨老三贪墨。而是事实如此,督标到的时候,永昌城里确实是一无所有,从沈振达到永昌那些大户,都把自己的家产给藏了起来。

至于是不是真的,就只有杨猛和杨家滇西武庄的人清楚了。

本该安抚的二百多户保山回回,林则徐也违背了自己的意愿,把他们发到了璐江西岸的烟瘴之地管乃山居住。

这些人在永昌府都是有家产的,心甘情愿是肯定不可能的,但朝廷有旨。要严惩涉事回回,林则徐也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快。不听他们的冤屈,强行变卖他们的土地财产,派了一汛的人马,强行把这些人迁到了管乃山。

那一汛人马,可是手握生杀大权的,这二百多户,一辈子就只能呆在管乃山了,擅离居住地,直接就会被斩杀当场。

进京告御状的几个回回,木文科这个孤家寡人,被同族投献,死在了刑场之上,丁灿廷还算不错,要回了老宅子和大部分的田地,这位当着滇西无数人的面,在尊断甘结文书上签字画押,然后就被当庭释fàng

了。

而杜文秀,怎么说呢?田产也还回来一些,可朝廷一道圣谕却是在实实在在的打脸了。永昌屠回之时,杜文秀的未婚妻被抢,历经了数年,人还在只是呆的地方有些不对了。

战乱对于女人,尤其是有些姿.色的女人来说,绝对比地狱更恐怖,杜文秀的这个未婚妻,在回乱之中就被换了无数手,最后被卖到了永昌的一个楼子里。

这事儿早在李星沅之时,就被查清楚了,只是被李星沅按住了而已,发到林则徐手里的谕令,就有让杜文秀完婚一节,这事儿真是个打脸的营生。

林则徐也明白朝廷的用意,无非是打压回回而已,但这事儿办了,不仅对杜文秀来说是个羞辱,对永昌乃至整个云南的回回都是个羞辱,在这些事情上,朝廷的手段倒是玩的炉火纯青。

当堂赐婚,即日完婚,杜文秀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乖乖巧巧的带着人回永昌完婚了,杜文秀的婚事一办,也代表着永昌一案的终结。

永昌府被屠戮的哨练、七把香会原本的信徒,无不在心里拿捏着这笔血仇,血腥镇压只能收效一时,最终会不会死灰复燃,谁也不敢说,谁也说不准。

但杨猛心里却很清楚,仇恨杨家明面上他们不敢,可暗地里的琐碎事儿,就不好说了。

对这事儿,杨猛也有办法,编故事!将林则徐平永昌之乱的前前后后编成故事,永昌的许多事儿都在迷雾之中,许多亲历者都不清楚事情的始末,各自的仇恨也是乱七八糟,而杨猛要做的就是,把这故事在滇西,在云南传唱,将仇恨的焦点,转向朝廷。

林则徐是大清虎臣,杨家是云南善人,朝廷逼迫林则徐,林则徐逼迫杨家,永昌之祸源自朝廷,这东西,传上三五个月,就是实打实的真事儿了。

杜文秀那里,杨猛也去了一趟,他的那个未婚妻已经投河而死,一去经年物是人非,曾经的清清纯纯的未婚妻,变成了花枝招展的窑姐儿,这个杜文秀也接受不了,但他只能忍着了。

“云焕,以后打算何去何从呢?”

仇怨难消亦难解,永昌一案只算是暂时的平定了,大面上的仇怨被消解了不少,可暗中沉积下来的更多。

时间或许是消弭仇怨的方法,但也可能是仇怨滋生的温室,林则徐依着朝廷的圣谕来,不仅得罪了汉族士绅,回回心中的怨恨,也没有消解多少。

“云焕跟着三爷如何?”

从昆明到永平,杨猛给杜文秀透了不少的东西,现在也该是收获的时节了。

“跟着我?也不是不行,先看看这个吧!”

几十张纸上,满是蝇头小楷,杜文秀慢慢的看着,脸色也在不断的变幻,这事儿……

“三爷,云焕做不到,篡改教意,这事儿……”

“有些事情不做是不成的,你看看你我之间可有什么区别吗?无论是肤色、发色还是瞳色,咱们之间没有区别,认对了祖宗,永昌的事情才不会再发生。

在西北成事,那就是个笑话,三爷的手也会伸向西北,到时候你不出力变一变,永昌之事还会在西北上演,有些东西,看着难,可做起来并不难,以云南为基础,我扶你到最高的那个位子上。

变了活,不变死!为了你的族人,有些事儿你得去做。过些日子,马青虎会在这边建立一支回军,有些脏活儿,就让他动手吧!

记着!督标那样的人手,三爷有好几万,使使劲好几十万也不在话下,该如何选择,该何去何从,你杜云焕知dào

了吗?

三爷在永昌说的话,你要记住,或许三两年之内,这些东西就能用的上,开办私塾的时候,选人就很重yào

了。

小孩子的私塾,杨家来建,你建的这些个私塾,主要就收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的人,一两年之内必须拿出东西来。”

消解仇怨只能从根上来,格格不入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慢慢的融合,才是正理,至于杜文秀能做成什么样儿,杨猛也不清楚,但有一条杨猛清楚,无论是谁给自己挡路,都是找死!

“杜云焕一定尽lì

而为。”(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杨家绿营(一)

永昌一案审结,滇西的事情才算刚刚起头,这几年滇西混乱,滇西的官场更加的混乱,处理完永昌之事,林则徐就回到了大理,继xù

处理滇西的政务。

贵州兵和大半督标都被遣了回去,杨猛却被留在了大理,林则徐坐镇大理处理滇西的事务,也是在等着朝廷的回复,若是朝廷不满永昌一案的结果,还得重审,若是满yì

的话,林则徐还要看着杨老三,整顿鹤立镇的军务。

云南六大总兵官,临元镇、开化镇、昭通镇属于滇东南,鹤立镇、普洱镇、腾越镇隶属滇西,而鹤立镇总兵一般要兼署普洱镇之职,是滇西最大的总兵官,也是云南职权仅次于提督的总兵官。

腾越镇已经半废,滇西的绿营都在鹤立镇与普洱镇,提杨老三做这个总兵官,林则徐也是有考量的,一是可以削去杨老三手中的兵权,二是可以让杨老三为滇西训liàn

一支可用之兵,三是杨老三在宜良有买卖,这滇西不会长待,一举三得,既拔了杨老三的爪牙,又能为云南训liàn

出一支新军,何乐而不为呢?

林则徐一边处理着滇西的政务,也在暗中查探滇西绿营的情况。

还是一句话,不看不知dào

一看吓一跳,云南四万绿营兵,开化、临元、昭通,再加上督标、抚标也不过一万六七千,而剩下的都在滇西,可滇西实jì

的绿营兵数量,只有不到八千人,将近七成的空额。剩下的这八千。还要兼顾守城、收税。有些地方的衙役也是用的绿营兵。

滇西三镇,只有鹤立镇的人马能在一两天之内拢起一两千人,而其他两镇,想要聚齐兵将,十天半个月,都算是极快的了。

滇西三镇算是边陲之地,绿营有这么大的空缺,简直不可思议。原因林则徐也清楚,粮饷不济。

云南的绿营军饷,主要来自各省的协饷,向周边各省要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要十万给八万就算是好年景了,而这八万两银子,从总督府下到兵卒手里,能剩两三万,就算是邀天之幸了。只剩万八千或者一两银子没有,也是常有的事儿。

粮饷不济。绿营也就散了,有本事的跑了,没本事的留在绿营混口活命的饭,再不就是打着绿营的旗号劫掠乡里。

永昌屠回之事,就有绿营兵的影子,但事关朝廷的体面,这些事也只能让他们沉底了。

两万多人的名额,八千多废物,就是打着灯笼挑,这滇西的绿营,也不见得能挑出一两千可用之兵。张必禄所说的情况让林老虎遇上了,可如何整顿滇西的绿营,却把林老虎给难住了。

整顿绿营说说容易,可没钱啊!自己在滇西守着,还能强点,可自己走了之后呢?

绿营招了新军,但粮饷不济,难免这些人不自寻生路,倒是一个纵兵为匪的罪责,可要扣在他林元抚的头上了。

训liàn

新军,自己说句话简单,只怕那杨老三做起来更简单,永昌屠杀绿营兵,林则徐也知dào

了,现在滇西的绿营,基本就没兵了,再组新军,为了那些粮饷,只怕杨老三会杀光绿营的兵将。

可是就算杀光了这些人,省出来的粮饷,又能养多少兵马?一两千还是三五千,这就没有准数了。而云南现在最有钱的就是三省铜盐大使杨士勤,从他那里划拉一些,又怕耽误了滇铜复起。

整顿滇西绿营的想法,直接被挂在了半空之中。绿营、粮饷、杨家、滇铜,不断的在林则徐的脑中转着,进不得、退不得,这种感觉也是相当恼人的。

朝廷的的廷寄也来了一份,对应的是自己在大理时发出的折子,里面虽说没有封赏杨老三的话,但圣上的一句仁孝杨家,忠勇杨家将,却让林则徐的心里有些忐忑。

这是要重用杨老三的先兆啊!杨老三的杀性太大,岁数太小,一句忠勇杨家将的评价,却有些高了。

不足二十,做督标中军也就算了,真让他做了鹤立镇总兵,那过些年怎么办?许云南提督的职司给他吗?

想到了杨老三的年岁,林则徐心里也觉得自己在处理兵权一事上,做的有些莽撞了,杨老三的表现,让林则徐忽略了他的岁数,现在想来这事儿是有些荒唐了。

若这杨老三,三十多岁许他个提督也不为过,可不到二十,就做了鹤立镇的总兵,这可是一个天大的漏洞啊!

事情已经成了定局,看来只能在杨老三的岁数上做些手脚了,不然天下的督抚,都会看他林元抚的笑话。

先是问了杨猛,再去信问了昆明的杨士勤,好在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杨家老二杨毅、杨家老三杨猛的生辰都没有报给朝廷。

林老虎大笔一挥,给两兄弟各加了十岁,这样杨猛做总兵,杨毅做知府,就没有什么破绽了。

做好了这些,朝廷对永昌一案的回复也到了,林则徐永昌戡乱、处理回务有功,加太子太保、赏顶戴花翎。

接连的两人云贵总督,都因为回乱得了这个封赏,让许多地方的大员,心里也是极度的羡慕,但云南是个烂泥潭,羡慕归羡慕,大清的地界可没多少人愿意来云南找不痛快。

远云南绿营参将杨猛,平贼有功、举措得当、扬天威于蛮荒之地,擢升为鹤立镇总兵兼署普洱镇总兵,一顶正二品的大帽子,就扣到了杨猛的头上,这总兵可不是绿营的副将、参将,这个按品制算也是小封疆了。

圣旨之中只是封赏了林杨二人,至于其他的滇西官员则是另做廷寄,发到云南。杨毅永昌府的位子没有做牢靠,廷寄之中只是一个暂署,看来朝廷那边还是防着杨家的。这就让林则徐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朝廷一道。云贵总督一道。云南巡抚一道,各地官员一道,绿营将领一道,五道枷锁足以锁住杨家了。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了这些林则徐才能放心大胆与杨家合zuò



现在封赏下来了,也该是与杨老三商谈重整滇西绿营的事情了。找来了杨猛,宣读了圣旨之后,林则徐望着堂下的杨老三。心里也是感慨良多,初生牛犊啊!

“星斗,朝廷已经让你坐实了鹤立镇总兵之职,不知你对滇西的绿营有什么想法没有?”

“嗯……依着督标的法子,裁汰冗员就是了,滇西有的是山民,大人想要多少有多少,这还用什么想法?”

“人往哪裁?招山民简单,可咱们没多少粮饷啊!我觉得滇西的绿营,至少应该维持在八千人左右。少了不足以震慑边民,守护边疆。

你说说这粮饷的事情吧!”

杨老三一句裁军太简单。可裁撤的冗员往哪里安排?新招的绿营兵,粮饷从哪里出,都是急需解决的大问题。

“往哪裁?爱哪哪去,绿营兵就是些废物,在滇西闹事那就是找死!

至于粮饷,就更简单了,各家大户、滇西的百姓共同出呗!”

建绿营新军就是建杨家私军,军饷自然是由杨家来出,杨猛胡乱扒拉了一下,就打算混过去,有了总督府拨付的钱粮,再就地征收一些,也算是能蒙混过关。

“裁军不可乱来,加税不是办法!”

“那就这样行了,没钱绿营可玩不转啊!”

“滇铜那里能不能出一些呢?”

“滇铜?这得问我家老爷子,不过想从滇铜、盐课里抠钱,不容易啊!”

“那能不能把裁撤的绿营兵,弄到铜厂呢?”

“铜厂?绿营兵?这个不错,无非是铜厂的转运,花费不少,把滇西的绿营,都派到铜厂做苦力得了,这样不仅能剩下大把的运费,绿营兵的粮饷也有了着落,再者经年扛包,也能让绿营兵卒的体魄强健。

大人的这个主意妙啊!就这么着吧!滇西有两万四千多的名额,咱们一次弄齐整了,再加上原有的绿营兵,三四万人全部发去铜厂。

这样一来,铜厂能省下大笔的运费,咱们赚的钱就多了。”

林则徐的法子,确实给杨猛开了一扇天窗,滇西的新兵,一直都是杨家白养活的,把他们弄到各处矿场,半天出力半天练兵,这绝对是个极妙的主意。

矿场用不了,也可以派他们去滇西各处开路,这趟滇西之行,杨猛带着大队的人马,云南崎岖的山路,也是制约云南发展的一个瓶颈。

一条霁虹桥就能称为天南锁钥,看来自己以后也要重视一下,云南的道路网了。

“你这法子不错,只是让绿营兵全部做了苦力,就怕朝廷那里有牢骚啊!”

滇铜转运耗费巨大,杨老三的这个法子不错,但把绿营兵投到矿场,是不是有些不务正业之嫌呢?

“嗨!这个简单,咱们就以护矿名义,让滇西的绿营兵,驻守各个铜厂就成了,无非是滇西刚刚平稳下来,滇西歇业的铜厂重开,少不得出些矛盾纠纷,绿营兵驻矿,也说得过去啊!”

林老虎也算是看出来了,要说正事儿,这杨老三还真是一般,但要提到赚钱,这位的眼珠子,就跟夜明珠似得,扎人的很呢!

“成了!就按你说的来,裁撤各地的废弛的绿营兵,选强壮的汉子充实绿营,裁撤的人员和新军一起到矿场驻扎,能挣多少银子,就看他们能出多少力了。

等回了昆明,本督还要整治其他地方的绿营,你这里得出了好法子,一定要报备上去。

再有就是绿营兵在矿场,不能挤兑百姓的马队,只要挣够了军饷,绿营兵还是要以操练为主的。”

杨老三的新路子不错,但这个法子,不能报备给朝廷,不然就怕清流们诟病。练兵与滇铜复起结合起来实行,这绝对是个好法子,看来以后御使这杨老三,也要从买卖上下手啊!

林杨两人互相启发,定下了绿营兵做苦力的主意,在这件事儿上,林老虎对杨猛的启发真的很大,他也找到了一天,杨家培养私军的道路,出苦力代替平常的力量训liàn

,半天苦力半天训liàn

,这样一来,杨家养人的费用,也会小上许多的,看来这林老虎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林则徐本打算返回昆明的,可有了这个新法子,再加上重开滇西的铜厂,这位老大人有些不放心杨老三,决定在大理再停顿几天,真要是一切顺利的话,他再回昆明不迟。

而在杨猛的眼里,现在的林老虎跟聋哑人没两样,自己想让他知dào

,他才能知dào

,在哪都是一样的,现在这林老虎也算是一半身子,进了笼子之中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杨家绿营(二)

杨猛接了朝廷的旨意,也没急着调理鹤立镇的绿营,这鹤立镇总兵就驻在大理,加上暂署普洱镇,除了腾越边境一带,这滇西就是鹤立镇总兵的地盘。

原先的鹤立镇绿营总兵,手里不过几百人,其余的人手大多分布在滇西的各府道州县,多的地方百十人,少的地方十几个。

不得不说朝廷对于绿营的防范手段,那是相当的高明,但有利就有弊,分散的绿营兵,也给了绿营各级将官吃空饷的机会。

从上到下层层盘剥之后,一两五的饷钱,到了绿营兵的手里,能有一半就算不错了,这些银子莫说是养家,就连一个人的口粮钱都不够,分散在各处的绿营兵,想要吃饱喝好,就只能吃拿卡要了。

驻在城池里的绿营兵还好些,那些守在边荒之地的汛哨,就惨了,除了抢一下周边寨子的粮食,想发财都难。

滇西是个山民众多的地方,被派到各地绿营兵,若是守着汉人的寨子还好些,一旦守着山民的寨子,他们就只能自己开荒种地了,弄不好还要被山民抢掠。

鹤立镇总兵所属的绿营兵,大概有个六七千人,八九成的人都是各地县府的衙役、城守,滇西一共八千绿营兵,驻守边境的腾越镇,那边的状况就可想而知了。

得了鹤立镇的官帽子,就算是控zhì

了滇西的绿营,杨猛不急着调理兵卒,就是想把腾越镇的权力。也抓到自己的手里。

滇西的官员,现在半数与杨家有联系,一两成的人,已经被杨猛牢牢的抓住了把柄,而各府道县的底层书吏、师爷,八九成都拿着杨家的一份儿银子,杨猛开了口,滇西的绿营将官,也巴巴的来了大理。

滇西各处指责绿营朽坏的摺子,也雪片一般。递到了云贵总督林则徐的手里。正主们都在,林则徐把滇西绿营的将官,找来一问,这才知dào

滇西的绿营究竟朽坏到了什么程度。

腾越镇是滇西的边军。也是云南唯一一支成规模驻扎的绿营兵。可情形怎么样呢?腾越镇是有千余兵卒。可这些人,都是嘉庆朝的兵卒。

嘉庆朝?开什么玩笑,如今是道光二十八年。嘉庆朝的兵,起码都有个五六十岁了,先不说这些绿营兵能不能活到五六十岁,近三十年没有新兵补充腾越镇,这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自嘉庆朝开始,云南就战乱不断,平乱的次数也不少,耗费的银子更多,腾越镇三十年没有招收新兵,看来云南的绿营也是个巨大的黑洞,有些事儿可以追究,有些事儿则是禁忌,像现在的云南绿营就是官场的一个禁忌。

绿营废弛不是云南一省的问题,而是整个朝廷,整个大清的问题,揭这个盖子,林老虎还没有那份气力。

更可怕的事儿,还在后面,滇西的八千多人手,最近五年,只接了四万两银子的饷钱,滇西一年的饷钱怎么也得十万两,五年六七十万两的银子哪去了?

望着桌上一张张要钱的单子,林老虎也是看的头皮发麻,这滇西的绿营已经到了不治不行的程度,好在自己来了,不然结果难料啊!

“星斗,滇西绿营的事情,筹划的怎么样了?”

找来了杨老三,林老虎皱着眉头问了一句,看架势,杨老三迟迟不动,肯定是想要钱了。

“绿营的事情,标下这几天还没过问。”

除了腾越镇总兵的权力,杨猛还在算计着滇西的铜厂,他也是不看不知dào

一看吓一跳,滇铜复起对杨家来说,一直是个幌子。

铜官们的库存,加上川黔铜课的支持,足够杨家应付朝廷了,而滇西这边的铜厂,因为运输不便,大多数都没有重新开启,这几天为了安置杨家的新军,他摸了一下滇西铜厂的底儿。

许多官办的铜厂,现在都被私人给占了,这些人有些实力大的,就地冶炼,然后将精铜卖到缅越等地,而那些没实力的,则是雇佣人手,往缅越等地贩运高品位的矿石。

不仅是滇西的铜厂,许多矿产都是不明不白的到了私人手里,原本该属于官府、属于云南的利益,就这么被各处的马帮,走私到了缅越一带,而缅越一带,是谁在收购这些矿产,也不问可知。

除了英法列强,就没有别人了,看来自家和自家老爷子,在滇西的事情上,还是有不少的疏漏,红河铜道,很有可能已经被英法列强所知晓,一直不动,可能就是因为忌惮大清庞大的国土面积吧!

“你是鹤立镇总兵,不过问绿营之事,是不是有些不务正业了?”

绿营废弛的程度,让林则徐担忧,作为一个疆臣,大清第一个睁眼看世界的疆臣,林则徐对于大清周边各国的局势,还是有些了解的。

缅越泰印,都在英法的爪牙之下,英吉利窥视藏边,法拦西觊觎西南,这些洋鬼子虽说人数不多,但野心不小,万一他们对云南动手,林则徐想不出云南还有什么人能挡住他们。

当年的蓝旗军,挡了法拦西一次,结果被朝廷和洋人两面合击而亡,现在的云南,比之当年的广州,差的太远,广州的兵卒都挡不住洋鬼子,如果英法真的犯边,那就要长驱直入了。

西北、东北边疆,有老毛子这个大祸患蠢蠢欲动,西南不能再被蛮夷侵扰了,现在正是好时机,杨老三练兵的手段不错,这腾越镇,是不是也要一并划给他呢?

“铜厂不开,粮饷没有着落,现在还不是整顿军务的时候。招人,滇西有的是人,别说三五万,现在这个时节。只要有饭吃,三五十万青壮,也能招的上来,可粮饷怎么办?哪个来出?

滇西山民居多,粮饷不济就招兵买马,只怕接下来就是叛乱。现在滇西的粮食不多,粮价比起两年之前,翻了好几番,朝廷定的一两五饷钱,养条狗还可以。养人只能养十天半月。剩下那十天半月的饷钱,哪个来出?

剩下这十天半月的粮食先不说,现在云南能拿出多少银子组建新军呢?

依着现在的粮价,五两银子。将将能养活一个三口之家。而一个兵卒的家口。少说也得五六口人,这些人谁来养活?

滇西的绿营想整顿,缺的就是银子和粮食。总督大人能划拨多少呢?”

林老虎还在想着腾越镇的事情,没想到杨老三的问题,却把他给难住了。

出银子?开什么玩笑?这次永昌平乱的银子,还是借调盐课的税赋,平乱的这十万两烂账,林则徐还不知dào

怎么平呢?再给滇西绿营筹划粮饷,那不就是自找没趣吗?

“你家老子手里有的是银子,让他先划给你一批怎么样呢?”

林则徐为什么要和杨家合zuò

,还不是因为杨士勤管着三省的铜盐之利?粮饷的事情,还是让杨家自己解决吧!

“您老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自打我家老爷子接了滇铜的营生,不仅没见着回头钱,反倒把自家的钱财搭进去不少。

贺大人在时,咱们杨家为了防疫,那是差点破了家,这几年虽说反醒过来了,可滇铜就是个吃金银的营生,若不是川黔的铜盐撑着,多大的买卖,也得让滇铜给败了。

指望着我家老爷子出钱,您老就不怕放倒了杨家?”

林老虎打的好算盘,自己这才刚想算计他一下,没想到这位早就磨好了快刀,准bèi

宰杨了。

“那你说怎么办?银子是肯定没有的,绿营也是肯定要重整的,云南地处边陲,这边军守着的是大清的门户,这门儿看不好,让外人占了便宜,到时候咱们都得跟着吃瓜落。”

要官要权,林则徐都有,可就是要钱没有,云南的绿营废弛的太过离谱,自己看到了,就不能不整顿,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杨老三说的不错,绿营终是朝廷的绿营,不是他杨家的,让杨士勤出钱,也有些不对味儿。

“杨家和云南的一些商户,在滇西倒是存了些粮食,留下舍粥的那部分,再养活六七千人连带着他们的家口也够了,只是……”

谈买卖无非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买卖谈到现在,也到了出价的时候了。

“只是什么?你杨老三又看上了什么?”

果真是老了,让这小娃娃给绕进去了,林则徐心里暗自喟叹了一声,准bèi

看看杨老三给出的条件。

“这粮食也是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即使不是云南本地的粮食,也是咱们辛辛苦苦运回来的,为了防疫咱们可以破家,但绿营不是商人们该插手的地界,让商人出绿营的钱粮,这话好说不好听,传到了朝廷的耳朵里,杨家和云南的这些商户,可是担待不起的。

咱们在商言商,为了这批钱粮,总督府能给咱们什么呢?

您老也别想着强征,这些可都是滇西百姓活命的口粮,为了能让多数滇西百姓活命,杨家和云南的商户,可是在折本做买卖,一亩地换两担粮,这一担粮往年只值一两银子,如今可是三五两一担啊!

十两银子一亩地,就是在宜良也没这个价格,百姓们拿地出来换粮,总督府是不是也能这么做呢?”

强纳钱粮,林老虎可是在甘陕做过的,杨猛可不想成为被纳捐的对象。

“你们想要什么呢?”

听了杨老三的话,林则徐心里也大致的有谱了,饥荒时节以粮换地,这可是各地的劣绅所做的事情,但在云南在滇西,以粮换地却是实实在在的行善。

杨家和云南商户的所作所为,林则徐也知dào

,不说不道,只是因为他们给了云南的百姓一条活路,现在他们把主意打到了总督府的身上,所图的无非是滇西的铜厂、银矿而已。

滇西的铜厂、银矿虽说大多废弃,但那些山林都是官府所有,没有总督府的大印,想大批量的转卖铜厂、银矿也是不可能的。

“滇西的矿厂。”

“可以!但税赋要加上三成。所出的钱粮,起码要足够一万人马,三年的花销。”

“赋税免谈,钱粮减半。”

“赋税两成,两年的钱粮。”

“赋税三五年之后再说,毕竟新开矿场,投入不小,大人您征税的话,就会减少滇铜的出产。

在钱粮上我们可以退让一步,八千人三年的钱粮,一年一付。”

“成了!借盐课的那十万银子,你们一并付了,至于赋税,看看铜厂的产量再说,你啊!倒是个做商人的好材料。”

钱粮有了林则徐心里的一块大石也算是落了下来,至于许出去的铜厂、银矿,到时候产量好了再收回来也不迟,这些商人到时候也只能徒呼奈何。(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杨家绿营(三)

其实杨猛要收回滇西的矿厂,也不怎么麻烦,但里面涉及到了利益之争,这个黑锅还是总督府背上为好,杨家的名声,还是很重yào

的。

现在杨家除了仁善就是铁血,这黑心的名声,还是让林老虎和朝廷来顶着吧!再有就是自己以后的算计,还少不了这些矿厂,就当是个诱饵也好,林老虎咬了钩,以后管保他逃不出自己给他设下的樊笼。

林则徐派人与杨猛安排的一众云南商户签订了矿场山里交yì

的地契,盖了总督府的大印之后,五十万鹰洋和一万石粗粮,也被督标押进了大理城。

鹰洋,是个什么来路,林则徐清楚的很,看来自己的谋划,就要在杨老三的身上成真了,杨家和云南的商户,要是与洋人之间没有交yì

,林则徐也会觉得沮丧,这五十万鹰洋,倒是个极好的玩意儿。

林则徐成了大户,滇西的官员们也闻到了腥味,要钱的摺子,如雪片一般直扑大理而来,有些事儿就怕有心人的搅和,而杨猛这次就做了一回有心人。

各府县要钱的摺子一律被林则徐驳回,而杨猛也加快了筹建滇西绿营的脚步。林杨联手经略滇西,许多以前与杨家若即若离的官员们,也开始向杨家靠近,连林则徐都亲近杨家,这云南还有哪个是杨家的对手。

杨猛借着林则徐,又在滇西的官场捞了一笔,几十封作为投名状的书信,被杨猛连着地契送回了昆明。

接下来就是选兵了。杨猛的要求也简单。滇西各处的武庄。开始汰选人手,体力不济的,岁数稍大的,都在汰选的行列之中。

第一轮汰选下来的五千人,和马青虎、杜文秀挑选的三千滇西回回精锐,组成了新的滇西绿营。

腾越镇三千五百人,鹤立镇两千五百人,普洱镇两千人。杨猛不打算重用的杜降虎,被林则徐顶到了暂署腾越镇总兵的位子上,而杨猛兼着普洱镇的总兵一职,林则徐算来算去,还是把滇西的绿营,交到了杨家手里。

昆明有督标中军杜伏虎,滇西有暂署腾越镇总兵杜降虎,这无依无靠的杜氏兄弟,成了林则徐制衡杨猛的棋子。

不是林则徐怀疑杨猛,而是大清的官员用惯了平衡的法子。没有制衡,林则徐也不敢重用杨老三。

滇西武庄汰选的五千人之中。又选出了五百精锐,补到马青虎的回军之中,举起了三千五百人,这些就是杜降虎在腾越镇的手下。

而剩余的四千五百人,则是在滇西的各处铜厂,聚集临近的山民,开山修路。

将回军放到腾越镇一线,林则徐和杨猛都是有考校的,缅越边境有不少铜厂、银矿,而作为大清疆臣的林则徐,也想为朝廷解一解银荒的问题,缅越的银矿,就是两人共同的目标。

缅越一带的银矿,多是乾隆年间,大清的商人开辟的,虽说多是小矿,但一个小矿,一年几千上万两的收成,这小矿多了,也是笔不菲的收入,由于和当地人的冲突,大矿、小矿几经易手,现在的矿主们,谁也没有银矿的手续,这些东西,也算是无主之物了。

杨猛提出让腾越镇的绿营,出去抢矿,林则徐本是不许的,可杨猛自有说服林老虎的法子。

“大人,滇西绿营废弛已久,武备上缺憾不小,要想补齐,耗费谁出?缅越边境的银矿,正是绿营发财的好去处,与其抢咱们大清的百姓,不如让他们出去抢,人家来理论,咱们就退回来,他们不管不问,咱们权当没事儿发生。

再有就是缅越边境的那些外人,也都不是什么好鸟,经常打劫过路的商旅,这些被打劫的可都是自家人啊!让回军过去,一是能消解他们因永昌一案聚集的戾气,二是能为绿营武备筹集一些银钱,三是能保护咱们这边的商旅,四是可以快速的让腾越镇成军,咱们的督标,不就是这么练出来的吗?至于缅越的人,都不是咱们自家人,死不死的干咱们屁事儿?

再有就是这些年,因为腾越镇废弛,缅越那边也时不时的犯边,虽说都是商旅之间的冲突,但他们犯边,就是触犯朝廷的威严,打压一下也能让他们长长记性,要不然他们还不知dào

自己该做谁家的狗。”

无利不起早,练兵、抢矿是一个原因,再有一个杨猛就是想试探一下缅越英法列强的底线,与他们的正规军,小规模的冲突一下,也看看杨家私军,到底是个什么物事。

阵地战、大兵团作战,都不是杨猛的长项,但小规模的山地战,却是杨猛最为拿手的本事,而滇西的百姓,无论是那一族的,对山林都多少有些熟悉,他们就是山地战,最为天然的兵员,不是杨猛夸口,有了滇西这五六万人,在没有空军的现在,十万八万的列强军队,他都没看在眼里。

只要自己能锁住澜沧江与红河,云南这块地方,想从南线攻陷,几乎就是开玩笑。

“这是你们滇西两个总兵之间的问题,这些小事儿该怎么做,你们自己拿主意就是了,只要不丢朝廷的脸面,也可以偶尔的变通一下,毕竟朝廷养兵,就是为了保境安民的,但事情不能闹得太不像话。”

这事儿,林则徐想了一会儿,才做的答复,杨老三算是不错的,让绿营兵出去打食儿也算是扬国威的一种手段吧!

再说了那边的蛮夷,这些年越发的没规矩了,朝廷虽说现在有些病痛,但该交的租子还是得交的,不纳贡就是驳了朝廷的脸面,也该让他们醒醒神了。

但边疆冲突毕竟不是小事儿,这事儿杨老三和杜降虎在暗地里做做还好说,自己这个云贵总督撺掇他们去做打家劫舍的营生。于理不合啊!

“省的了!保证今年给您老弄一份厚厚的意wài

之财。”

“嗯!小心些为妙。这滇西的事情差不多了。我也该回昆明了,你这边我还是不怎么放心,遇事儿多问问你二哥志茂,他的性子稳重擅机变,那边的事情,多向你二哥打听打听。”

滇西有了杜降虎和杨毅,也算是对杨老三的一个束缚,有了这些。再加上滇西三镇的绿营新军,不怕滇西的局势再乱了。

林则徐是云贵总督不是滇西的总督,云贵的许多政务还等着他去处理呢!

“大人,标下处理完了滇西绿营的事情,能不能回昆明呢?”

杨家这几年的重心在宜良的明湖书院、昆明的西山书院、广州的潘氏船厂,滇西现在还不是杨猛要经略的地方,军队,现在这些人已经够了,足够杨猛保住云南了。

滇西这个地方,呆上一年半年的倒也没什么。但杨猛绝对不会让鹤立镇总兵,这个没什么所谓的官帽子。把自己绊在滇西的。

“行啊!怎么不行,你小子做买卖有一手,等滇西绿营的事情办妥了,你就到总督府听命吧!把差事交代给下面的人就成了。”

杨老三的这个说法,也正遂了林则徐的意,杨老三是头猛虎,杜降虎虽说名字是降虎,可与杨老三对上,杜降虎差的还远。

杜降虎此人,虽说机灵,但是有悖主之心,若不是为了牵制杨老三,这样的人,林则徐是说什么也不会用的。

杨老三组建滇西绿营的手段,也算是高明,回回、山民、汉人团练,三者互相牵制,滇西的将官,就没了拥兵自重的机会。

还有就是滇铜复起之事,里面涉及的洋务,自己不能和杨士勤明说,这杨老三无疑是个很好的传声筒,拖一拖今年的滇铜,也不知能不能把洋人的轮船给用上,洋务,也是林则徐一直关心的大事。

“绿营的事务,再有一两个月,就差不多了,到时候不用向大人请命吗?”

“无妨!你做完了滇西的事情,直接回昆明就是了。如今这云南提督的职司还空着呢!你过去也能帮我一把,如果时机合适,滇东南的三镇,也要照着滇西的法子来。”

林则徐的心很大,虽说他有意离开云南,但在离开之前,还是要给朝廷留下一个清平的云南,滇铜、绿营、政务,都是林则徐想治理的。

但是云南的财政不足以支撑,滇东南三镇的整顿,只能看时机了,实在不行就只能留给下一任了。

“标下遵命!”

“嗯……滇西之事依然安定,你在滇西还是要少动刀兵的,如若要动手,先要到总督府请令,本督许了之后,你才能动手。”

对于杨老三,林则徐还是有些不放心,滇西虽说安定了,可各处的山民、回回,都是桀骜之辈,只怕他们触了杨老三的霉头,招致灭族之祸啊!

“标下省的!”

“滇西的铜厂,也不要怠慢,现在在各处开道的绿营兵,以后要均分到各个铜厂,铜厂人丁杂乱,容易藏污纳垢,这些方面你要提醒下面的将官们注意一些,对于在铜厂聚众的匪类,也不要手软,断不能让他们毁了滇铜的前程。”

云南的事情不少,滇西更多,临行之前林则徐也是有满肚子的担忧,这些天不只是杨猛,连他那个二哥杨毅,也频频被林则徐叫到大理训话。

平定滇西不易,滇铜复起更不易,决不能因为一些小事儿,而妨害了滇铜复起这件天大的事情,说一千道一万,林则徐在云南做的大部分事情,都是为了滇铜复起。

朝廷着眼云南,眼光没有放在别处,仅放在了滇铜这一项上。军机们在观望,圣上也在巴巴的看着,滇铜起不来,在云南做的再多,都是无用之功。

送走了一脸担忧的林则徐,这滇西也就成了杨猛的天下,滇西的绿营将官,都被杨猛给架空了,这些人留在驻地,没多少好处,杨猛将他们打包送给了身在腾越镇的杜降虎。

绿营将官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他们劫掠和欺瞒上官的经验,比杜降虎要强得多,缅越泰印边境的纠纷,还得让这些人来谋划一下的,慢慢的蚕食,这就是杨猛的想法。

滇西的绿营,还得重建,发到铜厂的那些人,以后能不能用的上,很难说,杨猛要在滇西打造一支职业化的军人,而鹤立镇和普洱镇,就是他们驻防的地方。

韦驼子已经率领六千云南新军,分批赶到了滇西,重建杨家新军,再建滇西绿营,才是杨猛留在滇西的主要目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杨家绿营(四)

“即日起杨家在滇西的各武庄开始选兵。第一条就是跑的快,一人背上一百斤精铜,往永平城跑,先跑上半个月,能坚持下来的,跑的快的,就是咱们要选的兵。

第二条要身家清白,在云南有家口,光棍什么的,原本属于新军的,可以适当的放宽一下,其他的一律不取。

第三条就是岁数,十六往下的不要,三十往上的不要,那些个岁数大的,手里的本事又好的,可以让他们在滇西继xù

训liàn

人手。

第四条,眼力好、手脚灵巧的,也可以放宽一些,让他们做炮兵。

第五条,精于训liàn

人手的,不参与这次选兵,这样的人选出五百,送到怒江沿岸的傈僳族山城,帮着梅依夫人练兵。

第六条就是人数了,一万六千人,八千驻在鹤立镇与普洱镇,八千驻在宜良,驻宜良的八千人马,要优中选优、精中选精。

汰选下来的人手,以后就分派到滇西的各个矿场,矿场的矿石物料,都要他们来驮,一个月十天的时间训liàn

,这些人每半年选一次,达到了我定下的标准,就到各处武庄驻扎。两次汰选被淘汰的,就发到各处的田庄,训liàn

庄农佃户。

选出的这一万六千人,驻滇西的人马每月月俸翻倍,十两银子!其余的还是五两。

驻宜良的人马,也要分开等级,选出一千好手一月五十两,一千中等一月四十两,一千下等一月三十两。其余三千人马一月二十两。

驻滇西和宜良的人马。三个月汰选一次。不合格的就由各处合格的人手顶替,让他们记住,能跑、能打,就是老子的要求,别的都没用!”

上首的杨猛开了口,下面的韦驼子一脸喜色,秦子祺和孙伯青面无表情,而统摄滇西的丁保钧。却是一脸的担忧。

“三爷,选兵倒是个不错的事情,但提高月俸,是不是以后再说?

重开滇西铜厂,建怒江傈僳族山城,在滇西大面积舍粥,拉拢滇西的官员,还有就是农庄,现在正是饥荒时节,滇西只出不入。您再提高月俸的话,咱们这边的贩茶货的盈余就有些不太够用了。

前次大爷在滇西购置土地。就把滇西的收入和洋货的本钱搭了进去,现在又在永昌府,大量的购地,咱们这边的银子,可是不多了。”

三爷花起钱来没数儿,丁保钧清楚,可杨家在滇西的产业,现在还支撑不住滇西巨大的投入,这么玩,三五年之后,滇西就要无钱可用了。

“嗯……丁叔不要担心这些,永昌戡乱时,不是解给你一批银子吗?那批银子不用窖藏,直接就用在傈僳族山城的建设上,和滇西各营的饷钱上吧!

有了这些银子,再加上滇西茶山的收入,支撑个三五年应该没问题吧!

还有一件事,这滇西往缅越泰印等地走的货物,丁叔要多上心,运精铜过去就算了,可这运送铜矿过去,也会赚钱吗?

再有就是遏制一下,滇西与缅越泰印之间的马帮商队,没有我杨家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缅越泰印边界。

腾越镇的杜降虎和马青虎,丁叔也要看管好了,这两人如果不安分,做出什么祸害杨家的事情,直接让住在鹤立镇和普洱镇的绿营,连带着腾越镇的军马一起绞杀。

如果别的势力掺和进来,就如永昌一般,有多少杀多少。

缅越泰印的英法洋鬼子,不要过分的招惹,两千人以下冲突,丁叔你负责,两千人以上,要克制一下,现在还不是与洋鬼子斗气的时候。再有就是如果洋鬼子越境而来,一律扣押,反抗的话,就地埋了。”

滇西的位置很重yào

,自己云烟行销欧美,恐怕这一带的英法列强也会过来试探,现在还不是杨家对抗列强的时候,拖一拖看看再说吧!

“三爷,滇西这边的事情繁杂,能不能从明湖那边给调些合用的人手过来?”

杨家在滇西的局面越来越大,丁保钧处理起来有些艰难了,事情太杂乱,远不是一个人能处理的了得。

“这个可以,你给泰辰发个条子,让他给你弄上三五百人,滇西的这些官员,也一并架空了他们,但不要做得太显眼。

子祺、伯青,你们那边也要加紧对缅越泰印的渗透,那边的大事儿,咱们也要清楚的,在审查新兵上有什么问题没有?”

丁保钧那边交代完了,影子部队的秦孙两人,也是杨家布局滇西的重yào

人手,他们那边的事情,并不比丁保钧轻松多少。

“大问题没有,只是这人手还缺了不少。”

“这个简单,选兵之后汰换下来的人手,你们选些机灵的,选兵的时候,你们也可以伸手,但手不要伸的太长,精兵是老子的,你们那里找些灵巧的就行了。”

秦子祺没什么问题,就怕孙伯青那边,这位和自己是铁杆,就怕他手伸的长了没人敢管。

“知dào

了。”

“你们还有别的事情吗?”

自己的这些东西执行下去,这滇西的大局就定了,鹤立镇和普洱镇的八千人马选好了,谁在滇西也翻不起浪花来。

“三爷……哪个……”

一直安稳坐着的韦驼子,有话要说,看他遮遮掩掩的样子,杨猛就知dào

,自己谋划的事情成了。

“有话说!有屁放!你韦驼子是带兵的人,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难道是不打算干了?”

自己手下兵将,在忠心上问题不大,只是这能力却是摸不清楚,杨猛不是什么帅才,让他当个团长、营长,他估摸着没问题。再往上涉及到战略。就不是他所擅长的了。

而自己手下的这些人。现在能带大军的,而且有经验的只有韦驼子一个,这韦驼子练兵是把好手,就是不知dào

打仗怎么样。

大军团作战,以后肯定会用到,如何解决将领的问题,也将在滇西的绿营建好之后,凸显出来。自己虽说在明湖书院安排了一些人手,但能不能成,还是个未知数,看来这事儿又要托付给壬雷斯了。

“三爷,督标那边的家属,不是有个以银代粮的法子吗?咱们这些人,能不能也照着来呢?”

现在的云南还在饥荒之中,可督标那批人的日子却过得有声有色,尤其是他们的家人,可比韦驼子新军那边过得强多了。不患寡而患不均,督标不就是三爷临时挑的一群杂碎兵吗?怎么这待遇还比他们这些老刀手要好?

杨猛支使丁泰辰改了督标家属的月钱。还在新军的家属之中,散布消息,等的就是韦驼子这句话。

“这个啊?不太好办,督标的那些家属,有的干活不怎么出力,就怕你们跟着他们改了,以后家里不出力,收成还不如现在呢!”

话虽说是杨猛期待的,但答yīng

的不能太痛快,太痛快了,就不能显示出优待来了,看来以后这粮食、土地政策,也要分出个三六九等,优待战士家属,这个应该写进条文之中。

“这都不是事儿,三爷以银代粮的法子,那是在照顾咱们,多出力多给钱,不出力不给钱,这天下没有躺着就给钱的营生,这事儿老韦应下了,不干活的不给钱,饿死狗日的。”

韦驼子一听三爷那边犹豫了,忙不迭的拍着胸脯子作保,这事儿是大好事儿,督标的那群崽子太不识相,这以银代粮,里面一出一进可是别着好大一笔账的。

“你应下了?你他妈配吗?滚回去挨个问问,大家伙都愿意了再来,给你个福利,要是你们寨子里的人愿意,以银代粮的法子,也可以惠及他们,咱们新军之中的老刀手也是一样。

不过嘛!这当兵不当兵,里面也是有出入的,当兵的家属,三爷优待,至于那些不当兵的,三爷给的银子就不会那么多,但保证不让他们吃亏是肯定的。”

新军的八千人,加上老刀手寨子里的人,有了韦驼子下去招呼,自己在粮食与土地上的方略,基本就算是成了。

“这个应该,咱们拿刀的为杨家,当然得和那些只种地的区别一下,再说了咱们什么时候吃过杨家的亏,这帮子王八蛋,这两年都指着杨家保命,那个敢有歪歪话,韦驼子治不死他!”

韦驼子虽说是个刀手,但以前也是佃户出身,自然知dào

以银代粮里面的好处,最少三成,这以银代粮的法子下去之后,各个庄农佃户,一年最起码能省下三成的粮食。

云南的饥荒,已经两年了,怎么也不能连旱三年吧!只要粮价落下去,这以银代粮的法子,就是个金饭碗啊!

“没有爷的命令,你能治死谁?不准硬拉、不准威胁,愿意做这个做,不愿意的另行安排。”

以银代粮并不一定能被大多数的庄农佃户接受,先从新军开始是个不错的选择,自己只要控zhì

住了这批人,云南就不会存zài

叛乱。

“老韦省的了,这是好东西,就得藏好了,旁人不识货,就怨他们倒霉了。”

“也别藏着掖着,只要愿意,就和农庄的管事签个约,这事儿一旦签了,三年之内不变,以后如何以后再说。”

三年的试验期足够了,只要能控zhì

好了粮食,自己这个法子,就可以慢慢的推进了。

“三爷,这以银代粮虽说不错,可咱们就要损失一块收入,您是不是有些……”

掌钱的丁大管家一出声,韦驼子就紧张了起来,这事儿真是对杨家没什么好处,看来自己提的这个,真是不怎么好。

“无妨!粮食换钱,钱换银子,这里面的差价才几个钱?韦驼子就按爷说的来,有多少咱们签多少,整个云南不过几十万两而已,咱们杨家不赚这个钱。”

杨猛的法子,丁保钧是知dào

的,出来打岔无非是让韦驼子下去说一下,有些事儿,杨家不能不声不响的做了。

这几十万两银子丢了,怎么也得听个响吧?韦驼子这人明步,会知dào

该怎么做事儿的。

“谢三爷体恤,韦驼子一定会把这话带给新军的兄弟和寨子里的父老的,咱们杨家不赚这个钱,下面那些承了杨家恩情的,心里也该有个数儿不是?”

听了韦驼子的话,丁保钧微微一笑,便不再说话了。

“事情弄得差不多就成,别做的太过了。这新军选出来之后,你韦驼子是打算领着滇西的八千人,还是继xù

领着新军呢?”

“当然是新军了,您都说了新军要优中选优,傻子才呆在滇西呢!”

“跟着新军也成,你自己也要多学些东西,会练兵不是本事,会打仗才是真本事。”(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杨家绿营(五)

杨家有钱有兵,但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杨家的私军都是新兵,江湖混战,他们是把好手,可真zhèng

上了战场是个什么样子,杨猛也不清楚。

有兵无将也是杨家的一个大毛病,云南山民的素质不错,可杨家却没有一个真zhèng

打过大仗的人物,八旗兵、绿营兵,虽说大半废弛,但朝廷还是有一批能打的兵将。

张必禄就是一个,其余的杨猛不清楚,但张必禄的本事还是可圈可点的,凭着废弛的云南绿营能绞杀黄巴巴的叛乱,站在同样的位置上,杨猛觉得自己没有那样的本事。

杨猛虽说做过雇佣兵,手下也有千把悍匪,可他毕竟不是科班出身,带兵的许多基础知识,他也是一知半解。

而张必禄那样的沙场老将,根本不会投靠杨家,杨家绿营的事情,也只能交给韦驼子等人了。

杨家的私军缺乏实战,而这个也是杨猛做不到的,现在根本没有合适的对手,找清军练手,那就是自找不痛快。

云南的发展与新军的发展,这两个不可能同时兼顾,与朝廷作战,云南的发展就会止步,朝廷对于国内的叛乱,有乱必平,只要自己在云南立了杆子,战火势必要蔓延到云贵川桂四省,长江水路、珠江水路都要因此而断绝,费力建成的十五家商盟,恐怕也要站在杨家的对立面了。

实战练兵得不偿失,云南的发展不能止步,那是一切的基础。杨猛现在所能做的就是控zhì

好手下的人马。多训多练。让他们的军事素质不断提高。

全民皆兵,也是杨猛应对此事的一个方法,以后的云南势必要与大清、列强开战,一旦新军失利,那就需yào

募集大量的新兵,经过训liàn

的庄农佃户,就是最合适的兵源。

将云南的土地全部弄到杨家的名下,粮食生产工厂化。粮食供应配给制,提高新军家属的待遇,这些都是杨猛鼓励从军、控zhì

军队的办法,具体的效果怎么样,这些都要时间来检验。

一个月的时间,韦驼子的八千新军,鹤立镇、普洱镇的八千绿营都选了出来,汰选下去的人手,足有三万多人,沮丧的情绪也在滇西的各个武庄蔓延。从杨家刀手沦为矿场的苦力,许多人都转不过这个弯儿来。

“怎么了?一个个跟霜打了似得?不愿去矿场?”

望着下面的数千刀手。杨猛皱着眉头问道。

这是第三个武庄了,这些即将去矿场做苦力的人手,还是需yào

安慰与诱惑的,杨猛清楚并不是他们不出力,而是体质实在不成,几年累饿云南大部分百姓的身体都不怎么样。

羸弱、枯瘦、多病,不论是汉人百姓还是各族山民,多数都不是很健壮,在无限量供应的食物和一年多的训liàn

下,加入杨家武庄的许多人,身体都在慢慢的复苏,可大部分人还是不成。

这些汰选下来的人手,本该发到各处的农庄去务农的,但杨猛有些舍不得,再给这些人一两年的时间,或许他们不比现在的这些新兵差,身体的复苏,也是个长期的任务。

这些人多数都是凶悍桀骜的山民,羸弱、枯瘦身体下,潜藏着巨大的潜力和杀伤力,他们需yào

的是时间,让身体慢慢的复苏,而杨猛需yào

的是身体素质合格的军人,杨猛也更需yào

时间。

现在的大清,有钱有势没多大用处,军队才是权势的后盾,乱世的苗头已经出现了,一两万军队,显然不足以支撑杨猛的野心。

杨猛之前也算过,要想慑服朝廷,抵制列强,至少需yào

二三十万人,而这些汰选下来的人手,可都是好苗子,只要给他们时间恢复身体,八九成的人还是可用的。

与其他武庄的情况一样,杨猛的话说完之后,并没有驱散他们被淘汰的沮丧,做苦力虽说也有钱铮,可苦力与刀手的地位,那可是天差地远的,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谁也不愿意去矿场做活儿。

“都给老子听好了,去矿场也是老子在磨练你们,干活的时候出死力,吃饭的时候可劲造,半年选一次,合格的还可以回武庄。

老子的标准很高,背着一百斤精铜,能走一天算是可用的,杨家多的是牛马牲口,用你们驮精铜,是为什么?自己回去好好想想。

你们一年花费百十两银子,这百十两银子,能买七八头上好的牲口,老子用人不用牲口,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磨练你们这群王八蛋!

干活的时候多出力,训liàn

的时候多用心,合格之后,月钱翻倍!一年两次汰选,两次都不合格,你们才算是真zhèng

的被淘汰,记住!老子不养废人!”

人就是这样,没希望的时候沮丧、失落,一旦有了一丝希望,他们就能群情激奋,杨猛说了好几遍的词儿,一下就调动了起了他们的精神,刚刚有些死寂的校场,也变得嘈杂了。

“记着老子的话,去了矿场好哈的磨练,都散了吧!”

这是滇西的最后一个武庄,处理完了被淘汰的人丁,杨猛也该处理那一万六的新军了。

“丁叔,身子骨实在不成的,直接淘汰吧!矿场的活计累人,训liàn

的时候,尽量少死人。”

丁保钧作为杨家在滇西的大总管,那心性也不是一般的狠,自从他接了滇西的差事,各处武庄,因为高强度训liàn

,已经累死了近百人。

羸弱的身体,还是拖累了大部分人,即使食物充足,高强度的训liàn

,有时候也是要命的。

“三爷,拿钱出力天经地义,咱们杨家付钱,他们就得出力,咱们家的钱。可不是养废物用的。”

丁保钧对杨家的忠诚那是没的说。杨家的财物。他看的比自家的财物都上心,作为杨家有限的几个老人,丁保钧的眼光很独到,知dào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差不多就成了,这铜厂的活计可不比训liàn

的时候,背着精铜、矿料翻山越岭,稍有不慎就会丢命,有些不成材的。安排到农庄训liàn

庄农佃户,比死在山路上有用的多。

过些天江树先会来滇西一趟,各处矿场的道路,还是要照着他说的来,别怕花钱,投进去的这些钱,三五年之内,就会打着滚回来的。”

整合矿山集中冶炼,也是杨猛的计划之一,丁保钧在杨家的地位不低。就怕他这里接受不了巨大的花费,让事情多出些无谓的枝节。

“知dào

了。三爷说的都是对的。”

“嗨……丁叔,你怎么还跟下面的人学上了,我说的都是对的?扯什么犊子?

腾越镇的杜降虎和马青虎,都要盯着点,还有就是各处的回回,杜文秀是咱们的人,谁在滇西为难他,就是为难咱们杨家,给他撑腰的事儿,就拜托给丁叔了。”

滇西之乱乱在回务,各族的山民虽说桀骜,但他们叛乱多是因为肚皮挨饿,而回回就不同了,他们与汉人之间被朝廷挑拨起来的仇怨很深,他们叛乱是不看时节的,这一点杨家也要防备一下的。

“三爷,您这是要回昆明吗?”

“就这些天吧!给那一万六新军,派了枪炮,定下训liàn

方案之后就回去,你这边有事的话,就给昆明那边飞鸽传书吧!”

经略一省耗费无度,现在的杨家也无力顾全整个云南,只能先在昆明与宜良发展了。滇西这边缺的东西太多了,修桥、开路、重启矿场,耗费都不是小数儿,现在能做多少做多少,没有别的财路,滇西的发展,只能稍微滞后一下了。

给新军派发枪炮、饷钱,也是杨猛必须做的事情,这一年多,凭着云烟,杨猛也换回了成堆成堆的枪炮,三磅炮已经有上千门了,各国淘汰的火枪,也有十几万条。

说起这事儿,也有些气人,为了用军火交换云烟,东印度公司和法兰西这两个王八蛋,做事儿忒不地道,东印度公司重开了褐贝丝的生产线,而法兰西却新铸了大批的三磅炮,这俩犊子真是把杨猛当做人傻钱多的物件了。

而现在各国军中用的多是击发式膛线枪,和六磅以上的野战炮,褐贝丝和三磅炮,就是糊弄傻子的物件,褐贝丝与新式的击发枪相比,不仅射程短,而且射击速度慢,而三磅炮也是在各国正规军之中,难觅踪影的宝器,英吉利和法兰西,都是豺狼之辈啊!

而米利坚就不同了,自从有了壬雷斯这个中间人,米利坚那边最先进的军火,云南也能搞上一些,但击发枪杨猛也只是弄了数千条之后,便不再引进了。

相对于击发枪,褐贝丝之类的火枪,虽说稍显落后,但在实用性和成本上,对云南来说却很合适。颗粒火药的技术,西山已经摸索出来了,再加上柯尔特的人手,云南已经具备了大批量出产西洋火药条件。

铅弹、火药的制作简单,燧发式式火枪,虽说射速慢、射程短,但与复杂的击发式膛线枪一比,后勤压力还是很小的。一大包火药、几百发铅子儿,再加上一杆火枪,装备现在的云南新军,再合适不过了。

一把大刀片、一把火枪、一把银元、一包弹药、一句‘苦练本领,效忠杨家’,杨猛用了一天的时间,与一万六千杨家新军见了一面,之后的几天,就是看这一万六千新军的本事了。

炮兵算是不错的,一门三磅炮,被他们玩出了花样,骑炮演练、步炮演练,几十门火炮组成的炮阵,虽说准确率差了一些,但炮兵们的训liàn

,看来是下了苦功夫的。

“不错!以后炮兵演练,要在他们身边埋上火药,布上爆竹,让他们体验一下真zhèng

的战场滋味,不慌不忙、一人多能,就是老子的要求。”

八千新军的统领是韦驼子,他们挂的是防疫营的旗号,而鹤立镇和普洱镇的将官,杨猛选的是自己的那帮叔伯兄弟,经过一年多的操练,他们也算是勉强凑活了。

武备书院,看来也要纳入规划了,军校系统的学习,才是培养职业军人的捷径,只是不知dào

米利坚现在有没有军校,至于英吉利和法兰西,想从他们那里学东西,云南还没有那个资格。

马军也算是凑活,没有合适的战马,成了马军的一大短板,滇马根本不能用,而藏马也不太适合,河曲马和蒙古马,看来也要纳入视线之中了。

而步兵的演练,却有些不尽人意,混乱的阵型,配合失措的士兵,这些让杨猛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杨家绿营(六)

新军的队列,受过外国雇佣兵的指导,杨猛之前也看过,虽说不怎么齐整,但也凑活看,现在把新军打散,重新选兵之后,以前的学的东西也全没了。

新军装弹、射击的步骤,也乱的厉害,洋人相对于大清的百姓,要高壮一些,而火枪的设计,也更适合欧美人的体型。

杨家的新军,多数在一米六左右,一米七的就算大个儿,而一米八以上的,数遍了一万六千人,能有百十个就不错了。

多数新军身材矮小,装弹的时候,就要将火枪倾斜,而新军用的办法很危险,眼睛正对着枪口装弹,一旦通条的压力过大,挤爆了枪管内的火药,那就是个悲剧了。

“新军训liàn

的时候,擦枪走火死伤了多少人?”

问这话的时候,杨猛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来那几个雇佣兵是不打算活着走出云南了,队列上给新军掺沙子也就罢了!

这样的装弹步骤,到了战场之上,就是个天大的笑话,自杀!

战场是个什么地方?群情激奋的所在,杀戮与炮火,都会增加士兵的紧张程度,人一但紧张,体内分泌的肾上腺素就是最好兴奋剂,到那个时候,通条撞击弹丸的力度也会大上不少,简简单单一个装弹的步骤,就能让新军付出成百上千的伤亡。

“爷,死伤大概有二百多人。自从将卡宾版褐贝丝撤下去之后,新军伤亡的人数越来越多,一百多人。都是因为装子儿的时候走火死的。还有几十个是因为炸膛。被崩掉了手指。”

见三爷的脸色不好,韦驼子回答问题的时候,也很小心,就怕触怒了三爷。

“卡宾版褐贝丝,是谁让撤的?”

杨猛的事情虽然不少,但有些话自己说没说,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当日去广州的时候,为了方便携带。他特意选了两千把卡宾版的褐贝丝,这些枪一直在新军的手里,自己就没说过将卡宾版的褐贝丝撤出新军。

“那两个洋兵说的,他们说短枪的射程不如长枪,长枪的装药量多、射程远,这个咱们在私底下也试过,洋兵说的不错,长枪射的远、打的准,只是装弹麻烦一些而已。

而且那两个洋兵,还调整了药包的分量。现在新军火枪的射程,也达到六十多步。

我和丁管家觉得这是小事儿。就没找您商量,咱们在宜良存的枪太多了,换一下也没什么,虽说换了长枪死伤的人多了一些,但咱们云南人多,新军八千人,死伤一二百不当事儿的,增强枪的威力才是大事儿!”

韦驼子本以为这话说出来,三爷就能消气,没想到三爷的脸色,直接就拉了下来。

“放你妈的屁!他们是你家祖宗啊?说什么就做什么?六十步?你他妈去新军之中,随便拉出几百个,看看能有几个人打到六十步开外?

你妈的!现在就给老子去试一试,看看有几个能打中六十步之外的靶子!

你他妈是个傻子啊?”

怒火冲冠的杨猛,一鞭子就把韦驼子给抽了出去,挨了鞭子的老韦也不敢怠慢,巴巴的就到新军之中,拉出了一百多人。

六十步,九十多米的距离,这个距离虽说在褐贝丝的射程之内,可这个射程不是有效射程,以褐贝丝的性能,九十米的距离,想射中一个人形的靶子,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那两个佣兵,显然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了,对于弹道有一定的见地,不然想凭褐贝丝打中九十米之外的目标,根本是不可能的。

而褐贝丝的装药量,也是欧美等国公认的装药量,即使有差距,也是极微小的,那两个雇佣兵,可能是看到了云南新军的未来,这才给新军埋下了隐患,韦驼子和丁泰辰是让那两个雇佣兵给蒙了,用眼见为实这句话给蒙了。

“唤秦子祺过来。”

这两条洋狗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耍把式,看来是活的不耐烦了,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看来是不成了。

“三爷,唤我何事?”

“新军的那两个雇佣兵,最近是不是经常与明湖译书馆的人见面?”

“是的,据丁管家所说,他们是在研究火枪的射程,这里面有问题?”

明湖译书馆是秦子祺监视的重点,那边的消息他要是不知dào

的话,那影子部队,建了也是白建。

“与他们见面的是哪一国的传教士?”

“英吉利和法兰西两国的都有,三爷,可是影子有什么疏忽?”

“嗯!也算是你们的疏忽,以后要建立一支小队,专门学习各国的语言,译书馆的各国传教士,就是最好的先生。

监视不止要监视他们的行动,还要监视他们的言论,无论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你那边都要有详细的记录。”

这事儿也怪不得秦子祺,自己当初安排的时候遗漏了这一点,以秦子祺和孙伯青肚子里的东西,想要在一两年之内,成为间谍精英,那也是不现实的。

“这是子祺的失误,不知那两个雇佣兵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秦子祺这不是在探听消息,他这是在跟着杨猛学东西,那两个雇佣兵,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可他们做了什么事儿,还得三爷提醒自己,看来影子还是不完备啊!

“这两人,在军械上坑了韦驼子和泰辰一下,这法子不通枪械的看不出来,这俩货存心歹毒啊!既然他们不想活了,你找几个通洋文的秀才,把他们肚子里的东西掏空。

弄完了之后,找几个会片肉的,活着把他们两个做成火锅,让那帮子在背后坑害咱们的传教士尝尝。

吃完了火锅大宴,你用刑把那几个英法的传教士弄疯。扎在筏子上从红河水道放下去。保证他们不死不活就好。”

这记阴手歹毒。看来自己也得弄几个疯子,给英法那边透些消息了,不然以后这军火买卖,自己还得吃亏。

“爷,咱们人手还缺练,六十步,没有人能够得着。”

“缺练?韦驼子,看来是你缺练啊!老子今天就给你上一课。这褐贝丝,在四十步的距离,可以练成百发百中,四十五步的距离,想要百发百中需yào

练的时间就长了,五十步的距离,没点资质一辈子也别想百发百中,六十步的距离,好手不间断练上三年,或许能成或许不成。七十步开外,靠的全是运气。

这褐贝丝的弹丸。差不多能打出一两百步的距离,但四十步左右,才是褐贝丝的有效射程,以后打仗四十步就是新军发威的距离,超过四十步,靠的只是运气而已。

还有那药包,那可是洋鬼子花了无数人命试探出来的,装多了容易炸膛,装少了射程不够,好在你们选的长枪,都是英吉利的本国货,英吉利的本国货,做工精良,增加装药量,并不会炸膛,但换了质量一般的枪械,炸膛率绝对高的离谱,以后就按原来的量装药,谁也不许改动。”

职业军人的素质韦驼子还没有,虽说他在练兵上是把好手,但在军械的掌握上,他还差了好大一步,看来这军校还是得开啊!不然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的。

“爷,韦驼子该死!受了那两个洋鬼子的蒙骗,把丁管家也给害了。”

韦驼子穿得是打着铆钉的号衣,刚刚那一鞭子只是撕开了号衣,仅仅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鞭痕,若是没有那层号衣,杨猛的金银丝鞭子,能抽烂他的皮肉。

可背上火辣辣的疼痛,也不及韦驼子心中的懊悔,近百人因为自己的决定丧命,几十人断指,给杨家造成近十万两银子的损失,这么大的祸是他韦驼子闯下的,千刀万剐都抵不了自己的罪责啊!

“死?依着老子的意思,就该活剐了你,但念在你练兵有方的份儿上,暂且饶了你,以后这新军从上到下所用的物事,你都要一一的熟悉,这次怎么被人给骗了?

还不是你四五六不懂?

无回八刀、近身摔法、刺刀的用法,你韦驼子要成为八千人马的师傅,怎么用枪,怎么装药,怎么样能打死人,你韦驼子要一次次的学。

带兵别把自己看的太高,你不会的东西多着呢!但也别把自己看的太低,这次的事儿,主要责任在你,洋鬼子说的就是对的?

记住!在云南只有三爷一个人的话,才是金科玉律,其他人的话,听了以后,先在耳朵里转三下,再在脑子里转三下,最后做事的时候,还要在心里转三下,带兵打仗,就要九窍玲珑,你就跟个呆瓜似得,这八千人交到你手里,三爷怎么能放心?”

按着韦驼子这次犯得错,真该将他就地正法,可韦驼子这人忠心可用,而且练出的兵丁,跟他一样的忠心可用,不是他天天耳提面命,杨家在新军心中的地位,也要打上那么一丝折扣。

只用可用之人,也是杨猛的行事原则,就跟韦驼子说的一样,云南的人多,这么个世道,死上几百人,真是有些无所谓,在杨家的利益和军法之间,杨猛直接就选了杨家的利益,留着韦驼子,对杨家来说作用最大。

听了三爷的话,韦驼子也号丧着磕头,一颗颗石子,都嵌在了脑门子上。

“记着!做事儿的时候,多想想弟兄们的性命,弟兄们跟着你玩命,可你不能把弟兄们的性命当做儿戏。

这次的事情,只此一次,再有下次老子饶不了你!”

“谢三爷不杀之恩,韦驼子从今天开始,吃住都在军营了,不把军营里的物事弄明白,韦驼子绝不回家。”

韦驼子心里真是感激,自己一个身有残疾的驼子,若不是跟了三爷,这杨家哪有自己的出头之日,这次闯了这么大的祸,三爷还是对自己信任有加,再不出死力,就对不起三爷了。

“家该回还得回,你们寨子里兴许纳妾吗?”

打一下拉一把,韦驼子这人身负重责,但他的忠心没问题,在他身边安不安这个棋子,也没多大的作用,杨猛有此一问,也想试试自己赐婚的法子能不能行。

“纳妾?有钱有势的可以,但一般的人家,是不许这么做的。”

杨猛的这一问,也把韦驼子给问住了,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三爷还要给自己纳妾?

“爷许给你一个怎么样?莲儿夫人的后宅里有些山妹子,一个个水灵的很,你不是前年娶了一个吗?再娶一个,家里的香火也能旺盛一些。”

“爷,纳妾就算了,这次老韦给爷闯了大祸,哪还有这个心思,爷还是教教老韦该怎么做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杨家绿营(七)

“练兵之法?这个倒是可以教给你。”

见韦驼子对纳妾不感冒,杨猛也就把话甩到了正事儿上面,现在的新军算是可以用了,但要怎么用,杨猛也要算计一下的。

“爷,您等等再说,我把新军的将官们都喊过来。”

韦驼子的这个回答,杨猛还是比较满yì

的,如果这驼子吃独食儿的话,那他就不能再领着新军了。

近百位新军和绿营的将官,被韦驼子聚在了一起,望着这百多位将官,杨猛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了。

“你们这一年多过的不错吧?”

一件绿营的号衣,就被自己手底下的人穿出了花样,绸子的、锦缎的、玉扣、银扣、金扣、镶着宝石的洋刀,除了一个韦驼子的号衣还算原装之外,其他人都在服饰上花了不小的心思。

“爷,这话怎么说?”

作为新军的统领,杨家的老人,韦驼子算是比较清楚杨猛脾气的一个,见三爷的脸色耷拉了下来,韦驼子就知dào

没好事儿。

“你看看你带出来的这些王八蛋,把心思都花在什么上了?

穿金戴银,你们还有个将官的样子吗?号衣改过的都给老子扒了!

什么玩意儿!老子出钱就是让你们穿得花里胡哨,在军营里扮戏子的吗?”

杨猛的话在新军之中绝对的好使,几声喝骂之后,一百多人,起码有大半把身上的号衣脱了个精光。这不脱不要紧,脱了之后。杨猛也是越看越气。这些个王八蛋。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货色。

原本的一身黑皮,白了不少,身上也没有对练的伤痕,新军对练,可是杨猛亲自下的令,看来这帮子王八蛋,也想做老爷兵。

“好!好!!好!!!看来老子说的都是废话!韦驼子,你让校场内的新军。把上衣给脱了,数数看哪个身上的伤痕最多,数出来,照着数目让这些皮白肉嫩的王八蛋领鞭子。”

一万六千新军的将官,从韦驼子开头,一人挨了七十多鞭子,多数将官连号衣都没捞着穿,杨猛就开始了队列的训liàn



从齐步走、向左向右转,这些基础的开始,一天一夜的功夫。一百多将官,和一万多新军。都在校场上度过。

杨猛手里的金银丝鞭子也换成了皮刀,包括韦驼子在内,只要出了错,就是死命的一顿皮刀,不吃不喝一天一夜,队列训liàn

刻在了新军将官的心里,杨三爷的怒火也是让一万多新军胆寒。

“同吃同住同训liàn

、同欢同喜同吃苦,下面的弟兄怎么训liàn

的,你们要练得更多,将不如兵,那就由兵做将,以后在训liàn

上,你们这些将官,达不到兵卒的水准,就别做将官了,云南有的是脏活苦活等着你们去干。

将为兵之胆,你们是云南新军的表率,疏于训liàn

、搞歪门邪道,只此一次,下次再让老子发xiàn

,直接退出去剁掉!”

这一年多来,杨猛对新军的训liàn

确实有些疏忽了,现在的云南,新军的作用还不是很大,现在云南主要缺的是钱和技术,看来自己给新军创造的条件是太过优厚了。

今天的华衣美服,就是明天的贪赃枉法,战力不济,一支军队的将官,把主要心思都放在了享shòu

上,这对军队来说,是灾难性的。

“韦驼子,你来定标准,自今日起,将官与兵卒一起训liàn

,将官达不到普通兵卒的标准,就直接降级为兵,三个月考核一次,三次被淘汰的将官,以后永远不许晋升!

新军的弟兄们,你们也给老子听好了,好好训liàn

,各项技能超过了你们的将官,你们就是将官,哪个敢打压你们,老子给你们出头!

杨家的新军,不以出身定高下,单以本事定高下,你的能耐越大,官位就越高,本事越大挣得银子也就越多!

按照各营的编制,散了吧!”

杨猛的一通怒火、一顿鞭子,打掉了新军将官们的气焰,也打起了一万多新军的野心,伴着初升的太阳,一百多新军将官,从自己的属下眼中看到的只是绿莹莹的瞳光。

新军散去之后,满身鞭痕、脸色发白的韦驼子,跪在了杨猛面前。

“爷,韦驼子练兵不利,这新军的统领不能再当了。”

“你不当谁来当?让老子上吗?记住!在云南地界,老子说你行你就得行!

记住这顿鞭子,对于手下的人不能太过放纵了。穿金戴银,上了战场那就是找死,为何老子不让你们用镶了金银的刀剑?

那个在战场上太扎眼,将为兵之胆,战场之上没了将官,这步卒就是乌合之众,只有练好了本事,你们这些将官,在战场上才有最大的存活率,才能带着云南的新军,不断的战斗。

死了一了百了,老子花了无数的金银训liàn

你们,上场就死,你说说老子这是何苦来哉呢?”

自己当雇佣兵的时候,哪个带头的不是低调的不能再低调,自己手下这批人倒好,完全反过来了,骑好马、用好刀、绸缎衣衫、金银扣,这是要上场找死啊!

“韦驼子懂了,谢过三爷对小的们的体恤。”

“别说没用的,这段时间你也呆在滇西吧!昆明和宜良那边的人手现在也够用,新军初成需yào

磨练,在练兵上,一定要狠下心肠,该学的东西学会了,以后分生死的时候,保命的机会才大。

先练队列,千万人如一人,就是标准。装弹的法子我也给你改了,药量还按以前的来,操枪的训liàn

也不能停顿,举起来就打,四十步之内百发百中,就是我的要求。

这些学完了之后,就从新军之中。选出最出色的猎人。将新军分成小队。进山里拉练,吃什么喝什么,找医学馆的刘一贴问一下。

这些新军,你必须要把他们训liàn

成最出色的猎人,将官不合手,该淘汰的就淘汰,谁的面子也不要给。”

云南的新军,存zài

的问题不少。与东印度公司的海滩约战,杨猛就发xiàn

了一些,但怎么改杨猛心里还没有一个完整的方案。

无论是编制还是战斗方法,这些都需yào

实战的检验,现在改革只怕是事倍功半,出力不讨好,这个时间段,只能在基础训liàn

上下功夫了,有了合格的士兵,将来改革军制。也会简单许多的。

安派完了滇西的事情,杨猛也该回昆明了。云南的许多事情,都要在昆明解决之后,才能全面推广。压在丁保钧父子肩上的财政问题,对杨猛、对云南来说还只是小事儿,新军现在连小事儿也算不上。

落后就要挨打,这是杨猛在前世听了无数遍的,现在的大清,除了在儒学和腐朽程度上高过列强之外,其他方面几乎样样落后。

现在这个时间段,是很关键的,风帆战船与铁壳轮船同时出现,在铁壳船这一领域,现在起步并不晚,只要抓住了这个关键节点,能在广州把铁壳船建造出来,在培育一批自己的技工,将来在铁甲战船这一领域,必然会有杨家的立足之地。

军工技术,有了柯尔特的援助,这个差距已经在逐步的缩小了,过些日子,让柯尔特或壬雷斯出面,搜罗一下各国最先进的步枪和工业机械,只要自己的肚子里的东西,能制造出来,云南在军工上反超列强各国轻而易举。

造船业同步,军工业慢慢反超,再加上云烟这个吸金利器,单以云南的人口,杨猛就敢叫板世界各国,只要在这段时间,将自己的触手,慢慢伸向西北产马的地界,那三五年,最多十年之后……

杨猛踏上了归程,而滇西的官员们也发xiàn

了大形势的变化,自鹤立镇总兵杨猛上位之后,他奉了总督林则徐的谕令重整绿营,这绿营的行市就越发的见长了。

原本驻扎在各州县的绿营兵,被总督大人的一道谕令,直接变成了各地的衙役、税吏,原本扎在各处的汛哨也在慢慢的集中,各地府道官员,对绿营的节制也越来越小了。

林老虎一道重整滇西绿营的谕令,虽说发了下去,可如何整顿,却没有在谕令里明说,腾越镇的兵马,那是常态,可鹤立镇与普洱镇的绿营兵,不断在在军营开枪、放炮,就有些大异常理了。

不明不白的谕令,让大多数滇西的官员,都有些稀里糊涂,重整绿营可能是朝廷的方略吧!信息的不对称,让大部分人没有对聚在一起的绿营新兵起疑心。

可滇西的官员并不都是与杨家有关系的,大清的官员,也不是没有眼力好的,滇西有几个官员,在试探了新组的绿营之后,几道秘密的奏折,却发到了杨猛那边。

永昌之乱后,零星的鼠疫在滇西传播,这个也不是什么大疫情,每每剿匪过后,都会有或大或小的疫情,虽说死了不少的滇西官员和士绅,但林则徐还是能够理解的。

疫情不看人的高低贵贱,尤其是云南这个地方鼠疫猖獗,对于这些人的死伤,林则徐也是无奈,这不是人的问题,除了让滇西的官员推广防疫法,将这些官员的死伤上报朝廷之外,他也做不了别的了。

滇西的绿营重组之后,丁保钧在滇西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在滇西唯一能支使三镇绿营的也只有这位新任的迆西道丁保钧了。

杨家绿营的称呼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滇西官员和百姓的口头语,在滇西官场想做事情,必须得有迆西道丁保钧的首肯也成了暗中的规矩。

在滇西民间,官府不如杨家,有纠纷找杨家,也慢慢的成了习惯。

杨家的武庄、田庄,每个月审结的案子,是官府的几十、上百倍,滇西的各处官府,也在新的绿营组建之后,慢慢成了摆设。

清平的滇西,让林老虎大是欣慰,看来杨老三还是用对了,云南这块蛮荒之地,用兵比说理好使,也在林老虎的心里扎下了根。

腾越镇的绿营兵,在杜降虎的带领下,连开了几十处位于边疆的银厂,估摸着一年出的银子也在十几万两上下,今年的新矿是没有指望了,但来年,十几万两新矿的产出,怎么也能接到京师几万两。

在加上滇西的银厂和铜厂,滇铜复起之象,也慢慢的出现了。

这也坚定了林老虎,重整滇东南绿营的信心,滇西的产出虽然不少,但滇东南才是云南的核心之地,如果滇东南,恢复了康乾之时的盛况,大清各地的改革,就有了参照。

云南的大好局面,已经基本妥当了,新来的云南巡抚程瞀采也是个干员,看来自己离开云南的时候,也该到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不平则鸣

杨猛刚回到昆明,就听到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有人在京师的都察院状告杨家在云南肆意圈地,以权势欺凌当地官员,有不臣之心。

这个消息是影子部队,在京师的人手传回来的,具体是谁在暗地里捅咕杨家,他们那里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而传回来的这些消息,也是从军机大臣的府邸几经周折弄回来的。

据说都察院那边,将消息严密的封锁了,京畿之地,知dào

这个消息的包括正主在内,不过一手之数。

“怎么回事儿?”

滇西抵顶,云南大半在手,谁曾想杨家的企图竟然暴露在了朝廷的眼中,不臣之心这四个字,在大清可是不可承shòu之重啊!

“还在调查,应当是林则徐到来之前,离开云南的官员干的。”

堂下的秦子祺也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刚刚三爷脸色阴沉,满身的杀气暴露无遗,这可真是吓住了秦子祺,跟了杨猛这么久,秦子祺还是第一次在杨猛身上,感受到杀气。

“应当?老子不要应当,老子要确切的消息,给你一天的时间,把背后的人给我找出来,找不出来,老子饶不了你!”

杨猛的愤nù

也是有理由的,影子部队,最初建立的原因,一是为了控zhì

杨家的手下,二是为了控zhì

朝廷的官员。

有人不声不响就能离开云南,而且还在都察院恶狠狠的告了杨家一状,若只是圈地还罢了!一句不臣之心,自己在广州的算计就要打了水漂。

杨家在广州不过有了几千人的巡海营。这些人手根本守不住广州。一旦朝廷发力。潘氏船厂投进去的近千万银子,就要便宜王八蛋了,想到这些杨猛怎么能不怒?

一个潘氏船厂,两条水路商途,弄不好就会被这么毁掉。与朝廷开战,杨猛不害pà

,可云南害pà

,如今的云南。只能算是刚刚起步,一旦与朝廷开了战,云南的造船业就毁了,单凭军工一条腿走路,也不知以后得走多少弯路?

秦子祺走了,杨猛又找来了魏五和徐子渭,现在是三瞪眼的时候,如何应付朝廷,必须尽快拿出一个对策来,为了给云南的发展争取一些时间。即使杨家退出官场也值得。

徐子渭对官场熟悉,精通法力诈术。可是对朝廷高层心态的把握就很平庸了,有魏五这个大佬在,他也不敢胡乱的开口。

“呵呵,一个不知死活的小虫子而已,三爷且由得他蹦跶吧!看看最后死的是谁?现在这个时候,跑出来拿烦杨家,就是他的证据确凿,也会被军机的一干大臣判为诬告的,就这点本事也想在官场里打滚,简直就是找死!不知所谓的物件!”

听了杨猛的情报之后,魏五呵呵一笑,就说出了一番杀气森然的话。

“魏先生,这话怎么说呢?”

魏五轻松的表情,却让杨猛糊涂了,这不臣之心都搬出来了,朝廷细细一查,就能辨别真伪,杨家在云南做的事情,可是经不起细查的。

即使不细查,招几个云南的官员回京,杨家的图谋弄不好也会曝光,这事儿怎么在魏五眼中,就成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了呢?

“三爷,您这是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啊!云南最近没有府道官员离职,不是三四品的官员,状告杨家,那就是下面的小官。

言官清流们,别看他们说话跟白痴一样,可这些狗才机灵着呢!谁能动,谁动不得,他们的心里都有一本明细账,这事儿绝不会是言官清流们做的。

下面的小官,不是知县就是通判、同知之类的杂碎货,花了银子买了官儿,肯定是咱们买地,让他们没捞着什么好处。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一县父母怎么也得搏个三五万银子,看来告状的这位,八成是做官做赔了,心有不忿,才在都察院捅了杨家一下。

就这么个物件,就算他那里证据确凿,哪个又敢相信他呢?这事儿即使到了金銮殿,也就是个笑话,三爷姑且一看,兹当是弄了个堂会,瞧一乐子呗!”

经魏五这么一说,杨猛心里的那块大石也落了下来,找来秦子祺一问,可不是真有一位离任的县令,与魏五所说的吻合嘛!

“三爷,照魏先生所说,那此人必定是富民县前任县令,旗人广和,据说这位不仅在京城借了一笔钱,还在富民借了一笔印子钱,如今他的家眷还押在富民呢!”

“操!我以为是个什么物件呢?吓的老子出了一身的白毛汗,那个劳什子广和的家眷,你花钱弄过来,女的一律卖进楼子里,男的就地处理掉。

让人编个童谣,就说他广和为了做官,不惜为老婆、女儿拉恩客赚钱,先搞臭了他再说。通知富民县,罗织广和的罪证,怎么难看怎么弄,就是前朝的案子,也要给我扒出来,扣到他广和头上。

老子倒要看看,除了这位广和,朝中还有那些人看着杨家不顺眼,你让京师的人手,也撺掇一下,看看能不能多引出些王八蛋出来吃广和弄得这一滩狗屎。”

没了对云南前途的担忧,杨猛的脑子也是转的飞快,他的主意一说出来,徐子渭听得是满脸佩服,而魏五只能无奈的摇头了,这招数太损,支持广和的那些,怕是真要吃狗屎了。

杨猛这边在忙活着,而总督府里的林老虎,却是在后堂哀叹,云南这个边陲之地,竟然是大清中兴的地方,林老虎也想再为朝廷出上最后一把老力。

可岁月不饶人,已入暮年的林老虎,无论是心力还是体力,都大不如前了,滇西平乱。事事非非纷纷扰扰。为了处理滇西的事情。耗费了他不少的心力。

再加上一路的鞍马劳顿,这位林老虎回到昆明就倒下了,虽说不是什么大病,可整日里浑身无力、头疼欲裂,让林老虎根本无力处理云贵的政务。

总督府的后堂,是唯一一个能让林老虎安心的地方。郑夫人一去,林则徐一下就从壮年踏入了暮年,多年的宦海沉浮。林则徐有太多对不起家人的地方,这偌大的云南,只有总督府后堂的方寸之地,才是他林元抚眷恋的地方。

林则徐也有自知之明,自夫人亡故之后,他的心气就散了,云贵的政务,他已经撑不起来了,新来的云南巡抚程瞀采是个不错的,看来也到了自己让贤的时候了。

趁着有精神的时候。林则徐也在为云南的将来谋划着,滇铜复起。重开云南银厂,一项项的执政方略,被林则徐弄来出来,到时候,这些方略,杨士勤和程瞀采一人一份,有了杨士勤的掣肘,也不怕程瞀采,不按着自己的方略来。

整理好了这些,林则徐也写了一份告老的折子,‘半年驱驰、力疲心瘁,入秋以来、愈形疲惫,老臣以不耐驱驰……’洋洋万余言,林则徐也写出了迟暮的无奈,他期待着带着郑夫人的灵柩回乡,守着夫人的坟茔做一个安然自得的农家翁。

折子上去不久,广和状告杨家不法圈地,有不臣之心的事情,也由邸报传到了云南。

“广和小儿端的无赖,怎能如此诋毁杨家?有我林元抚在,就不能让此等奸臣、佞臣误国!”

林老虎真是怒了,广和到都察院告发杨家,难道都察院的人都是废物吗?怎生连一点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

广和是什么人?一个旗人!数遍了大清这旗人,哪回不是无理赖三分的主儿?因为一个广和就把杨家的案子捅到圣上那边,这是要逼反杨家吗?

破家防疫、赈济灾民、复起滇铜、戡乱滇西,作为臣子杨家做的够多也够好,难道朝廷还想借着满汉有别来对付杨家吗?

“我倒要看看这广和是个什么物件,竟然有如此底气诟病杨家。”

有一件事,朝廷很无奈,满蒙的官绅也很无奈,自庚子年广州一役之后,大清就没出几个有本事的满蒙官员,随着老一代的凋零,旗人自身的没落,让大清的满官也随之没落了。

数遍了大清,现在年富力强的满蒙官员几乎没有,许多之前由满蒙官员把持的紧要位置,也不得不用汉官来顶缺,这事儿朝廷无奈,圣上更是无奈,有些官职是不能随意安排人手的,一旦所用非人,这害处可是不小。

不查不知dào

,一查吓一跳,这广和哪是个官员,活脱脱就是个龟奴。吃拿卡要、勒索地方,在广和身上可以算是优点;贪赃枉法、买卖官职,也算是广和身上的闪光点。

最让林则徐不能接受的是,这原富民县广和,竟然在富民开了一座楼,名为贵.妇.楼,他的夫人和一双女儿,就在楼子里给他赚钱,据说这次回京,广和舍不得贵妇楼的收入,竟然把她们留在了富民。

‘想见大老爷,先进贵妇楼。’这一童谣在富民人尽皆知,从书吏到衙役,但凡是想在富民县任职,一个月怎么也得光顾一下广和开的楼子。

广和到任不过一年,却在富民做下了十几任,都不曾做下的冤假错案。而广和富民县的官缺也是拿银子买的,据说这广和就是个目不识丁的蠢物,这样的人也能坐上一县父母的位子,林老虎只能哀叹世风日下了。

广和在京城胡闹,还有不少官员跟着起哄,林则徐略微的一想,也看出了里面的猫腻,这是要来云南抢功啊!

滇铜复起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这些人就急着扳倒杨家,来云南抢功,这事儿林则徐是亲历者,这么做只会让滇铜再无复起的希望。

而杨家圈地,这里面也是有苦衷的,云南连年饥荒,百姓无粮可食,朝廷那边也没有赈济,杨家全境舍粥、以粮换地,就这两年的功夫,不知活了多少云南百姓,这广和简直就该千刀万剐。

还有一点也是让林则徐怒气勃发的原因,自己告老的折子已经上去了,再有一两个月,就能押着夫人的灵柩回乡了,时间越是临近,林则徐回归故里的心情越是急迫,广和这狗才这么一弄,都察院的案子发下来,抚、府、县一概牵连,他这个云贵总督也不能幸免,广和之事不完结,他就不可能离任。

广和的事情一出,自己又要坐满一任了,一年的时间,林则徐想来心里也是无比的煎熬。

果不其然邸报来了不久,朝廷的谕令也来了,由于此事涉及杨家谋逆,道光帝也是极为重视,自己眼中的仁孝杨家,忠义杨家将,究竟在云南做了什么,这位大清的至尊,也想了解一下。(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血淋淋的笑话

广和的状子被朝廷发到了云南,林则徐心里也是憋了一口气,广和这贼厮鸟心有不忿,出来捣乱也就罢了!可朝廷的一些大臣,想着浑水摸鱼,却有些不为人子了。

在林则徐的眼里,滇铜复起关系着大清以后的发展,这也可以算是国本了,军机们拿着滇铜做筹码,虽说不怎么地道,但好歹有些底线,他们也算是真zhèng

的支持滇铜复起。

而这些跟在广和后面摇旗呐喊的官员,出发点就有些下三滥了,不顾国家得失,为了一己私欲,竟然想着捣毁滇铜复起的大计,滇铜起不来,大清就会失去一次强dà

的机会,这个事情,没有遇上也就罢了,一旦遇上,林老虎也不是好惹的。

在官场厮混,不怕你的谋算下作、无赖,就怕你的谋算被对手看的清清楚楚,在京城跟着起哄的这批官员,显然是被林老虎抓住了痛脚,至于这一棍子是打死还是打残,就看圣上那边的计较了。

至于广和这个旗人,也是个倒霉的,在京城借了一千两银子,凭着旗人的身份,跑了好些门子,才弄到了云南富民县的一个肥缺,上任伊始,这位就把京城的欠账给还清了,还弄了几百两的油水。

云南虽说偏远,但富民县与宜良差不多,也算是半个滇中粮仓,油水也算富足,得了势的广和,把自己的一家子都接来了云南,打算在富民这个地方安家落户。

可惜好景不长,杨猛拢了宜良的土地之后,就对富民下了手。好地、肥地。富民的一些大户。被杨家压得不敢动弹,只能乖乖的把土地转给了杨家。

富民与宜良一样,油水全在粮食上,有了杨家这个大户坐镇富民,大斗进小斗出、扒取钱银差价、收取官银火耗的路子,直接就被堵死了。

广和虽说是个旗人,可在云南地界他也不敢嚣张,只能闷闷的咽下了这口气。

可富民是个大县。差役、书吏两千多人,这一年的耗费也在万两上下,没了杂七杂八的收入,广和绞尽了脑汁,还是在一年之中赔了三千多两银子。

广和做官就是为了赚钱的,赔钱哪是他能受得了的,除了亏空的税赋,广和还在富民欠下了三千多两的印子钱。

虽说民与官斗无下场,可也得看看是什么民,放印子钱的那些人。背后也是有大靠山的,像杨家一样。都是广和吃罪不起的人物。

又借了一千两印子钱,广和便辞去了富民的职司,奔京城而去,杨家在云南根深蒂固,他广和斗不过,这次赔钱只能算是他自个儿倒霉了。

俗话说祸不单行福无双至,这广和也是走了背字儿,本以为十拿九稳的职司,却投错了门子,让人把他的老本给卷走了,在京城,管你是旗人还是汉人,有钱才能办事儿。

在京城,穷的喝粥的贝子有的是,没钱还想着办事儿,没有个一二品的实权大员做铁杆亲戚,那也是不可能的。

广和这人一没靠山二没钱,又是个被人溜达了个精光的货色,做官不怕你贪心,就怕遇上傻子,放印子钱的也都是些有眼力界的,广和一步走错,就在京城臭了庄,连印子钱也借不到了。

穷急生疯的广和,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到都察院把杨家给捅了出来。广和也是被逼到了绝路,但是如果能扳倒云南杨家,肯定少不了他的好处,扳倒杨家也就是广和最后那一根救命稻草。

这事儿不做,他在云南的家小,就会被当做牲口给卖了,而他自己也逃不过那些人的追杀,为了身家性命,广和也只能玩命了。

广和玩的狠,身在云南的杨猛更狠,他那一通屎盆子可扣得正合适,拿着自己的妻女开楼子,这就不是人干的事儿。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算是在广和的头上扣了个结实。

都察院那边透出了风声,京城的军机们,也在谋算着杨家,瞧这两年杨士勤的架势,还真有复起滇铜的希望,有了这个希望,杨家也就有了与军机门说话的资格,借着广和的事情,验证一下杨家的本事,也就成了军机们要做的事情。

杨家在京城的影子们在暗中动着手脚,这帮军机们,也在暗地里布置着,不然绝对不会有那么多人跟着起哄的。

广和是个什么物件,军机们早就查清了,一个混的不怎么好的旗人而已,这事儿无论成败,广和都是个死人了,无论杨家是不是想谋反,现在都不是对付杨家的时候。

对也好,错也罢,广和的状子递到了都察院,也就决定了他的生死。

让军机们没想到的是杨猛的歹毒,京城的军机和一些京官,也都把广和弄得这出闹剧,当做了笑话来看,可杨猛的手段一出,这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伏在云南的林则徐,现在就是一头正等着打食儿的饿虎,称病的折子,加上一些语焉不详的折子,林则徐的一招顺水推舟,彻底把京师的水给搅混了。

林老虎是谁?官场之中几乎是人见人恨的物件,他那里一犹豫,许多人都以为,杨家真的出了纰漏,如果杨家真是有不臣之心的话,那这笑话就不是笑话了,而是一顿丰盛的大宴。

林则徐丢出来的诱饵,一下就引来了大群的苍蝇,仁孝杨家、忠义杨家将、自己的股肱之臣林则徐,道光帝,在云南之事上,也下了重注,林则徐遮遮掩掩的折子,显然不能让道光帝满yì



道光帝接连发了三份圣旨,催促林则徐从快从速查清广和控告杨家之事。接了朝廷三份圣旨,林则徐也知dào

不能再拖了。

一份措辞委婉,却明明白白记录着广和罪状的折子。慢悠悠的递到了道光帝的手里。

“混账!这广和就是朕的治下最大的恶人。旗人的脸面都让广和这混账给丢尽了。

去问一下。跟着广和起哄的都是些什么人?”

在位近三十年,道光帝虽说资质平庸,但也是有一定政治修养的,广和之事前前后后透着玄机,再加上道光帝对滇铜复起的重视,广和之事,被他看成了一个阴谋。

林则徐不愧是自己的股肱之臣,看来前几次他称病推脱。是为了保全旗人的面子,这事儿倒是自己这个皇帝心急了,杨家的表现很不错,自己无端的怀疑忠臣良将,可正是应了戏文里的词儿啊!

“潘美!这广和就是潘美,这个瘪犊子,想害朕做个无道的昏君,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前后一想广和之事,道光帝也是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好在林则徐护持。要不然可要害了即将要中兴大清的仁孝杨家了。

事有不巧,跟着起哄的京官。全他妈是汉官,京城的旗人都是二大爷,没有个肥差谁也不会出头,守着自己的铁杆庄稼,做了逍遥子多好?

而有门路的旗人,不是跑到各地的八旗军中享福,就是跑到了地方上混吃混喝,没有个好彩头做京官,傻子才去呢!

京城的旗人,虽说都是浪荡子,可他们的眼力界不浅,广和是个什么玩意儿?在旗人里,也是个做太监的料儿,哪个二大爷闲的蛋疼,才回去跟着他起哄。

没了旗人掺和,这事儿就严重了,广和之事直接就从官场纷争,上升到了满汉纷争的高度。因为庚子年赔款,和这两年朝廷银荒的事情,不少汉官都在嚷嚷着,要削减旗人的俸禄。

这次的事情,分明是汉官们下的一个圈套,广和在云南失势,很可能也是他们的手脚,借着滇铜复起之事,扩大广和一案的影响,狠狠的揭一下满人的面皮,这就是他们的谋划。

广和之事,因为巧合,成了满汉纷争的事件,这事儿要处理也不容易,道光帝不是毛头小子,将林则徐的折子,往军机那边一送,这下可就是轩然大波了。

“直娘贼,这个歹毒的杨士勤,广和不就是个小虫子吗?至于用炮轰吗?这下可麻烦了……”

……

军机们也是忘了云南杨士勤的歹毒,两广的耆英、四川的宝兴、还有他们这帮人,都吃过云南杨士勤的恶亏,早知dào

事情会闹得这么大,王八蛋才会去试探杨士勤呢!

但事已至此,军机们也是无奈,现在跟着广和看戏的那帮人要倒霉了,这事儿要怎么办,学问也是不浅。

广和之事,不能拿到桌面上说,要是这事儿爆出来,他们这帮军机也得跟着倒血霉,要想按着圣上的意思处理这些汉官,就只能让京师的二大爷们出手了。

一个汉官结营,要上书削减旗人俸禄的消息,被军机们散了出去,这个话头,可是京城的禁忌,那帮子旗人爷们儿,一听出了这么个宝器,当然不会答yīng

了。

冲到汉官家里捣乱,堵着各个衙门口骂街,旗人这两年确实有些衰落了,汉官们真是不怎么怕旗人了,在京城,旗人并没有下面想象的那么有地位,混官场的,大多不怕白身的旗人。

冲突一起,立马就伤了人命,汉官们的一些家人打死了几个病弱的旗人,这些可好,事情真的闹大了。

结党营私、有不臣之心,这是道光帝下的定论,这下事情的结局就有些血淋淋的了,十几位汉官被满门抄斩,几十位被流放,广和闹出的笑话,是以血淋淋的数百条人命收的场。

广和之事也因为对旗人的影响实在太坏,一应的卷宗却被销毁,广和也做了糊涂鬼,他在云南的妻女也没捞着好处,被朝廷密令给诛杀了,而富民的父母之中,以后也就没了广和的名字。

“这事儿做的?咱们就做了这么点事,京城那边就起了腥风血雨,魏先生,给说说这事儿吧!”

身在云南的杨猛,也是看的稀里糊涂,这事儿怎么就好大批的京官扯上了干系,即使京城的那位老皇上,真是护着杨家,也不用这么大开杀戒吧?

“满汉有别啊!三爷的那些招数,在咱们看来,只是报复广和的手段而已,汉官们跟着起哄,就是质疑旗人的权威了。这些年朝廷的财政越发的不济,汉官们也是为了大清着想,才弄出一个削减旗人俸禄的好法子,可上面那位可不这么看啊!

他们那群人以为这是汉官要保持朝政,挤兑他们旗人,再加上这些年各地叛乱不断,坐镇京师的那位岁数也不小了,做些犯浑的糊涂事儿,也在情理之中。”

“嗯!嘿嘿……有些时候,越是想守住就越守不住,看他们能嚣张到几何?不过这次凑巧的事情,倒是很不错,起码让汉官们进一步看清了朝廷的嘴脸。”(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打虎要趁乱

“三爷,咱们途径长江铜道的六十艘大船被两江总督李星沅给扣住了。”

杨猛正在与魏五、徐子渭说着广和的烂事儿,没想到宜良的丁泰辰又给他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妈的!最近诸事不顺,看来是在滇西杀人杀多了,李星沅那狗才,扣住了什么货物?最近咱们的货不都是走珠江航道的吗?怎么又走长江水路了?这李星沅也是个麻烦,真他妈想做掉他!”

杨家在云贵总督的位子上恶了李星沅,看来这次是让他抓住了软肋,李星沅可不是广和,想在私底下对付他,只会把事情做坏,要和李星沅对战,现在只能走官面上的路子。

“葛师傅之前下单子要的采矿机械,还有大量的其他机械,还有铁轨和枕木,这批货物既沉且重,而且体量巨大,珠江航道走不了这样的大船,广州那边的潘老爷,权衡再三之后,才选的长江水道。

这批货物不好掩藏,从海路一入长江,就被李星沅盯上了,到了他的地界,这六十艘大船,就都被扣下了。”

机械设备到了是个好事儿,可这次也被李星沅抓住了杨家的痛脚,沟通外洋,这在朝廷那边可说不过去,这事儿难办了!

“咱们的人手有伤亡吗?”

“伤亡倒是没有,只是为了防备李星沅,把近千条洋枪沉江了。”

“洋枪是小事儿,现在咱们还不缺洋枪,你也坐下吧!咱们商量一下如何解决李星沅这个奸贼。”

李星沅这一刀捅的狠。趁着广和之事尚未平息。再给杨家来上一下。李星沅这浑水摸鱼的功夫,可是相当的精湛啊!

“各位,又到了用脑的时候了,李星沅这厮该如何应对啊?咱们这次可没什么好理由了,朝廷厌恶洋务,这次弄不好咱们这六十船货,几百万两银子,就要砸在李星沅手里了。

损失银子是小事儿。咱们该如何消解朝廷对咱们的怀疑,才是大事儿,广和的事情在前,李星沅的事情在后,这次怕是要逃不过去了。”

有了广和之事打底儿,杨猛的心态也平顺了许多,该来的总会来的,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慢慢接招就是了。

“三爷,这事儿还得由林老虎出头啊!咱们现在对上李星沅有败无胜。即使咱们占了理,朝廷也会偏袒李星沅的。

两江总督文帅第二。这个位子以前都是旗人的天下,今时不同往日,李星沅的圣眷颇深,咱们在官面上不是他的对手,而且李星沅此人交游广阔,他所在的势力也是盘根错节,咱们对上他,即使是胜了,也是惨胜。

再有就是李星沅算是儒教的卫道之人,潘老爷是大清的八大汉奸之一,不然广州那边的潘老爷,倒是能使上些气力。

林则徐虽说已经倒了架子,但林则徐在圣上的眼里却是股肱之臣,云贵粤三省,咱们能依靠的只有林则徐林老虎了。”

纵横官场的是徐子渭,纵横大清的却是魏五,在大清最高的层面上,魏五的话绝对是权威。

魏五这位权威,自从成了杨猛的便宜岳父,这地位也是降得厉害,明面上要喊杨猛三爷,潘仕成老爷,杨士勤老爷子,虽说有些气闷,但现在不为野心而争斗,日子也算过得惬意。

“林则徐?这事儿不好开口啊!这林老虎以前探过我的口风,那时候时机不合适,被我遮掩了过去,现在咱们一下就弄出六十船的货物,这事儿怎么也说不过去,林老虎会怀疑咱们的用意啊!

再有就是,这批货里,有数量不少的铁轨,这玩意虽说不是为了跑火车,可却是最显眼的东西,以前因为轮船破坏风水一说,朝臣们很是抵制洋人的机械,这次恐怕林老虎出面,也成不了事儿啊!”

撒谎、圆谎可不是件容易事儿,骗了林则徐,骗了朝廷,现在杨家的谎言圆不回来了,这次的事情,看来只能是吃李星沅的血亏了。

“非也!此事三爷从杨家的角度来看确实如此,但站在林老虎的角度,却又是另一个景象,这是咱们在为了滇铜复起出力啊!

有了林则徐,有了滇铜复起,李星沅就是这个。”

魏五一边说着一边翘起了小指头,有些话他还没说出了,但这个话头就是为了开动杨猛的思路,才说出来的。

杨猛的脑子不错,心机更是厉害,但肚子里的墨水太少,在大局的把握上,差的还远,趁自己还有时间,魏五也要磨砺一下自己的这个女婿。

“嗯……打着潘老爷的名号,去说服林则徐,让后让林则徐与李星沅开战,咱们继xù

坐收渔人之利。

去年的滇铜也要解京了,趁机看看广州那边的船厂,如果出了轮船,咱们就用轮船解铜,不管多少,咱们杨家都是在办实事儿,有了这层保护伞,咱们就出于不败之地了。

实在不成,买上几艘轮船也成,咱们也趁机拔一拔潘老爷的地位,将他顶到广东巡抚的位子之上,那咱们的好处就大了。”

有了魏五的提示,杨猛也在急速的开动着脑筋,后世的见识,让他的思路很开阔,魏五起了头,他就能把下面的东西补充完备了。

“不错!这事儿可以先让潘老爷那边上个含糊的折子,算是给朝廷做个报备,速度一定要快!

李星沅虽说劫了咱们的货船,但是他要弄懂那些玩意儿,花的时间必定不少,先让潘老爷埋下伏笔,然后再撺掇林则徐与李星沅开战,咱们坐收渔人之利即可。

李星沅此人精擅布局,算是个棋道国手,这次的一招趁乱打虎。用的极为高明。

现在满朝的臣工。都认为杨家摸不得、碰不得。他却偏偏在这个时候,为难我们。他这是要一石三鸟啊!一是打压咱们,二是在清流之中搏个好名声,三就是要博取圣眷了。

杨家成为一个不能碰、不能摸的大家,这与朝廷的大政不符,李星沅趁着这个时机发难,正是遂了圣上的心意,这事儿不管成败。只要杨家不倒,他李星沅就倒不了。

平衡的手段,也被他用到了极致,这次之后,李星沅就是杨家的一个大敌啊!此事一过,朝廷的位置就变了,以前是咱们在看戏,以后就是朝廷看咱们演戏了。

出了这事儿,对咱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儿。杨家的名声不能太好,朝中有不同的声音。对咱们才最为有利,洋务,朝廷不是不支持,只是不会办而已。

云南地处西南边疆,不似广州那般扎眼,李星沅这么一搞,说不定就是替咱们开道。

这官场的争斗,谁胜谁败,很不好说,有时候是双赢,有时候是两败俱伤,最多的时候,却是两败俱亡。

知dào

这是为什么吗?这就是朝廷的平衡手段。紫禁城中坐金銮殿的那位,也不是真zhèng

的金口玉言,他只是在平衡大势而已。

做什么事儿,都要顺应天下大势,不然就是至尊也会寸步难行的。顺势而为、顺势而取,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逆势而为。”

魏五说的缓慢,杨猛听得仔细,说起对大势的了解,还真没人能比得过魏五,经他这么一说,杨猛对这事儿的成败也不是看的那么重了。

“胜了不一定占便宜,败了不一定没好处,无非那六十船货物,已经到了大清,咱们即使在官面上吃了亏,朝廷也会因为滇铜之事,放过那六十船货物。

而咱们策动林老虎,硬捍李星沅,即使林老虎获胜,对李星沅来说,也是占了天大的好处。

李星沅这一招歹毒,他这是变相的将自己绑在了咱们的战车之上,咱们做的好,他也跟着受益,咱们败了,他还跟着受益。

这个狗才,满肚子都是弯弯绕,平白被他利用了一把,真是窝心啊!”

这事儿无论成败,对杨家和李星沅来说都是好事儿,官场的道道,杨猛到现在才摸到了一丝门槛,云南有了魏五,自己可以少走很多的弯路。

“很不错了,小囡不如你啊!她跟着我学了十几年,也没学会触类旁通这四个字,现在看来岑毓英也不是什么良才美玉了,与三爷一比,那小子就是把锋利一点的刀而已。”

魏五抚须而笑,直到今天,他才知dào

自己这个便宜女婿有多厉害,可惜了了,要是他自小跟着自己,多读写书,现在的大清,没人会是他的对手。

没了身后的学问底子,依着这个速度,他杨老三想要无dí

于大清,起码得花上十年的功夫。

杨猛这边在骂着李星沅,李星沅何尝不是在怒骂杨猛呢?

自己走了,林则徐去了,杨家的滇铜才迟迟解京,现在更好,自己扣下的这些东西,找了几个略同洋务的书吏看过了,应该是矿场上用的东西,这次又被杨家占了先机,李星沅也有些佩服坐镇云南的奸鬼杨士勤了。

这杨士勤真是不简单,川督宝兴在他手里吃了一个哑巴亏,一帮子军机也是一样,在滇铜的事情上,被杨士勤当猴耍了一把。

而自己更是在云南连遭暗算,现在想来,八成是杨士勤那奸鬼的手笔,滇铜复起,在杨士勤手里,那可真是手到擒来的玩意,洋务都能用在滇铜复起之上,这杨士勤学贯中西啊!

自己与杨士勤的岁数差不许多,或许现在挂拉上杨家也是不错的选择,这次趁乱打虎,算是彻底的败了,但自己的收获也是不小,只要这些东西真是用于滇铜的玩意儿,自己就要紧紧的抓住杨家了。

杨士勤这人,弄不好就会成为以坐地虎之身,荣登云贵总督的疆臣,到时候凭借滇铜,即使到了新朝,他杨家也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巨山。

只要自己站对了位置,杨家不倒他不倒,在当朝一品的位子之上荣归,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如果杨家能站在云南二三十年,说不定自己的后嗣,也能借着这份香火,慢慢的荣登高位,自己在云南为难杨家,现在看来也是一步好棋。

只等着请几个洋人过来,弄明白这六十船物事的用途,自己就该与杨家,虚虚实实的对上一场了。

现在的云贵总督林则徐,倒是个对手,他精于洋务,杨家的这批货物,很有可能就是林则徐授意的,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的折子就要措辞严谨一些了,林则徐号称大清虎臣,盛名之下无虚士,万事还是小心为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驱虎

谋事容易成事难,杨猛等人谋划的不错,可能不能驱的动林老虎,就得看杨猛自己的本事了,这事儿老爷子那边插不上上手,一个三省铜盐大使与云贵总督商议洋务之事,传出去对老爷子的影响太大,不符合杨家的利益,这事儿只能由杨猛自己出头了。

云南暂时没有提督,现在兼着两镇总兵的杨猛,就是云南阶位和权力最高的武将,总督府的大门,现在对杨猛来说也是半开了,进去议事只要通禀一声就好。

云南的其他官员,想进总督府,先得下帖子,然后就得在门房等着,为了进总督府,许多官员,等上十天半月也很正常。

这几个月由于身体的原因,云贵两省的多半政务,都是刘存仁在处理,只有一些极重yào

的政务,林则徐才会亲自过目。

身为总督就要扛起总督的职司,把职权交给刘存仁也是林则徐的无奈之举,有总督不用巡抚,林则徐只要还在位,就不会把自己的权力下放的。

“星斗来了,可是有了重整滇东三镇的法子?”

病恹恹的林老虎,双目中的神光大不如初来云南的时候,原本清亮的眸子,也显得有些浑浊了,说起话来更是有气无力,看来这林老虎也是个重情的人啊!

“大人,标下遇到了难事儿,不知如何开口。”

林老虎这是丧了心气,也不知自己的谋划,能不能提起林老虎的斗志。杨猛假模假样的。带着怯懦起了头儿。

“难事儿?在云南还有能难倒你杨老三的事情?本督怎么不信呐?”

杨猛扭扭捏捏的做样子。也逗笑了林老虎,这位斜靠着椅背,眯着眼睛打趣了一句。

虽说是打趣,也是林老虎对杨家实力的肯定,在云南除了自己这位总督,要说位高权重,就只有杨家了,杨士勤管着云贵川三省的铜盐。是尊没边儿的大财神,杨老三管着滇西两镇数千绿营兵,这云南的事情,根本难不住杨家。

“事情出在两江。”

“两江?呵呵……这个到有些意思了,说说吧,因何事恶了李星沅,若是可以的话,本督倒也能搭把手,若是坏法纪、谋私利,你还是该去哪去哪吧!”

两江的李星沅。年富力强之辈,这李星沅与十年前的自己有的一拼。实话实说,李星沅在为官之道上,要强于他林元抚。

这个时候,李星沅出来为难杨家,里面的东西就深了,双手抚了一下胖脸,林则徐的双眼也比刚才清亮了。

虽然做了许诺,但是也有限度,杨家是个商家,能把买卖做大的多半是奸商,林则徐做出的许诺,不是为了杨家,而是为了云南的百姓。

今年虽说下了几场雨,可云南的新粮还没打下来,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杨家在云南全境舍粥,需yào

钱财,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事情,给杨家开个后门,也在情理之中。

“两江的李总督,扣了杨家六十船洋货。”

林老虎的精力不济,杨猛也不敢一下把话说清楚,万一林老虎一激动,挂了!杨家可就要摊上大事儿了。

“洋货?六十船?走的是长江水路?你杨家好大的买卖!”

杨家在广州做过买卖,林则徐是清楚的,按说珠江水道,才是杨家的商路。川盐直走四川境内的长江水道,粤盐有时候走长江水道,但朝廷的盐船,李星沅不会扣押。

不走珠江水道,反而走长江水道,杨家的这六十条船,想来应该是大船,六十船的货物,价值不菲啊!

杨家这些年,先是防疫、后是滇铜、现在还在云南赈灾,杨家拿来的如许多的银两,做如此大的买卖。

经营养活牟取夷利,对于大清和洋人之间的买卖,林则徐还是明白一些的,六十船货物,即使当年的十三行,也没有如此大的吞吐量吧?

想到这里,林则徐的脸色也慢慢变得凌厉了,这杨家究竟做的是什么买卖?

“大人,这批货是押了五千万斤滇铜,才让广州的潘仕成潘大人弄来的。”

“什么?私售滇铜,还是五千万斤!你杨家是在找死吗?那可是云贵川三省四五年的总产,这么大的数量许给了洋人,你们杨家完蛋事小,可牵连的却是云南无数的官员啊!

你们行事,怎可如此鲁莽?”

一听杨家抵押了五千万斤滇铜,林则徐目眦欲裂,这杨家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如今被李星沅抓住了痛脚,滇铜复起,弄不好就要烟消云散了。

“大人,且听标下解释一番。年初的时候,因为买卖,标下去了广州一趟,结识了广州的潘大人,当时他恰好在筹建广州的轮船厂,标下也就跟着去看了一番热闹。

谁曾想,在那里标下遇到一个洋鬼子,说是精通采矿,那时杨家接了三省的铜盐,身上的担子不小,标下听说西洋矿场,几百人就抵得我大清数万人的矿场,也就来了兴趣。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就稀里糊涂的定了六十船的西洋机械,现在想来,却是有些鲁莽了,但事情已然做了,标下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了。”

含含糊糊的诱饵一丢,林老虎果然上钩了,他脸上的怒气,在快速的消退,双眼忽明忽灭,显然是在心里计较着事情的得失。

“西洋器利,这倒是个复起滇铜的路子,但西洋的机械,你又懂得多少?

换回来不能用,对滇铜又有多大的好处呢?”

用洋人的法子,林则徐能够接受,但当年许多人都试过,只是一艘火轮,就折了大清的无数英才,对于杨老三。林则徐也不怎么看好。

“标下是不懂。但有人懂。为了复起滇铜,标下之前还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情。”

“什么事情?”

话说到这里,林则徐也不想去猜了,直接就喝问,这杨老三的胆子太大,路子太野了。

“标下,以传教为诱饵,掳了一群西洋的传教士。现在就关在明湖书院译书呢!这是他们整理出来的开矿技术,还是使唤洋鬼子机械的方法。”

杨猛从袖子里,抽出一本薄薄的线装书,这就是葛仕扬在开矿上为云南铜厂和盐场,设计的路子。

“掳洋人?杨猛,你大胆!这事儿做不好是要国战的,朝廷虽不惧西洋之鬼,但是开战之后,东南局势必然糜烂,你这混账误国啊!”

当年的庚子一役。因何而起?禁烟、禁商,再有一条就是杀伤洋人。这杨老三倒好,直接掳了洋人的传教士,这事儿要是漏了,云南的麻烦,就将变成朝廷的麻烦。

林则徐一边怒斥杨猛,也没忘了翻看手里的那本书,这书本一翻开也就合不上了,不大的功夫,林则徐就沉到书本的世界里去了。

杨猛囚禁洋人的事情,也被林则徐抛到了九霄云外。林老虎的岁数虽说不小,但眼力和脑力还不错,一本几十页的小册子,一个多时辰,他就翻了两遍。

“哦……不错!深入浅出,倒是有些门道,照着书上的法子,不仅滇铜能复起,这滇盐以后也能自给了,这样一来云南的财政也就会大大的加强,各省的协饷,也用不着了,不错!

这些法子都试过吗?”

事有轻重缓急,看了小册子之后,林则徐看到了大清富强的希望,不过掳了几个洋鬼子而已,这事儿与大清的富强相比,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了。

“船都扣在了两江,没有机械,怎么试?”

“这件事儿本督应下了,怎么也能让那六十船的货物运到云南,但此事你有几成的胜算?”

“胜算说不上,咱们杨家是商家,逐的就是厚利,这跟赌钱没两样,押中了挣个盆满钵满,押不中败了身家。

如若这法子好使,登去还债的滇铜,四五年之内,咱们就会回本。如果煮盐的法子好用的话,两三年就能回本。”

在商言商,现在李星沅扣押货船的事情,已经不是李星沅和杨家的事情了,而是杨家和朝廷的一场交yì

,朝廷放下一些权力,杨家复起滇铜。

买卖成不成,主要看的是利益,现在林老虎就代表了朝廷,林老虎点了头,朝廷那边就不会有大问题,这事儿看着像是杨家勾结林则徐,与两江总督李星沅在官场较力,其实最根本的还在朝廷。

利益放倒了规矩,那这事儿就能办,规矩放倒了利益,大家伙都要跟着倒霉。

“兹事体大,容我想一想,你也坐吧!”

用洋人的玩意儿,办云南的铜课,这事儿最好还是要瞒一瞒,不然清流们的阻力不小,瞒朝臣不瞒圣上,这也是个先决条件,林则徐现在估算的就是圣上的态度。

“星斗,你说一说,你们杨家与李星沅结怨的事情。”

李星沅的出发点,林则徐还没摸清楚,这事儿能不能瞒得住,李星沅也是个关键,现在船已经被扣住了,李星沅还没有发难,看来这里面的文章也不小啊!

杨猛现在就是个信号灯,为了让林老虎能猜到李星沅的意图,来之前,杨猛和魏五、徐子渭,也谋划了一下说辞。

“哦……此事尚有可为。”

听了杨老三诉说的,李杨两家的结怨经过,李星沅的脉门,林则徐也大约的摸到了。

说完了这句话,林则徐又陷入了沉思之中,首先就是杨家,杨家的出发点,现在林则徐也能基本看清,看来广州的潘仕成,在这事儿之中起了不小的作用。

诱使杨家购买大批的西洋机械,看来抵押的滇铜,多半是潘仕成,为船厂募集银子的法门,好在这杨老三是个不守规矩的,知dào

掳几个洋人学东西。

潘仕成给杨家画了一张大饼,而杨家图谋云贵川三省铜盐的巨利,乖乖进了潘仕成的圈套,按照这些分析,杨家接触洋务,倒是被动之举。

潘仕成在广州建船厂,显然还想博取一份圣眷,之前他仿制的西洋轮船,被朝廷搁置,看来也是心有不甘啊!

潘仕成的船厂,杨家的三省铜盐,还有一个可以视作盟友的李星沅,云贵、两广、两江、四川,合七省之力发展洋务,自己是不是也该最后顶一顶大清呢?

云贵川三省的杨家,由盐及铜、由铜及铁;两广的潘仕成,由轮船及火枪、火炮;再加上两江李星沅在钱粮上的支持;杨老三为了牟利的举措,竟然为自己设了一个不得不入的局,为了大清,林老虎也决定入局了。

杨家、潘仕成各自为政,自己和李星沅两厢扶持,官商合力促成洋务,趁清流们没有觉察的时候,先做出一个天大的政绩,堵住他们的嘴,那以后……(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疆臣暗战(一)

李星沅那边扣了杨家的货船,六十艘的数量,确实有些多了,船上装的什么东西,虽说大多数人不知dào

,但两江总督对碰云南红人的消息,却在朝中传的沸沸扬扬。

李星沅的发到朝廷的折子也是一明一暗,明刀明枪直指杨家利用盐船贩卖洋货,暗地里却是一封措辞极为晦涩的密折,里面只是大略的说了一下杨家货物的种类,以及东西的用途。

滇铜复起是件大事,作为疆臣李星沅知dào

,有些东西碰不得,圣眷这个东西说丢就丢,没了圣眷想坐稳疆臣的位子,那也是相当困难的。

而且自己的年岁已经不小了,不能像毛头小伙子一般说话做事,明着的那份奏折,也是李星沅试探各方态度的饵食。

云贵总督林则徐做事的手法,与李星沅一样,先是一本为杨家圈地辩解的折子。广和一案的余波未平,杨家在云南做的事情,也该让圣上知dào

,上次林则徐没有为杨家表功,也是怕杨家发展的太快,不受控zhì



广和一案,林则徐只是把广和在富民的劣迹报了上去,现在看来,也是增加杨家在圣上心中地位的时候了,李星沅那边一旦发动,势必会将矛头对准杨家的那六十船洋货,这事儿是谁也盖不住的。

当朝的清流们,把西洋人视之为鬼,抵制西洋的一切东西,说的好些是为了除魔卫道。说的直白一些,这些清流才是真zhèng

的误国之臣,他们在意的只是自己的名声和地位。至于国家和百姓。早就被他们抛到了脑后。

清流们的势力不小。杨家单凭一个滇铜复起,还真不一定能扛住清流们的诟病。当朝至尊,崇仁孝之道,而杨家确实把仁义二字做到了极处,云南的事情,林则徐大多亲眼看过,没有杨家,云南早已变成了鬼蜮。

虽说大势不可逆转。但皇帝在官场之中的地位,那绝对是至尊,只要杨家圣眷昌盛,道光一朝,就没有人能扳得倒杨家。

林则徐自己就曾经倒在了洋务上面,里面虽说有洋人插手,但最终还是圣上那边开了口,自己才被发配西北边疆。

云南是他林元抚最后的机会了,这些天林则徐也是一扫颓势,变成了初来云南之时的那头大清猛虎。

林老虎暗地里的密折。写的极为详细,从杨家的善举。到杨猛治军有方,林则徐也不吝赞美之词,把杨家说成了大清的股肱之臣。

在折子的前半段,林则徐也详细说明了云南的状况,以及杨家没有不臣之心的原因。云南多族杂居,想要在云南起事,很不容易,而杨家一些有悖常理的行径,林则徐也做了分析。

杨家这些年为了云南的事情,耗费不小,赚钱就变成了杨家不得不去做的事情,而杨家赚的钱财,又大半投到了百姓身上,这在别的地方,就是收买人心之举,可在云南就是在做无用之功,一句夷性犬羊,一句山民桀骜,杨家即使有反意,在云南也成不了势。

摘清了杨家,也是林则徐不得已而为之,里面有许多东西,他自己也有些不拿准,但为了大清的富强,有些事儿真的只能睁一眼闭一眼。

杨家没有圣上的信任,那他的一切谋划都是镜中花、水中月,云贵总督的位子,他林元抚不可能一坐经年,而杨家就成了推动云南洋务的中坚力量,督抚是流官,杨家是坐地户,洋务不是一两年就能成事儿的,三五年的时间,哪一任总督也不会在任那么长时间的,所以杨家的地位,在三五年之内必须要稳!

摘清了杨家,就到了林老虎诉苦的时候了,西北、东北的大敌峨罗斯;大清捉襟见肘的财政;各地纷纷扰扰的叛乱;伸手不见五指的官场;还有盘踞在海上的诸列强。

林则徐先是把大清颓败的局势,大略的说了一下,这些东西,已经被翻烂了,大略的一提,就能勾起圣上的忧国忧民之心。

数完了大清的颓势,林老虎话锋一转,就是歌功颂德了,西北边疆生擒反贼张格尔;为了让大清的百姓能够多些钱粮,圣上提倡节俭之风;庚子一役杀伐果duàn

,革职查办了大群的冗官汰员,虽说下面的奴才作战不利,但大清雄主的气势却是彰显无遗。

拍完了马屁,就是诉说滇铜复起之利,滇铜是大事儿,而借用西洋的技法除了能够增加滇铜的产量,如果这法子合用,还能大大缓解朝廷的银荒。

云南不仅多铜而且多银,如果滇铜的产量,能够成倍的增加,滇银呢?

一个巨大的画饼,在林则徐的折子之中,被描绘了出来,不谈滇铜复起对整个大清的影响,单单滇铜和滇银之利,就可以让云南试着办洋务。

画完了这张大饼,林则徐又把自己的谋算说了出来,杨士勤、潘仕成、李星沅,云贵、两江、两广、四川,七省合力,只要滇铜成了,这七省就是大清中兴的希望之地。

洋洋万余言,林则徐的这份折子,写了三个时辰,润色了三天,林则徐反反复复几十遍,一边读着自己的折子,一边揣摩圣上的表情,看一遍改一遍,延迟五天之后,这份密折才匆匆的上路了。

“林老虎也算是揣摩透了圣心,这份折子一上,五年之内,杨家可以在云贵川三省随心所欲了。

林老虎的这张的画饼,让人看着垂涎欲滴啊!不简单,果真是不简单啊!”

林则徐的密折,杨猛没有翻看,而林则徐密折的废稿,却稳稳的躺在杨猛身边的桌子上,听了魏五对林则徐的评价,杨猛的脸上也有了喜色。

“李星沅那边已经发难了,林老虎的这道折子上去之后。李星沅那边八成会销声匿迹。咱们是不是也该做些什么呢?”

林老虎说的是一样儿。这个时候,杨家也必须站出来表忠心,至于如何表忠心,就只能让魏五来拿主意了。

“今年的滇铜也该解京了,三爷这个时候进京最合适不过了。”

魏五说完了,杨猛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进京?杨猛从来就没想过这事儿,现在这个时候。可不是杨家人进京的时候,万一李星沅的折子,被朝廷允了,那现在过去就是送死。

李星沅所提的私用盐船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万一朝廷借题发挥,自己进京再掉了脑袋多冤呐!自己这辈子才刚刚开始,许多好东西还没享shòu

过呢!就这么挂了,忒冤!

阴沉沉的望了魏五一眼,还有一点最重yào

。魏五这个建议,好像也藏着莫大的野心。自己去了京师,杨家就没了主心骨,万一自己陷在那边,杨家真就成了朝廷的恶奴了。

“三爷,魏五已经熄了争斗之心,现在这个时候,老爷子进京,并不能表现出杨家的诚意来,最好法子就是二爷和三爷一起进京,在京城为二爷谋个差事。

魏五听说三爷与二爷,在有些事儿上看法不同,京师是大清的重地,也是最为颓废之地,三五个月的时间,以二爷的心性就会极度的厌恶官场,到时候,这次李星沅针对杨家之事,也已经风平浪静了。

三爷花些银子,在广州为二爷谋个官职就是了,广州的潘氏虽说是杨家的铁杆,但不得不防,二爷的心性不错,足够制衡潘老爷了。”

魏五的话,也说到了杨猛的心里,自己的二哥是杨家的一个大麻烦,随着滇铜复起的推进,杨家的野心也会在三五年之内暴露。

机器设备用上了,滇铜的产量就会成倍的增加,全数解京那是不可能的,杨猛对云南的控zhì

虽说严密,但他也不能保证这事儿不被朝廷侦知,到时候就是杨家兄弟反目的时候了。

魏五说的法子,虽说风险极大,但无疑是软化二哥的一个好法子,二哥反清,杨家才能反清,不然……

“嗯……此事容我再考lǜ

一下,李星沅之事虽说大局已定,但不可轻忽,李星沅与林则徐的动向,你们都要摸清楚。”

挥退了魏五、徐子渭,杨猛便把秦子祺召了回来。

“严密监视魏五,增强京师的人手,为他们多准bèi

几条后路。”

京师之行成与不成,还要看事态的发展如何,现在决定还为时过早,离开自己的地盘,这对杨猛来说也不是件容易事。

自复生以来,杨猛离开云南的次数只要两次,而目的地都是广州,一次是为了大哥,另一次则是为了云烟。

与广州相比,京师显然不是杨猛该去的地方,太过危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杨家在云南是老大,可到了京师杨猛就是个瘪三,万一在京师得罪了什么人,云南与京师相隔太远,想跑都不一定能跑回来。

但二哥的事情也不是小事,杨家两兄弟不合,一个是叛贼一个是忠臣,这事儿要是出了,无论对杨家的名声,还是对云南来说,都是个灾难。

自己的亲兄弟都造自己的反,那他杨猛在云南又能有什么威严,杨家历经老爷子杨士勤,还有他杨猛十数年才打造出来的仁善名声,无dí

之势,都会因为兄弟反目大打折扣。

滇铜复起在望,杨家和朝廷之间的关系,也将慢慢的由融洽转向对立,留给云南和杨猛的时间不多了,而想要二哥,快速的转变对朝廷的看法,魏五的这个主意确实不错。

不想去做又不得不做,杨猛也被深深的困住了。

李星沅身在两江,他的折子先林则徐一步到了京师,明面的折子,因为干系重大,军机们不敢搁置,第一时间就送到了道光帝的面前,而道光帝看了密折之后,知dào

此事不是什么以权谋私的事情,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这事儿该如何处理,还得看看林则徐那边的说法,所以也没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应。

密折奏事,除了道光帝外人很难看到李星沅的密折,而李星沅弹劾杨家私用盐船牟利之事,却在朝廷掀起了轩然大波。

六十船的洋货,虽说不知dào

有多少,能值多少银子,但想来是值不少钱的,杨士勤兼着三省的铜盐大使,这本就是个肥的淌油的差事,坐在肥缺之上,还不忘利用盐船敛财,许多人就犯了红眼病。

京师是个官员汇聚的地方,但京师的衙门口,多是清汤寡水的职司,同样为官,很大一部分京官的品制要比杨士勤高得多,一个深处庙堂,一个身在边疆,处庙堂之高喝稀粥,身在边疆的却守着酒池肉林、金山银海,不管杨家做了什么,单单杨家的财力,就是京官们的仇敌。(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疆臣暗战(二)

犯了红眼病的京官们,见圣上不发话,也在仔细的揣摩着圣意,广和之事是前车之鉴,想什么说什么那就是找死,云贵的林则徐力挺杨家是肯定的,这次要说什么话,要怎么说话,可是要仔细一些的。

而李星沅的折子,虽说是在弹劾杨家,但只拿着私用盐船说事儿,有些明眼人,就看出了事情的不对,杨家在云南圈地之事,上次也弄得不明不白,李星沅是做过云贵总督的,而且广和与李星沅一起任职云贵,杨家的事情,李星沅不可能一点也不清楚,这位的折子,看来里面的水分不少啊!

私用盐船、大量圈地,这事儿杨家必定是沾在身上的,不然不会空穴来风,李星沅不提圈地之事,看来只是试探,他在试探云贵的林则徐。

李星沅与杨家之事,还只是刚刚起头,现在还不是说话的时候,圣上是在观望还是在下套,现在还看不明白。

有了上次广和之事的教xùn

,京官们的联系比之前要紧密了一些,涉及满汉臣工争斗,汉官就要团结在一起,现在大清的汉官占了整个朝堂的八九成之多,除了在各地驻守的八旗将领,其他的地界,满蒙官员,根本没有优势可言。

自庚子年以来,满蒙诸臣死的死、罢的罢,留出了好大一批高位职缺,这几年圣上接连复起好几位被罢职的满官,这对汉官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大清九大疆臣,满官和宗室官员,做个三年五载是平常事。坐上个十年八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而汉官能在一省总督任上。坐满三年的,那就算是圣眷昌盛了,仅坐一年的有之,做半年的有之,坐上去两三个月就调职他处的更多。

这几年,满臣先是空出了两江,然后又让出了两广,九大疆臣。汉官的比重越来越高,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虽然汉官的总督之位做不长,但流官对大多数京官来说却是个大好事儿,总督的帽子大家轮流戴,个个都有了资历,以后的好处更多。

满臣的凋零,加大了圣上扶植满臣的力度,刚刚过去的广和一案,留出来的空缺。大部分是被满蒙官员顶上的,现在又来了李星沅弹劾杨家之事。由不得京官们不小心翼翼的做事儿。

私底下议论纷纷,朝堂上安安静静,李星沅的折子上去之后的反应,让李星沅的心慢慢的吊了起来,山雨欲来风满楼,安安静静的朝堂,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云贵的林则徐至今没有反应,就怕他憋得是杀手锏,而朝廷对他的两份折子的批示,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知dào

了!这事儿透着莫大的玄机啊!

心里有些忐忑的李星沅,也选择了驻足观望,杨家的货船也被妥善的安置好了,李星沅已经大体知dào

了这些东西的用项,事关滇铜复起,这些货物绝对不能有什么闪失,停靠货船的两江水师船坞,也就成了重兵把守的地方。

李星沅上了一道折子之后,就选择了偃旗息鼓,这也把京官们吓着了,疆臣第二的李星沅,对于杨家都是如此的忌惮,现在攻讦杨家,看来不是什么好事儿。

李星沅选择了观望,京官们同样选择了观望,而这个时候,林则徐的折子,才姗姗而来。明面上为杨家请功的折子,也是林则徐施放的一个信号,他林元抚保定杨家了。

林则徐的折子一上,包括李星沅在内的朝廷官员,都长舒了一口气,林则徐不简单,这拖慢的折子,似是有意为之,如果在折子没到之前,有人重提广和之事,诟病杨家,这道折子,就是个杀手锏。

林则徐的声音一出,许多人就准bèi

偃旗息鼓了,大清林老虎可不是个好惹的,庚子年间跟着林则徐的倒了霉,与林则徐作对的更倒霉,林则徐在官场,做人方面无可指摘,做事方面虽说严厉,但有圣上撑着,想要扳倒林则徐并不容易。

这几年林则徐屡次上书请辞,都被圣上拦了下来,现在这林则徐就是官场的亡命徒,对上他即使是胜了,也会在圣上心里留下不怎么好的形象。

除了李星沅之外,大清的各大疆臣都选择了沉默,现在这世道,谁的手下都是一个烂摊子,现在与林老虎玩命,那就是自找不痛快。

各大疆臣不出面,杨家之事,就变成了林则徐与李星沅的隔空对战。

林则徐强扶杨家,对李星沅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儿,仁孝杨家这个名声太沉重,一旦被杨家站稳了脚跟,依着杨士勤有仇必报的性格,定不会与他李星沅善罢甘休。

广和之事就是前车之鉴,广和一个不入流的小蚂蚱,杨家都能下死手,就别说身为两江总督,大清文帅第二的李星沅了。

杨家不能倒下,但也不能就此大红大紫,林则徐的折子要是被圣上认可了,那杨士勤的封赏就少不了,现在杨士勤差的只是官阶,这次林则徐的谋划成了,说不定杨士勤就能以三省铜盐大使之职,问鼎云贵之位。

有了滇铜撑着,杨士勤怕是会成为第一个可以连续很多年坐镇云贵的汉官,只要杨家握住了云贵川三省财权铜盐,那就是基本握住了这三省的财权,这么大的一个对头,还是要趁早打压的。

林则徐亮明了态度,李星沅也摆好了架势,一道措辞极为严厉的奏折就发到了京师,负滇铜复起之大责,不务正业;挟铜盐之巨利,要挟朝廷;趁饥荒之时节,与民争利;杨家大逆不道!

这封奏疏一上,京官们有了靠山,更有了纲目,借着李星沅列下的三宗大罪,他们就开始了对杨家的口诛笔伐。

‘知dào

了!’

‘查实再说!’

‘不可捕风捉影!’

对于这些诟病杨家的折子,朝廷那边的回复相当敷衍潦草。这对京官们来说。无疑是个信号。可以放开手脚攻讦杨家的信号。

每一场官场混战,都会有人倒下,有人起来,而京官们参与进来,也是为了自己的前程考校,无论是去处理杨家一案,还是说出了可用的方略,都是他们晋升的台阶。

京官们攻讦杨家。却少了一个大势力的参与,那就是清流,清流的人数虽说不多,但影响力,却是仅次于军机的,他们不发话,显然是看到了事情里面的文章。

这个阶段,就是李林两人相互试探摸底的阶段,什么该做、什么该说、什么该打,都要在两人试探之后。才能显现出来,现在就开口说话的。未免显得有些浅薄了。

道光帝那边也是一样,林则徐画的那张大饼太过诱人,由不得道光帝不张口,可清流们和祖宗的法度,却是个障碍,该怎么做事,皇帝这边也需yào

考校一下。

前次广和之事,也引起了道光帝的警惕,满臣凋零汉臣昌盛,这可不是个什么好现象,但满蒙诸臣,多不可用,宗室之人无才无德,数遍了大清,在满人之中想找几个督抚之臣,很难!

借广和之事,打压了一批汉臣,可这个还远远的不够,汉人的数量太多,读书人更多,每次论战结束,都要有不少人落马,淡化处理李林争锋,也是道光帝御下的手段之一。

林则徐这些年频频称病,这是真老了,道光帝也深有同感,自打过了六十,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虽然每天吃的汤药不少,可这身子骨,就是不见好。

林则徐画的那张饼,让道光帝觉得,他们这对老君臣还能再搏一把,为大清的中兴再搏一把!

大清的颓势已现,这几年各处不是饥荒,就是叛乱,祖宗的基业摇摇欲坠,汉官起势就在眼前,若是没有广和之事,林则徐之请,道光帝不一定会考lǜ

,可广和一案,汉官想进一步抹黑旗人,这个让道光帝提高了警惕之心。

祖宗基业,不会败于洋人之手,只会败于汉人之手,虽然表面上说的是满汉一家亲,可背地里满汉征伐,自大清立朝以来,就没有一天停下过。

作为旗人的领头羊,道光帝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了,一天不如一天的身子骨,也在催促着道光帝做些什么。

储位的人选,道光帝心里已经有谱了,可大清的江山他心里没谱,银荒、饥荒、民乱、汉官,都是压在他胸口的大石。

云南的事情该怎么办,不能和军机们商议,只能找一些宗室之人商议,大清的江山是爱新觉罗的,只有宗室才是忠心不二的。

和宗室们商量这事儿,也简单,说洋务道光帝也不在行,说说滇铜复起之后,能给朝廷多少银子,云南的铜矿、银矿,现在可是很硬的菜。

一场茶话会,这糕点刚咬了一口,事情就定了下来,掌握实权的宗室们,虽说不怎么成器,但还是会算数儿的,朝廷搂钱就是给他们自己搂钱,朝廷有了钱,也少不了他们的那份儿,在什么狗屁洋务上磨豆腐,那是呆瓜、傻蛋们干的事儿。

“这事儿,记在心里就成了,漏出去把事情给败了,对谁都没好处,时辰差不多了,都跪安吧!”

其实这事儿,道光帝心里早已经有了定论,问问宗室们,不过是图个安心而已,看来自己这个皇帝,也要装聋作哑一回了。

林则徐是即将退位的老臣了,他激进一把到没什么,而且林则徐不善交际,也是朝廷之中,势力最小的疆臣,涉及洋务,交给林则徐来办,最好不过了。

败了,借机让他隐退就好;成了,洋务之风也可以刹的住,林则徐功成身退,朝廷杀几个、罢几个鼓吹洋务的官员,再下一道谕令,大清还是之前的大清。

道光帝对林则徐奏疏的批示很简单,‘提一下西洋的法子’。

林则徐那边的头绪理清了,接下来就是两江的李星沅,李星沅年富力强是个干员,他的态度也是道光帝最为在意的。

两江总督,大清文帅第二,直隶的缺现在还是旗人的,往后几年,这李星沅就是汉官的掌旗之人,他的态度激进与否,也决定了他之后的前程。

李星沅与林则徐不同,这位在朝中的枝节不少,李星沅的态度,会左右很大一部分汉官的态度,他要是过于激进的话,借着杨家之事,就要直接把他拔掉。

道光帝给李星沅的批示更为简单,就仨字‘放了吧’。

林则徐、李星沅两人接了批示,都是一脑门的官司,提洋务,势必引起清流们的攻讦,该怎么提,把林老虎给难住了。

而两江的李星沅,看了批示,心里却是‘咯噔’一下,这不明不白的批示,玄机也大得很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疆臣暗战(三)

提一下洋务,对林则徐来说也是大事儿、难事儿,这事儿说不好,说的不能赢人,那以后洋务的路子就难走了。

杨老三给他的小册子,虽说不错,但上面的东西,都是预想的,没有现成的玩意儿摆出来,未免有些不尽不实,容易遭人诟病,事情没做就表功,这是个死穴。

细细琢磨了一番之后,林则徐把杨猛请到了总督府。

“星斗,李星沅之事难办了。”

一见面林老虎就一脸的丧气,杨猛心里也打起了鼓,事情都在意料之中啊?难道是道光那里出了岔子?

大清朝廷上下,虽说利益纠葛繁复,但皇帝说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使用西洋的法子开矿,只有杨家和林则徐支撑,大清的其他官员,应该不会搅和这潭浑水,即使有支持的,那官职也高不了。

如果大清的重臣们都重视洋务,大清也不会是现在这副鬼样子,杨猛以前也听魏五说起过,许多东西康乾时期就到了大清,朝廷怕汉官过分的壮大,所以在搁置了西洋的许多好东西。

不说别的,就一本宋朝的《梦溪笔谈》,西山书院为了弄到全套的书籍,竟然远赴东瀛诸岛,在大清找到的不是伪作就是残本,几百年前的东西,都要禁绝,可见旗人提防汉人,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可是圣上那里不许?”

道光若是给云南下绊子,还真能绊云南一个跟头,这事儿如林老虎说的一样。确实很难办。

“不是。圣上倒是没说什么禁止话。但让我稍稍提一下洋务。可这洋务在清流们的眼中,是鬼蜮伎俩、是洪水猛兽,本督要是提了洋务,朝廷清流们,就是一块跨不过去的绊脚石。”

圣上的要求真实难住林则徐了,这事儿他本想着悄悄做的,看来圣上那边也有别的谋划,这是要试探李星沅啊!

但是试探李星沅与滇铜复起的重量。显然是后者更重yào

一些,事关朝廷的富强,与考校疆臣联系在一起有些……

“滇铜之利,也打动不了清流们么?用了西洋的法子,三五年之内,滇铜恢复千万斤的量,轻而易举!咱们使使劲,三五千万也不是难事儿,他们为何要下绊子呢?”

杨猛对大清的清流们,实在是看不懂。这洋务并不碍着他们的升迁,为什么要处处掣肘呢?难道把大清搞败了。对他们有更大的好处吗?

“迂腐之人,怎可视之以利,他们看中的是祖宗礼法,而不是朝廷的昌盛与百姓的富足,依着礼法的都是好事儿,不依礼法的都要抵制。

西洋之人在他们眼中就不是人,金发碧眼与猴子无疑,你想想看,让他们跟着猴子学本事,这不是辱没了他们吗?”

对此林则徐也很是无奈,当初轮船,清流们是怎么说的,遍杀浮萍与虫豸,破坏大清的风水地气,都是读圣贤书的,典籍里明明有子不语怪力乱神直说,可清流们就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样话亏他们说的出来!

“那怎么办?滇铜需yào

那批货,实在不行,咱们就让滇西三镇的绿营赴两江,把那批货抢回来。”

杨猛说这话,也是要试试林老虎对杨家的态度,他要是略了过去,那事情就难办了,他要是训斥自己,刚刚的话,就是在试探自己。

“混账东西!这话也是你该说的,这官场不是绿林,做事情要讲规矩,你打过去简单,可打的是朝廷的脸,李星沅虽说与咱们对上了,但他在两江代表的是朝廷的脸面,你打过去他打过来,这就叫国将不国。

你这孩子,心机倒是有些,但脾气太过暴躁,不读书、不识礼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你现在也是两镇的总兵官了,也该读写书、识些字了。

等你性子稳了,将来做个提督什么的也算够格儿,这些天就跟着我读写书吧!”

林则徐在操心提洋务的事情,杨猛胡言乱语,他只当是这位担心自家的买卖受牵连,说些气话而已。

“那怎么办呢?这批货弄不回来,滇铜复起的时间就要大大的拖延。”

“货应该已经被放行了,这些你就不要管了,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提一提洋务,该怎么提,你有什么方略没有?”

“洋务无非就是轮船、大炮,大炮咱们造不了,轮船倒是可以试试,广州的潘大人不是建了一个船厂吗?咱们过去瞧瞧,要是有现成的轮船,咱们就买上几艘,管他运多运少,先把船开到京师再说。

这不就是洋务吗?滇铜运输也是件极为耗费银子的事儿,各省的协饷多半都是用在运输上了,几十万两银子,总该能买几艘轮船了吧?

这几十万两银子花了,一年就能回本儿,一年省几十万两银子,不仅解京的滇铜数量会多上不少,各省协饷的压力也会小上许多的。

这轮船一到,看那帮子夫子,还怎么说话,咱们就用轮船,抽他们一个大嘴巴子。”

内河轮船,广州的潘氏船厂,一艘也没造出来,但是用云烟在米利坚换了二十艘内河铁壳轮船,为了这二十艘轮船,杨猛可是花了好大的心思。

依据长江水道和大运河的宽窄、深浅,杨猛专门买了这批载货量小、吃水浅、速度快的铁壳内河船,现在这些船正在广州的船厂,改造、加固甲板,以便于装炮。

而且小型驳船的图纸,杨猛也给广州那边发了过去,那边也试过,一艘铁壳船能拖着五六十吨的小型驳船正常行驶,驳船不仅能装载行船的煤炭,还能多少装载一些货物,今年的滇铜。杨猛本就打算用这些船来运输。林则徐提出洋务这个问题。也刚好遂了杨猛的心意。

为了把这二十艘内河船从米利坚到广州。杨猛也花了大价钱,途中遇到风浪沉了六艘,这个损失杨猛得担着,而开过来的费用,也是十几万两天价,内河船当做海船来使唤,不是不要命死要钱的,谁会开着这样的船漂洋过海呢?

“好!好!!这个法子好!!!你亲自去一趟广州。看看那边有没有轮船,如果有的话,就先弄上几条,咱们这次就开着轮船解铜。

等等……你先不必着急,先问一下广州的潘仕成,有没有船,如果有的话,咱们再谋划此事不迟。”

林则徐也是被难坏了,竟然把广州的潘仕成给忘了,有些东西。还是他先谋划的,没想到谈到买卖。这杨老三的脑子如此灵光。

“前次,广州的潘大人也隐晦的提过此事,好像我家老爷子那里和他有书信来往,只是这轮船不被朝廷认可,咱们也不敢轻易的购置。

开矿的玩意儿,可以偷偷的用,可这轮船的烟气很大,走在江面上隔着老远就能瞧见,这么犯禁的东西,咱们之前不敢用啊!”

这些事儿,在轮船到广州的时候,杨猛就算计了好多遍,潘仕成也写了几十封各种各样的书信,预备这些东西,都是为了对付林老虎的,现在看来前期的准bèi

,没白做。

“嗯……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先弄一个重启制造轮船的奏疏上去,试试清流们的反应,想来两江的李星沅也会参与进来。

让你家老爷子也准bèi

准bèi

吧!我与李星沅换过手之后,就该他上阵了,李星沅现在不是大敌,清流们才是咱们大敌。

我与李星沅的斗法,只是官场上耍的戏法,而清流们才是咱们共同的敌人,李星沅攻讦咱们,也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在这件事儿上你们回去好好想想,不要与李星沅辩驳。

你们杨家要做的就是博取圣眷,咱们,就是你们杨家、本督与李星沅才是一伙的。与清流们对战,咱们在明,李星沅在暗,而圣上才是决定胜败的筹码,只要杨家有了圣眷,这事儿八九不离十。

圣上那边行事,大抵应该是先抑后扬,别出怨言、别喊冤、别叫苦、表表忠心,埋着头干活,就是你们杨家博取圣眷最好的法子。”

给杨老三说这些,林则徐一是想教导一下这位时而暴躁,时而精明的后辈;再一个就是提点一下杨家,这次对上清流们,林则徐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不必要的枝节,还是提前斩断为妙,万一杨家露了破绽被清流们诟病,不符合林则徐在云南的布局。

“李星沅和咱们是一伙的?您老不是在说笑吧?要不是这挫货,咱们能忙成这样?”

“挫货……怎么说话呢?回去好生想想吧!你小子还太嫩,在官面上行走,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林则徐是个矮胖子,杨老三这话就有些指桑骂槐了,但心里有了章程,林老虎的心情不错,点拨了杨猛一下,就让他退下了。

林则徐重启轮船奏折,果然是引起了清流们的反击,林元抚误国误民之说,将近十年之后,再次在朝堂响了起来。

而两江的李星沅,这次却没有选择与清流们一起攻讦林则徐,但是他也没说什么好话,轮船大清造不了,要买只能花银子,从洋人处购置,大清正值银荒,哪还有闲钱来买这些个玩意儿。

另一方面,李星沅也没放qì

对杨家的攻讦,这次他主要抓的杨家私用盐船的小辫子,这个是实实在在的,而圈地则是顺带着提了提,至于要挟朝廷,就没有再提了。

李星沅的态度,确实影响了一大批京官的态度,随大溜也是官场的陋习,与清流们比起来,李星沅的价值要大得多,清流是什么玩意儿,就是些站着说话不腰痛的呆瓜傻蛋,误事儿他们一个顶八个,办正事、谋前程,他们跟傻子差不了多少。

林则徐孤军奋战,李星沅拉走好大一批官员,清流们妄图掀起大势,碾压林老虎的想法,被李星沅的一道奏折轻易的化解了。

而大清的宗室们,则是在暗地里压住了满蒙诸臣,军机诸臣也大概猜到了皇帝的心思,变成了一堆锯嘴儿的葫芦。

论战之中的诸人,林则徐代表了汉官中稍显激进的一部分,而清流们算是守旧的一部分,李星沅带着的那批,算是半新不旧的墙头草,天下三分,道光帝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这次的事情,林则徐做的不错,李星沅做的更好,只有那帮子清流,掐着腰说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嘴皮子的功夫,道光帝打心眼里也不待见这帮子清流。

天下大势在握,道光帝也是神采飞扬,事情的结局已经定了,现在就是看汉官们耍猴戏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疆臣暗战(四)

林则徐受了清流们的攻讦,也是不甘示弱,一份论洋务之利疏,直接就拍在清流们的脸上,而这份奏疏之中,独独缺了轮船之事,林则徐与清流们开战,也算给他们留了一条后路。

林则徐这人算是两袖清风,在做人上面无可指摘,抓着洋务误国误民之说,皇帝不发话,清流们也骂不死林则徐,缺了朝臣们的支持,清流的力量大打折扣。

军机是股很强悍的势力,但清流们平日里也没少难为军机,虽说清流领袖也在军机为臣,可在洋务之事上,大部分军机,都不想掺和清流们的烂事儿。

不是他们看好洋务,而是他们摸到了道光帝的脉门,云南之事,涉及滇铜复起,现在道光帝,和那帮算计杨士勤、林则徐的军机,都要看结果,至于过程,用西洋的法子还是大清的法子,他们真不在乎。

军机们不透气,清流就把眼光放到了李星沅身上,李星沅多精啊!一句与杨家有隙,非要扳倒杨家,就把清流们递来的橄榄枝给挡了回去。

军机们不支持,李星沅不入伙,清流们这才反过来拉拢京官,可这个时候,多数的京官也反应过来了,军机们闷不出声,李星沅抓着杨家死缠烂打,林则徐顶着清流们硬捍,清流们抓着洋务说事儿,能说了算的圣上也躲在紫禁城看热闹。

朝廷的各方势力,各打各的套路,这么个乱局。该不该进去掺活。京官也有自己的取舍。精明的跟着李星沅不疼不痒的瞎起哄,激进的策应云贵总督林则徐,浅尝则止的谈谈洋务之利,半生不熟的则是直接称病闭门不出,愚钝的那些,就谁也不帮,傻呆呆的跟着看戏。

李星沅不攻讦洋务,就是在帮zhù

云南。清流们的实力虽说不小,但没有京官们襄助,他们想压住挟着安定云南之功的林则徐,也不是很容易,口诛笔伐说的吓人,但定不了罪,那就是白费唇舌,缩在紫禁城的道光帝,就成了事情的关键。

清流们屡次上书,要治林则徐误国误民之罪。可道光帝却耍起了把式,偶感风寒称病宫中。什么折子也不批,什么奏疏也不看,清流们傻眼了,要说清流们没脑子,也算不尽不实,到了关键的时候他们还真不是傻子。

皇帝、两江、云贵,这是合起伙来坑他们这帮子耍嘴皮子的,云贵的林则徐出主意,两江的李星沅扯后腿,紫禁城里的皇帝看戏,他们这帮清流就是耍把式的猴子。

现在攻讦林则徐的折子还不是那么疯狂,一旦有些话越了雷池,就该是看戏的收拾演戏的了,大局已定看来,林则徐提议购置轮船的事情,他们不能再掣肘了,不然就要危及身家性命了。

事情的结局到了大多数人都能看明白的时候,也就渐渐接近尾声了,李星沅揪着杨家不放,林则徐明里暗里保着杨家,清流们抓着洋务不撒手,林则徐则是硬碰硬的毫不客气,京官们或明白、或糊涂,也跟着走了一遭。

事情的结局,以道光帝出头而结束,实力最弱的林则徐,在李星沅手里吃了点小亏,杨家私用盐船,搁哪都说不过去,但皇帝打的板子,还是有分寸的,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杨士勤先是被贬职、罚奉,然后就是暂署云贵川三省铜盐大使,里里外外,林则徐与李星沅一战面前算是平手。

林则徐与清流们一战,却是稍胜一筹,大开洋务之事肯定不会被通过,购置轮船往京师解铜,却被朝廷默许了,但是有一条,那就是朝廷没有银子划拨,购船的资金需yào

自筹。

京官们则是白忙活了一场,谁也没捞着好处,谁也没受到责罚。

清流们这次却是扮了一回牲口,被李星沅和林则徐还有紫禁城的道光帝,好好的溜达了一趟,该反对的没反成,该帮忙的没帮成。

两江的李星沅,虽说赚了,也只是小赚一笔,靠上杨家的谋划算是成了,但打压杨家的谋划,却是无疾而终,暂署官职与罚奉,对杨士勤来说无关痛痒,只要去年的滇铜,顺利的解进京师,说不定圣上还得给他加官进爵。

引发此次疆臣暗战的杨家,也算是吃了点小亏,沉江的一千多条火枪,只捞上来三百多条,至于老爷子杨士勤的贬职暂署与罚奉,有没有都是一样,这个不算损失。

收获最大的就是看戏的道光帝了,稳坐紫禁城看戏,让清流与李星沅结仇,让清流与京官们结怨,党争的头算是开了,满臣无力遏制汉官,就只能让他们内耗了,虽说党争误国,但也好过汉官的实力过分坐大。

分化汉官的谋划成了,滇铜复起之事步入正轨,但杨家在道光帝的心里,却留下了阴影,六十船洋货,不声不响的就到了大清,这杨家的胆子未免有些大了,先不说是不是林则徐撺掇的。

这事儿,不论怎么样,杨家的杨士勤都该给朝廷发个折子,即使这事儿扎手,也该悄悄的发道密折,不请不问就擅自做了决定,这个可不是忠臣良将该做的事情。

因为杨家牵着滇铜复起的重责,道光帝这次只是小惩了一下,在看到今年解京的滇铜之前,杨家还是不能大肆打压的,但以后该怎么做,道光帝的心里,也多少有些章程了。

杨士勤终不是正途上位的官员,性子有些张狂了,而且杨士勤的器量不怎么样,属于有仇必报的,对旁人有仇必抱,对朝廷呢?

在这次的官场大戏之中,杨家不出头、不做事、不表态,也让道光帝,在心里给杨家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摄滇铜之巨利,还在云南大肆圈地,虽说挂着赈灾的名头。但还不是为了私利?私利重过朝廷。杨家不可大用啊!

而事情的另一个参与者。广州的潘仕成则是被各大势力,故yì

的忽略了过去。

李星沅扣押的那六十船洋货,不可能凭空出来,货主是杨家,那牙商是谁?东南沿海的徽潮商帮?还是西北之地的晋陕商号?这个事情不论是道光帝还是满朝的文武,但都不会去提的,这些商帮,看着不怎么起眼。可朝廷纳捐的官员,有多少是他们的人,这个谁也不清楚,清算他们?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这样的事情,谁也不会去做的,风险太大!

而在广州城建船厂的潘仕成也是一样,这货本就出身潮州商帮,虽说在清流们眼中,潘仕成属于汉奸之流。但对付他、定他的罪责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潘仕成这样的官商,只有不触及一些棘手的问题。只要还有钱,那他的地位就不会改变,他结交的文武官员,虽说不是什么铁杆的关系,但发一发力,也足够震动朝野上下。

林则徐提出了轮船一事,也是在变相的支持潘仕成,两广新督徐广缙,本身就与潘仕成不清不楚,两江的李星沅,近在咫尺也是不闻不问,有了疆臣的支持和放纵,这潘仕成也不是个好对付的。

要打就打落水狗,呲牙咧嘴的恶狗,清流们也不会轻易招惹的。

还有就是轮船这个物件,以前道光帝是支持的,林则徐单独把轮船挑出来,也是有这方面的考lǜ

,诟病皇帝,那可是大罪,仅这一条,林则徐就能保证清流们的败局。

而皇帝金口玉言,以前说的话,他也不会轻易的坐回去,这也是林则徐的底气所在。

这场疆臣暗战,除了被动参与的清流和京官,发起者李星沅和应战者林则徐,都达到了各自的目的,而统摄大局的道光帝,也算是赚了一笔横财。

李星沅扣押的六十船机械到了云南,并不代表这场暗战已经结束了,摆在杨家面前的还有一道难关,那就是朝廷。

先是广和一案,后是李星沅扣船,杨家虽然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但空穴来风必有起因,这事儿不言不语的杨家,还欠朝廷一个交代。

“魏先生,这事儿接下来该怎么做?”

见识了一场大清官场高层的争斗,杨猛也是受益匪浅,上层的脚力,看着烟火不兴、云淡风轻,可里面的弯弯绕,却是纷繁复杂,看不清局势,说错话、办错事儿,那就是万劫不复的结局,对于林则徐、李星沅、魏五,在官场上的手段与眼力,杨猛也确实佩服。

一句话,一个暗示,大家都能明白其中的意思,这些官场中人,在这些方面耗费了太多的心机,要是把这些心思用到做正事儿上,大清何至于此?

虽说不怎么看得上官场征伐,但杨家现在也是棋盘之中的一枚棋子,想要不断的壮大,就要依着路子来,有些事儿还是要做的。

“圣上必然在质疑杨家,现在咱们要做些事情,应对以下了,上策三爷和二爷,解铜进京;中策老爷子上书,表一表忠心;下策该怎做就怎么做,不闻不问。”

李林一场暗斗,魏五也找回了当年的感觉,虽说离开中枢已经十几年了,但道光帝的手段、心机,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多大的长进,揣摩圣意,魏五并不次于林则徐和李星沅,道光帝对杨家的看法,他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解铜进京的时候,咱们要是弄个铜铸的万里山河大摆件,你说效果如何呢?”

媚上,这事儿后世的人,也学到了极致,溜须拍马,也是杨猛比较拿手的,没这些手段,有些地方的关节是打不通的。

“圣眷昌盛,那是肯定的,林老虎已经给杨家安排好了路子,他不让杨家说话,也是有考校的。

含冤忍辱忠心做事儿,这就是他给咱们安排的路子,圣上老了,老人最重感情,林则徐对圣意的把握,也是炉火纯青的。

三爷这段时间还是准bèi

进京吧!即使咱们不去,林老虎也会逼着咱们去的。

他那里八成会让三爷解铜进京,三爷不妨把二爷也一起带上,这不仅是对朝廷表忠心,也是蒙蔽林老虎的手段。

现在看来,林老虎已经决定支持咱们了,打消他的疑虑,咱们的合zuò

才会亲密无间。”

李林之争,看着是场共赢的大戏,但最终道光帝、林则徐、李星沅,还是成了杨家手里的一件工具,只要杨家把收尾的活计做好,那以后杨家朝廷就有了最为雄厚的支持。

办好了滇铜之事,总督、巡抚、提督,杨士勤、杨毅、杨猛,杨家一门三疆臣的盛况,指日可期。有了这些官职,杨家蚕食云贵川三省,谋夺藏边,进军甘陕,在官场上的阻力,就会小上很多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三度赴粤(上)

双督暗战,草草了事儿,对目的达成的林则徐和李星沅来说,是好事,对杨家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儿了,秋后算总账,这账算起来,就不是什么好路数,卸磨杀驴是朝廷惯用的伎俩,,现在确实到了杨家做事的时候了。

听了魏五的三策,杨猛揉了揉有些发紧的眉头,眉头揉开了,杨猛打定了进京的主意。这趟差事儿,不仅仅是为了给杨家争取些时间,也是为了能让二哥杨毅,与杨家融为一体。

兄弟阋墙,对杨家的危害太大,二哥杨毅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但兄弟相争的影响太坏,自己的亲兄弟都用不了,还谈什么囊括四海?

“魏先生,你给我筹备一下进京的事情吧!需yào

注意什么,要向那些人卖好儿,你给我弄个章程出来。还有我二哥那里,你掂量着给他谋划个前程,这个要先一步弄出来,我好让京师的人手提前铺路。”

说这些话时候,杨猛直勾勾的盯着魏五,而魏五却耷拉着眼皮,老神在在的开了口:

“卖好儿?这个倒是没必要,现在京师的官员,多半不是与我们一路的,有事的时候,给他们些好处就是了。

注意的东西,也不多,只要三爷到了京师,遇到下边的人表现的张狂一些,见了圣上,表现的局促一些也就是了。除了圣上,就是遇到宗室也是一样,该让的也不能让,不该抢的也要上去抢,说白了表现得唯利是图就好。

至于二爷的差事。理藩院就不错。让他看看大清的器量。几个月的时间,保管二爷对朝廷灰心。”

说完了这些,魏五才睁开了眼睛,稍微与杨猛对视了一会儿,又耷拉下了眼皮,脸上微微的笑意,好像在讥笑着杨猛的疑心。

“嗯……进京的事情,就这么着吧!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要提前说。

滇西那边的事情大抵上平顺了,过些日子,你带着明湖书院的一批人,去滇西办学吧!滇西各族的适龄儿童,都要入学,这是件大事,你要办好了。

各族头脑精明年轻人,你也可以选一批回来,现在云南人事上的空缺不小,在这些人之中。选一些合适的,填充到滇西各处。

先前在滇西办的女子学堂。你也留意一下,有些时候男女之别,也可以忽略,就想芷晴一样,有她在我身边,我就少了许多的麻烦。

之前江树先在明湖书院教的那批学生,也要带过去,让他们勘探滇西的地形,霁虹桥那样的通道,不能仅有一处。”

魏五刚刚的表情,算是正常,但杨猛心里还是对他有些提防,解铜进京,人手肯定不能多带,把自己置于险地,杨猛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昆明和宜良人多眼杂,并不是监控魏五的好地方,而滇西路途艰难,把魏五支到滇西,能更好的监视他。

“知dào

了。译书馆的那批洋人,被困得时间太久,纷纷要求离开,这事儿三爷怎么看?”

便宜女婿杨老三对自己的提防,虽说在情理之内,但自家的小囡都交给他了,至于这么不信任自己吗?

心里有气,魏五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冷淡,明湖译书馆的那批洋人,被杨老三耍了一年多,也耐不住寂寞,频频表示,要离开云南。

“由得他们,这几天要是有机会,就把他们送回广州,云南的大局已经有了雏形,愿意留下的就让他们留下,不愿意留下的,老子也不强留,无非他们接触的东西不多,现在老子也不怕他们泄密。”

有了壬雷斯和柯尔特这两个米利坚盟友,明湖译书馆的传教士们,也显得有些鸡肋了,这些人有的被威胁过,有的还吃过同类,也是时候让他们回去,模模糊糊的给列强各国,描述一下云南了。

打发走了魏五等人,杨猛沉思了一会儿,才吩咐魏芷晴,把潘仕成以前的信件整理了一下,看来自己第三次赴广州,也是势在必行了。

“爷,我父亲年纪大了,此去滇西鞍马劳顿,就不能体恤他一下啊?”

将整理好的信件递给了杨猛,一身男装的魏芷晴,也是大发娇嗔。

“你老子只是累些而已,爷去京师,可是把脑瓜子别在裤腰带上,你说是累累你家老爷子好啊?还是继xù

守寡好?”

云南知dào

杨家的谋划,而又心存反意的只有魏五一人,这个威胁太大,杨猛可不能置之不理,原本他的意思是想囚禁魏五的,等自己安全回来再放了他,若不是体恤魏芷晴,魏五哪会有赴滇西做事儿的机会?

“这么严重啊!芷晴多嘴了。”

一听危及性命,魏芷晴直接就把胳膊肘拐出去了,望着她满心忧愁的样子,杨猛也微微的点了点头,魏五虽说奸猾,但生的女儿确实不坏!

“人之常情嘛!随我去总督府走一趟。”

林则徐把路子铺好了,剩下的就该杨家使劲了,这次弄出了轮船,自己的岳父潘仕成那边也该顶一下,若是能把他顶到广州巡抚的位子上,那就最好不过了。

林则徐这几天也是心情大好,心里有了希望,满身的病痛也烟消云散了,被李星沅扣下的那批西洋机械,已经在盐津下船了,真zhèng

的洋人机械什么样,林则徐也没见过,这次也不知能不能开开眼界。

听到差役的禀报,林则徐脸上又是一喜,杨老三现在就是他与杨家之间的桥梁,杨老三来总督府,八成是轮船的事情有着落了。

“带他去翠湖边上的亭子等候。”

理了理身上的便装,满脸红光的林则徐,走出了总督府后堂。云南的事情已经眉目清晰了。回家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标下。参见总督大人。”

等在亭子里的杨猛,见林老虎来了,拍了拍袖子,装模作样的就要参拜,却被林老虎挥手止住了。

“行了吧!既然没那个心思,就别玩虚的,惹人厌烦就不好了,该跪的时候跪一下。私底下抱拳就是了。

过些日子找个熟识礼仪的人教教你,以后用得着。”

果然如魏五所料,这林老虎真在谋算着,让他进京呢!林老虎说话做事极为谨慎,不会说些没用的废话,看来进京也是势在必行了。

“大人,广州的潘大人那边已经来了消息,轮船还真有几艘,但现在还不是咱们的,现在那些船还在米利坚洋商的手里。那边给的价格不低。这事儿,究竟该由谁来做呢?”

轮船解铜之事。是林则徐一手搞定的,该怎么做,都得听这位大人的。杨猛把话说完之后,就将潘仕成的信件递了上去。

“嗯……十五万两一艘火轮,这价格可是不低,潘仕成这买卖做的倒是简单,倒到手一艘火轮他得赚两三万吧?

这事儿就由你杨家接下吧!潘仕成那边我给他封书信,有些事儿,大家伙合力才能做成,现在这个时候,就别赚什么便宜了。

还有一事,你们与洋人交yì

,用的都是现银吗?”

十五万两一艘的天价,也就在大清能有,因为之前购置过西洋战船,林则徐对于船舶的价格还是有些底儿的。

杨家是商家,潘仕成也是商家,杨家的状况,林则徐清楚,滇铜、赈灾、买地,杨家的日子过得也是紧巴巴的,若不是为了滇铜,潘仕成那样的人,还真入不了林老虎的法眼。

一艘船十几万两,要想凑够运输滇铜的船队,也得百十万两上下,朝廷正值银荒时节,这大量的金银外流,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谢大人体恤,这事儿我们杨家接下了。购置洋货,我们这边多不用现银,云贵川藏的土产,足够置换洋货了,如果赶上时机合适,在江南等地购置茶叶,还能小赚上一笔。”

大清的银荒,主要是因为鸦片,自打十五家商盟建立之后,大清的白银外流,已经大体上被遏制住了,而杨家每年还能从云烟的贸易之中,弄上几百万的金银,这些事情都在悄悄的发生,过不了多久,也将变成麻烦。

“嗯……那这现金现银外流之事,源自哪里,你能说的上来吗?”

有些事儿,林则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杨家老三,做别的事情有些莽撞,但在经商的事情上,说起话来有礼有节,思虑非常之缜密,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奇事,看来老天也想让行善积德的杨家,过上大富的日子啊!

虽说林则徐有时也指责清流们,以破坏风水之说抵制洋务,但他也是个迷信的人,不然仅凭一句山向不利不能遽葬,林老虎也不会把郑夫人的灵柩一停就是大半年。

大清的白银外流,弊病出在哪里,林则徐很清楚,鸦片二字摧心肝啊!

“这事儿啊!当然说的上来,贩烟土呗!这事儿按我的意思来,就是动用大军抓着就杀,杀完之后抄家灭族,这里面可是很有油水的。”

说起鸦片,杨猛也有些无奈,东印度公司大半的鸦片都被他截了下来,可大清各地的鸦片生意,还是如火如荼的在做着。

云南的鸦片种植,已经被打压的差不多了,可四川、贵州、广西等地,却成了种植鸦片的大省,鞭长莫及、望洋兴叹,就是杨猛的无奈。

“你啊!这话也是随随便便能说得?这些话,以后谁问起来,都要装糊涂,该怎么说?

不知dào

、不清楚、不明白、不擅长、嗯嗯啊啊就是回答。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既然潘仕成那边有了轮船,你就带上二百督标去广州公干吧!这事儿一定要办的稳妥,沿途不可另生枝节。”

这次滇铜解京,林则徐真是打算让杨老三带队,这次让他去广州购船,也是为了让他熟悉一下轮船的性能。

“标下遵命,不知什么时候动身?”

果不其然啊!林老虎里里外外都在指点着自己,看来解铜进京,就是自己想推脱也推脱不掉了。

“越快越好。记住!购船的时候,一定要问明白吃水的深度,长江还好些,大运河这些年有些地方淤塞,吃水太深的船舶无法通行,你选购的船舶,一定要能行进京师的码头,不然一切都是白费。

时间上也不能耽搁的太久,这次解铜事关重大,一定要小心谨慎,莫要洋人蒙骗了。”

对于轮船,林则徐也有一定的了解,火轮行进内河水道,说说很简单,可里面的学问可是不少,这次用轮船解铜,无非是个幌子,让朝廷看看轮船之利,才是最根本的。

至于能装载多少滇铜,那就属于无所谓的事情了,只要轮船开到京师,那这事儿算大功告成。(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三度赴粤(下)

从林老虎那里拿了公文和兵票,杨猛出了总督府,直奔西山而去,赴粤、解铜,自己可能几个月的时间都不能呆在云南了,西山是云南发展的中枢,必须要安顿好。

到了西山杨猛跟着葛仕扬转了一圈,现在的西山,除了铁厂和墨厂还算是工厂之外,其他的地方,就跟实验室差不多少,一间间房子里全是在研究各种技术的小团队,金发碧眼的洋人,也多了十几个。

“葛师傅,那些可是传教士?”

对于传教士,杨猛打心里不喜欢,他们这不是在传教,而是在搞文化侵略,培植汉奸。大清的地形地貌、资源矿产,是他们最关注的的东西,友好?糊弄傻子还差不多。

“有几个是,有几个不是,化学不是我所擅长的,请他们过来,也是没有办法。”

清国,这个远在东方的大帝国,也让葛仕扬感到深深的震撼,随着西山书院慢慢的步入正轨,葛仕扬对这群黄皮肤、黑眼睛的东方人也越来越敬畏,时隔几百年,在一些技术上,清国依旧占有优势。

但化学在清国却是一片荒土,西山书院在发掘的许多技术,都需yào

化学的支持,而在化学方面,葛仕扬也不是很擅长,只能求助于这些传教士了。

“注意保密,我会派人来教你一些保密方法,有些东西是不能泄露的,一旦泄露我就会杀人的,你自己也提高警惕,西山书院的技术。是属于我的。任何人不经我的同意都不能外传。”

听了这话。葛仕扬的脸色却垮了下来,事情麻烦了。

“领主大人,为了验证那些配方,这些人几乎接触了所有技术,我该怎么办呢?”

“简单!囚禁他们,从今天开始知dào

他们死亡的那一刻,都不许踏出云南一步,他们要什么给什么。让他们以后专心为我卖命就是了,如果不愿意,直接杀掉。”

泄密,往往就在不经意之间,想要打造一个完全由自己控zhì

的云南,也不容易啊!杨猛也不管葛仕扬错愕的表情,迈开了步子,继xù

在西山巡视。

“最近还有什么缺的东西吗?如果有的话,今天把单子列出来,我这几天会去一趟广州。”

自己想要的东西太多。大清欠缺的更多,云南的平常事务。杨猛一般不会去插手,可即便是这样,无数的事情,还是缠的他难以分身。

“好的,我马上去做。”

葛仕扬走了,杨猛也带着魏芷晴上了西山的炮塔,这次赴粤,也不知dào

能不能遇上帕特里克父子,不知蒂凡尼想不想念那对与她纠缠不清的父子。

“我现在享shòu

的是领主夫人的待遇,您说呢?”

听明白杨猛的意思之后,蒂凡尼不禁莞尔,这位东方的领主,心胸倒是宽广。

与魏芷晴在西山炮塔留宿了一.夜,杨猛带着葛仕扬弄好的订单,直接回了昆明城,与老爷子辞行之后,杨猛点起二百督标,就踏上了行程。

第一站停靠在了宜良,兵工厂那边的霍华德暂时没有什么需求,但杨猛依旧让他列了一笔大单子,全部都是制造枪炮的机械,十倍于自己之前带来的机械,霍华德也为这位清国将军的富有感到有些咋舌。

宜良的丁泰辰那边,杨猛给他交代了一项大事,选一批杨家可以控zhì

的人手,从饱读诗书的秀才,到十五六岁的学通,三千人的数量,对丁泰辰来说,也不容易。

在宜良接上了莲儿,这次广州之行,有公务在身,算是一趟平安的旅程,带上莲儿回家看看,也算是一举两得。

杨家是商家,当然不会白走一趟广州,近百艘装满云烟的货船,也跟在了杨猛的身后。自从李星沅截了杨家的船只之后,贯通两广的珠江水路,也变的相当难走了。

耗费越来越大,各地的官员,都向杨家的商队伸出了黑手,现在走一趟珠江水路,无论是来回,耗费都是以前的四五倍之多,而这些银子,大都花在了买路上。

见过了林则徐与李星沅的手段,杨猛这次也不打算动刀了,他要在广州花钱,扫一扫两广的官场,那些个王八蛋,真以为杨家的银子这么好拿。扒去他们的官身之后,杨猛保管他们家破人亡。

官面上不怎么顺利,但两广的民间和江湖,就没人敢招惹杨家的船队了,两广的哥老会在杨家手里吃了血亏,最后不得不退出两广,这让两广地界的许多会党都不敢冲杨家下手。杨家的实力太大,背后有朝廷,手里有团练,这样的商家,江湖人最害pà



两广这几年也不算太平,云南连续旱了两年,两广也好不到哪去,除了干旱就是洪水,地里的粮食也是连年歉收。

珠江河道上也多了许多扎着竹筏捕鱼的饥民,这两广不是杨家的地界,杨猛虽说有心但实在是没有那份气力了,给丁泰辰发了一份飞鸽传书,让他收拢一些广西的饥民,就算是杨猛尽lì

而为了。

顺风扬帆、顺水摇橹、逆风划桨,杨家的商船动起来也是不分昼夜的,随着船舱里的莲儿一声欢叫,广州城在望。

除了昆明和宜良,这是杨猛来的次数最多的地方,远离自己的老巢之后,杨猛总是有种不安全感,或许这也算是职业病吧!

珠江码头依旧繁华,只是运送货物的船队,比以前大了不少,到处都是穿着一样衣服活计在忙活,看来潘氏在广州经营的不错。

“莲儿,你怎么来了?”

满脸红光的潘仕成,见了莲儿自然是喜出望外,自己的这个宝贝疙瘩,可是救了潘氏一命。没有那次联姻。或许他潘仕成。早就倒在了官场。

“爹爹,人家想你了,所以就跟着爷,一起来了广州。”

“好好好……咱们先到荔香园去住下,有什么事儿,歇好了再谈。”

最近潘氏的买卖,越来越兴旺,潘仕成也觉得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儿。但潘桂跟着那对洋人出海了,却是个惆怅,莽莽大洋无风都有三尺浪,潘家公子乐呵呵的走了,却把牵挂留给了潘仕成。

莲儿回来省亲,对潘仕成来说无疑是个慰藉,对于爱婿杨猛,他也是越发的喜欢了。

荔香园这座两广仙府,依旧奢靡,一顿晚宴山珍海味、海陆珍馐齐聚。恐怕京城的皇帝佬,也没有住在荔香园这般享shòu

吧!

一顿大宴过后。莲儿去找娘亲说话去了,潘杨两翁婿,就开始了谈正事儿。

“星斗,今年的收获不错,但也有个大问题,这段时间你发来的云烟太多,以货易货用不了,大量的搜刮洋人的金银,只怕是个麻烦啊!”

潘氏是商业世家,知dào

有些事情的根底,鸦片缘何而来,庚子之战缘何而起,都逃不过一个利字,云烟太过值钱,一船的云烟顶的上十船鸦片,虽说大半的云烟都换了杨猛需yào

的东西,但剩下的那一小半,用来交yì

洋货也绰绰有余。

壬雷斯那边的没有了耗费,云南运来的云烟又越来越多,这钱挣得有些心慌啊!

“这里有些订单,给洋人送过去,让他们照方抓药,这些东西的价值不菲,足够一两个月之需了。

铁壳船、机械、枪械、火炮,以后谁给咱们提供这些,云烟的价钱就好商量,最低给他们让两成,最高可以让六成,这话要摆在台面上说。

咱们依据货物的多少来定价,洋商们给咱们弄得越多,咱们的价格也就越低。”

这事儿对杨猛来说不算什么大事儿,加上云烟的产量也越来越大,东印度公司供应的鸦片都有些不太够用了,这云烟的降价也势在必行,不然这么高的价格,很难被列强各国平民百姓所接收。

“这价是不是落得有些太大了?”

“不大!现在云烟的生产,还在慢慢提速,这个月宜良那边产了六十万斤,厂子那边估算了一下,到今年年底,应该可以再翻一番,达到一百二十万斤。

云烟以货易货的价格,到今年年底要下降五成,明年年中要从五两银子一两,降到五两银子一斤,随着咱们那边产量的增大,这个价格还要再降!

五两银子十斤,应该是个差不多的价格,让绝大多数的洋鬼子,都能抽得起的云烟,这就是我的想法。如果这个价格还高,咱们可以再降。

但有一点岳父大人要控zhì

好,那就是咱们的云烟,一两也不能在大清的地界买卖!

洋人敢往大清返销云烟,直接给他提到原价销售,而且必须现金现银交yì

。其他的洋商,半途卖货给他们,也是一样的待遇。”

随着宜良毒场产能的大幅度提高,云烟也在向噬人巨兽转变,现在的云烟已经慢慢接近成年了,他真zhèng

的长成,还需yào

一个条件,那就是云南的武力,只要能挡住来自海上的进攻,那云烟这头凶兽,就算真zhèng

的长成了。

“这个……这个……这个是不是有些歹毒了。”

最毒莫过于心毒,潘仕成知dào

自己这个爱婿心狠手毒,可这么毒,却是他不曾想到了,听到杨猛要成百倍的降价,潘仕成的头上,也瞬间冒出了冷汗。

“歹毒?没有东印度公司的鸦片哪有云烟?这东印度公司在大清欠下了太多债,这笔债朝廷讨不回来,我就代朝廷讨回来,没有百倍千倍万倍的利润,想让云烟停止生产,绝不可能!”

人?与洋鬼子在一起,杨猛总觉得不亲近,当然葛仕扬那样的除外,漂亮的女人也除外,其他的都是面目可憎的玩意儿,死不死的该他屁事儿。

“成!咱们翁婿就搏上一把,不求青史留名,也求个遗臭万年!”

爱婿都咬牙切齿的表态了,潘仕成还能再说什么,没有杨家的支持,潘氏也差不多败了,潘氏败了谁会来可怜潘氏的族人?洋人吗?好像没什么可能,这也算是变相的族争吧!

“最近两广地界的官员,频频敲杨家的竹竿,这是名单,岳父大人有办法撸去他们的官身吗?”

一张写着上百人名的信笺,从杨猛的手里转到潘仕成手中,默默的看了一遍上面的名字,潘仕成点了点头。

“可以,现任总督徐广缙与我算是老关系了,整治两广官场,对他来说也是好事儿一桩,只是这些人不能一次扫完,三五次扫清,你那边也方便下手。”

爱婿的想法,潘仕成清楚,这又要杀人立威了,这些狗才也是,李星沅都办不了杨家,你们向杨家伸黑手,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找死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铁壳船

广州暑热,杨猛晚上宿在荔香园大池的画舫里,莲儿、魏芷晴在一旁伺候着,一个个妙龄瘦马,只着轻纱或是吹奏乐器,或是翩翩起舞。

红木画舫上,布置了十几块尺许大小的冰砖,淼淼寒烟,伴着轻纱妙音,把杨猛也带入了梦境。左拥右抱、尽享奢靡,三年了,重生将近三年,杨猛第一次过上了期待之中的生活。

面对这奢华无度的画舫,魏芷晴眼里只有惊叹,金银丝编制的画屏、窗扇,挂在木制墙壁上的宋元古画,前朝宫廷的金盏、玉碗,画舫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价值千金的宝物,在荔香园这样的东西,却极为平常。

自家的男人,赤脚踏在雪白的裘皮毯子上,夫人莲儿手把玉碗,正在喂着冰饮,在泛着幽香的灯火下,三爷脸上神采飞扬。

“哈……这才是生活,有了铁壳船,老子以后剩下就是享shòu

了。”

滇铜的事情差不多了,只要广州的船厂,跟上了时代的步伐,再加上云南的军火和人丁,三年五年至多不过十年八年,谁敢在自己的面前炸刺儿?

“那咱们这次回去,就把这座画舫带上如何?”

自家的画舫,莲儿也没上来过几次,这两年潘氏的买卖越做越大,画舫上又填了不少好物件,对于爹爹的这座画舫,莲儿也是眼热的很。

“画舫?这玩意儿带上麻烦,这次回去。咱们做铁壳火轮,有了轮船,咱们以后的日子才有保障。”

不理莲儿和魏芷晴眼里的希冀。杨猛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轮船,多熟悉、多顺耳的一个词儿啊!

铁壳船出来了,许多事情都好办了,仿制、扩大,现在的铁壳船,就是以后的铁甲军舰。大清这地界,过不了多久,无论是地上还是海上。都是杨家的地盘。

心里有了希望,杨猛的精神也极度亢奋,莲儿、魏芷晴、船上的几个瘦马,恍恍惚惚之间。天光大亮了。

人都被杨猛放倒了。划着小船的船娘,只从画舫上接走了杨猛,今日要去潘氏船厂,看看新来的十几艘铁壳轮船,虽说操劳一夜,但杨猛的精神头还是十足的。

乘轿、换船,潘杨两翁婿来到了筹划将近一年的船厂,数百亩大小的船厂。靠近珠江的一面,已经建起了几十座船台。铁厂的烟尘,来来往往的匠人,看的杨猛心花怒放。

“岳父大人,这片地直到海上,咱们都要圈起来,过些日子,这铁厂也要改一下,这里的人手还远远的不够,规模要十倍、百倍的扩大。”

杨猛的心很大,有了云烟这个吸金利器,也足以支撑他的野心,十年太久,造船虽说是个技术活儿,但摸索经验,还得从实干之中来。

云烟来钱容易,即使走上些弯路,也会有列强各国替自己埋单,培养大批的造船技工,才是最重yào

的,对于当今的造船业,杨猛也看过壬雷斯和柯尔特,给自己弄得信息,无数的人力,无数的熟练技工,才是造船业的根本。

船造不好,造几艘几十艘废船,对杨家和潘氏虽说有些负担,但这个负担并不是很大,轻轻一咬牙,自有列强们上杆子来送钱埋单。

“还是看完了轮船再说吧!现在的船厂,耗费太大,仅船厂的数千工匠,一年的花费就是几十万两。算上两广附近的煤场、铁厂、炭厂、以及进山伐木的壮劳力,船厂现在毫无产出,却牵连着数万人的生计,十倍、百倍,咱们两家都会被他们吃穷啊!

去年前年,不止是云南的粮食歉收,两广的粮食收成也不怎么样,整个大清遍地都是灾荒,你那边大批的购粮,通过运河北运的粮米,这两年已经翻了一番了,这个你也要注意一下了,咱们两家养的人太多,粮食的消耗太大,一旦缺了粮,这些人不比豺狼差多少的。”

说话容易做事难,经过这些年的磨砺,自己的爱婿威势越来越足了,刚刚那些话说出来,潘仕成这个历经官场风浪的人,也隐隐觉得有些压力了。

但有些话不说不成,粮食就是个大问题,养着这么多不挣钱的人,耗费委实太大,一旦遇上青黄不接的时节,没处买粮,那这些船厂的匠人,摇身一变,就会成为凶恶的豺狼。

再者说了,造船是个拿银子打水漂的买卖,与其自己造船,还不如从别处购船来的实惠一些。从米利坚购置回来的这些铁壳船,书信上写的是十五万一艘,可二十艘船加在一起,也没超过二十万两银子。

购船与造船,两厢一比较,哪个买卖更划算?

“嗯……这次途径两广,粮食的问题,我也发xiàn

了,实在不行,就从洋商那里购粮,在广州建上一批大粮仓,无非咱们想减少云烟交yì

过程之中金银的流量,既然缺粮,那就用云烟换粮食,在广州屯上一批粮食。

大清缺粮,咱们就购置粮食,这里面的利润也是极为可观的。扩大船厂的事情,就用粮食来办,不然流民太多,对咱们的商路也没好处。”

铁壳船已经出现了,这是一个大时代的节点,杨猛必须要抓住,只有不次于列强的造船技术,配上云南的军工技术,才能守住自己身后辽阔的疆土,不然绵长的海岸线,就全是破绽。

“嗯……这个法子也使得,我就再试一下,看看效果如何。

壬雷斯给代购的这二十条船,都是内河船,漂洋过海除了沉没的六艘,还有五艘受损相当严重,这次你怕是开不走了,剩余的九艘,有三艘已经改完了,可以搭载一些十几磅左右的小炮,再大的火炮。这些船的甲板也承shòu不住。

这九艘火轮,最大的一艘载重四十万斤,最小的一艘十五万斤。行走长江水道,直达盐津古渡,这些船都没有问题,但走大运河的话,四十万斤和三十万斤的四艘火轮,吃水太深,容易搁浅。

如果解滇铜入京的话。只有五艘火轮可用,但加上你给配的驳船,千万斤上下货物还是能运的。这五艘火轮,已经改装好了,每轮拖拽三艘满载的驳船不成问题。

拖上驳船之后,行船的速度也极为可观。不是大清的船舶可以比拟的。大清首开洋务之功,就要落在你的头上了。”

说起代购的轮船,潘仕成也是满脸的红光,许多人想做而没有做成的大事儿,自己这个爱婿轻轻松松的就搞定了,看来自己的眼光还是不差的。

“够用就好,这次解铜若是顺利的话,岳父大人。能不能争一下,广东巡抚之位呢?”

边走边说。十几艘三四十米长,黑漆漆的轮船,已经落入了眼帘,心情亢奋的杨猛,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督抚之位?很难呐!”

听了爱婿的话,潘仕成脸上先是一喜,但很快就被无奈给挤了下去,广东巡抚,那可是小封疆啊!以自己的实力和资历,很难爬的上去。

“林老虎作保呢?”

“哈哈……先看船,先看船……”

望着在江里载浮载沉的十几艘铁壳轮船,潘仕成的心里也掀起了波浪,林老虎作保,十拿九稳啊!

翁婿两人走到了停着轮船的码头,杨猛的心里却是‘咯噔’一下,这船与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啊!

走进了一看,杨猛的一颗心却是落到了谷底,这算是什么狗屁玩意儿!

远看黑漆漆的轮船,近看却不像个样子,满是半圆形钉头的铁皮,缝隙里全是暗褐色的铁锈,漆黑的铁板,摸一摸就变成了黑手,闻一下全是沥青的味道。

与想象之中的高大轮船不同,这些火轮扁扁平平的,除了一个稍显高大的烟囱,两个巨大的铁轮之外,这船跟大清的沙船没什么两样。

站在码头上就能看到甲板,全部是木板的,着那他妈是铁壳船啊?

杨猛阴沉着脸,上了期待已久的火轮,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他的心里充满了失望,除了蒸汽动力系统,和外面包覆的铁皮,这狗屁火轮,就是条普普通通的木船,这与轮船根本不搭界啊!

“试船!”

心里充满了失望,昨夜的疲惫,也一下涌了上来,杨猛软绵绵的说完之后,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唉……”

“怎么,不合心意吗?”

自打看到了轮船,自己爱婿的表情,潘仕成也看在眼里,他的脸皮一沉,老潘也觉得有些不对了。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小伙子,在船上的一声哀叹,也让老潘有些无所适从了。

“差太多!差太远!”

轮船的速度虽说不错,但是这轮船,完全不是杨猛想象中的铁壳船,这他妈要算是铁壳船的话,那大清河道里的船,覆上一层铁皮,也能叫做铁壳船了。

在珠江河道里疾行的火轮,和满天的黑烟,完全没有给杨猛带来工业化的喜讯,这倒霉催的轮船,也能算是铁壳船?

“岳父大人,停船吧!让船厂的米利坚技工都聚在一起,我有话要说。”

舞舞扎扎一趟,没想到却是空欢喜一场,坐了一会儿,收拾了一下心情,杨猛有些丧气的制止了试船,也不知米利坚的那些技工肚子里,有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停船、靠岸,杨猛越看这所谓的铁壳轮船越不是玩意儿,这东西与自己想象的轮船,差的太远了。就这么个玩意儿,想拿到海上去蒙事儿,那就是找死!

“这广州的铁厂,能出蒙船的铁板吗?”

制造铁板需yào

轧机,云南的轧机,前些日子刚到,还没有经过调试,也不知与旗记合zuò

的广州铁厂,能不能生产这样的铁板。

“这个……我找管事们上来问一下。”

潘仕成与杨猛一样,也是总掌大局的,船厂的事情,他还真不怎么清楚。

“把铁厂的管事们,也一并召集起来吧!”

现在杨猛的心里除了失望就是失落,本想着是全铁结构的轮船,没想到竟是全木覆铁,这个差距太大了,杨猛到现在还有些接受不了。

望着那十几艘所谓的轮船,杨猛越看越觉得面目可憎,下船之后,他就迈开大步,匆匆的离开了船坞,这些几把玩意,看着太他妈丧气了!

“唉……做事儿太难!”

见爱婿气冲冲的走了,潘仕成也是一脸无奈,他到底想要什么样的轮船呢?

为了这偌大的船厂,圈地、购置铁矿、煤矿,豢养各地的铁匠,前前后后投了几百万,爱婿不满yì

,弄不好这几百万两的银子,就要打水漂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要做就做冤大头(上)

潘氏船厂的一个大型车间内,近千金发碧眼的洋人聚集在一起,这也就是在广州,要是到了别的地方,大清境内出现如此多的洋人,恐怕就要天下大乱了。

杨猛阴沉着脸,坐在一个不知是干什么用的木质平台上,潘仕成、旗记的经理,还有米利坚那边三个船厂的厂主,都在下面忙活着,用了半个多时辰,潘氏船厂、旗记铁厂、米利坚的三家船厂,但凡是管事儿的,或是技工,全部被聚在了一起。

“你们弄得船,老子不满yì

,船坞里的那十几艘船,全他妈是狗屁倒灶的玩意儿!老子要船,要好船!要真zhèng

的铁壳船!”

不论大清的百姓,还是西洋的鬼子,都有地位高下之别,许多在船厂里耀武扬威的人,现在跑的跟条狗似得,杨猛这个身形高大的正主是个什么地位,众人心中也都有了分晓。

“星斗,别动气,万事都要慢慢解决,旗记的东主也来了,你刚刚要问什么?”

潘仕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平日里自己也是个颐指气使的主儿,没想到碰到爱婿之后,也只能做个跑腿的小厮。

爱婿的怒气太盛,潘仕成说话的时候,也是在心里反复的斟酌,潘氏船厂耗费太大,就怕爱婿一起之下关停,那损失就大了。

“您先做吧!让他上来回话。”

三四十平的木台上,坐着杨猛和潘仕成,一众翻译、管事。一人找了一块木板盘坐在地上。等着记录。

旗记的东主。慢悠悠的上了高台,先是向杨猛和潘仕成鞠了一躬,这才和翻译们,交流了起来。

“甭多说废话!问问他现在欧美的铁板是如何生产的?”

失望之后,就是怒火,壬雷斯这次的差事做的很不好,自己要的是铁壳船,而不是船坞里的铁皮船!这壬雷斯是在敷衍自己吗?

暴怒的杨猛。并没有失去理智,质疑壬雷斯的同时,他召集船厂的技工和管事,就是为了问个明白。

“用轧机生产。”

“那咱们广州的铁厂,有轧机吗?”

“没有!”

“没有就去买,哪国的轧机最好、最大?”

“英吉利的。”

“那就让他去买,老子要最好、最大的!”

杨猛与翻译对答完了,旗记的东主,却不干了,广州的铁厂是个什么产量?最好、最大的轧机。根本用不上啊!

翻译是个识数的,旗记的东主与他理论。他就应着,但绝不给杨猛翻译。

“别让他叨叨了,告sù

他,现在旗记一年挣多少钱,老子翻倍给他,旗记的铁厂,老子买下了,以后就让他打着旗记的名号,到英吉利去购置机械。

但凡是造船能用的上的机械,就买!轧制铁板的机械,无论大小,只要有卖的,就让他给老子买回来。

老子除了给他旗记的利润以外,每购置一百万两的机械,老子给他一万两,但有一点现银没有,只有云烟。”

杨猛的条件不可谓不丰厚,这位旗记的东主,一张老脸也笑成了洋菊花,鞠了个躬,就兴冲冲的下去了。

“你去问问下面的西洋技工,世界各国都有什么样的轮船与战船,还有那些有门路购置轮船和战船的,知dào

的留下,不知dào

的滚蛋!”

偌大的车间里,乱了一阵之后,又静了下来,这次剩下的只有三四百人了。

“一人发只笔发些纸张,让他们把知dào

的船简简单单的画出来,你下去收图纸。”

不大的一会儿,近百张图纸堆在了杨猛的面前,一张张的翻看一张张的丢弃,一摞图纸,最后只剩了十几张还留在杨猛的手里,这些上面的船只还有个船的样子,至于其他的全是狗屁。

“让这些人上来,我有话要问。”

十几个人上来之后,杨猛也算是长了见识,现在列强各国制造的木制战舰,已经发达到了让人发指的程度,全木结构的风帆战列舰,五千吨的排水量,六七十米的长度,后世的战列舰杨猛不清楚具体的规格、型号,但排水量应该差不许多。

更让杨猛觉得愤nù

的是,大型风帆战列舰的出现,也与他身后的国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宋元时期的水密舱结构,是支持数千吨的巨型战舰,在海上不沉没的关键。

这一技术被英吉利的洋鬼子剽窃了过去,这帮王八蛋学会了制造火.药用来攻打大清,学会了造大船的技术也用来攻打大清,这狗日的大清,到底多招人厌啊?

这帮王八蛋狗日的洋鬼子,扒坟扒出来的玩意儿,全他妈用在大清身上了。大清也是个带毛的乌龟,人家用老祖宗的东西,这么操弄,他他妈就是不吭声,还一个劲儿的销毁历代的科技著作。

一本宋朝的《梦溪笔谈》还他妈得从小鬼子那里引进,统治大清的这帮子八旗鬼子,有一个算一个就该刨了他们的祖坟,让全天下的百姓,挨个给他们鞭尸。

把老祖宗的玩意都毁了,还他妈口口声声满汉一家,这帮老林里出来的龟孙,实在是败家啊!真真的是该杀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洋鬼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做了徒子徒孙,不用你当把咱们当爷爷供着,讲点香火情面,不过来打成不成?

看来自己的云烟产量还是不够大,药力还是不够纯正,一边听着翻译们的解说,杨猛一边在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弄点高纯度的货色了?

只要洋鬼子们习惯了云烟,自己给他们弄些纯度达到百分之八九十的货,三五个月之内,保管欧美各地。家家穿孝服、户户买棺材。一次搞死他三五成的人口。应该不成问题。

“星斗,下面的问你话呢!”

正当杨猛神游天际的时候,潘仕成把他拉了回来。

“哦……问什么了?”

“那个米利坚的船厂主说,他们那边三十多年前就有一艘名为德马洛格斯的蒸汽战舰,四二年建了一艘铁壳军舰密执安号,四三年的时候,建成了一艘暗轮推动的水巫号战舰。

但是米利坚的造船技术不如欧洲国家,铁壳战舰大多数人不太认可。”

这番话也打消了杨猛刚刚那个疯狂的念头。鱼死网破太他妈掉价,自己既然回来了,以后这列强各国就等着吐尽老血吧!

洋鬼子既然不重视,那他杨猛就要重视起来,他要以潘氏船厂为基础,打造出一个培养造船技工的基地。

“你们所说的铁壳船,就是外边包了一层铁皮的木船吧?这些木船为什么要包上一层不算太厚的铁皮呢?”

对于铁壳船,杨猛还是有些不太明白,要么用铁的,要么用木头的。这木船包上一层铁皮,有些太糊弄事儿了。

这铁壳船弄得不伦不类。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这又是铁壳轮船,又是铁壳战舰的,对他来说有些高难度了。

涉及到一些专业术语,即使能听懂洋鬼子们说的是什么,可杨猛并不理解,翻译的水平还不如他呢!在杨猛的要求下,一行人走到了船厂,看着实物说话。

一番极端费劲的交流之后,杨猛总算弄明白了,什么是铁壳船,什么是铁甲船。铁壳船的就是为了加快造船速度,而产生的怪胎。

造船不仅是个技术活儿,也是个功夫活儿,以前造船的木料是很讲究的,砍伐的上好木料需yào

几年的时间来阴干,而且并不是所有的木材都可以造船。

而外覆的铁壳,不仅能加强船身的结构,而且能剩下不少木料,有了铁壳,船身的厚度上,就可以减少一些。与杨猛想象的正好相反,铁壳船的重量,要小于同样大小的木船。

铁肋木船也是杨猛新学的玩意儿,龙骨是一艘船建造成败的关键,铁皮、铁肋的运用,大大降低了木材对造船业的限制,铁木结合的铁壳船,算是一种速成的法子吧!

而铁甲船,才是杨猛想象之中的铁壳船,二三十厘米的木壳外面罩上一层,十几二十厘米的铁甲,这个才是所谓的铁甲船。

而这个铁甲船,才是杨猛想要的东西,这次壬雷斯给弄得二十艘铁壳船,也不算是他晃点自己,这些船能跨海而来,就已经不错了,为了能让这二十艘内河船,安然来到大清,壬雷斯那边也是费了好大的心思。

十几艘大型商船为这二十艘内河船护航,这一路也算顺利,赶上了好天气,虽说遇上点风浪,沉了六艘,但到达大清的这十四艘内河船,也算是航海史上的一个奇迹。

要不是壬雷斯选了质量最好的船只,这些船根本到不了大清,全部都得半路沉到海里,看来自己的怒火,还真是发错了地方。

有了目标,杨猛心里的那点失落,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既然米利坚已经有了铁甲舰,自己这边也该加速了。

“有建造过铁甲舰的吗?让他把铁甲舰的样子完完整整的画出来。”

既然有了眉目,那米利坚的造船业,就是广州船厂的学习方向,学会了这些,再加上自己的一些前瞻性,虽说不能在造船技术上帮一把,但在舰船的形状上,自己还是有相当大的发言权的。

事有凑巧,参加过建造米利坚的大型铁甲舰的,还真有那么几个,看到他们接下炭笔和图纸,杨猛的心里又涌起了希望的浪花。

“这是什么玩意儿?浮在海里的乌龟吗?操……”

看着手里的图纸,杨猛真是无奈了,这他妈也叫铁甲舰?铁甲是不错的,但图纸上的那玩意儿,就跟舰船没什么关系。

几张图纸的样子,大体相同,黑白交错之间,一个大饼状的物事,浮在了水中,这大饼上的火炮倒是不少,可将大饼与铁甲舰联系起来,杨猛还真没那么大的想象力。

“来来来……你们这几个画图的,给我好好说说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又一次被深深的打击,杨猛真是有些无语了,这玩意儿实在是与自己见过的军舰相差太远,要想划上等号,实在是太艰难了!

经过一系列的长谈,杨猛总算知dào

了,这玩意的名称‘斯蒂文斯号’,这艘被zf搁置停工的铁甲舰,在米利坚还有一个名称,那就是自航浮动炮台,这个所谓的斯蒂文斯号,也可以称之为斯蒂文斯炮台。

这东西如果不停工,他杨猛也就不会见到这几个造船技工,也无从得知,这艘铁甲巨舰的任何信息。不被接受,与时代的脚步不符,就是这艘斯蒂文斯炮台被搁置的主要原因。

“这艘船的具体参数,你们知dào

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要做就做冤大头(下)

四千三百吨的排水量,五门十五英寸线膛炮,两门十英寸线膛炮,设计航速十七节,这艘斯蒂文斯炮台,也算是个钢铁巨兽了。

从技工口中的描述,杨猛得到了太多的东西,斯蒂文斯号的设计绝对是超前的,十五英寸就是三百八十一毫米,十英寸二百五十四毫米,对于口径杨猛很清楚,这样的口径绝对算是巨炮了,线膛炮,意味着可以发射柱状炮弹了。

依据大型火炮,一公里到四公里的射程,这样的巨炮,如果装的是尖头榴弹,杀伤力绝对的恐怖,即使火.药技术不行,制作出来的尖头榴弹,无论是在射程和杀伤力上,都要远强于圆形的开花弹。

杨猛对于榴弹炮的了解,虽说不怎么强,但也不弱,当年他手里就有几门美式的大口径榴弹炮,当年在金三角,那也属于独一份的好货色了。

想到这里杨猛的心思也活泛了起来,弄些大型的冲压机械,制造一些山寨版的炮弹,好像也不是太难,有了线膛炮,就能把圆形炮弹淘汰,自己上次在广州,就弄过柱状的炮弹,后装炮、线膛炮,才是未来发展的趋势,看来这次回去要重整兵工厂了。

再说这斯蒂文斯号铁甲舰,十七节的航速,杨猛现学热卖,当了一把专家,风帆战舰在顺风的时候,也很难达到这个航速,不管是设计航速还是实jì

航速,既然提出这个十七节,那相对应的蒸汽机马力。应该是差不了多少的。

从图纸上看。这艘船没有明轮。看来刚刚他们所说的暗轮,就是螺旋桨了。连续两次被拍在门外,杨猛也谨慎了一些,详细的问了一下暗轮的结构,这次百分之百的有希望,有了螺旋桨,一切困难都不是事儿。

“你们能建造千吨以上的铁甲舰吗?”

能说不能造,那是嘴把式。能说又能造,那才是真把式。说的天花乱坠,但是造不出实物也是白瞎。杨猛怀着忐忑的心情问了一句,结果得到的答案,还是不能尽如人意。

这些因为斯蒂文斯号搁置而另谋生路的造船技工,显然不是掌握了什么关键环节的高手,但他们能被高薪派来大清,说明他们还是有一定的能力的。

虽说得到的答复是不确定,但杨猛心里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改造。无非米利坚的斯蒂文斯号铁甲舰。也是在木船的基础上建造的,如果购买一些各国海军退役的风帆战舰。改改舰船的高度,再蒙上一层铁甲,会是什么样儿呢?

“如果将现成的风帆战舰,改造成蒸汽动力的铁甲舰呢?”

这次杨猛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这个肯定的答复,也让杨猛有些阴沉的脸色,慢慢变得阳光了。

“好!你们知dào

欧美各国有那些退役的战舰吗?有没有渠道购置呢?如果可以购置的,画出他们大体的模样,我要购买一批回来。”

爱婿的这话一说,潘仕成的脸色却苦了下来,西洋的战船和商船,他接触过不少,十几年的寿限,到了这个年岁的战船,大都烂的不像样子了,这改装成了倒好,一旦失败,那就是花钱买回了一堆烂木头,这么做简直比冤大头还冤大头。

又是几十份图纸,看了看风帆战舰的大体形状,杨猛心里也有了计较,风帆战舰虽说与后世的战舰区别不小,但也不算太大,那些老旧的退役战舰,都是经过风浪检验的,修修补补再附上十几二十公分的铁甲,再用个十几年应该没多大问题。

一旦自己的法子可行,造船的速度将大大降低,先改造一批试一下,如果可行的话,那建造一支舰队,也就在反掌之间了。

各国退役的军舰,多数被拆解了,可用的部分,用在新军舰的建造上,而一些还能凑活航行的战舰,也被改作了商船,做近海运输,这些船才是杨猛的目标。

而数遍欧美各国,英法的风帆战舰,是技术最高的,大清要想购置这些退役的战舰,也不容易,一是怕被宰,二是这两国不一定会把退役的战舰卖给大清。

要改造这些战舰,船厂也需yào

一个优良的海港,在广州这个到不是什么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守住这座军港。

刚刚所说的线膛重炮,和自航式浮动炮台,倒是不错的选择。想法是有了但建造一个军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先说地盘,圈下这么一个地方,应该很不容易,广州虽说混乱,但朝廷的眼线众多,有些事情可不是潘氏船厂该做的,圈了地之后,建造炮台也是个极大的问题,这事儿想解决,看来只能推自己的岳父上位了。

广东巡抚,这次借着轮船的事儿,让林则徐出把力,应该没什么问题,潘仕成接了巡抚的位子,加上建造轮船的事儿,一时半会朝廷是不会将他调离广州的,让他再砸些银子,三五年之内,作为广东巡抚之位,也没多大的问题。

最关键的不是场地,也不是防御,更不是退役的舰船,而是制造船板的机械,在加上制造炮弹的冲压机械,这些才是最大的难题。

这样的机械用途单一,也不知能不能趁列强各国不重视铁甲舰的这段时间,为广州的船厂,或是以后的其他船厂储备一批这样的大型机械。

做这些事儿,壬雷斯是一个方面,但有些事情也不能全部指望他,米利坚是个移民国家,从在场的来自五湖四海的技工,就能看的出来,这些国别繁杂的人,跑到米利坚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发财、过上更好的生活。

利益是最好的封口石,只要自己许给他们巨利,这些追逐利益的人。应该会做好保密工作的。

“好了!谁有门路购置英法的退役战舰?请站到这边。谁能购置欧美各国的造船机械?请站到这边。谁有门路购置重型的膛线炮?请站到这边。

其他人请离开!”

三波人的数量。能购置退役战舰的人。和购置造船机械的人,差不了多少,两边都有十几个人,这些人里面也包括了,从米利坚来到大清的三个船厂主。而有门路购置重型膛线炮的,却只有三个人,一个瑞点人,另外两个则是来自欧洲的小国。

“你们三个跟我来。”

杨猛和潘仕成。带着三个有军火门路的人,走进了一个车间,这事儿算是机密,杨猛只能亲自上阵了。

“岳父大人,等桂哥和帕特里克父子回来,就让他们带着这些人,去欧美各地购置咱们需yào

的玩意儿。

运货的船要在当地购置,告sù

他们不要怕花钱,云烟的供应无限量。”

人傻钱多只是表象,杨猛可不是真傻子。自己的云烟虽说制作简单,但欧美的人现在还玩不了这个。东西当然不会直接给这些采购员,现在给了他们再卷着货跑了,到时候哭都找不着坟。

“星斗,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冤大头了?”

自己爱婿的脾气,潘仕成也能摸个大概,看来爱婿这次又要拿银子打水漂了。

“冤大头?我以为您要说我人傻钱多呢!这样的冤大头做的,要做也要做这样的冤大头。一旦改造铁甲舰的事情成了,那个时候咱们还是冤大头吗?

再者说了,一切买卖都由云烟来埋单,究竟是哪个做了冤大头,还不一定呢?

这次回去,我就加大云烟的产量,实在不行,就在云南种植鸦片,毒不死这帮洋鬼子!”

辽阔的海疆,绵长的海岸线,需yào

建造强dà

的海军,一旦这些铁甲舰船改造成功,杨猛就有了最起码的自保能力,即使不成,也能在这个过程之中,积攒大量的经验。

这次改造,杨猛也打定了主意,绝大部分的人手,要用云南的人,他也要凭着这次改造,培养大批的造船技工。

“成!说理我是说不过你的,你的眼界也高的很,你怎么说,我这个老东西就怎么做吧!”

潘仕成苦笑了一下,不接受还能怎样呢?自己这个爱婿,倒是好大的野心,这也是他潘仕成最看重的东西,跑断腿就跑断腿吧!

面对着三个未来的跨过军火商人,杨猛微微一笑,就开了口:

“一门重炮多少钱,你们买回来,我就付给你们多少钱,造炮的技术买回来,我给你们一百门炮的赏赐。

拉回一个精熟整个造炮工艺的技工,我给你们五门炮的赏赐。各国的新型步枪也是一样,造枪的工艺和技术买回来,我给你们一万条枪的赏赐。

银子我没有那么多,云烟就是我付给你们的酬劳,这个条件,在以后都好使,你们现在要给我做的就是承诺就是保密,出去之后,你们要以外国商人的名义购买这些东西,泄露的我的秘密,前面说的话作废,我们要签订契约的!”

果然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这三人都十分的认同杨猛的说法,一份简单契约也就完成了,送走了三人,杨猛又把那三十几人,弄到了车间之中。

“一艘千吨以上的退役战船,佣金一万两银子;两千吨的战舰佣金两万两;三千吨战舰的佣金五万两;四千吨、五千吨的战舰不需yào

,佣金船到支付。

造船的设备,根据作用的大小,佣金按货值的一成到五成,你们购买的机械越重yào

,得到的佣金也就越多。大型的冲压设备,六成的佣金。佣金的支付方式,货物到了大清,我支付你们三成,设备正常投入使用,全款结清。

当然你们如果能购置一些造枪造炮的设备也可以,佣金按货值的七成支付,支付方式也是货到三成,投产结清。

你们要做的除了购置机械以外,还有就是保密,泄露了我的秘密,没有一分银子的佣金。运输途中的花费,全部由我来解决。即使没有购买到合适的机械,我要会付给你们三倍的薪水。

大清对你们来说是个白银之国、黄建之都,只要你们把事情办成了,无数的金银就是你们的报酬!

现在我没有那么多的金银,但我有大批量的云烟,这个东西在欧美是畅销的货色,如果你们做的足够好,我还会在云烟的价格上给你们一个,很诱人的折扣。”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老祖宗的这句话诚不我欺,这些到大清来的投机者们,听到了丰厚的报酬,连一丝异色都没表现出来,满脸全是对金钱的向往。

这可能也是米利坚的额悲吧!一个刚刚建立不久的移民国家,他们的人民能有多少忠诚度呢?而这些离开故国远赴米利坚的洋人,对故国又有多少的忠诚度呢?

杨猛相信他们能保守秘密,名利二字,在大清好用,对付洋鬼子也一样好使。(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 动力船 炮台 驳船

一项项吞金销银的买卖安置下去,潘氏船厂十几艘在建的铁壳火轮,也就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船厂里在建的几十艘新船,除了这十几艘火轮,剩下的那些都是木制的驳船,运送货物的快船,才是潘杨两家急需的。

无论是产量一直在翻番的云烟,还是列强各国的货物,杨潘两家的船队规模,虽说一直在扩大,但还是有些满足不了运输的需求。

杨猛发来的驳船图纸,简单易制,大清的大多数造船工匠,都能建造这样的驳船,为了满足潘杨两家对水路运输的要求,潘氏船厂的着眼点也就放在了运输船上。

对于这个,以前的杨猛也很无奈,造船的门槛很高,尤其是大型的炮舰,潘氏船厂的这些人,就是给他们战舰的图纸,这些人也不一定能建造的出来,建造小型的火轮,积攒造船的经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炮舰有了新的选择,潘氏船厂的路子也要改一改了,安排了完了以后的事情,眼前的这些东西,也需yào

杨猛来安排。

“星斗,天色已经不早了,事情要慢慢的做,不急在一时的。”

岳父潘仕成的一声提醒,杨猛这才发xiàn

,由于太过专注,天黑了自己都没发xiàn



“好吧!让他们把暗轮和炮台的一些参数写下来,夜里我再谋划一下。”

带着一摞图纸,潘杨两翁婿赶回了荔香园,一夜未睡的杨猛。也在颠簸的轿子里睡了过去。迷迷糊糊到了荔香园。稀里糊涂的上了画舫。杨猛一觉睡到后半夜,才被饿醒了。

“爷,您醒了?先喝碗稀粥压压饥。”

一身轻纱的莲儿,适时的递过来一小碗温温的稀粥,杨猛‘哧溜’一口喝了下去,头脑才慢慢的清醒了。

“什么时辰了?”

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门,杨猛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怎么来到画舫上的,酒色伤身。诚不我欺啊!昨夜自己有些太过放纵了,复生至今,自己就是夜里睡觉都保持着警惕。

昨夜的劳累,加上今天在船厂心情大起大落,自己的那份警惕性,轻易的就被击败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没了警惕性,自己身上就有了漏洞,这样死得快。

“子时不到。这是老参鸡汤,您先用了吧!”

接过莲儿递来的鸡汤。杨猛慢慢的喝了几口,养生看来也是件大事儿啊!自从得了大伯父孙顺的教诲,杨猛不仅舍弃了每日都要练习的八极拳,而且在饮食上也极为注意。

岳父潘仕成送的那个老太医,成了杨猛的养生顾问,几千年传下东西,还是有许多精粹的,而京中的太医犹擅补精益气之道,在云南的时候,自己除了打内家拳,就是长跑和一些力量上的训liàn

,这也是杨猛每天的必修课。

这两年杨猛的状态一直处于上升期,虽说吃的很好,但适量的运动,也让杨猛的体型愈发的完美,长时间修习内家拳的好处也体现了出来,身体的协调性和感知能力,也在一步步的提高,许多高难度的动作,现在杨猛做起来也是轻而易举了。

但是这次来广州,却有些懈怠了,这次失神,主要原因还是在于自己啊!有些事儿过度了就要伤身,前世养成的习惯,让杨猛很惜命,时刻都保持的警惕性,不是因为别的,说白了就是怕死,这次的事儿,也算是一个教xùn

吧!

“芷晴哪去了?”

偌大的画舫上只有莲儿一个在伺候,杨猛也觉得有些意wài

,画舫上算上莲儿和魏芷晴,还有四五个瘦马的。

“这就要问您了。”

“问我?该我什么事儿?我在船厂忙活了一天,我也没支使她们啊?”

“多谢爷怜惜奴家,芷晴今天倒是起来一次,可走路都打晃儿,昨夜那几个瘦马更是不堪,一个个疼的抹了一天的泪。

到现在我才知dào

爷的厉害呢!”

由于莲儿的身份问题,杨猛一直很克制,但在唐梅依和魏芷晴身上就不一样了,这俩都算是长成了,经得起征伐,莲儿与她们相比,身子骨还是有些孱弱,不耐猛战啊!

“知dào

就好,过来做靠垫。”

闲话了半天,杨猛也想起了正事儿,这次赴粤,自己的时间不是很多,要快去快回,船厂的事情还是要赶快解决的。

两人说话间,魏芷晴也行了,这位女夫子,踱着步子也过来了。

“给我拿些厚纸和炭笔过来。”

杨猛也是个会支使人的,见魏芷晴来了,立马给她安排了任务。

摆开一张张简略的图纸,杨猛也开始了并不擅长的制图作业。

由于前世经常走私的缘故,杨猛对于驳船和拖船的结构极为了解,船厂里那几艘进口火轮,并不是专业的拖船,他们的动力还远远的不够,建造一批坚固耐用,动力强劲的拖船,才是珠江和长江水路上的运输利器。一艘拖船拖拽几十艘驳船,才是理想的状态,现在一拖三,效率有些低了。

斯蒂文斯炮台,也给了杨猛一些启发,内河炮舰,虽说犀利,但现在火炮技术,还远远不能与后世相比。炮火的密度才是王道,也不知将驳船和趸船结合在一起,能不能设计出内河浮动炮台。

拖拽驳船的动力船,也是这些内河炮台的动力,一对一的拖拽,只要内河炮台的强度够了,那速度也绝对不在话下,只是在灵活性上,要比内河炮舰差不少。但加上炮火密度,内河炮舰就明显弱于炮台了。

至于近海的炮台,也要纳入日程了,船厂的规模要不断的扩大,防御也是个问题。万一铁甲舰改造失败。自己再与列强对上。能守卫近海的浮动炮台,也就成了广州必需的一道防线。

斯蒂文斯炮台,就是个不错的选择,四千吨的排水量,三百八十毫米的巨炮,如果发射的是柱状炮弹的话,对列强各国的海上巨舰来说,这样的炮台就是屠刀。

至于斯蒂文斯炮台。十七节的设计航速,杨猛根本就没去考lǜ

,样样精益求精,那事情就不要做了。陆地上的岸防炮,加上浮动炮台,应该足以应付列强的风帆战舰了,至于打陆战,只要列强不怕死,杨猛也不怕看着他们去死。

忙活到天光微亮,杨猛才给潘氏船厂。设计好了未来一两年的路子,心情大好的杨猛。做了半个时辰提神醒脑的运动,放倒了莲儿和魏芷晴,杨猛唤来船娘,就离开了。

暑季的广州,清晨正是安眠的时候,睡眼惺忪的潘仕成,却被爱婿杨猛拉了起来,直奔潘氏船厂而去。

杨猛的几份图纸,只有驳船一项,被洋技师们认可,动力船因为过分强调动力,而忽略了船只本身的载货能力,而不被认可,试想一艘只能载着煤炭快速航行的船只,用途太过狭窄,对于这个设计,多数洋技师表示不理解。

而且杨猛过分的强调了船只的动力和坚固程度,试想一艘轮船,除了厚重的铁甲,和强dà

的动力,剩下的只有不大的煤仓,和占了全船巨大部分空间的水密舱,这样的船只,作为拖船来说,成本也高的离谱。

一艘拖船,四到六台大功率的蒸汽机,明轮和螺旋桨都要配置,这样的船只,对大部分洋技工来说,只能算是试验品,这样的试验品一艘也就够了,一下就建造十几艘,把刚刚开工的轮船,全部改成这个,洋技师们也怕成为世界造船业的笑柄啊!

“技术上没有问题就建造,不用你们来承担损失的。”

明轮和螺旋桨出现在一艘船上,也是杨猛的无奈之举,长江和珠江河道用螺旋桨没什么问题,但大运河由于淤塞,有些地方的水道太浅,明轮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这十几艘拖船,可不仅仅是为了拖拽驳船的,内河炮台,也是他们拖拽的对象,以后的情形谁能预测?说不定,内河炮台就会扑入大运河之中呢!

至于像斯蒂文斯炮台那样的物事,不是洋技工们不愿意做,而是做不了。巨型船舶的建造技术,不是那么好掌握的,米利坚的这三家船厂,只做过千吨上下的商船,至于大型的军舰,是个什么路数他们都不太清楚。

虽说有不少技工,参加过军舰的建造,但他们大多是底层的工匠,对于如何建造大型的战舰,他们也是一人一个说法,而且大多都不怎么靠谱。

“将驳船与趸船结合呢?既然造不出一艘大船,那就用多艘小船来组合,浮动炮台,不需yào

远航,只要能扛住近海的风浪,在作战之中,能快速的变换方位就好。”

杨猛的这个说法,大多数技师表示要试验一下,广州这个地方,每年都有台风的,台风时节近海的风浪,并不比远海弱上多少,浮动炮台是个大工程,不能一年做一次。

不过用驳船和趸船,组合形成炮台,也算是个创新,如果试验成功的话,那浮动炮台的建造难度,就会大大的降低。

“那就试验一下,你们设计一下驳船,十几艘配上一台蒸汽机,几十艘组成一个浮动炮台,给你们一年的时间做试验。”

潘氏船厂的路子,算是定下了,其余的事情杨猛插不上手,圈地之事,现在就成了重点。

“岳父大人,船厂附近的海港,能不能圈的下来?”

坐在荔香园的茶室里,杨猛抿了一口茶汤,问道。

“可以,但花费不少。”

现在这年月,多数事情花银子,都是可以办到的,但潘仕成,还是为杨家的资金,感到担忧。自己这爱婿,在广州指指点点一番,他暗地里估了估,最少也得几百万两的花费。

十五家商盟、潘氏、杨家,正道的利润,一年也不过如此,云烟在潘仕成看来,终不是个长久的买卖,一旦云烟的市场萎缩,那船厂就要陷入停滞了。

“花钱咱们不怕,云烟这个买卖,没个十几二十年,是不会被替代的,只要咱们能保住了配方,这十几二十年,咱们在资金上,就不会有问题。”

对于云烟,杨猛有这个自信,列强想提炼鸦片,很不容易,有些技术难关,会者不难,难者不会,想摸索出来只能靠机缘。

“成!就依你说的来。进口粮食,这些天我也问了一下,现在洋商弄来的粮食都是东南亚一带的大米,而米利坚的白面,数量却是不多。

据洋商们所说,棉花才是那边的主要作物,东南亚的粮食数量是有限的,洋人不大规模的种粮,咱们大规模买粮的计划,就进展不下去啊!”

进口粮食,说话简单,可做起来不简单,人家不种粮,你就是有银子也买不来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粮食也是武器

“那就让粮食的利润高过棉花的利润,今年是不成了,但咱们可以下订单,预付云烟做定金。”

既然说到了粮食,杨猛也就拿出了自己的法子,云南在土地和粮食上做了改革,在改革的过程之中,杨猛也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市场与需求。

“这怎么成?粮食怎么能和棉花相比呢?这样一来,粮价就是翻上十番,也不能和棉花的价格相提并论啊!”

作为商家,棉花多少钱,粮食多少钱,潘仕成还是基本有数儿的,自己这爱婿是在开玩笑了,拿粮食与棉花相比较,这本就是不可能的。

“我说的利润,比如说米利坚的种植园,他种一季的棉花能收入一万两银子,那咱们就许给他一万五的利润。

棉花的投入大、产量小,而粮食就不一样了,翻倍的粮价就能让米利坚的多数种植园改种粮食,这对咱们来说是件好事儿。”

列强各国,尤其是英吉利,出口到大清数量最大的货物,就是棉布和棉纱。十五家商盟大量的进口洋布、洋纱,已经开始大规模摧毁大清的土布和织机了。

大清各地的饥荒,一半是由于天灾,另一半则属于人祸了,十五家商盟的成立,加快了这个速度,未来的两三年,将是老百姓最为艰难的岁月。

土布无利可图,还得亏本,单单这一个环节上的问题,就能让老百姓的生活陷入僵局之中,没了这份收入。地租、税赋。会慢慢的压垮他们。

朝廷的财政紧张。又遇上了银荒,朝廷急于吸纳民间的金银,而民间的交yì

,铜钱和以货易货才是主流,朝廷吸纳民间金银的举动,就是在变相的加重银荒的危害。

打了一季的粮食不够地租和税赋,朝廷如果不减税,田地无人耕种的恶果。几年之后就会上演,这也是地主、朝廷、老百姓,在利益上的争斗。

地主和朝廷处于优势地位,他们不会做出变革的,不变革,这个矛盾将越来越突出,最后就是席卷大清的民潮。

这个并不是杨猛自己的观点,魏五的明湖书院,和岑毓英的幕僚团,都对此事做出了预测。而林则徐打算在云南大举开采银矿的举措,也是为了缓解这样的矛盾。

但云南一地。不可能缓解整个大清的银荒,杨家通过云烟吸纳来的金银,也不会大批量的送给朝廷,云南流通的金银,最终还是在杨家手里打转,因为杨家控zhì

着整个云南的商业,这些银子不可能流到朝廷那边。

云南的税赋不能自理,也就没有官银解京一说了,云南的银子很多,足以解救银荒之中的大清,但大清不是杨家的,杨猛也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

通过洋布、洋纱的进口,杨猛也看到了经济武器的厉害,现在的大清,也算是处于人为的经济危机之中了。

英吉利的棉纱和棉布,既然产销量巨大,那自己在他的货源上下手,会不会给英吉利的经济,也带来灾难性的打击呢?

印度的棉花、米利坚的棉花,是英吉利的主要原材料供应地,以云烟为杠杆,撬动印度和米利坚的种植业布局,究竟会对英吉利造成多大的影响呢?

这样的好戏,杨猛打算好好的看看,既然大清即将陷入乱局之中,那列强们也别想好过了,印度和米利坚的种植园沦丧,也不知会带来多大的后果。

引起乱子那是肯定的,既然大清都要乱了,不如大家一起乱,趁乱摸鱼,才是发财的好时机。

杨猛的野心不小,可潘仕成却不支持,高价购粮就要高价卖粮,商人赚取的是利润,已经翻了一番的粮价,再加上利润,大清谁人买得起?

“星斗,咱们做买卖,讲究的就是有利可图,高价购粮,没有销路啊!

这利钱打哪来?再者说了云烟的需求终归有限,你产的多了,洋人不一定能用的了啊!”

云烟虽说是个赚大钱的买卖,可云烟的市场也不是无限量的大,总有饱和的一天,用云烟换粮食,在潘仕成看来,就是涸泽而渔焚林而猎。

但这两年,爱婿杨猛的权威太盛,在正事儿上,潘仕成也不敢随便驳斥他,只能变着法子,来说服自己的爱婿。

“对啊!就是市场有限,咱们才要用云烟换粮食,您说东印度公司还有米利坚的农场主,手里握着大批的云烟会怎么办?

换不成钱,一是问咱们要银子,二是找印度和米利坚的百姓要银子。

问咱们要银子,他们无利可图,向百姓们要银子,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咱们这里用云烟当银子使,相信他们也会有样学样的,把云烟当工钱,一半银子一半云烟,或是一半粮食一半云烟。

既顶了工钱,又挣了银子,岳父大人,您说他们会作何选择呢?

向老百姓要银子,那就是变相的给咱们开辟了市场,这云烟偶尔吸个十次八次,没多大问题,但只要连续吸食一段时间,想戒掉却是个大问题,八九成的人,这一辈子都戒不掉。

而且我也让帕特里克父子,在欧洲调查过,他们那边吸食的次数,有些太过频繁了,一天十几二十次,他们把云烟当做普通的鼻烟了,这个现象,对他们来说是灾难,对我们来说,却是天大的好事儿!

随着吸食的人数越来越多,云烟的需求量,也会成倍的增加,列强各国举国吸食云烟,一个人一天吸食几十次,那样的需求量,您能想象得到吗?”

毒.贩也需yào

做市场调研的,下家需yào

什么浓度的货色,需yào

什么样的吸食方法,这些都是杨猛需yào

做的。

把云烟当做普通的鼻烟来吸食提神。只能说是他们自己在作死了。至于说怜悯与同情心。杨猛现在连自己的首尾都弄不干净,其他人的死活,与他也没多大的关系。

再者说了,云烟这玩意,体质一般的,只要不断货,吸个十年八年的也吸不死,现在还不到大规模产生恶果的时候呢!

“唉……今日因明日果。万事都逃不开报应二字啊!”

潘仕成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爱婿的心机太深了,一筒筒的云烟,竟然被他耍出了花样,不说粮食和棉花的问题,单单一个无限度的蔓延的云烟,就是大恐怖啊!

“这次回去之后,我会将采矿用的一些机械,转到云烟的工厂,供应量我会保证的。您要做的就是。在来年春播之前,将东印度公司和米利坚的种植园。全部变成咱们的粮食基地。

云烟价格的调整,我会从云南那边给您消息的,降价、换粮、换战舰、换机器,就是这段时间的要务,至于金银,咱们可要可不要。

在交yì

的过程之中,先不妨给那些运粮、运机器的商家,一点点折扣,些许的一些折扣,就会让这些人疯狂的。”

望着爱婿大拇指和小指,比出的那一丝间隙,潘仕成也看到了杨家睚眦必报的性情,东印度公司的鸦片,并没有摧毁大清,而爱婿的报复,却是以摧毁列强为出发点的。

“我知dào

了,听说你在藏边购置了不少马匹、牲畜,这是要做什么啊?”

敬畏,现在潘仕成心里剩下的只有敬畏了,不到二十的爱婿杨猛,给他带来的恐惧太多了,虽说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可难保某一天不会发生,看来自己和潘氏,跟着杨家做事,也要更加的小心谨慎一些了,永远把杨家当成自家人,让杨家也把潘氏当成自家人,这才是他潘仕成要做的事情啊!

护犊子,是杨家最大的弱点,只要被杨家认可了,杨家在潘氏就在,不被杨家认可,那潘氏的灭亡,也就指日可待了。

看来莲儿的作用,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大,有些事情不做、少做为妙啊!借用莲儿的势力,拉动潘家走向兴盛,看来是个错误的选择。莲儿就是莲儿,是杨家的三夫人,而潘氏就是潘氏,是杨家的合zuò

伙伴。

原本想直说的话,到了嘴边却绕了一下,有些事儿还是不能明说的。

“是啊!滇马只适合载货,而藏马比滇马还稍稍的强一些,能当做坐骑,其实我最想要的还是河曲马和蒙古马,那是骑兵的首选啊!”

说到这个杨猛也很是无奈,云南各地的马场建了三年,除了养牛养羊,就是配驴养骡子,军马还都是些不堪大用的藏马,四川的路不通,甘陕的商路就打不开,滇铜的事情,处理完了,自己的重心,就要落在川西北了。

“洋人的马匹不错,高大、强壮,既然粮食咱们能走洋人的路子,这军马为什么不成?”

洋人在广州城外就有一个马场,专门饲养军马,那些战马潘仕成见过,高大强壮,这样神骏的马匹,潘仕成也只在京师见过。

杨家早就在图谋西北的好马,只是被云南的事情给绊住了,对兵事略知一二的潘仕成,也知dào

骑兵的厉害,这次爱婿提出用云烟换粮食,也给潘仕成开了购买洋人的战马的窍。

“与粮食一并办了就好,购马要公母各半,我在云南建了马场,可以大批的饲养。还有洋人驯马的法子,也弄一些回来,与咱们的对比一下,择优而取。

还有这战马必须要走珠江航道,两江的李星沅是个麻烦,咱们的事情,不能再让他抓着什么把柄了。

这次解铜,我也会去一趟京师,您预先跑跑门路,林老虎那边,我在敲敲边鼓,广东巡抚的事情,咱们这次一定要办成。”

云烟的产量即将扩大,花钱杨猛不怎么在乎,现在无论花多少都有云烟顶着,买马就买马吧!但两江的李星沅是个麻烦,购买马匹的用途很小,除了拉车就是用作骑兵的坐骑,这事儿可不能捅到朝廷那边。

“知dào

了。广州这边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有!把船厂周边五十里之内的百姓全部迁出去,船厂五十里之内,不允许有外人。这次回去之后,我会派一万云南的新军过来,枪炮让壬雷斯办理。

除此之外,还得交代给壬雷斯一件事儿,那就是帮咱们筹建,广州船政学堂,让他聘请一批各国精通造船技术的匠师来大清,造船业是重中之重,这次回去之后,我也会从云南派遣一部分人过来的。

购置了洋人的粮食之后,您就大批的招收饥民,适龄的入船政学堂,不合适的编入新军,那些岁数大的,就在船厂做工。”

听了爱婿的回答,潘仕成觉得自己多余说话,可自己不问爱婿也会安排的,看来他的心里早有定计,这一趟来广州,爱婿全是大手笔的买卖,看来杨家在云南已经站稳脚跟,要走出云南占地盘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船政学堂

“这船政学堂,不用向朝廷报备吗?”

开洋务学堂,潘仕成却有些犹豫,这玩意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一被朝廷的那帮子清流们知dào

了,以后自己就没安生日子过了。

“当然需yào

了!但不是现在,只有您登上广东巡抚之位后,才能向朝廷报备。

这船政学堂不仅要有云南人,还要招收大清各地的有识之士,这些日子您也可以找一些提倡洋务的官员,提前造势!

船政学堂的位置我也想好了,就定在虎门,庚子一役咱们败于列强的坚船利炮,船政学堂的学员,每天都让他们温习一遍虎门之役,一定要让他们知dào

什么叫廉耻之心,四万万人被一万多人欺负的找不着北,这事儿一定要好好让他们品品里面的味道。

对朝廷那边,要瞒报船政学堂的人数,一万人只报一百,而船政学堂招收的人手,则是多多益善。找些能识人的老夫子,可用的继xù

深造,不可用的发去船厂,能文会武的交给帕特里克父子。”

强国是打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你的实力再雄厚,不亮一亮别人不知dào

你的实力,就没有对大国的恐惧,而船政学堂,就是强国梦的开端,云南的西山书院与明湖书院,只是基础,强盛之梦,由船政学堂开始。

开船政学堂,一是要培养造船的技工,另一个方面就是培养海军了。帕特里克父子,接近一年多的海上游荡,也该弄到一批合适的海军佣兵了。这些人就是船政学堂师资力量的基础。

“我这些年经办各类合约无数。头上本就顶着汉奸的帽子。开了这船政学堂,就怕清流们口诛笔伐啊!”

在官场上,一张嘴一支笔,就是能杀人的刀剑,潘仕成可没那份对抗朝廷清流的雄心壮志,以他的底蕴,面对面的硬捍清流势力,只有死路一条。

圣眷这个东西。也是有寿限的,庚子那几年,海上的威胁不小,自己制造出了水雷,博得了圣眷,如今将近十年过去了,当初的圣眷,也变的微不可见了。

没了圣眷,在官场的对抗清流,潘仕成连一丝的把握也没有。船政学堂不似船厂,办了学堂就是大开洋务之门。这可是个扎手的营生啊!

而潘氏也不像杨家一样在云南根深蒂固,潘氏能掌握的只有一半广州城,两广地界比他潘仕成厉害的人,还有不少呢!

爱婿的想法是不错的,但是广东巡抚也不是清流们的对手,即使开了船政学堂,很可能也会无疾而终的。

“清流?他们就是狗屁,让林老虎对付他们就是了。您要做的就是拉拢两广的官员,并购两广的土地,等过些日子,云南那边腾出了人手,我还会派一批人过来的,架空了两广总督,就是您在广东巡抚任上的职责了。”

潘仕成的广东巡抚之位,杨猛觉得一点难度也没有,巡抚不比总督,以潘仕成的资历绝对做得,现在缺的只是推一把而已。

潘杨两家的银子,加上云南的林老虎,还有解铜的轮船,这事儿再办不成的话,大清就不是大清了。

“唉……你是不知dào

他们的厉害,林老虎也挡不住他们的。”

爱婿有些想当然了,清流的势力,连皇帝都忌惮,一个林老虎,挡不住清流的口舌。

“那就花银子陷害他们,造反、谋逆、贪污,咱们不成,还有旗人那些废物,您只要许下足够多的金银就是了。

哪个说话最毒,哪个攻势最凶,就朝哪个下死手,他们自己、他们的家人,都是陷害的对象。

官场征伐无善恶,别管他们的名声如何,就是个圣人也得把他说成卖花的兔爷儿!搞死几个看看这帮清流们嘴还利索不?

您要是不成的话,就给我去封书信,老子搞不死他们。”

清流在意的无非是个名声,话说的再好听也没用,只有做出了实事那才叫贡献,管你多好的名声,国难当前耍嘴皮子也不是不成,但是攻击做实事的人,杨猛可不在乎他们的生死,不管是谁,挡了他杨三的路,就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唉……成吧……”

爱婿的路子太野蛮,这就不是官场用的法子,栽赃陷害、以势压人、投毒暗杀,凭着这样的路子走官场,走不长久的。但话又说回来了,杨家可能就没打算走官场,这事儿也只能如此了。

“明日我就要返回云南了,今天您备好货物吧!船厂的那些铁壳船,让他们把蒸汽机拆了,那些易损的零件,都装到要启程的五艘船上,再让煤场备上足够的煤炭。

会修理轮船的技工,也安排上十几个,这次解铜才是咱们的大事儿,解铜成功了,您广东巡抚的位子也就算到手了。”

匆匆来去,杨猛也有自己的考量,现在的局势一日三变,杨家要表忠心,就要尽快,迟则有变啊!再者就是云南的发展,这段时间会很快,既然京师之行,不得不为,赶早不赶晚,万一云南的发展势头太好,朝廷真有心留下自己,这事儿找谁说理去?

把二哥打发大理藩院,已经是杨家在表忠心了,理藩院的职司确实不错,自己接下来就要对川藏动手,说不定京师的二哥也是个助力呢?

自己早去早回减少危险系数,二哥那里也要早些任职,熟悉一下理藩院的事务,这样准bèi

充分了,做事的时候,才不慌张。

“怎生走得这么快?可是云南有事儿?还有就是,你这趟进京是不是有些莽撞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现在正是清流们虎视眈眈的时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一听杨猛要急着走。潘仕成的脸色也变了。这才来了没两天。爱婿行事这么仓促,难道是云南有事儿?

还有就是爱婿进京的事情,朝廷是出了名的狗脸,翻脸不认人,朝廷认第一,就没人敢认第二,莽莽撞撞的进京,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现在云南的局势一日三遍。林老虎又在带病任职,滇铜解京耗时漫长,早去早回才是正理,万一林则徐走了,朝廷再往云南派一干员,那边的事儿就不好办了。”

“成!正事要紧,最近弄了一批上好的高丽参,你也带回去。莲儿那边……你也要抓紧一些”

“嘿……这事儿啊!您就别跟着操心了,莲儿本就体弱,加上岁数不到。现在这个时候要子嗣还是有些早了。

再说了,我今年才多大?过早的有了子嗣。只怕后宅也不安稳,等上个三年五载再说吧!”

杨猛说的是实话,他在杨家的地位有些特殊,杨家的大事全部由他把持,子嗣之事,他也问过魏五,魏五也支持他拖延一下,云南本就事务杂乱,后宅再不安稳,那还怎么做事儿?

莲儿、唐梅依、魏芷晴,现在都有靠山,别看现在能大被同眠,等有了子嗣之后,反目成仇也不是不能预见。

“嗯……此事你考lǜ

的比我深,延后一些也是不错,莲儿与你岁数一样,现在生养确实容易遇险,以后这事儿,我就不催促你了,你自己心里有本最好。”

杨猛说的这些,潘仕成听了也是大感欣慰,爱婿这是为潘氏着想呢!莲儿就是杨潘两家的纽带,这妮子身子骨单薄,爱婿又太过强壮,现在要子嗣,不如养上个三五年,等莲儿的身子骨成了,这事儿也就水到渠成了。

带着满心的欣慰潘仕成高高兴兴的走了,杨猛却坐了好久,才回到画舫之中。来去匆匆自然惹得莲儿大为不满,但有些话她也不敢当着杨猛的面说,只能将心里的不满,悄悄的压在自己心里。

第二天下午,潘仕成才把船队准bèi

好,此去长江,还要行驶好长一段近海,也不知这五艘轮船,能不能经受的住近海的风浪。

虽说这五艘轮船,都经过了加固,可海上不比江河,风大浪高,万一天公不作美,这次航程,也是要命的航程,爱婿、女儿都在船上,这样的风险,不好承shòu啊!

“帕特里克留在离岛的十几艘海船,已经分批起航了,有一艘船在珠江口等着,万一……”

轮船之事,事关大局,这次冒着绝大风险的航程,带着希望,也带着担忧,接下来的话,潘仕成也说不出口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做尽了该做的,天公不开眼又能怎样呢?看船工们的技术了!”

从广州到上海,从上海到盐津,这批轮船也面临着巨大的考验。如果是按自己要求建造的那些船,杨猛不会担心,但这批明轮船,要想平安无事,真还得看老天的脸色。

“爷,娘亲唤你呢!”

莲儿的一声轻唤,打消了两翁婿之间的悲壮气氛,有海船照应,这次至多是损失些船只罢了!

上了潘夫人的船,进了船舱,好嘛!里面还有几个丰腴的美女。

“星斗,你怜惜莲儿,也不能亏了自己,这几个丫头你就带上吧!

这世上没有女人受不了的苦,莲儿那边也不必过分的怜惜,去吧!”

这事儿闹的,莲儿那妮子也是不长进,什么话都说,听了这番话之后,杨猛的面皮也有些挂不住了,带着潘夫人给的几个丫头,就上了打头的轮船。

“一路顺风!”

“开船!”

伴着潘仕成的祝福,伴着隆隆的机器声,杨猛亲自押着五艘轮船,踏上了征程。

这次航行,对云南来说确实是一次征程,万一五艘轮船尽数沉没,那潘氏船厂的未来,就有些难办了。潘仕成安排的不错,十几艘海船,早在自己到达广州的时候,已经起航,沿路寻找合适的码头了。

从珠江口的海船上接过了海图,五条轮船组成的船队,就开始中速航行,全速航行杨猛虽然想试试,但是不敢,海上的浪大,就怕船只受不了。

停停靠靠躲避风浪,五艘轮船沿着大清的海岸线,花了二十多天的时间,才跌跌撞撞的到了上海。邀天之幸,海上的风浪,杨猛一行人都避了过去,但轮船不时发出的‘嘎吱’声,还是让杨猛受了近二十天的折磨。

在上海的口岸,弄好了通关文牒,检修了一下船只,壬雷斯买的二十艘轮船,蒸汽机都是用的最好的货色,虽说路上出了点小毛病,但性能还算可靠。

“全速行进!”

中速航行的轮船,比杨家的货船快,到了长江河道,也该试试全速航行了。

半程全速、半程中速、昼夜不停,杨猛他们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到达了盐津渡口。(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筹谋(上)

五艘轮船到了盐津古渡,洋务的事情就成了一半,一个多月的航程,洋技工们也带出了一批合格的学徒。

这五艘轮船也算是考验完毕,性能还算不错,当然这个性能是与杨家原来的货船相比,这样的性能与杨猛理想中的性能,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行船过程之中,虽说出了不少的问题,但因为杨猛拆卸的另外几艘船上的零件,航程之中,因为修理船只,只耽误了三天的时间。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杨猛也没闲着,航行太过无聊,除了玩女人,就是跟着洋技工们,学习船舶的知识,这一路的航程,杨猛积累了许多船舶知识。

有了这些东西垫底,杨猛对于广州造船业的前途,也越发的看好了。

将船只留在渡口检修,杨猛马不停蹄的直奔宜良而去,这次赴粤,自己应下了好多的差事,云烟的产能有些跟不上需求了,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扩大云烟的产能。

一趟广州之行,又收了九个女人,这些都是杨猛上过手的,不能送人,就只能养在宜良的庄园了,无非莲儿之前缺人手,现在正好给她补足了,安置好了后宅,杨猛就直接找来了丁泰辰。

“泰辰,通知丁叔,让他在滇西选出一万新军,近期就赴广州驻扎,这些人要是愿意带上家口的话也可以,这次驻扎的时间会很长,让他们做好心理准bèi



滇西各处田庄的管事。也选出一批精干的出来,让他们跟着新军赴广州,在云南做的事情。也要在两广做。现在的重点是广东,广西暂不发展咱们家的田庄。

再选一批家口多的壮劳力,这些人不能带着家人,让他们到广州学习造船。明湖书院和云南各地的私塾,也选一批十二三岁以上,二十五六岁以下的读书人,前次不是让你选过一批吗?

这批人。不必选太出众的,一般化就成,这次主要是学习造船。还有学习一些海战的东西,这些人也不能拖家带口。

上次选的那批人要抓紧学习鹰语,最近几个月,他们就要远渡重洋去米利坚求学了。安置好他们的家人。每百人给他们配上五个新军,军事训liàn

上,他们也不能落下。

这些人的花销,你不用操心,都由广州的潘老爷负责,记着安插上几个合用的人手。”

看着丁泰辰,将自己说的都记录了下来,杨猛又继xù

说道:

“刚刚这些。等我走了之后再安排,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扩大云烟的产能。厂子的规模,至少要扩大十倍,各村寨闲着的妇女,都给我召集起来,让她们挣些油水也好。

机械方面,我今天就安排西山那边给你准bèi

,记着!厂子的规模大了,这规矩也不能乱,谁敢在厂子里吸食云烟,直接宰掉!让精炼鸦片的那批人,一个人带上二十个学徒,记住!必须是可靠地人,不可靠也直接宰掉!

广州那边的轮船到了吗?”

杨猛走得是长江水道,剩下的那四艘能用的轮船,走得是珠江水道,这四艘船应该早就到了云南。

“嗯……船已经到了,但泊在了广西境内,云南境内有几段河道,水浅河窄,那些轮船太大,通过的时候有些麻烦,现在正是丰水期,到了冬天,这些船就不能走了。”

丁泰辰记录完了杨猛刚刚说的,才将轮船的事情说了出来。

“依着最浅的河道,给广州那边去信,让他们造几艘合适的轮船。那几段河道,若是能改造的话,也趁冬天枯水期的时候改造一下。

广西那边,先临时建造一个码头,驻上兵马装上火炮,等以后通开了云南的河道,再废弃吧!

疏浚河道的事情,不着急,云烟的事情才着急,实在不行的话,你就把厂子往广西那边挪一挪,在保证云烟产能的前提下,也要减少转运的麻烦。

这些就是你最近要做的事情,这三五个月,我可能不在云南,云烟的产量,一定要给我保证好,珠江河道如果出了问题,就让韦驼子出手,无论杀多少人,也要保证云烟运输的畅通,近期我会把他的人马调回来的。

除了广州的潘老爷,云烟绝对不能落在旁人的手里!”

这些东西,都是杨猛在路上想到的,趁着思路清晰,他要先把这些事安定下来。下一站是西山,那边最近也要忙活起来了。

“三爷,最近宜良的庄农佃户们,也纷纷上来要求依着新军家属的法子分配粮食,这个怎么办?”

杨猛刚要抬脚离开,却被丁泰辰的一句话给拦住了。

“准!但有一条,新军家属给五两银子,普通的庄农佃户最多只能给二两,其他的照一两发,告sù

他们,一人当兵全家沾光,家里没有丘八,就这么个待遇。

让宜良县那边,控zhì

一下银钱兑换的比列,给我狠狠的打压一下铜钱,各处的粮栈,收粮只发铜钱,裹挟着云南的百姓,加入咱们家以银代粮的计划中来。

做这事儿的时候,一定要控zhì

好粮价,不要怕赔钱,记住!只要好好干活的,就得保证他们吃穿不愁,那些不愿意出力的,也不要给他们舍粥了,饿死算完!云南不养闲人!”

云南的铜厂、银矿即将大规模的开采,广州那边的船厂也在默默的准bèi

崛起,往后人手就是个大问题,借着朝廷的银荒,增加庄农佃户们的压力,让他们彻底的投入杨家,也是必须要做的。

抓住了粮食,也就是抓住了老百姓的命根子,同样也抓住了军队的命根子,这个度也好掌握。让投入杨家的吃穿不愁,就是这事儿成功的前提。

“这样的话,男女老少都会去种地。咱们的土地数量怕是有些不足了,需yào

开山造田吗?”

丁泰辰默默的算计了一下,这个政策实行的话,好处是不小,但云南土地的数量,却有些不够了。

“开山造田?这个绝对不行,多余的人手。壮丁挑出来修路,年老体衰的,让他们上山种树。宜良的秃山荒地不少,不能种田的地方,都要种上树木。

你找一下明湖医学馆的刘一贴,让他选备一些常用的云南特产药材。山林也不能闲着。在山上种植一些药材吧!”

开山造田,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为了子孙后代计,植树造林都嫌慢了,开山毁林,他杨猛可不能做这事儿。

“这路如何修造?”

杨猛急着要走,丁泰辰却问起来没完没了,好多事情。杨猛也只是在心里有个想法,具体怎么做。他也没什么章程。

“走!你跟着我到西山吧!有事儿,咱们到了西山再说。”

杂事太多,修路什么的,杨猛也不是内行,就怕丁泰辰再问下去,把自己的思路给打断,杨猛一句话,堵住了丁泰辰的嘴,两人打马直奔昆明而去。

这次解铜事关重大,只怕林则徐那边,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云南的事情,必须先安排下去再说。

两人到了西山,已经快天黑了,杨猛也没听葛仕扬的汇报,直接把西山书院的人召集了起来。

“谭玉彬,最近在这西山书院,干的可好?”

望着堂下的几十个人,杨猛没问别人,独独把西山书院的副职谭玉彬给揪了出来。

“要学的东西太多,西洋的技术太高,诸事纷杂,头疼不已!”

谭玉彬自打做了西山书院的副职,一天只睡三个时辰,其他时间,就都放在了西山书院的事务之上,好不好难说,但好累是肯定的。

“李明福呢?”

“尚可!”

而抓实务的李明福,却越发的精神了,看来最近过的不错。

“你们两人,我要选一人去广州主持广州船政学堂,你们俩谁能去?

兹事体大,船政之事,关系国之大计,绝对不能轻忽,这次过去是提头做事儿的!”

广州船政学堂是云南崛起的希望,要的就是务实的人才,谭玉彬、李明福两人都不错,但杨猛却最看好岁数大的李明福,有些时候,阅历也是致胜的法宝。

“我去!”

一听是船政学堂,谭玉彬的双眼就亮了一下,这些日子学了不少的西洋技术,这位西山书院的副职,深深认识到了大清的落后。

三十多岁的年纪,正是一个人一辈子最好的时候,年富力强,富于攻击性。大清庚子年之事,谭玉彬也清楚,船政干系海疆,这是保家卫国的好事儿。

“摄大局我不如谭玉彬,但做实事儿,我可毛遂自荐。”

五十多岁的李明福也不甘示弱,不入西山书院不知杂学之利,对于西洋的机械,他算是西山书院最为精通的了,五十多岁的年纪,要做到这一点,极不容易。

“好!听令!谭玉彬负责船政学堂之事,李明福负责广州船厂之事,具体的方略,我留在了广州,你们到了那里,再与潘仕成大人商量,我定的方略,小的方面你们可以改动,但大方向绝对不能擅自更改!

你们两人,找好接任的人手之后,选一批西山书院的干才,广州要建一座比西山大上十倍、百倍的铁厂。

去了之后,先不要急着做事儿,广州是个东西方交汇的商埠,了解一下西方世界,广州的铁厂,不需yào

你们做成世界最大的铁厂,但世界最先进铁厂的名头,你们必须拿到。

在广州你们的眼界就要放开,每做一样事情,不要看大清,要看世界各国,要做就要做最先进的,凑活!是绝对不行的!

又快又好!做出成绩,这是三爷对你们的期许,也是大清百姓对你们的期许!”

处理完了广州的首尾,杨猛的心里这才稍稍的安定了一下。潘仕成虽说是自己的岳父,但船政学堂和船厂的实权,却不能交给他,广州的这两项事务,对云南来说太关键,外戚之流,绝对不能在船厂和船政学堂,总揽大权!

“谭玉彬定不负三爷的期许!”

“是!”

谭李两人的答复还算凑活,但两人之间隐隐的火.药味,杨猛却嗅了出来。

“哼!还未至广州,就互不服气,你们想干什么?众人拾柴火焰高,和衷共济才是做事的法门,你们到了广州,谭玉彬你要在技术和人才上支持李明福,而你李明福也要在实jì

操作之中,检验船政学堂的得失,并作出改进的法子。

广州不是斗兽场,是你们留名青史的地方,船政学堂和船厂,互为依附,少了谁事情都做不成,要想置气,就能你们作出的成绩来说事儿!”

谭李二人不合,倒是杨猛希望看到的,但相互牵制、相互制约也要有个限度,这两人要是掌握不好这个度,就会耽误大事儿,杨猛的一通训斥,也让谭李二人加起了小心。(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筹谋(中)

给谭玉彬、李明福两人安置好了差事,滇西那边的新军,也都安排好了,广州的事情的就算是暂告一段,至于铁甲舰的事情,不急在一时的。

将目光转向葛仕扬,他手上的事情也不少,滇铜复起对西山书院来说,只是小事儿,引进西洋各国的工业,才是葛仕扬要做的大事儿。

得了杨猛的暗示,葛仕扬拿出一本小册子,翻开之后,就开了口:

“领主大人,这次进口的采矿机械,可以用于二十个矿场,但这些还满足不了昆明附近的铜矿、铁矿、煤矿,采矿机械怎么分配,您要拿个主意。”

六十船机械,听着不少,可对云南来说却有些杯水车薪了,如何分配采矿机械,葛仕扬不敢拍板儿,只能等着杨猛回来再说。

“留下一批机械你们拆了,研究一下制造方法,能制造的就地制造,不能制造的,想办法购置专利技术,抓紧摸索出制造技术。

剩余的机械,三分之二留在昆明,其余的三分之一发到滇西。滇西的矿场,首先是最大的白铜矿,要有机械,其他的就按照需求,分派到铜矿和煤矿。

昆明这边,以煤铁为主,铜矿放在最后,大的铜矿开上一个也就够了。

冶炼问题,你们也要解决,江树先事先选出的地方,你们要谋划一下,铜铁的冶炼,要集中在一起,这样采矿机械该如何分配,就清楚了吧?”

统摄大局这样的事情,杨猛不会假手于人。不管自己做的对不对。杨家上下。都要听自己的号令。做错了再改,但杨猛绝对不允许别人,在自己的地盘指手画脚。

葛仕扬这么做是不错的,但他这么做,不是因为自己的权威,而是因为葛仕扬缺少统摄大局的能力,看来也该敲打他一下了。

“领主大人,其他的机械作何用途。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冲压机械,用于制造一些日常用具,这个的利润很好,我们现在的效率,是以前的十几倍。

还有一些水力机械,我也在安排了,这些机械主要用于粮食的加工。兵工厂那边,我也给了他们一部分机械,缺少的部分机械。我也列出了订单。”

想什么来什么,刚刚杨猛还在寻思着怎么敲打葛仕扬呢?没想到他立马把小辫子递了上来。

“重新分配!有些事情你不能私自做主。你统摄的只是西山和西山书院,出了这些地方,你的话不好使!

冲压机械,能用作军工的全部用作军工,水力机械也是一样。你所说的日常用具,拿来我看一下,通过了再说!

粮食的加工,以宜良和滇西为主,这些机械能仿造的,咱们自己仿造,不能仿造的就出去学技术。”

仿造机械,就涉及专利了,对此葛仕扬有话说,杨猛的话头一落,葛仕扬就开了口。

“领主大人,有些机械的仿制,涉及到了专利法,咱们仿制了之后,会引发商业纠纷的。”

这也是商界的规则之一,仿造也算是一种抢掠,是违反法律的。

“商业纠纷?葛师傅,你记住!这里是大清,云南的一切事情我说了算!专利?对别人好使,对云南不好使!

但凡涉及专利的,你们这些人,能偷学就偷学,不能偷学就硬抢,欧美有的东西,云南也要拥有,现在不是讲规矩的时候,讲规矩咱们先得有发言权,而这些机械就决定了咱们的发言权,因为专利问题,而耽误的事情,你们这边有多少?”

领主大人的双眼一瞪,葛仕扬就打了个机灵,那一夜炮塔上的恐惧,一下又回到了葛仕扬的身上,看来自己又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有几种型号的水压机,我们现在没有专利,但可以仿造。

无缝钢管的挤压成型专利,英吉利那边不卖,但我们已经掌握了大部分的技术。

底火的配方,我们也找到了几个,需yào

试验一下。

按照领主大人的说法,许多机械我们都可以仿制,但一些精密度比较高的机械,我们现在没有合适的精密机械,还无法仿制。

但有了领主大人的吩咐,我们在一年之内,就能完成仿制过程。在一些基本的技术上,我们现在并不落后,而在钢铁的淬火技术上,我们还要先进一些,只是还没能转化好。

专利是制约我们的一个瓶颈,没了这个瓶颈,西山书院还会发展的更快!”

葛仕扬总的来说还是一个守规矩的人,他不像杨猛一样无法无天,有些事儿,杨猛不说他就不会去做,有了杨猛的吩咐,葛仕扬也不会去管什么专利法案的。

葛仕扬说的那个无缝钢管,也引起了杨猛的注意,这个专利可是个好东西,狗日的英吉利不卖,云南也得仿制。

“你说的那个无缝钢管专利,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无缝钢管,那就是枪管、炮管啊!这玩意真是个稀罕物件,这东西能工业化生产,那云南的军工业可就要发达了。

至于精密机械,壬雷斯是个不错的门路,潘氏船厂打发出去的洋人,也是个门路,但这些东西,与无缝钢管比起来,就要往后站了。

“根据帕特里克的说法,这是英吉利人在1836年申请的专利,具体是什么人,他也不清楚,但是大致的方法是热挤压,具体的专利内容,我们就不清楚了。”

自从帕特里克父子出海之后,云南在科技信息方面,就与世界接轨了,没到一个地方,打听最新的科学技术,购买各种专利,也是帕特里克父子的任务之一。

“嗯……英吉利是个保守的国家,你给帕特里克去封信,让他看看能不能走通管理各项专利的zf机构。花大价钱买通英吉利的官员。

既然买不到专利。咱们就买专利的内容。我会让徐子渭正理一些拉拢腐蚀官员的办法,你给他们父子翻译一下,说不定是个好路子。”

帕特里克是军人,而现在许多高精尖的技术,都掌握在军械制造部门,有了共同的话题,走这个路子,应该还是有几分希望的。

再就是丹尼尔那个帅哥。让他在欧州卖卖身,走走夫人、小姐路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云烟、金银、男女关系,这三板斧足够帕特里克父子使唤了。

“我知dào

了,领主大人的意思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掌握最新的技术。”

“对喽!我要说的就是这个!

粉碎的机械,要首先提供给宜良的毒场,还有就是修路的事情,丁管家这边富裕了一批人手。你们建造冶炼基地的时候,如果有需求。就找丁管家解决,剩下的人手,让他们去修路。

如何修建铁路,最近你要拿出一个方案,修建公路的时候,一并把铁路的基础修建出来,跨江的铁路桥,也要在方案之中出现,毕竟云南的河流众多,许多地方铁路都要跨江而走的。

修路肯定要开山,西洋颗粒火.药的产量也要增大,爆破的法子,我给你们一些,实jì

该如何操作,你们自己也要摸索一下。

近期你要给丁管家一个修路方案,公路的至少十五米宽,初期没有技术,就先修基础,三合土夯实,配上碎石子。

洋灰也要抓紧时间弄配方,尽快建造咱们自己的厂子。铁制的四轮马车,也要投入生产,采矿机械投产之后,运输矿石、煤炭的马车也要大批量的生产。”

葛仕扬能有心思安排西山之外的事情,看来自己给他压得担子轻了,见葛仕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杨猛一口气说出了许多云南需yào

的东西。

“领主大人,大量制造玻璃和镜子的技术,欧洲人把持的很严密,帕特里克采购不到合适的机械,听说米利坚也有大型的工厂,玻璃对咱们的用处不小,这个就要依靠领主大人了。”

欧洲人对生产玻璃这一技术的保密,还得从他们取得的方式说起,虽说制造玻璃的技术,在欧洲许多人知dào

,但大型的玻璃厂,还是有些封闭,葛仕扬想要的机械,帕特里克那边根本就买不到。

“嗯!玻璃是个好东西,有了玻璃瓶之类的玩意儿,许多金属的容器,就没什么用途了,这个提议很好!

你就依据这个,看看欧美各国都有什么样的好项目,他们有的,我们云南也要有。像肥皂、火柴、纽扣之类的小东西,未必不能给我们带了巨大的利益,葛师傅你就依据这个想法,尽快把云南缺少的东西给我补齐。

这几个月我不一定在昆明,西山有事儿,就找丁管家,我回来之后要看看你们的成果。

泰辰,你那边也是一样,有什么需yào

就直接找葛师傅,记住!云烟才是重中之重,其他事儿与云烟的生产相冲突,都要给云烟让道!”

杨猛说完这些之后,继xù

听葛仕扬的汇报,西山书院的效率有些低了,许多事情都达不到杨猛的预期,对于这个局面杨猛很是无奈。

大清与西洋各国在科学技术上相差太远,西山书院刚建了一年,能有这些成果,已经很不错了,科技人才的缺乏,科学思想的落后,不是一年两年可以撵得上的。

让丁泰辰和葛仕扬两人,商议着事情,杨猛慢慢登上了西山的炮塔,云南的事情太多、太杂乱,好些事情杨猛只能想到哪说到哪,太超前的思想,成了他的负担。

许多事情,现在说出来大部分人都不能很好的理解,虽说是对的,但支持的人太少,看的明白的人更少,许多时候,杨猛只能拿着自己的权威来说事儿。

读书人大多沉浸在圣人的教化之中,即使自己将私塾简化成了培训班,可有些想法还是根深蒂固的,单单一个让女人出来做工,不是他许了好价钱,不是云南的饥荒帮忙,还不知要费多少气力呢!

读书人愚昧,百姓更是愚昧,云南要崛起,自己身后的国家要崛起,任重而道远!自己复生,一步步被推着担上了这个沉重的担子,也不知前途如何?

想这些东西忧心的很,把事情倒过来想一想,杨猛的心情就好了许多,云南有自己撑着,许多人都活在生死线上,大清的其他地方就更不用说了,人不如狗啊!

自己这是生在了杨家,若是生在一个小门小户,可能还在做着刀头舔血的营生吧?想想宜良的后宅、西山的炮塔,中西女人任自己为所欲为;平日里的锦衣玉食,视人命如草芥,相比于活的如猪如狗的大清百姓,自己算是幸运的了,再不做些事情,对不起老天给的这次机会啊!

“不负此生不负天!”

对着黑夜呼喊了一句,杨猛带着怪笑,踏入了炮塔上的木楼。(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筹谋(下)

杨猛休息了一夜,葛仕扬和丁泰辰忙活了一夜,杨猛交代的每一件事情,他们都捋了一遍,把缺的东西,不能解决的问题,都归纳了出来。

这些问题对杨猛来说都不算什么的,缺的东西给广州那边下单子,其他的东西,无非是主次问题,云南现在还能勉强的支撑,军事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除了云烟就是兵工厂,一切事情,都要以这两样为主。

摆弄好了这两位,杨猛马不停蹄,又奔昆明的老宅而去,先给老爷子请了安,老爷子的脸色却不怎么好,杨猛心里一划算,就知dào

了,问题八成是在二哥身上。

“老三!你真想把你二哥送进京师那个龙潭虎穴?咱们做的事情,一旦漏了,直接就会把你二哥,送上死路啊!”

阴沉着脸的杨士勤,语气也是相当的严厉,不管老三目的何在?将亲兄弟至于险地,就是不对!

“老爷子,您别上火!这事儿是我说的不错,但我有法子保证二哥的安全。”

“哼!话别说的太满!你有法子,你有什么法子?京师是大清的腹心之地,藏龙卧虎能人无数,莫要小看了天下的英雄!

大清乱而不败,岂能没有些死忠之人?旗人虽然大部分是猪狗之类,但也不乏英才,你才多大?与大清两百年的传承相比,你就是这个!”

自家老三,这几年做事儿太顺利,目中无人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杨士勤伸出了小指就要点醒自家的老三。

“没办法啊!老爷子。二哥什么性子您不是不知dào

。如若将他留在云南。再过几年我们兄弟势必反目成仇!

到时候,您和大哥,是帮我呢?还是要帮我二哥?

以咱们现在的实力,圈了二哥轻而易举,可那是我亲亲的二哥啊!把他当做猪狗养着,这事儿我做不出来,您老要是能做的话,二哥进京这事儿。权当没有的事儿!

老话说的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二哥这次进京,如若不死,咱们家的三兄弟,就不会变成两兄弟,二哥的本事不错,您老就不想看着他展翅翱翔?”

二哥杨毅进京,虽说杨猛做了充分的准bèi

,但他也不敢保证杨家事败之后。二哥能安安稳稳的离开京师,在这件事儿上。他做的确实有些亏心,但为了杨家,为了兄弟同心,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唉……你就没有旁的法子了?你这脑瓜子不错,再想想!再想想!不行用些阴招儿、损招儿也成呐!”

京师是个龙潭虎穴、能人无数,眼力好、脑子灵的更是数不胜数,自家的老二虽说是块栋梁,可到了京师,与那边的龙虎一比,自家的老二也只能算是个土豹子。

老三的法子,杨士勤也大概清楚,无非是让老二过去忍辱受气的,那个是自己的亲儿子啊!送到京师任人欺凌,他杨士勤不忍心呐!

“二哥的性子坚韧,那几个瘦马至今没有尺寸之功,要是有别的法子,我能不用吗?”

“好!既然如此,你就当着我的面立个誓言,若你二哥有事儿,那一族的人动的手,你就把他们全数族诛!但凡涉及你二哥生死的人,出身在哪里,你就要屠了哪里!任职在哪里,你也要屠了哪里!”

自家老三是个杀伐果duàn

的,但老二、老三都是心头肉,折损了哪一个也不成,老三性子野,不给他套上笼头,只怕到时候他对自家兄弟也是如此。

“嗯……好!儿子应下了!”

这家事儿难分对错,不想赤地千里,杨猛只能小心做事儿了,老爷子的目的他清楚,二哥的安危出了问题,自己做的事对老爷子来说,就没有意义了。

“去吧!记住!那是你亲二哥!”

说完了这个,杨士勤沉着脸先一步离开了正堂,逼着老三起誓,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送走了老爷子,杨猛就把魏五、徐子渭、岑毓英等人招到了正堂之中,聚起这些人,杨猛本是要筹划进京之事的,老爷子的一番话,可是让他加起了小心。

将老爷子的话,复述给了堂下的众人,杨猛就不再说话了。

“三爷,如果二爷真的出事儿……”

魏五一听杨士勤拿着国家当做儿戏,第一个就出了声。

“我怎么说的怎么做!”

“这……”

魏五暗恨自己出了个馊主意,杨家质子之说,是他提出来的,没想到杨家护犊子,竟然到了如此荒唐的地步。

“不用这那的,这事儿怎么说的怎么做,我二哥要是出了事儿,不是死百八十万就能了结的,大清的半数人口遭难,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尽lì

保证我二哥的安全。”

老爷子丢给杨猛一个天大的重担,当初他真想把二哥留在云南,可兄弟相残也不是他想要的,实在不行,就只能拖延云南的步子了。

“三爷,这事儿这么办吧!现在就把二爷送到理藩院,让他跟着奏折一起进京,咱们稍微的拖延一下,等滇铜解京完毕,二爷的事情也该沉了下来,咱们处理川藏的时候,势必要劳烦理藩院,到时候把二哥调出来,就是了!”

就依你说的来,岑毓英你给老爷子拟一份奏折,表一表忠心,用盐津的轮船先把二哥送到上海,让他搭着最快的海船从天津卫进京,再调二百万斤的滇铜到盐津,我要到林则徐那里,把时间拖上一拖。”

老爷子的一句话,打乱了杨猛之前的部署,其实对于二哥的安危,杨猛也很是在意,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自己在老爷子那边立了誓言。就要遵守。现在保证二哥的安全。才是最重yào

的。

“三爷,不妨让人先走一走杜受田的路子,这是四阿哥的师傅,依着圣上的意思,八成是四阿哥接掌大位,咱们走一走他的路子,将来也是有好处的。

这次进京,您也不妨走一走穆彰阿、赛尚阿这些旗人的路子。这批军机还是以穆彰阿为首的,但这两人与林老虎有怨,您不能在他们面前提林老虎的好,以滇铜之事为要挟,想来他们会出力的。”

自己捅的漏子自己补,魏五也是没了办法,只能快速的转动自己的脑筋,为杨老二保驾护航。

杨士勤的担忧不无道理,若是在云南,这事儿不是什么大事儿。可到了京师,朝廷如果真想要杨老二的命。一道圣旨几道谕令就成了,杨老二绝对逃不出京畿之地。

“好!这事儿就按你说的来。”

杨猛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魏五的说法,被老爷子这么一弄,杨猛也没了兴致,刚要离开,魏五又开了口。

“船有顺逆,逆风搏浪方显英雄本色!

三爷,明湖书院最近成了一批人,数量在百人上下,颜卿那边可以往贵州使力了。云贵不分家,得了云南就要兼有贵州,您说呢?”

做谋臣就要有谋臣的样子,顺耳的话要说,逆耳的话更要说,魏五这也是在给徐子渭、岑毓英树个样子,有些事儿不教不会,杨老三的路子太顺了,只怕将来遇上高山,就会止步不前啊!

“杨三受教!”

杨猛对着魏五抱了抱拳,这位老奸贼,看来真是归顺了自己,刚刚一句逆风搏浪,听得杨猛又提起了斗志。

“呵呵……三爷,贵州之事……”

魏五抚须一笑,便把刚刚那一篇翻了过去,但手指却点了点徐子渭与岑毓英。

“哦……贵州之事,颜卿掌舵!但并购土地之事,还不能着急,杨家现在管事的人手缺乏,最近又要调一批去广东,魏先生,你那里要抓紧一下了。

有了新的管事,先派往滇西,替换滇西的管事们去广东和贵州,这事儿你要和丁氏父子沟通好。

颜卿,你那边的主要任务,就是占住贵州那边县令之下的人事,高官实缺,现在先不要出手。

计长,你那里的任务就是川西北的官场,主攻高官实缺,控zhì

川西北的大局。

颜卿,你那边给秦子祺一个消息,让他摸一摸川西北的情形,实在摸不进去,让他用一下滇西那边的藏民。”

听了杨猛说的这些,魏五不由的点了点头,杨老三的器量够了,缺的只是磨砺而已,不遇高山,不知山之高,不知登山只艰难,但愿此次进京,能让他遇上几座高山。

“三爷,二爷的事情,还要与林老虎通通气,想来他那边是不会拒绝的,二爷那里,您也要叮嘱几句,二爷的心机够了,可转圜不成,您点他一下,他心里也会有些戒备的。

解铜之事,要做的大张旗鼓,轮船要弄得奢华一些,这毕竟是彰显国威的时候,这事儿做的越花哨,朝廷那边越高兴。”

魏五拿出真本事,徐子渭就有些不如了,在大局的把握上,魏五甚至要强过林老虎。这对杨猛来说是件大好事儿,看来这位岳父也得认了。

议完了事,杨猛打发走了其余人,恭恭敬敬的走到魏五的面前,头一次给魏五行了礼。

“岳父大人在上,小婿杨星斗有礼了。”

“哼!老夫不拿出真本事,你就不认了吗?小囡可是一直跟着你的,咱们两家住的不远,你真把小囡当做买回去的女人了?

你那几个舅哥儿,虽说不怎么成器,但也不是废材,云南的地界这么大,总有用得着的地方吧?他们年纪轻轻,就过锦衣玉食的日子,你这是想让我魏家,成为一个像旗人一样的纨绔之家吗?”

熄了复起的野心,魏五也把大部分心神放在了家里,魏氏的情况可不怎么好,三四十岁的儿子,全部赋闲在家,靠着杨家过上了奢靡的生活,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魏五急于表现,家里的因素,也是个动力。

“这些事儿,是小婿做差了,您老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可好?”

“看你怎么做事吧!”

使了些本事,折服了杨老三,魏五的心情也算舒畅,哼着小曲儿,就溜达出去了。

拜了老丈人之后,杨猛也没闲着,直接就找到了二哥,这些天因为解运滇铜之事,二哥杨毅,也被差到了昆明。

杨猛将自己的想法一说,杨毅也是赞成,云南这个地方,杨家的势力太大,即使是上官对杨毅都十分的客气,这样的感觉,对一身本事的杨毅来说,就像是个牢笼,而藏龙卧虎的京畿之地,才是他理想之中的搏杀地。

提点二哥也是件难事儿,杨猛费了好大的心机,才勉强提起了二哥的一丝警惕之心,忠君爱国,害人不浅呐!(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长江铜船洋务之先

安顿好了二哥,就该是林老虎了,广东巡抚之位,将来二哥出京之事,现在都要仰仗林老虎的。

到了总督府,林老虎的气色还算不错,想来他也听到了轮船抵滇的消息。

“星斗,此事做的不错,这轮船可靠吗?”

“问题是有些,但都不是大问题,检修一下,一个月的时间,也就够了。”

“好!这事儿做的不错,潘仕成在广州经营的如何?”

用轮船,林则徐主要不是为了解铜,而是为了开展大清的洋务,滇铜现在来说是件大事儿,但与洋务一比,就只能算是小事儿了。

这次解铜如果顺利的话,就为洋务的开展起了一个好头,接下来的事情,看来只能重用广州的潘仕成了。

“还凑活,潘大人那边船厂的规模不小,单单洋人技师,就聘了几百,咱们大清的匠人,更是上千上万,在建的轮船也有十几艘,只是……”

杨猛伸手就给林老虎画了个大饼,一句只是,也吊起了林老虎的胃口。

“可是那潘仕成害pà

清流非议?这些年潘仕成掺和了不少事儿,虽说是在为朝廷做事儿,但那些事儿都不是什么光彩、体面的事情,他是不是想谋个更好的差事呢?”

林老虎也不是什么肉头,听玄音而知雅意,潘仕成这是想走自己的门路呢!

“算是吧!办船厂阻滞重重,圈地、请人、开矿,还要面对清流们的质疑。只怕潘大人的船厂。不能持久。

这次去广州。我本想着在船厂掺上一股的,可看那边的情形可不怎么好,这事儿八成要黄汤!”

实情如何?局势如何?瞒不过林老虎的,杨猛也是实话实说,没有广东巡抚之位,潘仕成那边做事真是阻滞重重。

“嗯!这是实情,潘仕成也算是个干员,心系大清这是他好的方面。你说说他想谋个什么职缺呢?”

广州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小事儿,林老虎也不敢夸下海口,事情能不能成,还要看圣上的心意如何?

“广东巡抚!”

“这个……不容易!”

“八百万斤滇铜,一个月进京,五艘轮船全部用金箔装饰,一路行船,一路用朝廷的八百里加急给圣上报喜。”

这主意是魏五给出的,虽说有些溜沟子。但事情做出来确实体面,杨家行事想要减小阻力。这样的事情以后也少不了,上面好大喜功,下面就要会做文章,文章做得花团锦簇,官帽子也就越戴越高。

“金箔就让潘仕成出钱吧!事情做的麻利点!”

林老虎接了单子,这事儿就成了六七成,剩下的就看岳父潘仕成的本事了。身在官场,谁也不能幸免,清官虎臣也难免溜须拍马啊!

“大人,家父有意让我二哥,入京师到理藩院任职,您看……”

“好!这事儿我能办!你们杨家有心了!”

宦海浮沉几十年,林则徐也不禁为杨士勤的手段感到惊艳,质子,这法子虽说是用了几千年的烂招儿,但绝对的好使。

“这次解铜,我做先锋!”

“大善!带上五百督标,沿途护持铜船!金船强军,让沿途各省好好瞧瞧云南的变化,让圣上瞧瞧你们杨家的作为,弄面红底黑字的杨字旗,也打出你杨老三的威风来!

让潘仕成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弄到几百条洋枪,让朝廷的那帮大臣们,瞧瞧洋务之利!”

听了林则徐的法子,杨猛只能翻白眼儿了,这事儿听他的就是找死,督标就算了吧!杨家这又是滇铜,又是强兵的,容易招人忌惮。

“大人,督标就算了吧!这事儿……”

“呵呵……老夫得yì

忘形了,胸中有些闷气,难免做事无度,此事儿就当没有提过吧!”

好事也得分做法,满清满清,这大好的河山是满人的天下,满清开朝两百年,虽说与汉人分不出什么了,但满汉终究有别,云南的绿营兵太强,对朝廷来说虽然是好事儿,但强悍的绿营兵,对旗人来说却是威胁,在护国与忠君之间,林老虎果duàn

的选择了护国。

八百万斤滇铜,云南已然有了复起之象,这已经是滔天的功绩了,再加上万余强悍的绿营兵,这对圣上来说就不是功绩了,这是功高盖主之象呐!

杨家要是真的按照自己说的来,那离着灭族也就不远了,杨家是忠臣良将之家,不该有这样的遭遇,想到这里,林老虎也打算调.教一下杨老三了。

“星斗,给你一个月的时间,铜船能够按时启程吗?”

洋务对于林则徐来说自然是越快越好,现在抓住了就不能轻易的放qì

,十年之间朝廷错过了太多机会,天大的机会就摆在他林元抚的面前,以果敢沉稳著称的林老虎也有些失态了。

“我二哥要进京,加上解铜入京,这一趟回来,也差不多到年底了。”

朝廷考究官员,现在也是漏洞百出,只要二哥在年底之前入职,过了年在理藩院就算有一年的资历了,到时候外放,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林老虎着紧洋务的事情,而杨猛却是在着紧自己二哥的事情,质子只是杨家表忠心的手段,做做样子也就是了,可不能真把二哥当做朝廷的人质。

“哦……一个理藩院司员的职务是跑不了的,过了年,外放也不是难事儿,杨家不是掌管着云贵川三省的铜课吗?

川西北的土司、领主众多,来年开春外放四川,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世道如此啊!林则徐在心里感慨了一句,为了拉拢杨家,只能拿着官职说事儿了。自己的关门弟子杨毅。委实是个不错的。京师是繁华之地,但也是个大染缸,黑的能染成白的,白的能染成黑的。

杨毅的心智够了,但阅历不足,加上与自己在西北苦守了七年之久,久旱甘霖有时候可不是好事儿,庄稼里的杂草。大多是这个时候窜出来的。

在林则徐的心里,杨毅的历练之地,应该在地方上,京师对杨毅来说,还是太过复杂了,苦寒之地是磨砺人的好地方,京师的繁华糜烂,对自己的弟子来说,就是毒药。

杨家质子只是做个姿态而已,不做朝廷会猜忌。做了朝廷也不会太在意,这事儿大有文章可做。

“一个月足以。加上装饰铜船,一个月之后铜船就可从盐津古渡起航,两个月之后,到达京师。”

大清的官场,就是这么个样子,没有利益的交换,就没法做事儿,提条件也是杨家掩饰自己的手段之一,如果杨家没有条件,林则徐说什么是什么他反倒会怀疑杨家的动机,多掺上些东西,对杨家来说,也是好事儿。

“好!我发折子,让你二哥直接带到京师,这段时间我会督促沿途各省,预备好快马,咱们为了洋务做上一场风风光光的大法事。

你到了京师之后,潘仕成那边的事情,我再上一个折子,喜庆之余,这事儿就好办多了,你也给潘仕成,漏点风声吧!”

杨家、潘仕成,还有他林元抚,现在就是在结党,清流的实力太强,三股势力单挑出来,都不是清流的对手,三家合力再加上隐在暗处的李星沅,才堪堪能与清流们斗法。

潘仕成那人,是个实实在在的商人,无论是在官场还是在民间,他看重的只是利益,潘仕成做的事情虽说不错,但林则徐还是不太想与他亲近的。

但是为了朝廷,为了天下百姓,这事儿又不能不做,杨家便成了林潘之间的纽带。

“谢大人体恤!”

“不必如此说话,咱们都是为朝廷做实事的,虽说多半时间会被攻讦,但朝廷不会忘了咱们的。

今天之后,你也不要做别的了,每日里到总督府来报道,我要教你一些东西。”

得了杨猛的提醒,林则徐对于这次解铜入京,也谨慎了许多,京师那个地方,天大的事情能当成屁事,屁大的事情也能被当做泼天的大事儿。

滇铜复起,起的不是滇铜,而是杨家,大多时候朝廷都是看人不看事儿,杨老三的表现,才是开展洋务的关键。

杨家老二只是个幌子,杨老三才是关键的人物,杨老三的一言一行,都关系着滇铜和洋务,回过味的林则徐,也只能帮着杨家摸拢朝廷了。

“这……”

云南的不少事情,都要安排一下,一个月的时间虽说很长,但杨猛本想着趁机去滇西看一看,林则徐也不一定能强过魏五,跟着他学东西,杨猛觉得是在耽误时间。

“解铜之事干系重大,有些人有些事儿,你也要提前准bèi

一下的,不然在京师漏了怯,影响的可是滇铜和洋务的大局。”

这话林则徐是沉着脸说的,有些事儿不想还好,一想起来,轮船抵滇洋务即将开展的喜悦,也被朝廷清流们强dà

的实力,给压了下去。

有些人把他林元抚也划作了清流,可是与不是,他林元抚清楚,太平年间清流们可以粉饰太平,动乱年间清流们的作用,误国误民多过拯救危难,那批人虽说读了一辈子的书,但读书济世他们却做得远远不够。

“知dào

了!标下告退!”

见林则徐一脸凝重,再想想魏五的劝告,杨猛也收起了心中的不屑,解铜入京,不仅关系杨家的路子,也关系到二哥的安危,准bèi

的再怎么充分也不为过。

接下来一个多月的时间,杨猛也知dào

了林老虎的厉害,对于人心的把握,林老虎一点也不次于魏五,但在做事儿上,林则徐的耿直性子,却是他的一个死穴。

看不过眼,就要开口动手,这也是林老虎不能入住军机的一个原因,难得糊涂才是在大清做官的座右铭。

林则徐对朝局的分析,与魏五大致相同,但根子里却是截然不同的,魏五看人看利益,林老虎看人看作为,在林老虎的眼里,衡量一个人的能力如何,不是看他的为人处世,而是看他的功绩。

身居要职而尸位素餐的,在林则徐看来就是误国误民之人,一个月的时间,杨猛跟着林则徐学了太多的东西,作为老师,林则徐也是个好老师,说的东西深入浅出,大大拔高了杨猛的大局观。

而杨猛入京,林则徐只给他四个字,那就是嚣张跋扈!

五艘金灿灿的铜船,十五艘驳船,八百万斤滇铜,一座杨家进贡的铜山,这次滇铜解京的船队,规模很小,但声势不小。

二十艘船,露在外面的部分全部贴了金箔,单单金箔,就花了八万两银子。船上布满了各色的旗帜,一路鸣炮,二十艘顶上罩着黑烟的船队,大摇大摆的途径沿途各省。

八百里快马,也在各处宣扬这,运铜金船的事情,自盐津古渡开始,沿江两边的人流就没断过,五艘冒着黑烟的怪船,也给长江和大运河两岸的百姓、官员,带来了震撼。

五艘金船,轻轻松松驮货八百万斤,这是个不可思议的数量,八百万斤货物,若是换了大帆船,也得一二百艘至多,洋务之利十倍的说法,也在铜船经过的地方,被传的沸沸扬扬。

五千八百里长江水道,三千五百里运河水道,九千里的绵延航线,没人的地方慢慢行进,有人的地方全速行进,解铜船队,只在白天行船,晚上则是泊在人流密集的地方,为大清的百姓和官员,演示轮船之利。

一份份奏折从魏芷晴的手里,不断转交到驿马的手中,船经哪些地方一日一报,奏疏全部按照捷报的样式来做。

八百里加急,带上的不止是杨猛的行船捷报,还有各地官员或贬或褒的奏疏,一时间,长江水道,大运河水道,仿佛成了战场,一摞摞的奏疏,雪片一般发向了京师。

林则徐数着行船的日子笑了,潘仕成听到铜船的消息也笑了,而望着面前的一摞摞奏疏顶上那一份大红的捷报,道光帝也笑了。

而拥着魏芷晴的杨猛,站在船上,笑的更是灿烂。(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杨家质子

杨猛从盐津出发的时候,杨家的老二杨毅,却带着一脸尘灰,来到了京城之外。

“云南杨志茂,来会会这京华烟云……”

杨毅的的慨叹还没有舒展开来,就被一阵流里流气的呼喝声给打断了。

“什么人,下马!”

不等杨毅反应,一个守门的八旗兵,就把他拽到了马下,宰相门前三品官,更别说这些守皇城的八旗兵了。

一听云南,再看杨毅的岁数和打扮,这群人就知dào

肥羊来了。

若是四五十岁的官员,借他们仨胆儿,也不敢造次,可杨毅这样的,就是他们居家用度的来源,这样的年轻人,到了京师就是做奴才的料子,二三十岁的年纪,想在京城出头,门儿也没有!

杨毅也没想到,一声慨叹竟给自己带来了天大的麻烦。

杨毅一身的本事,早被皇城给压住了,城门官,说他们是个屁,还就真是个屁,但是说他们代表朝廷的颜面,也能说得过去,冲撞他们等同于造反。

被拉下马的杨毅,不敢造次,只能被一群八旗兵裹挟着,弄到了城墙跟儿,先是搜身。

这些八旗兵眼力界高的很,官凭、公文一概不动,而杨勇身上的细软,却被扒了个一干二净。跟在杨毅身后的四辆马车也遭了秧。

拉行李的车辆,被翻了个天翻地覆,但凡是值钱的玩意儿,转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一些好料子的衣衫,城门官一句逾制。就被扣了下来。

守城的城门官。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个事情了。杨毅身上的奏折,让他们留了些手,不然狼狈的杨毅,就不会带着三个哭哭啼啼、衣钗散乱的侍妾进城了。

杨毅此行,连个小厮、刀手也没带,只带着老三杨猛送给他的三个瘦马,没曾想身上带的财货细软,因为有些东西逾制被扣在了城门。三个贴心人,也被一帮军汉好一顿上下其手,最漂亮的那个,脸上还带着紫青的颜色。

刚进京师,杨毅微黑的脸膛,就变成了一块紫玉,望着哭哭啼啼的侍妾,杨毅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但望了望京师那高大的城楼,和隐隐在望的紫禁城。杨毅却只能硬生生的压住了心头的怒火恶气。

按说京城的城门官,做事不会如此无度。在京师这个龙蛇混杂的地方,涸泽而渔那就是找死,但就怕有人捅事儿啊!在背地里暗算杨毅的不是别人,正是押着铜船进京的杨家老三杨猛。

浑身的细软被摸了个精光,为了找处住所,杨毅不得不当掉了三个侍妾随身的一些首饰。

价值千金的首饰,到了当铺也成了烂大街的货色,几千上万两银子的首饰,只换了区区上百两银子,好容易安顿好了。

杨毅带着满腔的怒火,去吏部报道,官场杨毅并不是很熟悉,虽说跟了林则徐七年多,但杨毅学的大多是治世的学问,林则徐在官场上的道道,杨毅虽然知dào

不少,但并没有深入的研究。

三天入不了吏部的大门,杨毅狠狠心咬咬牙,把身上不多的银两,递了上去,吏部衙门是进去了,可他走得快,林则徐的公文走得慢,吏部就没有他杨毅调职的公文。

这一天天到吏部衙门口混事儿的不少,一看杨毅没有公文,吏部的堂官直接差人把杨毅叉了出去,吏部的差役大多是老油子,见杨毅傻呆呆的,叉的时候就使了坏,‘吧唧’一声就怕杨毅拍在了吏部的衙门口儿。

这一下摔的够狠,也摔醒了他,一瘸一拐的杨毅,这才想到了自己身上的奏折,按说杨士勤的奏折,是必须走驿马的,但杨猛为了速度快些,就直接让杨毅带了过来,里面有云贵总督盖了大印的条子,这事儿京城的驿马是不会也不敢作难的。

在有司递了折子,留了住址,杨毅才带着伤回到了客栈。

回了客栈之后,杨毅才发xiàn

自己遇到了麻烦,在云南这些日子,杨毅大手大脚惯了,到了京师,他选的也是最好的客栈,一天十两银子的花销,对杨家这样的豪族来说,根本就不算事儿,可对被洗劫一空的杨毅来说,却是天大的难事儿了。

自己的行装,除了一身官服还在,就剩身上穿的袍子了,而三个侍妾身上的细软也不多了,钗子、手镯、耳环都被杨毅当掉了,身上值钱的只剩了一身缎子做的衣袍和零碎的一些细软,这些也都是当铺不要的玩意儿。

进吏部衙门,杨毅把身上的钱都给花光了,背靠杨家没什么金钱概念,让他初入京师,就吃了大亏。当了自己和侍妾们的衣袍,勉强凑够了半个月的房钱,这次杨毅也学精了,缩在客栈里不出头,就等着朝廷召见呢!

杨毅递的折子到了军机,恰逢各地的快马驿报也到了京师,杨士勤的折子不能走八百里加急这是规矩,云贵总督林则徐动用八百里加急,也需yào

沟通各省。

杨家本就在风口浪尖上打转儿,为了避嫌,杨士勤有关解运滇铜和质子的折子,才让杨毅捎带,林则徐给开了个条子,已经算是优待了。

“鹤汀,这云南杨士勤算是个有眼色的,你说这人可用不可用呢?”

军机处内堂中,一个留着两撇黑须的干瘦中年人,慢吞吞的问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了。

被称作鹤汀的正是大清的户部尚书赛尚阿,当朝一品,面对那黑须中年人,也是恭恭敬敬,先是颔首为礼,赛尚阿这才开了口。

“穆中堂,这云南杨士勤能不能用,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

只是这杨家与林元抚有些不清不楚的说不明白,被送到京师的杨家老二,还是林则徐的关门弟子。这事儿值得考究啊!”

上首的那位可是了不得人物。文华殿大学士。军机大臣穆彰阿,这位已经六十多了,依旧黑发黑须,加上干瘦的样貌,活脱脱一个四十许的中年人样貌。

“与林元抚不清不楚?那杨家与潘仕成又是什么关系?

林元抚为潘仕成谋求广东巡抚之位,怕是里面还有杨家的手脚,杨士勤与潘仕成,这不是在做官而是在做买卖!

数到这根子里。杨士勤与潘仕成没什么两样儿,都是商人而已!这样有钱的冤大头,咱们拒之门外,对咱们有什么好处?

别忘了,滇铜复起之事,事关之后的位子,杨家还是要拉一把的。

至于说杨家老二,这京师可不认你是谁的弟子,只认你在哪个帐下效力,理藩院的事情。不是昆明的何桂清在管着吗?

让他好好教教自己那个乡党,该怎么做人做事儿吧!林元抚的名头。在京师还不好使!”

穆彰阿二十年稳坐军机大位,就连林则徐的坐师曹振镛也对他忌惮异常,曹振镛活着的时候,护住了林则徐,可曹振镛一死,就轮到林则徐倒霉了。

能坐稳军机大位二十年,穆彰阿的本事自然不小,杨潘林三者之间的关系,他看的一清二楚,杨家那是谁在云贵主政就靠着谁,潘仕成那边也是个奸商,这样的人是最好的工具,穆彰阿当然不会轻易的撒手。

至于说来京的杨毅,在穆中堂的眼里,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虫豸而已,摆弄摆弄杨毅,就是为了给林则徐一个难堪。

“那这折子?”

赛尚阿轻轻的问了一句,在这军机处,该怎么做事儿,他说了不算,上头坐着的那位说了才算。

“公事公办吧!至于杨毅,弄个理藩院的司员打发了就是,杨士勤既然表了态,朝廷也不会真把他儿子当做质子的,等过了年,放出去就是了!

下放的地方离着云南近一些,也好让杨家看看朝廷的肚量,这事儿就交代给何桂清了,但是,外放之前,杨家老二还是要与林元抚划清了界限的,不然就把他困在京师,让他好好学学怎么做人!”

有些事儿在大清来说,就是那么的儿戏,走走过场也就罢了,较真?没好处的事情,谁会去耗费心机?可能也就林老虎那样的人,才会尽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穆中堂的一句公事公办,可把杨毅给害苦了,一道折子,来来回回这么一倒腾,杨猛押着铜船都进了大运河,这位杨家老二,还在客栈里枯守。

半个月的时间眼见着就到了,再拖下去云南杨家的二爷,就要带着三位侍妾露宿街头了,典妻?杨毅还丢不起那个人,他前脚在京城做了这事儿,回到云南一顿鞭子是少不了的。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杨毅对穆彰阿来说是个小虫豸,但对户部侍郎,近日刚刚调到理藩院任职的何桂清,却是个大事儿。

昆明杨家,当年的何桂清也有交往,江湖人豪气,何桂清当年也算受过杨家的恩惠,但穆中堂有言在先,要磨磨杨家的老二,何桂清当然也能分得清哪头轻哪头重了。

户部的差役到了客栈,算是给杨老二救了急,可没有银子打赏的杨毅,却在户部的差役面前吃了白眼儿。

都说云南杨家是个大户,可杨毅却是一副穷酸的样貌,一身半新不旧的灰布袍子,满脸的丧气样儿,怎么看怎么倒胃口。

何桂清与杨家有旧,给杨毅安排了一个还不算太差的营生,至于见面就不必了,何桂清也算是当朝二品,上杆子见一个理藩院不入流的司员,就与穆中堂的吩咐相悖了。

可何桂清的安排是何桂清的安排,杨毅抠抠搜搜恶了礼部的差役,这些玩意儿,也不是什么好货,何桂清的安排就被打了折扣,理藩院一个五品的司员,就成了仆役一般的存zài



扫院子、抹桌子、烧水、沏茶,就是杨毅在理藩院的职司,本想着向同僚借两个儿救救急的杨毅,就成了理藩院不受待见的存zài

,他这么个吊样子,谁敢跟他扯上关系啊!

五品的司员,做扫大街的营生,这在京城里很是寻常,这样的物件,肯定是得罪了上面的人,又不好被当时发配,只能先被发下来做些仆役的营生,等时候到了,这样的人就会被发配到耗子也不拉屎的地方。

这么晦气的一个物件,躲都来不及,借给他银子,那就叫肉包子打狗了。

与穆彰阿的反应不同,道光帝见了杨士勤的折子大是欣慰,接见杨毅是不可能的,差人赏赐了一些小物件,就算是格外的恩宠了。

道光帝赏赐的东西,倒是没人敢克扣,全都到了杨毅的手里,可即使有皇帝的赏赐,理藩院的同僚也不待见杨毅,皇上赏赐是一回事儿,得罪了上面的大人物又是一会事儿。

杨毅的前途堪忧呐!大家伙都不宽裕,要是宽裕的话,舍给他几个馒头钱倒是可以的。

饥寒交迫、没有住处,杨毅的那三个侍妾倒是铁了心的跟着他,杨毅有官服在身,当了那件半新不旧的袍子,总算是没有露宿街头,可这两天也断顿了。

自己三个侍妾,共用一身衣袍,现在的京城,已经算是深秋了,天儿凉的厉害,再这么下去,杨毅四人,就要冻饿而死了。

回家的路上,杨毅掂弄着道光帝赏赐的物件,在当铺门口,一直转悠到快打烊了,才‘咯吱咯吱’咬着牙,把东西给当了。

寻常的小当铺可不认得宫里的物件,杨毅也不敢提这茬儿,皇上赏赐的三五个小物件,仅仅当了五两银子,这还是杨毅苦苦哀求的结果,原本人家就打算给三两的。

杨毅前脚刚走,就有人花了一百两银子的高价,把杨毅当得物件,给赎走了。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云南影子部队的人手,私当圣上赏赐的物件,那跟造反无疑,这样的事情,影子部队的人,还是知dào

的,这个小辫子可不能留给旁人。

将碎银子折成铜钱,买了十几个馒头,杨毅强忍着心中的愤懑,回到了暂时栖居的小屋,房子八面漏风,黑漆漆硬邦邦的被褥,就是跟着老师林则徐在西北效力,杨毅也没吃过这份儿苦。

冒着热气的馒头,跟着杨毅走了一路,也成了硬邦邦的物件,三个侍妾不会洗衣做饭,杨毅也是一样,四人喝着凉水,就着冷硬的馒头,也算是吃的香甜,任谁饿了三五天,也是一样。

“唉……京华烟云,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只剩黑烟了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京师

二哥杨毅在京城,啃凉馒头的时候,杨猛正百无聊赖的在船舱逗弄着魏芷晴,各色的时鲜水果、酒肉山珍摆了满满的一桌。

“爷,二哥那边是不是对他有些刻薄了,再说了二哥带着三个女人,终究不是很方便,没有银子,只怕寸步难行呐!还有那三位,不会……”

影子部队的消息,都是魏芷晴读的,知dào

了影子部队的厉害,魏芷晴对杨猛越发的敬畏了,熟读史书的魏芷晴,可是知dào

密谍的厉害之处,杨猛在他心里的形象也越来越难以企及了。

“这次对她们三人也算是个考验,跟定了我二哥,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不能共患难,那也不可惜。

还得几天才能到达京师?”

航行太过枯燥了,杨猛有些适应不了,一间小小的屋子,一个不堪征伐的魏芷晴,这日子过得没滋没味,云南还有不少事情让人挂心,这是他第一次解铜,也是最后一次解铜。

“现在还没过黄河,至少还得七八天的时间吧!”

留魏芷晴在身边,也是杨猛的幸事,魏芷晴读的书多,无论是军事还是经济、地理,都有一些了解,加上魏芷晴自己做的功课,这位女夫子,俨然变成了杨猛的左膀右臂。

而且有魏芷晴跟在身边,无论是行军还是航海,杨猛都有一个犒赏自己的好货色,比起飘在海上的潘桂,他可是要幸福的多。

“通知下去,今夜之后。全速行进昼夜不停。三天之内赶到京门通州。

让八百里驿马先行一步。让沿途各省把运河水道给老子清出来。”

滇铜解京,这些年可是朝廷的大事,漕粮也要靠在滇铜的后面,作为解铜的钦差,杨猛是有清空河道的权力的。

在江苏境内停了一夜,第二天铜船开始加速了,一个白天过黄河入聊城,也算是神速了。聊城是大运河的一个枢纽,两岸看西洋景的百姓也最多,乌泱泱的人群,看着急速驶过的二十条金鳞鳞的大船,不时发出一阵阵惊呼。

明轮船全速航行,在杨猛看来速度也不是很快,但在熟悉船只的水手眼里,这就是神速了,即使是顺风的海船,也没有这个速度啊!

铜船没有在聊城停留。而是连夜往德州驶去,这一段的水路有些淤塞。船底不是的触碰到淤泥,好在这边的河道,都是淤泥的河床,不然这包了一层铁皮的轮船,还真不一定能顺利通行。

过了德州,进了直隶地界,有些事儿就不好办了,直隶总督讷尔经额,算是个守旧的疆臣,但官运不错,已经在直隶总督的位子上坐了九年。

庚子一役,讷尔经额也跟着吃了瓜落,对于林则徐和洋务,他是不怎么支持的,杨猛动用驿马,日日传递消息进京,在他看来不过是哗众取宠而已。

如今的大清,财政很是紧张,他这疆臣第一的直隶总督,都有些捉襟见肘,云南能把事情办好了,讷尔经额不信!

杨猛要清空河道的消息,也是偶然间传到他的耳中,究竟是偶然,还是有人在其中作祟,就不得而知了。

没听到,讷尔经额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听到了,就要给杨猛些厉害瞧瞧。

直隶运河上零零散散的船只,也让杨猛皱起了眉头,看来自己遇到麻烦了。

“知会下去,挡在河道中间的船只一律撞沉,老子要在三天之内进京,管他是商船还是民船,只要撞得动,一律给老子撞沉!”

杨猛这也是活学活用,在上次的航程之中,杨猛对这五艘轮船的结构,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为了能在海上航行,这几艘轮船前面的尖头,是后加上去的,几乎就是个实心的玩意,船头上包裹的铁甲,也算是厚重。

这样的船头改造,也是为了配重,毕竟这些轮船是要做拖船的,为了加重船头的重量,广州的船厂也是费了心机的。

而杨猛这人,遇到什么东西,第一个要问的就是能不能用于军事用途,撞船,杨猛真还问过,洋技师和大清的船工,给了他无比肯定的答案,如果是撞大清的内河船,几乎就是一撞即碎,绝无幸免。

得了杨猛的命令,轮船行进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这是要准bèi

撞船了,如果是使用螺旋桨的轮船,就没有减速一说了,但明轮船不成,撞得太快容易损伤船两侧的水轮,这也是无奈之举。

一个个随行的绿营老兵,也拿着挠钩出现在甲板之上,这是为了清空河道做准bèi



这次杨猛带的护军,都是云南绿营四五十岁往上,而且身体瘦弱的老兵,杨猛做这些是为了稳住朝廷,林则徐点头,是因为不得不做,绿营多数是汉人,未免朝廷猜忌,只能做蒙蔽之事了。

在河道里撞船也是个技术活儿,撞碎了倒好,一旦撞沉了,堵塞河道,两边的人都要哭笑不得了。老船工指挥,洋技师操作,一艘艘堵在河道上的民船、官船,都被撞到了一边儿,有些老船,吃不住劲已经开始进水了。

铜船横行,直接撞了过来,许多船只都开始避让,这个就跟传染病一样,前面的怎么做,后面的就怎么做,这段水道,是讷尔经额给杨猛下的绊子,只是谁也没能想到,云南的铜船,会直接撞过来。

最后堵路的是一艘兵船,见云南的铜船横冲直撞,船上的八旗兵也不淡定了,装好抬枪就打,这个动作可激怒了船舱里的杨猛,

“给老子慢慢的撞碎那条船,把船上的人都给老子碾到河里去,让船上的绿营兵,拿着挠钩捅死他们。

芷晴,拟折子!就说在直隶河道。遇上了假扮官军的水匪。要劫咱们解铜的轮船。轮船坚固异常,撞翻了贼船,水匪全数溺亡!

八百里加急,报给朝廷!”

杨猛说完之后,轮船与兵船就撞在了一起,一下、两下、三下……直到这艘兵船,变成了满河的碎木片。

拿着挠钩捅杀落水狗,云南的绿营老兵还是能胜任的。杨猛也带着两把左轮上了甲板。

黄昏的水面,人的相貌依稀可见,杨猛看到一个和自己一样,穿着总兵官府的人,这可是条大鱼,抢过边上绿营兵手里的挠钩,杨猛一下就把水里那货,扎了个透心凉。

弄死总兵官,可不能用火枪,不然捞上来尸体。那就不好说话了,一顿饭的工夫。水面上除了死人,就是碎木头,捅破了天的杨猛,看都不看,催促着铜船,就离开了案发xiàn

场。

杨猛率领的铜船速度太快,等讷尔经额得到消息的时候,杨猛已经看到京城的轮廓了。

到了京师的地界,就不能再撞船航行了,杨猛压下行船的速度,支使着八百里加急,给户部的官员传消息。

讷尔经额那边也是气怒异常,杨猛在运河上那一下,可是死了一个总兵、一个副将、两个参将,船上的几十个人无一幸免,全部做了水鬼。

这好大的一滩狗屎,被杨猛甩到了讷尔经额脸上,最重yào

的,死的那一船人,全是八旗兵,这个责任是讷尔经额接不住的。

杨猛是解铜的钦差,讷尔经额无权过问,再者说了,杨猛的铜船,离京师越来越近了,为了防止杨猛恶人先告状,讷尔经额那边,也是用八百里加急送的折子。

可这位直隶总督,还是走的慢了,杨猛的折子先一步到了京师,道光帝为此也是大怒,直隶也算是京畿之地,竟然有水匪在大运河上劫夺解铜的船只,要不是道光帝克制,褫夺讷尔经额官职,也就在反掌之间。

但是讷尔经额御下不严的罪责还是跑不了的,一封措辞严厉的廷寄也是用八百里加急发给直隶的。

铜船进了通州,在岸边停了一下,影子部队驻京的几个管事,悄悄的上了铜船。

“二爷那边如何了?”

杨猛第一句问的就是二哥杨毅,他的安危才是最重yào

的,其他的事情,都要靠后一些。

“日子过得紧巴了点,二爷身上,仅有三两不到的银子了,再过个十天半月,可能又要断顿了。

这是二爷,在当铺当掉的御赐物件。”

影子部队的管事,恭恭敬敬的将杨毅典当的那几件物事,递到了魏芷晴手里,这些东西,必须掌握在杨家人的手里,不然欺君之罪,就要落到杨家头上了。

“看仔细点,别让不开眼的物事,伤了我二哥。

穆彰阿、赛尚阿、耆英,那边的路子走得如何?”

二哥没事就好,这次解铜入京,杨猛也是为了结交京城高官而来,驳船上除了滇铜,还有三十万两,装箱的金砖,这些东西,主要是给穆彰阿穆中堂的。

“耆英那边听说咱们是杨家人,直接婉拒了。赛尚阿那边倒是来者不拒,通过赛尚阿大人,穆彰阿那边的路子,咱们也趟开了。”

“嗯!你们做的不错,在京师行事,要小心为上,莫要因为一些小事儿,把自己折在京师。”

“谢三爷体恤!”

“这些天,跑跑杜受田的路子,这位将来可能是帝师,摸清了他的爱好,最好把路子趟开。”

得了魏五的提示,杨猛也算明白了京师之行的关键,穆彰阿的位子不一定能长久,这位已经做了二十年的军机了,有再大的功劳,再好的手段,到了新朝新帝的时代,他不一定能保住自己的位子。

对杨家来说,杜受田这样的人,才是真zhèng

的潜力股。

“前些天,接了秦爷的命令,咱们已经在做了,只是这杜受田,属于清流一脉,家人很守规矩,咱们打听了一下,这位倒是个心系百姓的清流好官。”

官做得越大身上越干净,加上这杜受田,属于清流一脉,走他的门路,靠银子好像很难办。

“嗯!我有数儿了,事情不要做得太露骨,慢慢来吧!”

一行人边说边走,铜船就在京师的漕运码头靠岸了。户部的大批官员,已经等在了码头上。

“三爷,当先的那位,就是户部尚书赛尚阿,算是满臣之中,有能力的,也是穆彰阿穆中堂身边的一条好狗。”

经过影子部队管事的指点,杨猛也了解了一下户部的官员,滇铜没什么猫腻,只是这赛尚阿的路子,倒是可以走走。

二十艘船停稳之后,杨猛没急着下船,赛尚阿也没急着商船,两边负责清点的官员,先是接上了头。

“尚书大人,今年运抵的滇铜,都是新铜。”

“嗯!下去吧!”

“三爷,坐在凉棚里的,就是户部尚书赛尚阿!”

怕杨三爷瞧的不清楚,赛尚阿退回凉棚之后,影子部队的管事,再次指了一遍。

好嘛!当朝一品就是当朝一品,这架子还是不小的,赛尚阿的架子大,杨猛也没多少委婉的举动。

下了船,走到赛尚阿的跟前,杨猛双拳一抱,仅是做了个揖。

“尚书大人勿怪,杨猛身担重责,就不能以常礼参拜了。”

好个嚣张的杨老三,一听这话,赛尚阿当即就要发怒,但杨猛说的不错,云南的解铜官员,都是挂着钦差之职的,自己在这事儿上做文章,犯上是一件,传出去也是丢脸的活计。

“嗯……铜课的数量对吗?”

赛尚阿把脸一沉,就做出了公事公办的样子,你杨老三猖狂不是?那就让你在京城停上一年,点数铜课一年半载,也算是常事儿。

“尚书大人,这批都是新铜,还是需yào

您亲自验看的。”

杨猛把硬邦邦的语气一收,赛尚阿也是明步,顺着杨猛指的方向,就上了第一艘驳船。

进了船舱,里面放的是一个个尺许大小的木箱,赛尚阿是户部主管,自然知dào

这些箱子是用来装什么的。

“尚书大人,外面人多嘴杂,标下不好表现的太过亲近,还望大人……”

“谨慎一些也是应该,这些东西……”

“哦……这是三十万两的金砖,是杨家孝敬尚书大人和穆中堂的。”

“好!穆中堂的十五万两,我一定带到。”

赛尚阿也是个贪心的货色,不过他这么做,倒是主动与杨家拉近关系了。

“标下省的!”

“听说你在直隶剿了一船的水匪,那可都是八旗兵啊!怎生如此莽撞?”

“啊……是八旗兵?不可能啊!那群人靠近之后提枪便打,铜船上数百个单孔,可做不的假,不是他们嚷嚷着要劫船,我们也不会直接动手的。”

“唉……下面的人太过放纵了!”

一听赛尚阿的话头,杨猛就知dào

直隶的事情,赛尚阿和穆彰阿算是接下了,三十万两金子,也算没白花。(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献铜山

朝廷无论是对满臣还是对汉臣,用的都是平衡之道,穆彰阿也不是官场无dí

手,近在咫尺的直隶总督讷尔经额就是他的对手。

穆彰阿是京官第一,讷尔经额是疆臣第一,这两人要是一体同心的话,那朝廷就该坐蜡了,朝廷的平衡之道,决定了两人的对立关系,至于是不是真的对立,那就只有鬼知dào

了。

赛尚阿表了态,杨猛心里也就有了谱,撞沉直隶的兵船,现在就是件屁事儿,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尚书大人,还有一物在船上,只是不知该如何进献?”

杨猛让人在云南铸了一座铜山,不远万里带到京城,就是为了溜沟子的,这物件也不知能为杨家带来多大的利益?

“进献?这事儿有意思了,咱们去看看吧……”

十五万两黄金,拉近了两人的关系,给杨家点提点,也算是对那十五万两黄金的回报。

越过船舱里的小箱子,杨猛走到了一堆被大红色锦缎,盖着的物事旁边,拉起锦缎的边缘,杨猛的手臂一挥,一座铜山映在了赛尚阿的眼中。

黄铜为地、青铜作山、白铜化水、点点紫铜点缀其间,一丈方圆的铜山,绝对是稀世珍宝啊!

“神物啊!这是献给圣上的?”

看着船舱之内,巨大的铜山,赛尚阿的眼珠子差点掉地上,这玩意可是个拍皇上马屁的神物啊!这玩意儿到了宫里,不得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上?看到这玩意儿。圣上就得想起杨家,有了这东西,能保杨家十几二十年不倒。

云南的杨士勤不简单啊!这物事都做了出来,看来自己与穆彰阿相比,还是差了许多,起码自己没有认清杨家的潜力。

杨家把这么个东西弄到了京师,看来穆彰阿也是小看了杨家,杨家的心机不小啊!以铜山换官,这杨士勤也想的出来!

“正是!铸造这铜山,也是得了老天的庇佑。每一件东西做出来都是一次成功。这次解铜拖延时间,就是为了预备这铜山。”

铸造这四五吨吨重的铜山,宜良的兵工厂也是花了好大的功夫,造模浇铸。完全是按照铸炮的工序来的。魏五的一个提议。兵工厂铸炮的工匠,可是什么没干忙活了三个月,才弄出了这座铜山。

有这个时间。起码能铸造几十门火炮,但为了云南以后的路子,杨猛也只能忍痛答yīng

了此事儿,看赛尚阿的表情,这东西还真是做对了。

“好!好!!这铜山有多重?”

赛尚阿本就是户部主事,对于铸铜还是了解一些的,这玩意京师八成是造不出来的,这么重的铜山,也该有个吉利些的分量不是?

“大概在万斤上下吧?”

这玩意多重,杨猛也只有个大概,四五吨是有的,用的原料是一万两千斤,去掉损耗,万斤上下是足够的。

“嗳……万斤上下这叫什么重量,九千九百九十九斤九两,才是贡品铜山的重量,九五九五,只有贡品才能有这么个份量!

上这铜山,有表吗?”

一看到这座铜山,赛尚阿也有了分润的心思,这玩意厉害啊!铜做的河山,那叫江山永固,用四种铜做材料,那就是四海一统。

圣上这些年过得不怎么顺心,临近晚年有了此宝,这可是个往上爬的好机会啊!

“时间仓促,刚刚做好就装了船,一应的准bèi

还是有些不妥当,这也是标下请尚书大人看一看铜山的原因,还不是想让尚书大人,代献铜山?”

杨猛说这话,就纯粹是扯淡了,这座铜山,是杨家谋求官场地位的东西,怎么会把功劳让给赛尚阿呢?这话杨猛说说,赛尚阿听听也就罢了!如果赛尚阿真敢点头,那就离死不远了。

“嘿!这事儿咱可不敢代劳,不过你们杨家的心意我是知dào

了,这事儿还得由穆中堂谋划啊!”

代献,赛尚阿倒是想,但他不敢,自己一屁.股下去把位子都占了,好事儿也得变坏事儿,不过杨猛说的话倒是中听,赛尚阿也就给了杨家和自己在官场同行的机会。

“这样啊……那这事儿就只能劳烦尚书大人了……”

“嗨!说什么外道话?你等着!我这就去找穆中堂。”

即使到了赛尚阿一品尚书的官位,讨好大清的皇帝,也是他们每日里的第一要务。平衡之道,赋予了皇帝无上的权威,为国为民不如溜须拍马,这就是大清的官场。

望着脚步轻快的赛尚阿,杨猛也在想着云南的事情,平衡之道也是他惯用的法子,让手下人相互遏制,将来会不会像满清朝廷一样,只会培养出一群精擅溜须拍马的官员呢?看来自己以后也要改一改了。

“预备马车,将云南解京的铜样儿,送到户部衙门。”

下了驳船,赛尚阿安排亲信,预备马车,驳船上的那三十万两金砖,才是最踏实的玩意儿。

杨猛这次带来的金砖,与滇铜的形制一样,不拿在手里仔细看,是分辨不出来的。走后门也要为后门的主人着想,不然塌了门楼,还有个屁的后门可走?

功夫不大,十几辆大车,就把五十箱金砖,装走了。赛尚阿也是精明之人,半路上押了一半箱子,就奔穆彰阿的府邸走去,查看云南的样铜,也在穆彰阿的职责范围之内。

至于另一半,自然是由亲信的家人,押到了赛尚阿自己的私宅之中。

“杨士勤的倒是有心了,他懂得孝敬咱们,咱们也不能不给面子不是?杨士勤现在的官职不成,铜山的事情。咱们就不要掺和了,让他一人专美于前,对咱们来说也是一样的。

毕竟这滇铜复起之事,是咱们首倡的,圣上那里是忘不了咱们的。

鹤汀,这事儿就由你来做吧!工部出力、户部出人,记着!莫要抢了杨士勤的风头。

他现在可是钉在最前头挡箭挨刀的,他的活儿玩的越好,清流们对他的攻讦也就越厉害,而我们得到的好处也就越多。

云南山高路远。清流们的攻讦。对杨士勤虽说有影响,但并不致命,这也是好事儿,他那边的压力大了。就要到咱们这里找依靠。

献铜山这事儿。咱们置身事外。看清流们演戏最好。”

讲政治智慧,穆彰阿算是大清的第一人,二十年稳坐军机之位。这份殊荣数遍了大清历代,也是不多的。

京城之中的事情,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穆彰阿心里有数儿的很,上次林则徐与李星沅隔空对战,军机们没有参与,为的是什么?不是洋务也不是滇铜复起,而是为了自己屁股底下的位子。

杨家先是质子,后是八百万斤滇铜,在道光帝的心里,云南的杨士勤,慢慢与林则徐的身影重叠了,杨士勤这人算是个老实人,清流们那么攻讦他,这位不闻不问只是埋头做事儿,现在看来也该给他些好处了。

上次李星沅参劾杨士勤,想来那位做实事儿的,也是有苦衷的,不然也不会置朝廷法纪于不顾。大清这几年灾劫连连,不是民乱就是天灾,前两年江南洪灾,也是哀鸿遍野。

云南连续两年饥荒,杨家整合云南商家全境舍粥,为朝廷分了忧、解了难,虽说做事的法子,拿不大出手,但结果终究还是好的,功过相抵,这次该把杨士勤的位子给扶正了。

这次解铜进京的杨家老三杨猛,年迈的道光帝,对他还有些印象,当年大夏天穿冬季战袍的,就是这位了。

这杨老三,也不是个省心的主儿,昆明府给他的诨号是叫做滇地呆霸王吧?这小崽子与当年广州城的黄案也有些扯不清的关系,云贵的林则徐也没说他什么好话,鲁莽嗜杀,应该是林则徐的评价吧?

就在道光帝,掂量着云南杨家的时候,户部的条子也递了上来。

“呵呵……这杨士勤倒是个不错的奴才,罢了!就见见这杨家老三,给杨士勤些底气吧!”

铜山的草样,就画在户部递的条子上,对此道光帝只是微微一笑,看来清流们还是给了杨士勤不小的压力,质子、献铜山,都是云南的杨士勤在表忠心呢!

这杨士勤也算是个官场的新丁,做事儿实实在在,不会媚上,这样的实在人,可用!

圣上点了头,下面的人就开始忙活起来了,预备宫殿、场地,安排献铜山的各项事务,外臣进宫面圣,那规矩也是不小的,这可苦了船上的杨猛。

在一群太监的指挥下,学习一些面圣的礼仪,又是斋戒又是沐浴的,搞得杨猛疲惫不堪。

道光帝素行节俭,本来献铜山这样的营生,是要斥责一下的,但现在的大清风雨飘摇,用云南献的铜山,给整个朝堂提提气,也是不错的事情。

万斤的铜山,有了无数人出力,也变得轻飘飘的如同鹅毛一般,一座铜山下面加了原木,全靠人力,三天就运到了紫禁城午门外的一处不惹眼的地方。

献铜山的奏表,自然有户部的官员执笔,那文章写得是花团锦簇,拍马屁拍的无迹可寻。就凭着这座铜山,把道光帝经lì

的但凡有功绩的大事小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这奏表本该是有杨猛来背诵的,可操刀的这位,写得实在是晦涩难通,杨猛练了数遍,照着读也是磕磕绊绊,更别说背诵了。

对此赛尚阿等人也有招儿,直接找来了捉刀的那位,有文化和没文化的差别也就出来了,捉刀的这位,分分钟便把原文背了下来,一字不差,背的时候语气抑扬顿挫、慷慨激昂,听得杨猛都心动不已。

闹剧!对此,杨猛只有这么一个看法,就这本事,但凡是往正事儿上使使劲儿,大清就不至于被洋鬼子揍得找不着北。

即使挨了揍,大清上下也是硬气的很,至今藐视西洋诸列强,在朝廷的眼里,可能只有屡犯西北、东北边疆的峨罗斯才算是真zhèng

的威胁吧?

献一座铜山,单单前期的准bèi

,就花了八天,为了铜山顺利抵达皇宫,京城从官员到百姓,数万人忙上忙下。

本想见见自家老三的杨毅,也快断顿了,自从银子剩了二两左右的时候,杨毅连馒头也不敢吃了,只能在胡同里的铺子里,买些菜饼子充饥。

杨猛即将面圣,也被独自圈在了一处宅子里,每日里除了没胡子的太监,什么人都不能见。这样的感觉,对杨猛来说很不好。

自从进了宅子,杨猛即使是睡觉都睁着眼,极轻微的一点风声,都能把他从睡梦里惊醒。吃饭更是小心谨慎,除了馒头、米饭,其余的菜肴,杨猛动都不动一筷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穆中堂

朝廷正事儿不干,狗屁规矩倒是不少,被困住的杨猛不断的在心里赌咒发誓,天下不姓杨,今生今世不进京。

孤零零的宅子,给杨猛带来了恐惧,走又走不得,留在宅子里,心里的恐惧却是与日俱增,没有安全感的杨猛,最怕的就是坐牢,没有安全感也是他在云南不断发展杨家的动力。

好在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依着朝廷定下的日子,杨猛走出了那所变相的囚禁了自己好几天的宅子。

等待献礼的时候,影子部队的一个管事,悄悄递给了杨猛一团东西,这才没算坏了事儿。

一步步的走向午门,杨猛这才知dào

一个总兵官,在朝廷眼里有多大的份量。自己住的宅子,是个荒芜的老宅,几十里的路程也要跟着几个太监一步步的踱过去。

到了仪仗的跟前,那些个八旗兵,也全都眼高于顶,身材高大的杨猛不时被背后的几个八旗兵拨弄一下,后面这几位,是嫌杨猛块大挡了他们的视线。

别说是在云南,就是在京城,换个场合,杨猛非把他们的肠子打出来不可,但现在不是时候,这时候动手,杨猛自忖也干不过身后近千八旗兵。

后半夜就出发,到了午门附近,在太监们的支使下,与充当仪仗八旗兵演练了一下,一群人便找了个僻静地方,站住了脚步。

时候不大,一顶顶轿子也出现在了午门附近,一个个朝廷命官。却像早市上的小贩一样。开始预备自己的茶点。

倚在墙角的杨猛。也算是看了场好光景,各色各样的小吃儿和餐具,就能看出一个个官员的身家与地位。

站着闲聊的那些,畏畏缩缩的靠在一边,八成是些穷的只有一身官袍的货色,吃的东西拿不出手,为了不丢份儿,早就在家里吃过了。

拿着烧饼果子生啃的。不是清流就是穷官,有桌有凳有人伺候的,那就是些高官,或是关键衙门口的官员了。

最讲究的就是,一个食盒连桌带凳,方寸之间,不是冒着热气的茶汤,就是京城人常吃的油条豆浆,那些个坐在食盒上吃馒头的,多半是沽名钓誉的清流高官。

看着王八蛋们。有吃有喝,杨猛的肚子也‘咕咕’的叫了。昨晚儿宅子里除了自己连个活人也没有,从昨儿下午开始,杨猛就没吃东西。

问题出在了那帮子死太监身上,跟着他们来的时候,杨猛走得比较匆忙,只换了一身官服,就跟着太监们到了破宅子里,没有打赏,这帮子没吊的货,也是没给杨猛好脸儿,不给饭吃,八成是想让自己出丑露怯。

自己算计二哥一把,让他吃糠咽菜,没想到遭了现世报,让没吊的货,给涮了一把!

杨猛心里正恨着呢!只见轿子群中,一顶绿呢轿子一动,一个有些枯瘦的官员就上了轿子,百十步的距离,这顶轿子冲着这边就过来了。

“哪个是云南杨猛?”

走在轿子跟前的长随,眯着眼睛,挺胸凸肚一声吆喝,好像这吆喝给了杨猛多大面子似得。

“标下就是!”

“等着!穆中堂有话说。”

杨猛憋着气应了一声,那长随上下打量了一下杨猛,这才撩开了轿帘。

“不错!有副悍将的样子,吃饭了吗?”

虽说日头起来了,可皇城根周围依旧黑漆漆的,杨猛运足了目力,也没看清轿子里面的人长什么样儿。

“操!那帮子没吊的货,从昨儿下午就没给老子吃饭,驴入的玩意儿,早知dào

不做这趟营生了,好端端的呆在云南多好,没想到进趟京,还得受这帮子杂碎的气儿!

刚刚那几个龟孙子,嫌他家三爷块大,把老子当傻货推来推去,换个地界,老子活剐了他们!”

在杨猛的眼里穆彰阿算蛋?有气不冲他发冲谁发?难道与那帮没卵子的货计较吗?太掉价!

林则徐交代过自己要嚣张跋扈,对着下人使劲,那不叫嚣张跋扈,那叫自降身价,对着穆彰阿这个老王八发火,才叫嚣张跋扈。

“混蛋玩意儿,当着穆中堂口无遮拦,你这是找抽吧?”

杨猛嘴里骂骂咧咧没句干净话儿,可吓坏了穆彰阿的长随,这个蛮子,不知dào

在和谁说话吗?

“嘿……有点意思!把我的食盒给他,让他先垫垫肚子。”

穆彰阿的长随,从轿子后面拿出了食盒,杨猛也不客气,拉了拉官服的后身,往地下一铺就坐了上去。穆彰阿吃的东西,肯定没问题,只是这份量有点少,食盒里般般样样的东西虽说不少,可对杨猛这个大肚汉来说,却是有些杯水车薪了。

“穆中堂,皇帝不差饿兵,这点东西塞牙缝都不够,过会儿献礼的时候,杨三要是丢了丑,您老别怪罪!”

将穆彰阿食盒里的东西一扫而空,稍稍压住了饥饿感,杨猛打蛇随棍上,直接就出言威胁了。

“给他弄点吃的,让他吃饱了,喝就算了,待会儿献礼时间不短,别尿了裤子。

还有,给他找张凳子过来,席地而坐,真有你的,待会儿要面圣的,弄得身上脏兮兮的像什么样子。

那几个没眼色的太监,知会一下宫里,找点茬子打死了事,去找找带着仪仗的那位,把刚刚排在前面给我弄过来。”

杨家老三是个什么德性,穆彰阿很清楚,广东巡抚黄丹彤就是死在他的手里,这位的诨号也不怎么顺耳,滇地呆霸王,听听这个名号,就知dào

是个二愣子。

这一见面,果不其然,张口就没说什么好话。没提前打死人。八成是云南的杨士勤提前嘱咐了。这么个物件摊到他穆彰阿的手里,也是没法儿侍弄。

万一等等面圣的时候,这位口没遮拦,好事儿也得变坏事儿。对付二愣子就得顺冒捋,训斥杨猛,穆彰阿也不敢啊!万一这位到了宫里撒泼,谁也没好果子吃。

穆彰阿的长随也是个腿快的,不大的功夫。桌椅板凳、湿巾拂尘,都给他找来了,当然一顿大餐,也摆在了桌子上。

杨猛一边吃,长随一边清理着他的官袍,吃完了饭,一块还算温热的面巾,又递了上来。

“中堂,那几个惹事儿的,来了!”

穆彰阿一句话。刚刚那几个推搡杨猛的八旗兵,也被拖了上来。

“交给杨三吧!”

轿子里的穆彰阿。也一个劲的拿手搓着脑门,云南的杨士勤什么都好,就是他家的三小子不是个物件,质子一个也就够了,把这么个夯货派来,这是要给谁难堪吗?

杨士勤的心思,穆彰阿也明白,为了表忠心把两个做官的儿子都送到了京师,要是与杨家对立,穆彰阿也会乐得看戏,可现在自己与杨家扯上了关系,杨家这两个儿子,就不能留在京师了。

京师是个什么地方,一品二品寻常见,三品四品多如狗,杨家老二在京师,屁都算不上一个,受欺负是肯定的,受点欺负不是什么坏事儿,这也算是磨砺人的东西。

可坏就坏在杨家有个二愣子,你说他愣吧?打仗还有一手,你说他不是二愣子,黄丹彤那样的小封疆,他都敢背地里下死手,这么个物件留在京城,杨士勤是想让他做大清呆霸王吗?

杨家的金子收下也就罢了!杨家的儿子们,全他妈是惹祸精,还是打哪来的回哪去吧!杨家的宝器,还是让杨士勤留在自己家里祸祸吧!

刚刚还在心里念叨杨猛这个惹祸精,就失神了一会儿,这位又惹祸了!

穆彰阿的长随,不知dào

杨猛的性情,依着中堂大人的吩咐,就把三个八旗兵带到了杨猛面前。

旗人也有三六九等,无论在哪,当兵吃饷的都不是什么好铁,这三人现在也知dào

惹祸了,可轿子里做的就是穆中堂,借他们仨胆儿,也不敢在穆彰阿的面前放肆。

“嘿!现世报来得快,你们仨刚刚把老子推来推去,以为老子是球呢?

想平事儿,简单!老子一人推你们一下,挨过去这事儿算完!挨不过去,怨你们倒霉。”

人随话走,杨猛的声音刚刚落下,他就从凳子上暴起发难,仨倒霉蛋一人挨了一掌,全打在胸腹之间。

闷闷的骨裂声,三人连哼都没哼出来,就吐着血趴在了地上。

“唉……这事儿弄得,杨士勤真他妈是个奸货!”

骨裂声惊动了穆彰阿,他也算弄明白杨士勤的意思了,这杨士勤质子,也就打算走个过场,朝廷要是想留就留着,不想留就给送回来。

杨老三这么个宝器,留在京城,清流们倒是乐意看戏,可穆彰阿不成啊!滇铜是个什么鬼样子,他可是很深入的了解过,现在换将,滇铜复起就是个笑话,杨士勤有钱,滇铜复起之后少不了他穆彰阿的好处。

现在为难杨家,就是和自己过不去,这杨老三,只要他面圣完了,就得赶紧打发他滚蛋,这么个夯货,还会拳脚,留在京师就是个天大的麻烦,到时候他前脚砸了锅,自己后脚还得收拾,何苦来哉!

“都他妈瞧清楚了老子这张脸,以后遇到老子,拐着弯儿走,不然再遇到你们这群王八蛋,见一次打一次!”

杨猛这话是说给八旗兵听得,地下躺着的那三位,怕是没机会了,肋骨断了,搁这么朝代,基本就没治了。

杨猛击打的位置很讲究,即使打断了肋骨,断骨也刺不进主要的脏器,死,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

躺着不动,断了的肋骨不刺伤內腑,养上一两个月就没事儿,一旦动了,或者肋骨有碎片,那就等着遭罪吧!一两个月死不了,但腹胀如鼓、吐血,生不如死是肯定的,最后就是内脏发炎腐烂、败血症。

“呼……爽快!”

吃饱了、解了气,杨猛长舒了一口气,就开始活动筋骨了。

“杨三,朝会之后,可能就是献礼,跟着身边的人,该站的时候,站着不动;该跪的时候,立马就跪;别乱说话,也别做什么小动作,知dào

了吗?

等面圣的时候,我陪你去!”

穆彰阿也很无奈,杨士勤作为盟友是很不错的,可杨老三作为盟友的儿子,就很难受了,这么个傻呆呆的物件,还是到穷山恶水的云南去呆着吧!

“嗯!我省的!来的时候我家老爷子好一顿嘱咐,要少说话、少杀人,见了皇上,只能说嗯、啊、知dào

了、不清楚。”

好嘛!一听杨猛这话,穆彰阿也只能苦笑了,什么叫做少杀人?啊!哪个进京的官员,敢在京师随便杀人呐?

见了皇上直说嗯、啊、知dào

了、不清楚,倒是个不错的路子,这跟曹振镛的多磕头、少说话,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面圣

穆彰阿呆的时间不长,嘱咐了杨猛一下,他也匆匆的上朝去了,而穆彰阿的长随,则成了收拾烂摊子的人选。

八旗兵,在别处是爷,可在穆彰阿和他的长随眼里,也跟猪狗没什么区别,谁他妈管你祖上是做什么的,一朝天子一朝臣,连宗室都不一定能长盛不衰,死几个旗人,在同为旗人的穆彰阿眼里,屁事儿都算不上。

更何况那几个人,也没死不是?嘱咐人把那仨倒霉蛋拖下去,就是长随收拾烂摊子的方法。

“三爷,还有什么吩咐?”

那长随也是个识趣的,连中堂都不管杨猛的事情,这位八成不是什么好来路,刚刚那仨他也瞧了,死是死不了,可活也活不好。

虽说宰相门前三品官,可也要分人的,见了杨猛这样的,他就是奴才。

“没事儿了,这两天没睡好,我眯一会儿,待会儿时辰到了,叫醒我就好。”

吃饱了就该睡一会儿,这几天杨猛睡得很不安稳,双腿往桌子上一搭,杨猛很快就睡了过去。

“三爷,到点儿了!该跟着仪仗到午门列阵了。”

半梦半醒的杨猛,迷迷糊糊就跟着仪仗来到了午门前的小广场,列队完毕,杨猛站在上首的位置,只等着时辰到了,给道光帝和大清群臣演戏。

入秋的天气还算不错,不冷不热的,倒是不用遭罪。杨猛大马金刀的站在队伍最前面,打了个哈欠,就开始继xù

养神。

半上午的时候。随着一声女里女气的吆嗬。献礼正式开始。就和穆彰阿指点的一样。该站站、该跪跪,前面的仪式顺利完成,最后在身边人的指点之下,杨猛上去揭开了覆着铜山的大红锦缎。

喷了清油的铜山,在正午的眼光下熠熠生辉,铜摆件众人见过不少,可这么大的铜摆件却是头一次见,三丈方圆的铜山。即使隔着几十米,都看的清清楚楚。

本想借着铜山诟病杨家的清流们,也打消了心中的算盘,这玩意儿,太过精巧,什么江山永固、四海一统,都被穆彰阿在朝会上说完了。

借着铜山说事儿,万一被杨士勤倒打一耙,反口咬着他们质疑朝廷,那就是找死了。

“好!”

道光帝停了好一会儿。才叫了一声好,有了道光帝带头。大臣们也纷纷交口称赞,有些精擅拍马屁的,也是谀词如潮,说的老道光眉开眼笑。

“底下那魁梧的,是杨家老三吧?待会儿,领着他到南书房,朕有话要问。”

景也看了,热闹也热闹完了,欢笑过后的道光帝,轻皱着眉头,回到了皇城。

“圣上有旨,云南解铜钦差杨猛,南书房面圣……”

听到拉着尾音儿的太监吆喝声,杨猛这才从袖子里,拿出了影子部队管事给的那样东西,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一块辣椒泥而已。

在周边众人傻呆呆的目光中,杨猛把辣椒泥塞进嘴里,猛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

“操!真他妈辣!”

杨猛低声骂了一句,不就是发汗嘛!底下的那帮犊子,也是没数儿,这么辣的玩意儿,还弄这么一大块,得亏在穆彰阿那里混饱了肚子,不然自己可要遭罪了。

太监在前面领路,杨猛在后边舔牙,别待会儿一张嘴,吓着老皇帝,瞧他那颤颤巍巍的鬼样子,万一自己一开口红彤彤的,再把他给吓死了,那事情就难办了。

跟着太监进了南书房,杨猛也不跪,直愣愣的瞧着道光帝,就没了动作。

辣椒泥的作用已经完美的发挥了出来,一路快步,加上辣椒泥的作用,现在的杨猛满头大汗、脸色涨红,倒是真有一副慑于帝威,被吓傻了的模样。

“大胆!见了圣上为何不跪?”

一旁准bèi

敲边鼓的穆彰阿,脑门也出汗了,这坏事儿的玩意儿,可真敢啊!

“算了吧!这小子年纪还轻,倒是让朕想起了荆轲刺秦之中的秦舞阳。”

道光帝这话说的随便,可穆彰阿可不敢随便的听,荆轲刺秦王,这是在说杨家不可靠吗?

“皇上,难道杨家想……”

“只是有感而发,不是贬低之语,你就莫要做文章了……”

底下的人什么样儿,做了几十年皇帝的道光,还是有数儿的,自己一句随便的话,就能危及杨家,这仁孝杨家和忠勇杨家将,可是自己留给后辈的一笔财富,不能就这么被毁了。

“那铜山做的精巧,花了不少钱吧?”

道光帝算是个俭省的皇帝,收礼可以,但花钱多了就不讨喜了,花的这些钱,可不是杨家的钱,而是大清的钱呐!

道光帝问了话,杨猛还是不言不动,只是一个劲的杵着出汗。

“呔……皇上问你话呢!不言不动干什么呢?”

穆彰阿一声大喝,这才惊醒了傻呆呆的杨老三。

杨猛先是看了一下,身子一弓,就打算行礼。

“标下……”

杨猛这一声标下,可是攒足了气力的,在校场上,杨猛喊话几千人都听得清,这一下,不仅惊了道光帝,也吓得坐在圆凳上的穆彰阿,摇晃了一下身子。

“成成成……你别拜了,太吓人……,朕刚刚问你话呢!这铜山花了不少钱吧?”

杨老三这一声太他妈突然了,惊得道光帝也憋住了气,让他这么在御书房里大喊大叫,也不是个事儿,道光帝的手一挥,就止住了杨猛的参拜。

“花钱?不知dào

!”

这句杨猛依旧是喊出来的,有了刚刚的惊吓,道光帝和穆彰阿。倒是没被吓着。只是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

“你小点声。你再使些力qì

,这屋顶都能被你掀了。”

看到杨猛这个样子,道光帝倒是有些失笑,再看他尚带青涩的脸庞,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让他千里迢迢的来京师,倒是有些难为他了。

“今年多大了?”

杨猛的岁数,道光帝大约有个数儿。不到二十吧,这林则徐为了让他顶总兵的职缺,应该是虚报了年龄。

“二十七!”

“小点声成不成啊!你再这么喊,朕可就让你到院子里答话了,究竟多大?”

道光帝,也被杨猛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了,这撕心裂肺的喊,就不累吗?

见道光帝纠结于自己的岁数,杨猛知dào

这事儿没瞒住,但他不能直接回答。于是就把头一低,瞅着鞋尖。就跟没事儿人一样。

见杨猛低头不语,道光帝暗暗一笑,佯怒道:“到底多大了?”

“十七……”

说这话的时候,杨猛的语气也低了许多,仿佛是一个做错事儿的孩子。

“十七?这林元抚,真是的!”

让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做总兵官,真是有些胡闹了,不过看杨老三的身形,说他二三十岁,倒也说得过去,这事儿问问就算完,也是不能深究的东西。

“刚刚朕问你的话,你怎么不回答呢?那铜山到底花了多少钱?”

“这个我真不知dào

,是我家老爷子和总督大人弄得,他们俩说话的时候,我倒是听过。

那林老头说铸炮不利啥的?我家老头子,就让他铸座铜山,无非都是铸铜,铸炮废了还得回炉,铸成铜山管他样貌怎样,献给皇上也是个喜庆的物件,于是就有了这座铜山。”

杨猛左一句林老头,右一句我家老头子,倒是学的绘声绘色,把一旁坐着的道光帝和穆彰阿都给逗笑了。

“他们倒是有心了,铸炮的结果怎么样?”

听了这个,道光帝也是松了口气,林则徐就是林则徐,是不会干没有意义的事儿的。

“不知dào

,看林老头病恹恹的样子,八成是不怎么样。”

这些话杨猛是和林则徐对过的,铜山之事,林则徐也清楚,铸铜山和铸炮可不是一回事儿,铸铜山不怕有砂眼,而铸炮有了砂眼可就是白费功夫了。这些话无非是安慰道光帝的手段而已,这老头子听听也就是,若是当真,等到他死也见不到云南炮的样子。

“唉……这造炮就这么难?

听说你在云南率军平乱,可还是确有其事?”

铸炮艰难,道光帝喟叹一声,这事儿也就完了,但杨老三是不是杨家将,还是需yào

验证的。

“不错啊!这个您都知dào

啊?”

“呵呵……我知dào

的事情多着呢!说说你率军平乱的事情吧!”

“那可有的听了,当时……”

这个问题也在杨猛的预案之中,一篇短小精悍,参杂了行军学问的故事,就从杨猛嘴里娓娓而出,听得道光帝和穆彰阿,都有些入神了。

“你小子还会练兵?”

对于杨猛说的话,道光帝还是持保留态度,十七岁的孩子带兵平乱,这听着就不像真的。

“怎么不会?三爷可是打遍昆明无dí

手,校场之上,玩的就是言听计从,哪个不依着老子的话操练,老子弄不死他?

打霁虹桥的时候,是老子亲自带的队,一千多督标,打散了四五千永昌的练匪,杀得那叫一个尸横遍野,那一天澜沧江的水都是红色的。

打永平城,老子就花了半天的功夫,那帮子目无王法的练匪,老子杀了一千多。

打永昌城,也是老子带的头,想做什么狗屁云南王的沈振达,被老子杀破了胆。老子说了一句剁了小指头,就算投降,永昌城里满地都是小指头。

别的事儿,说什么都成,但说昆明杨三爷不能打,老子和你没完!”

短短的几句话,杨猛就摸到了道光帝的脉门,绿营的职司,可是隐藏杨家私军的好手段,为了不失去总兵之职,杨猛也着实的放肆了一把!

“大胆!这里是紫禁城,岂是你自称杨三爷,号称老子的地方,还不跪下谢罪!”

穆彰阿也是出了满头的大汗,这小犊子,怎生就这么口无遮拦呢?

“呵呵……无妨!这么说,你倒是个悍将了!”

杨猛说的故事,相当可信,道光帝立马对有些呆愣的杨老三,改变了看法,想想看的闲书,隋唐的第一猛将李元霸,也就这么个德性吧?

“怎么不是?您要是不信,咱们可以试试,给我三五百人,只要是练过的,我保证能打趴下两倍与我的敌人。”

道光帝的这一问,也让杨猛抓住了机会,赤手空拳的争斗,就跟江湖混战一个样儿,玩的就是胆气,自己带上三五百人,打顺风仗的话,打散两三倍的对手,应该没什么问题。

借着这个机会,演示一下自己能带兵打仗,说不得就能给杨家创造一些机会。

“穆中堂,你怎么看?”

杨猛的话,也吊起了道光帝的胃口,这杨老三心机不深,刚刚说话都是对视着自己的,看他的表情,也不似作伪,用这样的人带兵,比用满臣汉将要强得多,起码他没有歪歪心思,但前提是这杨老三真会带兵打仗才行。

被皇上问了一句,穆彰阿也在寻思着杨士勤的目的,但刚刚发生的事儿,基本上都是巧合,再加上杨猛刚刚在午门之外,轻松撂倒三个八旗兵的一幕,杨猛的话,穆彰阿信了八成。

“皇上,现在也入秋了,正巧能赶上围猎,不如在围场比试一番?”

“嗯!甚好!”(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布政使

定下了猎场演兵之事,南书房里的气氛也缓和了许多,见杨老三说话流畅了,道光帝的面色也沉了下来。

“大胆杨猛,在大运河直隶段,可是你撞船毁船无数,还撞沉直隶总督府的兵船,致使一个总兵几个将军数十八旗兵罹难,直隶总督讷尔经额的参劾是否属实?”

讷尔经额控告杨猛的折子前些天也到了,只因滇铜之事重过直隶之事,道光帝才没有即刻查办。唤杨猛如南书房面圣,道光帝本打算先说此事儿的,可没想到杨老三是个二愣子,上来就是一通瞎搅和,把老皇帝的步子给打乱了。

“马勒戈壁的,讷尔经额是哪个?老子不捅了他,滇地呆霸王的名号就算是废了,这驴入的杂碎货,当他杨老子好欺负呢?

撞船毁船?杨老子做事儿,敢作敢当,撞船是杨老子下的令,咱给皇上老爷子押铜船,那也算是钦差,杨老子早早的让他们让出河道,不过分吧?

可直隶的人不听话,把船横在河中心,杨老子撞过去不过分吧?哪曾想这是水匪布下的圈套,杨老子刚刚撞开挡路的船只,就挨了一通抬枪,船上的王八蛋,张口就要劫铜,老子日死那群王八蛋,不看看这是谁家的货,这是皇上老爷子家的货物,他们也敢劫?

于是杨老子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把船给撞沉了。在直隶河道,咱们就撞沉了这么一艘船。狗日的王八蛋们,要不是我家老爷子给老子配了铁甲。老子早就见阎王了!

狗日的讷尔经额。这是恶狗先咬人呐!”

杨猛这一通爆fā

。可是镇住了道光帝和穆彰阿,这样的事儿,道光帝和穆彰阿也是头次经lì

,在南书房骂娘,杨猛可是道光朝的第一人啊!

杨猛一边骂着,一边撕开了官服,‘咣’的一声,就把自己胸前的铁甲给丢到了地上。这铁甲丢的也恰到好处,十几个铮亮的弹坑,就在道光帝面前摆着。

“好家伙,这是在直隶挨得枪子儿?”

作为首辅,穆彰阿的脑瓜子自然转的很快,这可是个好机会,打击讷尔经额的好机会。

“可不是吗?这铁甲上挨了枪子儿,十天半月之内铮光瓦亮,过了半个月,就会黯淡无光。挨枪子儿这事儿,老子在永昌城经lì

过。要不是我家老爷子的铁甲,老子早就见阎王了!

狗日的讷尔经额在哪里?老子不打出他的肠子,就不叫杨三。”

杨猛与穆彰阿一唱一和,道光帝也就信了五六分,铁甲上的弹痕清晰可见,这铁甲还镶着金边,应当是个好东西,不是什么糊弄人的玩意儿。

杨老三虽然说话不干不净的,但看他的神色,倒不像是在编瞎话。

“还有,那解铜的轮船上,起码有几百个弹坑,他们不打杨老子,杨老子怎么会撞船?这事儿要是真的,也该算那些个八旗兵不长眼,皇上老爷子的东西他们也敢伸手,死了也是白死!”

杨猛装痴卖傻也是极有分寸的,粗话只是针对旁人,绝不针对道光帝,语气之中,却把道光帝摆到了极高的位置。

一边说着,杨猛的双眼也一直正对着道光帝的双眼,道光帝的表情还算可以,有喜有愁,就是没有怒气。

“皇上,这事儿赛尚阿也给奴才说过,五艘轮船,为首的那艘可谓是千疮百孔啊!这事儿应该是双方都有罪过,但这杨猛行事莽撞,在御书房咆哮无礼,应该先治他个目无尊上之罪!”

穆彰阿一边指着杨猛呵斥,一边给他打着眼色,这事儿是以退为进,杨老三这鳖犊子可千万别指着自己乱骂啊!

让穆彰阿大感欣慰的是,杨老三直勾勾的瞪着圣上,完全把他给无视了,这事儿闹的,二十年了,自己上次被冷汗濡湿了官服,早就成了记忆,这次可好,差点被杨老三这货吓死。

杨老三敢在南书房骂娘,也坚定了穆彰阿将杨家兄弟逐出京师的决心,杨士勤派来的就是个混蛋,给他三分颜色,他就敢开染坊,这样的惹祸精,绝对不能留在京师。

而杨猛的身上,也是真的出了汗,这就是在走刀山啊!走过去了前途光明,走不过去就要倒霉了。

“骂骂咧咧的不像样子,把官服整理好,敞着怀面圣成何体统?听你话里的意思,杀人这事儿,你也没少做?”

杨猛和穆彰阿联手,总算是闯过了这一关,但杨猛话里话外打打杀杀,却是让道光帝有些皱眉,听这意思,杨老三带兵倒是不错,可嗜杀就不是道光帝喜闻乐见的东西了。

“嗯!在昆明城只要遇上了大烟鬼,就地打死;遇上了欺压良善的贪官污吏就地打死,这两年昆明附近,就没有敢种鸦片的了,那些胆子大的,都被我给打死了。

上师说过,要忠君爱国,要嫉恶如仇,上师怎么说的,我就是怎么做的。”

见事情差不多,再演就要过火了,杨猛也开始收尾了。

“哦……对了,你还是被上师点化的,这上师长得什么样?”

大清皇室崇黄.教,一提上师道光帝也来了兴致。

“具体长啥样早给忘了,只是穿着红袍子顶着黄帽子,一个瘦瘦弱弱半老头子的模样,嘴角上好像还有些胡须。”

说这话,杨猛就有些违心了,这样子就是他按着道光帝的样貌说的。

“你看看皇上,可是与那上师有些相像?”

溜须拍马、柔靡事君,是臣子的本分,穆彰阿也是个精通溜沟子的老鬼,杨猛的话头一出,他就给接上了。

除去朝服的道光帝,正好戴了一顶明黄的瓜皮帽。杨猛三两步上前。贴近了好一顿端详。就差上手了。

“要是没有辫子,倒有七八分相像。”

说完杨猛就以佛家的礼仪双手合十拜了道光帝几下。

“你这孩子啊……记住以后不要如此的莽撞了,刑杀自有朝廷的法度,以后不要再妄开杀戒了。”

杨老三说自己像点化世人的佛爷,道光帝听了也是舒服的很,语气也就缓和了不少。

“谨遵上师法旨。”

杨猛再次双手合十,纳头便要把道光帝当佛爷拜拜,却被穆彰阿给打断了。

“大胆!说什么呢?这是圣上。可不是什么上师。”

“哎呀!皇上老爷子莫怪,小子眼花了……”

“哈哈哈……穆中堂,你看让那杨士勤做云南的布政使兼着三省铜盐大使可好?”

六十多的老皇帝道光,被杨猛逗得哈哈大笑,杨士勤虽说生了个傻儿子,但他行善积德,得了上师的垂青,也算是妙事儿一桩,八百万斤滇铜,一座九千九百九十九斤九两的铜山。再加上傻傻的杨老三,给杨士勤一个云南布政使的位子。对朝廷来说倒也应该。

杨猛的戏做的极好,穆彰阿没有看出什么破绽,被上师点化的愚顽之人,做出些什么过分的事儿也不为过,这就跟精神病一个样。

杨士勤把自家老三派到京师的目的,穆彰阿又有了新的想法,这也是杨士勤在对他穆彰阿暗示什么,杨家大面上有杨士勤,后面有杨毅、杨猛,杨家想在云南谋求地位,而且杨家的后辈也是文武俱全,虽说这杨老三不是个帅才,但做个悍将保住杨家还是够用的。

杨家四平八稳,也就有了与京师重臣合zuò

的基础,内外结合方能屹立不倒,即使他穆彰阿退下去了,有了云南杨家,后辈子孙走官场的路子,也会顺畅很多。

杨士勤支撑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杨毅、杨猛再支撑个十几二十年,也没多大问题,滇铜是个好物件,保住了滇铜就是保住了杨家,保住了杨家,就是保住了西南对他穆彰阿的支持。

布政使这样的官职,对杨士勤来说极为合适,坐上个十年八年也不是问题,他上头还有巡抚、总督,朝廷对杨家的猜忌也不会太深。

“嗯……陛下,布政使之职,是不是有些高了?”

穆彰阿稍一沉吟,既没同意也没拒绝,而是嫌布政使之位对杨士勤来说,有些高了,这也是以退为进的法子。

“姓穆的,你老倌这么说话亏不亏心呐!”

杨猛这话头一起,穆彰阿的心里就‘咯噔’一下,暗想坏了,这杨老三口无遮拦,别再把十五万金砖之事给漏了出来。

“三爷当年为了防疫,可是连续几个月跟死尸打交道,要不是我家老爷子,巴巴的往上冲,老子才不管那些个烂事儿呢!

你们安排的狗屁滇铜,你以为是啥好事儿呢?我家老爷子,天天半夜才睡觉,那头发熬得都花白了。老子的零花钱,也被我家老爷子克扣了大半,说是滇铜要花钱,你妈的,这可花的是老子的钱。

什么狗屁布政使老子不知dào

,云南提督最厉害,手下管着好几万兵马,让我家老爷子做云南提督吧!都说皇帝老爷子不差饿兵,咱们为了皇帝老爷子花了钱,老爷子也该给点油水不是?”

刚刚起身的穆彰阿,被杨猛‘啪叽’一下拍到了圆凳上,正呲牙咧嘴呢!不妨这杨老三,当着圣上的面,就开始提条件了。

“你这顽劣的小子,穆中堂好歹是当朝的首辅,不是你能随便拍的,你膀大腰圆的,拍坏了穆中堂,少不得得挨通板子。

云南提督,你家老爷子不会喜欢的,还是布政使好啊!”

见了杨老三急哇哇的表情,道光帝再次失笑了,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呲牙咧嘴的穆彰阿,便开始逗弄杨猛了。

“皇上老爷子说啥是啥,布政使就布政使,谁叫咱们是皇上老爷子的长工呢!”

杨猛一边说着话,一边在穆彰阿的肩头揉了两下,也不顾‘嗯啊’怪叫的穆彰阿,该干啥就干啥。

“嗯……朕差人给你安排个寓所,这些日子住在京师可不要随便的打杀无辜了。等过些日子去木兰围猎,你也好好让朕看看你的本事。”

笑完了、乐完了,事情办得也差不多了,杨老三是个浑人,有些话还是要说在前头的。

“寓所就算了,我二哥还在京师呢!我到我二哥那里去住。

皇上老爷子的话,杨三肯定是要听的,但要是有人欺负我,欺负我二哥,这事儿该咋办还得咋办,欺负我的就是恶人,上师说了要嫉恶如仇。”

住朝廷给的宅子,实在是太没安全感了,杨猛眼珠子一转,就把二哥杨毅搬了出来,当了一把挡箭牌。

“成!你随意吧!”

和浑人讲理,那自己不就成了浑人,道光帝索性就点了头。

杨猛一听随意,收拾起地上的铁甲,把官服一搂,溜溜的就离开了南书房。

“这……”

见杨猛就这么溜溜的走了,道光帝可有些目瞪口呆了。

“皇上,这杨老三是个浑人,杨家老二也不能留在京师啊!这俩兄弟混在一起,可就是正儿八经的惹祸精啊!”

穆彰阿也是抹去了满头的冷汗,凑上去低声说了一句。

“围猎完了,把他俩都给打发走。”

道光帝想想也是,黄丹彤一案,就是因为杨家那个经商的老大引起来的,虽说事情不清不楚,但杨老三还是与那次的大案,有不少的瓜葛。

京师这个地方,旗人众多,万一杨老二与旗人起了冲突,杨老三再来上那么一下子,京师可就要热闹了。

“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悲催的杨老二

穆彰阿告退之后,出了南书房正好遇到了,正在与一众大内侍卫,大眼瞪小眼的杨老三,这货脚步到快,可也不想想这是哪?皇城岂是那么好闯的?

“参见穆中堂。”

一众大内侍卫,见穆彰阿来了,赶忙见礼,杨猛也算是遇到了救星。

“老穆,这皇上老爷子都让我随意了,这帮子瓜怂怎么还出来当那挡路的恶狗呢?”

“退下吧!我带此人出去。”

穆彰阿,把头一转,喝退了一众侍卫,对于杨老三的话头,这位当朝首辅权当没有听见,遇上这么个浑人,也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自己也六十多了,被吓出一身的冷汗,万一受了凉,可就得不偿失了。

见穆彰阿不搭理自己,杨猛也不搭理他,一路嘀嘀咕咕的就跟着穆彰阿,出了皇城。

杨猛走得四平八稳,可穆彰阿却不时地打个趔趄,不为别的,只为杨猛嘀咕的那些话。

什么捅了讷尔经额啦……转悠转悠皇城啦……围猎的时候准bèi

弄死多少人啦……

现在看来,圣上把杨老三留在京师,让他参与围猎,也是个大大的败笔,被人当着圣上的面拍肩膀,穆彰阿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这杨老三脑子不怎么灵光,是事实,不存zài

什么演戏不演戏之说。

杨老三算是晚辈,云南的杨士勤,以后的路子也是康庄大道,现在穆彰阿也只能把杨老三当做晚辈来对待了,可趟上这么个玩意儿在手里。穆彰阿也觉得烫手啊!

“老穆。我去找我二哥了。有事儿你就说话。”

出了皇城,杨老三不三不四的打了个招呼,就要离开,穆彰阿可不敢撒手啊!万一这杨老三捅了大篓子,打死什么亲王贝勒的,他穆大中堂也得跟着倒霉。

“等等!让丰生跟着你,在京师遇上什么难缠的事情,他也能帮上一把。”

穆彰阿喊住了杨猛。就把自己的长随丰生给留下了,这丰生是自己身边的老人了,在京师这一亩三分地还有几分薄面,眼界也宽,有了丰生跟着,穆彰阿的心里才能安宁点。

现在看来,杨家那十五万两金砖,也不是那么好拿的,早知dào

杨老三是这么个物件,穆彰阿绝对不手贱。

“杨老三是个傻子。跟着他、顺着他,有什么不开眼的惹了他。打着我的名号把人给赶走,千万别让他打死什么权贵。”

低低的嘱咐了长随丰生一句,穆彰阿紧了紧被冷汗濡湿的官服,就急匆匆的上了轿子。

听主子说杨老三是个傻子,穆府的长随丰生立马就蔫了,这事儿闹的,自己还得伺候个傻子。但中堂大人吩咐的差事,丰生也不敢怠慢,只能不情不愿的跟在了杨猛身后。

出了午门不大的功夫,魏芷晴带着十几个护卫就出现在了杨猛面前。

“后面那个是穆彰阿的家人,防着点!”

杨猛低声嘱咐了一句,便在护卫的带领下,直奔二哥栖身的胡同奔去。

一行人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摸到了杨毅的住处,一片低矮破旧的房屋群,就是杨毅栖身的地方。满地的污水垃圾,大晴天的土道儿,也是黏糊糊,空中弥散着一股股腥臭味,能住在这么个地界,也难为自己的二哥了。

一身官服的杨猛,加上十几个壮硕的护卫,引来了不少看光景的人,穆府的长随丰生,把脸一沉,怒吼了一声:

“穆中堂家人办事儿,不想找麻烦的滚蛋。”

这犊子也是有些霸气,一声怒号就跟净街锣鼓似得,一下就把看热闹的人群给驱散了。过了外围的破旧青砖瓦房,里面大多是泥墙草顶的破房子了。

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二哥栖身的地方,泥墙塌了大半,草屋顶也有些发黑了,这宅子肯定比道光老皇帝的岁数都大。

青砖做的门楼子,早已没了大门,几根树枝撑着一张草帘子,就算是宅子的大门儿了,护卫把门推开之后,杨猛也看到了稀奇的一幕。

自己的二哥,正蹲在墙角,在一堆火上烤着什么呢!

“二哥,烤啥好吃的呢?给我也来上一块。”

“哎呀老三!你可来了,有银子吗?给我一些,我有急事儿。”

杨毅抬头一看是自家三弟,差点没哭出来,用乌漆漆的衣袖抹了一把脸,杨毅攥着手里的木棍,就扑了上来。

“给二爷几百两银子。”

看看自己二哥的样子,杨猛也是有些于心不忍,一身灰袍子,快有三个颜色了,灰底子最少,最多的就是黑灰和黄土,一边说着杨猛顺手接过了杨毅手里的木棍,木棍上穿着三个菜饼子,那黑漆漆的样子,一看就让人没了食欲。

杨毅心里有件大事儿,接过护卫递上来的银子,也不搭理老三杨猛,急匆匆的就窜了出去。

“这戏演的有些过了吧?”

杨猛咬了一口二哥烤的菜饼子,除了焦苦味,一点儿别的味道也没有。影子部队的这帮杂碎,不待这么玩人的。

“进去看看那三位,照着她们的身形,买些衣衫,再弄些米粥小菜之类的吃食,那个丰生,给爷挡在门外。”

魏芷晴先是进屋看了看,出来之后对杨猛点了点头,才带着几个侍卫走出了不大的小院儿。

魏芷晴走了之后,杨猛也踏进了草帘做门的小屋,里面黑漆漆的几乎没什么光线,里屋的炕上坐着三个人影。

见来了人,杨毅的一个侍妾,把堵着窗户的草帘子揭开了一些。

“三爷!”

“嗯!不错!遭罪了吧?放心,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有了光线,乱糟糟的小屋。也能看个大概。最显眼的就是用几根木棍反撑着的官服。其他的东西,全都是黑乎乎的看不清楚,屋子里有很大的一股霉味,这在干燥的北方不太常见,自己二哥住的地方,八成是座废弃的宅院。

“把帘子掀了吧!今天就不住这里了。”

掀掉了草帘,屋子里的也就亮堂了,黑漆漆的被褥。衣着单薄的三位侍妾,黑漆漆的嘴角,因为饥饿有些失神的眼睛,将近一个多月,这三人也算是凑活,与二哥生死不离还不好说,但也算是一同吃过苦了。

不大的一会儿,魏芷晴先回来了,杨猛知机的退出了屋子,二哥的那三位侍妾。凑活着擦了擦,换上了新衣服。杨毅也带着一脸的丧气回到了小院。

杨猛细细的一看,二哥的衣服有些散乱,看来是跟别人动手了。不等杨猛开口询问,杨毅就先开了口:

“老三,我闯祸了!”

“闯祸?闯什么祸?你来的时候,可是带了十几万的家当,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

杨猛也是明知故问,二哥要赎当的玩意,还在铜船上搁着呢!他想弄回来,除非自己点头。

“唉……别说银子的事儿了,那都是小事儿,我把圣上御赐的几个小物件给当掉了。”

见老三不温不火的样子,杨毅着急了,这要是赎当顺利还好,可听当铺的活计说,自己前脚当了东西,后脚就被人高价赎走了,当票的当期未过,杨毅当时就火了,与当铺的活计理论不成,就动了手,见官差来了,他才火急火燎的逃了回来。

东西到不怕丢了,就怕被别有用心的人弄去,这里面的道理,杨毅还是懂的,这事儿弄不好就是抄家灭门的前因啊!

“当就当了吧!这有什么?到文玩市上,再买几个差不多的就成,无非紫禁城里的那位也快老糊涂了,就他那鸡脑子,能记着个屁!”

贬低道光帝,也是杨猛试探二哥的手段之一,家重yào

还是满清的狗皇帝重yào

,二哥的下句话,就见分晓了。

“唉……你不懂,御赐的玩意儿,都有备案的,什么东西什么样,案卷里面记得清清楚楚。我前脚当了东西,后脚就被人赎走了,这事儿透着古怪啊!莫不是我被什么人给算计了?

这事儿没人揪住就是个屁事儿,可万一有人背后给咱家捅刀子,那就是破家的祸事了。

欺君之罪就在头上顶着,你怎么就这么不着急呢!”

一想到欺君之罪的后果,杨毅急的团团乱转,一双指甲里都是黑灰的手,不断的揉搓着,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儿。

“我着急有个屁用?东西都被赎走了,现在找对头才是关键,说说你得罪什么人了吧?

敢对我杨家下绊子,老子管他是当朝一品还是王侯公卿,京师怎么了?老子一样灭他满门。

走!先找个地方住下再说。你们把铜船上的护卫都给老子拉出来,我看看是哪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杨猛在一步步的试探二哥,同时也要在京师立下杨家的名号,京师不同于云南,在云南立威要抓着大个儿的打,在京师则是要抓着倒霉的小个子揍,蔑视王法就足够立威了。

“唉……走吧!”

自己闯的祸有多大,杨毅心里清清楚楚,东西被第一时间赎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这事儿只能依着老三说的来了。

一行人出了小院儿,穆彰阿的长随丰生,就有些头皮发麻了,杨老三的哥哥在京师混成了这么一副鬼样子,怕是要出事儿。

跟着队伍的丰生,稍稍拖后了几步,拉过一个缩在墙角看热闹的,递给他一锭银子,嘱咐了几句,这才快步追上杨猛的队伍。

护卫们找了牙行,在京师的繁华地带赁了一所大宅子,近百人的杨家私军,也分批聚到了新赁的宅子里。

被挡在门外的丰生看的那叫一个两股战战,果不出中堂大人所料,这杨老三真是个二愣子,京师可不是别的地方,这么明目张胆的聚集人手那可是犯王法的。

刚刚派出去的几波人,也不知有没有把消息带回府里,要是晚了,今儿这事儿,自己可要做那踩狗屎的了。

想什么来什么,丰生刚刚念叨完这个,杨猛带着杨毅,还有几十个护卫,都换上了一身的青衫,瞧这架势就不像做好事儿的样子。

“三爷,您老这是要去哪?”

丰生硬着头皮挡在了杨猛前面,战战兢兢的问了一句。

“出去讨笔债!怎么你也想跟着?怕见血不?怕见血的话,就蹲门口儿等着!”

杨猛伸手一拨,丰生打着趔趄,就被拨到了一边,这位也是被逼急了,一边后退一边吼了出来。

“三爷,您老要讨什么债?小的给您老去讨,这京师的地界,丰生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你?你算个蛋!杨家的债,自有杨家人去讨,你一不是我儿子,二不是我孙子,你有那个资格吗?想看戏老老实实跟着,不想死的话,就给老子闭嘴!”(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兄弟同心

“三爷爷诶……您老权当我是您孙子,这事儿咱们慢慢说可好?”

被杨猛这一划拉,丰生也看到了杨猛身后那些人腰里揣着的短刀,这不是去要钱的,这是去要命的啊!

杨家有钱,丰生也略知一二,杨家二爷到了京师,穷的住了土窑,八成是被旗人给欺负了,杨家二爷进京,带的细软指定不少,敢如此做事儿的,不是家里有权,就是祖上有功,这样的旗人,可不是八旗兵,可不能说杀就杀啊!

“认你老小子做孙子,三爷还怕折寿呢!滚后面吊着,再他妈废话,老子弄死你!

走!去城门口!”

一群青衫人,浩浩荡荡的直奔城门而去,这打扮儿,在京城里也属于净街虎之流,杨猛一行走得很顺利,半个时辰,就到了城门口。

俗话说得好,不是冤家不聚首,今天当值的城门官,还是搜刮杨毅的那几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不是这些王八蛋,他杨毅怎么能把御赐的物件给当掉?不是这些王八蛋,他杨毅怎么能遭那份儿洋罪?

“说!给老子说,你不是你们在暗算老子?”

想起头上顶着的欺君之罪,杨毅也不淡定了,抓住城门官的脖领子,就摇晃了起来。

突然来这么一下,那城门官也蒙了,他们这活儿,是有些低三下四,被揍被打也是常事儿,这次八成又是惹了什么贵人了,被杨毅摇晃的这位,也做好了挨揍的准bèi



这些个守门的八旗兵。也是帮欺善怕恶的主儿。见杨毅上来就动手。这群人立马就怂了,乖乖的立在城墙根儿,一动不动只等着挨揍了。

“来!仔细瞧瞧老子,看看还认不认的老子了?”

现在的杨毅哪还有一点儿读书人的风度?活脱脱就是一个山大王。

“哟……你不是那云南来的大肥羊吗?你好大的狗胆儿,竟敢冲撞城门官,给老子打!”

一看是熟人,那城门官的胆气也壮了,招呼起人手。拔刀擎枪就要开战,打群架那是他们的专长,这小子隔了一个多月才来找后账,肯定不是个有来路的,到城门这边找茬儿,那就是找死!

“操!废什么话,给老子捅死他们!”

在一旁看热闹的杨猛,有些看不下去了,自己的二哥也算是把好手,只是做事太软了。

不等着那城门官动手。杨猛一脚就把他踹倒了城墙上,不等他掉下来。抽出身后的匕首,几下就要了他的命。

“老三……”

一看死了人,杨毅也傻了,自己是来找东西的,不是来杀人的。

“废什么话,赶紧动手!”

见身后的护卫要上来,杨猛双臂一展就把他们挡在了身后,这次来找茬儿,就是让二哥沾点血腥的。

头儿被当场扎死了,那帮守城的八旗兵也毛了,抽出腰刀对着当先的杨毅就砍了过来。

杨毅也是练家子,第一反应,就是闪避,第二反应就是还击,稀里糊涂的接过了老三递来的匕首,几下躲闪几下刺击,守城的八旗兵,当即又倒下了两个。

“上!别杀人了,打晕两个,其他的打跑。”

见二哥沾了血腥,趁他失神的时候,杨猛脚下用力,踩断了二哥刺伤的那两人的喉骨,这事儿也就做完了。

接过身后的护卫递来的青衫,杨猛擦干净了手上的鲜血,顺手递给了二哥。

“老三……这可是京师啊!冲撞城门官,跟造反无疑,这事儿闹大了!”

机械的擦了擦手上的鲜血,杨毅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杀了两个人呢?

“没事儿,自然有顶罪的,快脱了身上的青衫。”

一行人就当着城门口的众人,脱了身上的青衫,露出了里面的官服。

而被打晕的两个守城的八旗兵,就到了霉,身上的号衣被扒了,换上的是带血的青衫。

“丰生,你老小子过来,你不是想平事儿吗?事儿在这了,你平吧!三爷看着。”

“呃……这……三爷爷诶!您说咋弄就咋弄!”

丰生现在也傻了眼了,这事儿咋平?当着好几百老百姓的面,捅死了三个八旗兵,一个看样子还是有官职在身的,在京畿之地,汉人当街捅杀旗人,这事儿丰生平不了。

“操!老子还以为你多牛势呢?原来也是个棒槌。二爷的细软被这帮王八蛋劫了,老子带人来理论,恰好碰上了有带刀刺杀城门官,就着手擒下了,地下那两个穿青衫的就是凶犯,这话你会说吧?

这叫啥?这叫嫉恶如仇真无私,这叫见义勇为真汉子,我这边都舍弃私仇了,你这边不知dào

怎么说?是不是也想扑在这城墙根儿下呢?

还有二爷这次进京,带了五十万两的细软,全被城门官,依着逾制的说法给截下了,那些东西逾制,总要给个说法吧?这是单子,你看着办吧!”

杨猛拽着丰生细细看了一遍凶案现场,可不是吗?人证物证俱在,只是这话得反着说。

“这样也行?”

手里端着杨猛硬塞给他的单子,丰生无语了,这杨老三不傻啊!

“你是穆中堂家的长随,你的话不好使谁的话好使?这些围观的苦哈哈吗?借他们仨胆儿,敢胡说八道试试?你现在就给老子去串供!

什么狗屁穆中堂的长随,这事儿都不会做,还不如昆明城的一个衙役,穆中堂的这条狗算是白养了!”

被二愣子数落了一顿,丰生心里那个气啊!只是形势比人强,自己是谁家的恶狗,自己清楚。这事儿杨老三说的还真是不错。

虽说法子不错。丰生也把那个莫须有的昆明城差役的祖宗八辈都问了个遍。什么玩意,杨老三就是个二愣子,教他这阴招儿,那不是害人吗?

来到百姓中间,丰生摇身一变,立马成了恶狗,一个个的抓着脖领子训话,生活在皇城根儿的老百姓。大多有些见识,话该怎么说,他们自然清楚,穆府是个什么存zài

,他们更清楚,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丰生就把杨猛交代的差事给办完了。

“记着你手里的单子,你做不好,三爷就去做,三爷做事的手法你也见了。该怎么办自己心里掂量掂量,不成的话。就回去问问穆中堂该怎么办,这些天老子就住在那处宅院里,有事儿的话,过去招呼一声,没事儿别打扰爷的清净。”

支使完了丰生这条狗,杨猛把手一挥,带着一群人就回了自己赁下的宅子里。

“二哥,祸也闯了!人也杀了!有些话、有些事儿,咱们也该摊开了说道说道了。”

挥退了护卫,杨猛坐到上首盯着二哥,就慢悠悠的开了口。

“唉……这官是不能做了,有话你就说吧!”

自己兄弟两人,老三杀了一个旗人,自己杀了两个旗人,这祸闯的太大了,直到现在,杨毅还没回过神来呢!

“看看这是什么?”

杨猛把二哥当掉的那几个物件拿了出来,齐刷刷的摆在了身旁的桌子上。

“老三,怎么是你?”

一看御赐之物在三弟手里,杨毅打了个磕巴,直愣愣的就盯住了自己的三弟。

“怎么不能是我呢?”

杨猛笑了笑,一边摆弄着桌子上的三个物件,一边望着自己的二哥。

“这……”

“有些事儿,你也应该觉察到了,咱们兄弟之间就别藏着掖着了,知dào

这次为什么让你进京吗?为的就是让你试试离了杨家,会是个什么结局。

现在戏也做得差不多了,你三弟也没什么耐心了,是我劝着你点头呢?还是你自己先点头?”

二哥在滇西做过同知,做过暂署的永昌府,杨家在滇西的东西,虽说瞒着他,但也不可能一丝不漏,看着二哥遭难,杨猛的心里也不是滋味,为了二哥,也为了杨家,杨猛决定速战速决。

“你说吧!我点头就是了,可你们弄得那事儿,难成啊!

自小苦读的功夫算是白费了!”

杨毅不是傻子,在林则徐身边学了七年,有些事儿他还是清楚的,只是不到抉择的时候,他把这些东西掩藏在心底深处罢了。

说是同意了,可杨毅的心底还是有一丝丝的挣扎,家与国、忠与孝,自古难两全,该怎么做,他还是存了自己的想法。

“呵呵……二哥,你这话说的就好笑了,圣人文章,教的你就是享shòu

吗?花家里银子的时候,你怎么不犹豫呢?睡那三个瘦马的时候,你怎么也不犹豫呢?

偏偏到了这个时候犹豫,圣人文章,就是教你做伪君子的吗?圣人文章,就是教你贪图享乐的吗?圣人文章,就是教你纳妾的吗?

大清?满清?清妖?满狗?在我心里什么都算不上,打他,云南现在就能打的他逃回东北,我的目光放在海上,海上的列强才是亡国灭种的根子,百姓、杨家,你要做个选择;忠臣、大清;你也要做个选择。

怎么选你说说吧!”

二哥还是太嫩,说他继承了老爷子的心机,也是不假的,只是跟在林则徐的身边,少了尔虞我诈的环境,他的历练还差了一些,什么东西脸上看不出来,可眼睛里看的出来。

杨猛一声声的喝问,也把杨毅逼到了墙角,老三说的不错,自己早已经悖离了一些东西,从京城城门开始,到典当那三件御赐的物件结束,自己早就走上了不归路。

“唉……我认了!”

“认了?不是那么简单的,这几件物事算是个投名状,今天在城门楼子杀得那两个满人也是投名状,咱们是亲兄弟,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即使你想做大清的忠臣,也不成了,这些东西拦着你呢!

这些事儿对我来说,毛都不算一根,对你来说就是瑕疵了,即使将来你投了大清,结局也好不了!”

二哥属于心机城府极深的,和他这样的打交道,轻来轻去的不成,必须猛打猛杀,不逼的他走投无路,他是不会死心的。

“你这是何苦?”

“为了兄弟情!为了父子情!这次把你支来京师是我的主意,老爷子那里说了,你在京师有个好歹,就让我屠了江北,有些事儿、有些话,你也要好好想想。”

今世的父子情、兄弟情,也是杨猛所珍惜了,为了这个他也可以放qì

一切的。

“唉……一世人两父子,一世人三兄弟,罢了!即使走到阎王殿,咱们杨家也是一父三子,打不散的父子情,打不垮的三兄弟,以后咱们父子兄弟同心,斗一斗这破败的世道吧!

我老师的路子是不成了,咱们家的路子,我杨毅要跟着父亲、兄弟一起趟!”

老父情如山,兄弟情似海,杨毅悄悄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也算是抹去了自己的过往。

“二哥,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三弟,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杨猛、杨毅两兄弟的手,握在了一起,这次京师之行最大的收获也就到手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三爷对四爷(一)

说服了二哥,杨猛也去了一块心病,而对云南的事情摸不着头脑的杨毅,也想听听杨家云南的底子,对此杨猛只是一笑了之,有些事儿,不在嘴上在手上。

二哥说了什么并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他将来要做什么,现在还不是他了解云南的时候。

在老三那里碰了一个软钉子,杨毅抹了把脸,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京师这趟差事,可是把他给折腾惨了,无非事儿也做了、话也说了,老三不会总瞒着自己的。

二哥走了,杨猛还有许多事儿要处理,穆彰阿已经靠上了,接下来就要走走未来的帝师杜受田的路子了,这杜受田是个清官,家里也小有资产,对付他使钱怕是不好使了。

招来了驻京影子部队的管事,杨猛把杜受田的事情一说,没想到却摸出了一条大鲸鱼。

“三爷,二爷行装里的几副古画,落到了八大胡同的一所楼子里,而正主就是杜受田的学生,四阿哥奕詝。”

皇子为了玩女人逛楼子,这在杨猛看来,有些扯淡,不说别人单说他自己,如果想要女人的话,豪门贵女不一定能弄到多少,但姿色出众的大姑娘、小媳妇要多少有多少。

官女子、民间女,插标卖身的有的是,更不要说各地人贩子手里,养着的才艺双全的瘦马了,瞅了一眼说话的管事,杨猛的眼里满是怀疑。

“身份验过了吗?十拿九稳吗?”

“十拿九稳不敢说,但七八分肯定还是有的,他身边跟着是太监。住的地方也是皇城。据他手底下的人称呼他四爷。在加上咱们从各处打探的消息,这人多半就是四阿哥奕詝。”

影子部队的手艺,是杨猛传的,当世无双不敢说,但绝对属于高端一流的,杨猛在谍报上的手段,虽说当年比不上国家,但在金三角也是数一数二的。不然哪有他的崛起?

经过多方认证的消息,多半错不了,没想到正主没钓着,反把正主身后的人,给摸了出来。

“他多大?身体如何?性情如何?有什么喜好?”

摸出了四阿哥,杨猛也有些难以取舍,走这条路,花钱是肯定不成的,这位据魏五推断,多半就是下任皇帝。在他身上花钱只会让他抓着把柄。

送女人,这事儿也得斟酌。谋一时之需,这个法子不错,要想长长久久,这事儿就不能做。古画文玩也是一样,杨家的东西再多也多不过大内,真zhèng

的好东西,多半还是出自大内的。

送药,杨猛倒是带了一些,这都是刘一贴依着古法弄得好东西,杨猛自己没敢试,但试过的人,都说药劲儿不小。

四阿哥的路子虽宽,但并不好走啊!只能摸摸他的性情、脾气,试着交朋友了。

“十七岁;身体瘦弱;性情还算稳重,作息还算规律;喜欢听戏、好色,嗜酒但酒品不好。”

好嘛!这位还与自己同岁,难怪道光帝那日在南书房,称呼自己为孩子,看来十七岁的奕詝,也是道光帝所钟爱的儿子之一。

“六阿哥呢?”

这也是魏五预测的皇位继承人之一,既然要走四阿哥的路子,杨猛索性也把六阿哥划入了圈子里。

“十五岁;具体的情况不清楚,只听说这位六阿哥读的书不少,今年刚娶了热河都统桂良的庶女为福晋。”

一听十五岁,杨猛就基本放qì

了六阿哥的路子,这屁大的孩子,现在交集有屁用?娶个福晋还是个都统的庶女,看来这位六阿哥,不是道光帝立储的首选。

可怎么与十七岁的四色棍搭上关系也是个麻烦事儿,看来这事儿,只能让丰生出面了。

“丰生那边知dào

画在四阿哥手里吗?”

“不知dào

,但已经知dào

画在一壶春了。”

“瞒着他,让他把我们带到那个叫一壶春的楼子里,再有你们买下个楼子,档次要高一点的,依着那四阿哥的喜好,选些曲目,要是有会唱戏的女子,弄上十几二十个,要干净些的。

好酒也弄上一批,强身健体的方子和成药也弄上一批,选个机灵的做掌柜,要是这条线能走,这个楼子就要一直开下去。

这事儿做的不错,有赏!”

怎么办弄这个四阿哥,杨猛也有些挠头,走得近了不是好事儿,走得不远不近,就怕他心里没有。京师的影子部队做的不错,看来回去之后,也要让秦子祺加强对这边的控zhì

了。

“谢三爷,属下告退。”

第二天,杨猛叫来二哥,与他一起商议对付四阿哥的事情,刚谈了没多久,丰生就在宅子外面候着了,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一辆马车。

“时间有些紧,真不知那位四阿哥是不是铁打的货色,大清早就逛楼子。二哥,到时候见机行事,只要记住一条就好,千万别恶了那位将来的皇帝。”

脸上带着手印的丰生,小心翼翼的走进了正堂,因为昨天的事情,这位穆府的长随,也是好好的被收拾了一顿。

穆彰阿也没想到,京城的城门官竟然如此放肆,十几万的东西,说扣就扣,而且大多都分了下去,这事儿不好办啊!

分东西的主儿,都是些旗人,甚至还有宗室掺活在里面,穆彰阿也能理解这事儿,毕竟身在京城,花销不小,不用些手段弄些外枣,谁的日子也不好过,单指着朝廷给的供养,在京师可是不够花的。

杨毅的东西,金银什么的就别想要回来了,杨家也不缺这些玩意,至于衣物书籍之类不值钱的玩意儿,穆彰阿支使家人,给他弄回来一大部分,至于其他的能找着在谁手里。也不是不能去要。但得看对方的身份。

将马车上的东西。看了一遍,大多数对杨毅有用的东西,要了回来,至于其他的东西,杨猛也不指望要回来,至于那几张古画,还是要提一提的。

“老三,我行装里有几副古画。那几张画都是好东西,能不能……”

“丰生,你说呢?”

接着二哥的话头,杨猛就把担子压给了可怜兮兮的丰生。

“东西在八大胡同的一处楼子里,我这就去!”

画的消息也是丰生刚刚得到的,这事儿还没给穆中堂禀报呢!丰生说是去要,其实就是想回去探探那楼子的底细。

京城的楼子,可不是寻常的烟花柳巷,弄不好就是哪位当朝大员搂钱的耙子,万一得罪了啥惹不起的人物。那他丰生的命也就没了。

“你去?你还是省省吧!瞧见你家穆中堂是怎么处理死人的?你也该长些见识了,这事儿还得老子亲自去。再让你长长见识!”

说完之后,杨猛带着二哥和五六个护卫,就打算出去,这可把丰生给吓坏了,昨天这位杨二愣子,可是啥也没说,就把人给捅死了,为了平事儿,穆中堂也是大发雷霆,自己脸上的巴掌印,还疼着呢!今天可不能让这位祖宗再出去惹事儿了。

“爷爷诶……饶了小的吧!因为昨天的事儿,中堂大人,正正反反给了我二十个大嘴巴子,今天您老再出去,丰生的小命可就没了!”

闯楼子,可大可小,万一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可真是要命的差事,丰生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扑到了杨猛的脚下,‘咣咣咣’就磕了起来。

“瞧你那怂样儿!老子这次带着我二哥去说理,绝不杀人!”

杨猛有些厌恶,把丰生踹倒了一边,不过安慰的话,也说了一句。

“真的?”

抹了把眼泪儿,丰生战战兢兢的问道。

“三爷说的话,就跟那钉子一样,说出来就钉下去,自己坐回去,三爷可没这毛病。”

“那小的真能信您老一回?”

丰生快速的转着脑瓜子,尽量分析着杨二愣子的话,有几分真假。

“老子用你信吗?带不带路一句话的事儿,你不带路,老子挨家挨户的上门。”

杨猛这话的杀伤力就大了,时间仓促,也顾不得许多了,丰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坐轿子杨猛不习惯,没有好马,一行人只能步行,到了一壶春,让护卫们截住丰生,杨猛带着二哥,就直奔那位四爷所在的包间而去。

今儿个没有朝会,穆彰阿也难得的清净一回,一觉睡到半上午,手下人,就给他带来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云南的惹祸精,带着他二哥又去一壶春找场子了。

“这个傻犊子,倒是个不吃亏的货色。等等!你说的可是一壶春?”

刚刚睡醒,穆彰阿的脑子也不怎么灵光,起初听着一壶春只是耳熟,细细一想之后,这位做了二十年军机大臣的官场老将,脸色立马变得煞白了。

“快!快去差人打听打听,宫里的那位在不在?你们也别傻愣着了,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去一壶春。”

刚刚睡醒又出了一身冷汗,一壶春可是那位经常去的楼子,可别是那位收了下面孝敬的东西,而那东西再是杨毅的,那乐子可就大了。

丰生昨儿回来说了,那杨老三可是个杀才,到了城门口,二话不说,就捅死了城门官,今儿个要是捅了那位,他穆彰阿的路就走到头了。

“混蛋玩意儿!丰生这个该死的奴才,京师的楼子是那么好闯的?回来非扒了他的狗皮!你们也麻溜的,白养着你们吃饭啊?”

不是穆彰阿没修养、不淡定,而是事情逼着他不淡定,身在军机,对于朝廷大势的把握,穆彰阿再明白不过了,今年老六娶了桂良的庶女,那储位就基本落在一壶春的那位常客身上了,莫说杨老三捅了那位,就是打了也是泼天的大事儿啊!

“快些走!走快些!狗日的杨老三,就不该和杨家扯上关系啊!”

现在后悔也晚了,人他妈也就没有前后眼,要是有的话,他穆彰阿肯定先弄死那个杨老三。

穆彰阿火急火燎的在赶路,杨猛和杨毅兄弟,去走到了包间门口。

“老三……”

“二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可不能认怂,该咋办就咋办!”

“什么人?知dào

里面是谁吗?赶紧滚蛋!”

“滚蛋?打的就是你这个没卵子的龟奴!”

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厮,刚说了一句话,就被杨猛一记手刀给砍晕了。

弄晕了那个把门的小太监,杨猛也没闲着,一脚就踹开了包间的木门。

“操!就这么个鬼玩意儿,也值得起个大早过来赶炮儿?”

一瞅里面的两位,杨猛不由的质疑起皇家老四的品味了,就这么个玩意儿,白给也嫌她长得丑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三爷对四爷(二)

“大胆!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搅了四爷的好事儿!不想活了吧?”

皇上与乞丐,坐在澡堂子里一个吊样,坐在锦榻上怒吼的这位,跟杨猛一比就跟个小鸡子似得,这单薄的身板,实在不足以支撑家族的贵气。

“大胆?三爷看你这只小猴崽子才是真zhèng

的大胆!连我们杨家送给杜师傅的古画也该窝藏,那可是贼赃!值几万两银子的,你这小猴崽子才不打算要命了吧?”

二哥杨毅怂了,杨猛可不能怂,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拽住了四阿哥的辫子就要上手。

“慢着!杨家?杜师傅?你们是云南杨士勤的子嗣?杜师傅说的是杜受田吧?”

脑后的辫子被人抓在手里,那可是疼的紧,后脑虽疼,但杨猛的大手,对四阿哥来说更有威胁,这一个大嘴巴子要是挨实诚了,自己皇四子的脸面可就要丢光了。

“正是你家杨二爷和杨三爷,狗胆包天的小犊子,打食儿也不看看正主儿,你家两位爷,可是奉了老爷子的命,来京师找杜师傅疏通关系的。

那杜师傅可是四阿哥的坐师,咱们献给杜师傅的东西,你也敢收留,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又是什么?

说!东西哪去了?莫不是都花这丑姐儿身上了?

还有你,长成这副德行还出来卖!可把你家三爷给恶心坏了!

卷了衣服,滚蛋!不然三爷把你丢大街上!”

几句话,把那丑姐儿骂的哭天抹地的跑了。杨猛继xù

抓着四阿哥的辫子不放。但他的手底下也很有分寸。只是虚虚的抓住了四阿哥的辫子,这犊子身子骨太单薄,万一使劲大了,拔掉了他的辫子,也是件祸事!

“走门子的?先把手放了,说不得四爷还能帮帮你们呢!”

四阿哥一听杨猛话里的意思,眼中的胆怯立马就跑了个精光,优哉游哉的就把话撂了出来。

“老三!还不放手。看这位仁兄的样子,也不是鸡鸣狗盗之徒,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这里是京师,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这位仁兄,我家老三是个憨气的,若是有对不住的地方还望海涵。听您的意思,能与杜师傅说的上话,能不能高抬贵手。给引介一下。

那几幅古画关系不小,咱们实在是不能给您。如果事情办成了,咱们杨家必有厚报。”

杨毅一看这架势,知dào

自己不出头不行了,既然老三扮了白脸,他也只能勉强演个红脸儿了。

“二哥!咱们家哪还有那么多的银子?照我说打死这小兔崽子算了!老爷子可是把活儿交给了我,这活儿办砸了,回去挨鞭子的是我不是你。”

添油加醋吓唬四阿哥就是杨猛的任务,而平事儿、卖好儿,就是二哥的营生了。

“你这夯货!老爷子在家里嘱咐过你,到了京师不可随便打人,再不听话,二哥就要请家法了!

京师不是咱们家里,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这位仁兄也不是盗匪之类,用不着你动手,这事儿听二哥的。

这位仁兄莫怪,我这三弟自小就有些鲁钝,有不对的地方,杨毅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

将杨猛训斥的撒了手之后,杨毅又赶忙来到四阿哥的面前赔不是,这位到现在才有时间,把衣衫整理妥当。

“杨二杨毅,杨三杨猛,你们都是云南三省铜盐大使杨士勤的子嗣?”

整理好了红黑相间的马褂,四阿哥也有了些上位者的气势,大马金刀的坐在锦榻之上,就问起了话儿。

“装什么大以巴狼!那么丑的货色,你都下得去嘴,在三爷面前装什么大个的?什么样的人玩什么样的鸟,武大郎玩夜猫子,这都是有数儿的!

二哥你也是的,你瞅瞅他玩的那货,隔着十里八里都不愿看一眼,就这么个物件,你和他理论个屁,照我说就这收贼赃的货色,打死算完!”

杨猛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二哥平事儿,他就挑事儿,不断给四阿哥增加着压力。

“家父正是三省铜盐大使,不知这位仁兄怎么称呼。

我三弟的话,您别放在心上,他也就随口说说罢了!”

四阿哥被杨猛一通数落,也是面红耳赤,品味是个大问题,他是皇四子,可不能被云南来的土豹子瞧不起,心里虽然发闷,可嘴皮子却不利索了,不等四阿哥开口,杨猛却先一步开了口。

“前几天,见了皇上老爷子,咱们家的老爷子,已经是那劳什子布政使了,做官有什么好?老爷子做了官,把家里的银子都花完了,二哥你做了官,却在京师的土窑里啃菜饼子,这算是什么事儿,等回了云南,我这总兵也不干了。

都是林老虎那货撺掇的,要不是他糊弄我,三爷才不给他带兵打仗呢!

你瞧瞧,咱们俩都是当官的,见了一个逛楼子睡丑姐儿的还得低三下四,何苦来哉!”

见四阿哥卡了壳,杨猛自然得给他做个铺垫,不然包间里的气氛淡了,让他回过味来,就不好了。

“别多说话!这里是京师,闭上你那张臭嘴!”

杨猛刚刚说完了,杨毅的呵斥也来了,一句话之后,杨猛就坐在地上不说话了。

“这位仁兄勿怪,老三野惯了,听着什么不该听的您权当他放了屁,刚刚您说您有路子,可否……”

斥责完了杨猛,杨毅的脸色一变,笑嘻嘻的朝着四阿哥问道。

“哼……这事儿,我要说能办,八九不离十吧!我要说不能办,也是个八九不离十!

跑官帽子,这样的事儿,我不会干。不是跑官帽子的事儿。你可以说来听听。

要是在理儿。四爷就拉扯你们一把。要是不在理儿,嘿嘿……到时候没你们的好果子吃!”

有了杨猛的插科打诨,四阿哥受了惊吓的心神,也慢慢的落到了腔子里,听着两兄弟斗嘴,他对云南的事情,也来了兴致。

滇铜复起是皇阿玛很在意的事情,凭着这个。说不定还能讨一份皇阿玛的欢心呢!

“好!我姑且说说,您姑且听听。”

杨毅一边应了下来,一边朝门外看了两眼,见楼子里还算安静,就要把门关起来说话。

“等等,我吩咐一句。”

四阿哥来了兴致,也不想被外人打扰,走到门边唤了一声,却没人回应,低头一看。自己喊的人已经躺在地上了。

“你们杀人了?”

问这话的时候,四阿哥的脸色有些白。眼中的惧色,再次涌了上来。

“猴崽子,那是被打晕了,死人活人都分不清,还他妈出来鬼混,也不怕染上什么脏病!弄碗茶水一喷,他就会醒过来的。”

有了杨猛的吩咐,杨毅立马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茶碗,将半碗残茶泼在了那个小太监脸上。

“啊……四爷小心,有刺客!”

这小太监也是个机灵的,难怪能跟着出宫呢!

“没用的奴才,滚下去把门儿,别让旁人再扰了四爷的兴致,不然回去打死你!”

低声吩咐了那小太监一声,四阿哥这才坐到了桌子旁。

杨毅顺手把门一关,就重新拾起了刚刚的话头。

“这位仁兄,咱们这次来京师跑路子,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滇铜。

这不,最近这段时间,滇铜复起备受争议,许多事情咱们在下边做不下去了,其实不是做不下去了,而是不敢去做。

杨毅不才,忝为林则徐总督的关门弟子,这次来找杜师傅,也是为了清流们的事儿,杜师傅是清流魁首,他们少指责云南两句,咱们在底下干活儿的,才能有些胆气不是?”

对杜受田的称呼,搬出林则徐来,都是两兄弟今早定下的计策,杜师傅可不是随便喊的,回到宫里,四阿哥是得称呼杜师傅,可在外边能被称作某某师傅的朝廷大臣,只有帝师之流。

林则徐虽然不受朝臣们待见,但林则徐在皇家可是个干才能吏,皇家对林则徐的态度不错,想来搬出林则徐,也能给两兄弟带来些好处。

而四阿哥听着杨毅说话,也觉得很舒服,杜师傅、林则徐,也是他所尊敬的人,储位之事,还没确定,自己现在最大的敌人,就是六弟,帮帮云南的杨士勤,讨好一下皇阿玛,也是件好事儿。

“嗯……这事儿也不是不能做,只是……”

杨毅的话虽然中听,但那个杨猛的话,却气人的很,什么武大郎玩夜猫子,难道自己的品味就那么差劲?

“这位仁兄,您是旗人还是……”

“旗人!”

“只要事情成了,只要咱们能够接受,价钱随您开!”

杨毅咬了咬牙、跺了跺脚,也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我就不明白了,滇铜是朝廷的事儿,你们杨家怎么就这么上杆子,我还没听说,有这么为朝廷做事儿的人家呢?”

什么是糖,什么是盐,四阿哥奕詝也分的清,杨家两兄弟,把事儿说的有些过了,他不由的有些怀疑这两兄弟的用心。

“你个猴崽子,说你傻,你还不信!只做事儿不吃饭的,那是神仙!

滇铜复起,咱们杨家也是投了大钱的,今年解京的滇铜八百万斤,明年一千万斤,这两年虽说不挣钱,只花钱,但是,这滇铜起来之后,咱们投的钱都会回来的,再稳稳的赚上一笔,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为朝廷做事儿,就是为我们自己的前程做事儿,你说这样的好事儿能不出力吗?你以为都像你一样,把力qì

都出在丑姐儿身上了?”

杨猛的一通数落,立马让四阿哥瞪圆了眼珠子,为朝廷做事儿,就是为自己做事儿,这话听着新鲜,但最让他愤nù

的还是,杨猛嘴里的丑姐儿。

这话说的难听,好像自己有多么饥不择食似得,身为皇四子,奕詝哪能受得了这份侮辱,当下就要开口反驳一下,却又被杨毅打断了思路。

“仁兄勿怪,我家老三,除了会打仗,就是会做买卖,其他的事儿,您也不要和他分说,说也说不明白的。

我家老三,起初是个傻子,是在深山里受了上师的点化才开的窍,但开窍有些晚,神智难免受些影响,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

这事儿,还是我来给您分说吧!滇铜复起,由于朝廷没有拨钱,咱们便买了一些铜厂,虽说这几年滇铜有些艰难,但过了这段时间,咱们家也会有些利钱的,虽说朝廷吃的是肉,但剩下的那锅汤,也够云南的出资开办铜厂的商家吃了。”

经过杨毅的解释,四阿哥也算明白了,这事儿还真是跟杨猛说的一样,为朝廷做事儿,就是为他们自己做事儿,这事儿好啊!滇铜复起富的是朝廷,要是自己有朝一日坐上了那个位子,用一用杨家倒也不错,只是这杨猛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三爷对四爷(三)

“嗯!此事儿四爷应下了,成与不成,四爷不敢保证,但出力是肯定的。那些画……”

那几幅别人孝敬来的古画,四阿哥也没怎么当回事儿,都一个多月了,早不知dào

丢在那个犄角旮旯了,找不找得着还难说呢!

“唉……这事儿也算是我倒霉,当日进京履职的时候,被城门官打着逾制的名号给拦了下来,这两个月我也是吃尽了苦头,刚刚打听到消息,没想到这几副古画,倒是拉近了我与仁兄的关系。

只要仁兄把事情做了,成与不成,那几幅画,我们都不要了,能交上仁兄这么个朋友,也算是我们的缘分。”

杨毅本想装把大个的,却又被自家老三给搅了。

“成不成都不要了?你也敢说!老二,你是没做过买卖,不知dào

做买卖的难处。前些日子,就是因为弄铜厂的几十船洋货,被李星沅给扣了,单单运费咱们就损失了几万两银子。

那几幅古画,可是值几万两银子的,说不要就不要了?

云南的矿场,正在修路,几万两银子,给了民夫能修几百里的山路,说这个你可能不清楚。

那咱们就说说云南的饥荒,这两年杂粮的价钱涨了不少,一担杂粮二三两银子,几万两银子,就是一万多担粮食,一担粮食一百二十斤,掺上些菜叶、树叶,就是一个人一年的口粮。

咱们家在云南舍粥,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狗屁的滇铜,老百姓吃饱了不造反。老百姓吃饱了能干活儿。你这嘴大。一下就白白的许出了几万两,你算算你几辈子能挣出这几万两?”

杨猛的这笔账,不仅算的老二杨毅惭愧不已,四阿哥也是一样的尴尬,有些东西,说个数目他也不当真,没想到几幅画就能关系一万多老百姓一年的口粮,奕詝还是很傻很天真的年纪。听了杨猛的话,他的拳头也握了起来。

“杨兄,这事儿是我办差了,过些天我再弄几副古画给你,杜师傅那边你也别过去了,我去!”

四阿哥入彀了,坐在地上的杨猛,低下头掩饰了自己嘴角儿上的弧度,而杨毅却是连连退让。

“仁兄,这可如何使得。这事儿是担着干系的,清流们的实力太大。弄不好就要让你惹麻烦啊!”

“别说了,为了朝廷做事儿,是我的本分,你们有心了!”

四阿哥,也算是明白了杨家的心意,虽说杨家是为了利益在做事儿,但也是在为朝廷勤勤恳恳的做事儿啊!

“那就多谢了,不知仁兄可否说一下名号,咱们也好有个念想啊!”

见四阿哥入了彀,杨毅也想把他的面纱给挑开。

“呵呵……我住在那边,行四!”

四阿哥往紫禁城的方向指了指,然后比出了四根手指头。

“您是……哎呀!这事儿办的唐突了,咱们这就退下,这就退下!”

四阿哥表明了真身,杨毅也是诚惶诚恐,上前拉起杨猛,就打算退出包间。

“二哥!你们打得什么哑谜,这猴崽子难道还是个王爷兀的?瞧他那怂样子,就不是块好货!”

杨猛被杨毅拖着,根本就站不起来,这货一边蹬腿儿,也没忘了糟改四阿哥奕詝。

“混蛋!有眼不识泰山的夯货,我揍死你!”

一听这话,杨毅表现的愈加惶恐,不断的向四阿哥点头赔罪。

“等等,杨兄你先下去吧!四爷这边还有事儿与你家三爷商议。”

被杨猛糟改了半天,奕詝的心里也是有气,这真是个夯货,自己都点明白了身份,这位还敢胡说八道,这次非与他计较一番不可。

“四爷……唉……老三,说话给我仔细些,不然回了云南,老爷子饶不了你!”

无奈的杨毅退出了包间,里面就剩了四阿哥与杨猛。

“杨猛是吧?你左一声猴崽子,右一声猴崽子,你小子多大了?”

留下杨猛,四阿哥就是想整整他,刚刚被这混蛋吓了一跳,这货还抓着他的辫子不松手,实在是可恨啊!

“对!就是你家三爷,问我多大,你个猴崽子多大了?”

坐在地上的杨猛,却有些不屑理会四阿哥,鼻孔朝天反问了一声。

“哼!我十七了!你呢?”

“三爷也是一样,十七了!瞧这块头,还是我大,叫声三哥来听听,就冲你许给我二哥的那几幅古画,三哥教教你该怎么玩女人,一看你这架势,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巴佬、土豹子!

要不是我二哥刚刚说了话,要不是老子头上还有老爷子压着,就你这样的怂货,也不配叫这声三哥!”

杨猛嘴歪眼斜的说了这么一番话,也真是把四阿哥奕詝给气着了,这叫什么话,这杨三还想教自己玩女人,真是天大的笑话。

四阿哥终究是个半大的孩子,好强之心胜过了理智,接下的话,可就有些幼稚了。

“四爷是七月生人,你小子呢?”

“嘿嘿,三爷是六月生人,大一天都是大,更别说大一个月了,来吧!这声三哥叫了之后,保证不亏!”

“我呸!你小子不说人话是不是?总有你后悔的那一天!哎……”

叫杨猛三哥,那是不可能的,四阿哥也火了,袖子一甩,就打算走人,却没想到杨猛狗胆包天,又抓住了他的辫子。

“小猴崽子,三爷给你脸了吧?赶紧叫,不叫老子打到你叫为止!”

刚要离开的四阿哥,被杨猛抓住了辫子,生拉硬拽拖到了面前,两人面对面,杨猛的一双虎眼还是很有杀伤力的。奕詝眼里的恐惧。又一次涌了上来。

“我是……”

四阿哥刚要说话。就被杨猛捏住了嘴。

“给爷听好了,下一声不是三哥,看看咱俩谁后悔!”

杨猛可不惯他毛病,抓辫子的手,稍一使劲儿,四阿哥的眼里就冒出了泪花。

“三……三哥!”

三哥这俩字,从奕詝的嘴里冒出来,还是有些费力的。但形势比人强,在挨揍与三哥之间,他还是选了三哥,这也算是能屈能伸吧?

“这还成!来,三哥教你一招新花样,保你爽的哇哇叫。”

松开了四阿哥的辫子,杨猛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的嘀咕了几句。

“还能这么玩?怎么书里没有?”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学坏比什么都快,杨猛寥寥数语。立马激起了四阿哥的好奇心。

“实心诚意的叫声三哥,哥立马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爽的哇哇叫。”

杨猛神神mì

秘的一笑。更是让四阿哥心痒难耐,离开了皇城,有些玩意儿,对他的吸引力更大。

“三哥!”

“哎!这就对了,既然你叫了三哥,哥就认你这个兄弟,记着!跟着三哥好处多!三哥别的本事没有,一是会玩,二是能打。

跟着三哥,保你玩的高兴,受了欺负,三哥也能帮你出头,这声三哥不白叫的。

你把老鸨子喊来,三哥给你安排个花活儿。”

心痒难耐的四阿哥,乖乖的照着杨猛的安排做了。

不大的功夫,楼子里的姐儿都聚在了一起,杨猛选了三个长得还凑活的,低声教了她们一下,四阿哥的身份,虽说楼子里的人不清楚,但这位是大爷,那是肯定的,再者说了杨猛的安排也不过分,这仨姐儿,就含羞带臊的答yīng

了。

杨猛拿着手指头试了试她们的口活儿,刷下去一个剩下的两个就留给了皇家的老四。刚刚关上门不大的功夫,就听到了四阿哥倒吸冷气的声音。

见老三出了们,杨毅就赶紧跑了过来,低声说了句‘穆中堂来了’,就悄悄的站在了旁边。

“哦……这老鬼进来了吗?”

对此杨猛也没多少意wài

,四阿哥的事儿,丰生可能不知dào

,但身为军机首辅的穆彰阿,不可能不清楚,过来救驾也算老穆的本分。

“没呢!在外面的胡同口,你不去见见?丰生可是催了十好几次了。”

“哼!这老鬼倒是个精明的,我去会会他,你就别出去了,你出去的话,事情不好办!”

走出了一壶春,来到离门口十几步远的胡同口,一顶绿呢轿子,安安稳稳的靠在了墙角。

“杨老三!你大胆!这是京师不是云南,不是你该撒野的地方!”

一边是有十有八九会继承大统的四阿哥,一边是云南杨家,穆彰阿当然知dào

该怎么选择,心里有了抉择,他对杨猛说话的语气也有些森冷了。

“老穆,你老小子是找揍吧!爷们今天刚认了个兄弟,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再敢这么跟老子说话,打掉你满嘴的黄牙。”

在穆彰阿的心里,自己也就是个二傻子,杨猛也不掩饰,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

“你……我……”

穆彰阿也是被杨猛顶的直翻白眼,对付傻子,他还真没了本事。

“三哥!三哥!!你到胡同口做什么?快上来,再教我几招!”

靠在窗口的四阿哥给杨猛解了围,别人听不出这是谁的声音,可穆彰阿却很清楚,这就是那位正主儿的声音,这杨老三真是狗胆啊!那是皇四子啊!那可是有很大可能登顶的一位皇子啊!

“操!这才多大功夫你个猴崽子就缴械了,进去等着,这天儿可不怎么好,别他妈受了风,到时候落下病根,你个猴崽子,哭都找不着坟!”

对于窗口探头的那位,杨猛也没给好脸儿,几句呵斥,那位应了一声,就把窗给关了上来。

“这就是你认得兄弟?”

穆彰阿这个时候,也有些缓不过劲了,这事儿闹的,自己白跑一趟,人家都称兄道弟了,这杨三傻子倒是福缘不浅。

“是啊!怎么了?这猴崽子,刚刚还打算炸刺,我还想着收拾收拾他呢!”

“别介!既然都认作了兄弟,就要好好对待人家,你的哥哥们也收拾你吗?”

好家伙!这位还真是贼胆包天,什么人都敢收拾呐!不能跟杨三傻子说理,穆彰阿也只能循循善诱了。

“他们倒是想,可是不敢!收拾老子?倒过来还不错,我家老爷子的腿都被我打断过,我哥哥收拾我?借他们仨胆儿!”

“成!你这兄弟与我有些渊源,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对他好些成吗?”

穆彰阿真是无奈了,只能舍了自己的老脸,来糊弄杨猛了。

“你们还有亲戚?早说啊!早说不就结了,搁墙角废什么话?我这兄弟身子骨不咋地,老穆,你家里有活鹿吗?”

瞧刚刚那速度,四阿哥也不是个悍将,本钱不足只能从别的地方找补了。

“对!鹿血是好东西,我给你准bèi

几头。还有咱们的事儿,就别对他说了,说多了不好,这里是京师!”

四阿哥是个什么物件,或许道光帝不清楚,但穆彰阿清楚啊!京中的许多大事小情,尤其是涉及勋贵们的消息,穆彰阿怎会不了解?

“知dào

了,你以为三爷给你一样,就知dào

胡说八道?三爷的嘴严着呢!你说不说咱就不说,打死也不说!”

杨猛的话,也让穆彰阿觉得有些气怒,好人被傻子看扁了,现在的穆彰阿就跟四阿哥差不多。(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三爷对四爷(四)

脚踏两只船,大多时候会落水,可有些时候,脚踏两只船并不是什么坏事儿,如今的杨家就是这样。

杨猛与四阿哥称兄道弟,穆彰阿不仅不反感,而且还很支持,在穆彰阿的眼里,储位人选非四阿哥莫属,云南杨家阴差阳错的与四阿哥扯上了关系,无疑加固了穆杨之间的纽带。

有些事儿私底下知dào

各自分属的阵营就好,摆到明面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儿,穆彰阿的避讳也是策略,让四阿哥知dào

了穆杨之间的关系,那两家就要走到尽头了。

杨猛的回答无疑是穆彰阿所期待的,而对于杨三傻子的话,穆彰阿也深信不疑,若杨猛是个精明的,这话出了口,进了穆彰阿的耳中,也要转几下斟酌斟酌,可杨猛是一个二愣子,这样的人往往不怎么说话,一旦说话就十足十的可信。

杨猛所说的打死也不说,穆彰阿是相信的。望着杨猛消失在一壶春的背影,轿子里的老穆也长舒了一口气。

“虚惊一场,回府!”

穆彰阿走了,四阿哥奕詝却靠了上来。

“三哥、三哥,还真是爽的哇哇叫啊!您还有什么妙招,再给我讲讲吧!”

瘦脸上的一双大眼瞪得溜圆,刚刚爽了一把的四阿哥,巴巴的凑了上来。

“过来!”

“哎呀……三哥,我可没那个嗜好啊!”

“操!你以为老子愿意摸你那条破枪啊?你小小的年纪,本钱不怎么样,心倒是不小。就这么条破枪。你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不是三哥说大话。就你那玩意儿,连哥的三成大小都没有,还想学妙招,养好了身子骨再说吧!”

摸了摸四阿哥,那软趴趴的一坨,杨猛有些鄙视的说道。

“呃……三哥难道还有强身的法子?”

虽说被鄙视的有些难堪,但杨猛话里有话,四阿哥还是能听得出来的。

“嘿嘿。有没有不好说,看表现!”

杨猛神神mì

秘的一笑,就打算离开包间,这可把四阿哥给急坏了,也不知哪来的气力,这位一把就抓住了杨猛的辫子。

“猴崽子,你找打呢!撒手!”

“哎……疼,三哥您快撒手!”

四阿哥的手刚触到杨猛的辫子,脉门就被杨猛扣住了,虽说杨猛使得力qì

小。但也不是四阿哥能受得起的。

“三哥、三哥,有好法子您教教我。等以后必有厚报!”

杨老三雄壮的体型,也是四阿哥所羡慕的,身大力不亏,刚刚杨猛的话,可真是勾起了四阿哥的馋虫。

“你这身子骨差的太多,先喝点鹿血将养将养吧!女人这玩意儿,看着虽好但玩多了伤身,瞧你这架势,也是欢场老将了,这么个年岁就这么放肆无度,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且行且珍惜吧!”

打一下拉一把,很多时候都是通用的,四阿哥奕詝不缺钱,也不缺女人,只要他开开口,许多人都会巴巴的上杆子巴结的,杨猛想要摆弄他,除了手段,还需yào

感情。

“三哥教xùn

的是,我这身子骨自小就这样,喝鹿血能有帮zhù

吗?

不过乾隆爷能活到八十往上,这鹿血却是起了大作用,三哥您说我喝了能有好处吗?”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与杨猛的身形一比,四阿哥也有些绝望,十七岁就心有余而力不足,绝望也是应该的。

“有没有好处只有自己知dào

,反正你这身子骨,再这么糟蹋下去,指定完蛋!”

斜盱了四阿哥一眼,杨猛有些闷闷的说道。

“三哥,你对我真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四阿哥身边不乏溜须拍马的货色,而四阿哥从小学的也是御人、治世之道,杨猛的话说的重了,他也开始怀疑杨猛的用心了。

“操!你以为老子愿意你叫我三哥是不是?要不是我二哥刚刚发了话,老子管你去死?

不过既然叫了三哥,再怎么着,老子也不能不仗义,罩着你是肯定的,但你小子要是实在不争气的话,老子也得想想,还能不能让你再叫这声三哥了!

人在江湖漂,要的就是脸面,有你这么个色鬼而且身子骨不好的兄弟,可不是件光彩的事儿,你小子丢了人,可不是丢你自己的人,老子也得跟着你丢脸啊!

老子在云南的名号可都是一拳一脚辛辛苦苦打出来的,不能让你个猴崽子给废了!”

少年人总有热血的一面,不管他受的是什么样的教育,杨猛充满了江湖味的一番说辞,可是勾起了四阿哥的万丈豪情。

“三哥……”

四阿哥刚要感慨一番,就被杨猛无情的打断了。

“废什么话!家里有宅子没有,我给你弄几头活鹿,你试着喝喝,看看效果如何?我再找几个郎中,弄几个补身子的方子。

妈的,这兄弟算是白认了,还得赔钱!”

出宫,也是四阿哥打着各种名号,偷偷跑出来的,带几头活鹿回去,他可不敢,自己才多大岁数儿,这个时候就进补,对于自己的储位,可是个绝大的威胁。

虽说平日里也有御医给诊脉,但进补的药物,四阿哥还是不吃的,涉及到储位之争,这位也立马变成了人精儿。

“有倒是有,但不怎么方便。”

“妈的!这次可亏大了,刚刚出去弄了几头活鹿,这回全砸自己手里了,没有就算了,我自己杀掉吃了算完!”

杨猛眯着眼睛瞧着眼珠子乱转的四阿哥,这位也算是个有心眼儿的货色啊!并不是很白痴。

“别介!三哥,要不您先弄个地方养着,我试试?”

一听好东西要没了。四阿哥也着急了。鹿血据说是个好东西。但效果如何还不知dào

呢!不试试他心里也痒的难受。

“操!这兄弟认得真他妈孙子,还得往里面搭钱,答yīng

我二哥的画,你弄到了再来找我,那是老爷子安排的营生,要是办砸了,回去我可得挨鞭子,这事儿办不好。别来找我!”

‘啪啪’甩了自己两下,杨猛拉开门就走了下去。

“三哥,我到哪找你?”

“呵呵……你不是刚刚吹了牛嘛!找不找得着,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杨猛回了一句之后,拉着二哥杨毅,就匆匆的离开了一壶春,只剩下眼里充满希冀的四阿哥奕詝。

“老三,这事儿成吗?”

回去的路上,杨毅的小心肝还是有些惴惴不安,那可是四阿哥啊!他们两兄弟。又是拽辫子又是打脸的,这事儿弄不好。比当了御赐的物件更严重。

“哼!这小猴崽子,现在还嫩着呢!只要没人给他出主意,管保十天半月,他就得认下我这个三哥!”

今天这事儿,就冲四阿哥那鸡脑子,想死他也想不明白是怎么会儿事,但是,要是把这事儿说给个精通官场之道的老吏,杨猛的目的就一清二楚了,这事儿成与不成,杨猛也不敢打包票。

不过有一点是杨猛的底牌,那就是四阿哥一般不会把这事儿拿出来胡说八道,即使他有师傅,出来逛楼子这事儿,他也应该不会给他师傅说的。

只要四阿哥与自己多相处几天,一个极为深刻的印象,就会刻在他的心里,十七岁的少年,要是心里对一个人有了根深蒂固的印象,别人说什么他也不会动摇的,这就叫逆反心理。

要是以后四阿哥真的上位了,对杨家来说,这层关系也是个护身符。

想要收获就要冒着风险,即使这事儿漏了,现在的四阿哥对杨家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危害,至于自己兄弟,有了穆彰阿作保,安然离开京师还是有保障的。

“这事儿听你的,还有需yào

我做的吗?”

杨毅现在心里也挺乱,背弃了自小学的东西,也需yào

一段时间来适应,他现在只能唯三弟的马首是瞻了。

“有!杜受田那边,你需yào

做功课了,有关他的东西,今天会有人详详细细的告sù

你,不要花钱不要送礼,你要打着林老虎的旗号,用嘴皮子说服他,让他改变对杨家的看法。

与杜受田相比,咱们在四阿哥跟前,并没有什么优势可言,即使他认了我这个三哥,咱们也只能算是朋友,杜受田才是他真zhèng

的心腹之人。

将来若是四阿哥真的上位的话,杜受田说话比我们说话要可信的多,有了杜受田在四阿哥面前吹风,咱们在云南才能藏得更久一些。”

四阿哥这步棋,只是一个保险,杨家想要在官场谋求地位,走四阿哥的路子,是行不通的,只有朝臣才是杨家上位的关键。

攻下四阿哥,成本并不大,杨猛只是搂草打兔子而已,这次进京,结交穆彰阿、杜受田这样的朝臣,才是杨家该做的事情。

“嗯!我尽lì

!”

“不是要尽lì

,是必须要办到!云南幕僚分析,储位属于四阿哥,今儿个我看穆彰阿的态度,他也是在靠近四阿哥,云南幕僚的分析做不得准,但穆彰阿执掌军机二十年,他的眼光是老而毒辣的,他也看好四阿哥,那储位就有九成的希望,落在四阿哥身上。

杜受田是个关键人物,你老师林则徐也对他推崇备至,能让林老虎看好的人物,势必不是什么肉头,杜受田这座堡垒,能不能攻克,这担子全在你的身上。

我是个武夫、莽汉,杜受田势必不会待见我,加上我在永昌戡乱的时候,杀戮不少,很可能这杜受田,会很反感我这人,打杜受田,我是伸不上手的!”

林则徐的教导,魏五的循循善诱,造就了现在的杨猛,在官场的争斗上,杨猛不需yào

学手段,只需yào

有俯瞰大局的眼光。

临时抱佛脚的杨猛,虽说比不上林则徐和魏五,但差的也并不是很多,这两人给他指明了路子,再加上杨猛自己的一些东西,现在的杨猛要是与林魏两人斗上一场的话,即使输了,也不会大败!

“知dào

了!”

事儿不说不明,杨猛把事情点明白了,杨毅也感受到了身上沉重的担子。

“三爷……三爷……”

杨家两兄弟,一路上窃窃私语,可把丰生给急坏了,穆中堂今天赏了他夸了他,这是不多见的,看来巴结住杨老三,也是他丰生在穆府谋求地位的手段。

“嚷嚷什么?穆中堂说了这是京师,不是云南!做人做事儿,要蜷着!”

挨了杨老三一通呵斥,丰生还是满脸带笑,正理八经的给杨猛打了个恭之后,才开了口。

“三爷,您要的东西穆中堂已经备齐了,今儿夜里就能安排到您指定的地方,穆中堂让小的问问您,东西运到哪?”

“运到宅子的后巷里,这事儿知dào

的人越少越好。”

杨毅代替杨猛回答了问题,有些话,还是他这个正常人说出来比较合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三爷对四爷(五)

当夜,穆府的家人送来了五头梅花鹿、五头马鹿,杨家的侍卫接手之后,这十头鹿就被悄悄的送到了新赁的楼子里。

这趟京师之行,杨猛的大半目的已经达到了,如果再与杜受田和四阿哥扯上些关系,那这次就是功德圆满了。

二哥在做着杜受田的功课,而杨猛也在准bèi

着围猎的所需。京师的影子部队,也需yào

调整一下,他们这段时间虽说做的不错,但京师的影子部队,还是有些不上不下。

由于影子部队的人数太少,他们在京师民间的影响力,太弱!杨家在京师没有官员撑场面,京师上层的消息,影子部队多是从茶馆酒肆,或是各处楼子里得来的,这样的消息也不真切!

一朝天子一朝臣,魏五原本的管家,虽说精通京师的关系网,但那多半是十几年之前的玩意儿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影子部队的消息来源,也会越来越狭小。

自从接触了丰生之后,杨猛就有利用他的心思,要不穆府的一条狗,他才不会几次三番的打压呢!作为穆彰阿的长随,丰生在京师的路子很广。

穆彰阿执掌军机二十载,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网络党羽了,丰生就是京师的影子部队,撬开穆党大门的支点。

为四阿哥准bèi

的楼子,还是由影子部队来掌控,用这座楼子沟通京师的上层,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次回去之后,再派一批人过来,那影子部队在京师也将是一股极强的谍报势力了。

正好丰生靠在这边。正是影子部队突pò

的时候。安排了完了这些事儿。杨猛就在院子里,练起了弓箭。

一夜的时间,杨猛还休息了一会儿,而杨毅那边却没这么多时间来休息,研究杜受田,不是件容易事儿,除了情报上的东西之外,杨毅还要研读杜受田的一些著作。这也是最为直观的一条路子。

早起的杨猛依旧在习练弓箭,撑不住的杨毅,也走出了屋子,在院子里打拳。

“二哥,今天那四色棍弄不好要来,你把你的三个侍妾安排的后面去,让她们陪着芷晴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们随意进出!”

细节决定成败,四色棍不好打发,万一让他瞧见了自家女人。万一这小猴崽子再起了色心,也是个麻烦事儿!

给。不舍得!不给,恶了四阿哥对杨家没什么好处。

“哦……这事儿我马上去办,今天不用我出场了吧?”

杨毅听了之后,也觉得老三说的在理,停下拳脚就要去安置后宅。

“露面,还是需yào

的,再说了四色棍跟三爷演戏,你也是个配角儿,你不出现,难免会让他多想的!”

尔虞我诈的事情,杨毅还真是不精通,忙活了一夜,他早把昨天的事儿给忘了。

“好!我先安排后宅的事情。”

杨毅刚刚离开,护卫就给杨猛传来了,有位四爷到访的消息。

“这色胚子倒是性急,知会二爷,让他去接待那个色胚!”

匆匆安置好了宅子里的女人,杨毅又急匆匆的赶到了正堂,四阿哥奕詝,正在那里喝茶呢!

“参见四爷!”

“免了吧!我三哥呢?”

四色棍这货也是个有奶就是娘的主儿,这声三哥叫的,可把杨毅恶心坏了。

“四爷,我家老三顽劣,这事儿当不得真的。”

抹了把头上的恶汗,杨毅战战兢兢的说道。

“杨毅,你没把四爷的身份告sù

三哥吧?”

昨儿个爽了,四色棍晚上又回去试了一下,家里那些蠢物件却是不得其法,弄得他难受不说,有个笨蛋玩意儿,还差点把他的宝器给咬了。

想要,得不到!四色棍辗转反侧了一夜,一大清早叫让人带着他来了杨家兄弟在京师的宅子。这事儿就跟杨猛说的一样,以四色棍的本事儿,在京城找这处所在,还是轻而易举的。

“杨毅不敢!我家老三顽劣惯了,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就怕他四处嚷嚷这事儿。”

做戏做全套,入戏之后,杨老二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

“嗯!不错!这些古画,是四爷昨天应下的,你收起来吧!

听说三哥受了皇阿玛的邀请,要参见围猎,还要在围猎之时演兵,这事儿是真的吗?”

一箱古画是四色棍昨儿个应下的,这位倒是有心,没把这事儿给忘了。昨夜回去之后,四阿哥也查了一下杨家的底细,这杨猛是个夯货绝对假不了,这样一来,白天发生的事情,就可以自圆其说了。

四阿哥也算是受过精英教育的,心智自然不浅,现在也是储位争夺的关键时刻,有些事儿不能不谨慎的。

“东西杨毅不敢收!我家老三确实说过围猎的事情,现在正在后院练箭呢!”

杨毅的恭敬,也让四阿哥的心里,对杨家有了一个大体的印象,虽说他的消息来源,没有经过验证,但对比一下杨家两兄弟的表现,许多消息还是真实的。

“让你收下你就收下,这些东西在府邸也没多大用处,兹当是四爷对云南百姓的一点心意吧!

四爷的身份,也不要泄露给三哥,找个时间,四爷自会分说清楚的。”

“是!”

这人也是奇怪,杨家两兄弟,四阿哥信杨猛,但不信杨毅,这也算是疑心病吧!

在杨毅的带领下,四阿哥脚步轻快的直奔后院而去,隔着老远‘嘣嘣嘣’的弓弦声,就在耳边响起了。

“三哥,我来了!”

这位倒扮起了自来熟,溜溜的就贴了上来。

“哟……四色棍来了,瞧你这脸色。昨个儿回去。没照三哥说的来吧?”

杨猛瞧了一眼脸色有些青白的四色棍。嘴里自然是没有好话的。

“呃……三哥好眼力,这四色棍的诨号,我可受不起,能不能改一个呢?再不叫我老四也成呐!”

听了杨猛的称呼,四阿哥也是一脸的晦气,这称呼可要不得,自己认下的这位便宜三哥可是个二愣子,万一在什么不该说话的地方。喊上这么一嗓子,那可真是作死了!

“老四?成吧!我练完了再跟你说话,过几天皇上老爷子让我参加围猎,这打人、打仗三哥都不打怵,唯有骑马射箭,是三哥的弱项!这个要练一下!”

杨猛说完之后,就继xù

‘嘣嘣嘣’的拉弓射箭,弓虽说不是什么强弓,但从昨夜开始练了几百下,杨猛的胳膊也有些酸麻了。

秋天的早上。温度已经很低了,射了近百下。杨猛的身上也冒了汗。望着纯白的无袖汗衫之下虬结的肌肉,四色棍的心里也充满了羡慕,自己要是有这么个身板就好了!

感觉到了极限,杨猛这才停下手里的活计,就地打了一趟拳脚,这才开始洗漱更衣。

“三哥真是好身板!我要是有这么个身板就好了。”

杨猛拳脚之间‘呼呼’的风声,以及肌肉虬结的上半身,看的四阿哥垂涎不已,瞧瞧人家,再看看自己,死的心都有了!

“就你这操性?难!说好话不听,就爱干些犯骚子事儿。

我来猜猜,你昨儿晚回去肯定试过了,而且试的很不舒服对吗?

三哥的本事是那么好学的?没给你咬掉了,算你个猴崽子走运!”

杨猛一边换洗一边数落着四阿哥,那位被二愣子猜中了心事的,也是难堪不已。

“老三!怎么说话呢?这是京师!”

杨毅在一旁也是相当尴尬,老三装傻充愣还好,自己可不痴不傻,这些话可不能多听。

“二哥,你怎么还在这儿?不用当值吗?难道这小子欠的债没还?小猴崽子,晃点你三哥是吧?”

杨猛一听二哥的话头,就知dào

他在想什么,借机敲诈一下皇四子也是不错的活儿。

“给了!人家已经给了!”

“三哥,我把东西带来了。”

一听杨猛的语气不善,杨毅和四阿哥,都急忙解释着。

“真画假画,这小犊子刚刚还拍我的马屁来着,别让他给溜达了!去验一下,这小子要是拿假画糊弄事儿的话,老子扒了他的皮!”

被杨猛不信任的眼神盯着,四阿哥果duàn

的把头转向了一边,杨猛的虎眼一瞪,还是很有杀伤力的,四色棍看着心寒。

“真的!我相信他!”

杨毅的一句话,算是博得了四阿哥的好感,便宜三哥的眼神太凶恶,与他对视,心里的恐惧就像浪涛一样,绵绵不绝。

“哦……这还像话,二哥你忙你的去吧!

老四,你过来!”

支走了杨毅,杨猛大手一挥,就招呼起了四阿哥。

“三哥……”

“怂样儿!哥又不打算打你,教你些强身的本事而已。”

鄙视了一把四色棍,杨猛这才说出了目的。

“什么本事?”

“瞧你这色棍模样儿,怕是狗改不来哦吃屎,教你几招早晚习练,对身子骨有好处,瞧清楚了!”

说完之后,杨猛扎稳了马步,给四色棍演示了几个养生的小招式。

“对!马要扎的深沉一些,每日早晚习练半个时辰,强腰固肾,对你有好处的!记着!站桩之后半个时辰之内不要吃饭喝水!

这叫抱玉桩,但这门功夫贵在坚持,持之以恒,三五年之后才能建功!半途而废,啥好处也捞不着!”

四阿哥的脑子还算不错,简单的几个动作,学了没几遍,就差不多了。这马步的功夫可不是一朝一夕的玩意儿,这四色棍想要学好,没有大毅力,是不可能的。

“哎……三哥,有效果啦!我觉得两肾有些热热的!腰眼有些发麻!”

望着兴高采烈的四阿哥,杨猛只能拂面长叹了,没文化真可怕,不过这位也是个奇葩!扎这么深的马步,腿不先麻腰先麻,这事儿只能算是巧合了。

“哼!这是上师交给我的手段,要不是老四你认了我这个三哥,鬼才教给你呢!”

既然这傻货,自己往套子里钻,杨猛也只能勉强收着了。

“三哥,你对我真好!”

“甭来这个,溜沟子算什么玩意儿?真要是有心,多给弄几副古画就成了!先蹲一会儿,等受不了了,三哥带你去个好地界!”

没看出来这四色棍也是个练家子,马步稳稳的扎了半个小时,才站了起来,虽说站的满头大汗,这位脸上的笑容也没消退多少。

“三哥,你这法子真是上师给的仙法啊!我这一起来,身子骨都觉得轻了不少,等下次过来,我一定多带几副古画。”

对此杨猛很无语,这他妈就是常识,谁蹲的时间长了,起来之后都会觉得浑身轻松,这不懂科学,也挺可怕的,这位可是饱读的诗书的皇家精英啊!

这么容易就被忽悠了,杨猛也在寻思着,该不该使用理教了。

“废什么话!要不是看在兄弟的情面上,哪有你的好处?等等消了汗,咱们就动身!”

听了这话,四色棍的眼里,明显多了一丝感情色彩,而这个东西,正是杨猛所需yào

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三爷对四爷(六)

“老四,瞧你这架势,家里也是趁两个的,咋就没人管管你呢?就你这么个玩法儿,早晚得把命搭上面!”

坐在花厅消汗的时间,杨猛也没闲着,嘟嘟囔囔的数落着四阿哥。

“呃……不是没人管,平常也有人管的,只是昨儿个得了闲,偶尔出来玩一玩而已。”

自己这三哥是个不错的,只是老是揭短,就不讨喜了,偶尔尴尬一下,四色棍还能凑活一下,老这么揭他的面皮,他也受不了啊!

“偶尔玩一玩?还而已?操!你糊弄鬼呢?一看你这柴火样儿,就知dào

打小就没走正路子!

时候也差不多了,把盏里的药茶喝了,三哥带你去开开眼,从小就玩,我看你是坐夜猫子窝里了!”

自从见了面,杨猛除了打击就是打击,让四色棍不由的在他面前矮了一头,指了指桌上的茶盏,杨猛就把自己的茶喝了。

“太苦!”

皱着眉头喝下了药茶,四色棍也在轻声嘟囔着。

“苦?那他妈值十两银子!给你喝,真是糟蹋好东西。”

这药茶确实是好物件,这是宜良的医学馆,专门给杨猛配的,补精益气强筋健骨,用的药材全都是极品的货色,一盏茶十两银子,那还是杨猛少说了。

“三哥,这茶有什么功效?”

这两天,自己这便宜三哥,给的全是惊喜,想来这碗茶也是什么了不得的好物事,一听十两银子一盏。四色棍又想捞好处了。

“补精益气强筋健骨。但不能多喝。一天一盏,多了上火!”

“那这茶方?”

“猴崽子,你这是吃大户呢?

明天吧!我让人找找看!

走了!带你去个好地方,让你好好开开眼。”

不骑马、不坐轿,杨猛带着四阿哥还有十几个护卫,一边观赏京师的繁华,一边走向四色棍向往的所在。

“就这?”

“对!就这!”

不理会撇着嘴的四色棍,杨猛溜溜达达就进了一所宅子。

这处宅子也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进了院子,外面的繁华喧闹,直接就被隔在了墙外。这宅子,外面的门面虽小,可里面却不小,亭台、楼阁、池塘、假山、花草树木和走兽,在一个院子里都置办齐了。

“嗯!还不错,应该是个南方人置办的院子,只是格局小了些!”

没想到这四色棍,还是个行家。一进院子就开始评价起来了。

“废什么话!临时找人弄得,昨个儿还不在三哥手里呢!要不是为了让你开眼界。老子才不花这几千两的冤枉钱呢!”

“这才几千两?买的够便宜的。”

“屁!老子哪有钱买,这是租的!别废话了,到楼里瞧瞧去!”

杨猛翻了个白眼,这位倒是会算账,说买的?那不就露馅了?

“租的?那好吧!”

跟着杨猛进了院子中间那座楼,里面的环境倒是让四色棍有些惊艳的感觉。

“三爷,这里都是按您说的置办的,一夜的功夫弄出这个,您在价钱上可要提一提了。”

两人刚刚进去,一位长得有些矮胖油滑的中年人,就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滚蛋!少不了你的银子,再他妈出来败兴,老子弄死你!该摆上都摆上,该弄的物事都弄上,摆不好、弄不齐,等着三爷收拾你吧!”

杨猛斥了那中年人一顿,然后就拉着四色棍,上了楼上的包间。

“三哥,刚刚那位是……”

“一个在开楼子的,这事儿具体的我也不会做,只能临时找人了。老四,你等着瞧好儿吧!”

不大的一会儿,底下就响起了锣鼓声,而坐在椅子上的四色棍,也跟着打起了拍子,这人岁数不大,玩的东西倒是不少。

不大的时间,一群穿着戏服的莺莺燕燕,就进了包间,这些戏袍都是改过的,轻薄、短小、露肉就是特色,再配上姐儿的打扮,那可是相当的诱人。

“过来吧!教教四爷该怎么玩儿!但有一条,只能教不能玩儿!”

一本线描的册子,在姐儿的手里翻来覆去,快中午了,这仅有几页的小册子,才从四色棍的眼前拿开。

“三哥,这上面的花样都是真的?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呢?”

能看不能吃,再加上讲解,四色棍也是有些把持不住了,单单听了一遍,他就有种喷薄欲出的感觉了。

“哼……瞧你那怂样儿吧!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土豹子!十八般武艺,这只是其一,你没见过的东西多着呢!”

“三哥、三哥,我能不能试试?”

“试试?试个屁!先吃饭。”

瞧四色棍不上不下的鬼样子,杨猛有些鄙视的训斥了他一顿,手一挥,那些花枝招展的姐儿就都下去了。

不大的功夫,一顿全鹿宴,就摆满了面前的桌子。金杯里余温尚存的鹿血,银盘里冒着热气的血淋淋鹿肉,看着这一桌子吃食,就有些茹毛饮血的感觉。

“试试这个吧!别看样子血腥,但滋味不错!”

杨猛首先拿起了金杯,将里面的鹿血一饮而尽,然后就抓起了血淋淋的鹿肉大快朵颐。

“嗯……这鹿血里面加了东西,喝起来香香甜甜的。这鹿肉也是烤过的,沾上香料吃,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四色棍也是个饕餮,吃东西还挺讲究,见三哥不搭理自己,他说了几句之后,也开始细嚼慢咽了起来。

“这楼子才叫楼子,说句文雅点的这就叫私人会所,要来就要来这样的地方。安静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干净。这边的姐儿都是干净的,可没什么脏病,你要是想玩儿的话,三哥就在这边给你开个会所。

八大胡同,不是什么好去处,染上病丢了命可就冤枉了!这些吃的都有菜谱,该怎么做,底下的厨子都清楚。你要是有钱,自己盘下来也成,反正三哥最近的手头也有些紧。

等参加完皇上老爷子的围猎之后,三哥就要回云南了,这天南地北的,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能再见,给你说的要记住,别因为玩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你是三哥认得第一个外姓兄弟,虽说你人不怎么样,但这兄弟既然认了。我就得拿出做哥哥的架势,他们都觉得我傻。其实我不傻的,该对谁好,该对谁不好,三哥心里明白着呢!”

吃完了、喝完了,杨猛说了一通感人肺腑的话,别人不知dào

,但四色棍是真感动了,抹了一把眼角,这位也开了口。

“三哥,我骗了你,你不会怪我吧?”

“好个猴崽子,可是拿着假画骗吃骗喝?

怕个屁,三哥又不打你,这事儿对三哥玩玩还成,无非三哥分不出真假的,但是,绝不能到江湖上去玩儿,江湖人手黑,容易丢命!”

“不是这个!三哥,我就是杜受田的弟子。”

“你是不是杜受田的弟子,关我屁事儿?三哥得了家里老爷子的吩咐,找的是杜受田,又不是他的弟子!”

“三哥诶……我就是皇四子奕詝。”

“这是啥名字?黄柿子遗嘱?没听说过,不过这名字倒挺难读的。”

“呃……”

四色棍是彻底的无语了,不过这话三哥要是能听得明白,也就不是二愣子了。

“三哥,我是皇上老爷子的四儿子!”

“哦……皇上老爷子家的,那杜受田不就是你老师吗?这事儿你得给我办了!不管你是不是皇上老爷子的儿子,这三哥你得认吧?

不认我揍死你!”

对于皇四子的身份,杨猛没什么特殊表现,只是挥了挥拳头,表示四色棍不认三哥的话,就要挨揍。

“成了!”

“成了,那就玩一玩,记着!别太放肆!”

应酬尝鲜,杨猛也不会做作,选了两个爽了一把,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又一脚把四色棍的包间门,给踹开了。

“好你个狗日的猴崽子,拿着三爷打镲呢?你是皇上老爷子的四儿子,那不就是四皇子了?那样一来,老子见了你是不是得下跪啊?

打死你个狗日的,敢戏耍老子!敢蒙老子,你他妈是独一份儿!”

“三哥饶命!”

可怜这四色棍,刚刚享shòu

完了,要不是杨猛进来的合适,非得把他吓得马上风不可!被抓住了辫子,瞧着三哥的拳头越来越大,这货就只能求饶了。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这都一顿饭的功夫了,自己这便宜三哥这才反应过来,这一拳要是打上来,自己就冤死了。

“饶命?你这三哥还认不认?老子见了你用不用下跪?”

“认认认!不用下跪!”

“哦……这还行,算你小子讲义气,不然非揍死你不可,这么说围猎,你也要去了?”

“嗯!三哥,你怎么一惊一乍的,可吓死我了!”

对于这次惊吓,四色棍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这位三哥该认,就冲他对自己这么好,也该认!身为皇家子嗣,最缺少的就是这么一份儿纯纯的兄弟情义,认杨猛这样的二愣子做兄弟,四阿哥并不觉得掉价,反而觉得很合适。

“你他妈不骗三哥,三哥能一惊一乍的吗?你个猴崽子也吓了我一跳,刚刚我就觉得不对味,爽完了之后,脑瓜子一灵光,就想出不对的地方来了,想糊弄你三哥,门儿也没有。”

“嘿嘿……”

“你笑个屁!皮子紧了吧?”

“好!三哥最精明了,我不笑了!”

“这还差不多,杜受田那老头子的事情,你给我办了呗!”

“好!听三哥的!”

正事儿谈完了,门子、路子都有了,杨猛也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望着笑的很天真的四色棍,杨猛只能在心里说声世道如此了!

“怎么样,刚刚玩的爽不爽?”

“太爽了,真和三哥说的一样,我以前就是个土豹子!”

“嗯!这地界别常来,要是来的话,就说出来听曲儿来了,家里的大人也不会说什么的,杜老头子的事情,你要是给三哥办好了,三哥就把这宅子盘下来,专门给你留着,底下还有好多花样呢!”

这就算是贿赂未来的皇帝了,四色棍一点拒绝的意思也没有,那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得。

“说定了啊!我给三哥引荐杜师傅,三哥给我把这宅子盘下来,三哥是怎么知dào

这些的呢?”

这地界太爽了,由不得四色棍拒绝,可杨猛一个二愣子,怎么会这么多的花样儿,也是四色棍心里的一个疑问。

“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鬼子,这东西据说是东洋鬼子先玩的,这也是三哥听人说的,到时候你倒是可以去考证一下。”

“真的?要是真是这样的话,以后就让东洋多进贡几个,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新花样?”

一听这个,四色棍的眼立马又亮了,仿佛看到了东洋女人一般。

“进贡?说胡话呢?东洋又不是大清的地界,这个我是清楚的,别他妈蒙我,害我空欢喜一场。”

“嗯!这倒是个难题啊!这事儿以后再说吧!时间不早了,三哥我要回去了,这几天我就帮你引荐一下杜师傅,记住你答yīng

我的条件啊!”

四色棍也不纠结此事,说了几句告辞的话儿,就带着手下的小太监匆匆的离开了。

“把根底弄干净一些,别让人查到云南身上,这地界以后就是四阿哥专属的,不是四阿哥带来的,一律不接待,有些会暴露的事情,能不干就不干!”

四阿哥走了,杨猛又教了那矮胖掌柜一些东西,这才慢悠悠的回了宅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杜师傅(上)

杨家与四阿哥扯上了关系,穆彰阿那边也做出了表示,杨毅从一个打扫卫生的司员,直接就变成了处理理藩院一些重yào

事务的司员,这是外放的前兆,做这些事情,无非是想让他熟悉一下夷务罢了!

对此杨毅也只能喟叹一声了事,人生无常,若是一进了京师,他就接到这样的差事话,那老三就很难说服自己了,没了京师的那一场磨难,想让他走进杨家的内幕之中,不容易!

“时也!命也!”

“说啥呢?赶紧看看四色棍送来的这些画,别让那猴崽子给蒙了,皇家也有赝品的。”

四色棍这几天不知dào

被什么事情缠住了,一直也没来问安,倒是差人送来了几箱古画,杨猛的这笔买卖,也算是没白做。

鉴定画作,是杨毅的差事,这些东西,就是摆在杨猛面前,他也看不明白,见二哥在唉声叹气,杨猛不住的催促着他。

“都是真品,老三我就纳闷了,这四阿哥怎生就吃你那一套呢?”

对于自家老三慑服皇四子,杨毅还是看不太明白,自己表现的恭恭敬敬,反倒不如老三这个动辄打骂的,这事儿到现在他还如坠云雾。

“呵呵……这就叫心理战,就跟你揣摩杜受田一样,四色棍这犊子,也是个贱种,打他骂他他反倒上杆子。

皇家兄弟情义淡薄,哪像咱们一样?这兄弟情,他们很难得到,即使得到。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就怕对方算计自己。反观我这个二愣子,就是个比较不错的对象了。

一是老子真心对待他,二是他不用提防老子,三是他也很缺少这份感情,所以说我能成事,而你不能。

对了,杜受田那边,你现在有几分胜算了?”

揣摩人的心理。揣摩人的底线,这是杨猛最拿手的本事,这个才是他安身立命的真本事。

“嗯……经你这么一说,我这边倒有些把握了,六七成吧?”

刚刚经lì

了一场尔虞我诈,杨家老二也在快速的汲取着知识,他的底子不错,缺的只是经验而已。

“哼……别太自信了!杜受田是个官场老吏,一辈子玩的就是人心,若论把握人心。你不是他的对手,对付这样的积年老鬼。实实在在的就成,别耍花招儿,容易玩砸了!”

魏五、林则徐、穆彰阿、杜受田,这些身居高位的人,一辈子的功力都在把握人心、揣摩圣意上,要是自己上去,还能和他战上几场,自己的二哥,现在想跟这些老鬼玩阴的、耍奸的,还是差了不少的。

“嗯……我就照实说,反正事情都摆在那里呢!有了老师做后盾,杜受田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但愿吧!”

对付四色棍,杨猛也是拿出了真本事的,杜受田这样的,若是他想靠近还好说,若是他心里存了对立的心思,只怕想改也难。

“二爷、三爷,有个自称是杜府管事的人,前来拜访!”

“说曹操曹操到,二哥你去准bèi

一下,试试这杜师傅吧!”

拜访杜受田,杨猛是不能去的,杜受田这样的清流一脉,最看不上的,可能就是他这样的莽汉武夫了,去了反而坏事儿,自己还是呆在家里为好。

时间不大二哥杨毅去而复返,一看他的脸色,杨猛就知dào

,事情难办了!

“老三,杜受田那边下了帖子,请咱们兄弟过府一叙,而你排在了头一位。”

杜受田是个老夫子,书香门第讲的就是规矩和主次,杨家兄弟,老二杨毅为长,老三杨猛为次,颠倒两兄弟的次序,看来也说明了杜受田的态度,这次主要见的是杨猛,而不是杨毅。

“呵呵……有些意思了,这杜师傅的眼力界不错,那咱们就走吧!”

未来的帝师杜受田相召,看来自己与四色棍的关系,这位杜夫子也知dào

了,无非是试探他杨猛和杨家而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做作反而落了下乘。

“可是……这杜受田是个明白人,能骗得了他吗?”

能做皇家的教师爷,这杜受田的学问,肯定是精湛的,做人如何先不必理论,能靠读书上位的,多半不是什么庸才。

“怎么对付的四色棍,就怎么对付杜夫子,有其徒必有其师,四色棍不怎么样,这杜受田也不是座高山,临阵怯战,这是大忌!”

瞄了二哥一眼点了他一下,杨猛整理了一下衣衫,就准bèi

动身了。

“不是高山!”

杨毅嘟囔了一句,给自己打了打气,也跟在了杨猛身后。

京师的杜府很不起眼,在杜府家人的带领下,杨毅打头,杨猛跟随,就进了杜府的内堂。杜府家人的家人去通禀了,而杨氏兄弟,就留在内堂品茶。

坐着‘咯吱’作响的椅子,喝着滋味一般的茶汤,杨猛不顾杨毅的眼色,就开了口。

“二哥,这杜老头子也不是个实在人,就这么些破家具、烂茶叶,这就是在糊弄人呢!这老小子一年的俸禄也不少,装什么大盖子王八?”

“慎言!这是京师!当心回去以后,老爷子收拾你!”

杨毅可以猜得到,杜受田必然躲在后面听着呢!老三这话说的就有些骂人了。

“慎言?我也没说什么啊?你要是敢回去告我的黑状,打死你个不识数儿的!

瞧瞧老四多好,陪着他三哥逛楼子,早知dào

就不让老四给引荐了。

老爷子也是的,咱们花钱做事儿,干的是苦活儿、累活儿,有人敢骂咱们,揍他小舅子的就是了,你们倒好,花钱跑歪门子。三爷看不上你们!

等过些日子。三爷陪皇上老爷子围猎的时候。非找他说说理不可,上次穆彰阿那老东西挡路,三爷一时没接上话,这次非得问问皇上老爷子,给他家做事儿,怎么还就出力不讨好了?”

杜受田不出来,杨猛就不打算闭嘴,这位既然想听墙根。就让他听个够!

“老三!你忘了老爷子交代给你的事情了?做差了这事儿,当心回去挨鞭子!”

杨猛越说越离谱,杨毅也只能低声的呵斥了。

“成了!为了不挨鞭子,我闭嘴!”

杨猛嘟囔完了,过了不大的一会儿,一个老头就掀开帘子,走进了内堂。

“学生云南杨志茂,参见杜大人!”

进来的这位就是杜受田杜师傅,杨毅躬身大礼参拜,而杨猛只是坐着拱了拱手。

“无礼!”

“骂谁呢!你个老梆子。皮子紧了吧?”

杜受田没理会跪着的杨毅,而是瞪着杨猛斥了一句。杨猛也不吃亏,抓住了杜受田的衣领子,就要上手。

“放肆!”

“老三,撒手!”

“老东西,再骂你家三爷试试?打你个满脸开花!哼!”

要不是杨毅拉着,杜受田今天也得被揪着辫子打,拉虽说是拉开了,杨猛与杜受田这一老一小,却在屋里玩起了对眼儿。

杨猛的眼光不断的在杜受田的脖子和胸腹之间游荡,杀气就是这么逼出来的,而与杨猛对视的杜受田也不好受,这杨老三不简单啊!一双虎目凶光四射,这就是所谓的杀气吧!

对视的时间越久,杜受田那边越难受,看着杨猛就如同看着一头即将噬人的凶虎,这种感觉,杜受田就是在皇帝身上,也没感受过。

一生阅人无数,这样的凶人,也是杜受田头一次面对,那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杜大人,我家老三鲁钝,还望您老海涵!”

见杜受田的脑门出汗了,杨毅也知dào

差不多了,一下就站到了两人中间,给杜受田打了一个圆场。

“哼……林元抚在此人的安排上,却有疏漏之处,如此莽夫怎可担当大任?”

杨老三给了老杜不小的压力,借着一声冷哼,舒了一口气,这杜夫子也不吃亏,直接就把矛头对准了,远在云南的林则徐。

“老东西,又在编排你家三爷吧?有胆儿就说人话,拽文让三爷听不明白算什么本事?”

杨猛也不吃亏,一句话就刺了杜夫子一下。

“你有何德何能,身居总兵官之位?”

“何德何能?没有老子,林老虎就打不下永昌!弥渡回乱是老子开口平的!天南锁钥霁虹桥,是老子带队打的!一日下永平,一日平永昌,都是你家杨老子做的!

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老东西,给你三千人你能打散一万多?”

针尖对麦芒,刚刚平息的局面,因为杜受田的一句话,立马就升级了。

“呃……”

领兵却是不是杜受田的专长,杨老三这一问,很是抓理,杜受田自问没有带兵之能。

“哼!那就可以妄杀、滥杀?观永昌戡乱一事,你杨老三不为人子!”

被杨老三顶了一下,杜受田转的也快,直接换了个角度,攻讦杨老三。

“哼!总比杀良冒功的贵州兵强,上师说了,杀戮也是救赎,杀少数人救多数人,也是功德无量!

林老虎说了,云南乱局绵延无度,不猛打狠杀,不足以震慑乱邦!

杨老子在永昌大开杀戒,换来了云南的安定,林老虎都不说什么,你个半死的糟老头子,还敢编排杨老子,有好法子你就说,说服了你家杨老子,就按你说的来。”

和傻子斗嘴,也就杜受田这样认死理的学究能干的出来,你瞧人家穆彰阿多精明,只顺自己来,杜夫子受气儿,也是活该!

“呃……”

杨老三虽说是个浑人,但前后两次说的都很在理,再次被顶住的杜受田,想了一会儿,真是有些无话可说了。

云南的折子他也看过、听过,李星沅遁走,去了林则徐,这位的法子虽说不怎么高明,但实实在在的止住了云南的变乱。

杜受田虽说属于清流一脉,但他和一般的清流还不太一样,杜家是个官宦世家,自大明朝就在朝廷为官,有清一代,杜家也是一门七进士,父子五翰林,可谓是家学渊博。

对于朝廷上的一些事儿,和官场上的事情,杜受田的本事,大多是家传的,滇铜复起意味着什么,他心里门儿清。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也清楚。现在的时局如何,他更清楚,大清,病了!穆彰阿之流,不为人子,只为自己的权势考量,至于朝廷如何,他们才不管呢!

数遍了大清,真为朝廷出力的官员不多,真把百姓装在心里的官员更少,而林则徐算是大清的忠臣,支持林则徐,现在他杜受田还没那个能力,不难为他,倒是在他杜受田的能力范围之内。

杨家兄弟走四阿哥的门子,想说什么事儿,杜受田清楚,但有些话不能明说,再有一点就是,他实在看不上这个不学无术,嗜杀无度的杨老三。(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杜师傅(下)

见杜受田吃瘪,杨猛也举起了棍子,现在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这位杜师傅,将来可是帝师,他的话语权,不仅大而且还有决定性的作用,不趁机打服了他,将来也是个麻烦事儿。

就做官来说杜受田也算是个清官,为人也不错,器量也够了,但两人所处的立场不同,该利用的时候,杨猛绝对不会手软。

“哼!没话儿说了吧!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老货,都说你家杨老子傻,我看你们才傻呢!下面的乱子大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造反、平乱,你们说着简单,换你们上去,也是白瞎!张必禄你知dào

吧?跟你一样也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老狗!

当年杨老子在云南府防疫,手下的壮丁不听指挥,瘟疫肆虐,整个云南府一天死千多人,他们不着急,杨老子着急啊!

不听话是吧?那老子就杀!有一个不听话就杀一个,有一百个不听话的,老子就杀一百个,血淋淋的几十根高杆挂满了人头,结果怎么样?痒子症让杨老子挡住了。

当时云南回乱初起,贺长龄问杨老子,如何管好云南的绿营,杨老子给了他法子,那就是:杀!

结果那张必禄看不上他家杨老子,不听杨老子的好法子,结果怎么样?在滇西酿成了兵灾!永昌哨练作乱的根子,就是在那个时候埋下的。

回乱,张必禄那狗才,处理的一塌糊涂,李星沅也是个属乌龟的。一看不好。把脑袋一缩就滚蛋了。

换了林老虎做总督。他重用杨老子,昆明演兵,杨老子把督标的将官杀了个一干二净,挥手就打散了督标一千八百人!

重组督标,杨老子用的都是平民百姓,三千八百人督标,先平弥渡胡乱,后平永昌哨练之乱。杨老子做了这许多,你们哪个能做的来?

杀人?在杨老子看来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自杨老子带兵以来,杀了数万人了,杀出了什么?杀出了太平的云南!

你嘴皮子利索,那就说出个安定的云南试试,老狗才!编排你家杨老子,你还不够格!”

杨猛这一番话不仅说出了气势,也说出了道理,云南的种种。杜受田清楚,听了杨猛的一席话。杜受田的心里也有了答案。

杜夫子也是在下面做过官的,知dào

折子里的水分有多大,看来杨老三这一番话,才是云南乱象最详细真实的说法,也难为这个二愣子能背下这么长的东西来。

“哼!滥杀就是不对,杀少数人救多数人,荒谬!难道就不分良莠了吗?”

所谓倒驴不倒架,虽说杨老三的说法不错,但想让他杜受田支持滥杀,也是不可能的。

“良莠?狗屁!杨老子杀人从来都是灭门的!造反者灭门!不尊号令者灭门!信仰邪教者也是灭门!

杀人就是杀人,杀善人也是杀人,杀恶人也是杀人,没有什么善恶良莠之分,不管什么人站错了位置,就是死路一条。杨老子平永昌之乱的时候,就有一句话,凡执凶器者,杀!

永昌七把香会,祸乱地方,杨老子也是一样,烧香坛砸神像者活,死忠者灭门!

结果怎么样?永昌地界哨练不敢叛乱寻仇,谈七把香会而色变,别说信奉此会,就是说话间提起七把香会,也会被送官,这就是杨老子的功劳,你耍嘴皮子能有这样的结果?”

杨猛越说越离谱,打杜受田这样的,就是要给他一个抹也抹不去的印象,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总有用到的一天。

好人治国、坏人戡乱,大清变乱是迟早的事儿,道光帝这一代不乱,下一代必乱,银荒、灾荒、贪官,只要爆fā

就是席卷华夏的大乱子,到了那个时候统兵,名正言顺的吞并大清,云南会减少许多麻烦的。

“你……不为人子!滚出去!”

“操!傻子一样的老梆子,杨老子真是傻了,跟你理论个屁!”

杨猛这番话说得就有些出格了,不分良莠滥杀无辜,绝对是杜受田无法接受的,怒气勃发的杜夫子,鸡爪子一般的手指怒指门外,下了逐客令。

杨猛也是一样不愿多呆,事情办成了,也该到了他退场的时候了,骂了杜受田几句,这位杨老子也是拂袖而去。

“杜大人息怒,舍弟这里不太好,有失礼的地方,杨毅代他赔罪了!”

杨老三骂的爽了,可留下收拾烂摊子的杨老二,却被难出了满头的大汗。

“哼……说说你们在云南的事儿吧!有些东西折子里做不得数。杨老三之事老夫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杜夫子这也是煮熟的鸭子嘴硬,对付杨老三现在他还真没那个本事,单单一个重用杨老三的林则徐,就能保他三两年的平安,与威震华夏的林老虎较劲,杜夫子还没那份闲心。

连年回乱、两年旱灾、绿营朽坏、铜厂废弃、山高路远、财政不济、协饷不够,云南除了难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杨毅说的这些,都是林则徐安排的,大臣之间的通气也有亲疏之分,杜受田虽说为人不错,但有些事儿,林则徐还是做了隐瞒。

夸大云南的难处,博得杜受田的同情,就是杨毅此行的目的。

“哦……云南竟是如此乱邦,倒是难为你老师了,启用你家老三,看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云南一盘乱棋,棋眼就在滇铜,滇铜不振诸事不兴,这事儿我有章程了。”

杨毅的话有水分,现在形势大好的滇铜也有水分,这个杜夫子也是清楚的。

云南的变乱是以前,现在的云南已经大体安定了,没有行军打仗平乱的花费。云南的财政加上协饷还是能勉强维持的。

至于今年的八百万斤滇铜。听着数量距康乾时期不大。可滇铜里面的水分,却是最大的。所谓的滇铜复起,现在应该大半是由黔川的铜厂支撑,自杨士勤署了三省铜盐大使,黔川的课税收入下降的厉害,滇铜之兴,现在全是川黔在支撑,八百万斤滇铜里面。究竟能有多少是真zhèng

的滇铜呢?

滇铜复起的好处,杜受田也清楚,瞧现在这个架势,滇铜还是有复兴的希望,但这洋务究竟能不能拉动滇铜复起,杜受田心里一点数儿也没有。

洋务他杜受田是不会支持的,但不攻讦云南,他是可以办到的。

“多谢杜大人体量,这是我老师的书信。”

杨猛给杜夫子设完了局,就该轮到杨毅了。有些话说了之后,也得看看杜夫子的反应。若是杜夫子不支持,也就没有这封书信了。

“嗯……”

看完了林则徐的书信,杜受田并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沉吟了一声,陷入了沉思之中。

作为皇子的老师,对于朝廷大势,杜受田必须得把握,也不得不把握,道光帝的时间不多了,三年?五年?新朝就在这几年了,他杜受田,现在并不只是代表自己,他的言论对四皇子也有莫大的影响。

储位之争,风刀霜剑,稍有不慎就会全盘皆输,对于林则徐,他只能暗助不能明帮,有些事儿有些话,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是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林公曾治黄河,对我家乡的百姓有活命之恩,这个我倒是可以表态的。”

只讲恩义,不论政事,这就是他杜受田的态度。

“谢杜大人体谅!”

正事儿谈完了,杜夫子也没急着送客,而是考校起了杨毅的学问,四皇子与杨家扯上关系,不好也不坏,但杨家如何,杜受田还是要通过杨毅的言行来考校一下的。

书香门第、耕读传家,杜受田并不是太看得起杨家,士农工商最底层的经商之家,杨家从根底子上,就差了一截。但杨家的所作所为又值得敬佩,破家防疫、合云南商家之利全境舍粥。

有些东西,不能说在明处,只能在暗处考校一下了,杨家的机心,就是杜受田要考校的东西。

在学问上,杨毅无可指摘,虽说不是天才,但也不是庸才,中上之姿还是保守的估计。杨毅也算是得了林则徐的真传,假以时日虽说不能成为第二个林则徐,但一个小封疆,还是有能力做的。

而杨猛说服杨毅,也就在这几天,杨毅的蜕变还在初级阶段,这也算是福缘吧!

对于杨家的目的,杨毅也没做隐瞒,有些东西越瞒结果越坏,指着滇铜发财,这个虽说有些铜臭与势力,但在杜夫子的眼里,这杨家尚算可用。

杨猛顽劣、杨毅出彩,这一局也算是杜夫子完败,十个指头有长有短,有瑕疵的杨家才是杨家,若是没有瑕疵,这杨家就用不得了!

“回去好好管教一下你家老三吧!他虽有统兵之能,但太过嗜杀,这可不是积福之道,云南已然安定,该解甲归田马放南山了!”

这句话说出来,就是杜夫子在送客了,杨毅恭恭敬敬的退出了杜府。

“杜师傅!不过如此!”

慢慢的翻了一遍今天的事情,杨毅也抓住了一些尔虞我诈的真谛,轻声嘟囔了一句,他也踩着轻快的步子,回到了京师的宅子。

“结果如何?”

杜受田这人很关键,他的作用要比四色棍大的多,就怕这杜夫子记恨自己,二哥一回来,杨猛就问了起来。

“有限支持、明哲保身。但杜师傅对我杨家的看法还算不错,介于亲疏之间吧?”

这也是杨毅鄙视杜夫子的原因所在,身为将来的帝师,他的器量还是有些小家子气了,治国不同于官场征伐,把官场的那一套用来治国,天大的谬误!

“这就好!虽说没有完全打下来,但也扫平了一半,算是个收获吧!时机到了,不怕他不就范。

这些天你要走走何桂清的路子,四色棍给的古画不要用了,铜船上还有一批物件,你拿来走京师的门路。

川藏之地,就是你外放的地方,最好就是藏边。穆彰阿和赛尚阿的路子也算是通了,你带着些东西,再跑跑这两家,记着!不要在白天跑这两家。

至于京师的其他人,不要去管他们,该做什么做什么,你在京师呆不长的!”

二哥的外放,也是个大问题,放的位置好了,对杨家的下一步棋有大帮zhù



“外放之事,应该没什么问题,你说藏边就藏边吧!”

自家老三的心机如海,杨毅自认比不上,只能听他的安排了。

“嗯!别怕花银子,何桂清和赛尚阿那边,多使些银钱,至于穆彰阿那边,给他些特产就成了,别怕低头,现在低头为的是以后昂头。”(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健勇巴图鲁(上)

秋狩如期举行,道光帝也没忘了杨猛,一道谕令,杨猛就加入了秋狩的行列。

等待的这些日子杨猛也没闲着,一直让魏芷晴给他诵读兵书,多学一些东西,在参与秋狩的文武面前,留给他们自己能带兵打仗的好印象,就是他此行的目的。

自己的身份地位,杨猛也清楚,不过是一个演戏的戏子罢了!但这场戏却关系着他将来的统兵之权,由不得他不准bèi



没有合适的马匹,杨猛是坐着马车去的,一路的颠簸,大是倒人胃口,没有侍卫、没有书童,就只有一个马夫跟着,秋狩对杨猛来说很是无聊。

杨士勤虽说在云南贵为三省铜盐大使,但在京师重臣和满蒙诸臣的眼里,也就是个大一些的蚂蚱而已,参与狩猎,杨猛还没这个资格,只能站在文官们的后面看戏。

四色棍也在狩猎的队伍之中,只是他那样子,也不是个骑马射箭的料子,一场狩猎下来,也跟杨猛差不多,只不过是坐在马上看戏而已。

道光帝倒是还有几分架势,射了几头跑到他跟前的鹿,倒是有一个少年人弓马娴熟,在秋狩之中收获颇丰,听了听文官们的议论,杨猛也算是认识了六皇子。

焦躁的等待很快就到了尾声,又是一道谕令,杨猛出现在了道光帝和一众大臣的面前。

“杨猛,给你个机会,展露一下本事,你不是说带三百人能打八百吗?人随便你挑,打输了没有责罚,打赢了,朕这边有赏赐。”

秋狩对道光帝来说。已经是个负担了,经过这几天的折腾,这位至尊明显有些疲惫了,但秋狩是拉近满蒙诸王关系的一个机会。

现在正是大清风雨飘摇的时候,秋狩也就成了不得不做的营生。说这些话,道光帝也是强打着精神,无论杨猛胜败,都无所谓。

败了,兹当是看个笑话,胜了。也能紧一紧满蒙诸臣心里的那根弦。

“皇上老爷子随便安排就是了,无非三百打八百,打的是胆气和血气,我就是兵之胆气、军之血气,只要不是些抽大烟的杂碎就成。”

杨猛的这番话。杀伤力就有些大了,许多满蒙的大臣。都露出了不屑之色。

“哼!猖狂!”

路不平有人踩。事不平有人喊,杨猛的话刚刚撂下,这不就出了一个不怎么长眼的货色。

“皇上老爷子,我能还嘴不?”

杨猛不理会说话的那位,直愣愣的看着道光帝,问了一句之后就不说话了。

这一问。也逗笑了道光帝,看来这个浑人,还是有些规矩的。

“还吧!说了不该说的,朕赦你无罪!”

“操!你就是个找死的货。不服的话,甭在那儿耍嘴皮子,上来!不打的你满地爬,你是不知dào

你家三爷的厉害!”

道光帝的赦你无罪刚出口,杨猛这边就开了腔,一下子就把说话的那位弄了个面红耳赤。

“皇上!”

刚刚那位说话的白甲将军,接茬儿就跪在了道光帝面前。

“怎么?你想上去试试?这可是个浑人,真要是伤了你,就不美了!”

“小王不怕死!”

道光帝的劝阻,并没有阻止住这位白甲王爷,看来这位不是满王,就是蒙王。

“杨猛,这是科尔沁君王僧格林沁,待会儿动手,可要仔细着点儿!”

“皇上老爷子既然发了话,我是不会打死他的!”

听了这话,跪着的那位,身体抖个不停,看来也是被气着了。

“去吧!”

道光帝挥了挥手,算是同意了这场比试。

“三爷手下不打无名之辈,挨打之前先报上名来,不然待会儿被打的破了相,谁知dào

你是谁啊?”

“本王僧格林沁,比弓马还是比刀剑?”

僧格林沁真是被气坏了,这小子的嘴太毒,自十四岁之后,还没人这么骂过他呢!

“僧格林沁是吧?三爷不怎么会骑马,也不怎么会射箭,但拳脚和刀法,却是三爷的强项,比刀剑容易弄死你,还是比拳脚吧!”

僧格林沁是蒙古王,骑射自然娴熟,杨猛自忖比那些玩意儿,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比拳脚,杨猛还是很有自信的。

“拳脚就拳脚,来吧!”

一边说着话,僧格林沁就脱去了身上的泡钉布甲,在下人的伺候下,换上了摔跤用的马甲。

“三招!你也就是个三招的货!”

僧格林沁也算是个魁梧的了,但与杨猛相比还是差了一些,瞧他的架势,是精于摔跤的,对于这样的,杨猛也不怵,尽多三招,肯定把他打趴下。

“别废话!动手吧!”

僧格林沁跺了跺脚,也是一副求战心切的模样。

“不作死就不会死,瞧好吧您嘞!”

人随话走,杨猛扑过去的速度飞快,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杨猛一动,僧格林沁的脸色就变了,太快了!

这次杨猛不是用的崩肘,而是劈山掌,这一掌直入僧格林沁的中宫,击打的位置就在胸腹之上。

“来得好!”

摔跤,也是借力打力的营生,杨猛这直愣愣的一下子,却是正合了僧格林沁的心意,一抓一带,他就想摔杨猛一个狗吃屎。

“傻子!走!”

“呔……”

这一抓一带也在杨猛的算计之中,回身的贴山靠,就是杨猛给僧格林沁的大礼,为了不把他给撞死,杨猛也提前喊了一句。

有了这声提醒,僧格林沁也适时松了杨猛的手臂,把自己的双臂护在了胸前。

这一记贴山靠,杨猛也没敢用肩头,直击僧格林沁的胸腹,而是用最宽阔的后背,撞在了僧格林沁的双臂之上。

“啊……”

杨猛的助跑。加上僧格林沁的拖拽之力,可是不小,只一下,僧格林沁就被撞离地面,随着一声惊呼,他就飞了出去。

照面只有两下,僧格林沁就飞出一丈多远,本来还有些杂乱的营帐附近,一下就没了声响,只剩下倒吸冷气的声音了。

“脱臼了吧?说声服了。三爷给你按上胳膊。”

挡虽说是挡住了,但僧格林沁还是受了伤,双臂脱臼,这也算是他的福气,没有这一下缓冲。他的小臂就要断了。

“哼!”

这僧格林沁也是硬气,冷哼一声。就要下场找人医治。

“你倒是硬气!记着!没本事的话。就别耍嘴皮子,这次不是皇上老爷子发了话,三招就要你的命!”

杨猛也不给僧格林沁台阶下,这犊子也是没眼的玩意儿,自己精通什么不精通什么都没数儿,也该着他出来丢人现眼。

若是与满蒙的精英比骑射。杨猛有败无胜,比拳脚比手上杀人的手段,杨猛也不怕遇到对手。

道光帝也是被这一场短暂的较技给惊住了,三十多岁的僧格林沁正值盛年。一直是道光帝极为倚重的蒙古王爷,没想到面对二愣子杨老三,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以前云南平乱的折子,道光帝也细细的看过,里面对平乱的过程语焉不详,没曾想这杨家老三,竟然如此的厉害!

“杨猛,僧格林沁的胳膊没事儿吧?”

与杨老三比起来,僧格林沁在道光帝心中的位置要重的多,若是僧格林沁因此废了,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没事儿,找人镶上就成了,最多就疼几天而已。皇上老爷子都发话了,我能不听吗?

皇上老爷子,三百对八百的比试,还打不打了?”

实话实说,三百对八百,杨猛也没多大的信心,但有了僧格林沁这个傻犊子帮自己立威,他的信心也足了不少。

“嗯!比一比也好,看你还是有本事的,要是表现好的话,朕赏你一个巴图鲁的称号!”

杨老三是个志虑思纯的,若是真有领兵的本事,杨家将就名至实归了。西南边疆,以前还有个能打的张必禄,自他告老之后,西南一带也没有道光帝熟悉的将领了。

若是杨老三真是个悍将,用一用倒是有些好处,起码他比那些个自诩精明的听话一些。

杨猛的表现,也惊出了穆彰阿一身的冷汗,没想到这个杨老三竟是如许的厉害,得亏他那天没有对四阿哥动手,不然就凭四阿哥那小身板,一下就能给打死!

想起四阿哥,穆彰阿也就多看了一眼,四阿哥那边也是一脸的骄傲,看来他与杨老三的关系,也算是很不错的了。

不大的功夫,僧格林沁穿着一身白甲,再次走了上来,‘噗通’一下又跪在了道光帝面前。

“皇上,小王刚刚给满蒙王爷丢脸了,还望待会儿的比试,皇上让小王参加。”

不等道光帝发话,旁边的杨猛就开了口。

“还打?就你这样的,上去也是挨揍的料儿!还是别打了,你那胳膊刚刚镶上,再动拳脚,只怕离着残废也就不远了。

两军交战拳脚无眼,要是你在乱军之中被踩死了,皇上老爷子再治我的罪,那三爷岂不是冤枉?”

听了这话,僧格林沁气的面皮发红,刚刚确实败得惨了点,现在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位也是个倔强的,也不反驳杨猛,就是跪在地上不起来。

“嗯!杨猛说的不错,你就不要参战了,无非是个对练,又不是真zhèng

的打仗,他这人你还不了解,浑人一个,有什么说什么,别把一丁点儿的小事放在心上。”

三百对八百,也算是乱军了,真要如杨猛说的一样,折了僧格林沁,这个可是道光帝无法接受的。

“皇上,小王不参战,只在一旁指挥就成了。”

僧格林沁这么一说,无疑给杨猛增加了难度,近千人的乱战,和双方各几百人的阵战是不一样的,万一这僧格林沁选支精兵,派发给自己一支杂兵,这胜的希望,就更加的渺茫了。

“操!欺负三爷不识字是不是?指挥就指挥吧!你要是能指挥赢了,也算你的本事。”

杨猛估摸着道光帝八成会答yīng

僧格林沁的请求,为了给失败铺个台阶,他也就抢在道光帝前头说了话。

“行啊!无非是场操练,指挥就指挥吧!”

杨猛这么一说,也是点了道光帝一下,这场对战,说白了就是演戏,谁胜谁败无所谓的,只要瞧瞧杨猛的本事就成了。

三百对八百,道光帝本就不看好杨老三,再加上个僧格林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刚刚僧格林沁丢了人,让他找回些场子,也是应该的。

这僧格林沁与道光帝也有些渊源,算是亲戚,要不他也不能年纪轻轻,就做了领侍卫内大臣,里外道光帝自然分得清,偏袒僧格林沁一下,更是应该的。

“谢皇上体恤小王。”

僧格林沁也是有些廉耻之心的,八百对三百,自己还在一旁指挥,这事儿说白了,就有些欺负这个杨二愣子了,但丢的脸面得找回来,下一场,僧格林沁非参加不可。(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健勇巴图鲁(中)

“你们俩打算用哪支队伍?骁骑营?还是前锋营呢?”

刚刚一场对练,僧格林沁败得太惨,这也间接的影响了道光帝的思路,三人一番对答下来,道光帝也理清了自己的思路,说话之间也多了几份游戏的味道。

“皇上老爷子,我不善马战,但精于步战,三百对八百,就选周围这些护卫吧!

我看皇上老爷子也累了,咱们快些操练完了,也好让皇上老爷子,歇息歇息!”

僧格林沁横插一杠子,对杨猛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儿,三百对八百本就有难度,再加上僧格林沁这么个蒙古王爷,难度就更大了。

瞧僧格林沁的本事,这位八成是个统兵的王爷,让他做好了准bèi

,只怕自己要一败涂地,为了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最大,杨猛也在快速的算计着。

“僧格林沁你说呢?”

杨猛的话也说到了道光帝的心里面,骑了半天的马,他真是有些疲累了,这岁数不饶人呐!

“可以!”

僧格林沁心里憋着气,早就没了镇定,再说了八百对三百,他也是稳赢不输的。

“嗯!给杨猛一个牛录的人马,你带两个半牛录,这对战用什么武器啊?”

一个牛录三百人,给杨猛一个,僧格林沁两个半,比原有的数目差了五十人,也算是对杨老三的优待了。

“皇上老爷子,两个半多难听,听着就跟二百五似得,我让他一让,让他带满三个牛录吧!

至于武器不武器的,就让他来决定吧!赤手空拳也好。拿根棍子也罢!全看他的了!

但是用棍子的话,多少会伤些人的。”

无非是胜算不大,杨猛也装了一回大肚汉,八百和九百,一百人的差距,多他不多、少他不少,这样一旦败了,也不会太丢人。

“用棍子吧!”

听了杨猛的话,僧格林沁也是压抑不住怒火了,这个杨二愣子嘴太臭。二百五这是在骂他吗?赤手空拳,也打不坏这个小王八蛋,用上棍子,也好趁机收拾收拾这个不积口德的小坏种儿!

“成啊!下手的时候有点分寸,这算是个喜庆事儿。弄出人命就不好了。”

僧格林沁的想法,道光帝很清楚。无非是要教xùn

一下杨老三而已。但教xùn

归教xùn

,让他吃点苦头也就是了,再严重的伤害,就不成了,毕竟这杨家牵扯着滇铜复起之事,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儿。坏了大局。

被道光帝点了一下,僧格林沁也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条件。

接下来就是选兵了,周遭的护卫有两三千人。选出四个牛录一千两百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看着自己面前的三百八旗兵,杨猛也在心里感叹了一下,这八旗兵的身体素质,比自己的最初招募的刀手强多了,身高一米七左右,身子骨也算强健,看来这些护卫,也算是精兵之流了。

“都给三爷听好了!

抽大烟的自己滚出去!待会儿被三爷发xiàn

了,没你们的好果子吃!”

杨猛这一声号丧,也算是实实在在的打脸,从道光帝,到一众随侍的大臣,听了之后,就没有一个脸色好的,这鸦片可是大清从皇帝到臣子,心中很难越过去的一道坎儿。

这一牛录的护卫,属于步军营,虽说是拱卫京畿的八旗精兵,但八旗兵也是有高下之分的,骁骑营、前锋营、火器营,才是真zhèng

的精锐,他们只能算是精兵之中打杂的玩意儿。

领着俸禄干着买卖,这些人里面真还有不少,平日里愿意抽上两口,杨猛虽说现在管着他们这些人,但在圣上面前承认抽大烟,他们也是不敢的。

“不出来是不是?隔着老远,三爷就闻到了你们身上的骚臭味,不出来,三爷打出你们来!

列阵!”

这批步军营的八旗兵,在训liàn

上还不算是太懈怠,列阵的速度,虽说不怎么快,但摆出来的队伍,还是能凑活看的。

“滚出去!”

“滚出去!”

……

军阵列好了之后,杨猛就扑了进去,大烟鬼身上的那股臭味,很好分辨,三百人的一个牛录,盏茶的时间,就给杨猛放倒了一半。

一人肚皮上一拳,放倒了一百多人,杨猛的额头上也有了汗粒。

“皇上老爷子,那些大烟鬼,我不能用,您老再给补些人马吧!”

杨猛这来来回回放倒了一百多人,每放倒一个,就是在道光帝的脸上抽了一记,这脸打的虽说不怎么顺服,但也得忍下来。

“给他补齐了人手!哼……”

道光帝冷着脸下了谕令,步军营的统领,也在心里把杨猛给恨死了,这个王八蛋,真真的是在打脸啊!揍了僧王不说,还牵连了他这个无辜,回去之后自己的差事也算是完了!

心里憋着气,步军营的统领,也给杨猛下了绊子,给他补上的人手,大多是些羸弱的老兵,给的棍子,也是些短半截的。

短棍子、羸弱的老兵,对杨猛来说也不算什么,老兵虽然弱了一些,但不一定没用啊!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老子带的兵,要么被打死,要么打死人,会被吓死的,上战场之前,多半都会被老子剁了!

瞧瞧那个骑马的货,连老子的两招也接不下来,待会儿你们跟着我就是了,一个字,打!两个字,猛打!三个字,狠狠打!四个字,玩命的打!

老子只有一句话,给我往死里打!”

这些八旗兵,都是见过杨猛收拾僧格林沁的,堂堂僧王也接不下两招,这位带兵的也算是神人了。杨猛的一番话虽说粗俗,但正是他们乐意听得,一番话说完了,三百人的精气神。也有了些改变。

等了一段时间,让一牛录三百人,好好的回味了一下自己的话,见他们有些躁动了,杨猛接茬儿又开始了蛊惑人心。

“能打的都站到前面来,不能打的缩在后面。

皇上老爷子刚刚可是说了的,打赢了有赏!

想想吧!三百揍趴下九百,这次你们要是打的出彩儿,也就是打进了皇上老爷子的法眼,进了皇上老爷子的法眼。后面怎么样,你们都清楚了吧?

皇上老爷子,打赢了是不是有赏啊?”

杨猛的嗓门太大,这破锣嗓子一吆喝,在场的一多半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也算是另类的逼宫吧!道光帝说不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未免就有些小家子气了。赏了。好像也不是那么回儿事。

但形势比人强,杨猛领的可都是八旗兵啊!这个时候是不能让他们心寒的。

“猴崽子!算是吧!”

道光帝的话撂了出来,杨猛那边的气焰就更加嚣张了。

“都听到了吧?皇上老爷子点头了,剩下的就看你们这群猴崽子的了!

打,给老子往死里打!打出高官厚禄!打出大好前程!

你们说打是不打?”

“打!”

杨猛吼了一遍,八旗兵的反应也不算很热烈。没有战心、没点傻呼呼的气势是不成的。

“打出高官厚禄!打出大好前程!打!打!!打!!!”

……

见这帮子八旗怂货不怎么透气,杨猛就跑进军阵一遍遍的喊了起来。

这一牛录人马,本来就有支持杨猛的,他进了军阵。也起了大作用,一声声嘶吼,不断的从军阵之中传了出来。

“好!就这么喊,一直喊!”

望着怒吼的三百八旗兵,杨猛笑了,喊出来就好,待会儿喊得脑缺氧,迷迷糊糊的正好跟着自己闯阵。

“僧傻子,你那边好了没有,杨老子这边已经准bèi

好了!”

这一声搦战,差点没把僧格林沁气的跌落马下,这个小兔崽子,嘴上不积德,待会儿非打掉了他的满口尖牙。

“好了!”

现在绝对不是对战的好时机,若是拖上半盏茶的时间,杨猛的这三百八旗兵,高涨的战意就会跌入低谷,但九百打三百,,已经属于占便宜了,再加上杨猛的屡次挑衅,僧格林沁也按捺不住了。

“皇上老爷子,开打不?”

“开打吧!”

“冲!冲!!冲!!!给老子照死里打!”

杨猛手里的半截棍子,在空中一比划,嚎了几声就带头冲了上去。

“照死里打!”

喊的有些缺氧的八旗兵,也跟着吼了一句,就冲着僧格林沁的三牛录人马扑了过去。

几百人步战,三百和九百,外人一眼就能看出谁多谁少,可在军阵里面的人,就看不清楚了,加上刚刚的一阵怒吼,杨猛手下这三百八旗兵,还真是有些迷迷糊糊了。

杨猛跑得快,他们跟的也快,两军之间百十步的距离,几个呼吸之间,就冲到了跟前儿。

僧格林沁也算个战将,摆出了拒马的战阵,可这个战阵,对胆气的要求不低,望着汹汹而来的杨猛,僧格林沁阵营的许多士兵,都有些胆怯了。

僧王赤手空拳都接不住两下,现在这位神人拿着棍子,后面还跟着三百虎狼,杨猛的速度飞快,越接近僧格林沁的军阵,他给那些八旗兵的压力也越大,不等着接战,拒马战阵已经大幅度的走形了。

九百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军阵一动,坐在马上的僧格林沁,就做出了反应,变阵!

虽说步军营的训liàn

不错,可变换军阵,与杨猛那群人冲锋的速度相比,就是个慢活儿了。

逼着僧格林沁变阵,这个倒是杨猛没有想到的,他想的只是用气势和速度,打散僧格林沁的这九百人。

僧格林沁虽说反应迅速,可这变阵一招,却是玩砸了,若是不变阵,仍用拒马阵挡着,他还有一半的胜算,变阵的命令一下,前头的士兵一动,僧格林沁的胜率,直接就降到了三成不到。

“杀……”

见僧格林沁那边自己出了篓子,杨猛冲锋的步子,也缓了一下,就在僧格林沁阵营的八旗兵,抽棍变阵的时候,他一声怒吼,带着一群人就扑了进去。

以少打多、以弱打强,杨猛的依凭只有快打和乱打,凭着气势和速度,扑上去,冲散僧格林沁的军阵,然后就是乱战、乱打。

凭着刚刚自己两招放倒僧格林沁的威势,加上乱阵的气势,僧格林沁的人马应该会胆怯的,没了胆子,别说三百打九百,就是三百打一千五,杨猛也有信心打跑他们。

僧格林沁傻乎乎的变阵,无疑是给了他天大的机会,这犊子还真以为这是战场呢?傻犊子玩意儿,白在官场混了,战场和戏台也分不清楚,合着该他倒霉。

不战自乱,望着凶悍悍扑来的杨猛,僧格林沁阵营的士兵,不知dào

该怎么做了,是该接着变阵呢?还是举棍迎战呢?

不等他们做选择,杨猛就给他们带了答案。(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健勇巴图鲁(下)

杨猛手中的棍子,与僧格林沁阵营的相比,是短了半截,但短半截又怎么了,一样可以打人的。

这些棍子,应该也是八旗兵平素训liàn

用的玩意儿,都是上好的白蜡杆子,这物件韧性好,做棍是最好的材料了。

一米半左右的白蜡杆子,也在杨猛手里展现了它的性能,扭身甩棍,头一个倒霉的,直接就被打的吐了血。

助跑加上巨力,杨猛手里的白蜡杆子,都快对折到一起了,第一个挨棍的倒霉蛋,八成是活不了。他挨了一棍,他身边的那些人也跟着倒了霉,挨棍的这位一倒接连带倒了五六个人,杨猛所在的位置一下就空了出来。

“杀!”

一声怒吼,就是杨猛给他们的答案,随着这一声怒吼,杨猛一棍子捅穿了一个人,这下算是真的见血了。

第二位倒霉的,身后那血淋淋的白蜡杆子,成了恐惧的导火索,凡是看见这一幕的,纷纷丢下了手里的棍子,开始了跑路。

败退,这败字儿,可是会传染的,杨猛当先的两棍子,直接打散了军阵前头那一部分人的胆气,变阵、胆怯、恐惧,瞬间就把僧格林沁的三牛录人马给击溃了。

“前边死人了,这是玩真的!”

恐慌由此而起,九百人想把恐慌传遍了,只需yào

几个眨眼的时间,由杨猛这边开始,僧格林沁的人马,开始四散而逃。

夺过了身后一个人的短棍子。把自己那根沾血的棍子,换了一手,杨猛一撤身。就变成了监军。

“上!上!!上!!!照着腿上身上使劲,别他妈打头!”

顺风仗,绿营兵都能打,更别说这些八旗的精兵了,偌大的草场上,立马就上演了,让道光帝和随侍的文臣武将。目瞪口呆的一幕。

杨猛的三百多人,分成了好几十队,追着打僧格林沁的九百人。而僧格林沁手下的九百人,也算是把丢脸这两个字,诠释到了他们姥姥家,一战。八旗兵的连里子带面子。全被丢到粪坑里了。

十几个人,追着几十个人猛揍,挨揍的那几十个人,手里拖着棍子就是不还手,挨了一下或是眼看着被追上了,这些人直接就把棍子丢了,不是倒下装死,就是跪地求饶。

“混账!废物!够了!”

这滑稽的一幕。在道光帝看来并不好笑,僧格林沁是怎么败得。他不清楚,但一败涂地他是看的清清楚楚。

僧格林沁这一阵败得比上一阵更惨,九百人啊!九百人打三百人啊!一触即溃,道光帝不禁要问一声:

僧格林沁是怎么了?

兵都是一样的兵,将?一个傻子,一个精通骑射的蒙古王爷,这仗是怎么打的?

这要是打仗的话,八旗兵还能靠的住吗?自己手下的这些满蒙将军王爷,还能靠得住吗?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自己的三牛录人马,说散就散了,僧格林沁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刚要打马去收拾败军,杨猛的短棍子却杵到了他的马头上。

“僧傻子,这一阵你小子又败了!杨老子的本事如何呐?”

“你……”

若是两人还有些距离,僧格林沁一棍就能挑翻这个二愣子,可这么近的距离,他就不敢出手了,一旦被杨猛打下马背,还得接茬儿受辱。

“圣上说了,混账!废物!够了!你们俩都住手吧!”

一个细声细气的太监,给僧格林沁解了围,两人没有马上面圣,各自整理了队伍之后,才匆匆的来到了道光帝的面前。

“得了皇上老爷子庇佑,杨三此战完胜,一牛录三百人,无一损伤!”

“皇上,小王还要与他再战一场,这次马战!”

三个牛录九百人,死了一个,重伤十几个,轻伤不计其数,这样的伤亡,直接就被僧格林沁隐瞒了,这血亏吃了,还不能说,他心里也憋足了一口恶气。

“僧傻子,你当杨老子真是个傻货啊?马战?杨老子不擅长,凭什么和你打?你脑子有病,杨老子的脑子也有病吗?”

马战,扯什么犊子,僧格林沁是蒙古王爷,从小就玩马,杨猛就是会马战,也不去啃这根硬骨头,没事儿找抽,那可真就是傻子了。

“够了!僧格林沁,你是怎么败得?”

本该是僧格林沁扬威的一仗,却被他打成了他奶奶个腿,道光帝的心里憋着火,也纳着闷,僧格林沁平时还是极为勇武的,怎么带兵打仗就一触即溃呢?

杨老三的武艺是不错,可他也不是神人啊!他厉害是不假,可他那一牛录的步军和僧格林沁的三牛录步军,同出于步军营,虽说杨老三换了一批人马,可新组的杂军,怎么就能一下冲散三倍于己的人马呢?

“小王不知dào

!”

僧格林沁也在纳闷呢!怎么就败了,他还真不清楚。

“杨猛你是怎么胜得?”

看着僧格林沁讷讷的样子,道光帝也有些厌恶了,本以为他是个悍将,没想到比武不成,打仗更不成,连怎么败得都不知dào

,真如杨老三所说,叫他僧傻子一点也不为过。

“靠皇上老爷子胜得呗!”

杨猛这一记马屁,拍的准、拍的狠、拍的顶呱呱啊!道光帝的布满阴云的脸色,一下子就灿烂了不少。

“靠朕?怎么个靠法?”

被杨老三拍了一记,道光帝的心里也顺畅了不少,勉强挤出一个和蔼的笑容,这位就准bèi

问问杨傻子是怎么胜得。

“皇上老爷子许了赏赐,我那群人马就有了精神,他们不是在打仗。他们打得是钱财和前程,打赢了有赏,这还不得玩命啊?当然。里面也有我的一些功劳。

将是兵之胆,当官带兵就得事事为先,平时要吃好的喝好的,打仗的时候也要冲在前头,先挨刀先杀人,你带了头,后面的哪个敢不玩命?”

杨猛的话。虽说直白但很有道理,道光帝听了之后也是频频点头。僧格林沁这一仗,败得不冤。人家杨老三冲在前头,他坐在后头,九百兵士打仗没有胆魄,一触即溃也就可以预料了。

“那你为何不应了僧格林沁的马战之请呢?”

“啥?”

“僧格林沁要马战。你为何不接受挑zhàn

呢?”

“哦……这个啊!我不怎么会骑马。坨太大,云南的滇马驮不动我。”

说自己不会马战,还不如说自己不会骑马呢!弄不好,临走的时候,还能从皇家弄几匹好马。

“嘿……你这小子,要是打仗的时候,遇上马队怎么办?”

杨猛志虑思纯,道光帝也有些喜欢这个傻小子了。

“找个地方躲着呗!兵书上说以啥长对啥玩意儿来着……”

“以己之长攻彼之短。你这孩子多读写书吧!”

杨猛设了个小套子,道光帝立马就钻了进来。这一互动,刚刚有些紧张的气氛,就散了个干净。

“对!就是这话!僧傻子,你能骑着马爬墙不?”

“我……”

打脸啊!还是左右开弓的大嘴巴子,僧格林沁差点被气昏了,杨家这个小犊子该死啊!

“猴崽子,讨打!僧格林沁再说也是科尔沁郡王,你小子要对他尊敬一些,大伙儿私底下,都叫他僧王,你也得这么叫。

说说你遇上马队,怎么打?”

道光帝的兴致,也被杨猛提了起来,佯怒训斥了他几句之后,又把话头带了回来。

“有城池,进城打!没城池,往山上跑!没城没山,就挖沟铸寨!他要是骑马能爬墙,我没招儿!不能爬墙,过来就是找打!

要是我也有马骑得话,那马战就马战呗!”

一边逗弄着道光帝,杨猛也没忘了讨些好处,从京师弄批好马回去,繁殖几年,也能弄出个马群来。

“哼!等会儿就赏你几匹好马,都说你个猴崽子傻,可在朕看来,你这就叫装傻,猴也没你精明!”

见杨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道光帝也知dào

他想打秋风了,于是找来几个太监,吩咐了几句,这才接着问话。

“这么说,你在云南的战绩,都是真的了?”

“可不是吗?比珍珠都真!弥渡、霁虹桥、永平、永昌,都是我第一个踏进去的。只是杀得人太多,林老虎不乐意了,弄了个狗屁不能带兵的总兵官来糊弄事儿。

那老东西不是啥好东西,还让我给他练兵,我在滇西练了三个月的兵,他又让我给他练滇东的兵马,这是把我当长工使唤呢!”

杨猛这话,又把道光帝给逗笑了,浑人也能用,林则徐不简单啊!

“那你在永昌一共杀了多少人?”

这个也是道光帝比较感兴趣的东西,林则徐在折子里直说永昌之乱业已平定,具体的伤亡人数,并没有一个详细的数字。

“反正很多吧?记不清了,永昌练匪三四万,边杀边埋,谁知dào

杀了多少?反正永昌的乱子平了,哨练没剩几千人。”

“啊!死了这么多人?你带了多少人?”

几万人的死伤,这也算是大战了,看来林则徐瞒报,也是怕朝廷重用这个浑人杨老三啊!

“督标三千八百人,给了林老虎八百,我带了三千!杨老子开战,也是讲理的,开战之前,我就让人喊过话了,督标进城,凡执凶器者,杀无赦!

反正看见拿着刀枪的,一律斩杀就是了!”

“你啊!倒是个粗中有细的,好好干吧!”

看来这道光帝,也有些厌恶杀戮,自己这话一说,这老头子就想完事儿,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呢?

“皇上老爷子,您老可是答yīng

了有赏赐的!”

“嘿!你这猴崽子,倒是个贪财的货,行了,赏你个巴图鲁的封号吧!”

杨猛越是直来直去,道光帝越是高兴,但高兴归高兴,赏赐还是以虚职和封号为主的,云贵是林则徐在主政,政事上的东西,道光帝不会去过度的干预,用于不用杨老三,全看林则徐的,给杨猛封官的事情,道光帝是不会干的。

“谢皇上老爷子的赏,这事儿完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你倒是个恋家的,等几天吧!带着你那二哥,一起回走,告sù

你爹,他的心意朝廷知dào

了,朕也知dào

了。”

质子只是表态而已,这杨老三是个浑人,杨家老二留在京师不是什么好事儿,道光帝也就一道儿给打发了。

“皇上老爷子,那马我是不是能多挑几匹呢?我从小还没怎么骑马呢!”

“嘿!你个小猴崽子,这是要得寸进尺吧?”

“我家老爷子说了,让我给您老留下两艘轮船,这船虽说颠簸一些,但速度快,您老要是有个什么急事儿的话,也能快去快回!”

“嘿!好小子,和朕做起买卖来了,倒不愧是商家出身,应了你了!但选的马匹,必须能驮的动你。”

没了紧张的气氛,道光帝也是逗弄起了杨猛,这云南的杨士勤不错,有好东西没忘了朝廷,他家老三要几匹好马,该给!

“那小子就给皇上老爷子辞行了。”

说完之后,杨猛也给道光帝磕了一个,算是辞行了。

“行了!记住!有本事也不要乱杀人,你这孩子性子直,赏你件黄马褂穿穿吧!”

辞行的一磕,也没算白费,又捞了一件黄马褂。道光帝也真是有些喜欢这杨老三了,这孩子不错,有孝心!要是再灵光点,就是件大器啊!

这趟秋狩,杨猛也算是满载而归,虽说得罪死了僧格林沁,但他一个统兵的蒙古王爷,在朝廷又能有多大的话语权呢?恐怕他的话,连穆彰阿的一个屁都赶不上吧?

在赏赐上,道光帝也没吝啬,一个封赏有功武将的健勇巴图鲁封号,落在了杨猛的头上,这也算是道光帝对他的补偿吧!

林则徐因为性情的关系,不重用杨老三,道光帝这边给个好的封号,补齐了杨猛被林则徐削去的战功,也算是没亏待杨家。

坐着马车去,赶着几十匹宝马回,再加上两败僧王的事迹,健勇巴图鲁杨猛一时间也成了京师的风云人物。(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满载而归

杨猛提前离开了秋狩的队伍,回到京师之后也没闲着,自己带来的五艘轮船,要留下三艘,两艘给朝廷,一艘留在京师,这也是林则徐提前谋划好了的。

轮船在京师,才能彰显洋务之利,所以杨猛在五艘轮船上满贴金箔,林老虎没有拒绝。有了实物在京师,每当有人诟病洋务的时候,这就是个很好的例证。

多留下的那一艘,是杨猛留给四色棍的,这玩意儿留给他也不能用,但起码是个意思不是,一旦将来四色棍上位,有了兄弟情和这些东西压着,对杨家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穆彰阿那边也要走一走,回来的这几天,杨猛和杨毅兄弟,一直在谋划杨毅进藏的事情,四川有总督、巡抚、成都将军,而藏边只有驻藏大臣。

相对于四川,藏边才是更好的去处,驻藏大臣,历来都是满臣来担当的,二哥杨毅想要谋取驻藏大臣或是帮办大臣根本是不可能的。

而现在的驻藏大臣穆腾额,办事大臣鄂顺安,都不是什么干净的货色,这俩都是革职复起的满官,革职一般就连带着抄家,这两位现在都是缺钱的货色,有了银子开路,驻藏大臣?狗屁而已!

杨猛要为二哥谋取的是理藩院司员可以接掌的夷情章京,正五品的官职,杨毅做来正合适。这夷情章京虽说品制不成,但在藏边的权力不小,这个夷情章京,管着藏北三十九族的赋税和刑名。其真zhèng

的权力。比朝廷给老爷子杨士勤的布政使。要大的多。

如果买通了驻藏大臣和帮办大臣,以夷情章京之职,暂摄驻藏大臣之权,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但办理这个事情,杨家是做不到的,直接去找穆彰阿,这事儿也难办!正五品的夷情章京,看着不起眼。但实实在在的是个肥缺,在旗人的眼里,给个布政使也不能换啊!

如何谋划此事,关键就在乡党何桂清身上,再加上赛尚阿,做成此事的把握就大了。

一万两黄金,几副古画,杨毅打通了何桂清的门路,这事儿在何桂清那边,也算是可以理解的。杨家往藏边贩茶,谋取这个职司。对杨家的好处不小。

至于赛尚阿那边,更加简单,这位就是个认钱不认人的货,几万两银子,这事儿就被赛尚阿应下了。

穆彰阿那边,杨猛与杨毅兄弟是一起去的,半夜进了穆府,穆彰阿开口头一句话,就是讯问。

“秋狩的时候,你打了僧格林沁?”

“打了!这傻子没事儿跑到爷们面前炸刺儿,揍他也算是便宜他了!”

“祖宗!那可是科尔沁郡王啊!怎么能说打就打?”

“怎么就不能打?打了也是白打,皇上老爷子还给了我一件黄马褂,他僧傻子要是不老实,我穿着黄马褂,打到他家里去!”

黄马褂是用来干仗的,穆彰阿头次听说这个说法,对于杨傻子,他也只能扶额哀叹了。

“杨毅,你们赶紧请旨离京吧!僧格林沁不是个吃亏的人,继xù

留在京师,只怕还有麻烦。”

“怕个屁!他僧傻子敢炸刺儿,杨老子打不出他的卵黄来!

老穆,咱们兄弟这次来,是为了夷情章京之事儿,我二哥想坐这个位子,你开个价吧!”

“老三……”

“混账……”

杨毅也被自家老三的直接吓了一跳,而穆彰阿更是恨怒难平,只此一次,自己以后再也不与杨傻子打交道了。

“怎么?咱们两家什么关系,这点狗屁事儿,你也不帮忙?一个芝麻绿豆大小的五品官,我都替我二哥憋屈。

进京,咱们兄弟巴巴的来了,你老小子做了什么?我二哥差点做了京城的花子。临了找你要个官,你老小子还推三阻四的,是不是也跟僧傻子一样,皮子也紧了?

这夷情章京不给,给个驻藏大臣也成呐!我家在藏边有买卖,到时候给你分润一些就成了!”

穆彰阿也知dào

,和杨傻子这样的不能说理,万一他犯了混,把自己揍一顿,那就冤枉了。

这事儿何桂清和赛尚阿,也提了一提,看来这个位置对杨家还是有些用处的,十五万两金砖不能白收,许出这个夷情章京去,也不算什么的。

“别说了,这事儿就这么着,我给你们写个条子,拿了赶紧滚蛋!”

“这还成!喏,这是四色棍给我的古画,给你吧!”

事情成了,杨猛也不打算亏待穆彰阿,不然以后这事儿难免会有反复,一张元朝的古画,就被他从腰里抽了出来。

“啥玩意儿?四色棍?

混账!那是四皇子,以后可不能乱叫!这画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不敢要!”

要不是怕杨傻子还手,穆彰阿非得正正反反抽他十几个大嘴巴子,四色棍,这犊子也敢张口,一旦储位定了,那就是未来的皇上,这四色棍,也就杨傻子敢叫吧?

至于那张古画,穆彰阿更不敢要,万一消息漏了,将来这可是要命的东西啊!

“瞧你这怂样子,不就是四色棍吗?我平时都是这么称呼老四的。”

行了,这话越说越没边儿,急匆匆写好了条子,穆彰阿赶瘟神一般,就把杨氏兄弟赶出了自己的宅子。

杨家后代不缺,杨士勤只要顶住了滇铜复起的压力,杨家老大经商,老二为官,老三带兵,云南的一个豪族就有了架子,将来想在云南做官,少不了杨家的支持,把握军机、沟通地方,只要下面有两三个总督支持自己,那军机首辅的位子,他穆彰阿,还能再做十年。

杨家两兄弟满载而归。穆彰阿那边也是一样。现在的杨家。可是关系着他以后的地位,扶持一下,也是应该的。

二哥的交接手续,用了两三天,交接滇铜的事情让云南的铜官做就是了,离京杨猛也是得了谕令的,这次京师之行收获颇丰,也该到了离京的时候。

置办好了行装。杨猛一行人就准bèi

离开京师了,刚刚上了轮船,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

“三哥,怎么要走了,也不说一声啊!”

便装的四色棍,竟然出现在船舱里,这是杨猛没想到的。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我二哥说了,现在这段时间。对你很关键,作为三哥。我不能扯你的后腿儿。”

想到便宜三哥杨猛即将离京,四色棍的心里,多少的也有些不好受,自从得了三哥的法子,他的身子骨,明显比以前强了,这些东西,可都是三哥给的啊!

“三哥,此去云南山高路远,也不知何时能再见?”

“说人话,别他妈拽文!两艘铜船是给朝廷的,还有一艘留在京师,那是三哥专门给你的,说是云南留在京师的,但你要用的话,他们随叫随到。

记住!云南还有个三哥,玩的时候不要太放肆,受了欺负,记得找三哥帮忙!”

杨猛不说这事儿倒好,一说这事儿也勾起了四色棍的兴致。

“三哥、三哥,这可是你说的,以后我要是有事儿的话,你要随叫随到啊!”

杨猛与僧格林沁的一战,四色棍全程目睹,以前四色棍以为自己这个便宜三哥只是会玩,单打独斗是个好手,没想到一场秋狩,完全改变了他对自己这个三哥的看法。

他的老师杜受田也评价了杨猛,当世之悍将,这个评价可是高的可以,自己这个三哥虽说不是个帅才,但悍将对四色棍来说,才是最好用的。

四色棍这次来,也是受了杜受田的指使,大清将乱未乱,文臣需yào

拉拢,而武将同样也需yào

拉拢。一场秋狩,僧格林沁一败涂地,道光帝意识到满蒙诸将的衰落,而杜受田却是看到了,汉将的崛起。

杨猛在杜府所说的凭永昌之乱的经过,也给杜受田开了一扇平乱的大门,文臣统军武将打仗,这个路子虽说一直在用,但朝廷对武将的猜忌一日不曾放松过。

杨老三这么一个让人放心的武将,会练兵会打仗,让他统领一支兵马,镇守数省之地,还是可以做到的,只要配上个合适的文臣,这杨老三可以大用。

要说清流们不识国情,那也是不尽不实的,不少人对以后的局势都有一个预判,但这些东西说出来招灾惹祸,心里明白就好,做官靠的就是四个字,难得糊涂!

秋狩,杨老三表现了一把,可谓是博得了满堂彩,熟悉骑射的科尔沁郡王僧格林沁,无论是武艺还是领兵上,都不如杨老三,若是这杨老三不是有些痴傻的话,定当是个武状元之才。

现在在杜夫子的眼里,杨老三与滇铜复起的地位不相上下,领一支军马镇守西南,才是杜夫子为四色棍这个三哥,安排的路子。

“嗯!我知dào

了,为了你老四,回去之后我也要帮着林老虎带出一支可用的兵马,如今云南能打的,只有督标的三千八百人,滇西三镇的人马,还差了一些。

到时候,你有了麻烦,只要知会一声,你让我打谁,我就打谁!”

四色棍话里话外透着玄机,按说自己和他的关系,还不算太亲密,冒着风险到铜船上等着自己,不是四色棍的作风,看来杜受田那老东西,在里面使劲了。

借机拿下滇东三镇的兵权,让杜夫子在道光帝面前吹吹风,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成!三哥一路顺风!”

“你也走吧!小心着些,我教你的东西,别忘了!”

送走了四色棍,杨猛、杨毅两兄弟也踏上了返滇的水路。

“老三,四阿哥很有可能登顶,为何你要教他那些法子呢?”

自家老三,教给未来的皇帝养生的法子,难道是想走官场造反的路子?可朝廷对武将和疆臣的防备很是森严,这条路恐怕是走不通的。

“那不是什么养生的法子,那是透支的法子,虽说那些法子,短期内有效,可过不几年,一旦发难,那就是要命的玩意儿,四色棍身边,也全是些溜须拍马的玩意儿,这事儿刘一贴都能想得出来,我就不信太医们看不出来。”

杨猛教四色棍的那些法子,虽说是进补的法子,可对身体的危害更大,有了这些东西,在外面撑着,身体被掏空的速度,就会大大的加快。

四色棍不是个有毅力的主儿,越沉迷声色,那位死的越快。

“哼!以朝政为儿戏,诸多臣工都是蝇营狗苟之辈,大清快完了。”

杨毅这话也是有感而发,见了几个军机,见了几个当朝一品,他们是些什么东西,杨毅也算看清楚了,与其在朝为官,还不如跟着自家老三做事儿呢!

“嗨!你管那些做什么,咱们只按着自己的法子来就成了,等回到家里,我这边还有差事的。这次进京,算是功德圆满,咱们大赚了一笔!”(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票号不可取

杨家两兄弟回程的路很顺利,直隶的兵船被撞,科尔沁郡王僧格林沁,被白揍了一顿,在官场传的沸沸扬扬。

原本心里有气准bèi

难为难为杨猛的讷尔经额也偃旗息鼓了,这么个受到圣上照拂的疯子、傻子,除非和杨老三一样的二愣子,否则没人会招惹他的。

“老三,你说这是谁在暗地里帮着我们开路呢?”

隶属讷尔经额的人马在归途之中给自己下绊子,也在杨猛的预料之中,这些事儿,他早就做好了安排只等着讷尔经额的人马上来找死了,可官场之中四通八达的消息渠道,毁了他再次立威的计划。

这些天,杨家老二杨毅,也成了自家三弟的学生,正跟着杨猛学习尔虞我诈呢!这一问也就成了,杨猛教学的案例。

“哼……少不了穆彰阿的份子,保不齐四色棍那里也出了力。

咱们现在是穆彰阿穆中堂的马前卒,他自然要给咱们保驾护航,秋狩一战,僧格林沁完败,他也大体摸到了我的路数,讷尔经额虽说是直隶总督,但对上他杨老子,也是有死无生的。

讷尔经额是朝廷重臣,他要是死在我的手里,事情就麻烦了,所以这穆中堂,不得不出头为咱们保驾护航,瞧这消息的传播速度,九成九是穆彰阿的手笔。

至于四色棍,他心里有没有咱们不好说,但杜夫子心中有咱们啊!散布消息,杜夫子不会干。但推波助澜,指定少不了他!

现在咱们家就是块香饽饽,穆彰阿指着滇铜往上爬,杜夫子指着咱们给朝廷开源、守土,所以啊!咱们现在行事,可以肆无忌惮一些。”

说出了这番话,杨猛心里也在感激着魏五和林老虎,没有他们俩的教导,对于大清的上层结构,他不可能分析的这么透彻。

“那潘世伯那边呢?怎么在京师的时候不见你提起他?”

推潘仕成上广东巡抚之位。也是杨家和林老虎的既定方略。杨猛只字不提,杨毅也有些困惑。

“这事儿啊?刚到京城的时候,我就给穆彰阿提过了,他那里自然知dào

如何去做。在大清当官。无论大小。无论满蒙回汉。多数人在意的不是百姓,而是权财势力。

我那岳父曾是朝廷赏无可赏的一个红顶商人,有钱有权。这事儿不用咱们使力,穆彰阿自然会去找他的。

你回去之后看着吧!不是今年年底,就是明年年初,我那岳父,必然会成为广东巡抚的。”

大清的官场,说白了就是个生意场,挣钱,才是多半人的目的,这趟京师之行,杨猛也算是看清了朝廷的底细。

“那咱们家要做什么呢?”

“呵呵……不要心急,虽说你是我二哥,但还少了一份投名状,藏边的事情做好了,咱们再聊这事儿!”

提防,虽说二哥多半可信,但杨猛还是防着他呢!暗事可成,明事难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老三,你怎么跟曹操似得,疑心这么大啊?”

杨家的底细,无论自己怎么问,老三就是不说,对此杨毅也有意见的。

“疑心不大能成吗?我身上背着的不止咱们一家,广州城的潘氏,云南许多跟着咱们家混饭的人,他们的身家性命,都背在我的身上,我不谨慎些,害的人可就是成千上万了。”

斜盱了二哥几眼,杨猛说完这话,就闭目养神不再搭理他了。

此次回程,杨猛本想着走一走广州的,但是剩下的两艘轮船,不擅走海路,没有海船的接应,靠两艘轮船过海,风险太大,广州船厂的事情,看来只能压一压了。

空船回去也是浪费,一路上两艘轮船拖着十五艘驳船,也是不断的采购一些轻便值钱的货物。船过黄河,杨猛的手上多了几张票据。

“老三,这银票不错!咱们家是不是也该开个票号呢?咱们家的买卖不小,弄个票号也能赚些汇水,既方便了咱们做买卖,也能额外的赚些添头。”

杨毅在甘陕呆过,对于银票很熟悉,这玩意很方便,省去了长途押运大量金银的不便,对商家来说,是个很不错的玩意儿。

“开票号?票号不可取,开他作甚?这玩意倒是对你有些用处,等到了四川,你也弄上几十万的银票,到了藏边也好贿赂上官。”

票号?对杨家来说就是个鸡肋,用银票的风险也是不小,杨毅的话头一出,就被杨猛给截断了。

“为何不可取?这东西方便无比,咱们省了押运大量金银,怎么就不可取呢?”

因为自家是云南豪商,对于票号,杨毅还真下过功夫,老三的说法,未免有些武断了。

“一、咱们家做的是独一份的买卖,大哥在办的云南商号,你知dào

是什么吗?那就是一个网尽云南所有买卖的商号,云南的买卖都是咱们自家在做,要票号有什么用?接下来的川黔藏边,都是一样的模式,一家独大的玩意儿,用不着这东西!

二、咱们家的买卖不能用银票,大宗的买卖,咱们与洋人的交yì

占了大头,许多东西都是违禁的玩意儿,用了银票岂不是授人以柄?

三、开票号的人不成!山西商人,别忘了他们是怎么发的家,先是与满人交通,输出武器、铁料,这些人就是卖国的买卖人,他们?我杨猛信不着!

晋商起家,靠的是发战乱财,据说那李自成祸乱中原,所得的财富,就是这票号起源的根子,这大清又要乱了,这帮人靠不住!

咱们家的买卖即将开四川、藏边商路,难免要对上他们的。用他们的玩意儿,咱们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四、票号针对是商人,咱们倒不如学学西洋的银行,吸纳百姓手中的金银,才是最好的法子,这事儿又不是你该知dào

的了,听听算完吧!”

票号、银票,杨猛不是没听说过,但这东西与银行相比还是差了一截,开办这个东西。还没提上杨猛的日程。

杨家的声威。还没有达到发行货币的地步,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而且杨家现在处在蓄力的时候,这样敏感的玩意儿。不是办的时候。

给二哥说这些。杨猛还是做了不少的隐瞒。可有些东西还是瞒不住的,二哥不是个蠢人,见越说越接近一些敏感的东西。杨猛也就止住了话头。

“唉……”

杨毅叹了口气,也陷入了沉思之中,老三说的这些,虽说是遮遮掩掩,但杨毅也能听出不少的东西。

“老三,你说说吧!咱们家与晋商相比,谁强谁弱?”

西北的商人实力不小,杨毅在甘陕是见过他们的实力的,偌大的一个凶物,杨家对上了,只怕有败无胜啊!

“划江而治!他们?我还没放在眼里。”

不说云烟,单说以杨潘两家为首的十五家商盟,就足够应对西北商人的了。

“这么大?”

“比你想象的还要大,而且要大得多!想要瞧瞧这个庞然大物,就要看二哥的表现了!”

藏边是杨家的一个财源之地,川西北受藏边的影响不小,二哥的差事做得好,对于云南商号的推进,作用也是巨大的。

“既然这么大,为何不开票号呢?要不我给你说说票号的好处吧!”

在杨毅看来,票号真是个好东西,既然杨家的买卖能够媲美西北,为何不用呢?

“时机不到!再说了,无论杨家的买卖扩散到哪里,咱们做的都是独一份的买卖,这票号用与不用,无关紧要!”

见二哥无比执着与票号,杨猛的心里算是点了头,票号对大清的商家来说是个先进的玩意儿,二哥能如此执着,也说明了他的眼力,但对杨猛来说,票号这玩意儿,还是有些落后,不能用!

“那其他的商家呢?”

老三重复了两遍独一份,杨毅也听出了里面的意思,这样做买卖,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儿。

“要么加入咱们的商号,要么就被挤死,即使挤不死,也会有刀手去照拂他们的。”

云南商号,说白了就是垄断,从几万两、几十万两的大宗交yì

,到几钱银子几个制钱的小笔买卖,除了集市不在杨家的控zhì

范围之内,其他有店铺没店铺的买卖,杨猛都要垄断。

“这不是强取豪夺吗?”

“对!就是这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挡路的货色,不论善恶都要清理!”

这话越说越离谱,有些超出杨毅的接受范围了,这话不能再往下说了,不然他杨毅就要质疑自家的老三了。买卖的事情不能再说了,杨毅的话锋一转,又落到了票号身上。

“那现在开了,积攒些经验也有好处啊!”

“积攒经验?西洋的银行,已经帮着咱们积攒了几百年了,到时候拿来就用,比咱们自己摸索要好的多!

别说这些了,说多了不好,在大局的把握上,你还差的远呢!这次回去之后,多向你老师学些为官的门道吧!

做官才是林老虎的真本事,学点皮毛,就够你在藏边挥霍的了,现在的驻藏大臣和帮办大臣,都不是什么狠角色,正是二哥历练的时候。”

有些事儿、有些话,还是少说为妙,二哥杨毅并没有真zhèng

的融入杨家,他比起老爷子和大哥,在对杨家的忠诚上,还差了不少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有些东西与他自小学的东西,冲突太剧烈,想要他一下子转换过来,认清自己的位置,杨猛倒是想,但二哥要是真那么做了,他的出发点就值得思索一下了。

“好!我听你的!”

被排除在家族的事情之外,杨毅能安然处之,那是假的,带着几分怒气答yīng

了老三,杨毅就想离开船舱,出去透透气。

“咱们家的事情,我掌舵你先看着,等自己能摸清了,差不多也就到了二哥出头的时候了,这个时间不会太长,一两年或是三五年吧!”

二哥要离开船舱,杨猛也没有阻拦,对着他的背影说了几句,他也转身离开了船舱。

船经四川,由于一路上的花销太大,只换了几万两银子的银票,这些银票,杨猛甩手就给了二哥杨毅,藏边就是杨家的下一个目标。

二十几天的时间,一路上走走停停,两艘轮船,好容易回到了云南,踏上盐津古渡的那一刻,压在杨猛心上的危机感,也消失了。

“哈!还是自家的地盘好!”

“三爷,老爷子让您赶着会昆明,有大事!”

杨猛的一只脚刚踏上码头,一个杨家的管事,就在他耳边说了这么一句有些败兴的话。(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铜银双开

“芷晴,安排人将咱们的东西卸下来,运到宜良的庄子,留下几匹好马,咱们去昆明!”

老爷子相召,肯定是有大事发生,自己没有得到秦子祺的汇报,看来这事儿八成就是滇铜的事务,可滇铜的事情,自己离开的时候,已经安排妥当了,杨猛仔仔细细想了一遍,猜不到老爷子想谈什么事儿。

“老三,我是直接回府,还是先去找我老师?”

“回府!老爷子那边有事儿,咱们家的事情,要放在第一位!”

议滇铜之事,二哥参与也无妨,就让他先摸摸门槛,也是不错的选择。

稍微一休息,带上该带的东西,一行三十几人,骑着御赐的宝马,就直奔昆明而去。

“道光给的这些马匹还不错,二哥这都是些什么马?”

杨猛要来的这几十匹马,匹匹都是壮马,都能载着他狂奔的好马,木兰围场里上千匹好马,也是看的杨猛有些垂涎。

“应该是伊犁的大宛良驹,也就是常说的汗血马,其他地方的马匹,没有这么大的骨架!大宛马的耐力不如河曲马和蒙古马,但跑起来的速度绝对首屈一指!”

跟着林则徐到甘陕戍边,杨毅也是没有白费这段时间,对于西北的马,他也有些研究的。

“那这么说的话,蒙古马和河曲马,才是最好的军马喽?”

对于马匹,杨猛算是一窍不通,在他的眼里。载得动他的就是好马。载不动他的就不是好马!

“对!八旗兵用的都是蒙古马、河曲马、辽东马。圣上的仪仗多半用的都是身高马大的大宛良驹,怎么你要建骑军吗?”

杨毅最后这一问,也是在试探老三,老三究竟在想些什么,也是杨毅比较好奇的。

“呵呵……都是自家兄弟,你就别和我打机锋了,玩这个你败得会很惨的,现在你还不是你弟弟的对手。过个十年八年,你或许能和现在的我过过手吧?

阅历和经验,就是杨猛的倚仗,自己这二哥,问这话就有些找抽了。”

斜盱了二哥一眼,说完了这些,杨猛就不再说什么了,继xù

打马狂奔。从盐津到昆明,三天的时间,有了好马就是不一样。这路程起码要短了三分之一。

回到昆明的杨府,一看着自家老二。杨士勤就乐了。去去就回,这才是老三的手段。

“得!您老先甭乐,老二在家呆不长的,过些日子就要去藏边,做夷情章京了。”

见老爷子乐歪了嘴,杨猛喝了口茶,就说起了歪歪话。

“好!藏边也比京师好啊!老三……”

杨家做的事情,对朝廷来说可是不可饶恕的,藏边天高皇帝远,虽说不知dào

夷情章京是个什么物件,但只要老二离开京师,就是好事儿!

家里的有些事儿,要瞒着老二,杨士勤这一迟疑,就是想让老三,把老二给支走。

“有话您老就直说,让我二哥听听也无妨!”

在杨士勤的心里,什么话,也不如老三这句话好听,什么朝廷、造反、家财,都不如兄弟和睦啊!听了这话,杨士勤就跟吃了人参果似得,浑身无一处不舒坦。

“好!好!好!这趟京师,你小子算是没白去,这话才是我最想听到的。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林则徐想让我召集云南的商家开银矿,这事儿我怕与你的谋划有冲突,就没急着答yīng

,给他的答复,就是先摸摸底,这事儿你怎么看?”

修路、用西洋机械,虽说昆明附近的新铜厂还没有出铜,但堆积如山的矿石,却让林老虎的心一下子就变大了,借着复起滇铜的时机,开一些银矿,也就纳入了他的日程之中。

云南没钱,林则徐也有招儿,允许私人办银厂,就是他为朝廷解决银荒的方略。

“这事儿好办,让大哥那边弄份契约就成了,开银厂可以,但山林不能收钱,前两年不能征税,前两年银厂的出产,可以直接供给朝廷,总督府不是有官产吗?就拿官产换银子。”

杨猛这也是空手套白狼的法子,林则徐肯定在云南呆不了两年,两年之后,是个什么说法,还不得看杨家的意思吗?

“这事儿我也想过,可打着云南商号的名头,到时候这银厂的利润怎么分?”

人都是有私心的杨士勤也不列外,云南商号是合伙的买卖,而开银厂的东西全是杨家出的,让云南商号分润,岂不是做了冤大头?

“契约只是名头,银厂、铜厂、铁厂等等凡是涉及矿产、山林、土地的一律不准云南商号插手,他们做的只是货物,这样的买卖,杨家不需yào

合伙人!

朝廷给了您一个布政使的帽子,这些天应该就有旨意下来,有些买卖,就不能打着咱们家的名号了。这次把云南商号拱出来,也有让它出来扛事儿的意思。”

杨家的头上有滇铜一项也就够了,其他的东西,就不用杨家的名号了,买卖弄得太大,对杨家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儿,朝臣的眼珠子都是红的,你比我好,就是大多数矛盾的根源。

杨家的买卖太大了,也容易被朝廷忌惮,干正事儿,朝廷的臣工们不是什么好手,但打闷棍、下黑手、告刁状,却是他们最拿手的本事,地位越高,有些事儿越要注意一下。

“嗯!你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有底了,你大哥那边最近把云南商号做的不错,他的意思是想往川西那边使使劲,你给他谋划谋划,川西可不是什么太平地界。

咱们家的买卖,想过川西,怕是难免动刀动枪啊!”

说起川西。半生靠着武力做买卖的杨士勤也有些挠头。川西那边的人。可比云南的回回厉害多了,动刀动枪,弄不好就是大动刀枪。

“嗯!这事儿先不急,滇铜的事情刚刚有了眉目,川西的路子不能趟的太急,不然在朝廷那里不好说话,拖上一两个月,等这次进京的事情。冷一冷,再谋划川西不迟。

开银厂是个好机会,是咱们进军贵州的好机会,云贵不分家,得了云南,就是得了贵州,趁林老虎还在位,咱们就着银铜,先把贵州吞了才是正理。”

老爷子的说法,杨猛也认可。川西不比滇西,那边的人马。可是厉害的紧,之前杨猛几次想图谋川西,都被这样那样的事情给绊住了,这次再图谋川西,就要一鼓而下,决不能拖延。

相对于川西,贵州,才是块更好吃的软豆腐,先不管别的,把贵州吞下去再说。

“贵州?用银铜吞并贵州?你看着办吧!”

杨士勤嘀咕了一句之后,忽的看到了老二有些难看的脸色,话头一调,他就把下面的话,给吞了。

“嗯!我有数儿!”

杨猛刚刚也顺着老爷子的眼色,瞧了一眼二哥,他不说话还算是克制,这话也只能说到这里,再往下说,只怕二哥接受不了。

“二哥,你那边是不是也该给林大人回个话了,只说杜受田和何桂清之事,穆彰阿、赛尚阿、四色棍的事情不能说,至于走门子什么的,就不要细说了,只说咱们家对何桂清有恩就是了,多说多错!”

老爷子与老三的话,也让杨毅的心里泛起了滔天大浪,什么叫吞了贵州,难道这云南已经是杨家的了?可从表面上,自己什么也看不出来啊!

本以为官场的水很深,没想到与自家比起来,官场就是个浅水湾。老爷子与老三没说几句话,但蕴含的东西太多,许多都是杨毅不太好接受的,听了老三的话,杨毅有些失神的站了起来,抬着步子走出了正堂。

“你二哥没事儿?”

“能有什么事儿?时间长了就好了!开银厂的事情,您老去找林老虎分说吧!我就不掺和了,这次进京,打了僧格林沁,说不得林老虎心里正恼火此事呢!

他不想让我带兵,我就先歇上一段,这一两个月,我要处理宜良和广州事情,那些才是基础!”

铜银双开,对杨家来说是好事儿,贵州的事情,岑毓英等人已经在谋划了,借着银铜打压一下贵州的官员,借机让杨家所属攻进贵州官场,正合时宜。

“嗯!这事儿我就先接着,听你岳父说,你在广州砸了大笔的银子,要谨慎啊!”

杨家深处内陆,建造几艘内河轮船也就够了,老三在广州的船厂,张口就许下了过千万两银子,这还只是个开始,以后还不知dào

要花多少呢?

造海船并没有错,造战舰也没有错,杨士勤也不想受欺负,但老三在广州做的事情,有些舍本逐末了,云贵川藏,才是杨家要图谋的。

海上,一时半会儿对杨家构不成太大的威胁,斥资过千万只是用于购买陈旧的战舰和机械,这个数目的花销,对杨家来说也是个负担。

“这钱不白花,咱们的对手不是大清,而是海上的列强和北方的峨罗斯,北方对咱们来说,还有一段时间的缓冲,但海上就不同了。

云烟终是个毒物,这两年咱们出的货越来越多了,缅越印泰一带,前几个月就多了不少的洋人,这就是个征兆,不太好的征兆啊!

在与大清开战之前,弄不好咱们就要先对上英法列强,陆战咱们不惧他们,但海战,咱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一点希望也没有。

他们在咱们这里吃了血亏,势必要向朝廷施压,蓝旗军的覆亡在前,两面受敌,云南,还扛不住这样的压力。

铜银双开之后,咱们就要开澜沧江与红河水道,这两条江河都是入海的,往东瞰咱们深处内陆,可是往南看呢?大海近在咫尺,海船、战舰咱们没有,根本不成啊!”

杨猛这番话,也给了杨士勤好大的压力,造反对杨士勤来说,已经是大事了,再对上洋人,这云南的大好形势,要是这么看的话,还真是不妙了。

“滇西的那两条水道,不能晚一些开吗?”

“不能!咱们的买卖,不能只依靠潘氏,咱们也要有自己的路子,再就是滇铜复起之后,大量的精铜,咱们用不了,借着滇西的水道出境,才是最省钱的路子。

云南商号的收入根本不足以支撑咱们家的局面,云烟虽好,但咱们不能只卖一种货物,出售精铜也是不得已之举。”

开滇西水道,也是不得已之举,广州与云南还隔着一个广西,云南的势力想要遍及东南,也需yào

时间,安南是杨猛的一个备选港口,若是广州有失,强占安南就是不得不做的事情了。

“嗯!你看着办吧!这段时间,我只能再帮你分担一些了。”

杨士勤也有些无奈,赋闲看来是不可能了,老三的眼光比他长远的多,有些事情,杨士勤听了也没怎么听明白,但他知dào

,老三的说法是不错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步履蹒跚的西山

家里没什么大事儿,杨猛辞别了老爷子,就直奔西山而去,广州船厂的出现,也是个契机,购船的同时,吸纳一些欧美的科技人才,对西山来说是个提速的好法子。

到了西山,杨猛没有第一时间见到葛仕扬,现在西山谷地转了一圈,与自己离开之前,没什么区别,看到这么个情况,杨猛心里不由的有些着急了。

打马回头,杨猛又奔西山书院而去,瞧了瞧西山书院的情况,杨猛变得更加焦急了。

“领主大人!”

看着一脸疲惫的葛仕扬,杨猛训斥的话,也没能说得上来,老葛也算是尽lì

了,毕竟他不是专门干这个的。

“西山的情况如何?”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杨猛沉声问了一句。

“缺人!缺设备!缺技术!那六十船的机械,只安装了一小半,还有大半的设备,没来得及安装呢!”

情况比自己预想的还要糟糕,看来西山书院的学生们,都干这个去了。

杨猛创建西山书院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培养组装机械的技工,西山书院的学生,可是云南的未来呐!去组装机械,这才叫不务正业!

“西山书院的学生,是不是参与了机器的组装?”

“是的,但大部分人还在学习过程之中!”

“胡闹!让他们回来!”

“可是,领主大人,那样一来就没人组装机械了!”

“西山书院的学生,不是做这个差事的。让铁厂的工人顶替他们!”

“铁厂的工人?他们不懂机械的原理。怎么去组装呢?”

杨猛吩咐一句。葛仕扬顶撞一句,这倒是极为少有的,看来在组装机械上,两人的观点可是对立的厉害啊!

葛仕扬这也是认真负责,在西方这样的事儿大多有专业的技工,可在云南,就没有这个基础了,为了组装这批机械。葛仕扬费了好大的心思,这才刚刚培养出几十个能都独自组装机械的技工,一下子就被领主杨猛打断,那这批机械的组装时间,就要无限期的拖延了。

这还不是问题,这次是六十船的机械,下一张订单的货物,再有几个月就要来了,下次的机械更多,起码是上次的两倍。大量的机械组装不起来,许多事情就要延后。这对西山的发展,是个极大的制约。

西山是领主大人托付给自己的,为了领主大人对自己的信任,葛仕扬可是在拼命的工作,这次若是被打断,西山的发展,起码要延后一年以上。

望着葛仕扬倔强的眼神,杨猛也大概的清楚了问题所在,这些机械对西山的发展很关键,但绝不能因为这些机械,耽误了学生们的学习。

“组装机械,有图纸吗?”

顶牛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杨猛退让了一步,换了一个问法。

“有!”

“那现在云南有多少会组装机械的技工?”

“几十人!”

“好!就以这几十人为先生,组建一个五千人的学堂,就叫机械修造学堂,独立于西山书院之外,还是由你葛仕扬担当掌舵人!

这五千人,不要选书院的学生,要选云南各地的手艺人,年纪在二三十岁上下,心灵手巧为上!

将机械组装的过程,先交给他们,先把小件的机械用作教学。学成一批,发出去一批,让他们去边干边学。

淘汰的那批人,也要分派到各处工厂,记着!边学边干,不要怕损坏机械,出了问题解决问题,机械修造学堂的人,要一直保持在五千人。”

组装机械一定要懂原理吗?这在杨猛看来就是个笑话了,葛仕扬的心思也算是不错的了,这件事儿的解决办法说来简单,但要想出来却不容易,葛仕扬要是有这个脑子,也不会沦落到大清。

“嗯……这个方法可行!我就按领主大人说的来。”

稍微一思索,葛仕扬也发xiàn

了这个法子的可行性,但作用如何,还是要看结果的。

“这只是其一,第二点才是关键,将这些机械的原理整理出来,分成基础的、中等的、高等的、高难的。

机械修造学堂,每毕业一批学生,让他们先组装一段时间的机械,表现好的,再拉回学堂培训,从基础的开始培训。

学会了基础的原理,再让他们去组装修理机械,在这个过程之中,再选一批表现好的,教授中等的机械原理,就这么一批批的汰选,直到选出一批学会了高难度机械修造原理的技工,这样问题还是问题吗?”

有些东西,不仅杨猛需yào

学习,葛仕扬也一样,毕竟他是西山的掌舵人,先进的技术,对葛仕扬的作用不大,而先进的管理理念,才是他所欠缺的。

杨猛所说的这个层级选拔,与自己在新军之中,用的法子一样,这个选取精兵的办法,对西山书院来说,也很合适。

听完了这些,葛仕扬也陷入了沉思,领主杨猛说话的速度太快,许多东西,他还要细细的琢磨一下。

“领主大人,能不能详细给我说明一下?”

要理解有些东西,葛仕扬也需yào

时间,与葛仕扬说话,和魏五、徐子渭他们不同,杨猛与他们讲的东西,都是他们精通的玩意儿,一句话几个字,魏五、徐子渭,就能明白杨猛的意思,要是说起新东西,那两人也不一定比葛仕扬强多少。

“嗯!你把西山最近的发展情况整理一下,我要听你的汇报!”

现在的西山,就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每一步都很难,但每一步都很关键,云南以后能不能走、能不能跑。全看西山的发展。

现在的云南已经不是一无所有了。铁厂一建、兵工厂一建。许多东西的难度,就在成倍的增长。从火绳枪到击发枪,列强们用了一百多年,云南用了两年就学会,这里面还差着许多东西呢!

用几年的时间,学会人家一百多年甚至几百年积累下来的东西,西山的担子重逾泰山,这泰山之重重在人才。培养人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西山发展受挫,在杨猛的预料之中,但他不能接受,现在正是奋起直追的时候,铁甲军舰取代风帆战舰,这是个大时代,这个时代既然让他杨猛摸到了,就绝对不能放qì



军工和造船,是当务之急,军工离不开机械。造船也离不开机械,只要先握住了强dà

的武力。别的东西才能有机会慢慢的发展。

这个时机把握不住,没有海上的优势,那一切都是空想,只要列强扼住了海路,就是掐住了杨猛的咽喉。

西山是关键之中的关键,广州的船政学堂和船厂,只能算是西山的下属,许多东西那边出来了,还得靠西山发展壮大。

这次进京,也算是给了西山出问题的时间,要是没有这些问题,杨猛对西山的重视度,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大幅度的提高。

和葛仕扬一起上了西山炮塔,听了听西山最近的发展状况,杨猛的眉头也皱在了一起。

西山书院,虽说成果不少,但之前缺忽视了教学,铁厂的改造拖住了西山很大的精力,挖掘老祖宗的东西,也是极为耗费精力的一项,由于杨猛的态度,西山在基础的教学上,有了疏漏。

这个问题,也不是杨猛一个人的问题,西山书院的学生多是成年的读书人,他们不重视洋务,也是导致西山基础教学废弛的原因之一。

“葛师傅,你与帕特里克联系一下,让他搜罗欧洲各国各个学校的教材,再给他派一批翻译过去,搜罗到了这些东西,直接在行船过程之中翻译出来。

从今天起,西山书院扩大规模,让魏先生,从各地的私塾之中,选出几批学生来,这批学生要选择机灵的。

六七岁的一批,十二三岁的一批,十六七岁的一批,二十岁左右的一批,不管他们读书多少、男女不限,只要机灵就好。

西山能收多少人,就招多少人,刚刚说的分层筛选人才的法子,也要用在这批学童身上。

记着!这批人只是学习知识的,不要给他们安排别的差事。

西山书院汰选下来的学童,直接发到机械修造学堂,书院的扩建,你找宜良的丁管家商量。”

不等葛仕扬开口询问,杨猛又是一通安排,步履蹒跚的西山,确实让杨猛着急了。

大清的银荒和遍及各省的灾荒,也拉紧了杨猛脑中的一根弦,乱世的征兆啊!留给云南安稳发展的时间真是不多了。

“领主大人,你把那个选择人才的方法再给我解释一遍,还有您刚刚说的东西,我也听得不是太明白。”

葛仕扬开了口,寥寥几句,又让杨猛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解释,杨猛解说,葛仕扬记录,西山路子,也在慢慢的被调整着。

“哦……对了!帕特里克那边,让他搜罗一下欧洲各国不得yì

的科技人才,这个也是西山所欠缺的。在研究东西的,咱们支持他们做研究,给他们一个优厚的薪水,我这边是可以做到的,但他们的研究必须要有咱们的人手参与其中。

其他的科技人才,就派到西山书院去讲课,但有一条,咱们在研究的东西,不许他们参与,涉及到他们那一块的东西,你要拆分出来,让他们研究。

这些人想来云南的话,咱们可以给他们一些优待,五年或十年之内保证他们的薪水稳定,如果有贡献的话,还可以奖励,但是,这个也是有条件的,咱们保证他们五年或十年的薪水,他们五年或十年之内,他们就不能离开云南。

薪水的标准,就按他们在欧洲的十倍作为最低价,能力越大,薪水越高!

今天之后,你就不要关注具体的项目了,把握西山的大局,才是你该做的事情。

今后西山的事情,每半个月,给我递个条子,西山的每一件事,都要在里面汇报!”

云南的基础太差,许多东西想做却做不了,趁着这段时间安定,给西山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就成了杨猛的大问题。

“领主大人,您说的这些我都记下了,从明天开始,我就安排好这些事宜。”

“嗯!记住,把具体的事情安排下去,你只要掌控大局就成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慢悠悠的西山,让杨猛不由得担心起宜良的兵工厂了,西山是长远的基础和关键,那兵工厂就是短期的关键。

不管怎样,先能大批的制造左轮,再说其他的东西,这段时间兵工厂那边铸的火炮也该出来了,这些是云南最需yào

的东西。

葛仕扬摇了摇头,表示没有问题了,杨猛也没在西山多停留,带着人连夜直奔宜良而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后装枪 定装弹(上)

连夜疾行,到了宜良也是后半夜了,这个时候去兵工厂有些不合适,按捺住心中的焦急,杨猛带着疲惫不堪的众人,回到了宜良的庄园。

“爷,这么急匆匆的回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三爷回府,把后宅也弄得鸡飞狗跳,睡眼惺忪的莲儿,轻轻的一问,却让杨猛苦笑了一声。

“嗨!西山那边的营生干的不怎么样,我着急宜良这边的事情,就想赶回来看看。”

“爷,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些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这话能从莲儿的嘴里说出来不容易,在杨猛的心里莲儿就是不是个贤内助,她最大的作用,就是连接潘杨两家,要论感情的话,他与莲儿之间的感情,还不如魏芷晴和唐梅依呢!

漂亮的莲儿,在杨猛的心里,像玩物多过了像夫人,细数一数,西山炮塔上的蒂凡尼,都比莲儿的存zài

感要强得多,他对莲儿的宠爱,也大多是出于维护潘杨两家的关系。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莲儿这话说的及时,许多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西山就是个例子,自己再怎么着急,西山的发展速度也是一定,自己今天说的事情,明天西山就能拿出成果来,这是不可能的。

机器设备的引进,还有一大段的海路要走,一张订单半年的时间到货,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许多东西。想要有个结果,也是以半年为期限的,自己着急又能有什么用呢?顺其自然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呦……这话能从三夫人嘴里说出来不容易啊?你这也是开窍了吗?”

莲儿一句话,打消了杨猛心里着急忙慌的感觉,心情平顺了,杨猛往椅子上斜斜的一靠,就开始逗弄莲儿了。

“爷……你就知dào

取笑人家。上次返粤省亲,我和娘亲说了一些云南的事情,娘亲让我多替你分担一些东西。

现在,梅依去了滇西。是在给爷办事儿。芷晴也一直跟在爷的身边,只有我呆在庄园这边无所事事,爷进京的这些天,我也在跟着泰辰学东西呢!

莲儿没有梅依那样的本事。能为爷统摄滇西的一族。也没有芷晴那样的学问。跟在爷身边为爷分忧解难,莲儿现在能做的只有安定庄园了。”

莲儿一边说话,一边抹泪。还真是做足了怨妇的样子。

“嗯!不错!你有心了,但这戏演的实在是不怎么样。这样吧!明天我给泰辰打个招呼,你也别在后宅里使劲了。

宜良庄农佃户家的女子,还有许多呆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就负责招呼她们出来做工吧!我把芷晴借给你几天,有不明白的东西,跟着芷晴学学。”

自己把唐梅依派到滇西,随身带着魏芷晴,也是冷落了莲儿,这小妮子说这番话,不是为了给自己分忧,而是为了争宠,这可不是个好苗头,现在就想着争宠了,以后自己的后宅烽烟四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给莲儿安排些事情做做,分分她争宠的心思,有事做,自己再时常点她几下,这样的心思,也会少一些。

“爷……”

被揭了老底,莲儿大为不依,现在再看这小妮子,哪还有睡眼惺忪的模样?分明就是一头小狐狸。

“过来!再演戏的时候,多想想该怎么哄骗爷,发怨气,爷可不怎么爱听,作为惩罚,爷就验验你嘴上的活计吧!”

“爷……你怎么就知dào

作践人家啊?这里是正堂呀!再说了我是爷的正室夫人啊!”

一听到杨猛说的,莲儿立马变成了鸵鸟,这事儿自己可从来没干过,万一让后宅的人给看到了,她这个三夫人,也不要做了。

“正室夫人?那也是老子的夫人!麻利点儿!”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只要用对了,也是个手段。莲儿把自己的身份看的太高了,正室?在杨猛眼里可不算什么的。

“好……好吧!”

莲儿的糯米牙咬住了嘴唇,半推半就的应了下来,磕磕绊绊的关上了正堂的大门,莲儿这才一步步挪到了杨猛的面前,轻轻的俯下身段。

“别用牙,对喽就是这样……”

正堂里不时伴着莲儿的惊呼和怪叫,荒唐的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泰辰,我带回来的御马,剩下几匹老马我要用,其他的壮马,分派到各处的马场,用最好的马配对。过段时间,广州那边可能还有洋马过来,你要安排好了。

知会大爷一声,让他无论花费什么代价,这几个月,都要弄上几千匹河曲马和蒙古马,大清各地会驯马、养马的人,也要抓紧时间弄上一批。

还有就是莲儿夫人,别让她在后宅搅和了,让她出面,鼓动宜良庄农佃户家的女子出来做工,你安置些合适、谨慎的人手,给她帮帮忙。

别把这事儿当成小事儿,这不是件小事儿,有些营生,女人做起来并不比男人差多少,这些人不想抛头露面,你就给莲儿夫人,专门开几个女子工厂,具体的章程,你和芷晴还有明湖书院那边弄出来。”

好马是骑兵的基础,现在这么个时代,骑兵的机动性应该是最好的,好马对云南来说,跟火枪、火炮一样,也是不可或缺的东西。

至于女工,更是件要紧事,许多贫家女都出来做工了,但大多数人家,都不怎么同意家里的女人出去做工,但凡有点家底子的人家,家里的女子,除了洗衣做饭带孩子,几乎就没有别的营生了。

让莲儿出去立个典范,慢慢的把一些女子都拖出来做工。无论是对那些家庭,还是对云南的发展,都是件大好事儿。

“知dào

了。三爷,我这里……”

“有事儿?要是不重yào

的话,就过些天再说,这几天我先看看兵工厂!”

丁泰辰刚想汇报一下,就被杨猛打断了,虽说昨夜莲儿的提点,让杨猛安心了不少,但对于兵工厂。他还是有很大的期望。

杨猛不求兵工厂现在就能成批量的制造步枪和火炮。但柯尔特左轮,还是需yào

量产的,这东西虽说威力比步枪差了不少,但有效射程却与步枪差不了多少。

一旦到了近战的时候。左轮打六发子弹。步枪只能打一发。一把枪顶六个人,冲锋、近战、肉搏,这么个模式的话。陆战,云南就谁也不怕了。

和丁泰辰一起到了兵工厂,霍华德给了杨猛一个还算不错的消息,一个月三百把左轮,五十把步枪,这个结果还算差强人意。

“杨将军,由于用了您的淬火技术,清国兵工厂生产的产品,质量已经超过了米利坚本土的产品,如果按照米利坚的淬火方法,我们的产量还能再增加一千把。

而且这个兵工厂的效率,也大大超过了米利坚那边,这些新的方法,我能发给柯尔特先生吗?”

凡是有利就有弊,西山的淬火法,虽说效果不错,但也拖慢了兵工厂的生产效率,霍华德这么问,也是想用原来的淬火法。

新的淬火法,虽说提高了枪身的质量,但是也增加了成本,清国新枪的成本是米利坚工厂的一点五倍,相对于整枪的性能来说,这样的淬火法,采不采用就有些无关紧要了。

毕竟作为兵工厂来说,更多的销量才是目的,枪械的耐用度,差不多就成了,不需yào

过分的在意。

“不!就用新的淬火法!枪的质量越好越耐用,就是我的标准,至于成本,你就不要在意了。

但是,现在的方法和过去的方法,都要让工人们熟悉,现在生产的枪械,是我要自用的装备,如果出售的话,还用以前的技术。

至于技术共享,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们这边拿出了东西,柯尔特那边是不是也该拿出些有用的东西来呢?”

枪械是士兵的第二生命,自然是越耐用越好,成本上五成的差距,对杨猛来说还是能够接受的,这批左轮,是杨猛要大批量装备新军的。

近十万的数量,只要这批左轮能多用几个月的时间,五成的成本差距,根本不算什么的。

霍华德提出的想法,杨猛也没拒绝,自己用最好的,如果将来往外卖的话,当然是成本越低越好了。

至于说与米利坚的柯尔特兵工厂技术共享,这样的淬火法和生产流程,并不是什么很重yào

的技术,以这个作为技术共享的条件,对宜良的兵工厂来说,算是占便宜的。

“哦……这个是肯定的,咱们这边的技术,和米利坚本土的工厂是共享的。

前些天,柯尔特先生,去了一趟欧洲,许多世界先进的枪械样品,他都弄了几支,给咱们这边的样品也已经到了。

还有就是制造步枪的技术,柯尔特先生,也派人带了过来,这段时间,我正想着要扩大一下枪械制造厂的规模呢!”

这就是米利坚人的好处,他们忠于自己的工作,虽说是在为云南服wù

,霍华德并没有防备的心思,有什么说什么,当然,这也与杨猛给他许下的那份巨额奖励,脱不开关系。

“嗯!不错!步枪先不要急着投产,我先看看步枪的种类再说。

至于柯尔特1847,你们的产量有些低了,三百把,不是我想要的产量。一个月三万把,才是我想要的生产规模。

现在的这批工人,想必已经熟悉了枪械的制造吧?从明天开始,扩大左轮的生产规模,一百倍!

泰辰,你来安排人手,适合男人做的事,就让男人来做,男女都能做的,尽量让女人来做!三夫人那里不是要招女工吗?这两件事,并在一起来做。

技术工人,也要带学徒,大批量的带学徒,枪厂的规模扩大一百倍,这些学徒的规模就扩大三五百倍!”

一百倍!三五百倍!这个不仅对霍华德来说有些不可思议,对丁泰辰也是一样,现在的兵工厂有近千人的规模,别说三五百倍,就是一百倍,那也不可能啊!十万人!这个数目,对宜良来说,太过巨大了!

“三爷……”

“杨将军……”

“不要说了,就按我说的来!人手不够,就从云南的其他地方招人,务农的壮劳力,可以给他们马牛,作为补偿。

泰辰,你那边也要催催明湖书院了,一些农具和牲畜,都要给我用在田庄上面,几万或十几万壮劳力,用牲畜和农具,是可以省出来的。

霍华德,你这边就要系统的弄一下枪械的生产流程了,把各个环节的工艺,都给我整理出来,新招的这批人,只要熟悉一个环节就够了。

当然这个一百倍,我也不是让你们立马就实现,一年的时间吧!一年之内,左轮的产量,必须达到月产三万把!”

杨猛也知dào

这属于瞎指挥,但这也是无奈之举啊!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一旦大清变乱,几万人的军队,就不一定够用了。

不管他们能不能完成,先把担子压给他们再说!

“霍华德,带我看看柯尔特送来的步枪吧!”

杨猛没有给两人诉苦的机会,直接就吩咐霍华德,带着自己去看步枪。

“杨将军,这就是柯尔特先生送来的那批步枪,这些几乎都是各国最先进的货色了。”

近百把步枪,陈列在一个大车间里,有几把步枪的样子,杨猛一看到,眼睛就眯了起来。

“试枪!”

杨猛并没有给霍华德解说的机会,枪械怎么样,试过之后才知dào

,那几把很眼熟的玩意儿,才是杨猛最关心的东西。

一百多把步枪,一一试过之后,杨猛也不断的让丁泰辰记录着什么。

自铁壳船之后,杨猛觉得自己有遇到了一个大时代的节点。这百十把步枪,无论是射程还是杀伤力,都不是褐贝丝那样的步枪,能够比拟的。

几支前装的步枪,杨猛看了看弹着点,起码在五六百米上下,这样的步枪已经不能再称呼为火枪了,他们的威力,可以媲美现代步枪了。

“呵呵……后装枪啊!大时代来了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后装枪 定装弹(中)

一百多支步枪,击发式的前装线膛枪占了绝大多数,燧发的滑膛枪和后装的线膛枪,只有区区十几条,而后装枪,只有三条,其中一条还是猎枪。

这把猎枪倒是个稀罕物件,枪本身就不是新枪,但这把枪配装的子弹,却引起了杨猛的极大兴趣。

“霍华德,能给我说说这把枪吗?”

端着手里满是岁月痕迹的猎枪,杨猛按捺住内心的兴奋,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杨将军,您等一下,这把枪我不是很熟悉,需yào

看一下柯尔特先生给的资料。”

作为一名枪械师,霍华德都不重视这把枪,这让杨猛的心跳,无形之中加快了频率,但愿如自己想的一样,欧美各国在这件事情上,也走了弯路。

“杨将军,这把枪是法兰西的波利设计的一款猎枪,他的击发装置引起了柯尔特先生的注意,但这把枪弹药,却有很大的问题。

首先,这把枪用的是定装的弹药,铜弹底、硬纸弹壳、铜弹丸,这种定装弹的制造过程很费时也很费力,铜弹底和铜弹丸,无疑是增加了枪弹的成本。

其次,这把枪的击发装置,是击锤激发的,为了能击发点火,这种定装弹的弹底是放了雷汞的,这种击发药很不稳定,轻微的撞击就能引发走火,携带不方便,使用不安全,是这把枪的另一个弱点。

第三,这种定装弹,是用亚麻布或是鹿皮包裹铜弹的。并不能解决击发时漏气的问题。这把枪在射程与其他的枪械相比。根本不占优势。”

波利的这把后装击发式猎枪,看来是被柯尔特研究透彻了,霍华德说的这些,不是普通的弱点,而是决定一把枪成败与否的关键。

“嗯……这枪是什么时候设计的?”

这把波利猎枪虽然有致命的缺陷,但他的设计理念,却是最接近现代枪的,那几个关键点。解决起来,在杨猛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这种定装弹是波利在1810年左右设计出来的,猎枪设计的时间,在1810年之后,具体的设计时间,柯尔特先生没有记录。”

1810年,距今可是将近四十年了,这么先进的理念,也算是胎死腹中了,听了这话。杨猛的心里感觉有些轻松了。

“不错!再说说这把枪。”

这次杨猛拿起来的还是一把后装枪,这把枪的设计。与波利的设计一比,就属于狗屎之类的东西了,但是,这把枪比起其他的击发枪,在射速上,还是有很大的优势的。

“这是我国法瑞兵工厂生产的霍尔M1839式卡宾枪,这把枪的历史与刚刚波利那把枪的历史差不多,这把枪的专利,是米利坚的霍尔在1811年申请的。

这把枪有十六条螺旋膛线,点六四的口径,而且从枪管尾端到膛口的内径,是逐渐缩小的,这样在膛线和内径由大到小的作用之下,这把枪的射击精度,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而且这把枪的枪机,还能单独使用,虽说没有握把,但当做手枪还是可以的。

这把枪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连续发射,射击几次之后再清膛,也不影响下面几发的精度。”

听了听霍华德的说法,杨猛不禁笑了,这位就跟个推销员似得,只说这把枪的好处,看来柯尔特送这把枪过来,也是有目的的。

霍华德说完了这些,丁泰辰也走到了杨猛的跟前,悄悄的说了几句,杨猛点了点头,就开口问了一句。

“这把枪就没有缺点?”

霍华德等人的信件,虽说是外文的,但现在的云南,懂洋文的人多得是,几千上万人是有的,这些信件在交到霍华德手里的时候,已经被人译了出来。

这把所谓的霍尔1836在米利坚的销量并不好,柯尔特在给霍华德的信中,也提到了,如果可以鼓动云南的杨猛订购一批霍尔1836式步枪。

“当然有缺点!

首先,这把枪是后装枪,许多士兵使用起来很不习惯。

其次,这把枪也存zài

漏气的问题,也是霍尔1836的一个弱点。

第三,还是枪机的问题,这把后装枪,在使用过程之中,容易散落火药,这些火药散落入枪机之中,是个极大的安全隐患。

第四,这把枪使用的是定装弹药,虽说方便,但在成本上无疑是增加了枪械的费用。”

柯尔特在信中也没有要求霍华德必须做到什么,与自己那几十万两甚至几百万两银子的奖励相比,霍华德当然知dào

,该忠于哪一个!

“这把枪在制造方法上,就没有什么优点?”

仔细的观察了一遍霍尔1836,杨猛也发xiàn

了一个极为有趣的东西,好像有些方法,并不是自己的专利。

“哦……这把枪我很熟悉,这把枪在制造方法上,与杨将军的办法很相似,枪管、枪机和枪机的一些部件是可以互换的。”

杨猛的提问,让霍华德的眉头跳了一下,看来这位云南的杨将军,也是个极为熟悉枪械制造的人。

“嗯!还有呢?”

这个不是杨猛要问的东西,枪支的组件,虽说有误差,但很多枪械的组件是可以互换的,杨猛要问的是枪机的制造方法。

“还有?杨将军,这个我就不知dào

了。”

杨猛的问题,让霍华德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把枪的优点,自己都已经说出来了啊!

“我说的是制造方法,我给你补齐了吧!这把枪的有些构件,不是手工打造的,而是冲压完成的,应该用的是热冲压吧?”

杨猛仔细观察了一下枪机。这东西绝对不是切削制造出来的。很有可能是冲压制造的。看着长方体药室的模样,杨猛有些含糊的问了一句。

“是的!”

听到这里,霍华德的头上就有些冒汗了,热冲压,也是法瑞兵工厂,用了不长时间的技术,仅仅通过实物,就能说出枪械的制造过程。这样的本事,他霍华德是没有的。

“柯尔特送来这把枪,是不是想让我订购一批呢?”

这话是杨猛冷着脸问的,这无疑给了霍华德很大的压力,霍尔1836在本土并不受欢迎,而且三十多美元的价格,也是其他击发枪的两倍之多,看来柯尔特先生的这个想法,是要落空了。

“十万支霍尔1836,配两把刺刀、一百发弹药、皮制背带、皮制子弹袋。

五百套制造霍尔步枪的机械。以及弹药的制造方法和配方,当然最重yào

的是霍尔步枪的专利要免费送给柯尔特兵工厂。

价钱嘛!可以商量。交货的时间,最好在两年之内,付款的方式,就是云烟。这个你以最快的速度,给柯尔特发个消息,近期我就需yào

大量的这种步枪!”

杨猛的话说完了,丁泰辰满脸的苦笑,霍华德一脸的惊讶。

霍尔1836的价格,丁泰辰是知dào

的,三十五美元,合白银三十两,十万支,三百万两,五百套机械,想来也便宜不了,三五百万两银子的买卖,三爷随口一句话敲定,这样的大买卖他丁泰辰是第一次见。

用云烟抵账,虽说杨家实jì

的花费不多,可云烟的价钱,广州那边的潘老爷,最近一直在降,原本五十两银子一斤的云烟,现在已经讲了将近一半,五百万两的买卖,就需yào

二十多万斤云烟,现在云烟一个月的产量不过十万斤上下,看来自己那边又要增加人手了。

“十……十万支?”

霍华德是被杨将军的大手笔给惊呆了,十万支枪械,霍华德不是没见过,可那是本国的军械库才有的盛况。

就是米利坚军方给兵工厂下单子,也从来没有一次十万支的量,这可是个大买卖啊!天大的买卖,如果真的促成了这笔交yì

的话,那他霍华德,就是米利坚军工界的第一名人了。

“嗯!如假包换的十万支!还有让柯尔特那边,也加把劲,我要从米利坚本土订购五万支柯尔特1847。

有了上面这两笔单子,柯尔特是不是也该表现一下了?”

这话在霍华德听来,就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这么大的单子,米利坚本土的兵工厂,没有两三年的时间也不可能完成。

云南的这位杨将军,一下就订购了,十五万把枪械,难道这清国要陷入战乱了?

而且杨将军最后提出的那个条件,也不知dào

是什么,万一超出了柯尔特先生的能力范围怎么办?

“杨将军,具体是什么条件?”

“火炮!重型的火炮,二十四磅以上的重炮,至少五千门!”

有些东西,指望宜良的兵工厂,不怎么赶趟了,大批量的制式枪械,是云南缺少的东西,虽说这几年,杨猛储备了几十万条新旧枪械,但那些枪械的型号和口径,却很难统一,这给后勤和军需的压力是巨大的。

东印度公司的印度款褐贝丝,虽说能满足这个需yào

,但那些枪械的质量太差,射程也太差,抵近射击虽说是个办法,但这无疑要付出巨大的伤亡。

霍尔1836,是把几十年的枪械了,虽说达不到杨猛理想的要求,但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重型火炮,壬雷斯用了一年多的时间,也没给云南弄到一千门以上,看来在军火界,壬雷斯的名头还是不怎么大的。

“这个我办不到!需yào

柯尔特先生的答复!而且五千门重炮的制造时间也太长,一两年之内交货,也是不可能的。”

数量太大,也是巨大的难关,想要在两年之内,完成这些订单,兵工厂就要大量的购置机械,机械购置的越多,这笔订单的利润也就越小,这对兵工厂,也是个巨大的考验。

“除了霍尔1836和柯尔特1847,重炮并不需yào

统一的制式,无论是滑膛炮、线膛炮还是后装炮,只要是二十四磅以上的,能够配齐了弹药,能够提供开花弹的制造方法与工艺,都可以!

你们可以从别国购置这样的重炮,五千门的数量,不就可以轻易的完成了吗?

当然如果你们能弄到十二磅左右的制式炮,我也要!十二磅炮,必须是一百门一个制式的,支付方式同样是云烟。

在购置重炮的时候,我可以给你们加钱,不要怕赔本,只要是达到了我的要求的重炮,我都会付给你们可观的利润。

还有一点要强调一下,重炮的设计制造时间,必须是三十年之内的,别他妈拿几百年前的古董货糊弄老子。”

最后这句也是经验之谈,东印度公司那个没屁眼的玩意儿,就曾经弄了一百多门,近百年前的巨炮,糊弄走了一万多斤云烟,杨猛有这个说法,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吧!

“好的!好的!我尽快联系柯尔特先生!”

得到了霍华德肯定的答复,杨猛也点了点头,拿起了他最中意的那把后装枪。(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后装枪 定装弹(下)

“说说这把抢吧!”

杨猛拉了一下枪栓,这把枪虽说枪栓后面的扳手比较费事儿,但这把枪是最接近现代步枪的,接近五厘米的细长撞针,虽说看着别扭,但这把枪的出现,无疑是一个大时代的开端。

“那是普鲁士的德莱赛1841式步枪,这也是柯尔特先生,欧洲之行的主要目标,这把枪是普鲁士在1836年研制的秘密武器,直到今年,才真zhèng

的展现在世人面前。

这把枪,与霍尔1836有一个共同的缺点,那就是漏气,药室漏气,在战场上会干扰射手的正常射击,但在射速上,这把枪却是优于霍尔1836的。

他没有撕裂药包的动作,射速要比霍尔1836快上一些,应该是前装枪的四五倍吧?这个没有经过实战,只有实战才能检验一把枪的好坏。

德莱赛1841的射程,要比霍尔1836远一些,大概六百五十码左右。

虽说这支枪普鲁士研发了十几年,但真zhèng

的结果如何,还没有经lì

过实战的检验,这把枪在欧洲的口碑,并不是太好!”

见杨猛对德莱赛的兴趣比较大,霍华德也提起了小心,这把枪正是霍尔1836的对手,万一杨猛改变了主意,米利坚军工界的损失,就太大了。

“你也不要贬低这把枪,与霍尔1836一样,我也要下十万条枪的单子,这事儿也一并说给柯尔特。让他去解决这个问题。

这把枪,从现在开始你就要仿制,不要管专利什么的,现在就投入人力仿制这把德莱赛1841,最主要的就是枪栓和药室的结构,不要用人工打制的方法,要用冲压热处理的办法,你明白了吗?”

杨猛这么说、这么做,真是很无奈,云南的基础太差。仿造就是学习制枪技术的过程。看到了德莱赛1841,杨猛觉得属于他的春天来了,只要能大批量仿制出这把德莱赛1841,那云南的枪械制造业。起码几十年之内都不用发愁了。

这把德莱赛。只要改造一下定装弹的外壳。就能解决漏气的问题,其实波利的那把猎枪和德莱赛1841结合起来,就能制造现代化枪械了。

铜壳、铅弹、底火。只要这三个问题能够解决,现在步枪的基础就有了,在德莱赛的基础上,改造出现代步枪,只是时间和工艺的问题。

而大批仿制德莱赛,就是云南摸索工艺的过程,只要这事儿成了,云南的陆军也就成了。由子弹到炮弹,需yào

的也只是一点点的时间而已。

现在的杨猛比什么时候都清楚,他现在清晰的摸到了大时代,只要在枪械和战舰上面不落后,云南包括杨家以后的地盘,就没了落后、挨打的理由。

如果有了这些东西,自己身后的国家,还是一样挨打的话,他杨猛就算白活了一回!

“这不可能!”

霍华德的回答,却给雄心勃发的杨猛,兜头破了一盆冷水,听到这四个字之后,杨猛的眉毛直接就竖了起来?

“怎么就不可能了?仿制这把德莱赛你做不到吗?”

凶悍的杨将军,让霍华德连退了好几步,才站稳了脚步。

“不……不……不……杨将军,我说的不是仿造,而是购买!

德莱赛,是普鲁士的秘密武器,恐怕不会大批量的出售,我的意思是购买十万支德莱赛1841是不可能的!”

威严,是听到看不到的东西,刚刚那一刻,霍华德也知dào

了什么才是威严。

“仿造马上进行,但不能牵扯太多的人力,宜良兵工厂的重心要放在,扩大柯尔特1847的生产上。

至于德莱赛,让柯尔特想办法,尽可能多的购买德莱赛1841吧!”

柯尔特的欧洲之行是为了什么,杨猛也大概清楚,德莱赛1841只是一个原因,恐怕最主要的原因,柯尔特是想推广他的1847款左轮。

自己这边的投资,让柯尔特的野心暴涨,攻占欧洲市场,恐怕就是他的目的所在吧?

而柯尔特要进攻欧洲市场,各国的军方大人物,是他必须要接触的,购买德莱赛1841对柯尔特来说,不是什么难题,难就难在购买的数量上。

但困难有时候也是优势,借着大批量购买德莱塞1841,让柯尔特1847进入普鲁士的军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柯尔特有这个眼光的话,那自己要求的那十万支德莱赛,很可能直接就会从普鲁士的军械库中走出来。

如果柯尔特没有这样的眼光,自己不妨在里面插上一脚,继xù

扩大自己在米利坚本土的柯尔特兵工厂的股份,对杨猛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普鲁士是什么国家,杨猛也清楚,未来的德国战车,一战的发起者,毛瑟、克虏伯的祖国,若是能和未来的德意志扯上关系,对杨猛来说,是个更不错的机会。

“我明白,我今天马上就开始德莱赛1841的仿制。”

霍华德跟以前的葛仕扬一样,也是被杨猛吓着了,只是一瞪眼,霍华德也变成了听话的孩子。

“慢慢来!不必太过急促!西山那边,提起过挤压钢管的技术,你们这里也要利用上,把无缝钢管制造枪管的事情,也一并纳入德莱赛的仿制之中。

膛线就按照霍尔步枪十六条膛线的路子来,至于枪管的内径变化,就先不要用了。拉膛线的机械,也要弄最好的!最省时省力的!”

霍华德的心弦拉紧了,杨猛这边却不急了,要想仿制德莱赛1841。也不是分分钟的事情,这件事儿,要按月来计算时间,弄不好还要按年来计算时间。

基本能保证数量的霍尔1836和数量不一定的德莱赛1841现货,勉强能应付云南的需求,有了这些新式的枪械,也能给兵工厂的发展,减小一下压力,压力太大,只怕会把刚刚起步的宜良兵工厂。压成个四不像。

“我一定尽全力完成杨将军交给我的任务!”

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霍华德也算是立下了军令状。

“嗯!通信的方法你们米利坚都有什么法子?”

路途遥远的交通线,实在是太过耗时了,动辄月余的时间,无论是沟通广州还是滇西。交通也成了制约杨猛控zhì

云南和广州的障碍。

再就是与米利坚的联系。现在无论是壬雷斯还是柯尔特。对云南的发展,都有极为重yào

的作用,如果能缩短与他们联系的时间。对杨猛来说,无疑是件好事儿。

这个问题只是杨猛顺便的一问,结果什么样,他也没有考lǜ

太多。

“电磁电报,是最快的办法了,莫尔斯电报公司,这几年已经在米利坚发展了。”

杨将军的提问,对霍华德来说又是一个震撼,他懂得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连近几年刚刚在米利坚发展的电报他都清楚,看来自己以后做事也要谨慎一些了。

“嗯!一并通知柯尔特,让他联系莫尔斯电报公司,让他们在云南建造分厂,我给他们的利润,将是极为可观的。”

这也是搂草打兔子捎带的营生,有了电报,云南的大事小情,就能在第一时间,传到自己的耳中了。

“我记住了!”

“还有,找几个能全程打造柯尔特左轮的工匠出来,我有用处。把现在使用的底火和波利猎枪的定装弹给我备下一批,我有用!”

铜壳子弹,才是一切的关键,但这个东西,是不能让霍华德知dào

的,一旦这玩意儿漏了出去,那才是真zhèng

的大麻烦。

“我马上去办!”

霍华德走了之后,杨猛把头一转,又对丁泰辰吩咐了起来。

“泰辰,今天就到这儿,炮厂不去了!刚刚我说的东西,你都记下来,这几个月关注一下这些事儿的进度,有了成果要及时的报给我。

你也不要苦着一张脸,这些东西都是咱们必需的玩意儿,少了它们不成!

安排马匹,咱们待会儿直奔西山,我有大事儿要办!”

宜良兵工厂下属的炮厂,也是个挺关键的部门,但铸炮比造枪耗时更多,在杨猛想来,几个月的时间,那边也不一定有什么成就,趁着自己思路清晰,把铜壳子弹的事情安排下去,才是正理。

时间不大,霍华德就选好了人手,带着一群人,杨猛又匆匆的奔昆明而去。

到了西山,杨猛直接找来了葛仕扬,从西山的火药厂找了几个靠得住的人手,十几人的铜壳弹研发团队,就算是凑齐了。

“葛师傅,这个事情必须要保密,给这些人建造一个独立的院落,任何人不得靠近!”

具体的事情还没说,杨猛就定下了保密条例。说完了这些,杨猛又把头转向了那十几个工匠。

“这段时间,你们就要住在西山了,一两年之内都不能走出西山,如果你们的家人愿意,也可以来西山,不用做事儿,杨家养着他们。

但他们和你们一样,几年时间都不能踏出西山,吃住杨家管着,一年给你们两千两银子,有不愿意的吗?”

两千两银子,对这些工匠来说是笔很大很大的钱财了,加上他们的家人,本来就受约束,这十几个人,就没有一个提出反对意见的。

“好!既然你们都同意了,我就说说你们的任务。

葛师傅,你要准bèi

几台蒸汽冲压机,不用太大,能冲压铜件的就可以。

你们这些人,现在就去弄雷汞和火药的配方,准bèi

一批原料。

葛师傅,你再从鞋厂,找几个熟练的铜匠,他们的家人和这些人的待遇一样。”

西山有现成的房舍,厂房和居住的地方,很快就被划了出来,葛仕扬等人在准bèi

的时候,杨猛也在纸上画着一些草图。

铜壳弹的研发,杨猛也给他们降低了难度,只要把铅弹、铜壳、火药、雷汞底火,结合在一起就成。铜弹也在杨猛的计划之中,但这个可以稍微延后一些。

至于杀伤力最大的钢芯弹,杨猛就没这个想法了,造这种子弹的难度,比造一把冲锋枪都难,这东西凭着现在的技术,只能仰望一下了。

后半夜的时候,秦子祺也到了西山,杨猛交给他的任务很简单,没有自己的命令,这些研发铜壳弹的,不许见任何人,没有他点头,包括葛仕扬在内,谁也不能进出那片居所。

“给你们的任务很难!那就是制造铜壳子弹,子弹各个部分的图纸,再多的东西,我也给不了你们了。

弹壳要冲压成型,从一个铜柱开始,不要想着一次成型,可以分几次、几十次成型。

铅弹也是一样,铅弹成型很容易,看着!铅弹要尖头弹。弄完了铅弹,铜匠们也可以试试铜弹的冲压方法,但这个是不着急的。

雷汞底火,要安在弹底的最中心,这玩意儿是擦燃药,很容易爆zhà

,底火与弹壳连接的时候,一定要一颗颗的来,远离雷汞原料和火药。

这雷汞的连接办法,可以用水湿法,连接完了之后再烘干,记着!温度也不能太高!”

子弹的制造方法,杨猛也不是很熟悉,但多次冲压成型和水湿法镶嵌底火,却是关键技术,只要突pò

这两个关键点,铜壳弹,就是手到擒来的玩意儿。

铜壳弹的研制,同样需yào

时间,有许多技术难关等着这些人呢!解说了完了图纸,杨猛也没在这里多呆,直接就上了炮塔。(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滇铜的用处

铜壳弹的研发,让杨猛想起了一件事情,自己好像通过壬雷斯,定做了不少新式的虎蹲炮,而炮弹的研制,自己好像交给了葛仕扬?

事无巨细过目不忘,那不是杨猛,想到哪做到哪才是真zhèng

的杨猛,除了云烟和枪炮,许多东西,都不是他乐意做的,而是被逼着去做的,不做云南没有前途,半推半就才造就了如今的云南。

在蒂凡尼那里享shòu

了一下肆无忌惮,杨猛走到了炮塔的最顶层,俯瞰了一下滇池夜色,炮塔一层的几个巨大的黑影,引起了杨猛的注意。

“蒂凡尼,那是新炮么?”

群星在上、湖水在下、美妇在侧,算是一种享shòu

,可这些却抵不住炮塔一层,那几个巨大的黑影对杨猛诱.惑。

“嗯!您不在的这几个月,歌力思派人安放的。”

蒂凡尼也很享shòu

这种生活,身边有喜欢做的事儿,心里有牵挂的人,东方是她的幸福之地。

“下去看看?”

“您去吧!冷冰冰的东西,我还是不太喜欢。”

快步走到炮塔的一层,杨猛掀去了苫布,一尊银亮的凶物,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接近三米的炮身,一抱粗细的炮膛,将近一尺粗的炮管,这大肚子凶物,虽说丑的厉害,但杨猛毫不怀疑他的威力。

白铜炮,除了云南,好像谁也不会奢侈到用白铜铸炮吧?十几公分厚的炮管,将近二百毫米的口径,看到这么个玩意儿。杨猛不由的开怀大笑。

第二天一早儿。杨猛啥事儿也没干。就是在看着那尊白铜巨炮傻乐。

“领主大人!领主大人!”

看到领主大人杨猛快乐的笑容,葛仕扬心里是欣慰的,可更大的担忧却让他乐不起来。

“有话就说!”

心情大好的杨猛,在葛仕扬看来也和蔼了许多,但这一丝丝的和蔼,并不能打消葛仕扬心中的担忧。

“宜良的兵工厂,铸了十门这样的白铜巨炮,不计工本单单原料的价格就超过了三十万两白银。这样的代价,太大!不是我们能够承shòu的。

即使是用青铜铸炮,原材料的价格也高的离谱,咱们还是选择铁炮吧!”

铸造白铜炮和青铜炮,云南并不缺少冶炼的技术,但高昂的价格,却是云南不能承shòu之重。一门青铜巨炮,至少值十门铸铁巨炮,一门白铜巨炮,又是青铜炮的十倍。这样的火炮虽说质量好,但代价太过巨大了。

“铁炮?铁炮比铜炮好吗?”

葛仕扬说的直接。杨猛说的更直接。

“没有!白铜炮是第一次铸造,性能还不好说,但青铜炮不容易炸膛,寿命也比铁炮高很多,射速和射程上也要高出铁炮。”

说这些东西的时候,葛仕扬有些心惊胆战,领主大人的性格,他也有些清楚了,只要是好东西,他都想要,可是最根本的问题,还是耗费啊!

“那就大批的铸造铜炮!”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问你,云南出产的铜料,大多用来做什么?”

这个问题,可把葛仕扬给问住了,他只负责西山的事务,云南的事务他真不清楚。

“呃……”

“我来告sù

你吧!那就是库存,不说云南全境,单单昆明一地,杨家就库存了数千万斤的白铜和黄铜。

卖一部分,是我的计划,但绝大多数还是要库存的,库存的铜料能当银子花吗?不能!

与其闲着库存,不如先铸成铜炮,如果到时候有别的用处,熔了这些铜炮就是了!

还有一点,铁炮一旦炸膛,就要死伤炮兵,现在炮兵可比铜料值钱多了。

既然这铜炮性能优良,云南又有这么多的铜料,为什么不铸铜炮呢?”

卖铜,杨猛不会大批量的卖,现在的铜、铅可都是战略物资,卖了这些玩意儿,可就是资敌啊!拉关系的时候,可以卖一小部分铜,但绝大多数的铜料,杨猛宁可用它们铺路,也不会卖给列强各国的。

“那铁炮呢?”

相对于滇铜,西山铁厂的产量虽说现在还很小,但随着冶炼厂的建造,云南铸铁的产量超过滇铜,也就是几年的时间。

“铸铁炮,全部改为后装线膛炮,这样的铸铁炮虽说射程不怎么样,但漏气的后门儿,却减小了炸膛的几率。

前次在米利坚定制新式虎蹲炮的时候,人家不是给了技术吗?拿上那东西,待会儿随我去宜良的兵工厂,铁炮就是咱们研究新式火炮的途径,至于前装的滑膛炮,今后都用白铜或青铜来铸造。

还有一件事,我让你研发的柱状炮弹,结果怎么样?”

后装炮是潮流,云南的钢产量,又不足以铸炮,而且铸造大型的钢炮,别说云南没有这个技术,就是欧美也没有这个技术,小型的钢炮虽说重量轻,但威力也小啊!

用铸铁炮,来摸索后装炮的技术,也是极为奢侈的行为,但对杨猛来说,这并不奢侈,与其铸造过时的铁炮,还不如铸造更实用的铜炮。

大威力的巨炮用铜炮,小威力的近战炮用铁炮,这样的组合,对云南来说才是因地制宜的好法子。

后装炮开始研制铸造,炮弹也是个关键,圆形实心炮弹,更是鸡肋一般的玩意儿,开花弹才是最好的选择,那才是大范围杀伤的利器。

但十几磅左右的野战炮,用的圆形炮弹太小,即使装满了火药,杀伤力也有限的很,加长的柱状开花弹,就成了一个必要的条件。

“延时引信已经研制成功了,但是,柱状炮弹的射程。却是难以攻克的一个难关。”

杨猛安排的事务。葛仕扬对每一样都很重视。柱状炮弹的延时引信虽说研制成功了,但翻转的柱状炮弹,却让虎蹲炮的射程大打折扣。

“哦……延时引信用的是什么法子?”

射程不够,杨猛大体的知dào

原因,无非是漏气加上膛线的问题,炮弹不能螺旋出膛,对射程的影响是致命的。

延时引信可是个极好的玩意儿,有了这个。许多传说之中的东西,就可以出现了。

“水湿法!”

“操!”

葛仕扬的回答,让杨猛很不满yì

,水湿法,这也是玩剩下的东西,这他妈也能算是延时引信?

“收拾东西,跟我去宜良!”

葛仕扬这洋犊子,弄个扯淡的水湿法延时引信来糊弄自己,让杨猛大为气怒,想想当时的场景。自己好像说过这样的法子,没想到这洋犊子一点儿新意也没给弄出来。

“延时引信很有效啊!难道领主大人不满yì

吗?”

望着葛仕扬有些天真无邪的模样。杨猛的怒火也找不到发泄口了。

“不是不满yì

!而是很不满yì

!你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水湿法延迟引信,受天气的影响,而云南多山林,空气本就潮湿,万一在雨天开战的话,你这水湿法的延迟引信,就要失效了!

我的意思是将炮弹密封,用击发药的温度引燃炮弹内部的延时引信。

还有,现在不是有雷.汞击发药了吗?你可以让下面的人,研制一下触发式引信,你的炮弹研制好了,我就能让火炮在雨天里使用。”

没有技术和科学思想的支撑,许多东西,都只能想一想而已,云南现在的有些东西,慢慢的在接近杨猛,只要技术到了,许多跨时代的东西,都会凭空出现,这才是杨猛的底蕴。

但缓慢发展的云南,却制约了这些东西的出现。宜良兵工厂所属,霍华德等人不可信,炮厂的人更不可信,这些东西要是教给他们的话,也是变相的资敌。

瘸子里拔将军,杨猛也只能凑活着用用葛仕扬这个军工界的半吊子货了。

“领主大人,这些东西,为什么不交给宜良的兵工厂来研制呢?”

葛仕扬这一问,也算问到杨猛的心里去了,细细的瞅了瞅葛仕扬,杨猛笑了一下,才缓缓的开口。

“三爷信不着他们!

有些东西,三爷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少走几十年的弯路,可他们不走弯路,他们身后的国家怎么走弯路呢?

你瞧,这是你昨天安置的院落,你知dào

他们在研制什么东西吗?那东西出来之后,战场上的杀戮速度,就会提高四五倍。

只要时机对了,凭那个东西,几千人揍翻几万人,就成为了可能。

火炮,更是个威力巨大的玩意儿,你研制的这种柱状开花弹,威力你想过吗?同样的一门火炮,如果一个打实心弹,一个打开花弹,那威力可是天差地远的。

一发实心弹,能弄死二三十个人,就算是好东西了,可你研制的那玩意儿,要是在人群之中爆了,恐怕就得死伤上百人了。

这还是虎蹲炮那样的小炮,如果我身边这样的巨炮,打出的是柱状开花弹,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呢?几百米方圆全在烈焰之中,到处都是飞散的弹片,一炮下去,一个方阵就算完了。

这样的炮弹,如果改成尖头的,打到船上之后爆zhà

,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你能想象吗?三五炮炸毁一艘排水量四五千吨的海上巨舰,恐怕不是什么难题吧?

这样威力恐怖的凶器,你说三爷会轻易让他们掌握吗?

掌握了之后,让他们来欺负三爷吗?

所以,用外人,是不可能的,除非像你这样的,一辈子不会离开云南的人,对三爷忠心可嘉的人,除此之外,有些东西掌握了,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儿,离开云南之时,恐怕就是他们人生的末路了。”

杨猛这番话里面蕴藏了好些东西,这些话权当是个规划,至于葛仕扬能不能理解,就看他的本事了。

“领主大人,刚刚话我没有记住,您能再说一遍吗?”

“没记住就算了!有些东西,现在还没有那个条件,想要再听一遍,就看你手里的西山如何发展了?

发展的好,葛师傅的名字就将可在世界历史极为重yào

的篇章上面,发展的不好,弄不好咱们都要做阶下之囚、刀下之鬼。”

造船与军工,这两个大时代的节点,杨猛自信都触摸到了,现在看的就是运气了,运气好,一步快步步快,运气不好,最坏的结果就是全盘皆输。

“哦……”

葛仕扬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对此杨猛只能一笑了之了,有时候知dào

的太多,也是种压力,有些局限性的先知先觉,就给了他莫大的压力,一朝摆脱落后的局面,哪是那么容易的!

“走吧!昨儿个去了宜良,铸炮的那边什么样我也没去看一下,今天这时机正好,咱们再跑一趟宜良。”(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并不落后的铸炮技术

这几个月的时间,宜良的兵工厂,除了十门白铜巨炮之外,还铸了十门铸铁巨炮,十门白铜炮,都成功了,可十门铸铁巨炮,只有四成的成功率。

砂眼,无论对东西方的铸炮匠师来说,都是致命的大杀器,切削制炮,现在机械还没有到位,这事儿只能是个奢望,铸炮用的刨子,可是个稀罕物件,从米利坚那边购买都有相当的难度,这事儿只能等着了。

除了二十门巨炮,还有近百门野战用的小炮,和几十门二十四磅的臼炮,野战用的炮都是十二磅以上的,二十四磅臼炮,则是封锁云南河道用的。

这个速度已经很可观了,炮厂的产量,倒是给了杨猛一个惊喜。

“下一批火炮什么时候出来?这是一个月的产量吗?”

“回三爷的话,下一批火炮至少得三个月以后了。”

兵工厂虽说是霍华德管理的,但炮厂与枪械厂不同,枪械厂霍华德直接管事,而炮厂的米利坚技工,只负责技术,具体管事的是杨家的人手。

炮厂的这位管事,杨猛不认识,但他的回话,却让杨猛的情绪有些失落,三个月不到两百门火炮的产量,就有些不尽人意了。

“慢在什么地方?”

枪械厂的人数不少,炮厂的人数更多,为了制造蜡模,丁泰辰可是给炮厂搜刮了不少各行各业心灵手巧的师傅,几千人,一个月不到六十门炮的产量。实在是有些不尽人意了。

“蜡模的阴干!”

“为何巨炮都出来了。小炮只出了一百多门?阴干耽误时间。就大批量的制造蜡模!

除了这蜡模,还有别的法子加快速度吗?”

在杨猛看来铸炮的速度应该飞快才是,铸炮不同于造枪,造枪需yào

锻打枪管什么的,但铸炮是浇铸的玩意儿,这玩意儿化了铜水、铁水浇铸就是了,一个月几百门,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

“三爷。这一批火炮,主要是试验西洋的法子,咱们不敢出的太多,经过咱们的比对,西洋的法子,比咱们大清的强不了多少,铸造铜炮,他们冶铜的法子,还不如咱们用的呢!

要说这快速铸炮,就得用龚振麟龚大人的法子了。铁模法铸炮,虽说铸出来的炮粗糙一些。但用起来还是没有差别的。”

在一旁听着的杨猛,越听脸色越差,这些炮是什么样子,大清的火炮是什么样子,他是见过的,要说西洋的铸炮法不如大清,这话杨猛不信。

要是大清铸炮的技术与列强没有差别的话,虎门一战能败得那么惨?庚子一役会打的东南糜烂?

“西洋的法子不怎么样,为什么这火炮的样子,都是西洋的样式呢?

炮厂的营生,你能干干不能干给我滚蛋!溜沟子、拍马屁是你该做的吗?”

杨猛最怕的就是这样的手下,眼高于顶,不能接受好的方法,这样的人,留在炮厂就是祸害,可杀不可留!

“三爷息怒,小的刚刚说的是冶炼的法子,在炮身的比例上,西洋的法子要比大清的法子好,小的该死!小的怕三爷被洋鬼子瞧不起,才说了刚刚那些话!”

炮厂的管事,也是个有眼色的,一看杨三爷的脸色不好,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放你妈的屁!你当老子是个傻货呢?大清的火炮动辄数千上万斤,可火炮的威力还不如西洋几百斤的小炮,这他妈就叫大清的法子好?

老子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这样的留在炮厂,只是个祸害!拖下去给老子弄死!”

云南下属的西山铁厂、宜良毒厂和兵工厂,有干不了调离的,但干不好,说是调离其实就是死于非命,这些需yào

严格保密的地方,没有杨猛的点头,是走不出活人的。

这位只会溜须拍马的炮厂管事,绝对不能用了,用他保不齐哪天就会闯下大祸。这样的人闯祸的方式也很难被发xiàn

,火候、配料,稍有一丝失误,就会导致一门炮的失败,这样的人要是使坏的话,损失很有可能是一整批的火炮。

所以,这样的人,杨猛只能杀了了事儿,简单!

“三爷饶命啊!咱们这批人来了云南,都感念着三爷的大恩大德呢!

三爷!我家的十几口人,是靠您活的命,三爷的脸面就是小人的命根子,您听我给您说啊!”

“三爷,这是当初龚振麟的手下,我是按了您的意思,挖过来的,就这么杀了,可惜!”

炮厂管事的哭求,一点用也没有,好人,杨猛杀的太多,在永昌连老弱妇孺都杀,冤杀妄杀对杨猛来说根本不是什么负担。

但丁泰辰的话,救了这位管事一命,在杨猛的眼里,对云南有用的人犯了死罪可活,阻碍云南发展的人,虽是良善可杀!既然这位是江南龚振麟的手下,那他就有了活下去的资本。

“说说吧!说的不好,老子依旧是要杀人的!”

这位一个劲的捧朝廷的臭脚,在杨猛眼里就属于可杀之人,若是说不明白,还得去死!

“三爷,非是大清的冶炼技术不成,而是官员们太贪!一门火炮,动辄数千上万两银子,可真zhèng

用于铸炮的,连三成都不到,没有上好的原料,铸炮的数目不变,咱们这些铸炮的人,就只能加大火炮的份量了。

火炮越重、炮膛越厚,越不容易炸膛,咱们大清,为什么多铸重炮、巨炮?不是这样的火炮厉害,而是这样的火炮,铸造一门是一门,有些砂眼和瑕疵,这样的炮,也不会三五下就炸膛。

正是因为这样,龚大人才弄出了铁模铸炮的法子,一批批的铸炮。用火药检测砂眼。炸膛的重铸。完好的就可以交付使用了。

铜炮比起铁炮虽说好铸一些,但铜就是钱啊!为了抠铸炮的银子,工部的官员们也是费了好大的心机,往铜料里参杂铅锡,减少铜料的用量,所以这铜炮的份量也就上去了。

参杂了过多的铅锡,有的时候铜炮的质量还不如铁炮。铸的炮份量越大,转运越是不方便。没有全铜全铁的炮车,这样的重炮只能在每次用的时候新铸炮台。

加厚炮膛,还有一个缺点,那就是缩小了炮膛的管径,万斤巨炮射不足十斤的弹丸,也就成了大清火炮的通病。

砂眼多、炮膛脆,这样的重炮,也就不能装填过量的火药。一旦超量就会炸膛,合着该用半斤药的火炮,只用二两药。那威力自然就大打折扣了。

咱们这些铸炮的,靠的就是好炮吃饭。铸坏了不仅得不到银子,而且还有责罚。为了省钱,朝廷铸炮的时候,多是用的泥范,泥范难干易裂,想铸好炮颇为不易。

所谓的十炮成一、百炮成一,不是咱们的手艺不成,而是朝廷的官员太贪,没钱就铸不了好炮。朝廷的火炮不成,不是匠人们的原因。

这就是小人说,大清铸炮技术并不落后,西洋之法并不先进的原因。”

这位的说法倒也合情合理,有些事儿,杨猛也能想象的到,这就跟康乾时期的鸟枪优于道光鸟枪的原因。有些炮台上用的是康乾时期铸的火炮,这就有了合理的说法。

“算是说的过去,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叫史大头。”

“你说的铁模铸炮,可行吗?”

“这个……”

“有话说有屁放,在杨家的炮厂,不需yào

你溜须拍马,有话直说,不怕你说错了,就怕你胡说八道!”

经验,有时候才是最重yào

的东西,听这位的名字,就知dào

他不是读书人出身,一个工匠能担当炮厂的管事,说明他的肚子里是有真本事的。

“三爷,小人这些日子也在琢磨这个事儿,无论是泥范、蜡模还是铁模,铸炮的速度都快不起来。

西洋的切削炮膛,虽说小人没见过,但枪厂那边拉膛线的法子,小人是见过的,想来也差不多。

咱们铸炮的话,可以用陶范,粗粗的制出炮身之后,再用切削之法,将炮膛弄出来,这样铸炮的速度就会快上不少的。

只要咱们有足够多的机器,两三个月的时间铸五七百门小炮还是可以的。巨炮铸造之法,还得用蜡模,蜡模法精细。”

史大头的说法,杨猛不知dào

可不可行,但身边就有米利坚的铸炮技工,转头问了问他们,对于史大头的说法,米利坚的技工还是支持的。

“成!那就按你说的来,炮铸好了,三爷这边有赏。”

铸造铜炮,杨猛也不需yào

什么技术,米利坚的炮厂,提供的技术已经足够了,现在铁铸的后装线膛炮才需yào

技术,铸炮的技术,需yào

在这上面摸索。

正好这史大头是个铸造铜炮的人才,让他带人铸造铜炮,让米利坚的技工摸索后装炮。

“谢三爷!小人还有话说,白铜炮,虽说质量好,但耗费太大,用七成的黄铜,三成的白铜,再加上些铅锡,铸造的青铜炮,应该不差于白铜炮,这样一来,咱们炮厂铸炮的耗费,就会减少很多。”

“嗯!不错,有法子就好!试着把炮铸出来,拉到试炮场,去一门门的试,不管是青铜炮、白铜炮还是你说的这种新法青铜炮,哪个打的次数多,就用哪种材料。若是差不多,就用便宜一些的材料。”

无论白铜巨炮还是青铜小炮,在杨猛看来都是过渡用的玩意儿,打柱状炮弹的钢管炮,才是他想要的东西。

“葛师傅要选几个铸炮的好手,这些人必须得识字,史大头,你给选出十个来!

以后铸铜炮的营生,三爷就托付给你了,铸的好有赏,铸不好,小命难保!”

研制后装铁炮和炮弹,才是杨猛此行的目的,史大头选好了人手,杨猛就接过了葛仕扬手里的后装炮图纸。

“你们这些洋技师,以后就撤出铸炮的车间吧!我在这里另给你们建造一个厂子,专门研究后装线膛炮!”

杨猛的话,经过翻译说给了那些米利坚的技师,有好几个人笑的比较阴险,这帮王八蛋,拿着自己的银子,还他妈打自己的小九九,看来自己要对不起柯尔特了,这帮子铸炮的玩意儿,要是安安稳稳的呆在云南还好,哪个要是生出了别的心思,那只有去见阎王了。

有了那几个阴笑的货,杨猛研发后装炮的提议,洋技师们一致通过,这也让杨猛看清了这批人,一个好货也没有。

“霍华德,后装炮的研发,你要多督促一下,最多半年的时间,让他们给我拿出能用的火炮,不然我是会杀人的!”

交待完了炮厂的事情,杨猛点了霍华德一下,相对于炮厂的那些人,霍华德还是可用的,相信霍华德给他们的压力,比自己给他们压力要大得多。(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所谓地大物博

处理好了西山、宜良兵工厂的事务,杨猛身上就没什么责任了,打发走了葛仕扬,他就打算到宜良的庄子里,猫上一段时间。

“三爷,滇西那边又出事儿了!”

耽搁了两天,丁泰辰没忍住,还是把滇西的事情说了出来。

“哪个又不想活了?现在的云南需yào

的是安宁,无论哪一族、哪一寨,敢在这个时候出来炸刺儿,直接让鹤立镇的兵马绞杀就是了,不必通报!”

杨猛本来大好的心情,一下就被搅散了,一听是滇西的事情,他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不问缘由,直接就下了绞杀的命令。

“不是民乱!今年的收成算是不错,现在滇西各族,都嚷嚷着要以银代粮呢!”

“这是好事儿,允了他们就是,这些事情不是早就安排过了吗?”

以银代粮,将土地变成工厂,将百姓变成工人,这是杨猛控zhì

云南的政策,是不容改变的,丁泰辰拿着这个说事儿,就有些烦人了。

“这事儿我已经允了,是铜厂和各处矿场的事儿!”

丁泰辰也没想到,搅了三爷的好心情,会让他有这么大的杀气,弄不好滇西的事情,还是件麻烦事儿!

“怎么?那个不开眼的想跟杨家抢地盘吗?”

“也不是!”

“那就别废话,说说是什么事儿,老子没工夫跟你磨豆腐!”

见丁泰辰畏畏缩缩的模样,杨猛就知dào

不是什么好事儿,涉及到了矿场。难道是走私?

“有人用马帮。向缅越等地输送铜矿、大锡、石磺还有银矿的矿渣!”

这话也是丁泰辰斟酌着说的。就怕三爷听到了数量,大发雷霆啊!

“哼!这都是三爷玩剩下的玩意儿,通知杜降虎、马青虎,让腾越镇的兵马,封锁缅越印泰一带的边界要道。

走马帮的若是带着货物,就让他们一次,第二次遇到格杀勿论。

通知鹤立镇、普洱镇的兵马,扼守南下的要道。凡输送矿物入缅越印泰者,第一次警告,第二次就地格杀!”

铜铅锡都是战略资源,铸炮造枪制作弹丸,都需yào

这些东西,这些矿物大批量的到了缅越印泰,少部分是当地人使用,绝大多数都是资敌了。

“三爷这中间的利润颇大,就怕禁之不绝啊!”

十倍、几十倍的利润,只怕三爷的命令下了也是白下。走一趟就家财万贯,谁不想搏一搏呢?

“这个简单。让滇西的官府下一道谕令,凡是带矿物出境的,无论多少直接格杀!禁之不绝?笑话!那是人杀的不够多!”

资敌是要不得的,卖给列强们云烟才是正理,矿产还是少些为妙,为此杨猛是不惜举起屠刀的。

“三爷不可!银矿矿渣这样的无主之物,运到缅越等地,一驮就值十两银子。石磺以前朝廷收购,一驮只给一两银子,到了缅越,最少值个六七十两银子。精铜一驮也是十两,到了那边也是打着滚的涨价。

这段时间咱们整合滇西的矿场,很多人都想在此之前发上一笔的,如果格杀勿论的话,起码得杀个几万人。”

丁泰辰这么一说,杨猛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好几万人,就不能随便杀了,这些走马帮的可都是壮劳力,一下全宰了,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银矿的矿渣?石磺?这都是些什么东西?那边的人收了做什么用?”

铜矿和大锡,杨猛知dào

是什么东西,可矿渣和石磺,他就真不知dào

是什么玩意儿了。

但谁也不是傻子,人家既然花了大价钱来收购这些东西,肯定是为了图谋更大的利润。

缅越背后是什么人,杨猛也很清楚,英法列强啊!这两个犊子,可都不是什么好货,指望这他们做好事儿,难呐!

“据说这银矿是含铅的,石磺就是硫磺。”

好嘛!这两样一样是做子弹、炮弹的,一样是做火药的,这可是直接的资敌了。

一驮货物,一百斤上下,硫磺值六七十两,还算公道,可这银矿矿渣,也值十两银子,这里面就有问题了。

“银矿的矿渣?是一个银矿,还是多数银矿都这样?”

十两银子一驮,这与朝廷给滇铜定的价格差不多,这银矿矿渣里到底含多少铅啊?

“靠近边境的茂隆、幕乃,还有临安、石羊、南安、个旧、昭通、丽江、三嘉的银厂,都大抵的相似,这次事儿有些大,所以我不敢做主。”

铜矿外运还好些,但矿渣和石磺的外运,却是相当繁荣,该怎么制止,丁泰辰也没了办法。

“丁叔那边怎么说?”

在滇西主持大局的是丁保钧,这事儿,他应该有个说法的。

“与三爷差不多,斩尽杀绝!”

这事儿幸亏他家老爷子,在行事之前通报给了岑毓英,不然这事儿真做了,那麻烦就大了。

“银矿矿渣含铅量看来是不低的,为何当初朝廷要丢弃这些矿渣呢?”

云南的大小银矿遍地都是,有些老银矿,那是开采了几百年的,积存的矿渣数量,那可是相当庞大的一个数字。

不说炼出铅来自用,单单就是把这些矿渣卖给洋鬼子,就能解决了朝廷的银荒,这事儿蹊跷啊!

“之前朝廷的矿山几乎都是官办的,这两年才稍稍放开了一些。朝廷的官窑,铜窑只要铜,银厂只要银,别的东西,没人会管得。

以前私采的矿产,大多都是卖到了缅越印泰,只要那边有人收,这边就会有人卖的。”

只要是挣钱,杀头的营生都有人干,几十倍的利润。足够买命的了。

“嗯……这事儿先缓一缓吧!让西山的人。去一趟滇西。看一看各处矿场矿渣的含量,咱们现在能提炼的,让他们整合一下各处的银厂,建一个冶炼中心。这次滇西所有矿场的矿渣,都要仔细的检查一遍。

咱们不能提炼的东西,知会我大哥的云南商号,让他们接下这个买卖,走缅越印泰的商路。

至于那些冒着风险走马帮的。也别让他们丢了饭碗,能打的招进武庄,不能打的让他们到矿场混口饭吃。”

好个大清不愧是自诩天.朝.上.国的存zài

,所谓的地大物博就是这么个说法,杨猛也算是服气了。

炮厂的史大头所说的巨型重炮的由来,现在的滇西银矿矿渣,这傻逼逼的大清,倒是做足了挨揍的架势。

“大爷那边的商路,走山路还是走水路?”

三爷开滇西水路的想法,已经提了好些日子了。在丁泰辰看来,这次也是个机会。

“炮台建的怎么样了?”

开澜沧江、红河水道。杨猛也想,但是防御措施,必须要完备一些才成,不然被英法打个措手不及,倒是就是在家门里头丢人了。

“各建了一道!”

“不成!至少三道!炮厂那边不是新作了几十门臼炮么?全数发到滇西,巩固两河航道。

让丁叔,从滇西的各处武庄,派遣五千人在河道上防御,枪炮给我备足了。

看看河道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庄子,这些人这几年就要常驻在两河的航道附近。

知会丁叔,选人的时候,不要选精兵,汰选下来的人手过去就成了。”

通海的航道,可是极危险的运兵通道,庚子年间英吉利的内河炮舰纵横江河的事情,绝对不能在云南发生,来多少死多少,就是杨猛给他们的见面礼,英吉利的东印度公司,还欠着自己一笔血债呢!这次看来也到了收利息的时候了。

“嗯!我马上就安排!”

丁泰辰应了一声,这事儿这么处理,就稳妥多了,还是三爷的主意正。

“缅越印泰的商路,咱们都是做什么买卖的?”

截了矿产的通道,只怕英法列强要呲牙,杨猛也需yào

早些做准bèi

的。

“以前是棉纱和棉花,这几年多半是玉石、宝石和一些洋货了。”

珠江航道的运输成本,要比马帮低的多,虽说缅越印泰,离云南很近,但珠江航道,也使原本的马帮商路有些萎缩了,不然也不会出现大批贩卖矿产的马帮。

“以后除了玉石、宝石之外,咱们在缅越印泰的买卖,一律只收金银,别的东西即使价高也要从珠江航道走!”

这次杨猛主要打击的就是法拦西了,他们在安南的势力最大,至于缅国貌似还在与英吉利纠缠吧?

“这样做,只怕那边的洋人不依啊!”

洋鬼子是个什么德行,丁泰辰也大概清楚,只要银子不要货,只怕那些西洋宝器,玩阴的。

“要的就是他们不依!缅国那边的情况最近怎么样?”

“不怎么好!自从十几年前一战之后,缅方一直没恢复元气,英吉利也是虎视眈眈。”

“那就好,将咱们库存的一些火枪卖给那边,训liàn

用的三磅炮太多了,也匀给他们一些,价格翻个五六番就成,告sù

那边,要么用银子换,要么用土地山林来换。

自造枪炮弹和火药的方法一律不给,咱们慢慢的搜刮他们。

让滇西武庄那边,出几个可靠的人手,过去帮他们训liàn

一下军队,正好咱们也学学与洋鬼子作战的办法。

梅依那边的傈僳族山城,建的怎么样了?”

云南南下的出海口,就是缅越印泰,这些犊子都不是什么好货,支使这洋鬼子收拾他们一顿,自己正好坐收渔人之利,还省了以后的麻烦了。

“房舍什么的已经建好了,城墙还需yào

一两年的时间。”

“嗯!你也知会她一声,让她选一批熟悉山林的族人,过几个月我这边可能会有大用途,枪械火炮,也给那边备上一些,但是不要太多。”

这些日子经过魏五的培养,丁泰辰的目光也变得很长远了,自家三爷这是要做什么,他心里也大体有了底儿。

“三爷,大清好歹是宗主国,这么做是不是有些……”

“哼!咱们难道也要学满清么?什么狗屁地大物博,由得那些个犊子,磕几个头就在这里骗财骗色,还不如咱们把他们并入版图呢!

跟着咱们,他们说不得还能过上好日子呢!安南已经被法拦西给奴役了,与其给洋鬼子当牛做马,不如做云南的顺民,做了云南的顺民,三爷起码能保证他们不被饿死!”

地大物博,属国无数?这他妈就是个笑话,要么各走各的路,既然想认祖宗,就先把姓氏给改了,弄得孙子不孙子,爷爷不爷爷的,忒难看、忒别扭,杨猛可是个实实在在的人,该是谁的就是谁的,糊弄人,那就是找揍!

“三爷,蓝旗军的杆子不错,要不咱们帮着他们扶起来?”

“嗯!不错的借口,好汉打出村,这事儿慢慢计较,他不惹我们,我们也不逗弄他们,他们若是不长眼,就给老子往死里打!”(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开川铜

本想在庄子里猫着的杨猛,却没捞着什么闲暇的时光,从兵工厂回来的第三天,林老虎的幕客刘存仁竟然找上门来了。

“炯甫先生,此来所谓何事啊?”

闲暇难得,这刘存仁一来准没好事儿,杨猛说话之间也就多了几份痞气。

“川铜!”

“哦……川铜?这倒是个好消息,林老虎也想把手伸到川西一带吗?”

一听这个,杨猛也来了兴趣,他慢腾腾的从躺椅里爬起来,脑筋却在快速的转着,林老虎这次是卖的什么药?

入川,也是杨家最近要做的事情,大哥的云南商号,已经控zhì

了云南的大小买卖,现在正是入川的好时机,但是川西那边的坐地虎,却不是寻常的商家可比,他们与杨家的路子差不多,都是有刀手的。

杨家入川,就要与当地的商家对上,那些可不是汉人和回回,白彝藏是川西的土霸王,不动刀枪的话,杨家这条强龙,即使能过了长江,在川西北也站不住脚。

打着开川铜的名号,为云南商号进军四川、藏边、甘陕开路,这也是杨猛所筹划的。

开川铜,杨家提出来和林老虎提出来,那是两码事儿,里面的讲究太多了,一时之间,杨猛也摸不清林老虎的路子了。

难道是二哥那里漏了?不会!如果二哥那里漏了,林老虎是断然不会提及开川铜之事的。

开川铜,虽说是杨家所希冀的,但是这个说法。从林老虎嘴里说出来。意思就变了。

这事儿与二哥那边脱不了关系。藏边的夷情章京,很可能是促使林老虎提及川铜的主要原因,这林老虎是要干什么?

再者说了开川铜之事,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要说这事儿,也该是老爷子和林老虎之间的话题,林老虎让刘存仁过来,是存了什么心思?

自解滇铜入京归来之后。林老虎一直没有召见自己,从盐津到昆明再到宜良,虽说杨猛连续走了几遍,但时间用的并不多,十天的时间,足够林老虎了解京师之行的详情了,他不见自己,让刘存仁过来,这是要卖蒙汗药吗?

京师之行、布政使、夷情章京、健勇巴图鲁,穆彰阿、何桂清、杜受田。这些是林老虎可以摸清的东西,再加上自己鹤立镇总兵官的职司。难道这林老虎又想对杨家玩平衡之法?

要是按照这个想法来的话,倒也合理,但这个是不是有些草率了?老爷子虽说成了云南的布政使,但头上还有云贵总督林老虎,云南巡抚程瞀采,再加上自己这个没有兵权的总兵官,也成不了大事,这个说法合理但不合情。

现在正是滇铜复起的关键时刻,这个时候打压杨家,林老虎这么个宦海老吏,分得清轻重缓急,开川铜那就不是他林老虎平衡杨家的对策。

这事儿转来转去,杨家的官职不是原因,而穆彰阿与林老虎素来不睦,那只能是杜夫子的原因了。

滇铜复起只是假象,杨家解的滇铜,多半是黔铜和川铜,川西的乌坡铜厂,才是滇铜复起的支柱,杜夫子看清了这局迷棋,给林老虎施压了,所以林老虎不得不拉一拉川铜。

将杨家的机器运到川西的乌坡铜厂,即使滇铜起不来,乌坡铜厂也不会没落,借着杨家的优势,让乌坡铜厂再上一层楼。

将自己这个健勇巴图鲁,支到川西不能统兵,提前削弱杨家在云南的影响力,为四色棍的将来谋划,这杜夫子倒是好算计,四色棍算是找了个好师傅。

“可这事儿,你得找我家老爷子去说,我是鹤立镇总兵官,滇铜不是我分内的事情,这事儿我要是搀和的话,岂不是越俎代庖了?”

杨猛和刘存仁也算是知根知底,有些东西在刘存仁面前不用藏着掖着,见刘存仁默认不语,杨猛又开口试探了一句。

刘存仁这货,也算是脚踏两只船的典范,投了自己还忠于林老虎,刘存仁的有些话,杨猛也需yào

分辨着听。

“川督和朝廷那边给了压力,川铜入滇,大大影响了四川的财政,前次四川的烟土大肆被劫,也与云南脱不了关系。

滇铜的形势大好,川督那边又起了重夺川铜的机心,滇铜复起现在还离不了川铜,大人这也是无奈之举啊!”

杨猛谨慎面对刘存仁,刘存仁面对杨猛更是谨慎,刘存仁可是知dào

这位杨三傻子的根底,溜奸耍滑,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有些事儿,还是需yào

刘存仁为林老虎辩解一下的。

至于杨猛所说的越俎代庖,东翁更是无奈,朝中的那位点名让杨老三,去处理川铜,这是交yì

的筹码。

见刘存仁顾左右而言他,杨猛的心里也算是有底了,杜受田这个老东西在算计自己,林老虎在拿着自己当筹码呢!

“呵呵……无奈之举?让杨三去为川铜抛头露面岂不是更无奈?名不正则言不顺,难道林老虎就打算让我偷偷摸摸的去川西?”

林老虎拿着自己当万金油使唤,杨猛当然也要狮子大开口,这事儿虽说对杨家有利,但是,话头是林老虎牵出来的,不接机砍下一块肥肉,就有些可惜了。

“三爷,炯甫这次来,是代表东翁请你去总督府议事的。”

见杨猛想举刀宰人,刘存仁索性也不墨迹了,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呃……怎么?林老虎还怕我不给他面子?”

这事儿不像是林老虎的手笔啊?那位大老爷一向对自己是呼来喝去的,派人来请,倒是新鲜事儿!

“三爷现在的名号太大,僧王至今嫉恨,东翁也是无奈啊!”

好嘛!自己在京师揍了僧格林沁。倒是揍出威名来了。林老虎忌惮自己。倒是奇事儿一桩。

刘存仁这厮也是奸狡,一看搭不上话,就把林老虎给搬了出来,让自己白算计了一场。

“成了!咱们什么时候去昆明?”

“越快越好!”

开川铜之事,由不得杨猛拒绝,这事儿关系着杨家的战略,现在可是占地盘的大好时机,被杜夫子和林老虎利用一把。貌似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总督大人的身子骨最近如何?”

林则徐的身体状况,对杨家来说也很重yào

,起码他要撑到杨家占了川西和藏边,不然来了新的总督,这事儿就不怎么好办了。

现在的林老虎就是杨家的马前卒,占藏边,杨猛也不打算慢图,那边要快打,趁藏边的三佛王反应不及,快打乱打。控zhì

住了藏边的命脉,再加上驻藏大臣之力。以强力压服藏边才是上上之选,不然时间拖得越长,藏边离杨家越远。

“一日不如一日,虽说近期云南的事务少了不少,但东翁的精神却是越发的不济了,据郎中所说,这是神伤,只能慢慢调养,最多一年,再不卸任,东翁怕是……”

云南的事务为何减少?不是因为云南的地方平靖,而是大半的事务被杨家接手了,对此刘存仁也是极度无奈,这段时间多是他在为林则徐处理政务,被杨家抓住了小辫子,有些事情他也只能替杨家遮掩了。

“云南的事务少了是好事儿,这说明云南安定了,这段时间让总督大人多调养一下吧!半年还是要撑住的,这段时间毕竟是滇铜复起的关键时刻,少不得总督大人坐镇啊!”

这话杨猛与其是说是给刘存仁的,倒不如说是给林老虎的,谋夺黔藏,杨家也需yào

时间,没有半年,这事儿也是做不来的。

“嗯!我尽lì

!”

刘存仁口头上虽说是在应承,可他的心里却在长叹,一步错步步错,泥足深陷啊!现在想要抽身而出,却是不可能了。

“不错!这云南在世人眼中是烟瘴之地,可住的久了,就知dào

这里是养人的福地了,四季如春风景如画,炯甫先生,以后在云南定居如何?”

刘存仁算是第一个清楚自己机心的外人,让不让他活着走出云南,杨猛也在思量,冲二哥的关系,自己不该太难为他,可为了云南的大局,自己又不得不难为他。

“看东翁的行止吧!我家里的倒是可以留在云南。”

杨猛的心思如何,刘存仁还是能够猜的到的,留下那对儿半路的家人,就算是他的投名状了。

“世道艰难,总督大人都要受人要挟,我也是无奈啊!”

说完了这个,杨猛也就不再说话了,刘存仁倒是个忠诚之人,有了他这句话,就放他一马吧!

一路无语,到了总督府,林则徐的样貌却让杨猛大大的吃了一惊。

“总督大人,身体要紧啊!”

现在的林则徐哪还有大清虎臣的样貌,分明就是一个历经坎坷的悲苦农人,虽说身材依旧矮胖,但蜡黄的面容,却抵消了他一身的虎威。

“唉……此事不说也罢!川铜之事,实在是难办,川督掣肘,当地夷族强悍,乌坡之事,就只能拜托给你了。

这事儿我之前也办过,但乌坡铜厂,却是个杂乱的地方,官府、铜官、士绅、夷族,俱都在乌坡有利益。

川铜之事想如滇铜一般办理,却是行不通的,乌坡一带也产银矿,川铜、川银,我就一并交给你打理了。

我这身子骨你也瞧见了,只怕支撑不了多久,川铜之事,你要快些办理啊!”

进军川西,虽说有杜受田的影子在里面,但林则徐本意也想整改一下川西的铜银,这次机会正好,让杨老三过去,未尝不能成事。

川西的局势与滇西也差不了太多,川藏之间的这片地域,从盐津开始到打箭炉结束,川督对这片地域的统摄力,还不如云南这边呢!

夷族众多、民风强悍,没有个狠人过去,也镇不住川西。身在朝堂的杜夫子,只道自己的谋算高明,却不知这事儿也合了他林元抚的心意。

黔铜是云贵的自家事,起了滇铜,平了川铜,再回首收拾黔铜,那是轻而易举之事,杜夫子撺掇自己把杨老三派去川西,却是为他林元抚解了一个危局。

川铜的事情,林则徐本想着自己去办理的,可这一路的舟车劳顿,他怕是要受不起,与其病在川西,不如另派要员过去。

杨士勤现在正抓着滇铜使劲,他是不能派的,程瞀采虽说为官是把好手,但缺少一些干练之气,派他过去,只怕川督那边一瞪眼,他就要缩回云南。

杜受田所提的杨老三,倒是个不错的人物,无非那边有成都将军和四川绿营,成都将军的战力他不敢说好,但四川的绿营兵,可是张必禄一手训liàn

出来的,还是有一定的战力的,即使川西之事糜烂,有这两支大军在侧,也不会像滇西那边一样,变乱层出的!

“标下可以去,只是……”(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蜀道难(上)

“有话就说,不必遮遮掩掩。”

看来这次进京,杨老三也是大有长进,知dào

以退为进了。林则徐的精神实在是有些不济,整日间昏昏沉沉、头疼如裂,若不是为了朝廷,他早就想辞官了。

“川西民风悍勇,当年张献忠屠川,也不敢对川西下手,标下这么赤条条的过去,只怕是肉包子打狗,滇西三镇的兵马,怎么也得让标下带上一镇吧?”

川西,可是个险地,入川进藏出甘陕,杨猛就没打算和和气气的过去,直接打过去,才是最省力、最省时的办法。

“唉……”

本以为杨老三开了窍有了弯弯绕,没想到还是莽汉一个,带上一镇的兵马?张献忠没有屠得了川西,难道他杨老三要做张献忠第二吗?

“带兵就算了,你们家里不是有民团吗?带上三五十过去就成,我给你开个条子,专司负责川铜之事。过去之后,要以川铜为重,切不可擅起战端,川西不比滇西,动了川西就是动了藏边,切记啊……”

杨老三不省心,林则徐也有些急怒攻心,吩咐完了这句,精气神也一下子萎靡了。

“好吧!”

见林老虎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杨猛也不敢多说什么了,这位活着就是杨家的靠山,死了,那事情就难办了。

“几时动身?”

“半月之后!”

“越快越好,我这身子骨怕是不成了……”

林则徐自己也清楚,只要自己挺住了。就是对杨家的支持。奈何这云南真就不是他的福地。先是殁了郑夫人,刚要辞官,却又碰上广和之事,现在更是悲苦,卧病官途不能理事,这对林老虎来说绝对是种折磨。

“总督大人好生休养,川西的事情,我一定办妥!”

瞧林老虎飘飘摇摇的样子。杨猛真怕他一下子挺不过来,丢了一颗定心丸,他也匆匆离开了总督府。

“唉……总算是骗过这一局了,川西非是福地,咱们也做些准bèi

吧!”

杨猛刚走,林则徐就来了精神,风水轮流转,看来林老虎也给杨家设了局。

“东翁,自古有言蜀道艰难,入蜀虽难。可难不过川西,杨老三说的也不错。昔年张献忠都不敢深入川西,不带人手去治理川铜,只怕事倍功半啊!”

杨老三是什么人刘存仁最是清楚,带三五十人入川,只怕是东翁的妄想而已。

为了给自己圆谎,他也不得不为杨猛带人在川西闹事,打下伏笔。

“呵呵……杨家不简单!入川,只怕是杨士勤那老儿,早就在谋划的事情了,藏边是杨家的一个金饭碗,杨毅入藏之事,可能就是杨士勤的手笔。

这些年杨家的生意,出项大于进项,只怕杨士勤那边缺钱了,杨家入川可不只是为了川铜,川藏之间的商路,恐怕才是杨士勤最为重视的。

带三五十人?恐怕到时候三五百人也不止吧?弄不好杨家的民团就会全数入川啊!”

虽说是装病,但林则徐的身体确实一日不如一日了,有些事要提前谋划了。

“东翁,既然预计到了杨家会打折扣,为了不允了杨老三呢?”

刘存仁虽说是林则徐的幕僚,但在高度之上,刘存仁还是远远不及的,不然他也不会做林则徐的幕客。

“撺掇杨老三入川,实是为了滇东三镇的绿营啊!

杜夫子的书信里提到这杨老三是个会蛊惑人心的莽夫,滇东三镇的绿营,日后肯定还要仰仗杨家,滇东不同于滇西,这边可是杨家的地盘。

杨士勤做过昆明的练总,杨老三做过宜良的练总,他们手里头,一两千人还是有的,将来重整滇东三镇,只怕这些人,都会被杨老三编入绿营之中,到时候,这滇东三镇就要成为杨家的私军了。

这事儿,是万万做不得的,此去川西,杨家难免要动刀枪,川西之民桀骜异常,即使杨家胜了,也是惨胜,败了最好!到那个时候,再派滇西的绿营兵过去也为时未晚。

滇铜许给杨家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了,滇东的三镇,可是朝廷的兵马,这个是不容杨家染指的,饱暖思淫.欲,若是这两件事都与杨家扯上了关系,难保他们没有别的心思。

我最多还能在位一年,一年之后,即使我想坐在云贵,京师的那帮人也不会让我如愿的,云南非是我的福地,但是朝廷的地界,决不能让杨家过分的坐大。”

杜受田的书信,也算是给林则徐敲了一记警钟,这段时间忙于政务,他倒是忽略杨家了,正如杜夫子所说,财权军权不能双握,压一压杨家,对云南来说是个好事儿。

“我明白了!”

望着目光炯炯的东翁,刘存仁的心里却满是苦涩,东翁的算计虽好,可是已经晚了,杨家早就有不臣之心,东翁的布局,只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便宜了杨家。

刘存仁早年遭过大罪,对于朝廷他是没有什么好感的,只要杨家不危及东翁,其他的事儿,刘存仁也不会太在意。

昆明杨府,杨家老爷子杨士勤,杨家三兄弟中的杨勇、杨猛,宜良庄园的大管家丁泰辰,谋士徐子渭、魏五,杨猛的幕僚长岑毓英,新军的统领韦驼子,除了杨毅和丁保钧,杨家的班底算是齐聚一堂。

“三爷,这林则徐的心机端的毒辣,这是想让咱们与川西的夷族火并啊!这老儿是在平衡云南的大局。”

要说看事情徐子渭可是一点不差,林则徐的心机,被他摸了个一清二楚。

“嗯!只是林元抚的算盘却是打错了,咱们可不惧什么川西夷族,星斗。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趟川西之行。你还是别去了。”

自从杨猛认了这个老丈人,魏五对杨猛的称呼也改了,川西可不是福地,成都将军是干什么使得,军阵无眼,折了杨猛,杨家就没有主心骨了。

“老三,亲家说的不错。川西的白彝藏三族,彝族是个大族,横亘在大凉山,截断了西进藏边,北上打箭炉的要道,这是一道坎。

乾隆年间大小金川之战,几万山民就动用了朝廷几十万大军,那边的山族可比滇西的山族厉害啊!他们是经lì

过战火的,抢藏边商路,势必要与他们开战。

凉山的白族。也是难缠,他们与藏人不分彼此。藏边商路,他们占得份子可是不小,这一族咱们也要对上的。

川西的藏人最是难缠,他们精于骑射,可不比清初的八旗兵弱,对上他们玄乎啊!

云南的新军,虽说使得是火枪,可战力尚未可知,你带队前去,只怕风险太大啊!”

刀头舔血的买卖,不是那么好做的,虽说对自家老三有信心,可杨士勤还是表现出了深深的担忧,刀枪无眼,这是去川西抢地盘,不是去谈生意。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杨士勤也知dào

劝不住老三,所以说话的时候,也提了提川西的各大势力。

“还有一事,咱们从盐津往北,侵藏边通甘陕,可就是削去了小半个四川,那些地界都是四川的要冲,只怕川督那边也不会同意的。

不带滇西的绿营兵,咱们就是师出无名,林则徐的条子,盖的是云贵总督的印信,不是圣上的玉玺,那玩意儿到了四川有多大的用途,鬼知dào



带着云南新军,只怕暴露了杨家啊!”

对于新军的战力,魏五觉得可靠,但打下川西容易,想在川西站稳脚跟,就不那么容易了。

林则徐这厮也是奸狡,弄个云贵总督府的公文,去四川糊弄事儿,这不是找抽吗?

蜀道难,不仅难在路上,朝廷那边,也是杨家的一个大障碍。

“老三,川西商人素来抱团,他们可不比回回们差多少,对上一家也是对上川西的整个商帮,这事儿还是要斟酌一下的。”

都说晋商有钱,可川西的商家也不差啊!从买卖人这一层面考lǜ

,川西商家虽说弱于云南商号,但并不是举手就能捏死的小虫子。

川西商人不同于晋商,晋商手里无兵,可川西的商家,多是些土司、贵族、领主,那个手里也能弄出几百上千的私军。

朝廷虽说嘴上说是改土归流,可是白彝藏三族的土司领主,说一套做一套,朝廷对此也是无可奈何,真要是硬打的话,杨家老大杨勇,也有些不看好自家的三弟。

打得赢打不赢,先两说着,一旦闹得动静大了,收场可不是件容易事儿。这两年的历练,也让杨勇开始重视官商之间的关系了,能说出这些东西,他也算是成长了一大步。

“呵呵……就听你们说难事儿了,韦驼子,这次入川你负责带兵,你说咱们带多少人入川?”

入川之事,天打雷劈也得干!北上甘陕青海伊犁,南下缅越印泰,这是杨猛心里的一盘棋,单单守着云贵成不了气候。

“五千!三千步兵、两千炮兵,就是川西有三五万人,韦驼子担保能轻松拿下!”

这次可不同于珠江口的剿匪,弄不好就要阵战,对此韦驼子心里也是无比期待的。

“五千?你和老子开玩笑吧?要不咱们把滇西的那些人也带上?”

五千新军枪炮俱全,现在可不能这么玩,和韦驼子说的差不多,五千人马,足够扫平川西的了,可是扫平了之后怎么办?让朝廷接茬和杨家开战吗?

韦驼子这话,就是典型的无脑话,他只想着打仗,可这仗打了之后,就收不了场了。

“这个……”

韦驼子虽说没有魏五那样的眼光,可也听得出正反话,三爷这是不高兴了。

“最多一千人人马,不要火炮全要步卒,大哥那边预备五百管事、伙计,咱们这次过去,开战为辅做买卖为主。

备齐了藏边需yào

的各色货物,一路打一路做买卖,识相的编入云南商号,不识相的就地扫灭。

老爷子那边也准bèi

一批可靠的铜官,川铜川银咱们也不能放手。”

杨猛这话一说,满堂的人没有一个不倒吸冷气的,这话怎么说?

带着一千人就跑去川西撒野,这是在找死啊!

“不成!一千人太少,起码也得三千,两千步卒、一千炮兵,少了这个数目,你小子不能去川西。”

老爷子杨士勤当场就拍了桌子,这事儿没得说,带的人少了绝对不成!

“星斗!慎重啊!兵事无常、刀枪无眼,一千人实在是太少了!”

在场的这些人,也就这两位老爷子敢这么质疑杨猛,其他人包括杨勇在内,对于杨猛都是极为畏服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蜀道难(中)

两位老爷子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而且反对的意思也很强烈,对此杨猛也不回答,而是把头转向了大哥杨勇。

“大哥,你在川西购置了多少土地?”

“不多!仅有数万亩,而且山田占了多数,这些田地多数都是下等的田地,出产也不是很多,而且川西那边比较偏僻,多数地都用来种鸦片了。”

相对于云南,九成九的土地都归了杨家,川西的几万亩地真是不多。买马麻烦,没想到这买地也是这么麻烦。

“唉……泰辰,你把地图挂出来吧!”

大哥的性子还是没多少改变,要是他按着自己的法子来,几十万亩的土地还是能够到手的。愿意卖的给钱,不愿意卖的硬抢,这就是杨猛买地的法子。

看来这次只能是自己挑大梁了,不大的功夫,丁泰辰就带人挂起了一副一丈见方的大地图。

“康熙皇舆全览图!”

这回轮到魏五惊讶了,这可是宫里的的玩意儿,什么时候杨老三有这么大的本事了?

魏五一眼就能认出这是宫里的玩意儿,也是有原因的,这康熙皇舆全览图,不是没有刻印的版本,只是没有这么大的,瞧这张图的尺寸和做工,除了造办处,没人做的出来。

“您老好眼力,如假包换的玩意儿,这可是花了五万两银子,让造办处专门给做了十幅!”

这东西不是杨猛弄来的,而是广州的岳父潘仕成让人给弄的。

“唉……时也命也!”

造办处都如此懈怠了,看来这大清气数真是尽了。有了这东西。可抵得上几万兵马啊!对此魏五只能喟叹了事了。

“您二老下去听听?”

正堂的上首。坐的是杨士勤和魏五,杨猛要给大伙儿做个解说,只能撵人了。

“先听听你说的,若是没谱,绝对不能入川!”

这次老三出去可是玩命的,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杨士勤可不敢把他给放出去。

“云南抱着川西一角,这地界你们可能不清楚。我就给你们说一说。”

杨猛接过丁泰辰递来的银杆儿,就开始在地图上比划起来。

“东面是昭通府的盐津,西面是丽江府的中甸,中间就是大凉山,这块云南环抱的三角地,虽说各族杂居,但彝藏汉三族,却是这块三角地上最多的。

知会滇西的丁叔,现在开始就从丽江府一线向四川推进,官府的势力不用他去管。凡属彝藏汉三族的土地山林,给他两个月的时间。拿下来!

大哥,你从盐津往西推进,跟丁叔那边的时限一样,两个月的时间,杨家的田庄、武庄,要遍布这块三角地。

泰辰,你依旧坐镇宜良,同时要辅助我大哥行事。

昆明周边彝族大寨的头人,都给我聚集起来,让他们去说服四川的同族投靠杨家。滇西那边也是一样,这事儿,泰辰你负责。

韦驼子,你带两千精锐步卒,备齐了枪支弹药,大刀和左轮也要配上,明日开始分批开拔,在盐津古渡驻扎。

我大哥渡江之后,你随后带人跟上,不属于白彝藏三族大寨的势力,只要炸刺儿,直接就打。

打,但不要往死里打,可以事先拿着种植、贩卖鸦片的大庄子下手,在川西把咱们杨家的杆子给立起来。

对于涉鸦片的庄子还有商人,手段依旧,灭门!”

在座的可都不是傻子,杨猛这么一比划,又是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这手笔就有些大了。

“徐子渭!知dào

你该做什么了?”

“知dào

,对付四川的官场!”

“不错,魏先生辅助,但不要局限于四川,藏边也是一样,我二哥不日就要启程赴藏,帮着他收买、架空驻藏大臣!

这次出手,不要忘了四川的绿营和成都将军,尤其是成都将军,尽最大的努力买通,我有大用!”

杨猛这话说出来,就轮到徐子渭和魏五倒吸气了,这手笔可真是不小啊!

“岑毓英,你依旧着眼贵州,三个月的时间荡平贵州官场,前期的脏活累活,徐先生帮你做了大半,这次该轮到你出力了。

泰辰,你那边的管事也要跟上,田庄、武庄的建设要快!

大哥,云南商号,也要挺进贵州了,安排一个可靠的人手,带着云南的商家去做说客,这段时间银子要用在四川,贵州那边尽量用股份来购置田产。”

杨家的班子,建起来近两年,这一动就是大动作,这么大的局面,让魏五有些提心吊胆了。

“星斗,贵州之事可否暂缓?两头并举,只怕力不从心啊!”

蜀道本就艰难,再加上贵州这么一个拖油瓶,只怕到时候鸡飞蛋打啊!

“现在只是练兵,有林老虎在云贵,即使出了岔子,咱们也能压得下去,以后出了云贵,可就是玩真的了,门户洞开的贵州都吞不下,还提什么吞并大清?”

杨猛这么做,也想历练一下岑毓英,年轻人正是野心大,敢想敢干的时候,乱局之中要的就是这股子猛劲,以后的云南,需yào

岑毓英这么一个扛旗的人。

现在也正是他施展本事的好机会,贵州的事情办砸了,那他岑毓英就不能用了。

“老爷子,云南的大局暂时就交给您了,剩余的那六千新军,分出两千驻扎在昆明,其余的就驻扎在宜良。”

坐镇云南的老爷子就是杨猛的最后一道保险,凭着老爷子的威望,就是有人想策反杨家军都是不可能的,云南的新军,都可以算是杨家的人,有了老爷子这记后手。万事无虞。

杨猛说完这些之后。大厅之内也陷入了沉静。这些手段施展出来,也就说明,杨家要动了。

但具体是个什么结果,在场的诸人,都只能在心里预测,这个时候,还不是说话的时候。

“老三,人手还是太少。你再带上两千吧!”

能说话的也就杨家老爷子了,杨家的大梁是老三扛得,没了老三,杨家的架子就散了,他的安危才是杨士勤最重视的东西。

“不必!老爷子您别忘了大凉山的那些人,投名状还是要纳的,现成的兵马不用,兴师动众的多不好。

再说了蜀道艰难,这一路人吃马喂的耗费也不少,一千人我都觉得有些多。五百人应当正合适!”

见老三越说人数越少,杨士勤也就不开口了。老三说的不错,大凉山的彝族还是可用的,只要云南过去几个头人,大家坐下来一谈,这事儿就结了。

川西之行,解决了大凉山,基本就解决了白彝两族,大凉山可是彝族当家的,凉山白族,只能算是个小族。蜀道未走,先解决一半的问题,老三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大了。

“算计的差不多了吧!没有大事、急事,谋划不变!该准bèi

的,都下去准bèi

吧!”

大堂里的人一个个散去,最后只剩下了杨士勤、杨猛还有魏五。

“您二老说说话吧!我也走了。”

魏五留下,肯定是有事儿要和老爷子说,杨猛索性也不当这个灯泡,撂下话之后,就慢慢的踱出了大堂。

“亲家,此事……”

“八九分,老三算是成了,这局棋不错。”

“这兵荒马乱的,就怕……”

“老三最在意的就是自身的安危,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他是不会随意走动的。”

“这话保准?”

“保准!如假包换,咱们只要坐稳了云南就成,别的事儿,老三自然会办的妥妥帖帖。

不过,亲家可要准bèi

和川督打嘴仗了。”

杨魏二老说了几句话,魏五也告辞离开了,漫步在回家的路上,魏五也是感慨良多,杨老三的本事太大,今天算是真本事么?这小崽子越来越看不透了。

“今天的谋划都听清楚了?”

杨府的一所偏房之内,杨猛坐在上首,秦子祺和孙伯青坐在下手,这两人也是在大堂的隔间,听了杨猛的谋划。

“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就好,影子部队,着重监视徐子渭和岑毓英,这两人的一言一行都要给我呈上来。

新军,也要看紧了,韦驼子不在的这段时间,看看有那些蠢蠢欲动的货色。

督标的杜伏虎、滇西的杜降虎、马青虎,也要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的言行举止。”

加上进京解铜,到自己平定川西、藏边,时间就有些长了,弄不好过年自己也要在川西过,将近半年的时间,也是杨猛整合一下云南的时间。

秦子祺和孙伯青一走,老爷子又走了进来。

“老三,当心啊!”

“您老就放心吧!”

“我怎么放心?老大和你要去川西,老二又要去藏边,你说说我怎么放心?”

三子俱出,这可是头一遭,杨士勤的心里也乱着呢!

“嗨!二哥那里,您给他配上百十个护卫,弄上几匹好马就是了。

我大哥更是稳重,他的性子有些谨小慎微,川西之行,最安稳的就是大哥了。

至于我……”

蜀道难,具体的结果怎么样,杨猛虽说心里大致有数,但康巴一带,他还真没数,川西若是动刀兵的话,肯定就在打箭炉所属的康巴一带。

打箭炉是个要冲,各方势力混杂其中,开战会是个什么结果,杨猛真不清楚,那一千精兵,就是为打箭炉准bèi

的。

“你,才是杨家扛事儿的,一千步卒并不保险啊!打箭炉那边尽是骑兵,胜负难料啊!”

杨士勤虽说没打过仗,可他是知dào

朝廷骑军的厉害的,当年天理教可是对上过朝廷的骑军,虽说他自己没参与,但结果他还是知dào

的。

“我有数儿!”

嘴上虽然说的是有数儿,可老爷子这么一说,杨猛的心里也有些不安了,步兵对骑兵,好像没什么优势可言,但云南新军的骑兵,也不是什么好路数。

一帮子翻山越岭的人,骑马对上自小玩马的人,怎么想都有些现眼的味道。

“有数儿也不成,一千人,骑兵和步卒各半吧!这样我也能安心一些。”

“成!就按您老说的来。”

经老爷子这么一提点,杨猛也谨慎了一些,万一折在川西,那脸面就丢大发劲了。

“这几天就住在昆明吧!这几个月,你大哥在滇西忙活,你和老二去了京师,我这心就没怎么安稳过,这回更好,全跑出去了。”

杨士勤虽说不算太老,但早已没了斗志,做个富家翁,就是他想要的,老三这么一动,全家上下跟着忙活,虽说看着兴兴旺旺的,可这家里就冷清多了。

“您老把大哥家的那几个接到老宅子里,不就活泛多了吗?”

“屁大的孩子狗都嫌,接来祸害我老头子啊?你那边也抓点紧,还有你二哥那边,你也帮衬着点,子嗣要紧!”

三个儿子都要走蜀道,一家团聚的日子,就显得格外稀罕了。

“这蜀道虽难,却挡不住咱们家的儿郎,您老就放心吧!”

开川铜,入川西,杨猛心里也有个六七分的把握,六七分已经是很高的成功率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蜀道难(下)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杨猛的大动作,也是对杨家上下的一次考验。

大哥杨勇走盐津一带的队伍,近在咫尺,消息往来也快一些,但滇西那边的消息,就延迟的厉害了,飞鸽传书,虽说是快马的好几倍,可滇西的消息到了杨猛的手中,也都是七八天之前的事情了。

杨猛觉得慢,可杨家武庄管信鸽的那批人,却有点不堪重负了,前期还好些,随着滇西那边的动作,这信鸽往返的频率,也在成倍的增长。

随着书信量的增加,几乎没有什么遗漏的飞鸽传书,也开始出出岔子了,或累、或病、或中途失散,最先崩溃的,就是杨家的信鸽系统。

蜀道未走,通信系统先崩溃了,对此杨猛也很是无奈。加密信件、减少通信量、大量繁育信鸽,这些手段虽说有些晚,但也是个补救的措施。

“泰辰,知会霍华德,让他那边写封信,催促一下电报的事情。”

信鸽系统出了问题,对杨猛来说不是坏事儿,不出问题才是坏事儿,以大清的物质条件,要是能跟的上自己的思路,那就真有鬼了。

“三爷,大爷那边又派人催银子了,解还是不解呢?”

“走得时候,他不是带了数百驮的银子吗?加上川西那边的,应该不会缺银子啊!韦驼子入川了吗?”

丁泰辰一说银子的事情,杨猛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几十万两银子。不到半月就花个精光。自己这大哥还真是好性情。

“昨儿个刚刚入川!”

“那就不用解。韦驼子会给他想办法的。”

买地的银子,杨猛起初就没打算出,既然川西有不少种鸦片的庄子,这事儿正好,房产、土地、银子全齐了,抄上十家二十家,半数的花销也就省出来了。

“马匹都安排好了吗?安排好了就动身,我不在的时候。多多督促一下兵工厂的霍华德。”

本来杨猛还想着去总督府辞行的,可林老虎又病了,只让刘存仁给了一份盖着总督大印的公文,这次林老虎不是装病,是真病了,这头猛虎也到岁数了。

整理好了行装,杨猛所属的二十几人的队伍,就准bèi

往盐津开进了。

“怎么这副打扮?”

刚要上马,魏芷晴腰里别着的物事,差点让杨猛一脚踩空。

“公爹说路上不怎么太平。特意给我配的。”

自魏五真zhèng

入了杨家,魏芷晴的地位也水涨船高。算是杨士勤的认可的儿媳妇了,看着她腰里的那把镶着宝石的小剑,杨猛真是有些无语了。

一身白衣的魏芷晴,配上这把宝剑倒是更加的帅气了,可平素连鸡鱼都不杀的魏夫子,能执剑杀人,杨猛对此深表怀疑。

“拿来我看看。”

好嘛!这剑倒是把好剑,卡簧一开寒光照人,密集的云纹布满剑身,老爷子倒是舍得。

“来个人,弄块皮子把卡簧塞住。”

这样的凶器还是藏着为妙,塞住之后,以魏芷晴的力量,就很难将剑抽出来了,这东西太锋利,让魏芷晴拿着,杨猛太不放心。

“爷,您都背上刀了,我配把剑又能如何呢?”

刚刚到手的好东西,就被弄得抽不出来了,魏芷晴也是心有怨气,开始发起了牢骚。

“废什么话!上马,出发!一个小妮子耍什么剑?破了相咋办?”

为了这次川西之行,杨猛也是全副武装,他那把鬼头刀也放在家里,而是背上了西山刀厂特意为他打造的一把重刀。腰里也别着两把左轮,由两块钢板组成的防弹衣,也穿在了身上。

比朝廷正规军还厉害的川西各族,也在无形之中,给了杨猛很大的压力,新军能不能战,是他最担忧的问题,珠江口剿匪、永昌剿匪,说句不好听的,杀得都是拿起了刀枪的老百姓。

川西这边的各族,说他们弓马娴熟也不为过,从张献忠到乾隆帝,他们给川西留下了习武之风,开战简单,打出样子不容易,打出云南的威风更难!

慢悠悠的赶路,从昆明到盐津花了十多天,从盐津过江到昭觉,又是十多天的时间。昭觉就属于川西的富铜区了,韦驼子的一千人马,也是驻扎在了昭觉附近的一个铜厂。

一路走来,川西的山路并不难行,相对于滇西,这边的路已经算是坦途了。

昭觉是个好地方,沿途全是大片大片的草场,不时可以见到一匹匹的骏马飞驰,这边放牧的马匹,可比自己大哥购买的藏马好的多,看来这也是个麻烦的地界。

昭觉已是凉山的外围,彝藏之人遍地走,下一站是去乌坡铜厂还是深入大凉山,杨猛也要看一下形势了。

蜀道并不难走,难走的是人心,铜厂获益丰厚,开川铜,说白了就是过来抢矿,看到了昭觉的实情,只怕是开川铜也是个麻烦事儿。

杨猛刚到了昭觉不到一天的功夫,大哥杨勇和徐子渭就赶了过来。

“老三,你带了多少银子过来?”

见面头一句话,就是要银子,这事儿杨猛之前就吩咐过,让韦驼子想办法,难道川西连个种鸦片的大户也没有?

“先等等吧!派个人把韦驼子找来。

计长,你那边怎么样?”

大哥这边不用问,肯定不顺,杨猛也不想听那些屁事儿,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得披着朝廷的虎皮,不然事情就不好办了。

“宁远府的各县已经办妥了,只是知府那边……”

徐子渭那边的事情也办的差不多了,但也并不完美,六七品的小官好买。但宁远府所辖甚大。这知府也就有些本事了。在四川,川督最大,云南杨家?还不成!宁远府不给面子,事情就不太好办了。

“宁远府的绿营实力如何?”

宁远知府的路子走不通,就怕到时候,他调兵与杨家为难,这事儿还真有些麻烦了。

“多是各族土人,战力不错!”

“哪一族的为主?”

战力不错就麻烦了。打民团没事儿,打绿营现在可不是时候,这蜀道还真是不怎么好走啊!

“彝族!”

“哦……大哥、计长,这些天先把手上的事情放一放,先走通了大凉山各大部族的路子再说,谁对咱们是善意的,谁对咱们是恶意的一定要分清,彝族那边咱们不妨退让一下。”

大凉山是彝族的天下,只要走通了几个大部族,川西的路子基本就打开了缺口。若是与大凉山对上了,那事情就难办了。

“三爷。您找我?”

杨猛刚给大哥和徐子渭安排完营生,韦驼子就走了进来。

“嗯!这些天你也别闲着,让新军之中隶属白彝藏三族的,到宁远府打听打听。

哪些大户种鸦片,哪些大户跟周大牲口一样不玩人性,哪些大户涉及川铜,但凡是与川铜有染,而且名声不怎么好的川西大户,一律给我扒拉出来。

尤其是那些声名狼藉的货色,杀了之后能大快人心的货色,不要管他们的后台是谁,只要沾了我刚刚说的那几条,都给老子扒出来。”

川路难行就要硬上,不见点血、死点人,看来这川西的路难行啊!

“老三!又要杀人了?”

“大哥,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来的路上,我看到不少的马场,那边的马匹不错,不管用什么法子,先弄上千数匹。

韦驼子,你带着那五百骑兵,跟着大爷过去,若是有人不识相,你知dào

该怎么做的,别留下什么首尾。”

不卖就抢,现在不是伪善的时候了,初至川西就遇到了麻烦,杨猛也不打算玩阴的了,先杀些人再说!

“计长,你联系一下滇西的丁叔,他那边若是也不顺利的话,就缓一缓,咱们这边打开局面之后,再让那边动手,两面开花,对咱们不利。”

四川与滇西接壤的那部分多是藏民,只怕那边动了手之后,影响自己这边的布局,实在进不来,就只能缓一缓了。

“丁爷那边还不错,打着您吉杰多吉的名号,那边的藏民很是敬畏,但各大土司领主的土地,却不怎么好买。”

西边的行动不同于东边,丁保钧可是老油子了,凭着一身的本事,他倒是顺利的进入了川西。

“嗯!总算有些好消息。告sù

韦驼子一声,让他打着吉杰多吉的名号,到藏民的马场去买好马!

你也顺带着整合一下各个铜厂的消息。”

不卖就抢,这样的营生坏名声,要不是担心遇上骑兵,杨猛也不会着急买马的,自己这边弄不好就要开战了,给步卒弄上马匹,行动也会快一些的。

没想到在永昌闯下的名号,却是个好东西,本以为川西的路子,是开在彝族身上的,却出乎意料的开在了藏民身上。

路子不顺,杨猛也只能把开川铜放在首位了,看来川西的土司领主们,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他们不会让杨家随便拿捏的。

大哥和韦驼子那边,两天的时间就买到了足够的马匹,吉杰多吉的名号,在藏民之中很好使,一直买不到好马的老大杨勇,也有些愕然,早知dào

就打着老三的名号来买马了。

这两天的时间,也有几个藏民贵族,来见了杨猛,一顿饭一场酒,与这些人打交道,也有好处,直爽!

结识了这几个贵族,也让杨猛看到了川西内里的一些东西,川铜就跟滇铜一样,也是张巨大的黑幕,只不过川铜之黑不是黑在官场,川西各家大族才是川铜的黑幕。

韦驼子那边派出去的人手,也带回了不怎么好的消息,川西各族无论回汉白彝藏,都有大户牵扯在川铜之中,各地私矿无数,官面上的矿场,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操!还真是个麻烦事儿,先把这几个种鸦片的大户给老子扫了,弄些银子和土地再说吧!

把三家厂的具体情况弄上来!”

川铜还真不是那么好开的,昭觉的乌坡铜厂附近,就有一座三家厂,这座铜厂的规模,可不比乌坡铜厂小多少,近千人的山族护矿队,绝对是个大麻烦。

看了看韦驼子列出的单子,杨猛先是选了几个种植鸦片的大户,这些人见了就得杀,没有什么废话好说。

至于昭觉最大的私矿三家厂,也成了杨猛的首要目标。

“老三,这三家厂可是汉彝藏三族共开的一个大厂,咱们是不是先从小厂下手啊?”

一听老三,要直接找大个的揍,杨勇也有些害pà

,汉人大户还好说,彝藏的可都是土司领主啊!虽说改土归流,削了他们不少的权力,可川西这地方天高皇帝远,土司领主的权力大过天啊!

“要么不打!打就打死!川西的局势与我想的不同,既然打出了吉杰多吉的名号,就让他门看看什么叫做大威德畏怖金刚!”

打劣绅、打恶霸,这次看来是要往死里打了,不然这川路难开。(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 铜乱(一)

杨猛他们这群外乡的强龙一来,昭觉各地的官商大户,也都把眼珠子放在了他们的身上,毕竟千余人的队伍,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杨猛做事儿,也不是胡来,该打套路的时候就要打套路,昭觉的铜官,先是被杨猛聚在了一起。

“老子是昆明杨三,这次来川西就是为了收拾川铜的烂摊子来了,从今天起,昭觉一带的私矿,必须停工。

私矿的主事人,老子不管!但凡是私矿的矿工,杨老子管定了,没了差事,杨老子白吃白喝白给银子养着他们。从明天开始,把乌坡铜厂的库房给老子清出来,先让矿工们有个安身之所再说。”

杨猛这一番话,大喇喇摆出了过江强龙的姿态,川西的铜官,杨士勤也没怎么调换,屋子里的这些铜官,多数都与各处的私矿有着不清不楚的联系。

“杨三?你是鹤立镇总兵官,管不着滇铜!”

“对!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说停就停啊?”

“云南杨家,在云南好使,这四川么?可不姓杨!”

听了杨猛的话,立马就有三个人站了出来,这话是越说越难听,杨猛却好整以暇的瞅着堂下的一众铜官,等着他们开口呢!

“嘿!这事儿真奇了,这十好几个铜官,就有三个大胆儿的啊?还有什么难听的话,一并给老子说出来!”

虎眼一瞪,杨猛也发了威,除了那三个不知死的。还真没人再口出狂言了。

“你们三个倒是好大的本事。牛哄哄啊!只是不知dào

你们骨头硬不硬?三爷在云南有个不怎么好听的诨号。叫做杨灭门!

今天你们仨的运道不好,杨老子又要行那灭门之事了!”

杨猛可是带着一批忠心的杨家管事来的,他们就是为了接掌川铜而来,只空出了三个位子,真是有些少了。

“你敢!我们是朝廷命官,灭门?你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最后说话的那位依旧牛势,可杨猛却没心思和这些死人斗嘴。

“韦驼子,咱们就在昭觉城外。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把这三户的家口都给我抄过来,让川西的铜官们,也悄悄杨家治理滇铜的手段和决心,这几个先给老子拖下去!”

这几个敢张嘴的,肯定是有靠山,有了靠山就要谋私利,想必他们仨的家里还是有些银子的,这年月窖藏金银是个不怎么好的习惯,正主一死。想挖出来就难了。

杨猛这次过来,可是带了一批秦子祺亲手教出来的徒弟。这个专属的审问团队,就是为了抄家灭族用的。

“你们也别闲着,先想想关停私矿的措辞吧!朝廷是鼓励私人开矿不假,但不纳税赋,强占朝廷的铜厂,这事儿可说不过去。”

与朝廷的大政对着来,杨猛不会干的,道光帝虽说鼓励开私矿,可也没鼓励强取豪夺啊!这就是杨猛敢关停私矿的原因。

川西九成九的私矿,都是不买地、不交税的黑窑,打了他们,也算是为朝廷尽心尽lì

了。

说完了这话,杨猛转身就走出了大堂,不大的功夫,隔壁屋子就传来了悠扬的琴声。

杨老三张口就要灭人满门,大堂里坐着的铜官们,可是不怎么相信的,昭觉与昆明相隔千里之遥,滇地呆霸王的名号,他们这些底层的小官是没有听说过的。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大堂外的哭嚎声,让在座的铜官们有些心惊胆战了。

“走吧!三爷带你们出去瞧个稀罕的景致。”

杨猛的所在,是昭觉城外的一处庄子,韦驼子的人手已经在宅子外面挖好了大坑。随着铜官们一起出来的,是那三个被打的不成人形的倒霉鬼。

“埋了吧!过两天把这里种上树,也不算白费力qì

。”

连半柱香的功夫也没有,几十口子人,就这么活生生的没了,望着湿润润的新土,昭觉的铜官们知dào

杨猛是要玩真的了。

“就别进了屋了,我还有话要说,这几家是昭觉当地的恶霸,种烟土、占铜厂、欺压乡里,他们我也会按着这个法子来的。

回去之后一人四份摺子,两份发到云贵总督府,两份发到四川总督府,写完之后,老子给你们代发。

回去之后,也别忘了给三爷宣扬宣扬名声,杨灭门云南人认可,吉杰多吉藏人认可,给三爷扬声威的事情,就拜托给你们了。”

一人发了一份誊写好的名单,交待完这些之后,杨猛转身就回了庄子。

“韦驼子,连夜扫了那几家!人先不要杀,找个马场先安置下来,爷还有用处。还有那三个铜官的家财,也一并办了。”

铜官们前脚刚走,昭觉的知县带着县丞、典史,就过来拜会了。

“昭觉县拜见杨总爷!”

“免了吧!三爷知dào

你们为什么事儿来的,看见了当看不见的,听见了当听不见的,这样能活的长一些,想必你们也与那几个铜官打了照面,知dào

三爷的行事方法。

靠着三爷,有你们的好处,背地里耍心机,庄子外的新土未干,再挖开也容易!”

京师现在有穆彰阿撑着,四色棍也是个强援,云贵那边的林老虎,更是杨家的铁杆,昭觉虽是川西大县,可这三位在杨猛的眼里,也就是随手可杀的物件。

“嗻!”

这仨才是真zhèng

识相的,他们磕了之后,杨猛就接茬开了口。

“昭觉地方不靖,三爷是个丘八,最见不得这些祸害乡里的物件,你们的难处我也清楚,坐地虎难斗,这次就帮你们个忙。

昭觉的风气不正。三爷帮你们正。这几家都是作恶多端的。明日里贴出告示,收拢冤案吧!到时候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这次杨猛只给了三人一张纸,上面是魏芷晴给那几家罗织的罪名。强占矿厂打头阵,鱼肉乡里、聚众滋事、心怀不轨,这些罪状只要是落实了,谁也不敢给他们翻案。

昭觉官面上的三巨头,一人背着一千两现银,踱出了杨猛在昭觉城外的庄子。这下杨家的船,他们不上也得上了。

第二天,铜官们关闭昭觉所有私矿的告示,并没有在昭觉附近引起什么风浪。而昭觉县贴出的一份告示,却引得万人空巷。

五家大户,三户放印子钱的,两户租子最高的,种烟土、开铜厂,只是他们的副业,这五户人家。可是逼的无数人家破人亡,与他们有血仇的。白彝藏汉俱全,苦主也算是数不胜数。

虽说是万人空巷,但第一天昭觉县一份状子也没收上来,这五户在昭觉倒是有好大的威名。

“韦驼子,把那五户的正主,和帮着他们做恶事的,一并挂到昭觉城墙上,别弄死他们,就让他们在城墙上哭嚎!”

半下午的时候,杨猛接了昭觉县的禀报,说是没收到状纸,这里面的道道,杨猛也就清楚了,无非是要在昭觉立威,要来就来狠的。

第二天清早,昭觉城门口的哭嚎声,再次引得万人空巷,被这五家欺负过得开怀大笑,与这五家有血仇的更是咬牙切实,而一些不怎么干人事儿的大户,却是战战兢兢。

在昭觉有私矿的,也开始陆续的关停自家的铜厂了,乌坡那边一天就收了三千矿工,虽说里面有不少是过去混饭吃的,但实实在在的是有人关停了私矿,这对杨猛来说,算是个好消息。

消息有好就有坏,昭觉铜官和昭觉县衙,都给了杨猛提醒,说是十几个大铜厂,已经在暗地里开始串联了。

“嗯!这结果还算不错,事情有些闹大了,韦驼子,这几天要打起精神来,咱们的人进出庄子,必须成群结队,枪里都给老子放上弹药。

庄子里的门户也该加固一下了,墙上也该搭架子了,告sù

大爷这几天先别出门了,别遭了他们的暗算。”

玩阴的,杨猛是个中老手,一旦涉及到利益之争,必然会见血腥,昭觉的铜厂、私矿,一年可是大几百万的收益,这么大的利润,亡命徒必然不少。

要想打,先得会守,杨猛是不会把自己的破绽留给旁人的。

虽说昭觉的气氛很紧张,但各方都没有过激的行为,就是那五个大户,弄出来的苦主,也只是丢几块石头而已,挂在昭觉城外的三十多人,还没死一个呢!

三天的时间,昭觉的老百姓,也觉得要变天了,县城里横行无忌的大户少了,在铜厂做工的人多了,这些铜厂的矿工,可是很少有机会逛县城的。

昭觉来了一个杨三爷,五大户就是杨三爷办的,这个消息也不胫而走,本该递到昭觉县的状子,有些就递到了杨猛住的庄子里。

“这五大户,倒是无恶不作的典范,一点儿也不次于宜良的周大牲口,看来这大清的王法还真是不怎么好使了。

芷晴,你把这些状纸糊起来,弄个这样的大喇叭,到了正日子,爷就拿着这个状纸糊成的大喇叭,在昭觉收买人心。”

杨猛一边感叹着世道,一边给魏芷晴比划着大喇叭的形状,用数百份状纸做这个也算是奇物了。

“爷,您这么做就不怕朝廷猜忌?”

魏芷晴一边帮着杨猛做那个大喇叭,一边为自己的夫君担心,这事儿做了,只怕招人非议啊!

“猜忌?不会!不说穆彰阿、林老虎,就是这几家犯下的恶事,也就够了,傻子才拿着这事儿,来诟病咱们呢!

私开矿场,这就是挖朝廷的祖坟,现在正是银荒的时候,咱们这么做就叫为朝廷分忧解难,弄不好还有封赏呢!

还有一事,你也别忘了,夷性犬羊,这也是朝廷的大政,只要不出大乱子,只要有好处,除了那个狗屁川督之外,清流们都不会说话,这事儿是个棘手的事情,摊谁身上谁倒霉。

在这上面胡说八道,弄不好就要获罪,现在这大清朝廷就是咱们的靠山,背靠这座大山抢地盘,那叫一个舒坦。

再说了,爷在京师的诨号是杨傻子,科尔沁郡王僧格林沁被老子揍得找不着北,直隶总督讷尔经额,也在杨傻子手里,吃了好大一坨狗屎,只要这事儿是我挑的头,没多少人会指责咱们的。

不过,咱们这边是舒坦了,林老虎和老爷子就要挨轰了,派个傻子治理川铜,只怕有人会打着用人不当的旗子,诟病他们二位。”

川西这局棋,杨猛玩的还是利益,只要朝廷觉得有利可图,只要自己压住了川西不出大乱子,那朝廷就是他的靠山,事情做的再过分,也会平平安安的过去。

“爷,您越来越厉害了。这大喇叭有用吗?”

听了这番话,魏芷晴的眼里,除了敬畏又多了一丝佩服,好事儿、坏事儿一块做,也算是独一份的营生了。

“有用!今晚你要是对着小口那边喊,保证全庄子都能听得到!”

“坏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铜乱(二)

五天的时间,昭觉县收了数千份状纸,时间最早的,有五十多年前的旧怨,时间最短的,也有上个月五大户逼杀良善的状子。

五天过后,状子的数量明显减少,昭觉县也正正经经做了一回一县的父母,几千份状子,他大多都看了一遍,多数属实,但也不乏一些荒唐的状子,这些多数是诬告的,想要谋夺五大户家产。

现在的昭觉县,早就把宁远府给抛到九霄云外,县官不如现管,昆明杨老三杀官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活埋朝廷命官阖家上下,这是乱民才做的事情。

杨老三是云贵的鹤立镇总兵,是有官身的,他这么玩可比乱民可怕多了,谋反的帽子,谁也顶不住啊!不听杨总爷的话,死了也是白死,谋反大罪,如果不涉及到自身利益,朝廷的官员,没多少敢翻这样的案子。

现在的昭觉县,把杨猛当做了直属的上司,昭觉的大事小情不分巨细,昭觉县都把他们做成了文牍,先请示杨猛再作计较,昭觉县明步,杨猛也就少了许多的麻烦。

杨猛带的管事们,除了顶替铜官,还有一项任务,就是顶替各地的官员,不顺即杀,处理川西的事情,杨猛本就没打算和和气气的来。

昭觉县将五大户的案情递了上来,那些诬告的状子,引起了杨猛的兴趣。

“冤情属实的不管,这些诬告的都给我挑出来,和正主儿一块下狱,三爷的秋风是那么好打的?拿着三爷当玩物。这些人好大的狗胆!

把告示贴出去。但凡是诬告。与五大户同罪!”

打一下、拉一把,对于川西的大户,杨猛没有斩尽杀绝的意思,这些诬告牟利的货色,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对他们不管不顾,只怕自己就要和川西的所有大户走到对立面上了。

劣绅恶霸该打,良善人家该扶。无论良善都让他们寒了心,那川西的路就真的行不通了。

“三爷,这会不会让告状的人心寒啊?”

昭觉县是个精明的人物,知dào

该怎么说话,两边都打,只怕会吓坏那些告状的人。

“不会!这些诬告的,多半不是什么好人,无非是些地痞恶霸之流,咱们不清楚他们的根底,昭觉的百姓清楚。

这事儿你说的不错。诬告的也别全打死,抓一个审一个。那些劣迹斑斑的,抄了家挂到城墙上,那些个没多少劣迹的,打几棍子让他们醒醒神儿,三爷的人会配合昭觉县衙的。”

昭觉县的这个说法不错,打几个典型,比一棍子撂翻一船人要好一些,这些浑水摸鱼的未尝不是些人才,说不定自己以后还能用到呢!

“三爷,五大户的案子要怎么审?”

虽说是跟了杨猛,但昭觉县也是有底线的,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他心里清楚的很。审五大户的案子,貌似是个万民拥戴的营生,可里面的凶险,昭觉县清楚的很。

谁没有几个至交好友啊?五大户虽说被挂在了城墙上,但他们的枝节很深,这个案子昭觉县是不能直接上手的,不然日后清算起来,这事儿就是个要命的玩意儿。

“五大户的案子我来审结,你在昭觉附近找一处开阔地,最好有些荒山野地,再备上一批果树。

昭觉附近的各大铜厂、十里八乡你都要贴出告示,公审五大户的事情,三爷来顶着。”

昭觉县是个有眼色的,他心里的小算盘,杨猛看的清清楚楚,无非五大户的案子,杨猛原本就没打算让别人代劳。

杨家在川西没什么名号,借着五大户的事情,把川西的百姓,弄到杨家麾下可是个很不错的法子。

“嗻!”

昭觉县是带着满身的冷汗走出庄子的,这又是荒山野地又是果树的,杨猛要做什么,他也算清楚了,五大户,只怨他们平日里作恶多端,阖家做了肥料,也算是报应。

杨猛在拿着五大户做文章,抱成一团的私矿矿主们,也想拿着五大户的事情做文章,挤走杨猛就是他们的目的。

而这些私矿矿主的路子,也是杨猛给他们安排的,让他们去走关系,正好连他们的后台一起打掉。杨猛这么做,也是在逼着他们狗急跳墙。

这些私矿矿主,才是川西真zhèng

的大户,汉人大户抄家,彝藏贵族领主慑服,这是杨猛的目的。想要慑服这些人可不容易,不让他们把本事都施展出来,这些人是不会服气的。

走官路走不通,他们自然就要玩狠的,到时候再狠狠的给他们一下,川西三角地的事情,就算是结了。而杨猛现在要做的就是逼着他们走上绝路,逼着他们叛乱。

审结五大户的案子,也是杨猛拉拢百姓的手段,只要昭觉的多数百姓不出乱子,那私矿的事情,就能够解决。

至于五大户的案子,现在无论是川督还是朝廷,都不会弹压的,只有五大户的案子审结之后,才是川督发难的时刻。

川督在等着,他等的无非是林老虎用人不当,绿营总兵官,插手地方事务,这些事儿要是换个人来做,肯定是个麻烦事儿,但自己在川西挑头,道光帝那边就不会打板子,至多训斥几句了事儿。

朝廷那边的态度,杨猛已经预测到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分化,将私矿矿主与昭觉的老百姓分开,这样他们就掀不起大浪了。

昭觉不是云南,杨猛封锁不了消息,昭觉的几个大户的联名上书到了四川总督府,宁远府的公文也到了四川总督府,对此川督像没事儿人似得,不管不问,但凡能做到一省总督的位子。一点点的政治眼光还是有的。

铜官们的摺子到了云贵总督府。林老虎却不淡定了。总兵官擅揽地方事务。这可是犯忌讳的事情,不过这杨老三的开局倒是做的不错。

找来了杨士勤,林老虎也没说什么好话,头前一句就是问罪的。

“杨士勤,川西的事情可是你点的头?怎可如此胡闹?川西的铜官属于你的职权所在,昭觉县的事务,还是由川督来办理吧!绿营将官擅揽地方政事,这可是悖乱之举!”

林老虎说的都是些场面话。在心里他还是支持杨老三的,但是,这么做事,只怕引起川西各族的反扑,川西也是个百战之地,民风彪悍异常,就怕杨老三压不住川西的动乱啊!

“再不就让老三回来,他去川西,我这心里也忐忑难安,就怕那小子胡来啊!”

林老虎问罪。杨士勤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家老三是你林老虎支使到川西的。现在出了事情,你林老虎不顶着,难道让杨家顶着?

“嗯……川铜也是要务,就让老三在川西试试吧?不成的话,再说……”

杨士勤说话太抓理,林老虎一下也被噎住了,这事儿还真是自己挑的头,只是没想到杨老三的本事不错,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

“那川西的事情怎么办?绿营将官擅揽地方事务,可是大罪啊!”

林老虎想跑,这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杨士勤话锋一转,就给了林老虎一个难堪。

“老三此去,不是以鹤立镇总兵的职司过去,他是三省铜盐专员,过问一些有关铜课的地方政务,也说的过去。”

本想着让杨士勤出把气力的,没想到这杨老倌也是油滑,这事儿看来只能自己担着了。斗智,这杨士勤也是个极好的对手啊!

“这事儿,咱们说清了不好使,朝廷那边才重yào

,折子该怎么上,还请总督大人教诲。”

这话说的不硬不软,也正合了林老虎的心思,听着杨士勤的话,林则徐也在筹措着腹稿。

“川铜之事属实吗?”

“老三不大会说谎话,应当是属实的。”

“川西大户一年并吞六成的川铜,这是真事儿?”

川西铜官,递到总督府的折子,太过惊人,没想到川西的铜课也糜烂至此。

“差不多吧!私矿自开铜禁之前,就是川西大族的金库,这事儿一查便知,做不得假!”

川铜和滇铜一样,都不是个浅池子,现在老三跑去了川西,杨士勤能做的,也就是给朝廷上折子了。

“那就让老三在川西放开手脚施为,事关朝廷大计,我们就当他的靠山吧!”

林则徐心向大清,一听川西豪族把持了大半川铜,他就有了支持杨猛的心思。这事儿派杨老三过去,正合适,能打敢杀,杨老三是处理川西乱局最好的人手了。

“川西民风彪悍,咱们不派些兵马过去吗?”

说千道万,杨士勤最关心的不是什么狗屁川铜,而是自家老三的安危,川铜不同于滇铜,滇铜的黑幕在铜官身上,处理铜官很容易,可处理川西的大族,可就要动刀枪了。

“云贵绿营分属云贵,四川自有成都将军和四川绿营,这事儿不能莽撞,办个团练还是可以的。”

派兵,没有朝廷的旨意,林老虎也不敢随意发兵川西,这兵马一动,事情的性质可就大不相同了。

“好吧!就照总督大人的法子来。”

杨士勤要的就是这个话,派滇西绿营入川,那是不可能的,给杨家新军找个借口入川,才是他的目的。

川督那边不为所动,云贵的林则徐和杨士勤,却先发制人了,给朝廷提个醒,到时候川西出了大事,也好回环。

事先布局是事情成败的关键,杨士勤兼署的三省铜盐大使,成了遏制川督的一个好手段,不能先动,川督在这场口诛笔伐之中,就失了先手了。

杨猛这边用的是飞鸽传书,在速度上就快过了川西的矿主们,先发制人,也是杨猛的手段之一。川西不是什么坦途,书信从川西到川督的手里,快马加鞭也要十几二十天,趁这些矿主们,还没有被逼到绝处,杨猛先要把昭觉的百姓,拉到杨家麾下。

公审,可是个稀罕事儿,昭觉县的告示一贴,五天的时间也足够传遍昭觉全境了,看热闹的,五大户的苦主们,几万人开始在昭觉县划定的荒山附近聚集。

这样的盛况可是不多见的,凑热闹看大戏,有了这几万人打头,越来越多的百姓山民,开始往昭觉附近聚集。

分帐篷、舍粥,这也是杨家拉拢人心的机会,五大户家的银子、粮食,这一倒手就成了杨猛平定川西的武器。

昭觉不是产粮大县,五大户家里都有不下于朝廷官仓的粮仓,巨量的粮食,比银子的价值都大,看了看五大户家粮仓的规模,杨猛的心里算是落下了一块巨石。

有了这些东西,自己就不用从云南调粮了,这些作死的物件,倒是提前给自己掘好了坟。(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 铜乱(三)

筹备公审的这些天,杨猛也没闲着,他把目光放在了一些身家干净、素有善名的贵族领主身上,吉杰多吉的名号,很好用!

川西这边崇佛,惩恶扬善,也算是善事一桩,五大户的罪状,在外人看来有些离谱,可昭觉当地人,还是很清楚的,这些罪状都是属实的。

川西三角地,越往南杨家的声名越响亮,与杨家做买卖的白彝藏三族,加上一些投靠的山民大寨,一个多月的时间,杨家在川西的进展,还是可圈可点的。

“知会川西各族,靠向我们的寨子,让他们带上能征惯战的人马过来,也不要太多,一个寨子百十人就成。”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昭觉公审虽说盛况空前,但也有一个绝大的漏洞,聚集的人数太多,万一那些个与杨家对立的大户,突然来上这么一下子。

大几万人的乱局,可不是那么好收拾的,一旦公审被搅了场子,那杨家的面子,就成了地毯,这事儿,杨猛是不会让他发生的。

韦驼子手下的五百步卒,也被派出去三百,苦主之中的壮丁,配上红缨枪、白蜡杆、扁担之类的东西,维持治安,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乌坡铜厂聚集的矿丁,也被杨猛拢了起来,大几千人的壮丁,一人一根棍子,对付川西的绿营兵也是绰绰有余的。

昭觉县,选的那块荒地,杨猛也去探了一下,在易守难攻的地方。筑个高台。也就成了看热闹的百姓们的任务。

管吃管喝。也不能不出力,这点小事,几万人应付起来,还是轻而易举的。

正日子到了,五百骑兵刀枪俱全,就守在杨猛的身后,矿丁们守着外围,苦主们守着场内。各族贵族、领主的私军,则是被安插在了众人之间。

凡蛊惑人心者就地格杀,这就是杨猛安排给他们的差事。

昭觉县那边也没闲着,在宽敞的荒地之中搭建木台就成了他的任务,一是为了让韦驼子的那二百步卒,在木台之上监视着下面的状况;二是为了找人传话,几万人的大场面,没有扩音器,即使杨猛拿着大喇叭,他的声响。也不能传遍了全场。

一个木台负责一块区域,用白灰划好场地。即使出了乱子,木台上的新军开几枪,再吆嗬几声,也能大体控zhì

一下局面。

“我是昆明杨三!”

这句话就是杨猛的开场白,一身官服的杨猛身边,是昭觉县和各族的领主贵族,他们前面,就是穿着差役服的杨家新军,这些站在前面的,也是杨猛的一道保险。

火枪是个好东西,可有的时候,却不是什么好东西,比如说现在就不是好东西,只要响了一杆抬枪,土台上的这些人,全得玩完,用人挡枪子也是无奈之举。

川铜涉及的利益太大,为了防备那些个矿主,杨猛也是做足了前戏。

随着木台上的传声筒们,喝出了一句‘我是昆明杨三’,整个会场也慢慢的静了下来。

“五大户,鱼肉乡里侵占矿场……”

五大户的罪责,是杨猛提前让魏芷晴写好的,他只开了一个头,剩下的就是传声筒的职责了。

五大户的罪状念完了,会场上也起了骂声,有些事儿一经润色,就是人人喊打的玩意儿,魏芷晴的文笔还算不错!

“噤声!要是按三爷的说法,你们这些苦主就是活该倒霉!”

杨猛一声暴喝,木台上的传声筒们也是一声暴喝,可听了下面的话,会场更乱了。

“在云南,这样的恶人不用三爷动手,吃了亏的人,自然会找他们清算,所以说你们就是活该倒霉!

这人呐!不能白白的吃亏,吃了亏就要告官,官府不给你们一个交代,你们就得自己为自己找场子,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的人,他们能欺负你们,你们就不能抱起团来,宰了他们?

五大户累年下来,上千条人命枉死,几千上万户人家受害,昭觉人没血性、没骨气,瞧瞧你们一个个的窝囊样,你们就不能有点血性?有点骨气?

这人活着,要有根骨,软骨头就是挨欺负的料!你们这群窝囊东西,三爷看不上!”

杨猛越说越离谱,许多昭觉的百姓,都握起了拳头,瞧那样子,是想发泄一下了。

“五大户涉嫌谋反,他们的家财已经被朝廷抄没了!

说白了,你们想要回自个的家产,那是不可能的!想要赔偿,更不可能!

三爷大不过朝廷,与朝廷争利,你们还没那个本事!再者说了,就你们这群窝囊废,赔给你们银子也是白费!

今天宰了五大户,明天还有六大户,赔给你们银子,不如让朝廷的官老爷们享福!”

川西与滇西差不了多少,但凡山民聚集的地界,这王法就格外的不受待见,杨猛这几句话说完,会场上的叫骂声一浪高过一浪,骂五大户的不少,骂他杨猛的也不少,但是骂朝廷的人却最多。

杨猛安排的传声筒也被湮没在怒骂声中,高台上,昭觉县的脸都被吓绿了,那一帮子贵族领主,也被摄去了胆魄,数万人怒骂,这场面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shòu的。

杨猛也把手一摆,几个新军就把他挡在了后面,怒对数万人的指责,杨猛也没那份心思。

会场上吵吵闹闹,骂了半个多时辰,这声音才慢慢的小了下来,骂骂朝廷昭觉的百姓还是敢开口的,但冲撞高台上的杨猛,他们还真不敢,自骂声开始之后,一队队拿着棍棒的矿丁,就开进了会场。

“操!你们这些窝囊废,就这点本事?三爷真是高看你们了!

有种的就该冲到高台上来,既然你们没这个胆量。三爷就帮着你们练练胆儿!

昭觉五大户。连同帮着他们为恶的。还有他们的家口,一共三百多人,前面的荒山上,老子已经让人洒了白灰,给你们个挖坑埋人的机会。

老子处理五大户,有人打算打老子的秋风,告刁状的那些物事,也一并埋了!

告sù

你们。老子是来处理川铜的,老子在的地方,就见不惯土匪恶霸,你们之中要是有这样的,都给老子收敛些!不然五大户和那些告刁状的,就是你们的下场!

都他妈去山上埋人!”

在矿丁们的驱赶下,几万人又到了山坡下面,光秃秃的山坡上,有几百个白灰画出来的圆圈。这边的布置也是一样,半山腰是杨猛所在的位置。一个个木台,则是传声筒的位置。

见下边准bèi

的差不多了。杨猛的手势一打,几百号犯人被连拖带拉,在一阵阵的哭嚎声中,到了他们该到的位置。

一个白圈一个人,白圈里摆的都是挖坑用的工具,几百犯人的哭嚎声,比什么手段都好,山坡上下,在这些犯人被带出来之后,也变得静悄悄的了。

“土匪恶霸,就该剐了吃肉,但吃人终不是件好事儿,埋了他们栽果树,来年吃果子还是可以的!

记着!有三爷在的地方,不容人作奸犯科,你们犯了法,就这么个下场!

你们这些昭觉人,也要记住!谁欺负你们,别他妈忍着,该打打该杀杀,弄死之后栽果树!

挖坑!埋人!”

杨猛的命令下了,可在场的数万人,敢动的没几个,人呐!就是这样,张嘴说话容易,伸手做事艰难。

“怎么?你们刚刚不是骂的很有劲吗?现在怂了?

你们不上也成,一炷香之后,老子就放了五大户,让他们继xù

祸害你们这些昭觉的窝囊废!”

杨猛这话一说,最先动手的就是维持治安的苦主壮丁,一看有人动了手,一些吃过五大户血亏的人,也开始加入了挖坑的队伍。

随大溜,人呐!有时候又是这么个样子。

几百人打头,几千人跟随,几万人响应,在昭觉差役的指挥下,几百个两米多深的大坑,就出现在了山坡。

哭嚎声、打骂声、挖土声,将荒山弄得沸沸扬扬,虽说大部分人参与其中,但山坡下,还是有近万人不言不动,这些人多半是富户、大户或是读书人。

暴民啊!多数大户的心里,都是这么个想法,许多家里有私矿的也是两股战战,埋的那些人里面,有老汉有小孩还有女人,这是抄家灭族啊!

挖坑埋人,半个时辰了事,望着原本光秃秃的山坡上,片刻功夫就多了一片树苗,在场的昭觉百姓大多觉得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而昭觉的大户们,却看的脊背发凉,山上的小树苗,身边双眼放光的老百姓,这对他们来说,就是噩梦。

“土匪恶霸怎么办?”

杨猛这一声问的突然,下面的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见反应不激烈,杨猛只能自己给自己圆话了。

“挖坑埋了栽果树,来年上山吃果子!”

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杨猛又接茬问了一遍。

“土匪恶霸怎么办?”

“挖坑埋了栽果树,来年上山吃果子!”

这回答不是很有劲,杨猛还是继xù

发问。

“土匪恶霸怎么办?”

“挖坑埋了栽果树,来年上山吃果子!”

……

杨猛一遍遍的问,昭觉的百姓一遍遍的回答,随着一遍遍的重复,这句话也深深的刻在了他们心里。

挖坑埋人的不适,很快就淡去了,望着一个个吼的脸红脖子粗的昭觉百姓,杨猛的心里也是一声无奈的长叹。

这就叫愚弄!大清的百姓,多数都是这样的,他们的脑子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住了,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儿,而是几代人的事儿!

只要你站在了强势的地位,说什么就是什么,愚弄百姓,很简单也很轻松,满清朝廷不为人子,愚民的结果,他们很快就会尝到了吧?

看来理教也该到了用的时候了,一点点的开民智,才是能站住不倒的法门,自己就是有再好的武器,交到这样的百姓手里,也一样会亡国的。

“都给老子听好了,回去之后,各村各寨,组织壮丁建民团,老子会派人去查看的,哪个村寨做的不好,果树下面埋得就是你们!

散了吧!”

杨猛最后这句话,才是公审的关键,民团建好之后,就是平衡川西各族势力的筹码,这也是杨猛在川西兼并土地的法子之一。

杨猛的话说完了,在场的矿主们却被冷汗浸透了衣襟,这是要干什么,只有他们最清楚,杨老三这是要玩真的啊!

“建民团的公文和告示,尽快发下去!”

留给昭觉县这么一句话,杨猛把手一引,带着那些领主贵族们,就回了自己安身的庄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铜乱(四)

一场公审,昭觉各村寨自建民团,不等川督那边的消息过来,杨猛就把昭觉周边的矿主们逼上了绝路。

昭觉附近的私矿,并不是昭觉的大户在霸占着,川西的一些大族,也在昭觉开了私矿,这可是一项极大的收入,对有的大族大寨来说,昭觉的铜厂,就是粮食。

种烟土开私矿,是最近几十年川西最挣钱的买卖,只需yào

投入一点点的本钱,利润却是几百上千倍,一亩烟土百十两银子,种什么能比这个挣钱?

开私矿更是如此,不用买地不用交税,除了矿工、炉户消耗一些银子之外,剩下的全是利钱。

昭觉五大户,除了放印子钱、鱼肉乡里之外,就是种鸦片和开私矿了,杨猛一下就把五大户给灭了门,惊惧之后,这些川西的大户,也露出獠牙。

“必杀昆明杨老三!”

一声声呼号在乌坡近邻的三家厂响起,几十家豪族大户,在这里结盟了。

“三爷,几十位私矿矿主,在三家厂结盟,已经开始聚集兵丁了。”

川西大户的行动在杨猛的预料之中,影子部队对他们的监视,也一刻不曾松懈,三家厂会盟,无疑给了杨猛下手的机会。

“好!把三家厂的地图给我拿来!”

对付这些人,只有先下手为强,不然给了他们充足的时间,让他们煽动起更多的人来,事情就要麻烦了。

三家厂是个谷地,三面环山一面开口。这无疑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对私矿矿主们来说这是一个好地界。对杨猛来说这更是一个好地界,一个关门打狗的好地界。

“韦驼子,整军备战!多买一些布袋,多备一些挖土的农具,老子有大用!”

热兵器作战,也将步入一个新的时代,后装枪的出现,利用散兵线排队排互相执行死刑的战法。就有些落后了,阵地战即将登上历史的舞台,工兵铲看来也到了出世的时候了。

神飞天外,虽说大战在即,可杨猛一点也不担心,川西的傻子们,傻乎乎的到三家厂结盟,这就是找死,只要堵住了谷口,这一战又是一场屠杀!

“三家厂现在聚集了多少兵马?”

“今天早晨的时候。足有两千多人,这些人多数是三家厂的矿工。正午的时候,到了十几个马队,这些人都是带着刀来的,人数也在千人上下。

“马队……三千人……差人请来昭觉县。”

一千多人的马队,看来这是要针对自己啊!千人对千人,看来这些大户们,对马队的战力,很有自信啊!

封锁三家厂,说说话简单,可一里多长的谷口,也不是那么好封锁的,对方是马队反应速度很快,看来要想封锁三家厂,遏制他们的马队,才是成事的根本。

“三爷,新军可以出击了。”

就在杨猛思索着如何封锁三家厂的时候,韦驼子踏着大步走了进来。

“韦驼子,你说咱们该如何封锁三家厂呢?”

“咱们的新军都是有火枪的,对付这些土豹子还不简单,摆成一排用枪打就是了!”

韦驼子自觉鸟枪换炮,西洋的火枪犀利无比,对于三家厂的人,他很是不屑。

“是个屁!人家那边有一千骑马的刀手,你摆成一排,是要去送死吗?

任何对手都不能轻视,你小子再这么胡说八道,老子就要想想下一任新军统领的人选了!”

韦驼子有自傲的本钱,但第一次对上骑兵,杨猛心里没什么底,都说骑兵厉害,自己这次要是折在了三家厂,那川西的事情就难办了。

“对付马队火攻最好,畜生怕火,只要咱们在三家厂的谷口布上一道火墙,再多的马队,也得老老实实缩在里面。

三爷,您让我弄布袋做什么?”

刀手之间的争斗,韦驼子的经验很丰富,说大话归说大话,韦驼子的肚子里还是有些真东西的。三爷让他准bèi

的布袋,他不知dào

用途,说出火墙的计策之后,他就问起了布袋的用途。

“挖壕沟,堵住三家厂!”

挖壕沟作战,并不是杨猛的专利,早在明清争夺国运的时候,明军就在辽东用过。再就是攻城作战,挖地道挖壕沟,也是基本的战法。

“三爷,三家厂谷口,只有地皮是土的底下全是石头,挖壕沟不可行。”

三家厂的地形,杨猛没有亲自去探,没想到自己的第一个战术就被韦驼子给否了,杨猛脑筋一转,又来了新法子。

“三家厂离着乌坡厂有多远的距离?”

“不足十里!”

“乌坡厂的矿渣,是用什么装的?”

“竹筐!”

“好!乌坡厂不是还有几千闲着的矿工吗?让他们把把矿渣背到三家厂,竹筐不够就用布袋,现在就安排人过去准bèi

,记得保密!”

韦驼子刚下去不久,昭觉县也匆匆的赶来了。

“三爷,出什么事儿了?”

现在都是后半晌了,杨三爷有请必然是有事儿的。

“几十家大户,在三家厂聚众谋反,这是不是事儿?”

“啊……”

聚众谋反,这四个字从杨三爷嘴里出来之后,昭觉县直接就打了一个趔趄,真是要了命了,看来五大户被处决,也激起了这些人凶性。

对于杨猛说的事情,昭觉县没觉得有什么疑问,川西和滇西也差不了多少,造反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三爷救我!”

自己的治下出了叛乱,要是平定了还有话可说,万一蔓延的话,自己铁定了性命不保。三家厂。除了汉人豪绅之外。就是彝藏两族的寨主贵族。彝人悍勇藏人凶悍,这两家可都不是好惹的,把他们当做软柿子,那就等着倒霉吧!

“我怎么救你?昭觉大权在你手里,我只是负责川西铜课,这平乱还得您来啊!”

名不正则言不顺,杨猛到川西是开川铜来的,不明不白的掺和到平乱中来。那就有些越俎代庖了。

“三爷是鹤立镇总兵官素知兵事,我这个六品的县令,可平不了叛乱。

三爷,这都火烧眉毛了,您就别卖关子了,万一他们提前起事,那麻烦就大了!”

川西诸族战力强悍,即使是百十人的叛乱,川督都要亲自过问,三家厂背后的那些势力。可是牵扯了几万人的,大几千或是上万人的叛乱。他们都能搞得出来,到时候即使成都将军和四川绿营,一起参战,也不一定能胜得了他们。

“有心平乱,可惜无兵啊!”

昭觉县是个明步的,杨猛也不打算逗弄他了,直接就点了他一下。

“有兵!昭觉有兵啊!虽说昭觉的绿营兵不多,但为了维护地方,节制各处铜厂的矿丁,咱们昭觉可是在各村寨设了民团的。

这兵也有了将也有了,三爷,劳您大驾荡平三家厂如何?”

昭觉县一听杨三爷的点拨,立马就接上了话头,杨家这位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原来公审五大户的目的在这里啊!

“兵事,可是国之大事,你知我知可不行,朝廷不知,咱们就是擅权、揽权,这可是要杀头的!”

“我这就回去给总督府发文,禀报三家厂叛乱之事。”

“慢!”

急火火的昭觉县刚要离开,就被杨猛给叫住了。

“三爷,还有何事?”

“三家厂可是川西最大的私矿,你这趟回去,就不怕走漏了消息?”

昭觉县知dào

该怎么做就是了,这些东西后面补上就是了,现在去做,只怕会打草惊蛇。

“三爷教我!”

昭觉县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也有些后怕,自己要是回去把这事儿一说,只怕三家厂那边,立马就会叛乱啊!

“昭觉不是有民团吗?找个合适的由头,让县城附近的村寨,带着干稻草、柴火什么的到乌坡厂集合,几千人还是能凑得起来的。

至于叛乱的消息,你知我知就好,旁人还是不知dào

为妙!”

“好!我这就去办!”

“等等,三爷这边有几个人,你一并带上吧!”

杨猛的手一挥,影子部队的几个人,就站到了昭觉县的身后。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dào

这昭觉县与三家厂有没有联系,万一这货把自己给卖了,在平地上对付三家厂的一千马队,自己即使胜了,也得倒大霉。

“还是三爷做事稳妥!”

昭觉县也没敢多说什么,带着那几个人,就匆匆的回去准bèi

了。

“芷晴,你去找韦驼子,让他派三十骑兵封锁三家厂的消息,告sù

庄子里的人待会儿全部跟着新军一起行动。”

大哥杨勇、徐子渭、魏芷晴还有杨家的管事们,都是重yào

人物,自己前脚走后脚被人端了老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跟着一千新军,才是最安全的。

骑兵走了半个时辰之后,杨猛和韦驼子也带着大队人马,直奔乌坡厂而去。

到了乌坡厂,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杨猛手下的一千多人,也没直接进乌坡厂,而是在外面的一处树林里,悄悄停了下来。

“韦驼子,矿渣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已经办好了,五千筐粗渣,两千袋细渣,都已经准bèi

好了,一个时辰之内,就能堵住三家厂的谷口。”

“很好,三家厂那边的情况如何?”

“人马至今未动,来了马队之后,咱们的人就不敢靠近了,只能在附近的山上监视,看他们的样子,今晚是不会离开三家厂的。”

“那就好,再派五十骑兵过去,只要是三家厂出来的人,一个也别放过。

再安排人几个人,去接应一下各村的壮丁,让他们顺道砍一些小树,现在这风向,对咱们有利!”

至于说三家厂是不是真要谋反,杨猛才不会去管呢!无非他们必反,趁他们未成事之前,敲他们一个狠的,才是正理。

只要他们在三家厂聚集了兵马,那造反的帽子,他们就脱不下来了,只要能轻松打赢这一场,那川西的事情,就有了破局点。

天擦黑的时候,昭觉县带着昭觉的差役和几千民团,也紧赶慢赶到了乌坡铜厂,这些人在半路就被韦驼子的人拦了下来。

“三爷,不知接下来要怎么做?”

赶到树林里的昭觉县,完全是以杨猛为主,打仗的事情,他是一点也不懂,只能看杨猛这个总兵官的本事了。

“三家厂有一千马队,先把他们堵在三家厂谷地,才是正理!”

“什么?一千马队?祸事了!”

杨猛不怎么清楚川西马队的厉害,但昭觉县是清楚的,一千马队对上一万绿营兵也不会吃亏啊!

“狗屁的祸事!这事儿到你这就算完了,别他妈乱说话。

待会儿你安排各乡的民团,用稻草柴火在三家厂的谷口,搭上一座三尺高三尺宽的草墙,接下来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待会儿得了军令,你就带着人直奔三家厂!”(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 铜乱(五)

“韦驼子,让乌坡厂的矿工准bèi

出发,骑兵全到三家厂谷口负责前期的封锁,千万不能让他们跑出三家厂!”

韦驼子动身之后,杨猛也带着步卒,快速向三家厂进发。

到了三家厂,谷口的一道石墙和原木制成的大门,又给了杨猛一个惊喜。三家厂三面环山,那些山可不是小山,除了这一条出谷的通道,想从别处进出三家厂可是极为不易的。

“上!先烧门!”

这三家厂的大门,也没留什么守卫,这些人可真是在作死了。

杨猛从从容容的布下草墙,布下了两道防线,三家厂的马队才发xiàn

被堵了大门。

三家厂大门的火光,映红了整个山谷,可三家厂里的人们,并不紧张,而是在厉兵秣马,准bèi

开战了。

“昭觉县,你带着民团和乌坡厂的矿工,把守山上的道路,不管三家厂有没有上山的路,只要你那边守住了就是大功一件。”

远远的听了听三家厂内部的吆喝声,不像是要跑的样子,杨猛也就把昭觉县支了出去,云南新军的战法,他还是不知dào

为妙。

三家厂的懈怠,也让火墙战术失去了作用,这东西现在就有些累赘了,烧了就白费功夫了,不烧又怕被三家厂的马队利用。

“韦驼子,派三百步卒去守着草墙,咱们先试试他们的战力如何?”

近千人,一直守到后半夜,三家厂那边也没什么动静。看来这些不知死的玩意儿。是想白天开战了。

“让咱们的人手。轮番休息,天亮的时候,警惕些,别被马队给偷袭了。”

杨猛的谨慎,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三家厂里的人,显然是把杨猛的这群手下当做了废物一般的绿营兵,除了昨儿晚上火烧大门时有些忙乱。一整夜的功夫,三家厂都没做出什么应有的反击。

“三爷,让咱们的人攻进去吧!这些王八蛋敢如此小看云南的新军,也该给他们些颜色瞧瞧了。”

守了一夜,韦驼子也没什么耐心了,三家厂的马队如此小看云南新军,这位新军统领,也是憋了好大的一股怨气。

“不!等着!咱们这边只有千人,与他们的人数相当,而且还是步骑各半。步卒对上马队,本就没有什么优势可言。

他们这千人马队的战力如何。咱们也不清楚,三家厂这一仗,只是开胃的小菜,摸摸川西马队的战力更重yào

!”

若是按着打仗的架势来,韦驼子说的不错,速战速决才是正理,但是,三家厂这一仗,对杨猛的大局来说,只是开局之战,真zhèng

的恶战、大战,还在后面呢!

日上三竿之后,三家厂的马队从从容容的埋锅造饭,吃饱喝足之后,才开始了战前的准bèi



“要开战了!走!咱们到前面去看看!”

三家厂谷地,地势平坦,透过正门可以看清里面的动作,杨猛迟迟不动,也算是给了三家厂的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若不是因为手下的兵卒不成,杨老三岂能堵在门外?这就是三家厂里,几十位川西大户的想法。

“三爷,我去就成!”

让三爷上前线,韦驼子可没这个胆量,万一……

“无妨!这川西的马队,战力如何,我是必须要清楚的,调二百骑兵跟在身后就成,事有不济咱们也能撤的下来。”

川西马队的战力如何,将直接决定新军在川西的人数,若是川西马队实在强悍的话,不止盐津古渡的那一千人,弄不好,还要从滇西再调一批人马过来。

韦驼子拧不过杨猛,只好安排了最精锐的一批马队,守在了草墙之后。

杨猛到了草墙后面,三家厂的马队也动了起来,随着一声呼啸,近千人的马队,也摆起了冲锋的架势。

“百人为一队,瞄准了再打!三队人马轮流射击!”

第一次正面作战,杨猛的手心里也捏了一把汗,瞧三家厂马队的阵势,显然是没把他手下这些人看在眼里。

五百米、三百米,马队已经开始慢慢的加速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三家厂的马队一动,杨猛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这些绝对是精锐啊!

二百米,这个距离已经到了火.枪的射程之内,虽说没准头,但也可以散射了。

“打!”

杨猛一声令下,五百多米的草墙,一瞬间就被烟雾笼罩了。

“韦驼子,让人准bèi

放火,这道草墙守不住了!”

马队的速度太快,三轮射击之后,二百米的距离一下子,就缩短了一半,一米高一米宽的草墙,绝对拦不住三家厂的这千人马队。

“射程够了!瞄准了再打!打完步.枪换左轮!左轮打完了,后撤!”

杨猛带的这一千人,都是配了左轮的,三家厂的大门也限制了马队的动作,不然前三轮打完之后,杨猛就会放qì

这道草墙的。

有效射程之外的三轮火.枪,造成的杀伤有限的很,只倒了十几匹马,二百米的距离,火.枪的杀伤力够了,但准确度还不足以给骑兵造成太大的威胁。

剩下的一百米,又是三轮枪响,这次的杀伤力还算凑活,近百马匹倒在了冲锋的途中。

“停止后撤,继xù

装弹!”

三家厂的马匹,显然没有经lì

过枪.战,‘砰砰’的枪.响,对马匹就是一个绝大的考验,没出大门,三家厂的马队,就有些散乱了,这是一个好机会。

“让骑兵下马,过来帮忙!”

阵地战,让杨猛这边指挥起来游刃有余,距草墙三四十米的大门。成了马队的死亡线。只能走十几匹马的大门。完全限制住了马队的灵活性。

而这个距离,柯尔特左轮的杀伤力也能完美的展现出来,长时间的实弹射击,让云南新军的枪法有了很大的提高。

左轮的子弹刚打了一半,三家厂的大门就被人和马的尸体给堵住了。

三家厂的马队,绝对不是一般的刀手,即使大门前躺满了尸首,这些人依旧在嚎叫着冲锋。不时有跃起的马匹洒着血花,倒在了三家厂的正门。

“骑兵顶上去!步卒重新装弹,准bèi

冲锋!”

十几分钟的时间,三家厂的正门就被尸体彻底堵住了,现在才是冲锋的时刻。

“上!”

右手大刀左手.枪,杨猛第一个踏出了草墙,现在打得是顺风仗,基本没什么危险,正好给新军提提士气。

“上马!”

留在后面的韦驼子一声令下,五百骑兵。也慢慢的向三家厂开进。

“杀!”

快进快退,瞅了一眼大门后的景象。三家厂的马队已经聚堆了,正是杀戮的好时候。

“三爷,马队散了!”

三百多人,踩着尸体打了足有半个小时,杨猛才听到了这么个消息,马队的这批人,还真是悍不畏死啊!眼睁睁的看着同伴被屠杀,半个多小时才崩溃,对于川西的实力,杨猛也有了一个深切的认知。

“装弹!前进!”

跟随着三百步卒,杨猛踏进了三家厂的正门,一百多米长、五百米宽的范围之内全是人马的尸体,大略一估算,起码死了五六百人。

一千多人的马队,完完全全的溃败了,三家厂谷地之内,剩下的马队就跟没头苍蝇似得,乱成了一群。

“韦驼子,让咱们的骑兵上去试试!”

五百骑兵,艰难的牵着马走进了三家厂,杨猛也有心试试新军骑兵的战力。

“冲啊!”

重新上马之后,韦驼子一声狂吼,五百马队挥着左轮就冲了上去。

马匹不成、马上的技术不成,三家厂内的马战,让杨猛损失了近百人手,被逼的困兽犹斗的三家厂马队,也拿出了浑身的解数,三个新军的骑兵,不敌一个马队的刀手,这就是杨猛得出的结论。

“降者不杀!上!”

云南的骑兵不成,只能让步卒推进了,降者不杀的口号虽说喊了出来,可三家厂的马队,竟然没有几个下马投降的,这么悍勇,看来川西的事情难办了。

降者活!不降者死!最终活着的马队刀手不过区区几十人,这些还只是被击溃的马队,若是在平地上对战,那胜负可真要翻转了,难怪三家厂的这些人,被堵了大门还慢悠悠的开战呢!他们的确有自傲的本钱。

这要是换了绿营兵,对上个万八千的,这千人马队也会战而胜之,遇上了云南新军,只能算是他们的不幸吧!

三家厂的矿丁,根本不是威胁,这些拿着刀.枪的老百姓,见了谷地的杀戮之后,早就被吓破了胆,一声降者不杀,这些人就蹲了一地。

“杨老三,你这是找死!这批人死了,你的麻烦也就来了!”

三家厂的几十个大户,一个也没跑掉,全部成了杨猛的俘虏,一个藏人打扮的贵族,张口就是威胁的话,对于死在谷地的近千刀手,这位就有些熟视无睹了。

“找死的是你!”

骑在马上的杨猛也没多说什么,一刀就把这位嘴硬的给剁了!

“韦驼子,查查这位的身份,带着骑兵屠了他的家小!”

一刀两句话,被俘的大户贵族,全都成了鹌鹑,川西有些人是不能杀的,而刚刚死的这位,可是打箭炉附近,最大的康巴贵族府里的大管家,这就属于不能杀的人,这位被杨老三一刀枭首,事情就麻烦了!

“我来说吧!这是打箭炉的多吉大管家,抄家您现在是别想了,您是这个!您杀了他就等着康巴精骑的报复吧!

咱们这些人就看着,您杨三爷要是打服了打箭炉的康巴人,您说什么是什么,就是让咱们献出全部的家产,咱们也没二话!”

一个头戴瓜皮小帽的中年胖子,先是挑了一下大拇哥,然后就说了刚刚那番话。

“那你们就给老子等着!打服了打箭炉,你们就等着献家财吧!”

康巴精骑,杨猛还没听说过,但瞧被俘的大户们的表情,幸灾乐祸占了多数,看来这康巴精骑,还真是个硬茬子。

“韦驼子,差人给滇西的丁叔传信,让他从滇西派五千人过来,四千步卒一千炮兵。”

听了康巴精骑之后,杨猛也没敢大意,三家厂的这批马队太厉害,川西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好拿捏啊!

关停三家厂,收拾战场,杨猛这一仗也算是打出了威名,可看到了身首异处的多吉大管家,昭觉县的脸色也难看的很,就跟吃了一坨狗屎差不多。

“三爷,这多吉大管家杀不得啊!只怕一两个月之后,打箭炉那边就会报复啊!这下昭觉的百姓要倒霉了!”

“闭嘴!你是朝廷命官,岂能怕了这些夷人部族!该怎么办怎么办,狗屁康巴精骑,老子来对付,给川督的摺子,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铜乱(六)

杨猛在三家厂弹压叛乱、阵斩多吉、扣押了三家厂的几十个大户,也确实压住了昭觉周边的局势,昭觉县的公文也是快马加鞭送到了川督手里。

建民团、建矿丁营,是杨猛给昭觉县的任务,这些都是需yào

川督批示的,没有川督的批示,这就是聚众为奸。

昭觉铜乱本就在川督的意料之中,如今的川督是满臣琦善,这位可不比前任川督宝兴,琦善是在庚子一战中受过牵连褫职复起的满臣。

褫职连带着抄家,这位琦大人现在可是穷的很,正想着把川铜给夺回来发财呢!重夺川铜是琦善的目的,川西的铜乱,正是他所期盼的东西。

“混蛋!我他妈……”

细细的看了一遍昭觉县的奏报,当看到阵斩多吉的时候,琦善也不淡定了,手里的公文,直接就被摔在了地上。

这位疆臣的脸色,也瞬间变成了紫青色。朵康土司的大管家多吉被杀,这事儿麻烦了!

“昭觉县这个蠢货!败兴的玩意儿!……”

一边骂着,琦善又捡起了地上的公文,朵康土司的大管家啊!这多吉在朵康土司那边的地位,就跟朝廷的军机首辅一个样,这货死了,弄不好又是一场没年月的叛乱,这下自己的位子又变的风雨飘摇了!

“请旨!八百里加急禀报朝廷,川西大乱!

拟写谕令,严饬宁远府与昭觉县,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组建民团!

责令成都将军。时刻准bèi

拔营出兵。责令川西绿营。点验库存武备,准bèi

发放给各府各县的民团。

劾云贵总督林则徐、云南布政使兼署三省铜盐大使杨士勤,用人不善致使川西祸乱!

劾云南鹤立镇总兵官杨猛,鲁莽行事引发昭觉铜乱!

劾云南鹤立镇总兵官杨猛,擅蓄私兵图谋不轨,肆意杀伐引发祸乱!”

事涉康区最大的土司朵康,琦善也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了,不仅许了昭觉县的请求。而且还发动了成都将军和四川绿营。

先禀报朝廷再整军备马,最后弹劾林则徐、杨士勤和杨猛,琦善的路子也说明了他对朵康土司的重视。

本想着看林则徐出丑的,没想到这次的事情,又是一个烂泥塘。乾隆爷的时候,大小金川叛乱,那两个土司跟朵康一比,简直就是豆芽菜!

大小金川之役,当年动用了几十万人,耗银七千余万两。死伤万余精兵,损伤数位重臣。才堪堪的平定了,若是这朵康叛乱,依着朝廷现在的状况能不能平定,都在两说之中。

云南杨猛,也是最近的风云人物,拳打科尔沁郡王,这样有意思的事情,琦善当然也知dào

,可自己的辖区趟上这么个二愣子,就不是有意思的事儿了!

杨傻子蛮横,但愿朵康那边能克制一下吧!不然自己这川督的位子,又要保不住了!

琦善在总督府骂娘,朝廷还不知dào

川西铜乱的事情,稍微有些压力的杨猛,也开始在昭觉组织团练了。

川西的百姓桀骜,受了当地人的影响,迁居来此的汉人,也有了几分火气,要比滇西那边的强一些。

彪悍,算是当地的民风吧!以老百姓为主的民团,也稍稍强过当初自己在宜良组织的民团,而各处私矿的矿工,却是一个很好的兵源。

常年在矿区劳作,这些矿工无论是脚力、臂力还是体力,都比当初滇西的山民强了一筹,十几天衣食无忧的日子,就让他们的脸上焕发了光彩。

一个月二两银子管吃住,杨猛凭着这个在矿工们看来无比优厚的条件,仅用了半个月就在昭觉一地,招纳了三万最精壮的矿工,这还是选了三遍的结果,十万矿工,昭觉还是能轻松拿出来的。

加入民团,一人一两银子,凭着三十万两银子,杨猛一下就在整个川西三角地,建起了一支涵盖县城与乡镇村寨的民团大军。

每天有空闲时间,扎堆唠会儿家常,就给一两银子,傻子才不加入民团呢!

民团的人数没法统计,这三十万两银子,就是三十万户,大批杨家底层管事,也从云南快速的赶到这片三角地。

杨猛统摄大局,韦驼子带人训liàn

矿丁,杨家老大就做了宁远府的总团练,川西三角地,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就算是易主了。

跟着杨家种地,管饱!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川西三角地的佃户,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扔了原本耕种的土地,在民团之中,领银子、领粮食。

川西三角地,九成以上的土地撂荒,眼见着过年了,杨猛的这一记狠招,直接让川西的大地主们,慌了神!

过了年开了春,就是春播了,这三两个月的时间要是被耽误了,这地就真算是荒地了,管你是千顷还是万顷,没有出产,屁都不是!

杨勇也依着老三给的法子,在川西三角地限量购买土地,从三十两银子一亩好田,到五两银子一亩好田,只用了区区十几天的时间。

散.布.谣.言也是杨猛在川西夺地的办法之一,川西暴乱在即被传的纷纷扬扬,更是大大降低了土地的价格,从五两到三两,从三两到一两,三十倍的价差,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

几乎没有动用杨家的银子,单凭着五大户的家产,杨猛就完成了对川西三角地,八成土地的兼并,剩余的土地,就多半聚集在川西山民的手中了。

彝族就是除了杨家,川西三角地,最大的地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彝族的各大山寨,也在整军备战,不是为了对付杨猛,而是害pà

朵康土司的报复。

剿灭三家厂的一个月之后。川西三角地虽说落入了杨家的手里。但多吉所属的朵康土司。也给了杨猛很大的压力。

杨猛这边感觉到了压力,川西铜乱更是在朝廷掀起了轩然大波。

现在的大清朝廷,已经经受不起大小金川那样的叛乱了,别说七千万两军费,就是七百万两朝廷也拿不出来啊!

说白了就是朝廷没钱,大清一年六七千万的赋税,也不是现成的银子,全国各地哪里不用银子?拨给四川七百万两军费。那其他的省份怎么办?大清的军队怎么办?

川西平乱,拨个百八十万的,就到天了,再多!朝廷拿不出来!

杨猛在川西来了这么一下子,可把穆彰阿给气坏了,但是,杨家的难处他也清楚,今年解了八百万斤滇铜,明年怎么也不能低过这个数目。

滇铜并没有真zhèng

的复起,这么大的数目。看来杨士勤是接不住了,谋算川西的私矿。应该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道光帝更是惊怒异常,川西的叛乱是惊人,但道光帝经lì

的多了,并不是太在意,朵康土司还是心向大清的,实在不行,许出些东西去,朵康也不会太过难为朝廷。

真zhèng

让道光帝惊怒的是吃朝廷肉喝朝廷血的那些川西私矿,一半的川铜啊!这么些年下来,川西的那帮王八蛋,究竟吃了多少银子?

自己俭省了一辈子,省下来的银子,恐怕也没有川西私矿一个月流失的银两多!朝廷正是银荒的时候,川西的这些人还在拼命的挖朝廷的墙角,这让道光帝的脸色也阴沉的厉害。

“诸位臣工,如何看待川西的铜乱呢?”

朝会上,不等诸位大臣上奏,道光帝就阴沉着脸先问了这么一句。

“林则徐、杨士勤用人不当理应严惩!”

……

这是清流们的声音,十几个大小清流,说的不过就是这么一句话,冷眼扫了一眼这些个清流,道光帝根本不予答复,再问了一句,依旧还是刚刚那番话。

“诸位臣工,如何看待川西的铜乱呢?”

刚刚还有些吵闹的朝会,被道光帝的一句重复,就弄得鸦雀无声了。

“诸位臣工!如何看待川西的铜乱呢!”

见底下的人,都变成了哑巴,道光帝又问了一声,这一声就带上了烟火之气。

“陛下,川西铜乱当强力弹压,开私矿的那帮人,不顾法纪就是悖乱之徒,不可有一丝的放纵。

我看云贵的林则徐和杨士勤做的不错,为朝廷开源节流,理应重赏!

杨猛平乱有功,也该大大的奖赏!”

揣摩圣意,是穆彰阿的在军机立足的本钱,他开了头,底下的人,照着他的套路,就开始抬轿子了。

无非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川西乱不乱的,关他们屁事儿,让皇上高兴,才是多半朝臣的任务。

“平乱?粮草军费怎么出?”

朝臣们胡咧咧,可道光帝也不是个没脑子的小年轻,这些人在朝会上放个屁简简单单,万一川西真的出了大乱子,他们到时候就连个屁也没有了。

“先质押一年的滇铜!杨猛是个能带兵的,琦善的奏报里,不是说川西有意组织矿丁营吗?就让他带兵平乱。

昭觉一战,依奴才看来打的还是有声有色的,乱子若是再大,就质押三五年的滇铜!”

这两年云南解了近两千万斤滇铜,足够朝廷几年的用度了,趁机把滇铜停了,对穆彰阿来说也有绝大的好处。

瞧圣上的身子骨,也挺不了三五年了,滇铜停个三五年,不仅自己能有好处,而且还能在新朝的时候,沾上一个复起滇铜的荣光,只要自己维系好了和杨家的关系,到时候新朝的首辅,也是非自己莫属。

“陛下,穆中堂所说有理,这几年云南解京的滇铜,足够各地十几年的用度,拨银子户部实在是有心无力,不如质押滇铜。

臣是见过云南杨猛的,他是不可多得的一员悍将,平息川西铜乱,非此人莫属!”

户部尚书赛尚阿,既是穆彰阿的走狗,也是杨家的铁杆,他可是有把柄在杨家手里的,他这么一拱,事情便成了定局。

即使道光帝反对也没用,现在朝廷拿不出银子,平息川西铜乱,除了质押滇铜,也没有别的财源了。

“陛下,可以先质押两年的滇铜,让杨猛平乱,若是他平乱不力,再处置林则徐与杨士勤也为时未晚!”

杜受田杜夫子的一句话,算是把质押滇铜一事盖了棺,穆彰阿、赛尚阿、杜受田,这三人都算是老臣了,那他们说的就是老成持重之谋,两年的滇铜,还是道光帝可以接受的。

毕竟,川西的铜课半数被私矿吞了,现在停一停滇铜,将来会有更大的收获。

“拟旨,斥责川督琦善夸大川西动乱,斥责云督林则徐、云南杨士勤办事莽撞,责令杨猛就地组织矿丁营,以两年滇铜为军饷弹压川西铜乱!”

这个旨意对杨猛来说是个绝对意wài

的收获,朝中有人好办事,这话说的真是不假。(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康巴人域

昭觉铜乱之后的一个多月里,没有朝廷平乱的旨意,杨猛也不能随意的开战,这段时间是个关键期,虽说川督那边的消息来了,但川督并不能代表朝廷,从川西三角地向北进发,杨猛还缺了一道朝廷的圣旨。

算算时间,昭觉这边的事情,也差不多该传到了打箭炉,后面这段时间,就是各方蓄势待发的时间了。

杨猛要等朝廷的圣旨,同样朵康土司要想报复,也得有时间厉兵秣马,再有一个月也要过年了,这个年关杨猛看来要在川西独自过了。

老爷子那边不能孤单,老大即使有再大的事情,这段时间也得回昆明,魏芷晴也是一样,魏五的年岁渐大,虽说魏芷晴这个魏家小囡已经出嫁,但亲情是怎么也割舍不掉的,这次让魏芷晴回娘家过年,虽说不怎么合规矩,但也是杨猛对魏五的优待。

朝廷的意思杨猛大概能猜得到,但朝廷的军饷怎么出,杨猛就猜不到了,等待朝廷旨意的这段时间,不仅是朵康厉兵秣马的时间,也是杨猛安定川西三角地的时间。

眼高于顶的宁远府现在也巴巴的来了昭觉,但这位府台大人,在昭觉的地位却有些尴尬,昭觉政事,杨猛不点头就不能执行,宁远府也得了川督琦善的指点,知dào

坐镇昭觉的杨老三是个什么样的存zài

,虽说心里有气,但这事儿只能忍下了。

打发走了大哥杨勇和魏芷晴一行人,杨猛没干别的,只是督促着韦驼子。抓紧训liàn

那三万矿丁。现在昭觉一地。不仅有三万矿丁,无数民团,还有杨家新军两千,滇西新军五千,三万七千可战之兵,对于守住昭觉,杨猛信心十足。

三万矿丁要想成军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但要有些杀伤力就简单了。一个枪头,一根硬木杆,这三万矿丁也足以和四川绿营,以及成都将军麾下的八旗兵媲美了。

笼络了六七成的百姓,兼并了八九成的土地,现在的川西三角地,勉强算是归顺了杨家,但许多暗地里的东西,还需yào

处理,各地的大户。就是杨家的敌人。

要处置这些人,杨猛所欠缺的还是朝廷平乱的旨意。川西平乱的差事,他也是志在必得的,对于朝廷是否能在第一时间,让自己带兵平乱,杨猛不敢肯定,但可以肯定的是,除他之外无论是谁想平息川西的叛乱,都会失败!

无论是成都将军还是四川绿营,即使他们真能震慑住打箭炉一带的朵康土司,杨猛手里还有三万七千叛匪呢!朝廷要想跨过他杨猛平息川西之乱,那是不可能的。

川西三角地并不安稳,那些个蠢蠢欲动的大户,就是最大的不安定因素。杨猛许出去的钱粮,凭着五大户的家财,也只能支持三五个月。向北进发平定整个川西,杨猛也需yào

大把的银子和大批的粮食。

朝廷的旨意,就是这一切的来源!有了剿匪戡乱的大权,他杨猛才有机会,以乱匪的名义,镇压三角地上名声不好的大户,而川西大户十个里面有六七个都是名声不怎好的,这些大户就是银子和粮食的来源。

川西各族的土贵族、土领主、伪土司、伪官府,也是一个相对强dà

的势力团体,这些人多半是山民,这些地方行的大多是农奴.制,这样的山民贵族,在当地的声威太大,不剪除他们,杨猛也不安心呐!

等待的时间无论长短,都是一种煎熬,杨猛对此没什么感觉,可昭觉县却一天三四趟的往杨猛的庄子里跑,看来朵康土司,给了昭觉县莫大的压力。

“昭觉县,我说你就不能安稳点吗?你好歹也是个朝廷命官,怎么就这么怂呢?”

至今,杨猛都没问过昭觉县的名字,这样的人,一个昭觉县的称呼也就够了,入不了杨猛的法眼。

“三爷诶!您是不知dào

朵康土司的厉害,所以才视之如无物。

下官自为官以来,就在这川西打转转,从书吏到钱谷师爷,从钱谷师爷到一县典史,最后才做了这昭觉县,对于川西的情势,下官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啊!

大小金川,不过是区区弹丸之地,莎罗土司和泽旺土司,加起来也不过几万人,比起现在的一些土贵族、土领主,这两个土司的实力都稍有不及,可就是这弹丸之地大小金川,前前后后耗时近三十年,征战的时间近八年,耗资数千万两,死伤不计其数。

乾隆爷那个时候的八旗兵可是百战精兵啊!区区几万人的地方,各大土司鼎力相助,八旗精兵打了八年,川西山族的战力可想而知啊!

而这朵康土司,是川西最大的土司,官府的文牒之中就有土总兵八人,千总把总几十人,所辖一万五千余户,寺院六十七座的记载,这些东西当然是掺了沙子的。

据下官估计,这朵康土司,下辖的人口,最少也有个三五万户,这些人都是土司家的农奴,再加上其他的人口,那人数就极为可观了。

这朵康土司,实是康巴人域之主啊!”

朵康大管家多吉死在了昭觉,这对昭觉县来说绝对是个梦魇,多吉大管家啊!朵康土司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而杨家三爷,悠悠哉哉的样子,更是让人担心,朵康土司的实力太大,单凭几万矿丁,根本不足以对抗朵康啊!

“康巴人域?这是个什么东西?”

昭觉县说的这些东西,杨猛大多清楚,不说那三万矿丁,单单自己在川西布下的七千新军,就足以对付朵康了。

七千新军,五千五步卒、五百骑兵、一千炮兵,火.枪近万支,大小火.炮三百门。这么个数目的新军。要是定不了川西。那他杨猛就不如回云南睡大觉了!

昭觉县所说的康巴人域引起了杨猛的兴趣,这个说法,是他之前没有听说过的,他只知dào

藏边有前藏、后藏之分,康巴人域的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藏边三分,法域卫藏、马域安多、人域康巴,这也是藏边三大法王的属地。

法域卫藏,是藏边的本土。寺庙众多是藏边的腹心之地,但卫藏教派众多兼有四大噶布伦,实力虽大但还是可以分化制衡的!

马域安多,草场广阔,听其名号就知dào

这是良驹的产地,这个地方实jì

上就是藏边的牧区,地广人稀,算是三域之中实力最弱的。

唯有这人域康巴,才是藏边实力最大的,朵康土司就是这人域之主。有句话不知三爷听过没有?

降服人域就是降服了藏边!这话也说明了朵康土司的强dà

!”

昭觉县藏边三域的说法,也勾起了杨猛的兴趣。看来自己还真是阴差阳错的把事情做对了,既然这朵康是人域之主,又关系着藏边的归属,这一仗无论如何都得打了。

自己来川西的目的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藏边吗?康巴人域,正是自己志在必得的东西。

“朵康土司的强dà

?你小子再说的详细一些!”

望着双眼放光的杨猛,昭觉县觉得自己刚刚的话,完全是瞎子点灯白费蜡,说了也是白说。杨猛的表现,也让昭觉县有些质疑他的用心了,但形势比人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昭觉县还是清楚的。

“朵康土司就是人域法王,朵康土司的政权是政.教.合一的,朵康土司若是子嗣众多,便一人为法王一人为土司,若是一脉单传,那就是土司兼任法王或是法王兼任土司了。

朵康土司,除了自己的几万户子民之外,还监管着川西、藏边、青海的藏人,这朵康土司可是藏边了不得存zài

,驻藏大臣监管的三十九族,九成都在朵康土司的管辖之中。

朵康土司在藏边的号召力也是最大的,康巴藏人、藏人大部分都是弓马娴熟的,尤其是康巴人尤为勇武善战,康巴多侠客、康巴多夹巴,这康巴精骑就是藏域最厉害的一支人马,他们也听从朵康土司的管辖。”

昭觉县所说的事情,有些连朝廷都不怎么清楚,这些东西,也是他从许多土人的嘴里听到的,藏域闭塞,也是掩盖这些东西的原因之一。

“好!昭觉县,你叫什么名字?可愿跟着三爷?”

听了昭觉县说的这些东西,这位六品的县令,在杨猛心里的地位,也提高了一些。这位对藏边的熟悉程度,绝对是数一数二的,瞧他四五十岁的年纪,看来也是靠时间来积累的这些玩意儿。

藏边的事情,杨猛知dào

的不怎么多,不是他不想了解而是手下的人知dào

的不多,虽说杨家与藏边有生意来往,但对于藏边的实情,那些商人也是三缄其口,全民信教的地方,保密是很简单的事情。

昭觉县的身子骨还算不错,应该能为自己效力十几二十年,有了这么一位藏边通,那自己就能少走一些弯路,要不是今天听到了这些,杨猛还打算平定川西之后进藏呢!现在看来,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了!

“下官裘时仑,不知三爷要做什么事情呢?”

昭觉县裘时仑,可不是什么科举与纳捐出身,他是从一个书吏开始干起,慢慢爬上来的干员,杨猛在昭觉所做的事情,很多都是目的不清的,为了川铜,这话也就能糊弄一下朝廷,糊弄他裘时仑,还是做不到的。

二十年宦海沉浮,四十岁的裘时仑,知dào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跟着杨猛,他还没这么个想法。

“你是个精明的,三爷要干什么,你不清楚?不说没用的,三爷想让你统摄人域,你有这个本事吗?”

裘时仑这个昭觉县,算是县官之中的能人了,眼光有、阅历有,依着魏五的说法,以裘时仑的资质做个道府官还是能够胜任的。

这老小子别看他恭恭敬敬的,其实许多事情,他都看的明白,影子部队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有些事从裘时仑的举止之中,也看的出来。

“下官的本事有限,扛不住三爷压得担子!”

裘时仑这算是婉拒了,可杨猛听着这话可不怎么是味。

“要么扛起来,要么被压死,公审时候的果树,你还记得吧?”

林老虎都逃不出自己的掌心,一个裘时仑,杨猛要想摆弄他也是简简单单的事情,生杀予夺,有时候权力就能让大多数人屈服。

“那时仑就只能试试了!”

还是那句话形势比人强,胳膊拧大腿,那就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现在的昭觉,杨三爷说了算,至于朝廷,不能保他裘时仑的身家性命,也只能靠后了。

裘时仑不是正经科举出身,谁的腿粗就抱谁,也是他的为官之道。

“三爷的手段,你还不怎么清楚,正好你对藏边比较了解,把康巴人域的事情,给杨家的管事们说说,顺便也跟他们谈谈心,这对你有很大的好处!”

裘时仑听话,那是形势所迫,世易势移,要想他转换阵营也容易,有些事儿,要办在前头。

康巴人域,这个说法绝对是条捷径,看来这次川西铜乱,自己做的还是大体正确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 荡川西

川西乱局,朝廷极为重视,年关之前,圣旨就传到了杨猛的手里,组建矿丁营平定川西铜乱,圣旨上的话,就有些语焉不详了。

这也是朝廷计策之一,杨猛是云南的总兵官,到川西带兵也不是不行,不许官职,只许了一个矿丁营,也不许具体的人数,这事儿杨猛若是办砸了,那就是私自聚兵扰乱地方。

当然若是做成了的话,那该有的封赏,也是一样不缺的,朵康土司可不是个小小不然的土司,更不是那些改土归流的货色可比,朵康土司可是每年都向朝廷进贡的,说他是个国中之国,一点儿也不为过!

若是杨猛成了势,借机把川西这个大难题改土归流,对朝廷来说也是件大好事,若是杨猛不能成事,惩治一下杨猛再许给朵康一些好处,乱子也不会太大。

“这算盘打得倒是顺溜,朝廷?这就不是朝廷该做的事情,不过质押两年的滇铜倒是可圈可点的,看来朝中有人就是好办事啊!

穆彰阿这人眼光不错,能看出杨家的难处,这事儿八成是穆彰阿促成的,既然朝廷愿意质押滇铜,那就不妨让川西的乱子再大一些,不逼反朵康看来是不成了!

计长,你说咱们该怎么利用这道圣旨呢?”

身边人除了杨家的管事,就剩一个徐子渭了,大哥、魏芷晴都回云南过年去了,杨猛也只能把心思用在正事儿上了。

“三爷,不必着急,想来川督琦善那边还有东西的。这圣旨说的不明不白。戡乱可不是小事。这次不止是咱们,可能琦善那老鬼,也做了朝廷的替罪羊!”

摆弄了一下手里的圣旨,徐子渭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人呐!就怕扎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了魏五的教导,加上林老虎这个劲敌的磨砺。三十许的徐子渭倒是大有长进,对于朝廷的大势,他也多了一份把握的能力。

“呵呵……跟着魏先生,你也是长进了不少,这年关就要来了,不把家口接过来吗?”

这话杨猛就纯属是逗弄徐子渭,这个色.胚,借着抄五大户的机会,可是又弄了几个大户夫人的。

“呃……这事儿还得三爷帮着说项说项,抄五大户的时候。计长又伸手了!”

杨猛在点拨徐子渭,徐子渭也是在表忠心。有些事儿是杨猛喜闻乐见的,徐子渭这么做,也算是在迎合杨三爷,有些劣迹还是要有的,不然这样的人用做腹心,也不能让人安心啊!

“记着!获罪之人你可以为所欲为,但那些良.家,再好吃再好kàn

也不是你的菜,随意吃到嘴里,那可是下了药的,会要命的!

就按你说的来,咱们瞧瞧琦善那老儿会说些什么,反正临近年关了,朵康那边,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与朝廷为难,万事都要等年后才会发动的。”

这些天杨猛也从裘时仑那边,了解了一下朵康与朝廷的关系,而朵康与朝廷的关系,也就是藏边与朝廷的关系,藏边与朝廷,与其说是中.央与地方,不如说是宗主国与属国。

所谓驻藏大臣,不过是朝廷平衡藏边的策略而已,明面上三大法王、四大噶布伦与驻藏大臣分庭抗礼,实jì

上这潭水却比朝廷想象的要混的多!

朝廷平衡的只有卫藏的权力,而安多和康巴却是游离在权力斗争的外围,不得不说驻藏大臣是平衡藏边的一记妙棋,藏边只有三千藏军,这是朝廷点头应允的,不属于这个军营的都算是私军,私军这东西,保护自己也就够了,拿出来为朝廷办事,那就属于扯淡了。

藏边的人口不少、民风彪悍,可这两年却频频被属国骚扰,而卫藏那边只能跟朝廷哭穷,这对藏边的彪悍民风来说,无疑是个绝大的讽刺。而这些东西,也坚定了杨猛对康巴动手的决心。

自从得了朝廷的圣旨,十几天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可川督琦善那边却迟迟没有音信,这事儿又要扯淡了。

“计长,你说那琦善安得什么心?这么长时间不联系咱们,他是想搅混水吗?”

没有朝廷具体的旨意,杨猛也不想轻动,万一朝廷没有对付朵康的心思,自己巴巴的跑了过去,那就是个麻烦事儿,琦善这边一拖延,真是让杨猛为难了。

“瞧这个局面,八成朝廷是想动朵康的,但琦善害pà

了,他怕做了朝廷的替死鬼,于是就把朝廷的旨意给压住了。

他那边大概是在想着,咱们只在川西三角地动手吧?看来这朵康土司,还真不是块豆腐!”

“哼哼……这老鬼倒是会玩,但是三爷这里是不会放过朵康的,既然他安中不发,咱们也别闲着了,既然要过年了,怎么能少的了锣鼓鞭炮?

让韦驼子进来,老子要荡平川西三角地,逼反打箭炉那边的朵康土司!”

徐子渭的分析不差,既然有了朝廷的旨意,趁着空闲整顿一下川西三角地,也是正合时宜,压一压琦善与朵康,让他们各自带好了自己的笼头拉磨才是正理。

“嗯!三爷谋划的不错,这三角地上的大户和那些个土领主,还真是个麻烦,过了年咱们就要兵发打箭炉了,把他们留在身后,也不安稳!”

一听这话,徐子渭也来了兴趣,这可是个打食儿的好机会啊!

“瞧你那德行,把之前弄得名单拿出来,从官员到大户、寨主,这次一并让韦驼子办了他们!”

川西的大户和寨主,什么人该杀,什么人能杀,这都是有讲究的,不分善恶乱杀一通,那杨家以后的路子就窄了。

“三爷,找我啥事儿?”

手下握着将近四万大军的韦驼子,现在也拽的很。虽说是矿丁占了绝大多数。但这也是他韦驼子第一次带领几万人!

“让你实战练兵。把你手里的两千新军整顿好,那五百骑兵,也换成步卒,再带上一万最精壮的矿丁,实战的时候到了!”

一听实战,韦驼子的眼就亮了起来,这可是个看本事的好机会,虽说一万两千人。不是太多,但也是三爷给他的一个机会。

“先别乐,一万矿丁扮成铜匪,袭杀这个名单上的人,你带着新军在后面扫尾,私藏夹带、奸.淫.掳.掠该怎么处置,把这些规矩给我亮出来,出了乱子,结果你是清楚的。

管事们也会给你一些名单的,照着我说的。一并袭杀!记住!一定要斩草除根!别留下什么首尾!”

灭门,并不是杨猛的习惯。这也算是乱世之中的无奈吧!有些人不杀个干净,就会麻烦不断,正主死了还有兄弟姐妹,结了仇就要报仇,为了少些麻烦,杨猛也就只能做那杀人不转珠之人了。

这个话题,杨猛也跟魏五说过,而魏五只是为杨猛解释了四个字,兴灭继绝!属国即是藩篱,挡恶狗用的,现在大清的属国沦丧,这恶狗也就直接进了家门,这是魏五解释兴灭继绝的本意。

而杨猛在对内的时候,却是把这个话反了过来,灭绝一切敌对势力,也是藏在这四个字之中的制霸方略!

杨猛、徐子渭、韦驼子三人,说话之间就决定了川西三角地的走势,说话之间云淡风轻,做起事来却是腥风血雨。

一夜之间,昭觉、布拖、金阳一带就铜匪肆虐,袭县城杀大户灭山寨,以昭觉为中心,铜乱的大潮,开始迅速的蔓延。

三天之后铜乱扩展到德昌,没等到过年,川西三角地,就被铜乱闹了个沸沸扬扬!

这次铜乱对官府来说,波及面太大,但对川西三角地的百姓来说,却是个吐气开声的好时节,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个扒皮吃肉的大户没了,地租轻薄的杨家来了。

给粮食给银子租赁土地,伴着铜乱大潮,川西三角地的老百姓算是过了一个肥年!

恐怖的铜乱大潮,也一下打蒙了身在总督府的川督琦善,本想着遮掩一下,让朵康土司忍让一下,可派的说客还没到打箭炉,川西南就爆fā

了大规模的铜乱,从总督府到昭觉的信使也立马多了起来,琦善也是被逼到了绝地,八百里加急,几次责令杨猛戡乱,可杨猛的说法只有一个,等着朝廷的第二道旨意。

哪有第二道旨意啊?朝廷的旨意就在琦善的手里压着,这道旨意算是给杨猛的口谕,琦善本想着压下的,可事情到了这一步,这东西是绝对压不住了!

亲去川西督战,朝廷的旨意里有这层意思,但去滇西,琦善是不敢的,大阵仗十几年年前他就见过,这民乱、叛乱与洋鬼子进犯可是两回事儿,征战平乱这样的事情,也是川督琦善的一块心病。

川督的一道钧旨,算是把事情给说明白了,与徐子渭猜测的一样,朝廷确实有收拾朵康的意思,这份琦善代转的圣谕,话里话外都围绕着川铜,看来朵康倒霉就倒霉在抢朝廷的钱袋子上了。

“知会韦驼子,对川西的山寨下手!”

打大户是为了抢银子抢粮食,打这些个伪土司伪领主,才是杨猛安定川西三角地的必经之路。

这些个实行农奴.制的山寨,才是最大的不安定因素,这些寨子里的寨民,都是唯寨主、土司马首是瞻的,让他们种地他们就是农民,让他们拿起刀枪,这些人就是叛匪,比起三角地的大户们,这些人对杨家的威胁更大!

各大伪土司伪领主也因此遭了大难,他们手下那些只管饭的农奴,也迎来了新生,往昔的债务一扫而空,杨家就是川西的现世佛。

跟打大户一样,对于川西三角地的这些土贵族伪领主,杨猛也是一概灭绝,什么改土归流的,还是自封的,一概都没逃过韦驼子的手掌心,川西三角地,一夜之间就成了杨家的后花园。

韦驼子前脚杀人,杨家的管事们,后脚开武庄田庄,这次铜乱虽说只是针对大户和山寨土司,但带起的风浪却是不小,人心惶惶之际,杨家站了出来,也是赢得了川西三角地的民心民愿。

川西三角地大势已成,杨家的管事们,也是在杨勇的远程指挥之下,直接把川西商号的杆子,立在了三角地,失了土地、商路被断的川西大户,和一些亲杨家的土司贵族,摇身一变,就成了川西商号的小股东。

这么做,并不是大部分人的意愿,但形势比人强,朝廷和川督不知dào

川西三角地的实情,但这些大户和寨主们知dào

啊!

这哪是铜乱这就是杨家在抢地盘,加入川西商号就是亲近杨家,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韦驼子为杨家赚了大大的一笔,可川西北却不安宁了,铜乱席卷整个川西南,这是不可想象的,朝廷一下来了这么大的动作,川西北的伪土司土贵族,能想到的只有四个字,改土归流!

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不仅朵康蠢蠢欲动,与昭觉咫尺相隔的大凉山,也不淡定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 定凉山

大凉山,自杨猛入川以来,就对杨家若即若离。出了杨猛阵斩多吉之事后,大凉山与杨家的关系急转直下,现在的大凉山,也算是杨家与朵康之间的一个中立势力,他的动作,与杨猛在川西北的方略有冲突。

但韦驼子还没回来,指着自己手里的五千新军硬打大凉山,颇为不智,与其用人扫平大凉山,不如用力压服大凉山。

“计长,安排人手勘察大凉山的道路,这块骨头能不能吃,还得看韦驼子那边的实力如何?”

“三爷,大凉山不可硬打啊!这是川西的一块自留地,彝人的自留地,打了大凉山,只怕会战事不断啊!”

一听杨猛要勘察大凉山的道路,徐子渭的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这大凉山就跟朵康一样,朵康代表了藏人,那大凉山就是彝人的中心,打了大凉山,只怕整个川西都会乱起来。

如果朵康与大凉山联手,杨家想胜他们,就变得艰难无比了。

“打与不打,不是咱们决定的,而是大凉山决定的,咱们这边要做好万全的准bèi

,至于那边如何抉择,咱们还决定不了!

不过以现在的局势,这大凉山必降,怎么个降法,就是咱们要考量的东西了,大凉山降了很简单,但咱们要处理妥当大凉山的事务,却不简单!”

打大凉山,杨猛也没这个想法,硬打,对谁也没好处,云南四川。都是彝族人的聚居地。打的狠了。怕出漏子,打的不狠,又慑服不了大凉山,这端的是个难题。

“三爷,梅依夫人来了!”

护卫的一句话,让杨猛的心里暖和了不少,最体贴的还是唐梅依,知dào

自己孤单。她就巴巴的跑了过来。

“三爷,依着傈僳山城的法子来处理大凉山如何?”

唐梅依的到来,也给徐子渭提了醒,建山城的法子,还是很不错的。

“不成,傈僳族人数不多,云南四川加起来,不过十几二十万,可彝人的数量,是这个几十上百倍。单独划出来是行不通的,咱们要融合要分化。但绝不能孤立!通婚杂居进私塾,就是咱们的武器,几万十几万的小族群可以用建山城的法子,几十万人以上的,还是要以杂居为主的!

行了,这事儿你下去再想想吧!这几天就过年了,歇一歇也好!十五之后,韦驼子那边那边也该完事儿了,出了正月,咱们就对川西北动手!”

川西杨猛本想着在年前有一个结果的,可朵康的实力,却大大延后了这个时间,但康巴人域这个说法的出现,也加快了杨猛平藏的速度,究竟这里面的账该怎么算,杨猛也不清楚。

但是时间对他来说还是很稀罕的东西,广州的船厂和船政学堂,都要实地看一眼,给他们一些提点的,无论是平川西还是平藏边,对杨猛来说,时间都是个大问题。

拖上一年两年的,那黄花菜都凉了!

“嗯!我这就下去筹备!”

梅依夫人来了,徐子渭也知dào

,自己再呆下去,就要惹人烦了,这位也是虚应了一声,便匆匆的离开了正堂。

“三爷!”

时隔半年的一声呼唤,让唐梅依泪湿了双眼,傈僳族山城,说说容易建造起来却是诸事缠身,加上杨猛最近这段时间就没怎么呆在云南,夫妻相见,也就成了难事儿!

“你怎么来了?”

山族与汉人不同,他们的重大节日很少有和过年相重合的,这也是个大问题,同一国历法不同、风俗迥异,看来在这些方面,自己也该动动手脚了!

“梅依去了昆明听说三爷在川西平乱,就赶来过来,川西也有一支傈僳族,梅依已经说服了他们!”

滇西山城的历练,让唐梅依的脸上多了几丝威严,而这个调调也是杨猛喜欢的,勾了勾手指,唐梅依满脸红云,就俏生生的走了过来。

“哎呀……”

杨猛刚要上手,不妨这唐梅依惊呼了一声,就跑了出去。

“这又要玩什么啊?”

唐梅依是个能征惯战的,走了不堪征伐的魏芷晴,正好让她来顶缸,自己算是有福了。可刚要享福,到嘴的鸭子却飞了,惹得杨猛也连声抱怨。

不大的功夫,唐梅依带着十几个山妹子又回来了,看着十几个水灵灵的山妹子,杨猛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三爷,这是滇西那边最漂亮的山妹子了,我都给你带过来了,有了她们您在川西也有个照应不是?”

原来是这个啊!但唐梅依族群的规矩可是一夫一妻,有些东西还是不能强求的,划不来!

“胡闹!强人所难,这不是对待族人的态度!”

这样的头可不能随便开,一旦开了上行下效,那就是个大麻烦,几十年几百年都不一定能改的过来。再者说了,自己虽对傈僳族有恩,但这个恩惠还不足以让自己如此荒唐的做事儿!

“三爷,她们可不是梅依勉强过来的,她们都是自愿的,一是她们的家口多,二是她们的家人,多数受过三爷的恩惠,三是她们也到了婚配的年龄,四是寨子里的适龄男子太少。”

唐梅依这也是无奈之举,滇西连年征伐,世道混乱,以游猎为生的傈僳族壮丁,就成了最好的刀手人选,而走马帮的伤亡也不小,对于人数本来就少的傈僳族,这也是个不小的打击,一夫一妻男少女多,也是唐梅依亟待解决的一个问题。

“那也不成!山城里的男丁少,就与他族通婚,全塞给我,这算什么事儿?

哦……那个小姑娘留下,其他的都下去吧!”

一边数落着唐梅依,杨猛的眼也没闲着。十几个山妹子里面。身材娇小的那个不正是莲儿吗?这妮子。倒与自己玩起花活来了。唐梅依刚刚的举动,也能想清楚了。

这个在杨猛看来,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外放的唐梅依依旧对莲儿言听计从,这事儿就该压一压了。

“堵上她的嘴,绑起来!”

不等莲儿说话,杨猛的外袍就把她给罩住了,杨猛与唐梅依联手。把莲儿绑了个结实。

“你来拾掇她,弄好了给爷抱上来!”

“这……”

“这什么这?你侍弄不好,待会儿遭罪的是她,你就看着办吧!”

杨猛要打压莲儿,岂是唐梅依能阻拦的?几天的功夫,都是唐梅依打头阵,莲儿对唐梅依的感情,也在轮番的折磨之中大打折扣。

有了莲儿和唐梅依在侧,这个年关,杨猛过得还算是不错。过了十五,韦驼子也快回来了。弄不好川西就是百战之地,不顾两人的哀求,杨猛又把她们打发了回去。

接任的魏芷晴也是破五一过才从昆明出发,也就赶不上这场好戏了。

韦驼子的回归,也不怎么及时,一直到了二十五,他才带着大队的人马返回昭觉。

去的时候,一万两千人,回来的时候,将近四万人,这仗越打人数越多,只有在民乱之中才能看到的奇景!

这次韦驼子回归,也让杨猛看到了新军骑兵的希望所在,将近四万人,半数骑马,而且这些马匹要比大哥购置的藏马好的多,这才是骑兵该用的马匹。

看来这川西的马商,在与杨家交yì

的过程之中,是占了极大的便宜的,弄些劣马来糊弄杨家,这回好了连本上仓,也不知哪头便宜。

“怎么弄了这么些人?让你下去是平乱的,可不是招纳人手的!”

见了韦驼子,杨猛也没什么好话,算上昭觉的两万四千人,自己手里的兵马,足有六万了,这么大的数目,再加上近两万马匹,消耗可就翻倍了!

“三爷,没办法啊!这些人多半都是没有婚配的农奴,与其呆在那边种地,不如跟着咱们混饭啊!这些人还是选了三四遍的结果,不会骑马不会使刀的,我一个也没要!”

韦驼子说这话,里面的水分就大了,都会骑马,这个杨猛倒还能相信,可都会玩刀,怕是在路上学的吧?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再敢背地里做事儿,当心你的脑袋!”

韦驼子的想法,杨猛也清楚,朵康那边不仅给了杨猛莫大的压力,也给了韦驼子很大的压力,骑兵三个打不过人家一个,以步卒对骑兵,死伤必然不小。

昭觉那边正理八经受过训liàn

的骑兵,只有四百多人了,加上之后配马的一千多步卒,也不足以对抗传说之中的康巴精骑,这也是韦驼子弄了两万匹马的原因。

现在的川西三角地,马匹绝对成了稀罕的物件,韦驼子这一下,绝对是连锅端啊!

“将军营扎在去大凉山的必经之路上,咱们要对大凉山出手了!”

六万大军驻扎在大凉山附近,直接就慑服了大凉山的彝人。

不用杨猛做什么,单单六万大军摆出了一个架势,山上的几十个部族,就纷纷派了人到昭觉来请降。

“领主、寨主,一律迁到滇东,我给你们富贵,你们交给我权力,只此一条,答yīng

了就下山,不答yīng

老子就灭寨!”

首鼠两端,可不是什么好物件,杨猛给出的条件也极为苛刻,远离故土,算是对他们首鼠两端的惩戒。

至于说富贵,也不过是云南商号的一点股份而已,虽说许多人的心里不忿,但韦驼子在三角地的所作所为,绝对是一个标杆,灭寨!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威胁。

不用杨猛出手,大凉山的部族,自己就把事情做完了,不服管束的内部处理掉,决不能给杨阎王动手的借口。

那两万多骑马的山民,也是杨猛成事的原因之一,如果杨猛带的是绿营兵,就是再翻一倍,也不可能慑服大凉山,只有同样的山民,才能给大凉山的原住民们莫大的威胁。

先荡川西三角地,后慑大凉山,杨猛的捷报,从来就没停过,不提朵康只提川西三角地,也是杨猛的策略之一。

只要朵康不平,自己统军的权力就不会受到威胁,一旦平定了朵康,那这个所谓的矿丁营,也就到了解散的时候了。

“韦驼子,选兵!把精兵全部散到三角地的各处武庄,咱们只带一千精锐骑兵,和云南的新军,剩下的矿丁营,就做辎重部队!”

打朵康依旧要以云南的新军为主,战而胜之,这是肯定的,杨猛要通过这次打朵康检验一下云南的新军。

“三爷,这……”

韦驼子也有顾虑,刚刚定了凉山,就散去大半的精锐,只怕朵康那边也是块硬骨头啊!

“有新军就足够了,大凉山一降,朵康就没了死战之心,这次打朵康不过是咱们双方的一次试探而已。

打的是精兵战,不是大军团作战,留着这么多人,给养也是个麻烦!”

大凉山抵顶,这川西的大局也就定了,接下来就是杨家与朵康互相试探了,若是杨家疲软,朵康就会大举进攻,若是杨家扎手,朵康就会顺势而降。(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 吃亏是福

杨猛在川西三角地玩的风生水起,朵康那边也没闲着,自多吉被斩的消息传到了打箭炉,那边也没什么别的反应直接就准bèi

报仇,一支数百人的马队,二十几天的时间就被组织了起来,十五一过朵康的复仇马队,也从打箭炉出发了,兵锋直指昭觉。

杨猛手里的影子部队也没闲着,川西三角地的局势,逃不出杨猛的掌心,影子部队的重心也就自三角地北移了,从打箭炉到昭觉,虽说影子部队打不进朵康的腹心之地,但沿路布置明岗暗哨,对影子部队来说还是轻而易举的。

“计长、韦驼子,朵康那边的动作还在预料之中,六百多人的马队,咱们该怎么对付呢?”

瞧朵康那边的动作,还算是克制,这六百人的马队,多半是为了对付自己而来,有些可惜的是,这支马队来的太晚,若是在多吉被斩之后,朵康就有这样的动作,那杨猛这边还会麻烦一些,现在大凉山抵定,杨猛手握数万兵马,这六百人的马队,就有些拿不上台面了。

“三爷,直接打掉就是了,六百人再厉害也不当屁事儿。”

手握雄兵的韦驼子,最近也是自信心高涨,什么朵康,现在对上杨三爷,他连屁都不是!

“没脑子的玩意儿!滚回去练兵!找你来议事算是三爷瞎了眼!

大凉山那边的彝族猎人,给老子弄上一批,带回来单独练!”

杨猛两句话,就把韦驼子给打发走了。这六百康巴精骑。可是个好东西。值得利用一下。

“三爷,不如把这盘菜递给成都将军,咱们吃肉他们喝汤,总不能让八旗爷们觉得自己太过废物!”

望着灰溜溜遁走的韦驼子,徐子渭趁老韦还没走出去,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徐先生,这不是坑成都将军吗?就他那手下,三千人也打不过这六百人呐!”

赶上了话头。韦驼子立马就在门口站定,回了这么一句。

“这主意不错,吃亏是福啊!既然琦善那老东西对咱们这边的动作不满,就让他麾下的成都将军,用这六百人建功立业吧!”

杨猛一直在算计着四川的绿营和成都将军,这次朵康的六百精骑,倒是个不错的诱饵,这对坐拥几万八旗兵的成都将军,应该是个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

“嗯!我这就去办!”

徐子渭去办事了,杨猛也在揣测着成都将军的反应。若是二三十年之前,成都将军下辖的那几千八旗兵还是很有战斗力的。镇压川藏,他们那个时候也有这能力。

乾隆年间的大小金川之乱,嘉庆、道光年间的张格尔的叛乱,为川藏留下了一支能打硬仗的八旗精兵,但时过境迁,二三十年的时间,成都将军麾下,从几千人扩张到两万多人,这里面也是有原因的,吃饷就是最主要的原因。

乾嘉两帝,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成都将军的战斗力,还是要检验检验的,不然川藏的腹心之地,有这么一支八旗兵存zài

,对杨家也是个威胁。

自朵康的康巴精骑出发,他们的行藏就一直在影子部队的监控之中,至于成都将军那边,想来这六百人他们还是有心吃下的。

川西戡乱的军饷,算是在自己的手里握着,与川督琦善没有多大的关系,不吃下这六百精骑,成都将军就没有要钱的资格,为了大把大把的军饷,成都将军怎么也得动一动。

杨猛说的吃亏是福,也不无道理,借着先辈的军功,八旗子弟嚣张异常,在朵康手里吃一次血亏,总能打一打他们的嚣张气焰,安安分分做人,将来才不会被屠杀。

接了杨猛请成都将军出兵的公文,琦善那边也有些动摇了,川西让人忌惮的势力,大多在川西北,大凉山就是一个,前些日子杨猛的战报,已经平了大凉山,这个大患一去,仅剩的朵康也就不那么恐怖了,六百人的马队,总督府这边还是能够轻松应付的,看来这是杨猛的示好之举啊!

找来成都将军一商议,成都将军也是跃跃欲试,不是为了平乱,而是为了从杨猛手里分润军饷,朝廷越过成都将军,让一个无名小卒担当大任,这在成都将军看来,也是种轻视与侮辱,自家人不用,反用外人,朝廷的那帮大臣看来也是胳膊肘往外拐的货色。

一个副都统,三千八旗兵,就是川督琦善与成都将军给杨猛的答复,接了川督出兵的消息,杨猛也没做什么多余的动作,让那六百康巴精骑得到八旗兵的情报,显然就不是在检验成都将军的战力了。

“韦驼子,安排一千骑兵,咱们也去栗子坪观战!”

大渡河畔的栗子坪,就是成都将军定下的阻击康巴精骑的地方,朵康的这支马队走走停停,二十天的时间才出了康巴,显然朵康那边没打算速战速决,瞧这个架势,那边也想出了正月再开战。

六百精骑一路慢行,三千八旗兵一路急赶,栗子坪一战也就成了可能。

“三爷,这成都将军也算是知兵之人,栗子坪进可攻退可守,大军未战就留下后路,也算是可圈可点。”

徐子渭自称文武兼备,那也不是说说就完事儿的,这活猴在军事上的能力不错,算是个战略级的人才。

“大军未战?朵康六百,八旗兵三千,这也算是大军?八旗兵骑步各半,也就与朵康的六百精骑不相上下而已,现在打得不是战略,是底层将领的素质和单兵素质。

六百精骑太过警惕,咱们看不到他们的行军,但八旗兵的行军,却有些懈怠了。虽然架势还在。但没了精神。弄不好这一仗,成都将军的这批八旗兵要大败而回!

韦驼子,八旗兵的马不错,要是有机会,咱们也别放了!”

康巴精骑名不虚传,这六百精骑虽说人数不多,但行军的法子也算是专业,明岗暗哨斥候。结合在一起,很难接近。

而成都将军派来的这群八旗兵,就差了一些,只管着闷头赶路,这是打仗不是赶集,弄不好康巴精骑就会首先发xiàn

这三千八旗兵,以有备战无备,胜败也差不多定了。

三千八旗兵,堵住了康巴精骑的必经之路,扎下营寨只等着大鱼上钩。而六百康巴精骑,却把八旗兵的底细摸了个遍。

“计长。这次算是白来了,弄不好康巴精骑就要连夜袭营,你差人给那个劳什子副都统送个信儿,让他们小心一些。”

到了栗子坪,康巴精骑也可以接触了,远远的望了一眼这六百精骑,杨猛的心情不是很好,一把刀一匹马,没什么辎重,这样的骑兵,绝对属于快速打击部队。

而正理八经安营扎寨的八旗兵,却太过懈怠了,扎营之后也没有侦骑派出,这一仗八旗兵必败无疑了。

虽说得了徐子渭的提醒,可八旗兵还是有些懈怠,草草安置了一批步卒守着营寨,就算是给了徐子渭一个答复。

没有拒马、没有寨墙,八旗兵的营地,对六百精骑来说,就跟不设防的一样,刚刚入夜康巴精骑就发起了突袭,四百骑兵只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冲散了三千人马,剩余的二百精骑则是堵住了八旗兵的退路。

精锐骑兵的战力,杨猛算是见识到了,一夜,整整一夜,三千人被六百人给包围了,六百康巴精骑,杀了一个酣畅淋漓,只有二百人的堵路骑兵,硬是把两千多溃军杀了回去。

剩下的就是屠杀了,借着八旗兵营地的火光,一个个康巴精骑劈杀八旗兵的影像,杨猛看的清清楚楚,奔马挥刀,歇会再战,六百康巴精骑,就跟玩一样在屠杀着成都将军麾下的三千人马。

“操!麻烦了,这帮傻犊子,跑都跑不掉,真他妈废物!

韦驼子,赶紧回去调兵,以云南新军为主,矿丁营负责粮草,这些精骑的杀伤力太大,决不能让他们到昭觉!”

虽说是在黑夜之中,但这批精骑的战力,也让杨猛头皮发麻,与三家厂的马队一比,这些人才算是骑兵,三家厂的那些马队,不过是骑马的而已。

云南新军的骑兵,与这些康巴精骑一比,连骑马的也算不上,骑马还不如不骑呢!

在马上耍着花样杀人,这他妈太吓人了,杨猛算是之道什么叫真zhèng

的骑射了。

“三爷不必担忧,这样的精骑,想来朵康那边也不会有很多,瞧他们的马队并没有什么章法,应该算是乌合之众!

对上咱们的枪阵,他们有败无胜!”

“乌合之众?你他妈弄上几万这样的人试试?”

徐子渭的说法虽然不错,但这批康巴精骑委实厉害,虽说没什么配合,也不是整队的上去冲杀,但散散乱乱的打法,就够恐怖了,如果这些人排出了阵型,那杨猛就要再往川西增兵了。

栗子坪这地界,虽说进可攻退可守,但被堵住了退路,步卒对上骑兵,就是被屠杀的命,天刚放亮,康巴精骑赶着一千多匹马走了,剩下的只是满地的尸首和四散而逃的八旗兵。

“折损近两千,这事儿麻烦了!”

跑了多少八旗兵,杨猛不清楚,但约摸着数了数战场上的尸首,将近两千人呐!朝廷若是得了这个消息,自己也得跟着吃瓜落。

大胜而回的康巴精骑,也没有奔昭觉的意思了,赶着一千多匹马,哪来的又回哪去了!

韦驼子率领七千云南新军赶到栗子坪,已经是十天之后的事情了,草草的掩埋了八旗兵的尸首,杨猛的大军兵锋直指打箭炉。

得了前方大败的消息,琦善当成厥了过去,三千八旗精锐,逃回来的不到六百,这场败绩是盖不住的。

成都将军那边也是一脸丧气,三千对六百,让人杀的只剩了六百,这他妈算什么事儿!

“准bèi

打官司吧!把那个副都统盖了印的官文,连同战报一起发给京师,这事儿有的麻烦了!”

“劾杨猛戡乱不力,陷成都将军麾下三千人马入朵康六千人的包围,大军拼杀三日夜,只得脱六百!

为成都将军之血战请功!”

琦善与杨猛的奏折,一个走的是川路,一个走的是滇路,琦善的奏报先到,川西大败引得朝堂震动,一战损伤两千八旗兵,这可是几十年未有之大败啊!

就是在庚子一战之中,八旗兵也没败得这么惨,一时间朵康打不得的传言,在朝中传的沸沸扬扬。

而杨猛的折子一到,才算是给了军机们一个借口,现在不是追究杨猛的时候,再者说了,杨猛这边证据确凿,只怕是琦善那个蠢物,不听劝告,中了朵康的圈套。

琦善此人怯懦惧战也是出了名的,他急匆匆的出兵是为了什么,军机的那帮人十成十猜的出,只怕这场大败,杨猛所说才是实情吧?

但八旗惨败的消息不能往外传,除了责令杨猛赶紧平定朵康之外,朝廷也没了别的说法,怯懦惧战的琦善,也因此逃过了一劫。

专折奏事,算是戡乱的一个特权,要是没有这个玩意儿,只怕这次杨猛真就要遇上麻烦了。

六百康巴精骑,跑回去之后,朵康那边也没了音信,只怕屠杀八旗兵之事,也让朵康土司挠头了。

“带上一个月的口粮,全部乘马,步步紧逼,没有命令,不得擅进!”

康巴精骑的表现太过惊艳,杨猛也加起了小心,朵康有了这样骑兵,自己的后路说断就断,快速擒获朵康土司,就成了第一要务,其他的事情,杨猛也管不了了。

备足了粮草,等待朝廷的旨意,杨猛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慢慢向打箭炉进发,又是一个多月,眼见着到了三月,杨猛也不想浪费时间了,先擒了朵康土司再说川西的事情吧!

朵康那边也知dào

闯了大祸,但杨猛在川西三角地的所作所为,也是朵康那边不敢请降的原因,朵康土司只怕歩了川西三角地那些土贵族领主的后路,被杨猛灭门。

自己的人马不能用,朵康土司便打了别的主意,另一支马军就堵在了杨猛大军的必经之路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西域刀客

“三爷,打箭炉那边有消息了,一支三千多人的马军,堵在了路上!”

“什么人?可是朵康的精骑?”

徐子渭带来的这个消息,可不怎么好,三千多精骑,那这一战就胜负难料了,万一自己也被他们袭了营,结局比八旗兵也强不了多少。

“全是西域刀客!”

“西域刀客?哪来的这么多人?这些人的战力与康巴精骑相比如何呢?”

一听是西域刀客,杨猛的心稍稍一落,立马又提了起来,西域刀客都来了,这朵康土司倒是好大的威望!

“不相上下!”

“操!知会大军,慢慢行进,遇到险地,一半一半的过!”

三千精锐骑兵啊!这对杨猛来说绝对是个大考验,阵地战,五千精骑也不怕,可万一被打个措手不及,形势就要急转直下了。

“这些人是怎么来的?可是来支援朵康的吗?”

徐子渭一点点的往外挤消息,也让杨猛有些怒气,一气儿说完多好!

“据说是朵康土司,许了八十万两银子,招募来的刀客,这些人不仅有西域刀客,也有甘陕一带逃过来的刀客。

三爷,这群人不过是乌合之众,不必太过担心!”

徐子渭的这个消息一说,杨猛这才稍稍的安稳了一些,但乌合之众也是精锐骑兵啊!要是也给自己来个袭营,那就有好戏看了。

“没有战胜之前,不要轻敌。以现在的速度。咱们几天能对上这批西域刀客?”

朵康土司倒是个奸贼。花钱雇刀手作战,万一自己惨胜,恐怕要面对的就是朵康的精骑了吧?

“两天时间,若是打马疾行,大半天就能到!”

“嗯!今天不要在意路程了,选个易守难攻的地方扎营,让后续的辎重部队加快速度,连夜行进。明天疾行,打这帮人一个措手不及!”

夜战杨猛不敢,手下这帮人的视力在晚上出奇的差,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当初云南的新军,大半都是苦哈哈,营养不良,夜盲症这毛病到现在也是困扰杨猛的一个大问题。

“三爷,不可莽撞啊!”

疾行?人还能快得过马?杨猛之前稳打稳扎的法子,很是可取。可急促开战,以步卒对战骑兵。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刀手虽快,但快不过枪子儿,他们仗着弓马娴熟,肯定要懈怠,这就是我们的战机,绝对不能错过。

让下面的人好好休息,明日边走边吃饭,尽量在正午时分开战!”

朵康摆出这么一个阵仗,杨猛也算是明白了他的用意,还是试探,朵康的土司这是把战场当做官场了,在官场上妥协,还有活路;在战场上妥协,就是自寻死路了!

在一处背山的平地扎好了营寨,朵康土司的三千西域刀客也没让杨猛失望,巴巴的堵到了门口,傍晚时分,两军相距十多里各自安营扎寨,这在杨猛看来就是要找死的节奏啊!

“三百门火炮摆到营地的正面,全部装上散弹,这帮犊子,老子还以为要恶战一场,没曾想他们巴巴的上来找死,他们不怕死咱们也别客气,今夜袭营最好!

韦驼子,你带着骑兵抄他们的后路,堵住就好,不要过分的前扑,以免误伤!”

刀客们的架势,明摆着是要今夜袭营,这些人与康巴精骑一比,在战法上就落了下乘。康巴精骑那是悄悄的袭营,这些人倒好,直接堵门,要是那三千八旗兵当日也遇上这么个阵仗,就不会败得那么惨了。

正当杨猛在感叹自己好运的时候,半夜时分,这三千西域刀客又原路返回了。

追上去打,步兵追骑兵,那就真是在找死了,被朵康涮了一把,杨猛的怒火也在噌噌直冒。

“怎么回事儿?”

打仗不是儿戏,三千西域刀客这一来一去,杨猛就要担心自己这边的士气了,朝令夕改这是大忌,连带着后续的矿丁营,这个营地驻扎了一万多人,再被操弄几下,不用等着开战,他杨猛的威信就会被朵康玩没了。

“据探马来报,那边来了几百骑兵之后没多长时间,就开始拔营了!”

情报是杨猛很重视的东西,原本这三千西域刀客已经处于监控之中了,这一下就被打乱了节奏,朵康也有能人啊!

“可是那六百康巴精骑?”

“估摸着是,夜里看不清楚,但数目大概差不多。”

“让各营加强戒备,没有任务的抓紧休息!”

相较于这三千西域刀客,康巴精骑的战术素养还算不错,加上那六百精骑,这三千多敌人,就成了难啃的骨头了!

与杨猛想的一样,朵康确实有能人,三千刀客的反应,传到打箭炉之后,朵康土司手下的土总兵,就提出了建议,派遣六百康巴精骑带着刀客们参战。

紧赶慢赶连夜撤军,朵康土司也算是在刀口上转了一遭,这么一弄,两军的关系就有些微妙了。

“装子弹、上刺刀,摆好军阵慢慢前进!

每个军阵后面跟上十门火炮!

韦驼子率领骑兵殿后压阵!”

二百人一队,三十个方阵,每二百人十门火.炮,云南新军的配置,绝对是当世第一了。

出了这片山地,直到打箭炉,全是大片的平地,这对步兵来说是个很大的劣势,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杨猛也没时间跟朵康磨叽了,横推硬打就是他的战法。

两军相遇的时间与杨猛昨天估算的差不多,隔着一里多地,相对而视,朵康那边先是派来了几个骑兵。

“让朵康土司带着家人投降,不然一切免谈!”

这是来谈条件的。朵康不打不成。若是朵康土司想降的话。献上自己和家人是唯一的路子,不然只能开战!

“进!”

和谈不欢而散,这就是宣战了,杨猛一声令下,六千人的步卒,摆成了三个半弧阵型,慢慢的向三千多骑兵推进。

朵康那边也不甘示弱,三千西域刀客。打着呼哨,也开始了前进。

“让炮兵准bèi

!”

指挥这么多的步兵,杨猛也是头一次,骑在马上,他也只能凭着感觉指挥。

一百步左右,就是骑兵冲锋的距离,一百步大概一百五十米左右,而三磅炮打散弹,覆盖面积在二百米左右,对方一启动。杨猛就下了命令。

被步兵挡在身后的火炮绝对是个大杀器,近距离打散弹。绝对一扫一大片。

“一百步的时候,让步兵后撤露出火炮,火炮击发之后,步兵射击,步兵射击之后,火炮射击,依此法往复!”

虽说战前已经有了部署,杨猛还是让传令兵下了一道重复的命令,他就怕底层的军官怯战啊!

隆隆的炮声响起来,杨猛的心弦立马就松了下来,三百门火炮一字排开,一轮齐射绝对是屠杀。

火炮击发的时候,两军的距离只有六七十步大概百十米的距离,这可是散弹威力最大的时候,一炮下去,本就散乱的刀客马军,一下就倒了将近千人,后续的马匹也被尸体绊倒了大半。

接下来就是步.枪射击,百十米的距离,步枪不用瞄准,抬起来打就是了,就是想瞄也瞄不准,二百人的方阵,四轮齐射,杀伤力虽然不如火炮,但也可观的很!

枪炮一响,也就没法指挥了,杨猛现在能做的就是骑在马上看戏。

现在对方的马军绝对是凄惨无比的,时间太短,根本不足以让马匹调头,而隆隆的炮声,对马匹来说也是个考验,前冲、跌倒,马军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两样了。

三轮炮响十二轮步.枪齐射,三千多西域刀客,跑出去的只有三四百,其余的全死在了枪炮之下。

“果然是那批康巴精骑!”

几百米的距离,残存的马军清晰可见,剩的这三四百人,绝大部分都是藏人打扮的康巴精骑。

“让步兵出一千人,上去打扫战场,活着的捅死,没受伤的战马归拢起来!

后队保持阵型,向打箭炉推进!”

战争从来不是用美来形容的,敌人还是死的好,这就是杨猛的信条,云南新军是职业军队,他们的任务只有两个字,那就是杀戮!

打箭炉也就是康定城,前面死了三千西域刀客,拿下整个康定城,杨猛没费一枪一弹。

“这仗打的太过无趣!”

对火器缺乏了解,是这些西域刀客惨死的主要原因,若是多了解一下散弹的威力,不集中冲锋,那这一仗还能打出些骑兵的威力,对着火炮猛冲,只能算作死了!

“三爷,朵康土司请降!”

“现在已经不是他降不降的事情了,抄了他的家,连带着朵康土司的官员们一起,反抗者灭门!”

“三爷,朵康土司在藏边的威望很大,咱们还是要柔和一些的!”

一战下来,朵康并不是没有再战之力,死的这些多半是西域刀客,朵康元气未损,这也是徐子渭劝阻杨猛的原因。

“嗯!朵康土司就算了,他所属的官员们一律抄家,左膀右臂直接灭了!”

杨猛想想也是,这朵康土司还有大用,将来他是自己控zhì

藏边的一个傀儡,万一闹得不死不休,再扶起一个来,不一定有这么大的威望。

“发捷报,就说生擒朵康土司,让朝廷拿主意吧!”

杨猛干倒了朵康,但并不意味着事情就结束了,朵康不是那些土贵族可比的,处理失当的话,影响的将是藏边的大局。

将朵康改为宣慰使司,应该是朝廷的决策,而宣慰使的人选,杨猛已经有了!

“你就是云南杨猛?”

“你就是朵康土司?”

明黄藏袍,肤色黝黑,两撇黑须,身材壮硕,四十许的年纪,这就是朵康土司,这人倒是生了一副好相貌,那身子骨比京师的皇帝、皇子要强多了。

“你不是为了川铜而来!”

“我是为了藏边而来!”

“我可以支持你!”

“那我就放过你!”

这朵康土司倒是好眼力,直接就与杨猛谈起了条件。

“说出你的条件!”

“等着朝廷的旨意!”

阵前降卒而已,杨猛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朵康土司怎么问,他怎么答,至于说事情该怎么办,还得等着朝廷的旨意。

现在可不是他胡作非为的时候,在朝廷的旨意之下做些小动作,大不见小不见,还能混的过去,若是悖着朝廷的旨意来,那事情就麻烦了。

“我还有再战之力!”

“再战还得败!跟着我上战场看看吧!你要是想再战,我可以退出康定!”

煮熟的鸭子嘴硬,杨猛也不想多做解释,分了朵康土司一匹马,两人就奔城外的战场而去。

灰蒙蒙的土层,染上鲜血之后,也变得黝黑发亮了,最前排的人尸马尸全被打烂了,杨猛看着都有些恶心,更别提养尊处优的朵康土司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康巴汉子丹巴女(上)

行走在凄凄惨惨的战场上,朵康土司虽说不时的干呕几下,但他还是在战场上走了一遍,口中不停的祷念着。

朵康土司在祈祷,而杨猛也在观察着一具具尸体,从前到后,铅弹的威力大打折扣,若是换了铁制弹丸,加大一下药量,火.炮近距离的杀伤力会更大。

“吉杰多吉!”

在战场上走了一遍,朵康土司的靴子和袍子下摆,也被染成了暗红色,过上一两个月,这里的青草肯定要比别的地方繁茂。

“正是藏边的朋友给的称呼!”

虽说是在祈祷,但朵康土司的脸上并没有愧疚之色,这位看来也是个人杰,祈祷不过是为了平衡自己的内心而已。

“你想要什么?”

朵康土司静静的站在战场的边缘,直视着杨猛沉声问道。

“你又想要什么?”

双臂抱胸,杨猛也是一样的直视,一样的喝问。

“为何要如此凶残?”

“你不挡在路上,岂能见证我的凶残?”

“吉杰多吉,你信佛吗?”

“信佛但不崇佛!”

“你要如何对待朵康?”

“分权!”

“如何分权?”

“你做法王我做土司!你管寺院我管百业与百姓!”

“可是要往上走?”

杨猛与朵康土司,两人一问一答,到了这个时候,朵康土司才伸展一臂,慢慢指向云雾笼罩之中的高原。

“正是!”

朵康土司的脸色,慢慢的变了,而杨猛依旧双臂环抱,但说话的语气却有些冷森森的了。

“路不通呢?”

一边问着。朵康土司的手,也放在了横在腹前的藏刀上。

“刀剑开!”

“上边有四大噶布伦,两大法王,百万壮丁,如何用刀剑开?”

杨猛的语气越来越冷,朵康土司知dào

他不是在说假话,放在刀柄上的手,也缓缓的放了下来。

“云南一地,带甲十万余,川西三角地。骑兵六七万,我有火炮过万门,火枪几十万,但凡是挡路的,只能做草场的肥料!

吉杰多吉乃是护法神尊。顺着我,那我就是法王金刚!逆着我。我也可以是散播畏怖的金刚法王!”

说到这里。杨猛也有了动作,抬手慢慢劈向云雾笼罩之中的高原,仿佛要用一记手刀,把云雾劈开。

“此事需yào

商议!”

默默想了好一段时间,朵康土司,才慢慢的开了口。杨猛所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他也需yào

好好的考量一下。

朵康土司可不是朝廷官员,朵康算是国中之国,对于周边的情况。他比朝廷的官员要明白的多,这两年藏边的砖茶,一多半都是杨家的货,对于杨家的财力,朵康土司还是认可的,但杨猛所说的火炮上万,火枪几十万,朵康土司还是存了疑虑的。

“可以!但我的耐性有限!川铜,你们一年攫取几百万斤,滇铜的规模是川铜的十倍,几十年不上贡,储量你可以想象一下,滇西铜官想必你们也与他们交yì

过,杨家扫了云南的铜官,接下了他们的基业!

你们用铜铸佛,云南用铜铸炮,近年来,藏边的洋货都是杨家所出,火.枪自然也有来路,而且这几年云南可以自造火.枪了!

后藏那边应该接触过英夷,想必这些不用我给你详细的介shào

了吧?

若是八旗兵或许会面对高原徒呼奈何!但云南不会,高原虽高,但高不过云南的雄心壮志!”

说通了朵康,就是说服了大半的藏边,只要朵康站出来说话,其余两域即使想发表不同的意见,在人力上就差了一截,定了康巴人域就是定了藏边三域。

两人现在就是在谈判,摆出各自的底牌,衡量一下得失,这就是朵康土司要做的事情。

“杨家难道想学张献忠与李自成?均贫富等贵贱?”

这就是朵康的底限了,这位倒是学识渊博,杨猛肚子里的东西有些跟不上了。

“那都是乱匪,不能与杨家相提并论,均贫富是不可能的!但等贵贱却是必须要做的!佛曰众生平等,你平日里不也是这样念叨的吗?”

杨猛这话对朵康土司的冲击,就太大了,等贵贱只怕也不可能!

“那土地呢?”

“土地归杨家!”

“我们的生计呢?”

“杨家会在藏边建立商号,以土地财产入股,就是你们的生计!”

“寺院呢?”

“做寺院该做的事情,吃斋念佛!”

“这不可能!”

权衡再三,朵康还是拒绝了杨猛的和谈,即使他同意了,其余两大法王和四大噶布伦也不会同意的。

“那就开战!凡属贵族土司、寺院法王,一律剿灭!愚顽信徒一律灭门!今夜就从朵康开始!”

“你不敢!”

“今夜子时,我等着你的答复,没有我满yì

的答复,藏边将成鬼蜮!”

这是两方高层的对话,虽说有虚言恫吓的意思,但朵康若是不照着来,杨猛今夜必然会展开杀戮。

“三爷,从昌都来了几千马队!”

韦驼子飞马来报,给了杨猛一个立威的机会。

“杀!杀完他们之后,沿着他们的来路,让矿丁营杀过去,凡属这些人的亲眷一律斩杀,部族成员不顺即杀,一路所遇寺院焚毁!”

朵康土司,也认为杨猛这是在虚言恫吓,两人就默默的站在战场上看着韦驼子整顿大军,然后慢慢的开拔!

“朵康土司,今夜我在前方的屠场等着你的回复!”

马鞭一挥,杨猛便骑着他那匹河曲马奔入了大军之中,朵康土司的腿一软,就栽到在了战场之上。

“主人!”

远远随侍的朗生,快步上前。扶起了朵康土司,可现在这位土司还哪有功夫管自己。

“快备马,追上前行的大军!”

此战若是一开,不管杨家的真zhèng

实力如何,康巴人域立马就会变成康巴鬼蜮,昌都来的人若是全军覆没,这血仇就永远也化解不了了,人域若是沦丧,雪域圣地也将崩塌!

杨猛这次只带了八百炮兵、一千骑兵、四千步卒、三千矿丁,几乎全是步卒的大军。行军速度很慢,一个多时辰之后,朵康土司带着几十个精骑,来到了杨猛的面前。

“吉杰多吉,可否多给我几天的时间?”

骑在马上。急火火的朵康土司,也没了刚刚的淡定。

“可以!你可以回去慢慢的想。我不着急的。无非平定川西还得几个月的时间,这几个月的时间,我都许给你了,只是到时候,你还有没有和我对话的权力就难说了!”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身处弱势地位还要讲条件。杨猛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杀人立威了。朵康土司既然不敢答yīng

,那说明往上走的压力很大,正好借着戡乱的机会。把手伸向高原,不然给了他们喘息的时间,这事儿就难办了。

“康巴汉子最是记仇,这一仗若是打了,川西永无宁日!”

软的不行来硬的,朵康土司也是豁出去了,就跟杨猛说的一样,此战一开,自己就没有和他对话的权力了。

“永无宁日?三爷不信!做任何事情都要有牺.牲,无论善恶,都算!三爷不信报应,信功过相抵,我救四万万生民与水火之中,挽华.夏大厦与将倾之时,杀戮千万也不为过!”

这就是杨猛的信念,功过相抵才是他平衡自己的法子,乱世之中不死人,那不可能!既然是死人,无论是死善人、死恶人还是死老弱妇孺,都是一样的,赶上了这个时代而已!

杨猛说话的时候言之凿凿,绝对不似作伪,朵康土司这才见识了吉杰多吉的真身。但无论如何,昌都来的人都要救下来,昌都不同于法域,那边自由的很,一旦与杨家结下了死仇,那就只能不死不休了。

康巴多豪商,与杨家做生意的也多半是这些人,昌都人的财富,他这个朵康土司,都不一定比得过,有钱有人,这仗一开就绵绵无期了。

“我答yīng

你的条件,但是我不能代表上面的六人,他们如何抉择,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总算听到了该听的话,杨猛也在心里长舒了一口大气,这老犊子要是不答yīng

的话,自己背负的罪孽就深重如海了!

“嘴上说说而已,难免会有反复,再者说了,这是你们部族之间的事情,你不出力,我就只能动武了,与其兵发高原,我不如在川西立威,毕竟这里紧邻云南,打起仗来我的补给线也不会太长!

再加上大凉山一脉,我有信心,一两个月之内平定川西,无非我身上有朝廷的旨意,做的过分一些,朝廷那边也不会多说什么的,毕竟你们才是引发叛乱的始作俑者!

镇川西之威,加上驻藏大臣掣肘,将乱子引向高原也不是多大的难事儿!”

现在就是摆事实讲道理的时候了,上杆子不是买卖,现在无非是在吓唬朵康,多使些力qì

,也能看看他的心性如何。

“你说怎样就怎样,无非我说了也不算,只要你停战,该怎么着还不是你说了算?”

现在就是在考校眼界,朵康土司也知dào

自己处境尴尬,要是自己早些离开康巴,就不会这么被动了。这会儿即使自己想跑,怕是也没有机会了!

“你是个明步的,我就说的直接一些,你可有合适的子女?”

这个时代最好的结盟方式就是联姻,结了姻亲那就是一体同身,若是小罪状还没什么关系,造反那是要株连的,杨家什么地位,朵康什么地位,这两家的姻亲就是再清白,朝廷也免不了猜忌的。

对付广州的潘仕成如此,收下魏五也是如此,唐梅依的傈僳族山城如此,现在面对朵康,杨猛依旧要如此。

“我有三女,长女双十,次女二八,三女尚幼,不知你要选哪一个?”

听到这个问题,朵康土司也没别的话说了,联姻对朵康来说却是是个大杀器,但为了身家性命和维护朵康的传承,他不得不说出了女儿们的情况。

“都没出嫁?”

二十了都不出嫁,难道又是望门寡?与朵康联姻,杨猛可不是想自己上,而是想让二哥顶上去,无非他还没有正室,这朵康的公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长女刚要出嫁,但她在瞻对的夫家却被波日?工布朗结给灭了,要想娶我大女儿,你要先对付波日!

若是想娶我二女儿,就要看她的意思如何了?”

果然是望门寡,杨猛真是有些无语了,怎么自己净碰上这事儿啊!

“不是我要娶,我已经有了正室,纳妾不符合咱们两家的利益,我二哥尚未娶亲,就把你二女儿许了吧!她的意思并不重yào



我二哥也是朝廷命官,就在驻藏大臣衙门做事,现任的夷情章京杨毅,就是我二哥!”

二哥的正室,自己要是给他弄个望门寡,老爷子那边肯定不乐意,为了藏边的大局,只能委屈朵康的二公主了。

“倒是个不错的人物,他是林则徐的弟子,门当户对!”

杨毅这个夷情章京主管的正是康巴人域,朵康土司倒是见过几次,但是杨毅在杨家的地位却让他有些犹豫,后面那句门当户对,语气就有些重了。

“说说波日?工布朗结吧!这又是个什么人物?”

这人的名号杨猛还没听说过,藏边自古封闭,康巴也是一样,打箭炉附近的很多地方,影子部队也很难自由的出入,对于朵康的大事小情,杨猛也算是一半明白一半糊涂。

“土司叛匪之后,被朝廷抄了家,自去年开始在瞻对肆虐,袭杀领主大户,现在的瞻对,已经是他的天下了,要不是出了铜乱,我们也要向朝廷求援了,这次正好你在,一并将他收拾了吧!”

朵康土司一说这话,杨猛就敏锐的抓住了他语气之中的怨念,看来这波日倒是个不错的代理人。

“叛匪之后?何解?”

“其父瞻对土司罗布七力忤逆朝廷被诛杀,所以他是叛匪之后。”

“他在瞻对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寻仇还是为了别的?”

朵康土司所言不尽不实,里面的玄机太多,若是寻仇朵康不会有这么大的怨气。

“与你想的一样,废除乌拉差役,分田地、烧契约!”

朵康土司也意识到,把波日的事情说出来,就是一记臭棋,看来自己真是要与杨家合zuò

了,不然杨家扶持一下波日,也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看,理不说不明,咱们这不就有了共同的利益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康巴汉子丹巴女(中)

“还不知土司大人的尊姓大名呢?”

“叫我朗加就好!”

朵康土司朗加也知dào

,自己现在还不能与杨猛平起平坐,以后也不可能了,这位吉杰多吉手里握着几万精锐大军,绝不是人域可以对抗的。

问到了朵康土司的名字之后,杨猛也不下令回师,大军还是一个劲的在向前进发。

“吉杰多吉,怎么还不退兵呢?”

杨猛不正理八经称呼朗加,他也只称呼杨猛的藏名,这里面也多少有些贬低的意思。

“昌都是这个方向,难道瞻对不是这个方向吗?我要去会会波日!”

好东西要抓在自己的手里,多一个选择多一条路,杨猛此去并不是为了剿灭波日?工布朗结,而是要收服他,作为制衡朵康的一枚棋子。

联姻只是一条纽带而已,并不能把杨家与朵康的关系处的有多铁,当年的大小金川之乱,不就是丈人打女婿引发的吗?

“好!我也让打箭炉发兵,咱们一起剿灭波日这个叛贼!”

一听杨猛要兵发战队,朗加的双眼也爆出了神光,废了波日,藏边的内部就平稳了,少了这么一个扯后腿的,也能与杨猛多纠缠几个回合。

“别想得太美,波日究竟是剿还是扶,要看情况的。

计长,安排人回去,协助朗加土司的人,为咱们的大军提供给养,让位于大凉山的矿丁营向这边进发,沿路筹措粮草!”

朗加的所作所为。用四个字来形容最贴切。权宜之计!一旦有了机会。该对自己下手的时候,朵康的人也不会手软。

一边和谈一边对战,所谓的和谈不过是自己打压他们而已!一边谈一边打,打到他们接受自己的条件为止,单凭着几句话,就收服川西北,杨猛自觉没那个能力。

听了杨猛的话,朗加的脸上也多了一丝厉色。看来这位的心还没死呐!

心里不痛快归不痛快,朗加还是安排人手回去调兵了,现在杨猛占了打箭炉,囚禁了朵康的臣子,即使他想对付杨猛也是有心无力,没有枝叶朗加就是一个光杆。

行军到半夜才扎营,第二天一早,前方的探马传回了准确的消息,昌都来了两千多人,全是精壮的骑兵。

“朗加土司。这里面有什么说道吧?”

两千精骑,是个不菲的战力。迟迟而来,想必是防备瞻对土司波日的人马。波日浮出水面,那三千西域刀客的来路,也能说得通了,不是朵康的计策好,而是无奈之举。

内有波日?工布朗结拖后腿,外有他杨猛虎视眈眈,内患波日是大患,而自己作为外患,显然是被朗加给轻视了。

在朗加的眼里,自己这万余人马,就跟八旗兵差不多吧?三千西域刀客足以绞杀自己了,可世事难料,没曾想他朵康土司朗加,做了自己的俘虏,连跑的机会也没有。

“哼!一大半是朵康的人马,一小半昌都的人马,都是在瞻对防备波日的。”

“哼!难不成你想给我来个内外夹攻?我劝你还是绝了这个心思,一旦你那么做了,今年朵康就是周围最肥美的草场!”

差不多快要图穷匕见了,两人之间的烟火气也越来越大,但朵康土司朗加,现在就是个败军之将,杨猛愿意怎么摆弄他就怎么摆弄他,至于他的尊严什么,那都是狗屁!

“朗加,让他们解了佩刀交出马匹,这样咱们就能安然相处了,不然,三爷是不会放心的。”

半下午的时候,两路大军相会,对面的骑兵虽说只有两千多人,但绝对是个大威胁,一旦让他们冲入步卒之中,即使云南新军,也会当场溃散。

“这是侮辱,他们不会这么做的!”

这支人马是朗加翻盘的希望所在,弃了马匹解了刀枪,这这支骑兵,就是活脱脱的鱼肉了。

“自己不解,老子替他们解,死伤了人马,你多担待!

韦驼子,准bèi

开战!”

这群人有马有刀,让他们跟着新军一起行动,再给自己打个冲锋?那这万余人马就完了!

“好!”

一步错步步错,朗加现在也只能任由杨猛随意摆弄了,不是他想这样,而是为了身家性命,不得不这样。

“韦驼子,圈住他们,胆敢放肆,直接宰掉!”

朗加的手下,强令这两千精骑放下了刀剑,交出了马匹,几个四五十岁,留着胡须的人也骑着马,冲到了杨猛与朗加的跟前。

“朗加法王,为何要解了咱们的刀剑呢?”

这几个看来就是昌都的豪商与贵族了,杨猛替朗加做了答复。

“因为我活擒了朗加!”

“你是何人?”

“吉杰多吉!”

这四个字一出,昌都来的那几个就没话说了,与朗加不同,他们对吉杰多吉的了解更深一些,这些人的手下,可是到过永昌的,那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这些昌都的藏商最为清楚。

那几个昌都贵族,杨猛也一并押在中军了,送上门来的厚礼,岂有不收的道理?

裹挟着两千朵康精骑,大军又行进了一天半,才来到了雅砻江畔的瞻对。

“朗加,派个有身份的人进去,告sù

波日,就说云南的吉杰多吉来了,让他出来见一面,我保证他的安全。”

一天半的时间,朗加土司在打箭炉的人马,也赶到了,剩余的那几百康巴精骑是一个惹眼的女将带过来的,这位就是朗加的长女拉姆了。朵康的精骑做了步卒,这位朗加的长女拉姆也成了杨猛中军的俘虏。

听到波日的名字,这位朵康的公主眼里也冒出了火光,她的夫家被波日灭了。深受儒家影响的朵康也是知dào

什么叫做望门寡的。这可是深仇大恨啊!

“吉杰多吉。你若是宰了波日?工布朗结,我就做你的小妾如何?”

英姿飒爽的拉姆,倒是个美人儿,只可惜这个条件是杨猛不能接受的。

“做我的小妾?那只是三爷一句话的事情,与杀不杀波日无关!谈条件,你还不够格!

看三爷的心情吧!若是这波日合三爷的胃口,作为收了他的添头,你就做三爷的小妾吧!”

杨猛这句话一说。在场的几个人都把手放在了刀柄上,看那意思,是想宰了他杨老三。

“都他妈老实点!看清了自己的位置再说话办事儿,怎么?做三爷的小妾屈了她了?这大军连日奔波也累的很,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让她跟着三爷,要么去劳.军!”

阶下囚,就要有阶下囚的觉悟,波日的出现又给了杨猛一个选择,朵康的地位在杨猛的心里。也不是那么高了。

昌都贵族知dào

吉杰多吉的由来,朗加也是见过吉杰多吉的残暴。这话说的还是极为可信的,拉住了张牙舞爪的拉姆,现在还真是得低头了。

雅砻江畔,也是瞻对土司波日?工布朗结的防御重点,这位叛乱土司也是亲自在这边坐镇,半个时辰的功夫,信使便带着几十骑赶了回来。

“可是昆明的杨三爷?”

当先一个壮汉,握着马鞭在马上行了一个抱拳礼。

“正是昆明杨三,来的可是瞻对土司工布朗结?”

这也是杨猛第一次在川西受到礼遇,握着玉杆金丝鞭,杨猛也是抱拳回了一礼。

“工布朗结就有些外道了,三爷还是喊我布鲁曼吧!”

两将相遇完全是江湖对白,布鲁曼在打量着杨猛,杨猛同样也在打量着布鲁曼,这位倒是个将才,警惕之心也可以,后面那几十人的马队,全部都是打着英雄结的康巴壮汉,背上的鸟.枪,倒是川西的稀罕玩意儿。

“天杀的奴才,还我夫家命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自己成了望门寡,就是拜布鲁曼所赐,拉姆也不犹豫,抽出腰里的藏刀,打马就要劈杀迎上来的布鲁曼。

“回来吧!”

不等拉姆出阵,杨猛就一把抓住了她的藏袍,一下就把她横放在了自己的身前。

“好身手!朵康的公主拉姆吧?你那夫家作恶多端,死绝了也是佛爷给他家的报应,杀我?你的本事还不够!”

赞了一下杨猛,布鲁曼也给拉姆一记闷棍。

“知dào

杨三是为什么而来吗?”

朵康与瞻对之间的事儿,那叫私仇,见了面之后,杨猛也就有了收服布鲁曼的心思了。

“三爷是为了朵康而来?”

一万多大军,也算是人山人海了,见了杨猛身边的朗加和一众昌都贵族,布鲁曼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了。

“算是吧!你有几分胜算?”

打掉了拉姆手里的藏刀,杨猛也没多说,直接就打起了朗加的名号。

“有几分?打过才知dào

,三爷这是给布鲁曼下战书吗?

您在川西三角地的事情,布鲁曼也听说了,本来布鲁曼还是很佩服三爷的,现在怎么与朵康这些人同流合污了?”

揭破了面皮,也就没什么好话了,杨猛要为朵康出头,他布鲁曼也不是肉头,成不成的,就看各自手底下的功夫了。

“佩服?怕是忌惮居多吧?我要往上走,把川西三角地的法子,光大一下!

你要做拦路石吗?”

与藏人说话,很省心,他们不像官场中人,弯弯绕不多,时间有限打开天窗说亮话,才是正理。

“往上走?怕是走不上去的,即使收服了朵康,您往上走的阻力也很大,弄不好,另外两个法王怒气一发,您杨三爷就要对上所有的部族了!”

杨猛的话虽说是霸气十足,但布鲁曼并不看好,藏边三域,人域、马域可平,但法域却是座高山,杨猛指着几句话想翻过去,未免太过简单了!

“这不找你来了吗?合伙干笔大买卖如何?三大法王,剩一个也行吧?

您说呢?朗加法王?”

瞧布鲁曼的语气,也有那么几分合zuò

的意思,杨猛索性就把话给摊开了,直接又把话头交给了朗加。

“吉杰多吉,这么做会死很多人的!”

朗加听了也是额头冒汗,这内贼外贼合力往上走,这事儿的成功率起码在六七成以上。

“朗加,死人又怎么样?死了我们可以再生养,这笔买卖布鲁曼接下了!”

朗加虽说是在推让但他的双眼早就把他给卖了,野心之光藏是藏不住的,而布鲁曼更是直接,说他没有野心,杨猛也是不相信的。

“我出大头,一万人马!布鲁曼出小头,三千人马!朗加就做后盾!至于昌都的诸位,就跟着杨家做买卖吧!”

布鲁曼和朗加的心意当然不可能实现了,把韦驼子留在川西镇住藏边,就是杨猛的抉择了,云南新军七千人,加上矿丁营和大凉山的骑兵,组一支万人左右的队伍,还是轻而易举的。

至于说军费,川西三角地的收获,足够韦驼子敷用了,再收拾一些川西北的土司、贵族、头人,有了这笔财富,供养韦驼子的一万人马,几十年不成问题。

“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去准bèi

牛羊,具体的事情,咱们篝火会上谈!”

杨猛的势头太足了,刚刚那个说法,也不符合布鲁曼的利益,借机退让一下,再提条件,就是他的想法。

众人点头之后,布鲁曼匆匆的赶回去了,而横在杨猛马上的拉姆,却挣扎了起来。

“拉姆,你也是个精明的,知dào

什么时候该闹,什么时候不该闹,给你个选择的机会吧!跟着三爷或是跟着布鲁曼,别想别的了,现在的你就是个筹码而已!”

刚刚自己与朗加、布鲁曼谈判的时候,拉姆这个朵康公主,就乖乖的伏在马背上,这位看着鲁莽的朵康公主,也是个有心计的妙人儿。

“哼!那你就与布鲁曼斗上一场,谁赢了我就跟谁!”

拉姆也有这样的觉悟,身为土司家的女儿,多半都是要被用来拉拢人的,有选择还好,杨猛和布鲁曼,都是可以长久活下去的人物,自己也就少了倒手几次的屈辱。

“吉杰多吉,咱们还是回打箭炉吧!有些事情还需yào

细谈的,让昌都的人也回去聚一些人手,在打箭炉组织一场赛马会,也有好处的。”

这一趟烂差事儿,把大女儿赔上了不说,还多了一个劲敌,早知dào

就不让昌都的人跑来救援了,朵康土司朗加,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嗯!也好!计长,知会我大哥二哥,让他们一并到打箭炉来,咱们正好把川西和藏边的事情做个了结。”

自己在云南和广州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把藏边交给老大和老二才是正理,自己不能在这里瞎蘑菇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康巴汉子丹巴女(下)

在雅砻江畔住了一晚,什么事儿也没谈,第二天一早,布鲁曼也带着一千五百骑兵,坠在了大部队的身后,杨猛指挥大军,又开始了跋涉。

昌都的贵族们也派了一批人回去,至于泄不泄露消息,对杨猛来说也是无所谓的,朝廷站在自己身后呢!

再说了自己在朝廷眼里就是个二傻子,许多对别人来说是大杀器的流言蜚语,对杨猛的杀伤力,有限到了可以无视的地步。

自己傻呆呆的形象,可是深入帝心的,加上琦善前期的参劾,川西的事情,是他杨猛在做,那是毫无疑问的,就是藏边的噶布伦和法王们不忿,他们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一是他们没有专折奏事的权力,二是驻藏大臣那边对他们来说也是个负担,只要打箭炉的这批人降了,藏边也就改姓了。

一边行军,杨猛也在骂着藏边的那群马商,卖给杨家的藏马都跟骡子似得,可朵康、昌都还有瞻对的马匹,都是高头大马,行进速度极快、爆fā

力也不错,这些藏马才能叫做马匹。

而自己大哥弄得那些,只能算作是骡子了,马域安多,就是杨猛的下一个目标,至于法域,有了人域和马域牵制,再加上杨家的经济控zhì

,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来吗?

一路行军,杨猛也在观察着朵康、昌都还有瞻对的骑兵,这些王八蛋真他妈是弓马娴熟啊!一边骑马一边睡觉,这绝对是天生的骑兵啊!

这些康巴人,也是杨猛见过的最精壮的汉子了。一米七、一米八的个头。膀大腰圆、孔武有力。无论是马战还是陆战,他们先天的本钱,都让他们占了绝对的优势,吃肉的人和吃粮的人,就是不一样。

其他人都在打着自己心里的算盘,而杨猛则是把算盘打到了这些康巴精骑的身上,自己留下韦驼子的一万人,怎么也不能赔本。拉回去一万精骑也算说的过去,至于这边人口的空白,正好让川西的一些汉人填进来,杂居通婚慢慢的同化,三五十年之后,哪还有族群之分?

到达打箭炉之后,大哥杨勇二哥杨毅也匆匆的赶了过来,康定城前,四五万人的大营寨,委实让杨家兄弟惊叹了一把!

“老二。给你找了个媳妇,要不要啊?”

才几个月不见。二哥杨毅的脸上,就多了几份桀骜之气,看来老爷子传承下来的性情,也在高原上觉醒了。

“你找的人,我放心,谁家的?”

对于老三的眼光,杨毅还是信任的,那三个侍妾可是相当的可人啊!

“朵康土司家里的二公主央金,这个怎么样?”

这话说了,可吓了杨毅一大跳,朵康土司,还是算了吧!自己是驻藏的夷情章京,与朵康不清不白的,容易招朝廷的猜忌。

“老三,只怕那边有意见啊!”

“那边算个蛋!你该咋办就咋办,待会儿我带你瞧瞧人,要是长得歪瓜裂枣,朵康家里还有个更小的,先拉昆明当童养媳养着!”

大清朝廷?杨猛压根就没怎么放在心上,顺着他那也是为了给杨家谋取一些发展的时间,现在云贵川藏几乎就成了杨家的,对上朝廷,失败的几率也小了很多。

“童养媳还是算了吧!据说朵康还有个大公主未嫁,她也可以考lǜ

一下的。”

对于朵康的情况,杨毅这个夷情章京也算了解,拉姆也算是倒霉,频频的让人惦记。

“老大拉姆算是个望门寡,我倒是想给你撮合,但老爷子那边只怕会发火,你就凑合吧!”

“那就给我!”

“滚蛋!我定下了!”

神女拉姆也算是有名,刚刚回了老二,老大又凑了上来。

“那我呢?”

康巴的汉子,丹巴的女人,这是川西和藏边的真理,老二老三都得了好处,杨家老大也想掺上一脚。

“有!昌都的豪商贵族,就是你联姻的对象,差不多就成,别弄太多,太多了就失去联姻的意义了。

现在对付藏边,只能用联姻了,先把他们捆上杨家的战车再说,不然光凭武力,也压服不了这些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乱成一团,也算是团结一心。”

络绎而来的各地贵族、头人,也算是让杨猛开了眼,骑牛的带狗的,看着牦牛身上的一驮驮货物,杨猛的心思又飞到了军队上面。

骑兵短程的速度很快,但持久力不行,十几二十天连续行军的话,也只有徒步行军能支撑,一天一百里,对云南新军来说小菜一碟,滇西选出来的精兵,一天三百里不在话下,连续十天,稍一休息就能参战,这才是杨猛让新军在铜厂背铜矿的目的。

这次行军,骑炮营的速度太慢、负重太少,这些个牦牛倒是高原骑炮的首选,载的多走得远,牦牛也算是能跟得上徒步行军的一种动物了。

至于这些人牵的藏獒,绝对是哨兵的首选,若是当初那三千八旗兵,弄上几个带狗的哨兵,隔着老远就能发xiàn

袭营的康巴精骑,那战局就会有很大的出入了。

每看到一样东西,杨猛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军用,每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杨猛想到的就是她的家世,纳拉姆为妾,也有着拉拢朵康的心思在里面,二哥杨毅并不足以让朗加安心,拉姆算是双保险之一。

昌都也是一样,自己的大哥与昌都的豪商们联姻,也是制约法域的一个手段,康巴豪商算是法域最大的一群施主,对法域卫藏的寺院,这些人还是有一定的制约能力。

赛马会,是个康巴男人彰显力量的所在,赛马、射箭、摔跤。虽说还没正式举行。许多人都已经开始提前热身了。杨猛在观察着他们,这些康巴汉子也在观察着杨猛。

虽说只是互相观察,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杨猛发出敌意,不止是朵康的汉子,就连瞻对和昌都的人,都对杨猛散发着极为明显的敌意。

赛马会,也是丹巴女人彰显妩媚的时候。肉食、酥油、奶茶、装饰繁杂的藏袍,相较于稍有些柔弱清秀的江南女子,丹巴女人显得更为丰腴端庄,与男人们一样,丹巴的女人们也在瞧着杨猛。

与男人之间的泾渭分明一样,女人也分成了三群,第一群就是以拉姆为首的,第二群应该是昌都的,第三群只能是布鲁曼所属的瞻对女人了,丹巴女人就是他们这些人的统称。若是再细一些,就只能按照她们所属的土司来划分了。

区分藏边女人的地位很容易。肤色就是她们地位的象征,肤色越白地位越高,肤色黝黑发亮的女人,多半是常年劳作的人。

三群丹巴女人,朵康和昌都的最白,瞻对那边打头儿的却是一个小麦色皮肤的年轻少女,想想布鲁曼的经lì

,这位八成是他的家人。

丹巴女人对杨猛的态度,有些不一样,拉姆为首的朵康女人,对杨猛的敌意有些大,昌都的次之,而瞻对带头的那个女人,神色却有些复杂。

康巴汉子和丹巴女人的敌意,杨猛可以理解,但瞻对那位的表情,就有些难以捉摸了,想不明白就找人问,正巧朗加也在,杨猛打着马就靠了过去。

“朗加,你们这里的人对我的态度可不怎么好啊?”

“吉杰多吉虽然令人敬畏,但并不招人喜欢,康巴男人重英雄,丹巴女人爱英雄,想要他们对你好,那你先得是个英雄!”

“在你们这里什么叫做英雄,会骑马能摔跤吗?”

“差不多吧!”

“那边那个姑娘是谁家的?”

“布鲁曼的亲妹子布日娜,你可以收她做小妾了,瞧她那上杆子的架势,八成是被布鲁曼给说服了,哼!丢人!”

朗加的语气不阴不阳,原来问题是出在了这里,瞧这布鲁曼的手段,也是个枭雄啊!

“赛马会的时候没什么时间,正好趁着闲暇,我会会你们康巴的汉子,看看能有多少丹巴的女子爱上我?

朗加,能给找头牦牛骑一骑吗?”

无非是强者为尊,弄头牦牛骑一骑,再打上几场,与这些人搅和在一起就是了,到时候再加上拉姆的关系,想必他们的敌意会化解不少,至于自己的安全,杨猛根本就不担心,自己周围有几十个护卫,几十个影子部队的精锐,还有韦驼子安排的马步兵近百人,想一下弄死自己,这些人还没那个本事!

“哼!我给你安排!”

冷哼了一声,朗加就骑着马走了,看来这货也没安好心呐!

“走!咱们去换身衣裳!”

回到自己的帐篷,换下了身上的官服,一身黑底子血色虎纹的锦缎劲装,就穿在了杨猛身上。

“爷,不带护甲会不会不安全?”

一边俯身为杨猛紧着马靴上的皮绳,魏芷晴一边担忧的问道。

“没事儿!这边的人大多磊落,在加上那些护卫,基本没什么漏洞!”

舒展了一下筋骨,杨猛骑着马,便再次进入了赛马会的场地。

“操!”

看了朗加给自己准bèi

的黑牦牛,杨猛也只能这么回应了,这货弄得牦牛,比自己坐下的河曲马都高,一看就是牛王之类的玩意儿,再说了藏边以白牛为尊,弄个黑牛王,这是想弄死自己吗?

海口已经夸下了,无非是骑个牛而已,这事儿可不能推脱,一旦推脱,就是露怯了,会被看不起的。

骑着自己的河曲马,围着牦牛王转了十好几圈,看着牦牛的情绪渐渐稳定了,杨猛这才下了马,但愿自己的坐骑与这位牛王沟通顺利吧!

金蹬银鞍又他妈是逾制的玩意儿,得亏现在没有照相机,要不这欺君之罪,是跑不了的。跨蹬上鞍,这牛王也没让朗加的一片苦心白费,好好的把杨猛颠了一顿。才算消停下来。这牦牛王是经人训过。只是稍微有些桀骜,不然杨猛非得让他给甩下来。

屁股麻了、蛋也疼,这狗日的朗加,真不是个玩意儿!

但是这番苦工也没白费,一阵阵的叫好声,不断从各个营地里响起,最让杨猛高兴的是坐下的这头牛王,全速奔跑跟普通的马匹差不多。虽说赶不上自己的河曲壮马,但短距离冲锋的速度也不错了,看来这牦牛骑炮算是成了。

骑着牦牛大概跑了一盏茶的功夫,试了试牛王的耐力,也算不错,接下来就是斗.殴大会了。

“昆明杨三要会会康巴的英雄们,咱们比划比划?

比划就要有彩头,放倒了杨三,百两黄金就是你的!”

骑着牛绕场一周,杨猛也开始了有些嚣张的搦战。这下不用朗加安排,一个个精壮的康巴汉子。就一群群的从各自的营地涌了出来。

一看人数更好,慢慢走到场地中心的起码有百十人,这是要车轮战吗?

“人太多,老子就是铁打的也得累死,弄十几二十个就够了,你们自个先淘汰一下!”

搦战就是想立威,一百几十号人,自己稍一疏忽,就是出来丢人呐!

这一百几十号人,大多长相英武、肩宽步阔、目光深沉,发辫里都是打着英雄结的正经康巴汉子,即使一人三招,杨猛也自忖也放不倒全部。

听了杨猛这话,一众康巴汉子也算讲究,一批自认实力一般的慢慢退了下去,互相不服的就先练了一把,最后还是剩了十三条汉子。

七个是衣着华贵的,三个是衣着一般的,而剩余的三个穿着最差的,却是最为高大威猛的,瞻对土司布鲁曼也赫然在列,而那三个衣着一般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布鲁曼的手下。

“哪个先来?”

既然要打,就别分什么主次了,谁上打谁就是了,杨猛一边活动着手腕脚腕,一边满不在乎的说着话。

“我先来!”

“先报名!云南杨猛!”

“朵康巴桑!”

打头第一位,就是一个衣衫破旧的壮汉,看来这是朗加的手笔了。

“请!”

这巴桑是狼是狗,就看他的本事了,要是表现好的话,杨猛不介yì

给他个好前程。

“嗨!啊……”

只一下,巴桑就挨了杨猛的一记贴山靠,伴着一声惊呼,巴桑‘蹬蹬蹬’连退十几步也没能止住倒下的节奏,摔跤与拳法不同,大开大合中宫全是破绽,主动出手,那就是找揍!

“下一个!”

“下一个!”

……

直爽的康巴汉子,算是在杨猛的贴山靠之下吃了大亏,七个衣衫华贵的,只剩了一个布鲁曼,布鲁曼的那三个手下,也一个没留下,倒是剩余的那两个衣衫破旧的,没有急着出手。

“你们两个报上名来,一起上吧!”

布鲁曼是瞻对土司,不能太不给他面子,就让他做压轴吧!

“扎西、多吉!”

这两人也不含糊,报了名字之后,就扑了上来,杨猛也不含糊,虎吼一声,一记双推掌,推飞了扎西,一记飘沙脚踹倒了多吉,八极拳对摔跤,杨猛算是占了大便宜,这摔跤的起手式不仅慢而且空门大漏,一人一下放到了十二个康巴汉子,算是杨猛在作弊吧!

“巴桑、扎西、多吉!你们三人以后跟着三爷如何?别为难!什么奴契、朗生契,三爷一律给你们摆平,你们的家人也是一样,往日的东西一笔勾销,你们跟着三爷鞍前马后,你们的家人跟着你们享福就是了。

布鲁曼、朗加,这事儿你们帮着办!成不成?”

布鲁曼与朗加点头之后,这三位壮汉就欢天喜地的站在了杨猛的身后,农奴、朗生,很少会对土司家族有眷恋的。

“布鲁曼,到你喽!”

“三爷,咱们来次摔跤怎么样?”

这布鲁曼倒也奸猾,知dào

自己比拳脚不是杨猛的对手,直接给杨猛下了个套子。

“成!还是三招之内放倒你!”

摔跤杨猛也不惧,大伯父孙顺教授的三式摔法,应该够用了!再者说了,用八极拳的飘沙脚,也不算犯规,布鲁曼想赢希望不大。

“嗨!”

“呔!”

“嘿!”

“嗬!”

“啊……”

“走你……”

一撞、一掀、一脚,两人的招法一样,没怎么习武的布鲁曼,在杨猛的脚下吃了亏,人打着横被杨猛拍到了地上。

“这是云南的英雄杨三爷,你们服不服?反正我布鲁曼是服了!

来啦……丹巴的姑娘们,看上三爷的过来打英雄结啦……”

布鲁曼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拉着杨猛的手就在场中转了起来,随手一拉,就把杨猛的辫子给拉散了。

杨猛也知dào

这是布鲁曼在给自己造势,也就跟着布鲁曼在场中转了几圈,但是这样精明的合zuò

伙伴,可要多防着一些啊!

经布鲁曼这么一吆喝,还真有姑娘往上扑,先是布鲁曼的妹妹布日娜,然后拉姆带着一个漂亮姑娘,最后昌都那边,也走出了一个白玉一般的丰腴美女,看来有些人也在私底下达成了默契。

“这是谁?”

“我妹妹央金!”

“别介,这事儿不能劳烦未来的二嫂,您还是乖乖回去吧!我二哥比我能打!”

轰走了拉姆身后的跟屁虫,杨猛就把脸转向了布鲁曼的妹妹布日娜。

“布日娜,这次没遗憾了吧!”

“没了!”

康巴汉子丹巴女人,都是这么豪爽直接,杨猛直接问,布日娜直接答,对于英雄,丹巴女子从来不吝惜感情。

“你是……”

“昌都的索朗白玛!”

“好!这下齐全了。”

三人三把红丝绦,拉姆、布日娜、索朗白玛各自取了一摞合在一起,开始为杨猛编辫子,这条辫子编成了,那川西的事情,也就该了结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 朵康宣慰使

赛马会不过是各大土司贵族扎堆朵康的一个幌子而已,正式的赛马会开始了,而军营的一座大帐之中,却坐满了川西的土司贵族,杨猛坐在上首,旁边是驻藏的夷情章京杨毅,左手首尾做的是朵康土司,右手首位坐的是瞻对土司。

“事情办得也差不多了,别的我就不说了,说说你们以后的安排吧!”

杨猛一开口就是虚话,川西的事情现在还不能办,得等着朝廷的旨意,依照朝廷的旨意来办理,能不对上朝廷,就不对上朝廷,这是现在大政。

这番话,也是杨猛对下面各大土司贵族的试探,敢冒音儿的,那就离着死不远了。

“韦驼子留下,你的任务就是帮着朵康、瞻对还有昌都练兵,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之后,大军开拔入法域,至于人手的安排,你自己看着办!

朗加法王,你的任务也不小,安定川西、在各地募兵,疏通入法域的门路。

布鲁曼,你的任务就是打仗了,先平川西,后入法域,你就是康巴人的旗帜。

至于昌都的诸位,咱们要在川西建立商号,少不了你们的帮衬。”

杨猛开口就是入法域,在座的可就不淡定了,法域岂是说入就入的?

“吉杰多吉,这事儿……”

“杨三爷,得三思啊!”

朗加和布鲁曼都跟吃了个死孩子一样,满脸的丧气样儿,这虽说是件好事儿。可三个月就发兵。是不是仓促了?

“不是让你们平法域。而是御外晦扶藩邦!

朝廷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你们康藏的贵族们就要担起这个大任,藩篱失则恶狗入,你们要拿出康藏人的血气与大爱。

廓尔喀,几次犯藏,你们次次向朝廷求援,如今老子给了你们实力,到你们彰显实力的时候了。

登疆、竺域、拉达克。都是大清的藩属,现在局势也不是很好,朗加法王,是这么个说法吧?”

这几天杨猛也从朗加那里了解了一下藏西诸藩的情况,结果很糟糕,英吉利的爪牙已经伸过来了,而大清却无暇他顾,任由各属国被英吉利欺负。

不是杨猛急公好义,更不是他杨猛大义凛然,这么做是有目的的。一是为了平法域,二是为了练兵。

藏边的地图。杨猛细细的看过,易守难攻,几条山谷峡谷,只要备上臼炮,那就是条死路,藏边紧邻印度,由着英吉利撒野,过不了几年,想把他们打回去就难了。

练兵,绝对不能在国内练,那样的话,就麻烦不断了,打出国门扶持大清的属国,虽说不一定能成功,但肯定会与英吉利交手,开战!让云南的新军适应列强的陆战,一批批的训liàn

云南的新军,让实战来推动云南军力的发展。

打赢了皆大欢喜,打不赢退守藏边,扶持藩国也能加强藏边的归属感,藩国都能扶持,就别说本国了,这是杨猛的一次实验,如果成了,那才叫满载而归呢!

“只怕咱们出去胜不了啊!”

这次说话的是布鲁曼,他算是有过实战经验的,但是对于出藏,他的信心不大。

“败了就退回来,继xù

练兵,练好了兵马继xù

打!记住!你们康巴汉子是有血性的,他们一次次的欺辱你们,虽说没有打到川西来,可高原上你们同胞呢?

被欺负了找朝廷,你们也敢说你们是康巴汉子,丢人不丢人?枪.炮.弹.药我这里管够,人手咱们两边出!

布鲁曼,你说的那句话,三爷觉得不错,死的人多了又能怎样?咱们继xù

生养!

人死了无所谓,但骨头不能被打断!”

杨猛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下面人的反应,年轻的大多握起了拳头,但年老的却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随着大军行进,咱们的商号也要遍布藏边,好东西就要分给大伙来享shòu

,咱们既挣了钱,还能改善上面的生活,多好?”

杨猛补充完这句,大帐里的大部分人才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二哥,出藏的事情你来办,驻藏大臣那边也不是没好处,康巴的兄弟们打了胜仗,朝廷也会有封赏的。

至于开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事儿!

大哥,你那边的商号,也要加快速度了,这几天和昌都的朋友们拿出一个章程来,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得有咱们的商号,咱们的商号,只有一个规矩,要什么有什么!”

杨猛画了一个大饼,在场的人多半都笑了,这两天,杨勇也没闲着,一直在各大土司贵族之间游走,杨家云南商号的实力,大部分人是认可的,另一个辐射藏边与川西的巨大商号,里面的利润可想而知。

“吉杰多吉,入藏的事情,还得和两大法王和四大噶布伦点头,这事儿我自己做不了主!”

朗加犹豫了半天,才说出了这句话,入藏可不是小事儿,出藏更是天大的事儿,只怕上面的人不会同意。

“不点头?事关藏人的脸面,事关一族的荣辱,他们为什么不点头?

在座的诸位,他们不点头成吗?”

以军力强压,是快速平藏的手段,出藏扶属国,那是站在了大义之上,由不得任何人掣肘,什么都有了,不怕高原上的人不就范!

“不成!”

血气最足的布鲁曼第一个喊了出来,大部分人也不甘示弱,纷纷表示支持。

“这不就结了?”

这边刚说完大事儿,徐子渭就进了大帐。

“朝廷有旨,改朵康土司为朵康宣慰使司,原朵康土司朗加任朵康宣慰使,原昭觉县裘时仑任宣慰副使。其他属官由正副宣慰使任命!”

朵康的事情。有了这道旨意。算是走完了一段,朗加也算是幸运了,朝廷这是在试探啊!

“朗加遵旨!”

形势比人强,朗加知dào

,即使当了这个宣慰使,自己也是个虚的不能再虚的傀儡,不接旨,那就等着吉杰多吉的怒火吧!

“好!马上给朝廷上折子!”

削朵康土司为朵康宣慰使。朝廷那边也是吊着胆子在玩,朵康一直游离于藏边与四川之外,一个土司连年上贡,若是在其他地方也好,可朵康身处川藏的腹心之地,这国中之国,对朝廷来说也是如鲠在喉。

但乾隆年间的大小金川之乱,是个极大的教xùn

,朵康的实力,是大小金川的几倍。万一变乱,也是个天大的麻烦。

朝廷这次也是备下了明暗两道圣旨。交给杨猛的刚刚宣读了,在琦善那里还有一份,上面的内容也极为简单,待遇依旧!

朝廷敢下第一道圣旨,也是得了杨猛的战报,一战屠戮朵康三千五百多精骑,生擒朵康土司朗加,这事儿杨猛提前给穆彰阿打了招呼,有了穆彰阿在京师抬轿子,才有了这战战兢兢的第一份圣旨。

至于裘时仑,则是交换条件了,穆彰阿也能理解杨家的布局,一多半的川铜,足以支撑滇铜几十年了,让裘时仑压制朗加,也在穆彰阿的接受范围之内。

还有一点就是杨家要谋求地位,必须要有军功,杨猛是个二愣子,封不封赏都一样,最主要的是杨士勤的官帽子和杨毅的官帽子。

对此穆彰阿也做了回应,杨士勤、杨毅俱都官升一级,而杨猛则是又多了一件黄马褂,还有一大批御赐的物件。

琦善那个瓜怂,也是被成都将军那丢人的一仗给吓破了胆,这事儿本该他来宣读圣旨的,可这个怂货却把事情推给了杨猛。

除了这些东西,那就是解散矿丁营的旨意了,矿丁营如此厉害,不论是在谁的手里,对朝廷都是个威胁,裁军夺权,就是朝廷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杨猛依旧做他的腾越镇总兵官,而一万多矿丁营,却被裁成了一千五,还不能回昭觉,这些人都交给了宣慰副使裘时仑,文官带少量的兵员,这个是朝廷可以接受的。

解除兵权,尽快回云南,这是口谕!对此杨猛只是洒然一笑,该做的都做成了,即使朝廷不催促他,他也得赶紧回云南了,相较于藏边和川西,云南的事情才最重yào



“朗加宣慰使,您是不是也该向朝廷和川督表示一下呢?”

表示顺服,无非是上贡,撺掇朗加上贡,也是在试探朝廷,若是朝廷回贡,那这事儿就不完美,若是朝廷在品制上封赏朗加,那就代表朝廷真zhèng

的认可了他杨猛的战功。

“这个应该!”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朗加的心里虽说有些不忿,但事已至此回天乏术了,凭杨家的实力,别说是朵康,就是三域合力,现在也斗不过杨家,至于以后,以后再说吧!

有了与杨二、杨三的联姻,想必杨家也不会太过苛待自己,而且自己对杨家来说也是个重yào

的棋子,十几二十年都有极重yào

的作用。

制衡布鲁曼就是他的作用之一,杨猛对付布鲁曼的手段他也看在眼里,只要布鲁曼还在,他朗加的地位,就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之后的进贡,朗加是按照最高标准来办的,正在举办的赛马会,也摇身一变,成了敕封朵康宣慰使庆功大会,川督琦善、驻藏大臣、藏边的两大法王、四大噶布伦,都收到了邀请。

杨猛猜测,这川督琦善八成会称病,琦善这官场老油子不在,避开了驻藏大臣,正好借机把新军出藏的事情定下来。

议完了大事儿,就该是喜事儿了,杨勇与昌都两家豪商联姻,杨毅与朵康宣慰使联姻,而杨猛则是三家,朵康的拉姆、瞻对的布日娜、昌都的索朗白玛。

有了这一层又一层的联姻关系,朵康、瞻对、昌都三大势力,也被搅成了一团乱麻,这样的联姻关系,再加上韦驼子的一万多新军,保川西三五年不乱,还是可以的。

一场盛大的婚礼,在赛马会上举行,新郎是谁多数人不知dào

,杨家三兄弟都是一身的藏袍,杨勇带着两个,杨毅带着一个,而杨猛却带了四个,一身藏袍的魏芷晴也赫然在列。

这场婚礼,老二杨毅是主角,这是他的正室,在这边办过一场之后,回云南还要再办。

婚礼也是杨家彰显实力的时候,一箱箱宝石,一箱箱金砖,杨猛大手一挥全做了聘礼,洒出去的东西越多,越能表现出杨家对川西的重视。

无非这些东西都是白来的,接下来的几个月还会有更多,川西的小土司、小贵族,就是这些东西的本主,安定好了这几个大户,韦驼子接下几天来要做的就是分兵荡平川西北了。

赛马会一完,川西的兵马也要全部偃旗息鼓,进入各大土司的腹地,去训liàn

兵马,三个月之后,他们的表现,才是杨猛最想看到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 五大商号

热热闹闹的打箭炉赛马会,已经持续了一个月,这边热闹的很,川西北的小土司、小贵族、小领主们,却凄惨的很,布鲁曼做先锋,韦驼子率大军,对川西北没有参加赛马会的土司、贵族、领主,来了一次大清扫。

几乎没什么战斗,屠戮的事情,交给了布鲁曼的瞻对精骑,而韦驼子和杨家老大杨勇,却在布鲁曼的身后装好人,建田庄养人、烧奴契收人、建武庄自保,几万户农奴朗生,几十万人口,成了杨家在川西北的铁杆。

而杨猛要带一万精骑返滇,布鲁曼、韦驼子、杨勇,也在忠实的执行着,农奴朗生多半不是精骑的人选,而那些稍有家产却过得不怎么如意的康巴人,就成了首选。

布鲁曼做说客,韦驼子做打手,杨勇许诺好处,一万五千户有壮丁的平民,收拾家当,就加入了迁徙的大军。

川西北中下层贵族、领主,九成被灭,六七成的平民迁徙,最底层的农奴朗生,就成了川西北的主要人口。

迁地而居,就是朵康宣慰副使,打压朵康的第一招,迁川西北一万五千户藏人入川西南,迁川西南两万户汉人入川西北,这个提议首先得到了云贵总督林则徐的支持。

迁滇西两万五千户百姓入川西南,把本该落户川西南的一万五千户藏人迁入滇西。战战兢兢的川督琦善,也是万分的赞同这个提议。

林则徐、琦善、裘时仑三家的折子还在路上,滇西、川西就动了起来,这份奏折。不用等什么批示。朝廷十成十的会点头。近百万人口的迁徙,耗时不短,为了不耽误时间,云贵总督、川督和朵康宣慰副使,就把事情做在了前头。

再有一点就是农时,川西的牲畜六七月份之后正是育肥的时间,川西南的汉人到了川西北也正能赶上放牧的好时候,而川西北的藏人。到了滇西也刚好能赶上秋收。

利诱,就是杨猛推动迁徙的手段,迁徙大军中的百姓,都是最底层的存zài

,汉人百姓觉得牛羊马匹,是笔大财富,而藏人百姓,对于农耕也是非常向往,一群牲畜,几十亩等着收获的土地。就是促成近百万人口,自愿迁徙的诱饵。

这次迁徙。杨家的花费并不多,无非就是几万两银子的粮食,种地的留下庄稼,放牧的留下牛羊,一切进行的还算顺利。

琦善称病未到,驻藏大臣还算给面子,派了帮办大臣鄂顺安前来,而心有疑虑的藏边六大高层,却踩着赛马会的尾巴,急匆匆的赶到了打箭炉。

鄂顺安好解决,康定城里的一处宅子,几个女人,一堆金银,他就老老实实的呆在了安乐窝里。

有着问罪意思的藏边六大高层就不是那么好对付了,两大法王四大噶布伦,堵住了朗加就要把事情问个清楚。

“我也是无奈啊!”

面对藏边六大高层的责问,朗加反反复复就是这么一句话,究竟哪里无奈,他就是不说。

“我来给诸位解释。”

带着一声血腥气的布鲁曼,刚刚进了大帐,就遇到了藏边六大高层,带着无限敌意的目光。

“叛贼波日!”

“不对,是瞻对土司布鲁曼!”

掀开帐帘,杨猛给他们补充了一句。

“你又是何人?”

“让朵康低头的人,昆明的吉杰多吉!说别的也没用,你们来了也好,正好省去了老子的麻烦,这脑子长得真是老天开眼!”

藏边六大高层齐聚,是杨猛没想到的事情,这回好了,正好一并看押进军藏边。

“大胆!”

“甭说没用的,咱们之间没必要,既然你们来了,老子也不会慢待你们,先瞧瞧朗加低头的原因再说话,现在胡说八道,惹起三爷的怒火,难保三爷不杀人的。”

看完了一万多云南新军,看完了一个个帐篷里的火.枪、火.炮,藏边的六大高层,也无话可说了,火.枪、火.炮,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稀罕物件,这东西的亏,他们也吃过,这几十年藏区深处,也不是那么安稳的。

“前些日子,布鲁曼荡了一边川西北,接下来的这段日子,就要往上走了,这次老子没有灭门,除了男丁,妇女、女童,我都留了下来,那些农奴朗生,也该享福了,这是大势你们违逆不了的!

这次你们来了正好,带着布鲁曼入藏,把川西北的事情再做一遍,大家好好安排一下吧!”

让农奴朗生尝些甜头,有了这个大势就成了,贵族领主只是小小的一撮,要想玩硬的,不用什么兵马,只要让布鲁曼带上几万农奴入藏,事情就能基本解决,但那样一来,也不符合杨家的利益,合zuò

才是王道。

“你是想开战吗?”

一个黄帽子,根本不接受杨猛的条件,面带厉色,喝问了一句。

“我劝你别做这样的事情,做了,你身后的教派,就会是昨日黄花,我在永昌说的话,不会坐回去的,以教派之名,掀起民乱,那就是邪教,砸神像毁香坛的事情,你要是想看看,那就按你的意思来!”

教派在杨猛看来就是那么回事儿,多他不多少他不少,有些事儿一旦做了,灭几个教派,也不算是难事儿。

“达法王,这是真得!”

杨猛说什么就做什么,朗加是深有体会的,这事儿还真不能胡乱开口。

“好了!话我已经说了,吉杰多吉是法王金刚,也是金刚法王,别做多余的事情,做了我包你们悔青了肠子!

现在来说说出藏护持藩属的事情吧!”

有些话知dào

就好,老是挂在嘴边就没有威慑力了,杨猛巴不得他们作乱呢!立威。并不是给一处人看的。甘陕的一部分人。也是威慑的对象。

形势比人强,经过朗加和布鲁曼的解说,有眼光没眼光的都知dào

自己该怎么做事儿了,他们这次联袂而至,就是最大的败笔!

“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建立商号才是最重yào

的事情,诸位以后的荣华,都在这商号上了。

康巴人域、安多马域、卫藏法域。三域的买卖有些不同,咱们就建三个商号吧!

康巴商号,负责川西北,朵康、瞻对和昌都的人入股,主要负责茶货和藏.区的货物。

安多商号,主要就是马匹的买卖了,这处商号,建几个固定的货栈就好,其他的买卖,还得靠游商。

卫藏商号。统管高原上的商务。

这三大商号,杨家是大股。你们是小股,你们要是愿意参与商号的事务,我也不阻拦,但其他的权力必须交出来。”

利益为先,无论是什么事情,都逃不开一个名利,两大法王虽说不愿意,但四大噶布伦和朵康、瞻对、昌都,都点了头,他们想反对也变得有气无力了。

藏边六大高层留在了打箭炉,而布鲁曼和杨勇,则是带着军队和大批的管事,悄悄的离开了,等他们回来,藏边的事情,也就了结了。

反复?杨猛一点也不怕,占藏区人口绝大多数的农奴朗生翻了身,谁想打压他们,谁就是敌人,这事儿杨猛只要开个头就好,建好了武庄田庄,藏边比川西都会安稳的多。

这同样也是受利益的驱使,与藏边的上层有了共同的利益,与藏边的底层民众也有了共同的利益,想不成事都难。

由于藏边六大高层的到来,赛马会继xù

延期,持续的盛会,也引来了周边不少的普通百姓,看到原来的农奴朗生,对杨家人的拥护和感激,包括朗加在内的藏边七大高层,只能认命了。

有兵有马有底层百姓的拥护,再加上裘时仑的迁徙之策,就是想反复他们也没有这样的能力了。

裘时仑的迁居之策,算是解了朝廷的大难题,林则徐与琦善共同发力,影响还是很大的,褒奖赏赐也是免不了的,川西大局已定,督促杨猛离开川西的谕令也来了。

“操!朝廷还真是把他家三家当做夜壶了,用完了就丢,我日你!”

骑着牦牛王的杨猛,怒骂了一句,也走上了出川的路程,川西这边留下大哥和韦驼子就好,过不多久,这藏边绝对就是杨家的铁杆。

“三爷,你说到了昆明的家里,我是怎么称呼杨毅呢?是叫妹夫呢?还是叫二哥?”

“拉姆,你这是在找事儿呢!没瞧见布日娜和索朗白玛都乖巧的很吗?可是想骑牛大战一场?”

一句话,吓跑了骑着自己河曲马的拉姆,杨猛催动着坐下的牛王,就靠近了二哥杨毅。

“二哥,刚刚拉姆问了一句,你说我是称呼你妹夫呢?还是称呼你二哥?”

“滚蛋!有本事你把这事儿给老爷子说说,抽不死你!

不过老三,你在川西做的这些,也太不可思议了,轻轻松松平了川藏,当年满清入关的时候,也没你这么快,这么彻底吧?”

杨毅这也是要回家完婚的,朵康二公主央金绝对是高原上明珠,一场赛马会,也拉近了两人的关系,深得内家拳精髓的杨毅,在摔跤上也是把好手,再加上他那渊博的学问,央金现在就是他的跟屁虫。

虽说情场得yì

,但杨毅也没失了本心,什么事儿重yào

,他也是分得清的,自家老三,除了在三家厂和打箭炉各打了一场,平定川藏就跟儿戏一样,可结果摆在这里,川藏委实平定了,里面的许多东西,杨毅都还没想明白呢!

“这个简单,只有两个字,利益!

现在咱们家有五大商号,云南商号、贵州商号、康巴商号、安多商号、卫藏商号,这五大商号,把云贵川藏的高层、大户、士绅联结到了一起,咱们有了共同的利益,自然就能走到一起。

而遍布各地的杨家田庄,就是给了老百姓利益,地租比原来少的多,自家能耕种的土地比原来多得多,收成也就很可观了。

好日子,就在眼前,所以也就有了遍布各地的杨家武庄,杀戮只是个手段而已,利益才是咱们家最好的武器。

二哥你说,若是有一天,哪个想灭了杨家,各处的武庄能不能答yīng

?过千万的百姓挺着咱们,几百万的壮丁保护咱们,杨家还会被灭吗?

接下来,咱们要做的事儿,就很简单了,巩固地盘,在老百姓的心里植下一点点的血气,无论中外谁敢轻晦我族?

现在咱们出藏,接下来就是出滇,想要植下这一点点血气可不简单,出藏出滇之后,可能就是恶战连天了!”

五大商号建立,无数的田庄、武庄建成,杨猛走得第一步棋不是对内,而是直接把枪口,对准了大清之外的地域。

“老三,内事不决如何对外?”

“内事还不是咱们能插手的,大清太大、世道太乱,第一个对大清动手的,决不能是咱们杨家,这几年的时间,咱们弄不好还要保一保大清的国祚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不堪重负

事涉自身的安全,回程,杨猛也是带着马队的,二百新军精锐,二百康巴精骑,剩下的一百人就是家眷和随员了。

朵康、瞻对、昌都的排场都不小,一家都给了两三百人的仆役,这些人杨猛只让女眷们带了几个贴身的,其他的全被打发了回去,即使这样,随行的人员也超过百人。

巴桑、扎西、多吉,就是杨猛新任的护卫首领,二百康巴精骑,在赛马会上也经过了层层筛选,这些人多半都是农奴和朗生出身,忠心没有问题。

杨猛很开明,允许自家的女眷乘马,这也大大的加快了他们的行程,从打箭炉到盐津,花了十几天的时间,途经大凉山的时候,杨猛的队伍之中,又多了二百打着彝家英雄结的精锐猎手。

盐津的渡口,也聚集了大批的货船,自从与李星沅打完官司之后,一些洋货,杨家也开始走长江航道了,但机械设备和枪.炮之类的,依旧走得是珠江航道。

杨猛仔细的看了一下货物,大半的船上装的都是粮食,看来自己用云烟换粮食的计策,进行的还不错。

盐津古渡也变的有些杂乱了,地上随处都能看到散落的粮食,江面上也浮着一层粮屑,粮食这东西,少的时候会饿死人,多的时候最不起眼的就是它,蹲在地上不大一会儿,杨猛就捡了满满的一把粮食。

“三爷,你捡这些东西做什么?”

被护卫们围着,多数人都看不到杨猛的动作。但一把黄澄澄的玉米粒。却让杨猛感慨良多。也让外向的拉姆,好奇的问了起来。

“哼……看来是饿的轻了,这一把不起眼的玩意儿,灾荒的时候,就能让一个人多活三五天,种到地里这账就没法算了。

云南这几年虽说没怎么饿死人,但大多数人,也没怎么吃饱。这要是让挨饿的老百姓见了,是会骂娘的。

你瞧这一路,从船上到马车上,零零散散的全是粮食,这一船粮食,就在这渡口一转运,损耗绝对小不了。

你再瞧这渡口有多少船?起码百十艘吧?这一天得有多少粮食沉到江里,掉到地上?花钱咱们有的是,该花的一文也不能少花,但不能这么玩啊!”

许多粮食都是杨猛从土里抠出来的。自己蹲下的这个地方,大米、高粱、谷子、玉米。什么粮食都有,自己只捡了一些玉米,被踩到土里的还不知有多少呢?

“老三,算了!这场面大了,难免会有疏漏,这能值几两银子?何必太过较真呢?”

在一众女眷面前,杨猛就这么蹲在地上抠粮食,杨毅也觉得有些掉价,杨家的买卖遍及云贵川藏,尽着他们掉又能掉的了多少呢?

“忘了你在京师啃菜饼子的时候了吧?打扫打扫这里的粮食,保你能吃上一年,云贵川藏啃菜饼子的人多着呢!也不必较真吗?

你学的圣人教诲,也是这么说的吗?我反正知dào

有句话叫粒粒皆辛苦!

把码头的管事给老子找来,预备好了鞭子!”

一句话把老二顶了回去,杨猛就站在码头边上仔细的看着一个个运粮的苦力,为了快速装卸,扛包的用的都是带着木柄的铁钩,麻包即使不破都会有粮食散落,就别说钩破的麻包了。

“三爷!”

“你就是码头的管事?杨家的老人了吧?”

“是的!小的已经在杨家干了快十五年了。”

“嗯!干了十五年了,不错!赏你十两金子,先不用谢恩,待会儿你也好受不了!

来来来,你将这一丈方圆的粮食都给我捡起来,找个称要要斤两,有几斤就挨上几鞭子!”

赏了这位管事两个金馃子,杨猛的马鞭一挥,就给他划了一个大致的范围。

“老二,你也别闲着,想想刚刚我说的,你也拽上两句,在二嫂面前卖弄卖弄!”

那管事在捡着粮食,杨猛也没闲着,一句话就把二哥杨毅,顶到了墙角。

“三爷,您也太严厉了,不要逼二哥了!”

拉姆与妹妹央金感情不错,对于妹妹的归宿拉姆也很羡慕,自己的夫婿虽说不错,但自己的地位就比不上妹妹了,有些话还是她这个做姐姐的来说,比较方便。

“老三,刚刚那话是我说的不对,朱子家训有言,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咱们虽说家大业大,也不能这般不在意粮食。

现在看来我也是没学到老师的真本事啊!”

一件小事儿也让杨毅的面皮有些发烫,说话的功夫,那码头的管事,已经开始用衣襟兜粮食了,三丈方圆的一块地,就落了这么多粮食,想想自己在京师的际遇,还真是有些讽刺。

“知dào

就好!拉姆你们也一样,吃喝住行用,不怕你们用好东西,但浪费是绝对不行的,三爷没看见也就罢了,只要看见少不得就要说两句。”

一炷香的功夫,码头的管事,也把粮食捡完了,瞧他的架势,绝对捡了不少。

“三爷,称完了,二斤六两!”

“一丈方圆二斤六两,这码头得有个千丈方圆吧?咱们也别说千丈方圆了,百丈方圆就是二百六十斤,一亩田的收获啊!

四舍五入赏你三鞭子,二爷刚刚说了,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这话你自己带给丁管家!”

说完之后,杨猛挥手就是三鞭子,结果就是衣袍破裂皮开肉绽。

“打你,是为了你好!这码头你管得不错,那十两金子你该得!但浪费粮食,就该打!你给泰辰带个话,就说三爷说的。在这盐津古渡。身为管事你做的不错!

以后派几个人。专门打扫地上的粮食,不能吃的粮食也能用来养些禽畜,还有掉到江里的,养群鸭子不就结了?杠力们干活辛苦,这些禽畜也能改善一下生活不是?

在底下做事儿,规矩很重yào

,同样这脑子也很重yào

,规矩要守住了。但有些时候,也得灵活一下。

在码头干活的都是苦哈哈,满地的粮食没人敢捡,这是规矩,但打扫一下养些禽畜改善生活,这就叫灵活,把三爷说的也一并带给丁管家。”

“谢三爷教诲,这事儿是小的办差了,只想着装卸,把地上的粮食给疏忽了。三爷的话,小的一定带给丁管家。”

挨了三鞭子。但那管事却是咧着嘴挺着胸走的,好像挨了三鞭子,是什么天大的好事儿似得。

“看不明白了吧?你想问为啥这货挨了鞭子,还跟捡了钱似得?”

不等一脸疑惑的二哥开口,杨猛就先把话说了出来。

“唉……跟着你,我就是个矬子!请三爷不吝赐教。”

杨毅一句三爷,现场的气氛立马就活跃了起来,一众女眷,一众护卫,都巴巴的围了上来。

“瞧什么热闹?不想回家了?赶紧去准bèi

行装!老二你靠过来,无非是打一下拉一把,抓大放小。

这码头的差事,那管事做的井井有条,码头的效率也不错,所以我赏了他十两金子,还勉励了他一下。

浪费粮食,只是个小疏漏,抽他三鞭子,他得记一辈子,这是好事儿。

我让他直接带话给泰辰,也是给了他前途,所以说挨了三鞭子,他也乐歪了嘴!”

这御人之道,可是经验之谈,讲给二哥还可以,外人还是不听为妙,有些东西,只能慢慢感悟,说说就能学会,那是神人!

“哦……原来这就是学问啊!老师说的学以致用,就是这个样子。”

被老三点了一下,杨毅也是恍然大悟,这些东西,等日子久了他自然会学会,现在杨猛拉他一下,就能让二哥少走些弯路。

“官场的东西很实用,尤其是在看人、用人上,你差的还远呢!

走吧!你娶了新媳妇,也该让老爷子乐呵乐呵了。”

离开盐津古渡,第一站就是昆明的武庄,这么多康巴精骑随行,进城太过招摇。提前得了消息的老爷子,早早的就等在了武庄的大门外。

四个月未见,老爷子的头上,却是多了几缕白发,被阳光一照,分外的惹眼。

“老爷子,您这是盼媳妇盼的都白了头啊!这回有了!”

“还不是担心你们哥仨,你们一并到了川西那地界,惹得老子晚上都睡不好,再油嘴滑舌,小心你那一身皮子!

快让我瞧瞧央金那丫头!

好!真好!这事儿老三做的不错!”

央金听了老爷子的话,羞答答的骑马上前,刚要下马就被老爷子挥手止住了。

央金就是丹巴女的代表,绝对的妩媚端庄,做杨家少夫人绝对够格,这可是杨士勤以前想也不敢想的,土司家的公主啊!

“都进去吧!都给你们备了好东西,快进去瞧瞧。”

越看越喜欢,这央金一出来,老爷子好像就地年轻了好几岁,头上的花白也不那么显眼了。

“老爷子,这段时间辛苦您了!”

刚刚见了老爷子头上的花白,杨猛心里也不是滋味,眼见着父亲老了,可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儿。

“辛苦什么?我就是担心你们哥仨,现在好了,一身轻松啊!”

自打见了央金,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看来是这次让老二赶回来,做的不错。

“云南没什么麻烦事儿吧?”

“没事儿,只是林则徐的身子骨越发的不济了,现在的云贵是刘存仁和程瞀采共同掌权,林则徐不怎么理事了,唉……”

说起这林老虎,杨士勤也只能感叹了,官是好官只是没赶上好世道、好皇上,白白埋没了啊!

“我先去看看老师。”

“急什么?那不是急病,林老虎是累的,心累!辞了官就会见好的!

朝廷不济事,云贵太费心,加上郑夫人的事儿,你那老师,这是不堪重负了!”

杨毅刚要离开,就被杨猛给拦住了,林老虎的事情不急在一时,家事更重yào

一些。

“嗯!他那病主要还是心神上的,离了职静养一两年就好,这是御医给的方子,只是他闲不住,一有精神就办公,办完了就垮,谁说也没用,看来是该劝他离职了,我也劝过可他那里就是不听,明天老二你去试试吧!”

一说林则徐这气氛就有些沉闷了,见老爷子和老二都有些担忧,杨猛只能出来说话了。

“你老师有自知之明,现在肯定还能撑得住,不然他早就离职了,还是进去看看女眷吧!老爷子,你没偏心吧?”

“就你知dào

划拉,码头上的事儿做的不错,该打就得打,粮食来之不易,要珍惜啊!

老大那边你怎么也给弄了,你又不是不知dào

他的毛病,好酒好色,就不怕他在川西误事儿?”

“你老这话说的就偏向了,我这后宅,可比老大要多啊!我还嗜杀呢!也没见你数落我,我大哥还是不错的,有了广州那次,现在他可是谨慎的很!”

“哼……你说好就好,但也不能太让他得势,老二你也是一样,老三是上师点化的,多跟着他学。”(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西北之大敌(上)

进了武庄,杨猛再一次看到了老爷子的大手笔,央金的东西最多,整整三个大箱子,打开一看,一片珠光宝气,里面的金银饰品,根本算不上贵重物品,摆在上面的珠翠、美玉、宝石才是真zhèng

的好东西,看品质绝对都是进贡的货色。

央金三箱,拉姆、布日娜、索朗白玛一人两箱,跟着看戏的魏芷晴也得了一箱,这老爷子越来越败家了。

金银宝器自然是女人们的最爱,趁她们看东西的时候,杨猛拉了拉老爷子,轻声问了一句:“多少钱?”

“不多!这次你们三兄弟都有份,东西我都送出去了,这是留着给她们的,你们一家一百万,不多不少,正好花了三百万两!”

“成!您是这个!”

老爷子的大手笔,真是让人无语,杨猛挑了一下大拇哥,便闷闷的坐到了一边。

说说话见个面,就是三百万两银子的饰品,老二杨毅听了也有些咋舌,自己家的买卖这么大?

“老三,你二哥的婚事咋办?难道还跟你一样偷偷摸摸的办?”

央金的婚事,怕是不能正大光明的办了,这也是杨士勤备下这份厚礼的原因,但不操办总有些过不去,抱着一线希望,杨士勤巴巴的望向了自家老三。

“不偷偷摸摸的咋办?难不成让我给您老把藏边的三大法王都给请来?再饶上个道光皇帝?”

形式规矩,杨猛不是很重视,这事儿本就难办。怎么办?林则徐还在云南呢!让他知dào

央金是朵康的二公主。那事情就麻烦了。

“唉……亏了这丫头了!”

“爹。没事儿的!我们在打箭炉办过一场了,也不算亏!”

杨士勤一声哀叹,杨毅也只能出来打圆场了。

“那不是咱们家的喜宴!”

闷闷的说了一句,老爷子就不搭理自己的俩儿子了,只是瞅着看宝的丫头们傻乐。

“成了!没咱俩什么事儿了,我下去让人再布置个喜堂,你随意。”

这场面杨猛呆不住,留了句话。他就离开了正堂。

“泰辰,安排人给弄个大一些喜堂,刘一贴那弄得药,你给我弄上两颗。”

自己的管家丁泰辰也早就在武庄候着了,瞧他的表情也没什么大事儿,杨猛也就没有第一时间询问云南的事情,自从在打箭炉成婚之后,自己和二哥,都没动那几个丹巴女一根指头,为的就是回家圆房。这也算是两人对杨家的执念吧!

加上魏芷晴,一夜对付四个。杨猛也没什么信心了,望着一脸鸡贼的丁泰辰,杨猛也只能苦笑了,这宅子里的女人多了,绝对是个大负担,天天玩,受不了啊!

杨猛在安置武庄的事情,二哥杨毅,也匆匆的跑了一趟昆明,回来之后,他脸上担忧的神色才退去,二哥重情义,对杨猛来说不是坏事儿,林老虎只是一个即将退出这盘棋的弃子,与他的关系深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三,老师让你明天去见见他,好像有事儿要说!”

二哥给带回来的这个消息可不怎么好,林老虎主动找自己准没好事儿,自己这次在川西平乱,看来是做的太好了,朝廷那边不封赏,看来也是在打压自己。

八旗兵一仗死了两千多,结果自己轻轻松松带着一帮土豹子平了川西,这对朝廷来说,正好与前面那一记大耳光凑成了一正一反,八旗颜面尽失啊!

“唉……真是麻烦,明天你招呼我一声吧!”

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川西的事情,组织了一下圆谎的话,觉得没什么破绽,杨猛便答yīng

了下来。

当夜,只有老爷子在场的婚礼再次举行,喝了点酒吃了点菜,两兄弟便在武庄入洞房了。

老二那边有谱,只有央金一个,自己这边倒好,四个,这是新婚之夜,魏芷晴也算是补了票,一碗水要端平,谁也不能亏待啊!

走进自己的院子,因为是纳妾,正房不让用,那四位一人一间厢房,这也是个麻烦事儿,半夜里溜溜的窜来窜去轮炮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一并办了,这丹巴女虽说豪放,可这事儿也不一定能成啊!

随意走进了一间厢房,撩起了盖头一看,是白玉一般的索朗白玛,先嘴了一个,杨猛这才犹犹豫豫的开了口。

“白玛,咱们一并洞房如何?”

“那就看三爷的本事了,败下阵来丢了人,可不要怨我们啊!”

“呃……”

好嘛!自己倒是多心了,藏边本就一夫多.妻,加上是联姻,索朗白玛也知dào

杨家的实力,这事儿就算是成了。

第二间是魏芷晴,这样事儿,魏夫子做的多了,杨猛一声招呼,她就带着锦被走到了正房。

拉姆那里也好办,自己是折服过拉姆的人,也是一句话的事儿,这位朵康公主,也进了正房。

在布日娜那边,却遇到了麻烦,这位一听杨猛的话,立马就拉下了脸。

“三爷,怎可如此荒唐?这么多人只怕您身子受不了啊!我就算了,可以等一等的。”

“一次两次的没事儿,爷扛得住!”

抹了抹头上的虚汗,杨猛有些心虚的回了一句。

“三爷果然是英雄啊!可千万不要做狗熊!”

布日娜欢叫了一声,也是一样卷起锦被,就跑到了正堂。

“操!何苦来哉!”

取出丁泰辰给的银盒,杨猛就着桌上的酒服了药,这才慢吞吞的走进了正房。

三个丹巴女都是外向的,加上一路同行,三人与魏芷晴的关系还算融洽,这几位已经开始聊天了。

“喝点酒吧!待会儿舒服一些。”

锦榻上的尤物。虽说肥美丰腴。可杨猛还要等着刘一贴的秘药发力。要不自己真是有些犯怵。

行酒令、饮美酒,谁输了谁先上,喝了几轮酒,杨猛也感觉到了药劲,于是大戏就开始上演了。

直到天明时分,杨猛的正房里依旧透着烛光,从肉林里艰难的爬了出来,也不管那四位醒没醒。杨猛就打着飘,挪着步子离开了正房。

“狗日的刘一贴,这他妈是什么药,这么厉害!只怕四色棍那货,要早早的死在这上面了!”

刘一贴的药太过毒辣威猛,这药效虽好,但绝对有副作用,刘一贴那货嘴上说是用的都是好东西,无毒无害,但试过药的杨猛绝对不信。

腰酸腿乏走路打飘。可自己依旧有战斗力,这他妈跟毒药没两样。常年吃这东西,非得死在这上面不可。

在老爷子那里问了安,梳洗了一下,杨猛跟着二哥杨毅就到了总督府。

“星斗,此次平乱做的不错!只是成都将军那事儿,你做的欠妥了。”

林老虎的脸色有些发黄,但精神尚佳,看来自己在川西的事儿,对他来说也是支强心剂。

“嗨!谁他妈知dào

八旗兵那么怂呢!愣是被几百人杀了个糜烂,我可是照着您说的来的,本来是给琦善送菜的,结果这货派的人太不争气,三千人直接让人家给当菜划拉走了两千多!”

“慎言!不可诟病八旗!他们遇上的是上万骑兵!”

一听这话,林老虎也瞪起了眼珠子,不是八旗兵不成,而是对手太厉害。

“狗屁!就他妈是几百人!老子的探马探的清清楚楚,你这货可别给杨老子扣屎盆子,说他们是怂货还他妈抬举他们了,就他妈是三千猪狗,几百人一夜也杀不完呐!”

杨猛这也是在试探林老虎的态度,看刚刚的话头,林老虎对此事也是讳莫如深,不看好八旗是肯定的。

“放肆!老夫说是上万骑兵就是上万骑兵,再敢胡说,让你老子给你一顿鞭子。”

“成了!他家杨老子的探马看花了眼,成都将军的八旗兵,遇上了几百万骑兵!”

“是上万!不是几百万!”

“妈的!就是上万!”

“这就对喽!你是怎么一战弄死三千精骑的?”

“用抬枪!琦善把川西的军械库交给了我,我找了几千抬枪,围着杀的!”

不得不说,大清的军械库还是挺有油水的,仅川西一地,就有几十万人的甲仗,这也给韦驼子组的新军,省了一大笔的开支。

到嘴的肉不能不吃,虽说都是乾嘉年间的货色,但无论是鸟.枪还是抬.枪都是精品,战刀铠甲虽说有些朽坏,但也将就着能用。

“我说呢!那剩余的器械呢?”

杨猛黑了川西的军械,琦善那边当然不会放过他,虽说军库里的东西,几十年没用了,可当初入库的数量还在,几千抬.枪、近万鸟.铳、刀枪剑戟足够装备六七万人,衣物甲仗更是数不胜数,足够几十万人马的用度了。

“琦善也是个老杂碎,军库里的东西全都烂了,鸟枪全坏了,也就抬枪能使,但是一边使着一边炸膛,矿丁营因此伤了数千人,这银子还没着落呢!朝廷就散了矿丁营,这笔钱你们出,杨老子可不管,你们不给!矿丁营造反别找我平事儿,老子没那脸面。”

一句话黑了川西的军械,杨猛也没忘了再刮一笔。

“哦……川西军务废弛,也在情理之中,就说是被叛军焚毁了吧!”

有些事儿,林则徐也不敢深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谁也不敢说啊!万一较真牵出了皇亲国戚,那就坐不回去了。

“你手里拿捏着老爷子,你怎么说怎么是!”

“嗯!这就好!你觉得川西骑兵的战力如何呢?”

这才是林老虎的目的吧?只是杨猛还没猜到他要说什么,说川西骑兵厉害是肯定不成的,只能贬低了。

“比废物略强!绿营兵肯定干不过他们,要是枪炮足够的话,宰他们不比宰鸡难多少!”

“嗯!很好!你小子听说过洋枪洋炮吗?”

“听说过,据说很是厉害,但杨老子不怕!狗日的玩意儿,来多少死多少的货色而已,他们是没碰上杨老子,碰上了,非打出他们的卵黄来!”

林老虎把话头往洋.枪、洋.炮上带,难道又想让杨家出头办这事儿?

“你家是与洋人做买卖的,可以买上几批洋.枪、洋.炮,我给你们开个条子,若是朝廷问起来,也好有个应对。”

果不其然,这林老虎是有这个打算的,但杨猛不想让朝廷知dào

洋枪洋炮的事儿,这事儿做了只怕是自个为难自个。

“没钱!就是有钱也不要那个,老子的大刀足以杀他们个屁滚尿流了!”

杨猛的这个回答,也是林则徐想听到的,这也是林则徐在试探杨家,若是杨家已经有了洋枪洋炮,那事情还真就麻烦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云贵的威胁不在海上,但西北却有一头猛虎,这次开了川西铜课,这担子也就落在了云贵身上,西北的那头猛虎,用的可都是洋枪洋炮啊!

遍观大清各地,除了叛贼,唯有西北有大敌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 西北之大敌(下)

林老虎说的西北大敌,杨猛当然清楚,那可真是头虎视眈眈、作势欲扑的猛虎,但现在杨猛还不想对上那样的敌人。

打不打得过先撂下,单单与西北的那头虎开战,对杨家的危害也是致命的,一旦开战,绝对就是几万几十万甚至过百万的大战,陆路接壤,是大规模开战的基础。

开战很简单,组织军队也不难,但真zhèng

的难点是背后的朝廷,打的一败涂地,丢脸不说还要吃朝廷的瓜落,损了云南的根基也就在眨眼之间。

打的好了,朝廷也难避免会忌惮,万一在背后给自己一刀,一边应对西北虎,一边应对朝廷,云南还没那么大的战争潜力,听林老虎的,就他妈是作死!

“西北?难道是回回?他们算的什么大敌?不老实,直接屠掉就是了!”

“不是回回,是峨罗斯,现在朝廷在西北的属国,大半被这头恶虎给吞并了,现在是属国,将来就是大清了!

海上之敌不是威胁,他们的船再坚、炮再利,但人数有限,想灭我煌煌大清的国祚,他们是办不到的。

而峨罗斯,枪炮锐利,一样出于北方,疆域辽阔,整个北方边界,都与这一国接壤,东北、西北,就是这头猛虎打食的兽道,不得不防啊!”

林老虎的话,虽说在理,但这个话茬,杨猛是绝对不会接的,万一这林老虎,给道光帝上一道折子,把自己调去西北戍边。那他妈就是笑话了。

自己过去之后。打还是不打呢?打。不一定打得赢,不打朝廷还在身后挥鞭子,自己要是去了西北,那就算是一下坐到粪坑里了。

“防不防的,那是朝廷的事情,八旗兵多着呢!用得着他杨老子,再说了僧傻子不是蒙古王吗?他老家不就在西北的吗?出傻子的地界咱不去!”

提僧格林沁,就是杨猛的杀招了。八旗蒙古诸王眼高于顶,自己揍了僧傻子,现在去西北就是找死呢!

“唉……进京之行倒是你莽撞了!这样吧!川西不是迁来一万多户藏民吗?正好滇东三营要整合,这滇东三营全用骑兵如何?

西北地域辽阔,是最好的骑战沙场,组个三五千骑兵,你应该可以吧?”

不得不说,这林老虎也是个战略型的人才,以现在这个时代火枪的杀伤力来说,骑兵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一旦抵近了,没有什么防护的步兵。就是被屠杀的对象。

自己打朵康那是投机取巧的结果,若是正面对抗真zhèng

的康巴精骑,就凭着那些人悍不畏死的性情,一万云南新军,能不能挡住三千精骑,杨猛还真没有把握。

在云南建一支三五千人的骑兵部队,一旦西北有事,渡江入川西,再由川西入西北,当可算作一支奇兵。

林老虎想的好,杨猛想的更好,这个话茬子绝对要接上,自己正愁马匹的事情呢!马匹就是最好的机动力量,再多云南也有用到的地方。

军用可以运输物资,商用可以运输矿石货物,民用也可以耕田运粮,虽说大清没有用马耕地的习惯,但葛仕扬说过,在西洋,这可是正理八经的大牲口,耕田犁地指的都是马匹呢!

占了康巴人域自己就有了骑兵的人选,占了安多马域,自己就有了足够的草场,现在缺的就是优良的军马,自己在广州收粮食、收军马需yào

一个由头,挺进甘陕蒙古收购良驹,更需yào

一个由头。

林老虎这话,无疑是为杨猛开了方便之门,对付峨罗斯,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收购各地良驹,却正当时!

“骑兵?您老开玩笑呢吧?骑着滇马打仗,比骑驴好不到那里去,滇马也是个稀罕物件,不如改作骑驴吧!

滇西的驴子还是很多的,弄上几万匹一点问题也没有,再选些小娃娃,弄个滇东三镇娃娃驴兵,倒也是个光景!”

杨猛这话就纯属扯淡了,‘噗、噗’在一旁看戏的杨毅没憋住,林老虎也没憋住,全都乐了起来。

“怎可如此懈怠,娃娃驴兵,亏你想的出来!

云贵没有好马,你可以从甘陕弄呐!河曲马、蒙古马,都是好马,几千骑,应该问题不大!”

对于西北林老虎可是异常了解的,但说话简单,这钱谁来弄啊?

“嗯!您老说的不错,您老弄马,我给您老练兵!”

杨猛说完了这一句就没话儿了,绿营是步军,弄支骑兵,虽说是好事儿,但这事儿犯忌讳,没有朝廷的应允,私自弄这么个玩意儿,绝对是吃力不讨好的营生。

“朝廷不是质押了两年滇铜吗?就以这个来买马,咱们先把事情办了,再给朝廷回话。”

果不其然这林老虎要做暗事,可这个与杨家的路子冲突,绝对是不可能偷偷做的。

“两年的滇铜?您老还好意思说?矿丁营怎么建的?那是用银子堆得,账房们合了合账目,川西平乱以铜代银,不多不少两千五百万斤,这笔单子还得您老盖印,琦善那老杂碎,得了公文就不透气了。”

川西平乱的耗费,杨猛绝对是夸大了,但算算费用,十分之一还是差不了多少的,杨家的账房早就把账册预备好了,没说二话,杨猛就从怀里拿出了三本账册。

“怎会耗费如此之大?”

“招人要钱!伤了人要钱!死了人还要钱!没有钱撑着,川西的乱子能平?”

“唉……看来只能上折子了,三年的滇铜,再加一年,正好做支骑军,但胜算就太小了,三成不到!”

这话是林老虎自言自语的,自己谋算的刚刚好,没曾想。银子却是个大难题。

“还有啥事儿没有。没有我就走了!”

瞧林老虎的架势。杨猛就知dào

这事儿没准,但也说不准。

“嗯……这样吧!我先给你开个条子,先买一批好马,千余匹吧!让志茂给你在藏边通通路子,将这笔银子,一并划入川西平乱的账册之中,即使不成,咱们也能防备一下。”

对于西北的峨罗斯。林老虎也是怨念颇深,为了防备西北虎,这位也算是把事情做到了极处。

杨猛带着林则徐给开的条子,乐呵呵的离开了总督府,而烂摊子却留给了林老虎,川西戡乱靡费颇多,给朝廷解释清楚这个,也是件难事儿。

川督琦善,现在就装起了好人,一概不知就是他的答复。死的那两千八旗兵,绝对是个大污点。现在这位可是谨慎的很。

川西戡乱,算是川滇合力,琦善不出头,只能林老虎出头了,一份详细描述川西戡乱的折子,也慢悠悠的踏上了进京之路。

不走八百里加急,也是有原因的,林老虎要为杨猛买马争取一些时间,一道普通的折子,从昆明到京师,两三个月也是常事儿,这两三个月的时间,足够购置马匹了。

回到武庄的杨猛,也拿起了一副来自西洋的世界地图,虽说不怎么精确,但也大致有个样子,北极熊,绝对是个强悍的对手,一旦开战,小规模的接触还好,但要想继xù

实行兴灭继绝的法子,却有些不可行了。

兴灭继绝,是杨猛跟魏五和林则徐学的,这两位都对此法推崇备至,但杨猛的看法却不一样,狗屁春秋大义,不过是软侵略而已,但是这却是一个绝对行之有效的好法子。

对付英法,这个法子是绝对好使的,但对付北极熊就有些不合适了。兴灭国,侵犯的是北极熊的直接利益,小规模开战根本不可能,但国战,杨猛也没有足够的信心。

几万人的小部队出境作战,无论胜败,杨猛是可以做到的,云南也是可以做到的,国内作战,再大的规模,杨猛也敢开战,但大规模的国外作战,打得好,还能凑活着来。

万一打不好,失的可就是民心民意了,对付北极熊,杨猛没有十足的把握,而且西北的战端一启,至少八成,会上升到国战的规模,几十万人的队伍,仅仅消耗,就是个大问题。

但是,杨猛的心里还有一个更好的参战对象,但现在时机还不到,能否让他们与北极熊开战,杨猛也没什么信心。

“天佑我华夏!天佑我杨家!天佑我四万万百姓!老子等着这个契机!”

为时尚早!这就是杨猛的结论,慢慢的卷起了地图,杨猛双手合十祷告了一番,才默默的走出了自己的屋子。

杨猛这边偃旗息鼓了,林老虎却刚刚开始登场,一份川西戡乱的折子,一份大清国情的折子,林老虎也铁了心的准bèi

组建滇东三镇骑兵了。

这与滇铜、洋务一样,虽说纷争不小,但绝对是一个富国强军的好办法,严苛的军法,也被林老虎所接受,夹在折子里的一个条子,就是林老虎对杨老三,练兵用兵之法的总结。

林老虎的总结也很简单,只有一个字,杀!摒弃所有的刑杀之法,单以一条法令行遍军营。简化军法,但凡触了军法,只有一个字,杀!

这与儒学不符,所以林老虎也没有上正式的折子,只是做了一个条子,夹在折子里。

练兵不成,杀!不听号令,杀!军容不整,杀!等等等……

这就是杨老三练兵的法子,但凡是军营里的规矩,触之即死!林老虎也是个带过兵的,也打了不少的仗,杨猛是他见过的最厉害的一位。

几个月成军,成军就是精兵,拿出来就能战,开战就能战胜,从昆明府防疫开始,林老虎一一整理了杨猛的带兵历程,能总结出来的,只有这一个杀字。

此法若是真的行之有效的话,林老虎也不介yì

朝廷使唤一下,毕竟现在也算是乱世了,乱世用重典,倒是符合时宜,若真是练出了强军,别说国内的乱子,就是西北的大敌,也只是个谈笑间灰飞烟灭的存zài



林老虎总结的法子虽说靠谱,但他也忽略了很多东西,杨家的基础,这才是重中之重,杨猛杀再多人,底下的百姓依旧支持他,这才是杨猛敢肆意杀戮的基础。

而大清朝廷要是这么玩的话,别说是北极熊,就是满清的统治也得溃散,这军法要是执行的话,那杨猛睡觉都能笑醒,自取灭亡啊!

至于洋.枪洋.炮,也是林老虎不能接触的东西,没有这个,杨家新军的战力就要大打折扣了,让朝廷大规模的玩这个,没有外在的动力,根本不可能,清流们就是一座高山,林老虎想轻轻松松的攀过去,也不是件容易事儿。

林老虎的出发点是好的,但被杨猛蒙蔽住了,看不清听不到,这位大清虎臣,也只能片片面面的看问题了。

“唉……这林老虎倒是忠心不二,可惜了了……”

看完了林老虎的奏折,杨猛也只能感叹一下了,帮着他,那也是不可能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改组影子(上)

对林老虎来说,无论是滇东三镇的绿营还是新组骑军的事情,都是破天荒的大事儿,可这些对杨猛来说就不算什么了,杨家早就走在了前头,滇东三镇到手,杨家多了一个掩藏新军的去处。

滇东三镇不到手,杨家的武庄,依旧可以藏下人马,对杨家来说滇东三镇,也只是可有可无的玩意儿而已。

现在的杨家已经不同往日了,云南政令出杨家,这么说一点儿也不为过,任何人想在云南做事儿,没有杨家点头,那根本不可能。

大清的流官制度,也给杨猛控zhì

云南,提供了好大的帮zhù

,流官,流动的是官员,而最底层的书吏、钱谷、刑名,都是可以终身制的,以小吏制约县令,以县令制约府尊,以府尊制约巡抚,以巡抚制约总督。

环环相扣、层层相连,杨家从最底层控zhì

了整个云南,在加上一些官员,这层关系网想要揭开,也是件难比登天的事情,这两年到云南做官也越来越难了,许多想做官捞钱的,不是获罪流放,就是客死云南。

朝廷的官员到了云南,基本就是个被圈禁的命运,能力越不济,在云南做官越安全,老老实实、窝窝囊囊、逆来顺受,乖乖的呆在衙门里,到了任期屁事儿没有,就能安安稳稳的离开云南。

志比天高、大展拳脚、锋芒毕露,整日里要做这个做那个的,不是被上官打压,就是获罪丢官。能力越大越想揭盖子的死的反而越快。

有些东西。并不用杨猛去特别强调。底下的人也会麻溜的办理,为杨家做事就是为自己做事,杨家倒了靠在杨家大船上的这些人一个也别想逃,都得跟着沉江沉海,杨猛要做的事情,仅仅是督促着影子部队,加强对云南的监控而已。

相对于朝廷的闭关锁国,杨家做的更彻底。先是农庄后是武庄,第三是官府最后才是影子部队,四层封锁线,想要把云南的消息带出去,不比刺杀他杨猛容易多少。

对于出滇的官员,只要影子部队有一丝怀疑,这人就活到头了,对于云南的消息封锁,杨猛的规矩也简单,能错杀不放过!

川黔藏边三省。基本也是板上钉钉了,现在杨猛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扩展影子部队,封锁云贵川藏的消息。

第一层和第二层的封锁线,已经在建了,川黔藏边的官府,还需yào

一些时间,现在正是这三省漏洞百出的时候,第四层的影子部队,就要提前设防了。

川黔还好说,最重yào

的就是藏边,那边的四大噶布伦不足为惧,但三大法王,现在还是个巨大的威胁,信众遍布藏边,这就是三大法王的优势。

但一夜之间从一无所有,到有田有地有老婆的农奴朗生,也是杨猛敢在藏边为所欲为的倚仗,这些农奴朗生,对杨家的归属感,是最厚重最强烈的,有了他们,影子部队也将拥有一批最为亲近杨家的势力。

只要弄个几万这样的人进入影子部队,不管影子部队是谁在当家,两三代人的时间,这股藏边的势力,都将是杨家最为忠实的拥趸。

与之相对应的还有大凉山的一部分彝家汉子,这些人也多半是从奴隶制之中逃出来的,进了杨家田庄,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夜暴富,想再把他们变成穷光蛋,任何的权威任何的信仰,都是不可能的,硬来只能诱发他们心底,最血腥最阴暗的一面。

彝家与藏家,就是杨猛这次补充影子部队的主要力量,这也是杨猛遏制秦子祺和孙伯青的手段。四省的地域,这一下影子部队的直属力量,就会超过十万众,再加上外围的势力和手中的权力,影子部队无疑是个让人信心膨胀的地方。

虽说秦子祺和孙伯青可信,但杨猛不会给他们自信心膨胀的机会,这次补充进来的彝家汉子与藏家汉子,就是杨家的代表。

新军和西山,并不怎么耗费心力,唯有这影子不多,才是最耗费心神的地方,这东西就是把双刃剑,一旦失控,杨家都有可能被颠覆,但没有影子部队又不成,在召唤秦子祺与孙伯青之前,杨猛一个人在武庄想了两天,才定下了大量招收彝藏之人的决策。

“呼……”

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杨猛这才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自己把自己关起来想事儿,这算是头一遭。

“三爷,您的事情办完了吗?”

这是索朗白玛的声音,这位玉人可是最倒霉的,两天前的夜里,这位挨得是第一发,除了容貌声音也是她的一大特色。

“进来吧!”

“这是芷晴夫人让备下的参汤,您先喝了吧!”

有些昏暗的屋子,让站在门口的索朗白玛显得格外娇艳,看到这个尤物,杨猛也想减压了。

“把门关上,过来吧!”

迈着蹒跚的步子,索朗白玛慢慢的端着托盘,走到了杨猛的面前,将温吞吞的参汤一饮而尽,杨猛就开始打量起了初为人.妇的索朗白玛。

“三爷……”

即便是外向的索朗白玛也受不了杨猛带着极强侵略性的目光,低声唤了一句,才把杨猛唤醒。

“呵呵……三爷是不是个英雄呢?”

索朗白玛也是个灵秀的女子,一听这话她就知dào

不妙,刚想挪步离开,但这个时候了,杨猛哪能让她轻易离开,一拉一拽,索朗白玛就趴到了大案之上。

“不要啊……这是白天……”

“白天怎么了?这是三爷的地界!”

先是几声缀泣,尔后这声音就曼妙了,这种活动对杨猛来说,绝对是个极好的减压办法。

“三爷。您是怎么看我们的?难道把我们当做女郎生了吗?”

一边擦拭一边整理。索朗白玛问出了。拉姆和布日娜同样困惑的问题。

“怎么说呢?这个选择权在你而不在我,联姻也是不得已的法子,若你们只把自己当做联姻的对象,处处为自己背后的势力着想,那三爷就只能把你们当作是女朗生了,时间久了人老色衰,便会无人问津。

你们待三爷若夫婿,三爷也会把你们当做夫人的。同生共死三爷不敢说,但不离不弃恩恩爱爱,三爷还是能做到的。

别觉得三爷冷酷无情,三爷要做的事情,就是冷酷无情的,太过多情,川西那些个小贵族土司的下场,你也看过了吧?三爷为情所困,就只能是那么个结局了。”

这么说话,对后宅的女人很不公平。但有些时候,也只能凑活了。凑付着活,这世道就是这么个世道,别说她索朗白玛,就是他杨猛,不也是蜷缩在朝廷的脚底下做事儿吗?

“白玛清楚了,白玛以后会付出真心的,三爷怎么做,白玛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幽幽的望着杨猛,索朗白玛这算是表白吧!

“别说的那么沉重,刚刚你不也是很快活吗?要不咱们再来一场?”

“您是英雄,可也得怜惜一下小女子呢!我不玩了,疼!”

“收拾妥当了,差人让丁管家来一趟,我有事要吩咐,让芷晴他们收拾行装,今天下午咱们回宜良的家。”

影子部队才是正事儿,解压完了,也该办正事儿了,不大的功夫,丁泰辰就打开了房门。

“泰辰,秦子祺和孙伯青那边怎么样?”

丁泰辰是为数不多,知dào

影子部队情况的人,许多事情,杨猛也要听听丁泰辰的建议。

“他们做的不错,云南地方上事情有些琐碎,是不是将这些事,劈出来呢?”

丁泰辰的建议不错,影子部队的涉及面有些太大了,分一下影子部队的权力,对影子部队来说也是好事儿。

“嗯!地方上的事情,可以单独划出来,交给岑毓英的幕僚团办理如何?”

地方对地方,官员和杨家的管事,影子部队还是要监控的,但云南的一些杂碎事务,完全可以交给岑毓英的幕僚团来办理。

“这样正合适,秦孙二人是不是也该分开了,现在滇西的一些地方,已经有外人偷偷的过来了,来的地方无外乎缅越印泰,这些地方的洋人也是蠢蠢欲动,这些都是孙伯青发xiàn

和解决的。

对内秦子祺不可或缺,对外孙伯青更胜一筹,影子,是个扎手的东西,分开放置,也能安稳一些。”

杨猛不在,除了昆明的老爷子,就是宜良的丁泰辰,有些事儿,这位大管家也是很清楚的,而且这也与杨猛最初的谋划差不多。

“嗬!丁大管家,最近眼力界颇高啊!”

“还不是魏先生教导的好,没有魏先生的指教,泰辰是不会有这么大的长进的。”

孰亲孰疏,看来魏五也把握的很清楚,丁家是铁杆之中的铁杆,与杨家的关系比潘魏两家都可靠,看来真zhèng

能接掌魏五衣钵的还是这位丁大管家啊!

“嗯!多学着点吧!找个下家,过几个月,你就得出去了,秦孙来了就让他们进来。”

“咱们的叔伯兄弟李海,这人虽说有些耿直,但过目不忘听指挥,正好跟着三爷做事。”

见杨猛点了头,丁泰辰才默默的离开,接茬来的就是秦子祺与孙伯青了。

“两位,影子在你们手中还好吗?”

“让子祺说吧!”

孙伯青不善言辞,直接就把担子撂给了秦子祺。

“缺人手,事情太杂乱,内外不分,多做了许多无用的事情。”

简简单单,秦子祺就把影子部队的情况说了出来,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其他问题,两人还是能应付的。

“缺人手,就从川西和藏边招纳,现在的云南有些缺人了,这次先从川西和藏边招,下次,就从贵州招,农奴朗生就是你们要招纳的对象。

事情太过杂乱,那就将云南琐碎的事情,分给岑毓英的幕僚团,小事儿杂事儿交给他们,对官员和管事的监控,你们不能轻易放手,云南的外围成员,精锐的你们留下扩充影子,其他的再交给幕僚团。

这些事儿能安排下去吗?”

这些东西,杨猛都想清楚了,吩咐起来,也游刃有余,他现在想的最多的还是劈开影子的事情。

“没问题。”

听了三爷的吩咐,这两人都舒了一口气,看来他们早就有撂挑子的心思了。

“喘什么粗气?这点小事儿还能累死你们啊?三爷现在靠的就是你们,摆出这么一副怂样子,这是想让三爷给你们涨工钱吗?”

杨猛诙谐的话头一出,孙伯青的脸立马就垮了下来,看来这段时间,两人的压力真是不小。

“三爷,您那边有酒有肉有媳妇,我可是跑遍了滇西的山山水水,您说句话,咱们立马就轻快多了,快看看还有什么要改的。”

“老子更累!前两天累的腿都打飘了,媳妇多就不是什么好事儿,还是子祺那边轻松,人家就一个,听说你得了个宝贝疙瘩,喏!这是三爷的礼物。”

秦子祺家里喜得麟儿,这样一来秦子祺就更可用了,一套和田美玉的饰品,就是杨猛给他备下的物件。

“谢三爷记挂!”

“你们是左膀右臂,不记挂成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改组影子(下)

“三爷,就没我什么好处?”

见秦子祺得了好处,孙伯青也把头探了过来。

“有!怎么会没有呢!一把刀一副甲一批好枪。”

一边说着,杨猛一边打开了衣襟,将自己身上的那块镶了金边的钢甲,取了下来,递到了孙伯青的手里,西山为自己打造的那把钢刀,也被杨猛顺手递了过来。

防御圆形铅弹,这块钢板还是能应付的,拿着手里的钢甲,孙伯青却有些懵了。

“三爷,这可是您的宝贝,交给我了,您咋办?”

“放心,再造一块就是了,这东西,你以后用得着。”

“成了!那我就收下了,只是这刀虽好,但十几斤的重量,对我来说太重了,您原来那把鬼头刀,给我成不成啊?”

孙伯青掂了掂杨猛的佩刀,刀是把宝刀,可惜份量稍重,虽说他也是自小习武,但体格只有杨猛的一半,这把刀杨猛用着正合适,可对他来说却是个负担。

到了手里的好东西,不用的话太可惜,用的话又是个要命的玩意儿,到了关键时刻一旦出刀慢了,宝刀留在死人手里也没屁用。

孙伯青算是个明白人,不是自己该玩的东西,绝不上手,不然就会把命给搭进去的。

“成了!那把刀在宜良,今天你就跟着我回去一趟吧!”

杨猛原来的那把鬼头刀,一点儿也不比这把刀差,甚至在有些地方好要好一些。毕竟那是经年累月打制出来的东西。而杨猛现在这把佩刀。属于快速成型的东西。

“就等着三爷这句话呢!您那把宝刀,对我来说才是真zhèng

的宝贝。”

“好了,闲话就说到这里,对于区分内外,你们都有什么看法呢?”

笼络也完了,试探也完了,到了说正事儿的时候了。

“三爷,现在的影子部队。内外混杂,大大降低了影子做事的速度,内外本就不同,对内容易对外难,而内外混杂在一起,无论是训liàn

人手还是行动,都有些闲置的人员。

训liàn

的时候还好些,但一到了行动之中,本该一组人完成的任务,就要两组或三组人整合在一起。这段时间,影子部队出滇西。入川西和藏边,尤为明显,人手不够,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内外混杂。

往外走是这么个局面,可轮到云南,这些闲置的人员又不得不用,在云南这些人的作用还是不小的,因此我和伯青,才有了区分内外的想法。”

秦子祺是秀才出身,说起话来,比孙伯青有条理多了,对于影子部队内外混杂的事情,秦子祺的分析还是比较到位的。

“嗯!说的不错,有些人善于处理内部的事情,而有些人善于处理外部的事情,随着影子的规模不断壮大,这也是个问题。

接下来,咱们就要把目光放到国外了,区分一下内外也是应该的,你们两人,谁管内务谁管国外呢?”

有些话,让这两人自己说最好,毕竟这影子部队里面,这两人也算是相互制约的,万一这两人的想法与自己不一样,那以后就是大问题了。

“对外,我不如伯青,由于有了家口,我行事的路子也有些偏柔偏软了,不如伯青雷厉风行。”

明示己身,这是读书人的一个好处,对于自己的本事,秦子祺还是看的很清楚的,这些年,毒心秀才,也在慢慢的蜕化,家人让秦子祺,不是那么无情了。

“我说又是护甲又是宝刀的呢?这是想把我支出去啊!

这事儿子祺说的不错,对外作战,我还算是把好手,但有些事情,我也不太会做,三爷所说的渗透,子祺玩的比较顺溜,对外我也只能负责一部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没想到自己这兄弟孙伯青,跟着秦子祺也学了不少的东西。

“嗯!伯青是习武之人,性子上直接了一些,主管行动很不错,但在细微的事情上不如子祺,看来这拆分改组,也不能一刀切啊!”

孙伯青这话,比秦子祺的话,给杨猛的触动更大,孙伯青读的书比秦子祺要少得多,在细腻上,差了不止一筹,看来这影子的改组,也是个费时费力的营生。

“三爷,影子是个带刺的,不能没有制约,这次扩军之后,影子的权力也日渐增大,不如拆分之后,让影子互斗如何?”

将多余的经lì

和野心,在内部消耗,就是秦子祺,给影子规划的路子,影子是个暗中做脏事儿的存zài

,跟以前的自己差不多,体会过这一段的秦子祺,对于影子的把握,也更为独到。

“互斗?这个一旦处理不好,就是乱子就是内耗,你有什么具体的主意?”

秦子祺的这个说法,与魏五交给自己的平衡手段一样,无非是变相的党争而已,这玩意绝对是个弊大于利的手段,非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轻用。

“互斗,只是一个说法。就跟三爷之前说的一样,还是交叉监控,外部的监控内部的,内部的监控外部的,处理影子的叛逆,只要不是特别的事件,尽量在内外之间解决。

内部、外部,本就是没有什么交集,这么做的话,影子就不会过分的坐大,一旦一方有异心,另一方也是个强悍的对手。

这只是最坏的猜测,内外交织牵扯,多半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还有一点就是,让丁管家加入影子。”

秦子祺这么一说,杨猛也就明白了,这么做的话,劈开影子的难度,就小了很多,但让丁泰辰进入影子,这个却是杨猛没有想到的方法。

从资金上制约影子,绝对是个极好的办法,这样三方牵制的话。分裂和叛乱。就基本与影子没什么关系了。

“这个想法不错。丁管家的作用何在呢?”

“掌控银钱,影子虽说厉害,但也是金银撑起来的,没有大量的金银,许多事儿是做不成的,从钱上监控影子,内外都不合适,只有丁管家可以胜任。”

“不错!就按这个法子来。影子的基础训liàn

也交给泰辰吧!这样一来,泰辰这个暗手的实力,才能与你们旗鼓相当。”

秦子祺的这个提法,倒是正合适,自己刚要外放丁泰辰,离开了大局,丁泰辰掌握一下影子的财权,绝对是个妙手偶得的好主意。

“三爷,外面的行动队,是不是可以从新军之中。选拔人才呢?”

孙伯青今天很不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还都问在了点子上。

“可以,但只限于在滇西选出来的部分精锐,我会让泰辰给你安排几个武庄,只有那几个武庄,你所属的外部,才能伸手,新军的其他地方,即使人手再合适,也不能由你来随意选择。”

军队是个极为敏感的地方,从一开始,影子对军队的监控,也仅在将官身上,普通的兵卒,自然有军队的将官来控zhì

,情报组织是绝对不能渗入军队底层的。

“内外之分,你们自己商量着来,伯青的行动部队,以后就叫血影。子祺的内部监控部队,就叫做暗影。

明面上的影子部队,临时由泰辰来掌控,以后有合适的人选再说。”

说完之后,杨猛便停了一停,让两人琢磨一下,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两人没有提出问题,杨猛又继xù

开了口。

“最近咱们要往外面走,子祺的暗影,负责情报的搜集、以及对外面各国的渗透。

伯青你的血影,要做的就是对付国外的同行,策划一些暴动。

现在咱们周边的属国,大多被洋人控zhì

了,你们要做的就是弄清各国的关系网,挑拨洋人与本地人的关系,让洋人在大清属国的统治,慢慢的崩塌。

做这个事情,切忌擅揽属国的大权,他们自己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做,无论成败,你们要做的只是一个旁观者,尽量不要参与到其中。

当然,帮忙练兵,提供一些军资还是必要的。在提供这些的时候,咱们也不是无偿的,要当做这是一单生意。

他们有钱就付钱,没钱也可以拿土地资源来换。

子祺你要带上一批西山书院和明湖书院的人,根据各国的地形,找一些进可攻退可守的关隘,尽量不要过分的侵占他们的国土,若是实在不成的话,胃口大一些,也没什么的。

记住,扶持的人,必须是心向咱们的,现在说来也就是心向大清的,其他的白眼狼,可以借着洋人剿灭他们。”

兴灭继绝,也是有条件的,杨猛可不想当一个善人,像大清那样,你贡一坨屎,我还一坨金,那是不可能的,扶助的同时,绝对不能忘了自身的利益。

这番话说出来之后,杨猛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等着两人慢慢消化这些东西。

谍报组织的基本架构已经出来了,而一些谍报手段,杨猛也教授了下去,只要两人能理解自己所说的东西,影子就算成了!

“那咱们就是拉偏仗的,谁强打谁,谁弱扶谁,是不是这么个意思?”

孙伯青的理解,还算是凑活,出发点虽说是错的,但大体的意思是对的。

“西洋列强,是咱们的死敌,他们过来,大多数不是做生意的,而是端着枪来抢劫的,无论其强弱,都要往死里打!”

给孙伯青补充了一句,杨猛就把头转向了秦子祺,等着他的回答。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咱们要做的就是渔翁,洋人想要进来,这些属国就是藩篱,咱们想要出去,这些属国就是粮仓,出钱出人出粮食!”

“嗯!这个还差不多,但你们也不能只把眼光放在属国身上,洋人也是有强有弱,打强扶弱对洋人来说,一样可以用。

虽说都是敌人,远交近攻合纵连横的法子,还是可以暂时用一下的,让他们内耗,总好过咱们去出钱出力。”

列强就是铁板一块了?这也是不可能的,自己为什么能和米利坚扯上关系,而英吉利人却一直在提防自己?还不是所属的阵营不同?各自的国策不同?

一方得势一方失势,这就是矛盾的根源,见不得人好,就是影子挑起列强冲突的倚仗。

“我明白三爷的意思了,伯青这边我来给他解释,最近让他多读读三国,多看看战国策之类的,想必一两个月,伯青就能充分体会到三爷的用意。”

秦子祺这话说完,杨猛真是眉开眼笑了,省时省力啊!有了秦子祺这个铁杆,许多事情,都不需yào

自己去做了。

“嗯!这就好!你们俩跟着我一起回宜良吧!伯青去取刀,子祺你把你家的小娃娃弄来,咱们也见一见你家的麟儿。”

“好!正好要抓周了,让夫人们帮衬一下更好。”

说起刚得的宝贝,秦子祺也是一脸笑意,全然没了初见时,那一身的戾气。(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后宅大了也是负担

有了秦子祺的孩子抓周这个由头,女眷们的速度也快了很多,而魏芷晴尤为心切,匆匆的收拾了一下,撵着三个丹巴女,就要急匆匆的上路。

婚配与后嗣决定着一个女人的命运,其他东西,对魏芷晴来说不是很重yào

,唯有这后嗣最为重yào

,她与莲儿、唐梅依不同,与后来的这三位丹巴女也不同。

杨家三爷的后宅之中,她是岁数最大的,换在普通的人家,她这个年纪,孩子都该参加童试了,若是孩子机灵,或许就是秀才了。

自家男人的心思,她也清楚,正室的莲儿夫人,正值妙龄,等她有了孩子,也不知是三年之后还是五年之后的事情了,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也快人老珠黄了,别说生养了,三爷还愿不愿见到自己,都是个问题。

回宜良魏芷晴最是心切,见她游走的目光,杨猛也多少能体会她心中的急切。

“魏夫子,跟我同乘吧!”

云南地处高原,这牦牛王倒也适应这边的地理,喂了几次之后,这桀骜的牦牛王,也跟河曲马一样,很是听话了。

牦牛王的拖拽能力,可是马匹的数倍,慢行的耐力,也比马强了不少,相对于水牛和黄牛,牦牛的速度还算是可以,驮两个人对牛王来说,一点问题也没有,看来牦牛骑炮,不仅在川西和藏边好使,在云贵也同样好使。

“爷……”

若是只有魏芷晴,同骑倒是个好事儿,可后面跟着三个丹巴女。魏夫子想了想。为了以后能和睦相处。她就想拒绝。

“有好事儿,不上来的话,就不跟你说了。”

“好吧!”

跟着杨猛这一年多,魏夫子也开始习练拳脚了,虽说不是岁数了,但练出个矫健的身手,还是可以的。

松了马镫,把着自家男人的大手。魏芷晴一下就被杨猛甩到了牛鞍之上。

“可是为年岁在担心?”

尽量的做到一碗水端平,平息后宅的乱子,也是杨猛该操心的事情。

自己的后宅,多半都是联姻而来,冷落了哪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事儿,随着后宅的日渐壮大,杨猛跟四色棍倒是有了共同的语言,年纪轻轻有心无力啊!

正室莲儿,妾室唐梅依、魏芷晴、拉姆、索朗白玛、布日娜。西山炮塔上的洋妞蒂凡尼,还有在广州稀里糊涂弄上的几个瘦马。再加上一个一直养在后宅的马青莲,十多人啊!

轮着来,自己天天干活,一个月下来一人也只有三次机会,再提高,自己恐怕就不成了,总不能腻在后宅不是。

“哦……”

被戳中了心里的痛楚,魏芷晴低着头轻轻的应了一声。

“刘一贴那边有不少养颜的方子,内服外用,保你十几年风姿不失,还是有可能的,想不想试试啊?”

这话,杨猛说的也有些违心,哪有的事儿啊!自己这边说了,回头就得安排刘一贴去搜集这样的方子,不过这些东西大内肯定有,说不定也是个赚钱的法子,一边安慰着魏夫子,杨猛也在一边为这个想法找个借口。

“真的?”

年轻的容颜,是每个女人都在意的东西,得了这句话,魏夫子也笑颜如花了。

“三爷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但有些东西可能得现配,我回头嘱咐刘一贴一声,这段时间就让明湖医学馆,专攻此事。”

想一想这事儿,还真是可行,无论是大清还是西洋,自己弄个美容的东西,还真是个糊弄钱的好玩意儿,只要有一点点的效果,就足够让全世界的女人疯狂了,法拦西的香水不就是个例子吗?

“爷,您真是体贴,一边忙活着大事儿,也没忘了芷晴,跟了爷,算是芷晴的福分了。”

这话不是假话,也不是恭维话,跟着杨猛魏芷晴有事儿可做,正值心烦的时候,自己男人还好言相劝,而且动用整个明湖医学馆,为自己的容颜出力,有夫如此妇复何求啊!

自家男人在做什么事情,魏夫子很清楚,可惜了自己十几年的好时光,要是早早遇上这个男人,该多好啊!

“别耍嘴皮子,要来就来点实实在在的,要不……”

说着,杨猛就上了手,这一下可把魏夫子闹了一个大红脸。

“爷……很多人呐!回去、回去之后任您施为……”

“这可是你说的,回去之后可别后悔啊!”

“芷晴绝不后悔!跟了爷是芷晴一辈子的福分!”

魏夫子的情话,听得杨猛心里也有些荡漾,这就是世道,适应了就好,不适应只能悲苦一生了。

“泰辰,知会明湖的刘一贴,让他来一趟。”

化妆品,绝对是个不小的产业,云烟多半是男人的专享,把化妆品做起来,其中的利润绝对不小,这就叫好人有好报啊!自己体贴一下,就得了一个赚钱的好门路。

到了宜良庄园,见了几个刚刚进门的姐妹,正室莲儿的脸上却没有多少笑意,这三个丹巴女是一伙儿的,瞧她们丰腴的样子,肯定好生养,这女人的心机难测啊!

给三女安排居所,用不着杨猛动手,坐在正堂里喝茶,就是杨猛该做的事情。

“爷,青莲的岁数也差不多了,留着也可惜了,您是不是……”

正堂里没有外人,莲儿坐在一旁,杨猛的身后,是正在给他捏肩的马青莲,这妮子许多日子不见,倒是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青莲,你怎么说?”

收了马青莲,是杨猛拉拢马青虎的一个手段,马青虎算是不错,是个带兵的人选。无论是现在的滇西。还是将来的甘陕。杨猛都需yào

一个心向自己的人来领军,至于其他人,还是算了吧!

“全凭三爷做主!”

“正好!就在今晚吧!”

三个丹巴女,对莲儿来说,威胁不小,为了巩固自己在宜良庄园里的地位,这丫头也是不遗余力。

“不要心急嘛!该是你的谁也抢不走,至今为止你看到哪一个在你之前有孕?做好了我交给你的事务。保你一生得宠!”

随着年岁渐长,莲儿的心思也越来越多了,这是无法阻止的事情,在外面自己虽说一言九鼎,可到了后宅,这话就不怎么好使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更别说是十好几个了,莲儿的反应实属正常。

“说是这么说,可是……”

瞧着莲儿眉头紧皱的模样倒是十分的可人,莲儿心智成熟。对杨猛来说不是什么坏事儿,她要是一直恃宠而骄才是天大的祸事呢!

“可是什么?这是爷的后宅。你说你该对爷费心机呢?还是该对着自己的姐妹费心机?

爷要是不愿意见谁,谁能强迫爷?”

对于后宅的事情,杨猛只能疏导,强压结果只会越来越坏。

“我知dào

了!前些日子,来诊脉的郎中说,我这身子骨成了,爷,您看……”

“哦……真是这么说的?待会儿刘一贴来了我再问一下,若是真的,少不了你的好处。”

十九,也算是勉强可以了,有些事儿不能再拖了,越拖麻烦越大,莲儿多年不孕,只怕也是个后宅的篓子,不管男女,只要有了一男半女也能减小后宅的危机不是?

“子祺的娃娃,这两天就要抓周了,你安排一下,他家的是个男丁,咱们也跟着沾些喜气。”

“好哇!青莲咱们走!”

一听这个莲儿一下子就活泼了,也不管孤零零一个的杨猛了,直接撤台子走人了。

“三爷,这就是李海!”

莲儿刚走,丁泰辰就带着一个矮壮的汉子,进了正堂,这是自己未来的大管家呐!一辈的叔伯兄弟,只是这位倒有些木讷了。

“做三爷的大总管,可有什么负担?”

“三爷,这大总管,要不要净身呐?”

一听杨猛的问话,这位的脸色,立马就白了,杨猛也是有些生气,丁泰辰安排这么个夯货做宜良的管事,真是有些扯淡了!

“你想吗?”

“不想!”

“那问这个做什么?”

“管理宜良的事务,难免会与后宅有接触,只怕瓜田李下说不明白。”

“倒是个蔫坏的主!心机还不浅啊!找上十个八个漂亮婆姨,把该用的心思用到自己家里就成了,净身?扯什么犊子?”

“那就好!”

“滚蛋!看你做事儿成不成!”

“他成吗?”

李海溜溜的退了下去,但第一印象不怎么好,杨猛心里也就有些疑惑了。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是魏先生和老爷子看过的,应该错不了!”

一听这个,杨猛也就安心了,在观人选人上,杨猛的确不如二老,既然他们点了头,那这李海就是可用的。

“秦子祺和孙伯青来了,这段时间,你就代管一下影子吧!等你放出了,可以找个合适的人手先管着。”

“影子啊!这么一说,这李海倒是适合这个位子,不如……”

“他走了,这宜良谁来顶着?”

这个差事倒是适合刚刚那位蔫坏的,只是自己的管家,也是个很关键的位子,没有个合适的人选,也是不成的。

“还有几个备选的,只是这能力不及李海,要不这样,芷晴夫人绝对可以胜任,把宜良的事情也拆开吧!

管家专司宜良之事,让芷晴夫人来统摄大局,芷晴夫人时时跟在三爷的身边,是个最好不过的人选了。”

所谓亲疏有别,丁泰辰跟着魏五学了不少东西,回报一下老魏也是应该的,帮着魏芷晴上位,也算在情理之中。

“嗯……”

丁泰辰这个主意不错,莲儿的地位不可动摇,唐梅依在外面管着傈僳族山城,丹巴三女的根子在川西,这些人的实力,好像都有些超过只做书童的魏芷晴了,平衡一下后宅的实力,现在看来很不错。

“就这么着吧!管家谁来做?”

“杨福泽!”

“嗯!听着跟杨福良差不多,咱们家的老人吧?”

“正是!已经做了十几年管事了,能力很不错,只是不如李海与咱们家的关系近。”

“嗯!就选他了,术业有专攻,李海就让他带影子,杨福泽这名字听着也有些喜气,其他的事情,你给芷晴交代一下吧!”

魏五教授的这个弟子,倒是不错,不揽权,虽说丁泰辰可信,但是有些时候,难免还是有流言蜚语的,这些玩意儿,听得久了,就是祸患。

“呼……”

事情办妥了,丁泰辰也是长舒了一口气,丁家现在太盛,有些人是不看你做了多少事的,只看你的位子,推了这些大权,对丁家来说,也是好事儿。

“瞧你这样子,怎么也跟那两个似得,把刘一贴唤上来吧!”

杨家越来越大的场面,不仅对杨猛有压力,对围在杨猛身边的人这压力更大,有时候亲疏关系,一念之间就会转变,丁泰辰、秦子祺、孙伯青三人,无疑是精明的。

现在的云南,就属他们三人的权力最大,卸掉一些,对杨猛来说是好事儿,对他们自己更是好事儿。(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 一念而兴(上)

“三爷!”

“来了,最近医学馆那边怎么样?”

瞧刘一贴的表情,杨猛就知dào

他那边不错,只是上次那两颗药丸的事情,他还是要问一问的。

“大兴之状,能治的病越来越多,因病而死的人越来越少,只是这医学馆的大任,刘一贴担着有些勉强!”

跟了杨三爷算是件幸事,但随着各地的名医越来越多,刘一贴的压力却越来越大了,自己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县城的名医,与那些名震一省或名震大清的医者相比,做医学馆的馆主,他就有些不够格了。

“勉强?怎么个勉强法?”

医学馆是大事儿,一听这个,杨猛的眉头也就皱了起来。

“西医和成药,虽说效用不错,但也伤人,动辄开刀损伤人体,许多名医都在抱怨。”

压力,与那些个年迈的名医站在一起,他刘一贴就是个晚辈,西医与中医,甚至是与儒教都有冲突,中西结合之路难走!

“那就用疗效说话,别人质疑你,你也要质疑别人,能救死扶伤就是好法子,至于别人说什么,你管他们去死?

云南老子说了算!他们能拿出好法子,就听他们的,拿不出来,就憋着!闹得过分了,老子给你撑腰!谁敢拿着规矩说事儿,阻碍医学馆的发展,就拿他试药!

你那边现在出的药物不少吧?疗效如何?”

规矩在云南不好使,中医、西医各有独到之处,互相贬低不是做事的法子。有些时候。就得蛮横一些。

“药是出了不少。只是有些药的药效,还没有试验过,但依着药理还是不错的。”

拿人试药,西洋的一些医生,不是没提过,但医者仁心,刘一贴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的。

“不要看药理,要看药效。西医的人.体.试.验,你听说过没有?”

四省抵定,杀人就不是很好的法子了,云贵川藏这四省,多是山高路险,杨猛也有心把那些犯了死罪的,用在别的地方,全杀了,也是个浪费。

“太不仁义,这个法子。我没敢试!”

“那就试一试!现在云贵川藏四省,都是咱们的地盘。许多犯了死罪的,直接剁了也是可惜,就拿他们试药!”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这些人既然要死,砍了也是死,用来试药,即使死了,也是件功德无量的事情,杀戮救赎,有时候只在一念之间。

即使你不试药,这些人三爷也会杀,罪孽是三爷的,功德是医学馆的,你尽管放手去做,三爷替你背着这个污名。

这段时间,三爷就要开战了,治疗刀伤、枪伤的药物,要摆在第一位。红肿、发炎、溃烂,就是你的敌人,三爷在前面刀光剑影,你的医学馆,也要在后面做阎王敌!”

用人试药,说起来有些残忍,但这不失是个好办法,四省之地,该死的人不少,与其杀了种树,不如试完药之后再杀。

这些该死的死了,以后有些不该死的人,就会活下来,试药只是其一,接下来杨猛还要用这些该死的,来开山修路,死敌人总比死自己治下的百姓要好的多。

“三爷说的是!我照办就是了!”

这是个歪理,但刘一贴也觉得不错,与其一刀砍了,倒不如用来试药。

“心里有负担是不是?那你说说,最近都弄出了什么好药?”

“金鸡纳霜,是治疗寒热大症的良药,只要服了,七八成的人都能活下来,单此一药,就救了数千人的性命。

依着金鸡纳霜制药的法子,医学馆把咱们治虐的方子青蒿弄了一下,发xiàn

这种药不仅对寒热大症有效,还能适当的遏制一下痒子症和其他瘟疫。

其他的成药,药效也强于汤药,虽说成药有些伤人,但对急症,却是个极好的法子。”

刘一贴这么一说,杨猛也对医学馆的事情,有些上心了,他也知dào

一些简单的医学知识,只是之前不敢说而已,有了试药的,这个法子也可以用一用了。

“这不就结了,试药才死几个人?你看看这些药物救了多少人?为了救人,你也得扛起这个担子来!

输血、输液,也是治病的法子,但人的血分了好几种,不能区分血液的种类,也是个要命的玩意儿,这事儿,你和西医说一说,试一下吧!具体成不成,我也不知dào



输液,就是往血管里打盐水,多少浓度我忘了,还有碘酒、红药水之类的……”

杨猛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dào

的东西,都倒给了刘一贴,这些东西,做不得准,只能让刘一贴回去慢慢的摸索了。

刘一贴也弄了纸笔,一样样的记录之后,又重复了一遍,这才将十几页纸,珍而重之的揣到了怀里。

“三爷大爱!”

“甭拍马屁,做好了分内的事情就是你对三爷最大的帮zhù



我说,你给我的那药,怎么那么厉害,没毒吧?”

说完了正事儿,杨猛也就把话头调了一下。

“用的都是极品好药,一次一颗绝无问题,那是秘传的验方。”

“操!一次一颗啊!我他妈吃了俩!”

“呃……三爷,那种药终不是正途,慎用!还是用医学馆开的那些补精益气的方子和药膳吧!这样才更长久!”

一听杨三爷用了那药,刘一贴也有些头上冒汗,那东西虽说无毒,可药效比什么毒都厉害,不知不觉之间就会被掏空了身子骨。

“知dào

了,听说莲儿那边诊脉的效果不错,是真的吗?”

“嗯!三夫人这两年,勤练内家拳。身子骨已经成了。可以受孕。好好调养当无问题。”

“嗯!这就好,给我也诊诊脉吧!”

既然莲儿成了,那就开工,省的老爷子那边老是催促。

“三爷的脉象蓬勃有力,面目之间气血旺盛,不该服食那样的药剂啊!”

“一夜四个,你试试?”

“呃……三爷的身子骨还在勃发之时,一夜一女阴阳调和。加上药食对身体大有裨益,多了就要伤及元气了。”

这些话,刘一贴听听就忘,但也没忘了提醒杨猛。

“嗯!知dào

了,这次找你来,主要是为了养颜的方子,你那边可有?”

“有!这次过来,我带了几十种配好的养颜方子,都是验方,绝对无毒无害!”

这刘一贴倒是与自己想到一块了。可医学馆建了,主要是为了行医治病的。可不是为了溜沟子的,这事儿可不能提倡。

“溜须拍马可不是医学馆该干的事情,对治病没用的事情,即使要做也要提前报上来!”

“三爷,您开了医学馆,这是大功德,咱们医学馆内部虽说有些纠葛,但医学馆上下,对三爷还是敬重的。

您四处奔波难免忽视了一些东西,这两年医学馆请来了不少离职的御医,专门给杨家开了一个专门的药局,算是咱们这些医者对三爷的回报。

自从上次您让我调了那些秘药,这些东西就在筹划之中了,只是没机会见三爷,这些东西咱们也不敢擅自送来,这次有了机会,我才送来了。”

公道自在人心,有些时候,不看你说了什么,也不看你做了什么,而是看你做成了什么!

明湖医学馆,算是云南唯一一个开放的所在,来者不拒去者不留,当然这种开放也是有限度的,一些掌握了机密的人还是不能离开医学馆的,比如说刘一贴这样的。

交流,不仅让云南的医学馆,有足够的医界威望,能够成功请到各地的名医和离职的御医,一些针对老百姓的廉价药方,还有西洋的一些特效药和卫生习惯,也被这些医者带到大清的许多地方。

中西结合,听着是个大课题,但在一些具体的药剂方面,这中西结合也是有奇效的,只一个廉价的金鸡纳霜,就为明湖医学馆在业界赢得了不错的口碑。

廉价,这是对大清百姓来说的,刘一贴自然知dào

这东西的金贵,杨家是在里面贴了大笔钱财的。

大开医学馆,也是医界的一桩盛事,虽说敝帚自珍是各行各业的大毛病,但明湖医学馆教授的东西,折服了许多客居云南的名医。

名医虽说只是客居云南,过不多长时间就会离开,但大量的验方,被留了下来,验方绝对是医者手里吃饭的家伙事,这些东西也为中西结合,节省了大量的时间。

杨猛虽说不怎么关注医学馆,但在银钱方面却从不限制,再加上刘一贴本就不是什么名医,在接受一些新鲜的事务上,没有什么心防,医学馆就这么在放任的状态下,一步一个台阶,慢慢的攀上了大清医学界的高层。

如今的医学馆,早就不是开始时的样子了,大几千人弟子,各地名医数百,离职御医十好几个,就是比之紫禁城,刚刚起步的医学馆也是不差分毫的。

云南虽说地处西南,但明湖医学馆,绝对是南方医界,执牛耳者,之前刘一贴请辞,多半也是因为自己的资历。

医者,虽然不能说全都是好人,但比起一般的平民百姓,有名望的中医,七八成还是还是有良心的。杨家救苦救难,不惜银钱支撑医学馆的发展,也博得了多数医者的好感。

有些东西,并不用杨猛刻意的要求,一个投桃报李,就能够解释这些东西。

刘一贴本就是杨猛一手扶起来的,有些东西,也是他在暗地里推动的,所以也就有了几十种成品的养颜方子。

这些东西,对一些名医、御医来说,本就是小菜一碟,除了药材是个问题之外,这些方子,在医者看来,也是最不值钱的方子,相比于杨家做的事情,献出这些方子,对各地的名医和离职的御医来说,根本就没什么负担。

“哦……这样也不成,没有你暗中推动,哪有这些东西?

医学馆,就应该做医学馆该做的事情,救死扶伤,才是你刘一贴的本分。

不过嘛!我这里有个好主意,不知你想不想听一听?”

医学馆心向杨家,自然是好事儿,但杨猛对于医学馆,却有自己的要求,这么一个时代,医学极度落后,一场小病,都有可能要命,弄好了医学馆,有些病才能够医治,万一自己或是家人得了病,到时候,就要看医学馆的功夫了。

说到这里,杨猛也就有了拆分一下医学馆的念头,中西结合是个路子,但传统的中医博大精深,不是一个医学馆,能够弄透彻的,中西结合是一条道路,但不能因此废掉了中医。

而自己要弄得化妆品,照着保健的路子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单独劈出来,对医学馆也有好处。(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一念而兴(下)

“请三爷指点迷津!”

别人不知dào

明湖医学馆是怎么来的,但刘一贴知dào

,医学馆的事情,全部都是杨三爷谋划的,自己不过是个马前卒而已。

“我先不看你说的东西,先说说医学馆的将来吧!

医学馆,一分为三,中医、西医、中西医结合,这是医学馆的主路子,有什么疑问吗?”

“三爷的谋划甚好,正好能解决,如今医学馆之中的纠葛,不满于西医的就让他们去研究中医。

而不愿意中西结合的洋医,就让他们去研究西医。其他的就研究中西结合,这个法子再好不过了。”

这些事儿,刘一贴想过,也有人这么提过,但没有杨三爷的应允,医学馆的路子,刘一贴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现在杨猛开了口,那困扰刘一贴的事情,也就解决了。

“医学馆,还是由你来负责,分出中医馆、西医馆、中西结合馆,分派合适的人手掌舵就是了,这些人的选择,也由你来办!

医学馆的路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好法子咱们不能独享,分出去用起来,一是可以试药,二是能造福百姓,这个没问题吧?”

医学的发展,杨猛没必要保密,当然白药那样的配方还是要保密的,医学想要快速的发展,也是不太可能的,这需yào

大量的经验,只有慢慢推广出去,才是医学馆该走的路子。

“三爷仁义,救苦救难!”

“别说废话了,咱们之间不需yào

!除了三分之外。你还要专设两局。一是美容养颜的验方。二是你给我的那种秘药。

美容养颜之法,要做成膏状,这样易于涂抹,走到哪里都能被接受。美白、增香、除皱,这样的方子为主,当然也可以加些药散,最好就是易于服用的成药。

这个有难度吗?”

对于这些东西,杨猛也不是很了解。只能大概的说说,具体做成什么样,就看医学馆的本事了。

“没什么难度!三爷说的这些,我带来的就有不少,美白用的三白汤、玉黄膏、玉容丸、千金手面膏、玉肌散,都是极为不错的方子,这些也是宫内用了几百年的验方了,最是有效。

养身用的鹿胎膏、阿胶膏等等也有很多。珍珠粉、除皱膏,也是有奇效的好方子。”

说起这些,刘一贴就滔滔不绝了。历代宫廷秘方,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奇效者有之,保养者有之,千金难求者有之,价廉物美者也是数不胜数。

“好!有就好,就按我刚刚说的,尽量选用膏状的,能大批量制作的,成本中低的,建一个厂子,咱们以后就拿这些东西赚洋人的钱财,当然好东西也不能都便宜他们,咱们这里也要慢慢的推广。

法兰西的香水,你听说过没有,他们对香精的萃取之法不错,你也到西山去问问,学一下,将各色花香融入那些膏药之中,这不就是个美事儿了?”

刘一贴也算是个杂医,再加上总揽医学馆的事务,对于这些东西,他很容易就能接受,而且做了发散。

“冬天干冷,面皮容易皴裂,咱们将润面的油脂里加上香料,也是个好法子!”

“不错!三爷就是这么个意思,你很不错,我还怕你弄不明白呢!”

化妆品这玩意,毕竟有些超前,既然刘一贴能够充分理解就再好不过了。

“咱们用的羊胰子也是一样,这样就变成了香胰子,肯定是个不错的买卖。”

“好!好!好!就是这么个思路,洋人的肥皂,比咱们的羊胰子好用,你可以找一下西山的葛师傅,让他给你弄来肥皂的制法,将咱们的东西加进去,再返销给洋人。

至于那秘药,也要分出种类来,无毒无害的高价销售,有些毒副作用的,往国外买,这东西也是个搂钱的耙子,尽量简化药方。

在明湖之外,找一处场地,专门做这些东西,那些有歪才的人,也就能物尽其用了,但有一条你要记住!凡是卖给自己人的东西,都要无毒的,至于洋人那边,他们喜欢什么造什么,至于有没有毒,你就不要管了。”

思路开阔的刘一贴,绝对是个人才,有了他在医学馆坐镇,自己就不用费心了。

“嗯!我知dào

了,夷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用他们来试药,也是个路子。”

掌控医学馆,不仅让刘一贴的思路开阔了,而且洋人的所作所为,刘一贴也有了很深的了解,祸害半壁江山的鸦片,就是洋人带进来的,虽说在学着西医,但刘一贴对洋人并没有什么好感。

“你很不错!医学馆的路子也要按照这个法子来,你回去联络一下,这两天我就在庄子里,有了眉目给我报上来。

至于后宅的化妆品也就交给你了,按着我说的路子来做,先让夫人们尝个鲜!”

刘一贴要走,杨猛也耍了个手段,把他弄来的那些好东西,都藏了起来。先让刘一贴给后宅的诸女诊了一下脉,将东西依据各人的需求,分成了几堆之后,杨猛就抱着一个小箱子,走进了魏夫子的居所。

“爷,您来了!”

“来来来,专门给你弄得好东西,来瞧瞧。”

作为医者,刘一贴很是谨慎,每一样东西,都有用法和疗效,一样样的看过之后,魏夫子的眼中也孕满了雾气。

“爷,原来您都做了,刚刚刘一贴来给我诊过脉,说我缺的就是这些。”

“卖嘴有个好去处,来试试吧!”

“白天呢!真是的……”

爽了一半,杨猛就匆匆的离开了魏夫子的院子,到了莲儿的宅子之中。不由分说。当着马青莲的面就把莲儿给办了。

起初有些懵懂。最后那一股热流,让莲儿喜极而泣,这才是她最需yào

的东西。

“青莲,你也别闲着,让夫人教你些本事也好。什么时候咱们来个双莲并蒂,那该是场美景。”

“嗯!青莲你过来,俯下身来给三爷弄一弄。”

马青莲也是个听话的,莲儿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完完全全,就是莲儿的小跟班。

“过些日子,召你哥哥回来,咱们把事情办一办,怎么也得给你个名分,现在做通房丫头,倒是委屈你了。”

忍着冲动,擦去了马青莲嘴角的一丝亮线,先给名分再上车,这也是对马青虎的重视。

接下来的时间。杨猛抱着箱子挨个走了一遍后宅,箱子里的东西。对后宅的众女,绝对比珠宝强多了,但凡是接了箱子,就没有一个不高兴的。

后宅太大关系太乱,杨猛也不得不耍一些手段了,身心并收才是王道,不这么做内斗还算是小事儿,万一哪天飘出顶帽子来,那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三个丹巴女,是后宅的不安定因素,而好斗的拉姆,是个关键人物,继魏芷晴之后,杨猛身边又多了一位女扮男装的书童,第一个选的就是拉姆,其他两人,也是要轮番上阵的。

半下午的时候,刘一贴就匆匆的赶了回来,这事儿倒是稀奇,这办事效率也太快了。

“这么快就办好了?”

“大体有了路数,三爷要忙的事情很多,这些小事儿,不能劳烦三爷的心神。我回去大体的问了一下,三爷所说的化妆品大有可为,而这肥皂,咱们这边却没有原料,听三爷说,现在云贵川藏都是咱们的地盘。

川西和藏边才是做肥皂的好去处,只有那边的油脂最多,而牛羊油就是最好的原料。四川养猪的人多,这猪油也是可以用的。

据洋医所说,这猪鬃也是制作牙刷和鞋刷的原料,把厂子设在四川也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这牙刷可是个好东西,以前我这牙,就不怎么刷,遇到洋医之后,就用了牙刷和牙粉,现在吃东西,都感觉很有滋味了。

在牙粉里加一些薄荷碎,嘴里的臭味也没了,三爷您也可以试着一用,这是我加了薄荷膏的牙粉,送来之前我用了一下,效果很是不错。”

刘一贴零零碎碎说了一堆,杨猛越听越高兴,让刘一贴管着医学馆,还真是屈才了。

这位是个医者,而且还是中医,中医对于药材的源地很是重视,遍观云南的诸人,也就他能从原料这个角度考lǜ

问题吧?

而且这位还能举一反三,又是肥皂又是牙刷,这回更好,还弄出薄荷味的牙膏来了,自己哄骗魏夫子的那句话,简直太值钱了,这就是好人有好报么?

“带牙刷了吗?我试试!你出去叫来丁管家。”

看着银盒里绿油油的薄荷牙膏,杨猛也很是惊讶,这东西都能想得出来,这脑子是咋长的?

这事儿其实也就是巧合,刘一贴这货有口臭的毛病,平日里没事儿,就会嚼一些薄荷叶,这东西不仅清口而且还能提神。

与洋医合zuò

之后,洋医一口大白牙,而自己一口铜锈牙,刘一贴就不理解啊!同样是人,而且自己也天天用青盐搓牙,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这一问就有了牙粉和牙刷,牙粉的清洁效果是不错,可不除口臭啊!刘一贴灵机一动,就把薄荷叶焙干揉碎,加进了牙粉了,可薄荷叶的颜色不好,容易留在牙缝之中,最后就有了这碧绿色的牙膏。

非是个中医,而且会玩膏方的,绝对弄不出这个玩意儿的。

“三爷,这不朝不晌的怎么还刷起牙来了?”

丁泰辰一进门,就看到了捧着茶碗刷牙的杨猛,这事儿怎么个说道?

“嗯嗯嗯……刘一贴是个人才,这牙膏不错!值得投银子!”

杨猛含含糊糊的嗯了几声,吐掉了嘴里的泡沫,这才打上说话。把刘一贴的事情重复了一边,丁大管家,也对这不怎么起眼的刘一贴竖起了大拇指。

“这法子好!你的路子更好!看来在医学馆,也算是屈才了!”

丁泰辰这么一赞,刘一贴并不领情,一听这话头,就是要把自己调出医学馆啊!这事儿可万万不成。

“三爷,我在医学馆就挺好,去了别处,也当不得大用!”

“嗯!就听你的,你就呆在医学馆吧!泰辰,刘一贴的路子很不错,以后有些事情,就照着这个路子来,多联络一下云南的洋人,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挣钱的门道。

现在咱们的盘子虽大,但花销更大,云烟只能撑一时,像化妆品、牙膏、牙刷这样的物件,才是长长久久的买卖。

化妆品、牙膏、猪鬃、肥皂,这几样买卖,立马安排下去,正好川西那边没什么厂子,这样一来,咱们也能多安置一些人手。

借着滇墨的渠道,把这些东西,也销往大清的各个地方。

还有就是这猪鬃,若是有钱赚的话,让云南的百姓也大批的养猪,滇西那边要注意一下,别冲了回回,那边要是买肥皂的话,也单辟一个厂子,专门用牛羊油脂做原料。

有些东西,注意保密!”

哄骗女人的一句话,竟然弄出这么大一个买卖来,这也是杨猛没有想到的,这些东西若是大行其道,那利润绝对是相当可观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硕果累累(一)

化妆品这项事务,绝对是有史以来最快的,全仗刘一贴脑子灵活,这个做事方法,也是以丁泰辰为首的杨家管事该学的方法。

刘一贴的事情,处理完了,杨猛又成了丁泰辰的教师爷,他脑子里所知不多的管理知识,基本都倒给了丁泰辰,能不能发扬光大,就看丁泰辰的本事了。

“反正时间还早,你就说说最近的情况吧!从大面上说,细处的东西,要紧的东西,这两天咱们一起去转一转。”

云南的其他事情,杨猛大多交给了下面的人,有些事儿,基本不用他操心的,财权在杨家,军队也在杨家,这两样抓住了,没什么人,能在云南翻得起浪花,再说了杨猛背后还有一支影子部队呢!

多操心死的快,不如这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乱打,自己一路乱打,不也打出了四省之地了吗?

“从大面上说,就从三大学堂开始吧!

明湖书院、西山书院、女子学堂,是云南最大的三所学堂,如今的广州船政也是西山所属,现在规模最大的就是西山书院了。

广州船政学堂,现在办的最快,据那边的消息,已经陆续的招收了三万人了,七成是将来的技工,三成是未来的海军。

西山书院,最近的规模也扩大的厉害,最近几个月,就找了两万多青壮,算上原来的人员,西山书院,已经将近五万人了。

明湖书院,若是算上各地的私塾。那人数就是最多的。大概六七十万人。这两年明湖书院,培养了三万多人才,半数做了杨家商号的管事,小半做了各地的官员,剩下的那些,大都投入各地的私塾里了。

这两年,通过壬雷斯的关系,咱们派了八千学童。去了米利坚,今年,他那边也来了消息,可以派一到两万人,到米利坚的船厂做工,我这边正在筹备这事儿。

还有就是,壬雷斯走通了米利坚军校的路子,说是可以派二百人过去学习,这事儿也是刚刚知dào

的,还没有给您报上来。

女子学堂。这两年也发展飞快,有了三夫人出面。女子学堂的很多人,都开始出来做工了,这是个好现象。

这三大学堂,去年的花费足有两千七百万两,其中两千万两,是西山花的,这些花费也包括了机械设备,剩余的七百万两,则是三大学堂的正常用度和补助。

这一年云烟的利润,八成都投到了这三大学堂之中,其余的两成,大多换成了军械。

自今年开始,广州那边的耗费也大了起来,现在云烟的产量,已经到了每月三十万斤,但还是有些供应不足,照着这个规模走下去,月产五十万斤,才能应付需求。”

三大学堂的花费,杨猛大体有个数目,可西山两千多万两的消耗,确实有些大了,再加上广州那边的船厂,今年的耗费是三千万还是五千万呢?

这些花费大多是云烟支撑起来的,但一个月五十万斤,就是两千五百吨啊!这么大的产量,西方列强能够消耗得了吗?

一个月两千五百吨,以吸食量来说,一个人一月一两,已经相当可观了,两千五百吨,五十万斤,五百万两,算上有钱没钱的,这两千五百吨云烟至少需yào

三五千万人来消耗,很可能这个人数会更多,大清有四万万人,平均一下两万万的列强人口,登去不吸的一半人,三五千吨的月产量,还是他们可以接受的。

“继xù

扩大毒厂的规模,五十万斤就是极限。另外也要开辟新的财源,让帕特里克父子,调查一下,不吸食云烟的是哪一部分人,咱们针对他们,再弄一些新的财路。”

四省之地到手,杨家的花费将越来越大,那些正常的买卖,想要挣钱,还需yào

时间,云烟的产量已经这么大了,想必列强各国,也该动一动、打一打、谈一谈了,云烟至少还能维持几年。

“三爷,东印度公司供应的烟土不够了!三十万斤,当初是按照东印度公司的供应量来扩大的,再增加二十万斤,咱们难道要再开烟土的种植?”

有些事儿,杨猛张张嘴下面跑断腿,可这次丁泰辰真是跑不出来了,没有原料,想要扩产也是难事儿。

“咱们不种!让东印度公司扩大供应量,这段时间原料不够,就从大清的地界弄,川东、还有其他地方还有很多大规模种植烟土的,也正好摸一摸各地烟土商人的底细,等东印度公司那边的供应量足够了,直接对大清的烟土商人和田庄下手,想必他们的财富,足够咱们一两年的花费了。”

大清的银荒是在朝廷,民间的银子虽说也缺,但有些人不缺,这些弄烟土的杂碎,就是快速发家致富的典范。

抢他们杀他们,那就是替天行道,对此杨猛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自己要是开了种植的先例,难免就会有人私底下做这样的买卖,这么做与自己的初衷相悖,禁都禁不了,这事儿绝对不能提倡。

“知dào

了。”

丁泰辰拿出了随身的纸笔,将杨猛的吩咐东西,记录下来之后,整理了一下思路,又开始了总结。

“三爷,广州那边和湖广那边运来的粮食越来越多,再加上去年咱们这边的收成不错,咱们手里的存粮有些多了。

这两年陆陆续续建了不少大粮仓,这些粮仓存满之后,足够云南全省,一两年的需求,加上其他三省,紧巴巴的一年也够了,这些粮食还要继xù

存着吗?

没了灾荒,大量的存粮虽说让人安心,可随着一批批粮船的到来,继xù

扩大云南的粮仓,就有些多此一举了。

各地的农庄本就有粮仓。粮食也存不了太长时间。时间一长。这些粮食就会霉烂,对咱们来说,这也是一个极大的损失。”

没了灾荒,继xù

存粮,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云南本就湿热,在其他干燥的地方,粮食能存个三五年不坏。在云南也就存个一两年。

存新粮吃旧粮虽说是个办法,但进来的粮食太多,即使新旧交替,也会有很大一部分存粮霉烂,对于存粮,丁泰辰也尽了最大的努力,可越来越多的粮船,让他有些挠头了。

“嗯!这也是个问题,川黔藏也是缺粮的地方,照着云南的规模也在这三个地方建立粮仓。四省一两年的需yào

的粮食必须存下。

剩余的粮食一是可以喂养牲畜,牛马驴骡这些大牲畜。必须大量的繁育,这是咱们运力的保证。二是酿酒,尽量酿制高度的白酒,剩余的酒糟也可以喂养一些家畜。

三是榨油,等其他三省存下了粮食,咱们收购的粮食,就要以能榨油的为主,随着西山规模的扩,大油料也是急需的东西,这个你要把握好了。”

用粮食养牲口、酿酒、榨油,这绝对是极为奢侈的行为,杨家的粮食可都是用银子换回来的,做这个就有些浪费了。

杨猛的说法一出来,丁泰辰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不停记录的笔,也顿了一下。

“三爷,这是粮食啊!”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酿酒、榨油还能理解,可用粮食喂牲口,是不是有些太烧包了?

“无非粮食存的久了会霉烂,高度酒,不只是可以喝的,云南湿热,行军打仗之中,这酒也是必需的军资,还有就是受伤之后,这高度酒也是防止感染的好东西,不仅要酿酒,而且要大批的酿酒。

油料也是必需的物资之一,油灯就不必说了,机器设备上那个不用油?枪械刀剑的防腐防锈,哪一处不用油?

葛师傅之前提过水压机,我还想改成油压机呢!这些都是耗油的大项,你道列强为何在大清购买油料?这都是战略物资啊!

至于说牲口,那作用就更大了,现在的云南山高路险,一多半东西的运输,都需yào

骡马牲口,各地的矿场,也不能全指望着肩扛人抬,在火车没有到位之前,这些东西,全都需yào

骡马来运输。

种地也需yào

水牛黄牛,咱们开了这么多厂子学堂,壮丁多半都在咱们家,种地需yào

大牲口啊!有了几头大牲口,几个妇女就能干几个壮劳力的活计,这对咱们来说好处太大。

还有一条就是这些大牲口,也能吃,粮食只能存储一两年,可这些大牲口,照顾好了就能活上七八十来年,这些也是食物储备啊!”

丁泰辰有此一说,杨猛也能理解,云南接连两年灾荒,粮食可是个金贵的玩意儿,这下粮食虽然多了,可对于粮食的重视,很多人是不能接受这个说法的。

“还有,大清的粮食,咱们以后也不收了,潘老爷在广州开了一条路子,用云烟换粮食,大米、玉米、大豆,就是以后的主要粮源,这个比例你要和广州的潘老爷筹划好!

这样一来,湖广等地的粮食,也就有了别的去处,能为咱们的谋划,多争取一些时间。”

粮食就是叛乱的根源,对于英法米,杨猛用的是粮食战略,这无疑会让英法加大对殖民地的掠夺,让米利坚大量种植的棉花,走向萎缩,这对列强来说是个毒计。

但是大清也是缺粮的,这个缺粮并不是说大面上缺粮,大清本就是个农业大国,合理分配一下,谁也能凑活吃饱饭。

但不能合理分配,再加上云南大批量购粮,对种地的老百姓来说,这就是个灾难,持续几年,就会引发大乱子。

云南不缺钱,持续的购粮,只会让粮价连续上涨,银荒加上粮价上涨,这两样合在一起,就是引发民乱的源头。

不造反饿死,造反被杀头,在这两样选择之间,千百年来,饥饿的老百姓,大多会选择后者,减缓民乱,也是杨猛需yào

的,云南缺少的时间太多,三五年太少,十几年也太少,现在这个时候,杨猛也只能尽量的争取时间。

“哦……我明白了,还是三爷想的深远,我只道粮食金贵,却没想到这粮食里面还蕴含着偌大的玄机。”

丁泰辰一边细细的记录,一边感慨着,自家的三爷厉害啊!

“记住!一个国家的根本就是粮食和金银,军队只是保护国家的一个手段,钱粮上的问题,才是涉及国本的东西。有了粮食百姓安稳,没了粮食各地暴乱!

金银是买卖的基础,以货易货只是民间的行为,而大宗商品的交yì

,都是以金银为基础的,列强掠夺大清的白银,如今其危害就显现出来了。

银荒,不仅让朝廷的财政困难,而且加重了老百姓的负担,无论是以钱代银还是以银代钱,没有充足的金银储备,这些都是画饼,看看大清的鬼样子,咱们不能犯这样的错误。”

丁泰辰也是自己的左膀右臂,通洋务懂大局亲杨家,这是杨家绝对的铁杆,许多东西,杨猛都在慢慢的教给丁泰辰。(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章 硕果累累(二)

“哦……”

有些东西,杨猛觉得说明白了,可丁泰辰接受,还得花上一段时间,默默的记录下来,将不明白的标出来,对于有些一时接受不了的东西,明湖书院和魏五,就是丁泰辰最好的老师。

“有些东西,是大局之上的,你再慢慢的想一想,就会明白了。”

大局之上的东西,许多杨猛也是一知半解,他也不过是得了后世的经验而已,有些话说起来容易,但要说真zhèng

的理解,杨猛也办不到。

“嗯!这些东西我回去之后再想一想。

云南商号,这两年的发展很是不错,单一样茶叶,现在的利润就到了六百多万两。好茶入川、入两湖两广,换回粗制的砖茶、沱茶返销藏边,大爷的路子很是不错。

与藏边一样,蒙古和峨罗斯,也是砖茶、沱茶的消耗大户,咱们是不是……”

从一两百万到六百万,虽说是扩大了好几倍,但里面的东西,却没怎么变化,不过是规模大了而已。

“可以!蒙古和峨罗斯一直是晋商的后院,咱们开了川西的路子,也可以和他们对上一阵了。

商战,涉及的不仅是东西的好坏,还有官面上的实力和私底下的实力,在商号北阔之前,你们要做好充分的准bèi



到别人碗里抢食儿,可是要沾血腥的!”

人性本恶,无风都有三尺浪,更别说是利益的争夺了,商业上斗不过。就斗官面上的实力。官面上斗不过。就得比谁的心更脏一些,杨猛是做这个的行家里手,开战,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了。

“三爷,如果出人的话,是咱们动手还是让川西的韦驼子动手?”

这个无论是对杨家还是对丁家来说,都是平常事儿,杨家就是靠刀枪起家的。对于武斗无论是杨猛还是丁泰辰,都有这样的觉悟。

“既不是咱们也不是韦驼子,让川西和安多的人出面,他们与草原上的人有共同语言,他们动手,蒙古王爷们也就不会出手了。

军队,主要针对的不是国内,武庄就是商号的后盾,以后商号的事情,只要不是处理不了的。绝对不能让军队出手。”

军队,是杀戮的武器。军队层面,技术性很强,把军队转化成职业化,也是杨猛的一个目的,这就跟工人一样,是可以做大半辈子的职业。

而且在杨猛的心里,军队就是职业化的屠夫,什么秋毫无犯,对军队来说就是限制,只要是敌人的地盘,走到哪杀到哪,遇到反抗回应的就是杀戮,这才是军队。

而内部的军队,就不能称作军队了,农兵或是别的称呼,对他们来说才正合适。职业化的军队,一国有个十几万几十万也就够了,剩下的那些,无非是兵源而已。

“三爷,仿制洋货的厂子也陆续在建了,根据刘一贴的说法,咱们是不是也要考lǜ

一下原料产地的问题。”

慢慢的汇报工作,变成了提问,将问题夹在汇报之中,也算是丁泰辰在偷奸耍滑了。

“当然要考lǜ

!还有一个需求量的问题!

比如说云南,咱们这里的牛羊不多,可对肥皂的需求,也是个大项,随着百姓手里的闲钱多了,这些东西,也就会成为日常的物品。

从藏边到川西,从川西到云南,这里面还有一个运费,若是运费太多,你也可以考lǜ

着在云南建厂,若运费寥寥无几,哪里的花费最低,就在哪里建厂。

说到这个,修路也就是个大问题了,最近修路那边的进程如何呢?”

说到哪算哪,对于大局杨猛除了把握最关键的东西,其他的事务,他基本不管,想起了就问一句,想不起来,就任其自己发展,云南的事情单靠一个人,累死也做不完。

“各地的矿场,几乎都在山区,现在主要修的还是矿场的道路。”

这话又属于胡话了,开山修路岂是一两个月的事情,一两里的山路,三五千人,两三年的时间还是要的。

对于这个,丁泰辰也只能含含糊糊的回答了。

“矿场的路这么难修吗?说说难点!”

杨猛一听这话,就知dào

丁泰辰在打马虎眼,眉头一皱,杨猛就和丁泰辰较起了真。

“开山路,全靠人凿,几百人齐上阵,一天也开不了几尺的山路!”

困难就是困难,不说出来,就怕三爷大手一挥,派上更多的人手,开的山路,不过六七尺的宽度,人多了也挤不上去啊!

“人凿?这算是什么法子?用火.药炸!炸开之后人上去清理就是了!搬搬碎石能花多少时间呢?

开山路,也要宽阔一些,一两丈的路宽还是要的。”

一两丈?丁泰辰完全就把火.药的事情给忽略了,一两丈的山路,开一条就得十几二十年,这个就有些过分了。

“三爷,山路难开,一两丈,是不是太宽了!”

“不是让你用火.药吗?炸山,这有什么难的?”

杨猛这一句提醒,才让丁泰辰缓过神来,这火.药开山,倒是个路子。

“可是咱们产的火.药……”

“用土法子!我来给你说说,遇上山石,先在上面凿个药眼,具体多大小,让下面的人自己试,把药装进竹筒里,塞进去,点火,这不就完事儿了吗?

土法造药,一天几百上千斤还是轻而易举的,这些原料,咱们云南多的是,这么简单的法子,咋就不会用呢?

指着人凿,真他妈的脑子好!”

土药虽说威力不怎么样,可威力不成靠数量,两指粗的不行。就弄大腿粗的。弄几个磨盘。烧些炭再找些原料。土法造药就成了,这可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活计。

石磺、盐硝,说句大话,云南遍地都是,随便抠抠,这土药的原材料就齐了,用人凿却是有些太糟蹋壮劳力了。

“哦……”

“哦什么哦,这个都想不到。炮响了是不是不知dào

咋响的?那炮炸膛、枪炸膛呢?铁都炸的开,就别说石头了,遇上难事儿多想想可用的法子,能不用人,就不用人,现在的云南壮劳力才是稀罕物件!”

被三爷数落了一通,丁泰辰挠了挠头,暗叹了一句人比人得死啊!自己这脑子按说算不错的了,可是与三爷一比,活脱脱的就是个鸡脑子。

“遇上高山峡谷。架石桥也是……”

不等丁泰辰麻烦两字说出口,杨猛这边就开了腔。

“架个屁的石桥。霁虹桥见过没有?滇西去过没有?西山铁厂知dào

是干什么的吗?脑子长了是干什么用的?

架石桥,我他妈真想拿你去架桥,用铁索桥!

西山铁厂的铸铁用不了,这事儿你不知dào

?铸造铁锁扣很难吗?照着霁虹桥的样子铸造铁索,什么高山峡谷,三两个月,就能通的开!

铁索桥弄得宽一些,最起码能走马车!”

架石桥的法子,按说不错,如果架了石桥,走火车都成,可架石桥太麻烦,从开山取石,到架设桥墩,一座大石桥,七八年都难以竣工,这个杨猛是清楚的。

用铁索桥,才符合云南现在的需求,一座百十米的铁索桥,从铸件到架成,不过三五个月的时间。

当然钢架桥也是个选择,但这个却是有技术难题的,想要用钢架桥,一没原料二没工匠,造船的铆接技术倒是能用上,但整体桥身的设计,却是杨猛做不了的,要是有洋人技工,目前弄个铁架桥,还是能做到的。

但在时间上也是不允许的,不若铁索桥用起来方便。建造铁索桥,只要杨猛知会一声,西山十天半月的时间,就能铸造出一座桥所需的全部铁索,剩下的就只是架桥与连接铁索了,三个月的时间架成一座铁索桥,还是可以做到的。

“知dào

了!下去之后,立马就安排!”

虽说被三爷狠狠的数落了一顿,可丁泰辰并不沮丧反而有些暗自得yì

,这事儿只要三爷点了头,下边得省多大的气力?

铁索桥,听着用处不大,可对于铜料的运输,那作用可就大了去了!

两座山之间,几十丈的峡谷,就能让一个马帮上山下山,多走几百里的山路,十几座铁索桥,就能跨过一大片山区。

重载的驮马,一天只能能走二三十里山路,几百里的山路,就是十几天啊!只要多架几座铁索桥,这云南的地界,变成坦途,也是可以想象的。

云南的道路,不仅是云南百姓的难题,同样也是朝廷的难题,当年为了运出滇铜,开凿山路、疏通河道,朝廷也没少投入。

乾隆年间的云贵总督张允随,在金沙江上耗时七年,愣是没有打通金沙江航道,会泽铜商,耗资几十万两白银耗时四年,仅在象鼻山掘了一条两里多长的隧道,三爷的这些法子,若是用了无疑会大大的提高修桥铺路的速度。

铁索桥,在三爷说起来简简单单,可数遍明清几百年,只有在大明成化年间,云南才修了一座霁虹桥,往后这几百年,再没有一座像样的铁索桥竣工。

非是云南的官府不愿修桥,实在是修不起桥,一座耗费最小的石桥动辄七八年的时间,耗费几万十几万,动用的人力更是成千上万,没有朝廷的支持,这样的工程很难实行。

还有一条,就是官员的问题了,修桥铺路虽然是政绩,可耗时太长,修成了,下一任摘果子,修不成,还得跟着获罪,在云南这么个边荒地界修桥铺路实在是得不偿失。

铁索桥,数遍了大清也就是杨家能修,西山铁厂,就是杨家的底蕴。换做以前,要修一座铁索桥,民间是根本没有这个能力的,官府的铁厂,想要打造一座铁索桥的锁扣,也不是一年两年能完成的。

一个一尺大小的铁锁扣,动辄几十斤,一省的铁厂,一月也不过铸造百十个,一座铁索桥,动辄成千上万个锁扣,单单铁料就要十几万斤,那耗费不是一般的大。

耗银耗时耗人力,这铁索桥,听着简单,实jì

建造起来,并不简单。

而杨家的西山铁厂,把这些不可能不简单,变成了轻轻松松的事情,先是产量,西山铁厂不用卯足了劲,平平常常,一个月也有几十万斤的产量,这还是杨猛一直控zhì

产量的结果。

西山铁厂如果把炼铁的炉子,全部开火,一个月几百万斤,也不在话下。

铸造铁锁扣,对杨家来说更是轻而易举,精细的火炮都能铸造,就别说这些粗粗拉拉的铁锁扣了。

“那些铁锁扣,也不必全部封口,三个一串就是了,再弄些不封口的,到了现场直接连接起来,那些缺口的,只要弄两个铁盖子,浇上些铁水,两头一封就是了,没必要再合口了!”

这就是后世的经验,霁虹桥,杨猛是见过的,那里的连接方式,是现场打制紧闭,这在杨猛看来,完全没有必要。而且这些铁索桥,弄不好十几二十年就会被拆除,这些东西,只是暂时的替代品而已。

“好主意!还是三爷的法子巧妙!”

默默一想,丁泰辰也竖起了大拇指,虽说不怎么清楚架铁索桥的法子,但杨猛的这个法子,说的很明白,铁索是怎么连接的,作为杨家的大管家,丁泰辰还是清楚的,这样一来建桥的速度,就更快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硕果累累(三)

“见得多了,常识而已!”

杨猛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算是个答复,可丁泰辰听得却有些糊涂,什么叫做见得多了?常识而已?想不明白就不去想,照着做就是了,这也是做事的办法。

“三爷,那河里的暗礁怎么处置呢?”

想起乾隆年间的张允随,丁泰辰也有了贯通金沙江的想法,滇东北的会泽,是公认的滇铜之源,这个说法虽然不怎么确切,但也算是对会泽铜厂的认可,而会泽陆路坎坷难行,水路才是最省钱的法子。

“暗礁?想疏浚哪条河流?”

“金沙江到泸州一线,乾隆年间的云贵总督张允随,已经做完了大半的功课,只剩下几段暗礁纵横的河道了。”

“金沙江?多长的水路?上游还是下游?”

在脑中勾勒了一下金沙江的水网,可杨猛对金沙江的了解实在是不多,有限的几处,都是滩险浪急的所在,并不适合船只的通行。

“上游,会泽至盐津一段,虽说多数水面可以行船,但还有几处暗滩无法通航,这些地段都是巨大的暗礁,而且沉在水中,人凿火烧之法,根本用不上!”

当年的张允随差点就死在金沙江的疏浚上,这几段暗礁险滩,只能望而兴叹了!

“与开山之法一样,只是这打孔稍微有些麻烦!你看到兵工厂的人,如何清枪.膛拉膛线吗?”

处理暗礁绝对是个难题,杨猛也只能照着大体的感觉走了,钻探貌似是个不错的法子。

“三爷。您是说用钻头?”

杨猛的话。绝对属于循循善诱。兵工厂是重中之重,丁泰辰当然知dào

其中的一些工序,这钻头连铁都能钻的动,更别说小小的石头了。

“差不多,让西山铁厂,制作几个试试吧?具体能不能成,我也不敢拿准!别小看石头,有时候那些东西。比钢铁都难缠。

打好了炮眼,将火.药装进密封的竹管或金属管之中,再将这些东西放进炮眼之中,连上引线一样可以炸开的。再有就是礁石之间的缝隙,弄上几个装满火.药的水缸或者水桶,威力越大越好,药量越多越好,说不定可以做成这事儿。

上游的话,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在下游建造水坝。把水面直接抬起来,这样更简单一些。但是,这个法子一定要慎用,稍有不慎,崩了堤坝,下游就要遭难了!”

其实拦河筑坝才是最好的选择,但这个法子也不能轻易的使用,以现在的工程技术,万一水坝崩溃,那就不是一个省的事情了,巨量的河水一下涌到下游,很可能造成一场天大的水灾。

“知dào

了!我先用用炸山的法子。”

“人丁聚集之处,别忘了刘一贴的医学馆,没有疫病也要提前防治,注意一些卫生习惯,喝开水吃熟食,经常喝些去毒的汤药,人群聚集的地方越来越多,防疫也是不可忽视的!

痒子症!至今没有治疗的法子,染上了就是死路一条,这些东西,虽说不起眼,但绝对不能懈怠!

你想一想,一旦一个几万人聚集的铜厂,爆fā

了痒子症,会死多少人?

还有就是那炸山的法子,一样也可以用在铜矿之中。”

工程技术差,也让杨猛想到了医疗水平,瘟疫绝对是这个时代的大杀器,尤其是那个叫做痒子症的鼠疫,染上就死绝无幸免,随着云南的快速发展,自己在这方面好像也有些疏忽了。

“呀!这事儿我还真没注意,身在滇西的我家老爷子也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三爷提醒的是,泰辰做的还不够好!”

关于防疫的说法,对丁泰辰来说,也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自从那次鼠疫之后,有些东西也在慢慢的改变,本来极为严密的防疫措施,在各地已经变成了摆设。

新军、武庄之中,全是血气旺盛的青壮,他们本就不容易染病,而矿场的多半人口,也是壮丁,可依旧有大量的老弱混杂在其中。

就如三爷说的一样,万一爆fā

疫情,那可真是祸从天降啊!

“记住!许多病,在防不在治,得了病也不一定能治得了,防住了才是关键!接着说吧!”

地盘越来越大,人口越来越多,老百姓对杨家来说,即是财富也是负担,有了大批的人口,就能创造无数的财富,可同样,这些百姓的生老病死,杨家同样需yào

负责。

一场大疫,一场饥荒,如果处理的不妥当,就会惹得民心尽失,各地怨声载道,还是那句话,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你做成了什么,老百姓跟着杨家得不到好处,他们就会另投明主,这也是现实。

“咱们这段时间,进了几部火车,也在一些平坦的矿场开始铺铁轨了,只是下面的人,不怎么支持,说是破坏风水!”

风水之说,也是个大杀器,轮船之前就遭遇过这样的情况,火车,虽说是建在深山的矿场,可依旧遇到了风水的阻击。

“这个简单,找一些有名望的风水大师,弄个玉带缠腰,福荫百代的说法。

再有就是把火车的名字改一改,就叫神火飞车,就说这是神灵交给云南杨佛爷的座驾,这么说还有人不愿意吗?

一些散布谣言的也可以用些阴手,就说这是得罪了神灵,遭了报应!”

对付迷信,科学不一定是最好的武器,迷信对迷信,更有说服力!

“这……好吗?”

打着杨家老爷子的名号出去骗人,丁泰辰除非是皮子紧了,这事儿要是让滇西的丁家老爷子丁保钧知dào

了,非得把他打死不可!

这事儿就怕玩漏了。败了杨家老爷子的名号。那自己就成了罪人了!

“行啊!不成你跑一趟昆明。问问老爷子,保准他点头。”

丁泰辰一犹豫,杨猛的心里也打了个突突,这事儿还真不太好说啊!

“还是三爷去吧!”

一看杨猛的表情,丁泰辰就知dào

这事儿没谱,自己要是巴巴的凑上去,让杨家老爷子追着打,那多败兴啊!

“就没啥能说服老爷子的办法?”

打着老爷子的名号出去骗人。不管是好事孬事,万一让老爷子知dào

了,弄不好自己还得挨鞭子。

“柯尔特最近弄来了一万五千条霍尔步枪,三十门重炮,其他火炮几百门,还有就是几十部电报机,宜良和昆明之间的通信,已经瞬息可至了,不知dào

这个行不行?”

柯尔特算是不错,近半年的时间。弄出这么东西,算是出了力。对于枪炮杨猛的态度淡了一些,云南现在的枪炮,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陆战,杨猛并不惧怕,无论是朝廷的几十万还是列强的十几万,在云南开战,杨猛自信能战而胜之。

那几十部电报机,才是真zhèng

可心的玩意儿,这东西大兴之后,快速沟通四省之地,在防务上,就没有什么漏洞了。

“老爷子那边怎么说?”

“好!”

“那就好!这电报机是有线的还是无线的?”

“有线的!”

“怎么在来的路上,我没有见到线杆呢?”

“多半是从山里走得,这东西太显眼,只怕被人捅出去!”

“多走了多少冤枉路?”

“从宜良到昆明,多走了近百里!他们带来的电缆用完了,最近正在准bèi

建电缆厂呢!”

从丁泰辰口中听到电缆二字,杨猛觉得特别的亲切,多么熟悉的词汇啊!虽说不用看也知dào

,这所谓电缆不是自己以前见过的,但总归是个进步不是?

“线杆用的是什么木材?”

“杉木杆!”

“杉木?是不是有些不耐用啊?火烧过的松木最好!”

木制电线杆这东西,要是别人的话,可能不知dào

是什么玩意儿,但杨猛知dào

啊!当年落后的金三角,这样的实物,杨猛可是见过的。

“松木是北方的特产,咱们这边没有啊!”

“笨蛋!米利坚也没有吗?无非是用云烟换,连着铁路用的枕木,一并大量的进口,树木森林,不到万不得已,咱们不用自己的。

让他们直接按照尺寸加工成木方,这样运量就上去了,云烟就是白给的玩意儿,缺什么东西只要是云烟能换的,咱们就直接用云烟换!

但凡是涉及机械设备的,咱们必须要能自己造,这是根本,原材料可以进口,但技术设备什么的,咱们必须自己学会。

这制造电报机的厂子建了吗?”

从杨家老爷子和铁路,一下过渡到电报机,丁泰辰也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饶过这个弯,翻了一下自己的记事薄,他才慢慢的开了口。

“米利坚这边来的是电报公司的东主莫尔斯,他要了十万美元的专利费,还有就是要咱们给二十万美元的建厂费用,这个数目不小,我还没答yīng

他呢!”

银子绝对是个好东西,柯尔特派人来了,莫尔斯也亲身来了,这些人可都是后世响当当的人物,没想到啊!为了一个利字,这些人不惜远涉重洋。

“嗯……这个莫尔斯,是不是在钱款方面遇到了麻烦?”

莫尔斯这么上杆子,杨猛也能猜出其中的大概,新生事物的发展,初期往往不受重视,电报这玩意,想要展现他的威力,初期的投入也是非常巨大的,没钱就玩不了这个,看来这次自己又被当成是人傻钱多的冤大头了。

“是的!这点霍华德提醒过我,说是莫尔斯的电报公司在米利坚发展的并不顺利,不然他也不会巴巴的来大清!”

“嗯!霍华德倒是不错,这个莫尔斯嘛!他的情绪如何?”

人傻钱多归人傻钱多,但这个时候扑上去,往往容易挨宰,无非莫尔斯已经来了大清,想回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看看他的态度怎么样再说。

“对于第一笔的买卖这位倒是很乐意,出卖专利还有合zuò

建厂的事情,他倒是有些上杆子!”

“哦……知dào

了!你给电报取个威风点神神叨叨的名字,说来我听听!”

杨猛把手往扶手上一放,丁泰辰就知dào

他在想事情了,取个名字很简单,三爷想事情,是不能打扰的,名字想好了,他就默默的等着杨猛开口。

“想好了就说,三爷的耐性不好!你低着头瞅什么呢?”

心里有了想法,杨猛见丁泰辰低头不语,就开口催促了一句。

“不能扰了三爷的思绪,您一个念头,咱们就能省不少的气力,我这边是小事儿!”

“咱俩甭玩这个,老子不爱听!说说你取得名字!”

“神火飞檄如何?既然火车叫做神火飞车,这电报叫做神火飞檄也很贴切!”

“神火飞檄倒是能唬得住人,就用这个了!

电报线沿途要安排人手护持,这东西可是要紧的事情,就说这是神火飞檄的神道,看护这玩意儿,会被护佑的!

这个电报,也一样用老爷子的名头去办!”

迷信是科学的大敌,虽说这事儿不靠谱,但也只能打着老爷子的名号办事儿了,以杨佛爷的名号,推火车与电报,想必下边的阻力会小很多的。

“这事儿……我不想办!万一挨了揍,脸面全得撂地上!”

“你不去我去啊?我要是挨了揍咋办?”

“他是你家老爷子!”

“他还是你们家的东翁呢!这事儿你出头!”

给老爷子说这个,杨猛觉得八成会挨揍,就撺掇丁泰辰去说项,可丁泰辰也不是傻子,这事儿要是让他家的老爷子知dào

了,挨揍也是双份儿!

“三爷,再不这样吧!咱们请几个神棍到云南各地说项如何?”

挨揍的营生不能去干,杨家老爷子和自家老爷子,都是惹不得的存zài

,挨了揍也是白挨,虽说这是好事儿,但糊弄人的营生,这二老八成不会同意,到杨家老爷子面前说这事儿九成九的会挨揍!

三爷也是个鸡贼,知dào

这事儿不好说项,就撺掇自己过去挨揍,杨老爷子那边还好说,要是自家的那头老猎鹰知dào

了,打死自己这个亲儿子,也是说不准的。

见杨猛怂了,丁泰辰也不松口,直接抬出了神棍。

“这事儿,我来办吧!瞧你那怂样,不就是挨几鞭子吗?我找个人替我去!用不着你这个怂货!”(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硕果累累(四)

一听还有能人,丁泰辰也是来了兴趣,在杨家敢触老爷子眉头的,除了三爷,还能有谁?

“三爷,您打算派哪个过去?”

“嘿嘿……三夫人莲儿!这不是医学馆那边给诊脉了吗?说是莲儿成了,三爷该有子嗣了,这事儿派谁去,都不如让莲儿去,老爷子舍不得打啊!”

“您圣明!”

一听有了顶缸的,丁泰辰也挑起了大拇哥,这事儿怎么说呢?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别说废话了,莫尔斯那边,你抻一抻,先不要急着答复,这两天咱们巡视一下各处的厂子,到时候再找他分说!”

杨猛这次要给莫尔斯来个连锅端,电报这东西,可是个真金足赤的好物件,不仅打仗用的上,将来的铁路、商业、百姓间的加急信件,这都是赚钱的门路,自己在世界的电报业之中,掺上一股,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好!接下来……”

撺掇杨家老爷子,可以玩笑一下,说起正事儿,丁泰辰也认真了起来。

“甭说了,看看外面的天色,后宅已经来了好几拨人了,刚刚有个碰不得宝器,也来了一趟,你小子要是想在后宅留个不怎么好的印象,尽管接着说!”

天色已晚,后宅的魏芷晴、马青莲,还有莲儿都来了一趟了,看来是催着自己去吃团圆饭呢!

“呦……还真是不早了,那我先回去!”

“回去吧!秦子祺的娃娃明天抓周,记着带上礼物。大小是个意思。明天安排巡视宜良吧!”

打发走了丁泰辰。杨猛的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四年多了,总算是定下了局面,接下来除了战争,自己要参与的事情,就会少上很多,看来最近这段时间,也该好好的练一下了。

慢悠悠走到了饭厅。一桌人都在等着呢!瞧这架势,还是场后宅之间盛宴!

“这一大桌子人都围在一起,怎么就没什么话呢?这饭菜是不错,只可惜少了点什么,看这天色烤羊也来不及了,弄些酥油茶、糌粑也好,这些天在川西吃惯了这东西,不吃还觉得难受,拉姆,来的时候。不是带了酥油和青稞粉吗?你去弄一些过来。

白玛,你家的青稞酒不错。也去弄一些吧!

莲儿,你去问问后厨,有没有新鲜的牛羊肉,有的话,就让他们切片,弄个涮锅吧!

布日娜,你过来,先给大伙唱上一段,没了你的歌声,这宴不成宴呐!

芷晴,你就伴着布日娜的歌声,给咱们随兴来上一段。

青莲你也别站着,在莲儿边上添个座,一并用饭吧!”

得了浇灌的莲儿,自然没什么脾气,乖乖的去了后厨,而拉姆三人脸上也漾起了明朗的笑容,这沉闷的气氛算是缓和了一下。

而马青莲,却是搬了个圆凳,悄悄的在杨猛身边坐了下来。

“小人精!坐着吧!”

正儿八经开了宴,杨猛也得说句话,这后宅可不能这么僵着。

“看着你们花枝招展的样貌,爷就高兴呐!独独少了梅依,这却是个遗憾,这是三爷的家啊!看着你们三爷就知dào

到家了。

你们之间要是能融融恰恰、姐妹情深,更是三爷乐得瞧见的,咱们这地方,没啥好玩、好kàn

的景致,你们以后就帮着三爷做事儿吧!这也算是个乐子!

拉姆以后和芷晴搭伙,跟着我四处奔波,白玛、布日娜、青莲,你们三个就帮衬着莲儿,在宜良做事儿。

爷在前面拼杀,你们在后面支撑,这才是家大业大的福相!

杨家的担子在爷的肩头挑着,云贵川藏四省,几千万百姓的死活也在爷的肩头挑着,这两个担子,一左一右压得爷喘气儿都难,你们该不该帮着爷分分忧呢?”

这一番话说完,杨猛将银碗里的青稞酒一饮而尽,瞧着杨猛喝闷酒,六女的脸色也都沉了下来。

魏夫子明白杨猛的用意,慢慢成长的莲儿也清楚,而拉姆三女,更是明白,在场的唯有一个马青莲还懵懵懂懂,不知dào

三爷说的是什么。

“姐姐,拉姆带着索朗白玛、布日娜,今天就算进了杨家门儿了,以后还得让姐姐照拂,我们三人敬姐姐一杯!”

“三爷带回来的都是好姐妹,你们以后也要多多的帮衬莲儿。”

四只银碗一碰,杨猛就知dào

自己的话没白说,不管这几人心里怎么想的,起码让在座的六女知dào

了自己的心意,至于唐梅依,她现在是不会争风吃醋的。

现在这几年,各人都没有子嗣,还是能安稳下来的,至于以后,能管就管,不能管就只能放任自流了,谁家里还没些窝心的事情,只要差不多也就成了。

带着拉姆等人第一次回家,当然不能搞大被同眠的犯骚子事儿,就是想搞,杨猛也得想想刘一贴的建议,再者说了六个,一次两次靠着秘药还将就,次数多了,非死在她们身上不可,正室莲儿那边,也就成了杨猛的去处。

“莲儿,爷有件事儿要让你帮忙,你愿不愿意?”

收拾停当之后,杨猛也就把话头转向了忽悠老爷子出来扛事上面,打着杨佛爷的名号推行火车与电报,虽说是个好事儿,但终归有些败坏老爷子辛辛苦苦打下的名号。

把这事儿当做正事儿来办,老爷子那边九成九不会同意,老爷子是半个江湖人,最看重的就是名声,这也是杨猛和丁泰辰一提这事儿就认怂的原因。

“好啊!好啊!”

莲儿才不管是什么事儿呢!难得自家男人软语相求,加上今天的浇灌,莲儿也觉得自己是杨家夫人了。

“老爷子那边的事儿。明儿给子祺的娃娃抓完周之后。你就去昆明找老爷子说说这事儿。顺带着提一提火车与电报的事情。

这事儿,下面有些抵制,可是把爷给难住了,爷打算借着老爷子杨佛爷的名号,以神火飞车和神火飞檄的由头,推行这火车与电报,这对老爷子的声威有些损伤。

但是,不做这些的话。咱们杨家就会有灭门的危险,这事儿你能办吗?

老爷子要是不同意,你就把正在受孕的事情说一说,要挟一下老爷子,瞧在孙辈的面子上,他八成会点头的。”

没有火车电报,就能威胁杨家的安全,这当然是杨猛夸大了的说法,莲儿一听杨家灭门,也就瞪起了眼睛。一眨不眨的听完了杨猛说的话,这位杨家三夫人。坚定的点了点头。

“爷,这事儿莲儿一定办好,爹爹那边不答yīng

,我就天天哭着去求他老人家。”

“嗯!这才是三夫人,来,爷再赏你一次。”

第二天一早,秦子祺早早的带着自己的家眷来了庄子,杨猛也挎上了自己的那把鬼头刀,这是答yīng

给孙伯青的物事,今天之后,两人又要忙活一段了。

铺着锦被的大案,已经安置好了,抓周用的物事也一一摆在了大案之上,吃过了中午的长寿面,秦子祺家那个白嫩嫩、粉嘟嘟,有些虎里虎气的小娃娃,也跃跃欲试了,不停在娘亲的怀里闹腾,到有些迫不及待的架势。

“成了,孩子都着急了,咱们就遂了他的心意吧!”

一众女眷说起话来没头没尾,让她们敞开了说,那事情就没完没了了。

杨猛打头,丁泰辰、秦子祺、孙伯青还有各家的女眷,就一起来到了布置好大案的屋子,为了防备孩子掉下去摔着,众人就把大案围了起来。

“三爷,怎么没有刀剑和弓箭呢?”

扫了一圈,秦子祺先提问了,孩子抓周应该各色的物事俱全才是啊!

“玩那个做什么?自小练拳还凑合,专司学武却是个辛苦的营生,咱们这代人给他们打下了江山,后辈们还是要学着治国安邦的,舞枪弄棒、血海求生的营生,还是交给别人吧!”

桌上的刀剑弓箭,是杨猛刚刚命人撤去的,秦子祺家的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煞是可爱,前世无后的杨猛,一见面就喜欢上了,对于自己的子嗣,他也多了几份期待之情。

“也是!那咱们就开始吧?”

秦子祺今天也是满脸喜色,虎头虎脑的儿子,就是他这一辈的寄托,自从有了儿子,秦子祺的心结也在慢慢的打开。

“成了,那就开始!”

将那虎头虎脑的小娃娃放到了大案之上,秦子祺家的这位,也是相当给力,咿咿呀呀的就在各色物事之间穿行,先是拿起了一个金元宝,摆弄了几下就丢掉了。

接下来的玉器文玩,也遭了同样的命运,最后一本线装书成了他手里紧攥着不放的玩意儿。

“嘿!这可是遂了你的心意了。”

杨猛本想着恭贺一声,可没想到他一开口,桌上的那位直接丢了手里的书籍,连滚带爬的扑到了他的身边,一把就抓住了杨猛腰间的刀柄。

“呃……这事儿可不赖我,小乖乖,回去把书捡起来!”

孩子虽说还不懂事儿,但也是个自来熟,杨猛这一出声,加上他的块头显眼,这孩子就把杨猛当做大玩具了,一手握着刀柄,另一只手,也在随着杨猛的动作,不断的摆动。

随着摆动还咿咿呀呀的叫着,孩子活泼逗得大伙开怀大笑,看着颇为投契的小娃娃,杨猛的心里却起了波澜,这孩子看着亲切啊!

“子祺,我收这孩子做干儿子如何?”

“再好不过了,这孩子还没名字呢!只有一个乳名叫虎子,您也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对于孩子习武还是读书,秦子祺也有些无所谓,只要孩子愿意就好,至于其他的,对于有些苦命的秦子祺来说,就很无所谓了。

“我给他起名?这不好吧?”

自己肚子里有多少东西,杨猛清楚,打打杀杀、阴谋诡计是他的强项,可给孩子起名,就有些难为人了。

“难得这孩子与您投契,看这样子,他也算是跟定您了,还有比您更合适的人吗?”

“好!那就不罗嗦,既然乳名叫虎子,这娃娃又生的虎里虎气,就叫秦虎如何?等以后有了时间,我就做这孩子的师傅,家传的武学还是该有的。

子祺你这段时间也忙活,你们俩也没别的家口了,以后就在庄子里安家吧!

莲儿这段时间也要生养了,正好让她跟着你家那位学些东西。”

杨猛最核心的左膀右臂,只有两人,一是丁泰辰主管内务,二是秦子祺主管情报,其他人,都是次一级的存zài

,丁泰辰的忠心自不必说,两家两代人,正是关系最铁的时候。

而这秦子祺却是个有些说道的人物,此人年轻的时候性情大变跟了自己,如今性情又在慢慢的恢复,这样的人很难捉摸,收秦虎做干儿子,也有拉紧两人关系的因素在里面。

座位决定脑子,地位决定行事的方法,杨猛的座位和地位,决定了他多数时候行事,都要参杂上许多功利的东西,纯纯的兄弟情,对杨猛来说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对丁泰辰和秦子祺来说是这样,对自己的大哥、二哥,杨猛也是这样,有些东西过多的被感情控zhì

,那是会坏事儿的。

自己当初谋算四色棍的时候,也想过这样的问题,这份兄弟情,只能埋在心底小心的维护了,如果……(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硕果累累(五)

杨三爷是自己的恩人,对于杨猛所说的秦子祺也是很赞成,谢过恩之后,这事儿就算成了。

“莲儿,带上子祺家的小家伙,去昆明一趟吧!记住我交代给你的事情。”

趁热打铁,现在正是时候,打发走了莲儿一行人,将自己的宝刀递给孙伯青,让秦孙两人,带着李海回去改组影子,杨猛便带着魏芷晴、拉姆、丁泰辰和未来的管家杨福泽,开始了在宜良的巡视。

“三爷,咱们是先到兵工厂还是别的地方?”

“先去别的地方瞧瞧吧!大体的一转,最后再到兵工厂,明天去明湖书院。”

大体的把行程安排了一下,杨猛骑上自己的河曲马,就走在了前头,那头牛王是杨猛到藏边的座驾,在云南这个地方骑牛,还是有些扎眼的。

“咱们先去棉纱厂和织布厂吧?上次给兵工厂圈地,剩下的那几块地,也就另做他用了。”

悠哉哉的打马慢行,宜良已经不是以前的宜良了,路面虽说没有多宽,但三丈多夯土碎石铺着河沙的土路,还是极为平坦的。

“知会一下江树先的那些弟子们,也该对云贵川藏四省的路况,做一个勘察了。

这样的土路,知会各处的农庄、武庄,自己组织人手铺设,这路面的宽度,平地最好要在六七丈宽,山路也要三丈往上,实在不成的地方,也可以变通一下,土药开山的法子。你要传下去。

这次勘察要以火车轨道为主。咱们不是铺了一些铁轨了吗?洋人的技师还在吧?让他们按照人家的标准。在这四省之间规划出一张耗费最小的铁路网。

这些东西慢慢的去规划,路径的选择一定要合理,尽量的缩短工时。

南溪河谷到安南一线的铁路,是近期的关键。”

南溪河谷的滇越铁路,是杨猛很熟悉的一个所在,前世许多东西,都是靠这条铁路运输的,历时百年依旧在用的铁路。绝对是经得起考验的,所以杨猛把第一条铁路,也定在了滇越边境。

“三爷,这四省之地,多是山峦密布的所在,六七丈的路恐怕很难建造,三丈左右的路,还是勉强可行的,是不是将路面的宽度降低一下呢?

这段时间,明湖书院那边也加大了对地理师的培育。南溪河谷的勘测,马上进行!”

说话容易做事难。六七丈的路面,在杨猛的嘴里只是个数字而已,但真到了施工现场,六七丈的要求,与三丈的路面一比可不是工时翻倍的问题了。

云贵川藏四省出于高原地带,有些地方是可以铺设六七丈的夯土路,可许多地方,路基根本就没有六七丈,想要按着杨猛的意思来做,难如登天啊!

“变通!我也没有咬死了口,六七丈的路面,有些地方没这个条件,就不要这么弄,大体的路子我交给你,下面具体怎么弄,是你的事情,现在条件不够的地方,也尽量要留出六七丈的空间,这些难题以后或许就不是难题了。

道路两侧,也要尽量留出三到五丈的空余,要为以后想一下,这些空地之上,可以栽种一些当地的可以用作枕木线杆的树木。

快,是我对你们要求!”

杨猛也知dào

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但自己不过分,下面的人就会过分,这路面的宽度要是保证不了,尽修些一米多宽的山路,那自己修路的计划,就算是白费了。

“修路的人手,是出劳役还是付钱?”

修路,就俩字,但做事的,可要愁白了头,四省一起修路,单单出的劳力,就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若是付钱,这也是一笔绝大的花销。

“劳役?哪有这么多的说道?该管饭就管饭,该付钱就付钱,谁也不欠咱们的,谁家里都有各项支出,出义务工?这算是个什么说道?”

做事才有钱挣,这是杨猛所倡导的,拉着百姓出义务工,虽然是个省钱的门路,但与自己的理念不合。

“这么大的工程,若是付银子的话,各地的流水就太大了。”

上百万上千万的银子,修路轻轻松松就能花掉,这么大的金银流量,对杨家的管事们也是个考验。

“这事儿好办!出来修路的多是庄农佃户,你制作一部分银票、粮票、布票、盐票、肉票、牲畜票,反正是他们需yào

的东西,都要弄成票子,按着工时、按着各自的需求派发就是了。

出来做工的这些,凭着这些票据,去咱们在各地的商号兑换东西就成了。

这些玩意儿,在工厂里也可以推行一下,但是要注意票据的密字,别让人钻了空子,西北那边票号的法子,你可以学一下。”

这些东西是什么,就是纸币的前身,就是银行的基础,这个法子,也算是临时的想法吧!

“三爷英明,这么一个法子,就让管事们的活计轻松了不少。”

“杨福泽,你也学着些,丁管家在云南呆的时间不会太长,这段时间,你和芷晴夫人,要把四省的事务,全盘接下来,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啊!”

不理会丁泰辰的马屁,杨猛鼓励了一下一直默默跟在丁泰辰身侧的未来管家杨福泽。

“福泽省的,定不负三爷所托。”

说着说着,杨家在宜良的棉纱厂和织布厂就到了。近千亩的规模,这厂子倒是不小,但杨猛却不怎么乐意了。

“这里就两个厂子?”

“嗯!负责筹建的洋技师说,这么大的厂子,在欧洲也算是大厂了!”

说起这个,丁泰辰也来了精神,这么大的厂子一建。杨家的洋布洋纱。也能自己产了。

“据我所知云南并没有大量种植棉花的所在。原料是走得那条商路?”

原料问题是工业化生产的大问题,棉纺织业不同于云烟,就是云烟,九成九的原料也是云南的茶叶末和滑石粉,现在的云南,好像还没有支撑这两个占地一千多亩的棉纱厂和织布厂原料需求的商路,这么做只会无限度的增加成本而已。

“大部分是珠江航道,少部分是滇西运过来的。”

一看杨猛的态度。丁泰辰就知dào

坏事儿了,这么大的厂子,已经建了一多半了,要是半途而废,几十万两银子,就打了水漂。

“不成!既然缅越印泰有棉花种植,那就把厂子迁到滇西去,这两个厂子,建到什么程度了?”

“六成!”

“那就好!将这两个厂子,改成棉纺织学堂。该上的机器设备留下一半运到滇西,剩下的就用来教授四省学生。

棉纺织业。要以女工为主,这事儿正好让三夫人去办!

记住,以后无论建造什么工厂,市场需求是第一位的,原料供应是第二位的,满足了这两个条件,才是一个工厂建立的时机。

伊犁是个种植棉花的好去处,这段时间正好让滇西的杜文秀带人去伊犁那边扩大影响,带上各国最好的棉花种子,伊犁不是要垦荒吗?让老爷子找一下林老虎,从他那里求几副字,也是咱们进军伊犁的好时候。

捎带着让四省的一些壮劳力多的家口,往那边搬迁,买通官府和伊犁将军,咱们慢慢的蚕食伊犁!”

能利用的东西,杨猛一样也不会放过,林老虎在宜良素有善名,几副林老虎的字画,就能敲开许多伊犁百姓的心房,有了共同的话题,融合的速度,就会加快。

带着一脸震撼的拉姆,杨猛骑着马快速的转了一圈新建的厂房,大型的厂房,完全是西式的建筑,几百平几千平的简单厂房,西洋也算是把建筑艺术,发扬到了极处。

不是说大清的技术不成,而是各有专精,建造园林楼阁,只怕西方拍马也赶不上大清吧?

“玻璃厂,是我催促了好几次的事儿了,现在还没有建成吗?”

昏暗的厂房,是一大败笔,但只要几个大玻璃窗,这个问题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棉纺织,可是个怕火的行业,陨爆,这个军事术语,在棉纺织业和其他干燥粉尘多的行业,绝对是灾难的代名词。

现在的照明,主要用的是油灯,这玩意儿在棉纺织行业的厂子里,绝对是最大的一个不安定因素。

“几个月前已经建成了,新出的一批玻璃板,已经在老宅装上了,效果比窗纸好了太多!”

玻璃绝对是个稀罕物件,运输无比麻烦,稍有不慎,就剩一堆残渣,一两银子进的玻璃,到了地方,卖出百两的价格,都是平平常常的事情。

“那就好!在厂房的墙上,开窗子,用上玻璃板,这些厂房太昏暗了,那些个机器设备,我也看了,让葛师傅研究一下防护措施,稍有不慎就会致残,这会大大抵消妇女们出来做工的积极性。

透亮的厂房,也是减少这些伤害的必备条件,这事儿放在厂子的第一位去办!”

昏暗的厂房,一是容易让人受伤,二是会减慢工作效率,既然有了玻璃板,就要用到该用的地方。

“三爷,玻璃板可是金贵的玩意儿,用在厂子里,是不是有些靡费了?”

成!也就杨三爷这样的,能在厂房里用玻璃板,但这东西确实金贵,丁泰辰一听这话,也有些肝颤啊!

“靡费个屁!这东西将来就是烂大街的货色,装东西用的酒瓶、油瓶还有其他坛坛罐罐,吃饭用的杯碗盘盏,都可以用玻璃来造。

找些制瓷的师傅,设计一些精美的容器,把他返销给列强,也是个挣钱的门路。

玻璃厂的规模不够大,就继xù

扩大规模,大清的市场,咱们才是王,依着大清百姓乐意用的样式,先造一批,这样也有利于洋务的开展!

泰辰,我问你,这玻璃金贵金贵在哪里?还不是咱们没有吗?等有了时间,你去玻璃厂看一下,看看这东西的成本到底有多少?这东西比瓷器都便宜,工本小的多!”

丁泰辰把玻璃当做宝,也是情有可原的事儿,虽说同样不了解玻璃的制造工艺,但后世的玻璃可真就是烂大街的货色,这东西做不得宝!

“知dào

了!还是三爷渊博!”

丁泰辰也是无话可说了,不用看,就知dào

厂子建在这里不行,不用问就知dào

伊犁能够种植棉花,这些东西,他丁泰辰一辈子也学不来啊!

“厂子里也要建一些住宿的地方,让西洋的技师,教着咱们的人盖楼,一户三五丈方圆就成,这些建造厂房的法子,咱们的人也要学会了。

让明湖书院,开一个建筑学堂,专门学习西洋的建筑之法!”

杨猛说,丁泰辰记,小半天的时间,丁泰辰的肩上,又压上了许多的担子,瞧得边上的杨福泽也是目瞪口呆,这位以为自己足够做三爷府上的大管家了,现在一瞧,自己差了八九条街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硕果累累(六)

转完了棉纱厂和织布厂,杨猛又接茬转了一下鞋厂和衣帽厂,这两个厂子现在只能算作是军工产业,出产的东西,多数老百姓还是不愿意购买的,太贵!

这些东西只能以后慢慢来了,这两年,云南的百姓都在想着怎么吃饱饭,手里有闲钱也不敢乱花,再过个三五年,这样的情况,就会大大的改观了。

让杨猛没有想到的是,宜良竟然还有一座钟表厂,几百人的规模,虽说不大,但钟表行业,却是高技术的行业,他是机械与军工的发源地,有了这个行业,也算是为云南的工业人才,提供了一个新的试炼地。

“不错,这钟表厂很不错,值得扩大规模,再附上一个教授机械原理的学堂,多找些心灵手巧的人,男女不限,实在不行就先男女分厂,泰辰,你办一下!”

相对于机械和军工,钟表业才是精密加工的行业,无论是机械还是军工,都少不了精密加工,这个行业可以算是一个培育精密加工人才的摇篮。

“在宜良还有些什么厂子?”

“除了这些,还有一批水利机械,碾米、切削、锻压都有,只是地段有些偏远,今天怕是去不成了!”

水利机械也是杨猛强调过的,云南水力资源丰沛,不利用上太可惜。

“西山那边有这样的机械吗?”

“有!但是不多,昆明那边流差大的河流不多。”

做杨猛身边的管家,最重yào

的一点就是博学和过目不忘。云南在办理的事务太多了。想要跟上杨猛跳脱的思路。也不是件容易事儿,这也是丁泰辰带着杨福泽的原因。

“嗯!那就去兵工厂,那边的东西才是我最希望看到的。”

军工业,是一个国家不受欺负的保证,无论这个国家有多乱,只要还拥有强dà

的武力,就是个不可招惹的存zài



这也是杨猛将大部分精力,放在军工业上的原因。单单现在云南军工业的底子。就足以保证十几二十年陆战不落后,有了这个底子,列强想随意登陆,也要三思而后行。

这次的兵工厂之行,杨猛最想看到的就是德莱赛1841后装.枪的仿造型,这个是步.枪的基础,只要有了这个技术,加上自己在西山研制的铜壳弹,现代步.枪就算是正理八经的踏出了第一步,在自己站立的土地上。踏出了即将轰动世界的第一步。

至于哪一国将作为这一步的踏脚石,还得看看事态的发展。

到了兵工厂。却有惊喜,后装铸铁炮竟然出了产品,这对杨猛来说绝对是个莫大的惊喜。

看了看米利坚技工主导研制的后装炮,杨猛不置可否,只是脸上多了一丝冷笑。

“史大头,你的人手学会了这后装炮的制造方法了吗?”

“回三爷的话,学会了!”

“要是让他们改一改的话,能不能办到?”

“七八成!”

“五成就差不多够了,你选的人不错!”

设计后装炮是米利坚技工的事情,但铸造后装炮,就是史大头所属的炮厂的营生了,由技术往上推理论,是史大头的强项,这事儿有谱,杨猛也知dào

自己该怎么做了。

“霍华德,你是移民还是生在米利坚本土的?”

斜盱了霍华德一眼,杨猛问出了一个让他有些愕然的问题。

“杨将军,我的祖父是从英吉利移民到米利坚的,而我的父亲就是土生土长的米利坚人了!我自然是纯正的米利坚人!”

在云南将近一年了,霍华德也学了许多大清的规矩,查一个人的底细是要查祖孙三代的,霍华德依照规矩,报上了自己祖孙三代的来路。

“那这位研制后装炮的呢?”

“设计火炮的两人,是十几年前移民米利坚的英吉利人!”

“两个?”

米利坚过来的铸炮技师本就不多,一下要走两个对兵工厂来说也是个损失啊!

“霍华德,你把我与这些人签署的契约拿来!”

米利坚人看重契约,杨猛就与他们签订了契约,几分契约拿来之后,杨猛便念了起来。

“在清国工作期间,务必以诚实的态度对待工作,一个月五百两白银的薪酬,或是依照市场最低价,给予相应数量的云烟,违约后果自负!

这个你们签约的时候都看过了吧?设计火炮的两位,你们站出来回答!”

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自己最清楚,设计火炮的那两位英吉利移民,也没和杨猛说话,只是在和霍华德说着退还薪水,离开大清的话!

“嘿嘿……退还薪水?天下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史大头,让人严严实实的给老子把火炮填装好,让这两位先连发十炮再说!”

杨猛的话经翻译之口,到了两位设计师耳中,这两位本就白森森的脸色,也泛起了青光。

“不……”

心理素质差的一个,摆着手就打算跑路,杨猛哪能容他逃走,一个滑步,就抽出了腰间的大刀片,从腹部一刀两段,跑的这位拖着肠子爬了十几米才在惨叫声中咽气儿。

“连发十炮或者一刀两段,任选其一!”

在袖子上擦了擦刀身上的血迹,杨猛微笑着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我再设计一款最先进的后装炮!”

“晚了!选择吧!这就是契约里的后果自负,你们不忠诚于你们的工作,作为赔偿,我只要生命!”

拒绝了那位设计师的条件,杨猛的手再次握在了刀柄上。

“我去!”

不用十炮,只打了六炮,这位便被炸飞的后膛。变成了炮厂的一只鸟。漫天挥洒的血雨。也算是个光景吧!

“诸位,需yào

我说说设计的不合理之处吗?你们尊重契约,我也会尊重契约,你们不尊重契约,我不尊重的就是你们的生命权!

细小的药室,可以说是为了增加火.药的威力,可药室越小,爆zhà

的威力越大。若是前装还好些,后装的设计,炸膛只是时间问题。

为了试炮,你们也算是煞费苦心,竟然在后膛开了泄气孔,可是连续发射之后,金属受热膨胀,这些泄气孔就没了作用。

连续的发射,带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金属疲劳。固定后膛的结构,不足以承shòu细小药室的药力。于是就有了设计师变成飞鸟的一幕!

药室的口径,只有炮膛的四分之一,为了这个,你们这群人也是费了心机的吧?

可惜,你们遇上的是杨老子,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再设计出一门管径一致的火炮,当然药室与膛口之间,该有的管径差,还是要有的!”

杨猛极为专业的一番解说,止住了正在呕吐之中的人们,就连霍华德也开始佩服起杨猛来了,如此深厚的机械功底,任何人也骗不了这位清国的杨将军啊!

“我们有补充的图纸!”

场面太过血腥,杨猛的话刚刚说完,一个米利坚铸炮技师,就颤巍巍的举起了手。

“那就拿过来!”

那位技师去拿图纸了,杨猛却慢慢的走到一脸惨白的拉姆面前,魏芷晴的小脸虽说有些白,但杨猛的杀戮她已经慢慢的有些习惯了。

“不好受吧!这就是吉杰多吉的真面目,这是你家乡的青稞酒,喝一口吧!”

“三爷,我没事儿!”

“喝一口会舒服点的,记着我让白玛带给你的那些话,这里的场面,你也可以回去对白玛和布日娜说一下!”

让拉姆等人看一看自己的手段,也是杨猛的计划之一,川西和藏边虽说大抵已定,但三大法王和昌都豪商,依旧是一股不可小嘘的实力,让三女把自己的行事方法带回去,也是制约那些人的手段之一。

“谢三爷!”

拉姆虽说是个见过世面的,但也没见过半截身子在地上爬,与当初的魏芷晴一样,拉姆的眼中也多了一丝畏惧。

“你也喝一口!”

拍了拍魏芷晴的肩膀,杨猛把银壶递到了她的嘴边。

“太吓人了!爷,以后您提前说一声,我和拉姆避讳一下,这毕竟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

想想以前的自己,魏芷晴也有些同情拉姆,喝了一口青稞酒,她就带着拉姆,离开了试炮的场地。

“杨将军,这是另一份图纸。”

随手接过铸炮技师的图纸,杨猛大略的看了一下,这炮恐怕就是原版了,死了的那两个狗才,就是在这个图纸的基础上做的改装。

“嗯!这个还有点儿样子,后膛的闭锁装置,改为白铜的,这样一来,闭锁装置的寿命会延长一些。

还有就是点火方式,将底火放置在药包的尾部正中,由闭锁装置上的击针引发药包。

炮车也不要用四轮的,四轮的炮车虽说平稳,但转向的幅度太大,炮车的轮子要用铸铁的轮子,半尺左右的宽度吧!在辐条上加上把手,以便于拖拽!

还是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必须要铸造出一门新炮!”

后膛击发装置,是为了铜壳炮弹准bèi

的,而宽大的炮车车轮,则是为平原作战准bèi

的,二十四磅后装炮,身长进三米,重量也得两三吨,在土地上行进也是个问题,而且四轮炮车恐怕承shòu不了巨大的后坐力。

作为铸炮的技师,当然明白杨猛说的是什么意思,剩下的五个设计师交流了一下意见,再也不敢小看这位恶魔一般的杨将军了。

“我们一定完成您的任务!”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新炮若是在一个月之内铸成,一人五千两白银,如果不成,只有死路一条!

走吧!霍华德,咱们该去你那边看一看了!”

得了杨猛的吩咐,霍华德抹了一下脑门上的冷汗,一步赶着一步,快速的走在了前面。

“三爷,您厉害!”

看一眼就发xiàn

洋鬼子的圈套,数遍了云南,也就只有三爷有这个本事,丁泰辰也竖起了大拇指。

“常识而已,没事儿多学一下欧美的基础科技知识,学会了这些,稍微一发挥,就能发xiàn

他们的拙劣之处。

霍华德是个可用的,有些东西若是福泽不明白的话,可以问问霍华德!”

未来掌管这些的杨福泽和魏芷晴,肯定没有丁泰辰这么大的本事,看来这霍华德,还是有些用处的。

“这事儿,我已经安排了,福泽现在正跟着西山书院的几个教习学东西呢!再有一两个月,也差不多该出师了,保证不比我差!”

作为杨猛的大管家,丁泰辰安排接班人当然不能草率,一问三不知,到时候,自己也得跟着吃瓜落。

“应该!多学些东西没坏处,云南的洋人教师多,你也跟着多学些商业和海运上的东西,广州就是你的下一站。

最近看看有没有办法,悄悄在云南和广州之间,架设一条电报线路。给莫尔斯下个单子,让他多弄些电缆过来,咱们的电缆厂,也该建了,这段时间,你们摸摸原料的事儿。”(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硕果累累(七)

后膛炮成了,那就是说有了舰炮,后膛巨炮,除了做要塞炮、岸防炮,凭着现在的手段,想把他变成野战炮还很难!

四省的地界多山,巨炮的用处不大,席卷大清用不着这样的巨炮,火炮的研发算是到了瓶颈,钢材又成了掣肘的东西。

这段时间,除了摸索铸炮的技术之外,剩下的就是将后膛炮,变成舰炮了,射程和炮弹的威力,就是接下来要解决的问题。

随着霍华德进了枪械厂,忙忙碌碌的景象,算是喜人,就是不知dào

成果如何?

“杨将军,这是柯尔特1847,现在的产量是一个月一千五百把!”

说这话的时候,霍华德也害pà

的厉害,这位杨将军当时给自己的任务是扩产一百倍,而现在的产量,只是半年之前的五倍,看了那两个铸炮技师的遭遇,霍华德在心里也为自己的命运捏了一把汗。

“五倍了?还凑活,我所说的三万把的目标,你还得多长时间能完成?一年?还是两年?”

扩大产能说说容易,可实jì

做起来并不容易,技工就是产能扩大的一个天堑,大清不是米利坚,没有那么多技工,这些人都需yào

一个个的培养,一百倍的产能扩大,绝不是三五个月可以完成的。

“杨将军,是这样的!柯尔特先生从米利坚运来了一万五千支霍尔步枪,同批运抵的还有霍尔步枪的技术与制造设备,现在兵工厂一个月还能生产五百支霍尔步枪。

扩产一百倍,至少需yào

三年的时间。如果机器设备充足。也需yào

两年左右。”

杨猛所想的技工问题。也是制约霍华德扩产的一大难题,半年五倍,这也算是神速了,接下来扩产的速度,也会变慢。

这依旧是人手的问题,心灵手巧的壮丁,是这次扩产的基础,五倍的产能扩大。也用尽了这批人之中,心灵手巧一学就会的,剩下的大批人手,都需yào

慢慢的培训,三年的时间,已经是霍华德咬牙跺脚的结果了。

制约产能扩大的另一项因素,就是机器设备,云南的机械几乎全部都是进口的,自造的机械还在试验之中,机械云南不能自给自足。而军工机械,虽说获利颇丰。但国外的机械厂,也不可能囤积大批的军工机械。

现在这么个时代,可不是要多少有多少的时代,兵工厂里的机械,也是几国十几国的产品,生产同一个零部件的机器,大小各异、原理各异,没有充足的机械,单靠人力,扩产也是条艰难的道路。

“霍华德,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泰辰,给霍华德先生一万两白银的奖励,霍华德先生有什么需yào

,你们也要尽量的满足。”

从无到有、从少到多,云南军工业的前进,里面有霍华德的心血,这位是个忠心任事的,杨猛当然也不会吝啬。

“谢谢杨将军的慷慨!那两个铸炮技师,我可以安葬吗?”

兔死狐悲,这也是霍华德的感受,那两人的死虽说是自找的,但杨将军的残酷无情,也深深的刻在了霍华德的心间。

“可以,就埋在兵工厂的门口吧!也好让存了歪心思的人,有个参照物!

还是那句话,你们忠心任事,我不吝赏赐,你们若是偷奸耍滑,老子一样翻脸无情!”

霍华德对自己的看法没什么所谓,只要这些人还在云南,杨猛就能让他们忠心任事,对生的渴望对死的惧怕,对财富的追求,就是杨猛御使这些人的手段。

若是他们在本土,杨猛没这个本事,但到了云南,就由不得他们了。

“我一定会记住的!”

与杨猛说的一样,在技术与设计上,霍华德现在根本没有欺骗杨猛的想法,即使有,能不能骗过杨猛也是个问题,对于自己的生命,霍华德是无比珍惜的,同样,这位米利坚军工业的精英,对财富的追求,也是相当热切的。

“这就好!德莱赛的仿制工作,做的如何了?”

霍尔1836是过渡的武器没有什么前途可言,柯尔特1847的技术,只有在铜壳弹出现之后,才能慢慢的改进。

只有德莱赛才是一个可以使用五到十年的枪械,大量生产这把枪,杨猛还有一个目的,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而已。

“已经仿造出了十几把,只是……”

这个时代,只要是涉及机械的,基本就没有什么技术壁垒,原材料就那么回事儿,只是设计的结构问题,看到基本就能仿造,霍华德这一声可是把杨猛的心情也直接弄得有些差了。

“可是什么?”

杨猛要德莱赛和霍尔的制造技术,就是因为这两把枪,是领先时代的,射程都差不多的条件下,射击速度无疑是决定战争胜败的关键因素,比前装枪快六到七倍的射击速度,才是杨猛需yào

的东西。

“致命的缺点!”

“致命的缺点是什么?”

“击针!”

“知dào

了,可是击针退火变形?”

霍华德一提这事儿,杨猛立马就想到了德莱赛1841那稍微有些夸张的击针,刺入药室深处,爆zhà

的火.药产生的热量,对击针来说绝对是个极大的考验,退火变形,也就成了摆在杨猛和霍华德面前的问题。

“是的!如果连续发射的话,几十枪之后半数的击针都会变形,变形的击针触碰不到底火,这把枪也就成了废品。

如果只是连续发射十几枪,德莱赛的寿命,还是很长的。”

枪械的寿命,绝对是个极为关键的问题,连续射击十几下,按说应该是够用的。但这个射击速度。是对前膛枪来说的。

前膛枪射击十几发。以后装德莱赛的射击速度,就是近百发,多数击针,是跨不过这道天堑的。

“将击针换为可拆卸的,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有问题就好,仿制与改装,是同步进行的,既然有了技术。现在就是改装时间了。

“在兵工厂是可行的,但在战场上,换装击针,还是极为麻烦的!

为士兵装备一套工具,不仅增加了负重,到时候也不一定来的及!”

这个法子霍华德试过,但有些不现实,换击针在兵工厂绝对是个简单的工序,但到了战场之上,这个简单的工序。也变得极为复杂了。

“将击针变短,把内置的底火。换成外置的怎么样?”

解决这样的问题,对杨猛来说难度不到,三五条解决的方案已经在他的脑中成型了。

“可以!但还有一个问题,将内置底火改为外置底火,火.药燃烧不充分,势必影响火枪的射程!”

杨猛提意见,霍华德给予否定,有个枪械专家在身边,无疑是个大好事儿。

“嗯!这也是个问题,将底火铜帽加长,加大底火的药量,将撞针变粗呢?”

对于德莱赛的改进,越来越接近现代枪械,而霍华德脸上的敬佩之情,也越来越重,相比于柯尔特先生,这位清国的杨将军,一点也不差,绝对是军工界的天才。

“这个马上就可以试一下!”

“那就试一下!”

有了主意,一箱崭新的德莱赛就被抬到了厂房里,这一箱德莱赛,也勾起了杨猛的兴趣。

“霍华德,这是新进的德莱赛?”

“哦……不是,是当初柯尔特先生购置的三百把德莱赛,这次柯尔特先生也是跟着货物来的!”

“柯尔特也来了吗?他在哪里?”

柯尔特可是个神人,既然来了,杨猛当然想见一下了,左轮虽说不是柯尔特首创,但柯尔特左轮的出现,还是有划时代的意义的。

“只在海上停了一下便赴欧洲了,这次柯尔特先生远赴欧洲,也是为了杨将军定制的十万条德莱赛而来。”

一听这话,杨猛笑了,狗屁!要不是为了打开柯尔特1847的销路,他柯尔特会巴巴的在海上游荡?

“继xù

吧!想必柯尔特返米的时候,我们会有一次会面的!”

霍华德在忙活着改造德莱赛,而杨猛也拿起了一颗德莱赛的定装弹药,橡果型的弹丸,看着也有些好笑,真不知dào

设计者的脑子是咋长的,水滴形的枪弹,绝对要比圆形的铅弹射程远一些。

刚要说话,杨猛却发xiàn

了霍华德手里的一样物事,铅笔啊!这玩意儿已经有了,早知dào

自己就不用那劳什子炭笔了。

“霍华德,你手里的可是铅笔?”

“是啊?”

被杨猛打断思路,霍华德也有些无奈与气愤,一根铅笔有什么好惊讶的?

“这东西的制造方法,你知dào

吗?”

“知dào

啊!很简单,用机械切割出标准化的细木条,加上笔芯粘连起来就是铅笔。”

作为专业的造枪技师,铅笔的生产过程,对霍华德来说,简单的就跟喘气一样,除了笔芯的配方,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机械切割标准化的木条?霍华德,现在枪托还是在手工生产吗?”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霍华德一句机械切割,又给杨猛打开了思路。

“杨将军你是说用机械制造枪托?那样的话,制造枪托的成本,并不低啊!甚至还要高过手工生产。”

简单的想了一下枪托的生产过程,一次成型显然是不可能的,几次成型的话,那投入的机械设备可就多了。

现在生产枪托的过程,也不是纯手工,木材的切割,还是有机器存zài

的,用机械生产枪托,从机械的研发到投入生产,也是项巨大的投入。

“有了机械,心灵手巧的木工,就可以变成枪械师,而那些学徒,也就可以真zhèng

的派上用场了,这对你扩大产能,有很大的帮zhù

!”

四省之地,壮丁虽然不少,但有手艺的匠人还是不多的,要培养一个技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原本的手艺人转换成技工的难度并不大,而云南现在需yào

大量的专业技工,有了这些人,那以后的几年,云南的技工的缺口,才会被真zhèng

的堵上。

“设计制造机械设备,也是个难题,这对兵工厂来说是个负担!”

杨将军的这个思路虽然不错,但霍华德肩上的担子也不轻,转行,对霍华德来说风险也是很大的,一旦完不成杨将军的任务,那可是会丢命的。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会安排别人去做的,你专心改造德莱赛吧!”

自己的问题问完了,杨猛就把霍华德抛到了一边,转身就开始吩咐丁泰辰了。

“泰辰,咱们在西山是不是有个火柴厂?”

“有一个!”

“那就好,让葛师傅那边,研制制造枪托的机械,这些机械的难度并不大,在原有的一些机械上改装就可以了。

在西山建造一个铅笔厂,新军要普及一下。做铅笔剩下的材料做火柴杆,等枪托厂建了,就用制造枪托的下脚料制作铅笔。

知dào

这是什么模式吗?循环利用,每一样东西到了咱们的手里,咱们都要榨干每一滴油水!”(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硕果累累(八)

铅笔,看着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物件,但对杨猛来说,这也是一个必不可少的东西,用毛笔画图,即使再细的毛笔,再高的功底,也不一定能画出准确的图纸。

而有了铅笔,一个普普通通的技工,多少受点培训,就能画出一张相对准确的图纸,而图纸则是机械行业的生命,大略的图纸和精确的图纸,对工作效率和准确度的影响是极大的。

创新虽说重yào

,但图纸才是机械行业的灵魂,许多机械都是图纸推演出来的,而不是靠实物来推演,一支铅笔,看着小小不然,但却关系着一张图纸的精确程度。

现在的一支铅笔,很可能就是将来推动云南甚至华.夏超越世界的动力。

“泰辰,把这些图纸分给明湖书院和西山书院,以后无论是什么东西的图纸,都必须按照比列来画。

大概齐的图纸,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在霍华德的车间里随便找了几份不怎么重yào

的图纸,这事儿又堆给丁泰辰。

波澜不惊的一个小细节过后,杨猛又继xù

研究德莱赛的定装弹了,水滴形的铅弹,看着是先进,但是具体先不先进,只有杨猛清楚。

霍华德那边忙的满头大汗,杨猛却一个个的刨开了定装弹,从铅弹到底火,从底火到纸张,杨猛仔仔细细的把德莱赛的定装弹研究了一遍,这玩意儿还是能够改进的,只要改进一下,仅凭一颗纸壳定装弹。杨猛就能让德莱赛青史留名。

在心里大体的估量了一下。纸壳定装弹的工艺。杨猛又开始琢磨德莱赛的枪身了,直拉的枪栓,竖起的枪栓把手,枪栓尾部的定位螺丝,这些都是瑕疵,这些东西,决定了德莱赛的成败!

“杨将军,我这边改造好了!”

锯断击针。打制加长火帽,这对霍华德来说非常简单,半个时辰之后,三把经过简单改装的德莱赛步枪,十几颗新制的定装弹,就摆在了杨猛的面前。

“霍华德,这个小小的改造要是成功之后,你知dào

要怎么做吗?”

看着面前的东西,杨猛并没有安排人试枪,而是直视霍华德。问出了一个问题。

“保密!”

作为米利坚军工业的顶级技师,霍华德当然清楚这位杨将军的意思。这个问题虽然简单,却让霍华德瞬间满头大汗。

“霍华德,你以后回到米利坚想做什么呢?”

简单的思考了一下,杨猛又问了一个让霍华德两股战战的问题。

“建一个种植园,和我的家人们住在一起!”

霍华德虽说是个技师,但更是一个人精,不然也不会被柯尔特千里迢迢派到大清,杨将军的这个问题,对霍华德来说,绝对是在跟死神跳舞。

“如果我给你两个选择,你是选择带着一百万两白银回米利坚呢?还是选择做这个兵工厂的总经理,十年之后,我会给你五百万两的报酬!而且我会保证让你安全的离开大清!”

霍华德这人,杨猛想用,可就怕他不安分,杀了他有些可惜,十年的时间,足够自己站稳脚跟了,到时候,履行承诺,也不是不可以。

最重yào

的是,云南的军工业,现在离不了霍华德这样的顶级技师,凭云南现在的底蕴,无论是仿制还是研发,实力都不够,至少三五年的时间,兵工厂才能勉勉强强的摆脱这部分洋人,现在他的地位也是很关键的。

“这个……”

霍华德也不是傻子,一百万两白银,听着不少,可自己有没有命花,却是个不得而知的问题。单单锯断了德莱赛的击针,改造一下弹药,就值一百万两白银。

带着一百万两白银回米利坚,这事儿想着简单,恐怕这位死神一样的杨将军,是不会让自己活着回国的。

“我可以把我的夫人接来吗?”

犹豫了一下,霍华德还是给出了一个可以接受的答案。

“你家里还有兄弟姐妹与儿女吗?”

这个问题,却让霍华德的眼神锋利了起来,看来这位也是个恋家的人。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前支付给你二百万两的酬劳,当然现在这个东西,还只能以云烟来代替,但是,价值二百万两是肯定的,弄不好到了米利坚,还有一些涨幅呢!

最近我有一项任务交代给你,若是你完成了,我可以提前支付你四百万两的云烟,至于最后的一百万两,可以在你任期结束的时候,一并结清!

当然你如果想要别的,我也可以帮你在柯尔特的兵工厂参股,一百万两,怎么样?”

对于杨猛来说,霍华德绝对值五百万两,一个精通枪支制造与设计的顶级技师,绝对是云南最缺的人才,有了这只母鸡,杨猛可以孵化出无数大清版霍华德!

“我同意了!一百五十万两的云烟,五十万两柯尔特兵工厂的股份。”

利诱,对霍华德来说还是相当有效的,听了杨猛的解释之后,霍华德也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这样吧!等柯尔特来了之后,咱们再谈股份的事情,我在柯尔特兵工厂,已经占了绝大部分的股权,这个对柯尔特来说不怎么公平!毕竟柯尔特兵工厂,是他的产业,等他来了之后,咱们再划分一下股权,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柯尔特这次回去之后,就让他安排你的夫人来云南如何?”

杨猛开出的条件虽说有些荒唐,但为了新式步.枪,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新式步枪,不是自己画出一份图纸就能制造的,没有霍华德这样的顶级技师参与,要想制造一把新式步枪。里面的困难多的数不胜数。

“好!我答yīng

了!多谢杨将军的慷慨!”

“答yīng

了就好。咱们来说说德莱赛吧!泰辰。你让人准bèi

一份契约!照着我刚刚说的办理,用英文来写!”

交yì

成功了,可杨猛还是没有拿起霍华德改造的那几把步枪,而是拈起了桌上的一颗水滴形弹丸。

“霍华德,这个要是改成尖头的铅弹,你知dào

威力能有多大吗?”

一点点的改进,就能让德莱赛焕发生机,这把枪虽说不错。但瑕疵也多,杨猛开始一点点的给德莱赛治病了。

“杨将军,您说的是米尼弹?”

“米尼弹?这倒是个新鲜物事,你有现成的吗?”

“有!”

说完之后,霍华德小心翼翼的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铜盒,里面是整整齐齐的十颗铅制尖头弹,底部露出了一丝木材的颜色。

“我说的就是这玩意儿!”

看到实物,杨猛也不得不佩服,西方人的能力,这东西都出来了。有了这玩意儿,步枪的射程。必将有一个飞跃。

“这是法拦西的秘密武器,柯尔特先生从他的渠道弄来的。我推演过他的原理,有了这种子弹,步枪的射程,将会提高很多。”

米法之间的亲密关系,让柯尔特提前得到了这样的物件,虽说制造起来,有些麻烦,但对于步枪的威力和射程来说,绝对是一次巨大变革。

“这东西咱们能制造吗?”

“当然可以,而且能够大批量的制造,只要有了模具,这种子弹就可以装备军队!”

“那就制造吧!但只限于线膛枪,滑膛枪用了也是白用!子弹比口径稍微要小一些!把这几颗米尼弹,弄成德莱赛的定装弹,咱们试试威力如何?”

德莱赛是后装线膛枪,米尼弹倒是绝配。

“口径不符啊!”

“差不多,应该可以打出旋转的子弹!”

杨猛几个关键的字眼,折服了霍华德,对于枪械的理解,这位杨将军绝对要强过自己,默默的取出了三颗米尼弹,霍华德就开始制造德莱赛的定装弹了。

一盏茶的时间,三颗承载了希望的定装弹,摆到了杨猛的面前。

“先试原来的水滴形子弹,看看射程如何!”

不用霍华德教导,杨猛就开始装填了,望着杨猛熟练的动作,霍华德也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跟着一个比自己厉害的人做事儿,绝对要拿出全部的努力。

云南的杨将军,给自己的压力要比柯尔特大的多,在米利坚的柯尔特兵工厂,有些事儿柯尔特先生也要与自己商量,而这位杨将军只是简简单单的命令自己,更让人难受的是,他的命令就没有出错的时候。

“走吧!待会儿天就黑了,不适合试枪!”

掂弄着手里的德莱赛1841,杨猛打头走出了制枪车间,一行人快速的来到了射击场上。

刚进射击场,杨猛抬枪对着远处的靶子就打了一枪,弹着点在四百多米上下,望着地面上掀起的尘土,杨猛也大概估算了一下,这把枪的杀伤力,这与普通的滑膛枪绝对不在一个档次上。

前装的线膛枪,想要打出这个距离,对铅弹的要求就高了,平常的前装线膛枪,想在这个距离有杀伤力,很难做到。

“霍华德,给我一颗米尼弹试一下!”

杨猛又打了一枪,这次就有些离谱了,足足五六百米外的地面上,扬起了一片尘土,这就是米尼弹的射程。

一边往前走,一边打着枪,到了一百五十米左右的时候,德莱赛的水滴形子弹,才在靶子附近扬起了尘土。

“再给我一颗米尼弹!”

射击的过程也是杨猛校枪的过程,标尺和准星虽说不怎么精密,但还能凑活,一百五十米内,打成群的目标,德莱赛还是有极大的杀伤力的。

第二颗米尼弹,擦着靶子的边缘,带起了一片片木屑,水滴形铅弹没有准头,换上米尼弹之后,射击的准确程度,也大有改观。

“最后一颗也给我!”

杨猛带着一群人慢慢的后退,直到距离靶子两百米左右,才扣动了扳机。

两百米的距离,最后一颗米尼弹,打中了一人大小的靶子,虽说打在了边缘位置,但这样的精准度,足以让人赞叹了。

“差强人意!”

大体的性能有了,杨猛也没了试枪的心思,使用米尼弹,一百米之内的目标,经过训liàn

,大部分人应该可以打中。

一百五十米是个关隘,这就要求射击技术了,没有常年的苦练,很难!至于二百米,只能靠运气了,杨猛刚刚那发米尼弹,也是运气占了绝大多数。

至于二百米之外,没有合适的工具,和几年的苦练,即使有天分,也很难做到精准。

现在的米尼弹有些不合适,若是换了合适的米尼弹,或许这德莱赛的射程和准头,还会有一定的提高吧?但是,绝对不会大幅度的提高。

射程五六百米,却只能在两百米之内作战,这让杨猛有些不甘,一个想法也在他的心里酝酿,但是,说出来简单,做起来却难度极大,这好像也超出了霍华德的能力范围。(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硕果累累(九)

杨猛陷入了沉思,霍华德也没怎么关注接下来的试枪,那三发米尼弹颠覆了太多的东西,六百码的射程,二百码之外击中目标,这些无疑是对现行步枪的一个颠覆。

虽说前装滑膛枪的射程,也差不多能达到五六百码,但战斗距离绝对没有这么夸张。

使用水滴形铅弹的德莱赛,就已经算是顶级的步枪了,再加上米尼弹,这把德莱赛1841,绝对是炮手们的噩梦。

集群射击,使用米尼弹的德莱赛,对军阵前排的炮兵们,绝对是个天大的威胁。射程相当,而步枪子弹比炮弹更为密集,造成的杀伤力,就可想而知了。

德莱赛不仅是颠覆了枪械行业,对于野战炮的颠覆也是极为巨大的,射程,也就成了铸炮业的难题。

杨将军的兵工厂,只铸造中型和重型火炮的原因,霍华德也清楚了,望着沉思之中的杨将军,霍华德除了敬畏还是敬畏。

“泰辰,咱们有没有制造望远镜的厂子?”

霍华德在震惊和敬畏之中,杨猛却开了口。

“三爷说的是千里镜吧?这玩意儿咱们造不了,但庄子里还是有几百副的。”

西洋的东西,无论能不能用,先换回一批看看再说,这是杨猛教导的,丁泰辰也是这么做的,千里镜虽说看的远,但对现在的云南来说,这还只是个玩物而已。

“霍华德,在欧美各国,最精通望远镜的是那一批人?”

“传教士和科学家!”

从德莱赛到望远镜。霍华德找不出任何的联系。但他还是准确的回答了杨猛的问题。

“泰辰。你问问咱们这边的洋人,有没有精通这个的?没有,就让帕特里克父子,在欧洲请一批,一年之内,把制造望远镜的厂子建起来。

别人有的好东西,咱们一样也不能落!”

丁泰辰苦笑了一下,将这一条又记在了自己的记事薄上。看来自己离开之前,有的忙了!

试完了枪,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但杨猛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带着霍华德,又回到了制枪车间。

“除了这些小问题,还有许多问题,第一个就是枪栓,直拉式的枪栓,和枪栓后面的紧固件。并不实用!而且直立的枪栓握把,在行军之中也是个累赘!击针。也可以改进一下了,太细,质量也是个问题!

霍华德,你有改进的办法吗?”

这些问题,就超出了霍华德的解决范围了,望着侃侃而谈的杨将军,霍华德也陷入了呆滞之中,德莱赛已经很好了,还要改?

“霍华德,我的问题你听到了吗?”

“哦……没什么好办法!”

“那就照我的来,将枪栓改为旋转后拉式,这个有难度吗?”

杨猛一声暴喝,惊醒了呆滞的霍华德,可旋转后拉,霍华德根本没有一点思路,怎么改?

“有!而且很大!旋转后拉,紧固枪栓就是个极大的难题,我做不到!但可以慢慢研究!”

霍华德所说并不是后面的紧固装置,而是药室与枪栓的紧固方式,这个困难,在场的可能也就杨猛能听的明白吧?

“拿纸张和铅笔,我来教你!”

杨猛拿着铅笔和图纸,不大的功夫,一个T字形枪栓和十字形连接装置就出现在了图纸上面。

“看的明白吗?旋转后拉可以解决了吗?还有什么问题?”

杨猛虽说只是大概的画了一下图样,但霍华德在第一时间,就肯定了这种设计,这样的枪栓,气密性应该好过德莱赛的枪栓。

“击针设计和枪栓的紧固装置!”

看了杨猛的图纸之后,霍华德索性不动脑子了,直接就要击针和紧固装置的设计图。

“这是击针的设计!枪栓的顶部,要设计出一个凸起,这个设计,你就不要问为什么了,这是凸起和药室之间的示意图。

至于说枪栓的紧固装置,一个弓字型的铁壳,就可以解决!”

老式步枪的结构,杨猛也不是很清楚,现代步枪凭着云南的技术,还造不出来,德莱赛的出现,给了杨猛提示,单发狙击步枪,不就是老式的步枪吗?对于单发狙击步枪,杨猛还是有些研究的。

弯曲的枪栓握把,旋转后拉枪栓,至于紧固装置,杨猛则是用了最简单的,自己脑中的那个有些复杂,制造的难度也大,不如用最简单的弓形铁板。

“你看看这些,还有什么难题吗?”

简简单单的几个草图,就让霍华德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了,望着越来越暗的天色,杨猛只能先开口了。

“哦……没有了,杨将军一个月之内,我就会改造出第一把新式步枪。”

霍华德没有说制造也是对杨猛的尊重,这些东西,只能算是杨将军的,而他霍华德要做的只是改造!

“嗯!改造这个的时候,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改造一下那些前装线膛枪,一个枪机和一把整枪,改造还是有利可图的。

泰辰,将新到的一万五千支霍尔,装备到新军精锐之中,将前装线膛枪换装。

告sù

东印度公司,以后的褐贝丝,必须要有十六条膛线,否则咱们就不要了!

将库存的滑膛枪整理分类,准bèi

出售!”

米尼弹的出现,不仅是给了德莱赛新的生机,对褐贝丝来说,有了膛线,装备上米尼弹,那枪的射程和精准度也会大大的增加。

杨家的库房里,存了几十万支各国退役的滑膛枪,现在有了霍尔和德莱赛,这些枪也该在云南退役了。

“咱们回庄子!”

出了兵工厂,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丁泰辰一看天色不早了。也就提醒了一句。

“三爷。咱们是回庄子还是去明湖书院啊?这个时候回庄子只怕晚了一些,明湖书院离这里很近,咱们是不是……”

“好!就去明湖书院!”

杨猛的心里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理教,现在有了四省之地,也该是用一用理教的时候了。

民智不开,有些时候说教不如宗教,用一下理教。杨猛也琢磨了很久,现在这么个世道,要想快速的扩张,宗教无疑是最好的武器。

忙活一天杨猛的思路也有些混乱,虽说魏五也在明湖书院,但杨猛并没有连夜议事,而是找了一处偏僻的所在住了下来。

累了就要消遣一下,跟在身边的魏芷晴和拉姆就是最好的消遣对象。

“你们会跳舞吧?跳上一段!”

往躺椅里一倒,杨猛就变成了老爷,魏夫子的舞艺一般。就在旁边做了使唤丫头,独留下拉姆一个人在屋内翩翩起舞。

“魏夫子。你去教教拉姆,我教你的那些舞技,也该让拉姆学学,她跳起来,绝对惹眼!”

这样的项目,杨猛在魏夫子身上试过,整日跟在杨猛身边的魏夫子,除了学问肚子里的其他东西也是不少。

“爷,不好吧?拉姆今天受了惊吓,再说了,拉姆只与您有过一夕之欢,很难接受的!”

一听杨猛的话头,魏夫子的脸就红了,闺房之乐,两个人之间还能放的开,可三个人就……

“所以让你去教啊!教不好!魏夫子,你又要倒霉了!”

一听这个,魏夫子也扛不住了,乖乖的走到了拉姆身前,几句话就把拉姆也变成了一个红苹果。

“到大案上,你们俩一起!”

魏夫子好容易说服了拉姆,没想到杨三爷又有了新的指示。

“呀……”

“就知dào

欺负我们……”

拉着红苹果拉姆,魏夫子也不敢怠慢,抱怨了一句之后,就开始了起舞,一片片蝴蝶飘飞,最后只剩下两个蹲在大案上的玉人。

“继xù

,很好!”

极品出在贵人家,这一点也不错,与经lì

过风霜的唐梅依相比,这俩人绝对是养尊处优的存zài

,魏五虽说那时候已经败落了,可孀居的魏芷晴依旧是横草不拿的,毫无瑕疵的玉人,这是杨猛对魏夫子和拉姆的评价。

接下的舞姿越来越不利落了,即使是善舞的拉姆,现在也只是在大案上挪着步子,哪还有草原惊鸿的样子。

“拉姆,那一次很难受吧?今天让你感受一下魏夫子的手段!来吧,魏夫子,别摆了!”

“这个……这个……”

三爷这话一说,魏夫子却是第一个受不了的,一下就瘫坐在了大案之上。

推了一把魏夫子,让她坐在自己手上,杨猛也不说话,只是等着魏夫子的行动。

“怎生还能这样……”

魏夫子动了,拉姆却傻了,一下就变成了一尊石雕。不大的功夫,杨猛也投入了战斗,一场战斗下来,魏夫子和拉姆全成了烂泥。

“嘿嘿,这次如何啊?”

轻抚着拉姆油亮的头发,杨猛坏笑一声,问起了拉姆的感受。

“见不得人,说不出口!”

“下次再来!”

第二天一早,望着衣衫有些凌乱的杨老三,魏五重重的叹了一声。

“唉……看来医学馆的话,你是听不进去的,你才多大,怎么如此……”

重话,魏五也要斟酌着说,伴君如伴虎,杨老三虽说现在还不是君,但论起手里的东西,也差不多了,有些话说出来,影响的可不是他魏五一个,还有自家的小囡魏芷晴。

“昨日操劳的很,小小的放纵了一下,就被您老遇着了,这话怎么说?”

对此杨猛也没多少抵触,开了个玩笑,就把事情带了过去。

“这次来巡视,可是为了理教而来?”

明湖书院已入正途,不需yào

操什么心了,杨老三此来的目的,魏五也能大体猜的到!

“正是!您这边如何了?”

“这是教意,你看看吧!”

接过了魏五手里的折子,杨猛只是大略的看了几眼,就否了魏五等人,几年的辛苦!

“太过繁琐!和睦共处、禁绝烟土、扶危济困、守田护产、劝学习武、自强不息,只这六条就够了,其他的多余!”

理教是个武器不假,但伤人也伤己,宽松简约就是最好的东西,杨家许出去的东西,足够笼络九成九的百姓了,这理教只是个辅助而已。

“简略一些也好,便于传播!什么时候开始?”

魏五略一思索,也想出了里面的门道,杨老三越来越深沉了。

“打着禁绝烟土的名号,三个月之后实行,可有问题?”

“如此简单,一月足矣!”

“一月之后先在宜良发展骨干,若是立竿见影,两月之后在云南发展,效果不错,三月之后推广到四省之地!

教主、戒门、掌门、刑门、督门,一主四门的结构,第一任教主就让老爷子来做,戒门门主就是你的,掌门之位滇西的丁保钧,刑门督门暂定秦子祺,让秦子祺选出刑门之主!

以我家老爷子在云南的名望,此事大体可期,理教就是一个小朝廷,你的位子,将来就是岑毓英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 硕果累累(十)

以教派之名行朝廷之实,杨老三这步棋虽说走得有些太过谨慎,但对于推行理教,魏五还是支持的。

杨家的作为虽说很得民心民意,但也容易被人利用,别看杨家的武庄、田庄遍布各地,但是,若是有人打着杨家的幌子,也能在四省之地,聚集大量的愚民。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是流传了千年的至理名言,斗米恩升米仇,也是民间的一个说法,说到底无非还是名利两字。

杨家内部虽说一团和气,可随着杨家实力的扩展,难免会有人生出什么不切实jì

的想法,龙椅是许多人都想坐一坐的,武庄和田庄的模式,并不足以支撑杨家日益扩大的局面,行理教即是当务之急,也是无奈之举。

从杨老三的谨慎态度上,魏五也明白他的路子,那就是钳制!不仅要钳制身边的人,也要钳制普普通通的生民百姓。

不入理教不入杨家,单单这么一条,就足有招徕九成九的四省百姓了。以利驱民好过以义驱民,无论是春秋大义还是江湖义气,对上吃饱穿好,都是一钱不值的玩意儿。

“理教之事,一定要慎之又慎,初行之时断不可与其他教派对立!包容并蓄吧!”

见魏五陷入了沉思,杨猛又补充了一句,藏边、回回都是些难缠的物件,理教想要成事,缺少了底蕴啊!

“三爷,您不入理教吗?”

“现在有老爷子撑着就够了,不到我出头的时候!”

年岁对杨猛来说。是一个绝大的优势。但有些时候。年岁也是劣势,自己身上现在还缺了老成持重这个评语。

“也对!对于明湖书院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魏五也是个拎的清的,自己的位置他看的很准确,谈到公事,他对杨猛的称呼也变了。

“去外洋读书的人才,最近再选一批吧!要青壮,几百人就成,最好是有些武学底子的。我会让泰辰安排他们去学军事!”

“可是要开战了?”

许多事儿从人手的安排上就能推算出来,一听这个魏五的脸色也变了。

“不是对朝廷,南边有些蠢蠢欲动了,打一下看看彼此的实力!北边最近也在练兵,兴灭继绝嘛!”

军队除了训liàn

就是实战,杨猛可不打算养一群只会摆架势的军队。

“嗯!藩篱尽失,对咱们不是好事儿,但夷性犬羊,您也要记住了!”

扶也要看扶的是什么物件,大义无非是个由头而已。最终还不是为了自己?

“晓得!明湖这边的事情,您老做主就是了。涉及洋务,问问泰辰就好!”

杨猛说这话,也是在撂挑子,明湖书院的路子已经定了,这是最安稳的一处所在,没什么要费心的东西。

“好了!没大事儿是不会拿烦你的!”

杨老三御下的法子,也是魏五赞成的,事事躬亲那不是做事的法子,只要控zhì

了做事儿的人,这比事事躬亲要好得多。

“那我就去西山?”

“我先见见小囡!”

“不必了吧?”

“小囡是岁数最大的,有些事儿还得让她们克制一些,哼……”

杨老三是顶梁柱,按理说婿为半子,有些事儿在杨猛这边说不通,就只能走旁的路子了。

“是我的吩咐!你找她们说什么?”

这事儿不算是魏五的错,但有些事儿,杨猛也是要面子的。

“服药散悦后宅,你才多大?再者说了医学馆所制秘药,那是用来结交权贵的,不是你自用的!”

一说这个,杨猛也知dào

魏五为什么抓着这事儿不放了,刘一贴本就隶属明湖书院,看来那事儿是被这位老爷子知dào

了。

“只此一次,也是无奈之举,毕竟这些女眷的身份不同,哪一个也不能轻忽怠慢了!”

“信你一次,若有下次,老夫就该跟你父说说了!”

“绝不再犯了!”

带着一行人灰溜溜的遁出了明湖书院,杨猛也大是恼恨那多嘴的刘一贴,但这些事儿也是为自己好,这些火气也只能让它凭空消散了。

“爷,晴儿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懒洋洋的魏夫子,也听见了翁婿两人的对话,想想自己读的书,和自己在后宅的行为,魏夫子的心里也有些惴惴难安!

“女为悦己者容!”

说完了这句,杨猛也不再分说什么了,读书人还好,一本书一晚上,让自己把看书当做消遣,显然是不可能的,没啥娱乐,就只能自娱自乐啦!

在宜良的渡口上了船,一艘小火轮却引起了杨猛的注意。

“泰辰,这是咱们的船厂出的?”

“不是,购自港岛,专门为三爷出行准bèi

的!”

“这次就算了,以后还是要坐咱们自己产的。”

有了小火轮拖拽,仅用了两个时辰,就到了西山,这速度算不错了。

到了西山,杨猛也没询问什么,而是让丁泰辰把这两天的东西,和葛仕扬交流一下,他带着魏芷晴和拉姆上了西山的炮塔。

时间不大,丁泰辰、葛仕扬还有秦子祺三人,走上了炮塔,秦子祺来了,看来准没什么好事儿。

“泰辰和葛师傅先说,子祺,你先等等!”

止住了要第一个说话的秦子祺,杨猛打算先把西山的事情,弄妥当再处理其他的事情。

“领主大人,您的那些建议,都是可行的,只是需yào

时间。

这段时间西山所属,除了建起了玻璃厂、火柴厂,其他的工厂也大多在建,云南的工业基础,已经堪比欧洲的一些小国了。随着时间的推进。咱们的工业实力。也会越来越雄厚的!”

秦子祺那边有大事儿,葛仕扬也不墨迹,大体说了一下西山的进度,就打算收尾。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丁泰辰记事薄里的东西太多,十几样新东西,耗费的时间也是不短,西山的规模更大,葛仕扬也怕杨猛几句话。就让他的工作量再度增加。

“详细说说,尤其是机械,现在宜良的兵工厂已经开始缺乏机械了,这个问题你怎么解决?”

再大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时,看秦子祺的表情,事情也不是太麻烦,西山才是基础,这里必须要把握好!

“机械修造学堂,已经选出了一批人才,正在仿制各国的机械。您所说的水压机、锻压机、轧机,也在调整装配之中。最多半年,大部分的简单机械,咱们就可以自己生产了。”

仿制机械,对云南来说难度也不小,从无到有,虽说懂了技术,但紧缺的制造业技师限制了制造能力的扩张,半年的时间,对葛仕扬来说,已经很快了!

“时间上尽量要加快一些,水压机是个关键的机械,是许多大型机械的基础,试着把水改成油,试试效果如何?

榨油,也是咱们的该做的事情,改造机械的事儿,就交给西山了。

石油,你知dào

吗?”

植物油脂和动物油脂,毕竟涉及到了粮食,而粮食对大清来说,绝对是第一位的战略资源,有粮就有人,而石油才是杨猛想要西山办成的事情。

“梦溪笔谈之中提过,甘陕那边最近也弄来了这些东西,四川和广东的火水应该也是这种东西,具体该怎么用,西山这边才刚刚开始研究。”

怕什么来什么,任务太多,人手太少,葛仕扬这边本就有些捉襟见肘,一个油压机、一个石油,再次增加了葛仕扬的负担。

“火柴除了成品吗?拿来我看一下!”

火柴这玩意儿,跟铅笔一样,看着小小不然,但杨猛有大用途。

“炮塔上就有,我给您去拿!”

转个身的功夫,葛仕扬就小心翼翼的拿着一个纸盒上来了,瞧那份谨慎的架势,就跟抱着炮.弹似得。

接过葛仕扬递来的小盒子,这倒与后世差不多,只是火柴头却是黄白相间的。

‘嚓’的一声,杨猛手里的火柴棍就燃起了火苗,东西是不错,但就是有些太灵敏了。

“领主大人小心!”

见杨猛拿起了火柴盒拼命的摇动,葛仕扬白着脸就提醒了一声。

可杨猛的动作太大,葛仕扬的提醒又有些晚,一整盒的火柴,冒出一股浓烟之后,就开始剧烈的燃烧了。

杨猛手快,火柴盒里的火柴一冒烟,他就把火柴盒丢到了地上,整盒火柴燃烧之后,一股让人有些呼吸困难的刺鼻气体,也开始在屋子里缭绕。

“这东西有毒吧?”

“嗯!主要成分是白.磷,有剧毒,稍有不慎就会中毒身亡!”

“试着把这玩意添加到开花弹里,试试效果如何?这玩儿燃点极低,到附近的山顶上做这项研究。

还有没有安全一点儿的火柴了?”

白.磷.弹绝对是大杀器,这个杨猛可是清楚的,对付工事里的敌人,这是最好用的武器,当然攻城战也是一样的,每遇到一种新东西,第一时间就要变作军事用途,作为领路人,杨猛也一直在贯彻着这种思想。

“知dào

了!还有一种硫钾火柴,只是成本高了一些,而且擦燃的时候,不怎么敏感。”

任务太多了,葛仕扬有些神思不属,杨猛问什么他答什么,肩上繁重的担子,大大消磨了他的好奇心。

“这硫钾火柴有实物吗?拿来看一看!”

“有!我这就安排人去拿!”

“子祺,你那边是什么事儿?”

“南疆异变!”

“哦……那就待会儿再说!”

葛仕扬去准bèi

硫钾火柴的时候,杨猛也借机问了一下秦子祺那边的情况,南疆,没想到自己和列强的想法差不多啊!

“泰辰,那边有多少臼炮,咱们的库里还有多少臼炮?”

封锁南边,最好用的就是臼炮和开花弹了,谁也不敢预料结果如何,早作准bèi

为上。

“四道封锁线,一共一百门,咱们库存的长短臼炮还有二百门左右,宜良的炮厂最近又出了五六十门。”

“库存的二百门,直接运到那边,一百门补充封锁线,另外一百门安排在一个四通八达的地方,随时支援!

将开花弹的厂子一劈为四,滇西一个,贵州一个,川西一个,至于建厂的地址你知dào

吗?”

滇西关系南疆,川西关系着藏边和伊犁,长途运输是个麻烦,不如就地制造。

“知dào

,运输方便,辐射周边!”

“对!就是这个道理!”

“领主大人,这是硫钾火柴!”

结果了葛仕扬手里的硫钾火柴,虽说擦燃稍微有些困难,但是这东西绝对比白.磷安全多了,白.磷火柴无论是生产还是使用,危害远大于用处,绝对不值得提倡。

“火柴厂,以后就用这个配方,白.磷主要用来制造炮.弹!”(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硕果累累(十一)

看完了硫钾火柴之后,杨猛拿起一支铅笔,就开始画图了,一盏茶的功夫,一个奇形怪状的玩意儿,就出现在了图纸上面。

“葛师傅,这个你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详细的看了看图纸,虽然不清楚这是什么玩意儿,但葛仕扬知dào

,这是一件武器,不然里面也不会有火.药的存zài



“这个外壳,铜铁铅都可以吗?”

看清了杨猛的标注,葛仕扬也开始提问了。

“尽量用铁的,如果药量不足破片的杀伤力不够,就用铜的,铅的重量太大,不到紧缺的时候,尽量不要用铅的。”

杨猛的这个图纸,不是别的东西,正是木柄的破片手.榴.弹,骑兵对步兵的杀伤力太大,一人三五个这东西,保证能让骑兵掉头就跑。

有了火柴,就解决了引信的问题,药力不足加大药量,两拳大小的药室,威力应该是足够了!

“非要这么设计吗?取消木柄不行吗?”

“条件不足,再就是药室太大,有了木柄方便一些,注意擦燃的引信,先试试延时的办法!”

去了木柄,是不错的选择,可条件有限,谁能指望着有火柴.药做引信的玩意儿,威力跟现代的东西差不多呢?

“还有,这玩意儿,首先要研制擦燃的引信,必须要有九成的成功率,不然不要轻易试制,制造这个玩意儿的时候,尽量选择偏僻一点的地方。成品和原料之间。必须要保证充足的距离。

还有那个白.磷开花弹也是一样。那东西也可以制作照明.弹,只是烟雾的毒害太大,首先要保证的就是运输途中不自燃,这个能保证的话,那东西就成了。

记着!研究白.磷的时候,一定要拉开距离,在荒凉的地方试验,千万别在人多的地方积存大量的原料。”

白.磷这东西太过恐怖。几十毫克就致死,这玩意儿绝对是制造最简单、杀伤力最大、最恐怖的化.学.武.器。

“知dào

了!”

将杨猛说的一一记录好,葛仕扬又陷入了沉默,不声不响可不是这位的习惯,看来是压力大了。

“葛师傅,最近西山的状况如何?”

“唉……事儿太多,人太少,活太累!”

葛仕扬一声喟叹道出了最近的难处,领主杨猛安排的事务太多太多,而自己手下可用的人太少太少。最终遭罪的还是他这个管理西山的人。

“嗯!也是,你身上的担子是有些重了。泰辰,你带着福泽,最近就帮帮葛师傅,宜良的事情,让岑毓英的幕僚团,多担待一些,等西山步入了正轨,你也该到广州去坐镇了。

葛师傅,泰辰过来做帮手,能否减少一下你身上的压力?”

无论是丁泰辰还是杨福泽,都还不算出师,杨福泽是自己未来的管家,丁泰辰这段时间要去广州坐镇,正好让他们在西山熟悉一下洋务,熟悉一下与洋人打交道的路数。

“最好不过了!那样我的压力就小多了!”

在云南与葛仕扬联手次数最多的就是丁泰辰了,两人之间或多或少也有些默契,杨猛将丁泰辰派给西山,绝对是对葛仕扬最大的帮zhù

了。

“泰辰,最近这段时间,你教教葛师傅该如何放手施为,有些事儿,他看的太重了,再就是有合适的年轻人,给葛师傅介shào

介shào

,他家里还有两个未嫁的女儿呢!”

葛仕扬的一双女儿,也算是青春靓丽,杨猛本想着自己留着吃的,可惜!最近有些吃撑了,对于日益壮大的后宅,杨猛也有些挠头了。

“福泽,你也跟着多学多看,洋务是重中之重,你不了解,就做不了宜良的大管家!”

杨福泽是个老成的人,就怕他对洋务不熟,安排他跟着葛仕扬忙活一段,多少也会有些好处的。

“芷晴,你最近也多关注一下庄子的事情!”

魏夫子以后也是重yào

人物,她与杨福泽联手,就是另一个丁泰辰。

“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被杨猛派了任务的人,俱都摇了摇头,表示没有问题了。

“那好!我还有!

葛师傅,西山研制的子.弹和炮.弹,也到了出东西的时候了,宜良的兵工厂,一个月之后,后膛.炮和改造的德莱赛就会拿出实物,泰辰你负责沟通此事,一定要磨合好两边。

后膛炮是大事儿,射程,最为关键,可以试着加长一下炮管,再有就是火.药的燃烧速度,速度越慢,炮.弹出膛的时候越稳定,射程和精准度也就越高!

还有就是火.炮的后坐力,小型的后膛.炮这个你们就不要管了,巨炮的后坐力,是关键,这些巨炮都是要上船的,除了威力,你们还要考lǜ

一下甲板的承载力。

我的意思并不是要减小火炮的威力,你们可以和建筑技师一起,拿出一个加固甲板的办法。”

一听这些,葛仕扬只能在心里叹气了,虽然有了帮手,可任务也越来越多,丁泰辰不可能老是呆在西山,最终这些东西,都要落在自己的肩头。

无奈归无奈,葛仕扬还是仔细的记录了杨猛所说的问题,这位领主大人,至今为止还没出现什么差错,他所说的东西,对西山的帮zhù

是巨大的。

“泰辰,你最近还要关注一下帕特里克父子的事情,还有就是杨福良,看看他的本事如何了?咱们的海军能否一战?

南疆有变,说不得会用的上他们!”

说完了这些,杨猛也没在西山多停留,而是来到了杨家所属五大商号的总部,昆明城外的杨家武庄。选这里作为商号的总部。不是因为别的。只是通信方便而已。

杨家的信鸽几乎全在武庄和宜良,宜良的庄子,是杨猛的地盘,而且那里有个后宅,最近不怎么使用的武庄,就成了商号最好的总部。

让人读了一下,最近一段时间的账簿,盐业。是最挣钱的一项,听到这个之后,杨猛这才想起了自己让葛仕扬弄得西洋制盐机械。

“泰辰,西山那边的制盐机械,投入生产了吗?”

“嗯!已经有产出了,滇西那边的五个新式盐场也在建造之中。”

“产量如何?”

“单一个滇池盐场,就缓解了云南的盐荒,最近咱们所进的川盐粤盐,已经大幅度的削减了。

再有三五个月,滇池盐场的规模还会扩大。滇西的五大盐场也会建成,到时候咱们还能往甘陕、草原一带贩卖盐货。这里面的利润也是极为丰厚的。

还有就是硝矿,除了盐硝之外,咱们在滇池盐场,还制出了水硝,加上遍布云南的石磺,咱们制药的原材料,也是用之不尽的。”

云南自古缺盐,不是缺在矿产上,而是缺在开采上,煮盐,耗费太大,晒盐没有条件和技术,开了滇池盐场,就从很大程度上减缓了云南的盐荒。

“嗯!不错!提到这个,我这里还有遗漏的东西,化.学不知dào

西山的发展如何,你给葛师傅带个话,让他抓紧一下化学方面人才的培养,土药、洋药,虽说威力凑活,但与化学药还差了不少,我这里还有个配方,需yào

大量的硫.酸和硝.酸。

你把这话带给葛师傅就好,具体的东西,还得慢慢摸索。”

硝.化.棉杨猛虽说大体上知dào

做法,但具体的细节还是不太清楚,这些东西,他也只能提供一个参考了。

至于最后成不成,还得看手底下做事儿的人。

“我知dào

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不敢想象自家三爷还有漏话的时候,他要是面面俱到的话,下边的人还不得累死?

“武庄和宜良庄园是杨家的两大枢纽,飞鸽传书,虽说是条捷径,但也是一个疏漏,普通人家谁会养这么多的信鸽?

宜良那边还差一些,但武庄就在昆明城左近,一天天大量的信鸽起落,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儿!

接下来你们的营生,就是找一处隐秘一些的所在,安置商号的总部,摆在面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林老虎即将离任了,下一任总督还不知是龙是虎,有些东西,该藏还得藏!

现在不是咱们杨家嚣张的时候,朝廷倒是嚣张,你看看他们把天下治理成了什么样?

最近这段时间,泰辰由你挑头,子祺为辅,对杨家所属的官员和管事,再做一次清查,手底子不干净的不论能力大小,一律撸掉,让他们到修路的地方出死力!”

通信系统虽说是个大问题,但相比于杨家内部,这个问题就显得小多了,杨家实力的近期扩张的有些太快,就怕各地的管事失了平常心,当年自己离开宜良不过数月,就出了许多不肖,随着地盘的扩大,杨家对管事们的约束,也不能只通过亲疏关系了,有些时候规矩更重yào



“这事儿,我一直没放松,最近也连续杀了不少,让这些人去修路,只是咱们家犯事儿的人吗?”

少杀人是个好事儿,三爷动辄连锅端的手段,不是丁泰辰能学得来的,杨猛杀遍川西,依旧能吃好睡好,可丁泰辰处理了十几户犯事儿的管事,就有些食不甘味夜不能寐了。

严刑峻法是不错的,但严刑峻法对执法之人也是一个考验,大多数人,想着是杀人不转珠,可到了实地一看,往往都会崩溃的。

“以后四省之地,犯了死罪的一律打发到去修路,哪里最险要,哪里最容易死人,就让他们去哪里!

他们的家口,男丁修路女人入厂,一生都要干最苦最累的营生!叛逃者就地处决!”

说到这个,杨猛也不打算深入,有些事儿做就成了,说出来太过森冷无情。

“一定要株连吗?”

“看犯得事情如何?不可赦之罪,不仅要株连一家,还要株连一族!有些可大可小的事情,睁一眼闭一眼也就是了!”

规矩就是规矩,杨猛在这事儿上真是不想纠缠,越纠缠心越软。

“知dào

了!”

丁泰辰低低的叹了一声,株连还是太残酷啊!

“该做就得做!救人的时候要不遗余力,杀人的时候更要不遗余力!

不说这个了,信鸽的路子一定要保障好,别让人劫了咱们的密信!

这个有什么好法子吗?”

乱世用重典,丁泰辰的一声轻叹,并没有逃过杨猛的双耳,想要把杨家拧成一股绳,除了利益,就是责罚,责罚太轻不足以引起重视,严刑峻法,自然有他的用处。

点了丁泰辰一下,杨猛就问起了信鸽的事情,电报虽快,但行军打仗,现在还用不上,使用信鸽,并不是自己的独创,无论是朝廷还是列强,应该都不会放qì

信鸽的。

“猎鹰!旗人常玩的海东青,就是捕获信鸽的猛禽!”

“那咱们也练一支这样的猛禽队伍,几百人就好,说不得有用到的时候!”(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 南疆异变

“说说你那边的事情,如何有异变之说呢?”

丁泰辰提了杨猛不愿意深究的问题,杨猛转了几下话头之后,就把目光落在了秦子祺的身上,南疆异变,听着就不像什么好事儿!

“从三爷进京开始,便不断有英法探险队,从安南、暹罗、缅国、南掌、孟加拉等地进入咱们的地盘,英吉利人居多,法拦西人也不少!

起初腾越镇那边也没当回事儿,虽说各地武庄时有报gào

,但腾越镇的杜降虎,并不重视,这事儿被重视起来,还是滇西的丁大人发xiàn

了不妥之处,让伯青去料理的他们。”

探险队,说的好听不过是打着探险队名头的情报组织而已,英法的异动也在杨猛的意料之中,但秦子祺称之为异变,里边肯定还有别的事情。

“哦……杜降虎不是咱们的亲近之人,不了解夷情可以原谅,马青虎也是个生手,对这些事儿不怎么了解,突然来了洋人,他们不知所措,是可以理解的。

没有让他们深入就不错了,难道是伯青出手,被人发觉了?”

腾越镇的杜降虎、马青虎,都是游离在核心之外的人,他们不理解自己的心思,也不是什么不能原谅的事情,无非孙伯青已经出手了,英法之人,什么也带不回去,怕就怕孙伯青那边处理的太过粗糙,被英法找到由头。

大清朝廷已然是个奶奶腿了,擅起边境争端,只怕对杨家不利。打也要分时候的。主动伸手与反击可不是一回事儿。占不到理,说话也没底气,做事儿也不能太过分。

“那倒不是,伯青用的是蛇虫和蘑菇,那些人是发xiàn

不了端倪的,只是,在缅国的美塞和清盛,出现了一支一千多人的英吉利军队。安南边境也出现了五六百人的法兰西军队。这两国的探险队,已经进入咱们的地盘了!”

所谓的异变就是这个,这是十几天之前的消息了,人已经过了边境,看来英法列强早在一两个月之前,就动身了!

“混蛋!杜降虎和马青虎是干什么吃的?一次就够了还来第二次,吃狗屎不回味吗?

给老子弄死他们,滇西的实情,绝对不能让他们探走!”

杨猛也并不是不许手下人出错,但一次也就够了。接二连三杨猛就要怀疑他们的能力了!

“三爷息怒,不是这两人不想出手。而是被丁大人拦住了,这两支探险队的人数都在三四百人上下,都有二百多人的兵丁守护,滇西的丁大人不敢擅自开战,只能向您请令了!”

擅自开战,没有杨猛的命令谁也不敢,而秦子祺所说的南疆异变,就是指的这个。

“让杜降虎、马青虎配上火.枪,将他们驱逐出境,若是炸刺直接开战!

泰辰,这边的事情交代给你了,我要去滇西!若是林老虎问起我的行止,你就说出去还愿了!”

最让人忧心的不是法拦西,而是盘踞在印度的英吉利,在那边他们可是有大军驻扎的,而且经孟加拉入缅,虽说山路难走,但并不是天堑。

美塞和清盛是什么地方杨猛最清楚不过了,金三.角的核心地带,英吉利到那里想干什么,用脚趾头想,都想的出来。

“子祺,蓝旗军没有什么声响吗?”

蓝旗军,是杨猛知dào

的比较清楚的一支队伍,清末就是他们抗击了进入金三.角的英吉利人,现在他们也该动了。

“蓝旗军?三爷,咱们不是要打着蓝旗军的杆子吗?哪来的蓝旗军?”

蓝旗军的事情,杨猛之前给丁泰辰提过,丁泰辰本以为三爷要打着蓝旗军的旗号,可现在看来,好像自己理解错误了。

“没有吗?”

杨猛一声疑问,兜住了话头,看来之前漏马脚了,这蓝旗军肯定是以后的事情了,自己先知先觉了,但这话已经说了,只能委屈一下丁泰辰了。

“我好像让你打着蓝旗军的名义,建了一支队伍吧?”

“三爷,我以为那只是您的一个想法,没想到南疆真会出事儿,这事儿是泰辰做差了!”

一翻记事薄,还真有打着蓝旗军立杆子的记录,这次南疆出了事儿,责任就在自己这个管家身上啊!

“唉……事情已经出了,还能怎么办?赶紧建吧!这次我过去安排!泰辰,你把咱们库存的滑膛.枪和三磅.炮准bèi

出来一批,枪械在五万支上下,火.炮三五百门吧!

至于那些个前装的短枪,一概发到滇西那边,咱们这次就卖了这批存货!”

兜回了自己的先知先觉的话,杨猛也没怎么犹豫,新军成立之后,打的几仗都不怎么样,完全是一边倒,这次美塞那边的一千五百英吉利军人,倒是个不错的练兵对象。

“子祺,你和伯青加快速度,在一两天之内,先弄出一支精锐的影子,派往滇西,我有大用!”

东南亚各国的具体情况,影子虽说一直在刺探,但大多是在云南境内办的,这次杨猛要好好用一用兴灭继绝这招,看看究竟有没有好处,若是没有好处,杨猛并不介yì

灭掉几个白眼狼。

“泰辰,岑毓英在昆明吗?把人手召集到老宅,今夜议事,武庄这边准bèi

一批信鸽,我要带到滇西去。

莫尔斯别让他走了,先稳住他,等我回来再说!若是柯尔特来了,第一时间通知我,我要与他会面!”

安排完了这些,杨猛也没闲着,打马直奔宜良而去,这次去滇西时间短不了,后宅那边还要安排一下。

回了宜良,一听杨猛又要去滇西,莲儿大是不依。现在正到了关键的时候。自己男人这一去又得几个月。莲儿的小脸一板,也嚷嚷着要随行。

“胡闹,滇西不比昆明,那边烟瘴不少,你这身子骨去了,万一回不来怎么办?”

这次去滇西,杨猛谁也不打算带,这次弄不好就要穿越边境作战。只一个徐子渭就够了,带这女眷累赘,再有就是滇西却是是烟瘴之地,不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弄不好就要水土不服,而在热带雨林水土不服,丢命只是几个小时的事儿,哪一个女眷都很重yào

,杨猛是不会冒这个险的。

“不行,就是死我也要跟着您!您答yīng

过我的!”

“小蹄子。找蹂躏呢!”

不顾莲儿的反对,强行灌饱了她。望着满脸愤nù

的莲儿,杨猛也厉声说道:

“胡闹也要有个限度!胆敢吊在我身后,这事儿你这辈子就别想了!

宜良的许多事情,都要你挺着头,泰辰最近要外放,我把担子压给了芷晴,你要留在宜良帮着她。

我说的你听清楚了吗?”

见莲儿乖乖的点了头,杨猛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位也是个没约束的,万一吊在自己身后出了什么事情,对潘杨之间的关系,绝对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安置好了后宅,收拾好了行装,又到兵工厂弄了一批德莱赛装备了自己的护卫,杨猛这才带着徐子渭,匆匆的返回了昆明。

一到老宅子门口,就遇上了面带忧色的老爷子,看来家里这位,又不看好自己的这次滇西之行了。

“老爷子,滇西边境之事,关系不小,我不去不成啊!我是鹤立镇总兵,在边境之外说的上话,我不过去,只怕……”

不等老爷子开口,杨猛就先开了口,杨家有兵无将,滇西更是如此,韦驼子也不知dào

本事如何,而且他还身在滇西,自己这个前世上过战场的雇佣兵,就成了经验最多的存zài



与列强开战,这也算是头一遭,列强的战力如何,不是估计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有些时候胜与败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滇西的新军不怕失败,就怕不知dào

怎么败得!

所以这趟滇西之行,杨猛不得不去,通过实战带出一批可堪一用的军官,就是杨猛此行的目的,至于说战斗的规模,杨猛就不怎么在乎了,无非是打仗而已,自己可以稳守云南,多大的规模他也不怕。

如今南疆,最大的一股势力就是英吉利,这些洋犊子要是想玩大的话,韦驼子那边就该提前发动了,打他个吊蛋精光,他才知dào

害pà



“唉……你这孩子老是水里火里的,我放不下心啊!这次过去可是要打英吉利鬼.子?”

杨士勤主要担心的就是老三的安全,今时不同往日,火枪的威力杨士勤见过,被那玩意儿一指就要丢命,这比自己当年可凶险多了,万一……

“嗯!八成是它们!”

“唉……我这老头子也挡不住你了,去吧!要么不打要么打死,该动手的时候,什么老人孩子,只要不是咱们一族,全部该杀!留着准没好事儿!”

江湖人就是这样,祸不及妻儿只是嘴上说的,手里做的都是抄家灭门的营生,那些怀着妇人之仁的,多数老了之后不得善终,敌人太多,你老了,对头的孩子就长起来了,杀父杀母之仇,谁能不想着去报呢?

“知dào

!但凡出现在我眼中的,一个也别想活着回去!

掳虎须,他们找错了对象!

老爷子,大哥不在,您安排一批金叶子到滇西,边境那边认这个。”

处理边境的事情,杨猛只打算练兵,至于其他的事情,不是杨家人该做的,自力更生,自己扶他们一把也就是了,想让自己背着他们,门儿也没有!

“要金叶子做什么?保钧那边有的是金银!”

杨士勤一听这个,就纳闷了,滇西的商路,走得是什么货色,他很清楚,金叶子,除了宫殿用,就是寺庙用,自家老三又想算计什么?

老三是上师点化的,对于寺庙,杨士勤也很是尊重,那可是上师的道场啊!容不得老三放肆!

“没什么大事儿!买头皮而已,英吉利人当年在米利坚买了一大批的头皮,这次让他在咱们手里尝尝这滋味。

那边的人多半崇佛,咱们鼓动一下寺庙,可用的人手就成千上万了,我要让洋鬼子,不敢在那些地方随意走动,一旦离了群,就要小心自己的头皮了!”

抵御侵略最好的办法就是人.民.战.争,草木皆兵的地界,谁也害pà

啊!东南亚的人虽说瘦弱,但也是凶悍好斗的,安南、暹罗、缅国、南掌,无不如此,只要一点点的金银,一把缅刀,想要安安稳稳的在那边打的山林里走动,基本就是不可能的。

“割头皮啊?不如割了他们的子孙根,让当地人泡酒喝!那边的人更信这个!”

“您老高明,这事儿就这么办!”

奇形怪状的东西,那边吃的多了,再说洋人与当地人肤色不同,比起犀牛角,人的物件靠谱多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谋臣策

杨家两父子说完了体己话,就联袂来到了正堂,老爷子杨士勤二话没说就坐在了堂下左手边的位置,右手边坐的是魏五,正堂上首,独一张交椅,稳稳的摆在了那里。

“呦……您老这是要传位啊?”

这架势搞得就有些肃然了,今天的议事不怎么重yào

,无非是商量一下应对的办法而已,杨猛的心里已经有了定计,议事,无非是安排一下四省的事务而已。

“该有的样子一定要有,今时不同往日,四省之地,已经不是我能掌握的了,你有这个本事,自然要由你做主。

一是我老了,二是我没那个本事,杨家的大梁需yào

你杨猛来扛,至于我老头子,替你管管云南的事务也就算尽lì

了。”

老爷子杨士勤豁达的很,杨猛也不做作,几步上前,就做到了交椅之上。

“三爷,这位子坐稳了,是不是也该用用咱们这些谋臣了?”

这话是魏五接茬说的,自跟了杨猛以来,出谋划策的时候不多,在座的,从他魏五开始,丁泰辰、徐子渭、秦子祺、岑毓英还有那一干幕僚,多数时候做的都是管事们的差事,真zhèng

出谋划策的时候少的可怜。

“哦……也是,之前算是我怠慢诸位了,这次南疆异变,你们都有什么见解,说一下吧!”

魏五这话,也算是逼宫,还有就是要提醒自己一下吧?但有些事儿,杨猛看的清楚,知dào

什么路子是错的。什么路子是对的。与其多费唇舌。不如自己独断专行。

“出滇之策,便由老夫先来吧!

兴灭继绝,这是春秋大义,南疆与云南接壤的四国,皆是大清之藩属,如今朝廷暗弱,宗属关系名存实亡,此次三爷出滇。打出国威是其一,打服四国纳贡是其二,打走西洋蛮夷是其三,打出杨家的威名是其四!

扬国威,非是扬大清朝廷之威,而是扬我华.夏五千年之声威,以国威慑蛮夷,这是上上之策!

使纳贡,虽说南疆四大属国是纳贡给满清朝廷,但对我们也有莫大的好处。无论是之后接掌神器,还是如今重铸藩篱。有了四大藩国的支持,咱们起码不缺人丁。

打洋夷,御敌于国门之外,这是兵事的上上之选,不害我黎民百姓,不毁我家园城池,战事未开,咱们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扬家威,蛮夷之地不识天.朝,只识神将,三爷此去若是打出了赫赫威名,那杨家所在之地,蛮夷无不俯首称臣。”

魏五这番话,说的堂堂正正冠冕堂皇,说白了这就叫软侵略,打着扶持的旗号,将本该在自家地盘打的仗,挪到属国的地盘上打,把人家打烂了,人家还得交口称赞俯首称臣。

“魏先生讲完了,那计长就再补充一条,推恩德!

杨家商号和田庄,对咱们的百姓来说,是恩德,对藩国的百姓也是一样,富户入商号,庄农佃户入田庄,跟着杨家有饭吃,不止要在咱们的地盘上施行,作为藩属臣子也该一体均沾!”

魏五的说道还算堂堂正正,徐子渭的说法就有些下三滥了,这他妈就叫控zhì

人家的经济命脉,这法子要是推行下去,这属国就算是名存实亡了!

“魏师傅、徐先生讲完了,那颜卿就再补充一句,兴科举!

在属国推行科举之法,让属国民众知dào

何为春秋大义,藩属治国无须学什么洋务,安安稳稳闲话桑麻就是了,自有咱们为他们撑腰!”

好嘛!这仨倒是心齐,魏五的国势软侵略,徐子渭的经济侵略,岑毓英更毒文化侵略。看来自己的独断专行,惹出了这老中青三代谋臣心里的怨气,这是趁着老爷子交接大任的时候逼宫啊!

“呵呵……好!你们仨说的实在是不错,三爷再给你们补充一下!

借着机会进军美塞,将美塞清盛一带,纳入我云南的疆域,以此地为踏板,北有昆明做后盾,南下就是万象、慢谷,东进是河内,西出是内比都,南疆四国尽在掌握之中。

之后行那洋务之法,在四国都城修建铁路,昆明之兵旦夕至美塞,美塞之兵旦夕至四国国都,只要美塞桥头堡不失,咱们进可攻退可守,外洋之敌若强咱们就退守,外洋之敌弱,咱们就强攻!

安抚四国之后,韦驼子率军从藏边南侵,四国联军由东而入,破孟加拉入印度,最后一直往西打,打到大海之滨。

再选一军,由四国南下,控zhì

海上诸岛,扼守列强东进之海路。

如此行事,大事可期、大局抵定,你们说老子说的咋样?”

杨猛的话,明显不是好话,但谋划还是对的,这半天的功夫,三人也对南疆诸国下了功夫,杨猛的谋略加上他们的六大策略,还真是可行啊!

“三爷睿智!”

“计长敬服!”

“颜卿不如!”

好嘛!这三位耍把式砸手里了,话头一转就想溜沟子,逼宫?这本事还差了点,杨猛怎么会轻易的放过他们?

“睿智个屁!现在玩这个就是找死!

你们以为英吉利是个软柿子?你们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你以为人家日不落是卵黄呢?它就能巴巴的等着你把它的黄给挤出来?

先不说近邻的这些王八蛋给不给面子,单单南边的英法北边的老毛子,就不是咱们能应付的!

你说打就打,说不打就不打?可能吗?

你们说说,可能吗?”

杨猛的眉头一竖,对着三人就开了炮,什么玩意儿,本以为他们憋了一肚子的好主意,没想到全是烂招臭棋。这么玩那就是找死!

这番话说出来之后。三人脸上也布满了汗珠。人家独断专行是不对,可他们仨合力出的主意,也不怎么地道,自己看着是不错,好嘛!到了正主手里,本以为是天衣无缝的好东西,人家一抖,结果是张破渔网!

坐着的时候雄心万丈。只等着建功立业了,没想到人家几句话,三人的脸面全掉地上了!

“来来来,别闷着不说话,三爷如今要过去硬打英吉利鬼子,你们说说该咋收场?”

这三人虽说底子不差,但眼界太差,这也是无奈,他们看到的地方也就那么大,想让他们对世界局势有个正确的看法。他们还少了一些东西。

“还请三爷明示!”

被打了脸不假,可也不能被来来回回的搧啊!年纪最大的魏五。说了服软的话,杨猛的脸色,这才安稳了下来。

“明示什么?口口声声不离洋务,可对于洋务的这个洋字,你们又了解多少呢?你们都不知dào

人家吃啥长大的,怎么对付人家?

在这一点上,人家林老虎做的比你们三个好,人家找了一个叫魏源的编了一本《海国图志》,虽说这书说的也不甚明了,但起码这是人家的态度。

魏先生,您掌握着明湖书院,里里外外的洋人不少吧?怎么不问问,也编一本出来呢?

徐子渭,你天天跟在老子身边,见过的洋人也不少吧?你除了看到他们金发蓝眼,闻到了他们身上的羊膻味,还看到了什么?

岑毓英,你个小崽子,正是学东西的时候,你说你都学了啥?云南各项洋务,免不了与洋人打交道,你学的是什么?来是come去是go,点头yes摇头no么?

了解对手,可不只是了解人家的技术,这些东西咱们总能学会的,你们得从根子里了解洋人,他们想什么,他们怎么想,巴巴的扑上去,除了挨揍没别的路!

计长跟着我去滇西,魏先生和颜卿,就在家好好学学魏源的那本《海国图志》吧!”

魏源的《海国图志》说起来也是个笑话,这本书不是得自林老虎,也不是在大清买到的,而是在收购《梦溪笔谈》的时候,在小鬼子那里买到的。

是葛仕扬亲手把这本书交到自己手里的,这事儿杨猛之所以记得,就是因为书的来路,和把书给自己的人。

瞧这三人的表情,九成九是没看过那本书,这也是自家的玩意儿呐!启蒙启到东.洋去了,都说这大清是挨欺负的命,就这么个吊样子,不挨欺负,就是天理不容了!

“三爷,这英吉利打不得,您为何还要去滇西呢?”

魏五这话算是问道点子上了,做政客他们还缺了一点无赖的味道。

“去耍.流.氓!”

这话一说满堂皆惊,这话怎么听怎么不靠谱,望着满堂呆滞的人,杨猛洒然一笑,就开始了解释。

“就说官场吧?哪个不是说了不算算了不说?前脚说的后脚就忘,只要不是写在纸上的东西,还不是怎么说怎么是?

喊号子一定要喊出气势来,喊的手下人能玩命往上扑,这就是本事,至于做不做得到,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这次去滇西,就是这么个局面,打是一定要打的,但打成什么样,就不好说了!

打赢了,洋鬼子就不敢小瞧咱们,就得坐下和咱们说事儿,当年的东印度公司,咱们不就是这么办的吗?

打输了,咱们就退回来,继xù

练兵接着打,直到能坐下谈为止。

对于属国,这次出去咱们就是做恶人的,对于列强,这次出去咱们是做无赖的,死缠烂打打服为止!”

杨猛这么一解释,可不就是耍.流.氓么,有枣没枣楼上一杆子再说,若是捅了马蜂窝掉头就跑,若是有枣那就扑上去抢。

这次南疆之行,无论胜败最倒霉的只能是各大属国了,他们只能算作是棋子,而杨家和列强,才是真zhèng

坐在棋盘前面的棋手。

听了自家老三的解释,杨士勤也苦笑了起来,这老三,跟自己也打马虎眼,什么落在他眼中的就不放过,按照他的意思,这就是套话。

不过这样也好,老三无论是心机还是谋略都有了,再加上那一身的硬功夫,即使出差错、有闪失,但保命是足够了。

“三爷,是我等莽撞了!”

又是一个崭新的杨老三,魏五现在根本抓不住杨老三的念头了,现在看来,自己之前一直是被杨老三在逗着玩啊!这小犊子的城府也太过深沉了!

“莽不莽撞先不说,好好kàn

看魏源的那本书,西山、明湖都有不少的洋人,这段时间你们也别闲着,帮着魏源整理改编一下《海国图志》,作为咱们这边了解西洋的手段也是不错!”

魏源的书虽说有些疏漏,但是,从大清的角度来看,这本书无疑是最好的洋务启蒙读物,只要稍加修改,这就是本工具书。

“我等必尽全力!”

被揭着面皮数落了一顿,即使是魏五,也有了正理八经瞧瞧魏源那本书的心思。

“你们的功底子,那是数一数二的,但差就差在了见识上,慢慢学吧!

接下来,咱们该谈正事儿了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 战争准备(上)

杨猛一句谈正事儿,更是一记大嘴巴子,搧的魏五三人好不尴尬,原来刚刚一番高谈阔论,在杨三爷的眼里不过是些闲杂琐碎的事情而已!

“俗话说得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南疆开战,粮草是个大难题!

咱们谁也不能预测战争的规模,具体打成什么样子,还要边打边看!

几千几万人持续几个月的战争,以滇西的实力,还是可以勉强支撑的,但是,一旦战争规模不断扩大,而且延绵无期的话,单以滇西一地,供养南疆的兵卒,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要想保证大军在前线的供给,修路是第一要务!”

对于南疆战事,杨猛也是前所未有的重视,以前无论是平滇西还是平川西,战前都不会谈及修路的问题,这个话头一起,在座的众人,脸上也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三爷,不是试探吗?”

内部未稳,边疆开战,对杨家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对于战争的规模,魏五虽说没什么认知,但杨猛话里的意思,他却听得明白。

捅了南疆的马蜂窝,并不是像杨猛说的那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杨家可以利用大清的属国,难道洋鬼子就不能这么做?一旦局势翻转,那问题可就大了。

虽说南疆山峦纵横,但绝不是什么天堑,一旦战事在南疆绵延,对杨家的危害也是致命的。

“是试探不错!但试探的结果,并不是咱们可以预料的,你们别忘了云烟。这东西可是个是非的源头。

一旦试探之战。咱们败了。弄不好英法两国,就会大举进兵,开战可不是什么小事儿,之前要做好最坏的应对之策!”

南疆异动,根源在那里杨猛清楚的很,除了想进军大清之外,云烟绝对是英法两大列强的觊觎的东西,这玩意儿绝对是个掠夺的利器。从名字到来路,杨猛可不信列强不知dào

云烟的原产地。

几百人的探险队,是为什么来的,谁在背后支持他们,不用情报,杨猛就能摸个大概。

这两年云烟的产量越来越大,这段时间,足够各国列强认知云烟了,一个即将没落的帝国,握着这么一个敛财的利器。绝对是怀璧其罪啊!

大清虽然颓废了,但虎死威犹在。列强并不是没吃过大清的亏,英法确实没吃过,但北方的峨罗斯却吃过大清的血亏,尼布楚,就是峨罗斯的伤心地。

一百多年前的一战,其余威绵延至今,已经走到了尽头,庚子一战就是英吉利的试探之举,大清军事废弛,是个不争的事实,但几十万的常备兵员,依旧是英法忌惮的存zài



从长江航道直插云南,英法还没这个胆气,但背靠印度的英吉利,却绝对有信心在大清的西南开战,至于法拦西,杨猛自始至终,也没把他看成是一个能上的了台面的物件。

这次去滇西,对于法拦西杨猛只想甩他一个耳光,最重yào

的敌人却是,在美塞驻兵千余人的英吉利!

试探一下英军的战力,对杨猛来说也是个极度危险的事情,但富贵险中求,云南的新军需yào

实战,云南的扩张也需yào

实战,等不是办法,大清如今还将乱未乱,内战更不是好的选择,对盘踞在滇南、藏南的英吉利下手,也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打服了英吉利,云南才有机会引进更多的东西,盘踞在印度洋的日不落帝国,绝对有实力从海上封锁大清,而与云南关系密切的米利坚,现在与欧洲列强相比,还差了不少,现在的米利坚也只能算是欧洲列强的一个原材料产地。

欧米的地位现在可不是平起平坐,全面打开欧洲海路,对云南的意义重大,在海上,云南没有一丝的优势可言,为了让英吉利人坐到自己的对面,杨猛只能从陆地上下手了。

展现云南的战争实力与潜力,就是杨猛要做的事情,让欧美列强只敢觊觎云烟,不敢下手,才是杨猛的最终目的,至于说驱逐谁?打败谁?现在的云南并没有那份信心!

但是,变成他们的心腹大患,杨猛还是有这个本事的,只要列强投鼠忌器,自己就能打开通往欧洲的海路,从安南的海防港开始,只要打开了这扇门户,云南又能迎来一个大发展的时代。

“胜败难料,三爷还是要谨慎行事啊!”

兵国之大事、国之凶事也!开战,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可结果难料啊!魏五按着杨猛的意思,大体的估算了一下战争的规模,不看不知dào

一看吓一跳,虽说杨家兵员充足,但大规模战争的耗费,对杨家来说,也是副极重的担子。

在场的几个人,也就魏五有这样的眼光与前瞻性,魏五虽老但眼力界还在,高层的目光就是锁定大局,南疆开战,影响的不是滇西一地,而是杨家的大局。

稍有不慎,引起朝廷的注意,两面皆敌的话,云南的败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不得不为!人家都摸到咱们家门口了,不止是咱们想试探列强,列强也在试探咱们啊!

咱们默不作声,他们便会肆无忌惮,与其在国内开战,不如将战火引到国外!”

试探,也从来不是单方面的,英吉利的一千五百军队,和几百人的探险队,何尝不是对大清朝廷,对云烟原产地的试探?

法拦西的人数虽说不多,但也是试探!一旦云南露怯,一旦大清露怯,汹汹的战舰将席卷南疆各属国的沿海,凭那几个属国的战斗力,国破家亡,只是眨眼之间事情。

等这两国在东南半岛,建立了稳定的前沿阵地,再要动作。就有些晚了!

“可是朝廷也不得不防啊!内患重于外患。咱们的实力太强。对朝廷来说可是个比列强更大的威胁,两面对敌,咱们毫无胜算可言!”

大清朝廷还是一座高山,越不过去,开战对杨家来说有害无益,这个问题才是真zhèng

的难题。

“养匪以自重!我并不打算使用滇西的绿营三镇,而是要另组一军,名曰蓝旗军。直赴美塞对英法作战,而咱们要做的就是在国门之畔,看一看这场大戏!

英法列强自然知dào

,这支蓝旗军是谁的人,至于朝廷,让他们看只怕也是个睁眼瞎!美塞在国外,朝廷有本事他顾吗?”

满清朝廷就如杨猛之前说的一样,顺着他对云南的发展有利,但有些时候,他也是云南发展的阻碍。现在的朝廷,对云南来说。还是利大于弊的,一旦到了弊大于利的那一天,就是杨猛抹除满清的时候。

“三爷高见,魏五不及!

以蓝旗军的名号,对外作战,胜了是咱们的,败了是大清的,一旦英法不敌,必然会向朝廷施压,到时候,您这位鹤立镇兼署普洱镇的总兵,就有了用武之地,以朝廷的名义慑服四大藩属,内有藩属之兵,外有蓝旗军和滇西三镇的绿营兵,想在南疆站住脚,就变得艰难无比了!

还有一点,三爷先平滇西,后平朵康,这次又扬威与海外,那朝廷的武将之中,堪比三爷的就少之又少了,一旦朝廷有变,三爷绝对是平乱的先锋。

以无上武功出滇,那咱们强占地盘也就有了由头,借平乱之际,要挟朝廷蚕食朝廷,大事可期啊!

御外晦、定藩邦、抢军功、谋大局,一石四鸟之计端的是高明无比!”

杨猛的策略,经魏五这么一分析,不止是在座的诸人,就是杨猛自己也思路明了了,有些东西,大致是这个样子,至于再深的考量,杨猛也有些稀里糊涂。

经魏五这么一分析,杨猛都有些佩服自己了,这脑子,绝对是顶呱呱的!

但这是战略筹备会议,可不是什么拍马屁大会,具体的东西,还是要安排一下的,修路,绝对是重中之重。

“好了!计策就说道这里,泰辰,对于修路,你有什么看法?”

有些时候,战略层面的东西,只是摆设而已,真zhèng

起决定作用的,却是最基础的玩意儿,修路,说的简单,但是这个东西,却是难住了十几个朝代的帝王,云南路险,这是个不争的事实,怎么解决,对杨家来说,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以滇西为起点,逐步向滇东扩展,遇山开路遇水搭桥,三爷之前所说的土药爆破法和铁索桥,就能派上用场了!”

丁泰辰这个说法不错,但对杨猛来说还是太慢,开山铺桥,动辄数月几年,等路修好了,仗也打完了,万一败了,这不是巴巴的开门迎狗吗?

“不成!这个法子虽说稳妥,但时间太久,再想!”

有些事,杨猛也不能老是提点手下,那样一来,自己的事情就多了去了,累死也干不完,让他们有个思路之后,自己再点拨一下,这样的效果最好。

“那就两路并举,滇西一路,滇东一路,各自掘进,到时候在中途会师如何?”

一路走和两路走,里面的东西多了去了,兵分两路,可不止是成本增加这么简单,大批量的调集壮丁,对云南的其他事务的影响,也是巨大的,一句两头并举,丁泰辰也是承担着莫大的压力的。

“还是不成,遍地开花如何?一路自盐津开始,一路自富水开始,将两条路与长江珠江两大水域连接起来。

勘测可以慢慢进行,先开必经之路,一边修建必经之路,一边勘测最短的路线。

各地田庄、武庄出劳力壮丁,咱们家出物资与银钱,老爷子那边再与林老虎商议一下,咱们做事儿,朝廷那边也该意思意思的,给老爷子一个云南巡抚的职司,应该不为过吧?”

好嘛!一听这话,魏五和老爷子杨士勤都乐了,为自家做事儿,还让朝廷出钱出力,老三算是把事情算计到了骨子里。

“油滑!我这边没问题!”

杨士勤点了头,魏五却跑出来,拉后腿了。

“三爷,这一省巡抚可不是那么好做的,流官制,就是一个大问题,老爷子做了云南巡抚,下一任可不能在云南做官了。”

这就是满臣与汉员的区别,一个满官,在总督巡抚的位子上一坐十年二十年,有的甚至坐到死,而汉员能做三五年就顶天了。

“管那些做什么,先把官帽子抢到手再说,坐上去就不下来,朝廷又能如何?将老爷子撤职?那滇铜还要不要了?

朝廷撤了老爷子,咱们就停了云贵川三省的铜盐,看他有没有那个胆子?”

杨猛说这个就是要挟了,一旦杨士勤坐上了云南巡抚的位子,想下来,就不是朝廷的事情了,而是杨家自己的事情。

“此事可行,让穆彰阿使把力qì

,这云南的官位,未尝不能是世袭的。”

挟滇铜以自重,滇铜复起一开,朝廷对云南的威慑,就小了很多,而谋图地位的朝臣们,就是杨士勤上位的好帮手!(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战争准备(中)

遍地开花,说的简单,从盐津到滇西,从富水到滇西,都是相隔千里,一路山峦密布、沟壑峡谷数不胜数,平地修路很简单,可开山搭桥,绝对是工程艰难、耗资巨大、用工无数。

即使两条路在昆明合二为一,遍地开花也是很难做到的,因为,云南不是只有修路一份活计,许多的项目,都需yào

人手,全部用来修路,根本实现不了。

“三爷,只怕人手不足啊!”

揉了揉眉头,丁泰辰无奈的做出了答复,这事儿也就是说说算完,真zhèng

要做起来,根本没什么可能!

“人手不足?那好办!道路在年底之前贯通,种地交租的免租,以银代粮的翻倍,完不成待遇依旧!”

丁泰辰诉苦了,可杨猛的手笔更大,半年的时间就要贯通云南,这绝对就是开玩笑了!

“星斗,怎可如此胡闹?一段山路修成,少说也得一年半载的时间,现在距年底不过六七个月,贯通?那不可能!”

魏五一听这个也是急了眼,就怕好大喜功啊!杨老三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刚刚那些英明睿智的形象,一下就灰飞烟灭了!

“老三,山多路险,岂是你想想就成的?饭要慢慢吃,路要慢慢走,哪有一步登天的说法?”

不止魏五急了,杨家的老爷子也急了,这话怎么说,好高骛远,也不为过!

“怎么不成?如今不是农忙,田里照不照顾,收成也不会差太多。现在云南大半的百姓都在闲着。借机让他们修路不是正好吗?

山多路险。那就多架铁索桥,铸炮厂的营生可以停一下,让他们帮着西山铁厂铸造铁索,西山铁厂,也要扩大规模,这段时间,就以铸造铁索。打造刀枪为主!

路从西山开始修,泰辰。让葛师傅研制的马车成了没有?能装载多少货物?”

分开标段,一段段的修路,云南数百万百姓,男女老少都能参与,只是开山搭桥,半年的时间也差不多够了!

有了铁索桥,许多开山的工程就可以越过去,只要西山铁厂的生产能跟得上,半年贯通云南,不是什么不可完成的奇迹!

“三爷。全部都去修路,那其他的事务呢?”

瞧杨猛的架势。这是要动员云南全省之力,丁泰辰对于南疆的事情也重视了起来,三爷如此兴师动众,必有原因呐!

“除了洋务,其他的事情,都可以缓一缓,南疆一战,事涉云南的兴亡,一旦大举溃败,咱们的基业也就完了!

虽说是试探,但其中的风险并不小,你们也不能等闲视之,南疆一战事涉大局,谁要是敢拿着南疆一战当儿戏,老子就拿着他的命当做儿戏!”

话说到这里,也算是杨猛交底了,刚刚的话说的有些轻松了,南疆之战,事涉英法,可不是什么小事儿,云烟巨大的利益,可以让任何人疯狂,一旦试探失败,那事态可就严重了。

在国外败了,倒不怎么关键,关键的就是国内能不能顶住压力,一旦滇西的三镇绿营,武庄所属也一并溃败,那就是最坏的结果,这也是杨猛一定要亲身去滇西的原因,坐镇大局,让滇西那边拧成一股绳。

战局莫测,什么结果都是有可能的,杨猛不清楚英军的战力,但对杨家新军的极限,他也不怎么了解,从土里山林里出来的云南新军,能不能打得过职业化的英吉利军队,杨猛也不敢打包票。

但有一条,杨猛是可以肯定的,自己要是坐镇滇西的话,起码在军心气势上,云南不会有弱点,其他就看战局如何了!

“知dào

了!”

杨猛这么一说,底下的人也无话可说了,局势紧张到了如此的程度,三爷还能不乱,众人也就有了主心骨!

“刚刚说的,也只是最坏的结果,你们也不用太过吃惊,这次南疆之战,我有五六分的胜算,毕竟咱们的人才是山林里出来的!

泰辰,知会在川西练兵的韦驼子,让他把我在大凉山招募的那几千猎人弄到滇西去,知会丁叔,在最短的时间内,教会他们使用火.枪。

知会傈僳山城的唐梅依,让他选一批精锐傈僳猎人,作为咱们入南疆的向导!

知会边界的各武庄、田庄,将当地的地形整理出来,让明湖书院的精英地理师,率先出发,依据比例绘制出南疆的地图!”

有了杨猛的一番重话和一项项的措施,众人的心也在大起大落之间兜了一个来回。

“唉……老了!”

事情说到这里,魏五也回过味来了,这哪是局势严峻啊!分明是杨老三为了修路,在危言耸听。

说了不算算了不说,杨老三这一绕,可把大多数人,都给饶了进去!

“泰辰,现在还有四件事要做,一马车,让西山的葛师傅,把马车送到武庄,我要看看性能如何?

二草鞋,召集昆明、宜良附近的巧手,到武庄集结,我要看看草鞋的样子如何?

三绑腿,将能弄来的绑腿,都给我弄到武庄,我要看看绑腿的效果如何?

四药物,让医学馆的刘一贴,准bèi

大量的清瘟去火,还有医治疟疾的药物,暂时就定十万人的量,让他提前做好准bèi

!”

修路之后,就是运输,现在的南疆,只有两千多的敌人,这批人是道小菜,而盘踞在印度的英吉利大军,才是真zhèng

的威胁!

大军作战,除了部队的军事素质,拼的就是补给,南疆与云南接壤的四国,都不是什么平原,补给对列强的军队,也是一大难题!

修路、开山、架桥,只要前方有了充足的补给。战争的胜败就会向自己这边偏移。

草鞋。也是不可或缺的玩意儿。热带雨林作战,一双合适的鞋子,决定着士兵的生死,布鞋、军靴,都不太适合热带雨林作战,轻便透水的草鞋,无疑是现在这个时代最好的选择。

‘要是有军胶就好了!’

想起了鞋子,杨猛就想到了早年间的军胶。那玩意儿绝对是丛林利器,轻便易干,比什么丛林靴要好得多!但现在的生产条件不足,只能用草鞋了!

湿热的环境,呆上一天两天,谁也能受得了,但十几天或是几个月,就是对人的折磨了,鞋子正是重中之重,连续十几天穿着潮湿闷热的靴子。那祝hè你,离着烂脚就不远了。时间再长一些,截肢也是翘首可盼的!

绑腿虽说在湿热的雨林里,也有坏处,但长途行军翻山越岭,这确实不可或缺的玩意儿,滇西的山民多数都是打绑腿的,这也是一天徒步行军百里以上的保证。

至于说药剂,那更是不可或缺的玩意儿,雨林多瘴气,就是当地人说撂倒也一样撂倒,虽说南疆隔着边境几国不远,但清瘟的药物,还是要准bèi

一些的。

“我马上去安排!”

“去吧!”杨猛把手一挥,丁泰辰就匆匆的走了,接下来就该交代任务了。

“徐子渭随军!你也回去安排一下家里吧!这次过去,三五个月,也是常事儿!

魏先生、颜卿,你们两人的任务也大体清楚了,魏先生主要负责路况的勘测,而颜卿你要负责人手的调配。

这段时间我不在宜良,大事就交给老爷子和魏先生了,颜卿你也要协调好四省的关系。

子祺,你给伯青传信,让他尽快摸清南疆四属国的消息,合纵连横御外晦,情报也是重中之重!”

安排好了个人的任务,众人都散去了,正堂里只剩下了杨猛和自家老爷子。

“做的不错,只是这一趟出去,子嗣又成了泡影,你要尽快了!

老大那边有了,老二功夫也不少,只有你忙叨叨的一天也见不着人影,莲儿说的那事儿,我允了,以后少拿着子嗣的事儿,来要挟老子!”

一场不见硝烟的内部争斗,自家老三完败魏五。徐子渭、岑毓英三人,杨家老爷子的心也算落到了肚子里,就怕自家老三被人左右,看来,自家老三的本事,也算是大成了,这三人合力都斗不过老三,那老三的对手就屈指可数了。

老三这里让人放心,杨士勤关注的焦点,也就转到了老三的子嗣身上,对杨士勤来说,血脉的传承,才是真zhèng

的大事,其他的都要靠后站,老三的后宅不给力,也是杨家老爷子的一个惆怅。

“莲儿提的那事儿,是好事儿!无论是火车还是电报,对咱们都是大好事儿,您老大人不记小人过,睁一眼闭一眼也就是了,至于子嗣,我宅子里外的女人有七个,一人一个就能忙坏您老,现在巴望着,到时候您老给看孩子啊?”

还是那句话,南疆一战虽说很关键,但多半是试探居多,守土,杨猛自信可以做到,南疆虽说有压力,但这压力还是可以承shòu的。

“你就贫吧!刀枪无眼,这次滇西之行还是要谨慎啊!

林老虎那边若是问起你,该是怎么个说法?”

“这事儿,我给泰辰说了,就说我烧香还愿去了,云南、川西、藏边的寺院都要走一遍,若是有大事儿,我会赶回来的!”

自己在川西做了一单大的,朝廷势必会冷一冷自己这个悍将的,这无关自己的精明与愚钝,只是朝廷防备的手段而已。

林老虎的折子走得是最远最长的老路子,里面也有这个意思,这几个月,自己就是个闲人,最好的结果就是,自己在南疆试探完了,朝廷的任命到了。

然后就是英法找朝廷说事儿,自己带领云南六镇人马,去平定自己建立的蓝旗军。

“嗯!这事儿也该做,你这一路走来,杀的人太多了,知dào

我为何如此关注你的子嗣吗?就怕报应啊!

几万人因你而死,我这一辈子,见过的人,也没这么多啊!

这次南疆之事,恐怕又是一场天大的杀戮,这事儿我替你办了吧!”

说起自家老三杀得人,杨士勤也是连连摇头,太多!

“这事儿,您老要是想办,就自己去拜拜好了,不要做得太过铺张,杨家上下,可都是看着您老做事儿呢!

您要是笃信的话,难免上行下效,这拜佛靡费无度,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喜欢就说不喜欢,笃信只在心里信,有些东西,上行下效一旦流行起来,止都止不住!

“唉……成了!等有了时间,我自个去,家大业大也是负累啊!”

对此杨士勤也只能答yīng

了,老三说的不错,杨家用钱的地方也多,与救人出水火相比,拜佛也不是那么重yào

了。

再有就是供养寺院,却是靡费,一文两文不嫌少几百万两不嫌多,一句上行下效,也就打消了杨士勤大操大办的心思。(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 战争准备(下)

与老爷子说了会儿话,就算是辞行了,武庄那边的事情办完了,杨猛也该启程去滇西了。

杨猛到了武庄,丁泰辰、葛仕扬、刘一贴、江树先,还有一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在武庄等着呢!

“老江,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明湖书院做教习吗?”

见了江树先倒是有些意wài

,这位也算是杨家的功臣了,几年不见,这江树先倒是有些老了!

“唉……三爷,做这教习也不轻松,今个儿听说三爷要在云南大举修路,这可是泽被万民之举,老江的家人安排妥当了,书院的教习,也有弟子担当,今个儿,老江是来卖命的!

滇西的两大江河,留下了老江的碑文,这贯通云南的道路,少不得老江的名字!”

伴着几声咳嗽,江树先也撂出了自己的豪言壮语。

“这可是个缠人的活计,你这身子骨能扛得住?”

瞧江树先的样子,已经有些病恹恹的了,这是个人才啊!可不能轻易的死掉!

“不瞒三爷,老江得了大病,这次就是来玩命的!死咱也要死在修路的工地上,这次勘察路况,我背着棺材去,死在哪埋在哪,也算是不负三爷的知遇之恩!”

这话说出来就有些伤感了,这老江这是在拼死护持后辈啊!

“成!去吧!这次你若是撑下来,事成之后,三爷刻山为碑来彰显你的功绩!一座山,可护佑你三五代子孙!”

江树先玩命。杨猛也不苛待。刻山为碑。老江这样的人,够资格!

“借三爷吉言,为了这刻山为碑,老江再怎么也得多撑一段时间!”

与杨猛想的一样,江树先得了大病,为了给子孙后辈挣点本钱,这次这位号称云南形胜胸中藏的地理师,也准bèi

玩命了。

“嗯!病该治还得治!泰辰。事情安排的如何了?”

江树先的出现只是一个小风波,规矩就是这样,你的贡献到了,可以有特权。

见杨猛没有第一时间问葛仕扬问题,丁泰辰心里也有了谱。

“三爷,这是十里八乡,编草鞋最利落的人,您要个什么样子,直接说给他们就是了。”

时间有限,丁泰辰找的人也不多。但有了样子就好,其他的事儿。接下来就该交给杨家的管事们了。

杨猛也不犹豫,照着自己的脚型,就在地上画了一个中腰全身的草鞋样子。

“泰辰,滇西那边穿草鞋的多吗?”

画出样子之后,杨猛又问了丁泰辰一句,这草鞋只是自己想出来的,能不能用,还要看实jì

情况。

“山路湿滑,大半人穿得都是草鞋,穿布鞋进山,一是费鞋,二是穿得久了容易烂脚。”

丁泰辰也算是大户出身,对于这个也不怎么清楚,问了下面的管事之后,才给出了答案。

“平日上山穿得草鞋,也让他们按照我和护卫们的脚型做上几双。”

新鞋虽好,但也要有个适应的过程,南疆那边,到了之后就要开战,留给杨猛的准bèi

时间也不是很多,有些事儿只能将就了。

“三爷这些是绑腿,咱们这边的山民,大半都用黑布绑腿,滇西那边也是一样。”

杨猛看了看绑腿,样子都差不多,只有个长短宽窄之分。

“嗯!让鞋厂赶制一批,装备滇西的新军。”

赶路基本靠腿,这绑腿的用处不小,可以作为军用物资,选了一条差不多的,这绑腿也就算是有了。

“刘一贴,你那里有问题没有?”

“三爷,多半药品,只有千人左右的量,十万人的量,起码得配置一两个月。现在这个时候,也是药材新老交替的时候,弄不好花的时间会更多!”

刘一贴也是实话实说,这单子下的太急促,立马完成,也是不现实的。

“嗯!尽快吧!一边配置一边往滇西运送,记住!医学馆也要留下一批备用的药剂。”

这事儿,不是鼓鼓劲就成的,杨猛也没做什么要求,应了一句算完事儿。

“葛师傅,你那边如何?”

剩下的就是维护供给的马车了,木制马车自身笨重,装载的货物少一些,杨猛把运输的希望就放在了铁制马车身上。

“东西已经带来了,就在后面的演武场,您过去看一下?”

葛仕扬也不多说什么,带着杨猛就奔后面的演武场而去。

“葛师傅,铁索桥的事儿,你知dào

了吧?你那边有没有问题?”

“问题不大,您说的连接方法很好,西山的人估算了一下,若是将铁索运到了之后,一月架好一座铁索桥不成问题。

有了炮厂的人协助,铸造铁索的问题不大,只是这承载力,您有什么要求吗?”

铁索桥是关键,葛仕扬的回答,也让杨猛的压力小了不少,要求?杨猛想了一下,还真提出了要求。

“如果按照霁虹桥的锁扣规格,可以过重.炮吗?”

走人、走马,这不是什么问题,重.炮的运输才是大问题,万一这桥修成了,走不了重.炮,那架桥的作用就大打折扣了。

“如果只走一门三千斤左右的火.炮,霁虹桥的铁索规格,就有些高了,一倍大的铁索扣,就能够支撑万斤左右的队伍,这是经过计算得出的结果。

而且这还是参照普通铸铁为原料,如果以西山的新铸铁,一倍大的铁锁扣,应该可以承载一倍以上的重量,但这只是估算的结果。

一倍半的铁锁扣,虽然可行,但有风险!”

计算承载能力,这就是西洋的技术了。在大清只有个估算结果。霁虹桥是成化年间建造的。距今也有三百多年了,虽说霁虹桥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但浪费材料是肯定的。

“还是一倍大小吧!这个比较稳妥,虽说是临时用的,但将来不一定不用,坚固点好!

按照霁虹桥的样子,制作一倍大小的铁锁扣,西山铁厂。一个月能制造几副桥面?”

速度是杨猛想要的,但生产能力是个绝对的制约因素,自己想的再好,生产能力不够也是白瞎。

“霁虹桥的锁扣,在十斤上下,一座桥有了五千多铁锁扣,咱们若是制造一倍大小的,重量在十五斤左右,以马车的宽度来算,一丈左右的桥面也就够了。

霁虹桥的桥面是一丈三。考lǜ

到来去的问题,两丈的桥面应该足够了。三千个铁锁扣一座桥,应该够用。

三千铁锁扣,重量是四万五千斤,二十座桥面所需的铁锁扣,西山铁厂虽说有些勉强,但应该可以做到的。

现场安装也没什么难度,只要选好了着力点,半年的时间,应该可以架设五十座以上的铁索桥。”

生产与架设,里面也是有时间段的,半年生产一百二十座桥的铁索扣,架设好五十座,这在葛仕扬看来已经是神速了。

“葛师傅别忘了,随着桥梁的架设,运输的时间也会大大的缩短,架桥的技术含量也不是很高吧?

让西山书院的学生们,再弄一些东西,一边架设一边摸索,架第一座桥的每个学生,都可以带着几十个壮丁,另组一支架桥队,这么推下去,西山铁厂生产多少,就能架设多少了!

葛师傅,你做的不错!”

提了句意见,杨猛也没忘了赞扬一下葛仕扬,自己离开西山也就一天的功夫,能给出这样的答案,杨猛觉得很欣慰。

“这是要务!这就是四轮货车和两轮的载人马车。”

要务!两字也含着葛仕扬的怨念,自己这位领主大人,真是把人当做牲畜来使用了!

“呵呵……没办法,摊上了这么个时代而已!这四轮马车,能够承载多少重量?”

岂止是老葛有怨念,杨猛的怨念也是不小,重活一回,活的忙叨叨的,要是再有一个选择的话,杨猛宁可托生在太平的年景。

“两千斤上下!但是最近不能生产,生产铁锁扣,会占据西山铁厂的绝大部分产能。”

有什么说什么,这铁制马车虽好,但产能有限,铁索桥和铁马车,两样只能选一个。

“这车轮是轴承的吧?能做轴承的都是师傅吧?单做轴承,改造木制的马车!”

“唉……领主大人,我真是佩服您的双眼,太敏锐了!”

“葛师傅多包涵,非常时期,无奈啊!事情就这么办了,您去忙吧!”

打了个哈哈,杨猛转身便走,担子太重,老葛的怨念也有些重,自己何苦讨这个没趣呢?

“刘一贴,别忙着走,还有事儿!

你最近研究研究糌粑和熏腊的吃食,看看那些保存的时间久一些,不限于这两样,吃的时候方便,有菜有肉三五个月不坏,就是标准!老子还没合适的军粮呢!”

“知dào

了!还有别的事儿吗?”

听了杨猛的吩咐,刘一贴也是一阵挠头,自家这三爷,最近越来越不让人待见了,见了面就压担子,数数这两天的时间,自己手里多了许多累人的营生,看来还是早走为妙。

“走吧!走吧!老子这段时间长得丑了,面目可憎是不是?”

“您这相貌,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哪会是面目可憎呢?”

“滚蛋!该干嘛干嘛去!”

骂走了说俏皮话的刘一贴,杨猛扫了丁泰辰一眼,这货也是一样漏了怯,缩了缩脖子,眼神立马就开始游走了。

“行了,别装怂样子了,老子还得去南疆打仗呢!老子都没怂,你怂个什么劲?没别的差事了,等着这草鞋做好了,你知dào

该咋办吧?”

杨猛想了一会儿,也是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最近又着急了,这鬼世道,逼着人做牲口啊!

“知dào

了!您这次去滇西怎么走?要配多少马匹呢?”

看眼神就知dào

,三爷肚子里还有东西,丁泰辰真是怕了,这才几天的功夫,三爷压下来的担子,比过去两年都多,这两天,丁泰辰也没正经睡过觉,白天接担子,晚上回去安排。

记事薄上的一行小字儿,说不定就得劳烦几万人忙上忙下,囊括四省之地,说着大气,听着舒坦,可谁知dào

背地里做事儿的辛苦?

对于三爷,丁泰辰这两天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啥事儿都能记着,你起个头他知dào

尾,这川西刚刚平定,又要直奔南疆,累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在累,三爷的担子也不轻啊!

“跑着去!这不正在做草鞋吗?”

“什么?跑着去?”

“不跑着去怎么去?骑马也不能连续赶路,南疆的事态还不知dào

怎么样,五天跑去滇西,一天三百里,应该受的起!

看看草鞋做的怎么样了,路上就试试草鞋合不合适!”

即将开战了,杨猛也需yào

恢复一下体能,最近这一两年,虽说拳脚没放下,但脚力却大打折扣,也该是动一动的时候了。

“把鞋底做的厚一些,鞋面弄得结实一些,三爷要行千里路呢!”

好嘛!自家这个掌舵的,对敌人狠,对手下狠,对自己更狠,跑着去滇西,亏他想的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 千里急行(上)

“这事儿,别胡咧咧,让老爷子知dào

了不好,后宅的那些女人什么样儿,你也清楚,这消息要是漏了,我就推你身上!”

自己跑着去滇西,让老爷子知dào

了,八成没好话,后宅的那些女人,多半也会出来阻拦,他们不知dào

根底,越帮越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儿。

“知dào

了!”

丁泰辰做了答复,可是跟在杨猛身边的徐子渭,却连上吊的心思都有了,这两年跟着三爷,徐子渭可没怎么吃苦,让他跑着去滇西,累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儿。

“你吊丧呢!不用你跑,你带着马匹物资,慢慢走,直插腾越镇就好,在那里等着三爷!说不定三爷还比你先到呢!跟着泰辰去准bèi

吧!”

见了徐子渭的哭丧样儿,杨猛也没好话,两句话把徐子渭和丁泰辰打发走了,杨猛就跟着身边的护卫,学起了打绑腿。

“三爷,草鞋好了,您试一试?”

试了试有些粗糙的草鞋,虽说感觉不如皮靴好,但透气性还是很不错的。

紧了紧鞋帮后面的麻绳,走了几步,跳了几下,这新编的草鞋稍微有些硬,但总体感觉还凑活,试完了之后,杨猛直接脱下了草鞋,就开始拆解了。

“不怎么跟脚,大拇指的位置,加些布条,这样就跟脚了,鞋帮稍软,多衬些麻绳,鞋底和鞋面接口的地方也是一样,鞋底有些硬,弄两层棉布衬上。照着我说的。再做一双试试!”

试完了自己设计的草鞋。杨猛也没闲着,又试了试传统的草鞋,这东西比自己设计的跟脚,但大半的脚面都露着,在雨林之中,容易受到蛇虫的侵扰,而雨林里的一些蛇虫可都是有毒的,行军可不是猎人打猎。速度第一,这传统的草鞋,在雨林之中,不如自己的实用。

“背东西用的,咱们庄子里都有啥?”

草鞋还等等上一段时间,背包之类的东西,自己以前也没让做,携带补给用包袱肯定不成,事到临头,杨猛也有些忙乱了。

“竹筐!”

跟在杨猛身边的管事。毫不犹豫,就报出了一个让杨猛有些皱眉头的物件。

“拿来看看吧!还有盛水的物事也一并拿上来。”

得了杨猛的吩咐。管事们也是腿快,眨眼的时间,或深或浅的几个竹筐,还有皮囊、竹筒、银铜水壶之类的玩意儿。

雨林作战,水也是关键,杨猛先不看竹筐,而是拿起盛水用的器皿,皮囊这东西,盛酒还成,盛水的话容易变质,这玩意儿,第一时间就被杨猛舍弃了。

那些铜银的水壶,都是些耗时的玩意儿,竹筒无疑成了最好的选择。一段竹筒,一个木塞,就算齐活儿,武庄的这些竹筒,也是精工细作的,刻花提手一应俱全。

杨猛看的不是装饰,而是容量和携带方便与否,一尺长、小腿粗细的竹水壶,大概能装一升水,这个量也差不多够了。

“这样的竹水壶,预备五十个,做好布袋,能挂在身上的!”

到了要用的时候,什么都缺,没有武装带,这水壶也没有挂的地方,只能先弄个布袋挂在身上了。

吩咐完了这些,杨猛也掏出了自己的小本子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这也是跟丁泰辰学的,事情太多,他也怕忘了。

竹筐,方的的肯定不能背,高高的背篓,就成了杨猛唯一的选择,这东西也算是符合人体工程学,上大下小,背着还算稳当。

“背篓加上盖子,背带换成布绳或是皮绳,让后厨准bèi

三百斤炒面,还有各色熏腊的肉食。

我这有五十人,一人准bèi

一张油布,一张羊毛毡,吃饭用的锅碗瓢盆,也拿上来看一看。”

这次千里行军,杨猛除了要恢复自己的体能之外,还有一条就是要拿出一套行军装备来,云南的新军虽说是有了,但现在做的只是基础训liàn

,许多东西还是要完善一下的。

这事儿,杨猛之前确实是忘了,无论是永昌还是川西,新军都有后勤支撑,新军要做的只是扛枪打仗,其他的不用太操心。

这次南疆异变,无论是对新军还是对杨猛都是好事儿,这次试探,不仅是对列强陆战能力的试探,也是对杨猛之前得失的一次试探。

行军的东西,大体都准bèi

妥当了,接下来就是自己的五十个侍卫了,杨猛身边的护卫,已经换了好几拨了,新军之中,最能打最健壮的人,才有资格在杨猛的身边跟着。

现在杨猛身边的这五十个侍卫,九成九都是壮彝苗三族的山民,一米七往上的个头,一百五十斤以上的体重,这虽然在川西不算是壮汉,但在云南,这五十人,绝对属于精壮的汉子。

一人一把大刀片,一把刺刀,一把短刀,这是冷兵器,腰带上除了刺刀与短刀,就是皮套里的两把左轮,以及长短枪所用的两个子弹袋。

没有肩带,腰带的负荷不小,这事儿也好解决,交叉的两根布带,用上简易的武装带,也就有了。

这些护卫穿得都是杨猛设计的军装,外罩一件半身的褂子,配上皮质军靴,倒也有副铁血汉子的模样。

“把皮靴都脱了,这次出去换草鞋!”

身上的装备没什么可以精简的,除了草鞋和绑腿,自己的这帮护卫,啥也不缺。

“三爷,这多好的靴子啊!换草鞋,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呢?”

一听没靴子穿,护卫们也不干了,这么好的靴子,一辈子就穿了一回,这好好的,怎么又要穿草鞋了?

“混蛋玩意儿,骑马穿这个还成,跑着去滇西。你们穿这个。就等着烂脚吧!”

虽说这些军靴上都扎了透气孔。可捂不捂脚,只有穿鞋的知dào

,杨猛自己的靴子,那是鞋匠们精心制作的,一到晚上都迎风臭八里,更别说这些普通的军靴了。

“咱们不怕烂脚!再说了,这草鞋不经磨,跑着去滇西。一路上得换十来双,忒麻烦!”

看了看护卫们脚上,打理的干干净净的靴子,杨猛也没招了,这些犊子,是军靴上沾了泥水能往裤腿上抹的货色,指望着他们丢掉军靴,也是个难事儿!

“成了!草鞋该穿还得穿,军靴你们自己背着吧!反正三爷是不打算穿靴子了。

准bèi

些皮子,衬在草鞋底上!”

几两银子一双的军靴。在护卫们看来,是与大刀片、火.枪、马匹一样重yào

的贵重物件。但在杨猛看来,这些都是些死东西,能用的才是好东西,到了南疆吃了苦头,他们会知dào

的该穿什么鞋子的。

一张油布一张毛毡,就是野外睡觉的地方了,这次赴滇西,杨猛不打算穿城过寨,野外行军,是这次滇西之行的主菜。

在油布毛毡上缝上布带,杨猛就开始教着自己的护卫们打铺盖卷了。

一个竹筐四五斤,一个竹水壶两三斤,吃的东西十多斤,油布毛毡十多斤,身上的武装接近三十斤,再加上锅碗瓢盆,还有一些零碎的东西,每个人的负重,都到了三十公斤上下,千里行军这个重量,对杨猛和他的护卫们,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三爷,这些都是您的东西?”

与刘一贴一道赶回来的丁泰辰,见了杨猛的装扮,也有些瞠目结舌了,好嘛!这一转眼的功夫,自家的三爷,就变成杠力了。

“嗯!这是必备的,有些重了!”

耸了耸肩,试了试背篓的重量,杨猛还真有些不习惯。

“这些让下边的人做就是了,您这是何苦来哉呢!”

亲力亲为,也得分什么事儿,这些苦活累活,就不该是杨家扛事儿人该做的。

“想要在这个世道之中活下去,有些东西必须会,我背上这些东西,可都是保命的玩意儿,这次试试,若是妥帖,以后新军都要这么来!”

这话杨猛说的一点不错,依着现在的条件,大军补给是个难事儿,一个人起码得带足了半个月的口粮,油布毛毡也是不可或缺的东西,再加上武器装备,三十公斤算是个基础负重。

“成!行军打仗的事情,我不清楚,您看着办!你们都听好了,此次出行三爷的安危为重,出了篓子,结果谁也接不住!”

三爷认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但此去滇西,跑过去也不是没有危险,应了杨猛一句,丁泰辰也给杨猛的五十个护卫下了死命令。

山民出身的护卫,没什么多余的话,只是将坚定的目光放在了杨猛的身上。三爷的护卫,可不同于一般的新军,不说自身的俸禄,就是家里人挣得银子,都比别人多了一两倍,这就是杨家嫡系的福利。

新军不算是杨家的嫡系,刀手也不算是,在云南百姓的眼里,拱卫杨家安危的才是真zhèng

的嫡系,而三爷身边的人,更是嫡系之中的嫡系。

杨猛身边的护卫,虽说换了几拨人了,但每一个放出去的,不是在新军带兵,就是做了武庄的庄主,换了别的地方,再没有比跟在三爷身边,升职更快的了。

能做杨猛护卫的人,也是经过层层筛选的,单单能打还不够,云南几百万人,杨家武庄几十万人,不要命敢拼命能打能杀的人多了去了,为啥单单选了他们五十人?

除了手底子硬,他们多半都是有眼色,对杨家无比忠诚的,虽说杨家在云南发迹不过几年的时间,但十几万敢为杨家玩命的人,还是有的。

愚忠之人,也是做杨家护卫的一个关隘,这一道关口,是魏五亲自掌管的,魏先生看人,几乎就没有疏漏,为了杨猛的安全,杨家上下也是费了好大的心思。

“好了!今夜我们宿在武庄,明日一早就出发家里的事情你要看好了,别出什么篓子!”

其实丁泰辰这话说了也是白说,自己的护卫什么样,杨猛自己最清楚,不好用的人手,他是绝对不会留在身边的,自己身边这些人,说句有些夸张的话,自己让他们抹脖子,恐怕半数人也会毫不犹豫的。

“三爷,这是白药,里面配了一把小银刀,赶路之后,记得解开绑腿,晚上最好用热水泡一泡脚,脚上起了水泡要戳破。

溃烂的地方记得用银刀刮去再敷白药,银刀用完之后,用酒擦一下,用火烤一下。

这是清瘟的药散,如果暑热的话,也可以兑水饮上一些。这是洋人带来的漂白粉,净水有奇效,但是有毒性。

这些药名我都刻在盒子上了,用的时候可要看清楚了。”

临行之前,刘一贴也变成了碎嘴子,就怕三爷忘带了什么玩意儿。

“漂白粉都有了,这可是个好东西,大量制作!”

一听漂白粉,杨猛的眼也亮了一下,这东西好啊!刘一贴没曾想一番嘱咐换来了任务,一下也被噎住了。

“三爷,您早早的去歇息吧!这边的事情我来安排。”

“嗯!草鞋要多试一下,我也有些不拿准。”

天色不早了,杨猛也没推辞,带着自己的护卫们,就在武庄住下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千里急行(中)

第二天,天还不亮杨猛就带着五十护卫在武庄之中集结,将物资马匹交代给徐子渭,一行人吃饱喝足,换上草鞋摸黑就上路了。

从昆明到禄丰,一行人小歇了三次,用了足足一上午的时间,从早起开始到正午时分,将近三个多时辰,一路跑下来,杨猛累的不轻,那五十个护卫,也好不了多少。

“呼……这一上午咱们走了多远?”

连续急行军,对杨猛来说压力不小,虽说打着绑腿,可跑了一上午,双腿就跟灌了铅似得,临近中午了,不仅肚子‘咕咕’叫,这步子也越来越艰难了。

这一路下来,也没个里程表啥的,走了多远,杨猛也不清楚了。

“怎么也得一百五十里上下,三爷,歇歇吧!弟兄们不成了!

这是禄丰的地界了,据说这地方离着昆明有两百里上下,照这么个走法,今夜到牟定歇脚,明天夜里差不多就到大理了!”

自从跟了三爷,这帮子护卫就没怎么吃苦了,乍一吃苦,五十人虽说没有掉队的,但脸上的表情,都不轻松。

“成!我也抬不动腿了,咱们就歇歇!

这草鞋咋样?昨个儿让他们衬上棉布绝对是个败笔,黏糊糊的太难受,待会儿撕了吧!”

实践出真知,草鞋底下衬上牛皮是不错的,但里面衬上棉布就是个败笔,刚穿的时候是不错,软乎乎的,可随着出汗这棉布变得油滑黏腻。草鞋也变得不怎么跟脚了。

虽说是在湿布上磨蹭。但脚板一样受不了。跑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一停下来,脚底板火辣辣的疼,不用想,肯定是打了水泡了。

“湿了以后不跟脚,磨脚磨得厉害,不如踩着稻草底子,一跑一呱唧就跟踩着蛤.蟆似得。太难受!”

下边的人也不造作,有什么说什么,在草鞋底上衬棉布,绝对的败家,而且不怎么实用。

“把鞋都脱了,我瞧瞧你们的草鞋咋样?”

衬了牛皮鞋底的草鞋,赶了半天路,没怎么走形,但鞋底的牛皮磨损的厉害,三个厘的生牛皮。明显的变薄了。

半数护卫的脚底板上也打了水泡,按说这些人常年光脚。应该不会出这个问题,但坏就坏在军靴上,穿一个月,再硬的老皮,也得变成嫩生生的新皮。

“都别做地上,坐着身后背的油布毛毡,脚上没打泡的,先生起堆火,出发的时候分给你们的药盒,有个刻着白药的,拿出来,里面有把银刀,脚上打泡的,各自给挑了,挑之前先把银刀烧一烧。

先歇一会,脚上没打泡的做饭烧水!”

说完了这些,杨猛也呲牙咧嘴的卸了身后的背篓,跑的时间太长腿疼,草鞋不合脚磨得脚疼,硬硬的背篓磨得后背生疼,长途急行军,绝对是个苦差事。

解开鞋帮后边的麻绳,把草鞋脱了下来,二话没说,杨猛借着短刀,就把鞋底衬得那层棉布给撕了。一看自己的脚底板,好嘛!一边一个大水泡,倒是对称的很。

“三爷,我们来给您挑吧!”

不等杨猛自己动手,两个护卫就跪在了他面前,一个双手捧着他的脚,一个取出了银刀。

“坐着就成,这荒山野地的跪什么?给鬼看啊?”

趟上这么个规矩大的时代,也是没招儿,在家里喝口茶,仆役都得跪着上,说了几次没效果,杨猛也就听之任之了。

数落了护卫一句,杨猛就把注意力落在了刘一贴准bèi

的银刀上,不得不说,这刘一贴还真是个人才,一指长的小银刀,一边是刀锋一边是针头,看针头后面的豁口,这玩意儿还能缝针。

打开自己的白药盒一看,果不其然,里面还有几段羊肠线,这就是中西结合的妙处了。

“三爷,忍着些!”

“弄吧!老子又不是三小姐!”

刚挑了水泡,就出事儿了,一个王八蛋,正端着铁锅喝水呢!

“混蛋玩意儿!谁他妈让你喝凉水的,哪来的水?”

一边骂着,杨猛一边把草鞋撇了出去,现在这年月,别说喝凉水,就是吃口馊米饭都能要了命,这傻犊子不听劝,万一是脏水,那可是要命的毒药。

“三爷,这是石缝里的山泉,不是脏水!周遭还有猎人留下的痕迹,保证是有人试过的好水!”

“哦……那你也该先说说,妈的!自己吃独食儿,把弟兄们的水壶打满,快去快回!”

一行人灌饱了水,吃了点糌粑喝了点肉汤,借着火头又烧了几锅热水,就着刚刚做饭的铁锅泡了泡脚,这才解了绑腿,休息了半个时辰。

“操!这么跑还真累,一上午的时间就腰酸背痛了,你们还成吗?”

“没事儿!”

“那就好!开拔!”

瞧着一个个傻乎乎喊着没事儿的护卫,杨猛话头一转,又开始了持续一下午的急行军。

昆明到大理,取直线的话,多半都是山路,草鞋是不错,可打了泡的脚底板,可是遭了大罪了,起初还没什么感觉,撕去棉布垫的新草鞋,很是粗糙,这路走的越远脚底板越疼,起初是火辣辣的感觉,到了后来就是钻心的疼。

明湖书院绘制的地图,也不是很精确,很多时候,地图上面标注的山路都会被巨石截断。路上的一块巨石,就代表要翻山越岭了,一路跑到天擦黑的时候,也没找着一个合适的宿营地,看来今晚只能宿在半山腰了。

咬着牙看了看护卫们的情况,一般人的脚都磨破了,脚板一点没事儿的,就剩了三五个。

“这是到了那里?”

手里的地图不准确,到了那里。杨猛也没数了。

“应该是姚安境内。昆明到大理的路。咱们走了一多半了!”

“姚安?”

想了想姚安的位置,手里有些粗糙的地图,也就能用了,略微一比划,杨猛也有些吃惊了。

好嘛!一天跑了将近四百里路,二百公里啊!从天蒙蒙亮开始到现在,起码跑了十几个小时,自己这帮护卫竟然没有一个掉队的。

杨猛也感觉到了极限。双腿双脚都没什么感觉了,脚底板上偶尔的刺痛表明,这双腿脚还是自己的。

“操!看看我背上,怎么这么疼?”

刚卸下身后的背篓,后背又是一阵刺痛,这急行军果然不是人干的事儿。

“三爷,见红了!”

“弄些白药!我这脚底板,八成也烂了!”

喝了口酒,解了解乏,杨猛这才脱掉了草鞋。费劲啊!黏住了,草鞋一脱。原来打水泡的地方真是给磨烂了,红润润嫩生生的肉,在火光之下清晰可见。

“唉……遭罪啊!”

洒了些酒洗了洗脚上的伤口,杨猛也借着一声叹息,缓解了一下疼痛。

急行军的速度,除了火车,现在没东西能赶得上,马匹一天三四百里,不是不行,而是玩不起,这么跑,再好的马一两天也就废了。

像朝廷的驿马那样,三十里一换,一两个人还成,十几个人也凑活,但大队人马行军,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三爷,咱们去打点野食?”

“嗯!去吧!快去快回,吃完了早些歇息!”

杨猛身边的护卫,多半是猎户出身,但一天下来,还有精神的也没剩几个了,这几个就算是天赋异禀了吧!

自己也是累的贼死,搁在石头上的双腿,到现在还麻酥酥的,急行军这玩意儿,一两百里还凑活,三百里往上,云南的新军,除了那些精锐,多半是完不成的,弄不好还要跑死好些人。

“操!那时候的人咋就这么厉害呢?大兵团作战,一天三五百华里,当夜就能战斗,是怎么做到的呢?”

想起前世的一些老前辈,杨猛也深表佩服,三百里跑下来,别说是打仗,就是面前摆着一大闺女,也玩不动啊!

正当杨猛感叹的时候,那三五个出去的,却满载而归,两头马鹿,这才多大点时间啊?

趁热喝了几碗鹿血,吃了一点儿鲜肉,剩下的就吃烤鹿肉了。

夜宿荒山,在这个时候并不安全,烤鹿的篝火架起来没多长时间,就招来了一群土狼,狼这玩意儿哪都有,虽说云南的土狼个子小,但照样能吃人,打了几枪驱散了土狼,结果又来了黑熊。

“这他妈是哪座山?怎么这么多的野物?”

人少地多,山林里的野兽不怎么被打扰,也格外的多,这山林离着城池不远,看来在野外宿营,也需yào

有些规矩了。

“不知dào

,下面的林子很密,晚上得多安排几个打更的,火堆也要多生几处。”

猎人们有话,有鹿有熊就有虎,熊和狼还好办些,若是让老虎扑进营地,那就有大乐子了。

“没营生的,吃饱了喝足了赶紧睡觉,站岗的打起精神来,五人一班,半个时辰轮换一下!”

站岗自然不用杨猛去做,整理了一下行军一天的得失,杨猛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的功夫,背上和脚上的伤口都结了痂,可杨猛却苦起了脸。

“唉……今天又要遭罪了!”

新草鞋不如旧草鞋,虽说草鞋底下的皮子磨得差不多了,为了脚舒服一些,杨猛还是选择了有些走形的旧鞋。

依旧是山路溪谷,这一天的行军速度,比昨天慢了不少,从一路跑到跑一段走一段,天擦黑的时候,一行人堪堪到了大理城。

“妈的,两条腿就是比四条腿快,徐子渭那货,今天能走一百里就不错了,等他到了腾越镇,起码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六百多里路,两天走完,绝对是对体能的一个大考验,连续跑了两天,杨猛也是极度痛恨走路,见了大理城,他也抬不动脚了。

“老三,你怎么来了?泰辰这小子越来越不济事了,你要来他也不发个消息?”

一见精神疲惫的杨猛,坐镇滇西的丁保钧也吃了一惊,听说老三刚回了昆明,怎么这么快就出现在了大理?

“老三,可是担心南边的事情?”

“嗯!一路跑来的,可把我给累屁了!丁叔,先别说了,先给找个地方歇歇脚!”

太累!累的手脚都抬不起来了,再大的事儿,也得等歇够了再说。

到了丁保钧的府上,喝了点酒吃了点饭,杨猛这才精神了一些,看着杨猛那红润润的脚底板,杨家的独眼猎鹰却是发了脾气!

“混账!这次派到你身边的都他妈该死,你看这脚跑的,万一伤了筋骨可怎么办?正好这边又选了一批好手,把他们给换了吧!

南疆那边开战,就让这群没眼色的玩意儿,去挡枪子!”

杨家三子,老三是宝,这要是让自己大哥瞧见了,指不定得难受成什么样呢!看着一脸疲惫,两脚带血的杨家老三,丁保钧的心里也不是味,这孩子可是他看着长大的,从这孩子六七岁开始,丁保钧就跟着平事儿,要说没感情,那就是骗人。

比起自家的儿子丁泰辰,这独眼猎鹰还是最喜欢,杨家老三。(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千里急行(下)

没来滇西之前,丁保钧一直是杨家的喉舌,是杨家在外面抗旗子的人,昆明丁大管家,在官面上虽说不如朵康的多吉大管家,但在江湖上,丁大管家的名号,可是随着杨家的商路行遍了西南半壁江山的。

不在乎人命,杀人如麻,才是独眼猎鹰威名远播的原因,还有一句话,叫做主辱臣死,杨猛脚上的伤,在一般人看来,没什么大不了,但在丁保钧看来,这就是护卫们不尽职了。

望着丁保钧在烛火下忽明忽暗的独眼,杨猛也只能在心里长叹一声了,老爷子比自己强得多,有一帮老兄弟撑着门面,而自己,这辈子却很难享shòu

这份兄弟情了,地位使然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丁叔,不怪他们,我这是要试试长途行军的极限,有些东西我还是要清楚的,藏边的韦驼子,过两个月也要出兵了,咱们得了解一下自身的战力。

我这次来大理,也不打算多呆,明天我就奔怒江边上的傈僳族山城,安排好了那边之后,我还要去腾越镇那边,最后的落脚点就是勐腊!”

杨猛这么一说丁保钧的独眼也眯了起来,看来老三这是来真的了,这老三,一路走来都是不温不火,装疯卖傻,看来这次南疆的事情小不了。

“成!既然是您要硬来,我也拦不住您,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叙完了家常,一谈正事儿,丁保钧的语气也变了。

“将英法最好的线膛.枪各准bèi

三千条。先运到腾越镇吧!各处武庄六磅以上的火.炮也准bèi

一两百门。火.炮先不着急。汰选下来的兵卒预备七千,六千步卒、一千炮兵,依着武器分成三营,英吉利火枪营、法兰西火枪营、炮兵营。

炮兵营可以慢行,其他两营开拔之后,直奔勐腊就是!”

杨猛这么一说,丁保钧却有些纳闷了,英吉利人出现在腾越一带。往勐腊发兵是个什么意思?

“老三,英吉利人在南疆的势力最大,为何要发兵勐腊呢?

腾越镇离着印度最近,这么一来,岂不是……”

难听的话丁保钧没有说出来,只是点了一下杨猛,在他看来,南疆的战事就应该在腾越边境,往勐腊增兵,就有些舍本逐末了。

“战局就在美塞一带。腾越一线是缅国与我们的之间的商道,一旦开战就是三家之战。腾越不是他们的理想选择。

再有就是,腾越一带山高路险,怒江澜沧江也是两大天堑,想从腾越入云南,补给是绝对跟不上的,即使勉强能跟上,也不是这两年的事情。

勐腊的下面就是美塞,英吉利人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bèi

,囤积在那里的一千五百兵,就是他们的腰杆子,至于腾越镇出现的探险队,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想要顺利入云南,只有中路突pò

才是上上之选,三国交界之处的金三角最合适,云南凸出的那一角才是兵家必争之地。

“明白了,我这就下去安排,前面的事儿你管,后面的事儿,我自忖还是能安排妥当的。”

经杨猛这么一分析,丁保钧也是豁然开朗,对于滇西的地形,他也算是了解,这么一说,洋鬼子好像也不是吃素的。

“没什么事儿了,有事儿我会飞鸽传书的,还有就是你和泰辰说一声,让他现在勐腊和大理之间扯上一条电报线路,只怕这战事,持续的时间短不了!”

金三角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大量种植烟土,英吉利选择在美塞驻兵,也是一石二鸟之计,凭着缅国那些物件,想挡住英吉利人,也是痴人说梦而已。

“那南疆那边的事情怎么办呢?”

“不急!拖着,只要他们不过分深入,就由着他们胡来,若是蹬鼻子上脸,该杀杀该埋埋!”

“嗯!知dào

了!你这脚……”

“没事儿的,一点皮肉伤而已,想要伤及筋骨,再跑十天半月,有可能!”

“成了!我找个郎中来。”

丁保钧说完这些就打算离开,这双脚看着揪心,眼不见心不烦,就让他胡来吧!

“丁叔,弄些烈酒,让我那帮子护卫泡泡脚!”

“就知dào

护犊子,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两日的奔波,身上的伤痛,吃饱喝足、郎中给看过伤势之后,杨猛就沉沉的睡过去了,这一觉直到日上三竿才醒,也算是香甜无比了。

换了一双新草鞋,收拾好行装,叫醒了睡眼惺忪的护卫们,杨猛又打算上路了。

“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这点算啥?没死就撑得住!”

“那好!去傈僳族山城!”

护卫们的一腔热血,却是换来了更大的难关,傈僳族山城,在怒江第一弯,那地界走是走不过去的,爬过去倒是差不多。

从大理到山城所在的贡山,就没听说过有什么路,杨猛的这些护卫可都是滇西的猎户出身,各自交流了一下,五十个人,那脸黑的就跟锅底似得。

“一句话就怂了?”

“没死就撑得住!”

这次回话,就没多少气势了,这一路过去全是山啊!到处都是悬崖峭壁,没死就等撑着走,过去了也得丢半条命啊!

“别怂了,走吧!”

出了大理头一天还好些,一行人紧赶慢赶,走到天黑,堪堪走了二百多里山路,到了宿营地五十一个人,有一个算一个,累的都跟死狗死的。

“操!这他妈是新鞋啊!一天就磨穿了?”

“三爷,这才刚刚起头,接下来更难走,这是您的靴子,五双草鞋。怕是过不去!”

杨猛没带靴子。但护卫们给他带了。按他们的说法,想到这傈僳族山城,且得走着呢!

“怎么,还得走五天?”

“怕是不止!接下来全是山!”

一听这话,杨猛也有些怂了,背着六十多斤的东西走平地都是个负担,从昆明到大理的山路还算平坦,可从大理到贡山。就不好走了,全他妈是高山峡谷。

有些只有几十米的峡谷,想越过去,起码得走几十里的山路,这二百多里路走下来,站到高处,大理城依旧可以看个依稀,看来是要减轻一些负重了。

“只留两口锅,其余的锅碗瓢盆都留下!吃的东西也留下一半,其他没什么大用的玩意儿。能留下的全部留下。”

这一夜,虽然每个人都留下了二十多斤的负重。可第二天这一群人走得路程更短,昨夜留宿过的山峰近在咫尺,合着一天上上下下,只走了三道山梁。

“妈的!要是有个三五条铁索桥,这段山路,使使劲一个时辰就能走完,咱们倒好!走了整整一天半!”

一边走,杨猛也在一边观察着地形,这段山路其实很好走,几座百米长的铁索桥,就能把这里变成通途。

没有桥,上山下山,根本就没有路,这一天半的上上下下,用绳子的路段,有十好几处,能顺利走下来,就算是幸事了!

“三爷,这事儿就看您的了,要是有了桥,这滇西的山山水水,就连在一起了!咱们打猎那时候,一年也不知dào

摔死多少同行!

想打好东西卖钱,就得进深山,可这深山的路可不好走了,一去不回,撇下孤儿寡母在山里饿死,也是寻常事儿。

现在好了,咱们在山里混不饱肚子,还能靠着杨家吃饱饭,要是有了铁索桥,咱们就有了出山的路子了。”

一个护卫有感而发,打猎也是玩命的营生,哪个猎手不是战战兢兢的上山?上山之前又有哪个不祈祷求神?还不是因为这山里危机重重?

听了这话,这些以前都是猎手的护卫,脸上都露出了庆幸之色,往日的生活,与现在根本不能比,住在山里,这白米饭可是稀罕物件,树根树叶野草野菜,才是他们的主食,偶尔打上几个大号的猎物,都要辛辛苦苦背出山,换上些盐巴布匹。

现在好了,不仅米饭管够,酒肉也是管够,新衣服新鞋穿着,还有火.枪宝刀,这日子过得,就是天天在过年啊!

“这就得看宜良丁管家的本事了,反正这些桥三爷是非架不可,你们看着就是了!”

豪言壮语说完了,大伙也都沉沉的睡了过去,山路实在是难走啊!

沿着怒江东岸,杨猛他们走了三天,才遇到一块平缓的山地,这次不止是脚板在受罪了,连日攀岩,五十一个人的手上也全是伤痕!

身上的背篓,早就扔了,现在这一行人除了身上的刀枪,只剩了一张油布,吸了潮变得越来越沉重的羊毛毡,也早就丢了。

身上的粮食倒还充足,这一路走来,顺手就能打上无数的猎物,为了保险起见,本该丢掉的粮食,杨猛也一直留着呢!

“操!简直就不是人走得路,弄个猴子也得累死啊!”

五天只走了大半的山路,还有小半山路更难走,顺着怒江逆流而上,也是不可能的,水太急!顺着山势直下的大江,顺流还能凑活着行船,逆流想都不要想。

一路不停,脑子随时都处于缺氧状态,虽说这样一来,感觉不到身上的伤疼了,可危险却是与日俱增。

“停下休整一天,不能再走了,再走就要死人了!”

要不是杨猛想出了用绑腿互相绑着的主意,这三天起码得死六七号人,早知dào

这直线穿插如此难走,杨猛就走丽江那边了,那边的路虽然有些绕远,但绝对比深山老林要强得多。

地形图,也就成了重中之重,自己身边都是滇西顶尖的猎手,连他们都走得哆哆嗦嗦,大军想要同行,就直接变成了不可能的事儿。

人员损失太大!

滇西的地形虽说复杂难行,但这对杨猛来说不是什么坏事儿,反而是好事儿,这样一来,有些地方就不用重兵把守了,留几个报信的就好,谁要是傻乎乎的撞进来,那就等着倒霉吧!

休整了一天,也算是杨猛的运气好,竟然在深山野林里遇上了一位傈僳族的猎人,一听是昆明杨三爷来了,这位纳头便拜,好似敬神一样。

他眼里的那份虔诚,让杨猛看的心惊,唐梅依把傈僳族山城变成了什么?虽说接下来的山路依旧难行,但杨猛的心思却落在了怒江边上的傈僳族山城之中。

不到一米六的瘦小山民,哭着喊着要背着杨猛出山,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这五十多人,一路留下的血脚印。

草鞋基本都磨破了,脚底板伤成这样,靴子也不敢穿,一旦穿了弄不好就要烂脚,凑活着用绑腿裹了一下草鞋,杨猛带的这帮人,也只能踩着自个的血往前走了。

这猴子一般的傈僳族猎手,有个不怎么好听的名字,杨巴,每每说起这两个自己会写的汉字,杨巴的眼里满满的都是骄傲与荣耀,他说这是山城勇士,才能拥有的名字!梅依夫人亲赐的名字。(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杨家山城(上)

有熟悉山林的猎手带路,虽说走得远一些,但翻山越岭的难度却小了好几倍,杨猛他们过山,那就是硬过,硬碰硬的往前走,实在走不过去了就回头。

不是杨猛手下猎户出身的护卫太无能,而是山林的面积太大,杨猛的时间太少,这些人根本没时间去勘察路径,大多时候只能凭着自己的经验,在山林里摸索。

造化神功,虽说杨猛一行人有五六成的成功率,但有些时候,遇上特殊的地形,也只能来来回回的摸索了。

有了杨巴在前面带路,五十二人的队伍,也是用了两天,才堪堪摸到了傈僳族山城的边缘。

“主子,这就是怒江第一弯,咱们傈僳族的发源地,怒江高台!”

杨巴对杨猛的称呼,说了几遍他也不听话,一声声的主子,叫起来那是相当的流畅。

“喊老子三爷!再他妈喊主子,该滚哪滚哪!”

杨猛很不爱听这个,朝廷乐意用这个称呼,杨猛怕沾了满清的晦气,跟着倒霉!这次到了地方,决不能再让这货称呼自己为主子了。

“三爷,我这就招呼人手,把您抬进杨家山城!”

不等杨猛回话,这杨巴就长长短短的呼啸了几声,不大的时间,这几声呼啸倒是中气十足,萦绕在河谷之中,很长时间才落了下去。

不大的功夫,这高出怒江几百米的高台上,就响起了号角的声音。

“操!这犊子倒是嘴快!赶紧收拾收拾仪容,别丢了面子!”

八天在山里蹿上蹿下。杨猛这一行人。哪还有仪容可以收拾?一身的劲装。全是大大小小的豁口,身上的黑衣也变成灰色,满满的全是白惨惨的汗渍,从昆明到傈僳族山城,一共十天的时间,杨猛也没刮过脸,现在他的形象也很是落魄。

一群人收拾了一通,也没整出个人样子。瞅着一群有些狼狈的护卫,杨猛也无奈的苦笑了,换洗的衣物鞋袜早就丢在山上了,只能凑活了,丢份儿就丢份儿吧!

“走吧!不要等着他们来接我啦!咱们慢慢走一会儿!”

脚底板虽疼,但杨猛一路也不敢瘸着走路,他是杨家的面子,有苦有痛,只能自己忍着。

连走了两天山路,裹在草鞋上的绑腿。早就被血浸透了,这才是踩着蛤.蟆走路呢!

越往上走地势越高。怒江高台,大概有几十里方圆,如今已经被大大小小的两层木楼所占据,瞧着山城的样子,杨猛笑了!

“好一处福地!这山城的选址不错!”

“三爷说的不错,这出所在有峡谷桃源之称,要不怎能成为傈僳族的发源地呢?”

说起本族的山城,杨巴更是一脸的骄傲,看来自己想让傈僳族山城成为一个圣地的想法,算是成了一半!

站在高处俯瞰山城,这山城建的也颇为讲究,高台的树木一点没动,木楼的基础大都是建在光秃秃的山石上,楼阁树木相映成趣,一座座梯田似得花坛,也全部开满了鲜花。

山城的道路更是一绝,全部都是在山石上开凿出来的,一段平路,一段台阶,这山城的设计者算是用心了。

这座山城,就是一座方圆几十里的大园林,虽说处在高地上,但山城之中,还是有几处大水潭的,顺着水流的方向看去,这山城的水源,竟然是引自远处的高山。

上山下山,一步步的接近山城,杨猛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每一步下去都是钻心的痛楚,就跟踩着钉板走路似得。

他那五十个护卫也好不到那里去,越走脸色越白,山石虽然光滑,可硬度在那,一脚踏上去,许多人的眉头都是纠结在一起的。

“爷,您怎么来了?”

随着一声娇呼,唐梅依带着叮叮当当银饰相撞的声音,就跑到了杨猛的身前。

“呀!这是怎么了?”

乍一见面的喜悦,让唐梅依没能第一时间看到杨猛的窘态,稍一定神,杨猛脚底下的那一抹鲜红,也映入了唐梅依的眼帘。

“山路走多了磨破了脚板,小事儿!这山城建的不错,带我去看一下!”

杨猛一行人脚上的伤虽说看着吓人,但真是小伤,不走路两三天就好,这一路的血印,不过是身体压迫脚面,渗出来的血液而已,就这么淌法,十天半月死不了人!

“来人,抬三爷入杨家山城!”

山城的人早有准bèi

,唐梅依一开口,一副滑竿就摆在了杨猛身前。

“杨家山城?刚刚杨巴就是这么个说法,你在跟我打什么机锋?”

刚刚杨巴说了一句,杨猛没怎么在意,以为只是个说法而已,唐梅依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说,里面的问题就大了!

“山城是杨家建的,自然要叫杨家山城!”

“成!杨家山城,就杨家山城吧!这第一次来,不能脚踏虚空,还是实在点好,咱们走着进城!”

唐梅依这人看上去是个千依百顺的,可性子却是个倔强的,你对她好,她玩命的对你好,有些话不能当面说,只能旁敲侧击了。

至于走着进城,就完全是作秀了,山上山下近千号人在看着,杨猛可不能显得太过娇气了,自己和身边这五十个手下,踏着血脚印进城,想必也能传为美谈,作秀也是杨猛该做的事情。

杨猛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唐梅依也不敢驳自家男人的面子,只能含着泪点了点头。

“跪迎城主入城!”

唐梅依轻轻地一句,唤起了山上山下近千壮丁的怒吼,一时间声浪笼罩了整个怒江峡谷。

杨猛在前一步一个血脚印,唐梅依在后紧紧的跟着杨猛的步伐。杨猛昂首阔步。唐梅依俯身在后。五十护卫亦步亦趋,一条鲜红的血路,一直从山上铺到了山城门口。

这山城的城楼更是别具一格,完全是凿山凿出来,杨家山城,四个斗大的字,就刻在了城门上方。

“谁的字?”

“老爷子的!”

“这老倌倒是写了一手好字!”

这四个字想必是自己去川西的时候刻上去的,既然老爷子也点了头。势必有他的考量,这事儿杨猛也不打算追究了。

城门说是凿山而出,不如说是凿石而出,这块巨大的山石成了城门,而两边没有阻拦的地方,正在建造一堵宽近十米的条石城墙。

“易守难攻啊!天堑!”

后面是几百米高的悬崖峭壁,只要这堵城墙建成了,这山城就是一座要塞!

远远望着,这山城有模有样,走近了一看。许多东西还没完工,城门虽说恢弘大气。但也只完成了一般,弧形的城门遍地都是碎石,一个个手拿锤凿的傈僳族壮丁,带着满脸的喜气,就这么跪在碎石上面。

“起来吧!这么跪着不疼?”

杨猛不怎么愿意被跪迎,刚要搀起城门口的一个老汉,哪知那位跪着就拉开了与自己之间的距离。

“身上脏,怕污了佛爷!”

“唉……咱们快些走吧!别让人跟着受罪了!”

民智未开,这也是个惆怅,地位森然这是山族的大毛病,寨主如王寨民如奴,生杀予夺全在寨主,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杨猛也只能见怪不怪了。

一路疾行,未完工的山城,到处都是碎石,每走一步都要忍着巨大的痛楚,可这与跪在碎石上的满寨男女老少一比,也不算什么了。

山城的主路很开阔,三丈多宽的石路,不知耗费了多少血汗,主路两边的木楼,也大多只起了一个架子,屋顶上全是临时用茅草覆盖的,看来这山城,只能算建造了一半。

走了五里,山城里最高的地方出现了,这也是一座大石台,上面的木楼却是已经完工的,石台上除了木楼,就是一丈多高的石条女墙,算上石台,这座木楼,也是个小型的要塞。

乌黑的大门上面,是金漆大字,这斗大的杨府二字,杨猛一进城门就看到了,这手笔跟杨家山城一样,也是老爷子的。

“这是个什么说道?”

“杨家山城自然要有杨府的!”

“成了!我也累了,歇息一天,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吧!”

走到这里,杨猛也算是到了极限了,脚底板没感觉了,这作秀也不容易啊!

“嗯!我让人安排。”

唐梅依玉手轻摆,几个岁数大的老人就围了上来,低声吩咐了几句之后,杨猛那五十个护卫,就被带到别的地方安歇了。

“爷,咱们入府吧!”

到了这里,唐梅依也大方了一些,轻轻握着杨猛的大手,就领着杨猛进了要塞一般的宅子。

穿过了两三百平的大厅,杨猛也算是见识了自家的大手笔,两人合包的巨大木柱将近三尺的墙壁,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不说山城外面的建筑,单单这个山城杨府能建成,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一处宅子而已,何必如此耗费呢?”

“没什么耗费的,山石是凿山凿出来的,不用来造屋,搬下山去更难!

树木遍地都是,咱们只是搬来而已!”

“随你怎么说,这宅子都建了,就这么着吧!”

杨猛可不怎么信这些,开山城是要凿山不假,可这所三进的大宅院,耗费绝对少不了。

杨猛的住处在第二进,看了看自己的住处,杨猛只能叹息一声了,从门窗到家具,全是清一色的铁木,工艺虽说简约,但造型绝对的粗犷,很符合杨猛的心意。

“带我去你的屋子!”

自己这屋子太大,一间卧室就有几十平,这几天在山里狂奔,杨猛不太喜欢空旷的地方,再就是新屋子,没怎么住人,感觉有些冷清。

“嗯!”

唐梅依轻应了一声,带着杨猛就走向了后宅。

后宅的布局倒是与宜良的庄子差不多,一座主宅,十几个厢房,唐梅依没进主宅,而是走进了第二座厢房。

不大的屋子虽说布置的巧妙,但唐梅依的举止,却让杨猛皱起了眉头。

“为何不住主屋?”

“那是夫人的屋子!”

“你就是夫人!”

“我是侧室夫人!”

“在这山城,你就是正室,现在就搬到主屋里去!”

唐梅依重情这是好事儿,但有些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到了自己的地方,依旧如此敬重莲儿,对杨猛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主屋是莲儿的,第一间厢房是魏芷晴的,第二间才是她唐梅依的,这么排位,是唐梅依的想法,但对杨猛来说,这样并不利于山城的管理。

唐梅依是山城之主,头上还压着包括自家在内的三人,这让山城的人怎么想?

后宅无小事,这些小事儿蔓延到正事和大局上,往往就是引发争斗的事端,在自己家里要分个主次,可出来扛事儿的,除了他杨猛,在这山城里,唐梅依就该坐第二把交椅。(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杨家山城(中)

“我不能住!”

杨猛的意思,唐梅依清楚,但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主次有别,自己若是在山城里这么做了,回去也不好面对莲儿夫人和芷晴夫人。

“不住?真不住?”

唐梅依这样的,有时候就要逼一逼,杨猛一下甩开了她的手,面色立马沉了下来,这位山城的梅依夫人立马就有些慌神儿了。

“三爷……”

“回答我!”

“我住……”

“这才是我的梅依夫人!脚板疼,快给我找个地方歇会儿……”

到了家里,杨猛哪还有什么形象可言,脚底板太他妈疼了,都说十指连心,这脚底板疼起来也是掏心挖肺的。

“轻一点,太疼!”

坐在后宅主屋的正堂,杨猛一边低呼,一边呲牙咧嘴,这草鞋已经沾在脚板上了,脱鞋也是种折磨啊!

“三爷,您看您这脚,铜钱大的伤口四五个,怎么如此作践自家啊!”

“哭个屁!眼泪掉脚板上更疼,找个人给我上些药散。”

唐梅依抱着自己的脚板‘呜呜哇哇’的哭个不停,杨猛也有些受不了,一听杨猛喊疼,唐梅依也止住了哭泣,抬腿就跑了出去。

不大的功夫,带路的那个杨巴就抱着一个坛子走了进来,坛口一开,一股浓烈的酒精味,就布满了整个屋子。

“好酒!我先来一口!”

烈酒是最好的止疼药,山城的烈酒,味道虽然很冲。但滋味还是很醇厚的。喝了几口。脚板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三爷,只是皮外伤,多泡泡温泉,两三天就好了!”

给杨猛清理完了伤口,敷了一些白药,杨巴的工作算是完成了。

“我那群护卫也一样,你过去瞧瞧!”

“知dào

了!”

杨巴退下去之后,唐梅依就带着几个山妹子。走了进来,那些山妹子的手里抱着的是她的铺盖,这事儿办的还不错。

“爷,把衣服换了吧!”

“刚刚听那杨巴说,这山城里有温泉?先泡个澡解解乏再说别的。”

这一路走来,杨猛也是真累了,在平地急行军还能将就,在山里急行军,绝对是个天大的负担,看来自己要招纳一批杨巴那样熟悉各地山林的猎手了。不然自己的地盘出了事情,要及时到达也是个难题。

“院子后面就有一处温泉。咱们这就过去吧!”

在唐梅依的引领下,杨猛来到了后宅边上的一个小院子,坐落在亭子里的温泉池,把整个小院弄的雾蒙蒙的倒是颇有情调。

“来吧!一起泡一会儿!”

温泉的温度正合适,坐在池子里的杨猛,挥了挥手,对唐梅依发起了邀请。

“您看您身上这些伤,何苦跑来呢?”

看着杨猛身上的擦伤,唐梅依禁不住又落泪了,十天的时间从昆明到贡山,这绝对是常人无法完成的。

至于杨猛的邀请,这位竟然就略了过去,一向言听计从的唐梅依拒绝了自己,倒是让杨猛有些意wài

,顾左右而言他,唐梅依的火候显然不够。

“下来!”

“我还是看着吧……”

“下来!”

“人家刚来了恶客,下去会脏了池水的!”

唐梅依越是拒绝,杨猛越是有兴趣,可最后这话一说,杨猛一下就沉到了池子里,运道不佳啊!跑路就跑路吧!到了地方还他妈遇到这事儿。

“这就是西游记啊!经lì

劫难方能取得真经,操!”

“三爷,怎么又取笑人家……”

虽说不明白杨猛说的是什么,但瞧着他脸上的坏笑,唐梅依知dào

准没好话,前后一联系,这位山城的梅依夫人也扛不住了,掩着脸就逃出了小院。

“嘿!越来越有味道了……”

望着朦胧之中唐梅依的背影,杨猛坏笑了一声,把头一仰就开始休息了。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不大的功夫,他就躺在温吞吞的泉水里睡了过去。

“唉……三爷是累着了,你们悄悄的下去,给他按摩一下手脚,千万不要惊醒了他!”

转身的功夫自家男人就沉沉的睡去了,唐梅依也是一脸的怜惜,指挥着几个山妹子,悄悄下了温泉池,一向警惕的杨猛,疲惫之中,也失了戒心,沉重的身体慢慢就被几个山妹子抬了起来。

温泉水舒筋活血,短短的一觉杨猛睡的极为舒服,睡梦他一直感觉有几只手在身上捏来捏去,起初,疲惫的身体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肌肉却越来越紧,疲惫一去戒心马上就恢复了。

看着还在熟睡的杨猛,眼皮子快速动了几下,浑身的肌肉又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嗯……梅依……”

佯装着刚刚睡醒,杨猛沉沉的唤了一声唐梅依,

“爷,我在呢!您再睡会儿吧!这才一个时辰不到!”

“哦……才一个时辰啊?你这手倒是多,差不多了,不用捏了……让我睡会儿……”

杨猛不能睁眼,这眼一睁,身边的这四个人都得留下,平白的惹些风留债,何苦呢!

“知dào

了!”

唐梅依的手一摆,四个山妹子也悄悄的离开了温泉池。

“何苦来哉!我要是坏了她们的身子,是留在这里呢?还是带回宜良?

留在这里,她们这岁数,岂不是守活寡?她们不是你,可以随时回杨家,就为了这一次害她们一辈子,不值当的!这买卖不划算,容易遭人嫉恨。

再说了若是她们耐不住出了墙,这帽子还得算我的,就为这一晌贪欢。弄得头上花花绿绿。你说我多冤啊?

带回宜良。那边的宅子里已经有十几个了,爷也不是铁打货,磨没了咋整?到时候,你的麻烦可就大了,爷也是一样,只看不吃多浪费?”

说这番话不是杨猛有多高尚,也不是他有多无私,而是实情、世情如此。不得不这么做。舞女歌女叫应酬,良家妇女叫野合,正正经经的大姑娘,就不是这么说道了,见一个上一个,那是要负责的。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是杨家三爷,他可不仅仅是杨家扛事儿的人,也是杨家门里在外头挣面子的人,逛楼子睡姐儿那叫风留。勾.引良家那叫多情,糟蹋大姑娘。就算是始乱终弃了,这可是丢脸的营生。

玩了之后丢在山城,万一哪天让人涮了锅溜了碗,那个时候,丢的就不是他杨猛的脸面了,而是整个杨家的脸面,这叫门风败坏!

唐梅依也是个见多识广的,杨猛这话说的在理,但是身为这山城之主,数遍了这山城的老老少少,又有哪个敢对三爷的女人下手呢?

“爷,这山城您说了算,哪个敢呢?”

“嘴上不敢心里敢,这事儿就不要再提了,说说这山城吧!”

乱世是人心沦丧的时候,摊这么个年代,老鼠吃的都是人肉,人心,不足信!武力和谨慎,才是最好的依靠。

“我已经联系好了云南的所有族人,聚傈僳为一族,山城为圣地!

川西的那几千族人已经移居到了山城,滇西各部的大族,这几天也开始了迁徙。

如今这山城已经有了十多万人口,建成之后可容纳三十万到五十万人口,整个云南的傈僳族人都可以聚居在山城之中。”

不说不知dào

,一听吓一跳,这么个山城已经有了十万人口,温泉池中的杨猛,听着就如同唐梅依在说胡话一样。

“十万人?为什么进城的时候,我只看到了几千人?”

这山城的规模,住个十几二十万人应该没什么问题,三五十万也可以接受,可唐梅依所说的十万人,杨猛并没有看到啊!

“哦……现在大多数人,还在丽江到贡山一线的平地临时居住,建设山城需yào

无数的物料,我就让人,沿着道路居住,这样就省了来回进城的时间,通过一个个临时的村寨,可以加快物料的运输速度。”

唐梅依一说,杨猛就明白了,这个法子不错,看来这山城能快速的建出一个雏形,唐梅依和下面的人,都是用了心的。

“嗯!不错,泰辰最近在安排修路,你让他派些人过来,有些高山峡谷,架上一座铁索桥,就能节省一两天的路程。

还有就是,你把人都聚在山城了,这上上下下的吃喝用度从哪出?”

这也是事情,一座山城几十万人,杨家不可能白养着,搁谁也担负不起这样的负担啊!

“爷,这杨家山城,可不止是这么一个地方,如今贡山的土地,都归山城所有,这杨家山城,也不是傈僳族一族的山城,而是傈僳族、独龙族、怒族,三族共有的圣城!

而且这山城,也不是给一般的族人居住的,只有最精壮的三族战士,才能带着家人在这座山城居住,其他人只能居住在有地的村寨之中!”

这么一说,杨猛就知dào

了山城的功能,这就是一座要塞啊!对现在的杨家来说,这是好事儿,滇西各族,由于居住地的险峻,多半的猎人,都是最合格的山地战士,通过这个法子,聚集几万最精锐的山地战士,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

但是,以后怎么办?建造一座山城,只是为了军事用途,路子未免狭窄了一些。战争总有结束的一天,没了战争,这座山城还有存zài

的意义吗?

“梅依,这是你的主意,还是昆明那边的主意?”

这个法子应该不是唐梅依想出来的,可自己有言在先,昆明和宜良那边,不会悖着自己的意图行事儿,这里面的道道也不少啊!

“都不是,是各族首领一同商议的结果,我管理杨家山城,其他的族人与别的地方一样,在贡山各地建立杨家田庄、武庄,经过层层选拔之后,最精壮的战士才能居住在山城之中,而且只能居住两代人的时间,两代之内没有合格的战士,就只能搬出山城了。

我们三族,在耕种上不怎么精通,只有打猎射箭才是我们最精通的东西,为杨家效力足够养活一家老小了,山城里的女人们,也可以做一些别的事情,这样一家的收入,就相当可观了!”

杨猛也算是听明白了,这三族是要做职业佣兵啊!这个想法虽说不错,杨猛也有把军队职业化的想法,但战争往往意味着死亡,职业佣兵的路,可并不好走啊!

一旦战事连天,满城的孤儿寡妇,谁来面对呢?

“想法虽然不错,但并不可行啊!参军就会有死亡,战事惨烈的时候,一下死几万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到时候这山城……”

“三爷,这个我们也想过了,山城里的寡妇可以改嫁给精锐的战士。这样她们可以继xù

在山城里居住,而精锐的战士,也可以找到三族之中最漂亮的女人,这样就可以解决了。”

美女爱英雄,这话是不错,山民之中英雄一般的人物,大多都有漂亮的女人,唐梅依的说法,是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可这样一来,是不是有些违背伦常啊!

“这对女人和孩子来说是不是有些太过残忍了?”

“这是所有族人都同意的,战士们也愿意把自己的家人托付给有本事的人,而为了生存,那些寡居的人也愿意跟随住在山城里的战士。”

“唉……”

一声长叹,就是杨猛的回答,还是世道逼人呐!(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杨家山城(下)

“其他地方的族人联系的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才是杨猛要问的关键问题,也是他来山城的目的。

“联系了,那些地方的族人,也愿意归顺杨家,只是……”

“只是,他们各自的头人不想放权,想要老子在那边给他们建造一样的山城对吧?”

唐梅依一个犹豫,杨猛就把话头,给接上了,山城这么好的条件,杨家这么丰厚的条件,仍然请不来人,肯定不是普通傈僳族人的想法,这是有人不想放权啊!

“对!但也有一支万余人的部落愿意迁到山城来居住,那边的头人跟我一样也是个女子!而且长得比我漂亮,只是……”

一听这话,杨猛就知dào

唐梅依想要拉皮条,一万多人的部族,也算是不小了,有联姻的价值,自己也可以通过这群人影响一下缅越等地。

“只是什么?莫不是她有麻烦?”

但一个可是也是大问题,美女寨主,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万一被哪一国的主事人看上来,自己还真不好下手。

“嗯!带头拒绝我的那个部族,要吞并她的部族,提出了联姻的请求!”

见杨猛皱了皱眉眉头,唐梅依也赶紧说出了好姐妹的麻烦。

“她倒是个香饽饽,她的寨子是在克钦还是掸邦?”

地理位置,也是决定杨猛动不动手的关键,若是在掸邦还好些,如果在克钦。那自己动手就没什么意思了。让唐梅依出手更好一些。

“她是香啊!她的名字就叫香叶。她的部族在克钦与掸邦的交界处,她是南群的花傈僳,应该算是掸邦的族群。”

这地理位置不错,倒是值得出手,只是怎么出手,还要再想一想,硬插弄不好就会坏事儿!

“山城,现在有多少战士?”

“丁叔给派来了一批人。现在正在训liàn

的有差不多两万人,如果嫌少,还能分出一部分建城的壮丁,大概还有个一两万人。”

“训liàn

了多久了?”

“将近一年了,丁叔来过,觉得还不错!”

“还不错!明天我看看再说吧!给我取件衣服来!”

脚板上的伤口有些隐隐发胀了,泡了这么长时间,杨猛的体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再泡就该泡烂了!

罩上一件白色的丝袍,脚跟着地。杨猛慢慢的挪到了后宅的主屋之中。

“让杨巴过来给我上些药!”

看了看有些发白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休息两天,应该就没什么大事儿了。

不大的功夫,山猴子一般的杨巴,就出现在了杨猛的面前,这位绝对是个高手,翻山越岭的时候,那动作敏捷的不像话,只是这个子有些矮了。

拿着杨猛递过来的白药盒,杨巴一点也不掩饰心里的渴望,这药绝对是好东西啊!

“怎么?看上我这盒药了?”

“嗯!绝对是止血疗伤的好东西!”

杨巴也不避讳,闷闷的说起了白药的好处。

“不错!你怎么知dào

的?”

“刚刚给那些护卫大人疗伤的时候,我闻过也尝过,里面都是止血疗伤的药材,只是他们不给我!”

白药绝对是宝贝,不止杨巴清楚,杨猛的那些护卫更清楚,这可是救命的宝药,他们能给杨巴才怪呢!

“呵呵……你也在新军之中吧!放心以后会有的!”

看杨巴这年纪和身手,肯定是傈僳族的精锐,入了新军,这白药也是必备的物资,自己这盒可能还有用处呢!不能随便送人。

“不在!”

这声回答,可真是怨念十足了,听了杨巴怨念十足的回答,杨猛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儿?”

这一问,是针对唐梅依的,杨猛的脸色一沉,唐梅依也跟着打了个激灵。

“个子太矮!‘连个枪高也没有,还玩什么枪?’这是武庄的人说的,我就被刷了下来。”

不能唐梅依回话,怨念颇深的杨巴就回答了这个问题。

“混账!有眼无珠的玩意儿!该挨鞭子的蠢货!”

杨巴这人怎么样,杨猛连问也不用问,绝对是山地战的兵王,瞧他翻山越岭的样子,还有对药物的认知,绝对是个经验丰富的老猎手,这样的人,就因为身高被刷了,实在是有眼无珠啊!

不过这杨巴的身高也是个问题,这也不是人的问题,而是世道的问题,现在的人多半都在一米六上下晃悠,一米七的就算壮汉了,而一米八的称之为金刚也不为过。

匮乏的食物,就是原因,后世的国人大多在一米七左右,一代代人的身高不断增加,遗传只是个很小的因素,多数人还是因为食物的问题。

“咱们出去试试身手,过了关,我给你个前程!”

“真的?”

“假不了!”

“三爷,您的脚……”

“无妨!”

说完之后,杨猛汲起皮托,就走到了后宅的院子中,手里拿的正是那盒白药!

“来吧!给你三招的机会,三招夺取了药盒,前程和白药都有了!”

杨猛的话头刚落,杨巴就窜了上来,本该轻松避过去的杨猛却失了手,虽说把杨巴薅了起来,可左手里的药盒,却被这山猴子抓在了手里。

“成了!以后跟着三爷吧!”

身体疲累加上温泉泡的久了,杨猛的反应慢了一拍,这虽说是个原因,但更重yào

的原因却是杨巴的速度太快。

“三爷,还有不少和我一样的呢!您老……”

一听这话,杨巴先是一喜,然后又巴巴的想讨好处了。

“这些混账!你去召集吧!岁数不能超过四十。身手不能太差了!你就是队长!”

“谢三爷!”

杨巴‘咣咣咣’磕了三个。头也不回。就窜了出去。

“这杨巴怎么样?”

“是山城最好的猎手之一,能猎熊的好猎手,在山城里,只有最好的猎手,才能姓杨!”

“你这人……”

对此杨猛也是有些无奈,自己对这山城的影响太深了,这是好事儿,也不是好事儿。只怕后世被人诟病啊!但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过来,伺候伺候我……”

“唉……”

望着只批了一件丝袍,大喇喇站在院子中的杨猛,山城的梅依夫人无奈的俯下了身子。

一夜的功夫,脚板上的伤口就结痂了,而且有些发痒,除了白药厉害之外,温泉也是一大功臣,吃了点简单的早饭,杨猛在唐梅依的带领下。开始在山城游荡。

这山城设计的很是巧妙,许多东西好像还有西方的影子在里面。一处处宅基上联通的排污水道,应该是出自明湖那边传教士的手笔。

“很不错的山城,可为什么,这些木楼只是弄了一个架子呢?”

“这是我们的传统,建房要一日完工,只是这山城里的宅子大都不是一天能建成的,我们就取了个巧,先弄好大体的骨架,等入住的时候,一天就把剩下的活计干完,这也算是讨个吉利。”

“嗯!活学活用是好事儿,有些事儿也不必太过较真,这里的基础不错,房子多花些钱也应该!”

山城的住宅区并不大,以杨府为中心只占了山城的四分之一左右,出了住宅区,就是一片亭子一样的建筑,但看这些亭子的规模,都在几百平上下,这东西的用处,杨猛也看不明白了。

“这是……”

“厂房!这是泰辰让人安排的,说是可以让城里的女人有个挣钱的地方。现在只开了一个铁匠铺,其他的东西还没运来呢!”

“不错的主意!但是,这厂子设在城里并不好,等以后有了条件,还是迁出去吧!在附近找个合适的地方建厂,这么好的山城,还是用来住人吧!”

亭子式的厂房,建造的也不少,又是四分之一的山城,被占用了。

剩下的地方,杨猛一看就知dào

是干什么用的,军营!

“这军营的占地面积未免太大了,一半的山城,太耗费,现在的十分之一就够了,常驻两千精兵,其余的散到别处,这山城可不是给他们享福用的。”

山城之中一看就是以军事为主,可一半的山城是军营和校场,未免有些暴殄天物了,有个驻兵和训liàn

的场地就成了,这么好的地方还是住人为主。

而且这练兵的地方野外最好,现在在城里驻兵,是要练巷战吗?

“三爷,这不是又要改图纸?”

“多数地方还没建,这比建好了再改强得多!山城可不是练兵的好地方,练兵的地方在山里和野外,校场上能练出什么好兵?”

在山城大体的转了一遍,杨猛在建设上,也提出了不少独到的看法,最后唐梅依无奈了,只能把在别处指挥施工的设计者找了过来。

“三爷!”

一个传教士,三个大清的人,这组合不错,这四个人杨猛不认识,但他们认识杨猛啊!

“设计的不错,只是有些地方要改一下。这山城要以住人为主,厂房和兵营,在城外另选地方。

再有就是……”

杨猛说了一大通现代小区的东西,三个明湖书院的设计师听得一头雾水,那个洋人传教士倒是频频的点头。

“这山城的建设,只是一个试点,等回去之后,多学一些西洋的建筑方法,把咱们的东西融进去。

闽地一带的土楼不错,加上些西洋建楼的技巧,用上洋灰、玻璃这些新的材料,在墙面上开上窗户,建几座四五层的高楼试一下。

这地点吗?就选在宜良的兵工厂吧!那里的人多,建造这样的楼房,可以少占用一些耕地,把这事儿传回去,我等着你们的成果!

这山城的建造,用了不少的大树,以后可以减少一下木材的用量,木材要用在该用的地方。”

这些东西,杨猛也只是顺口一提,面面俱到什么也做不好,现在的人活都活不下去,谁还有心思管那些?

杨猛提这个的原因也简单,这杨家山城用的木料太多了,而且都是些好木料,这些树木长起来,恐怕得几十上百年,砍倒一天就够了,保护环境算是一个原因吧!

更大的原因,却是军事需yào

,无论是造.枪、火.药、还是造船,都需yào

大量的木材,而华夏的建筑业,木材也是最主要的建筑材料,与军工相冲突,建筑就只能靠边站了。

说完了这些,杨猛和唐梅依又转了一些在建的工地,傈僳族人的身体状况令人堪忧,大多数人都是面黄肌瘦的,一个不到一百斤的汉子,背起两百多斤的石料,本该水灵灵的小姑娘,却是一副干瘪的模样。

尤其是小姑娘那不受孱弱的身体束缚,充满了神采的双眼,给了杨猛好大的触动。

“不转了!看着揪心!”

“怎么了?”

“看不下去了!心里难受!你瞧他们一个个瘦弱的模样,比宜良的苦哈哈都差了好多啊!”

想起当年撑死人的一幕,杨猛的心里又开始难受了。

“爷,要不是您,他们中的好多人早就饿死了!杨家两年舍粥,单单我们这一族,您就救活了几万人,何必自责呢?”

杨家的事情是自家男人在做,这个唐梅依是清楚的,只是她没想到,自家的男人还有多愁善感的一面,在她的心里,自家的男人就是个杀伐果duàn

的英雄,怜悯,是他不曾有过的表情。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他们是杨家的人了,还是这么个样子不成!让泰辰多派些牛羊过来吧!吃不到牛羊肉,也要喝些牛羊奶!

厂子先不要建了,在那些亭子里养些鸡鸭猪羊吧!”

傈僳族以打猎为生,山区的田地,大都不是好田,粮食也就成了极度匮乏的东西,饿不死,是之前他们的追求,但杨猛的理想也简单,就是想让这些人,每餐饭后,说一句‘吃不下了!’

“知dào

了……”

瞧着自家男人的样子,唐梅依不由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看到自己的族人这个样子,还能笑得出来?”

“嘻嘻……三爷悲天悯人的样子,很勾人呐!梅依的心都飘起来了。

放心啦!泰辰早有安排,粮食咱们一点也不缺,只是不敢给太多而已,刘一贴说了,要慢慢的增加饭量,不然会短寿的!”

被唐梅依调笑了一把,杨猛也没多说什么,一个傈僳族就这样了,自己身上的担子不轻啊!看来有机会就该发动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 山猴子

意兴阑珊的杨猛,不愿意转了,带着唐梅依准bèi

回府,没想到却被人堵了门。

“这些都是?”

山城杨府门前的一幕让杨猛有些吃惊,堵门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夜跑掉的杨巴。

他身后几百矮子,又给了杨猛一个震撼!这群身高一米五多点的傈僳族汉子,也是粮食匮乏的产物,这辈子他们很难再长高了,这就是摆在面前的世道啊!

“还有更多!只是离得远,来不及赶来!”

杨巴的这句话,杀伤力更大,杨猛背在身后的双手猛地一下就握在了一起。

“傈僳族的新军在哪训liàn

?”

“三爷,算了……杨巴,你不要多说话了!”

唐梅依一看杨猛额头上时隐时现的青筋,就知dào

要坏事儿,劝了一句之后,她直接就呵斥住了刚刚要说话的杨巴。

“算了?三爷说过只要身手好的,可没说过长得矮的不要!练兵的王八蛋敢拿着三爷的命令当儿戏,留不得!这样的人必须宰掉!”

这就叫阴奉阳违,这是杨猛绝对不可能容忍的事情,这样的人有一个杀一个,有一万杀一万,不然这些人会败了自己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根基。

涉及到自己的谋划的大事,杨猛摇身一变就成了屠夫,原本有些萎靡的样子,一下就变得杀气毕露了。

“三爷,也不怪那些练兵的,我们身形瘦小,背负百斤的铜料。我们这些人都跑在了后面。

昨晚那句话。是我不服气到武庄找茬的时候。那些练兵的说的!”

杨巴这句话,顶的恰到好处,转眼的功夫,杨猛身上的杀气,就消失了。

“哦……你们这些人只是跑在了后面吗?”

杨巴带的这些人,身材瘦小,体力不好也在意料之中,但这耐力要是不好的话。这些人还真是不能用。

“嗯!我们都进过杨家武庄,只是后来的选兵把我们刷了下来。”

这杨巴倒是个有心计的,这番话说得有点投机取巧的意思啊!

汰选新军,是自己的主意,杨巴等人被刷下来必然是有原因的,看来自己进了杨巴这小子的圈套啊!

再看杨巴,现在也是有点心虚的样子,这山城位置高,温度不是很高,他黝黑的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是怎么来的?

“哦……有些意思啦!杨巴是吗?给你一天的时间去召集人手,条件变了。不能比你弱!下去办吧!”

说完这个之后,杨猛推开挡在面前的人,就走进了山城杨府,这杨巴想要在自己这边翻盘,也不是件容易事儿。

“爷,杨巴他……”

“哼哼……”

进了宅子唐梅依刚想开口,就被杨猛的冷笑打断了,在山城遇到的事情有些揪心,打住了唐梅依的话头,杨猛也没在屋子里多呆,而是直接到了后院,继xù

泡温泉。

“爷,梅依错了!”

“错了?这话怎么说的?”

杨猛在温泉池里坐定之后,一直跟着他的唐梅依也跪在了杨猛的身旁。

杨巴这人有些蹊跷啊!在山里遇到杨巴,这个可以解释,但这位能自由的进出这山城杨府,就不怎么好解释了,一夜的时间聚集几百精锐猎手,要说这里面没有唐梅依的手脚,杨猛是不相信的。

现在这山城的人数不多,壮丁更少,而且现在的山城,还在建设之中,各人都有各人的职司,瞧杨巴的穿着,也不是傈僳族之中有地位的人,一夜之间聚众数百,这精锐猎手的威信未免太高了!

从进山城开始,杨猛也一直在默默观察唐梅依在山城之中的地位,山城之中的傈僳族人,还是极为敬重唐梅依的。

一个精锐猎手,可以在一个村寨之中有些威信,但绝不可能在一族之中有很大的威信,杨巴的身形就决定了他的出身,他绝对不是大族出来的,族群越大越不缺吃的,精锐的猎手,也是需yào

从小培养的。

作为一个猎手,身材瘦成那个样子,也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杨巴的出身,试想一个小寨子出来的猎手,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威信呢?

“杨巴这些人是我留在山城的,就是为了让三爷瞧一瞧,没想到这次三爷来的急促,他们准bèi

的不是很充分。”

“就为了让他们入新军?这是何苦啊?身大力不亏,以后可能就是战事不断了,这些人先天上没有优势,在战争之中,恐怕死伤也会不少的,你好好想想吧!”

打黑枪杀人,孩子都能做得到,但战场可是极为残酷的所在,偷袭,并不是战场的主旋律,现在这个时候,肉搏才是决定战场胜败的主要因素。

杨巴这样的,不说手里的本事如何,单单他们瘦小的身形,就让他们在肉搏战之中,处于绝对的劣势,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这可不是空口白话的东西,手长脚长就是枪长刀长。

集群冲锋肉搏,生死就在眨眼之间,哪有那么多的空间让你去闪转腾挪,对撞互刺,生死立分!

杨巴这群人要是上了战场,付出的东西,恐怕要比得到的多得多。

说完这些,杨猛就开始闭目养神了,静静的温泉池附近,除了氤氲的水雾和不时滴落的水滴,就成了一处安静的所在。

跪在地上的唐梅依,也紧紧的咬住了嘴唇,她也是个练家子,自然知dào

杨猛说的是什么。

想想自己父亲当年造反是为了什么?再想想一个个瘦弱的族人,唐梅依的眼神,越来越坚定了。

“我想让他们去!他们也想去!”

山城的供给虽说是杨家在支持,但这种支持也是有限的,杨家舍粥。一人一天不过半斤粮。只能保证饿不死而已。

虽然嘴上说粮食足够了。但杨家白给的粮食,也只有一人一斤粗粮,再加上种田的收获,大部分族人,依旧只能吃个半饱儿。

当兵吃饷,现在绝对是个极为优厚的营生,不说最精锐的新军,一个普通的新军。一年的收入是种地的三倍以上,在杨家田庄干一年,只能维持三四口人的温饱,当兵吃饷能维持十几口的温饱。

日子要越过越红火,精于打猎的傈僳族汉子,是最好的兵源,当兵也是解决族群温饱最快的法子。

傈僳族与别的族群不一样,怒江沿岸,没什么肥田,像杨巴这样的精锐猎手。即使一边种田一边打猎,也很难维持一家十几口的温饱。

为族人解决这个问题。就是唐梅依的任务了,这也是她在暗中做手脚的原因。

“条件有限,我也想让大多数人吃饱喝足,但是……”

唐梅依的出发点杨猛很清楚,但现实很残酷,杨家只能保证多数人饿不死,让所有人吃好穿好,杨家还没这么大的实力。

这两年,云南百姓的生活,比以前好了太多,只要干活就有足够维持三五人吃饱的粮食,可一个人的收入,要维持十几人的大家口,还是极为艰难的,饿不死吃不饱,是云南大多数家庭的写照。

“我知dào

!”

“唉……想过好,就得付出无数的血腥,做许多昧良心的事情,这路还长着呢!”

杨家山城的现实,让杨猛的心情有些低落,有些东西,想翻盘靠走正路是不成的,将自己人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也是绝大多数国家正在干着的事情。

列强如是!大清朝廷如是!杨家也是一样!

阴暗、残忍、嗜血,不是本性而是被现实磨砺出来的。

随着一声惊呼,唐梅依被拉入了温泉池之中,前世的杨猛生活在丛林法则之中兽性为尊,今世重生,他多了一份人性,可这份人性,多半是伪装出来的,一场艰难的行军,山城里羸弱的人们,尤其是那双不被羸弱所束缚的双眼,慢慢勾起了杨猛心中的兽性,而唐梅依只是第一个遭殃的。

从温泉池到院落之中,从院落之中到后宅的正堂,从后堂到正屋卧室,唐梅依咬着牙关承shòu了一切,直到杨猛沉沉的睡去。

悄悄起身,望着杨猛坚毅的脸庞,唐梅依轻轻哼起了山歌,伴着山歌是一滴滴的泪珠,咬破的嘴.唇把洁白的牙齿染成了鲜红色。

曾经为了复仇,走了许多山山水水的唐梅依,是最能理解杨猛的一个,人吃人她见过,集市上的人肉口,她也见过!

挣扎在最底层的人们,为了生存互相撕咬,像自家男人这样,站在顶层的人物,更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色,杨猛在改变,唐梅依何尝不是呢?

第二天醒来,杨猛神清气爽,唐梅依的脸色就差了许多,望着有些憔悴的唐梅依,杨猛心里也有些难受。

“梅依……”

刚要开口,杨猛就被唐梅依略有些粗糙的手,堵住了嘴。

“咱们活的不易,三爷也是一样,谁让咱们摊上了这么个世道呢?三爷要忍,梅依也要忍!”

“唉……”

一声长叹之后,杨猛穿起自己的傈僳族衣衫,就走出了杨府,脚板上的伤,已经不觉得疼了,看来也到了动身的时候。

走出杨府,门前早就聚了一大堆的人,粗略的一扫,大概有一千多吧!全是和杨巴差不多的山猴子。

“这就是你找的人?”

“他们全姓杨!”

杨巴的回答很简单,自从建了山城,拗口的本族名字,也开始被汉族姓氏所取代,而杨姓,只有最精锐的傈僳族猎手,才可以获得。

“火.枪会用吧?”

“会用!”

“那就好!过几天跟着我去腾越,到时候你们将面对地狱!不想死的,不愿意杀戮的,可以不去!

你们这支队伍的代号就是:山猴子!”

南疆之争,涉及到许多人的利益,杨家的、大清的、列强的、还有南疆诸国的,涉及到利益就有矛盾,这几家大势力,不可能共赢,只能有胜有负。

南疆的事情,也不是一战两战可以解决的,这次的试探一开,就是开启了战争之门。

棋子还好一些,可以选择依附于棋手,而对弈的棋手,结局只有一个,一胜一负。

在胜负没有分出来之前,大仗小仗连绵不绝,就是东南亚的日常生活。

杨猛要建的蓝旗军,是摆在桌面的一股势力,他的旗号是抵御外晦,而山猴子,是一件平衡的工具也是一只垃圾桶,所有的脏活、累活、没有人性的活儿,都需yào

山猴子来解决,他将是一支比孙伯青的血影,更为血腥的队伍。

“山猴子就山猴子!”

这名字虽说不好,但总算有了归属,杨巴也就应了下来。

“杨巴!这批人就归你了,你们接下来做的都是些脏活儿、累活,老弱妇孺甚至是同族,都将是你们的杀戮对象,屠村灭寨鸡犬不留,就是山猴子的作风与纪律,人手,你最好筛选一下,不然,你还要对自家人下手!”

这几句话,是杨猛轻轻在杨巴的耳边嘀咕出来的,只有最后一句,让杨巴的脸色稍微变了一下。

“知dào

了!”

沉闷的应了一声,杨巴,就带着自己未来的手下们,默不作声的离开了山城。(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乱世人心

“三爷费心了!”

“费什么心?这不一定是好事儿!”

自己的族人有了归宿,唐梅依很高兴,可杨猛却清楚接下来杨巴他们要做什么,这可没什么可高兴的。

“想活着,就得拿命拼!”

唐梅依算是说出了乱世的真谛,可杨猛知dào

,自己这位梅依夫人,还有话要说。

“还有什么事儿,一并说了吧!明后天我就要动身去腾越了。”

“这么快就走?”

一听杨猛这两天又要走了,唐梅依的心里,也有些落寞。

“说事儿!”

“香叶,就在山城里,您不见一见?”

“哦……她带着多少人来的?”

“一百多人!”

“一百多人?走得是腾越一线还是从克钦过来的?”

“从克钦过来的!”

“哼……让她来吧!”

一番对答之后,杨猛就听出了不对,掸邦的族群,与克钦的傈僳族不睦,不走腾越一线,反而走克钦,这里面的问题不小啊!

“三爷……有问题吗?”

杨猛一声冷哼,也让唐梅依有些害pà

,毕竟香叶是自己的族人啊!

“见了再说!有些时候,本族人也不是一条心的!”

对于自己的族人,唐梅依很无私,面对外来的同族,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知dào

了!”

唐梅依去找那个香叶去了,杨猛坐在大厅里也陷入了沉思,国外的情报。现在是杨家的一个短板。

杨猛急着来滇西。并不是为了开战。而是为了安排好后路排兵布阵,自己在后面忙活,正好给孙伯青一些收集情报的时间,与云南接壤的南疆四国,也不是那么好摆弄的。

但凡上升到了国家层面,自己面对的都是精英,谁也不是傻乎乎的笨蛋,靠个甜朝上国的威名。就让人跟在身后溜沟子,显然是不可能的,更别说这个所谓的上国,也是条八面漏风的破船了!

无利不起早,大体听了听唐梅依所说的,杨猛的第一直觉就是这香叶有问题,她不是奔着山城来的。

不大的功夫,唐梅依就带着一个美艳的女人,和两个护卫走进了大厅。

“滚出去!”

带着护卫见自己,就是藏边的三大法王也没这个福分。一个小小的女土司,在自己面前显摆。这就叫自降身价。

杨猛一声暴喝,他的五十个护卫,瞬间就出现在了大厅内外,几十杆枪,连带着唐梅依也没放过,一下就杵到了四人面前。

这个突变,让跟着唐梅依的香叶,有些害pà

了,这位女土司,竟然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那两个护卫,这他妈要说是没问题,打死杨猛也不信呐!

见杨猛发了脾气,唐梅依也不敢多说话,拉着香叶就退出了大厅,那两个护卫与唐梅依争论了几句之后,做出了妥协,这两人守在了杨府的门口,两个女人才重新走进了大厅。

“唐梅依,你是这山城之主吗?”

“我不是,三爷才是!”

“三爷若是不在呢?”

“我是!”

两人进来之后,杨猛根本不理会香叶,而是阴沉着脸,喝问起了唐梅依。

“哦……你是这山城之主啊!三爷在外面扛着的是杨家的面子,作为这山城之主,你扛着的就是三爷的面子。

这香叶的寨子有多少人呐?”

“万余人!”

“那这山城,有多少人呐?”

“十几万!”

“那我就不明白了,一个一万多人的小寨子,这寨主倒是好大的架子,她的两个护卫,都能和你这统御着十几万人的城主理论几句,你这是在替三爷丢人吗?”

杨猛这话不是要区分高低贵贱,亲民有亲民的路子,作为一个当家人,面子很重yào

,什么猫三狗四的都能质疑唐梅依这个山城之主,那还要这城主做什么?

“他们是不放心香叶的安全?”

“香叶,是这样吗?”

唐梅依的解释,杨猛就当没听见,而是回头问起了那个香艳的女土司香叶。

“三爷,是的!”

“是个屁!你、你、过来!三爷要考校一下你们的枪法,看到门口那两个了吗?

从三爷这里到门口七十米的距离,打眼!”

驳了香叶一句,杨猛也没多少废话,点了两个护卫,直接就下了开枪的命令。

杨猛的话,在护卫的心中就是圣旨,刚刚背到身后的德莱赛,直接就被取了下,抬枪就打,一左一右,香叶那两个护卫,后脑飘出一阵血雾肉块之后,直接就被拍到了大门两边的柱子上。

“你们都下去吧!把门关上!”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杨猛要杀人,一句话就能杀的人头滚滚,换做以前杨猛是不会玩笑间取人性命的,杀这两人,大厅里的许多人,都感受到了杨猛身上的戾气。

“那两人是你的护卫吗?仔细些说着,说的不对,你比他们的下场要惨的多!”

有些人想拿着他杨猛打镲,可以!但要演的像一些,弄这么些蹩脚的玩意儿过来,是在侮辱他杨猛的智商么?

“三爷!”

杨猛的脾气,唐梅依算是了解的,这下事情难办了。

“你下去准bèi

吧!山城不是有两万新军吗?既然没法说服,就打服!照着三爷在滇西和川西的路子走,高层一律灭门,你们的族群人数本就不多,聚在一起有这么难吗?”

杨猛在慢慢的失去耐性,这也是最近实力暴涨的原因,当然这两天在山城受的触动,也是杨猛失去耐性的原因之一。

“我说!他们不是我的护卫。是乔孤乃的护卫。乔孤乃就是那个逼着我嫁给他的头人!乔孤乃想要从这边得到帮zhù

。在克钦立国!”

瘫坐在地上的香叶,把一切都说了出来,弄得本来想牵线的唐梅依也好不尴尬,同时她的心里也有些哀伤。

自己是怀着满腔的情谊,想要给同族一个比较好的生活环境,没想到,自己的这些族人,竟然想利用自己在异地称霸。这不仅仅是在利用她唐梅依,也是在利用杨家,对于这样的人,杨家是怎么处置的,唐梅依可是很清楚的,这些族人是在招灾惹祸啊!

“好!有雄心壮志!回去告sù

他,我可以支持他,但将来你们被灭族的时候,我绝对不会插手,傈僳族的山城。也绝对不会插手。

唐梅依,你也要听清楚。抉择在他们,若是以后你要插手,山城结局跟他们一样!我绝对不会插手的!”

这一句话,杨猛就大体知dào

了那边混乱的程度,傈僳族是个古老的族群,连他们都想自立了,可想而知,那边乱成了什么样子。

“三爷!”

一听那边有灭族之厄,唐梅依也着急了,虽说不清楚杨猛为什么这么说,但自家男人的眼光,唐梅依还是相信的。

“想听?我可以给你们解释一下,香叶你先说说缅国的情况吧!”

留着香叶的作用,就是要听听那边的局势,要不就这么一个美艳的蠢物,杨猛早就让人拖下去了,看来唐梅依在外面透露的东西有些多了,自己直接就成了人家算计的对象。

瘫坐在地上的香叶,根本不是个做女土司的料,她这样的,想要参与到上层的争斗之中,只配做一个玩物而已。

死两个人就被吓成这样,还是乖乖的嫁作人妇,还能过些安稳日子,要不这样的人,只能做个被层层转手的烂货而已。

没有期待之中的谈判,也没有色眯眯的眼光,香叶确实被吓坏了,夹杂着缀泣,她把缅国的情况大体的说了一下。

缅国与暹罗,并不比大清好上多少,几百年了一直是战乱不断,随说大部分时间都是缅国压着暹罗打,可时不时的大败一场,两国就这么互相征伐了几百年。

最近的一次征伐,大概是在三十年前,之后缅国遭到了英吉利的侵略,这形势就一年不如一年了,割地赔款,这只是外在的表现而已。

扶植其他势力上位,这也是列强们的惯用手法,内乱,也在缅国慢慢的酝酿之中,这就是那个什么乔孤乃,自以为抓住的机会。

“呵呵……倒是不错的场面,回去告sù

乔孤乃,三爷可以支持他上位,但最多二三十年,你们就会被灭族!”

缅越泰印的傈僳族,属于少数民族,挑起他们祸乱异邦,这个杨猛可以轻易的做到,但让他们立国,先不说杨猛有没有这个实力。

一旦他们这么做了,面对的将是两方势力的打压,本土的势力和列强的势力,一下得罪两方势力的事情,杨猛是不会去干的,支持也只是有限的支持,祸乱之中,可是个捞好处的大好机遇。

前脚支持傈僳族,杨猛也会在混乱之中,选择自己的代理人,大族才是他的选择,少数民族,一时风云际会还好,想要混一世没那么容易的。

杨家的重点是在国内,而不是在国外,谁当家无所谓,只要是支持杨家的势力就成,有简单的路子,杨猛也不会去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三爷,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虽说被人利用了,但看在同族的面子上,唐梅依在心里还是支持乔孤乃的。

“有!大屠杀!将缅国的其他族群,全杀光!你们有这个机会!但做不做得到,就看你们的本事了,做不到被屠杀的就是你们!”

这问题,是唐梅依替香叶问的,杨猛也没什么隐瞒,自己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三爷,就不能支持他们一下?”

“可以啊!但是我不是什么善人,想要支持,拿出真金白银来!没有就免谈!”

乱世之中,谁不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在做事儿?唐梅依有这个想法也无可厚非,杨猛的答复也是实实在在,价钱到了,什么都能谈,想白占便宜,没门儿!

“三爷,我可以回去问一问吗?”

香叶,这时才开了口,这一开口就是唯乔孤乃马首是瞻啊!

“可以!但回去之前,你还是要结一下帐的,毕竟三爷做出了承诺!”

鸭子既然送上门来了,杨猛也没有不吃的道理,想在自己这里捞好处,代价绝对不小。

“告sù

乔孤乃,让他到腾越镇等着老子,老子三五天之内,就会到达腾越镇,他要是去的晚了,条件作废!”

望着一瘸一拐走出杨府的香叶,杨猛也给出了底限,求人办事就要有求人办事的架势,乔孤乃做得到做不到,就与他没什么关系了。

“三爷,这就是世道吗?”

一边为杨猛整理衣衫,唐梅依一边哀伤的问了一句。

“对!这就是世道,得到就要有付出,你我一样,各个族群也是一样,能站着谁也不想跪着,可这站起来的代价有多大?谁也预料不到!

咱们自身就是衣衫褴褛的穷汉,帮人也要有个底限,弄到最后把自己给饿死了,谁也不会称赞咱们,看笑话的居多!”

怜悯,杨猛不是没有,可他的怜悯,只是针对依附杨家的百姓,至于其他的,死不死的与他杨猛也没多大的关系,毕竟能力有限嘛!(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 融合

“去腾越一线有什么近路吗?”

说完了沉重的话题,杨猛也想准bèi

去腾越镇了,那边的考察队,还需yào

解决一下,留着并没有多少好处的。

“沿怒江顺流直下,三四天的功夫,就能到保山,陆路一天的时间就能赶到腾越。”

情绪低落的唐梅依,回答完杨猛的问题之后,就落寞的坐到了一边,现实还是太过残酷,刚刚杨猛一边折磨着香叶,一边与她做交yì

,给了唐梅依太多的触动。

看着香叶,唐梅依也想到了自己,自己何尝不是通过这些手段换来了傈僳族的一座山城,只是杨猛对自己柔和一些而已。

对于杨猛,唐梅依真是全身心的投入了,可在自己男人的眼里,自己究竟是什么,像香叶一样吗?

“爷,我也如香叶一般模样吧?是不是有些丑陋呢?”

心里想什么就问什么,唐梅依没有什么弯弯绕,忍了半天,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这个问题问的很蠢!但我可以回答!

从杨家山城的这里说,你与香叶一样,咱们做的是皮肉交yì

,你付出了我就付出。

在宜良的庄子里,你我是夫妻,在后宅里,我对你们一视同仁。

但到了这山城之中,就不是了,我代表的是杨家,你代表的是傈僳族。

这么说你懂吗?”

这个说法太残酷,唐梅依眼中的泪水越来越多,想起昨夜。她的泪更多了。摇了摇头。泪花飞溅。唐梅依不明白杨猛说的这些东西。

“坐在什么位子上,就做什么样的事情,现在我要做的是领着杨家往前走,现在的杨家,就是云贵川藏四省。

而你现在就是杨家山城的城主,你要做的就是带着三族的人马,往前走,过上好日子。这个你懂吗?”

看着唐梅依点了点头,杨猛这才开始接着往下说。

“在这山城里,你代表的就是三族,事事都要为三族的前途考量,这个你也懂吧?

所以在三族的事情上,你不能参杂太多自己的感情,现在的三族,只是贡山县的这些,还远远没有辐射到缅越印泰等地,那边那些人对你来说。不是族人而是外人!

同样咱们坐在一起,说起三族的事情。你也不能事事都听我的,对三族有利的事情,你去做,对三族不利的事情,你要学着拒绝!”

作为梅依夫人,唐梅依还是够格的,可作为山城之主,这位年轻的带头人,就有些过分的实在了,在聚拢族人的过程之中,她透露了太多不该透露的东西,自己、洋枪等等这些东西,都是应该保密的。

唐梅依不是个生番,困扰她的东西,杨猛很清楚,那就是感情,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族人,她的这份感情,有些太过厚重了。

建起杨府住厢房,将香叶这个外贼引入山城,这些事儿做的太过感情用事了。

“三爷,您这是在教我做事儿吗?”

抹了抹眼泪,唐梅依勉强的笑了一下,充满希冀的问道。

“我的梅依夫人啊!现在的山城你背着十几万人的活路,以后还会更多,能不这么像孩子一样做事儿吗?

我不教你做事儿,难道就是想训斥你吗?”

人都有天真的一面,可在作为山城的城主,唐梅依的天真用错了地方,乱世之中,杨家这艘船也不一定不沉,把事情做到极处,就是杨猛掌舵的原则。

“我就知dào

三爷对我最好了!族里的长老们也劝过我,但同属一族,我也不知dào

该怎么办了,以后我知dào

该怎么办了!”

女人太过感性了,唐梅依的满足,并不是杨猛想要的,杀伐果duàn

的梅依夫人,才是他想要看到的。

“召集山城的长老吧!我要议事!”

唐梅依泪眼带笑的走了下去,杨猛却在大厅里沉思,傈僳族山城的想法,好像有些不对的地方,但那里不对,杨猛还没想清楚。

杨家的路子该怎么走,杨猛是清楚的,无非是团结大多数人,镇压小部分人,造大清的反。

以家族的名头揭竿造反,是最简单的法子,可这样的法子后患也最大,所以自始至终,杨猛都是在用利益这个武器。

田庄、武庄将百姓的利益集中到一处,各大商号,把上层的利益集中到一处,大清的几大势力,杨猛唯一排除在外的就是读书人这么一个团体。

读书人,想要在云南落脚,第一步就要经过明湖书院的改造,这是对儒教的颠覆,与传统的读书人之间,杨家和他们根本无法达成利益的一致,最终只能以胜负来决定,该由谁来引领大潮。

傈僳族山城,也算是新崛起的一个利益团体,平衡这个团体与杨家之间的关系,也是杨猛正在做的事情,唐梅依的做事方法和香叶的出现,以及缅国傈僳族乔孤乃的诉求,让杨猛觉察到了一些东西,自己之前好像做错了什么。

“杨家山城!杨家山城!哦……”

念叨了两遍山城的名字,想到了山城三族共有的说法,杨猛明白了老爷子题字的深意,这是要融合啊!

不用问,这肯定是出自魏五的手笔,这位看到了自己的疏漏之处,撺掇老爷子,为自己补救了一把!

这傈僳族山城,要是打出去名号,现在看来对唐梅依的族群是个好事儿,可实jì

上这是在孤立这个族群。

这事儿说白了,就跟克钦的乔孤乃一样,这就是在立国啊!将来无论好坏,对傈僳族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好处,给山城的太多,有人就会不服。给山城的太少。山城就会不服。

‘这魏五果然技高一筹啊!把一县之地划给山城。这是学了三爷的手段,用利益逼着傈僳族加入融合的大军啊!’

自言自语了一句,杨猛也看到了魏五的过人之处,一县之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十几万人绝对是玩不转的,土地闲置、壮丁参军,刷下杨巴那伙人。看来也是有目的的,让唐梅依感觉到压力,不自觉的向滇西的田庄求援,这就是魏五的妙招。

山城的长老,召集起来花不了多少时间,二十几个四五十岁的人,就是唐梅依所说的长老了。

“这山城眼瞅着就要建好了,你们在忙什么呢?”

想明白了前前后后的事情,杨猛也打算主动出击了。

“回三爷的话,咱们正在编纂文字!”

“编纂文字?谁在编啊?读了几年书了?”

好嘛!果然这势头不怎么好。编纂文字都弄出来了,还真是背道而驰啊!

“没读过书!”

“连个字都不识。还编什么?直接用方块字说汉话多好?你们这么做是要与杨家拉开距离吗?”

杨猛这话一出,满堂皆惊,谁也没想到的结果啊!这事儿这么说的话,还真是有迹可循。

“三爷误会了,咱们……咱们……”

最老的一位长老,站起来想解释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不敢说啊!说出来,那意思就是在与杨家拉开距离啊!

“误不误会先不说,现成的字你们不用,自己去创,这有意思吗?莫不是三爷给你们的粮食太多,你们觉得可以闲着没事儿胡闹了?

你说你们想要过好日子,还要守着自己的东西,能守得住吗?你们学不学外面的东西了?这帮着你们挣饭的厂子,还能不能建了?”

一边数落着山城的长老,杨猛也在谋划着融合的事情,这个其实很简单,书同字、语同音而已,这是秦始皇老早以前就做过的事情。

“梅依,这山城管辖着多少寡妇?有多少不好找婆家的山妹子?”

之前在滇西的时候,杨猛就听唐梅依说过这样的问题,看来也是个契机,可以用一下的。

“大概万余人。”

十几万的人口,万余人的独身女子,这个比例也有些高了,看来战乱对男丁的损伤最大啊!

“这些人为什么不从外面找婆家?贡山的土地不会耕种,可以找些汉人的百姓吗?招他们入赘,教着你们种田。

没有文字,可以招赘读书人啊!让他们教你们的孩子读书认字,这多好?”

心里有了想法,杨猛的思路也很清晰,一路说下来,也是越说越顺。

“还是三爷有眼光,咱们以前可没看明白,不是三爷点拨,咱们还得伤脑筋呢!”

刚刚起来说话的那位长老,开了口,瞧他的意思,还真是发自真心的。

山民的淳朴,也可以从这里看出来,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这一点倒是可用!

“梅依,你们谈一谈吧!要是可行的话,我就安排大理的丁叔帮衬你们一下,若是不行也不要勉强,别忘了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

通过,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有些事儿,心悦诚服,才能顺利的进行。

杨猛慢慢的走出了大厅,算是留给了他们自由的空间,这事儿亏了杨家山城那四个字,不然以后就是个大麻烦,若是推到别的族群之中,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慢慢的在院子里踱了几圈,大厅里也得出来杨猛想要的答案。

“三爷,我们觉得您的想法不错,就按您说的来吧!”

“嗯!飞鸽传书给大理,让丁叔安排一千读书人,五千汉人百姓到山城来,算是入赘,杨家一户补偿一百两银子。”

入赘,也不是什么容易事儿,现在要的就是大手笔,六千人迁入山城,六十万两的费用,足够山城的长老们感恩了。

“谢三爷!”

地下乱哄哄的谢恩声一起,杨猛也装起了大以巴狼,脸色一整也喊起了高调。

“让大家吃饱穿暖,就是我该做的,你们该做的,就是让山城慢慢的融入杨家,毕竟咱们谁也离不开谁!携手共进,共创辉煌吧!”

杨猛这句话,就把山城提到了一个相当高的位置,在座的山城长老,听了这句话之后,都是与有荣焉,黝黑的脸膛也慢慢的变成了紫红色。

“扶杨家,创辉煌!”

……

喊号子谁也会,见火候差不多了,杨猛双手下压,大厅里的喧闹声,也慢慢的停了下来。

“咱们家的老爷子杨佛爷,深感民生艰难,创了一个要带着大家过上好日子的理教,大家伙给捧捧场,理教的教徒来了,尽量不要难为他们!”

“三爷这么说话就外道了,咱们就是杨家的人,咱们就是理教的人,咱们以后就信理教了!”

“对!就是这个话,杨佛爷救了咱们在座的大半人,他老人家的路子,绝对错不了!刀山火海少不了咱们这群人!”

……

什么叫欲擒故纵,什么叫趁热打铁,什么叫挟恩图报,被杨猛演示了一个淋漓尽致。

“好好好!这都后话,都是后话!现在有拨洋鬼子,要犯我边疆,坏我杨家,咱们该怎么办呢?”

“揍他狗日的!”

“这话听着顺耳,就是揍他狗日的!”

“咱们有兵有将,全都拉过去,杀光他们!”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蓝旗军

“呵呵……不用那么多人,一千人就足够了,不要精兵,也不要孬兵,不上不下的一千人就够了!”

杨猛这么一说,包括唐梅依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愿意了,一千人?这是看不起山城啊!

“三爷,我们可以出一万精兵!”

杨家建山城的目的是为了什么?还不是看上了傈僳族的猎手们?到了用的时候,只出一千人,这对山城来说是个耻辱!

“不用那么多!守护边疆不是一家的事情,三爷要在境外建立一支蓝旗军,彝兵、藏兵、回兵、壮兵、苗兵等等都要有的,拢共就要三千人,给你们一千人的名额,已经不少了!

这人马你们都出了,让别家寨子怎么看?你们这是要吃独食儿吗?

记住我的吩咐,不要精兵也不要孬兵,只要不上不下的!

精兵,三爷另有用处,千万可不要误了我的大事儿!”

试探,说句难听点的话,就是双方互派炮灰,上去寻死,真zhèng

的精兵还不到用的时候,万一前方摧枯拉朽,对列强的触动太大,让他们抱成一团,也是个麻烦事儿!

“好了!都不要挣了!三爷说什么,你们就照着办吧!”

唐梅依起身,做了总结,这次圆满的山城会议,也算是收宫了。

满怀干劲的山城长老们,忙叨叨的下去了,唐梅依却一脸温情的靠在了杨猛的身边,短暂的相会有苦有痛,却是两人最亲近的时刻。

脉脉的望着自己的男人。想着他在宅子里的一幕幕。爱惜自己、作践自己、训斥自己、教导自己。正主还在身边,可唐梅依的眼中,却多了无数的影子。

自家的男人住过之后,这所宅子也不是那么阴森冰冷了,那一个个影子的立身之处,就是家的感觉。

“你这么看着我,是怕我一去不复还吗?这可不是啥好事儿,唱几句山歌吧!好久没听了!”

“好啊!妹唱情歌给郎听!咱们喝酒吧!”

唱的是多情歌。喝的是贴面酒,从半下午开始,直到月上中天,唐梅依磁磁的声音更显沙哑了,杨猛却借着酒劲沉沉的睡了过去。

“哎呀,脏了三爷的身子了……”

第二天一早,杨猛是被唐梅依的一声惊呼,给吓起来的,瞧着坐在自己身上的梅依夫人,杨猛也没说什么好话。

“权当是再补一票了!”

“真是的!好羞人的!”

晨起泡个温泉。也是个享shòu

,换上了唐梅依让人赶制的黑色劲装。在她的服侍下穿好了靴子,离别的时候也到了。

“就在这里坐着吧!爷不喜欢看女人哭哭啼啼的样子,太扫兴!”

将唐梅依按在正堂的主坐之上,杨猛摆了摆手,就踏出了山城杨府。

大家都有默契,杨猛的五十护卫、杨巴的山猴子、还有一千傈僳族新军,就默默的站在山城的主道上。

“分二十个人,带着新军去勐腊!杨巴你的人手也是一样,留下二百最精锐的,其他的与新军一道奔赴勐腊!

剩下的人跟我去腾越,这趟行程,就由你杨巴安排!”

默默的看着两千多人踏上征程,杨猛的心里也没什么特别的感受,总要对上的,早一天开始早一天结束而已。

送走了大部队,杨猛这二百三十一的队伍,也踏上了征程,出了山城,就直接下山,涛涛的怒江边上,已经摆满了竹排。

顺流而下是最快的路,唐梅依说过三五天就能到达保山,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了。

怒江漂流也是趟惊险的旅程,杨猛和杨巴占据了一块竹筏,行军不是平时出行,杨猛也要事事为先,虽然只有二百多人,但好歹也是支队伍。

滚滚的怒江,时而清时而浊,时而风平浪静,时而险滩激流,怒江两岸的景色不错,也有不少聚居的村寨,只是这交通是个大问题,而且依着河岸平原建起的梯田,在杨猛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杨巴这群傈僳族猎手,也是被怒江两岸的山山水水磨练了出来,虽说怒江激流险滩不少,可竹筏行在水中,却是悠闲的很,从不时的说笑之中,就能看出这些人的轻松。

遇到难行的地方扛着筏子走,遇到瀑布,就扛着筏子翻山越岭,从山城到保山,也算是一路顺利,四天的时间,杨猛踏进了自己戡乱的永昌城之中。

丁保钧也早就等在这里,南疆之事不是小事,杨家上上下下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里,事关成败由不得众人不小心行事。

“三爷,这一路还顺利吗?”

“嗯!不错!吃了些苦,也算是长进了。勐腊那边的准bèi

的怎么样了?”

杨猛这一路疾行,丁保钧也是有些咋舌,两天到大理,六天到山城,这也是不可想象的事儿,瞧着杨猛神完气足的样子,丁保钧的心也就落了下来。

而杨猛更为关注的是勐腊那边的准bèi

是否充分,英军此来必然是准bèi

妥当的,以有备战无备,只能在反应速度上做文章,在军械上胜过英军,杨猛现在还没这个想法,这次试探打的是素质而不是装备。

“您要的六千人手,已经渐次开拔,再有十天的时间,也就差不多到了!”

半个月的时间到勐腊,还算是不错的,杨猛也不会拿着自己这些人急行军的速度,与大队人马相比,现在玩这个,还不怎么现实。

“嗯!山城那边有一千傈僳新军,也一并编进去吧!让那边的人,先过境占几个寨子,打出蓝旗军的名号来,至于咱们开不开战,我去了之后再说。

英军若是寻衅。告sù

那边。要么不打。打就打死!”

许多事,并不一定能按照自己的谋划发展,杨猛也做了两手准bèi

,一是守二是打,英军也不是第一次深入美塞了,那边的情况他们也清楚。

英军是老牌的列强,军队的素质绝对不低,盲目开战。应该不是他们的第一选择。

“三爷,这蓝旗军的统领要安排谁来担当呢?”

让杨猛领军上前线,这不怎么可能,不说昆明那边的老爷子不能同意,就是他丁保钧也不会同意的。

“丁叔,您有人选吗?”

“这事儿,我不方便插手,还得您来定啊!”

组织人马,丁保钧当仁不让,但临战选将。就不是他该插手的了,丁保钧有此一问。主要就是想探探杨猛的底,若是这位祖宗,想上的话,他老丁也只能向昆明告刁状了。

“马青虎如何?”

“马青虎?他成吗?这小子才多大?虽说他在腾越镇任职,可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恐怕难以服众啊!”

一提马青虎,丁保钧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不是马青虎没能力,而是因为他的出身。因为数次回乱,回回在滇西的名声可不怎么好,让马青虎担当大任,只怕有人不服气啊!

“呵呵……毛头小子,丁叔,你莫不是在骂我?”

马青虎这人,杨猛还有大用,除了腾越的杜降虎,在杨猛的心里,滇西也就这两人可用了,杜降虎有前科,就是用个新丁,现在也不能用他。

这次正好遇上了全套西式装备的英军,磨练磨练马青虎,倒是正当时,丁保钧的犹豫,原因在哪里,他也很清楚,只是这不是个什么好苗头,要打压一下的。

“绝没那个意思,数遍了咱们杨家上上下下,别说当着面骂您,就是哪个在梦里骂了一句,也该拖出去埋了!”

话一出口,丁保钧就悔青了肠子,自己面前这位比马青虎还小,毛头小子,这不是指桑骂槐吗?

好在,老三没怎么当真,不然以后自己在滇西也不好做事儿了。

“丁叔,您老记不记得我在永昌说过的话,既然杜文秀已经带人投了咱们家,这门缝里看人的事儿,还是少做为妙。

您是滇西的掌舵人,您心里是这么想的,难免会在言语上有失当的地方,上行下效,您让杜文秀等人,怎么自处啊?

再者就是,您老要是这么做了,不就是揭我的面皮吗?我这脸现在可大得很,我这脸上要是沾了灰,可得用血洗啊!”

贴在丁保钧的身边,杨猛低声说了几句,最后这一句他的声音也渐渐高了一些。

“嗯!知dào

了!以后不会了,这事儿我欠考lǜ

了!”

与丁保钧说话,倒不用太在乎面子的事儿,这位大管家,对杨家忠心耿耿,自然知dào

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

“给勐腊那边再增加一千回军吧!让杜文秀等人,也瞧瞧咱们对他们的重视,这可是杨家对外的第一战,马青虎打头,这也算是份殊荣吧?”

这试探的第一战,就由蓝旗军来打,这是不可辩驳的,当年的蓝旗军,灭在了英吉利与朝廷的合击之下,前辈们没做好的事情,杨猛这次要做好了!

只要这蓝旗军的杆子,立了起来,杨猛就不会让他随随便便的躺下!

“出境作战,必然会惹麻烦,咱们不用让他们变装吗?

再有就是,这蓝旗军与八旗犯冲呐!只怕朝廷那边知dào

了,会不依不饶。”

丁保钧指了指脑后的辫子,这是个累赘,闹不好朝廷那边就要伸手,这与杨家的大政不符。

“养匪以自重!云南平平安安是好事儿,但太过清平了,这当兵吃饷的就没了用武之地。

前些日子,我在川西打的又太过出彩,闹不好朝廷现在正谋划着架空我这个杨傻子呢!

云南是咱自家的地盘,出了乱子,乱的是咱们自家人,乱在外面,对咱们没啥坏处,只要英吉利和那几个属国‘呜嗷’几声,还愁没咱杨傻子的用武之地吗?

道光帝的岁数也差不多到了归天的时候了,这新朝就要开了,咱们不得抓紧点时间,往手里划拉官帽子么?

只要咱们在这边打出了声威,将来还怕没有出滇的机会吗?”

丁保钧也是杨家的关键人物,他有资格知dào

这些,最近这段时间,滇西的官员们,也该换上一批杨家人了,这对以后的发展有好处。

“您是这个,难怪泰辰那小子时不时的找我求救呢!这小子跟着您,也算是开眼喽!

我这老东西,要不是活的年岁大一些,也得在您面前丢三落四的出洋相!”

听杨猛说完内情,丁保钧也不由的竖起了大拇哥,比阅历,杨家的这位独眼猎鹰,并不比杨猛差多少,有些话一听就懂,比丁泰辰那小子强多了。

“嘿嘿……再就是勐腊那边,若是没有争端的话,就让这蓝旗军操练磨合一下,别到了战场的掉裤子,到时候,这脸面可就要丢大发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生存之道

与丁保钧见面之后,在他的带领下,杨猛巡视了一下永昌府,永昌府的情况,比以前强了一些,多数人勉强可以吃得上饭,与宜良比起来,这边还是差了不少。

即使是这样,杨猛一路上也听到了不少感恩的声音,不要说吃饱,能吃得上饭,对大多数百姓来说,就是件幸事了。

甭管是粗粮、细粮,总比野菜树叶要强的多,但对于永昌的状况,杨猛还是不怎么满yì

的。

“丁叔,最近这段时间,您也别闲着了,安排云南商号的管事们,到周边各国转一下,看看除了粮食之外,他们还有什么需求没有?

南疆之战是个契机,不仅是咱们彰显武力的契机,也是趁势发展滇西的契机。

瞧瞧英法在咱们周边的种植园,种的都是什么东西,只要是咱们有的,就不能让他们发展起来,贱卖,让这些种植园赔钱就是了。

当然粮食除外!”

战争并不只是意味着破坏,战争也是发展的良机,前线的一个战士,都需yào

后方的几十上百人来支撑,从武器到补给,这些既是滇西的负担,也是滇西的机遇。

列强的种植园,也是杨猛打击的目标,杨家与列强最大的不同就是垄断,没有市场的压力,货物的价格,也就成了杨猛可以随意摆弄的东西。

而英法列强在周边各国的种植园,虽说也不算是正经的买卖,但他们这些种植园。多半还是以商业利润为主的。没了利润。这些种植园,也就没了存zài

的价值了。

“三爷,这么做是啥意思?咱们做买卖是为了挣钱,贱卖,不就是赔钱吗?

周边的种植园,种的不是粮食、烟土,就是茶叶,藏边那边就能吃掉六大茶山的多数茶叶。咱们没必要贱卖啊!”

周边各国的种植园,种的是什么东西,丁保钧很清楚,主要就是茶叶,这东西可是挣钱的好买卖,贱卖,这是何苦呢?

“茶叶?哼……这帮子人倒是阴毒,连这点利润也想抢,最大的茶园可是在印度?”

茶叶算是大清的产业支柱,茶叶倒了。朝廷的一两成收入就要打水漂了,这英吉利人。倒是些刨祖坟的能手。

“三爷英明,不用看就知dào

,正是在印度!”

印度的茶园,对滇西的六大茶山,也有不小的冲击,但滇茶的品质不错,无论是藏边还是四川,滇茶都有不小的销路,来自印度的冲击,让大清国内的需求给化解了,对此,丁保钧也没有过多的重视。

“那就打垮他们,让云南商号的人,下江南,收茶叶!广州那边的商队,沿途用洋货换茶叶。

印度的茶叶,十两银子,那咱们就五两,他们五两,咱们就卖二两,两年之内让那边的茶园赔个底掉,咱们趁机接手!”

茶叶这个东西,虽说可以储存一下,但两年的时间,足够打垮这个行业了,印度的茶园不是不可以开,但要看在谁的手里。

英吉利的商人想玩这个,那杨猛只能让那边出产的茶叶烂掉,若是杨家玩这个,就另当别论了。

“咱们接受?那边可是洋鬼子的天下啊!”

打垮那边的茶园容易,可接手的话,就难了!到人家的地盘撒野,只怕到时候鸡飞蛋打,两手空空啊!

“谁的天下也不是!那是老百姓的天下!”

杨猛这话有深意,但说的是个什么意思,丁保钧就不清楚了!

“三爷,这事儿您可得给我说清楚,不然不好下手啊!”

“呵呵……咱们去腾越吧!那边有个人在等着我,克钦的乔孤乃,您知dào

吗?”

“乔孤乃?听说过,缅国傈僳族一个大部的头人,他与茶园能有什么关系?”

“这小子想玩邪的,打算在克钦那边立国,找到山城去了,我让他在腾越等着我呢!”

“立国?不知死的东西!您打算怎么料理他呢?”

“看表现!”

乔孤乃想立国,看在唐梅依的面子上,杨猛也不会支持他的,但是走别的路子,倒是可以商量一下。

跟在杨猛身后的丁保钧,双眼也不断的眨着,过了很长时间,他才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杨猛手下二百三十人,丁保钧带着滇西的八百精兵,这行军的速度,就慢了很多,本该一天就到腾越的,可这千多人的队伍,却整整走了两天。

到了地方,先是看了一下杜降虎和马青虎统摄的腾越镇绿营兵,这些兵马,算是杨家最为杂牌的一支了,别的不说,单单装备就是最差的,火.炮是当年张必禄丢的那些,至于火.枪全是一色的燧发短枪。

这支兵马,能与杨家扯上关系的唯有背后的一柄大刀片。

装备虽说不怎么样,但训liàn

还是不错的,听着口齿不清的杜降虎讲了一遍腾越镇的训liàn

情况,捎带着看了一遍操演,杨猛点了点头,啥也没说,就退出了腾越镇的军营。

“三爷,这杜降虎还是不错,这段时间在腾越表现的可圈可点,用一用倒也无妨!”

“这人才能是有,只是走错了路子,以后再说吧!我想起来就用一用,想不起来,就让他在腾越呆着吧!”

唯德不唯才,军队的将领,杨猛对他们的要求不高,只要德性够了,其他的可以慢慢磨练,但德性不够,就是军神,杨猛也会让他做一辈子的冷板凳,这是原则性的问题,军队是绝对不能出乱子的。

“三爷,那个乔孤乃,昨个儿晚上也到了,您见不见?”

“嗯!让他来吧!咱们在腾越县衙等着他!”

乔孤乃是个不错的棋子,还能将就着用,现在杨猛要看看他的脾性如何。要是块烂泥。只能宰掉。让自己人去办了。

杨猛在腾越县衙坐定之后,乔孤乃这货,竟然带着翻译走了进来。

“边荒之人乔孤乃见过三爷!”

听着从翻译嘴里说出来的话,杨猛就觉得别扭了,这位的架子倒是不小,这是想与自己平起平坐吗?

“会说人话不?不会说的话,你小子就活到头了!会说人话,就跪着答话!”

乔孤乃是个三十许的精壮汉子。虽说个子不高,但那眼神却亮的很,听了杨猛的话之后,乔孤乃的嘴角抽动了几下,手一挥,随他进来的翻译就低着头退了下去。

“克钦傈僳族头人乔孤乃见过杨家三爷!”

“哼!倒是个能屈能伸的,香叶把消息带给你了吧?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心机有没有不看出身于什么地方,也不看读过多少书,这与生活的环境有关,看了看乔孤乃的反应。杨猛就知dào

,这货以前没少干低头的事儿。

“我族这几百年来。备受缅王的压迫,战时出兵出粮,打完了仗却没有我族的一点好处,这几百年,我们克钦和掸邦的傈僳族人,死伤了不计其数,可换回了什么?

土地还是那些土地,缅王的火.枪、火.炮,从没给我们一支,几百年前什么样,几百年后还是什么样,我们不服!我们不甘!

如今缅王暗弱,内外交困不说,还割给英吉利两省的土地,阿萨姆、卡恰尔、德扎等公国也独立于缅国之外,为什么我们傈僳族人不能建国?”

活的不易,谋求更好的生活,这就是乔孤乃的意愿,杨猛听得明白,但这事儿却做不明白。

“阿萨姆、卡恰尔、德扎,都是英吉利人支持的,如今腾越边境,就有一批英吉利人,你怎么不找他们支持你呢?

你们这一族,处于克钦和掸邦,是缅国的腹心之地,支持你们,对英吉利人也有好处啊!”

杨猛说出了这些,乔孤乃也无话可说了,不是他没找过,而是人家根本不搭理他。

“无话可说了吗?我来告sù

你为什么,因为你们族群的人太少!

不说缅国的几千万人,单说克钦和掸邦的几百万人,这些就不是你们能够应付的,支持你们,除了拿银子打水漂之外,就没有第二个结果了!

你想带着你的族群,在缅国扎住了脚跟,只有一条路可走,抱大腿!”

乔孤乃不是个削尖了脑袋谋求地位的人,他的出发点跟唐梅依差不多,也是想带着族人们过上更好的日子,这一点,与杨猛也差不多,单单为了这个,乔孤乃这人,就值得拉一把。

“抱大腿?继xù

支持缅王?”

乱世,遍地都是英雄,这乔孤乃虽说是个山族,但眼光还是极为不错的,杨猛一点他就明白,杨猛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不错!就冲你的眼光和手段,我就可以支持你!你那边什么意思?”

“抱大腿,就要打仗,打仗就要死人,这对我们没好处!打完了仗,缅王要是不认账的话,我们不是白忙活?”

“这就是乱世的生存之道,想要上位,就得流血,这高层的位子,可不是几句话就能上的去的,得拿尸首做台阶,一步步爬上去!”

“可我们的战力不成!即使帮着缅王打仗,也不一定能打得赢。”

“你们的族群有多少人口?多少壮丁?”

“三十多万人口,壮丁七八万!”

“这就够了!我给你们粮食,多生多养,十几二十年,人口翻个三五倍不成问题。

人手我派人给你们训liàn

,变成缅国的强战种族,变成缅国的唯一军队,几十万人的军队,足够支撑起你们的地位了。”

杨猛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把傈僳族变成斯巴达一样的存zài

,以战斗为生的种族,这样就能以少数人,占据权力中心的一块大蛋糕。

自己作为幕后的支持者,在缅国的话语权,也将随着这一族地位的提高,而越来越大。

“我们要付出什么?”

“尊山城为主,那是你们的发源地!如果你答yīng

,这段时间,山城那边就会有一支万余人的精锐,帮你们打出一片生存所需的地盘!”

“可以!”

对于山城的实力,乔孤乃早有耳闻,若是有了山城的帮zhù

,他就有了崛起的底气。

“好!丁叔,乔孤乃头人的补给您来办,过些日子,让乔孤乃头人与山城的梅依夫人见一见面,具体的方略,让岑毓英的幕僚团拿主意!”

将具体的事项安排了下去,杨猛又把头转向了乔孤乃。

“知dào

你最近要干什么吗?”

“不知dào

!”

乔孤乃也是实话实说,虽说答yīng

了杨猛的条件,但他还在梦里呢!

“统一你们在缅国的各部族,侵占其他小族群的地盘,你们想崛起,不是死自己人,就得死别人,要想快速崛起,不做点脏事儿怎么成?

这个时候,也到了用人的时候,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就不要动了,让他们生孩子,训liàn

战争的技巧,至于四五十岁的老人,他们才是主力!”

有些事儿,办起来就是这么简单,有了共同的利益之后,什么都是小事儿,不到半个时辰,杨猛就给乔孤乃和缅国的傈僳族,规划好了未来的路子,至于成不成,就看他们的战力如何了?

“三爷,这事儿,是不是急促了?”

“不急!咱们与英法之间的纠葛不是一年两年能了结的,毕竟各自的国力摆在那里,打败了周边各国的英法军队,也不过就几万人,他们还会有更多的,这段时间,就是咱们互相拉磨的时间。”

对于英法,杨猛也不轻视也不重视,兵源是他们的一个大问题,武装当地人,除了英吉利的印度,在这几国他们现在还不敢,凭着本国的军队,也不不足以控zhì

,人口众多的东南半岛,再加上韦驼子在藏边的动作,足够让他们头疼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科学考察团(上)

送走了满怀雄心壮志的乔孤乃,徐子渭带领的马队才姗姗来迟,留下了自己和护卫们的马匹行装,杨猛把手一指,满脸尘灰的徐子渭,又带着马队奔赴勐腊了!

杨猛也问过乔孤乃,腾越边境的这支探险队,不是从克钦那边过来的,这么一来,这支探险队的来路,杨猛也就大体上能摸清了,来自美塞!

这支探险队的营地,杨猛和杨巴所属的山猴子,也去探过,里面却是有几十个人在勘测周边的地形,但三四百人的队伍,除了这几十个人,其他的全是职业军人,虽说一半人穿的是便装,但他们的举止,绝对是经过训liàn

、参加过实战的军人。

他们的武器,杨猛也看了个清楚,线膛击发.枪,三百多人的军队,打个一两千绿营兵还是不在话下的,而他们的营地也很是有趣,很典型的木制军营,再加上几尊小炮,这群人明摆着,就是来试探大清的反应的。

“他们在那里驻扎了多长时间了?”

回到腾越镇,杨猛找来了马青虎和杜降虎,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这群人的驻扎时间。

“大概一个月了!”

断了半截舌头,有些口齿不清的杜降虎,是腾越镇的主官,杨猛的问题,就是他来回答的。

“你们侦察过吗?他们发xiàn

了没有?”

“侦察过,而且近距离的看过,他们肯定也看到了我们,只是一直在那边按兵不动!”

“嗯……”

这批英吉利人。倒是极为熟悉大清军队的结构。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扎在了那个地方,这绝对是想试探朝廷的态度。

“马青虎,三爷在勐腊附近建了一支蓝旗军,大概有个万人上下,最近几天,你交接一下,赴勐腊带兵吧!”

“谢三爷提拔,我这就交接!”

马青虎一脸喜色的谢完了恩。而杜降虎的脸色却有些苍白了,马青虎只是一个新丁,这一出去就是一万多人马,而自己这个老人,却成了守着一帮杂牌的留守,悔不当初啊!

“下去吧!”

杨猛的手轻轻一摆,两人就退了下去,见杨猛如此刺激杜降虎,丁保钧也开了口。

“三爷,这对杜家兄弟来说。是不是有些……”

杜氏三虎,绝对是不错的带兵之将。杜伏虎跟着杨猛大过永昌,而杜擒虎也是个手底子硬朗的好汉子,就这么废了,还是有些可惜的。

“看看这杜降虎的反应,若是有怨言,他杜氏三虎就活到头了,若是兢兢业业的做事儿,过段时间自有他们的出头之日!

不说这个了,一个反骨仔坏了一家人的前程,没什么好说的,云南的人多得是,不差这三个!

丁叔,把你手下的人交给我,我要动手了!”

腾越边境的探险队,不是要试探吗?那就给他们个态度瞧瞧,自己也要试试英吉利人的底限。

“全宰了吗?”

“全宰了?这多血腥,下了他们的枪,让他们滚蛋就是了!”

杨猛这话说的就有些扯犊子了,数遍了杨家哪个杀人最多,非他杨老三莫属,这就是个杀才,血腥?扯淡呢吧?

“您是爷,您自己安排!我那八百人,就是给您带的,您愿意干啥就干啥!”

见杨猛不说底细,丁保钧也就不问了,他这肩上的担子也不轻,勐腊那边的给养,克钦、掸邦的傈僳族,都是他的事儿,将八百精兵交代给杨猛,丁保钧也准bèi

回大理坐镇了。

“嗯!”

应了一声,送走了丁保钧,杨猛又开始研究英吉利那个探险队的营地了,这地方选的很是棘手,想要不声不响的拿下这个营地,极为不容易。

对于地形的理解,常年作战的英军一点也不弱,将营地扎在一个小山谷里,水源和食物,都能就地补充,谷口的栅栏是第一道防线,山谷之中的营地,是第二道防线。

这地界虽说容易被包围,但也可以坚守啊!有了美塞的那一千五百人遥相呼应,硬打这个地方,凭朝廷还真不好下嘴儿。

“杨巴,不动刀枪,生擒这几百人,你有把握吗?”

现在也是检验山猴子本事的时候,二百山猴子,加上八百精兵,对付这三四百人是足够了,可要生擒,就有些难度了。

“有!”

杨巴知dào

三爷这是在考校自己,一点也没犹豫,就做出了肯定的答复。

“怎么弄?最好别死人!”

腾越这边与勐腊不同,勐腊的那是叛匪,腾越这边的是老百姓,要是弄死了洋鬼子,这借口就不好找了。

“在他们的水里下些乌头,保证他们乖乖的躺在营地里动弹不得!

谷地的水是活水,乌头的毒性虽然大,散到溪水之中,就没那么大的毒力了,而且那些洋鬼子喝的都是热水,药性就会低上不少,应该药不死人的!”

傈僳族擅用毒箭,这乌头就是箭头上的毒药,这点杨猛是清楚的,只是没想到这乌头还能拿来当做蒙汗药用。

“嗯!带着你的人,今夜去办吧!利索点儿,尽量别弄死人!”

三四百人,杨猛也不怎么在乎,若是出了人命,全宰了就是了,找,怕是他们翻了山也找不着这些人的尸首。

开战在即,杨猛也没闲着,就呆在腾越的县衙里练刀练枪,这些营生,都是不能离手的玩意儿,一旦生疏了,到时候保命就难了。

杨猛的那三十个护卫,除了当保镖,就是当陪练,杨猛没事儿练这个,也是无奈之举,这么个时代,娱乐项目匮乏的很。除了玩女人。就是听堂会。杨猛对戏曲不怎么感冒,这女人老玩也受不了,闲暇之余,只能操练自己了。

从川西到腾越,大半年的时间,杨猛本不拿手的刀法也有了长足的进步,无回八刀,早已练得纯熟无比。

杨猛现在习练的是八卦门的一门秘传刀法。十八节刀,这是从大伯父孙顺那里淘换来的刀法,这刀法凶悍,说他是刀刀要命也不为过。

练拳练刀,都是个苦差事,会了,只是初级阶段;练到骨子里,算是中级阶段;你来我往身体做出本能的反应,算是高级阶段;看到一招,身体能依着本能准bèi

好几招十几招。这才是顶尖的高手。

东西就是这么些玩意儿,实战的招数。数来数去,就是那么几下子,练到基础,这就是功夫了。

杨猛的拳法算是高级阶段的拳法,论杀伤力,杨家几乎没人是对手,两三招要命,就是杨猛的本事。

而刀法,杨猛堪堪摸到了中级的门槛,这还是有拳脚的底子在,不然没个十年八年的苦练,练不出这样的本事。

这实战的刀法也是个稀罕玩意,刀法可不是能杀人就叫刀法,这刀法是一套连贯的动作,一刀出去,接下来的招数都是后手,实战刀法是根据对手的反应,研究出来的杀人技巧,说白了,一套实战刀法出炉,不是靠脑子想出来的,而是杀人杀出来的。

练刀练到后半夜,把多余的精力发泄完了,杨猛也就睡下了,第二天一早,杨巴就给他带来了好消息,那个劳什子探险队的三百九十四个人,全被活擒了。

“还不错!准bèi

干粮行装吧!这批人我会放掉的,你带上五十个人再带上一批信鸽,跟踪这批人,看看他们与缅国的势力有没有交集,再看看他们在何处落脚?

我估摸着这批人,是从美塞来的,在这边遇到了麻烦,他们多半还会回去的,另外安排三十人带着信鸽在美塞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们。

大事回报,小事儿就不必了,咱们的信鸽,可不能让他们发xiàn

了。”

跟踪这个离开的探险队,杨猛最主要的目的,是看看缅国有没有亲近英吉利的势力,要是有的话,那山猴子以后就有活儿干了。

“知dào

了!我马上去安排!”

“安排手下人就是了,带我去看看这个挂羊头卖狗肉的探险队。”

英吉利的这个探险队,绝对就是在掳虎须,驻扎的地方,紧紧的贴在边境线上,也难为他们,能找到勘界的文书,这位置选的可是极为微妙啊!

从腾越县衙,到这伙人驻扎的营地,不过半个时辰的脚程,这帮犊子,遇上了自己也算是倒霉了。

五百支火.枪,二百只短.枪,小型铜炮六门,刀剑几百把,这伙犊子,完完全全是支军队啊!

“我们是科学考察团,而且我们是在缅国境内,你们没有权力扣押我们,你们这么做,是要引起国际纠纷的。”

……

好嘛!这群犊子准bèi

的倒是充分,几个翻译也是汉话土语不绝,没有充分的准bèi

,杨猛可不相信,会说彝族话的翻译,能随随便便的找到。

三百九十四人,都是被湿麻绳捆绑的,这可是傈僳族猎手的手笔,就是挣断胳膊腿,也挣不断他们身上的绳子,杨猛不理他们的喊叫,继xù

看着缴获的物资。

装备,是杨猛最关心的东西,皮制的武装带、刺刀,这些都没什么问题,只是那木制的水壶有些小了,在雨林里行军,这样的水壶,显然是不够用的,这些人能平平安安的走到这里,这征兆可不怎么好啊!

“去问问他们来的时候有多少人?”

整个探险队,还有三百九十四人,弄不好来的时候,就是四百人的一支队伍,差不多有一个营的人马,一路上只死六个人人,那就说明这一营英军,绝对有雨林作战的经验。

“三爷,他们来的时候是四百人。”

果不其然啊!遇上硬茬子了,这帮子人应该是仰光那边的驻军,不然不会这么熟悉雨林的,靠这么一个小水壶,就能在雨林行军,这一营人马,也算是精兵了。

营帐什么的,没什么检查的价值,杨猛走进了营地的主帐之中,摆在桌子上的东南半岛地图,比杨猛手里的精确了太多。

“狗日的玩意儿,果然没安好心,目标果然是勐腊!”

在东南地图好不好用,还在其次,最主要的就是几个关键的地点,美塞、勐腊都属于是这样的关键点,占据了这些地方,就是占据了主动。

地图上画出了敌我的态势,以及这支所谓的考察团,撤tuì

的后路,直指美塞,这帮人,就是想让大清的兵马囤积到腾越一线,然后他们好趁机占据勐腊。

翻了翻主帐之中的东西,腾越一带的地图草稿也在里面,还有几幅从美塞到腾越的补给图,图上标注的地方,应该是有清洁水源的地界。

仔细看了看桌子上的地图,杨猛也发xiàn

了这些人的心机,东南半岛的地图精确,再往北的地图,就只是个大概了,但昆明这样的字眼,出现在地图之中,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拿起地图仔细的看了看,从勐腊到昆明附近,果然有几道浅浅的划痕。

“嘿嘿……果然是找老子来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章 科学考察团(中)

地图上的划痕代表了什么?这只能代表有人推演过进军自己老巢的路径,这要说与云烟没有关系,打死杨猛也不会信的。

由于地图不精确,只有一个大略的位置,杨猛也还原不出他们之前推演的路线,这个也不是太重yào

,只要知dào

了他们的目的就好,从缅国入云南,最好的路子,就是勐腊和腾越,其他地方,让他们走,也不一定能摸得进来。

克钦以后有乔孤乃守着,腾越镇这边,一镇的绿营兵,加上杨家武庄的实力,守土还是没多大问题的,自己新建的蓝旗军,在外面堵住勐腊的通道,这个漏洞也算是堵上了,现在要做的就是试试英军的战力如何了。

刚要起身,那些消失的铅笔痕迹,又勾起了杨猛的兴趣,在桌子上找了半天,他终于找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呵呵……有了这东西,这趟南疆之行,就够了!’

杨猛手里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块橡皮,这玩意儿,无论是制鞋还是造船,都用的着,看到这东西,杨猛的眼睛也亮了,这也是他忽略的东西,当年的金三角,附近也有很多橡胶林的。

天然的橡胶虽然不能做轮胎用,但只一个制造鞋底,就能解决大麻烦。

而且这东西滇粤都能种植,东南亚更是种植橡胶的沃土,这一块橡皮,就当是这三百九十四人的赎身之物吧!

找到了橡皮,杨猛也把这座主帐当成了宝库,一样样东西都翻了一遍。测绘用的仪器。各种制图的书籍。要说他们是个科学考察团,还算是合适的。

而杨猛最大的收获,则是一本皮装书《战争论》,口语是杨猛的强项,但读写就不成了,大体上翻了翻,杨猛知dào

这是最近十年出的一本战争著作,里面的许多东西。都是可以用的。

虽然大部分东西看不明白,但《战争论》这个书名,就足够了,也不知dào

明湖书院那边,翻译过这本书没有?

匆匆结束的寻宝之旅,杨猛这才开始查看自己的战俘,三百九十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趴在了地上,在俘虏群中走了一圈。杨猛又发xiàn

了问题。

这帮人绝对是急行军过来了,许多人的脚上都有伤。由于是早起的时候被下的药。多数人的脚板上空空如也,驻扎了一个多月,脚上的伤还没好,这对杨猛来说又是一个大麻烦。

“杨巴,把那些人的鞋都给老子脱了。”

果不其然,穿鞋的应该都是执勤的士兵,八十几个人的脚上,都有伤口,有的士兵的伤口已经溃烂了,这对杨猛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纪律,绝对是最厉害的武器,英军脚底下的这些伤口绝对是一个月之前急行军途中留下的,至今不好,只是因为他们每天都穿着靴子,导致伤口难以愈合,大部分人脚上的伤口没有溃烂,只能说明他们的意料措施不错。

脚上有伤,还依旧穿着靴子,这就是纪律性的体现,这样的伤口,只要三五天不穿靴子就会愈合,而这个营地里的大多数人,脚上都带着伤,代表这他们的警惕性,一刻也没有放松,遇上了敌人的精兵,对杨猛来说怎么能算是好事儿呢?

围着战俘们转了几圈,在杀与不杀之间,徘徊了一会儿,最终杨猛还是决定放过他们。几百人,杀与不杀无关大局。

杀了,只能让英吉利zf找到大举出兵的借口,以印度为基地,英吉利在东南亚的战争潜力还是极大的,仓促展开大战,对杨猛的谋划不利;不杀,在境外的美塞开战,即使英军强行进入云南境内,那自己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即使做出一些过分的举动,保家卫国,也是个极好的借口。

“唉……科学考察团!”

不用问也知dào

,英吉利的这支科学考察团,在来这边之前,肯定是做足了前戏,一旦对他们下手,战争的发起者就成了大清朝廷,那正义与邪恶的立场,就要转换了。

在战俘之中,转了几圈之后,杨猛还真找到了一个熟人,被自己驱逐的一个英吉利传教士,看来这货的贼心不死啊!

“呦……这不是老熟人吗?怎么?上次的人肉锅子没吃够,这次又想到老子这里来打秋风么?

说说吧!这次想吃几个人?后边可是齐刷刷的三百九十三人,仔细点吃,足够你吃个三五年了!”

云烟,绝对是云烟,看来这次争端的始作俑者还是云烟呐!瞧这位传教士的打扮,绝对是个受重视的人物,换掉了神袍穿上了西装,这位还真有些鸟枪换炮的意思啊!

“杨领主,我们是科学考察团所属,您不能危害我们的安全。”

一见正主杨猛,这位被遣返的传教士,脸色立马泛青了,这个恶魔怎么来了。

“科学考察团?来考察云烟的配方么?既然是科学考察团,那咱们就聊聊吧?

杨巴,给这个犊子松绑,再让他点出几个有头有脸的来,咱们谈谈这买卖该怎么做!”

安排人找了几个临时制作的凳子,在营地之中,摆成了一圈,杨猛就大喇喇的坐到了上面。

“你就是云南的领主?”

一个四五十岁的英吉利人,使劲擦了擦身上的泥土之后,走到杨猛面前,义正言辞的问起了话。

“是也不是!坐吧!”

这支队伍的里的中国通倒是不少,看来这英吉利的野心也不小呐!

包括那个传教士在内的五个英吉利人,在杨猛的指挥下坐成了一圈,不等着这些表示不满,杨猛首先开口提问了。

“这个东西你们都认识吗?我想问问这东西的原产地在哪?”

举起了手里的橡皮,杨猛在这些人面前晃了晃。只有有了这个的产地。杨猛才能放过他们。

“美洲!这是三叶橡胶树的汁液做的!”

对于那个传教士来说杨猛就是恶魔的代名词。杨猛的问题刚刚出口,这位就第一时间做出了回答。

“闭嘴!别忘了我们的目的!”

这传教士一开口,就遭到了刚刚质问杨猛的那个人的训斥,看来四五十岁的这位,才是这个所谓考察团的最高掌管。

“该闭嘴的是你,这个狗屁传教士,是怎么离开云南的,他没对你们说吧?

那我就给你解释解释。

这位神的仆人。为了生存,吃了一个神所放牧的羔羊,活生生的从羔羊身上切下来的肉,将肉片放在滚水里慢慢的飘动,变色之后蘸上调料应该算是美味吧?

至于味道,神知dào

,这位神的仆人也知dào

,他难道没给你们讲讲那种美味,是什么味道吗?

你这头羔羊,虽说老了一些。但老羊更好呐!嚼劲大一些,可以锻炼锻炼牙口!”

用鹰语喝止了那位最高长官的话。杨猛接下来,就变成了一个恶魔,看着那位的脸色越变越差,杨猛知dào

他听明白了自己的话。

“恶魔!神会惩罚你的!”

宗教是个好东西,这位看年纪最少也该是个校官,也算是高级军官了,他也信神,看来自己的理教,还是有必要传播一下的。

“别说这个,把我的话传给在座这几位,别触了老子的霉头,杀人对老子来说,是件最容易的事儿了,死一个就是死三百九十四个,我的问题,你们最好老老实实的回答,不然……”

杨猛的话,这位果然听得懂,他做了一番解释之后,其余三个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这三叶橡胶,在东南亚有种植园吗?”

“有!但没有大批的成熟,这种树六到八年才能割去胶液!”

“嗯!回答的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六到八年,这么个成长期对杨猛来说,也是相当遥远的一个时间了,马上就能割胶,才是杨猛想要的。

“你可以叫我老杰克!”

“杰克?很大众的名字!在东南亚的种植园里,有多少能够割胶的树呢?”

没有大批的成熟,看来这位老杰克,不是个职业的军人,而是一个亚洲通,他的见识倒是极为广博。

“几万棵!”

“不错!那咱们就有继xù

谈下去的条件了,我可以不杀你们,说说你们的目的吧!”

几万棵移植过来,怎么也得活上几千棵,几千棵的话,做鞋还是凑活的,至于其他的,慢慢的种吧!

目的达到了,剩下的就该探探这些人的目的了,虽说主要目标杨猛清楚,但有些东西,还是听他们亲口说出来才最好。

“目的?我们只是来克钦做科学考察的!你这么做,是违反国际惯例的!”

老杰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拿着啥国际惯例就想混过去,这怎么可能呢?

“国际惯例?欧洲的?美洲的?还是亚洲的?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想让老子遵守国际惯例?这东西该不该让老子签个字、盖个章兀的?没有这些,咱们这边不认!

记住了,在你们那边好使的东西,在老子这里不好使!”

狗屁的国际惯例,在自己的地盘上就是自己说了算,要按着国际惯例也成,让他杨猛制定国际惯例,保证在云南好使。

“杨领主,咱们这是谈判,不要这么粗鲁好吗?”

看老杰克的样子,倒是个绅士,但这些绅士都做了什么营生呢?比起地痞流氓,这些所谓的绅士足够做他们的祖师爷了。

“那就接着谈,你们属于英吉利zf,还是东印度公司?”

“我们是民间性质的科学组织!”

“不会说人话是不是?既然你们都到了这里,咱们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了,老子就是云烟的生产商,至于你们的目的,我也清楚,既然你不说那就让我说。

从下个月开始,无论是东印度公司还是英吉利的其他商家,我们之间的在广州的交yì

,只收现金,英吉利的货物,我们一概不要了!

你们要想寻衅滋事也不是不行,广州那边只要传回了这样的消息,云烟的价格将上涨百倍!

你们就等着zf垮台吧!”

说这些,杨猛也是有底气的,云烟的配方,他们现在是研制不出来的,云烟在欧美的销量,已经让它成了一件与茶叶相似的商品,成瘾性,也让云烟成了不可或缺的商品。

现在英吉利人,已经摸到了门上,有些东西已经不需yào

遮掩了,该是大家伙各自摆出底牌的时候了。

替代品不是没有,只怕他们想不到,即使想到了,烟土和云烟,绝对也是两种不可能摆在一起的东西,烟土的味道不好,对大多数人来说,想用烟土代替云烟,也是不怎么可能的。

只要有云烟存zài

,想必多数人还是会选择云烟的,杨猛的这些话,不是威胁,而是他的底牌,现在的英吉利,已经认识到云烟的重yào

性了,但时间有些晚,想要从陆路打进云南,只怕他们付不起那个代价。(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 科学考察团(下)

“你这么做的话,会引起大规模的战争的!”

听了杨猛的威胁,老杰克也不为所动,开口就是大规模的战争。

“战争?你们不是已经在美塞做好准bèi

了吗?战争?代价你们付得起吗?”

一个咱们所在的这个国家,相较于大清,只是一个蕞尔小国,与大清全面开战,打进云南,你们准bèi

付出多大的损失?

几万?几十万?还是几百万?

在美塞,老子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大餐,双方互相试探一下,看看各自的底蕴如何,你们再决定开不开战吧!”

果然,杨猛一提美塞这两个字,老杰克的脸色就变了,本想让清国朝廷措手不及的一记底牌,竟然暴露了,这绝对属于未战先败了。

老杰克不是军队的人,对于亚洲的局势,他是比较了解的一个,清国与印度不同,他虽然也在衰败之中,但他还是一个中央集权的帝国。

二十年前,为了争夺缅国的控zhì

权,英军付出了一万五千多的伤亡,与清国展开国战,zf是绝对不会支持的。

就跟这位杨领主说的一样,付出几万人损失,英吉利还是能够接受的,毕竟清国是个绝大的帝国,几万人的代价,英吉利还是付得起的。

可万一是几十万呢?英吉利的陆军加在一起也不过二十万,在陆地对上这个东方大国,多数高层,都是不看好这样的战争的。

1842年迫使清国zf签署《江宁条约》的时候。英吉利也是心怀忐忑的。不然怎么会有一体均沾的条款出现在条约里?

本来帝国在清国的商业局势是很好的。每年都要有大量的金银,从遥远的东方帝国,如河流一般流淌到日不落的国度,可最近几年云烟的出现却改变了这种良好的局势。

云烟这个不怎么起眼的东西,仅仅用了几年的时间,就在帝国风靡开来,这两年有许多人开始质疑云烟的配方了,用了就停不下来。这比茶叶和瓷器要厉害多了。

甚至有人提出了更为可怕的说法,帝国会被云烟的生产者所控zhì

,这在老杰克看来,不过是危言耸听而已,但越来越大的贸易逆差,却是急需解决的问题。

一个没落的帝国,经济实力越来越强dà

,对英吉利在亚洲的布局,绝对是个巨大的威胁。

云烟虽然没有大量攫取英吉利的金银,但大量的枪械和机械。却由东印度公司源源不断的流向这个东方大帝国,这也是英吉利zf不允许的。

十年或二十年之后。万一这个东方大帝国再次崛起,帝国要怎么开辟这个巨大的市场呢?

取得云烟的配方,就是老杰克此行的目的,可见了这位云烟的生产者杨领主,老杰克的心里,却升起很不妙的想法。

这位所谓的领主,对国际局势太了解了,对云南边境的控zhì

也太过严密了,对于军事局势的判断也相当精确,仔细看了看这位杨领主的面容,老杰克可以肯定,他绝对不会超过三十岁的!

这在清国人口中就是英明睿智了,而对帝国来说这也是一个日渐强dà

的敌人,手里握着云烟这个犀利的经济武器,这个杨领主,究竟能对帝国,造成多大的伤害呢?

更让老杰克担忧的却是,这位杨领主与米利坚的关系,他从各种渠道得知,云烟在米利坚的销售量,远大于帝国,而云烟交yì

之中的货品,数量最大的就是军火与机械。

虽然帝国的有些人,也想通过与米利坚的交流,来遏制一下,这样的局面,但如今的米利坚已经不是帝国的殖民地了,而且两国的关系也不怎么融洽,相比于巨大的商业利润,政客们的说服力,就弱到可以忽略了。

而所谓的试探,不过是局部开战的说辞而已,与帝国开战,看来这位杨领主信心十足啊!

“试探?这就是开战,清国zf允许你这么做吗?”

杨猛的地位就是他最大的破绽,老杰克也敏锐的抓住了这一点,毕竟一个小小的领主,是代表不了一国zf的。

“朝廷?朝廷如果不知dào

呢?咱们之间的战争,越打越大,朝廷最终也会无奈参战的,这个你就不必为我担心了,我有能力把朝廷拉到这场战争中来!

老杰克,还有一点我要告sù

你,咱们之间并不是谈判,我只是把将要发生的事情告sù

你而已!”

老杰克的表情,杨猛也看在眼里,从他复杂的表情上,杨猛也在猜测着,他对局势的了解程度,从他考lǜ

的时间来看,这位想了不少东西,但究竟到了什么程度,杨猛也猜不出来。

“是米利坚在背后支持你吗?”

杨猛在试探老杰克,老杰克当然也想试探杨猛了,清国是个腐朽而落后的帝国,只是因为他的体型太过庞大,在没有死透之前,英吉利不想激怒这个已经濒死的巨兽而已。

凭一个领主对抗帝国,老杰克是绝对不相信的,这个杨领主背后的人会是哪一个呢?其实老杰克最怀疑的是法兰西,米利坚不过是个诱饵而已。

“或许还有法兰西呢!这个只能有你们自己看了!”

杨猛从老杰克口中听到一个米利坚就足够了,看来自己与米利坚的交yì

,也被英吉利人看在了眼里,那样一来,自己后面的戏就好演多了。

“你确定云烟要涨价吗?”

“确定!十倍的价格,现金交yì

!一个月之后执行!”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杨猛要趁机从英吉利人的手里,攫取大量的金银,接下来,就是自己粉墨登场的时候了。藏已经藏不住了!

接下来云南与列强的关系。就要慢慢变得复杂了。交yì

只是个基础而已,明争暗斗,将成为主流!

战争与谈判,谈判与战争,最后很有可能是大规模的战争,这是避免不了的,利益的归属,最终还得靠战场上的实力来决定。

一个月之后涨价。加上南疆的纠纷,两三个月的时间,足够攫取一个数目恐怖的金额了,接下来的交yì

,应该还是以货易货为主流。

“你会后悔的,这样做,只能让战争的规模越来越大!最终的结果,只怕是你接受不了的!”

十倍的价格现金交yì

,老杰克也不由的为帝国的这次行动感到后悔,触怒了这个杨领主。万一在战场上胜不了,那对帝国的影响是巨大的。

云烟一旦涨价。大量金银外流,是必然的结果,想要阻断云烟的需求,也是不可能的,有人研究过,帝国的多数子民,可以几年不喝酒,但一天也离不开云烟。

有人说过,没了云烟就好像生活在地狱之中,这个杨领主说出了这样的话,看来也是有了充分的准bèi



“呵呵……大规模开战?你有这个决定权吗?你不过是最底层的存zài

而已,想要决定一国的政策,你没有那个能力!

而我会慢慢变成一个,你只能仰望的存zài

,左右大清的政局,我现在就能做到,咱们之间的谈话,并不是平等的。

这次谈话,对你来说,只是我的施舍而已!”

与老杰克说这些,杨猛也是肯定了他的地位的,这位就是个英吉利亚洲局势的高参,他的评价,是高层了解局势的一个通道。

虽然嘴上贬低了老杰克,但在心里,杨猛还是极为重视他的,刚刚这些话,只是为了让英吉利做到自己对面的伏笔而已。

“但愿吧!你要怎么处置我们?”

“处置你们?雄鹰是不会猎杀苍蝇的,我要放你们回去,这你相信吗?”

漂亮话谁也会说,现在不猎杀,不代表以后不猎杀,东印度公司,还欠着杨猛几万人的血债呢!当初的三十人,利滚利滚到今天,怎么也得交出几万人来顶账吧?

“赞美您宽广的胸怀,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

能屈能伸,杨猛不由的高看了老杰克一眼,这位绝对是个人才啊!只是他们找错了对手而已!

“随时可以!”

已经决定放走他们了,杨猛也不会做些无用功,伸手向营门做了一个请的架势,他就不打算再说什么了。

“那我们可以收拾行装吗?”

这次挺进腾越一线,老杰克的任务,可不只是吸引清国的注意力,勘察缅国的地形也是他的任务之一,营帐里有太多价值极大的地图,这些东西,都是他们的心血啊!

“仅限于衣服、食物和水!任何人多拿了东西,都会被枪.杀的!

杨巴,照着我说的做!”

说完了这些,杨猛就闭上了眼,悠然的敲着二郎腿,哼起了小调。

交涉无果,老杰克也相信,刚刚杨猛那番话的诚意,为了不造成死伤,他默默的看着一营的英吉利军人,正理好了衣服、食物和水,多余的东西,他全部命人留在了营地之内。

“杨领主,我们告辞了!”

“这个时候你应该说,再会!走吧!几天之后,我们就会在美塞再见的。”

礼貌的告别之后,老杰克就带着三百九十四个英吉利人,默默的踏上了归程。

“训liàn

有素、秩序井然,今天放了他们,明天或许就有咱们的人,死在他们的手上吧?”

看着摆着队列离开的英军,杨猛也做出了评价,真想宰了他们啊!

“三爷,那为何要放走他们呢?要不我带人在路上结果了他们?”

听了杨猛的感叹,正要准bèi

跟踪的杨巴,也停了下来,一听这些洋鬼子会杀自己人,杨巴也竖起了眉头。

“宰了他们很容易,但不符合咱们的利益,死人是难免的,死在谁手里不是死,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三爷下的这局棋,不能让他们死!

记住我交代给你的东西,主要看他们和沿途的哪些势力有过于亲密的接触,这些势力你都要一一记下,山猴子整顿完了之后,你的任务就是剿灭这些势力,鸡犬不留!”

现在袭杀这些英吉利人,与杨猛的计划不符,杀了他们,会引起英吉利巨大的民怨,这么做得不偿失。

而美塞那边,就属于正式的开战了,死再多人,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杀军人与杀科学考察团,可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结果。

“我知dào

了!”

说完之后,杨巴也带着人走出了营地。

“回腾越镇兵营,这里的东西,一样也别落下!”

从行军的营帐,到一些行军的装备,这些杨猛都要改进一下的,英军属于现在最先进的部队,他们的装备,大多都是经过实战考验的,杨猛要做的只是在这些装备的基础改进一下而已。

至于地图和书籍,则是西山书院的任务了,这些地图的精确度,强过了自己手里的大清皇舆一览图,有些地方的改进,就得学人家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章 开局

回到腾越镇兵营之后,杨猛没做别的,先把科学考察团的缴获,分了一下类。地图书籍什么的,自然是打包交给明湖书院了。

《战争论》这本书,就成了新军的第一本科普书籍,每个新军都要读都要学,这就是杨猛的要求。

有兵无将,这对杨猛来说只是件小事儿而已,云南这么多新军,慢慢打吧!总有合适的将领会在一场场的战斗之中脱颖而出,血海寻将就是杨猛的办法。

经lì

过实战的将军,才是将军,那些个学出来的,杨猛不怎么信得过。

整理了一下英军的装备,杨猛也根据自己的经验,画了一些草图,这些就是丁泰辰的任务了,一万人的装备,正好接下来,让蓝旗军通过实战来试试这些装备。

“把杜降虎找来!”

杨猛有些事情,还要交代给杜降虎,大队的人马可以轻易发xiàn

,就怕英吉利那边,派来一些零星的摊子,地图是个关键的东西,万一被人弄走了云南的地图,那对自己来说,就是坏事儿了。

“三爷!”

“嗯!腾越镇的兵练得还凑活,多学些东西吧!未尝没有用到的地方。

我走了之后,找几个房.事厉害的人,在腾越一带的寨子里宣扬一下,可以让他们逛一下楼子,就说吃金发蓝眼人的肉壮.阳,生出来的孩子也格外的健壮!而且还能治病!

找几个神棍还有郎中,大肆吹嘘一下,把这事儿。沿着腾越边境传下去。弄得声势越大越好!”

杨猛这么做。就纯属无奈了,说抵御外晦,八成人不会去做,要是按照自己有些愚弄人的说法来,有一个算一个,洋鬼子想随随便便通过腾越边境进来,那他们就要担心自己的小命了。

“知dào

了!”

把这事儿交代给杜降虎,也算是拉他一把。马青虎走了,难免这杜降虎心里不服气,再做出什么反水的事情来。

杜降虎虽说不怎么样,但他的两个哥哥还是可以用一用的,因为自家兄弟被株连,杨猛也不想对杜氏三虎下杀手。

“下去吧!”

被杨猛一句话打发走的杜降虎,也是悔恨不已,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马青虎一个没啥资历的回回都能领着一万兵马出去,自己这个跟随杨三爷平乱的督标老人,却只能干些下三滥的营生。

要说杜降虎心里没有怨气也是扯淡。想了想在昆明的两个哥哥,杜降虎握紧双拳狠狠的捶了自己几下。这才消失在兵营之中。

“把剩下的山猴子聚集起来,你们准bèi

行装,咱们今天就离开腾越。”

与列强比起来,杨猛对自己的地盘还是太不熟悉,进山城时,因为不熟悉地理,在山里狂奔了六天,与英吉利这个所谓的科学考察团一比,在地形图的绘制上,云南无疑是走在了他们后面。

现在的云南只能用一方水土一方人来形容,虽说杨猛已经让人在修建贯通云南的道路了,但这条道路,只是联通一些大城、要冲,云南的其他地方还是被险峻的山山水水,划成了一块块闭塞的区域。

云南的地图现在还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缅越印泰的地图,虽说从科学考察团手里缴获了一些,但是,这些地图的精确度,还是不足以支撑野战。

克钦、掸邦、美塞,以后说不准都是战场,尤其是克钦,那边紧邻印度,是英吉利第二战场的首选,从那边进犯,补给线最短,虽说这只是一个备选,但不得不防。

美塞这边就更不用说了,从萨尔温江北上,攻取勐腊,从中路突pò

,这应该是英吉利人的第一选择。

无论是首选还是备选,边境是绝对不能破的,一旦边境的防线被攻破,那自己的麻烦就大了。

乔孤乃领头的傈僳族,大多分布在从克钦到掸邦的狭长地带,他们无疑是最好的边境卫士,让山猴子勘察这一狭长地带的地形,就成了不得不做的事情。

派山猴子过去,杨猛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探查一下,这一带的族群聚居情况,既然准bèi

支持乔孤乃了,杨猛自然要给他争取一些地肥水美的区域。

有些事情,并不适合乔孤乃的族人们去做,这样的脏活累活,只能交给山猴子了。

“三爷,山猴子聚齐了!”

“哦……”

收拾了一下思绪,杨猛又把自己的谋划,在心里重温了一遍,觉得没什么疏漏了,才慢慢的踱出军营。

“你们的精气神还不错!只是不知dào

本事怎么样,你们的首领杨巴,已经被三爷派出去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是龙是虎是骡子,不看你们嘴上说了什么,老子看的是你们做成了什么!

交代给你们一个任务,散出去,帮着你们的同族乔孤乃,勘察一下从克钦到美塞的地形,看一看有那些地肥水美的地界,可供你们在外的族人享用。

一个月的时间,我在勐腊等着你们的消息,若是做不好,这山猴子也就该解散了!

怎么做事儿没有要求,老子只要结果!”

激了一下山猴子所属,杨猛也没安排具体的事项,这些人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安排的太细不利于他们的发挥,至于做成什么样,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说完这些,杨猛也没给他们提问的机会,带着自己的护卫们,就踏上了奔赴勐腊的行程。

“出腾越之前,都给老子警惕一些,别被人暗算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杨猛是针对杜降虎的,这两年,也不知这小子的反骨磨平了没有,万一心里有气。打自己的黑枪。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现在是关键的时候。除了自己的护卫,无论面对哪一个,杨猛都存着戒心呢!领着大队人马对付自己,在云南谁也没这个本事,但召集几个伏击自己,这事儿有可能。

平平安安出了腾越,杨猛的心这才悠闲了起来,从腾越到勐腊。没什么大路,多数都是马帮的山道,险峻异常,有些地方只能牵着马走,杨猛悠闲的心情也立马没了,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儿。

“给大理的丁叔飞鸽传书,让他立即安排人马往勐腊运送重炮,一百五十门是最低的数量!

出三个人把马留下,急行军去勐腊。让徐子渭在那边勘察地形,组织人手建几个有土墙的军寨!”

山路难行。防守容易一些,但重炮的运输却是麻烦,而且是自己的麻烦,从大理到勐腊千里之遥,重炮的运输,绝对是个大麻烦。

而英吉利人,如果走萨尔温江的话,只有几百里的陆路,虽说也不怎么好走,但运输重炮对他们来说,比杨猛容易的多。

虽说是试探,但绝不是让英吉利看看云南人有多不怕死,而是要让英吉利看到云南的军事实力,如果在炮火上落了下乘,那这场试探,就是露怯了。

稍好些的路骑马走,山路牵马走,一是为了快速行军,二是为了怜惜马匹,从腾越到勐腊一行人足足走了二十七天,平均下来一天不过六七十里的路程。

到了勐腊,杨猛问了一下急行军的那几个护卫,人家跑路的,只用了十二天,看来马匹在这边也算是个负累了。

新组建的蓝旗军,已经开始在马青虎的带领下磨合训liàn

了,瞧了瞧蓝旗军的配置,还不算太差,中小火.炮也有个几十门,但是对一千人的炮营来说,这几十门炮还是有些太少了。

“城寨的事情建的怎么样了?”

看完了蓝旗军的准bèi

,杨猛就把徐子渭招了过来,第一句问的就是防务。

“已经在建了,再有十几天就完工。”

“英军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孙伯青来了,还是让他说吧!”

“嗯!找他进来,我正好要问一问缅越的局势。”

算算时间,只要不主动挑衅,英军那边应该也得有一两个月的准bèi

时间,开战,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英军背后是有zf的,他们可不像自己一样,开不开战自己说了算。

“三爷,这边的局势还算是稳定,美塞那边的英军,没什么大的动静,看来是在等什么消息。”

知dào

杨猛要问什么,孙伯青进来之后,也没说别的,先说了一下美塞英军的情况。

“嗯!知dào

他们是怎么来的吗?”

“据缅国那边传来的消息,好像是寻找失踪的探险队。这批人走得是陆路,没与缅方的军队接触过。自二十年前,英缅一战后,缅国对英军忌惮的很,这次他们打着寻找探险队的由头,缅方并没有拒绝。”

听了听孙伯青说的,杨猛也大体估算了一下缅国的实力,怕是被英军给打怕了,现在妥协应给是缅国的政策。

“他们路上没遇到什么阻拦?”

“据说是有,但被缅王压制了!”

“哼哼……又是一群废物当家的地方!法兰西那边呢?”

斗不过就认怂,这缅王跟大清的朝廷也差不了多少,其实这话说回来也是大清这个带头人太怂,你都被打服了,这身边的小弟不也得服吗?

“那边人少,打着探险队的名头,缩在了琅南塔。这法兰西与英吉利不同,他们在安南主要就是做买卖和传教,虽说这两家有些矛盾,但还是不太激烈的。”

杨猛本以为安南是法兰西的天下,没想到这些物件还没动手。

“安南的局势怎么样?”

“比咱那边还不如呢!到处都是民乱,安南朝廷更是烂到了家,自顾不暇!”

“嗯!还算好一些,这段时间,联络一下安南的暴民,看看能不能联手,如果太扎手的话,就试试安南王的路子,不要打着朝廷的名号,打咱们自己的名号。

让马青虎准bèi

一千英式装备的蓝旗军,我要会会琅南塔的那批人。”

法兰西是杨猛这次的主要目标,现在看来合zuò

的基础更加雄厚了,从明湖书院的那些传教士处,杨猛也大体了解了一下法兰西的现状,这物件也是个倒霉蛋,殖民地争夺战之中,几乎就是全盘皆输,如今想把手伸到亚洲,却迟迟不敢动手,看来英吉利的威胁不小啊!

战争只是手段,合zuò

才是目的,而杨猛选中的合zuò

对象,不是英吉利而是法兰西。

到了琅南塔,法兰西的探险队也是乖巧,老老实实的把搜集的资料交给了杨猛,这批人杨猛也没有缴械,只是下了他们勘察地形用的装备,再就是一些法军的军用装备,这些东西杨猛也要研究一下的。

对于这支法兰西的探险队,杨猛的态度还算不错,只是下了他们一批装备而已,既没有俘虏他们也没有驱逐他们。

看了杨猛这一行人的装备之后,对于东南半岛局势很了解的法兰西领队,就热热乎乎的贴了上来。

“呵呵……别急,先看戏!”

无论英法来的都是些中国通,抢占东南半岛的目的,不言而喻啊!

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杨猛带着齐齐整整的一千蓝旗军,就离开了琅南塔。

法兰西领队热乎乎的态度,就是一个良好的开局之势。(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交涉(上)

离开琅南塔的时候,那支法拦西探险队也光明正大的坠在了杨猛的身后,对此杨猛也不阻拦,这次来,就是请他们看戏的,这些人明步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一路跟随,这些法拦西的探险队,对于美塞、清盛、琅南塔一带的地形也极为熟悉,找了一个丘陵上的小寨,就停了下来。

“这群狗日的倒是仔细,这地界正是观战的平台,对于这里他们早就摸透了。”

法拦西探险队的行止,也让杨猛的心里起了波澜,这群王八蛋图谋这个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轻轻松松就选好了观战的地方,要是对地形不熟悉,这是很难做到的。

一百多人的队伍里,绝对不可能有太厉害的将领,排除了这个猜测,剩下的就只能是蓄谋已久了。

与英吉利的那个科学考察团一样,这支法兰西的探险队,也是带了大量的金银币,这是干什么用的,不用想也知dào

,收买人心呗!

法兰西的探险队驻扎之后,杨猛也就没什么好谋划的了,现在只等着英吉利那边表态了。

一个月的时间,云南的状况良好,大理那边三百门轻重炮,也在运输的途中,闲着没事儿的杨猛就帮着马青虎操练起新组的蓝旗军了。

小炮的射程不过几百米,火.枪的射速,不过一分钟三五发,军工的发展,决定了战争的形态,阵地战,现在只能是个想法而已。最终决定胜负归属的还是白刃战。

驻扎在美塞的英军。绝对是精兵。应该是一个团的规模,这个英军先遣团,配置了六门火炮,依照自己这边的信息,这应该是一个炮兵连,再加上一百多匹马,这个英军先遣团,也算是个复合部队了。

英军的营地。也垒砌了防御性的土墙,准bèi

算是比较充分的。

加上老杰克的那三百九十四人,这支英军先遣团也是小两千人的规模,步兵占了绝大多数,双方无论谁进谁退,白刃战都是不可避免的。

蓝旗军的装备,与新军一样,一把枪、一把大刀片、两把刺刀,这样的配置,在白刃战过程之中。安装了刺刀的步枪,就成了累赘。冷兵器作战,虽说一寸长一寸强,但大刀片的操控性,要优于刺刀。

最直接的一个优势就是不用费力,将刺入对手体内的刺刀拔出来,这无疑是加快了杀戮的速度。

对面的英军,用的是三棱.刺,这玩意儿的杀伤力虽说不错,但刺入人体之后,想拔出来,多半时候还要加上一脚的,杨猛亲自试过,也让蓝旗军的士兵试过,将刺刀捅过去再拔出来,大刀片起码能抡上两三下,两三下和一下,这样的对比,直接让刺刀没了用武之地。

但打完之后丢掉手里的步枪也不现实,丢枪拔刀很可能会让对手抓住破绽,趁机后撤装弹,这样无疑是加大己方伤亡的漏洞。

为了让对手顺利的参与白刃战,杨猛也想了一个损招,投枪!近距离将安着刺刀的步枪投向对手,趁对手忙乱的时候,拔刀扑进去,这样一来不仅加快了杀戮的速度,投出去的刺刀也能造成可观的杀伤效果。

大体上整合了一下蓝旗军,接下来的训liàn

,主要就是在十米之内投出步枪,这玩意也是有技巧的,单手的杀伤力不足,双手很容易打横,双手投枪,就成了蓝旗军新兵的训liàn

项目。

由于要面对刺刀,无回八刀的起手式,就是一掌前推,一手拔刀,一掌前推是个虚实结合的招数,敌人近了,这一掌就是实实在在的招数,正好把人退出去挨刀。敌人远了,这一掌就是虚实结合了,有机会抓枪,就要抓住,趁机补上一刀,没机会抓枪,大多数对手也会做出条件反射,将步枪横在身前,没了刺刀的威胁,这一刀下去,己方的伤亡就要小上很多。

第一刀之后,就是拔枪了,右手大刀左手枪,近战的杀伤力就出来了。

由于这次是试探,左轮和后装.枪,除了杨猛的护卫,蓝旗军一支也没有装备,没有左轮,虽说杀伤力小了不少,但双手抡刀,也增加了白刃战的持久力,这大刀片实用与否,还是需yào

实战来检验的,有些经验,也不一定放之四海皆准。

英军的优势在于久经战阵,他们是经过实战洗礼的老兵,再就是英军的纪律性,这是一个不得不说的话题,一支有纪律性的部队,才是最恐怖的,而一支有纪律性的老兵,则是战场的梦魇。

这两样,杨猛都遇上了,但他这边也不是一无是处,虽说蓝旗军没有上过战场,但这些人就是拿这个来养家活命的,对于死亡多半云南新军,还是能看得开的,拿钱卖命,这就是新军与杨家的关系。

这笔钱对新军的士兵来说很重yào

,这就是一家老小的口粮,经lì

过饥荒的人,对于口粮,看的比命还重yào

,军心可用!

再就是火炮的配比,云南新军的炮兵虽说也是和步兵分开的,但每支步兵行动,都要配上一定数量的炮兵。

云南新军的数量和拥有的火炮比率,绝对是全世界最高的,欧美各国淘汰的三磅炮,杨家收购了几千门,三磅以上的中型火炮,也有一两千,而二十四磅以上的陆战巨炮,云南新军也配备了近千门,这样的重炮,在欧美多数是用于攻城的,但杨猛却把他们变成了野战的炮兵。

这些火炮,无论是三磅的小炮,还是二十四磅以上的巨炮,使用的多半都是开花弹或散弹,虽然在射程不怎么占优势,但破片杀伤力,绝对是极大的。

算上在路上的轻重火炮,勐腊这个小地方,已经有了将近四百门火炮。这足以支撑一次两三万人的战争了。

军心可用、火炮的数量占优。这就是杨猛的优点。至于对面的精锐老兵,杨猛则是不怎么在乎,数量太少!

英军只有两千人,而自己这边不算武庄的人手,蓝旗军九千多人,山猴子一千五百人,弹药给养不缺,加上自己坐镇。杨猛不信这一万多人会被两千人,从正面击溃。

至于说偷袭,只有自己偷袭英军,英军是没有机会偷袭自己的,勐腊一带,漫山遍野都是杨巴的山猴子,两个人一组遍布山林,杨猛的哨兵,要比英军多的多。

而人生地不熟的英军,也不敢派出小规模的斥候。二十几人的巡逻队,加上军营里的木制高塔。就是他们眼睛。

从实力上说,杨猛有一举击溃这支英军先遣团的实力,但他并不打算这么做,这次试探,蓝旗军这边以死人为主。

九千蓝旗军,也被编成了五个营,步兵两千人一营,炮兵单独一营,四个步兵营要做的就是不断试探英军的战力,让英军来增加自己的实战能力。

说白了,这次试探,杨猛就是想拿人命检验云南的新军,虽说有些残酷,有些没人性,但这事儿利大于弊,也是必须要干的。

这次实战,杨猛首先要看的就是新军的缺点,找出来,改掉!就是最主要的目的。

其次,就是让新军适应一下热兵器作战,数遍了云南上下,经lì

过热兵器作战的人,实在是寥寥可数,杨猛心中的期待就是,这一次试探怎么也要打上两三个月,他心里的伤亡数字,是六千!只要三分之一的蓝旗军适应了实战,在实战之中成长起来,那就是整个云南新军的大收获。

第三,就是看一下列强的战争水平,英吉利无疑是最好的标杆,只要清楚了英军的战力与战法,杨猛就能做出合理的应对。

第四,当然是展现云南的陆战实力了,让英法列强,自己判断出云南陆军的战力,让他们不敢随意登陆作战,就是杨猛想要的结果。

第五,也是最重yào

的一点,逼迫英法坐到自己的面前,谈买卖、谈交yì

,从东南半岛打开云南与外界交流的商路。

杨猛想要的太多,但这里面的风险也是极大的,云烟就是让列强发狂的一个因素,一旦失败,就是国门大开,云南糜烂。

再一个就是英吉利人的决心,若是他们对云烟势在必得,即使有韦驼子那记后手,杨猛也不一定能控zhì

的好战争的局势。

还有就是蓝旗军的表现,若是表现的太过强悍了,也不是件什么好事儿,这是试探,打几记耳光也就是了,要是一下把人肠子打出来,那就容易吓坏别人。

人受到惊吓就要抱团,万一惹得英法联手,那这场戏就算演砸了。

双方互有伤亡,你一万我八千,那叫互有胜负,打完了之后,谁也不会觉得不够本儿!你只死千八百,换人家几万条性命,这就属于完胜了,这么打的结果,就是把英法逼上一条船。

亚洲对欧美,尤其是欧洲的英法,就是新兴的殖民地,代表的是利益,出现一个无可匹敌的势力,绝对是灾难,一旦杨猛这次试探,弄的太过火,英法摒弃前嫌,共同对付大清,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在陆战上平分秋色,自觉海军强dà

的英法,也就不会第一时间就联手,毕竟他们还是有优势和宿仇的,加上云烟这个筹码,大家伙儿也就有了和谈的基础。

这些东西,都是杨猛根据影子的情报分析出来的,得出这样的结论,杨猛也只能说是大概靠谱,毕竟有些消息,都是一两年前的了,信息的延迟,对杨猛来说也是个掣肘。

没有及时的信息,有些事儿很难做出正确的分析,但英法联手对付大清,杨猛却是知dào

的,现在玩这个,也是为了加剧英法在亚洲的矛盾。

这两国是有宿怨的,虽说法拦西多数时候吃亏,但表现也是可圈可点,米利坚的独立,法拦西帮了大忙,要是在亚洲再来一次也未尝不可。

但有一点需yào

警惕,那就是利益,法拦西也是为了利益而来,没有足够的利益,这犊子也不会轻易的上船。

蛋糕,杨猛已经备好了,愿不愿意吃,就看法国佬的野心大不大了!

蓝旗军正在整训,杨猛也乐得有这段整训的时间,磨合好了少死人,虽说这次试探杨猛打好死人的准bèi

,但白死是不行的,一个换一个,这才算不赔本。

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驻扎在美塞的英军,并不十分重视大清,只是建了一个临时的营地,堑壕什么的都没挖,看来人家也是不打算防守的。

望眼欲穿等着开战的杨猛,却没有等到想要的结果,英军竟然派来了一支打着白旗的巡逻队,这意思就深了。

“三爷,英吉利那边来了人,说是一个叫老杰克的想跟您交涉一下。”

那边带来的是口讯,徐子渭皱着眉头说出了对方的要求,让杨猛亲身过去,他觉得是个圈套。

“交涉?我日他!这是要先立牌坊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 交涉(中)

“三爷,那咱们如何应对啊?”

与洋人交锋,徐子渭也是第一次,虽然心里的想法不少,但这次南疆异变都是三爷在做主,他也存了学一学的想法,多数时候,杨猛的这位军事,都是在看热闹的。

“这叫外交手段,英国鬼子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与咱们开战,用咱们的话说,就要师出有名,咱们不能给他们借口,毕竟法国佬还在看着呢!

他们有他们的规则,现在还不是咱们制定规则的时候,答复也简单,时间、地点!”

英国鬼子太阴,这帮犊子,当表子当出花色来了,交涉是假,拖延时间、麻痹自己才是真东西。

“三爷,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防备着他们下毒手啊!”

徐子渭想了一下,这话是不错,可让杨家三爷亲身赴约他却是不敢的,这么做,万一有差池,那他徐子渭也难逃一死。

“无妨!这英吉利在这方面还算讲究,但也不得不防,出一千人吧!背着法兰西的装备。”

在法国佬面前摆弄英军的装备,那是给他们提个醒,合zuò

要有军事方面的合zuò

,而带着法国佬的准bèi

见英军,就纯属挑拨离间了。

“知dào

了!”

徐子渭下去安排了,杨猛也拿出了自己的行头,一身镶金嵌玉的锦袍,除了袍子,瓜皮帽也是宝贝,帽正是翡翠的、帽顶是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靴子也是一样,这一身行头。光是宝石就值个几十万两。至于袍子和靴子。都是杨猛随身的货色,这些零碎,都是临时镶上去的。

弄这一身,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麻痹对手,对于印度的事情,杨猛也是了解过的,当年的印度高层。也就这么个吊样儿。

试探归试探,但有些前戏还是要做的,干巴巴的硬上,谁也不舒服不是?

让英军因为大意吃些亏,也是好事儿,这样他们就能增兵了,两千人,对杨猛来说有些少了!

第二天,杨猛骑着一样被打扮的珠光宝气的河曲马,用了将近三个时辰。才慢慢走完了二十多里的路,那边的情形。杨猛早就通过山猴子得知了,这次去就是耍宝的。

到了地方,一身礼服的老杰克,已经等在了白帆布帐篷之外。

“杨领主,这次……”

“别说了,这次是正式的谈判,你们的诚意不怎么够啊?弄这么块破布糊弄老子是不成的,明天吧!还是这个地方,我让人弄个差不多的所在!”

说完这句话,杨猛也打马回头,直接就回了勐腊。

“哼!落日的余晖而已!”

这一套老杰克也是见过的,当年英吉利与大清签约,这位可是随行的翻译,当时清国大臣的模样,与这位杨领主如出一辙。

嘲讽了几句,他们也没什么犹豫,收拾东西,就退回了美塞的军营。

“三爷,这是何意啊?”

从昨晚开始,杨猛就让人拆了勐腊城里的一所木楼,这里面是个什么意思,徐子渭还真没弄清楚。

“互灌迷魂汤而已,这次交涉,也就那么回事儿了,这帮犊子要的是云烟的配方,老子能给吗?

不能!

所以这开战是最终的结果,他们要迷惑咱们,咱们也不能不表示一下是不是啊?”

英吉利一方所谓的交涉,不过是想让自己乖乖的交出云烟的配方,交出来之后,该开战还得开战,自己要是疲软,一样还得挨揍!

“虚与委蛇啊!”

一说这个,徐子渭也就明白了,微微一笑之后,这位也气定神闲的跟着杨猛回了勐腊。

一夜之间一座木楼挺立在荒野之间,老杰克等人也惊讶了,由于这支先遣团几乎全部都是军人,一时间对大清这个东方大帝国的敬畏,也立马在军营里蔓延,这倒是杨猛没想到的,要是早知dào

这样,他肯定不会玩这个幺蛾子。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杨猛依旧姗姗迟来,这次杨猛也算是见了先遣团的正主,一个穿着军装的老鬼,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老兵、老将加上纪律性,这支先遣团,绝对是根难啃的骨头啊!

“杨领主,这是基诺远征军的最高长官,基诺中校,基诺中校可是参加过历次印度战争的,他在……”

一身礼服的老杰克还是彬彬有礼,而骑在马上的杨猛斜盱了基诺一眼,就打断了老杰克。

“远征军?这是要开战啊!那还谈个屁啊!打吧!”

说完了这些,杨猛调转马头又要离开,这次老杰克也着急了,云烟的配方,才是他们最想要的东西,一旦开战,这东西就很难弄到手了。

“杨领主,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还请您留步,咱们谈一下可好?”

加上敬语,加上大清常用的词句,这老杰克也是费了心机的,谈肯定是要谈的,回转马头之后,杨猛翻身下马,走进了木楼的正堂之中。

“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在仆役的服侍下,脱去了帽子与马褂,露出了依旧满是宝石的长袍,喝了一口茶汤,漱了漱口,杨猛这才开了口。

“云烟的配方!”

见杨猛不干正事儿,老杰克也是越俎代庖,在基诺说话之前,将自己的目的和盘托出。

“带多少钱了?配方也是有价格的!”

抚了抚袍子上的宝石,杨猛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没有钱!”

老杰克双手一摊,做了一个空空如也的动作,这他妈还要生切啊!

“没钱你们谈个屁啊?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吗?该咋样就咋样,滚蛋吧!”

说完这话,杨猛拿起桌子上的茶盏。‘唰’的一声。就把茶水泼在了基诺的脚下。

“我们可以承诺退兵!”

老杰克挡住了正要发怒的基诺。将交换条件,丢给了杨猛。

“好!

合着你们这是觉得老子怕了你们啊?你们一来一回就骗走了老子的云烟配方,这话要传出去,老子这脸面不就成了地皮子了吗?谁愿意踩两下都成!

带着千多人马跑来,扎上一个月,要啥老子就得给啥,开玩笑呢?

赶紧滚蛋!

要打就打,不过你们这点人。老子也看不上,再派个三五万过来,说不得老子会把配方给你们的,就这几块臭番薯烂地瓜,还不成!”

交涉也就是那么回事儿而已,没有啥第三方,自然是说啥是啥,要是有第三方的话,或许杨猛还能委婉一些,就这么三个人交涉。什么面子,都是没用的物事。达到各自的目的,才是最实在的东西。

“这么说的话,那杨领主您愿意承担开战的责任了?那就请您下战书吧!”

果然,这俩老洋鬼子也不是什么好货,知dào

自己不会轻易的拿出云烟配方,在这等着自己呢!可憋这样的坏,屁用没有,打死杨猛也不会下那个劳什子战书的。

“呦……你们打上门来,还有理了,堵着人家的门要东西,不给就开打,这在老子眼里就是贼就是匪,下战书,你们还没这个资格!

愿打就打,不打麻溜的给老子滚蛋!”

谈判场上设圈套,这玩意儿,有的时候好使,有的时候不好使,现在的局面,是英吉利需yào

杨家的云烟,杨猛站在了绝对主动的位置上。

再者说了,杨猛的主要合zuò

对象,也不是英吉利,而是在旁边看热闹的法兰西,这就不是张屠户,杨猛想吃肉,也找不着这俩老货。

所谓无欲则刚,指的就是这么个状况,对于英吉利,杨猛只想开战,没有其他的要求,而英吉利却不会轻易舍弃云烟这种东西,即使他们的zf下了决心,可那些吸食者呢?

戒烟,说的容易,英吉利要是敢这么玩,zf倒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儿。

“你……咱们好歹实在谈判,杨领主您能给我一些最起码的尊重吗?”

老杰克也被气坏了,这事儿太难办了,想要开战而不承担战争的主要责任,除了书面形式的战书以外,他们就没有什么能站得住脚的借口了。

远赴缅越泰三国边界与清国开战,再怎么说也是帝国的责任,想要推卸这个责任,杨猛书面形式的战书,很关键!

当然别的借口也不是不行,但法兰西也在这一区域,而且从装备来看,法兰西与这位杨领主的关系,也不浅,打着探险队的借口,只怕法兰西会出来搅局啊!

让帝国单方面对清国这个庞然大物宣战,基本也是不可能的,远的有印度,当年帝国为了争夺这块殖民地,前前后后,动用了十几万人,花费更是无数。

近的有现在这片土地的所有者,缅国,耗资一千多万英镑,死伤一万五千多人,依旧没能完全战胜这个东南半岛上的大国。

最近这几年,印度的暴乱也是层出不穷,这个时候与清国全面开战,zf是不会支持的。

而英吉利在扩张殖民地的过程之中,硬打也不是他们的策略,挑拨、削弱、联合、占领,才是他们的方针,海战帝国是世界第一,可陆战对上清国,谁也没有胜算。

至今帝国的商人,都没有弄清云烟的真zhèng

来路,而这个所谓的杨领主,究竟是个什么领主,是哪里的领主,这些都是个迷,试探实力、谨慎对待,也是帝国对老杰克和基诺的要求。

看现在的形势,法兰西已经参与进来了,这个帝国的世仇,要想在亚洲拓展殖民地,势必要跨过帝国这道门槛,现在看来,法兰西与这位杨领主之间,应该是有些利益纠葛的,但究竟到了什么程度,老杰克也不敢随便猜测,万一成真了,那绝对是个大麻烦。

硬的不行来软的,实在没招的老杰克,也只能软语相求,看看能不能在别的地方,做出什么突pò



“尊重,你在和我开玩笑吗?你们打上门来,我还的尊重你们,扯淡吗?

咱们这边有句话,叫做开门揖盗,这事儿,老子没学会,想要东西可以,打进来!

被打出去的,那叫落水狗!而落水狗是要痛打的,你们最好别做那落水狗!

在这里败了,缅印不保,你们不想要,有人想要!”

现在也是互揭底牌的时候,杨猛一说缅印,老杰克的脸色立马就变了,看来这次事件,应该是有预谋的,这位杨领主通过广州的商路,与法兰西达成了某种交yì

,而帝国来勘察云南的探险队频频失踪,可能就是两方联手的结果。

法兰西提供情报,这位杨领主出人,将帝国的探险队,暗中给解决了。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老杰克也知dào

,想打着探险队失踪的旗号开战是不可能的了,有了法兰西这根搅屎棍,事情难办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章 交涉(下)

老杰克的想法,杨猛无从得知,要是能知dào

的话,他只能说一句,‘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而且,后面还要加上一句,‘老子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就是一张谎言编织的大网,极为简单的一件事儿,想要得到真相,也许是几十年之后了,或许几十年之后,这事儿也是一笔糊涂账。

指望着英吉利去质问法兰西,这也是不可能的,这个误会很好、很给力,只是杨猛不知dào

而已。

“那我们要是购买云烟配方的话,您打算开个什么价?”

云烟的配方是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云烟的利润太大了,一艘货船只要带上十分之一的云烟,就是几十上百万英镑的收入,如果整整一船,那价值就不可估量了。

不说欧洲市场,也不说美洲市场,单单英吉利的市场,就是一个巨大的金矿,这样的东西,是绝对不能掌握在一个清国人的手里的!

“买的话,也不算贵!一百亿现金,我说的英镑,而且必须是高纯度的金银!”

这个价格,绝对不是杨猛在信口开河,十年之内,云烟绝对能为杨家赚取到这个利润的,买卖就要实实在在的谈,杨猛也没忘了加上一句。

“当然,若是付全款的话,我可以有个折扣的!至于拿着实物顶账,也不是没有可能,当然殖民地就算了!”

杨猛越说,老杰克的眉头皱的越紧,一百亿英镑。即使是帝国也拿不出来。别说一次性付清了。就是一百年付清,也有极大的困难,尤其是最后这一句,不要殖民地是什么意思,难道英法之间又要开战了吗?

“抱歉!这个条件我们不能接受,看来咱们之间的交涉,算是失败了!”

既定的目标肯定完不成了,这个杨领主对于局势的了解太过透彻了。在谈判桌上,已经不能取胜了,老杰克也没有过多的犹豫,既然谈不成就只能开打了。

“对嘛!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你说咱们怎么打,是摆开了阵势让士兵们互相捅刀子,还是今天你攻我的城,明天我打你的寨?

反正就是死人呗!咱们先杀着,等死够了数儿,咱们再接着谈!”

杨猛这句话。在老杰克听来,就纯粹是恶魔之音了。如此不在乎生命的人,还是老杰克第一次遇到,对于军事,他不怎么了解,只能翻给基诺了。

“这是战争!不是滑稽戏!”

听了老杰克的解说,基诺也愤nù

了,如此无视士兵的生命,这在基诺看来,是不可原谅的。

“对!这是战争!战争就要死人,死人死到了一定数量,战争也差不多可以停止了!

战争没有停止,那就是死的人还不够!”

基诺说的是鹰语,杨猛回的也是鹰语,这话说出来之后,基诺把手握到了自己的佩刀上面。

“无视生命的恶魔!”

“甭说这个了,老杰克,以后这样不会说人话的东西,不要带过来,带过来的话,我不介yì

宰掉他!

基诺是吧?老杰克,你给他翻翻,我接下来这番话。

咱们都是无视生命的恶魔!谁也不要往自己的身上抹粉。抹了也盖不住那浓浓的尸臭味!

基诺,你一直就是在军中效力吧?

别说你没有更大的理想,也别说你此生是为了劳什子帝国的荣耀,只是你不适应政界而已,而我就是你最痛恨的那种政客,拿着生命和战争当做儿戏的人!

开战,老子随时奉陪!老子身后站着几百万云南百姓,他们之中的壮丁不死光了,我是不会轻易投降的!

算算人数,没有一百多万,也有个七八十万,我会把他们武装起来,只要男人们的血还没流干净,这场战争就会一直持续!不耗死你们几十万人,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除非你们主动坐到我的对面,认输!”

撂下了这番话,杨猛就打算离开了,战争就是政客之间的游戏而已,追逐的对象,只是利益而已!

就跟杨猛说的一样,一方强一方弱,那是肯定的,弱的一方死人死的胆怯了,就会投降,同样强的一方死人死的胆怯了,也会投降,这是最清楚的一笔账。

开战,是必须的,云南要想崛起,杨猛身后的国家要想崛起,需yào

的东西很多,现在缺少的东西太多,交流是快速弥补这些的途径,没有交流,许多东西都是实现不了的。

你想平平缓缓、波澜不惊的发展,朝廷不许、列强不许,为了让他们点头,就只能开战,开战就要死人,这是不可避免。

这也是活在这个时代的不幸,这是一个流血的时代,现在不流血,以后流的更多,现在流了,以后也不一定流的少,但杨猛心中有希望,他希望自己可以一路踩着自己人、敌人的尸体,慢慢的改变这个流血的时代。

当然改变的只是自己,至于别人要流多少血,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与他杨猛没多大关系。

“那就开战!明天我会给你下战书的!你下半生会为今天的这个决定,一直沉浸在悔恨之中!”

基诺也是真怒了,跟老杰克说的一样,这就是个带着笑脸面具的恶魔,从军近五十年,基诺还从没这么想杀一个人!

“那就开战!你记住了,我的人流的血,我会成千上万倍的讨还,我的军队不是什么正义之师,他们跟你说的一样,就是杀戮的魔鬼,屠刀举起来,是不分男女老幼的!

咱们两人的话,你要记住了,你可能活不到那个时候,但可以将这些话。传承给你的子孙。让他们替你后悔!”

这是杨猛今天第一次正正经经跟两人讲话。杀气,真zhèng

的百战军人之间是可以相互感受到的,一瞬间,本来在基诺眼里不是什么物件的杨猛,立kè

变成了一头雄狮。

“我会记住的,云南的杨领主!”

拍了拍胸口,基诺表示自己记住了杨猛说的话。

“明天怎么战?排对排的执行枪决吗?放心,无论你们怎么来。老子都接的住!建议你们向印度请援!

不然这两千人不够死!”

杨猛觉得自己说的很实在,可在老杰克和基诺看来,杨猛与清国的那些官员们根本就是一路人,猖狂、豪奢、自大、目空一切。

听了老杰克的解释之后,基诺阴森森的笑了几声,这里面有轻视有讥讽也隐含着怒气。

“别忘了大英帝国的海军,封锁广州,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基诺说的是事情,也是杨猛最为担忧的东西,海军绝对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天堑。封锁广州,云烟的商路就断了。

但是。杨猛对云烟有自信,封锁广州,可不是英吉利一家说了算的,这要欧美各国点头才行,对云烟的需求,现在就是个社.会问题,这东西比粮食重yào

,断货之后,危机将在欧美各国,疯狂的蔓延。

“哼哼……封锁海路?你们的zf不怕倒台吗?英吉利有多少权贵在吸食云烟,基诺,你来的时候没调查一下?

大英帝国?在欧洲并不是没有敌人的,你说这话,难道是想让我断掉英吉利的云烟供应吗?

你要是点个头,下个月我就会断掉,对英吉利的云烟供给,我会将专销权送给法兰西,一百倍的价格,你们慢慢享shòu

吧!”

这就叫撕破脸了,交涉不成就是威胁,玩这个基诺的底气,显然是比不上杨猛的。

“基诺!

杨领主,我劝您最好不要这么做,一旦这么做了,就意味着战争规模的扩大,这对你我双发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对于亚洲的局势,想必您也很清楚,与法国佬不同,帝国已经完全掌控了印度,大规模的陆战,对云南来说绝对是个灾难!”

一句话喝止了基诺,老杰克也把自己的威胁,亮了出来,看来在远征军之中,老杰克才是真zhèng

的最高长官啊!

“呵呵……灾难?这话应该这么说,大规模的开战不仅对云南是灾难,对英吉利也是灾难,完全掌控印度?

你不觉得自己太过自信了吗?

咱们之间有话就直说好了,这次你们的目的,除了云烟的配方,再就是试探一下云南的战力,最终都是要开战的,弄这么无聊的交涉做什么?

战场上的优势才是谈判桌上的底牌,如今胜负未分,你们没有什么底牌,谈判还为时过早了,接下来就让咱们之间,互相死人吧!

还有,别把印度军团看的太过厉害,这个军团离开了印度,你们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这就是杨猛对付英吉利的手段,硬打,云南不一定是英吉利的对手,海军就是云南最大的疏漏之处,但让英吉利自顾不暇,最终无奈的坐到谈判桌上,才是杨猛藏在暗处的刀子。

相对于大清,印度对英吉利的作用更大,这块殖民地,是英吉利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舍弃的,绝对的掌控,只有在信心不足的情况下,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话糊弄别人还成,糊弄他杨猛,就有些欲盖弥彰了,西山就有一批从印度逃难过来的英吉利技工,印度的局势如何,不问可知,老杰克玩这个,就有些瞧不起杨猛。

又是印度,而且还提到了印度兵团,这下老杰克心里真是没底了,法国佬想干什么呢?难道还要在亚洲再弄一个米利坚吗?

想到这一点,老杰克的脸色也是瞬息万变,暴乱绝对是英吉利对印度统治的一个杀器,没了大军驻防,印度也会变成一个千疮百孔的世界,这是帝国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别想得太好!这次试探,不仅是你们试探老子,也是老子试探你们,老子败了,对你们是天大的好事。

但老子若是胜了,从缅国开始,咱们的战争就要越打越打了。

老子是在境外开战,你们虽说也一样,但无论印缅都是你们的殖民地,溃败的后果会是什么,你们自己慢慢想。

基诺,希望明天,你可以给我一个不大举出兵的理由,接下来的几个月,战争的规模,起码会扩大到几万人上下!

给你们一句话,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杨猛也没多留,穿上马褂带上帽子,一步三晃荡的,就走出了木楼。

“基诺,你有必胜的把握吗?”

目送嚣张的杨猛离开之后,老杰克满脸忧虑的问了基诺一声。

“帝国陆军战无不胜!”

“唉……”

无奈的望了基诺一眼,那个杨领主说的不错,基诺这人也就适合当兵了,眼皮子太浅了,这次英吉利算是走进圈套里了。

但不战而走,对帝国来说也是巨大的羞耻,开战的结果会怎么,更是让人担忧啊!

这一声长叹,老杰克听过不少次了,次次都是清国的官员在长叹,可这次轮到自己了,进军云南,绝对是败笔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 儿戏(上)

回到勐腊,杨猛卸去了满身的宝石,战争是他可以预测的,但战争的规模却不是他们预测的,具体打成什么样,他的心里也没谱。

新军要是靠谱的话,一切好说,如果首战就溃散了,那麻烦只是刚刚开始,训liàn

虽说对战斗力有不小的帮zhù

,但实战才是战斗力的决定因素,群胆儿!这是个不容小视的问题。

新军能不能撑得住,心理因素也是决定性的,文化的不同,决定了一个族群的脾性,虽千万人吾往矣,这只是句戏文,多数人没有那样的血性。

血性,与血腥与残忍、残暴不同,把人变成禽兽很容易,不要说心理方面的,单单杨猛手里的云烟,就能把新军变成一群野兽,但这绝对不是长久之计,可是要唤起一群人心底的血性,绝对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让徐子渭、马青虎来见我!”

勐腊炎热,换了一件丝袍,杨猛这才挥去了心里的烦闷,大热天身着锦袍,绝对是遭罪,也会坏了人的心情。

“坐吧!这几天就要开战了,你们都有什么想法,说一说。”

与老杰克和基诺交涉,杨猛可以很轻松,但真zhèng

要轮到自己的新军上阵了,他的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

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徐子渭,还有满脸忐忑的马青虎,杨猛也大体揣测了一下他们心里的想法。

“全凭三爷做主!”

初掌大权多少有些浮躁的马青虎第一个开了口,但这话说了好比没说,作为一军统帅。马青虎缺练!

“摧枯拉朽而已!咱们万余人。敌方两千人。青虎说的不错,全凭三爷做主就是了!”

见杨猛不置可否,徐子渭也丢出了一个话头,试探了一下自己东翁的反应。

“这不是战略问题,而是要检验一下新军几年来的成果,此战,敌方出动多少人,咱们就出动多少人。

见招拆招!”

杨猛这话说出来之后。马青虎没啥表情,而徐子渭的眉头却皱在了一起,打仗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取胜吗?

如今新军的人数占优,就该一鼓而下,屠了对面的英军,见招拆招,这就有些刚愎自用了,自古以来有多少以少胜多的战局,多的一方无不败在了刚愎自用上。

霸王项羽、枭雄曹操、武圣关羽。莫不是败在这四个字上面,如今杨猛来了这么一下。徐子渭立马就不看好战局了。

作为杨家的谋士,除了熟读史书,徐子渭也没少在明湖书院学东西,西洋的许多历史,他也是有个大概的。

一万对两千,看着有绝大的优势,但几千胜过几万、十几万的战例,徐子渭都读过,三爷这是把战事当做了儿戏啊!

“见招拆招?三爷不可啊!”

说别的没用,他徐子渭是靠杨家得到的富贵,杨家倒了,他也得跟着倒霉,劝阻杨猛也是徐子渭的责任。

“如何不可?说明白!”

大规模的作战,杨猛也没参与过,有些东西,大多靠的是心里的一股气,要说十拿九稳,就是在骗人了。

找这两人过来,杨猛也是为了听听他们的意见,虽说是试探,但是万一被人试探个底掉,那就算是玩砸了。

“我乃新军,彼乃精兵,新兵、精兵本就不可同日而语,新军初战,若是伤了士气,结局堪忧呐!

兵家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见招拆招只怕是……”

太重的话徐子渭不敢说,自己这位东主是个什么脾性他最清楚不过了,视人民如草芥、杀人不转珠,活脱脱就是为杨三爷准bèi

的,如同儿戏一词,徐子渭真是不敢让它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

杨猛所说的检验新军战力,这个徐子渭也是同意的,一万对两千,难道就不能检验新军的战力了?以这么个法子检验新军,自家的三爷,心思太狠了。

虽说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但太过残暴,恐怕不是什么积福之道,战损过多,也会影响新军的士气,新军成了一个死人的窝子,只怕会坏了杨家的根基。

杨猛的心思,徐子渭大致上能摸得清,但这么做的风险太大,若是勐腊的一万多人,人人畏战,那事情就麻烦了,万一对面的人,太过凶悍,只怕这勐腊的一场试探,也将是一场大溃败!

“只怕是什么?把话说清楚喽!”

徐子渭考量的东西不少,杨猛考量的东西也不少,徐子渭所说的一鼓而下,杨猛也有这个自信,但这就悖离了检验新军的初衷。

基诺远征军,绝对是支久经战阵的精兵,虽说不知dào

这些士兵的具体年龄,但从满脸的胡子来看,这些人都不怎么年轻,一个老将带领两千老兵,这可是个机遇,再想遇到这样的好对手,可就难了。

英吉利有支印度兵,接下来主要的对手,应该就是印度兵了,英吉利的本土军团,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开赴缅印一线的。

而这次试探,杨猛也没打算让英吉利全身心的投入进去,拖出了印度军团,这场仗也该差不多结束了。

与英吉利本国精锐交战,可能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剩下的可能都是杂牌了,战胜了杂牌,不能检验处新军的战力,这对以后的决策,影响也不小。

新军精锐,一万五霍尔后装.枪,杨猛都没动用,一是想防备着英吉利偷师,这第二嘛!就是为了检验一下普通新军的战力,至于说死人,那也是正常的。

对上两千英军,死人,又能死多少呢?出发点不同,让徐杨两人的思路完全不在一条线上,就这么谈下去。杨猛很难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只怕是有些儿戏了。三爷。军心士气伤不得,洋鬼子厉害,当年庚子一役,几千打上万,一对一咱们有胜算吗?”

这话是实话,也是徐子渭无奈之下才说的,庚子一役,是跨不过去的一道坎。虽说见识过新军的厉害,但徐子渭并不认为,新军对上英军,一对一可以打得赢。

“儿戏?这话对面的俩洋鬼子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现在这事儿,也是被逼到了这个份上。

以十敌一,咱们完胜,应该没多大问题,咱们现在不仅在人数上占优。在火炮的数量上更是占了绝对的优势,一鼓而下这没什么问题。但是咱们这次来南疆为的就是试探。

刚刚有句话,你说到了点子上,能不能一对一战而胜之,也是我想要看的一个结果。

山猴子不算,新组的这九千蓝旗军,却代表着云南新军的战力,一对一也是我最想要的结果,但这个并不现实,只要在一对三之内,我都可以接受。

超过了一比三这个比率,那就是新军出了问题,而且是大问题,咱们对面是一支英军精锐,这样的场面是不多见的。

在我看来,勐腊一战只是小事,即使完败,咱们也能凑活着守住云南。重yào

的是看看新军的战力,战力不成,就是咱们练兵的法子出了问题。

此战是个标尺,检验咱们云南的新军,能否屹立不倒的标尺,打得好要继xù

努力,打不好就要全局整改。

现在不舍得死人,将来死的更多!”

杨猛这么一说,徐子渭算是明白了他的用意,原来这南疆牵扯了这么多的东西,默默的想了一会儿,徐子渭算是接受了杨猛的说法。

云南现在有多少兵马,徐子渭不是很清楚,大概十多万是有的,若是算上武庄的人,二三十万应该也差不多,就跟杨猛说的一样,即使勐腊惨败,想要进云南,也不是件容易事儿。

新军的练兵之法,徐子渭也不怎么清楚,只是知dào

学的是西洋的法子,这次对上英军,也算是徒弟见师父了,有些事情还是要防备一下的。

“三爷,既然蓝旗军分了五营,为何不将他们分开驻扎呢?

勐腊的地形,算是易守难攻的,一营兵出城准bèi

迎战,一营兵守城防备失算,第三营兵驻扎在勐腊后方,以备不测,第四营兵扼守入勐腊的马道,至于炮营,分散到四营之中如何?”

既然怕伤了士气,那就把蓝旗军分开,分开之后,前方败了后方不知,这样一来,兵卒们的胆气还能旺盛一些,即使第一营大败亏输,七千人马守住勐腊城,还是有希望的。

徐子渭只说了一个大概,也是怕马青虎这个新人的统领失了战心,未战先言败,只怕这位到了沙场之上,没了胆气。

“呵呵……马青虎,你觉得如何呢?”

徐子渭话里有话,杨猛听得出来,现在马青虎就成了关键了,开战,杨猛自然不能随意上前线,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轻易涉险的。

“全凭三爷吩咐!”

马青虎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话,这也是压力的关系。在腾越镇,马青虎上面还有个杜降虎,而他率领的也是本族的壮丁,许多事儿,都好办!

可蓝旗军,回兵只有两千不到,还分散在五个营之中,许多蓝旗军的将官,都是以前杨家的老刀手,还有一些是马青虎认识的,论资历他马青虎只是一个新丁。

一朝统摄九千军,也算是小贫乍富,除了浮躁,马青虎心里更多的却是忐忑,他害pà

了!

“好!有你这句话就好,第一战就由你来领兵,不溃!不散!不败!就是老子的要求,具体怎么做你自己想办法。

青莲的岁数也不小了,我打算收她做妾室,你觉得怎么样?”

马青虎就这么一句来回话,杨猛也只能顺着来了,最后一句提起了马青莲,才是实情的关键。

“全凭三爷做主!”

最后这话一说,马青虎的脸上也多了一丝喜色,虽说通婚有讲究,但马青虎和马青莲,都是差点被饿死的人,族里的那些规矩,对马青虎来说,有没有都是那么回事儿了。

如果三爷收了青莲,不仅对青莲有好处,对他也有好处,马青虎也私底下问过青莲,这小妮子也是跟定了杨三爷,这事儿办了,他在军中的底气就足了。

“我说了不算,你说了算!老子的后宅,哪一个不是有权有势的?青莲想挤进去不容易,这次安排你做蓝旗军的统领,就是为了青莲的事情。

你这个当哥哥,打仗打的越好,青莲在后宅的底气就越足,你要是个怂包软蛋,青莲只能做个通房丫头。

该走的路,老子都给你铺好了,但走成什么样儿?就看你自己的了,这一仗打不好,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事儿,牵连到了青莲,你可以想想她的以后!”

杨猛这是在激将,但这也是大实话,自己的后宅,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联姻来的,马青莲想要在后宅有一席之地,杨猛前期说了算,后期马青莲具体能混成什么样,还得看马青虎的本事。(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八章 儿戏(下)

“打不赢!马青虎绝不活着回来,三爷您就等着瞧好吧!”

马青虎也是个重情的人,尤其是对妹子马青莲,两人一路磕磕绊绊,生与死的磨难,让兄妹之情坚如铁石,一听关系到妹子的地位,马青虎的双眼也瞪得犹如铜铃一般。

“不要说得这么凄惨,什么叫打不赢就不活着回来?该赢的时候赢,该输的时候也要输!”

听了这话,马青虎就糊涂了,打仗都是要赢得,该输的时候要输,他就不明白了。

“唉……这么说吧!明日开战,不溃、不散、不败,就是我的要求。如果新军打的不顺,你就得保证我说的那三样。

如果新军打的太顺,英军不堪一击,你也要准bèi

诈败,这么说你懂了吗?”

诈败,应该是不可能发生的,基诺远征军的军营,杨猛勘察过,那些人绝对都是经lì

过战争的老兵,而基诺也是个沙场老将,装备差不多的情况下,想要正面击溃基诺远征军,绝对不是件容易事儿。

马青虎也不是个傻子,这么一说,杨猛的意思他也理解了,诈败诱敌,这个说书的经常讲,而且马青虎最近也看了不少兵书,话说到这个份上,马青虎再不明白杨猛话里的意思,就不配做蓝旗军的统领了。

“三爷,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这次开战,算是试试身手,要是洋鬼子厉害,咱们败也不能大败,胜也不能大胜。互相看看各自的本事。才是要紧的事儿。”

“成了。就是这么个意思,五营兵马,就按徐先生说的办,分开驻防,一营配五门六磅炮,其余的火炮守城!

这四营兵,不要选最好的那一营,最好的那营。留着守城,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下去抓紧时间安排,是虎是狗就看你的本事了!”

“得令!”

马青虎雄赳赳气昂昂的下去了,留下的徐子渭却苦笑了一声,这事儿越来越儿戏了,把后宅的事情拿来激励军心,这杨三爷也算是独一份。

虽说是儿戏,但确有实效,马青虎是雄心万丈离开的,有了这份心思。这一仗不见得会败啊!

“军心可用,但依旧得做好万全的准bèi

。计长,你去召集勐腊所属的武庄庄主,让他们准bèi

好了家伙事儿,一旦咱们这边败了,保境安民是首要的任务。

话该怎么说,你清楚吧?”

信心不足,也是个问题,战争是儿戏也不是儿戏,赢了什么都好说,一旦大举溃败,那就是个灾难。

“大战在即,各地戒备而已!”

应了杨猛一声,徐子渭也匆匆的下去了,独独留下一个杨猛,还在为试探的事情忧心。

杨猛这边不好受,老杰克和基诺也一样不好受,基诺远征军的性质,作为军事长官,基诺并不清楚,就跟杨猛说的一样,基诺虽说打了一辈子的仗,但是,他只是一个精于战术的老兵而已,在战略层级,他还是个孩子。

作为高参的老杰克,才是这支远征军的最高长官。这支远征军,是怎么来的,老杰克再清楚不过了。

探险队频频失踪,这是东印度公司和帝国驻印度总督,策划的一场阴谋,虽说确实有探险队在滇缅边界失踪,但印度总督,报给帝国的损失确实极度夸大的。

搜寻失踪的探险队,只是一个借口而已,这支远征军,最大的目的,就是占领美塞河谷地,这里是烟土的最佳种植地,云烟的大量进口,绝对是帝国经济的一大威胁。

为了减小这种威胁,二十多年发xiàn

的这块美塞河谷,就成了东印度公司最理想的目标,而云烟的配方和试探这边的战斗力,只是这次任务的次要目标。

云烟配方得不到的话,就占领美塞河谷,这就是东印度公司一众高层,给老杰克的任务,可法国佬的参与,和杨猛强硬的态度,把老杰克逼到了绝地。

占领美塞河谷,不管云南那边的反应,虽然老杰克想这么做,但那个杨领主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如愿以偿的。

一场交涉,让老杰克看到了一个阴谋,战争也就成了不可避免的事情,法国佬的目的何在,老杰克大体的清楚,与云南的杨领主合zuò

,控zhì

东南半岛,在亚洲建立一个据点。

这个据点建成了,以后就会图谋印度,与当地土著合zuò

,这一点法国佬做的极为高明。

撤军,是不可能的,试探杨领主的军事实力,也就成了最重yào

的目标,即使毁灭基诺远征军,老杰克也在所不惜。

虽说对军事不怎么了解,但那个杨领主的自信心,却让老杰克感觉到了害pà

,最重yào

的原因,还是在克钦被俘的那一幕,这位杨领主的军队,有些神出鬼没了,在东方有这么一个敌视帝国的存zài

,就跟那个杨领主说的一样,战争的规模要扩大了。

回到营地,仔细的将自己的见解整理了一下,发往印度,老杰克也找到了基诺,开战,是不可避免的。

“基诺,对于即将开始的战争,你有什么看法?”

在小规模的冲突上,基诺绝对是底层军官之中的优秀人才,从印度战争到英缅战争,这位基诺中校,可是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开始,慢慢摸索过来的,殖民地战争,没有人比基诺更为熟悉。

“战争?杰克,你是这么认为的吗?我认为现在咱们不能开战!”

基诺的回答,让老杰克有些愕然,在交涉的木楼之中,可是基诺先开口的,回来之后就改变主意,这未免有些变得太快了。

“为什么?”

“那个杨领主要拿着我们的士兵,来磨练他的士兵,他的士兵。绝对是受过长期训liàn

的。但他们没有实战经验。

他的士兵。装备的枪械虽然是法国佬最新的击发枪,但他们的配的第二柄刺刀,却是印度产的,那是为褐贝丝设计的一款单刃刺刀,东印度公司大量的印度款褐贝丝,就是被这位杨领主所收购的。

东印度公司重启褐贝丝的生产线,这个你应该是知dào

的,褐贝丝虽然是已经退役的枪械。但在山地和雨林之中,这种枪械的杀伤力,并不比咱们现在服役的步枪差。

而且褐贝丝装填简单,射击速度并不亚于现在的击发枪,缅甸这个地方多山多雨林,射程,并不是那么重yào



通过东印度公司这些年出售的褐贝丝,我可以预估出这位杨领主手里的军队,五万人绝对是最少的数目,有可能还会更多。

这位杨领主。应该是和印度的贵族、缅甸的城主一样,统摄着大批的人口。他所说的扩大战争的规模,我看还是可以相信的。

开战,就是在给他练兵,我们率领的军队,可以算是帝国陆军的代表,如果这位杨领主摸清了我们的战力,对帝国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儿。

现在看来我们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是撤tuì

,二是跟那个杨领主说的一样,从印度调兵。”

在军事问题上,基诺无疑是反应很快的那一个,杨猛的心思,被基诺从一把刺刀上给摸了出来。

老基诺,绝对是个职业到不能在职业的军人了,听听子弹的呼啸声,就能辨别出是什么枪打的,几十年的实战经验,这位基诺中校,绝对是个老兵油子,而且还是个会指挥作战的老兵油子。

“基诺,我的老朋友,现在咱们既不能撤tuì

也不能从印度调兵,你说我们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基诺的分析,老杰克是接受的,但分析归分析,有些事不得不做,他也算是个政客,这次必须要摸清楚杨领主的实力,因为这关系着帝国在亚洲的安危。

“那就只能防御作战了,我们弹药可以支撑,十几天的连续作战,给养足够一个月所需,攻坚战,绝对不是磨练士兵的好地方,除了防御作战,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这番话基诺回答的斩钉截铁,那个杨领主,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他那些长时间训liàn

的士兵,如果经lì

了战争,就会变成真zhèng

的精锐部队。

而攻坚战,就是基诺给杨猛设下的圈套,凭着一道土墙,基诺就有信心,将这支没有经lì

过实战的部队,带进地狱之中。

“如果开战呢?”

基诺的计划,是不可能被执行的,一个月之后,云烟涨价十倍,现金交yì

,就是开战的借口,现在基诺远征军,必须要摸清那个杨领主的实力,好让帝国有效的组织军队,以最快的速度打败这个杨领主,不然这场战争持续时间过久,就会给法国佬机会。

拿破仑,这个让人痛恨的姓氏,又出现在了法兰西的政坛,法国佬在亚洲的行动,就值得高度关注了,必须要开战,这就是老杰克的决定。

“杰克,我的老朋友,你也把战争看成了一场滑稽戏了吗?这么做对我们没有好处的,一群老兵的作用,在军队之中,是极为恐怖的。

现在就开战,等到援兵到来,我们这支远征军,起码能给那个杨领主磨练出几千精兵,这样的精兵,就是大军团的架构,他身后起码还有几万军队。

这个地方是他们的本土,他们就生长在山地和雨林之中,一帮山地精兵,在这一带绝对是战场上恐怖的存zài

,帝国军队无数的伤亡,都是因为地形。

适应的地形的军队,充分的训liàn

,再经lì

硝烟的洗礼,这场战争胜负的天平,就会偏移!”

作为一个战场上的老兵,基诺也有自己的预感,而这种预感,比什么战略分析都要准确,老朋友杰克的决定,在基诺看来,就是战争胜负的关键。

“法国佬在背后支持这个杨领主,他们的目的,是东南半岛,基诺,若是法国佬在东南半岛占据了优势,第二个米利坚就会在亚洲出现。

而这第二个米利坚,就是女皇王冠上的明珠。”

这就是老杰克,从杨猛的话里,得出的信息,真假,老杰克自然有自己的考量标准,清国是个极度闭锁的国家,从皇帝到官员,都极度的抵触西方。

一个偏远山区的土贵族,会说鹰语,而且对国际局势如此了解,要说没有法国佬的支持,这绝对是不可能的,法国佬这是在扶植帝国的敌人。

这与帝国做的差不多,危害是显而易见的,路易?波拿巴,是在英吉利呆过的,这手笔绝对出自法国佬,其真实性,就不言而喻了。

“杰克,你是想试探对方的战力吗?这绝对是个错误的选择。

我们并没有云南的地形图,进攻云南的道路,只能通过之前得到的信息,而勐腊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一座城池。

这样一来,咱们只能和那个把战争当做儿戏的杨领主进行野战了,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东西,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听了老杰克的分析,基诺也知dào

要怎么抉择了,政客的手段,他这一辈子,看过无数遍了,自己带领的这支精锐部队,如今就成了牺牲品。

这样的抉择,基诺已经不知dào

自己做了多少次了,有时候对帝国有利,有时候会让帝国吃亏,但多数时候,政客们的抉择还是正确的,对于开战,基诺虽说有抵触,但还是能够坚决执行的。

“准bèi

开战吧!不要下战书了,直接开战!”

一个美丽的误会,诱发了一场儿戏般的战争,最终老杰克,还是主动走进了杨猛设下的棋局。(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 教科书战争(上)

第二天一早,几乎是同时,杨猛和基诺都下达了出兵的军令。

基诺那边是老兵自然不用什么战前动员,军令只是开拔、准bèi

作战而已!一千五百人的队伍,慢慢的行军,一直在基诺划定的区域之内行走,这片河谷的空地,是最适合陆军作战的。

基诺的军队,只带了一门六磅炮,其他的火炮都用来防守军营了。

杨猛的命令更是简单,只有两个字,迎敌!

这场战争,对新军来说就是一场考试,死多少人杨猛不管,一营人马两千人,从上到下的反应,才是杨猛要看的东西。

战略层面的东西,对新军来说还太早,对付英军的两千人,战略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战术和士兵的素质,才是起决定作用的东西。

山猴子,杨猛一早就放了出去,徐子渭也早早的跟在了杨猛的身边,处理山猴子带回来的消息,就是徐子渭的任务,这也是他要学习的东西。

山猴子,绝对是一个高明的决策,傈僳族的老猎手是最好的侦察兵,现在山猴子就是杨猛的观察战局的眼睛。

与列强的第一场战斗,杨猛是必须要在现场观看的,三百山猴子守护的山头,就是最好的观战台,附近几十里的平原,就是战场。

山猴子预测的战场,就在离这个山头不远的地方,几千米的距离,加上望远镜,就是现场直播。

“三爷,发xiàn

一拨洋鬼子。是您说的法兰西人!”

杨猛选择的这处地点。绝对是极好的观战平台。法国佬也是有眼光的人,见杨猛没对他们做限制,就想跟过来一起看戏。

“让他们滚蛋!”

基诺是个老将,杨猛也怕他派出精锐的小队伏击自己,法国佬掺和进来,很容易扰乱山猴子的视线,万一自己挨了冷枪,那乐子可就大了。

杨猛的目的虽说是与法兰西合zuò

。但所谓的合zuò

,不过是暂时的利益结合体,随着云南的发展,最终还是要走向战争的,有些东西只能暂时性的调和,出发点不同,绝对是走不到一起的。

马青虎很有眼色,知dào

杨猛在观战,距离小山头两里左右,他的队伍。就停了下来,这样一旦开战。杨猛这边就是最佳的观测台。

“告sù

马青虎,他打他的,不要管我,他的目的就是不溃、不散、不败!”

马青虎顺着自己的意思来,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儿,万一被基诺抓住了这一点,佯攻突袭山头,马青虎心有牵挂,弄乱了他的队伍,杨猛要检验新军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摸清了双方的目的,基诺的行军布阵也很正规,敲锣打鼓吹风笛,一千五百英军,也是有模有样的摆出了一条战线。

基诺的目的是,保证摸清对方战力的基础上,尽量不使对手,学到一些实战的东西,中规中矩的打法,就是基诺的策略。

“三爷,对手这战阵倒是极为齐整啊!只是他们的步子,不怎么协调。”

放下了手里的单筒望远镜,徐子渭也发xiàn

了不对的地方,英军的队形虽说齐整,可步子却极不协调,这一群英军,就跟带了嚼子的骡马似得,看着很拘束。

“哼哼……谁也不是傻子,这基诺是防着咱们呢!怕咱们偷师,他就摆出了这么个四不像的玩意儿,不过,这对咱们是好事儿,新军缺的就是这样的战斗。

中规中矩,这基诺怕是打错了算盘。”

杨猛手里的望远镜,也是改装的,双筒望远镜,让他的视角也极为宽广,徐子渭发xiàn

的问题,他也一样发xiàn

了,基诺这个老将,看来本事不错。

三千多人不到四千,这样的规模只能算是战斗,而杨猛之前一直称其为战争,也是有出处的,英吉利增兵,是必然的,弄不好缅国也得跟着倒霉,这场试探,最终的结果就是战争。

基诺虽然摸清了自己的目的,但他的大局观不成,他肯定也清楚战斗的规模必然会扩大,不给自己练兵和熟悉英军战法的机会,这就是他的目的。

可这种中规中矩的战斗,正是杨猛所需yào

,上来就玩高级的战法,新军很可能会适应不了而一败涂地,这样中规中矩的战斗,即使伤亡人数过大,大部分新军也会安然退回勐腊。

熟悉热兵器作战,看看训liàn

之中的得失,这种中规中矩的打法,再好不过了!

高级战法,自然会有英军的后续部队来磨练新军,败笔,基诺这一招就是实实在在的败笔。

蓝旗军有九千新军,打光了这两千英军,自己这边的九千新军,差不多也该磨出个样子来了,等英军的大部队来了,正好安安稳稳的正式开战。

“计长,知会大理的丁叔,让他在勐腊附近的武庄,组织六千新军,先派三千人过来。”

六千人的伤亡,是杨猛可以接受的,抚恤虽说是笔大钱,但这样的损失,值得!

补充人手,准bèi

更大规模的作战,已经可以进行了,基诺摆出这么个不伦不类的玩意儿来,勐腊失守已经不再是问题了。

两军的阵型大差不差,都是火炮在前,三路纵队在后,虽说双方的火炮数量都不多,但基诺还是摆出了炮战的架势,两军相距一公里的时候,英军先停下了脚步,那一门六磅炮试着打了一发,六七百米的射程,虽然看着很好笑,却让观战的杨猛皱起眉头。

“妈的,这算是榴.弹.炮吧?狗日的,卖给我的都是野战加.农.炮,这玩意儿现在没什么大用!”

所谓榴.弹.炮和加.农.炮,不过是根据弹道的不同来区分的,榴.弹.炮说白了跟臼炮差不多。是曲射炮。而加.农.炮就是平射.炮了。

虽说对火炮懂得不多。但这两样,杨猛还是清楚的,陆战,榴弹.炮更为实用,更适合开花弹发挥威力。

马青虎的蓝旗军,也有模有样的开始了试炮,弹着点就在英军的前方,炮战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蓝旗军的第二轮炮击,轻松击毁了基诺的那门六磅炮。

指挥英军的基诺,头上也冒出了冷汗,训liàn

有素啊!一轮试炮,就能击毁己方的火炮,对面打着蓝旗的军队,绝对是训liàn

场上的精兵。

虽说付出了十几个人的伤亡,但基诺的目的也达到了,对手炮兵的素质。绝对不错,这批炮兵动作有些机械。肯定是经过了长时间的训liàn



“前进!”

炮兵不错,步兵肯定也差不了,基诺心里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了,射击的准确率,也是需yào

长久训liàn

的,自己手下的这批老兵,是从缅印两地挑选的精锐老兵,虽说他们经lì

了不少的实战,但射击的准确率,也不是很高。

新兵期一百发左右的射击数量,远远达不到精准射击的目的,老兵之中射击精确的,大多是有天赋的人,而没什么天赋的,就是打一辈子仗,射击的准确率也不一定能提高多少。

苦练,是可以提高射击的准确率的,几乎是一辈子从军的基诺,见过无数这样的例子,如果对面这支军队,与炮兵一样,也是经过长时间训liàn

的话,那远距离枪战,自己一方就不占优势了。

马青虎那边的炮兵,第二轮齐射击毁了对方的火炮,也是发出了一阵欢叫,之后连发了三轮,可是对英军的杀伤却有限的很。

“规避弹道!这点要记下来,这群老兵的经验十足啊!让山猴子,查一下,英军的伤亡人数。”

后续的三轮火炮,只弄死了几个人,这就是加农炮的缺憾之处了,发射实心弹,再加上平直的弹道,不是大军团作战,这玩意儿是很容易规避的。

行进过程中的英军阵型,只是开了几个口子,就轻松的避过了,五门火炮的威胁。

除了观战,协调各方,徐子渭的另一个任务,就是做杨猛的记录员,一根铅笔,一本记事簿,就是杨猛以后整改新军的参照。

“炮兵后撤!”

基诺打的中规中矩,也给了马青虎适应的时间,见三轮炮击的结果不理想,他也果duàn

的将炮兵撤了下去。

“前进!”

与基诺的命令一样,两千蓝旗军,也踏着步子,慢慢压向了对面的英军。

八百米

六百米

四百米

到了四百米的时候,基诺一声令下,英军停住了脚步,开始准bèi

射击了。

而马青虎也是有样学样,见英军停住了脚步,他也喝停了自己的部队。

“狡猾!这基诺果然是个老贼,四百米,就凭着这样的破枪,运气再差也死不了啊!”

四百米的距离开火,说句扯淡点的话,这距离能亲眼看见子弹掉地上,这基诺不简单,他这是要根据弹着点来看看新军的枪法如何。

合理的对射距离应该是两三百米,这老犊子一下拉出去一百米,绝对是个老狐狸,也绝对是军中的精英,看弹着点的法子,虽说不怎么准确,但也差不多能检验一下新军的枪法了。

接下来两军站定,隔着四百米开始互相射击,三千多发子弹打在空处,弹着点即使是山头上的杨猛也看的一清二楚,双方枪械的射程,差不多,英军略占优势。

而蓝旗军的步枪准确率稍高一点,弹着点比较整齐,这也跟枪械有关系,通过望远镜,杨猛可以看出,英军至少装备了两种枪械,而马青虎的这一营人马,却全部都是法式的击发枪。

英军打了两轮之后,马青虎一声令下,他的人马向前扑了三十米,这个距离,正好在英军的射程之外。

“好!这小子有灵性,让他当这个统领,还不算是昏招!”

杨猛这一句话,惹得徐子渭满头是汗,合着三爷,这是随意点的将,只怕原因大多是因为后宅吧?这位可真是把战场当做了戏台。

“上刺刀!快步行进射击!”

下了军令,基诺也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顺便问候了一下老杰克全家的女性成员,听老杰克的绝对是个错误,对面这支军队,绝对也是长期训liàn

出来的,他们的训liàn

时间绝对不是三五个月,最少在一年以上,而且是长期的实弹射击,无论是射击的准确率还是装填的速度,这支军队,都是可圈可点的。

而且,这支军队,在开战之初,就装上了刺刀,这在基诺看来,绝对是个亮点。刺刀对射击的准确率有影响,一般的老兵,只有在肉搏的时候,才安装刺刀,但这段时间,绝对影响最后一次射击,多数的老兵,装填完了之后,不会击发,而是直接安装刺刀,这样在战场上的存活率,就高了不少,起码枪里的那颗子弹,可以为自己解决一个对手。

训liàn

这支部队,绝对是一批经过无数实战的老兵,这样的军队,只要稍微经lì

一些实战,就是现成的精锐部队。

看到了对手的表现,基诺也不得不改变战法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 教科书战争(下)

行进间射击,最后肉搏战,就是基诺的战法,来之前基诺也研究过清军的弱点,肉搏是他们的弱项,只要抵近肉搏,清军很快就会溃散。

这在1840年对清作战之中,是经过实战检验的,对手的射击准确率不错,移动的军队,可以降低被击中的概率,四百米左右的距离,边走边射击,己方可以打三发左右,不动的对手可以打五发左右。

加上最后装填的一发子弹,基诺有信心,击溃对面这支军队。

见英军快速压了上来,马青虎也做出了自己的抉择,不动、射击。

可对面的是群老兵,他们深知战场的生存法则,侧身冲锋散乱的阵型,这样的动作改变了蓝旗军的优势。

静立射击的蓝旗军,和移动射击的英军,战损的比例差不多,蓝旗军还要稍微高上一些,毕竟蓝旗军不动,比较好瞄准。

“接下来就要看马青虎的应对手段了,若是这小子下令冲锋,这蓝旗军的统领,他就可以坐稳了,若是依旧不动,就得给他配个副手了。”

伤亡的数量,杨猛不用去数,这基诺的手段相当高明,几下就化解了蓝旗军的优势,这么下去,马青虎的局势堪忧啊!

静立不动,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去,新军没有经lì

实战的缺点就展现了出来,因为后退而弯曲的阵型,就是判断依据。

这是个关键点,只要马青虎把握住了,说明他有把握战机的能力。把握不住。扑上来的英军。很可能会击破新军的心理防线,导致新军溃散。

一方不动,应对敌人的冲锋,再加上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去,即使是老兵也承shòu不住这样的压力,很容易溃散的。

先期,静立射击,是掌握一个小的战点。但把握不住这个关键点,就叫占小便宜吃大亏,基诺在战法上已经是炉火纯青了。

“蓝旗军!蓝旗军!!蓝旗军!!!”

马青虎不负杨猛所托,凶悍的喊出了三声蓝旗军,本来口号是不负杨家的,结果被杨猛果duàn

的否掉了。

这三声嚎叫,就是冲锋的战鼓,这也是杨猛的招数,连续狂吼三声,大脑难免缺氧。短暂的眩晕可以减少内心的恐惧,这法子马青虎学的不错。

“成了!这一仗打到这里就差不多了。两军接触一盏茶的时间,就让山猴子吹撤军的号角吧!”

仗打到这个时候,虽说胜负依旧难料,但杨猛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新军的训liàn

,没什么大的漏洞,这个就足够了。

肉搏战,老兵对新兵,并不占什么优势,一盏茶十五分,双方都不会溃败,给基诺留个念想,换下一营的新军参战,才是正理。

蓝旗军,听到敌方齐刷刷的吼声,基诺的脸色就变得苍白了,这绝对是冲锋的前兆,到了这个时候,对手开没有明显崩溃的迹象,基诺知dào

,自己的策略失败了。

不足一百五十码的距离,这个时候,已经不可能退出战场了,这支训liàn

精良的蓝旗军,绝对可以比得上一般的欧洲军队了,虽说实战不足,但他们的战斗力,还是不小的。

蓝旗军突然冲锋,也打乱了英军的节奏,最后一发子弹,只有一部分手脚灵活的老兵装上了。

两军对撞之前,英军的最后一通射击,让蓝旗军损失了不少人,近距离的射击,只要不是打在胳膊上,无论是哪挨了一发十毫米左右的铅弹,都是死路一条。

英军的最后一通射击,打了蓝旗军一个措手不及,而蓝旗军投掷刺刀的动作,也同样打了英军一个措手不及,许多人也一样,被三棱.刺刀刺中,刺在手脚上还好说,刺在胸腹的位置,同样也是死路一条。

“杀!”

一声大喝,左掌一推,右手拔刀,又是一场惊吓,现在的基诺,脸色已经变成了紫青色,这一仗败了!

英军的肉搏能力,也不容小视,无回八刀第一刀,却是杀伤力不小,可接下来的肉搏战,双方基本上是势均力敌的。

混战之中,没有压倒性的优势,双方也很难溃散,刀来枪往,英军的体型占了一定的优势,新军悍不畏死的凶悍战法,虽说抵消了一些英军的优势,但新军还是稍落下风。

这是体质决定的,欧洲人虽说没有后世那么健壮,可基诺远征军的平均身高,也绝对超过了一米七,相比一米六左右的新军,新军在先天上,还是稍逊一筹,再加上刺刀的长度,肉搏战稍逊一筹,杨猛还是能够平和对待的。

“撤军!”

伤亡过半,这就是结果,半冷半热的战斗结局,要比全热兵器的战斗结局惨烈的多,再打下去,就是无谓的死伤了,杨猛果duàn

的下了撤军的命令。

山猴子的号角响起,蓝旗军在马青虎的带领之下,果duàn

的退出了战场,虽说撤tuì

途中,被英军追击了一下,但这点伤亡,远比继xù

胶着的伤亡要小得多。

由于手里没枪,马青虎也没有撤tuì

太远,不足百米的距离,一旦英军继xù

装填,那就是要继xù

作战了。

“停止作战!”

蓝旗军主动撤离战场,无疑是个福音,远远的望了一眼杨猛所在的山头,基诺也露出了无奈的苦笑,那位确实是在练兵啊!

大略的扫了一眼,自己的队伍死伤过半,这次试探算是成功了,看到结果之后,基诺再次问候了一遍老杰克家里的女性成员,当然这次战斗的罪魁祸首,杨领主也没有幸免。

“收拾咱们的伤员和尸体,马上撤出战场!”

作为对手的蓝旗军,手持大刀站在百米之外。基诺也知dào

他们在等待什么。现在已经没有继xù

战斗的理由了。继xù

开战,那自己的队伍,很可能会全军覆没,绅士的撤出战斗,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基诺远征军撤出了战场,马青虎也招呼蓝旗军开始收拾战场了,一人背着一个,一人背着两条枪两把刀。蓝旗军也快速的退出了战场。

望着越走越远的蓝旗军将士,依旧站在战场上的基诺,正正经经的行了一个军礼,虽说双方是敌人,但最先撤出战斗的蓝旗军,无疑是值得尊敬的对手,就冲他们主动撤出战斗,减少了己方的伤亡,蓝旗军,也受的起这个军礼。

这一战。蓝旗军的名号,也刻在了基诺的心里。帝国军队在亚洲的强劲对手,由不得基诺不记住他们。

“教科书一般的战斗,清国的这支军队,虽说没有很多的实战经验,但教科书里的东西,他们全部学会了,只要几场大的战役,这支军队,就是精锐部队。

只是不知dào

与我们见面的那个人,还有多少这样的军队,他们的训liàn

方法,是欧洲各国战法的综合,英吉利是他们的主要学习对象。

这群人应该与英吉利人,有很密切的关系,如今开战很可能是由于利益的冲突,而清国值得英吉利不惜一战的东西只有云烟。

与我们见面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云烟的制造者,我们可以尝试着谈判一下。”

基诺远征军,有老杰克这个高参和基诺这个老兵油子,法兰西这边的探险队,虽然是半官方的,但也雇佣了一些退役的将校做高参,毕竟他们也是为了云烟而来,不可能没有这样的准bèi



这样的陆战军队,只要有几万人,法兰西也就失去登陆作战的希望了,大规模的在殖民地作战,与英吉利比起来,法兰西还少了一个安稳的落脚点。

想通过战争来夺取云烟的配方,法兰西还是没有这个底气的,最重yào

的还是国内的局势,如今新的总统刚刚上任,大规模在海外开战,也是不可能的。

“杰克,战争的规模不能再扩大了,这个杨领主的军队,是经过多年训liàn

的,我估算的五万人,绝对是可信的数字,继xù

扩大战争的规模,只会磨练出一支更加精锐的敌人。

这个时候,咱们应该坐下来和谈,没有了战争的压力,训liàn

场上士兵,技能就会慢慢的退化,没有六七万以上的军队,咱们开战的胜率不大!”

杨猛和老杰克都认为基诺没有战略眼光,可他极端丰富的战场经验,却能让他对蓝旗军和杨猛手里的军队,做出一个大致的分析,这样的结论,与老杰克从全局上得到的结论也差不了多少。

老杰克虽然得出了与基诺相似的结论,但他知dào

,战争的决定权不在自己的手里,而是在那群真zhèng

的政客手里,虽然不支持继xù

开战,但谨慎的老杰克,还是没有把自己的结论与基诺共享。

但做出一些提醒,也是作为老朋友的该做的,这一战之后,基诺的军旅生涯应该就会结束了,虽说不怎么明白军事,但损失过半的战局,可能是许多帝国政客所不能接受的。

如果接下来,那位杨领主继xù

开战的话,基诺远征军,还会损失更多的人手,东印度公司对美塞河谷的垂涎,还有近千人的损失,都是战局扩大的诱因,一心为了帝国付出的基诺,只能作为政客们的替罪羊了,即使有正确的结论,想必那些政客们,也会把它篡改之后,提交国会吧?

“基诺,我的老朋友,这次作战损失惨重,你要做好心理准bèi

啊!”

“唉……我知dào

了,做这次损失的替罪羊!但这次战斗的过失不在我身上,为了帝国考lǜ

,你们应该参考一下我的建议。

一旦在陆地上与云南开战,帝国将面临第二场印度战争,即使最终你们胜利了,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可估量的。

杨领主的军队,完全就是用的欧洲的训liàn

体系,作战也跟教科书没两样。而且在肉搏战之中,他们也完全发挥了冷兵器作战的优势,如果开战的话,我还有一个建议,那就是给每个士兵配备一把军刀。”

基诺只是对政治不敏感,但在有的方面,他还是极为灵活的,老杰克是个什么意思,他完全听得懂,几十年的作战生涯,也让他学会了很多地形,日渐衰老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野外作战了,离开军队,对一个以军队为家老兵来说,绝对是种极大的心理伤害。

但几十年的时间经lì

了太多地形,基诺已经学会了平淡的对待一些东西,战场残酷的杀戮都经lì

了无数,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只是这场教科书一般的战斗,对基诺来说,还是有些遗憾的,若是正常作战,自己应该可以击溃那支蓝旗军,为自己的职业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但为了帝国,为了试探蓝旗军的战力,基诺放qì

了最后的这份荣耀,但愿政客们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 磨营练兵

试探,对于基诺远征军来说是结束了,可对于杨猛和蓝旗军来说却刚刚开始。

将勐腊一战,说成是战争,除了规模的为题,还有就是体系的问题,杨家不是土匪,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是杨家该做的事情。

身后就是家园,死守,才是杨猛和蓝旗军该做的事情,战争是个体系,军队同样也是个体系,一次试探实力的战斗,只是检验了一下新军的战力和训liàn

情况,接下来要检验的就是医疗、后勤和军队的恢复能力。

受了伤不死,前线的粮食弹药不缺,被打残的军队,能快速的恢复战斗力,都是军队和战争体系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实战检验,新军的战斗力和训liàn

方法,只存zài

一些小问题,可医疗就出了大篓子,伤员和阵亡的士兵,都是被背下来的,几十里路回到勐腊,本不该死的人,死了近百!

没有别的原因,只有一条失血过多,白药虽说对治伤有奇效,可有些伤,白药也无能为力,不能止血,就是把人用白药埋了,也一样会死。

几十里路,正常人连跑带走,一个时辰的时间,可对伤员来说,这一个时辰,足够要命了!

战争太惨烈,紧张的战争过后,随军的军医,也是受了惊吓,除了撒白药,啥事儿也忘了,简简单单的捆扎止血,如果用上的话,起码能少死几十个人。

随军的几十个军医,按说应该就地正法的,可杨猛没有这么干。这场试探。出的问题越多越好。这几十个军医,就是现成的反面典型,把他们送回医学馆的效果更大一些,有了这次的教xùn

,下次不再犯,才是试探的目的。

这一天死的人已经足够多了,多杀几十个,少杀几十个无关痛痒。记住教xùn

之后改进,才是最应该做的事儿。

没有担架,长途背负伤员造成的二次伤害,也让人触目惊心,枪伤往往带着骨挫伤,断了的骨头造成的二次伤害也是致命的,许多看上去精神状态不错的伤员,回来之后成了尸体,多半也是因为二次伤害的原因。

接下来的治疗,也是对医学馆成就的一次考验。几百随军的军医,加上蓝旗军所属的医馆。就是许多人爬过生死线的倚仗。

这批伤员,也成了第一批临床使用,医学馆药物的试验品,这倒不算什么残忍的事情,枪伤无论在哪,在这个时代都是致命伤,尤其是勐腊的气候,也是增加伤员死亡的一个因素,潮热,就意味着感染,伤了脚趾头,在这里都有可能是致命伤。

试药还有很大活下去的希望,不试死亡的几率也不小,总结医疗经验,算是刚刚开始。

战争,对于后勤的考验,也是巨大的,修理损坏的枪械,补充枪支弹药,这样,军队的战斗力才不会被削弱。

粮食、饮水,也是大问题,吃得饱喝的足,也是保证军队战斗力的重yào

因素。一场战斗下来,死伤的人员,也得后勤来处理,该安葬的安葬,该抚恤的抚恤,伤残人员养伤以及给他们安排吃饭的营生,这些都是后勤的责任。

战争往往意味着大量死人,死的人多了,随之而来的就是疫病,瘟疫,并不比战争的威胁小多少,痒子症那样的大疫,要比战争恐怖的多。

防疫,是医疗系统与后勤系统共同的任务,合zuò

防疫,也是这两大系统之间的磨合过程。

军队是三者之间最为重yào

的,医疗和后勤都是为军队服wù

的,后勤的另一项任务,补充兵员,也是需yào

磨练的。

这一仗,死了六百多人,伤了四百多人,一营兵马减员一半,能不能快速回复战斗力,也是杨猛要考量的东西。

大变革的时代,死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军队比时代更残酷,死了的清清静静,活着埋完了尸首还得继xù

战斗,活下来的人,更为痛苦,适应杀戮、习惯杀戮,算是一件泯灭人性的事情。

凭着一时的气血上涌,多半人都能战上几场,但常年累月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就需yào

适应了,所谓铁血,不过就是泯灭了自身的人性,所以杨猛才有建立职业军队的设想。

说白了建立军队,就是为了杀戮,钢铁之师是需yào

的,仁义之师军队并不需yào

这个名头。

补齐一营两千人,明日再战,就是杨猛给马青虎下的命令。

经此一役,基诺的远征军也伤亡过半,山猴子数了远征军倒下的人数,八百左右,这样的结果杨猛还是能够接受的。

一千对八百,新军对老兵,这次试探虽说伤亡比较大,也算是场胜利。

多死的那批人,一是由于医疗的原因,第二就是远征军的那最后一发子弹,近距离射击,准确率自不必说,近身肉搏前的那一轮射击,蓝旗军倒下了两百多人。

远距离对射,蓝旗军还是占优势的,胸前的那一小片铜甲,也救了几百人的命,而且这片铜甲,也在肉搏之中救了不少人的命,刺刀一下刺不穿,就是生的机会。

这场仗,新军能与基诺手下的精兵战成平手,杨猛最初设计的那款铜甲,也起了不小的作用。不然伤亡大半之后,蓝旗军会不会溃散,也是无法预知的东西。

两千人倒了八百,基诺应该不会主动出击了,稳守营寨应该就是他的选择,这对杨猛来说也是个练兵的好机会,攻击远征军的军营,让蓝旗军的士兵慢慢熟悉战场,磨光基诺的这群老兵,就是杨猛的目的。

知dào

了新军的本事,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熟悉战争了,让新军熟悉枪声炮声,熟悉死亡。真zhèng

的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蓝旗军并不是云南最精锐的部队。最精锐的部队。是那批装备了霍尔后装枪的部队,但所谓的精锐,也不过是体力好一些,年纪轻一些而已,蓝旗军足以代表新军的战力。

半天整合被打残的一营人马,明早再战,杨猛的命令给了马青虎很大的压力,这一战。马青虎得到了杨猛的褒扬,可具体的情形怎么样,只有马青虎清楚。

活着的人,多数裤裆里都是湿哒哒的,这一场仗,不仅兵卒被吓坏了,带头的马青虎也是一样,至今这裤裆里也是哇凉哇凉的,听着子弹从耳边呼啸而过,眼看着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倒地不起。仗越打越怕,裤子湿不湿只有自己知dào

。反正这一仗打完之后,一营人马的身上多了一股难闻的骚臭味。

看着人倒下,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就是肉搏战,一刀下去,人头飞了,这还好些,直上直下,一刀开膛破肚,那景象就是下手的人,都对着吐。

仗刚打完的时候,人都被吓木了,现在缓过劲来,多数人都把胆汁吐了出来,怂一点失魂落魄哇哇痛哭,多数人现在还都是一脸木然,能笑嘻嘻谈论战事的,也只有百十人上下。

命令就是命令,何况还是三爷亲自下的令,马青虎也没什么犹豫,召集起那一营人马,从管事们那里,接了一千多武庄补充上来的人手,草草的安置了一下,就把新组的一营人马给散了。

对这群人来说,现在睡一觉,才是最好的选择。

声音苍劲的牛角号,就是新军的号角,天不亮就开拔,太阳初升的时候,马青虎的一营兵,已经立在了基诺远征军的军营前面。

短号进、长号退、一长一短站原地,号令简单的令人发指,两声短号之后,踩着沾满露水的青草,蓝旗军,就向基诺的军营压了过去。

试炮、炮战,基诺设在军营四门火炮,也算是打出了威风,四对十,虽说基诺的四门炮全军覆没,但也毁了蓝旗军的七门火炮。

“杰克,我的老朋友,咱们遇到麻烦了!而且还是大麻烦!

这两千人马,一半是昨天参战的那批人,另一半是新兵,杨领主的兵源很充足,而且练兵的决心也不小,咱们这里成了他的练兵场了。”

苦笑了一下,基诺心里虽然气愤,但出去对战,也不是他的选择,蓝旗军的实力不弱,一千二百人对上两千人,再来一场野战,基诺远征军,离着全军覆没也就不远了。

“等待援兵吧……”

基诺的分析被蓝旗军的行动印证了,老杰克也有些无奈,他主导不了高层的抉择,最终的抉择,还是需yào

通过战争来验证的。

两百步,三百米的距离,马青虎止住了自己的军队,开始准bèi

射击,这也是杨猛要求的,三百米之内,即使站在墙上,火枪的威力也变得可有可无了,伤人,还是能做到的,但杀人,就得看运气了。

这次马青虎不仅带了两千人,后面还有武庄弄来的五百壮丁,这些人除了抬担架之外,就是为蓝旗军,也筑一堵防御的土墙。

基诺是不会随便出战的,这个杨猛可以确定,援兵未到的这段时间,就是蓝旗军练兵的时机。

射击,试探出了双方的射程,马青虎一挥手,两千人马一字排开,对着基诺的军营,就开始了射击训liàn



不还击那是不可能的,虽说三百米的距离,子弹的杀伤力不大,但任由对方的子弹,在自己士兵的头上呼啸,对士气的打击也是毁灭性的。

无奈的基诺,被赶鸭子上架,彻底成了蓝旗军的陪练。

一上午的时间,除了射击就是筑墙,看到了土墙的样子,基诺也愤nù

了,对面的这支军队这么做,就是对军人这个词儿的侮辱,但这绝对是个练兵的好法子。

出去捣毁对手的土墙,基诺也只能想想了,挖地道炸毁土墙,只怕让这些人学去了新的战术,可这么消耗下去,基诺远征军受不了啊!

忍无可忍的基诺,放qì

了对射,任由蓝旗军的枪弹攻击土墙,可这样一来,就没有互动性了,逼迫基诺当陪练的招数,杨猛也想好了,只要基诺不露头,就让人炮击他们的土墙。

损失的七门火炮,半天的时间又被补充齐了,临时性的土墙,不可能挡住炮弹的威力,这么轰下去,土墙坚持不了两三天的,土墙到了,失去了倚仗,又是一场野战,无奈的基诺,只能再次率军走上了土墙。

撤tuì

,没有军令是不行的;不理会,全军覆没就在眼前;上墙作战,就是在帮着蓝旗军练兵;但权衡了利弊之后,基诺还是选择了做蓝旗军的陪练。

陪练也不是没有伤亡的,一天十几二十人的伤亡,双方都是要付出的。

憋屈、愤懑、无奈、妥协,一天两天直到二十多天之后,基诺远征军,剩了八百人不到,弹药也不太充足了,这些天,基诺也没闲着,一个个看、一个个的查,他也大体估算出了蓝旗军的人数,万人左右。

“杰克,咱们的援军什么时候到达,再没有援军,我们只能撤tuì

了!再打下去,基诺远征军,就会全军覆没的!”

“唉……快了!但人数不多……”

捅了马蜂窝,老杰克的心里也满是郁闷,但事已至此,高层已经有了决断,接下来就不是他能主导的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 带来毁灭的援军

“人数不多?杰克这是什么意思?对面的蓝旗军有一万多人,到底派了多少援兵?”

基诺预想的援兵最起码也应该在一万人上下,如果是普通军队的话,最好是在一万五至两万人之间,而且还要装备上攻城用的重炮。

老杰克的一句人数不多,实打实的给了基诺一记闷棍,难道还要为那个杨领主练兵吗?

“三千印度轻兵,五百帝国守军,这就是援兵!”

说这话的时候,老杰克也是满心的无奈,帝国的政客们,根本没有把自己的结论当成一回事儿,难道非要吃了大亏,才能清醒一下吗?

“我们完了!通过这段时间的磨练,杨领主的蓝旗军已经有了野战的能力,咱们的援军一到,就是另一场大战,三千印度兵,一千三百帝国军人,不是蓝旗军的对手,即使我来指挥,咱们也没多大的胜算啊!”

正当基诺在思索着如何对敌的时候,老杰克无奈的长叹了一声。

“基诺,我的老朋友,你被解职了!帝国派了一个年轻的少校过来,主导这次战争。”

对于基诺在战场上的指挥能力,老杰克还是极为信服的,临阵换将,帝国的那群政客,真把军队当做了镀金的地方吗?

“我理解,杰克,你不是军队的人,还是提前撤离吧!我给你安排一支护卫。”

解职退役也好,战场殒命也罢,作为军人基诺早就有了这样的觉悟。军队就是他的家。而老杰克不同。他不是军队的人,没有逃兵一说的。

全军覆没的结果,基诺已经预料到了,既然政客们想让自己作为一个引发战争的诱饵,那他基诺就做这个诱饵。

“不行!云南的那个杨领主,虽然别面上高傲自大,但内心却是极度狡猾的,我走了新来的那个少校不一定会听你的意见。政客们需yào

的只是借口,不是全军覆没。”

责任是谁也逃不掉的,基诺有他的军人职责,而老杰克作为高参,也有他的职责,决不能让帝国的士兵在这里流太多的血。

“三爷,北边来了一群裹着头巾的黑货,人数大概在三千人左右。”

对于缅国的监控,杨猛占了绝对的优势,一千五山猴子。散布出去,克钦与掸邦的情况。几乎就没有什么遗漏。

“印度兵!杨巴,找两个合适的地方。

一、打掉他们的补给,这个你们山猴子负责。

二、让马青虎率军,将这支印度兵,驱到缅国的城邦,最好是克钦一带,别让基诺远征军得到他们被伏击的消息。

计长,这两天基诺那边练兵的事情,你来负责,做军师,具体的战法也要明白一些的。

知会孙伯青,加紧对缅越泰南掌四国进行渗透,他的时间不多,只有两三个月。

知会藏边的韦驼子,让他进藏之后,按兵不动!”

试探,到此就结束了,三千多印度兵,杨猛还没那个胃口,再说了印度兵也不是什么好材料,正所谓新鞋不踩臭狗屎,这坨东西,还是留给缅国去消受吧!

“三爷,这……”

前面玩的热热闹闹,杨猛突然就撤了戏台子,这让徐子渭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所谓兴灭继绝,无灭无绝咱们如何兴继呢?现在东南半岛的这几国,认得都是大清,不是咱们杨家,既然他们不会找爹,就让他们先号丧一段时间。

再者说了,咱们要与西洋交通,还得先靠洋人,等咱们过上了好日子,才能有他们的好日子过,至于别家的死活,现在没咱们什么事儿!

锦上添花人人有,雪中送炭世间无,没个恶狗他们怎生知dào

认爹的好处。

英吉利想要进军,缅国是个障碍;法兰西想要交通,安南是个障碍;而咱们要守住的地方只有美塞河谷,只要两方不在美塞河谷大举屯兵,咱们就安安稳稳的躲在勐腊看戏。

英吉利想要对付咱们,必然先对缅国、暹罗用兵,先让他们把人头打成狗头,到时候英军的战力,也该磨练的差不多了,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才是咱们。

那个时候,才是咱们蓝旗军磨刀的时候,这段时间你就坐镇勐腊,沟通周边各国的反抗势力,找出亲近咱们的。

那些硬邦邦、牛哄哄的,让山猴子引着他们磨一磨英法两军,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将勐腊到河口的地形给摸清楚,这段路我有大用!”

这一番话说下来,徐子渭才明白了杨猛的用意,英吉利的军队,并不可怕,试探出来他们的实力,杨家就有了应对的策略,接下来就该是祸水东引了。

“三爷高瞻远瞩计长不及啊!”

“行了,事情就交代给你了,这段时间我也要回去一趟,英吉利白白吃了一个暗亏,咱们还是得撇清的,我的行踪,不能没个说法。”

依着英吉利人的行事方法,这次蓝旗军的事儿,他们必定要找朝廷,算算时间,一个月时间也差不多,自己正好趁这段空隙回到昆明,有了林老虎作保,这事儿怪不到自己的头上。

等英缅打起来之后,朝廷还会不会掺和这事儿,也得两说着,朝廷要是掺和的话,会不会找自己,也是不拿准的事情,有些东西还是要提前准bèi

一下的。

“杨巴,你让人给乔孤乃带个信儿,就说老子要见他。”

“三爷,乔孤乃这一个多月,就呆在勐腊附近,这就让他过来吗?”

到底是同族,对于乔孤乃的事情,杨巴还是很上心,这杨巴虽说不识字,也没有读过书,但脑子却相当灵活。带领山猴子。他还是有这份能力的。

“嗯!让他来吧!不是让他去见梅依了吗?一个多月都呆在勐腊附近。当老子说的话是放屁吗?”

这事儿,杨猛也能有个大概,八成这事儿又是唐梅依放水了,让杨巴与乔孤乃谈的,但他们毕竟是同族,有些偏向也在所难免。

时间不大,乔孤乃就带着香叶,和一个娇小玲珑的姑娘到了杨猛的跟前。

“三爷!”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乔孤乃不仅见识了蓝旗军的厉害,也见过了傈僳族的新军,杨家在云南有多大的实力,他也大致有了数,该对谁低头,乔孤乃也是分的清。

“带着她们来做什么?”

“上贡!”

“哼哼……留在这吧!这段时间,就是你的机会,想必你的人,山城的新军也教了不少东西吧?枪械也有了,该是你们勤王的时候了!

记住!只给缅王送信儿。只打到了你们地盘的洋鬼子,遇着别的军队躲远了点。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没必要与谁死磕!

这段时间,是给你练兵的时间,缅王那里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问问杨巴,他清楚的,说错了话,就有灭族之厄!

近期来的这帮印度兵,肯定会往克钦的大城跑,到时候你可以去捞一把,他们枪械还是不错的。”

送上门的玩物,不要白不要,杨猛也没怎么推辞,点了点乔孤乃,这个时候,正是缅国傈僳族崛起的时候,只要有了准确的情报,打出一个战无不胜的名头,还是轻而易举的。

“谢三爷!”

“下去吧!”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山猴子与乔孤乃的人马合力,劫了基诺援军的粮食和弹药,马青虎带领四千蓝旗军,也大了一场可圈可点的驱逐战。

这支印度轻兵,可不是基诺的精锐部队,损失了几百人,见蓝旗军的优势太过明显,他们就撤入了缅国的腹心之地。

人造的兵灾,这就是杨猛给缅王的礼物,得了乔孤乃的提醒,缅国军队也算是打了一个伏击,乔孤乃在山猴子的配合下,也打了一场漂亮的摘桃子的战役。

两千多条洋枪,就是他们的收获,而溃散的印度轻兵,也被杀破了胆,仅剩的一千多人直奔美塞河谷逃去。

痛打落水狗,是谁也会的本事,经过将近二十年的休养,缅国的军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追打三五千印度轻兵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虽说不想与英吉利开战,但人家打到了家门口,缅国也不能忍着啊!现在他们也算明白了英吉利的用意,搜索探险队是假,再次侵略他们的国土才是真zhèng

的目的。

怒不可遏的缅王,也狠下了心肠,五千缅军一路追打一千多印度轻兵,几百把洋枪,也算是个不小的收获,缅军也是会玩洋枪的,绝对比大清的军队会玩,一路追打,到了基诺远征军的营地,来援的三千印度轻兵,几百英吉利军人,只剩了三百不到,那个倒霉的少校,也死在了乱军之中。

“这是个圈套!”

望着汹汹扑向破败土墙的缅军,老杰克也明白了杨猛的用意,挑起英缅之间的战争,阻断陆路的通道,才是那个杨领主的真zhèng

目的。

加剧帝国与东南半岛各国的矛盾,让帝国深陷战争的泥潭,恐怕就是法国佬的目的,再加上一个在云南虎视眈眈的杨领主,老杰克也害pà

了。

但现在明白却是有些晚了,信鸽全部放了出去,没法通知帝国了。

“基诺,我的老朋友,咱们中了一个很坏的圈套,咱们必须把消息传出去,组织突围吧!”

“杰克,晚了!咱们的弹药已经快用光了,突围?现在就剩肉搏战了,咱们恐怕要全军覆没了!”

“该死的!早知dào

就多带几只信鸽!”

能飞往印度的信鸽,老杰克第一次就用光了,可那只是一个简单的估算,杨领主真zhèng

的实力,他还没有报gào



而且信鸽所能携带的东西太少,他的报gào

又太多,许多事情,就这么给耽误了。

“杰克!带好你的报gào

,我保护你突围!”

一听到杨领主的情报,没有报gào

给帝国,基诺脸上也露出了决绝之色,杨领主绝对是帝国的一个劲敌,把他留在暗处,恐怕帝国就要吃大亏了,为了帝国也只能突围了。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冷兵器作战,英军并不比缅军强多少,五千对一千的兵力优势,让老杰克和基诺的幻想化为了泡影。

将近六千支火枪,登去损坏的缅王和乔孤乃一人一半,在杨猛的推动之下,乔孤乃缴获的一半弹药也被送给了缅王。

报信儿、出兵、分弹药,乔孤乃也得到缅王的赏赐,克钦附近一个小城的城主,统摄缅国的傈僳族人。

危难见人心,乔孤乃的表现,对缅王来说,就是久旱甘霖,多数的公国,都在靠向英吉利,出了一个乔孤乃,也是缅国的幸事。

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全歼了基诺远征军和他的援兵之后,缅王竟然靠着两千多条洋枪壮胆,对南方的英军,发动了一次突袭,缴获还不错,起码让缅军有了一战之力,对此杨猛只能说句理解万岁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章 处处提防

这边既然是明步的,双方打了起来,那三五个月的时间,蓝旗军是没任务的,练兵,就成了马青虎的第一要务。

而杨猛留给徐子渭的任务就是,撺掇法兰西对安南下手。

其实这事儿也用不着撺掇的,法兰西早就看上了云南,只是苦于国内的局势不稳,没有能力对安南下手而已。

现在杨猛用实jì

行动给法国佬画了一张大饼,缅越印泰都有机会,不愁法国佬不乖乖的上钩。杨猛最终的目的,就是联英联法,如今打英诱法,只是为了下一阶段的合zuò

,展示自己的实力,只有英法平等的对待云南,杨猛才能趁机捞到最大的好处。

基础杨猛已经将就着打下了,但这些基础还不足以支撑云南以及其他三省的发展。米利坚的力量,也不足以拉动云南快步往前,时间,是最紧缺的东西,想要快速发展,缺不了英法的支持。

朝廷同样也是不能放qì

的东西,杨猛还想打着朝廷名号,继xù

扩张地盘呢!

占了川西和藏边,地广人稀盛产良驹的伊青甘蒙,要慢慢的兼并,杜文秀和杨家的商号,就是取这四省的主力。

军港在广州,两广也是个主要目标,杨家现在也需yào

自己的港口,但两广可不似云贵,朝廷的力量不小,广西还差一些,但广州绝对是朝廷,不会轻易放qì

的对象。

先取广州后取广西,这样朝廷才不会有充足的时间,对付杨家。但取广州。杨猛还少了一个契机。现在也只能等待了。

大体谋算了一下接下来的几步,杨猛却被困住了,无论是伊青甘蒙还是两广,现在想大规模的挤进去,都缺少一个契机。

南疆的事情,三五个月不会有结果,现在杨家能打的,无非就是一张经济牌。但打这样的牌,没有武力支持是不行的。

大清的官场烂到了极处,正正经经做生意,很难!

在广州杨猛扎下了一支军队,这才敢大举开船厂,其他地方,这张经济牌打起来,也不会那么容易的,没规矩啊!

而林老虎谋算的滇东三镇,对杨猛来说可有可无。不值得投入大量的精力,除了巩固地盘。这一年之中,都别想有大的发展了。

杨猛遇到了发展的瓶颈,想要再进一步,就要和朝廷刀兵相见了,首倡,不成!那就忍让!

心里有了定计,杨猛也就踏上了回归的旅程,不骑马依旧是急行军,慢腾腾的行程,杨猛有些接受不了了。

将马匹行装,交给跟随自己的一百山猴子,杨猛带着自己的护卫们,又开始了一次长途跋涉。

这次杨猛也学精了,各种鞋子都带了,这次也要试试那种鞋子,最适合在云南使用。

一路奔行,最适合的靴子,却是清军装备的皮底皂靴,透气、绑腿都有了,看来有些时候,还是老物件好使啊!只是这东西不太耐穿,长途奔行也是三五天一双的样子。

到了大理,丁保钧却给了杨猛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朝廷在云南大批的置换官员,瞧这个路子,八成是要防备谁。

数遍了云南,只有一个杨家算是大户,朝廷这一招是冲着谁来的,瞎子都能看出来。

“哼哼……满汉一家亲,我日他!到了这个时候,穆彰阿也分得清里外了,拿咱们金砖的时候,这老小子倒是手快,现在连个招呼也不打,就玩了这么一下子,看来老子在川西做的有些过了!

林老虎这老货,也是多事儿,好好争什么狗屁马军?

这下可好,屁没捞着,反而惹了一身狐臊!”

这篓子是林老虎给捅出来的,大批置换官员,杨猛也不怕,这反而是个好事儿,大批置换,里边难免有杨家的人,正好让他们带着商队出去拓展的地盘,但朝廷的眼珠子,钉在杨家身上,这对以后的行事不利啊!

幸好,自己这大半年没什么营生了,广州的船厂,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出东西的,拖上个一年半载,到时候说不得还有惊喜呢!

这忙活了四年多也该歇歇了,既然时机不到,就回昆明享shòu

生活。

“谁说不是啊!这次换人,来个招呼也没打,呼呼啦啦,就是一道道旨意,只怕林老虎那边也挠头了。

三爷南疆的事情如何?”

云南的官场,别说是大批置换官员,就是把云南的官儿老爷们全换了,杨家还是说了算,朝廷和杨家玩这个,还不是个儿!

丁保钧现在担心的是南疆的情况,一天死伤一千多,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成了!这段时间,可以将滇西的新军,一批批发到勐腊和腾越那边,让乔孤乃带着他们与英国鬼子干上几仗,试探练兵为主,马青虎那边有些经验,让他指导一下。

当然要是有机会的,给他们几个血亏吃吃也成,人数不要超过一万,必须打着缅军的名号!”

朝廷对杨家开始提防了,这也说明杨家已经步入了朝廷的视线之中,这对杨家来说也不一定是坏事儿,说不得还有机会再进一步呢!

“知dào

了!那批霍尔枪还是要藏着吗?”

“嗯!藏着!还有重炮,不到关键的时候,尽量不要用!”

这次试探,杨猛不用霍尔,也是有原因的,如今这世界,只有普鲁士那边装备了后装的德莱赛,而且口碑不怎么好,各国的枪械,前装还是主流,万一让英国鬼子偷了师。

工业实力的差距,会让云南吃大亏的,几十万支后装枪,英吉利可能只是一年的产量,可现在的云南,几万支也是老大难啊!

“您什么时候回昆明啊?”

丁保钧说这个。也是催促着杨猛快些回去。只怕林老虎那边。最近这段时间会召见自家三爷,万一找不着,这事儿也不好解释。

“我立马就走,林老虎那边怕是有话要说,这次玩砸了,只怕那头倔强的老虎想行暗事儿,我还得给他一下子呢!

徐子渭那边现在接了联络法兰西的营生,丁叔。你多照看着些,那小子贪财好色,我可不想让他在勐腊折了!”

徐子渭是条恶狗,用起来顺手,但脱了狗绳,只怕他会做些伤人害己的事情,让丁保钧时常提点他一下,也是好事儿。

“这事儿交给伯青去做就是了,用我做什么?”

对付个徐子渭,丁保钧也没啥费劲的。只是这事儿还是孙伯青做起来方便啊!

“伯青年纪不成,只怕弄翻了徐子渭。这事儿让伯青看着他,您时常提点他一下。

还有就是腾越的杜降虎,若是这小子,做些什么不明不白的事情,直接弄死他!

到时候通知我一下,我在那边处理了杜家那两个!”

朝廷处处提防杨家,杨猛也处处提防自己身边的人,现在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实在是不多,以后更少,走上了这条路,随着路越走越远明枪暗箭也越来越多啊!

“嗯!我知dào

,不过杜降虎那小子最近倒是安分,这事儿不应该。

听说你最近要把泰辰外放,这小子心善,只怕坏事儿啊!”

自家的事情也是大事儿,丁保钧也有些担心自己的儿子丁泰辰,知子莫若父,心善,就是自家孩子的弱点,这世道你不吃人人吃你,嘴里不含着骨头渣子,走路都不安稳。

广州是个龙蛇混杂之地,丁保钧只怕儿子去了之后栽跟头啊!

“这个没事儿的,那边还有个杨福良,让他和泰辰共事一段,好人也得变土匪!”

“这招妙啊!杨福良是个鹰狼,不能放出去太久,回来让他认认门,站站鹰架子,也能敲打敲打他那一身的狼性。

这杨家除了老爷子,也就您能驾驭了这头鹰狼,但绝不能让他担当大任,这小子心毒!”

杨家走出去的人,没几个能逃出丁保钧的那只独眼,换在旁人手里,这杨福良用不得,在杨家父子手里,他也折腾不起来。

“没事儿,我在他身边安插了不少人手,这小子要是敢随意炸刺,那就是自己找死了,滇西的事情您老多费心,我就不多呆了,赶一赶的话,还能在后天一早到昆明。”

换官的旨意一下,林老虎那边必然要找老爷子解释一番,自己正好趁机回去,万一让林老虎知dào

自己不在宜良,凭他的心智难免会乱想的。

“嘿……成了!”

望着杨猛远去的背影,丁保钧的眼里也爆出了精光,杨家有老三这么个狠人,想倒,难呐!

从大理到昆明,又是如出发的时候一样,长途疾行,这次杨猛和他那五十个护卫,轻轻松松跑了下来,近两个月的奔波,无论是耐力还是体力,这群人都算迈过了一个台阶。

“回来的倒是及时,昨儿个我刚刚给保钧传了信儿,这次朝廷针对咱们,你要应对吗?”

一身尘灰但精神不错,杨家老爷子也没给杨猛休息的时间,直接就把他留在了杨府正堂。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该干啥干啥,我这一天半从大理跑回来,腿都软了,就不能让我歇歇?”

“歇怕是不成了,杨家这担子你挑起来了,我都捞不着歇着,你也不成呐!”

一听这话,杨猛就知dào

老爷子心里有了压力,这是怕自己与朝廷放对儿啊!

“朝廷自有朝廷的安排,咱们还跟从前一样,缩着脖子做人,朝廷只要不过分,咱们就不过分,但是,他要是不识相的,就打他狗日的!

官逼民反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差咱们一家!”

果然,自己这话一说,老爷子紧绷的面皮立马垮了下来。

“成了!我这没事儿了,坐着马车回宜良吧!有好事儿!”

“唉……我这就是一劳碌命啊!”

见老爷子撵人,杨猛也没多耽搁,林老虎要找自己,八成还得到宜良,做戏做全套,回去也对!

回到宜良的庄子,杨猛也是真累了,进了莲儿的屋子倒头就睡,一睡就到了大天亮。

歇过了伐,就该做些该做的事情,这段时间就是该身心放松了。

“不成啊!”

这才刚上手,杨猛就被莲儿的惊呼吓了一跳,这妮子,越来越没谱了,这要是吓回去可咋整啊?

“这一惊一乍的,莫不是做了噩梦?”

“人家怀上了,不行的……”

“操!这么准?”

这回轮杨猛一脸呆滞了,这事儿弄得,好像这个时候受不得惊吓,万一吓着了,可是个大麻烦。

“怎么不早说?万一惊了你怎么办?”

子嗣是要务,无后,手底下的人也难免不安心,这莲儿有了不管是对杨家,还是对围在杨家身边的人,都是好事儿。

“见您一回来就睡,怕是累着了,谁舍得打搅你啊……”

“嗯!让医学馆那边,弄几个女郎中过来,时时照看着,可千万不能有差池啊!”

“刘一贴已经派了!”

“嗯!这就好……”

被朝廷提放,不是什么好事儿,杨家的发展也进了瓶颈,逆流之中,莲儿有喜,也算是个安慰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四章 辞官(上)

莲儿有孕,这对杨猛来说是个绝大的安慰,子嗣传承,无论现在还是后世,都是国人极为重视的东西,前世无后,今世补齐,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杨猛肩上又多了一份担子。

子嗣是希冀也是责任,多了这么一份厚重的东西,杨猛的心里也多了一份牵挂,有或没有,听着、看着都差不多,但实jì

上差了好多。

秦子祺就是一个先例,两个月之后,杨猛也有了子嗣,光棍的性子也变了,这就叫做牵挂!

轻柔的安置好睡眼惺忪的莲儿,杨猛在院子里慢慢打起了内家拳,几趟套路走完,接过了马青莲递来的面巾和茶盏,净面漱口之后,杨猛就轻轻的开了口。

“你哥在南疆做的不错,麾下有九千人马,这几天,你在女子学堂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女子,让莲儿给你个撮合一下。

莲儿有孕,你跟在她身边,这段时间也要多上心,不该去的地方,别让她去了。”

马氏兄妹,哥哥牵挂着妹妹,妹妹也一样牵挂着哥哥,听了杨猛的分说,马青莲也是满脸喜色,重重的点了下头,端着东西就离开了。

早起的杨猛,也有事情做没在庄子里多耽搁,他带着护卫们就直奔明湖而去。

朝廷防着杨家,杨家也不能逆来顺受,有些事情总要有个回应的,不声不响问题更大,但杨家要如何回应,杨猛的心里还不怎么拿准,这次去明湖。就是要找魏五问计的。

到了明湖。魏五也在。瞧了一眼沉沉稳稳的杨老三,魏五不由的点了点头。

“三爷,可是为了朝廷而来?”

“不错!见招拆招,有来有往才是规矩,咱们不吭声、不吐气,只怕朝廷那边的猜忌更重。”

在官场,对手出招你就要应对,不管不顾。对谁也没好处,花花轿子人抬人,各做各的就没有官场了。朝廷如今拿着官场的法子对付杨家,也就只是猜忌而已,如果杨家不做反应,那直接就要对立了。

“三爷是怎么想的?”

这次南疆之行,对杨老三的磨练挺多,就冲他越来越沉稳的气势,魏五也不会直接献计,有些东西。还得掌舵的自己来拿主意。

“辞去鹤立镇总兵官一职,既然问题出在兵事之上。那咱们就不掌兵,撤去了底火,看朝廷还有什么话说?

只是,这掌兵之事,对咱们的作用不小,辞去了鹤立镇总兵官,只怕朝廷也会派人来掣肘,我的本意是云南提督,看来这事儿不成了!

没了官面上的职位,咱们做事儿也会左支右绌啊!”

顺着朝廷做事儿,有些事情势必会左支右绌,没了明面的兵权,在许多人眼里,杨家的威胁就不是那么大了,敢动手的也就多了。

有人动手,杨家就要反击,这一来一回消耗的精力不少,而且做这些的话,也多半是无用功,只为了顺着朝廷,让底下的人,多做许多没有的扯皮事儿,杨猛也是有些不甘心的。

“三爷,南疆的事情如何?”

话说到这里,魏五已经明白了杨猛的意思,还是没有计策,这老头子直接问起了南疆的事情。

“不错!新军的战力不错!那边的谋划也不错!英国鬼子已经和缅国干起来了,过不了多久法国佬,也得和安南干一仗,至于暹罗南掌等国,也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

对于南疆之行,杨猛也算是收获颇丰,许多事情,都是按照他的意愿来的,说起这些,杨猛脸上的郁结之气,也淡了不少。

“呵呵……好一招绝灭之策,没有绝灭哪来的兴继?

三爷此招大妙啊!

只是这蓝旗军,就这么闲着,是不是有些靡费了,这每日的钱粮他们也不少消耗,不若……”

兴灭继绝,这杨老三算是学会了,只是,这养匪以自重,还差了一些,有些东西,稍一调整,就是上位的机会啊!

“你是说,让蓝旗军继xù

难为英国鬼子,让他们逼着朝廷发兵?”

魏五的计策不错,杨猛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为了应付南疆之事,杨家在云南大举修桥铺路,只怕这是个大疏漏啊!

“正解!您看这明湖,无风的时候,明镜一般,一旦风起也是疾风恶浪,吞纳船只不在话下,既然朝廷忌惮咱们的兵权,那就让他派个能人试试。

用不用咱们,不是朝廷说了算的,而是局势说了算!”

圣上金口玉言,朝廷威服四方,这些只是嘴上的话,真zhèng

决定取舍的还是局势,可用之人自有可用之处,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可不是圣上和朝廷说了算的,而是局势也就是所谓的民心民意。

做过高官的魏五,深谙胁迫朝廷和皇帝的法子,说句僭越点的话,只要握住了局势,皇帝也只是朝廷高官们的棋子而已。

“只是咱们这边的摊子越铺越大,只怕来的人多了,咱们自己出纰漏啊!”

这话说的虽然不错,但按着朝廷的规矩看,这杨家也不干净,随着摊子越来越大,对外封锁消息还好说,可到了地方一看,许多东西都是瞒不住的。

“所谓天高皇帝远,说的就是咱们云南!朝廷现在无兵可用,成都将军?四川绿营?贵州绿营?广西绿营?伊犁将军?藏军?

这些早都已经废弛了,八旗军自康熙年间就开始凋零,到如今,让他们凑一支能打的,也难呐!

就这么些陈芝麻烂谷子,到了云南还不是任咱们宰割,蓝旗军杀他们是杀,咱们杀他们也是杀,只要到了个荒僻点的地方,全数灭绝。推到蓝旗军的身上。还不是咱们说什么是什么?

到时候。再让云南的官员们谎报军情,就说蓝旗军大局叛乱,朝廷总要应对吧?

朝廷的兵马,来一批咱们杀一批,直杀到他们启用三爷为止,到时候,一个云南提督怕是说不过去的,我觉得一个提督云贵川藏四省军务大臣的职位。还是可以捞到手的!”

胁迫朝廷,有的时候只是几句话的事儿,但有的时候也不得不动刀动枪,要达到的只是目的,至于手段,有用就好。

魏五说的,杨猛之前也想过,只是没有他这么狠而已,这老东西的心,可不是一般的毒。南疆的事情,只怕朝廷要动。就不是几千人的事儿,上万的大军,全部宰掉,只怕朝廷那边也得傻眼。

“全宰掉也是个不错的法子,但是,咱们动手,不若让他们对一对英国鬼子,直接把他们在南疆打散了也好,权当是移民了!

莲儿那边最近有孕了,我怎么也得积些功德,看看再说吧!无非宰了这些杂碎兵也是积功德,只要他们听话,咱们还是要给他们一条活路的。”

只要大清没有到杨家手里,这杀戮就不会停顿,多杀少杀,对杨猛来说没什么所谓,跟魏五一样,他也是个只看结果的人。

“嗯!这倒是个喜事儿,有了子嗣家宅就安宁了,后继有人外围也就安定了。

这事儿先这么说着,世事万变,到时候见招拆招就是了,识相的话,放生也成!

小囡那边的岁数也不小了,你是不是也该偏颇一下,不然过了年岁,就不好生养了。”

大政,要的不是细节,只要有路子就成了,路子对了,结果也不会太差,对于朝廷还不知dào

能不能派来的兵马,两人定了策略,接下来说的就是家事了。

魏芷晴小三十了,在外人眼中,这个年岁不能生养,也就是后嗣绝断了,魏家除了魏五这么个老头子,其他的子嗣都不成器,稍有些本事的魏芷晴还是个女人,外孙,也就成了魏家屹立不倒的倚仗。

“待莲儿诞下子嗣再说吧!若是女娃儿,这事儿还得延后呐!”

有些东西,杨猛改变起来可以肆无忌惮,但是在有些方面,他也只能屈从。

男尊女卑、长幼嫡庶,这就是世道,很难改变的东西,翻了这个,也就是毁了杨家现在的根基,有些事儿,只能慢慢改变,快,并不是一个好法子。

“三爷稳重,这事儿倒是我这老头子着急了!”

听了杨猛的解释,魏五也有些失落,但自家小囡可是黄花闺女,拖后几年也未尝不可,只要杨老三存了这份心思,魏家一时半会儿倒不了。

“不过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后宅那边总要给她们一个交代的,此事不会有什么偏颇的。”

“谢三爷体恤!”

刚刚是虚话,现在就是承诺了,既然杨猛做出了承诺,魏五也就放心了。

“嗯……老子辞官归辞官,但也不能让朝廷好过了,林老虎是个带过兵的文臣,留他在云南不是什么好事儿,这段时间也该逼着林老虎退隐了,有他在,容易坏事儿!”

官场就是互相算计,朝廷给了杨家一记,杨家自然也要还一记,林老虎虽说老了、病了,但做个调度还是有能力,打仗一多半打的就是粮草供给,有林老虎在云南协调各方势力,对现在的杨家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与林老虎的合zuò

可以告一段落了,接下来的云贵总督,就要弄个怂货上去,内外掣肘,这前方的将士们败得才快。

杨猛交出手里的兵权,顺手打掉林老虎这个能臣,就是对朝廷的反击。

“嗯!他是个能臣,留着倒是个祸患,他那身子骨不成了,这次重整滇东三营的折子,也被朝廷训斥了一顿,想必这位兢兢业业的虎臣,心里也憋屈的很,这几天让总督府的书吏们,给林老虎加加担子,累到他也容易。

心灰意冷、病痛缠身,不用咱们劝解,这林老虎自会上书乞骸骨的!

三爷不妨这两天去一趟总督府,先给他一记闷棍,您这辞官的折子一上,保证林老虎斗志全无!”

对于林则徐,魏五也挺佩服的,兢兢业业几十年,一心都是为了朝廷和百姓,这份心思,官场的人十个里面有九个半是做不到的,剩下那半个,多半也是沽名钓誉的清流之辈。

对于林老虎的际遇,魏五也只有同情,虽说林老虎的官位不错,可这做事儿却被层层掣肘,想在万马军中,搏出一番天地,这林老虎无疑是个败军之将。

想在这世道,不怀着悖乱之心做事儿,根本就做不成,管你学问再高,武力再强,投了朝廷栋梁也会变成搅屎棍。

“好!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个,就给他一记闷棍,朝廷不是提防我杨家吗?那咱们就不伺候了!”

魏五说的不错,林老虎废了,虽说杨猛也佩服林老虎,但现在就是各为其主的时候,出发点不同的两人,绝对不会走到一起的,撂挑子给林老虎一个打击让他早些辞官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 辞官(下)

心里有了抉择,杨猛也没什么犹豫,带着人就直奔昆明而去,第一站是杨府,这事儿还得给老爷子说说的。

“唉……这都是什么世道啊?湛湛青天林制台,临了,也就这么个下场,让人心寒呐!

去吧!悠着点,林兄的身子骨不成了,说话别太急,伤了他的性命,对咱们没什么好处!”

无论是江北还是东南,亦或是西北,林老虎在哪不都是老百姓爱戴的存zài

,一心为了朝廷着想,朝廷却把他当成夜壶,用的时候连声叫好,不用的时候丢到一角,那话怎么说的,时也命也!

“我省的,这段时间忧心广州的事情,辞了官正好过去瞧瞧,南疆就让他先乱着吧!”

重中之重就是战舰,有了这个,才是与列强分庭抗礼的底牌,没有这个,杨猛带着云南也就是老鼠扛枪窝里横!

官身是个好东西,也是个束缚,在云南转转还成,去广州,时间上就不充裕了。

“随你,现在咱们家你说了算,我眼里现在只有莲儿!”

杨士勤这也是实话实说,子嗣和传承才是他看重的东西,要是莲儿这次诞下麟儿,说什么他也不在官场混了,老老实实在家里做个富家翁多好。

“随您,您是老爷子说啥是啥,我去了!”

对老爷子杨猛也没啥要求,愿干干点儿,不愿干歇着,老爷子在杨家的地位特殊,他办事儿对不对的。没什么人敢开口。老爷子赋闲。对杨猛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将官服印信包进一个蓝布包袱里,杨猛独自一人,提溜着包袱来到的总督府的门口,看门的都是督标的人,见了杨三爷来了,直接就报了进去。

林老虎也算给面子,没让杨猛多等,一来一回通禀完了。杨猛也就懒懒散散的进了总督府。

“唉……星斗,你这是何苦?”

看到包袱外面露着的蓝翎,林则徐也知dào

杨猛是来干什么的,说起来,还是自己那份折子,给杨家惹了麻烦呀!

“辞官!我家老爷子说了,既然人家看不过眼,咱就不惹人烦,老爷子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三爷心里气儿不顺。你老倌告sù

朝廷,再想用三爷。也不是不行,管不了五个省的军队,人马少过十万,朝廷想也不要想!”

听了杨猛的话,林则徐知dào

这是气话,杨老三是个二愣子,这事儿他办的出来。

“要是你家老爷子让你带兵呢?”

杨老三是块打仗的好料,但这位也是个死心眼,万一他认定了,这事儿以后也难办!

“三爷说了,五省的军权,十万人马,朝廷不给三爷也乐得看热闹!这话要不你写进折子里,要不三爷自己和朝廷分说,卸磨杀驴什么玩意儿!”

既然要在南疆闹事儿,给朝廷打个预防针也好,到时候南疆出了篓子,不怕朝廷不就范。

“唉……你这是要挟朝廷,朝廷断不会允的!”

不止杨老三心里有气,林老虎的心里更是满腔的怒火,以满汉之别说事儿,这次在幕后推动的全是各地驻防的将军,即使朝廷也棘手啊!

杨老三的说法倒是不错,他是个浑人,说些什么过分的话,朝廷也不会太过苛责,林老虎也有心趁机提一提汉将的地位,八旗朽坏、绿营废弛,将来朝廷有事,还得汉将出头,借着杨老三的话点一点朝廷,也算是件好事儿。

想到这里,林则徐也有了把杨猛的话,弄个条子递给圣上的意思了,整顿滇东三镇的事儿说不定还能办成呢!

“要不要挟我不知dào

,但买卖人都讲个诚信,朝廷这么玩,可是不讲规矩的,我的话就撂在这里了,朝廷不给五省的兵权,用到老子的时候,谁说也不好使!老子就等着看看,那些个三千打不过六百的八旗兵如何成事儿!

东西我撂这儿了,允不允那是朝廷的事儿,反正这差事,老子是不伺候了!

告辞!”

话说完了,杨猛也没给林老虎说话的机会,丢下包袱抱了个拳,掉头就走出了总督府。

“唉……麻烦!”

杨猛撂了挑子,对林则徐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滇西三镇的人马,督标的人马,都是杨家这个老三在镇着。

有句话说的好,将乃兵之胆,杨老三虽说不坐镇督标,但督标的训liàn

一直就没停过,渐渐的也有了精兵的样子,滇西三镇,林老虎也没忽视,那边的情况和督标也差不多,就怕这杨老三一走,督标和滇西三镇朽坏啊!

“炯甫,这两天,你差人瞧瞧督标和滇西三镇的情形如何,这事儿麻烦,我再斟酌斟酌!”

“东翁,您这身子骨,再不将养,真就撑不住了,您这岁数也差不多到了告老的时候了,再不请辞,只怕……”

作为幕客,刘存仁也体恤自己的东翁,林则徐的身子骨越发的虚弱了,隔上十天半月就要昏厥一次,眼看着就要灯枯油尽了。

“滇铜复起云南复起,滇铜只是一个小项,云南的军政才是大项,这政务也要靠绿营的人马,只怕杨老三这一走,绿营的人马失了约束啊!”

“大人,杨猛聚了一个锣鼓班子,满昆明城在宣扬他辞官的事情!”

“唉……这遭真是麻烦了!”

不出林则徐的料想,杨猛辞官的事情,刚刚传出去,督标的午操就停了,三五成群的督标兵卒,也开始在昆明城出现,吃酒还是小事儿,逛楼子打群仗,当天夜里就把昆明城闹了个鸡犬不宁。

这事儿难办,第二天,林老虎就把杨家老爷子找到了总督府里。

“杨老倌。你家老三辞官。可是你撺掇的?”

“大人。这事儿不是明摆着吗?朝廷不待见老三,与其让他留在军中,不如卸了军职,朝廷也少些忌惮,滇铜的事情也好办一些!”

杨士勤说话滴水不漏,拿出了滇铜这个幌子,林老虎也没什么话好说了。

“那也得等着朝廷的旨意啊!你看他这一番闹腾,督标也散乱了!”

“旨意不就摆在那里吗?早些去职早些安歇。这两天我就把他打发去广州。”

一听这个,林老虎也挠头了,这杨士勤做事儿太绝,一下就断了自己的退路,绿营一乱,这政务也就没了依靠,军政不分家,刚刚要好转的云南,又要回到往昔了。

“缘何要去广州啊?”

“前些年,老三在广州纳了个夫人。那边家里也颇有资财,这不老三家里的有了身孕。云南是瘴疠之地,正好让他带着夫人,去广州将养胎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还是那边的气候好一些!”

“唉……让他再等等吧!起码要等得到朝廷的旨意再说!”

这杨老三看着不显山不漏水,用起来也顺手,可他这一走,林老虎才发xiàn

他对云南的重yào

性,这杨老三算是头噬人猛虎,有他在云南镇着,滇西三镇和督标都不敢造次,现在督标乱了,接下来就是滇西三镇,但这是朝廷的意思,林老虎也不好说什么。

还有个麻烦就是督标的那些将领,这杨老三一走,他们就放肆,但这毕竟是第一次,杀这个免那个,也不是时候。

“也成,大人您尽快吧!三月显怀,到了时候,挺着大肚子,行走就不方便了!”

林老虎说正事儿,而杨士勤却只拿着家事儿说话,那意思就是,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过期不候。

“唉……成了!”

说起这事儿,也是朝廷处理的有偏颇之处,人家打了胜仗,平了朵康,只因八旗朽坏,就忌惮人家,没有度量不能容人,可不是朝廷该做的事情。

想了想之后,林则徐心里也有了主意,将杨猛前前后后的经lì

捋了一遍,之后又加上了杨猛提的条件,斟酌了数遍之后,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师。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悍将更是难寻,尤其是杨老三这样志虑思纯悍将,找齐人就能打,打就能胜,让这样的悍将去职,绝对是朝廷的损失啊!

水灾、旱灾、粮荒、银荒,这几年朝廷的路子,也极不顺利,各地饿殍遍野、民生凋敝,虽说身处云贵偏远之地,林老虎也没放下对大清其他地方的关注。

云南靠着杨家挺过了灾荒,靠着杨老三结束了动乱,这才慢慢的走向了平稳,其他地方可没有杨家,指着朝廷的赈银赈粮,也是杯水车薪啊!

官场更是腐坏,赈银赈粮,朝廷出十成,官府得八成,地方士绅还要掺上一手,到了百姓手里,这些东西还是不是赈银赈粮也难说啊!

只手难翻天,林老虎虽说痛恨贪官污吏,但有些东西大差不差也就是了,可朝廷为了一丁点面子,折损一员悍将,有些太可惜了!

灾荒就是民乱的诱因,熟读史书的林则徐,自然也知dào

大清到了风口浪尖上,但有些话不能说,也不敢说,说了就会捅娄子。

整编滇西绿营,整改滇东三镇,林老虎也是有考校的,云南临着长江,只要两岸有事儿,坐着河船顺流而下,十天半月的功夫,云南绿营就能出滇,加上杨老三这么一个悍将,什么乱子平不了?

只要不是席卷数省的大乱,有了云南六镇兵马,可保沿江两岸十数省的安定,这战略大局他林元抚已经布置好了,怎奈何朝廷一句话,就打乱了他的棋局。

云南是薪火,即使稍微有些悖乱,也不会乱了朝廷的大局,他林元抚是尽lì

了,奈何朝廷不给力,深深的无力感,也让林老虎颓废了起来。

一臣一将安天下,这就是林老虎的大局观,政务他林元抚牵头,平乱指着杨家将,保大清十几年安安稳稳还是能够办到的,如今被一扫精光,林老虎能不颓废吗?

但事有正反,若是从满人的角度考lǜ

,无论是他林元抚还是杨家,都有些擅权了,尤其是这杨老三,行军打仗全按自己的来,一点也不顾念朝廷的脸面。

川西平乱,既然人家六百骑就扫了八旗三千人,杨老三就该慢慢打,打上三年五载的再说,他倒好,反手之间就平了朵康,这厉害的有些过头了,由不得朝廷不忌惮。

杨家有钱,杨老三能打,这么一家子聚在云南,还真是个麻烦,这次杨士勤老儿,怕是也看到了问题的关键,支杨老三去广州也是招妙棋啊!

反复的琢磨了一下,林老虎也有些拿捏不定了,自己的折子好像发的早了,要是去了杨老三威胁朝廷的话更好一些。

夹在折子里的那个条子上去之后,只怕朝廷那边,会直接点头,允了杨老三去职的请求,可这杨老三是个二愣子,只怕朝廷如今做的畅快,到了启用杨老三的时候,会遇上大麻烦。

“唉……无兵无将举国堪忧,有兵无将大军堪忧,无兵有将尚能应付,临战选将颜面扫地啊!”

用不着杨老三还好,一旦用着了,依着杨老三的脾气,朝廷必然会颜面尽失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六章 律法

杨猛对朝廷可没那么多念想,出了总督府,把烦恼丢给林老虎,敲锣打鼓照着二愣子的做法,招摇了半个多时辰,然后回杨府给老爷子打了个招呼,这位优哉游哉的就回了宜良的庄子。

傍晚时分,昆明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督标在昆明闹出了偌大的声势,这事儿还真不是杨猛授意,这就属于越帮越忙的典范了。

“不开眼的杜氏兄弟,这心倒是急切的很,只是把这心机用错了地方!

泰辰在宜良吗?在的话,就让他来一趟!”

这事儿做的就是真真的在要挟朝廷了,但愿林老虎不会在这事儿上较真吧?万一林老虎紧咬着不放,也是个麻烦。

要是换了一家,杜伏虎这记马匹,那算是拍的正准,可轮到杨猛这边,就是实实在在的添乱了。

“三爷,喊我什么事儿?”

丁泰辰一边喘息,一边整理着衣衫,皱巴巴的衣衫,倒是杨猛头次在丁泰辰的身上看到。

“督标的事情,是你授意的?”

“督标?这段时间,不是杜氏兄弟在看着督标吗?我最近也没见他们呀?”

杨猛的一问,可把丁泰辰给问糊涂了,自己这边许多大事儿都忙活不过来,哪有时间去管只有三千多人的督标?

“今天老子辞了鹤立镇的总兵官,督标那边立马撂了挑子,这事儿怎么说?”

云南府的事情,是丁泰辰在打理,无论是新军、督标还是武庄。都是丁泰辰的下属。督标该私自拿主意。一个御下不严的责任,丁泰辰当得。

“嗬!这是杜氏兄弟心急了,溜须拍马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擅改军令当杀!

今晚我让人料理了他们!”

杨猛给武庄和云南绿营下的命令只有一个,练兵!一听督标出了事情,丁泰辰略微一想也有了答案,这杜氏兄弟,是在拿着杨家的军队向三爷示好。笑话!

云南的新军、武庄的人马、总督府的督标、滇西三镇的绿营都是杨家的人马,只听杨家的号令,督标这两杜,就是在找死啊!

“算了!这杜氏三虎,还有些用处,留一留吧!让人赏他们三十鞭子,好好醒醒神儿!

这事儿传给腾越的杜降虎,我到要看看这杜氏三虎,能给老子玩出什么花来!

将此事知会新军、武庄、绿营、蓝旗军、山猴子,擅动兵马只此一次。谁人再犯直接灭门!”

军队是什么?军队就是杨家屹立不倒的根,那个敢跟杨猛在军队上耍花样。身死只是小事儿,这擅动军队危害太大,这样的事情,有一次就够了,下一次的结果可就是血腥的了!

“这杜氏三虎有什么好?这样的人直接料理了就好,他家那三虎,头上生的是反骨,不如宰掉干净一些!”

丁泰辰这人心善,但心善也是分时候的,这样危害杨家安危的犊子,杀多少他都不会可怜的。

“这仨还有些用处,这杜氏三虎能打,脑子也灵光,练一练就是将才,现在咱们缺这样的人,南疆那边的马青虎算凑合,藏边那的韦驼子却不知战力如何?

就怕他精于练兵,疏于征战啊!这三虎就是韦驼子的后手,万一韦驼子不济,咱们也好有个替换的人手呐!

在处理杜氏三虎的事情上,你这态度不错,如今这世道啊!就是个死人的世道,不分良莠善恶的,只要是挡路的,一个该杀!一万该杀!百万一样也该杀!

善心要用在该用的地方,对咱们治下的人,不犯错咱们就是佛爷,对于犯错的还有那些不是咱们治下的人,死不死的不关你的事情!

现在做事儿,就得昧着良心,你不昧着良心把咱们的事情做好,将来出了大乱子,死的人可就不是百八十万了!

一场饥荒死多少人?一场瘟疫又死多少人?

举国大乱的时候,就是饥荒、瘟疫肆虐的时候,那可不是一府一省的事情,大半的国土呐!你想想,那时候又会死多少人?

你家老爷子说你心善,不敢让你去广州,我看你啊!不是心善,而是没看明白世道,想救人先杀人,摊上了这么世道,就别顾自己的感受了,不想自己人遭罪,就得让别人遭罪!

记住了!有用的人死罪可活,无用的人良善可杀!”

四省的政务,自有魏五统筹,几千年的行政经验,不是没用,大清落得这么个鬼样子,不是行政的问题,而是领头人的问题,政务上没什么问题,但军务上的问题就多了。

懂战略的人好找,但精通战术的人却难找!赶上了这么个冷热兵器交替的时代,杨猛也是一筹莫展。

兴灭继绝,魏五说的头头是道,这就是战略!而战术,就是马青虎和基诺对战的法子,这次南疆之行,没让马青虎与基诺,抡开了膀子干上几场,也是一个遗憾。

现在这云南,能领着新军打仗的,只有他杨猛和马青虎,至于其他人,杨猛不摸底,他不知dào

就是没有,杜氏三虎脑子好使、武艺不错,在杨猛看来可以为将。

一旦藏边的韦驼子开战不利,杨猛立马就会换上杜伏虎和杜擒虎兄弟,练兵,虽说是必然的,但也不能白白浪费四省的兵卒。

丁泰辰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性格上还有些问题,乱世之中,无论是文臣武将,没个吃人的心思,别想安安稳稳的混下去,提点敲打丁泰辰,也是杨猛的任务之一。

“不是看不透,而是不忍心啊!你动辄灭人满门,你在前面说说话,我在后面看的就是孩子哭、老婆叫,咱们家犯事儿的管事。我处理了太多。杀孩子、杀女人。我实在是下不去手啊!”

杨猛有压力,丁泰辰也是一样,灭门,说起来轻松,可执行的时候,那次他不在场?从老到小一概诛杀,自家三爷的心太硬了。

“哼!还是那句话,别犯事儿。犯了小事儿还能通融,犯了大事儿,绝不忍让!

咱们家的管事犯事儿,莫不是手爪子不干净,他捞了钱一死了之,咱们名声和财物的损失谁来弥补?

我也知dào

灭门过分,但这规矩我也不会轻易改的!敢贪财,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他贪是为了什么?多半人都是为了享shòu

,谁贪杀谁。杀不尽!

哪个敢伸手,就灭哪个满门。哪个花了他贪墨的钱物,哪个就要把命赔上,杀上几十年,杀到他们骨子里,这事儿就成了!

十年记不住就杀十年,百年记不住就杀百年,千年记不住就杀千年,杀到没人敢身后,杀到一丝一毫都没人敢贪墨就成了!

这段时间,让魏先生和岑毓英,整理出点律法来,小错挨鞭子,大错挨刀子,简简单单就好,列出犯了就死的,咱们治下的孩子也要能记住咱们的律法!

这段时间,犯了死罪的也尽量别杀,修桥铺路、试毒试药,都用他们!”

行政,杨猛没什么心思去管,但律法却是个必要的东西,这玩意儿太复杂,就成了摆设,现在这个时候,等着活命的人多了,杨猛要行的就是严刑峻法。

组织械斗、坑蒙拐骗、抢劫偷盗、买卖人口、欺压良善,这五条就是杨猛定的律法,犯了直接就杀,没什么大小主从之分,这也是云南清平的原因之一。

做该做的吃饱喝足,做了不该做的多半丢命,吃不上饭的人太多,没时间区分什么轻重,也没粮食养活犯人,小小不然抽几鞭子了事,其他一律斩杀。

现在掌握了四省之地,这五条就显得太过简单粗暴了,再有就是犯了死罪的,杀了也是可惜,现在四省都需yào

大量的劳力,让这些人打头再好不过了。

杨猛的最后一句话,引起了丁泰辰的兴趣,这人杀了就白死了,自己最近正需yào

大量的劳力,这到是个不错的法子。

“只是……”

“说!”

“只是这些人,被派到工地,就怕他们逃跑啊!”

“这事儿简单,给他们穿上大红的衣衫,脸上刺字,干活的时候划定区域,武庄的人不是要练枪法吗?

这样的人,一旦出了格,就让武庄的人练枪见血腥!脸上刺字的,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就地处决就是了!”

“这严刑峻法只怕激起民变啊?”

严刑峻法是有奇效,可危害也大啊!虽说不怎么清楚危害,但丁泰辰是读过书的,知dào

但凡执行严刑峻法的,多是短命的朝代。

“民变?笑话!这律法的施行,是要有基础的,知dào

我为什么敢随意大开杀戒吗?因为杨家有这个基础,咱们的基础,就是四省农庄的人,还有四省跟着咱们杨家沾光的人。

你可数数,这些人占了多少,土地是咱们家的,商号也是咱们家的,这四省九成九的人口,都靠着咱们吃饭。

有钱有势的那些,心性不好的都宰了,其他那些跟着商号赚的可是不少,他们能反咱们吗?不能!

老百姓更是这样,七八成的老百姓,之前吃饭都是问题,现在呢?跟着咱们混的,哪家饿死过人?哪家得了病请不起郎中?他们反咱们?也不能!

九成九的人靠着咱们,撑着咱们,你说那一小撮犯了事儿的,他们能掀起什么浪花来?

这也是我动辄灭门的原因,但凡这些犯事儿的死了,他们的家人都要怨恨咱们,白眼狼咱们不养活!

同样,咱们惩戒了这些人,那些看着的,心里也会有怕觉,有些东西能碰,有些东西碰了就死,这就是规矩!”

这些东西也就杨家的几个高层,杨猛信得过的人能听到,道理很简单,但多数掌权的,即使知dào

也多半不会这么做的。

原因其实也简单,各家都有各家的势力,用自己人不用外人,防着外人抢班夺权,小团体抱团,就是这法子没人用的原因。

而杨猛解决这个问题的法子也简单至极,强力整合土地和商业,将大部分人的利益,捆在杨家身上,杨家倒了就是一盘散沙,许多人都要失去利益的,利益这东西,多数人也是舍弃不了,只要控zhì

住了土地与商号,没多少人能掀得动杨家。

“我知dào

了!”

事儿不说不明,杨猛这么一说,丁泰辰也有了底气,归根结底他还是没看明白局势。

“这段时间各地都很忙乱,别的事情都能松一松,唯有这军队和律法不能松,军队要听令行事,犯了事儿就要受到制裁,这两样抓好了,保证四省出不了大乱子!”

这就是所谓的有限的公平,有了这个,足以支撑一段时间了。

“知dào

了!最近您不去各处转转?”

“转什么?我是去添乱还是干活儿?事情安排下去了,我只看结果,至于过程,那是你的事儿!”(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七章 游鹰走犬(上)

“泰辰,我让你弄得鹰,你弄了吗?”

说完了正事儿,杨猛也想着出去消遣一下,捕捉信鸽的鹰,就成了他要看的东西。

“嗯!弄了几十只,藏边的獒犬和云南的土狗也弄了几百条,都在庄子后面训着呢!

不过这些畜生,都是刚刚弄来的,只怕派不上用场!”

鹰犬,可不是养着玩的,鹰抓信鸽,犬守营寨,这些都是军用的物件,弄来简单,可训liàn

好就不简单了。

“正好!这段时间累了,我弄几只出去打猎!”

督标的杜氏兄弟,虽说事情做差了,但也是个路子,经杜氏兄弟这么一弄,林老虎那边保不齐会起疑心,自己懈怠一下,也算是给林老虎一个说法了。

位置越高,越是没有自己的态度与准则,这些东西都是由位置决定的,肆意妄为不是说不行,只是那样做,死的快一些而已!

自己这么做一场,在加上督标回到正轨,杜氏兄弟以督标要挟朝廷的事情,也就有了解释,兵卒偶尔放纵一下,是说的过去的。

“唉……您悠着点吧!别被老爷子和魏先生知dào

了,现在这二老都忙的脚打后脑勺了,要是知dào

您玩这个话,只怕您这耳根子就不清净了!”

三爷这话,起头起的不错,丁泰辰以为杨猛又要派任务了,没想到这位竟然想着去打猎。

现在四省都在忙活着修桥补路,理教也开始在四省大规模的传播了,谁身上的担子也不轻松。这三爷悠哉哉的去打猎。只怕有人会说闲话啊!

“嘿嘿……这事儿你给他们说说。保证这二老点头称是,你小子反应慢了啊!训鹰训狗的事儿,谁在负责?”

官场、商场、战场,到了一定的层面玩的都是虚虚实实的把戏,看不明白说明丁泰辰这厮还是少些历练,有些事儿说白了就是在演戏。

“给林老虎演戏吗?现在的云南就是咱们的天下,有这个必要吗?

训鹰的差事巴桑在做,您这次可是从朵康带回了一个人才。巴桑、扎西、多吉,这三人,扎西和多吉是朗生出身,巴桑却是获罪的夹巴,这夹巴就是强盗的意思,这位可是一身的本事啊!

游鹰走犬、马上征战,这位全会,现在这巴桑就在庄子的后院做事儿,扎西和多吉,去滇西训liàn

马军了。”

依着丁泰辰的想法。云南就是杨家的后院,做什么不行。非要给林老虎演戏?

“哼!林老虎再说也是疆臣,咱们杀不得,有些事儿现在不明白,走了之后也会明白,迷惑他一下没坏处的。

你忙你的去吧!吩咐下去,这段时间庄子不接待外客!”

督标这么一闹腾,林老虎那边势必要反复的,杨猛也打定了主意,但凡是林老虎的说客,一律不见。

丁泰辰下去之后,杨猛也在后宅转了一圈,莲儿现在就是块宝,轻易不能动弹,就是要转转,也只能在后宅这一亩三分地里,有马青莲和后宅的女护卫陪着,安全上还是没问题的。

魏夫子那边也忙的焦头烂额,丁泰辰的营生,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了的,大的方面有各处的厂子和军队,小的方面有武庄和田庄的琐碎事情,一点点的处理下来,好人也得给忙死!

瞧魏夫子的样子,倒是很享shòu

这种忙碌,杨猛也就放了心,总要有些事儿来做,这心里才不孤单,莲儿有了身孕,以后有的忙了,而魏夫子这边有庄子里的事情忙活,也算是个寄托。

现在看来,只有朵康那三女没有差事儿了,到了拉姆的院子,这位却是不在,打听了一下,原来莲儿的职司是朵康三女接下了,今天是拉姆当值的日子,这位带着一群女护卫,去各处的厂子巡视了,这也算不错,各有职司,各有要操心的事情,内斗的心思就少了。

布鲁曼的妹妹布日娜,也没呆在院子里,这位和拉姆一样,也是个女中豪杰,会骑马会玩刀,不在院子里,八成就是去了庄子的马场了。

朵康三女,拉姆好胜、刚强;布日娜也不省心,虽说看着乖巧,也是个桀骜不驯的小娘皮;唯有那索朗白玛是个性子恬淡的,没事儿就喜欢看看书,侍弄侍弄花草,这位倒是生就了一副夫人的性子。

“三爷来了!”

将后宅各女的性子梳理了一遍,杨猛的脚步也就踏进了索朗白玛的院子,这位福了一福,温婉大方的就走到了杨猛的身侧。

“白玛,咱们这几天出去游猎怎么样?”

“可以啊!难得三爷闲暇,我们自然要陪着的,不过这事儿,还是拉姆和布日娜更喜欢。”

这生活习惯不同,性子也就不同,这话要是莲儿和魏芷晴来说的话,是断然不会加上最后那句的,不过这样的性子才最好,有什么说什么,比压在心底强多了。

“那就准bèi

准bèi

,咱们去庄子后面转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给你建个花房。”

“真的,那白玛谢过三爷了。”

“别尽嘴上卖好儿,爷看的是实jì

行动。”

一句话把索朗白玛臊了个面红耳赤,杨猛脚步一抬就跟了进去。

“三爷,我家只有我一个女儿,您什么时候也让白玛沾一沾福泽,也好有个男孩,过继到康巴那边。”

边整理凌乱的衣衫,索朗白玛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这个时代虽说家里的子女都是一长串的,但也有独生子女啊!索朗白玛家里就是这样,本来这索朗白玛是要招赘的,可无奈做了杨家的夫人,若是没有子嗣的话,自己的娘家再过十几二十年可就没人了!

“这是特殊情况。等莲儿产了子嗣。就是你了。你性子恬淡,这段时间多陪陪莲儿吧!以后有好处的!”

索朗白玛这话,也有放qì

争斗的意思,与其他各家不同,她家里的产业,还是得让杨家子嗣继承的,有了这份产业,就算是后顾无忧了。有了这份产业,她的子嗣也就不得不退出杨家家业的争夺了。

“嗯!我也有这个心思,只是……”

“我来办!”

肯定是莲儿对这三女有抵触,这事儿就只能让杨猛自己来办了。

“谢三爷!”

“别废话了,赶紧走吧!你这磨磨唧唧的,再打扮一会儿,天也该黑了!”

在庄子里骑上马,两人直奔庄子后面的马场而去,宜良庄园后面的山谷,也是护庄新军驻防的地方。周大牲口原本的投入,加上杨猛这几年的改造。宜良的庄园也成了一个小型的要塞,一千人马守护的庄子,数遍了周边的各省的八旗兵还有绿营兵,谁也打不下来的。

两人的第一站就是属于莲儿的马场,翠竹环绕的马场里不时传出一声娇叱,布日娜那个小娘皮还真在这里玩刀。

随着一声声的娇叱,布日娜手里平直的藏刀,利利落落的斩断了一个又一个草人,这小娘皮马上的功夫好的很,起码杨猛是自愧不如的。

“白玛,你先进去吧!我回去一趟。”

见了布日娜的马上功夫,杨猛也来了兴趣,自己也要学学的,这以后就是风刀霜剑的生涯了,多学点本事没坏处。

杨猛回到庄子里,找了十几把镶金嵌玉的马刀,随着进口量的增大,花里胡哨的马刀也多了起来,虽然一再的提醒不要装饰扎眼的马刀,但好刀往往都是外表比较华丽的,这几年存zài

庄子库房里的金刀银刀也有几千把了。

这样的马刀配下去,只会增加底层将官的伤亡,谁都知dào

捡便宜,这战场上的便宜无非就是以兵杀将了,扎眼的好刀与质量一般的普通刀,杨猛果duàn

的选择了普通马刀,这批好刀,杨猛只打算做仪仗用。

至于说改装,根本没那个必要,新建的骑兵,都是双刀的,腰里一把马上一把,云烟是个好东西,许多银子买不到的东西,云烟都能换到。

杨家的仓房里,除了几十万支火枪,上千门火炮,马刀和刺刀也是成堆放着的,只要需yào

,杨猛可以在一个月之内,将云南的男丁,全部变成军队。

这些东西,在杨猛看来,只是以防不测的储备而已,军刀什么的好好说,库存的火枪和火炮,大多款式各异,想要成批量的装备军队,也有麻烦。

缺了不行,用着不行,这就是没有工业基础的无奈,这些库存的东西,只是胆气而已,真zhèng

要用,还是需yào

兵工厂生产的制式枪械。

拿刀的时候,杨猛也看了看军械的保存情况,丁泰辰也是用了心的,这些东西有的已经库存了两年,但基本没什么损耗。

“但愿用不上这些东西!”

收拾好了马刀,留给管事们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杨猛又匆匆的回到了马场。

“三爷!”

刚一进马场,音若百灵的布日娜就打马扑了上来,围着杨猛转了几圈,杨猛马鞍后面皮袋里的马刀,就把布日娜的心神吸引住了。

“可是给我的?”

“看表现喽……”

一听这个,布日娜‘嗖’的一声,就扑到了杨猛的怀里,左右各香了一个之后,一按杨猛的马鞍,这小娘皮又回到了自己的马上。

“成了!自己挑,待会儿教教我骑兵的战法。”

顺手一甩,将皮袋丢给了布日娜,杨猛翻身下马,就走到了草人的面前,湿稻草青竹竿,这草人倒是难对付,刚刚布日娜能轻轻松松将草人一刀两段也是有真本事的。

“嘻嘻……我道三爷是个英雄,没想到只是地上的英雄,马上可就是狗熊了!”

抽出一把马刀看了一下,布日娜的眼睛立马变成了弯月亮,心里高兴,难免说话就放肆一些,讥讽杨猛,这位也算是后宅里的头一个。

“牙尖嘴利的小娘皮,这里可只有咱们三个,不想三爷骑着马办你,就乖乖的听指挥,不然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做马上风情。”

杨猛一边抽出了自己的大刀片,试了试仅剩半截的草人,一边威胁着嘻嘻哈哈的布日娜。

这湿稻草韧性很好,挥着大刀片想要一刀两段也很费力,这比砍活人难多了,琢磨了一会儿之后,杨猛也大体摸清了马刀的用法,借用马力挥刀,不然以布日娜的臂力,再好的刀在她手里,也不可能把这么有韧性的草人一刀两断。

“小女子遵命!”

挥舞着铮亮的马刀,布日娜站在马镫上不伦不类的福了一福,别说,这小娘皮马上的功夫还真不是盖的。

“试一下吧!”

“好嘞!”

得了杨猛的吩咐,布日娜的双腿一夹,不用缰绳控zhì

,坐下的马匹就飞奔了起来,一刀一个,又是十几个草人一刀两断,布日娜的动作,比刚刚灵活了一些。

“好刀!只是有些长了,挥起来费力!”

布日娜腰间的藏刀,连柄带刃也就六七十公分,这马刀至少得有一米一长短,这对腕力软的布日娜来说,也算是个负担。

“我找人给你改几把。”

“不用了,练一练就好,刀短,砍杀的范围就小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章 游鹰走犬(中)

“倒是个巾帼,上过战场吗?”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布日娜这几下功夫,加上对马刀的评价,绝对是真zhèng

玩过骑战的人。

“战场没上过,倒是被人追杀过,拉姆家的骑手和白玛家的骑手,我都杀过。”

跟着哥哥布鲁曼,布日娜也没少吃苦,那一身小麦色的皮肤,就是在逃亡的过程之中得来的,至于说杀人,布日娜不在意,杨猛更不在意,就她杀那几个人,在杨猛看来这跟没杀区别不大。

“没样儿的野姑娘!一个女人家玩什么马刀!还杀过人,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布日娜这话的打击面有点大,索朗白玛也不吃亏,硬呛呛的就返了回去。

“不服你来试试,看我不扒光了你,让三爷瞧个好儿!”

布日娜贬低康巴精骑,索朗白玛听不下去,同样的,索朗白玛称呼布日娜为野姑娘,布日娜也听不下去,杏眼圆睁,马刀一摆,布日娜这小娘皮就下了战书。

“试试就试试,别以为你是布鲁曼的妹妹,我就怕了你!”

看上去端庄贤淑的索朗白玛,出乎杨猛的意料,没想到也是个练家子,翻身上马,从布日娜的马上抢刀,这位也是干净利落的做完了。

回头想想也是,索朗白玛是家里的独女,虽说进出都有护卫,但难免也会遇到麻烦,尚武的康巴人,怎么会让家里的独女,成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呢?

“差不多就成了。你们俩这一刀挥下去。万一伤了哪个多不好。来。这是竹条,用这个!”

所谓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劝架的杨猛也是奇葩,顺手在马场弄了两根竹条,就递了上去,瞧这两人都是有本事的,还有个所谓不打不相识,男人之间有惺惺相惜。女人之间也是一样。

“唔……”

结果杨猛递来的竹条,玉人索朗白玛也是无奈的白了杨猛一眼,这男人做的,鼓动着自家女人内斗,可真是个好人呐!

“爷,看我待会儿给你扒了白玛,让您也瞧个新鲜。”

都说拉姆好斗,这俩也不省心,一点也没有害pà

的意思不说,反而在马上跃跃欲试了。

“丑话说在头里。不准往脸上打,那个若是犯规。三爷有的是招数对付你们,包你们后悔!开始吧!”

两女马战,在杨猛看来也不是件小事儿,打完之后,或许矛盾就化解了,不打,压在心里,只会愈演愈烈。

这两人马战,杨猛也是要限制一下的,在身上抽打几下,尽多疼几天完事儿,也不会留下伤疤,但抽在脸上就不一样了,万一破了相,那可就是麻烦事儿了。

“知dào

了!”

跃跃欲试的两女,也没敢忽视杨猛的警告,点头之后,两人打着马匹,就各自冲了上去,‘噼噼啪啪’的响声,和两女的痛呼声不时在马场响起,虽说不是玩命,可细细的竹条抽在身上,也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竹条终是个软东西,几下之后就断了,这两女手里没了武器,也没闲着,骑着马撕对方的袍子,就成了下一场的项目。

看戏的杨猛也没闲着,一边看戏,一边吩咐侍女下去给两人取衣袍,待会儿还要去看看巴桑那边呢!总不能衣衫凌乱的过去不是?

嘴上厉害的往往手底子软,布日娜在马上的功夫,与索朗白玛相比,还是差了一筹,毕竟人家是从小训liàn

出来的,而布日娜的本事,多数还是近些年,跟着哥哥布鲁曼逃亡的时候学的。

基础不深,就是布日娜的弱点,不大的一会,布日娜便被索朗白玛擒到马鞍之上,拿着玉带把手脚一捆。

索朗白玛骑着马俏生生的,就立在了杨猛面前。

“喏!坏男人,这是你要的猎物,慢慢享用吧!”

端庄贤淑的索朗白玛,露出妖冶的一面也不多见,这应该才是这个玉人的真心情吧?

也不知是不是索朗白玛故yì

使坏,被卸了玉带的布日娜,被从马上丢下来的时候,可是走了光,白花花的一片啊!

“你……呜呜……”

马场上除了自家男人,再就是几个侍女,可出了这么大的丑,布日娜的脸上也挂不住了,怒叫了一声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也下来!”

将索朗白玛也从马上拖了下来,一手一个,杨猛夹着两女,就进了竹楼。

“没打够就接着打!”

将两女丢到地板上,杨猛顺手拿了两根丝绦,一人一根,让她们接着斗,而他却在一旁端着茶盏看戏。

“布日娜妹妹,咱们还打吗?这个坏男人,在逗着咱们玩呢!不如……”

索朗白玛起头起的不错,布日娜一犹豫就被她抓住了机会,几下把布日娜捆了起来,那姿势就有些诱人犯罪了。

“好!这也算是无师自通了,我再教教你……”

轮到杨猛动手了,这俩一个也没得好,从上到下被办了一遍,换完了衣衫,这两人已经是姐姐妹妹的叫上了,而且还不时的送给杨猛一个白眼儿。

“内斗,你们俩都吃亏,你看合伙多好?一不用操心,二不用受皮肉之苦,三还能享shòu

一番,记着!有事儿说事儿别内斗!”

“唔……三爷您太坏了,就由着我们厮打?”

“就是我们岁数还小,你是杨家掌舵的,还跟我们这些小女子计较,临了还要欺负我们一番,你最坏了!”

“你们不内斗,哪会被我利用呢?这次是我?下次如果是外人呢?”

后宅是个是非窝,将来这里要比前方更令人挠头,一点点的教。慢慢的磨。杨猛也只能尽lì

教导了。

“哼……我们知dào

错了。不敢再内斗,您是大老爷,您说的都对!”

被激发了本性的索朗白玛,更是让人受用,在索朗白玛的暗示之下,布日娜也算是低头了,布鲁曼的妹妹没有学会哥哥的心机,反而被索朗白玛给利用了。

“走吧!咱们去巴桑那边瞧瞧。他在后面训鹰训獒,说不定有你们喜欢的呢!”

“怎么去?就穿成这样过去?”

虽然心里想去,可布日娜刚一起身,就发xiàn

了自己的窘态,被索朗白玛和自家那人连番摧残,她这一身,已经穿不出去了。

“有!”

说完之后,杨猛转身出去,将两人的衣袍递了上来。

“果然是有预谋的,待会儿吧!待消了腮红再过去。不然我们会被人笑的。”

今天这么一闹,杨猛也算是认识了索朗白玛。拉姆和布日娜,跟这位商家出身的贵女一比,一个大傻子一个小傻子,这索朗白玛的心机很深,只怕魏夫子也不是她的对手,莲儿那刁蛮女,就更不用说了。

“嗯!喝盏茶再去也不迟,白玛,记住我跟你说的,事在人为,许多事情,作为你们的男人,我也很是无奈,有些时候,前脚吃了亏后脚就享福,不依不饶没好处!”

以索朗白玛的心性,拉拢拉姆和布日娜轻而易举。对抗正室莲儿,以唐梅依的性子不会;魏芷晴也是岁数偏大,她只会帮着莲儿;这功夫后宅的阵营已经出现了,朵康三女,对后宅的三女。

虽说索朗白玛在云南的实力不占优势,但内斗用不着这个的,对杨猛来说,索朗白玛显露真性情,也是示好的表现,只要自己摆平了这位,后宅短期之内无事儿了。

“知dào

了、知dào

了!奴家知dào

三爷在前面斗得辛苦,只要三爷应了奴家,奴家就应了三爷!”

“成了!这事儿就按你的要求来!”

布日娜懵懵懂懂不知两人在谈着什么,而谈判的内容,只有杨猛和索朗白玛清楚,过继一个儿子去康巴,就是索朗白玛的条件。

“那奴家就谢过夫君了!”

谈条件,索朗白玛有这个资格,带着拉姆和布日娜退出后宅的角逐,就是索朗白玛给杨猛开出的价钱,条件就是一个生就带着藏名的男孩。

虽说杨猛在宅子里应了,但索朗白玛知dào

,那只是敷衍而已,杨家的将来是可以预计的,男孩,那可是很金贵的,过继?很难!

可过继一个女儿过去,对索朗白玛的家族来说,就有些鸡肋了,不仅汉人注重子嗣,康巴也是一样的,这也是索朗白玛展现真性情的原因。

用交yì

来稳定后宅,这事儿虽说拿不出手,但也是不得不做的,索朗白玛这一仗,算是抓住了杨猛的软肋,但究竟谁赢谁输,这也不是那么好区分的,大略的来说,这就叫共赢。

“敢与爷谈条件,你又是第一个,以后爷肯定要好好品品你这昌都贵女的!”

附在索朗白玛的耳边,杨猛低低的说着,而索朗白玛也不示弱,回头香了杨猛一个。

“奴家正求之不得呢!”

“妖精!”

“嘻嘻!”

川西的三家,也只有昌都的人算计最深,无论是朵康还是瞻对,在心机上都差了昌都好几筹呢!有了索朗白玛的这个条件,昌都就算是胜了,至于说朵康和瞻对,即使他们大兴了,也会被杨猛打压的。

喝了两盏茶,等着两女消了腮红,三人这才挂着马刀,冲巴桑那边走了过去。

“布日娜、白玛,这马刀要怎么用?”

学本事,杨猛也是随时随地的,别看简单的一个挥刀,杨猛刚刚试过,没有技巧很费劲也很危险,硬砍不仅杀伤力不够,而起容易折断手腕,稍有差池,还会被拖下马,骑兵一旦没了马,那就是任人宰割的对象。

“简单,虚拖就是了,马力会带着马刀将人斩成两截的,你只要顺着马力就好。

一旦遇阻,就要马上抽刀或弃刀,不然折了腕子是小事儿,被带到马下,就危险了。

无论马上还是马下,最好的目标就是脖子、腋窝和肚子,其他的地方容易卡住马刀。

刺击,轻易不要用,很难拔刀的,虽说刺击的杀伤力大,但难度也大,不若劈砍来的容易,来回顺着马力舞动马刀就是了!”

马战的问题,也是索朗白玛回答的,这位才是朵康三女的首领,杨猛之前看好的拉姆,可能只是索朗白玛的掩护而已。

“知dào

,你这本事不错啊!”

“那当然,家里从小就把我当做男孩子养,要不是遇着三爷,我也不会轻易的展露本领的,您是白玛认定了的男人,不帮着自家的男人,我帮着谁?”

折不折服的杨猛不清楚,但索朗白玛这次说的是实话,他还是能分辨出来的,人不可貌相,自家之前真是把这位心机城府深沉的贵女当成了花瓶,这次对杨猛来说也是个警告,能人无数啊!前行的路,以后就是高山林立了,稍一不慎满盘皆输!(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 游鹰走犬(下)

三人来到巴桑负责的地方,这里多是康巴那边过来的,见三人来了,齐刷刷跪了一地,连头也不敢抬,带头的巴桑也是一样,虽说是个夹巴,但是被弄成朗生之后,这位身上的野性,被藏边的律法磨了个一干二净。

“你们在那边就是这待遇?”

看到这情形,杨猛也不由的赞叹三大法王在藏边的权威,没有三大法王的襄助,藏边的律法也不会如此深入人心。

这一幕,也给杨猛提了个醒,借助理教推行四省的律法看来也是个不错的路子。

“嗯!谁敢抬头就是对贵族不敬,轻则受刑重则丢命,若是僧侣,那这家人就是对佛陀不敬,很难在藏边活下去的!”

稍一交心,杨猛就发xiàn

了索朗白玛的用途,这位绝对是自己以后制衡藏边的一枚重yào

棋子,这索朗白玛如此表现,看来也是弄清了自己的位置。

“既然提倡众生平等,为何还让人跪拜?藏边的法师比佛陀厉害吗?我看就是惯得,也是杀得少了,寺院不能掌权啊!”

杨猛这么说话也是在试探索朗白玛的底线,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想改很难!

“您比法王还厉害,三大法王不一样得看着您的指头走路吗?您说的就是圣言!谁敢不从?”

昌都不是藏区,虽说敬佛笃信,但并不唯佛,自由才是他们的天性,谁也束缚不了的,康巴人域也是三大法王的势力最弱的地界。听了听杨猛的意思。索朗白玛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呵呵……也是这么个话儿!

巴桑。你起来吧!以后不必如此,三爷让你跪,你就跪,不让你跪见了真佛也不许跪!

带我瞧瞧你弄的鹰犬!”

“巴桑记住了,三爷不说话,见了真佛也不许跪!”

巴桑一句话,喊起了自己的手下们,把头一低。就站在了杨猛坐骑一边,顺手就拉起了缰绳。

杨猛他们现在立马的地方,离着鹰架犬舍还有一里多路,巴桑小心翼翼的牵着马,垫着步子走在前面,哪知离着木栅栏还有百十步的时候,杨猛三人坐下的马匹,说什么也不走了,一个劲儿的在原地踏着步子。

随着木栅栏后面传出几声低沉的嘶吼,三匹马后腿儿一蹬就想人立而起。牵马的三人都是康巴汉子,最是熟悉马性。见马要惊了,这三人马步一沉,就拽紧了缰绳,只要马匹跃不起来,就不会伤人的。

“狗是好狗,可惜这马不怎么样!下来吧!咱们走进去!”

若是换了自己那匹河曲大黑马,是绝对不会出现这么个情况的,可惜自己的河曲马还在从勐腊返回的途中,御赐的这些良驹,虽说是军马,但显然是训liàn

不足的货色。

马被狗惊了,这可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儿,只能说是杨家驯马的人手不成,这要是在京城,驯马的就要倒大霉了。

“三爷,您这几匹马留在这里吧!这马还不错,只是训的少了。”

巴桑也一眼看出了事情的玄机,自己也是刚刚接手庄子的里的事儿,多做些活计也是报答三爷。

“成了!庄子里还有几匹好马,这活计你也兼着吧!带路,咱们进去瞧瞧这些能惊了良驹的獒犬。”

巴桑快步上前,推开了木制的栅栏门,随着巴桑一步踏进去,刚刚还有些杂乱的狗场,立马就安静了许多,但还是有几声低沉的嘶吼,在抗拒着。

“这狗场见了多长时间了?”

巴桑的本事不错,就冲这一步的威势,这位就是个能人。

“回三爷的话,一个月了!”

“那就更好了,巴桑,你是个有本事的,等训完了这批鹰犬,你就跟着我吧!窝在这里,白费了你这一身的本事。”

夹巴出身,懂马性玩鹰犬,摔跤也不错,这巴桑的脑子是够用了,留在狗场,算是浪费人才了,跟在自己的身边,摸摸他的性子,或许还能成个将才呢!

“谢三爷的赏识!只怕巴桑粗俗,污了三爷的法眼!”

做过朗生的巴桑,知dào

这是什么意思,有了主子的提拔,自己就要过上好日子了,可如今的生活比之以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每餐有酒有肉的日子,已经让巴桑飘飘欲仙了,跟在杨三爷的身边,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我说你做就成了!看看还在叫的那几只,若是有三爷看得上眼的物件,就带回去玩玩。”

玩狗就要玩恶狗,那些个夹着尾巴缩在狗栏里的,杨猛还真看不上,只有那几条依旧还在嘶吼的,入了杨猛的法眼。

“三爷,那几头都是藏边过来的獒王,凶悍的很,伤人就是眨眼间的事情,再不让人弄头雪獒吧!那才是吉祥的好獒犬!”

一听杨三爷的话头,巴桑直接就被吓着了,这獒犬认主,到了生人手里,养上几年都不一定能养熟了,而且这獒犬可是能吃人的,万一伤了三爷,谁能担待的起?

“过去瞧瞧也不妨事的,没有合适的,再选呗,要是有合适的就再好不过了!”

听了这话,巴桑才放心了一些,手握着横在身前的藏刀,这位就走在了杨猛的前头,这可是大不敬,但獒王凶恶,巴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关着那几只獒王的地方,是单独辟出来的一个场地,三层的竹木栅栏做围墙,里面圈狗的栅栏也是双层的,而且这地方,每个狗栏都有穿着竹甲的壮丁把守,这架势也算是戒备森严了。

“这么厉害?”

“嗯!这些獒王都是能独斗狼群的,三五个刀手都不一定能放倒他们,来的时候都是装在铁笼子里拖来的。没有个一两年很难养熟。”

巴桑一边回话。一边警惕的望着四周。这獒王最是灵敏,一旦闻着生人的气味,肯定是要躁动的,虽说立了双层的栅栏,但保不齐它们扑出来啊!

“放心,三爷也带着刀呢!这狗栏里的血迹和毛发,还有这些獒王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

通过一掌宽的缝隙。杨猛也瞧了瞧狗栏里面的情形,这些獒王满身都是纠结在一起的毛疙瘩,而且好几头獒王的口鼻位置都有伤,再一细看,狗栏里遍地都是沾着泥土的毛团,竹木栅栏上,还有一些猩红的血迹。

“斗一斗他们凶性,选出新的獒王来,只要有了新的獒王,它们就有了约束。不会这么凶悍了!”

獒王统摄普通的獒犬,可到了这里。狗栏里全是獒王,不伤它们的性命,要选出一只獒王来,也很不容易。

“这头是怎么来,看样子伤的不轻啊?”

一路走一路看,在一个偏僻的狗栏里,杨猛发xiàn

了一头奄奄一息的獒犬,虽说肚子底下全是紫黑的泥土,这凶物发xiàn

了杨猛的窥视之后,也发出了低沉的嘶吼。

“嗯!可惜了,这是只小獒王,年岁太小,身子骨太单薄,对上那些老獒王,这小獒王就吃了大亏,被划开了肚皮,本来以为这头獒犬死定了,没想到十多天了,他硬是熬着没死!

更可惜的是,这凶物不让人靠近,也不吃东西,要是能麻翻了它,上些药散或许还有救,不然只能等死了!”

说起这头已经被伤痛折磨的瘦骨嶙峋的小獒王,巴桑也是一脸的唏嘘,这么好的底子,尤其是头小獒,养熟了之后,过几年就是头新獒王啊!

“开开栅栏门,去弄些烈酒,我进去试试!”

人与人之间能惺惺相惜,人与兽之间也能!孤零零等死的滋味,绝不好受,杨猛前世就是这么玩完的,瞧着小獒王虽说萎靡,但依旧带着凶性双眸,杨猛想起了自己的前世,杀人之心,就是死的时候也不会放qì

,这就是凶人、凶兽的末路啊!

“三爷,您和各畜生叫什么劲,万一伤了您可怎么办?”

这次就是索朗白玛出头了,这话还轮不到巴桑来说,被獒犬伤了也是会要命的,自家男人不同犬性,万一……

“无妨,只是惺惺相惜而已!”

一边说着话,杨猛一边把腰里的大片刀解了下来,这就是诚意,虽说只是只狗,但这狗最通人性,通过气味他就知dào

你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

“开门!”

见众人迟迟不动,杨猛的面色一沉,巴桑的腿弯子立马就弯了,抖了几下,这才慢慢的站直了身体,战战兢兢的打开栅栏门,卧在地上的小獒王,也在嘶吼之中挣扎着站了起来,看样子,只要巴桑敢进狗栏,他就能扑上来。

“一边去,我来!”

一步踏进狗栏之中,杨猛也很小心,慢慢的将自己的双眼,对准了獒王的双眼。

一人一獒对峙了还没有两分钟,那小獒王就体力不支了,抖着腿靠在了栅栏边上,双目之中的凶性依旧。

“都他妈快挂了,还凶个屁啊!”

一步上前,杨猛拍了拍獒王的脑袋,这才伸手把它给放倒了。

杨猛这一动,栅栏外的人,可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巴桑,腰里的藏刀都抽出半截来了。

“拿酒来!”

瞧了瞧獒王肚子上的伤口,十几公分,大是不大,但已经生了蛆虫,这狗崽子能活到现在,命也不是一般的硬朗。

一口烈酒喷到小獒王的肚子上,这小獒王也在低沉的吼着,牙也呲了出来,但头并没有转向杨猛。

“忍着点吧!你也是活该,这点伤,早上点药早他妈好了,遇上三爷,也算是你这狗崽子的福分,不然你就犟死了!”

白药不仅对人有用,对狗也是一样,清理伤口缝针上药,杨猛快速的办完了这一切,借着坛子里的烈酒,就开始给这头小獒王,清理皮毛了。

这货身上的伤口还真不少,二十斤的烈酒用了两坛,才给它弄干净一身的血污。

喂了它几块生肉之后,这小獒王也是个硬气的主,蹒跚着步子,就开始在狗栏里溜达了。

“操!倒驴不倒架子的货,驴这名字,就该用在你身上,你以后就叫驴子吧!”

被起了一个略带侮辱性的名字,驴子这头獒王,也不甘心,冲着杨猛号丧了几声,挨了几巴掌之后,才哼哼唧唧的认怂了。

“驴子,跟老子走!”

杨猛一脚踏出了狗栏,病恹恹的驴子,也默默的跟在了他身后。

“神了!”

巴桑不是头次听说这样的事儿,安多的草原上,就有牧民救过狼崽子,最后狼崽子给牧民看护牲畜的传说,今天这是见了真的传说,吉杰多吉的名号,不是虚的啊!

“甭说这个,再给我弄头海东青来,老子也玩一把游鹰走犬!”

“三爷,这海东青还在鹰架上熬着呢!半个月之后才能使唤,倒是有只草鹰,您能将就一下吗?”

“草鹰就草鹰吧!无非是摆个样子,玩鹰的不多,反正他们也认不出来。”

游鹰走犬无非是糊弄林老虎,这次得了驴子,也算是侥幸,玩鹰,杨猛可没这个心思。

带着皮护腕,架着草鹰,身后跟着蹒跚漫步的驴子,接下来的四五天,杨猛就干这个了。

“炯甫,杨老三那边在干什么呢?”

“游鹰走犬,这些天他就在宜良的庄子里玩鹰呢!看样子要出去打猎。”

“哼!他倒是清闲了……唉……朝廷不善用人,咱们也该走了!”

一番对答之后,林则徐也是一脸的无奈,督标重又开始了操练,看来上次那事儿不是杨老三主导的,八成是走了杨老三,督标脑中的一根弦断了吧?

朝廷本就左支右绌,可还是万分的忌惮汉员汉将,这可不是好事儿,操劳了大半辈子,一副忠肝义胆被朝廷当成了狗屁,林老虎的心里也是一片死灰色。

“东翁说的不错,这朝廷啊!不吃苦头不知悔改,吃了苦头,也不知回味,到时候……”

“慎言!”

林则徐厉声喝住了正在抱怨的刘存仁,这话可不是该随便说的,朝廷有病,谁也清楚,可那个敢说呢?说了就要获罪,这话是绝不能从汉员嘴里说出来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 睚眦(上)

本想着进山打猎的杨猛,却被驴子拖住了脚步,这狗崽子也是个犟种,铁定了心思跟定了他,无论杨猛走到哪里,这驴子就那么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就是睡觉,这货也得睡在外屋,赶它出去的话,这狗崽子就一个劲儿的号丧,那声音简直就是鬼哭狼嚎啊!

说他是个狗崽子,可也是五大三粗的模样,这么粘人倒是杨猛没想到的,不过这驴子颇通人性,有些事情,杨猛教他两三遍这货就能记住。

回来的那一晚,杨猛宿在索朗白玛的院子里,这狗崽子可是让杨猛丢了大面子,里面的索朗白玛来一声,外屋的驴子也跟着号丧一声,杨猛那边来一下,这狗崽子照样给配音。

这一声声的号丧,可把后宅的女人给弄烦了,跑来索朗白玛的院子一听,倒是让她们听了一场好戏,驴子也是个人来疯,后宅的这些女人,都是杨猛带着它一一认过,这些人的气味在院子里,也引不起它的警惕。

两人一獒就这么弄了半个时辰,正当杨猛出来训斥驴子的时候,却听到了院子里悉悉索索的声音,开门一看,好嘛!上到莲儿下到几个瘦马,全在院子里听戏呢!

“看什么看?听什么听?要不老子带着驴子到你们院里再来一场?”

杨猛这一句话,吓跑了多半的人,可莲儿、拉姆、布日娜,却在一旁瞧着杨猛出丑。

“你回去,你们俩进来!”

莲儿现在决计动不得,杨猛也只能对着拉姆和布日娜发狠了。

“她们俩还有屋子里的那个。现在跟着我。你有本事就办我啊!”

从马场回来之后。在索朗白玛的牵线之下,康巴三女与莲儿的感情越来越好,莲儿最近两年虽说心智渐长,可对上深藏不漏的索朗白玛,这妮子还是嫩了一些,三两下就被索朗白玛这女人给蛊惑住了。

杨猛转念一想,索朗白玛出个丑也是好事儿,这事儿在后宅也是个调剂诸女之间关系的好事儿。既然这样,杨猛也就推了一把。

“进来吧!你们是想瞧热闹吧?说给白玛听听。”

不大一会儿,屋子里就传出了一声娇叱,索朗白玛手执玉带就开始追打驴子,驴子这货也是个奸贼,知dào

什么人能咬什么人不能咬,见索朗白玛这个凶物扑了上来,这货直接就认怂了,身子一蜷,别的事情不干。只是一个劲的哀嚎!

“哼!下次再敢学着叫,扒了你的狗皮!三爷。您也是的,养个什么物件不好,专养这么个下流胚子!以后我可怎么见人呐?”

驴子难得与三爷投契,身在藏边的索朗白玛,自然知dào

一头忠心獒王的作用,这可是救命的神物,神獒护主的事情,在草原上屡屡听闻,有这么一头忠诚的獒王跟在自家男人身边,索朗白玛也放心。

再者说了,三爷也喜欢这头獒王,真给打死了,恐怕也会惹得三爷不快!这事儿只能在后宅丢人了。

“驴子,再来这个,我就给你配个活驴,什么玩意儿!连带着三爷,也跟着你这狗才丢人!”

用脚推了几下认怂的驴子,杨猛打了个哈哈,这事儿算是过去了。

对驴子,杨猛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犊子通人性啊!而且自打见了面,自己就与驴子惺惺相惜,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由不得杨猛不喜欢。

还有就是难得的闲暇时光,每天玩玩鹰、遛遛狗,后宅的院子挨个转,啥事儿不管只管享shòu

,对杨猛来说绝对是种幸福。

这一世杨猛对得起很多人,也对不起很多人,但最对不起的还是自己,数遍杨家的种种,云南的种种,他做的事情,不是为了家族就是为了百姓,虽然有自保的成分在里面,但大部分事情,都是他不怎么愿意去做的,真zhèng

为了自己去做事儿,细数一下很少很少!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说的也就是这么个意思,能有这么一段闲暇时光,对杨猛来说很不错。

但闲暇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的,半个月之后,宜良的兵工厂送来了五十条仿制的德莱赛,打破了杨猛的闲暇时光。

“三爷,这是霍华德那边照着您的意思仿制改进的德莱赛,一个月的时间出了样枪,一个半月的时间,新造了一百支,听说三爷呆在宜良,霍华德想让您试试这些枪!”

丁泰辰有些战战兢兢的说着话,不是怕杨猛,而是怕杨猛身后的那头獒犬,自他匆匆的进了屋子,那头獒犬,就一直呲着牙瞪着自己,看那样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他扑倒撕碎。

“驴子,这是老子的大管家,上去闻闻味!”

一个驴子,一个闻闻味,也是杨猛这头獒王最熟悉的词语,这就代表着可以降低戒备等级了,听了杨猛的话之后,刚刚还凶神恶煞的驴子,一个起身的动作之后,就变成了一条懒洋洋的土狗,夹着尾巴围着丁泰辰转了两圈,驴子晃晃悠悠的趴在了杨猛的脚下。

这獒王驴子也是个宝器,平时蔫了吧唧的,看着就想踹一脚,可一旦戒备起来,这凶物全身的毛发都会竖立起来,动作也会变得格外轻盈,咬人的狗儿不露齿说的应该就是这个。

半个月的时间,也是一人一狗恋奸情热的时候,杨猛仅仅是帮着驴子处理了几次伤口,就换来了驴子的忠诚,这也是杨猛复生以来,做的最划算的一笔买卖。

驴子、闻闻味、坐、卧、上,就是这半个月以来,杨猛教给驴子的全部东西,驴子这头獒王,也自己发散了一下,学会了听语气,杨猛说话漫不经心的时候。他就会一直缠着杨猛。一旦杨猛的语气变冷。他也会乖乖的躲到一旁。

“您厉害!玩什么都是好手,但三夫人有孕在身,鹰犬这类玩意儿,还是别留在后宅了,万一……”

丁泰辰一提这个,杨猛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由于摸不准三爷的态度,丁泰辰下面的话。也生生的打住了。

“说的不错,是刘一贴的意思吧?我把这事儿给忽视了,万一驴子身上有虱子什么的,对莲儿不好,这是好话!以后这样的话,让下面的人不要藏着掖着,老子就是杀人多一些而已,又不吃人!”

丁泰辰这么一说,杨猛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不妥,虱子在云南可是个大杀器。鼠疫就是这玩意儿传播的,自己光顾着喜欢这獒犬驴子了。把后宅的安危给忘了。

闻言,丁泰辰也是翻了个好大的白眼,好嘛!您只是杀人多些而已,岂不知下面人,怕的就是这个。

“我那边还有事儿,我去忙了!”

“啥意思?你那大白眼珠子,是摆给鬼看的吗?”

与丁泰辰说话,就是这点好,不像下面的有些人,不敢说实话,自己这位叔伯兄弟,是难得的几个,敢和自己开开玩笑的,他的表现,就代表这下面人的表现,有些话不能直说,丁泰辰就会旁敲侧击的。

“哦……是这样的,最近这两个月,我扫了一遍咱们家的管事,秦子祺又扫了一遍,刚刚上任的李海,也是借着咱们家的管事,把三把火烧了起来。

前前后后有三百多管事落马,被殃及的人员多达数千,下面的人,做事儿是谨慎了,可这嘴也严了不少,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一个庄农佃户一年三五十两的收入,数遍大清这绝对是头一份!但是这也是杀头的标准,管事贪墨五十两杀头,过了五百两就是抄家灭门的重罪。

丁泰辰自己处理管事们的时候,大多还是比较温和的,涉嫌贪墨的,他只是免职罚奉尽量不杀人,可轮到秦子祺和李海,就不是这么温和了,按着三爷的规矩办,揭老底挖祖坟,凡是贪墨过三十两的一律发送到修路的工地,做最苦最累的营生。

贪墨过了三百两的,一家老小全无幸免,能出力的发送到工地,不能出力的送到医学馆试药,最近刘一贴那里也是频频求饶,试药的全是些老人和孩子,多数人下不去手啊!

以前的医学馆,只见识了三爷的善心,这次大批试药的犯人,却让医学馆上下战战兢兢了,老人也就算了,连孩子也不放过,这三爷的心肠未免太硬了。

医学馆倒在其次,最受影响的还是杨家的管事们,灭门,之前只是在嘴上说说而已,丁泰辰并没有严格的照着杨猛的意思来办,只是对一些实在让人看不下眼的,才用杀头的法子。

可现在不同往日了,自打影子分了内外之后,秦子祺和新上任的李海,不约而同的就把眼珠子放在了杨家管事们的身上,而且上来就是几百家灭门的,这么对待自己人,未免有些太狠了!

“知dào

了!下面有反抗的吗?”

杨猛当然知dào

这些事情,这也是他点了头的,秦子祺拉粗网,李海拉细网,凡是涉及贪墨的一律从重责罚,这些都是杨猛的安排,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丁泰辰要外放了。

丁家父子,在杨家的威望不小,丁泰辰在,杨猛可以默许他随意处置那些犯事儿的人,但他不在了,没有他的震慑,许多人就会更加肆无忌惮,杀一批选一批,这在杨猛看来只是小事儿,至于数百人还是数千人,就不是他该关心的了,这些事儿,只是那些犯事儿的管事们该操心、发愁的事情。

“有几个……”

谁也不会干等着挨刀,反抗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说这话的时候,丁泰辰也知dào

了杨猛的意思,只怕以后杨家的管事们,要更加的谨慎了。

“这事儿与你也有莫大的关系,敢伸手的管事越来越多,虽说金额不大,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儿,这次抓了这么多人,都是你惯得!

求情,你就别开口了,以后只会更严格!有些话是刘一贴那边提的吧?告sù

泰辰和李海,老幼直接处理掉,别让医学馆那边犯难!

安排下边的管事们,把这些人的罪证,都弄成告示,有一个就贴一个,街头巷尾说书的,也可以让他们说这些评论一下老子,告sù

百姓们,这些人犯得是什么事儿,老子又是怎么处置他们的,老子不怕丢面子,但是,谁敢让老子没面子,老子面皮上的灰土,要用血来洗!”

说这话的时候,杨猛也多了几丝火气,都是杨家人,他也不想杀太多,只是丁泰辰的纵容,让许多人的胆子越来越大,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他给秦子祺和李海的命令也简单,三个字,杀无赦!

“唉……”

丁泰辰也明白,自己对杨家的管事们,有些太软了,只是在他的心里,他把杨家的管事们,都当做了自己人,看着他们被抄家灭门,不忍心呐!

“这段时间交接一下吧!最多一个月,朝廷的旨意下来之后,咱们一起去广州,那边的人手也不少,希望以后你那边不用秦子祺和李海帮你收拾首尾。”

云南与广州不同,之前的广州,都是潘氏在打理,许多事情,可能比云南这边更烂,整顿杀戮,就是丁泰辰的三把火,杨猛可不想看着他再纵容手下了。

“知dào

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一章 睚眦(中)

“让你家老爷子从滇西选五百精兵,体力好、家口大、重亲情、沾过血,这就是要求,让他们五天之内到宜良,最近闲着没事儿,给你选批护卫。”

见丁泰辰有些失神,杨猛也不想接着往下说了,压力要一点点的给,一次给太多容易压垮。

“护卫?知dào

了!”

选护卫多半又是什么幌子,八成这支人马又是针对杨家内部的,但这是好事儿,虽说有些不忍心,但忤逆三爷的事儿,他是不会干的。

“你这次去广州,许多事儿不好亲自动手的,毕竟那边多数是潘老爷的人马,给你支护卫就是做些脏事儿、暗事儿的,咱们在这个破世道混,想要成事儿,身上不沾些污秽根本不可能,计较太多没屁用。”

见丁泰辰犹豫了,杨猛也不隐瞒,直接就说出了这支护卫的用途,要想聚拢人心,明面上还是要做好人、善人的,要想安安稳稳的混世道,背后没个垃圾桶也不成。

就像贴管事们犯事儿的告示,这不是做坏人,这是做好人,老百姓最痛恨什么人?贪官,杀这样的人,无论贪墨多少,老百姓不会同情他们,只会为自己交好,什么是好事儿什么是坏事儿,杨猛还是分得清的。

“嗯!最近也要多读写三国了,伯青不成,我也不成啊!”

权谋与歹毒,自己与三爷一比,就跟个小孩子似的,看来最近也要恶补一番了。

“有觉悟就好!去广州的时候,正室就不要带了。带个妾室过去就好。那边鱼龙混杂。难免会做些犯骚子的事儿,带去也是难堪,找一找刘一贴,要一批秘药,送人或是自用都好,但不要过于频繁了!”

男人之间,最好的交流场所就是楼子,彼此坦诚相见。说话也近乎许多,多半的朝廷高官,都是半老头子,正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岁数,有些时候,这秘药比金银管用的多。

“嗯……没什么事儿我下去忙了。”

杨猛的有些观点,丁泰辰并不支持,但会无条件的接受,管家做的就是这个,丁家的荣华靠的是杨家。这东西是改不了的。

“驴子,走了。给你洗洗澡去,这些天离着莲儿的院子远一些。”

别的事情可以不听,但莲儿有孕在身,猫狗什么的还是少接触为妙,如今这医疗水平,喝口凉水都死人,得了急病大病基本没救,还是谨慎点为妙。

亲自动手仔仔细细的给驴子洗了三遍,让后宅的人,又把各处院落消了下毒,杨猛的心这才安稳了不少,说别的都是空话,要是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好,还谈什么天下大局?

等待滇西精兵的五天,也是驴子倒血霉的五天,一天洗三回,毛都被洗秃了,这货学东西也快,五天的时间就学会躲猫猫了,每次洗澡杨猛都要经lì

一场人狗大战。

进出后宅,杨猛也变得极为小心,洗手净面自不必说,对于后宅的饮食,他也专门的安排了一下,有些东西不得不防,早准bèi

少后悔。

信鸽从宜良到大理,时间也不是很准,两到三天,四天半之后,一群满身尘灰的精壮汉子,站在了宜良庄园的门外。

“不错!有那么点气势了,带头的是谁?”

训liàn

、选兵、选兵、训liàn

,这几年新军就没怎么动手,天天就泡在训liàn

场了,虽说训liàn

不是出精兵的门路,但没有战事,也只能凑合了。

“属下于彪见过三爷!”

打头的一个精壮汉子,单膝一跪,就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自家兄弟不必多礼,这些人的本事如何?”

这于彪也是杨猛的叔伯兄弟,但是比杨猛大了一轮,这位的手底子不错,原本就是开武馆的,领人带人也是把好手,只是当年杨猛不知根底,要不哪有韦驼子带兵的福分?

“都是猎户出身,手上都沾过人命,各式的火枪,试过三五发之后,五十步之内百发百中!”

“好!彪哥,三弟有一项大事托付给你,不知你敢不敢接?”

滇西的精兵,都训liàn

了一年以上,这么个结果还算不错,山猴子在勐腊表现的不错,杨猛便有了再立一支精锐部队的心思。

“三爷,我是新军之中有军职的将官,当不得彪哥之称,三爷有事尽管吩咐,于彪必然肝脑涂地。”

老爷子的那帮老兄弟,也是有亲疏远近的,老幺丁保钧,老大孙顺,就是杨士勤的铁杆,其他的多是靠年月混上来。

亲疏与嫡庶一样,虽说名义上与杨猛是兄弟关系,但于彪相比于丁泰辰、孙伯青,还是差了好几筹的。

最清楚杨家关系的无非就是杨士勤的那帮老兄弟,现在杨家是谁在当家,于彪清楚的很,面前的三爷,算是杨家的大当家,有些话、有些称呼,他是不敢说也接不住的。

“都是心腹之人,不必如此外道,私下里称呼我老三就好,你这一声三爷,可把咱们之间的情分给喊没了,人多的场合,随你的意,三爷就三爷吧!”

笼络手下的人心,基本都是老爷子的事情,杨猛要花心思笼络的人不多,秦子祺是一个,岑毓英是一个,新来的这个于彪,也算半个。

“知dào

了!”

几句话于彪的性情,也就展现在杨猛的面前,干净利落,倒是个不错的人物。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我在滇西的山城,组了一直山猴子,大概一千五百多人,全是傈僳族的精锐猎手,他们在山地作战方面,很是利落。

侦察、伏击,他们做起来手到擒来,但是。那些人的体质稍差一些。身高稍矮一些。不太适合平原野战,回来之后我便有了新组一军的想法,这些你能听明白吗?”

这于彪毕竟不是丁泰辰,杨猛怕自己的思路太跳脱,这位跟不上,就顿了一下,给他时间消化这些东西。

“三爷的意思,可是新组一支精兵。就跟康巴精骑差不多的,专司负责以少胜多?”

于彪这话一说,杨猛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这人不错,与杨家的关系铁,脑子也灵活,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还是个知兵的人。

“好!这些东西都是现学的?”

说是一样,做又是另一样了,会说不一定会做。这也是杨猛不主动选择新军将官的原因,打仗这事儿不是小事儿。关系着人命,虽说自己的水平也不怎么高,但杨猛自视还是个知兵事的,有大战他都会亲身参与,在战斗之中选拔人才,这才是正途。

“属下自小学武,平常读的也是兵书,本想着考个武功名的,但前些年咱们家外面的生意有对头,就拖了几年,没曾想这两年咱们家起了势,也就没走武举的路子。”

于彪这话说的实在,也是在拉关系,老爷子一系的人马,在政务上早就出了头,如今只有他们这一批带着新军的,还没有打出名号,心急拉关系,也是有原因的。

“好!倒是我这当兄弟的埋没了哥哥,彪哥由你挺头儿,新组一军可好?”

面面俱到,杨猛做不到,兵事是大事,冷落自己的一帮叔伯兄弟,这事儿杨猛有责任,但也是为了谨慎起见才这么做的。

认错,也是拉拢人心的手段,再者说了,这于彪是自己的叔伯兄弟,在兄弟面前低头,也不是什么丢份儿的事儿。

“兵事本就是大事,三爷做的没错儿,是咱们这帮人的心急了。再说,咱们本就是杨家的人,这点东西也扛不下,就不配跟着三爷了。

三爷,要是想制衡山猴子的话,新组的这一军,不能少于两千人,傈僳族猎手,最是熟识山林地理,而且他们自小就用弓弩,还精于用毒,在山林里的战斗力极高,属下带的这些人,若是平地作战,一个可以打两个,但山林作战,一对一也艰难。”

于彪这话一说,杨猛的眉头也扬了起来,真是埋没人才了,单凭这几句话,自己的叔伯兄弟于彪,就能算是杨家最熟悉兵事的一个了。

他对山猴子分析很准确,山地作战,杨巴带的那群人,绝对的厉害,但平地作战,依着现在的模式,对射加上肉搏,山猴子比普通的士兵,强不多少,于彪所说的一个打两个,显然也是保守的估计。

就凭杨巴他们先天的劣势,只要新军的精锐,练熟了无回八刀,一对三应该不是问题。

“好!就冲你这番话,兵就不能让你带了,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这个话头,也是杨猛在考验于彪的性情,若是大起大落,这人就做不了参谋了。

“有!咱们的家的左维伦,彝家的果基元昌,都是可以带兵的。”

无喜无忧,三十多岁的于彪绝对是个人物,听了自己刚刚那句话,瞬间就能反应过来,这份心机也足够了。

“左维伦,怎么听着像个书生?咱们家的,我怎么没听说过呢?果基元昌,可是大凉山来的?”

左维伦这名字,听着就跟川西的朵康宣慰副使裘时仑差不多,杨猛的第一印象,就是个书生,而且自己还不熟悉,至于果基这个姓,则是大凉山左近的一个大姓,云南这边用这个姓的不多。

“这左维伦的确是个书生,他家的老人,十几年前没了,丁叔给他在滇西安排了个职事,这小子不愿干,就跑到新军里了,这小子书虽说读的不怎么样,但手底下的东西还算凑活,领兵打仗的心思也够用。

果基元昌,就是三爷在大凉山选的那批猎手的头目,属下身后这些人,有六十多个是大凉山过来的,果基元昌在那边的时候,就与康巴精骑干过,是个见过世面的。”

这番话说完,杨猛的心思就更加的笃定了,如今新军的将领,都是外人,独缺一个杨家的人,于彪正是杨猛心目中的人选,而且听于彪话里的意思,他还是杨家一系的一个领军人物,这就再好不过了。

“嗯!这左果二人谁主谁副?”

“左维伦虽说读过书但性子鲁莽、好勇争胜;果基元昌我不是很熟悉,但看他平素的表现,人有些阴沉。”

说话不偏颇,做事儿有法度,与自己说话的时候,也压低了声音,不让身后的人听清楚,这就是谨慎小心、八面玲珑了,按着魏五识人的法子,这于彪可大用了。

“这新组的精锐,不止身后这五百人,这五百精锐,我要选一半左右近期用一下,剩下的我教他们些本事,回滇西做教练,这一军的人马,初步就定在了五千,俸禄按照最高标准,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决定用于彪了,杨猛也不犹豫,直接就把话撂给了他。

“五千人马?三爷,最近可是要用我?”

稍一犹豫,于彪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有什么说道吗?”

“有!左果二人,带个千八百的人马不成问题,五千,未免有些太多了,我想看看两人的本事如何?”

“嗯!在理,就临时由你负责组建这支精锐吧!回到滇西之后,要是有时间,就去南疆那边看看,学一些新的战法。”

五千人马,对于初次带兵的人来说,绝对是个负累,组织人手、粮食草料,这些都是主将要考lǜ

的,漏了一样,就是军队的弱点,于彪这话说的在理,杨猛只能将他的位置拖一下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二章 睚眦(下)

于彪带领的这五百滇西精锐,是马不停蹄连夜赶过来的,虽说精神状态还好,但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了,在庄子后面的营地安顿好这些人,杨猛也开始了狩猎的准bèi



这准bèi

也简单,无非是让人将消息传给总督府的人,向林老虎转达一下自己的心意,林老虎那个折子,写的不怎么样,只怕朝廷里的有心人会抓着此事不放,要想摆平这些,就看林老虎、杜受田还有穆彰阿的本事了。

朝廷若是不许自己辞官,那这里面就有杜夫子的手脚了;若是准许,八成是穆彰阿的手笔;如果带有惩戒性的问道,那杜夫子和穆彰阿就是在避嫌了;若是朝廷借机为难杨家,以后的事情就好kàn

了。

看表现,也是朝廷考察官员的法子,上位之后看表现,去职之后也看表现,有些事儿必须做在前头,毕竟杜氏兄弟在督标做的那一场,影响太坏,万一经林老虎之手传进朝廷的耳中,那事儿就难办了。

林老虎的身子骨不成了,即将离职,有些事也不怎么好隐瞒了,篡改林老虎的奏折,杨猛不是没想过,若是林老虎不能活着离开云南还好,一旦活着离开,有些事情必然要暴露的,这个时间段改折子,可不是什么高招儿。

有了顾虑,做事儿就要谨慎一些,现在这个时候演戏无疑是最好的路子。

后宅的女人们,一听杨猛要去打猎,朵康的三女兴趣最大。都嚷嚷着要跟着一起去。但这次狩猎。练兵为主,打猎只是个幌子,带上三女也是累赘。

对此杨猛还有考校,那就是康巴三女的脾性,这次开了游猎的先例,只怕以后自己不在也容易生出些什么是非来。

将这事儿交给莲儿和索朗白玛,有了这两位压制,后宅的女人们也就静了下来。

这次游猎。除了五百滇西精锐、五十护卫,再就是巴桑手下的十个训鹰人,这十个人手里的鹰大小各异,有草原上的海东青,也有云南当地的草鹰,最生猛的就是一个哈萨克猎人手上的金雕。

捕猎信鸽这些人手里的猎鹰,都能做到,做空中的侦察兵,就不知dào

结果如何了?

对于杨猛的要求,巴桑表示可以试一下。但不一定能成。

用猎鹰做侦察兵,巴桑也只是听说过。从没有见过,捕猎野鸟兔子,这些猎鹰手到擒来,但发xiàn

地上的军队,并作出相应的提示,对于这个巴桑并不看好。

鹰是可以发xiàn

地上的东西,但想要清楚的理解猎鹰的动作,这对训鹰人的要求就高了,问了一遍自己的手下,读书人也不看好这个提议。

“试试看!”

对此杨猛也没什么好说的,这只是他突发奇想而已,成了是个收获,不成也没什么损失,但空中的侦察兵,还是要筹划一下的,有了这个东西,大规模的作战,也就能制定比较准确的战略了。

将五百五十人分成了十九队,杨猛除了带领巴桑的训鹰人之外,剩余的十个人就是他的护卫,其余人三十人一队,提前出发到山里躲藏。

杨猛带着驴子和其余的二十人负责搜索,被发xiàn

之后,每个小队都要与杨猛和他的十个护卫对上一场。

杨猛也有话在先,哪个表现的好,就可以取代他身后的十人,做自己的护卫,三爷的亲卫,对绝大多数新军来说,都是个荣升的好路子,一听奖励是这个,在场的多半人,都把拳头握了起来。

“带上半个月的干粮,散了吧!”

于彪带着五百四十人,悄悄的离开了庄子,隐入深山之中,杨猛也没闲着,辞别了后宅的诸女,他的第一站就是医学馆。

三个最精通人体结构的郎中,三个精于治疗外伤的,四个精于正骨的,就是这次狩猎的医疗保障,实战,难免会有损伤,虽说杨猛不许这些人动刀用枪,但拳脚也是杀人的手段。

杨猛的这个三十一人小队,杨猛带着十个护卫做前锋,训鹰人殿后,医疗小队居中,这也是防备着遭人暗算。

杨猛进山的第一天,别的什么也没干,就是让巴桑带领的训鹰人试手,遇到了猎物,空中的猎鹰就会盘旋几下,得了鹰哨的提示,就会扑下去擒获猎物,这对杨猛来说无疑是个好兆头,只要训liàn

着猎鹰,把人作为目标,那大体的提示一下敌人的位置,还是可以做到的。

在山里行走,痕迹无疑是最好的路标,其次就是气味了,这也是驴子发威的时候。

进山的第二天,驴子首先发xiàn

了目标,但一声嘶吼,也惊动了对手,三十人对十人,驴子上去扑到了两个,杨猛解决了六个,十个护卫解决了剩余的二十二个,第一战杨猛这边完胜。

“知dào

被发xiàn

了还不撤tuì

,一边撤tuì

一边设伏,你们不会这么快就被全歼的,带队的不够格,换人!继xù

往里走!”

这一天,杨猛放翻了四支进山的小队,身后的护卫也换了八个,入选护卫队的条件很简单,谁放倒了三爷的护卫,最终还能站着,两人就可以换位置了。

前五天,杨猛带着十人小队,逐一和藏在山里的小队交了一遍手,大多都是正面对敌,杨猛也看出来了,不是这些人不想逃,而是他们看好了做自己护卫的机会,这第一次遭遇战,就是争夺十人护卫队的战斗。

在这五天的时间里,杨猛和驴子的配合也越来越好,杨猛一句训liàn

,驴子就不会下死手,杨猛一句实战,驴子就会动真格的。

驴子的战力,也在一头百十斤的野猪身上得到了验证,三下五除二,将野猪撕得肚破肠流。没有趁手的武器。单靠拳脚。两三个精锐的新军,也不见得是驴子的对手。

还有一个就是于彪、左维伦、果基元昌的身手,这三位合力,可是把杨猛给揍了一顿,于彪带领的三十人,是最强悍的三十人,三个头领联手对付杨猛,不出杀招。杨猛也落在了下风。

因为是实战练兵,这三个犊子,也是很好的执行了杨猛的命令,真打啊!

于彪的身手不次于孙伯青,而左维伦也是把好手,难得能与自家的三爷对阵,这两人也是拿出了真本事,果基元昌在两人的带领下,也是有样学样,猛招狠招一个劲的往杨猛身上招呼。

“操!你们三个孙子。真往死里打啊?”

从山腰打到山脚,再从山脚打到山腰。杨猛一路只顾逃窜了,就这样,还是被这三个犊子踹了十几脚,打了无数拳。

“喏!三爷你也不一样下了重手吗?”

撕开衣襟左维伦的胸口也是一片紫青,那是杨猛的劈山掌留下的,果基元昌也是一样,衣服一掀,背上也是大片的青紫。

“服了!一对三,您都不吃亏,本以为能生擒三爷的,没想到,三爷才是咱们家手底子最硬的!”

于彪这回也是真服了,左维伦和果基元昌,只不过是帮手而已,他才是主攻的,一脚就被三爷踹飞,自己好歹也有一百七八的份量,经过这一战,于彪也算是承认了杨猛有一脚踹死人的本事。

当日,杨猛与哥老会的人打擂,三招毙敌,于彪一直不怎么相信,这回见了高山,不服也不成啊!

“孙子啊!真是想让三爷丢面子呐!早知dào

就该加把劲,三两下放倒你们的,那群犊子也让他们悠着点,无非是个护卫队的人选而已,没必要用掏裆这样的狠手,还有那些个围着驴子追的,差不多就成了,万一惹起这货的凶性,不是什么好事儿!”

四人停战之后,山腰上的战斗却越打越惨烈,二十多人的队伍,已经打出了真火,再干下去,怕是会有死伤。

“行了,都别打了,还站着的,都跟着老子做护卫。”

剩下的这些人可都是好手,没有实战经验,就只能通过拳脚来磨练了,动刀动枪容易死人,云南的新军有凶性,大多是从捉对厮杀之中磨练出来的。

山腰上的这批人,手段就是杨猛教的那些东西,已经打成了这个样子,想要分出胜负,只能用杀招了,可对自己人用杀招,可不比动刀子的结果差,杨猛也只能照单全收了。

“于彪,你们也别参与了,训鹰人和医疗队给你们,接下来,你们围剿我带的这些人手!”

接下来的十天,杨猛带着二十多个护卫,成了于彪等人追剿的目标,实战就是学东西的最好办法,丛林作战,也是杨猛最为精熟的,想在脸面的群山之中,凭着五百多人,全歼二十几人的小队,也不是件容易事儿。

设伏、设圈套,有了手下猎户出身的护卫,杨猛带着二十多人,把于彪带领的五百多人,好好的溜达了一遍。

参战的几乎都是猎人,同样的圈套,尽多用个三五次,再用就没什么效果了。从单独的陷阱、圈套,到复合的陷阱圈套,最后就是覆盖整个山头的陷阱群。

杨猛在一点点的增加对抗的难度,而于彪手下的人马也在快速的成长,几种草药就能让驴子的嗅觉成为摆设,同样的,一身树叶编织的伪装服,也能让于彪手里的猎鹰失去目标。

医疗队那三个精通人体结构的郎中,也在依着杨猛的法子,教导着于彪手下的五百精锐,人体是个复杂的玩意儿,也是个极为脆弱的玩意儿,只要找好了位置,一个小孩子也能徒手搏杀壮汉。

熟悉人体结构,不止能杀人,也能救人,避过要害,受伤的时候,怎么治疗,也是杨猛的教学课程,少死人不死人就是学习的目的。

通过实战来学习,无疑是个极为快速的法子,从进山开始,十五天的功夫,许多东西,已经深深的刻进了这批人的脑海之中。

半个月之后,又是一场大选兵,这次杨猛和他的护卫们,还有于彪、左维伦、果基元昌成了裁判,最精锐的一百多人,就是未来的教练,一百多表现不怎么样的,就是第一批新兵,而剩下的二百多人,则是被杨猛连同自己的护卫,编成了九个小队。

杨猛带着三队九十人,一队保护老爷子,一队跟着丁泰辰,一队跟着滇西的丁保钧,西山驻扎一队,兵工厂驻扎一队,明湖书院驻扎一队。

那一百多新兵,出徒之后,就是大哥和二哥的护卫,剩下的人全部是教官,在滇西训liàn

人马。

“于彪,新组的这支精锐,营号就叫:睚眦!杀人是你们的主业,人数五千,你任第一任统领,左维伦、果基元昌担任副统领,三个月之内成军,选滇西最为精锐的士卒。

这五千人的睚眦,不仅要手底子硬朗,而且刀枪火炮,都要会用,但凡是新军有的武器,睚眦的人摸起来就要会用!

徒手搏杀和近身肉搏,也要掌握好力度,什么程度的打击能杀人,什么程度的打击能使人晕厥,这些你们自己从囚犯之中,找人摸索出来,掌握好了力度才能持久作战,你们要把睚眦磨练成最精确的杀人机器!”

小队出击可以,大队作战也可以,这就是杨猛对睚眦的要求,而他定下的三个月时间,也差不多是南疆大举开战的时间,到时候,才是真zhèng

的实战练兵。(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三章 革职,永不叙用(上)

一场山林狩猎,不仅是对睚眦这支新军的磨练,也是杨猛对自己的磨练,权力什么的,都是虚的,只有真本事才是真zhèng

保命的东西。

身处乱世,谁知dào

将来会是个什么场面,手下能打自己也能打,才是真zhèng

的好东西。

对于自己的战力,杨猛也做了一个准确的评估,对上于彪、左维伦、果基元昌这样的高手,基本就是死路一条,对上普通的睚眦士兵,空手肉搏他可以对付七八个,拿上刀剑刺刀最多也就三四个,而且会受伤。

但是,如果自己手上有一把德莱赛改装枪的话,杀三五十个睚眦的士兵还是轻而易举的,只要人数不超过二百,在山林里作战,杨猛有信心全歼他们。

送走了于彪一行人,杨猛也没闲着,后宅的女兵也需yào

训liàn

一下,睚眦,杨猛是不会留在庄子里的,这里女眷太多,留下一批能独自作战的精锐,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后宅女兵的训liàn

,比睚眦更为麻烦,她们接受的训liàn

,不是杀人技术,而是护卫的手段,发xiàn

危险之后,能顺利的避开,遇到攻击能做出及时的反击,这些要求看着简单,可训liàn

起来,比睚眦更难。

后宅诸女,除了莲儿,其他人也被杨猛强行拉近了训liàn

的队伍之中,而杨猛带领的睚眦,就是女兵们的敌人,设伏、追击、巷战,就是主要的科目。

后宅的女兵,杨猛之前削了一次,可身在山城的唐梅依又派了一批。百十人的队伍。也正好够用。枪法不用杨猛去教,他要教的只是这些人对危险的敏感度。

用几层厚布包裹的石子儿,就是睚眦的武器,伏击战术,都是杨猛事前安排的,一天到晚几十次的伏击,从后宅到庄园,也被这二百人的队伍。搅了个地覆天翻。

十天的高强度训liàn

之后,后宅的女兵,已经有了大体的样子,但要把警惕作为一种习惯,她们差的还远,虽说有心继xù

训liàn

这批女兵,但京师来的飞鸽传书,却坏了杨猛的大好心情。

“革职,永不叙用!这老道光好大的口气,就他手里的那群八旗杂碎。一旦出了大乱子,顶个屁用?四色棍早晚有用到老子的一天。到时候,老子要扒开他的坟问一问,死了被儿子打脸是个什么感受?”

朝廷同意他辞官,这在杨猛的意料之中,革职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但革职,永不叙用!却不在杨猛的意料之中。

这么旨意一下,无疑是对杨猛的谋划产生了莫大的影响,革职可以复起,但永不叙用,这结果就严重多了,这是圣旨,一旦道光死了,这就是祖训、遗诏,有了这份圣旨,就绝了杨猛为官的路子。

不能在前台带兵,换了其他人上去,杨猛也不放心啊!军政大权,政权杨猛可以分出去一些,但军权他是绝对不会分出去的。

一把将手里的书信攥成了一团,杨猛也不犹豫,直接就开了口。

“让明湖的魏先生、幕僚团的岑毓英,到庄子见我!”

既然朝廷不仁义,他杨猛也没必要留手了,看来南疆的战事,也该升级了,不然朝廷没压力,以后会更加的肆无忌惮。

“三爷,冲这个谕令,只怕是您那番话,招致圣上的反感了,在加上各地驻防将军推波助澜,革职,永不叙用!在道光看来,也算是一种优待了!

或许这事儿还是朝议的结果,革职查办杨家,应当是大多数臣工的观点。”

魏五的分析大差不差,要挟朝廷这事儿,除了道光帝反感之外,杨猛也遭到各地驻防将军的阻击,不管杨猛是不是二愣子,是不是傻子,敢对僧格林沁动手,就是打了绝大多数驻防将军的耳光。

杨猛会带兵能打仗是不错,但是这样的二愣子掌权之后,还有没有各地驻防将军的活路呢?这不是道光帝要操心的,而是以僧格林沁为首的满蒙将军要操心的问题。

结果是肯定的,没有!这位杨傻子连僧格林沁都敢打,杀几个驻防将军,肯定是不在话下的,仅此一项,就让各地的驻防将军,有了联手的借口。

“嗯!这事儿也是我想的浅了,当时做这个的时候,忽视了这批人的影响力,只是朝政的杜夫子和穆彰阿,不出手相助,有些对不住人啊!

哼!既然他们自恃有实力,老子也不留隔夜仇,颜卿,知会藏边的韦驼子,暂不对属国动手,全军开拔,打着浩罕国的名义屠了伊犁将军所属!

然后拥兵占据伊犁,对青海甘陕出手,这三省的驻防八旗兵,就是韦驼子的屠杀对象!”

朝廷玩这个,杨猛也动了真火,既然想玩狠的,就看看究竟谁的心思更毒,韦驼子手下的一万人,枪炮齐备,打一打毫无防备的伊犁将军所属,只能算是屠杀而已。

“三爷不可!莫要忘了西北还有峨罗斯这个大敌,一旦在伊犁开战,那边势必会出手的,一旦峨罗斯的大军入境,咱们是管还是不管呢?

再说了虽说张格尔叛乱已平,但伊犁、青海、甘陕等地的回汉矛盾却依旧激烈,只怕被峨罗斯觑得良机,来个合纵连横呐!”

这次的事情,杨老三不打算吃亏,可他不吃亏,不留隔夜仇,朝廷和西北的百姓就要吃大亏,以有备战无备,加上云南的新军都是西式装备,朝廷想要在开战之初站稳脚跟,根本是不可能的,韦驼子打到那里,局势就要糜烂到哪里。

凭着八旗兵想要拦住韦驼子的新军,对此魏五不抱希望,对杨猛来说,这是并吞西北四五省之地的好机会,可一旦开战,大清的的疲软之态一漏。只怕是举国皆敌啊!

西北的峨罗斯。海上的诸列强。只怕也要掺和进来分一杯羹,这战事一起,对杨家的大业,是极为有利的,三五年之后,杨家必然会一统,可死伤的人数,就不可估量了。中外一同发难,恐怕之后的局势,以杨家之力,也不一定能做到横推无阻。

一旦旷日持久,就是天大的糜烂场景啊!

魏五对局势的分析不错,可杨猛与他想的却不一样,顺而取之,也需yào

一个名号,既然朝廷撕破了脸,自己也没必要留手。

与魏五想的差不多。杨猛就是打算开战了,南疆的试探。让他的信心暴涨,即使这一战撂不倒朝廷,杨猛也能将地盘扩大到八至十省。

即使朝廷最终稳住了阵脚,西疆也差不多易主了!打杀了路上的阻碍,自己在云南召集一军,怎么也能逼着朝廷把拉出来的吃下去。

“三爷,四省之地已经让咱们的管事们,有些捉襟见肘了,再打下新的地盘,人手不足啊!”

岑毓英这话,倒不是劝诫而是实实在在的诉苦,每打下一省之地,要建的武庄田庄无数,开辟新的商号,用人也是无数,统摄各地的政务,经验足够的管事,最少也得几千,一省之地从低到高,但是管事的人数,就有几万人。

打下一个底盘要稳稳的控zhì

住,没有足够的管事,肯定是不行的,现在的四省之地又在大规模的开矿修路,管事的需求,本就有些不济,再占地盘,人手也是个大问题。

让新人去充数,只怕越管越乱,抽调四省的老管事,只怕四省的好多东西都要受到莫大的影响。虽说已经在对两广、甘陕等省渗透了,可如今对人才的需求,也是杨家的一个瓶颈。

“唉……”

拍了一下额头,魏五也是感叹自己失招了,这事儿其实好办,只是自己过于关注了,一句人才不足,就能打掉杨老三的狠心。

“哦……那你需yào

多少人?”

这是实情,由不得杨猛胡作非为,没有足够的管事,仗打了也是白打,万一便宜了西北的峨罗斯,就悔不当初了。

“大略估算,一省五万,五省之地二十五万是最低的了!”

“你手里有多少合用的?”

“凑一凑,一两万还是有的,要是把矿场和修路的营生停了,可凑足一省所需!”

“算了吧!哪头轻哪头重我还是分的清的,开矿修路是大事儿,万万不可耽误。

魏先生,你那边……”

扩张的速度太快导致人手不足,杨猛可以想象的到,这就是魏五的营生了,明湖书院就是为这个开的,瞧他那意思,也算是得yì

了。

“明湖书院正在扩大规模,到手的三省之地,已经开设了分院,一年五万,三年之内五十万底层管事,咱们那边没问题!”

哭穷,不是现在该干的事情,魏五也是有什么说什么,两三年之后,才是杨家发力的时机,现在时机不到,强办,只会误事儿!

“妈的!便宜这帮王八蛋了,这事儿你们给老子记着,老子的心里记恨的东西,可都是记在驴打滚的账簿上,到时候一并清算就是了!”

岑毓英没听明白杨猛话里的意思,可魏五听明白了,这位可是个记仇的主儿,只怕满蒙一系……

“三爷,莫忘了理教的和睦共处!”

“记着呢!不为敌好说,一旦呲牙,就不是我的事儿了,别让老子找到借口,找到了借口,再毒的事情,老子也办的出来!

魏先生,您记住喽,这是乱世,消亡几个族群,后世之人说不出什么来的!

等世道安定了,人口只会越来越多,不差千百万人的!”

魏五算计的东西,和杨猛算计的不同,这就是文化的差异,这些就属于不可调和的矛盾,身为谋臣,接受的了还好说,接受不了,只能硬扛了。

“唉……我知dào

了,明湖书院是不会悖着三爷的意思,教导学生的!”

没想到朝堂的一份谕令,招致了杨老三莫大的杀机,杨老三的谋算被朝廷打乱了,这杨老三也是个犟种,硬是不变通,非要硬上老路,这对朝廷和百姓来说可不是什么幸事。

但话说回来,这祸患只是留给朝廷的,对四省的百姓来说,这却是好事儿,杨家的地盘越大,步子也就越安稳,若是有了八九省之地,杨家这艘大船,就很难翻覆了。

只要给杨老三时间,不用太多,十年之内,就是铁打的江山。

“老子不养白眼狼,无论能力如何,只要想悖着老子的意思办事儿,直接就抹掉这些人,四省之地,只有老子一个声音,谁敢出声,那就是找死!

这几天的功夫,林老虎也该找我了,革职,永不叙用!我倒要看看这林老虎如何分说?

还有那穆彰阿,别以为是京师里的大老爷,接了老子的金砖,他就是条狗,是狗就该护主,做些不该做的事情,就该打!岑毓英你知会京师的人马,杀他一子一孙,权当是个警告!”

杨家的银子不是白拿的,这事儿穆彰阿没有出力,只要他出声了,尽多是个革职,不会有永不叙用,这四个字的,拿钱不出力,杨猛的报复手段,也是很及时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 革职,永不叙用(中)

与杨猛猜测的差不多,京师的穆彰阿,也是存了打压杨家的心思,主弱仆强,恶仆势必欺主,杨老三在川西一战,实在是表现的太过扎眼了。

成都将军的兵马,三千不敌人家六百,这个已经变成了传言,但穆彰阿知dào

这是真的,而杨老三轻松杀戮三千五百朵康骑兵,这也是真的,这样的战力,太过吓人。

有钱有兵,难免杨家不生出贰心,即使没有贰心,杨家太强盛,也不利于驾驭,打掉杨老三的兵权,也就成了穆彰阿不得不做的事情。

林老虎上折子要编练滇东三镇的绿营兵,而且要全部编成骑兵,这个更是犯忌讳的事儿,火枪、火炮这一类的玩意儿,绿营兵用用还成,但骑兵,这可是大清起家的本钱,数遍了大清有哪个绿营全部是马军?

这事儿,道光帝是不可能应允的,再加上川西的事情,道光帝也就顺水推舟,打压了一下声势正旺的杨家,谁曾想,杨家老三直接就来了这么一出,要挟朝廷!

他也敢?也就这杨家关系着滇铜的成败,还有一条就是杨老三是个二傻子,不然道光帝都有抄家灭门的心思了。

再加上以僧格林沁为首的各地驻防将军推波助澜,革职永不叙用,已经是道光帝格外的优待了,若是换了一家,抄家灭门那是肯定的!

在道光帝的眼里,像杨家这样的不过是个奴才而已,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这道谕令。也该让云南杨家感恩戴德、忠心任事了!

可惜的是。杨家的幕后是杨猛。这道谕令差点就把大清的国祚给反过来,听了魏五和岑毓英的困难,杨猛也被憋住了。

不打,太不甘心!打,就属于意气用事了,杨家现在正处于瓶颈期,南疆有英法,西北有峨罗斯。这些外患,比大清朝廷更加的凶恶,权衡利弊之后,杨猛也知dào

自己该怎么办了!

“操!”

举起案上的茶盏,杨猛一下摔了个粉碎,这事儿做的欠考lǜ

了,杨猛不是对魏五和岑毓英发脾气,他是在生自己的气。

顺势辞官本是条妙计,可自己为了一时的舒畅,说了不该说的话。而林老虎的表现也误导了,杨猛手下的一众幕僚。这事儿若是仔细一想,根本没有可行之处。

杨猛自己在南疆打的不错,这让他有些自信心膨胀了,觉得这天下间,自己也可以占据一席之地了,所以才有了五省之地十万人马的狂言。

但他忘了一点,这大清先天的优势,那就人多,捧朝廷臭脚的人更多,一个不过二十的汉将而已,说句不好听的,这样的人,道光帝张张口,几千几万都能找着,虽说能力有高下之分,但人头摆在了那里,一个云南的杨猛,依旧是上不了台面的物件。

而幕僚团,主要是看魏五的意思,这次魏五曲解了林则徐的意思,以为林则徐要竭力保杨家,这些年远离朝廷的中枢,看多了民间的疾苦,魏五在这事儿的判断也出了疏漏。

革职永不叙用,这么一个结果对杨家是极为不利的,官面上的路子走不通,许多事情都会束手束脚,耽误时间不是什么大事儿,可这一束手束脚,杨家想要快速的发展,却是受到了制约。

弄不好以前三分力就能解决的事情,以后出十二分的气力,都办不妥帖了!

“三爷,这事儿是我的疏漏,我看错了林老虎,这事儿……”

“行了!这事儿主要责任在我,不必多说了,过些日子,我让南疆那边发发力,看看能不能回环一下,此事恐怕难办了,这道光不死,我这位子就没希望,但愿在京师布置的那一道暗手能有些用处吧?

告sù

下面的人,以后行事谨慎一些,伊犁青海甘陕,那边的动作小一点,以后的重心,往东南移一下,广州才是咱们不可放qì

的地方,潘仕成那边也需yào

制约一下了,这些事儿提前做!”

官面上没了可用之兵,许多事情都不好做了,万一碰上炸刺儿的,凭着杜氏三虎在云南绿营的地位,跨省的军事打击,他们还是做不了的。

永不叙用四个字,一下就把杨猛变成了官场的扫把星,谁也不敢沾啊!沾上了弄不好就是个欺君之罪,杨猛也没想到,朝廷的四个字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三爷,实在不成,咱们就打着团练的旗号办事儿,无非云南天高皇帝远,咱们横一些,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没多少人敢胡咧咧!”

看明白了前因后果,魏五也挠头了,杨家在军界的路子算是断了,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拿着耍横说事儿了。

“魏先生,您可是谋臣啊!这泼皮无赖的招数,可不该出自您的口,官面该走还得走,不行咱们就来一招借尸还魂,这耍横的计策,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杨猛也听明白了,魏五说这些无非是在安慰自己,可现在不是互相安慰的时候,想好了对策,以后行事才不慌张,耍横,那只是无奈之举。

“借尸还魂,可是使银子?”

“不错,花咱们的钱,用咱们的人,打着别人的旗号,只要处理好了下面的关系,咱们一样可以架空朝廷。

如今这世道,忠心不二的人不多,名利二字还是咱们的武器,至于硬打硬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何苦来哉呢?”

杨猛不惧战,但也不会无谓的开战,没有好处的事情,不值得拿命去拼,银子这玩意儿,没有的时候,想得到;有了之后,尤其是越来越多之后,不过是个字眼儿而已,多一些少一些,都是无所谓的。

既然硬的来不了。朝廷那边也不松口。杨猛只能拉拢腐蚀了。

“三爷妙计!”

这话说的不错。当赞!魏五也不吝溢美之词,给了杨猛一个大拇指。

“让宜良的毒场,制作一部分高浓度的云烟,实在打不下来的,就用云烟,记着,要限量!吸食这个东西的官员,以后记得要灭掉!”

用云烟作为武器。这个是杨猛极不情愿的,还是那句话上行下效,一旦云烟流行开来,想禁,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后世各国的武器通信,都是高度发达,也一样禁绝不了这样的玩意儿,说云烟是把双刃剑,问题就在这里。

这也是杨猛限制云烟产量的原因之一,一个月五十万斤。列强各国还是有些缺货,以云南的生产水平。和制造云烟的技术,一个月五百万斤也不在话下,至多就是杨猛重开烟土种植而已。

但这样的产量,杨猛也不敢扩,一旦列强的市场,供大于求了,他们势必会寻找下一个市场,一旦,这东西回流到大清,那乐子就大了。

“三爷,这事儿是不是……”

用云烟控zhì

官员,属于十拿九稳的手段,云烟是什么做的,魏五最清楚不过,沾上了就是一辈子的事儿,用完了就杀,这个手段看着极为实用,却也极为歹毒,一旦旷日持久,云烟在官场大兴,对官场的打击,魏五没什么所谓。

最关键的是,这玩意儿对读书人的打击太大了,一缕云烟,就能敲断读书人的脊梁骨,读书人,自大清开国以来就没什么根骨了,儒教本就充斥了大量的软骨头,再加上云烟,势必要糜烂了。

“没招儿,都是朝廷的读书人逼的,我这里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至于某些影响,我看不见!”

魏五的意思,不难明白,可杨猛现在也是没什么招数了,硬打没那个条件,服软朝廷也不会收回成命,这个时候,就是为自己着想的时候了,至于其他人,死不死的没什么关系。

“唉……”

伸手在额头上拍了两下,这事儿的责任虽说是杨老三担下了,但自己的失职,也是抹不去的,暗叹一声岁月不饶人,魏五也没了别的声响。

“就这么着吧!以后做事儿谨慎一些!”

朝廷的圣旨,已经在路上了,大局已定难以回环,除了见招拆招,这事儿只能就这么摆着了。

挥散了两人,杨猛也没了好心情,棋差一招,这也是无奈啊!

朝廷的圣旨,也是走得八百里加急,到了林老虎的手里之后,对此,林老虎也是一声哀叹!

“云南这地界呆不住了啊!与其让朝廷动手,不若自己请辞了,这回可是把杨老三给牵连了。

唉……岁数大了、疾病缠身这心思不够用了……”

林则徐本就没把自己的条子当回事儿,没想到朝堂为了满人的利益,竟然将条子当做了奏折,这事儿朝廷办的很不地道。

“东翁,何事?”

扫了几眼林则徐手里的折子,刘存仁的眉头不由的跳了几下,这事儿……

“喏!朝廷给了答复,杨老三就地革职,永不叙用!”

对于刘存仁林则徐也不怎么避讳,直接把手里的谕令,交了过去,再说了这事儿也瞒不住,早晚要知dào

的,早一时晚一时而已。

“东翁,这事儿朝廷失人心了,身上只看到了各地的驻防将军,却没想到绿营的各级将官啊!

只怕这事儿传开了,朝廷在绿营的威望也就毁了,为了几个不中用的满将,得罪了大群的汉将,朝廷这是在自毁根基啊!

若是出了乱子,只要有心人吼上几声,绿营怕是越用越糟呐!”

各人的地位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也大不相同,刘存仁作为幕僚,比岑毓英要老道的多,绿营将官的心思,他这个做官场长工的最能理解,这话一出,林老虎的目光,也锐利的如同刀剑一般,祸事啊!

“此话贴切!朝廷这次不是做差了,而是闯祸了,这个谕令一下,依着杨老三的脾气,只怕立马就会到处宣扬,加上杨家本就是个大商户,这消息的路子广的很,万一杨老三再添些油醋,只怕各地立马就会有兵变啊!”

刘存仁的意思,是林老虎还有杨猛等人没有想到的,经刘存仁这么一提示,林老虎的额头上也冒出了大滴大滴的冷汗。

“那要怎么做?跟朝廷说这事儿,只怕那边立马就会把您也给褫职喽!

您说的是好话,可到了朝堂的耳中,这还是要挟,这事儿他们之前也没少做,说不如不说啊!”

熟识林则徐脾性的刘存仁,一看他的表情,就知dào

自己这位东翁要干什么,只是朝堂上已经有了定论,谁也不比谁高明多少,这话递上去,建功立业是不可能的,招灾惹祸倒是十拿九稳。

“短视啊……舍大逐小,不为人子!”

‘啪’的一声,林老虎就把手拍在了大案之上,肉掌拍出了醒木的声响,可见林老虎的怒火有多少。(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章 革职,永不叙用(下)

“东翁,这里非是久留之地,朝廷已然对您起了疑心,这疑心生暗鬼,只怕……”

不看你说什么,也不看你做什么,只看你做过了什么,朝廷也是这么看待大臣的,激进,对朝廷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刘存仁对朝廷没什么好感,虽说话里话外,有诋毁朝廷的意思,但大致的路子还是对的,有些话,林则徐也不得不考lǜ



抚了抚已经麻木的手掌,林则徐也紧紧的皱起了眉头,自己的所作所为,可都是出于一片赤诚,奈何明月照沟渠,这话现在品味品味,道不尽的寂寥与无奈啊!

“东翁……贺长龄就是您的前车之鉴,难道……”

现在犹豫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所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这大清虎臣,一片忠肝义胆的林元抚,只是朝廷眼里的一坨臭狗屎,秋后算账的时间到了,再不走,就晚了!

“唉……乞骸骨吧……这折子你筹划着写吧……找杨老倌来一趟吧……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喟然一叹,林则徐也靠在了椅背上,无力回天了,劝一劝杨士勤,不要过分的难为朝廷,就是他林元抚最后的一丝气力了。

“您这是何苦……”

刘存仁可是知dào

杨家的根底,杨老三就是个幕后的奸贼,与虎谋皮,可能吗?

“成与不成,我也要做,天地君亲师,不可违……”

望着一脸颓色的东翁,刘存仁摇了摇头。就差人去请杨士勤了。这事儿难办呐!

“大人!”

“杨兄来了。我有一事说不出口,但又不得不说,事情是林元抚做差了,连累了杨家!”

扫了一眼面色红润的杨士勤,抚了抚自己花白的胡须,林则徐重新振作精神,准bèi

起了说辞。

“哦……可是老三的事情?”

林则徐一开口,杨士勤也意识到了不妙。这段时间,云南风口浪尖上的事情,只有自家老三辞官之事,林老虎不论官面的称呼,八成这事情是不妙了。

“革职,永不叙用!”

“呵呵……这是好事儿!”

林则徐沉声说出了结果,杨士勤冷笑了一声,双目之间也是寒光四射。

“杨兄,这天下事,当忍则忍呐!”

“哼哼……当忍则忍。也是这么个理儿,摊谁身上也一样!”

两句话。林则徐就探出了杨士勤的口风,这商家难斗啊!杨士勤任侠,在平时是好事儿,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可就不是好事儿了,意气用事,朝廷要有大难了。

“杨兄,可否……”

“不必说了,既然朝廷不讲规矩,咱们也没必要和朝廷讲规矩,咱们杨家做事儿,恩怨分明,至于说大道理,你就不必再说了,天下苍生与杨某无关!

这事儿只看老三的说道,老三怎么说,我杨士勤怎么办,至于别的,留给别人去说吧!”

革职,杨士勤也能接受,但这永不叙用,就是实实在在的打脸了,杨士勤半生混的不是别的,只有脸面而已,朝廷如此,那他杨士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至于谁生谁死,大半辈子看惯了生死的杨士勤,早已悟透了里面的道理,该死的不死,该生的无生,世道如此,哪管其他?

“杨兄,这是叛……”

叛逆二字,可是林则徐不敢说的,说一半留一半,也好有个回环的余地,云南杨士勤,没想到啊!朝廷的这道谕令,要是触翻了这位,西南失陷遍地狼烟啊!

“逆就逆,朝廷绝我儿前路,我就掘朝廷的祖坟,满汉之分,以满汉之名掀起那浩淼大潮,我看朝廷还有什么脸面,脸面杨家给了朝廷,朝廷既然想把杨家当做夜壶,那就试一试,我杨家拼的家破人亡,也要让他满人死伤殆尽!”

说完这个,杨士勤也把自己的官帽子取了下来,这事儿可真是麻烦了,没想到,云南的杨佛爷,也有如此善恶不分的一面,林则徐也彻底懵了。

“杨老爷,可否请杨家三爷,来谈一谈?”

一看东翁与杨士勤,把话递进了死胡同,刘存仁的脸上,也满是汗水,真是子似父、父似子啊!杨家这一老一小,就没有一盏省油的灯。

再这么论下去,只怕回头杨家父子,就会揭竿而起,自己的这个东翁,也肯定不会忍让什么的,逼反杨家的罪名,东翁呢刚要背着,杨家也不会让东翁好过的,依着他那身子骨,只怕杨家的大旗一举,就得殒命啊!

“对啊!杨兄,可否让星斗来一趟?”

满头冷汗的林则徐,也失了主心骨,这杨士勤瞬间变疯虎,可是他算计不到的,接下来的事儿,不用细想,也吓了他一身的冷汗,护犊子至此,这杨士勤不该提拔啊!

“也好!就看老三的说法了!”

撂下这句话,杨士勤也没犹豫,快步就离开了总督府,他这是防着林老虎呢!万一这林老虎起了歹意,父子两人都在总督府,那可就全玩完了。

“唉……多事之秋啊!千算万算,就没算计到这杨士勤也是个混蛋,平日里如此精明仁义的一个人,怎生到了家里,就变糊涂蛋了呢?”

早知如此,还不如先找杨老三分说呢!但谁也没有前后眼,刚刚的话,只能当做没有听见了。

杨士勤在云南的声望不小,尤其是前两年的灾荒,让他笼络了不少云南的山民和百姓,如若这杨家造反,只怕从者众多啊!

“清官难断家务事,东翁,这是您的告老折子。”

杨士勤走了,刘存仁也没闲着,寥寥几笔。就把林老虎乞骸骨的折子给写好了。吹了吹墨迹。刘存仁就把折子放在了林则徐的面前。

“发出去吧!”

署名用印,林则徐看也不看,就把折子推了回去,人力有穷时,他没心思管这些了。

“三爷,刚刚接了老爷子的电报,说是与林老虎掰了,造反的话。老爷子也撂给了林老虎。”

“怎么回事儿?老爷子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说这个?

操!朝廷的折子来了,忘了给老爷子打招呼了!”

听了丁泰辰的禀报,杨猛也懵了,转念一想却是事出有因,这事儿又办差了,这几天光顾着后面的事儿了,也忘了给老爷子那边招呼一声。

“知会督标的杜氏兄弟,暗中控zhì

总督府,我去会会这林老虎,安排一队睚眦的人。去监视杜氏兄弟,一旦。这两人反水,打着三爷的名号,搞掉他们!”

这么一弄,事情就复杂了,只求那林老虎能克制一些,不然……

带着一队睚眦,杨猛也是快马加鞭,直奔昆明而去。

“老爷子,这事儿怎么弄得?”

骑着马进了武庄,杨猛直奔大堂喊了一声,这老爷子也是,不就是口头的纠葛吗?至于准bèi

人马吗?

“哼……朝廷不要脸,这林则徐也不是好东西,逼着我杨家吃屎,他倒是好算计,无非你有那个意思,择日不如撞日,反了他狗日的!”

老爷子杨士勤面沉如水的坐在大堂之上,这脸打的‘啪啪’作响,林则徐还想让杨家把朝廷丢过来的臭狗屎,感恩戴德的吞下去,想得美!

“嗯!这话是不错的,但这时机不对,前些天,我就想让韦驼子,从西北起事,一路屠尽八旗兵,但咱们现在的人手不足,这事儿只能拖一拖了!”

杨猛也是一脸无奈,无谓的斗气,伤人伤己,这事儿现在是做不得的。

“狗屁!不是有那么句话么?振臂一呼从者如云,到时候什么人没有?”

杨士勤真是怒了,这事儿朝廷太欺负人了,搁别人身上要忍着,可杨家不一样,无须忍让。

“现在做也不是不成,不过杀得人就多了,从南到北,从西到东,千八百万应该是保守估计,这屠刀一举,至少几十年的时间,期间死的人会更多!”

这就是杨猛这几天,和魏五、岑毓英一起分析出来的,杨家造反,各地或勤王或起事,元末的群雄起义、明末的李闯乱国,就要重演一遍。

“这么多?”

“这是保守的估计,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我在林老虎那边已经撂了狠话,坐回去不容易啊!”

“可有回环的余地?”

“留了一丝,说是看你的意思。”

“那就好,这事儿交给我了!”

“嗯!慎重一些!”

死人,杨士勤并不害pà

,可一死几百上千万,这个是要遭报应的,老三一说这个,直接就打掉了他满心的怒火。

“无妨,只要林老虎明步,这不是事儿!”

将马鞭一收,拿起老爷子面前的茶盏喝了几口,杨猛一转身,就要奔总督府而去。

“带上些人手。”

“不必!总督府都是咱们的人,带了人,恐怕事情就难办了!”

打马慢行,无须通报,林则徐早就吩咐下来了,杨猛大喇喇的就走进了总督府。

“草民杨猛参见总督大人!”

拱了拱手,算是行礼了,杨猛打完招呼之后,就大喇喇的坐在了大堂的门槛上。

“星斗,革职永不叙用的事儿,你家老爷子说了吧?你怎么看?”

“怎么看?无非是表子嫌嫖客功夫厉害,受不了了呗!还能咋办?凉拌呗!”

“你心里不生气?”

“生气?没屁用,还是那句话,朝廷用不着他杨老子倒好,用到了,我让他跪在我门前求我,不求,我就看热闹,至于说谁敢跟杨老子动粗,老子本事摆在那里,不怕死的尽管来!”

杨猛这些话,虽说听着不三不四,难以入耳,可林则徐每一句都听得格外仔细,杨猛越说,林则徐脸上的喜色也就越多。

“好!好啊!这以后……”

“我家老爷子,让我给您带句话,杨家与朝廷做的是生意,做生意,就要按着做生意的路子来,没了路子咱们就重新开路!”

“嗯!这话虽说难听,倒也是实情。星斗啊,有些事儿还是要忍一忍的,朝廷若是用到你,还是就坡下驴为好。”

出了乱子就要平乱,对于杨家,林则徐还是有所希冀的,滇铜可做军费,而杨老三练兵打仗,是把好手,若说快速平乱,这杨老三也是大清当仁不让的第一人。

“就坡下驴,那就真是吃屎了,这事儿还是那句话,跪着上门求求他家杨老子,这事儿还能就付,如若不然,杨老子,就叫着好kàn

大戏!

你这老倌也是的,自己都快病死了,不老老实实回家养病,杵在这里等死吗?

我家老爷子还说了,你这云贵总督当得,可以说是贺长龄第二了,憋屈死的玩意儿!”

说完了这个,杨猛起身拍了拍后摆,双手握着马鞭往身后一被,一步三晃荡的,就走出了总督府。

“万幸啊!没想到这死心眼的杨老三,却是根救命稻草!”

这次也算是杨猛接旨了,至于说杨士勤的事情,林则徐只当没发生过,朝廷现在就这么个鬼样子,经不起什么事儿了,睁只眼闭只眼算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六章 林虎老病归

一句话、一片心,触及的是大清全力最顶层的交锋,杨猛本意是彰显自己的实力的一句话,结果却绝了自己在官场上的路子,道光不死,他是没有出头之日的,即使道光死了,也很难!

林老虎的一片赤诚之心,他的本意完全是为了朝廷,立一项财源,选一个悍将,练一支精兵,结果这一片心却逼着他远离官场。

朝廷的猜忌,圣上的不信任,绝对是任何官员的大杀器,杨猛还好一些,官面上的东西,即使没有,他也有变通的法子,虽说费力一些,但也能将就。

这次的事件,是川西平乱、滇东治军的一个综合体,杨猛川西平乱是因,林则徐整编滇东绿营是引,归根结底还是满汉之争。

杨猛算是大败,他错估了自己的地位,在云南他算是一言九鼎,可在朝廷眼里,他不过是一个傻子,往好里说,他也不过是一个有些能力的汉将而已。

林老虎败得更惨,一败涂地、丢盔卸甲,他错估了道光帝的心意,社稷与满汉,显然维护满人的统治,是重过社稷的,在朝廷的眼里,他林元抚也不过就是个夜壶而已,急用的时候,嘴里赞不绝口,不用的时候,随手丢在一边。

现在这老夜壶漏了,该是新夜壶顶替的时候了,或许林老虎还有被想起的时候,但依旧有个条件,天下大乱,或是道光帝挂了。

对于革职永不叙用一事,有了相应的对策,杨猛也没了那么大的心事。一个月的时间。谋划谋划大局。在宜良享享福,这本是杨猛最为向往的日子,可内心的焦躁不安,却让他在宜良呆不下去了。

“爷,该去练骑术了。”

“哦……走吧!”

无精打采的回了一句,前头被布日娜拖着,后面被索朗白玛推着,杨猛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庄子后面的马场。

“温柔乡是英雄冢。三爷可是心里有事儿?”

与布日娜不同,索朗白玛可以感受到杨猛心里的落寞,终日在后宅厮混,气势一天不如一天,这就是索朗白玛的感受。

“嗯!闲的难受,牵挂的事情太多,想做又无从做起,事事都有人在做,我过去插手,就有些添乱了。”

云南也需yào

一个缓冲期。前段时间杨猛给各处,压下了不小的担子。虽说肚子里的东西有的是,可手下们的承shòu能力,却到了极限,再压担子,只怕会崩溃啊!

“三爷,您前期不是筹划着去广州吗?为何……”

前段时间,杨猛口口声声要带着丁泰辰去广州,可这时间一拖再拖,就是不见他的动作。

“林老虎不走,我也不敢走呐!有些事情不看嘴上说的,要看手上做的,算算日子,林老虎乞骸骨的折子也该有音信了,至今圣谕未至,恐怕事情有变啊!”

林老虎虽说老了,但绝对是个大威胁,打不得杀不得,经lì

上次的挫败,杨猛也谨慎了许多,就怕林老虎借着上次老爷子的事情做文章,一旦这文章起了头,自己又不在云南,那事情就难办了。

有些事情,不是后宅该知dào

的,上位者最怕被人看透,一旦一览无余了,破绽也就满身都是了,粗粗拉拉的说了几句,杨猛提刀上马,就开始了每天两个时辰的骑术训liàn



纵马挥刀一个个的草人先是被挨个扎了一遍,然后就是一刀两断,每天的骑术训liàn

,也是杨猛发泄精力的地方,换了五匹马,折断三把刀,今天的训liàn

也算是完成了。

“白玛,三爷最近的火气不小呀!不能总让他在后宅呆着了!”

与唐梅依差不多,若说对杨猛有真情,从一开始就是心甘情愿的,数遍了后宅只有两个,唐梅依和布日娜,其他人多半还是被迫的,虽说时间让众女对杨猛有了情意,但这里面还是有分别的。

“前面的事情,不要多嘴,不然三爷会不高兴的,他闷着,你就逗他开心好了,多嘴会被嫌弃的。”

布日娜有感而发,索朗白玛却看得分明,后宅的女人们,虽说也能掺和一些事情,但除了后宅的女兵她们可以随意差遣之外,杨猛的这些夫人,想要差遣下面的管事,必须要经过管家的点头。

擅自做主,即使是夫人也要挨鞭子的,头一个犯事儿的就是拉姆,第二个是魏芷晴,这两人都是被吊起来打的,虽说这挨鞭子,只是个形式,但三爷下手也不怎么留情面,想到被吊着打的两人,索朗白玛也有些浑身发毛。

自家男人没给后宅多少规矩,只有一条线,不得干预杨家的正事,一旦干预了,这惩罚也是相当丢脸的。

“泰辰,见过两位夫人。”

正当布日娜和索朗白玛,忧心的时候,丁泰辰匆匆的赶到了马场。

“泰辰,可是林则徐的事情?”

“正是!”

“那就好!三爷,泰辰来了!”

“等着!”

洗手、净面,擦去身上的汗渍,这段时间,杨猛的架子也越来越大了,不是他喜欢这样,只是为了消磨无聊的时间而已。

“什么事儿?”

走到三人跟前,让布日娜和索朗白玛替自己整理衣衫,杨猛这才问起了正事儿。

“林老虎的折子朝廷允了,程矞采署理总督之位。”

这些东西,杨家这边早就分析了出来,林老虎的威胁太大,云贵总督换人,对杨家来说无疑是好事儿,这也是大事儿,需yào

给杨猛禀报的。

“哼!林老虎也不过是个夜壶,没用了就丢一边,程矞采?呵呵……”

算不算是高层,不看官位看能力,一省总督未必就能挤进高层的队伍之中。这程矞采虽说做了不少事儿。但自身的决断不成。给他个诸葛亮他也只能做后主。

“三爷,可是要南下?”

林老虎走了,自己也该离开云南了,对于广州之行,丁泰辰心里也没什么底,云南好管广州难安呐!

“不急,让林老虎先行一步,这林老虎狡诈。莫中了他的计,差个稳妥的人,联系一下刘存仁,给他备上点盘缠。”

林则徐此人,绝对是个老奸巨猾的,虽说这两年在云南,此人处处受制,仍旧给了杨猛不小的压力,离开云南之后,与别的地方一对比。这云南就太过安定了,难保这林老虎没有别的心思。

自己要赴广州的事情。之前老爷子对他说过,涉及到争斗,杨猛的心思立马就活络了。

“嗯!我差条快船,送送他们?”

“最好不过了!你那边也准bèi

一下,让滇西那边,派遣一千五百骑兵,先行一步。”

无论什么时代,军队都是最好的后盾,广州如今也是个让人挠头的地界,隔着一个广西,许多事儿做起来,都不是那么的顺手。

取广西,更是难办,两广不分家,这广西虽说不显眼,但与广东扯上了关系,也就成了个刺猬,不好弄啊!

“我马上去办!”

“去吧!我也要去趟昆明,林老虎要走了,老爷子那边也得有所表示才好。”

“唔……三爷总算是有事儿做了!”

见丁泰辰走了,索朗白玛轻呼一声,算是为杨猛壮行了。

“妖精,跟着我去广州吗?”

“不去!”

“我也不去!”

呆在后宅的杨猛,无疑是个难缠的货色,莲儿有孕在身,马青莲那边还不算后宅的人,魏芷晴忙忙叨叨,朵康的三女,就成了杨猛施为的对象,至于说后宅养的那些瘦马,只是玩物而已。

要说手段,当世没几个人比杨猛高明,朵康三女也算善战,可依旧在杨猛的手里讨不着好,自从拉姆被吊着打了一顿,布日娜和索朗白玛也半推半就的试过,除了赞叹一声自家男人会玩,三女也没别的话可说了。

跟着杨猛出行,谁能受得了?所以两人那脑袋摇的跟拨浪鼓有的一拼。

“不去算了,我只带莲儿!”

没回后宅,直接在马场取了河曲马,杨猛带着睚眦,直奔昆明而去。

“你怎么来了?不在家守着莲儿,乱窜什么?”

“林老虎要走了,您老还得去一趟啊!”

“不去,脸都撕破了,去了作甚?”

“演戏!”

“唉……这面子也不叫面子了!”

父子二人几句话,老爷子杨士勤就败阵了,老三的话说的不错。

“这没招儿!”

“送点什么好呐?金银这林老虎多半是不会要的。”

“就送金银,送别的容易让他多想,再雇上几个僧人,莫忘了郑夫人的灵柩。”

得了自家老三的吩咐,杨士勤别别扭扭的到了总督府,这段时间,林杨两人除了公务的接触,私底下的接触几乎没有。

“林兄……”

“杨兄来了,我这不日就要离开了,蔼初接了我的职位,日后杨兄还得多多支持啊!”

蔼初就是程矞采了,云南的事情,后期做的虽说糜烂,但滇铜还是个大项,对朝廷有大用处的。

“这是自然的,林兄要离开云南了,我这边没什么好东西,只有金银这等俗物,百两黄金的盘缠,想必林兄不会拒绝吧?

还有就是夫人的灵柩,我已经请了几个大师,这一路扶灵,也要有些花费的,我这家里,别的没有就只有这些阿堵之物了。”

若是往日,杨士勤送金银,林老虎是断然不会接的,如今没了官身,再加上心系亡妻,林老虎也没怎么推让,安然接下了那百两黄金。

“杨兄,星斗的事情,是我做差了,只是你那边未免也有些太护犊子了,日后可要谨慎啊!今日一别恐难再见,多珍重呐!”

岁数与身体,成了林老虎的负担,日日徘徊在鬼门关,这就是他这几年的感受,恐怕自己的时日无多了。

“嗨……月有圆缺人有疏漏,老三就是我的软肋,改不了了,云南多山岚,路途多险阻,杨家在珠江有些船队,这次回乡,还是坐船吧!也少些车马劳顿。”

在心里杨士勤还是极为佩服林老虎的,这位铁骨铮铮的老臣,只是没能赶上一个好世道而已。

“好啊!我这身子骨,真是经不起颠簸了,坐船悠闲。”

心灰意懒,这就是林老虎的心境,乞骸骨,朝廷竟然连套路一样的劝慰也没有,看来自己占着云南的位子,多数人是看不过眼的,不若一走了之,至于朝廷的事情,再说吧……

林老虎无论去职与否,都是个难缠的对手,虽说林老虎失势了,但他的圈子还在,影响力也是不小,放刘存仁出滇,也正好监视林老虎。

允林则徐告老的圣谕来了之后,五天的时间,林老虎做好了交接,带着满腔的遗憾,踏上了归乡的旅程。(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七章 代理人

林老虎一走,杨猛也就振作了精神,至此杨猛才知dào

自己心里忧虑的是什么,没有别的,只有这林老虎一个。

杨猛忧虑的不是林老虎这个人,而是他的声威,和围在他身边的那圈人,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能和林老虎走到一起的,也不是什么废物,杨猛害pà

这种势力,这样的人打不得杀不得,才是最令人挠头的事情。

走了林老虎,杨猛也就没了后顾之忧,心里一轻,杨家的下属们的任务就重了,几句话之后,丁泰辰第一个提出了不满,不是因为别的,任务太重而已。

详详细细的给杨猛说了一下,杨家上下的任务,现在多数人已经不堪重负了。

“哦……那我就留着!”

说完这话之后,杨猛就去了西山,在戒备森严的小院之中,住了三天,他才匆匆的到了兵工厂。

带了几个护卫,秘密的试枪、试炮之后,霍华德那边也得了吩咐,大批量生产改装德莱赛,其他步枪一律停产。

霍尔枪,再订十五万支,后膛炮批量生产,而且清一色的全是巨炮,第一批的订单是一百门。

做完了这些,杨猛依旧没有动身去广州,而是找到了滞留云南将近半年的莫尔斯。

这个时代,许多发明家,不是军人就是商人,欧美列强的商业思想,已经深入人心了,生意做得好,就进军官场,继xù

为商业利益奋斗。

这与大清恰恰相反,在大清。许多人的第一志愿就是读书做官。或是花钱做官。大清的精英阶级。把官场当做了生意场,生意是为官场服wù

的。

一正一反,官场与生意场地位的区别,可能就是造就先进与落后的原因吧?

身在云南的莫尔斯,很幸福也很快乐,清国这个不知底细的杨领主,无疑是个大金主,单单这半年的时间。他就赚得了几十万美元的财富,而在清国,他做的不过是一个包工头。

随着财富的膨胀,莫尔斯的眼光也越来越高,与这个大金主合zuò

,成了他下一步的想法,电报业,在莫尔斯看来,是一个前途光明的行业,但是。要想开辟出这块处女地,需yào

的财富。可不是几十万美元,至少是几百万或者更多。

一边承包杨领主的电报工程,一边开设电磁学课堂,莫尔斯走的路子,也正合杨猛的胃口,帮着云南培养人才,让杨领主亲眼看到电报业的前景,就是莫尔斯的目的。

“莫尔斯先生!”

怀着忐忑的心情,一身正装的莫尔斯,见到了杨领主,年轻的面容、锐利的双眼、流利的英文、有力的大手,这就是莫尔斯对杨猛的印象。

“领主大人!”

依照英吉利的皇家礼仪,恭恭敬敬的给杨领主行了礼,莫尔斯这才开始细细的打量这位传说之中的杨领主。

“好奇吗?”

“是的,与您一比,我成名的时间,晚了太多!”

“呵呵,我们这边有句话叫做:大器晚成,遇到我你的机会来了!”

“机会?”

“对,就是机会,一个称霸世界电报业的机会!”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杨猛就切入正题了,培植一个代理人,对杨猛来说,是个很不错的生意。

“这是我的梦想,但只是个梦想而已!”

杨猛的这句话,无疑触碰到了莫尔斯的内心,这个梦想,就是他一直前进的动力。

“遇到了我,你的梦想就能成真,现在你欠缺的无非是资金而已,而我背后的土地都是金银铺就的,需yào

多少钱你可以开口,说完了之后,咱们就该谈谈契约,以及股份的比列了!”

在杨猛这里,滑石和茶叶末比银子值钱,云烟百分之九十都是这些玩意儿,以云烟代替现款,还有比这个更赚钱的买卖吗?

“呵呵……杨领主说笑了,仅仅米利坚需yào

投入的资金就得几百万美元,世界电报业的霸主,对我们来说,只能是个梦想而已!”

理想都是美好的,要实现这个梦想,需yào

的资金是无比巨大的,电报机的投入并不大,真zhèng

需yào

巨量资金的是遍布一个国家的电线杆和电缆,基础的投入太大,莫尔斯只能把杨猛的话,当做笑话来听。

“这对你来说是个梦想,但对我来说,只是一年的云烟产量,三千吨云烟,足够实现这个梦想了吧?

现金我也没有,但云烟在欧美各国都是硬通货,三千吨云烟的价值,应该价值两亿美元以上,这个足够你实现梦想了吧?”

随着产量的增大,价格的下跌,原本至少值三亿的货物,现在也是大幅度的缩水,但这对杨猛来说,依旧是好事儿。

选莫尔斯,不仅是让他代理电报业,杨猛也有让他代理云烟的想法,南疆的战事一开,杨猛也需yào

外力的支撑,而利益的捆绑就是最好的法子。

现在这个时代,拥有几千万美元,或是几千万两白银,足以主导一些国家的高层了,将这些大鳄绑在杨家的战船上,起码对外的压力,会减小很多。

云烟的供求关系,如今依旧是卖方市场,供不应求的结果就是垄.断,分润配置几个大代理,就是杨猛对付英法列强的手段。

而新兴的米利坚,无疑是个不错的对象,莫尔斯、壬雷斯、柯尔特,这三人就是杨猛看中的目标人物。

至于英法奥三国,这次柯尔特的欧洲之行,即使弄不来十万支德莱赛,也能与奥国军方扯上关系,想必未来的德国战车,是不会放qì

已经快变成军需品的云烟,合zuò

、制约、分配利益,才是解决南疆问题的关键。战争只是个表象而已。

“哦……我不是在做梦吧?”

云烟是什么东西。莫尔斯当然知dào

。他也是偶尔吸食的,尤其是做研究的时候,每当脑子混乱没有思路的时候,吸上几口云烟,立马就会精神百倍。

三千吨云烟,绝对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天还没黑,做什么梦?但是我有话要说在前头,云烟有很大的致瘾性。这东西的危害,至今研究不出来,说不定这是毒物呢?”

欲擒故纵,日益壮大的市场,决定了云烟的生产,危害?在商人的眼中,不算什么的,杨猛相信,莫尔斯也是有这个觉悟的。

“领主大人,您不仅仅是睿智。而且还很幽默,云烟可以止痛、可以提神。烟草也有成瘾性的,而且烟草对人体也是有危害的,如今的世界,哪一国没有烟草呢?

云烟是种世界性的产品,许多国家也在研究,如果说危害很大,早就会被禁绝,如今没有人说这个,那他就是无害的!”

偶尔吸食,与成瘾性吸食,绝对是不可能放在一起比较的,莫尔斯自己吸食过云烟,所以对云烟的态度,还是着重在支持这一面上。

“那咱们的谈判,就算是基本的成功了,股权的分配你有什么要求吗?”

抻一抻莫尔斯的结果出来了,这位在云南赚足了油水,野心果然膨胀了。杨猛说完了这些,莫尔斯先是一喜,但很快又皱起了眉头。

“领主大人,本来我想占百分之十的股份,但现在看来,我的资产和技术,加在一起,也不够百分之十的股权啊!”

这莫尔斯倒不是个贪婪的货色,百分之十的股权,在杨猛看来还是极为公道的。

“我可以给你百分之十五的股权,而且不需yào

你投入资金,你需yào

投入的只有技术,但有个条件!”

莫尔斯的钱?那些都是云烟,杨猛要来何用?在杨猛看来技术要比云烟重yào

的多。

“条件?领主大人,能否先说说条件呢?”

梦想就在眼前,但莫尔斯并没有被冲昏头脑,他主要做的就是科研,对于金钱虽说看重,但看得并不是很重。

“简单!将莫尔斯电报公司的总部和研发中心,设在大清,说的详细一些,就是把你的研究中心,设在云南!”

电磁电报,并不是莫尔斯的专利,杨猛找人问过,莫尔斯不过是发明了一种使用方法而已,电报、电话欧美各国研究这个的人才,还是很多的。

“可是……可是清国并没有做这些的基础,而且也没有专门研究电磁学的人才,这个有很大的难度!”

虽说看重杨猛手里的银子,但莫尔斯更本不看好清国人,在他看来,清国人代表的就是野蛮与落后,与印第安土著没什么区别的。

“哼!你这是看不起我吗?”

“噢……对不起,领主大人,我没有这个意思!”

“缺什么,我给你建什么,最好的条件,最优越的薪资,你负责招徕人手,我负责提供基础设施,咱们可以成交吗?”

不用莫尔斯出钱,他就没有资金方面的压力,有了优越的条件,他就能更好的投入研究,杨猛现在要压榨的不是财富,而是欧美科学家的知识。

“领主大人,电磁电报,如今并没有太大的改进空间,只怕这个研发中心,短时间是不会有成果的。”

科学研究,是很费时间的事情,虽说心里有不少的想法,但莫尔斯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嗯!这是实情,不过莫尔斯电报公司,我并不满yì

,改成莫尔斯通信公司,我觉得还是不错的!

电磁电报只是一个方面,电话还有其他通信方式,都是这个研发中心要做的事情,你可以想象一下,全世界的通信,都出自莫尔斯通信公司,那该是何等雄伟的一个通信帝国啊?

莫尔斯先生,你愿意看到这样的未来吗?”

资金的诱.惑只是一方面,技术的诱.惑是另一方面,而未来的通信帝国,才是杨猛给莫尔斯下的最美味的诱饵。

“愿意!”

两个字,杨猛就拉到了他的第一个代理人,这仅仅是第一步,一个与大清有着瓜葛的公司,想必会因为国别的问题受到歧视,这些东西,杨猛也想好了。

“莫尔斯通信公司,只是一个母公司,你可以分设许许多多的子公司,与别国的商人、政要合资,建立一个个子公司,而莫尔斯通信公司,只负责研发与分配利润,这样的模式,你能够理解吗?”

外来户,总是被打压的倒霉蛋,合资才是王道,商人、政要,只要笼络到了这些人,以莫尔斯通信公司庞大的财力,他们所占的股份,将十分有限,最大的那份蛋糕,还是杨猛的盘中餐。

“您的睿智,让我自惭形秽,您给了我实现梦想的机会,在这里我要表达出发自内心的谢意!”

抚胸鞠躬,莫尔斯确实被杨猛的画出的大饼给折服了,为了那个理想之中的通信帝国,莫尔斯很有必要感谢一下,给了他希望的这个东方领主。

“呵呵……准bèi

一下行装吧!过些日子,咱们一起去广州,在那边你会遇到柯尔特的,咱们可以,再开设一个辐射米利坚的商业联盟!”

云烟的大量生产、即将到来的南疆大战,云烟这个敛财利器,很快就要退出杨家的商圈了,将身上所有的污秽推给大清,让日落西山的大清,背起华夏崛起的罪恶,这就是杨猛的谋划。(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八章 桂府三点教

摆弄好了莫尔斯,这边就没什么要紧的事儿了,至于电报的事儿,现在无论是杨猛还莫尔斯,都是可有可无的人物。

将近半年的时间,莫尔斯不仅在宜良开设了电报学堂,而且为杨猛培养了近千人的施工队伍,电缆不够、电报机不够,埋电线杆依旧是个任务,与修路一合并,贯通云南的通信,也就不是难题了。

现在缺的主要是电报机和电缆,半年时间,无论是莫尔斯还是杨猛,都不可能让这两样东西在云南量产。

联通滇西的电报线,和联通广州的电报线,是重中之重,这些事儿,丁泰辰已经在做了,但设备不足,想要让这两条线路,派上用场,最起码还得半年的时间。

如今已是七月了,广州之行,也差不多可以开始了,船厂和船政学堂,是杨猛很挂心的东西,与壬雷斯和柯尔特再次会面,杨猛还有很多事情要谈,派别人去,他不放心,有些事儿亲力亲为还是很有必要的。

“将莲儿带过去吧!虽说那边也是湿热,但毕竟是莲儿生长的地方,到了那边更好生养一些!

记着!你杨老三担着杨家的大任,此去若有不顺,保命是第一要务,咱们在广州有兵有马,朝廷若是太过苛待咱们,反了也不是不成!

你在云南呆的久了,不知下面的疾苦,现在的广西匪患猖獗,其他地方也差不了多少,借着你压服哥老会的声势,咱们在两广的路子还算通畅。但也有不少穷疯了的。打咱们的主意。

对于这些人。能放就放,毕竟都是苦哈哈,世道就是这么个世道,活着不易!你不易、我也不易、他们更不易!

咱们在云南能站住跟脚,靠的也是苦哈哈,你的杀心大,用在朝廷身上,那叫替天行道。用在苦哈哈身上,就是助纣为虐!

凶匪恶盗当杀,从者能放就放!”

人的心里都有一本账目,记载着一生所遇的得失,三子再次赴粤,杨士勤多说了不少话,现在的杨家已经是老三的杨家了,交交底儿换换心,这才是老父虎子交接家族大权的对话。

“知dào

了!这次出去,秦子祺我就不带了。秦比魏可信,芷晴我也会带上的。”

朝廷和外人需yào

防着。自己人更需yào

防着,莲儿的根基在广州,魏芷晴的根基在明湖,朵康三女无依无靠,山城的唐梅依忠心耿耿,带走了魏芷晴,后宅也就安稳了。

至于南疆和藏边,马青虎有丁保钧制约,韦驼子身边也有布鲁曼和三大法王,谁想单独成事儿也是不可能的,新军睚眦,也在筹建,只要老爷子端坐昆明,四省之地,出不了大事儿。

再加上秦子祺的暗影,李海手下的影子,层层交织的网络,既控zhì

了云南,也能使各层级之间相互制约,没有老爷子这样的声威,想要翻了云南的天,没人做得到!

带着老爷子沉甸甸的赠言,杨猛踏上了行程,因为莲儿的关系,五百多人的队伍,走得极慢,十天的时间才从宜良到达广西的码头。

三月显怀,莲儿的肚子已经隆起了,上了船,虽说有火轮拖拽,杨猛命令依旧是慢行,船走得快了,也是格外的熬人,自己的第一个子嗣,当然不能折在半路上。

最重yào

的还是云南的瓶颈,这个瓶颈需yào

时间来渡过,如今的杨猛没有官身,也就没了约束,在路上耽误些时间,也就无所谓了。

船行至桂平,靠岸买了一些木炭,火轮木炭、煤炭皆可烧,桂平算是杨家船队的一个补给点,停靠一下,杨猛也没怎么当回事儿。

“爷,数百炭工围住了火轮,说是有人要见三爷。”

魏芷晴报上了一个让杨猛不怎么乐意的消息,自己的船队被截,这是要打脸吗?

“莲儿有了身孕,我不想开杀戒,让泰辰去处理,若是有纠纷,平了,咱们好继xù

赶路。

实在不识相,打散他们!”

炭工截住了火轮,多半是买卖不公,这事儿要搁平时,杨猛也会过问的,少不得要杀几个没眼色的人,无论是强买还是强卖,都是他不怎么待见的。

“怎么回事儿?戒备!”

半个时辰,船队依旧不动,杨猛知dào

出问题了,看来炭工截船,是另有目的啊!

“三爷,有个叫冯云山的人,死活要见您,他让炭工架着竹筏堵了河道,实在是说不通啊!”

架着小船的丁泰辰,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有些无奈的回来禀报,这事儿真是丢面子。

“前面的可是杨三爷?”

正当丁泰辰禀报的时候,几只筏子竟然冲杨猛的驳船,扑了过来。

“到了射程就开枪!”

“停下!再敢上前一步,就击沉你们的筏子!”

杨猛的命令,和护卫们的呼喝同时发出,那几只扑过来的筏子,在水里打了几个转儿之后,才勉勉强强的停在了江面上。

“三爷,我是三点教的冯云山,听说三爷来了,特地来拜会的,还请三爷不要误会!”

一听对面报了一个三点教的名号,杨猛的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教派,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瞧这冯云山的架势,还是有几分底气的。

“将船靠到对岸,泰辰你上来。”

杨猛沉着脸走进了船舱,这三点教是他之前没有听过的,敢在珠江航道,拦截杨家的船队,显然人家是有底气的,不惧怕杨家,那是肯定的,船上载着莲儿,不能疾行,杨猛也没了开打的心思。

“这个三点教,拜的是什么神?开了多长时间了?”

进了船舱坐下之后,杨猛的第一句话。就是探听三点教的底细。

“三爷。这事儿我也不怎么清楚。我去问问暗影的人。”

最近太忙,这三点教丁泰辰也没听说过,杨猛这一问也把他给问住了。

“别跑了!让暗影的人,直接上来答话。”

丁泰辰不清楚,这三点教肯定是新兴的教派,这可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正值民怨沸腾之际,出来这么个玩意儿。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三爷,这三点教,是广州的一个落第秀才洪秀全办的,刚刚这个冯云山,就是洪秀全座下的传法之人。

这三点教,拜的是西洋的天父、天兄,大概三年之前,他们在桂平的平在山立了教,现在手下大概有壮丁四五千人了,普通信众过万。这些壮丁以平在山的炭工为主,桂平和武宣就是他们的地盘。”

暗影的人。大略的把事情说了一下,杨猛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名,洪秀全,可这人自己以前没见过呐!

“洪秀全?这名字有些熟悉,我之前好像在哪听过,泰辰,咱们之前和他打过交道吗?”

“落第秀才洪秀全,可能是个籍籍无名之辈吧?若是打交道,也应该实在哥老会进云南的那个时候。”

丁泰辰是个过目不忘的,可他也想不起什么时候遇到过这个不知哪窜出来的洪秀全。

“不对!不是那个时候,一般人我见过一面之后,就不会忘记的,难道……”

难道是前世听说过?杨猛在心里打了个转,可怎么也没想起这么个人物。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个所谓的三点教不拜正神,在广西没办法,但到了杨家的地盘上,是绝对不可能让他们传教的,硬来,那就是找死!

“咱们在广西的田庄、武庄,有信这个的吗?”

只要是云南周边的省份,都有杨家的武庄、田庄,广西是珠江航道的必经之路,当然也会有杨家的武庄、田庄。

“之前有过,但自从三爷立了理教之后,三点教的教徒,已经被驱出了咱们家的武庄、田庄。”

“嗯!这事儿做的不错,泰辰,知会下去,三点教作为邪教,无论是四省之地,还是咱们家的武庄、田庄,敢来传教一律灭掉,信奉者同罪!

不在咱们的地盘,咱们也不要去管,一旦他们犯了咱们,也不要留情!”

洪秀全这个人名,让杨猛给这个所谓的三点教留了一丝活路,若这人是自己后世听到的,那也算青史留名了,看看这邪教发展成一个什么鬼样子,也不是不成。

“说说外面那个冯云山吧!”

几年的时间,聚众数万,壮丁四五千,这在杨猛看来也没什么,乱世,吼几声就有人造反,何况一个打着洋教名义的邪教?

杨猛一听三点教信的是洋神,立马就把它打成邪教也是有原因的,现在这些个传教士,带着慈心来的可不多,他们这是在搞文化侵略,是敌人!

“冯云山的家世不错,读过书、做过塾师,但五年之前他跟着洪秀全去了广州回来之后,就开始在桂平的紫荆山一带传教了,打的就是洪秀全的名头。

前两年,这冯云山还被朝廷捉过,三点教的教徒们,又把他救了出来,这几年三点教,频频与桂平、武宣的民团冲突,虽说规模不大,但关系闹得很僵。”

读书人、塾师,看来这洪秀全还是有些本事的,能让人臣服,这在乱世之中,可是个大本事。

“这三点教是如何传教的?”

“愚民而已!起初冯云山传教也很不顺利,三点教的洪秀全来了个诈尸还阳,蒙骗了不少愚夫愚妇,这才为冯云山传教打开了门路。

入教要交五两银子的费用,仅此一招,这些人就在桂平一地骗了不少的财物。”

敛财聚众传洋教,这三点教的洪秀全怕是利用了博爱之名,这对苦哈哈来说可是个大杀器啊!

不过这三点教,倒是个不错的门路,云南广西近在咫尺,若是这三点教起事,正好为自己所用,到时候若是闹大了不愁朝廷不低头。

“嗯!你们做的不错!知会秦子祺,让他派人严密监视三点教,选几个可靠的人手,渗透进去,把三点教的脉络给老子摸清楚。

还有,老子的行踪是如何泄露的?”

监视利用三点教,就是杨猛的选择,这次自己出行,并没有大张旗鼓,这三点教是如何获知自己在船上的?难道这三点教已经渗入了云南?

“买炭的船工泄露的,这些船工本就与桂平的炭工们熟识,接了三点教的银子,他们就把三爷的行踪给卖了出去。”

杨猛出行的船队,上上下下都有影子,谁放了个屁都能查的出来,就别说那几个出卖三爷行踪的人了。

“好!很好!他们给了多少银子?”

一听这个杨猛也被气乐了,这事儿好啊!自己的行踪也是说卖就卖,看来自己还是太仁慈了。

杨猛叫好,丁泰辰的脸色却难看了,这事儿又是他的了。

“三人说了话,一人五两,拢共十五两银子!”

“嘿!泰辰,三爷就值这十五两银子呐!让他们吃了这十五两银子,不死就丢江里喂鱼!”

反骨仔可杀不可留,遇上这么些玩意儿,杨猛也不管什么积德不积德了,遇多少杀多少,这事儿没什么余地。(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九章 有我无你

“泰辰,这冯云山是来策反三爷的,咱们去会会这位洋神棍,看看他的口才如何?若是弄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咱们就拿他做活靶子练枪!”

贿赂船工打探自己的行踪,这已经触了杨猛的逆鳞,自身的安全,是他最看重的玩意儿,没想到啊!十五两银子,下面的人,就把自己给卖了。

“三爷……饶过他们吧!毕竟……”

杨猛刚要离开船舱,莲儿却掀开了珠帘,有孕之后要行善积德,这随便杀人,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三人非杀不可,让你腹内的孩儿也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情势,只要出了反骨仔,只有一个字,杀!”

积德也得看对什么人,危及到了自己的安全,杨猛哪还有什么行善积德之心?行善积德把自己给搭进去,再大的善事杨猛也不会去做的。

“知dào

了!”

玉手一抖,莲儿就放下了珠帘,刚刚听了自家男人的话,船舱里的温度,都一下降了好多。

“芷晴,你陪着莲儿。泰辰,咱们出去!”

跟自己差不多,三点教也是玩的底层渗透,这法子有多大危害,杨猛再清楚不过了,这所谓的底层渗透,就是笼络民心,三点教怕是也给广西的百姓画了一张大饼。

绝望之时,老百姓也是盲从的,三点教绝对是个祸端。任其发展,只怕将来暴民的大潮,也不好阻拦。打压、限制。虽说杨家在广西的实力一般。但对付一个邪教,还是能将就的。

“三爷,用不用知会下去,让广西的武庄,对三点教出手?”

与三点教这样的教派开战,对杨家来说再轻松不过了,各地的武庄,都是些有把子气力的壮丁。学打枪学刀法武艺,就是各地武庄的首要任务,拿起了刀枪,武庄的人马就是民团,就是军队。

“不急,瞧瞧这冯云山的目的再说,你手下的这些人,这嘴上没把门的可不成,把这三人的事情,传回云南。他们的家人,也没必要留着了!”

十五两银子就把自己卖了个底儿掉。或许是无意或许是有意,杨猛不看出发点只看结果,这事儿绝对是不能容忍的。

“我这就办!”

等着丁泰辰写好了飞鸽传书,发送出去,杨猛才带着丁泰辰踏上了甲板,在椅子上坐稳之后,杨猛才冲依旧在江面飘着的冯云山招了招手。

“杨三爷,不请冯某上船吗?”

精瘦黝黑,这冯云山像庄农佃户,多过像读书人,瞧他腰里的短刀,也是个练家子,当面一句话,这位也是个自视甚高的货色,嘴里虽说喊着杨三爷,但没有一点恭敬的意思。

“上船?你没那个资格,站在筏子上答话吧!”

摆谱,杨猛只会摆的更大,一句话,冯云山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三爷,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满,冯某这次过来,是为杨家指路而来,三爷莫要自误啊!”

见杨猛的态度冷淡,冯云山也玩起了欲擒故纵,可欲擒故纵这东西杨猛天天玩,在他面前耍这样的手段,这冯云山差了太远。

就这几句话,杨猛愈发的认定了三点教是个邪教,危言耸听、入教免罪,这样的花色,后世之人早就玩烂了。

“呵呵……这话说的,给杨家指路?那你就指一指,让三爷瞧瞧,自误?说话仔细着些,三爷虽说愿意见你,但并不是说三爷没有脾气,尽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三爷也不介yì

拿着截江的这几百炭工当着活靶子玩玩。

这次的事儿,只此一次,下次再敢拦着杨家的船队,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三爷的手段!”

听音儿识人,这冯云山开口就没好话,杨猛现在心里划算着,是不是要灭掉这三点教,这样的玩意儿留着,只怕不是什么好货,将来跟着他受苦的可是老百姓。

这世道本就艰难,这帮子人要反抗朝廷,虽说有人,但没有合手的武器,只怕将来的死伤不小。

“哈哈……杨家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说这些,三爷不觉得无趣吗?”

杨猛撂了狠话,冯云山也不气馁,双手掐腰就狂笑了起来,一句泥菩萨过江,倒也算是有眼光,现在杨家表象上,就是这么个局势。

冯云山此来,就是为了招降杨家的,杨家财大气粗,而且手里还有民团,两广的哥老会都被杨家打服了,若是杨家入了教,那事情就好办了。

造反就是三点教的主旨,只是实力还不够,银钱也不多,若是得了杨家的财货,那反清之事,就有眉目了。

“嗯!说说你的目的吧?这天气挺热,三爷还急着赶路呢!没时间听你说废话。”

“好!杨三爷就是杨三爷,痛快!”

“别说废话,说正事儿!”

见冯云山一个劲的往上靠,杨猛也失了耐性,摆了摆手,就打断了冯云山下面的话。

“杨家入三点教可好?这样一来,杨家就不要顾念什么朝廷了,跟着三点教救苦救难,这不是云南杨佛爷,一直在做的事情吗?

云南大旱,杨家全境舍粥,在云南的周边各省,老百姓可都盼着自己的地盘有个杨家呢!”

冯云山的功课还是做足了的,杨家的船队在珠江河道川流不息,这里面藏着巨量的金银啊!造反,没有银子怎么造反?

三点教,早就在打杨家的主意了,只是这杨家财大气粗,最初的时候,三点教只有两千多人,是不能与杨家相提并论的,如今这几年,三点教慢慢的起势了,这一帮子教中高层的心也就大了起来。

“哦……入三点教。那谁主谁次呢?”

想的倒好。杨猛手里偌大的本钱。随便给谁都能打的朝廷抬不起头来,三点教这算盘,绝对是神算子。

“杨家入三点,三爷不会不明白吧?”

“你们凭的是什么?凭你这个塾师还是凭着洪秀全那个落第秀才?你们是有人呐?还是有钱呐?

狗屁没有,就来忽悠老子,这是想空手套白狼吗?

凭官位,我家老爷子是三省铜盐大使,凭武力我杨家招招手。云南就有几十万壮丁跟着我们,你凭的是什么?

就江上这几头杂碎吗?要是凭这个的话,三爷挥挥手,你们哭都找不着坟!

文不成武不就,你们出来现眼吗?”

听了这些,杨猛觉得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这三点教只是个懒蛤蟆,本事没有口气不小,与冯云山这样的交流,明显是在耽误时间。

“三爷是厉害!只手定川西。可杨家得到了什么?革职永不叙用!这就是朝廷,驱逐满人恢复汉室的江山。难道三爷不想吗?

我们三点教做的就是这个,我们可以给三爷一个驰骋沙场的机会,可以给杨佛爷一个救苦救难的机会。

难道非要等着,杨家在各处的庄子,都投了三点教,三爷才会清醒吗?”

说这话的时候,冯云山也有些惴惴不安,杨家难斗,杨家在广西的武庄田庄,是最难传教的,为此这几年三点教已经被杀了几百人了。

恐xià

杨猛,这就是冯云山的目的,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而已,杨猛能知dào

下面的事情?

“好!这就是你们的底牌吗?传教?你想的美!

泰辰,告sù

他,三爷在永昌是怎么对付七把香会的!”

这三点教疯了,在自己面前说这个,那就是没事儿找事儿了,本想着给他们留条后路,只是这冯云山,太不识相了。

“毁香坛、砸神像、死忠灭门,冯云山,三爷在云南有个诨号,叫做杨灭门,你小子忒没眼力界,跟杨家玩这个,三五日的功夫,包你们三点教那几万信众伏尸荒野。

别以为杨家真的不成了,杨家手里的团练还有几万,想试试的话,你随便,咱们杨家从来就不怕杀人!”

这冯云山跑三爷面前蛊惑人心,还让自己丢了面子,丁泰辰也没什么好话,直接就要灭了三点教。

“你们不敢!”

丁泰辰的话一出口,冯云山的脸色就变了,这杨家与自己想的不一样啊!这次真是失招儿了。

“笑话,开枪!把江面先清理出来!”

“三爷,莲儿夫人有孕在身,还是……”

“尔敢!”

江面可是几百炭工,杨猛这话一说,丁泰辰的脸色先变了,自家三爷是个什么脾气他最清楚不过了,这边开了枪,后面就是杨家清剿三点教的人马,几万人呐!

虽说丁泰辰刚刚撂了狠话,但那只是吓唬冯云山,自家三爷要是开了口,那就是真刀真枪的屠杀了。

一听杨猛开口就要屠杀江上的炭工,冯云山也知dào

自己遇到什么人了,一把抽出了腰间的短刀,这位也想动手了。

冯云山这么一动,江面上的许多炭工,也拿起了刀剑,火并,三点教也不是没玩过。

“冯云山除外,但凡是拿着刀剑的一律当做靶子打!”

一声令下,江面上就响起了密集的枪声,火枪一响有些精明的炭工,就丢了手里的刀剑,但依旧有几十个人,被打死在筏子上面。

“你……你……畜生!”

平在山炭工,可都是冯云山的老兄弟,是三点教的根基,一下死了几十人,冯云山的双眼,也立马红了。

“这只是个开始而已,咱们就看看谁敢再拿起刀剑,对这些有胆识的人,三爷这边也有赏,一人一颗铅子!

吩咐下去,打眼!别打别的地方,一个铅子一钱洋药,值十几个大钱,这么乱打,也是浪费!”

‘噼里啪啦’一阵乱打,杨猛不管死伤的炭工,而是心疼铅子和洋药,听了这话,冯云山才知dào

什么叫做害pà

,这杨三爷,根本就不拿人命当回事儿啊!

“老子敢不敢你已经看到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见冯云山被吓住了,杨猛就开了口,笑话!把杨家当成了傻子,合着他们该死人。

“青山不改绿水……”

“甭废话,老子给你说吧!从今之后,珠江航道沿岸不许出现三点教的势力,杨家的各处庄子,不准你们三点教靠近,一句话,有我无你!

泰辰,知会下去,广西的各处武庄,组织团练,只要是庄子和河道三十里之内,出现了三点教的人员,就地格杀!”

本想着拉杨家入伙,没想到人家自己有山头,而且手底子也极为硬朗,这下可轮到冯云山坐蜡了。

民团的亏,他可是吃过,三点教也吃过,杨猛这番话,可根本没把朝廷的律法放在眼里,就地格杀,朝廷也不会这么做啊!

“杨三爷,朝廷是有律法的!”

“律法?你们本身就不守律法,还指望着三爷守着?说笑话呢?

你们造不造反,老子不管,但是别惹杨家,惹了老子杀光你们!

什么玩意儿!就这样的货色还想跟杨家谈买卖,这他妈就叫找死!”

几句话说的冯云山面色惨白,杨猛也不愿意墨迹了,起身就回了船舱。

“开船!挡路者杀!”

丁泰辰一声令下,火轮拖拽着驳船,又开始起航了,珠江河道上,只留下了失魂落魄的冯云山。(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章 群起

丢下被吓傻的冯云山,杨家船队悠然起行,平平稳稳的在珠江航道上行进,可这船队还没出桂平的地界,周遭的情势就变了。

“老子算是之道啥叫无知者无畏了!这两天在两岸觊觎咱们的人不少啊?怎么个说法,是不是三点教给咱们下绊子了?”

船上的戒备越来越森严,虽说丁泰辰没上来禀报,杨猛也知dào

出事情了。

“嗨!都是些蟊贼,三爷您就放心吧!”

丁泰辰也是有苦难言,杨家老爷子临行之时,不仅栽派了杨猛,同样也给了丁泰辰任务,三夫人有孕要少造杀孽,就是杨家老爷子给丁泰辰的任务。

“嗬!这边的蟊贼厉害,都长着狗胆啊!说说呗!”

瞥了瞥丁泰辰,杨猛的也不听他胡说八道,蟊贼敢觊觎杨家的船队?糊弄鬼呢?

“三爷,还是让芷晴给您弹琴解闷吧……”

这事儿,丁泰辰知dào

,莲儿也知dào

,为了腹中的胎儿,两人无奈瞒住了杨猛。

“瞒不住的,说罢!”

将茶盏往桌上一顿,杨猛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有些毛病惯不得,想觊觎杨家,就得有那个实力,没实力还想凑热闹,杨猛也不介yì

屠杀。

“三点教在广西境内散播谣言,说是杨家惧怕朝廷问罪,载了几千万金银出海,要逃亡外洋!”

硬着头皮说出了事情的原委,本以为三爷会大发雷霆,没想到他只是笑了笑。就拿起了茶盏。

“嗯……这三点教倒有几分英雄气。不吃亏这是好事儿啊!

他们这散播消息的手段。也不差!值得称道,泰辰,你让暗影的人也学学。

这江岸上猫着的都是什么人呐?”

轻飘飘的两句话之后,就来了戏肉,岸上那些监视杨家船队的人,就要倒霉了。

“爷……您就不为孩儿着想吗?”

杨猛问话,丁泰辰不敢不答,可说了这事儿就是麻烦。抿了抿嘴唇,刚要开口,莲儿却含着泪,挡住了杨猛的问题。

“想了!这么个乱世,本想着为孩子谋些功德的,可这世道不给机会啊!

老子要在血海里趟着走,看来这第一个孩子也是一样了,既然积德不成,杀人也是个法子,古时不是用六畜祭天吗?那老子就反其道而行。用人命来保我孩儿的安稳,杀!杀他个血流成河!

丁泰辰。你说!”

杨家的面子,比人命重yào

,一旦这次软了,更多的人会扑上来,既然说理说不通,那就以杀止杀。

这些天杨猛心里也憋着火气呢!本想着趁这次广州之行,给未出世的孩子,积些功德,没想到蹦出个三点教来搅局。

开局不利,也坏了杨猛的心情,既然想玩,那就玩把大的,谁也别想安安稳稳的看戏。

“有广西当地的土匪,也有富户豪绅的团练,还有绿营兵!”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三爷都把狠话撂下了,丁泰辰也没犹豫,直接将暗影得到的消息,捅了上去。

“好!官匪一家亲呢!正好提前练练兵,知会广西的武庄,装备枪械,凡是参与这事儿的,老规矩!

咱们的船队上有四队睚眦,也把他们散出去,沿途猎杀觊觎咱们的那些王八蛋,不管他们出不出手,只要有这个心,咱们就抄家灭门!

让暗影配合行动,凡是广西拿不下来的大户,一遭灭掉!”

动手当然要有目标,无谓的杀戮,杨猛也没心思去做,但凡出手,总是有目的的,趁机绝了三点教以后的财路,逼着三点教离开广西,就是他的反击手段。

“三爷,绿营兵可是官军呐!”

剿匪什么的,这是有大义在身的,做的过了,朝廷那边也好交代,可屠杀绿营兵,就不好说话了。

“官军怎么了?做土匪的营生,就是土匪,什么官身名声,咱们不管一律宰掉,反正有背黑锅的倒霉蛋!”

三点教就是个傻子,杨猛正愁没机会带兵呢!这些傻货就巴巴的送到门上了,有句话怎么说的?瞌睡来了有枕头,这次三点教就做了那送枕头的孝子贤孙。

“三爷,您是说打着三点教的旗号?那三点教怎么处置?”

一听这个,丁泰辰也服了,这心是咋长的?三点教散布谣言,与三爷的手段一比,就是天差地远啊!

“三点教?不用咱们出手,朝廷自会办他的!让各处的武庄,就打着三点教的旗号办事,坚城大城绝不能打,其他有油水的小城,可以试一下!

知会云南的岑毓英,广西这边要多下些气力,打出一片地盘,就巩固好,千万不能让三点教趁虚而入!

先烂广西,再烂南疆,我倒要看看朝廷的那帮大老爷,如何应对,不用他家三爷,那咱们就看戏!”

所谓现世报,就是这么个玩意儿,朝廷给自己来了一个革职永不叙用,没有反击,杨猛一直耿耿于怀,这次得了机会,正好给朝廷一个难堪。

养匪以自重,这回好,不用自己费心,三点教就蹦了出来,想和自己刷阴的,这三点教还的多学几年。

杨猛的命令一下,一百二十人的睚眦,就乘着小船上了岸,由火轮拖动的驳船上,也加起了一门门的小炮。

极为看重自身安全的杨猛,每次大队出行,携带的弹药都是超量的,徒步行军,每个护卫要带五六斤的弹药,这次乘船,杨猛做的更离谱,几十条船的船队,单单运输枪炮弹药的驳船,就有两艘,别说是对付广西的土匪,就是几千人打上三天,这批弹药也足够了。

“把木板钉在船外面。里面的装饰尽量不要改!”

睚眦出去狩猎了。杨猛也没闲着。虽说自己船舱已经加了钢板,但为防万一,杨猛还是在船舱外面,有附了几层木板,这么做一是防弹二是隔音。

做这些杨猛主要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莲儿,怀孕的时候受不得惊吓,万一莲儿受了惊吓流产。那就得不偿失了。

“爷,就不能由着我吗?”

看到杨猛忙上忙下,莲儿也出了怨言,人家有孕的时候,都要行善积德,自家可好,大开杀戒,只怕冲了胎儿呐!

“杨家的脸面得来不易,之前为了这面子,不知杀了多少人。杨家的子嗣,即使还没降生。都要为了杨家的面子出力!

杨家的面子,可不是三爷的面子,那是四省数千万百姓不受欺负的倚仗,咱们在这里丢了面子,多少人会扑上来对付咱们?四省之地又要死多少百姓呢?

杀人未尝不是功德,只要是咱们治下的人,就得为了杨家这份面子搏命,船队护卫、泰辰、我、还有你腹中的胎儿,都要把这个刻在自己的骨子里。

为了杨家的这份面子,为了他能够继xù

庇佑咱们的家人和四省的百姓,就是让三爷上去玩命,三爷也不待眨眼的。”

何谓杨家的面子,在杨猛的心里这杨家就是个国家,杨家的面子,就是国体,一个国家的腰杆子发软,怎么能保护自己治下的百姓呢?怎么能维护来之不易的幸福呢?

所以一直以来,敢对杨家下手的,杨猛都没放过,即使当时干不动,杨猛也会在心里记下这笔账,有账就要还,时间不是问题,即使千百年之后,有些帐也是要连本带利的付清,国与人不同,人可以苟活着,但国不一样,事事都要强争,事事都要站在头前,这是一国之骨气。

杨家的船队依旧在慢行,杨猛的动员令下去之后,船队就没有再受什么骚扰,只不过隔三差五,从身后来的江水,总要带过一片浓得化不开的血色。

道光二十八年云南大旱,这广西也没得好,连续两年粮食歉收,广西没有杨家这样的豪商,虽说也有人出钱赈灾,但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哥老会被杨家驱逐,这广西也就没了江湖的势力,许多活不下去,就上山做了土匪,而临近桂平的武宣一带,就有两路土匪,一支是刘官生的队伍,一支是梁亚九的队伍。

这两帮人,与三点教不同,他们只是土匪而已,打家劫舍就是他们的主业。

而心怀不敢的三点教,散布消息的时候,自然不会遗漏这两家势力,刘官生、梁亚九,两人带着近千人,合成一股直奔珠江航道而来。

若是杨猛没有防备,他们还能占个先手,杨家的武庄,在武宣桂平一带,虽说实力不怎么样,但几千壮丁还是能抽调出来的。

三千带着火枪大刀片的壮丁,遇上一千拿着刀枪剑戟的土匪,结果可想而知,屠杀,包括刘官生、梁亚九在内,一千多人无一幸免。

这还只是开始,接下来武庄的人马不停蹄,先是屠了这两个匪寨,然后就开始提着人头挨个寻找土匪的家口,抄家灭门,杨猛可不是说笑的,说什么下面就要做什么。

浓浓的血腥味,也借着广西湿热的气候,在桂平、武宣一带蔓延。

三点教,也一下进了官府的眼中,截杀大户、抢掠官仓,仅仅三天,三点教匪,就成了广西官场的眼中钉肉中刺。

最明白情势的只有两家,一家就是还在行船的杨猛,而另一家,就是盘踞在平在山的三点教了,到了这个时候,冯云山才知dào

自己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存zài

,与杨家一比,三点教的本事绝对差了太远。

教主洪秀全不在,面对这么一个乱局,冯云山也失了方寸,桂平县的衙役,这些天也打了几次三点教的寨子,虽说有教民护教,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提被拿走的老弱妇孺,单单护教的壮丁,就死了好几十人。

平在山壮丁,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三点教的中坚力量,就这么个死法,三五个月的时间,自己耗费了五年才打造出来的局面,就要废了。

打不过就认怂,冯云山当然知dào

,这事儿是杨家在栽赃陷害,可这三点教,本就是见不得光的存zài

,到官府打官司,只怕官府正等着他冯云山呢!

本想着找杨猛理论,可刚刚出了平在山没几十里,冯云山就遇到了杨家武庄的人,不由分说抬枪就打,这一次死的人更多,近百人把命留在了武庄附近。

与杨猛说的一样,离开武庄三十里,武庄的壮丁,就不追击三点教了。

望着死伤累累的平在山壮丁,和各地教民报上来的消息,冯云山又一次吃惊了,六股土匪被剿灭,三支民团、三个庄子成了乱葬岗,一千多绿营兵伏尸江岸,这次几天的功夫?

从自己带人截江,到现在还没过十天,零零总总加起来,死的人就过万了,而这个黑锅,全砸在了三点教的头上。

十天的时间,杨猛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各处武庄也就安稳了下来,轰轰烈烈的杀戮,瞬间就消失无踪了。

被吓破胆的冯云山,也老老实实的缩在了平在山,不敢有丝毫的异动,而广西巡抚郑祖琛,也是个懦弱无能的货色,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声不响的,就给压住了,一切为了官帽子,这个倒也好理解。(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一章 海量金银

“哼!算他们走运,但这事儿瞒不住,不出几个月,朝廷必然会知dào

三点教的事情,这郑祖琛也是个怂货,连点心机也没有,这事儿向朝廷求援不就结了。

这样的烂泥,就是给他机会,也上不了墙!”

扩张的目的虽然达到了,可逼迫朝廷出兵的目的,却被阴差阳错的化解了,若不是郑祖琛太怂,自己就能狠狠抽道光一记大嘴巴子了。

这事儿杨猛也不怎么着急,毕竟三点教的实力现在还有限的很,让他再发展个一年半载的,说不定效果更好呢?

“三爷,这三点教祸乱人心,早除早好啊!若是由得他们这么放肆,只怕……”

三爷对处理三点教的事儿只字不提,丁泰辰也能大略的猜出他的用意,只怕是养虎为患啊!

“哼!就冲冯云山这器量,洪秀全也不是什么大肚之人,这样的要是能成了事,那才有鬼呢!

这帮臭芋头烂番薯聚在一起,傲啸一时还成,他们想成事儿,难!

还有就是,大清的气数未尽,林老虎那样的忠臣良将,还有几个,后起之秀也都隐伏不出,三点教若是起事,那咱们的机会才更大。

这盘棋,就得这么下,一旦咱们先出头,那就是八方皆敌,打不尽杀不绝,到时候被人篡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大清的国祚,只是小事儿,海上的欧美,北方的峨罗斯,才是真zhèng

的大敌。灭大清易御外晦难。咱们毕竟身处西南边疆。在天下人的眼里,咱们差不多也是蛮夷。

没有个正名的机会,想成大事,太难!稍有不慎,就会被翻盘,等吧!

三点教传的是洋教,若是洪秀全、冯云山等人,能惹得天下震怒。那才是最好的结果,到时候,咱们灭三点吞大清,以驱逐洋教之名,对外开战,岂不是一举三得之事?”

迟迟不动,杨猛也很无奈,云南多数东西都具备了,只缺一个大势,没有这个大势。强行出手,只怕整个华夏都会陷入内战。

到了那个时候。就是列强各国趁乱取胜的机会了,杨猛是断然不会把这个机会,送给列强各国的,现在的云南,震慑列强才是第一要务。

枪炮需yào

时间,舰船也需yào

时间,虽然能预测三点教的危害,可杨猛还是选择了放任,只要在有三五年的时间,海上有了基本的自保能力,那就可以放手大干了。

“三爷,三点教的教义颇具诱惑性,只怕将来难以剿灭啊!”

这些天丁泰辰也了解了一下这个所谓的三点教,其教义与云南推行的理教差不多,很是能蛊惑人心,它所欠缺的只是实jì

的好处,但空口白话,在乱世之中,有时候比实实在在的好处,更为诱人,只怕禁之不绝,难以剿灭。

“这个简单,将这事儿交给朝廷就是了,朝廷现在就是个垃圾桶,咱们把脏事儿提前做完了,等到取而代之的那一天,把这些肮脏阴暗的东西全都推给满清朝廷就是了,咱们干干净净的上场。”

说完了这些,杨猛也不言语了,云烟、屠杀、祸乱,这些责任都是大清朝廷的,与云南无关,与杨家无关,到时候一推六二五,想讨债找大清。

内有三点外有南疆,杨猛现在要谋划的事情也多了起来,如何在南疆大战,拖着那些个属国共御外晦,也是极为耗费心机的,而且成功率也不是很大。

广州这个地方,现在肯定已经成了风口浪尖上的存zài

,自己将云烟的价格强提十倍,已经三个多月,只怕现在的英吉利,也快到极限了吧?

云烟有多大的敛财能力,杨猛很清楚,原本就是一比五的差距,提价十倍之后,一吨云烟就是五十吨白银,三个月至少几千吨白银、黄金外流,现在的英吉利zf,只怕和大清一样,很快就要遇到银荒了。

此去广州,第一步就是降低云烟的价格,先稳住英吉利再说,只要金银到手了,这一击的后果就会在英吉利,慢慢的展现,用银荒拖垮英吉利,虽说不现实,但这一击也绝对不是那么好受的。

而杨猛这次赴粤的原因,还有一个,也是至关重yào

的原因,那就是珠江航道,至今没有解过来一船金银,就怕潘仕成那边,见了这大笔的金银,心生贪念啊!

杨家虽说在广州有兵,杨猛在潘仕成身边也安插了不少人手,但金银是个好东西,就怕……

广州那边至今也没个确切的消息,不知是潘仕成的原因呢?还是杨家阵营的原因?

杨猛事先派遣一千五百骑兵赴粤,防备的因素也占了绝大多数,带着莲儿也有做筹码的因素。

越接近广州,杨猛越是小心,前边已经与那一千五骑兵接上头了,后路上,暗影的人也在悄悄的布置,四队睚眦,也全部被召了回来,越往前走,船队的戒备越是森严。

船队到了珠江口的时候,这边的局势,让杨猛的心里莫名的一轻,小型武装帆船、内河炮舰的出现,让杨猛回落了一半,看来原因出在英吉利身上。

珠江口的小型战船,各国的都有,以英米法三国的居多,看来这边也是维持了一个暂时的平衡。

在广西境内截断了三点教的谣言,广州这边并不知dào

,船上做的是云烟的生产者,杨猛一行人,还算顺利的进入了广州城的范围。

到了码头,踩在实地之上,航道里的西洋战船,就没有那么大的威胁了,这些战船没有打着各自的国旗,而且船上的火炮都被掩饰了一下,看来这局势也只是紧张而已。

从码头到荔香园,杨猛本想悄悄的过去,可一路上却很难掩饰踪迹。人太多了。运送货物的车队。带刀带剑的护卫,还有形形色色的洋人,广州城外的这片区域热闹的如同集市一般。

“小心戒备!保护夫人是第一位的。”

杨猛在车上也换了劲装,配上了刀枪,人群之中,许多外国人,一看就是军旅出身,这些是什么人。除了间谍,就没别的解释了。

“莲儿,不要坐着了,轻轻的躺在车里,不要乱动!”

将睚眦安排在外围,普通护卫,围着马车,杨猛也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这局势一触即发啊!

“星斗,你怎么来了。来就是了带着莲儿做什么?”

再次见面,岳父潘仕成好像并不欢迎这对夫妻。脸色一下就变得紧张了。

“爹爹,说什么呢!我这一路鞍马劳顿,您倒好不待见莲儿吗?”

一听这个,莲儿的小嘴就瘪了,眼泪也不断的打着转,潘仕成若是说不好,只怕就会泪水滂沱了。

“唉……这边的日子不好过,你们一并过来,不是添乱吗?”

见了面,没多大功夫,潘仕成的脸上就挂满了汗珠,看来还是有事儿啊!

“莲儿,你先下去吧!岳父大人,肯定是有难言之隐,别误会!

岳父大人,最近的收成如何?”

支走了不情不愿的莲儿,杨猛第一句问的不是局势,而是收成。

“好!好的过头了!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一下就提十倍的价,这三个月,每天的收益都有几十万两,荔香园的金银都堆积成山了!

你跟着我过去看看吧!”

金银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荔香园的面积很大,可如今这荔香园,也快成兵营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院子,外面都驻着扛枪的士卒,而且进来的时候,杨猛也在荔香园发xiàn

了许多大木箱,看大小,下面扣的都是火炮。

十几个院子,一个院子百十个兵丁,再加上一队队巡逻的士兵,这荔香园起码驻了两三千人。

荔香园的选址,潘仕成考lǜ

过来自海上的炮击,想要直接炮击荔香园,绝对不容易,除非与大清开战,毁了海岸上的炮台。

“先别问了,你看看就知dào

了。”

走进一个院子,打开屋门之后,潘仕成也不多说,直接就把结果递给了杨猛。

“这么多?”

看了一眼之后,杨猛也愕然了,除了门口的几个箱子之外,整间屋子,都被两尺大小的木箱给堆满了。

“嗯!这一屋子全是本洋!”

掀开门口的木箱看了看,潘仕成说出了屋里存的是什么东西。

“走,看看下一间!”

一个院子,十几间屋子,看完了存放本洋的屋子之后,潘仕成打头,又开了另一个屋子的门。

“这一间也是,看下一间吧!”

转完了整个院子,屋子放的全部都是银元,杨猛刚要开口,潘仕成却没给他机会,拉着他就到了下一个院子。

这个院子是个大院,足有几十间房,屋子里面的箱子,也不是那么规整,而且只摆了一层,亲自动手撬开一个木箱之后,里面全是些稀奇古怪的金饰。

再打开一个箱子,里面却是一尊一人多高的黄金神像,撬开了十几个箱子,没有一箱装的是金币或是金砖,全都是各色的黄金饰品和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这些……”

“应该都不是什么好来路的玩意儿,你没看到有些金器上面都有划痕或是刀砍斧凿的痕迹,紫黑色的那是血迹,这些都是英吉利商家带过来的。

还有一些是从英吉利本土过来的金银器,杯碗盘碟刀叉神像都有,你这么玩,只怕人家要动武了!”

不等杨猛问这些东西的来路,潘仕成就说了出来,自己这个爱婿太狠了,这是要掘人祖坟的节奏啊!

现在广州焦灼的局势,多半就是因为提价引起的,收钱收的胆战心惊,潘仕成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啊!

“有数量吗?”

“没有!云烟的到有一个数目,但有些东西,不是买卖弄来的,是杨福良和帕特里克的船队带回来的,他们弄得东西,也大多不是正路子货色,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云烟本就是抢钱了,杨福良一行人,更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送来的金银,许多箱子都是紫黑色的,见多了这东西,潘仕成自然知dào

那是什么玩意儿染得。

他们送来的箱子,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尸臭味,而且那杨福良的眼神越来越阴厉,不用问,这就是杀人多了的结果。

“这么多的金银,存zài

这里安全吗?”

“这里总比水路安全一些,来的时候,你没见那些个炮船吗?

那可不是军队的船,我差人打听了,那些都是海盗!

荔香园这一路上,到处都是海盗的眼线,这边的人手,这几个月,已经偷偷处理掉近百洋鬼子了,往日死一个洋鬼子都是泼天的大事儿,如今死了这么多,那边都没有声响,他们能是好来路吗?”

巨量的金银,招来了饿狼,要不是杨猛在这边安置的人手不少,荔香园早就被抢了,自己这岳父也算是个狠人,知dào

先开战。

“这事儿处理的妥帖,该杀就得杀!”

“不是我动的手,是杨福良那厮!”(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二章 暗流

三个月的时间,搂了无数的金银,恐怕英吉利在大清几年也弄不到这么多的金银吧?弄不好十几年也不成!

凡事见好就收,三个月时间就从英吉利掠夺了这么多的金银,只怕那边也到了忍耐的极限,如果没有南疆的事情和法兰西的威胁,只怕那帮子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色,早就开战了。

“只死了百十人,倒是有些遗憾,我在南疆前前后后也弄死了两千多,但这仅仅是个开始,以后再慢慢扩大战果吧!”

杨猛的回答与潘仕成想的大相径庭,正说着金银和杨福良的事情呢!怎么就摆到杀洋鬼子上面去了。

“星斗,此事不容小觑,珠江口的战船,怕是英吉利人在背后耍的手段。

还有就是,英吉利的云烟需求,好像低了不少,有几个欧洲的小国,云烟的需求量,一下却翻了十几番,恐怕这里面也有英吉利的手脚。

你我都知dào

,大量的金银外流,对一个朝廷来说意味着什么,这英吉利可不似大清,你非要逼的他狗急跳墙吗?

还有南疆的事情,怎么就杀了好几千洋人?”

大清的银荒,潘仕成看在眼里,这样的事情也是他头次看到,到如今他才知dào

,英吉利往大清大批量输入烟土的危害。

作为大商豪商,潘氏不缺银子,这些年挣得盆满钵满,潘仕成的眼光也渐渐的从生意场,转到了更高的位置,从一个领域到一个国家。所谓的士农工商。这个排位好像反了。

但与自己爱婿杀戮洋人相比。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儿了,国力虽说是个综合性的东西,但一国的武力多半时候都是国力的象征。

大清与英吉利,经过庚子一战,强弱立现,英吉利虽说与大清远隔重洋,但坚船利炮的威胁依旧存zài

,英吉利的人数虽少。但未尝不能像明朝的倭寇一样危害海疆。

无论是各大商埠还是京畿之地,都紧邻海疆,一旦英吉利人放手施为,只怕大清朝廷挡不住啊!

如今的广州,虽说面上还算平衡,可底下的暗流,却让人心惊胆战,庚子一战再现,或许只在反手之间,一旦开战。广州难保,京畿也危如累卵。年轻人还是过于莽撞了。

“我组了一支蓝旗军,与英军在缅越泰三国交界的美塞河谷战了一场,全歼来犯的两千英军,而且英吉利派的印度援兵,也被缅国军队全歼,这一战试出了云南新军的战力,咱们在陆上作战,并不差于英军。”

杨猛简单的说了说南疆的战事,潘仕成的脸色却愈发的差了,看来英吉利人的动作,也不是毫无原因的,这事儿多半是自己这爱婿引起的。

“怎可如此莽撞,咱们在海上斗不过英吉利,你擅自开战,广州危矣!京畿危矣!

东南的国门一开,群狼入境,这样的局面可如何是好啊?”

到了现在潘仕成也知dào

这股暗流,是源自哪里了,船厂至今没有一艘新船出海,近期购置的各国战船,大多老旧不堪远航,一旦开战虽说那十几条老旧战船可堪一用,但作用却有限的很,一旦被英吉利人再次破了国门,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朝廷的军队是个什么鬼样子,潘仕成也清楚,虽说庚子一战,朝廷表彰了不少殉职的将领,可那些人是怎么死的,潘仕成更清楚。

虽有报国之心,但兵不成国无力,上头的人不但不出力,掣肘却是他们的拿手好活,

关天培、葛云飞、陈化成、裕谦、海龄、陈连升,无论满蒙,这些人都是有报国之心的,死战不退,最终落了个什么结果,身死而已!

将是好将,可无兵可用,就是孙武、孔明再世,也得蒙羞,朝局朽烂,一旦开战只怕还得是糜烂。

“星斗,这广州的局势,你不清楚,那我就给你说说。

如今这广州,虽说大面上还好,可地下的暗流,却多的数不过来,咱们赚的盆满钵满,有些人眼红了,虽说我做了广东巡抚,但上面还有个两广总督、平起平坐的还有个广州将军,这些人的眼可都放在咱们身上呐!

咱们虽说有兵有将,但广州这个地方与云南不同,两江湖广,就在头上悬着,朝廷虽说斗不过列强,但对付自家人他们还是不遗余力的。

你擅自提价,而且一提就是十倍,列强各国,也在暗地里谋划啊!

虽说咱们现在凭着云烟的巨利,暂时稳住了局势,可一旦英吉利动手,盟友也得变敌人,大清的肥美富足,可是相当的诱人,哪个不想咬上一口呢?

别以为云烟是个不可或缺的东西,一旦没了大清,咱们就是列强眼中的肥肉,好虎架不住群狼,若是大清糜烂,咱们如何应对,海上的狼群呢?

还有一点,只要列强爆出了云烟,朝廷会没有别的心思?这段时间英吉利的公使,也在频频走动,局势对我们相当不利啊!

你这腾越镇总兵的职位一丢,咱们就没了官面上的倚仗,一旦开战,你怎么出兵?像南疆自组大军对抗列强,恐怕到时候,第一个跟咱们开打的就是朝廷。

暗流一旦到了明面上,咱们就是八方皆敌啊!后有朝廷打压,前有各大列强,只怕是……”

没给杨猛解释的机会,岳父潘仕成,洋洋洒洒一番话,可是把局势分析了个透亮。

潘仕成可不是个普通的商人,庚子期间,他还挂过兵部尚书衔,对于兵事他也不是一无所知,这些分析也算是相当独到了。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对于云烟大幅度涨价。英吉利人也不是没有应对的策略。通过欧洲小国的商人。用英吉利本国的商品大批置换云烟,虽说里面有一部分利润要分给这些小国,但这也是一举两得的妙计。

先是摆脱了杨猛对英吉利金银的大肆掠夺,后是通过这些利益,来笼络这些小国,一旦杨猛绝了这些小国的云烟供给,那英吉利就和这些小国就有了共同的利益,一起出兵大清。也是可以预见的。

合纵连横,是两千年的手段,潘仕成自然清楚明白,自己这爱婿,想要用云烟遏制英吉利,本钱还不够!

“呵呵……岳父大人,您分析的不错,我这里只有一条应对的方法,那就是攻敌必救!”

听了潘仕成的分析,杨猛捏了捏眉头。开口就是一句攻敌必救。

“攻敌必救?何解?”

“印度!”

“印度?”

“不错!这印度,是英吉利在亚洲的根本。若是失了印度,那英吉利就失了根本。

南疆一战,针对的不是东南半岛,而是英吉利的印度,我在藏边驻了一万多人,一旦英吉利在东南半岛大肆开战,我就让那支人马直插印度的腹心之地。

我们只是搅乱大局,一万人马,也就差不多了,到时候,印度人自然会群起而攻之,咱们瞧热闹就好。

一旦英吉利想在这边发动攻势,我就在那边大肆屠杀英吉利人,权衡利弊,想必英吉利人是会用的,到时候是打大清还是保印度,全看他们的选择。

打大清,胜负难以预料,而且印度必失;守印度,我也不是没有后续的招数,无非是扶植叛军而已,到时候,咱们只要供应枪炮就是了。

暗流,不止咱们有,英吉利那边的更大,法兰西是英吉利的宿敌,难道咱们不能用一下?米利坚与英吉利也不是什么铁杆,他们就不能牵制英吉利?

玩合纵连横,他们还是徒子徒孙辈的,云烟不能当做武器吗?

岳父大人,您说,咱们要是把云烟降价五倍卖给法兰西和米利坚的海军,再把给英吉利的价格,固定在十倍之上,你说这两国的海军,是会帮着英吉利打咱们呢?还是帮着咱们祸害英吉利?

英吉利虽说船坚炮利,但这两国也不是白给的,若是这两国不成,咱们还可以找别的国家的海军,想必大批的金银,是谁也不会拒绝的!”

广州的局势如何,地下的暗流有多大,杨猛不是很清楚,但有一条杨猛很清楚,那就是聚在广州的列强们,到这边来,可不是为了看戏,或是无端的开战的,他们谋求的是利益,只要利益够了,一切都是可以谈的。

“那只是一厢情愿而已,既然云烟是个搂钱的利器,列强各国的实力,又摆在那里,他们与英吉利联手,岂不是更好?”

爱婿杨猛的话,听着在理,但也有一个绝大的漏洞,那就是列强与大清实力的对比,陆上作战,现在还不好说,但海战,大清连个像样的水师都没有,战不战结果都一样,各处的炮台,用的还是老炮旧药,根本就防不住海船!

英吉利与大清,一个是抱着金砖,一个身后是金山,该怎么选,是个人都明白,揍趴下大清,就能得到云烟的配方,只要英吉利嚎上这么一嗓子,爱婿的谋划全是白费!

“嗯!事儿是这么个事儿,说到这个,就要谈谈南疆开战了,这就是咱们彰显实力的时候,告sù

列强各国,在海上他们是厉害,可到了陆上,他们就是盘菜,云南山高路远,打过去?

他们也要衡量一下损失的,再者说了,云烟出自云南,这个怕是列强各国都清楚的,与其从大清这边下手,不如从东南半岛下手。

这长江虽说能直达云南,但封锁长江也容易啊!与长江、珠江相比较,无疑是东南半岛的那些个国家更好欺负。

法兰西这段时间,弄不好就要对安南用兵,这个时候,是各国观望的好时机,也是咱们彰显实力的好时机,让英吉利在陆上吃次血亏,他们就明白该和谁合zuò

,不该和谁合zuò

了,至于朝廷咱们管他去死?”

只要陆战,大约能拿的出手,大清四万万的人口,就是一道天堑,威慑列强各国的天堑,南疆的战乱,就是云南新军的试金石,打出了声威之后,杨猛才有与列强各国谈条件的资本。

想要利用广州的这股暗流,战场上的资本,就是基础,陆战打不赢,那杨猛就要考lǜ

后路了。

“嗯!听着是不错,可开战,咱们的实力……”

爱婿随手就是一张大饼,可开战并不是小事儿,对于列强的实力,朝廷虽说不怎么在意,可潘仕成却是清楚的,一旦开战,士卒很容易溃散,洋人以一敌十,对朝廷来说,就是实情。

“这批金银,就是咱们的后盾,有了这些东西做老本,即使没有云烟,咱们也能撑上一阵子,等云南的各项买卖有了收益,就能自行运转了。

杨福良和帕特里克的战船,有多少艘了?可是全部在广州附近?”

如今的云南和其余三省,在农业和传统的商业上还算可圈可点,但在其他方面,就有些畸形了,现在的云南,几乎全靠云烟在支撑,这才是云南的实情。

云南的各项事务,想要自行运转,欠缺的主要是时间,一旦这个机器转动起来,那云烟就可以慢慢的放qì

了。

这些对杨猛来说还是小事儿,战斗力才是一切的保证,而海军战舰,也是必需的东西,毕竟,广州还是有个船厂的。

“七艘大小战舰,二十几艘商船,船厂那边还有十几艘,大型的旧式战舰,虽说朽坏了一些,但上面的火炮都在,在近海还是有一定战斗力的。”

“嗯!这就好,那咱们就可以先谈一谈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三章 用人之道(上)

“谈,是最好的选择了,据咱们的人得来的消息,英吉利在暗中搞了一个欧洲商业联盟,在这个联盟之中,东印度公司的影响力不小,你也的准bèi

一下了。”

说千道万,这潘仕成还是个商人,对于战争,他本能的有些抗拒,能谈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莲儿有了身孕,也没见您老多高兴,可是您老不待见?”

说完了正事儿,杨猛一边撬开屋子里的木箱,寻找一些精致的金饰,一边就挤兑起了自己的老泰山。

“怎么会?只是这段时间太累,精神有些不济了,这大堆的金银摆在这里,睡觉都要睁着眼,本以为给朝廷干事,就算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

没想到,给女婿办事儿更狠,直接就不敢睡觉,头一个月还好些,大笔的金银入账,我那时是吃得香睡得好,可这两个月,随着金银越来越多,吃吃不下、睡睡不着,一天能睡两个时辰,就要烧高香了。

你这一来,虽说不怎么是时候,但我总能休息片刻了,这些天广州这边的营生,就交给你了。”

守着大堆的金银睡不着觉,潘仕成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这金银呐!够用就好,多了也是个负担。

“交给我?我哪有那份心思,不如让泰辰先搭把手吧?”

老泰山这话说的恰到好处,丁泰辰来广州坐镇,杨猛正愁没有由头呢!不想,自己这老泰山,就巴巴的给送了上来。

“可是你在宜良的大管家丁泰辰?”

一听这个。潘仕成的眼就亮了。那神色就跟老猫见了咸鱼没啥两样!

“什么大管家。在您眼里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星斗,咱们商量个事情如何?”

“您老这话说的,有话您就吩咐,商量,这不是拿我当外人吗?”

“话不好说啊!我是要人,你把这丁泰辰留在广州怎么样?你瞧,我这岁数也不小了,一天到晚光给你做长工了。这偌大的荔香园,本来是要养老的,可现在倒好,成金窖了!

我这岁数混混官场,做个悠闲的官老爷倒是不错,再做些其他营生,就有些心力不济了,潘桂还得磨练,我这手底下,又拿不出合适的人手来。

咱们打个商量。你把这丁大管家留下可好?这人我虽说没见过,但他做事有法度。对商事那叫一个精通,不留在广州,也可惜了这个人才。

你在云南的人手众多,再选一个就好,我这边就让他过来掌舵如何?”

挖丁泰辰,也是潘仕成的无奈之举,正经经商他还能应付,可杨家的买卖,就不是什么正经买卖,军火、云烟,哪一样不是违禁的玩意儿,而且在外面飘着的杨福良和帕特里克,边做买卖边抢劫,各国的船队,只要是没防护,就没他们不敢下手的,这也是广州附近,聚集了许多战船的原因之一。

这三个犊子,每次出海,除了带上点云烟,粮食弹药就是最主要的物资,有时候这仨,三两个月一趟,有时候十天半月一趟,带回来的货物也是什么玩意儿都有。

每每满载而归,他们的船队就要卸下不少的死人,这干的是什么买卖,不用想也清楚。

心惊胆战的做买卖,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干了这两年,潘仕成也觉得自己差不多该退下来了,只是自家的潘桂,还是缺些磨练,让他坐镇广州,不仅潘仕成不放心,只怕自己的爱婿也不放心啊!

这次听说丁泰辰来了,可正遂了潘仕成的心意,这丁泰辰是杨家的铁杆,而且两人经常有书信往来,对于丁泰辰这个年轻人,潘仕成也是佩服的,正好过些日子潘桂回来,让云南的这位丁大管家带一带他。

“这边的事儿,还是让桂哥掌舵吧!让泰辰帮衬一下就好!”

老泰山主动要人,杨猛心里的那份疑虑也就打消了不少,广州大半都是潘家的买卖,自己让丁泰辰过来坐镇不假,但根本就没有让他入潘家的心思。

“反了,丁大管家为主,潘桂为辅,也好磨练一下潘桂,让他掌大局,最少也得五年之后,现在那小子上来了,只会坏事儿!”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才须待七年期。老爷子杨士勤、老奸贼魏五、老泰山潘仕成,都有一套自己看人选人的办法,经过他们层层筛选出来的人物,大体是不差的。

这也是传了几千年的东西,精妙的很!守旧势力可是极为强dà

的,而识人之法就是他们维持自己利益的利器。

所谓守旧势力,不是几个人,而是一帮人,现在看这帮人就是大清的读书人,朝代的更迭,对他们影响不大,无路是汉人的江山还是满蒙的江山,都有这帮人的影子,若是把他们当做一个教派的话,那就是儒教。

这些人要维护的也是儒教在各个王朝的统治地位,儒教这个东西,就是个左右逢源的玩意儿,顺着他,就能问鼎中原,逆着他,就会一败涂地。

而观人选人,就是儒教维护统治的一个关键手段,科举只不过是一次粗选而已,而后的几年十几年,才是决定一个人上位与否的关键期。

虽说大多时候,登上高位的这些人,会慢慢腐化,但他们自愿不自愿的,都要维护儒教的统治,对于儒教的观人用人之法,杨猛还是比较赞同的。

“泰辰不是潘氏的人,让泰辰主导广州的事务,只怕也有阻力啊!桂哥虽说年轻,但性子是不差的,我不一样也扛着杨家的大任吗?

再说了,泰辰的岁数也不大,桂哥都不成,他怎么能挑这个大梁呢?”

让丁泰辰过来坐镇大局。是有监视潘氏的因素。但杨猛打心里也没想过。撺掇潘氏的大权,丁泰辰来广州,主要的任务,除了平衡潘氏之外,管理船厂和船政学堂也是关键。

老泰山给了这么个说法,杨猛这边有些迷糊了,把潘氏交到杨家手里,虽说能拉近两家的关系。但这么做,潘氏也容易被杨家吞并啊!

“在用人选人上,你是不差的,但有些东西你还是不明白,若是潘桂有个三四十岁,我也就能放心了,但他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岁,正是血气旺、精神头足的时候。

太多东西是他没见过、没玩过的,坐镇广州,形形色色的好东西太多。这么个年岁就身居高位,对潘桂没好处。

玩遍了、看遍了。在这花花世界呆的厌倦了,才是潘桂掌权的时候,不然,不出五七年,潘桂肯定是要废的。

潘桂与你不同,我也说说你吧!你小子是个不错的,除了在女人方面,其他东西对你的诱惑不大,这也是我那亲家,把大权交给你的原因。

这女人啊!看着好但玩着累,身边有五七个好货色,就差不多了,再多也玩不过来啊!

宫里那位说是粉黛三千,可到死他能玩几个?我身边几十个侍妾,多半人睡过几次之后,我都不知dào

长什么样了,所以这好渔色不是大毛病,你没有旁的毛病、嗜好,因此杨家这位子你担的起来。

潘桂,就是个公子哥,好吃喝会玩乐,性子虽说不错,但这好吃喝会玩乐,就是个大毛病,让他坐了潘氏的位子,前段应该是不错的,中段就要败坏了。

掌着这么大的权柄,每天里做些牛马的营生,那个时候,他就该放肆了,越往后越坏,多大的家业也经不起折腾啊!

手里的权力越大,胆子就越大,惹下的祸事也就越大,你和潘桂,都要记住啊!

这丁泰辰,不是世家公子,他头上有你、有亲家,所以他做的这个位子,而潘桂做不得。”

经老泰山这么一说,杨猛也是恍然大悟,自己的优点就在于看多了奢靡的东西,前世除了做买卖,就是享shòu

,不然身子骨也不会快速的垮掉,吃喝嫖赌抽,自己哪一样没见过?

到了这大清朝,除了女人,还真没几样东西,能让他沉溺其中,这话听完之后,对于用人选人,杨猛又多了几丝明悟。

“嗯!那好,就让泰辰留下吧!但过不几年,我还要用他,到时候……”

丁泰辰可是杨猛的左膀右臂,等到大规模开战的时候,是少不了这个丁大管家的,所以,不能让老泰山咬死了口。

“也好!这两年就让潘桂熟识熟识这花花世界,三五年之后,这丁大管家,原物奉还。”

丁泰辰是什么人,潘仕成也清楚,爱婿的左膀右臂,常留广州也没多大好处,过几年换个位子,对丁泰辰也不无好处。

“那咱们就说定了!杨福良最近的表现怎么样?”

杨福良这人有狼性,杨猛也清楚,丁保钧和老泰山都不时的提起他,看来也该好好敲打敲打了。

“阴厉而跋扈,在广州也就我能压一压他,别人不敢!”

“哦……倒是有些跋扈了。”

“他在广州的宅子,你也该去看看,太大!这并不好!”

“他现在在广州吗?”

“在!这次出海我没让他去,看样子,这小子肚子里也有怨气。”

“嗯!知dào

了,这事儿我来处理,您还是过去瞧瞧莲儿吧!这些物件,都是她喜欢的。”

杨福良这厮,八成是太过放肆了,不然老泰山不会说他的坏话,将手里的金饰交给老泰山之后,杨猛也就打算料理料理自己这个属下了。

“我这就过去,院子下面的人已经准bèi

好了,这一路劳顿,你也早些歇息,其他事咱们明天再谈。”

送走了老泰山,杨猛也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丁泰辰和魏芷晴已经在大堂等着了。

“泰辰,这两天你就和潘老爷交接一下,广州的大小事务,都由你来处理,捎带着教导教导潘桂!”

“三爷,这担子是不是重了?”

一听是与潘老爷交接,丁泰辰也愣了,来之前可不是这么安排的,广州的担子,可比云南的担子重多了。

“重也得担着,在这边的花销,你不用上报,免得让人说三道四。”

广州是个大染坊,丁泰辰也是个年轻力壮的,堵不如疏,杨猛索性就给丁泰辰,放了一些权。

“三爷,这不好吧?”

“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但不能给老子耽误了正事儿!花费随便,反正咱们有的是云烟!”

丁家算是大户,但这得分和谁比,与那些大地主商户比,丁家也只能算是小富之家,大富大贵还谈不上,与老泰山的一番话之后,杨猛也有了让丁泰辰在红尘之中摸爬滚打的心思。

“那我就谢过三爷了!”

“放开些,不要顾忌什么,但要主意身子骨,别把自己弄垮了,烟土和云烟绝对不能沾!”

玩归玩乐归乐,但云烟和烟土是绝对不能沾的,沾了这东西,杨猛虽说供得起,但上行下效要不得。

“知dào

了,沾了那东西,我就自己抹脖子。”(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四章 用人之道(下)

“说说杨福良吧!听说这小子,名声混的不怎么好!”

安排完了丁泰辰的营生,杨猛直接就问起了杨福良。

“这个……”

说起这个,丁泰辰却打了一个磕巴,好像这结果不怎么好。

“说!”

“三爷虽说允了他许多的财物,但这小子都是自己从劫掠的东西里挑拣的,而且他在广州置了一所前任总督的宅院,养了几十个妾室,大清的女人有,外洋的女人也有不少。

西城杨老爷,可是这两年广州城家喻户晓的人物,那声势直追潘老爷啊!”

杨家的人手,哪一个能逃过影子的监控,杨猛之前在云南忙的很,杨福良的事情,丁泰辰也就没有汇报。

“好啊!这不是给咱们杨家抬声势吗?让他来见我!”

杨猛叫了一声好,丁泰辰可没听出什么叫好的意思,这是三爷动了杀心了。

“三爷,杨福良在海上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与帕特里克父子也投契,打仗的时候事事争先,倒是海上的一员悍将。

而且这几年的时间,杨福良也熟识了海战,据帕特里克的评价,若是在英吉利的海军之中,他做个三副也算够格!”

这杨福良虽说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但没贪没抢,银子都是三爷应允的,只是在战利品的分配上有些越权,在行为上有些跋扈,这些错放在别人身上是死罪,但杨福良这人。只要悔改。还是可以用一下的。

喝倒彩。就是杨猛要杀人的前兆,丁泰辰遇到很多次了,虽说杨福良的行为有些不检点,但南疆和广州,都是用人的时候,临阵杀将可不吉利啊!

“来了再说,能留就留,不能留的决不能放过!”

丁泰辰下去之后。杨猛把头一转,又问了魏芷晴一句。

“暗影那边有什么消息?”

影子的消息,丁泰辰可以全部知dào

,但暗影和血影的有些东西,他是没权利知dào

的,有些东西,只有杨猛可以知dào



“杨福良在船上有十几个忠心的属下,管着五百多人,这些人多半是杨福良后招的,虽说都是水手。但这些人只听杨福良的。

出海的七艘战船,都有这些人的存zài

。只有一艘船,是被这批人控zhì

的。”

魏芷晴照着一份飞鸽传书,慢慢的念了一遍,杨猛的心里也算是有谱了。

“烧掉吧!让秦子祺出人,试试这十几个人,如果心生外向,就处理了吧!”

在军队培植亲信,这杨福良也就有了取死之道,但杨福良还有用,杀他不如杀掉他的党羽,没了羽翼这狼性之人也只是条狗而已。

处理完了这些,杨猛去莲儿那边看了一下,这广州是莲儿住惯了的地方,虽说经过长途跋涉,但她的气色还是不错的。

在荔香园走了一圈,杨猛也看了看留在广州的这批新军,精气神还不错,略显褪色隐带汗渍的衣衫,磨损的厉害的军靴,说明他们是经常训liàn

的,这些做到了战斗力也就可以保证了。

傍晚时分,一脸菜色的杨福良,跟着丁泰辰来到了杨猛的院子,瞧了瞧丁泰辰,再看了看杨福良,这位头上细密的汗粒,与云淡风轻的丁泰辰一比,就看出差距来了。

“属下杨福良参见三爷!”

“这海路艰难,听说老水手的腿上都长水锈,看架势你也是个老水手了,这腿脚都带着锈啊!起来吧!”

这杨福良跪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单单这个,就不是什么好现象。

“海上风寒气湿,腿脚难免收些风寒湿气,福良怠慢三爷了。”

眼珠子转了转,这杨福良的答复,倒也算是个应对的法子。

“嗯!听说你在广州城给杨家闯下了偌大的名号,说说这事儿,三爷最近被朝廷革职了,也想来广州闯出点名声来!”

话越说越多,杨福良脸上的汗也越来越多,刚刚落座没多久,杨福良又跪在了杨猛的面前。

“三爷,福良有罪!”

“有罪?何罪之有呢?你在海上事事争先,还为杨家培养了一批精干的水手,三爷该赏你呀!说说吧?想要个什么职位?

广州的营生给你怎么样?”

抿了一口茶汤,杨猛就把丁泰辰的职位许给了杨福良,跪着的那位也听出了正反话,一头磕在地上,就不说话了。

“说话,三爷最看不上的就是磕头虫了,不言不语的算什么,想要什么开口说,不然三爷怎么能知dào

你的想法?”

见杨福良跪着不说话,杨猛又催促了一句,跪在地上的杨福良轻颤了几下,才憋出了两个字。

“不敢!”

“什么叫做不敢,三爷这里还真没这样的职位,这样吧!广州附近走烟土的屡禁不绝,到丁管家手里要几户玩这个,带着三爷手下的护卫出去一趟,打些食儿,也让三爷瞧瞧你的本事退步了没有。

泰辰,安排一队睚眦,跟着福良出去一趟,这烟土,只要是沾了的,格杀勿论!”

挥挥手打发走了丁泰辰和杨福良,杨猛带着魏芷晴就到了荔香园的大池,池中的画舫已经安排妥当了,莲儿正带着一群瘦马在预备歌舞呢!

“让她们散了吧!今天有别的事情,莲儿你也别贪凉,这画舫不能多呆,消消暑气就好,老呆在冰水交杂的地方容易受凉。”

荔香园没得说,绝对是个享shòu

的好地方,妙龄瘦马也是老泰山精心挑选的,凭着杨猛的眼光,也挑不出什么瑕疵来,但老泰山的那句话不错,这女人啊!看着好玩多了受不了。

“爷,现在正是暑热的时候。人家穿得又多。怎么不能在这画舫里多呆一会儿呢?”

一听这话。莲儿也是起了怨言,大热天的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穿着,为了让自家男人知dào

自己的感受,莲儿还特意捋了捋汗湿的发鬓。

“少穿一些无妨,但不能在有冰的地方多呆,容易受寒气的!”

“可是郎中说要按着坐胎的法子来,不能穿的太单薄!”

“那是傻子听的,少穿一些。合适就好!这大热天的,你也不怕捂着!该洗就洗该涮就涮,少用些劳什子熏香,隔着这么老远我都闻到馊味了,听爷的没错。

去吧!换些纱衣穿着,别动不动就用冰块降温,实在受不了了,就在屋外放些冰块。”

趟上这么个年代,杨猛也没什么话说,这暑季坐胎。绝对是种折磨,不让洗还得多穿衣服。没常识啊!

“嗯!就听爷的,这几个月都没正经洗过了,身上的味道熏人了。”

打发走了莲儿一行人,杨猛就让魏芷晴在画舫里弹起了琴,杨福良只是小事儿一桩,英吉利那边却是他要筹划的大事。

“三爷、三爷,杨福良他们回来了,杨福良正跪在大池的码头上呢!”

一大大清早,杨猛就被魏芷晴唤了起来,看来昨夜出去打完了食儿,杨福良也知dào

该做什么了。

“用完饭再说吧!”

起身、洗漱、净面、用饭,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杨猛和魏芷晴才乘着小舟来到了码头上。

“怎么跪在这里了?”

“三爷,福良错了!大错而特错!”

“错了?错在了哪里?我怎么不知dào

?起来说话吧!”

晃了几下身子,杨福良才慢慢的站了起来,昨夜的睚眦,可是让他大开眼界了,杨福良的本事还算不错,可与睚眦一比,就差了!

骑马、玩刀、打枪,这些原本杨家的刀手们熟悉的玩意儿,被睚眦的人耍出了花样,得了三爷的吩咐,睚眦的人,也给杨福良透漏了一些东西,几千这样的精锐,这批人还只是底层的存zài



一边看着睚眦无情的杀戮,杨福良一边出汗,自己的那点小算盘,与三爷手里的东西一比,连个渣也算不上啊!

“三爷,福良起了别的心思,这两年一半时间都飘在海上,见识多了心也就大了,福良的那点小心思,自以为得计,没想到在三爷眼里,屁都算不上。

虽说没有私藏夹带,但船上劫来的好东西,我也昧下了不少,广州城里的宅子,也是太过扎眼,至于杨老爷的称呼,更是给杨家脸上抹黑,三爷,您看着处置福良吧!”

自己做了什么杨福良门清,将自己的罪责一一数了出来,杨福良再次跪在了地上。

“哦……任三爷处置?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跟三爷耍把式呢?

记住!三爷留着你的命,只是因为你还有用处,从今天开始,把这句话挂在心里,等到你没用的时候,三爷在一一跟你算账,拢出了账目,有盈余你小子安安稳稳的活着,出了亏空,你也知dào

三爷的手段。

把广州城的宅子处理了,那些个女人,不想留着做家口的也给人家安排个好去处,你这广州城杨老爷的财货,劈出一半来做些善事吧!想来这广州城附近的饥民还是不少的,把钱交给管事们去做。

你,杨福良,滚去离岛练兵,瞅瞅你那个鬼样子,玩多了女人,你还剩下几分本事了?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到时候还不是睚眦的对手,你就抱着石头沉海吧!

那样死的容易一些!滚蛋!”

喝退了杨福良,杨猛慢慢悠悠的奔老泰山的院子就去了。

“岳父大人,您差人去接下杨福良的宅子吧!这小子无状,给岳父大人添乱了。”

“嗯!怎么处置的?”

“差他去离岛练兵了,这小子虽说狼性大,但是个有脑子的,几年之内他是不敢再玩花活了!几年之后,他连这个心思也不敢有!”

“也就你这样的凶人能慑服了这个狼崽子,朝廷那边的事儿怎么说?”

爱婿慑服杨福良,也在潘仕成的预料之内,与自家这个爱婿相比,鹰狼之性的杨福良连个土狗都算不上,论心狠,潘仕成还没见过比杨猛更狠的人。

“朝廷?到时候自见分晓,拉出来老子让他放盘子里再吃下去!”

“对付朝廷要悠着点!所谓的忠臣良将还有不少,杨家与他们硬捍不值当的!”

爱婿不愿多说,潘仕成也不强求,读书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出将入相,这样的人物,大清朝廷未必没有啊!只是没有出头的机会而已!一旦这世道大乱,就是他们逞威的时候了。

对付这些人,硬捍只会越打越强,暗手才是对付这些人最好的手段。

“我省的!英吉利不是弄了个什么狗屁商业联盟吗?岳父大人,您约一下东印度公司的人吧!我与他们谈一谈,看看他们有什么条件?”

对付朝廷,杨猛已经有了方略,虽说不怎么成熟,但也算是有了眉目,如今要做的,就是瓦解英吉利在广州在大清蓄积的势力,把他们挪去南疆开战,才是正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五章 商业联盟

东印度公司,英吉利在亚洲最大的畸形商业组织,巨量的烟土销售可以说是东印度公司的支柱产业,虽说东印度公司涉及的领域,英吉利本土的多数商家都有怨言,但东印度公司是英吉利在亚洲最大的经济组织,这也是无可置疑的。

由东印度公司牵头,隐伏在广州的那个所谓的欧洲商业联盟,对杨猛来说绝对是个威胁。

列强、欧美列强、欧洲列强,美洲除了一个米利坚算半个列强之外,世界列强全部集中在欧洲,欧洲商业联盟,就是列强在大清的代言人,这些人抱成一团,有足够的能力发起一场战争。

与英吉利不睦的法国佬杨猛联系上了,柯尔特也能为杨猛拉上未来的德意志,这两大国杨猛有信心拉拢他们,但英吉利、峨罗斯却很不容易拉拢,峨罗斯的海上力量,广州这边不多,现在最主要的敌人就是英吉利。

而东印度公司,就是英吉利在亚洲的代言人,一个有自己军队的公司,被讹了之后,没有出格的动作,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在酝酿大动作。

潘仕成派人与东印度公司交涉,这也是他们求之不得的,自从云烟涨价之后,他们这三个月,提出了上百次的交涉要求,但全部被潘仕成拒绝了。

本来东印度公司也想炮击广州威胁一下潘仕成的,可东南半岛那边,却传来了一个噩耗,两千人的远征军全军覆没,三千五百人的印度援军消失无踪。东南半岛上出现了一股强悍的势力。而目标直指云烟的制造者。一个被称作是杨领主的神mì

人物,再多的消息,东印度公司也得不到了,东南半岛的消息,让东印度公司暂时熄了开战的念头。

十倍价格的云烟,对东印度公司来说没什么所谓,但对帝国经济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高买高卖。即使云烟的价格提高一百倍,东印度公司也是有利可图的,但帝国却没有那么多的金银来支付云烟暴涨的价格。

自从用烟土逆转了与清国之间的进出口逆差之后,英吉利在与大清的贸易之中,一直占了主导地位,可云烟的出现,却彻底扭转了这个局面。

三个月,十年的逆差额,这对英吉利zf来说,绝对是不可想象的。也是不可承shòu的,云烟价格的暴涨。不是没有原因的,基诺远征军就是原因,但帝国的高层,是不会揽下这个责任的。

现在英吉利国内的说法就是云烟的制造商擅自提价,而交涉的任务,就压在了东印度公司肩上。东印度公司,虽说是个商业组织,但他从根上说还是一个国家机构的,有的时候,公司股东的利益并不是他的选择,大英帝国的利益才是他要维护的东西。

欧洲商业联盟,是东印度公司组织的,其主要目的,就是逼迫潘仕成坐下来谈判,可是没有爱婿杨猛的首肯,与东印度公司谈判,潘仕成也不能擅自做主,利用云烟的利益平衡与列强之间的关系,就是潘仕成唯一能做的了。

这次杨猛提出要与东印度公司谈判,这事儿无论对东印度公司还是对潘仕成,都是让人高兴的事情。

短暂的会面之后,谈判的地点,定在了一艘米利坚的战船上,入荔香园东印度公司的人不放心,上英吉利的战船,潘仕成不放心,借着与米利坚商人良好的关系,最终的会面地点,选在了米利坚的战船上。

会面与谈判,算不上正式,杨猛带着魏芷晴、丁泰辰还有几个翻译,再就是两队睚眦,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还是之前那位,他也一样,带了一群翻译和士兵。

“杨将军,你违背了我们之间的协议,没有任何通知单方面将云烟的价格提高十倍,而且需yào

现金交yì

,这是我们绝对不能容忍的!

三个月了,我们已经给了你们足够的时间,我们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你需yào

给我赔偿!不然……”

一见杨猛,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就拍了桌子,满脸络腮胡子的这位,咆哮起来,也有副雄狮的样子。

“不然怎样?继xù

往云南派遣远征军么?咱们的协议里也没有这样的条款吧?”

作为回应,杨猛也毫不退让,一个远征军的字眼,就让这位商务代表的脸色变了。

“什么远征军?我并不知dào

,即使有,也不是东印度公司派遣的?我们之间是商业行为,至于国家行为,不是我们的协议可以约束的!”

承认?那是不可能的!虽说双方都知dào

确有其事,但心里明白就好,抬到桌面上,只能拿着事实扯皮了。

“什么远征军?基诺远征军!还有印度的三千五援兵,这么大的动作,你们东印度公司不知dào

?你们的目的我清楚,云烟涨价的原因你们清楚。

十倍的价格,是我对基诺远征军的回应,既然咱们双方坐在了这里,那就代表咱们要忽略这两件事情,商务代表先生,您说是吗?”

点了点东南半岛的局势,杨猛也不多说什么,既然坐下来了,许多事情不管愿不愿意,都需yào

揭过去的。

“你可以称呼我史密斯,商务代表先生?难道我连名字我不配拥有吗?”

这个史密斯,也算是谈判桌上的老将了,知dào

该怎么把握节奏,也知dào

气势的重yào

性。

“在我眼里是这样的,商务代表先生,与你坐在一起,是对我身份和地位的贬低,东印度公司勉强可以和我相提并论,至于你,还真是不配!如果让我直呼你的姓名或姓氏,对我来说是侮辱!”

结果魏芷晴递过来的茶盏,挥了挥手茶香满屋,细细了品味了一下茶汤。杨猛这才慢悠悠的回应了史密斯的咆哮。

“这是对我的侮辱。对我的侮辱就是对东印度公司的侮辱。杨将军,你难道不想谈判了吗?”

被一个清国土著藐视,史密斯也拍起了桌子,自以为是雄狮咆哮,可这些在杨猛眼里不过是狂吠而已。

“侮辱你?我没这个心思,谈判是不假,我来这里是和你谈如何取消协议的!因为你们zf的不理智,我决定断绝与英吉利之间的商业往来。凡是在大清境内销售英吉利货物的商家,也是同等的待遇!”

这话的杀伤力就比较打了,不等史密斯开口,他身后的谈判团成员,就吵闹了起来,南腔北调一出,杨猛就知dào

这些人的来历了,欧洲商盟的成员吗?

“杨将军,你要为你所说的话负责,断绝与英吉利的商业往来。对您来说损失也是巨大的!”

不理身后的人,史密斯捏着双拳沉声说道。断绝商业来往,这是他不曾想过的话题,刚刚气势汹汹的责问没有了,换成了低沉的建议。

“损失?不会!想必法兰西是愿意接受这个条件的,一百倍的价格,我占百分之九十,再匀给法兰西商人百分之十,想必我要的货物,他们都会在第一时间为我准bèi

好的。

如果法兰西不行,还有米利坚,或许欧洲的奥国也有这样的需求,利益至上嘛!”

一句利益至上,杨猛诠释了商业联盟的真谛,与云烟相比,英吉利许给欧洲各国的利益,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如果真是按照杨猛的这个说法,那这个欧洲商业联盟,无疑是英吉利的一大败笔。

商业联盟建成了,却便宜了法国佬,这实实在在的就是资敌啊!

“杨将军,您也是军队的人,您知dào

这个决定的后果吗?”

现在的史密斯,哪还有心思去管身后的那些人,这个杨将军很可能就是在云南消灭基诺远征军,阻击印度援兵的杨领主,这说明这位杨将军手下,有一支足够强dà

的陆军。

对于清国的地理,史密斯也有一定的研究,云南是个什么位置,他再清楚不过了,连通印度以清国的西南门户,这是比藏边更好的选择,大局进入清国的选择。

想必法国佬也有这样的觉悟,在史密斯看来,法国佬与这个拥有强dà

陆军的杨将军,绝对是最好的组合,如何权衡这样的提议,史密斯心里有数,法国佬再傻也不会拒绝的。

“无非是战争而已!咱们之间又不是第一次接触,当年的海滩约战,如今东南半岛的战局,难道我怕过吗?”

由于云烟的原因,史密斯在谈判桌上,处于绝对的劣势,他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也只有战争手段了,但战争,却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商务代表能够决定的,在杨猛的眼里,他不过是个传声筒而已!

“杨将军,你别忘了,我们有世界上最强dà

的海军,陆地的优势,只是一点,没有海上的优势,你怎么与我们开展呢?”

在史密斯的眼里,杨猛就是清国的一个将军,一旦英吉利用海战,那他就没有谈判的底牌了。

“海战?我的地盘身处内陆,海战对我来说没用!”

“您不是清国的将军?”

“你说呢?”

说到这里,史密斯的脸上也见汗了,最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了,这位杨将军与法国佬之间的关系,史密斯并不觉得惊讶,这位不是清国的将军,才是让史密斯惊讶的东西。

东印度公司与这位杨将军,交yì

了大量的军火,如果是一个国家在使用,这些军火只是杯水车薪而已,如果是一个行省在使用,那后果就极端可怕了。

拥有云烟的杨将军,本身就有巨量的财富,再加上巨量的军火,足够的壮丁,那结果是非常可怕的。

“杨将军咱们这次会谈,能否当做一次商业会晤呢?咱们能谈谈云烟的事情吗?

十倍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了,而且现金交yì

,对咱们双方都是麻烦,您看,能不能在这两方面做一些让步呢?”

身后的声音已经没了,史密斯也知dào

身后这些人做出了怎样的抉择,本以为这次可以示威的,没想到带着商业联盟的这些人,完全是个累赘。

“可以!当然可以了,谈生意嘛!”

逼一逼英吉利也就够了,逼的他们狗急跳墙,对云南的危害才是最大的,海上的实力,无疑是一个绝对的短板,一旦英吉利不管不顾,突袭大清的海疆,那事情就麻烦了。

“条件呢?”

在谈判桌上,史密斯处于绝对的劣势,这位杨将军愿意让步,恐怕条件,也是很难让人接受的。

组织松散欧洲商业联盟,已经被杨将军几句话打散了,绞尽了脑汁,史密斯也没能摸到杨将军的思路,现在的他只能听了。

“军火和战舰!英吉利如果一次性提供给我十艘新款战舰,和二十万人的现役军火,云烟可以在原本的基础上降价百分之五十!”

“这不可能!”

这就属于开玩笑了,军火,东印度公司差不多能办到,但十艘新款战舰,这绝对是不可能的,大英帝国的基础就是海军,十艘新款战舰,这是帝国绝对不会答yīng

的条件。

“这个可以谈嘛!后面那些人,你们也听好了,最新款的战舰,一半价格的云烟,如果可以的话,我还能给你们优惠!

至于英吉利这边,没有新款战舰也可以,老旧的战舰三十艘,云烟维持原来的价格!”

到这个时候,史密斯才知dào

,自己带着商业联盟的人,是多大的失误,战舰对英吉利来说,至关重yào

,但对有的国家,就不是那么的重yào

了,巨大的利益诱惑,足以让这些国家出售战舰了。

一艘战舰换来的云烟,盈利之后,足以建造三四艘新的战舰,即使这些国家的zf不同意,海军很可能会偷偷的与这个杨将军交yì



本以为是优势的商业联盟,却成了最大的劣势,谈到这里,史密斯知dào

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自己已经不可能掌握大局了,只能派更高层的人来谈判了。

至于战争,现在英吉利已经失去了优势,虽说大英帝国的海军宇内无dí

,可对上所有的欧洲国家,英吉利也不成啊!

云烟现在成了一个纽带,至于如何抉择,只能交给帝国的高层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章 壬雷斯的作用

谈判草草的结束了,带着满腔的忧虑,史密斯急匆匆的下了战船,至于商业联盟的那些人,他也管不了了,巨大的利益冲突,已经让那个松散的欧洲商业联盟,消失在杨将军的几句话之中。

对于欧洲商业联盟的人,杨猛也没怎么挽留,不等他们上来套关系杨猛也带着魏芷晴和丁泰辰离开了船舱,他们离开船舱之后,并没有下船,而是转身进了另一间船舱。

“精妙的谈判技巧,杨将军,您想做皇帝吗?”

“好久不见,壬雷斯,你问这个做什么?这在我的国家可是要抄家灭门的大罪,知dào

与说出来,可是两个不一样的结果,你想让我说出来吗?”

“哦……我只是开玩笑的!十分感谢杨将军对我的帮zhù

,有一笔买卖,不知dào

杨将军愿不愿意做呢?”

能弄到米利坚的战船,作为谈判的场地,除了壬雷斯,谁还有这个能力呢?简单的寒暄之后,两人之间的话题,就转到了生意上。

“你亲自出马做掮客,看来是军方的关系了,什么货物?什么条件?”

无论是壬雷斯还是柯尔特,他们只是云烟的一个代理而已,巨大的米利坚市场,不是两人能吞的下的,做掮客赚些中介费用,也是壬雷斯经常干的事情,但这些事儿,都是壬雷斯与潘仕成在谈,找自己恐怕对方的来头也是不小的。

“五艘战舰改装的商船,只有船体没有火炮!一艘三吨云烟怎么样?”

壬雷斯这么说话,里面的东西就多了。商船?几千吨排水量的商船。也不过几万两银子。最多不过十万两上下,三吨云烟三十万两,即使新的中型军舰,这个价格,也能买的到。

听着是讹诈,但杨猛知dào

,附加的东西,绝对物有所值。

“可以!什么条件呢?”

“十几份图纸。造船的图纸,各国的都有,虽说不怎么详细,但关键的东西都有了!”

“那就成交!船只泊在黄埔,云烟可以先支付一半!毕竟一次十五吨的量,对我们来说,也是个负担!”

“赞美您的慷慨,还有一件事儿,不知dào

杨将军会不会同意?”

“说出来!咱们之间无话不可说!”

“一年五吨免费的云烟,海军可以帮您解决一些纷争!但只限于小规模的冲突。太大,就不可能了!”

“可以理解!十吨云烟。在广州驻扎一支十几条战船的船队如何?毕竟咱们的买卖,做的已经足够大了,保护米利坚商人的利益,这也是军方的职责!”

“这个需yào

时间,但应该没问题的。”

“好!一年十一吨,由你来交接!”

“赞美您的慷慨!”

几句话的功夫,杨猛就拉来了一个免费的打手,不仅平民百姓需yào

云烟,军队也是一样,这东西在开战的时候吸食,对于胆气来说,无疑有巨大的好处,看来米利坚的军方,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

“陆军,能不能合zuò

一下呢?”

“杨将军,您指的是什么?”

“退役的军械,还有库存的军械,资金流转之间就翻倍,只要没有大战,想必是没有问题的!”

“这个需yào

时间,军队的人,并不都是商人,老顽固还是有不少的,这样的生意,需yào

时间,但应该差不多的!”

“咱们之间的合zuò

,能不能再进一步,米利坚陆军学院,能不能在广州开设一个分校呢?”

现在唯一对杨猛全面开放的只有米利坚,军队,如果要腐化的话,速度也是极快的,军人历来都是薪资最低的那一群人,从将军到士兵,他们与商人相比,条件那不是一般的差。

将云烟作为军资,这么大的花费,想通过很不容易,杨猛当然知dào

云烟的需求,不花钱,出知识出人手,对军队的将领们来说,这无疑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嗯……这个应该是可以的,但规模不会太大!”

壬雷斯现在已经是米利坚最大的军界掮客了,许多以前可望而不可及的人,都是壬雷斯庄园的常客,对于清国的杨将军,壬雷斯还是有几分感恩之心的。

国内地位的增长,也让他觉得有了跟杨将军平起平坐的底气,换做以前,气氛融洽的寒暄,是不会出现在两人之间的,以前,对于这位杨将军,壬雷斯畏惧大过了佩服,如今却是佩服大过了畏惧。

对于壬雷斯的态度,杨猛无疑是欢迎的,如果这壬雷斯太过畏惧自己,做事儿的时候,就放不开手脚,胆大包天的壬雷斯,才是杨猛所需yào

的。

“不需yào

太大,无非是些基本知识而已,他们要传授的只是实战的经验。”

军校,基础知识都是差不多的,所不同的就是,各位教官的实战经验,依着书本作战,就是应了那句老话,纸上谈兵!这样的将官,到了战场上,是怎么死的都弄不明白!

“听说东南半岛那边有战事,杨将军不需yào

雇佣军吗?我手里倒是有一支两千多人的精锐!”

听了杨猛的建议,壬雷斯也组织了一支属于自己的雇佣军,退役的军人,米利坚的印第安人,就是这支雇佣军的组成。

“与英吉利在东南半岛全面开战,你也敢参与吗?或许战火还会烧到印度呢!”

“哦……那就算了!我这两千人,也是花了大价钱的,全死在东南半岛,就亏本了!

杨将军,你跟我说这些,难道……”

一听是全面开战,壬雷斯立马就怂了,红衫军的厉害,在米利坚可是家喻户晓的,虽说米利坚最终取得了独立。可流的血也是很多的。如果是局部的战斗。两千人还算是股力量,但全面开战,两千人,可能只是一天的死亡数量。

杨将军这人很是睿智,与他打交道的过程之中,基本没什么废话,他既然拿出了东南半岛的事情,想必是有图谋的。

“呵呵……法兰西!”

“军界还是政界?”

“涉及到安南的归属。你说呢?”

“呃……还真是笔大买卖!”

将骂人的话吞回肚子里,虽说感觉上,能与杨将军平起平坐,但面对杨将军,壬雷斯还是保持了那一份谨慎,听到了安南两字之后,壬雷斯也陷入了沉思。

米利坚的冒头,直指墨西哥,而且米利坚在海外也没有殖民地,虽说不涉及国家利益。但涉及到了英法之争,壬雷斯也不敢胡说八道。

“牵线搭桥。我还是可以做到的,但再高的层面,就不是我能触及的了,我只能试一试,成功率不敢保证!”

对于这件事,壬雷斯的答复还是极为谨慎的,米利坚国内也分派系的,亲英亲法各有阵营,这事儿,他也不敢涉入过深。

“嗯!那你就试试,中介的费用不会少的!尽量找一些军方的人员。”

法兰西与米利坚不同,现在的米利坚对大清没什么野心,但法兰西就不同了,他们与英吉利也有共同的利益,能不能说服法兰西,杨猛也没有很大的把握,开战杨猛也不怕,但现在一个英吉利也就够了,在饶上一个法兰西,就是负担了。

“睿智的人啊!”

发出了一声感叹,壬雷斯就在脑中搜寻着法兰西那边的人物了,这位杨将军绝对是个职业的政客,对于形势的把握十分精准,利用英法之间的宿怨,绝对是极有成功率的一件事儿。

“说些实在些的东西吧!接下来这段时间,我需yào

大量的岸防炮和要塞炮,新旧不限,只要射程足够就成!这个你能弄到多少?”

英吉利的海上攻势不得不防,保住广州才是最实jì

的问题,只要广州不出问题,再大的场面,杨猛也不畏惧。

“这是个不错的买卖,杨将军你就没有投资水泥厂的意思?这个可是建造要塞必需的材料啊!”

看来这壬雷斯的野心还不小,他能看到大清巨大的市场,但这个市场,杨猛是不容外人插手的,独霸,才是他的目的,壬雷斯的这个想法,就有些触及杨猛的底限了。

“呵呵……壬雷斯,米利坚那边不够你忙活的吗?涉足大清,你可要做好血本无归的打算啊!”

杨猛的笑声变冷,壬雷斯也是悚然而惊,这次试探算是失败了,作为掮客,壬雷斯自然有察言观色的本事,从杨猛的冷笑声中,他听出了杀机。

“杨将军,我是说可以给您引荐一些这方面的工厂。”

话锋一转,壬雷斯将那句模棱两可的话,就转到了建议上面。

“嗯!这是不错的,想必米利坚那边的需求量也不少吧?咱们可以在米利坚合zuò

建厂,这大清从来都不是一个自由的国度,我现在都玩不转,就别说你了!

普通的商业活动,我也可以参股的,你若是有好项目,咱们不妨深入的合zuò

一下。

算算时间,柯尔特也该从欧洲返回了,你、我、柯尔特、莫尔斯,可以合zuò

一下的。”

杨猛也是实话实说,云南不可能让壬雷斯插手,大清的其他地界,只怕壬雷斯也拱不进去,即使进去了也容易血本无归,但在米利坚合zuò

,两人却是有这个实力的。

“这个最好,柯尔特的船队二十几天前已经从欧洲起锚了,一个礼拜的时间,他们也差不多会到广州的,到时候咱们再详谈。”

对于壬雷斯这样的掮客,情报是最重yào

的东西,柯尔特的行程,自然也是他所关注的。

“嗯!就这样吧!这是我的大管家丁泰辰,以后在广州的生意,他全权负责,生意上的事情,你找他就好。”

将丁泰辰引荐给壬雷斯,杨猛就不再说话,任由两人一阵汉语一阵鹰语的交流,有了壬雷斯这个助手,想要打开欧洲的大门,无疑简单了许多。

柯尔特纯军事,莫尔斯纯商务,壬雷斯则是杂项,自己组建的这个小团体,还是颇具战斗力的,只要拿下了法兰西,那这次广州之行就算是圆满了。

时间不大,丁泰辰和壬雷斯的交流就结束了,望着满脸笑意的两人,杨猛也对丁泰辰点了点头,这小子的鹰语虽说不怎么标准,但还能凑活听。

“壬雷斯,法兰西那边就拜托给你了,这几天我也会很忙的,至于其他的事情,等柯尔特来了再说吧!

我们先告辞了,船上船下人多眼杂,你就留步吧!”

说完之后,杨猛轻轻的一抱拳,带着丁魏两人就离开了船舱,下船之后,一行人坐上马车就直接离开了码头,直奔荔香园而去。

如今的广州局势很不稳定,难保这次会面之后,东印度公司不玩些阴手,在人多眼杂的地方逗留,无疑是极不安全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七章 利益联盟的稳固性

“三爷,您在船上许下的那些战船,是不是有些草率了,现在的云烟没什么存货,只怕到时候,几十艘战船一并到手,咱们没有东西可以支付啊!”

战船虽说是三爷,一直在要求的玩意儿,可这两天,丁泰辰也趁机去了一趟广州的船厂。

战船是买回来了不错,可船厂的战船,最新的一艘,也距今三十多年了,最老的一艘,据说是大修过五次,是艘高寿的战船,近百年的时间,已经超出战船正常寿命的两倍了。

船厂那些老旧的战船,几乎都是一个问题,船底腐烂透水,虽说还能航行,但远航,绝对是玩一次赚一次,说不定哪天风浪一大,这些老旧战船,就会自己解体。

“这还不简单?让宜良稍微扩大一下产量就是了,这是特殊情况,等撑过了这一段时间,把产量恢复就行了。”

杨猛给毒场定的月产量是五十万斤,一旦购买战船,云烟的供应量,势必要紧张,但产量无非是可以调节的东西,五十万斤有不是死的,稍微一调整,增加个十几二十万的产量,还是很轻松的。

“三爷,那些战船,也有大问题,泡在水里还能将就,一旦上岸大修,船底的板材干燥之后,很容易解体的,弄这样的战船,根本没用啊!”

云烟的问题好办,可战船却是一个难题,泡在水里,湿润膨胀的船板,还能坚持段时间,一旦出水。大修船只的时间很长。只怕不等着修好。船厂的那些战船,就会散架。

不好用、修不了,就是那些老旧战船的命运,若是修修补补,还能用一段时间的话,那战船也就不会轻易的退役了。

“船不好?”

杨猛的回应却很轻松,这个问题早就在意料之中,如果是好好的战舰。一下就能买十几艘?

“岂止是不好!简直就是泡在水里的烂木头!”

抚了抚额头,丁泰辰有些无奈的说到,这些破旧的战船,多半是要在船厂拆解的,有了买主,人家自然高兴,装上十几二十门火炮,就能卖出新船的价格来,傻子才不干呢!

“船厂就没有对策?”

遇到问题解决问题,广州的船厂。大几万人的人力,杨猛就不信没有解决的办法。

“有倒是有!但不知dào

能不能成?船底的木料本来都是需yào

好料的。这些战船的改造不是要用铁甲吗?那边就想偷工减料,用现成的木料,一艘艘的补好了船底,直接往上附铁甲,但是不一定能成!”

“就用这个法子试一下,无非是试验而已,败了又能如何?云烟值钱吗?”

杨猛一语道破了其中的奥妙,云烟的本钱少的可怜,利润却厚的离谱,这跟白水捞银子也差不了多少,一艘老旧的战船,不过十几二十万两,一两吨云烟就解决了,别说十艘八艘,就是几十艘全废了,杨猛也承担的起。

“嗯!那我就让他们试一下!”

“尽快吧!两个月的时间,必须把船体弄好了!不行,就几万人一起侍弄一艘战船,老子要看结果!”

给丁泰辰安排好了任务,杨猛带着魏芷晴就去看莲儿了,明天过后,可能就要忙起来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荔香园就迎来了一大群各国的洋商,他们为什么而来杨猛清楚的很,无非就是云烟那庞大的利润。

“告sù

他们,谁能弄着战船我就见谁,其他的人,等着!”

现在的欧洲,能建造大型战舰的国家不少,英法普西班牙葡萄牙荷兰等国都有这样的建造能力,虽说英吉利的海军最为强dà

,但技术垄断,英吉利还是做不到的。

直接建造铁壳军舰,杨猛也不是没有这个想法,但是技术不过关,这也只能是个想法而已,在旧船的外面包上铁甲,装上蒸汽机,这无疑是个取巧的法子,一旦成功,这也绝对是个快速扩大海军规模的法子。

虽说杨猛开出了条件,但进入荔香园的人,依旧有二十多个,二十多个人,起码就是十几艘战舰,即使改造不成功,老旧的战舰数量多了,也算是个威胁,加上岸防炮,守住广州应该不成问题。

“都坐吧!我的条件还是那样,只要有战船就有云烟,价格好商量,货到付款。

战舰必须装备火炮,这就是我的要求!”

二十多人哪国的都有,杨猛也就来了个一锅端,别的什么也不管,只要带了火炮的战舰,就能换云烟。

这些人的到来,也预示着英吉利那个所谓欧洲商业联盟的破裂,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国家之间的关系,也就不是那么的紧密了。

在座的二十多人,全部都是商人,或许有几个是正经有门路的商人,但这些人多半都与他们身后的国家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商业联盟虽说破裂了,但这些人能给自己带来多少战舰还是个未知数,英吉利的舰队,绝对的强dà

,即使他们有心卖,英吉利会不会让他们的战舰到达大清,也是个问题。

英吉利对大清的觊觎之心最重,他想把大清变成第二个印度,能与英吉利舰队硬捍的战舰,恐怕不会那么容易远涉重洋而来。

这二十几个商人,听了杨猛的条件之后,多数人点了头,看来他们是真能办到。

交头接耳了一番之后,这群人的一个代表,也站了起来,表达了一下歉意,这也是对杨猛,在昨天谈判之中强硬态度的回应。

接下来说的就是生意上的事情了,杨猛关心的只是战船,至于生意上的事情,应该是丁泰辰的任务,将丁泰辰介shào

给这些商人。杨猛也就变成了一个旁观者。

与潘仕成快速的交接了一下。潘仕成给了丁泰辰。一份长长的订单,在生意场上立威,除了花钱就是花钱。

得了杨猛的首肯,丁泰辰也不犹豫,五分之一的订单,当即就被甩了出来,用利益拉拢这些小国,对杨猛来说也是至关重yào

的。

只要英吉利得不到欧洲各国的支持。他就不敢独自与大清开战,即使要开战,英吉利至少也要拉上法兰西或是普鲁士再或者是峨罗斯。

普鲁士,在亚洲没有殖民地,想要让他冒着战败的风险,远涉大清,英吉利好像还没有这么好的牙口。

数遍了列强各国,最有可能与英吉利走到一条路上的就是法兰西和峨罗斯。

峨罗斯想要进大清,只能从东北或是西北出手,东北西北。这个时候朝廷都不会轻易放qì

,硬战。恐怕峨罗斯也不会走那样的棋,现在的时机并不成熟。

而法兰西与英吉利,虽说有共同的利益,但中间还夹着一个自己呢!实在不行,杨猛就会把云烟的利益,全部许给法兰西,直接挑拨英法之间的关系。

虽说这样要冒着与英吉利全面开战的危险,但英吉利在亚洲,也有一个软肋,那就是印度,这个时候,英吉利说什么也是不会放qì

印度的。

继xù

让东南半岛混乱下去,才是拖延英吉利对大清动手的一招妙棋,缅泰两国,都适合种植烟土,只要在云烟的价格上缓和一下,那英吉利为了逆转巨量的贸易逆差,势必会扩大烟土的种植面积,以求平衡云烟的入差。

丁泰辰与那些商人谈的轰轰烈烈,杨猛的脑子也转的飞快,大致的目标有了,详细的步骤就耗神劳力了,稍有不慎,操翻了英吉利,那就是乱局了。

“三爷,他们愿意与咱们家签订长久的协议,不知……”

一个多时辰之后,丁泰辰走到了杨猛跟前,给出了一个比较好的结果。

“可以!这事儿你要看紧了,只要他们不违背协议,咱们也不能违背,契约精神在欧洲,就跟咱们这边的诚信一样。

他们照着协议来,咱们就保持诚信,他们若是翻脸,咱们也决不能客气!”

协议可是个好东西,无论是正式的还是草签的,这就是英吉利欧洲商业联盟破裂的结果。

“知dào

了!”

得了杨猛的吩咐,丁泰辰也放开了手脚,与分属五国的二十多个商人,签署了一个临时性的草约,等做过几次买卖之后,修改一下,双方才会签订正式的协议。

送走了这二十多个商人,杨猛又迎来了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史密斯,这次史密斯是带着一个半老头子来的,看来这半老头子,应该是个拿主意的人。

“杨将军,咱们昨天的谈判结果,有些不尽人意,今天能不能再谈一下呢?”

来的路上,史密斯也看到了那些属于商业联盟的商人,对于这些人的背叛,史密斯除了痛恨,就是无奈,基诺远征军这一败笔,不仅让英吉利吃了大亏,也让商业联盟的人,看到了英吉利对云烟的巨量需求,巨大的利益在前,再紧密的联盟也经不起利益的诱.惑。

见了杨猛之后,史密斯也没什么弯弯绕,直接就是开门见山的谈判。

“当然可以了,我的那两个条件,你能接受哪一个呢?”

杨猛在心里算计了一下,军械恐怕是不可能了,南疆的形势很微妙,缅国的剧烈反应,势必会遭到英吉利的打压,这个时候,大批量的军械,英吉利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战舰!”

“现役的吗?”

“杨将军,您在开玩笑吗?”

现役的战舰,开什么玩笑,这个别说要求,连想也不要想,帝国是不会同意的,女王也不会同意的,将现役的战舰卖给清国,绝对是叛国的行径。

“哦……说说战舰的岁数吧!超过一百岁的老古董,就不要说了,三十到五十之间如何?”

东印度公司可是个奸贼,杨猛在火炮上吃过他们的亏,一百几十年前的火炮,这些王八蛋也能淘换来,百十岁的战舰,未必不可能。

“可以!但没有火炮!”

史密斯的眼角扫了一下那个半老头子,直接就做出了肯定的答复。

“商务代表先生,您这是在开玩笑了,没有火炮能算是战舰吗?

你们拿几艘商船,抠上几十个窟窿,是不是也能当战舰来使用呢?”

商船与战舰,外形上差不许多,但船板的厚度,就天差地远了,几十厘米与十几厘米,可不是一样的概念,这直接决定着船只的牢固程度和使用年限。

英吉利有此反应,也在杨猛的预料之中,英吉利有一支庞大的舰队,退役战船的数量,也是世界最多的,与其让别人卖给他杨猛,不如他们来一把废物利用。

“我可以保证是战船,但装配火炮,是绝无可能的!”

“好吧!五倍的价格,战船必须附带图纸,如果你们拿商船糊弄事儿,那云烟的价格,就会再次飞涨!”

“杨将军,你这是在讹诈我们吗?”

“不是讹诈,东南半岛!”

东南半岛四个字,就让史密斯住口了,那边的战局,将决定云烟的价格,一旦英吉利大败,几十倍的价格,也不是不可能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八章 满载而归的柯尔特

“年轻人,不要太过自信,帝国的战力和决心,不是你能看清楚的,现在得到的不一定是你能拥有的,到时候可不要哭鼻子啊!”

与史密斯谈完了,他身边那不死不活的半老头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一下就坏了杨猛的大好心情。

“老东西,你也不要太过自信,英吉利在亚洲有不可失去的东西,一旦失去想要再找回来,更不容易!一旦你们在东南半岛失败了,你们的女王可就要哭鼻子了!”

维多利亚皇冠上的明珠,杨猛也不介yì

让它成为英吉利永远的痛!说到威胁,这半老头子的杀伤力,还差了好远呢!

“猖狂的年轻人,希望你能永远这么的自信!”

杨猛的话,显然也触及到了这位半老头子的敏感神经,攥了攥拳头,这老东西咬牙切齿的来了这么一句。

“愚蠢的老东西,希望你们的外籍佣兵,会像你一样忠诚于帝国!”

杨猛这话一说,那老东西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外籍佣兵,除了印度兵,就是喀尔廓的精锐山地战士,这两者无论哪个叛乱,对印度的大局,都是毁灭性的。

“哼……”

带着一声冷哼,这半老头子倔强的走出了荔香园。

“泰辰,知会藏边的韦驼子,待印度那边有了动作,让他试试喀尔廓!如果成了,就让他们隐在那边,到了关键的时候,听令行事!”

山地佣兵之中的王者。喀尔廓。杨猛怎么能不知dào

。这帮人可是认钱不认人的货色,再加上与大清之间的属国关系,想来策反也是比较容易的。

喀尔廓佣兵也是英吉利镇压印度的先锋,如果喀尔廓反水,再加上些阿三,一举屠灭印度的英吉利人,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如果有这么一场大屠杀的话。英吉利就不用忙活别的,一边哭鼻子一边报复,杨猛可以想象的到。

刚刚那半老头子,不是东印度公司的高层,就是英吉利zf的高层,一旦他对喀尔廓或是印度兵施压,那韦驼子的胜算,就高了。

“三爷,英吉利人包藏祸心,他们的战船……”

在丁泰辰的心里。这英吉利人可不是什么讲诚信的玩意儿,杨家与东印度公司做生意。被他们坑了很多次了,只怕这次战船的买卖,也好不到那里去。

“无妨!咱们要做的就是让云烟在英吉利肆虐,战船即使再不好,拆了烧火,也比把云烟留在咱们自己手里强!

这两天,让船厂那边加紧一些,尽着最破最旧的战船下手,炮厂的人手,让他们去广州的铁厂,开一个秘密的厂子,炮弹和后膛巨炮,就地生产。

这段时间广州人多眼杂,任何人只要接近了咱们的禁区,别管他是什么人,什么地位,直接做掉!”

船厂是个秘密的所在,船厂周边几十里方圆,全是杨家的人手,江面的码头上也是层层设防,水里设了无数的水雷,没有指引,想要进入广州船厂,极不容易。

如今的杨猛,已经成了东印度公司的重点关注对象,广州船厂的事情,这段时间还不能让东印度公司的人知晓,杨猛的行止,也就被局限在了荔香园。

船厂巡不巡视无关紧要,造船是长期的事情,杨猛也不心急,十几天的功夫,除了陪着莲儿,再就是看看杨家与海外的买卖,现在的生意,除了茶叶与瓷器之外,大清就是一个原材料产地,许多东西还是有拓展空间的,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军事是第一要务,拓展商业,起码也要等南疆那边稳定一下再说。

远赴欧洲的柯尔特,也到了广州,这次过来,柯尔特可不是搭着过路的商船,而是带着一个十几条船的船队,普鲁士的船队。

两人的初次会面,还是在荔香园,三十五六岁的柯尔特,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见到了自己的大金主杨将军,这位米利坚军工界的翘楚,明显愣了一下。

“怎么?柯尔特先生,我跟你想象之中的不一样吗?”

微微一笑,杨猛首先开了口,岁数是自己的大优势,但有时候,难免给人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错觉。

“哦……杨将军,在我的想象之中,您是一位年高德劭的长者,没想到竟然如此的年轻。”

杨猛的岁数,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问题,与魏五在一起,这老奸贼也把杨猛当做同辈之人,与壬雷斯和霍华德在一起,这两位对杨猛的态度,多半是仰望,所以杨猛的岁数,也成了看得见摸不清的谜团。

“呵呵……这次欧洲之行,结果如何?”

岁数什么的都是题外话,十万支德莱赛才是杨猛最想得到的。

“完美!辛亏有了杨将军的云烟,不然我也不可能撬开普鲁士的大门,五千支德莱赛已经在船上了,还有整整三船的普鲁士退役军械,不知dào

这个结果,杨将军满yì

吗?”

三船的退役军械不是重点,重点是五千支德莱赛,这么个数量,有些太少了!

“德莱赛的数量太少,五千支,二十倍的差距啊!”

有什么说什么,杨猛很明确的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虽说云南已经能自产改装的德莱赛,但装备军队,产量还是远远不足的。

“杨将军,这个也是无奈啊!普鲁士库存的德莱赛也不过几万支,十万支的数量,短期内恐怕是不可能了。

但是……”

作为一个商人,柯尔特也懂得钓鱼的手段,一听这个,杨猛就知dào

有门儿。

“可是云烟?”

只要条件够了,利益有足够大,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卖的。恐怕普鲁士的军方。与米利坚也差不多。看上了云烟这种军需物资。

“不错!普鲁士人严谨,虽说不能大批量的提供现役的军械,但是,如果价格合适,图纸他们还是可以提供的。

但有条件,这些图纸,只能是清国使用,决不能传到别的国家。一旦别的国家出现了普鲁士的军械,这种合zuò

就会停止。”

普鲁士的目标在欧洲,虽说许多的军事技术都要保密,但军方并没有充足的财力,来购买大批量的云烟。

同样,大批量的给杨猛提供军械,也是不可能的,扩军也是普鲁士的首要任务,退役的军械还好说,现役的军械。几千几百,就已经是极限了。

“可以!但他们必须要保证图纸的先进性。如果弄些过时的图纸来糊弄我,那……”

“不会的!这次我带了一个人过来,他会与你交涉的。”

既然普鲁士不能大批量的供应德莱赛,杨猛也就熄了这个念头,想想也是,换做是他自己,也不会把大批量的现役兵器出口的。

“你那边进展的如何?”

“还不错,普鲁士人答yīng

购买我的专利,可惜的是,他们不愿意进口我的产品。”

“这个没什么的,想必德莱赛的结构,你已经清楚了,你可以在米利坚继xù

扩大规模,既然普鲁士不能供给,那就换你的柯尔特兵工厂。”

大规模的工业能力,还是云南的短板,没了普鲁士这个供货商,杨猛只能把主意打在了柯尔特身上。

“杨将军,您为什么需yào

,这么多的枪械呢?”

这个也是柯尔特的一块心病,清国的这个杨将军,从自己这边弄走了太多的军械,这些东西,足够装备几万军队了,再加上游走在军方的壬雷斯,十几万的军队,这位杨将军绝对可以轻松的装备。

“保护云烟的利益!这段时间,我会与英吉利在东南半岛开战,军械,是我必须大量装备的。”

事情已经摆在了明面上,对于东南半岛的局势,杨猛也没做隐瞒,虽说现在英吉利的对手,主要是东南半岛上的国家,但蓝旗军参战,只是时间的问题。

“红衫军?那杨将军要小心了,英吉利的海军是世界上最庞大的海军,同样纪律严明的红衫军,也是世界上最精锐的陆军之一!”

杨猛说起要与英吉利开战的事情,柯尔特也紧张了起来,红衫军的厉害,米利坚和法兰西最清楚,红衫军绝对是世界上,有数的强军之一。

“雇佣军和印度兵而已!我已经与英吉利战过了一场,基诺远征军不过如此!”

“杨将军,英吉利有许多将领可以指挥十万人以上的大军团作战,您还是小心为妙!”

柯尔特的提醒,对杨猛来说也很有用,大军团作战,自己还真没什么经验。

“我会小心的,这次你带来的船队,带的都是什么货物?”

“大半是制造军火的机械,这些应该是您迫切需yào

的东西!欧洲许多机械生产商,都在这次的船队里,如果您还有需yào

,可以继xù

给他们下订单!”

作为合伙人,柯尔特十分明白杨猛的需求,大批量的机械,无疑是比十万支德莱赛更好的货物,听到这个,杨猛的眉头也慢慢的舒展开了。

“呵呵……你这次也算是满载而归,我还想和你商议一下股权的问题。”

柯尔特兵工厂,杨猛占了七八成的股份,现在还行,等以后这也是个大问题,一个国家的军工业,是不可能让外国人控zhì

的,早些把股权区分清楚,无论对杨猛还是柯尔特,都是件好事儿。

“杨将军,难道您又想注资吗?”

自己一手建造的兵工厂,控zhì

权却不在自己的手里,对此柯尔特也是有意见的,一听杨猛要划分股权,柯尔特的第一想法就是,这位杨将军又要排挤自己了。

“嗯!是要注资,而且要大规模的注资,柯尔特兵工厂的股权,应该掌握在你的手里,毕竟对米利坚zf来说,我是一个外人!”

杨猛这么一说,轮到柯尔特糊涂了,自己的资产有多少,柯尔特再清楚不过了,与几百万美元的投资相比,自己的那点资产,就相形见绌了。

“我不明白!”

“这么说吧!柯尔特兵工厂,百分之七十的股权给你,我只要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剩下那百分之十,给霍华德,这个结果你觉得可以吗?”

“这对您来说是个巨大的损失啊!我还是不明白!”

这样的股权划分模式,就等于杨将军直接放qì

了数百万美元,这么做,真是把柯尔特给搞糊涂了。

“股权归股权,柯尔特公司的利润,我要占一半以上!这只是咱们之间的秘密协议,公司是你的,而我要的只是利润!”

“我明白了!没有问题,依照出资的比例,您依旧享有兵工厂,百分之八十的利润!”

“不用这么多,百分之五十左右,就足够了,毕竟柯尔特是你一手建立的,希望我们这个秘密协议可以长时间的有效!”

“这当然没问题,无论是我还是我的后代,都会严格的遵守这份协议的,毕竟是您给兵工厂开辟了道路!”

“希望如此吧!”

世事无常,也不知dào

自己的最终下场是什么,有些东西,杨猛还是要留一手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九章 泛美商业联盟

柯尔特带回来的那十几船机械,杨猛照单全收,机械正是云南紧缺的东西,即使是不能用的机械,也可以以作为教学的模型。

万国机械,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从机械身上,云南可以得到很多的东西,见识一下各国的奇思妙想,这对于云南机械制造业,也是有莫大帮zhù

的。

“柯尔特,你有没有进军其他领域的心思呢?”

看完了柯尔特的货单,杨猛将货单交给丁泰辰去办理,仅剩两人的大厅之中,杨猛又问了一个有些让柯尔特觉得莫名其妙的问题。

“其他领域?我没有这样的资金和精力,一个兵工厂就耗尽了我的精力。杨将军,您的鹰语很不错!”

要资金没资金,要精力没精力,虽说杨将军的这个提议不错,但柯尔特还是理性的拒绝了。

丁泰辰知dào

杨猛精通洋文,带走了翻译,杨猛流利的鹰语,又让柯尔特吃了一惊。

“这样吧!我来开个小宴会,一是给你接风洗尘,二是找来壬雷斯和莫尔斯,咱们一起商量一下。

来人!带柯尔特先生下去休息。”

杨猛没有能力阻止任何一个族群的崛起,只要这个族群,有了统一的声音,任何人也阻止不了,英吉利如是,米利坚也是一样,杨猛所能做的只是在前进的道路上阻击他们,给他们设下一个个的圈套,减缓他们崛起的速度。

崛起是大势不可阻挡,但这并不妨碍杨猛从这个大势之中攫取利润。列强各国。代表他们族群声音的就是资本家。这个世界,若论谁最有钱,杨猛自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这就为杨猛提供了一条新的道路。

西山窖藏的一亿多金银,荔香园的无数金银,无论是道光帝还是英吉利的女王,手头都没有这么大的现金储量,若论总资产。道光帝可能是第一人,但论起现金,唯有他杨猛可以称作是最有钱的人。

云烟,云南月产五十万斤,这就是五十万斤纯银,制造云烟可比印制钞票简单多了,趁机在列强各国的资本家,崛起的时候,掺上大大的一股,如果这事儿成真。杨猛做梦也会笑醒的。

而这一切,杨猛要从米利坚开始。在米利坚成功之后,谁做他的盟友,谁就要遭受经济侵略。

大清朝廷,没有任何希望,代表大清百姓的那批读书人,局限性太大,若是没有周遭虎视眈眈的列强,这种体制还能凑活着支撑几十上百年,但有了列强,这些读书人,只会带着四万万百姓,走进绝望的深渊。

自己身后这个国家落后了整整一个大清朝,想要迎头赶上,平平稳稳是没有希望的,战争!当利益冲突达到顶点的时候,只有战争,才是前进的动力,踏着尸体前进,无奈的选择!血淋淋的代价!

云烟就是一条捷径,战争,除了打资源之外,最大的消耗,就是金钱,杨猛要通过云烟,在杀死敌人之前,榨光他们的每一滴血肉。

有枣没枣打三竿,无非云烟是白得的东西,用利益捆住自己在米利坚的三个代理人,通过大笔的投资来攫取技术和利润,就是杨猛要走的路子。

军工业,是一个国家国防实力的基础,米利坚zf是不会扶持一个外资兵工厂的,将股权交给柯尔特,就是给了柯尔特兵工厂活路,不然他只能消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拉柯尔特进入民用市场,让三人组成的团体,慢慢成长为可以主导米利坚国策的大资本家,就是杨猛的目的。

柯尔特到了,莫尔斯也住在荔香园,唯一缺的就是壬雷斯了,差人去请壬雷斯,杨猛也让荔香园的厨子,准bèi

了一桌丰盛的晚宴。

没有翻译、没有仆役,四人坐在画舫里,开始了这场盛大的晚宴。

“今天这次宴会,主要是为柯尔特接风洗尘的,你们在西我在东,远隔重洋的咱们能聚在一起不容易,为了我们之间的友谊,干杯吧!”

杨猛的开场白很简单,抿了一口水晶杯里的红酒,杨猛示意三人享用金银器皿里的美食。

“美味!”

尝了一口带着血丝的炙鹿肉,三人不约而同的竖起了大拇指。

“这是鹿肉,新鲜的鹿肉,吃药材长大的小鹿,烹制过程之中,也一样加了无数名贵的香料,没有资本是很难享用到的!

米利坚庞大的市场,也像盘中的鹿肉一样,美味无比,三位就没有尝一尝的心思?”

陪着三个老外吃饭,杨猛还没这个心思,宴会只是一个交流的所在,正事儿才是真zhèng

的大餐。

三人之中,壬雷斯的反应最快,一听杨猛的话头,壬雷斯的双眼,就亮了起来,快速的咀嚼了几下,喝了一口红酒,壬雷斯带着兴奋就开了口。

“杨将军,您有意在米利坚建造工厂?”

“唔,杨将军的这个主意不错,我是支持的!”

第二个开口的是莫尔斯,这位忙着吞下了嘴里的东西,直接就是赞成。

三人之中唯有柯尔特反应最慢,吃完了大半的鹿肉,喝了几口红酒,擦干净嘴角之后,他依旧沉思了一会,才缓缓的开口。

“为什么呢?”

柯尔特虽说是个发明家是个商人,但他与欧洲的密切关系,让他多了一份谨慎,同样与欧洲人亲近,他的骨子里也有一丝顽固与倔强。

“因为我身后的国家!想必在你们三人的眼中,大清是个落后而腐朽的帝国,其实我的看法也是一样,为了自己的祖国不再腐朽而落后,我正在筹划着一场席卷我们身后这个腐朽大帝国的军事政变!”

这话说完,桌上的三个人也来了兴趣。一眨不眨的就盯住了发出慨叹的杨猛。

“但是军事政变。任何人都不能预测它的成功率。我也是一样,为了这次政变,我已经做了五年的准bèi

,可时至今日,我依旧没有必胜的把握!

不瞒三位,朝廷已经免去了我的将军职务,战争就在眼前。

为了应对即将开始的战争,我也做了许多的准bèi

。东南半岛上的战事,就是我练兵的准bèi

之一。

一旦失败,我要为自己和属下们留一条后路,正在发展之中的米利坚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

前些天,壬雷斯向我提议,想要在大清合zuò

办厂,我说你要做好血本无归的打算,这就是身在腐朽帝国的无奈啊!

米利坚开明而民住,无疑是个投资的热土,所以我有意将自己的部分资产转移到米利坚。为自己准bèi

一条后路!

唉……”

壬雷斯是个唯利是图的玩意儿,莫尔斯的脑子涉及到上层的政治层面。基本长和没长区别不大,在场的三人,杨猛需yào

说服的只有柯尔特一个而已。

柯尔特经常接触军方的上层,和各国的政客,政治智商还是很高的,想要骗过他,只能打悲情牌了。

莫尔斯发明了电报,在米利坚是个风头正盛的人物,柯尔特也是一样,柯尔特1847绝对是把好枪,而壬雷斯这个人,属于八面玲珑的小人,再加上柯尔特的政治智商,这个三人小团体还是可圈可点的。

“不知杨将军要投资什么方面?”

杨猛的话说服了柯尔特,对于东南半岛的战事,他虽然有兴趣,但兴趣并不大,杨将军是直接参战的人物,而且在云南还有一个兵工厂,这次战争,对米利坚本土的兵工厂,并没有什么利益可言。

但杨将军的投资方向,却是柯尔特很在意的,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自己的能力问题,除了机械行业,他懂得并不多。

“一切赚钱的买卖!比如说生产霍尔步枪的兵工厂,如果他缺乏资金,我可以用入股的形式,来解决他的资金问题。

其他的作坊、造船厂也是一样,只要他们有盈利的产品,我就可以投资!”

杨猛的这个说法,三人都能接受,但是一切赚钱的行业,还是有些超出了三人的想象范围。

“可我们并没有能力管理这些作坊和工厂啊!”

提出疑问的,还是比较谨慎的柯尔特,对杨将军的投资负责,也是他的责任,没有管理能力,很可能会让杨将军亏本的。

“嗯!这就是我把你们三人聚到一起的原因,莫尔斯的电报公司,是贷款开办的,一旦失败他就要背上沉重的债务,还有可能因为还不起债而入狱,我们为什么不能用一个更为合适的办法呢?

一个人如果有了足够好的项目,咱们可以通过入股的形式,来为他提供资金,同样那些受困于资金缺乏,不能快速发展的工厂,我们也可以凭借同样的方法来入股,按照股份的比列,最终分配利润。

我们并不需yào

去管理这些作坊或是工厂,只要他们的管理方法,达到了我们制定的条件,我们就可以用大笔的资金来入股,这种投资方式,我称之为风险投资。

没有利息没有债务,只要管理好了自己的公司,就有大笔的利润,也不用愁资金的问题,你们觉得这个方法怎么样呢?”

风险投资,虽说有风险,但绝对是一种抢钱的好手段,凭着巨量的云烟,只要有一成的成功率,一旦这些公司成长为跨国公司,那杨猛的收获,就是极为恐怖的。

“很好的主意,我同意!”

杨猛的这番话,算是说到了莫尔斯的心里,,莫尔斯电报公司的成立,他经lì

了太多的磨难,如果当初遇到杨将军,那自己的路还会更加的顺利。

“让人佩服的杨将军啊!究竟有什么是您不知dào

的呢?”

壬雷斯的回答也是一样,同时对于这个无所不知的杨将军,壬雷斯也多了几份的敬畏之心。

“杨将军,您是想让我们做你的代理人吧?”

现场的三人,最明白的无疑是柯尔特,他的谨慎,无疑是成功的利器。

“可以这么说吧!咱们建立一个泛美商业联盟,专门做风险投资,咱们占大股的公司,可以归到联盟的麾下,资金全部由我来出,股份我只占一半,其余一半的股份,你们三个人分配。”

杨猛的条件无疑是极为优厚的,但这个又引起了柯尔特的疑心。

“杨将军,还有什么隐藏的条件吗?”

“当然了,我出全部的资金,当然要有条件,那就是技术共享,我如果在大清建同样的工厂,联盟旗下的公司必须给我提供技术,一旦我的政变成功,你们也可以从我的手里,赎走部分股权!”

“好!我也同意了!”

听了杨猛的解释,柯尔特最终还是点头了,这对米利坚的经济来说,还是很有利的。

“联盟的职位,你们三人自己商量,我只看收益的,资金现在只能用云烟,我那边最近有战争,现金我也拿不出来的!

壬雷斯,柯尔特在北方有兵工厂,你也可以在南方建立一个,我对军火的需求量很大,这个没什么问题吧?

柯尔特,你也要继xù

扩大兵工厂的规模啊!与英吉利开战,我不仅需yào

大量的步枪,同样也需yào

巨量的火炮!”

商业联盟的事情搞定了,剩下的还是军火问题,除了自用,杨猛接下来还要援助,对军火的需求量,绝对是相当巨大的。

“可以!”

“好!”

壬雷斯和柯尔特,做出了肯定的回答,这场晚宴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吃完了桌上的菜肴,杨猛的手一挥,就开始赶人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章 恼羞成怒

送走了米利坚的三人,杨猛这边的后路算是安稳了,摆平了米利坚,下面就是法拦西,找出一批批的代理人,让他们在列强各国有一定的话语权,做这些也不完全是为了后路,还有很重yào

的一条,就是截断大清的外援。

大清不是对手,也不是敌人,只要他们交出手里的呃国祚,一切还是好商量的,令华夏沉沦的八国联军才是真zhèng

的敌人,而且还是大敌。

西北的峨罗斯,杨猛现在无力顾及,米利坚的国策和那边的形势,也决定了米利坚的态度,十几年之内,米利坚对大清还是没什么威胁的。

海上的列强,主要就是英吉利和法兰西,其他国家,没有与大清开战的实力,而这两国都对大清虎视眈眈,这两个犊子,没一个好货,一个一个轮着揍,就是杨猛布局。

先联合法兰西打残英吉利,回过头来再收拾法国佬,这个布局虽说不错,但法国佬至今没有反应,杨猛也不好上杆子去找人家,一旦上杆子了,很容易引起法国佬的疑心,毕竟谁也不是傻子。

杨猛现在走的棋也很危险,提高云烟的售价,只是一个假象,一旦英吉利和法兰西在云烟的问题上,达成了共识,那才是真zhèng

的麻烦。

宿敌英吉利和大清的杨猛,法兰西必须做出一个抉择,这些天,杨猛也了解了一下法兰西的政局,对杨猛来说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法兰西的政局不稳,新上任的总统拿破仑三世。正在筹划着称帝。与宿敌英吉利合zuò

。谋夺云烟,虽说看上去利润很大,但并不符合拿破仑三世的利益。

攻下安南,这就叫开拓海外殖民地,相比于云烟,这个无疑更能提高拿破仑三世在国内的地位,自己再允诺一些矿产出口的单子,想必现在的法兰西。应该选择自己这个代理人的。

这几天壬雷斯那边也一直没有好消息,法兰西的商人们,联系不到高层的政客,而亚洲附近的法兰西舰队,却是壬雷斯不可能接触到的存zài



等待,对杨猛来说也是种煎熬。

“爷,您有什么忧心的事情?说出来,芷晴给您解解闷,看着您吃不好、睡不香,我们心里也不好受啊!”

怀里拥着莲儿。魏芷晴在背后轻轻的敲打,这几天杨猛一直在谋划着南疆的事情。许多设想被推倒重来,没有法兰西的援手,杨猛也很难打残盘踞在印度的英国鬼子。

毕竟双方的军力还是有差距的,杨猛不可能尽起云南的军队,与英吉利放开手脚在东南半岛搏杀,几万的损失,若是一次次的来,四省还是可以轻松消化的,大规模的战争,一次几万人的死伤,用不了几次就会让四省的人心崩溃。

大战,杨猛虽说期待,但他期待的是各属国与英吉利展开连天的大战,这么做的话一是杨猛可以轻松的援助各属国,让他们存下一份感恩之心;二是这些属国就可以为杨猛解决军队大批死伤的麻烦;三是连天的大战,不仅能消耗英吉利的战力,而且还能无底限的增加各个属国,对英吉利的恨意,这样,战后杨猛就很容易将各属国,弄到自己的麾下。

自打到了广州,就一直没有听到南疆那边的消息,虽说一直在催促这莫尔斯,拉电报线,可产量有限,几千公里的电报线,米利坚那边也需yào

现生产。

今天得了一份南疆无事的飞鸽传书,杨猛的眉头皱了一天,这一天的时间,杨猛也没怎么吃喝,这可急坏了跟在身边的莲儿和魏芷晴。

“麻烦啊!自己的戏法自己耍,这法兰西迟迟不动,只能对英吉利下手了!”

法兰西很有可能也在观望,他们在等着英吉利出篓子,可英吉利这么多年以来,做惯了强盗的营生,那份谨慎与细致,也是不缺的。

这两个国家,有时间耗着,可杨猛没时间啊!等待的时间越长,两国对于局势的分析,就会越发的清晰,大清有一个很大的软肋,那就是海防。

如果英法两国借鉴一下小.日.本的经验,就会有一个很好的办法,用海盗破坏大清绵延的海岸线,洗劫内陆,大清的海岸线根本就是不设防的,只是这两国被大清庞大的人口给唬住了而已。

这样的事情,杨猛是绝对不会让他发生的,进一步逼迫一下东印度公司,让他们提前动手,将整个英吉利拖入东南半岛的战争泥潭,才是最快最好的办法。

“弄些吃的来,有些饿了!”

心里有了想法,也就有了胃口,杨猛这话一说,两女欢叫了一声,就给杨猛安排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风卷残云一般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光,杨猛就对莲儿下了逐客令,自打这小妮子有孕之后,倒是丰腴了不少,红润润的脸蛋也越发的诱.人了,可惜能看不能吃,餐后的运动,只能难为一下魏夫子了。

“嘻嘻……没人纠缠就是好,魏夫子,你这几天老是外八字走路,就不要多出门了!”

莲儿轻笑一声,调侃了一下魏夫子,带着几个侍女,慢腾腾的离开了杨猛的屋子。

“爷,找几个瘦马吧……”

一看杨猛的动作,魏夫子也一下瘫在了锦榻之上,早起锻炼回元、议事之后醒神、饭后运动消食,自家男人这些天只可着她一个人造,虽说是荣宠,可魏夫子独自对付杨猛,也实在是受不了了。

“找她们做什么,无端端的惹下些债务,还是魏夫子好啊!”

严格控zhì

后宅的数量,也是杨猛的责任了,不然弄一大帮子,以后也是麻烦。一个不剩全来一遍。铁货也得变成烂木头。而且后宅养的瘦马,也不能往下赏赐,这样的帽子,杨猛戴不起来。

“泰辰,东印度公司那边,给了咱们几艘战船?”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留下魏夫子,杨猛找来了丁泰辰。一开口就把矛头指向了东印度公司。

“昨天给了三艘,全是战舰改造的商船,已经钱货两讫了!

这个月,那边说还有十艘,只是这些破船的价格,高的有些离谱了!”

东印度公司的本事不小,短短几天的时间,就能弄来退役的战舰,但这些犊子也不是什么好人,杨猛提高了云烟的价格。东印度公司,也不犹豫。直接给了丁泰辰一个天价。

“你小子就不会讲讲价?”

虽说杨家一直在充当人傻钱多的大头,可冤枉钱,杨猛还是不想花的。

“谈不下来!英吉利的战舰确实有独到之处,这三艘战舰,都是排水量四千吨的巨舰,这样的巨舰,船厂也只收了两艘!

还有就是这三艘船,都已经七十高龄了,而且破旧的不像话,我把船和图纸,都交给了船厂,铁甲舰的改造,就从这三艘开始!”

当时杨猛虽说要的是服役期三十年到五十年的战舰,但这三艘七十年的战舰,虽说破旧的厉害,但结构还是基本完好的,四千吨的巨舰,可遇而不可求,在船厂技工的建议下,丁泰辰还是咬着牙答yīng

了。

“嗯!也不错了!起码是巨舰呐!告sù

东印度公司,以后咱们每月只要三艘旧船,多了不要!排水量低于三千吨的旧船,只给白菜价!

至于他们对云烟的需求,咱们可以无限量的供应,但有一条现金结算!”

逼着英吉利狗急跳墙,其实很简单!五倍的价格现金交yì

,只怕英吉利那边立马就会跳脚骂娘,三艘旧战舰,换取的云烟,根本不足以应付英吉利平常的市场需求,狗急跳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丁泰辰让人把消息带给了东印度公司,史密斯下午就带着那个不说人话的半老头子来到了荔香园。这次史密斯完全是一副随从的样子,那半老头子,也是横眉竖眼没个人样儿。

“老东西,又来找羞辱吗?”

没有什么礼遇,杨猛上来就是一副泼皮相,一句话就让那半老头子面皮发红了。

“你可以称呼我亚希伯恩,谩骂一个老者,这就是你们国家的教育水平吗?”

这亚希伯恩的汉语说得差强人意,但措辞却是极为锐利难当,看来这位也是谈判桌上的老手了。

“老而不死是为贼,这句话已经在我的国家流传了上千年,老东西已经是我对你的尊称了,不然就是老贼子!

有话明说,打的什么机锋,杨老子没时间跟你们墨迹!”

今天杨猛要表现的就是无耻和无底限,不然怎么能逼的英吉利狗急跳墙?

“好!那我们就谈正事儿,之前说好的退役战船换云烟的事情,为什么有了另一个说法?”

亚希伯恩也没在称呼上多做纠缠,直接就切入了正题。

“不为什么!杨老子不想要了!”

杨猛这句话的意思就多了,在亚希伯恩看来,肯定是有别的国家,出售了带着火炮的战舰,所以才阻断了东印度公司的商路。

“是有别的国家卖给你战船了吧?年轻人,看样子你是知dào

帝国海军实力的,不然也不会着急购买战舰。

可惜啊!你的商路马上就要断了!”

威胁,对杨猛来说就在预料之中,对此他也没做什么过激的反应,而是拿出了一份法文的契约。

“商路断不断你说了不算,但英吉利的云烟供应,今天就会断!以后我也不会和任何英吉利的商人做交yì

了,而且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与英吉利的商人交yì

,我都会断掉他的货源,这是我正在起草的契约。

任何商人,贩卖到英吉利的云烟,都将是现在价格的十倍,也就是原来价格的五十倍,而且必须用现金结算。

五十倍的价格,一吨云烟也就是二百五十吨白银,想必这个结果,是这个国家很愿意看到的,他们肯定愿意做这个马前卒的!”

点了点桌上的法文契约,杨猛也抛出了逼狗跳墙的杀手锏。

“哦呵呵……年轻人,你真是好胆量,不用说了,明天的广州将是一片火海!”

亚希伯恩听了杨猛的话之后,也没什么过激的表现,轻声一笑就决定开战了。

“呵呵……老贼子,怕你没这个本事,你要在广州开战,不需yào

你们帝国的允许吗?

明天你开一炮试试,你开了炮,云烟的价格再涨十倍,而且以后云烟的交yì

都不会在大清的任何一个港口进行了,出于这个考lǜ

,各国的云烟价格都会上涨。

战争,很容易打响,但想结束,就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就看看你们国家的人民,对云烟的需求大,还是对战争的需求大吧!

滚出去!”

望着恼羞成怒的杨猛,亚希伯恩的脸色真的变了,这个流氓一般的杨将军,可是敢说敢做的,自己上面还有帝国的高层,高层上面还有女王,即使女王答yīng

了开战,还有议院还有子民呐!

打一场战争,对一个正经国家来说,那是相当慎重的,草率的开战,往往意味着失败,遇上真zhèng

的政治流氓,亚希伯恩也没招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一章 利益至上

望着恼羞成怒口出狂言的清国杨将军,亚希伯恩恨不得手边有一支双膛线的伯克,一枪把他打个四分五裂,才能消解他心中的怒火。

单方面与清国开战,英吉利是不敢的,一旦在清国损失过大,欧洲的平衡就会被打破,平衡没了,就有国家要灭亡,这样的后果要是降临到英吉利,这绝对是亚希伯恩不可能接受的。

“杨将军,你这么做你的国家知dào

吗?”

谈判桌上的双方如果以强硬对强硬的话,谈判很快就会破裂,谈判破裂对杨猛来说,是期待中的事情,可对亚希伯恩来说,就是场灾难了。

云南在哪里,亚希伯恩很清楚,英吉利不是没有想过进军云南,可两条大江无数山峦阻挡了英吉利的脚步,万一这位杨将军真的遁入云南,凭着东印度公司与他交yì

的那些军火,任何人想要攻入多山的云南,都有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而且有很大的可能会一败涂地。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了,对于清国zf,亚希伯恩除了蔑视还是蔑视,一个软弱、无能、愚昧、腐朽的zf而已,威胁不了这个杨将军,只能对清国zf下手了。

“唉……现实很无奈啊!亚希伯恩,其实我也是羡慕你的,你有一个可以效忠的zf,而我只是一头孤魂野鬼而已。

我也想效忠一个值得效忠的朝廷,可惜了了,没有!

如果有的话,九年之前的战争。你们根本没有一丝丝的胜算!

我所掌握的人力和财力。绝对是极端恐怖的。只是我身后的这条辫子阻碍了我前进的脚步,如果可能的话,亚希伯恩先生,您能帮我剪掉吗?”

擎着辫子的杨猛一步步的走到了亚希伯恩的面前,而在亚希伯恩的眼里,这位杨将军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为了毁灭清国,他竟然要率先引发大规模的战争。

“疯子!你还是清醒一下吧!明天我们再谈!”

望着对面擎着辫子的疯子。亚希伯恩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同样疯狂的小个子,他让帝国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虽说英吉利最终打败了那个法兰西的小个子,可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

与当初的那个小个子不同,这个东方的拿破仑,更加的年轻和疯狂,他有很多的财富,他也有一支军队,想到这里亚希伯恩有些惧怕了。倒不是惧怕杨猛,而是惧怕即将发生的战争。

跟这位杨将军说的一样。帝国在亚洲有不可失去的东西,一旦失去了,日不落还能存zài

多久?为了稳住陷入疯狂的杨将军,亚希伯恩不得已做出了退让,改日再谈,他也需yào

回去分析一下局势。

望着狼狈退走的亚希伯恩,杨猛知dào

这不是败退,而是真zhèng

的战略性避让,双方互有底牌的谈判,任何一方也不会轻易败退的。

表面上自己是强势的一方,亚希伯恩是弱势的一方,其实底子里,杨猛才是外强中干的那一位,谈判成功与否,对杨猛的影响也最大。

“谨慎的老奸贼!该死的法国佬!”

坐下之后,杨猛就大力的拍着桌子,发泄着心里的压力,亚希伯恩这个谨慎的对手,无疑是可怕的,好在他与自己不同,有些话亚希伯恩只能说说而已,想要行动,他的头上还有帝国的高层。

而自己的唯一优势,就是可以肆意妄为,疯子的称呼,亚希伯恩给的还是很中肯的。

“三爷……”

杨猛一掌有一掌,让檀木大桌也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响声,身在一旁的丁泰辰,也是头次看到三爷发怒,他不由得担心起来了。

“让壬雷斯那边动作快一些,最好这几天,我就能和法国佬交涉一下!”

揉了揉有些红肿的手掌,杨猛低声的吩咐了一句,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云烟是个利器不假,但也有莫大的风险,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有祈求上苍保佑了,保佑英法不要在云烟的问题上达成共识,保佑英吉利可以放qì

海上的攻势,转而巩固东南半岛的实力。

杨猛这边陷入了沉思,坐在马车上的亚希伯恩的心思也中的很。

“勋爵,咱们要在海上发动攻势吗?帝国海军虽然不能动用,但东印度公司的战船可以!相信只要给了清国足够的压力,杨将军那边也会妥协的!”

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史密斯,绝对是个中国通,对于清国的官场,他还是自诩有几分了解的,没落的帝国,最常用的政治手段,就是妥协!

“蠢货!那个杨将军就是一个盘踞在云南的野心家,战船开炮很简单,只要装药击发就能成功,可后果你想过吗?

清国虽然没有海军,但常备的陆军也有几十万的吗,人口是清国的优势,陆战,咱们并不一定能成功,单方面与清国开战。

在海上帝国有绝对的优势,但陆战呢?一旦陷入战争的泥潭,法国佬会怎么做?帝国的陆军不可能全部派到清国来,如果大规模开战,我们只能用大量的印度兵,可他们的忠诚度,却值得考验。

那个杨将军虽说疯狂,但政治和军事眼光还是极为敏锐的,他发xiàn

了帝国在亚洲的弱点,一旦他的谋划成真,对帝国没有一丝的好处!”

开战很简单,可战争的结果却是亚希伯恩这样的人必须考lǜ

的,一旦真如杨将军所说,印度再次陷入叛乱的大潮,对帝国的影响是毁灭性的。

同样,这个杨将军利用云烟,大肆掠夺帝国的金银,对帝国经济的打击,也是毁灭性的,如何平衡战争与和谈的比重才是亚希伯恩要做的事情。

“勋爵,我们进攻缅甸不行吗?巩固好了缅甸的地盘。咱们再对云南开战。这样一来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亚希伯恩勋爵是个高层人物,史密斯自然会不遗余力的表现自己。

“这个想法更愚蠢,这位杨将军,最期待的就是我们与缅甸开战,他好趁机把帝国拉进战争的泥潭。

上次英缅战争,咱们死伤一万五千多人,耗资一千五百多万英镑,结果只是收到了二百万英镑的战争赔款。进攻缅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

帝国虽然在海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战船并不能在陆地上行走,想要彻底的控zhì

缅甸,时间上不允许。

杨将军的云烟,会让帝国没有资金维持在缅甸的战争,一旦前线的补给不足,溃败会蔓延的!”

谁也不是傻子,杨猛的目的,亚希伯恩大体能猜测的到。无非是削弱清国和英吉利,但与清国联手对付杨将军。亚希伯恩也在第一时间给否定了。

这或许是清国的一个计谋,万一清国是想借机得到帝国的军事援助怎么办?一个有上亿人口的大国,拥有了先进的武器,这对帝国在亚洲的布局是极为不利的。

“勋爵,那我们要怎么应对呢?”

接连的两个计策,都被否决,史密斯也没了什么好主意,只能把目光转向了亚希伯恩。

“不应对!

让帝国的亚洲舰队开到广州附近,远离他们的炮台就好,东印度公司的战船,也加入这个序列,虽然不能开战,但是调动海军在清国外海游弋,我们还是可以做到的,至少要有一个三十艘以上的舰队!”

说完了这个亚希伯恩也闭上了眼睛,无论是与清国开战,还是与缅甸开战,对帝国来说虽然有好处,但付出的代价太大,而这两方面的战局,都是杨将军所期待的,这个时候,开战是最坏的选择,威慑、逼迫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次亚希伯恩的目标,极不是清国,也不是杨将军,而是与英吉利一样的欧美国家,只要帝国的舰队做出开战的姿势,想必为了庞大的经济利益,这些人会对那个疯子杨将军施压吧?

一旦这个杨将军固执己见,那云烟就会成为各国的目标,欧美各国合力对清国开战,这个结果才是最好的。

与杨猛最坏的猜测一样,亚希伯恩也利用了云烟,御使利益,也是亚希伯恩最精通的手段,只有利益才是最终的武器,战争只是谋求利益的手段而已。

“三爷,据暗影来报,英吉利的三艘战船在外海集结。”

第二天,丁泰辰给杨猛带来了一个极为不妙的消息,一夜的时间,三艘战船,难道英吉利真想开战?

“三艘?外海?

让船厂那边加强戒备,火炮安排到预定的位置,随时准bèi

开战!”

英吉利不会这么鲁莽,难道是东印度公司的舰队?也不可能!有亚希伯恩这个老狐狸在,英吉利是不会擅自开战的,再说了单方面与大清开战,杨将军并不具备这样的优势和决心。

胁迫!沉思了片刻,杨猛也得出了答案,这个被后世的大国玩烂的手段,无疑是极为高明的,阻断云烟的商路,让列强各国,将目光聚集在紧缺的云烟之上,这亚希伯恩的手段不简单。

看来英吉利根本没有开战的念头,维持原状就是亚希伯恩的目的,这对杨猛来说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儿,他所需yào

的也是时间。

但是让英吉利这么一头海上巨兽在身畔虎视眈眈,杨猛还是不放心的,这一句虽说让亚希伯恩占据了先手,但他也不会轻易言败的。

“泰辰,知会滇西的马青虎,让蓝旗军出动,扮作缅军对英军进行大规模的骚扰,乔孤乃那边也是一样。

让滇西的丁叔,联系一下缅王,看看他有没有实力,吞下一批枪炮,价格尽量往上走,绝对不能降价,翻个三五番就差不多了!”

既然英吉利不想开战,杨猛就要挑起战争,开不开战,并不是几个人说了算的,缅国的挑衅,势必会引起英吉利的反击,越打规模越大,这就是战争。

“三爷,那些战船?”

“不去管他,想必亚希伯恩今天还会来见我的,为了英吉利的利益,他也不会开战的,那只是个威慑而已,不必放在心上,但是广州的新军,必须要做好开战的准bèi

,兹当是一场演习吧!”

虽然猜中了亚希伯恩的想法,但杨猛也不会不管不顾,做出应有的应对,防着英军发动突然袭击,也是必须要做的。

下午,还是那个时间点,亚希伯恩和史密斯,再次来到了荔香园。

“杨将军,您考lǜ

好了吗?”

“开战吗?那就打吧!我这里时刻准bèi

着!”

“杨将军,帝国的舰队已经在集结了,我给你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后,我们会截断清国的一切海上商路!”

“你截不断的!英吉利的朗姆酒你们都制止不了,何况大清这绵延的海岸线呢?我有的是方法出货,只怕英吉利的舰队,将成为欧美各国的敌人!”

封锁商路?杨猛也有自己的应对办法,走私而已,只要把货物送到了买家手里,剩下的矛盾,就是英吉利和欧美各国的了。

“希望咱们之间,能有一次比较正式的谈判,十天之后再见吧!”

亚希伯恩戳了一下杨猛的软肋,杨猛也是一样,封锁大清的海岸线,就是英吉利的舰队,全部派来也不可能,被击中软肋的亚希伯恩,也没多说什么,几分钟的时间,两人就完成了这次谈判。(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二章 我想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聚集在海上的战船也越来越多,有时一天一两艘,有时一天两三艘,亚希伯恩的布局,很快就有了回应。

大批量的云烟订单,让潘氏的码头越来越繁忙了,荔香园潘氏绝对是广州的大家,商家拥有自己的码头,这在大清别的地方是没有的。

自己的码头,也就意味着一件事儿,杨潘两家的货物不用交税,这个码头在两广的官场,也是个禁忌,许多人都知dào

,但没有人会多说什么,毕竟腰包里的银子刻着潘字,做官的谁会和银子过不去。

“三爷,今天外海又多了五艘战舰,已经二十四艘了,各国商人下的单子,也大大超出了供应量,这对咱们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握着一大摞的订单,丁泰辰满脸是汗,一旦断了货,杨家的信誉也就完了。

“毒场那边扩产了吗?这些单子,见钱就发货,告sù

云南那边,保证云烟的产量是第一要务,千万不能断货啊!”

断货,这是杨猛没想到的问题,囤积居奇,不止自己人会用,洋鬼子也一样会用,这些人看来是想在云烟上面投机了。

“正在扩产,这些单子,多半都是订单,各国商人筹措资金还需yào

一段时间,想来云南那边不会耽误事儿的!”

杨猛面临的压力,丁泰辰不怎么清楚,但三爷这些日字心里不怎么好过,他是能看出来的,说话的时候。丁泰辰也就小心了许多。

“想来?这个绝对不行!必须要保证不断货。老子的谋划。全靠云烟撑着,告sù

那边,就是让云南全省的人都参与云烟的制造,也要给老子保证产量!

知会杨福良一声,让他弄艘商船,老子要到海上瞧瞧英吉利的嚣张架势!暗影的人安排好,别让杨福良有别的心思!”

杨猛一直在控zhì

云烟的产量,防的就是云烟过剩返销到大清。没想到亚希伯恩的手段,却让他的这个想法随风而去,现在是三瞪眼的时候,云烟的产量必须要保证,不然云南就会有大麻烦。

现在不能顾及返销的云烟了,宜良的毒场,现在必须要满足供应,看来做好事儿遭报应啊!

“三爷,这个时候出海,不安全呐!”

一听杨猛要出海。丁泰辰脸上的汗更多了,这不是作死吗?

“无妨!现在英吉利不会对我下手的。各国的眼光都聚在了云烟上边,只要云烟的供应能保证,广州的局势就是安稳的,现在要防着的只是自己人,让暗影加强人手,现在是特殊时期,任何泄露秘密的人,直接处理掉,不要请示了。”

越是关键的时候,越不能心慈手软,亚希伯恩的法子狠毒不假,但持续的时间有限,只要挺过了这段时间,主动权还在自己的手里。

“知dào

了,我这就下去安排!”

当天下午,杨猛就混在一群商队里,踏上了前去离岛的轮船,晚上行动更不安全,杨猛将出行的时间,定在了下午,果然,各国的细作在白天对荔香园的监视,也是松松垮垮的。

“离岛上都是些什么人?”

杨福良可用不可信,这也让人挠头,丁泰辰这样对杨家忠心耿耿的人,实在是不多,都用可靠的人,那杨猛就无人可用了,制约手下,也是很无奈的事情。

“小半人是咱们家的老刀手,其他的都是潘老爷召集的人马,杨福良翻不起浪花!”

杨家的状况也是个畸形,底层忠诚度远远要高于顶层的那些人,对此杨猛既放心又担心,底层的忠诚度绝对经得起考验,可慢慢爬上来的人,却经不住诱惑,忠诚随着地位的增高而降低,这更让人无奈。

索性有个扎实的基础,杨猛也不怕上来的这些搞事儿,划一条线,过线就杀,只要有了底层的基础,杨猛是不怕高层没人的,杀习惯了就好,给所有人的心里用血划出一条底线,时间越长,高层的忠诚度也会越高,放任就是杨家之后崩溃的前兆,所以只要不是特别有用的人,一旦触犯了杨猛的那条线,身死是小事儿祸及家人也很简单。

“嗯!让睚眦的人散出去,别让人打了黑枪。”

船行一夜,第二天一早杨猛一行人登上了离岛,瞧了瞧岛上的一万多新军,想来岛上的生活还是不错的,许多人都面泛油光,这是好事儿。

看了看岛上的粮食储存,杨猛满yì

的笑了,三万人十年的储粮,几十个藏匿武器的山洞,七八眼山泉,有了这些,离岛就是个要塞。

“福良,弄艘商船,咱们过去瞧瞧世界第一的海军是什么操性!”

这些天杨猛也被火气冲的有些顶门发胀,随随便便就被人封了门,这可不是什么可以炫耀的好事儿,每次如厕看到那黄澄澄的水流,杨猛都要咬牙切齿的。

“爷,海上不怎么太平,商船只怕是不稳妥啊!”

挨了三爷的一顿棍子,杨福良也被打回了原形,就在杨猛面前挺直了一次的脊梁,立马又弯了。

“开战船出去,你一个能打二十个吗?放心!除了海盗,没人会对咱们下手的,你要是对付不了海盗,早些开口!”

英吉利的舰队不会轻动,这个杨猛很肯定,但海上的盗匪就难说了。

“三爷放心,只要立起了杨字旗,没哪个海盗敢对咱们的船下手,这就是抄家灭门的威严!”

离岛上的杨将军,绝对是伶仃洋的一霸,不惹他相安无事,惹了他抄家灭门,只要惹了杨家军,不管你的家人是在岛上还是陆上,也不管你的家人是老是幼,只要被找到就是死路一条。

勇。斗不过;狠。更不靠谱;盘踞的伶仃洋的海岛。无论中外都不敢惹杨福良的人马,血底金字的杨字旗,就是伶仃洋内外不可招惹的存zài



“还不错,有几分气势!

但是,杨家只吃独食儿,海面上的那些海盗,没有留着的必要,愿意归顺的给他们一条活路。不愿意归顺的,无非这周边的海岛没什么树木,埋掉种树也是不错。

外洋的海盗进了内河,这是你的责任,海上斗不过他们,就等他们靠岸补给的时候打,只要不是各国的正规军,一律宰掉喂王八!”

杨福良说的气势汹汹,可荔香园的那批金银运不出去,也是现实。说得好不如做的好,在杨家做生意的码头。海清河晏还是很有必要的。

杨猛可不管是苦哈哈还是职业海盗,只要挡了路,没什么多余的话头,只一个字,杀!

“知dào

了,福良做的还不够好!”

伶仃洋里的海盗,多半还是杨福良他们留下的,没别的原因只是为了打掩护,杨福良和帕特里克父子,在海上也不是做正经买卖的,为了加快捞钱的速度,这仨也经常在大清的海域,抢劫各国的商船。

“不是不够好,是很不好!

与咱们做买卖的商家,在咱们的地盘,就该受到咱们的保护。当然,出了咱们的地盘,也就不是咱们的事情了。

伶仃洋附近盘踞着这么多的海盗,这就是在杨家的脸上抹灰,这就是在三爷的脸上抹灰,这几个月你用血给老子淘洗干净了。

想抢商船,东南亚那边岛屿众多,而且海路狭窄,占上几个在那边做买卖岂不是更好?你们这边的战船日益增多,组一个船队,抢起来的速度也快呐!

这事儿说给帕特里克父子,至于你,好好在离岛磨磨性子吧!这次将功补过,老子不杀你,下次就不一定了。”

杨猛虽然支持劫掠,但做生意还是要讲诚信的,在自己的地头,保各国商家安然无事,就是诚信。至于抢掠,还是挪到别国的海域吧!

登上了七十多米的商船,杨猛就不怎么开口了,让杨福良弄了一张椅子钉在甲板上,他就静静的坐在船头,等着看看当世第一的英吉利海军。

一路顺风顺水,商船行了两个多时辰,前方出现了许多船帆。

“这些都是战船?”

杨猛也被眼前的几十艘大船给镇住了,哪是二十四艘啊!大略的数了数船帆的数量,起码在五十艘以上。

“多半是看热闹的,这批船后面才是英吉利的舰队!”

说话之间,商船也混入了看热闹的船队之中,果然前方不远,就是摆成战阵的二十六艘战舰,一天的功夫,又多了两艘战舰,一看战阵的模样,杨猛也就明白了亚希伯恩的用意,震慑!

二十六艘战舰,在海面上摆出了一个大大的米字,这他妈就是在示威啊!周边的英吉利商船,也都挂起了米字旗,起码有二三十艘的样子,看着一群洋鬼子,在自家的海疆耀武扬威,那滋味绝对是不好受的。

而作为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杨猛心里的滋味更不好受,不过七八天的时间,聚集二十六艘战舰,对手海上的实力果然强dà

啊!

杨猛静静的坐着,丁泰辰递来了望远镜他没接。杨福良递来的他也没接,看的仔细又有什么用呢?

“爷,您在想什么?”

对于海战,丁泰辰不熟悉,也就没了开口的底气,但三爷老这么闷着也不是事儿,打了个眼色,杨福良就凑到了杨猛的跟前。

“我想,我想这万里海疆固若金汤,任何人不经老子的允许,胆敢将战船停靠在海岸线上,老子就送他下海喂王八!

我想,我想这四万万百姓,都有满腔的气血,对上这等扑到家门的恶狗,直接打死打残打入十八层地狱!

我想,我想我身后的国家强dà

无比,能让百姓不再相食,能让百姓的脊梁骨,直立立的挺着,能让我坐拥美人安享富贵,!

我想,我杨家的海军,能把对面的海军打的七零八落!

我想,我想让这片海域覆满侵略者的浮尸!

这些你能做到吗?杨福良,老子问你,你能做到吗?

看着这些打上门来的恶狗,在海上耀武扬威,你心里是什么滋味?

老子觉得就跟吃了一坨狗屎差不多,我想的太多,你能给老子做成什么?

迄今为止,老子在船厂,在船政学堂,在你们身上,投了几千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虽说时间还短,可你们做成了什么?

任由他们堵着门,在三爷脸上甩大耳刮子?这就是你们给老子的回报?这就是几千万两的买出来的玩意儿?

嗯!这一巴掌打得好!打的呱呱叫啊!打的三爷脸面尽失!这一巴掌把咱们这些人,都打成了背着辫子的猪猡!”

越说越气,杨猛的巴掌也落在了自己的脸上,‘啪啪’的声音在甲板上回荡,从丁泰辰到周围的水手,全在这‘啪啪’声中跪在了甲板上。

“都给老子起来,这骨头怎么就这么软?知dào

是你们在跪三爷,不知dào

的还以为你们是在跪那些战舰呢!要是能跪沉他们,老子陪你们一起跪!

既然跪不沉,就给老子把腰杆子挺直喽!看着这帮王八蛋,把他们的影子给老子刻到骨子里!”

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刚刚义愤之下,杨猛下手也没了分寸,左右搧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脸上已经开始泛青了,看到了手上的血迹,杨猛的火气也越来越大了。

“杨福良,老子这次饶你不死,就是因为你有海战的经验,且看着吧!等船政学堂的人出了徒,若是你的本事不如他们,趁早自己抱着石头沉海,不然三爷饶不了你!

瞧着海上的这些王八蛋,把他们的舰名一一刻在心里,我给你十年的时间,将这些战舰一一给我砸成碎片,船上的人员一一给老子变成海上的浮尸!

这些做不到,老子就点了你的天灯!”

开战,说的简单,可英吉利强dà

的海军,绝对是个威胁,天大的威胁!陆战赢了又能怎么样,只要这当世第一的海军依然存zài

,国门就依然会被恶狗占着。

“杨福良记下了,这二十六艘战船,就是福良活着的本钱,不把他们一一击沉,三爷您就抄了福良的家,灭了福良的阖族上下!”

说完这个之后,杨福良也不犹豫,抽出了腰里的刺刀,直接就割下了自己的左耳。

“爷,福良之前没有好好听爷的教导,这耳朵不济事我也不留了,若是以后福良的本事不成,这家小我也不要了!”

说完之后,杨福良又顺手割了自己的右耳,两只耳朵一并用刺刀钉在了船头。

“你说的,三爷记在了心里,做到了老子保你满门富贵,做不到三爷到时候,就照着你的话来!

回吧!”

拍了拍胸口,记下了杨福良的誓言,这船队就摆在这里,打是打不起来的,再看只能增加自己的火气而已。(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三章 特使

看了英吉利的海军之后,杨猛的心里也憋着一股怒火,但这股怒火现在也只能憋着,这只是一个亚洲舰队而已,如果英吉利的战舰全数开来,只怕数量要多得多。

要想战败这支强dà

的海军,只能靠铁甲舰了,发展同样的风帆战舰,即使数量超过了英吉利的海军,胜利的天平,依旧在英吉利那边,几百年的海战经验差距,可不是通过数量能够补齐的。

铁甲舰和后膛巨炮的组合,才是真zhèng

的船坚炮利,而且这风帆战舰,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全木结构或是半木半铁的结构,只要白.磷弹成了,再大的风帆战舰,也只能做海上飘荡的蜡烛头!

“泰辰,回去之后给船厂那边继xù

施压,三艘英吉利的巨舰,不是有图纸吗?三艘全部动工改造,留着船上的桅杆和船帆。

让广州铁厂那边的铸炮局,加快动作,必须在三艘战舰改造完之前,制造出合适的后膛巨炮,原本战舰上的炮口也别全部堵死,配上一批小一些的后膛炮!

命令船政学堂的谭玉彬、李明福,改一改船政学堂的规矩,学堂的学生们,除了在广州学习,每半年出海一趟,参与海上的劫掠,时间不多了!

严令西山的葛仕扬,必须在三个月之内拿出白.磷弹,扩大云南白.磷厂的规模!”

英吉利给了杨猛莫大的压力,这份压力他也不会独自扛着,割了双耳的杨福良就是第一个。承担这份压力的人。广州的船厂、船政学堂。包括云南的西山书院,都是分担杨猛压力的存zài

,杨猛肩上的压力大,传导给他们的压力更大。

拿出了对策,杨猛也不言语了,扇自己的耳光,他可是一点也没留余地,一张嘴整个脑袋都疼。说的越多,杨猛越能感受到英吉利对自己的羞辱。

混世道的人,最在乎的就是面子,这次杨猛的面子,做了海上的舢板,被拍了个晕头转向,这口气想要出来,时间也是个大问题,短则五七年,长则十几二十年。一想到这漫长的时间,杨猛的心里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商船到了离岛。杨猛也不停留,坐上轮船就离开了,现在看到汪洋的大海,杨猛心里只有怒气和怨气!

又是颠簸的一夜,清晨时分,杨猛的轮船到了珠江口,丁泰辰带了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消息,法国佬派来了特使。

“狗日的王八蛋!趁火打劫来了,见英吉利没有动手的意思,这王八蛋把头漏出来,早干什么去了?当老子是软豆腐吗?”

有些口齿不清的骂了几句,法国佬也是鸡贼,见自己与英吉利没有开战的意思,就巴巴的上门卖好来了,打着调停之名,占个天大的便宜,想得美!

“三爷,您这脸上有淤青,既然法国佬居心不良,那咱们就抻着?”

现在的杨猛就跟个小猪头似得,两边脸颊,各有十几道淤青,口齿不清还好说,顶着个小猪头出去,这就是丢人啦!

“抻不得!法国佬正是二心不定的时候,现在咱们必须给他们许下一个天大的香饵,不然这些王八蛋就会和英国鬼子合伙,正好这脸上的伤能拿来做点文章,见!现在就见!”

法国佬出头,这对杨猛来说是好事儿,只要不是特别苛刻的条件,杨猛都打算答yīng

他们,无非以后还得找回来。

脸上的伤,也没逃过杨猛的算计,这几个大耳光打的正是时候,恰好能让法国佬看一看自己的决心。

“三爷……”

“别说了,无非是丢点面子,以后慢慢找补吧!”

挥手止住了丁泰辰,法兰西的特使是必须要见的,这决定着东南半岛的局势,有了法国佬参与,想必英国鬼子也沉不住气,只要他在东南半岛动手,那自己的机会就来了,与法国佬合zuò

,多大的代价都要付出。

法兰西的特使,是壬雷斯给联络上的,依旧是那条战船,只不过这次杨猛却狼狈了许多。

“杨将军,您这伤……”

见了小猪头似得杨猛,壬雷斯差点没笑喷,可嘴角刚刚翘起来,就遇到了杨猛森冷的目光,想起初次见面时,被杨猛毙掉的翻译,壬雷斯果duàn

的掐了自己一把,把笑容给掐了回去。

“昨儿个去看了看英吉利的海军,阵容强dà

啊!英吉利堵上门来打脸,那老子就打脸!

壬雷斯,你数数老子的脸上有多少道淤青?”

壬雷斯就是个小人,让他见识一下自己睚眦必报的性格很有必要,不然以后难保这小人,不给自己下绊子。

“二十三道!”

壬雷斯仔细的数了数,一边脸上十几道,加起来二十三道淤青,这杨将军对自己下手挺狠啊!

“哦……二十三道,泰辰将这个数目记下来,知会南疆的蓝旗军,从今天开始猎杀英吉利人,不管男女老幼,都作数!

一道伤痕一千人,二十三道伤痕,两万三千人,今年年底之前把这事儿做完了,在南疆给老子建一座人头碑,做不完,让他们自己抹脖子!”

杨猛的眼中没有老弱妇孺,敌国之人就是敌人,可杀!脸上的淤青,心里的怒火都需yào

发泄,杀人无疑是最好的方式。

“三爷,这是军令吗?”

“嗯!军令,告sù

他们,年底之前杀不够,蓝旗军只有一万颗头颅顶账,余下的数量,我会从他们的家小那里凑!”

自己的话就是军令,无论对错都要执行,这一下就会让英吉利站到自己的对立面上。

壬雷斯听得懂的汉语,明明白白的知dào

杨猛说的是什么意思,这就跟米利坚当年猎杀印第安人一样。望着满脸淤青的杨将军。壬雷斯的心里只有两个字。魔鬼!

甲板上除了壬雷斯,还有几个洋鬼子,有一个可能也听明白了杨猛的意思,脸色变幻了几下之后,这位脸上又没了表情。

“壬雷斯,法兰西的特使在哪?谈正事儿吧!”

疼痛虽说能让人精力集中,可脸颊上的疼痛却不一样,脸疼头就疼。这一天一夜的功夫,疼痛丝毫没有减轻,杨猛现在没有什么寒暄的心思。

跟着壬雷斯走进了船舱,不大的船舱里,比上次华丽了许多,沙发、谈判桌都备齐了,墙壁也挂着厚厚的羊绒。

三米多长的谈判桌对面,坐着一个留着大鬓角的洋鬼子,这位的年岁也就三四十,双目还算有神。上半身的骨架不小,看身形足有一米八以上。

“你好!法兰西的朋友。我是云南杨猛!”

抱拳问好、自报家门,面对这个法兰西的特使,杨猛也放低了姿态。

“你好!东方的朋友,我是法兰西的安德烈!”

刚刚还在端坐的安德烈,单手抚胸也起身微微的鞠了一躬,算是见礼了。

各走各的路子,寒暄之后,杨猛也看出了安德烈的高姿态。

刚刚在甲板上脸色变幻的洋鬼子,走到了安德烈身边耳语了几句,安德烈的脸色也立马变了,操着还算流畅的鹰语,这位直接就开了口。

“我称呼你杨将军呢?还是杨领主?”

“杨将军吧!毕竟咱们之间的合zuò

,很有可能会在战场上!”

安德烈说的直白,杨猛也不犹豫,也是很直接的谈起了合zuò



“合zuò

?恐怕我们还没有这个基础,我们不杀老弱妇孺的!你的报复手段我不喜欢!”

高傲的态度,这位安德烈真是把自己当做人物了,说话之间也带着斥责的口气。

“老弱妇孺?我不怎么看,敌人中的老人,就是以前的敌人;敌人中的孩子,就是以后的敌人;而敌人的女人,就是制造敌人的工具;在我看来,老弱妇孺没什么区别,都是敌人而已,而敌人死的最好!”

安德烈的几句话,就改变了杨猛的态度,这番话出口之后,满脸青紫的杨猛,脸色也变得狰狞无比了。

“战场上杀敌,我没话说,但屠戮老弱妇孺,我们就没了合zuò

的基础!”

即使杨猛的面色狰狞,安德烈也没放qì

自己的坚持,屠戮老弱妇孺,这在安德烈看来,就是不可饶恕的罪恶。

“战场上杀敌?这也可以,只要你们为我创造屠戮两万三千英吉利本土士兵的机会,我可以改一下我的军令,不然我的军令依旧会被执行的!

还有一句话,咱们之间的合zuò

,不是你能定夺的,这需yào

由法兰西国内的局势,和东南半岛的局势来定夺,你只不过是你们法兰西的一个传声筒而已,凭着个人喜好来决定合zuò

与否,相信很快就会有另一个特使坐在我的面前!”

看来自己之前的以礼相待,是表错了情,既然这安德烈不识敬,杨猛也就没必要客气了。

“屠戮英吉利士兵?你有这个实力吗?你有多少兵马?据我所知,在东南半岛,你只有一万没怎么经过实战的战士吧?”

杨猛强硬,安德烈的态度也是依旧,点出了杨猛士兵的数量,也是在提醒他,对于云南的情报,法兰西掌握了很多。

“呵呵……泰辰,你给安德烈先生,说说,云南有多少人口,又有多少壮丁,咱们这几年的交yì

,又储存了多少军械。”

与法兰西的合zuò

只是暂时的,杨猛也不介yì

,报一报自己的家底,毕竟这也是合zuò

的基础之一。

“云南人口六百万左右,十五岁到六十岁的男丁大约有二百三四十万,其余的是孩子和妇女。

这几天通过东印度公司,我们进口了二十万支以上的制式褐贝丝滑膛.枪,通过各国的商人,进口了三十万支以上的各国退役枪械,火炮的数量近万门!”

云南的人口,只能报个大约数,具体有多少人,很难弄清楚,至于枪械的数量,只能说明云烟强dà

的吸金能力。

丁泰辰的话经过翻译之口,到了安德烈的耳中,这位法兰西特使的脸色也微微的变了一下。

“二百三四十万男丁,将近二百万受过军事训liàn

,虽说他们没有经过实战,但相对强壮的男丁,我至少可以武庄五十万人,这个数量的军队,应该足够达成我的目的了吧?

我手里拥有的实力,虽然不一定能攻下印度,但保护云南还是足够用的,如果我们双方合力,直接攻下印度也有很大的把握。

但这样规模的战争,我不可能长时间的进行,三个月的时间,就是我后勤的极限,安德烈先生,咱们现在有合zuò

的基础了吗?”

谈判是什么?摆事实讲道理而已,杨猛摆出的这些东西,安德烈信了一半,一半是个什么程度,二十万人以上军队,这与美塞河谷的估算,也差不了多少,安德烈基本上是摸清了,这个杨将军的根底。

“有了!那我们就抛弃各自的坚持,先谈一下合zuò

的事情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四章 卖藩邦

“你们需yào

什么?”

期冀合zuò

就是自身有诉求,安德烈同意继xù

进行谈判,就算是杨猛先胜一局,自身的品格与品质,在谈判之中屁用没有,最终决定谈判胜败的还是利益,法国佬在东南半岛有诉求,但是决定他们这种诉求是否成功的关键因素就是英吉利的态度。

如果英吉利强行阻拦,法兰西也就失去实现这种诉求的机会,毕竟英吉利有世界第一的海军,东南半岛毗邻大海,想要在这里登陆,英吉利的态度很关键。

开战,只怕失去的要比得到的多,这也是法兰西一直在观望的原因。

亚希伯恩的威慑手段,虽说很有威势,但也间接的表明了杨猛的实力,一个需yào

二十多艘战船震慑的对手,现在的杨猛无疑有了与法兰西合zuò

的基础。

“你能给我们提供什么呢?”

安德烈有些厌恶的望了杨猛一眼,没错,杨猛从安德烈的眼中看到的就是厌恶,自己报复英吉利人,不会让安德烈心生厌恶的,看来这位特使,厌恶的是自己的语气。

可能在安德烈这些人的眼里,自己只是个破落大帝国的土著,很可能他们都不把自己当人看,高高在上的姿态,可能就是安德烈心生厌恶的原因吧?

“你们又能为我提供什么呢?”

虽说不喜欢安德烈的态度,但杨猛也只能忍了,毕竟现在与法国佬合zuò

,自己才能得到的更多。没有法国佬的支持。或是法国佬与英国鬼子联手。对杨猛的利益都是极大的伤害。

谈判桌上利益决定一切,高傲、卑下、放肆、隐忍,无非都是为了最终的利益,只要利益有了,很多东西都是无所谓的。

杨猛对法国佬的要求不高,只要他们站在英吉利的对立面就好,但是,如果能谋求更大的利益。杨猛也不会放qì

的。

“杨将军,这不是寓言故事,没必要说的那么含蓄,说说你的诉求吧!这样我也好决定是否与你合zuò

!”

话说多了没用,只有最终的利益才是安德烈希望看到的,得到与付出之间,只要能够维持起码的平衡,合zuò

就有必要,谈判也才能继xù

下去。

“泰辰,壬雷斯……”

杨猛只是开了个头。丁泰辰和壬雷斯就知机的退出了船舱,虽说杨猛要谈的东西。没什么可保密的,但这毕竟是个态度。

“我们单独谈!”

安德烈挥了挥手,他的随行人员,也鱼贯而出,本来空间有限的船舱,只剩两个人,就可以各展身手了。

“军事援助,图纸、机械、理论,海军是重中之重!

除了造船的技术,法兰西必须提供给我十艘以上的现役军舰,三十艘以上的退役军舰。”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技术合zuò

是基础,军事合zuò

是条件,至于四十艘军舰,就是额外的找补了。

“这不可能!军事援助还好说,图纸、机械也可以谈,但十艘现役军舰和三十艘退役军舰,你知dào

值多少钱吗?”

军事援助,早就在安德烈的计划之内,但是四十艘军舰,绝对是不可承shòu之重,即使zf通过了,军方也无力支撑这笔巨大的开销。

“我说过不给钱吗?无论是图纸还是机械,我都会按照市价来支付货款的,军舰也是一样,但现金是没有的,只有云烟。

老子不是要饭的,不会接受施舍!咱们之间的合zuò

,也不是施舍,而是正经的生意!

我们在这里谈判,谈的不是价格,而是法兰西在技术方面的开放程度!”

伸手要东西,拿人的未免手短,以后开打就不好意思下死手了,再者说了,接受人家的施舍,再回头打人家,就有些不仁不义了,生意决裂大打出手,这个还是比较不错的。

大义的名分,是必须要占稳了,不然他杨猛就成白眼狼了。

“哦……是我理解错了,这些都是可以谈的,但你能为我们提供什么呢?”

揉了揉脸,安德烈让自己清醒了一下,在谈判之中,出现理解错误,绝对是不可原谅的,幸好才刚刚开始,自己要打起精神来了。

“资源!市场!殖民地!”

国家发展的资源,国家商业的市场,国家海外扩张的殖民地,这三样无疑是列强们共同的需求。

“可以详细的说一下吗?”

这三样东西说到了安德烈的心坎里,他此行谋求的就是这些,可刚刚开场就从这位杨将军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安德烈未免觉得有些不太现实。

“矿产、生丝、茶叶、油料、瓷器,这些可以算是资源了吧?而这些东西,我都能提供,而且价格保证是最低的!

至于市场,就更简单了,云南的位置很合适吧?这恐怕也是你们来找我寻求合zuò

的主要原因,与我合zuò

,就是开辟了大清的内陆市场。

我的商号,现在控zhì

了四省之地,辐射长江两岸、珠江两岸的行省,东起京畿之地,西至藏边雪域,南到广州商埠,北到蒙古草原,这些地方都有我的商队,与我合zuò

,就是与整个大清的市场合zuò



至于说殖民地,安南如何?东有安南湾、西有马六甲、南下是东南亚群岛,北进就是幅员辽阔的大清。

法兰西只要占据了安南,咱们合资修一条滇越铁路,加上湄公河水道,法兰西的商品,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大清,占据了安南,比占据了大清的五大通商口岸都值!

而且,占据了安南,法兰西还能西窥缅泰印三国,将英吉利占据的殖民地重新夺回,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形势允许。我甚至可以帮zhù

法兰西对抗英吉利。”

安德烈想要的全被杨猛说完了。其实法兰西最迫切的需求还是大清庞大的资源和市场,安南不过是个惊喜而已。

与杨猛说的不同,法兰西战局安南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封锁清国的海路,一旦两国开战,法兰西就能阻断清国与欧洲的一切商业来往。

当然遏制日不落,也是法兰西谋划的东西,杨猛说出这些东西。对安德烈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自己的一切都被对方掌握了,这在谈判桌上无疑是极大的劣势。

“你的目的呢?”

谈判桌对面的对手,太过精明了,对于局势的把握也相当精准,他脸上的道道淤青,也说明这位杨将军是个极有自尊之人。

开放市场、出售资源,不可能是一个有自尊的人该做的事情,这些东西对一个国家,只会有削弱的作用。没有资源、没有自己的商业,对一个国家的削弱。也是相当致命的。

同意了这些条件,引法兰西入安南,怎么想,对清国都是不利的,利益差不多才是真zhèng

的谈判,利益超出了预想的太多,很可能就是陷阱了。

“强国富民!”

杨猛的这个说法在安德烈看来就有些扯淡了,强国富民?弱国穷民还差不多,这些事情做完了,清国也差不多该成为殖民地了。

“呵呵……杨将军的这个说法倒是新奇,能详细的说说吗?”

说完之后,安德烈的一只手,也在桌面上,扣出了轻快的节奏,虽说心里的压力不小,但这位杨将军的目的,是必须要探查明白的。

“新奇吗?我觉得不新奇!法兰西不是也经过了一场极大的浪潮吗?皇帝、皇后登上了断头台,新的体制在法兰西得以施行。

大清也是一样,皇权太过根深蒂固了,需yào

冲击,极大的冲击!只要掀起滔天大浪,才能冲毁没落的皇权,不破不立,我要做的就是看着朝廷灭亡,自己积攒实力,以后说不定我也可以跟法兰西的某个皇帝一样呢!”

杨猛的意思,安德烈大致明白了,这个说法还是可信的,不是投机者,不会干这样的事情,至于以后,这位杨将军有没有以后还难说呢!

“资源、市场本来就存zài

,但是安南想要成为法兰西的殖民地,却需yào

战争,杨将军在战争之中,你能帮法兰西什么忙?”

新的总统刚刚上任,想要大规模的派兵有些不切实jì

,这个云南的杨将军,倒是个不错的利用对象,如果他能打下安南,然后再双手奉上,那就最好不过了。

“看着!”

杨猛的回答轻轻巧巧,可安德烈的眉头却皱了起来,看着?这算是回答吗?

“诚意!杨将军拿出你的诚意来!”

侵略一个国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几千人法兰西可以派到亚洲,只是几千人能攻下一个国家吗?面对一个面积比法兰西少不了多少,人口可能比法兰西更多的国家,几千人肯定是不可能的。

看着法兰西攻打安南,这位杨将军,是在说笑话吗?重重的扣了几下桌面,安德烈的语气也严厉了起来。

“诚意?难道让我攻打安南?这里面有两个难题需yào

解决。

一大清是安南的宗主国,我要是开战的话,朝廷难免要出来弹压,到时候我是打还是不打呢?

二我打下了安南,那就是我的地盘,出让是不可能的,你们拿什么东西换取安南呢?

安德烈特使,你解决了这两个问题,我可以出兵,解决不了,我只能看着了!

我与法兰西合zuò

,需yào

有基础,同样法兰西与我合zuò

也需yào

有基础,如果法兰西没有相应的战力,那就不要出来嘚瑟!”

这两个问题,都是安德烈解决不了的,若是能说服清国zf,安德烈也不可能坐在杨猛的面前,至于说让杨猛攻打安南,再从杨猛手里购买,法兰西zf也没有这项预算。

“那我们之间的谈判还有什么意义呢?”

说了半天,两人都是空口白话,没有更实jì

的东西,想要合zuò

也难啊!

“我可以给你们提供情报,也可以给你们提供建议,在我看来,三五个月的时间攻陷安南,还是有可能的!”

安南的政局很不稳定,国内的反抗层出不穷,一点外力,就能引发极大的民潮,只要法兰西按着他的法子来,组织一支伪军,三五个月的时间之内攻陷安南全境,还是很有希望的。

“说说你的情报和建议吧!我来看看咱们有没有合zuò

的必要。”

杨猛说的东西勾起了安德烈的好奇心,如果可行的话,合zuò

那就势在必行了。

“呵呵……安德烈特使,我的商品已经拿出来了,你的呢?”

开什么玩笑,杨猛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让人在他这里空手套白狼的,安南的事情,其实很简单,不能硬打!

亚洲的国家相对封闭,虽说列强们凭着传教士在逐步渗透,可文化理念的不同,让他们很难做出有效的应对,硬打,付出的远比得到的更多。

“那我们就签个草约,过几天我给你答复。”

“草约?这只是咱们之间的生意而已,不是国与国之间的谈判,草约就没必要了!

口头协定就好!”

开什么玩笑,这是在卖国,而且卖的是大清的属国,签草约,那不是授人以柄吗?口头的东西,才是最合适的,没有证据,说什么是什么,签了草约,以后还怎么控zhì

安南?(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五章 好消息

杨猛与安德烈的会谈,说是无果而终可以,说是双方满载而归也可以,反正最后是安德烈送杨猛一行人下的船。

“年轻的老狐狸!”

感叹了一句之后,安德烈也辞别了壬雷斯,登上一艘法兰西的商船,匆匆的离开了珠江口。

虽说不知dào

谈判的结果如何,但看两人的表现,壬雷斯也大致猜出了结果,这个杨将军不简单,以后要更加紧密的靠上去才好!

米利坚的事情还有不少,自己也需yào

卖给杨将军一个好,海上的英吉利舰队,来的正是时候,筹备一批岸防炮和要塞炮,想来是这位杨将军所需yào

的。

柯尔特还在和普鲁士的人墨迹,莫尔斯也要为杨将军架设电报线路,带着丁泰辰给的五十吨云烟的前期投资,壬雷斯这个泛美商业联盟的二把手,也匆匆的踏上了归国的航程。

满脸青紫的杨猛也在荔香园掀起了大浪,守卫荔香园的都是杨家的老刀手,谁不认得杨三爷,一瞧自家三爷被人打了脸,没二话,守卫荔香园的两千多人,转身的功夫已经收拾停当,准bèi

出去屠村灭寨了。

“都他妈滚蛋!这是老子自己打的,你们想灭了老子吗?

狗日的英国鬼子堵了咱们大门,守着门口打脸啊!你们有一个算一个,以后若是在战场的遇到了英国鬼子知dào

该怎么干了吗?

杀光他们!这叫给老子挣脸,现在出去坏事儿吗?滚蛋!”

杨猛几句话,喝退了荔香园的护卫。这不算是好事儿。擅离岗位。这就叫没规矩!

“泰辰,这帮犊子有些精力过剩了,狠狠的操练他们!”

撂下这么句话,杨猛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不大的功夫,得了消息的莲儿和魏芷晴,带着满脸的泪珠,就巴巴的站在了杨猛的面前。

“哭个屁!老子又没死。再他妈哭唧尿嚎你们也给老子滚蛋!

这还没死呢!就跑老子这里号丧,晦气!”

心里憋着气,两女这么一哭,实在是倒人胃口,杨猛说话的语气也就重了很多!

“夫人,咱们还是去取药吧!”

莲儿有孕在身,只能又魏芷晴担当大任了,一拉哭唧唧的莲儿,莲儿又慢慢的离开了杨猛的院子。

这边两女刚走,老泰山潘仕成也一路小跑进了院子。

“星斗。你这是何苦来哉!”

“怕记不住!给自己两下子,要不是没时间。我得把这事儿刺在脸上,这笔账记在心里还不够,我要让云南的新军,都知dào

我的心思,将来开战,不死不休!”

堵门这事儿,杨猛忍不了,现在忍下了,将来爆fā

的时候,更恐怖!

“唉……我也听说了你下的军令,自古就没有如此睚眦必报的啊!”

有仇必报,可不是治国之法,这与儒教的隐忍不合,说道骨子里,潘仕成还是读书人,自己这爱婿有些太酷烈了。

“自古没有,那我就首开先河,谁欠了我的,我就要十倍百倍的偿还,想要相安无事,那就躲着我、让着我,不然老子翻脸就是禽兽!”

对敌人再狠再毒也不为过,这就是杨猛的想法,欠了债就想跑,没门儿!

“成了!你是主事人,你说了算!心里有火就到别处发泄,园子里有的是瘦马,你愿意怎么折腾都成,何苦如此为难自己啊!

咱们与洋人,差的不是一年两年,这样憋气的事情,以后少不了,这事儿你得放宽心呐!”

爱婿的杨猛主意极正,他要做事,谁也拦不住,劝了几句潘仕成也就没多说什么,离开之后只是安排了几个瘦马到杨猛的院子里。

莲儿和魏芷晴一左一右,给杨猛脸上抹了药膏,清爽了一些之后,老泰山安排的那些瘦马,也在大堂里起了歌舞。

“让她们下去,看着心烦!”

让杨猛心烦的不是歌舞,而是法兰西接下来的反应,法兰西若是无动于衷,只会增加亚希伯恩的嚣张气焰,若是反应过激,弄不好真就是一场大战了。

当夜,莲儿也守在杨猛的屋子里,顺带着帮了魏芷晴一把,不然魏夫子一个人还真承shòu不住杨猛的火气。

满脸的紫青,杨猛也不适合出门,谈判过后的第五天下午,丁泰辰喜气洋洋的带来了一个消息。

“三爷,好消息,法兰西纠集了几国的战船,与英吉利在外海对上了!”

听了这个,杨猛心里也舒了一口气,恰到好处啊!法国佬的眼光不差,知dào

合纵连横,这仗打不起来了。

“好消息?泰辰,你的眼皮子也这么浅?一帮子恶狗,不经咱们同意,在咱们的门口演戏,这算是哪门子的好消息?

这帮子王八蛋对上了,最终退让的还是咱们,让船厂准bèi

接手英吉利的战船吧!”

列强们对峙倒霉的还不是自己,看来法兰西是想促成自己和英吉利之间的谈判,割让一部分利益出来。

“三爷,退让一词怎么说?”

人无完人,丁泰辰也不是政治天才,统摄大局的能力,丁泰辰有一些,但在国际形势的判断上,就属于一清二白的了。

而杨猛脑子里的东西,大多是前世的积累,这些东西放在现在,就叫先知先觉,说成眼光深远也不为过。

“缘何期的纷争啊?还不是因为利益,我给英吉利的云烟涨价了,这就是纷争的源头,英吉利将军舰停在海上为了什么?还不是想让咱们退让、降价?

法国佬为什么一呼百应?还不是因为列强们,怕咱们与英吉利开战,导致云烟的价格上涨?

现在英吉利在美塞受挫。云南的位置又有些偏僻。现在他们只不过是没有对付咱们的办法而已!

若是毒场开在广州。这帮子王八蛋早就打进来了,他们对峙?对峙他娘了个蛋!

要是没有云烟,那个会管咱们的死活?

对峙,也就几天的时间,安德烈那个法国佬,这两天必然会过来卖好,推着咱们与英吉利谈判,谈什么?谈云烟降价!

咱们不谈。海上的那些人,就会合力对付咱们,这算是好消息?装孙子什么时候,成了好事儿了?

趁他们对峙的时候,你也别闲着,尽量现金交yì

,对峙过后,又要以货易货了,咱们要攒些金银,以后你也可以在折扣上。做些手脚,现金现银。就是半价也成呐!

银子缺了,列强各国之间就要争夺殖民地了,对咱们来说这是好事儿!”

为了自己的利益,谁不算计谁?法国佬不过是拿着杨家的利益,卖好给杨家罢了,明白了里面的关窍,丁泰辰也是直翻白眼,好嘛!连带着自家三爷在内,这群人就没一个省油的灯!

“明白了!这事儿道行深了!”

“嗯!慢慢想想,这些东西不难,咱们老祖宗玩了几千年了,洋鬼子与咱们比官场的学问,做徒子徒孙还差不多,这国际关系就是比谁更不要脸,比谁的心更黑更脏,比谁更无耻下流,说白了这群人全是泼皮无赖而已!

将老子扇自己耳光的事情,知会新军和武庄的人马,让他们知dào

英国鬼子欺负咱们,传这话的时候,就说英国鬼子想灭掉杨家,把云南的百姓打回几年前的样子,说的离谱些没关系!

让蓝旗军的马青虎,打几场小规模的歼灭战,扬扬声威,要让云南的百姓知dào

,洋鬼子比猪狗还好杀!”

广州这边的事情,进展到现在,也算是大体定局了,打仗是打不起来的,至多自己委屈一下而已,但接下来的东南半岛,可就要热闹了,打生打死几年或十几年都有可能,杨猛也要提前蛊惑人心。

“知dào

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各国海军就停在外海,与杨猛估计的一样,这些王八蛋,除了前几天对峙之外,尔后的十几天,都是优哉游哉的玩乐。

这些情报也很好得到,打探一下供给船的货物就成了,一船船的美酒美食,这哪是要打仗的样子啊!

听了这个消息之后,见安德烈迟迟没有行动,杨猛就知dào

,这位法兰西特使,八成是跟亚希伯恩达成了什么协议,拖时间,不过是给自己施压而已。

“三爷,又有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别是各国退兵了,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是,是柯尔特那边,普鲁士来人了,两万条德莱赛,三门六十磅巨炮,三十门四十磅巨炮,二十四磅舰炮一百门,五艘退役的三千吨战船,各色退役的火枪火炮无数、各色机械无数。”

一听这个,杨猛的眉头也扬了起来,这可真是个好消息,但算算时间,柯尔特到广州,不过一个半月的时间,普鲁士准bèi

了这么多东西,不太科学啊!

“倒是个好消息,不知他们提了什么条件,别是云烟的配方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普鲁士在这个时候巴巴的贴上来,除了云烟,好像也没什么别的东西值得他们做如此的投入了。

“这次三爷还真是想左了,柯尔特说了不是为了云烟而来,普鲁士也来了一个特使,他们什么意思我不知dào

,只是码头上的人说,这五艘普鲁士退役战舰,打的是比利时的国旗。”

精通各国的语言,熟悉各国的风俗,认识各国的国旗,想要建一个对外的码头,这些人也是不可或缺的,听了这些情报,杨猛笑了。

“呵呵……倒是有人想按捺不住了,普鲁士?嘿嘿,欧洲也该乱一乱了。”

杨猛这番话说得没头没尾,丁泰辰听得有些糊涂,但瞧着三爷的表情,好像不是什么坏事儿,看不明白,丁泰辰也不多想,开口就问。

“三爷,普鲁士所为何来?”

“当搅屎棍子而来,怕是柯尔特走后,咱们这边的消息到了普鲁士,国与国之间的玩意儿,就怕用心,这不普鲁士就看到机会,想蹦出来做搅屎棍子。

知dào

他们想什么吗?他们在想,挑拨英吉利和法兰西开战呢!

这帮子人有心了,咱们也的表示表示,谈的好许多东西就不用花钱了,但是咱们不能不仁义啊!准bèi

一批与货值差不多的云烟吧!多一些无妨!

呵呵……真他妈是个好消息啊!”

有乱子就有机会,这次杨猛搅局在先,最倒霉的就是英吉利了,白拉拉的被涨价不说,还损失了大批的金银。

法兰西是个投机分子,可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普鲁士这犊子也没安好心,这次过来恐怕就是当搅屎棍子的。

“什么时候见普鲁士的特使啊?”

“不急!正是风云际会的时候,想必普鲁士也是有这个耐心的,等咱们和英吉利谈完之后吧!找个隐秘些的地界,让他们停船!”(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六章 重归于好

如杨猛想象的差不多,外海对峙二十天之后,安德烈派人来了,表达的目的也很明确,在各国的见证之下,与英吉利和谈,地点则是由杨猛来安排。

“三爷,咱们也要准bèi

谈判桌吗?照着船上的样子成不成?”

谈判的细项丁泰辰不怎么清楚,虽说经常与洋商谈买卖,但正经安排谈判场地,丁泰辰也是第一次,这事儿还得让三爷来拿主意。

“准bèi

个屁!这是安德烈那王八蛋糟改亚希伯恩呢!咱们要是这么来,八成会把事情搞砸。

法国佬这是捏住了英吉利的软肋,耍着亚希伯恩玩呢!这次谈不成还有下次,英吉利是不会放qì

讲价的,落亚希伯恩的面子,就是落英吉利的面子,这样的小打小闹,对咱们没什么好处,反而在西洋各国的面前,显得咱们器量不足。

做生意就要为人四海,该忍忍该让让,广州不是咱们和英吉利翻脸的地方,南疆那边才是,攒足了气力在战场修理他们,好过在谈判桌上逞口舌之利。

不要按着谈判的架势来,弄个晚宴吧!在荔香园找个西式的院落,餐具什么的用洋人的,食物还是用咱们的,冷盘为主,酒就用葡萄酒吧!

事情的结局定了,现在就是玩乐的时间了,不要小看这样的玩乐,一国的器量如何,一人的器量如何,大家伙都看着呢!”

安德烈这贼厮鸟,尽玩些没用的玩意儿,在谈判桌上给亚希伯恩一个好kàn

值得么?这在杨猛看来就有些小家子气了。仇恨要憋在心里。要么不打打就打死。不疼不痒的揭面皮,在杨猛看来有些小儿科了。

“这谈判里面的学问真大,三爷,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听了杨猛的解释,丁泰辰才知dào

谈判桌上的学问,这些东西其实很简单,没接触过的当真了,接触过的只是当做儿戏罢了!最终决定谈判结果的。还是双方的底牌和利益,其他东西只不过是点缀而已!

“普鲁士的特使就别让他来了,这事儿秘密办!其他的洋商来者不拒,但也要有个道道,别什么猫三狗四的玩意儿都进的来。

找几个巧匠,做几份烫金的请柬,越精致越好,三天之后举行晚宴。”

普鲁士特使到来,对杨猛来说是招暗棋也是招妙棋,普鲁士想让杨猛祸乱亚洲。而杨猛同样也想让普鲁士祸乱欧洲,双方各有所需。正是老鸡遇上猛嫖客,干柴烈火啊!

“知dào

了!宴会的侍女用瘦马成吗?”

“成个屁!用新军,撤去长枪,其他的装备都给老子挂齐整了,宴会的院子,里三层外三层给我围起来,这也是咱们彰显实力的时候,用瘦马,万一人家看上了,我可没脸往外送!

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无非是个宴会而已,办好办差没什么所谓,咱们请这些王八蛋过来是谈事儿的,不是喝大酒唠大磕的。”

宴会的场地很好选择,荔香园有几个院子,就是大小佛郎机的匠师建造的,规模虽然不大却极尽奢华,弄个晚宴而已,这里的条件已经很不错了。

院子里挤一挤能站五百新军,算上宴会上的侍应,五百五十人足够了。

接到晚宴的请帖,亚希伯恩微微一笑,而安德烈却暗叹杨将军的难缠,轻松化解了自己的攻势,这位年轻的老狐狸,是个很难战胜的对手啊!

杨猛举办的这次晚宴,算是非正式的和谈,潘仕成也就没有出席的必要了,毕竟他现在是广东巡抚,许多事儿还是要避讳一下的。

站在西洋院落的门口,一身长袍的杨猛依着西式的礼仪在迎接客人,这次来的多是洋商,杨猛与他们没什么共同语言,丁泰辰就是招待这些人的主力,而杨猛的任务,只是和亚希伯恩谈事儿。

“安德烈先生,里面请……”

“事情就交给杨将军了!”

虽说被杨猛戳穿了小伎俩,可安德烈的表现依旧高傲,踏进院落的瞬间,安德烈的呼吸顿住了,精兵!

与看戏的商人们不同,安德烈是法兰西的特使,虽然不能说天文地理样样精通,但政治、经济、军事,都是他的强项。

静静的新军,就跟一颗颗树木似得,站在了院落之中,不进门根本发xiàn

不了,几百人聚集在一起,呼吸声极为微弱,走了几步,在院落和楼阁之间,站了一刻钟的时间,安德烈也不得不承认,这位杨将军练兵有方。

“呵呵……亚希伯恩先生!”

脸上虽说在笑,杨猛的眼光却锐利的跟刀子一样,在亚希伯恩的身上扫来扫去。

“呵呵……杨将军,日不落的海军怎么样?”

亚希伯恩不伦不类的来了个抱拳礼,开口就没好话。

“如日中天,正值顶峰!”

抱拳回了一礼,这亚希伯恩就是只斗鸡,杨猛懒得跟他斗嘴,轻飘飘说了一句,把手一引,就示意亚希伯恩参加宴会。

“杨将军的士兵不错!就跟笼子里的猴子差不多,你看一个个的多听指挥?”

杨猛刚刚那八个字,亚希伯恩虽说没听明白,但他也知dào

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进了院落,见了杨猛安排的新军,这位依旧没什么好话。

“呵呵……亚希伯恩先生,我在东南半岛还真有一支部队名叫山猴子,他们与喀尔廓弯刀同源,时间合适的话,我可以让日不落的陆军,试试山猴子的本事,但愿日不落的陆军皮实一些,不然被山猴子挠的血流满地,你们家小姑娘就要哭鼻子了。”

杨猛本想让一让的,没想到亚希伯恩蹬鼻子上脸,跟他讲礼仪。简直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这次杨猛使用鹰语说的。亚希伯恩听得清清楚楚。一提喀尔廓弯刀,这位英吉利老勋爵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了,帝国最精锐的外籍佣兵啊!

这位杨将军说的也不错,喀尔廓本就是清国的藩属,与喀尔廓弯刀同源的战士,并不难找,可这位杨将军的话里隐藏着别的意思,一旦喀尔廓叛乱。英吉利就失去了一柄镇压印度的利刃。

“哼!这个时候你还想着开战吗?”

开战,是英吉利要极力避免的,因为基诺远征军的缘故,东南半岛的局势十分紧张,英吉利也不是蠢货当家,法国佬的野心他们看得清楚,一旦英缅战争爆fā

,就等于给了法国佬机会。

“咱们之间要想合zuò

,总要知根知底的,亚希伯恩先生让我见识了日不落的海军。我当然也要让英吉利见识见识云南的陆军。

互相流过血之后,才更容易和平相处。该打的时候还是要打的,不流够了血死够了人,和平相处太难!”

有些东西,大家伙都是门清的,说出来也没什么,至于拿着这些话头找茬,就显得有些幼稚了。

“杨将军,你就不怕我向你们的zf高密?”

英吉利要极力避免开战,亚希伯恩也不得不拿出了无赖的架势,威胁杨猛。

“随便!别忘了云烟,再说了凭着我手里的财富,未必不能鼓动朝廷对印度用兵,亚希伯恩先生,您需yào

好好的谋划一下,东南半岛上的国家,可都是大清的属国。

东南半岛一路、云南一路、藏边一路,三路大军再加上七八个属国,我在背后支撑军资,几十万上百万的军队,你们家那个小姑娘,就是卖身也凑不够这么多的兵马吧?

咱们的头上,都悬着一把摩克利斯之剑,耍流氓,只怕你们家的小姑娘容易被占便宜!”

洋人不可信,这在大清官场是共识,清流们更是把他们当做了鬼,不是人的玩意儿,说话有几分可取之处,就值得考量了,再者说了,花点银子,坏事儿也能变好事儿,杨家让洋鬼子占不到便宜,他们才恶意中伤,想必使些银子之后朝廷那帮子蠢货,更容易相信这个。

“女王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你再随便侮辱女王,那就是给英吉利下战书!”

杨猛一口一个小姑娘,也激怒了亚希伯恩,女王就是英吉利的象征,在这件事儿上不容置疑。

“你可以随时滚蛋,开战?真当老子怕了你?打就打,看哪个先服软!

今天不谈了,一年之后再谈,滚出去!”

嘴皮子上逞威风,谁也不怕谁的,杨猛有软肋,难道亚希伯恩就没有了吗?

“野蛮!咱们还是谈正事儿吧!”

亚希伯恩这才想起来,站在自己对面的是个疯子,杨将军手擎辫子的那一幕,算是牢牢的刻在了他的心底。

“谈吧!不敢做主就别做主,嘴皮子溜不如手底子硬,咱们之间肯定是要开打的,说别的没用!”

谈判就是这样,你做波峰我做谷底,我做波峰你做谷底,要是一方有了绝对的实力,傻子才没事儿磨嘴皮子呢!

既然要谈,肯定有不能动手的苦衷,废话说多了,那就叫浪费唇舌。

“云烟恢复原价!而且要依照其他各国的折扣。”

亚希伯恩这几天也没闲着,云烟的价格也是随时浮动的,以货易货就是原价,但军械和现金有折扣,东印度公司自以为坑了杨猛一把,没想到到了却被坑了一个大的。

对于云烟的价格,亚希伯恩也没有过多的要求,一视同仁即可,毕竟这玩意儿英吉利是造不出来的,而且原产地云南,也是山高路远,想要弄到配方很不容易。

帝国的学者们,也研究过云烟,他们一直断定,云南必定有一种制造云烟不可或缺的原材料,不然这云烟的厂子,为什么要开在云南?

“可以!三分之一的军火交yì

量,无论是现役的,还是退役的都可以,百十年前的老古董,就别拿出来献丑了。”

英吉利的军械量不小,退役的武器装备也不少,而杨猛这边的缺口更大,恢复原价可以,别人卖给云南军火,英吉利也得照着样子来。

“五十分之一,不能再多了!”

英吉利对云烟的需求量是恐怖的,三分之一的军火,开什么玩笑,这个亚希伯恩当然不会同意了。

“三倍的价格!”

“三十分之一!”

“两倍!”

“十分之一!”

“成交!但丑话说在前头,退役的军舰,必须配置合格的火炮,不然我只能以普通商船的折旧价格收购旧战舰。”

“十六磅以下的可以装备,其他的没有!”

“也行!”

所谓谈判,也就是这么几句话,说多了没用,签约也没用,只要各自按照定下的规矩来就好了。

“宴会开始了,咱们不能表现的友好一些吗?”

挤出了一个亲娘都嫌弃的笑容,亚希伯恩伸出了有些枯瘦的手掌。

“当然可以了!”

还了一个更加难看的笑容,两人牵着手带着假笑,走进了大厅之中。

杨猛和亚希伯恩是主角,这两人携手进退,赢得了满堂彩,可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只有当事人清楚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七章 军队的需求

携手共进,杨猛的目的达成了,避免与英吉利在海岸线作战就是杨猛的目的,一旦英吉利的舰队,在海上开了炮,杨猛短时间之内不会去守护海疆的,他现在也没这个能力。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在东南半岛把英吉利拖入战争的泥潭,只要战争的规模够了,想自己说的那样,流够了血死够了人,短时间之内英吉利就无力再战了。

到了那个时候,就该是自己的主场了,望着面目可憎的亚希伯恩,杨猛在心里笑了。

与一个商人携手,这对亚希伯恩来说也是个侮辱,虽说没有签订什么条约,但亚希伯恩明白,这次英吉利被胁迫了,东南半岛还是个烫手的大山芋。

取,死伤无数,就怕被法国佬夺得了进军安南的机会,安南的位置很微妙,现在把这个地方让给法国佬,对帝国没有一丝的好处。

不取,这个杨将军还在里面搅风搅雨,缅国虽说在前次战争之中战败,但败得并不是太惨,还是有一战之力的,杨将军数次提起的喀尔廓,也是亚希伯恩的一块心病,印度即使一颗明珠,也是一个软肋。

这位杨将军的实力,也是个未知数,两三万还是十几万,这个数字十分关键,如果他只有两三万士兵,可战!如果是十几万,那帝国将在很长时间内,受制于云烟。

这一战,虽说取得了胜利,但在亚希伯恩看来,却是实实在在的大败。日不落帝国。被一个土著猪猡给胁迫了。耻辱!

望着一脸惨笑的两人,法兰西特使安德烈翘起了嘴角,这次博弈,法兰西无疑是胜利者,只是张了张嘴,就有了安南战略,如果真如这位杨将军所说,占了安南他就能提供无数的资源和庞大的市场。那无疑就是大赚了。

通过这一场博弈,安德烈也看到了日不落帝国的软肋,本以为固如金汤的英吉利亚洲殖民地,没想到却是外强中干,占安南取印度,也慢慢的在安德烈的脑海之中成型。

英吉利惧战,这个有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也从侧面验证了这位杨将军的实力,这位野心勃勃的杨将军,比英吉利更值得警惕。

只要这位杨将军掌握了云烟的配方。他的实力就会越来越强dà

,未来很有可能成为法兰西的敌人。

三人所说心里各有算计。但面上的事情还是做得很妥帖的,握握手、笑一笑、碰碰杯,现场的气氛其乐融融。

在场的商人们,也不全是政治白痴,有几个精明的,已经把杨猛摆到了很高的位置,英吉利的亚希伯恩和法兰西的安德烈,也并不是没人认识,他们是干什么的,也有几个人是清楚的。

这些在杨猛的心里,只能算是找补了,他、亚希伯恩、安德烈,三人看的都是大局,只要大局在各自的控zhì

之中,其他事情无关紧要。

晚宴的时间不长,两个小时而已,杨猛依旧站在门口,送别一位位给自己搂钱的耙子。

两个小时,一动不动的站着,亚希伯恩和安德烈的眼光,几乎隔一段时间,就要在院子里扫一遍,不管战力如何,这位杨将军的士兵,绝对是训liàn

有素的。

晚宴的三位正主,带着各自的心思告别之后,这次云烟涨价风波,算是平平稳稳的渡过了。

“受了点气,白赚了一笔,还算凑活!泰辰,明天安排那个普鲁士的特使,但愿这位能再让咱们白赚一笔!”

这次博弈,杨猛最大的收获不是金银,也不是云烟的销路,而是与法兰西达成的合zuò

关系,到现在云南有的东西不少了,但缺的东西依旧很多。

单单一个铁路,现在的云南就自己建不了,滇越铁路的路线图,就在杨猛的心里装着,只要卖了安南,滇越铁路十拿九稳,借着这个机会,学会修建铁路,才是未来最大的收获。

只要能建成滇越铁路,四省的其他地方,也行!除了铁甲舰就是铁路,铁甲舰守护海疆,铁路连通各地,只要有了这两样物事,大事可成。

“三爷,有时间你给我讲讲今天的谈判吧!不声不响就把事情做成了,看来我差的还很多啊!”

一场晚宴,丁泰辰的目光也落在了三爷的身上,可三爷只是几句话,就把事情办完了,这个丁泰辰又是头一次见。

“这些?都是先人们玩剩下的东西,变通一下就好,你肚子里的东西不少,只是不会用而已!

看时间吧!等普鲁士的事情定了,我给你说说。”

谈判只是个表象而已,而能让自己有底气与英法谈判的,一个是云南的地理位置,另一个就是两国不清楚自己的实力。

接下来的东南半岛之战,很关键,杨猛必须在短时间之内展露一下自己的实力,相安无事的原因更简单,四个字投鼠忌器。

短时间没有了海上的威胁,杨猛的心情大好,当晚也实实在在的赏了魏芷晴一次。

第二天,普鲁士的特使依约而来,这位可是杨猛见过的最高最壮的洋鬼子了,至少一米九的个头,常人小腿粗细的胳膊,坚毅的表情,难得这位满身肌肉的货,还有一个好脑子,不用问这位八成是普鲁士军方的人。

“您好,我是德特里希!”

操着有些别扭的鹰语,名为德特里希的普鲁士特使,倒是敞亮的很,不仅报了名字,态度也是谦卑的很。

“云南杨猛,有的人唤我杨将军,有的人唤我杨领主,你可以随便选择。”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德特里希的谦卑,在杨猛看来也是伪善的很,欧洲人自诩是高等人中。多半的欧洲人。是看不起黄肤黑发的亚洲人的。德特里希出身的民族,差不多也是如此,谦卑,表象而已!

现在点头哈腰,转身就拨皮拆骨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普鲁士自有它的需求,这与德特里希的态度是否谦卑没多大的关系,利益关系已经很清楚。谦卑只是迷魂汤而已。

“杨将军,我这次来代表的是普鲁士的军方,希望在云烟的问题上与杨将军达成一些私底下的协议。”

与米利坚一样,普鲁士也发xiàn

了云烟在军事方面的妙用,只不过普鲁士走得要比米利坚远的多,他们的一些研究,才是促成德特里希此行的原因。

与英法米不同,普鲁士所在的德意志联邦,这些年是有战争的,正在进行的什列斯威战争。可是正经的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以普奥为首的德意志联邦与丹麦开战。战争是一个最好的检验工具,而在什列斯威战争之中,普鲁士人率先发xiàn

了云烟的妙用。

大量吸食云烟之后,许多怯懦的士兵,变得有些悍不畏死了,而且平时训liàn

的东西,他们也能在吸食云烟之后,毫无顾忌的施展出来。

小规模的实战检验之后,普鲁士军方也找了一些化学家来研究云烟,但是杨猛在云烟里面加了别的东西,想凭现在的手段,来分析云烟的成分,根本不可能。

虽说找不出云烟的主要成分,但普鲁士的化学家也不是白给,他们得出了云烟是被稀释了,如果增加有效成分的话,效果可能更好!

“私底下的协议?什么意思?”

德特里希明白他想要什么,杨猛却有些不明白了,云烟的销售,除了对英吉利有些限制之外,其他国家的商人,基本是要多少给多少,私下的协议根本没这个必要啊!

“云烟有效成分的浓度!”

简单而直接的回答了杨猛的问题,德特里希那蓝汪汪的双眸,就盯紧了杨猛。

“哦……不错!还算有些本事,提高浓度不是不可以,但是……”

德特里希这么一说,杨猛也就明白了,普鲁士的化学家不错啊!自己在云烟里,加了一些别的作料,通过正常的化学检验,是找不到海螺因的,能推算出主要成分被稀释,绝对是难能可贵了。

“杨将军可以提出条件,如果我们能够接受,那咱们之间的秘密协议,就算是达成了。”

德特里希的话,虽说委婉,但杨猛从他的眼神里看到的可不是委婉,而是志在必得。

“不是条件的事儿,而是提高浓度之后的危害我也不清楚,云烟跟烟草一样,有一定的成瘾性,提高浓度,不仅仅是成瘾性增加,而且有可能致死!”

杨猛这话,就属于扯淡了,云烟,本就是以滑石粉和茶叶末为主,与后世的产品相比,现在的浓度根本不值一提,百分之三与百分之五之间,这在瘾君子的眼里,只能算是垃圾,但现在够用了。

百分之三十到四十的浓度,是极品货色;百分之二十左右,算是大路货;百分之十以下,都是垃圾货;提高浓度对杨猛来说很简单,但是对云烟的销售,就没什么好处了。

浓度越低,危害越小副作用也越小,浓度高了一两个月的时间,就能把人变得形销骨立,而且大多数人适应不了高浓度的产品,很容易致死。

“提高一到两倍不行吗?”

德特里希是个军人,危害什么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能看到的,只是悍不畏死的军人。

“一到两倍啊?可以试试,你们想付出什么代价?”

一听这个,杨猛也暗叹了一声,他把德特里希当做以前的买主了,直接就想到了极品货上,没想到这位的要求这么低,一到两倍,只是小菜一碟而已。

误会了!暗暗捏了自己一把,最近想的事情太多,有些思维混乱,幸亏没开口,不然百分之三四十的极品货一出,云烟的路子就窄了。

“我带了五船的货物,三船作为赠品,两船换取高浓度的云烟,不知dào

行不行?”

这手笔已经算是不小了,因为处在战争之中,德意志联邦的退役军械也是最多的,战争是最好的推进器,许多不怎么实用的枪械,都会在战争之中被大量的淘汰,换了英吉利与法兰西,他们是不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退役武器来的。

“你们的诚意,我已经看到了,我也不会让你们吃亏的,五船的货物,我赠与你们等值的普通云烟,十吨三倍浓度的云烟,则是我们交yì

的货物,只是需yào

时间,两个月左右吧!

当然我会尽量的加快速度!”

杨猛的大手笔,不仅让德特里希惊讶了,一旁的丁泰辰也把嘴巴张大了,十吨啊!白扔了!

但杨猛却不是这么想的,普鲁士想保密很难,只要在战争之中大批量的使用,至多半年,这种高浓度的云烟,就差不多该曝光了。

加上来回的行程,和实验的时间,杨猛还有差不多一整年的时间,到时候各国的军方都会挣抢这种货色的。

普通的云烟赚钱,高浓度的换军械,这个路子不错,德特里希无疑是个福星,五船的军资,对杨猛来说,也是很大的一批货物,再加上以浓度区分的云烟,到了还是他杨猛是最大的赢家。(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八章 合作开始

杨猛与德特里希见面的时间很短,谈妥了交yì

之后,德特里希喜滋滋的离开了,杨猛也是心情大好,而看着三爷许出十吨高浓度云烟的丁泰辰,感觉就不是很好了。

“三爷,普鲁士只是海外之国,咱们有必要和他们交集吗?”

十吨云烟就是一座金山,而且还是高浓度的,虽说不知dào

具体的制作过程,但云烟是怎么来的,丁泰辰还是清楚的。

这十吨云烟,就是三四十吨普通的货色,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许了出去,未免有些败家了。

“很有必要,将来祸乱欧洲的,既不是英吉利也不是法兰西,只有这普鲁士,英吉利和法兰西是咱们的敌人,不管是不是合zuò

,这两国对咱们的野心太大。

交好普鲁士,将来让他去祸害英法两国,对咱们没什么坏处,毕竟咱们是杀不过去的,即使有这个实力,咱们也不能杀过去,一旦咱们过去了,势必会让欧洲人抱团,让他们吸着云烟陷入无休止的内斗之中,岂不是更好?

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就是仇恨的生成器,一场死伤几十万的大战,影响百十年,咱们时不时的挑唆一下,让他们之间的仇恨越积越深岂不是更好?

没有外力,打的时间长了,就是和平,但有了外力,就不好说了,最好这些王八蛋们,一直打下去,咱们看看热闹多好?”

增加种族之间的仇恨,让他们自己相互屠杀,列强各国用过的手段。杨猛也要用在他们身上。战争才是最赚钱的生意场。崛起,需yào

很多东西,慢慢的让欧洲陷入战乱之中,自己在一旁看戏挣钱,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以后,咱们是不是要对普鲁士商人好一些呢?”

现在杨家的买卖,已经不单单是生意了,里面参杂了太多别的东西。丁泰辰做起事儿来,也有些束手束脚,理不清里面的关系,只怕耽误了三爷的大计。

“嗯!面上的东西还是要做的,只要是德意志联邦的,咱们都可以让一让,打下一个密切的关系,这里面的道道不少,进出货的时候,用各自的计量单位。就是折扣,云烟的价格不能弄得差异太大。这些你应该会玩吧?

还有就是高浓度的云烟,以后普鲁士想要的话,只交yì

德莱赛和巨炮,价格高些没什么,但咱们要趁机壮大一下普鲁士的军工行业,毕竟这些都是战争的工具。

他们的军工实力强了,对外扩张的底气也足一些。”

云烟单单是生意吗?绝对不是的,杨猛可以通过以货易货的交yì

,很轻松的操控欧洲的市场,想要一个行业壮大,只要降低云烟的价格就好,自然会有无数人削尖了脑袋去钻积的。

“唉……在云南的时候,觉得自己成了,可到了广州,才发xiàn

自己不是头猎鹰,只是只小鸡崽而已。”

丁泰辰也是有感而发,心黑手毒,以前的理解只是在江湖仇杀之中,没想到国与国之间的弯弯绕,也尽是些心黑手毒的玩意儿。

看着是好事儿,其实却是遗祸几十年的败笔,看着是坏事儿,得到却全是利益,三爷这些天玩的手段,对丁泰辰来说,绝对是颠覆性的。

吃小亏占大便宜,吃一时之亏占后世的便宜,这些手段,看是看不出来的,若不是杨猛解说,丁泰辰还以为三爷变软了,可说出来之后,他才知dào

自家三爷的心有多黑手有多毒。

别看现在各方都是有利可图的,一旦时候到了,可是死伤无数啊!别的不说,单单一个云烟,就得害死无数人。

想到那恐怖的数字,丁泰辰就有些不寒而栗,这些事儿,烟土在大清已经做了一遍了,朝廷也是屡禁不绝,三爷的手段高明,一来一回,就让烟土制造的云烟,成了各国朝廷争抢的货色。

“慢慢练吧!只有一个标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只要不是黄肤黑发,就是敌人,即使是黄肤黑发,也不一定是朋友,只要见了人就当是敌人,先算计一遍再说,做差了以后补上就是了!

虽说咱们是做买卖的,但咱们这买卖与商人们不同,咱们的做买卖为的是崛起。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做脏活儿、累活儿的时候,只要咱们的族人竖大拇指,就别管其他人的死活了。

大清朝廷还在,咱们做的这些,也不需yào

咱们担着,到时候推给大清就是了,等咱们起势了,也就到了洗去这一身污秽的时候了,留给大清一个万世骂名,咱们也该做普度众生的善人了,这就是大路子。”

许多东西说了也不一定明白,将目标告sù

丁泰辰,就是杨猛对他的教导,祸害一切与杨家做买卖的人,就是现在的宗旨。

“知dào

了!那我先下去了。”

虽说听得有些懵懂,但丁泰辰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回去细细品味才是正理。

“三爷,安德烈来了!”

刚刚走出院子的丁泰辰,就得了安德烈到来的消息,普鲁士的德特里希刚走,安德烈后脚就来,应该没好事儿。

“鹰眼狗鼻子驴耳朵,这就是政客,让他进来吧!”

在杨猛的眼里洋鬼子的样子都差不多,可在洋鬼子的眼里,是哪国人,看的很分明,看来德特里希的行踪没有藏住,被安德烈侦知了。

“那德特里希的事情?”

“该咋说就咋说,这也是筹码,德特里希来了,咱们的选择对象就多了,虽说咱们就是想与法兰西合zuò

,但安德烈不知dào

啊!”

点了丁泰辰一下,杨猛拿起茶盏,将已经凉了的茶汤喝掉。醒醒神准bèi

对付安德烈。

“杨将军。听说你与普鲁士的人见面了?”

法国佬与英吉利有世仇不假。但与普鲁士的关系也好不到那里去,近邻、宿敌,普鲁士的动作,让安德烈有些担忧了。

“嗯!军方的一个人,为了云烟而来,这个好像不是安德烈特使该关心的东西吧?”

安德烈的喝问虽说有些恼人,但杨猛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只怕听了这个这位法兰西特使的心里会更不好受吧?

“那我们之间的合zuò

呢?”

“合zuò

?我们之间的合zuò

?口头上的能算吗?”

“那现在就开始吧!”

“好!我有一批人。要学习火车轨道的铺设,这个你有办法吗?还有就是大型蒸汽机的技术,这个你有办法吗?”

杨猛这番话也是带着弯弯绕的,火车轨道虽说能与蒸汽机联系起来,可大型的蒸汽机,却是杨猛为海船准bèi

的。

“这个可以,我这次回去,就能带上一批人,你有多少人?”

无非是学习而已,这个条件安德烈自己就能决定。法兰西不是闭锁的国家,在理论上是欢迎任何人的。

“你能带多少人。我就有多少人,你的船只如果不够,我还可以提供几艘商船。”

学东西是第一要务,这个摆在军事的前面,战争武器,不过是科学技术的体现而已,这也是杨猛与法兰西合zuò

的目的。

“一两百人吧!毕竟咱们是初次合zuò

,人数多了不好!”

与这位杨将军合zuò

,虽说基本差不多,但安德烈也不敢做成十成十的答复,一两百人,怎么也能安置下来,而且也不是太引人注目,如果人数多了,难免英吉利那边没有什么小动作。

“五百人吧!一百人学习蒸汽机的制造,四百人学习铁路的铺设,滇越铁路是我们之间的纽带,这个要摆在首要的位置。

你们在安南不是有支探险队吗?直接让他们考察一下地形。

泰辰,把地图拿过来。”

合zuò

就要互惠互利,杨猛搬出了滇越铁路,只要法国佬不是傻子当政,绝对会大力支持这条铁路的建设。

滇越铁路,杨猛极为熟悉他的路线和建造时间,不足一千公里的滇越铁路,是一九零三建造的,前推五十年建造,虽说提高了难度,但路线图却在杨猛的心里装着,省却了论证的麻烦,只有一座人字桥是考验法兰西工业水平的东西。

只要学会了人字桥的架设,云南的高山峡谷都不是问题,一座历经百年不出一点问题的人字铁架桥,就是杨猛今后在云南架桥的榜样。

接过丁泰辰递来的地图,杨猛依照心里的路线,完完整整的画出了整个滇越铁路。

“这就是路线图,让你们的探险队考察一下,这里、这里还有这几个地方需yào

铁架桥,这是铁架桥的大体结构。

云南境内的活,我现在就让人做,至于你们那边,论证之后,如果可行的话,安南那边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谁也不是傻子,杨猛写写画画的这些东西虽说简单,但安德烈知dào

里面的耗费,地图安德烈看的懂,杨猛画的线路不是重点,而他标注出来的那些需yào

架桥的地方才是重点。

能在两国之间选出一条路线,而且清晰的记住,每一处需yào

架桥的地点,能说是偶然吗?要不是这位杨将军之前有谋划,不可能有这样的路线图。

“杨将军,法兰西是您唯一的选择吗?”

看了看杨猛画出来的路线图,安德烈却问了一句题外话。

“不唯一!这是我筹划了将近五年的东西,谁能帮我建造这条铁路,谁就是我的合zuò

对象,毕竟云南的地理位置太过偏远。

长江、珠江虽然能连通云南,但也容易被封锁,路上的交通要道,别的地方太远,一样容易被封锁,昆明到河口这段路程是最近的入海通道。

这里面的东西,不需yào

我做过多的解释了吧?”

谈判就是虚实结合,杨猛现在说的就是大实话,也是他第一个卖安南的原因,现在这条铁路对云南来说很重yào

,许多技术性的东西,都要在这条铁路的修建过程之中熟悉。

“这条铁路太长,投入太大,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尽快给您答复吧!”

从刚刚开始,安德烈对杨猛的称呼也变了,拿出了这条路线图,这位年轻的老狐狸,在地位上已经超过了安德烈,一旦两家合zuò

,这位杨将军,只能是安德烈仰望的存zài



“嗯!情理之中的事儿,把这条铁路和我的诉求告sù

你们zf的高层,我希望一年之内,这条铁路可以开工建设,两年之内通车!”

原本的滇越铁路建了六年,但杨猛却没那么大的耐心,法兰西只要打下了安南就不缺苦力,再加上云南这边的进度,只要铁架桥没问题,两年之内贯通,就应该没多大问题。

与法兰西的合zuò

,也只有这两三年的时间,再者说了不大批的调集安南的苦力,怎么能加剧矛盾冲突?(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九章 岸防炮(上)

“杨将军,在军事方面有需求吗?”

滇越铁路是没谱的事情,当下的合zuò

才更为重yào

,有来有往才算合zuò

,这位杨将军只是购买各种军资,而且是针对欧美各国的,并不能体现出与法兰西的合zuò

关系。

安德烈这一问,也有些试探的意思,如果这位杨将军,一心想要新式军舰的话,那就需yào

小心防备了。

“当然有了,安德烈特使,难道你不清楚吗?”

试探也要分时候的,安德烈弄出这么一个问题,杨猛就有些不太高兴了,现在已经开始合zuò

了,再玩些谈判桌上的把戏,未免小家子气了。

原物送还,杨猛也不客气,直接把难题丢给了安德烈。

“杨将军是需yào

新式军舰吗?”

“你说呢?”

安德烈虽然循循善诱,但杨猛并不入套,开什么玩笑,就是把法兰西海军整个卖给自己,也干不过英吉利啊!

扯犊子也要有个限度,尽玩那些华而不实的,安德烈与亚希伯恩相比,还是差了些火候。他的目的杨猛看的真真的,无非是怕自己大力发展海军,将来威胁到法兰西在亚洲的利益而已。

“我可以回去提一下的,如果国会通过的话,三五艘新型军舰,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虽然杨猛再三的表示不悦,可安德烈依旧抓住军舰的问题不松口,这在杨猛看来就有些太露骨了。

“安德烈,咱们是合zuò

关系,别下这样拙劣的圈套好吗?

看来你是不清楚咱们之间的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回去之后。告sù

你们的zf或是总统,老子的要求只有一个,换一个特使!

你这些话,是在破坏咱们之间的合zuò

关系,滇越铁路的价值你看不出来也就罢了!频频破坏咱们之间的合zuò

,你是法籍英吉利人吗?”

滇越铁路,是法兰西zf根本无法拒绝的美食,不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安德烈的大局观不成,并不代表法兰西zf没有人才,作为特使安德烈还算是称职的,只是在战略眼光上差了一些。

频频的试探自己,可能也是因为普鲁士的缘故,毕竟两人的出发点不同,见安德烈屡屡挑衅,杨猛也说了重话。

“杨将军,您这是在侮辱我!”

“刚刚那些问题,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咱们算扯平了,军事方面。你们想给什么?”

安德烈来之前,法兰西那边肯定会给他一些底牌,不然没有资本,他谈个屁的合zuò



“新式战舰三艘之内,但岸防炮,我们可以大批量的出售。”

所谓大批量的出售,不过是法兰西想换装一批岸防炮而已,铁炮与铜炮不同,铜炮可以回炉冶炼重新铸炮,而铁炮退役之后,只能当做废铁了,回炉重铸没那个条件。

“好!三千门如何?”

安德烈劈着大嘴叉子胡说八道,杨猛也不客气,直接就撂出了一个不可能的数字。

“杨将军,您在开玩笑吗?”

岸防炮,动辄十几吨重,四十磅的勉强能放在海滩上,法兰西的岸防炮基本都是六十八磅的重炮,三千门这样的重炮,整个欧洲也没那么多啊!

“你不是说大批量的岸防炮吗?三千门是很大的数目吗?”

对于安德烈的反问,杨猛表现的很平淡,抚了抚前襟,好像三千门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数字一般。

“一百门四十磅榴弹炮,一百五十门四十磅加农炮,三十门六十八磅加农炮,十门六十八磅榴弹炮,这个数量可以吗?”

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安德烈也觉得有些肉疼,这可是几千吨铸铁啊!

“三倍的数量!榴弹炮的与加农炮各半!”

法国佬也是群孙子,想来这批岸防炮也是退役的玩意儿,尽弄些加农炮,扯犊子呢?

别的杨猛不知dào

,但曲射和直射还是分得清的,加农炮直射,炮弹大射程可不一定大,榴弹炮才是岸防炮的首选。

“不可能的,根本没有这么大的数量,我回去之后,再给您一个准确的数量吧!”

这位杨将军太难对付了,安德烈也有些挠头,岸防炮,虽说不能架在船上,但到了一定数量,对海上的军舰,威胁绝对是致命的。

“回去之后,就把你刚刚说的那些火炮弄来,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了吧?

让你船上的人,把这些火炮的参数说出来,我要在广州建造新的炮台。”

珠江口的位置不错,只要在伶仃洋的海岛上建造一批炮台,加上船厂最近收购的旧军舰,海陆结合,封锁伶仃洋还是有希望的。

虽说宜良炮厂,铸造的白铜巨炮已经悄悄运到了广州,但数量太少,根本不足以威慑海上的炮舰。

安德烈刚刚说的数量,倒还差不多,比起建造军舰,抵制海上威胁,最快的法子,就是建造炮台,安装岸防炮,这样的投入虽说不小,但有奇效啊!

“这个数目的可以,以后能有多少,就看我们之间的合zuò

深度了。”

因为几个问题,就让自己陷入了绝对的劣势,安德烈也不打算谈下去了,回国汇报,才是他现在的主要任务。

“嗯!尽快启程吧!泰辰,安排五百人,跟着安德烈特使去法兰西学习铁路和蒸汽机。”

安德烈无心再谈,杨猛也不打算留客,这位说了不算,滇越铁路拿出来之后,不怕法兰西那边,不巴巴的靠上来,现在走的急了,容易被这些王八蛋要挟。

“我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给杨将军答复的!”

一眼杨猛的态度有些冷淡,安德烈暗道不好,只怕是普鲁士人给的条件更好。想想那五艘三千吨左右的战船。安德烈好像明白了什么。普鲁士人下了血本啊!

“嗯!”

轻轻的嗯了一声,杨猛就双眼微阖,不再答话了,安德烈不说最后一句还好,说了就是露怯,适当的高姿态还是要做一下的。

谈判场上,没到最后一刻再怎么露怯也无所谓,关键时候的绝对不能露怯。一旦露怯就跟翻开底牌没什么区别,对杨猛来说安德烈这人,还是比较适合做特使的。

送走了安德烈,杨猛就溜溜达达的来到了老泰山的院子,差人通禀之后,杨猛才慢悠悠的踏进了院子,自从丁泰辰接了广州的位子,自己这位老泰山悠闲了很多,每日了除了拿出有限的时间处理公务,多数时候。这位潘老爷都在荔香园享福。

“哼……坐吧!”

刚刚进屋潘仕成就气歪歪的哼了一声,老泰山掉脸子。这是头一次,杨猛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最近自己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啊!

“您老这是……”

“你那舅兄从外面带了几个洋女人回来,这事儿不是你撺掇的吧?”

“天地良心,我撺掇这事儿干什么?洋女人就洋女人吧!开心就好!”

“好什么好?自家的地里还没打粮食呢!洋女人!将来潘氏的祖业,难道让红毛鬼当家?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说起这事儿,潘桂就是个倒霉鬼了,潘氏这样的家族,婚姻也不是儿戏,联姻那是肯定的,只可惜潘桂没杨猛这么多的选择和运气,他那后宅只一个正室夫人,而且长得拿不大出手,兜里的种子都撒到外面了,自家地里能打出粮食才怪!

“哦……这事儿说的不错,这阵子就别让桂哥出海了,正好和泰辰搭搭伙,时间有的是,您老何苦为了几个洋女人怄气?”

“嗯!就这么着吧!潘桂服你,你也多说说,洋女人不洋女人的其实无所谓,关键还是长幼嫡庶!”

潘仕成是个老派人,虽说做的是外洋生意,但骨子里还是个实打实的读书人,后嗣也是他所关心的问题。

“我待会儿就去,这次找您老还有大事儿!”

“什么大事儿?”

说到正事儿,潘仕成也收起了脸上的怒意,自己这爱婿不常拿烦人,一旦来了,肯定就是难事儿。

“修炮台!”

“什么?还修炮台?

这两年,一座妈祖庙,一座龙王庙,平地起山峦,封锁了珠江口,怎么还要建炮台?

妈祖庙花了两百多万两,龙王庙花了三百万,一成的银子建庙,九成的银子垒台。

每座炮台还有两三百门火炮没算在里面,海防炮,小的也在万斤以上,折银也是一两万两的样子,现在炮台上的炮还有九成的空缺,再建几座炮台,咱们也得当裤子。”

为了保护船厂,杨猛也在广州下了血本,自筑炮台封锁珠江口,这次英吉利的舰队也就是在外海,敢进珠江口的话,两座炮台虽说加起来不足百门火炮,但对付十几二十艘舰船,还是有那个能力的。

在平地上筑造炮台工本太大,两年的时间筑好两座炮台,潘仕成这边也是沾了灾荒的光,管吃管住,几十万民夫壮丁没日没夜,才建造了两座打着寺庙名义的炮台。

炮台虽说筑造完了,可炮台上应该装备的巨炮,却还有九成的空缺,筑造炮台不难,可铸造巨炮太难,对此潘仕成可没什么想法。

“这次封锁伶仃洋!”

好嘛!越说越不像话,封锁珠江口简单,只要在入海口交叉建上两座炮台就成了,锁伶仃洋,没有十几二十座炮台,根本没那个可能。

“打住!就是建了炮台,这炮从何来?”

“法兰西许了三百门,以后还有更多,这次建炮台选位置很重yào

,您安排安排?”

一听爱婿话里的意思,又是不得不做的事情,可潘仕成有话要说。

“星斗,这广州毕竟不是咱们的老巢,没必要如此花费,出了事儿,咱们退回云南就好,咱们身后不是还有个朝廷吗?

这次英吉利人做的是让人窝火,可咱们封锁伶仃洋可以,但大清的海岸线绵长,单指着咱们,扒皮拆骨榨出油水也防不住啊!”

爱婿先建船厂,后筑炮台,在广州花费的银子太多了,大清的海疆辽阔,防住了一个广州又能有什么用呢?

在潘仕成的眼里,爱婿这次建炮台,多半是为了赌气,为了赌气斥巨资建炮台,智者所不为!

“朝廷?朝廷挡得住吗?广州有咱们船厂,只要守住了伶仃洋,咱们的海军就有机会发展,不然被洋鬼子占了广州,咱们前期的努力就要打水漂了。

船厂要出成果,不是一日之功,咱们的封锁手段,虽说做到了极处,但难保英吉利人没机会侦知啊!一旦被他们知dào

了,又起了毁灭之心,咱们扛不住啊!

珠江口虽说封锁了,就怕大规模的舰队突击,只要冲破了珠江口,咱们的船厂就毁了!”

为了置气建造炮台,杨猛还没那份心思,现在正是八面漏风的时候,找着窟窿了,就得堵上。(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章 岸防炮(下)

“这么说的话也对,只是朝廷那边要费思量了!”

在珠江口建造妈祖庙和龙王庙,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但在别的地方修建炮台,要瞒恐怕也瞒不住啊!

“将这次英吉利弄出来的事情捅上去,相信总督府那边也能得到一些英吉利战舰聚集外海的消息,拿着这个做文章,您再号召一下两广的大户们,来个捐资修炮台不就成了?

这事儿朝廷肯定会点头,但靠朝廷,这炮台九成九修不起来,咱们做事儿,让两广的官员享福,反正拖着就是了,没几个人会去巡视的,有了朝廷这个幌子,就是以后英吉利挑衅,咱们也有说法。

这事儿慢慢走着看,若是形势好,您在请旨组炮兵,到时候用咱们自己人就是了,建炮台的这段时间,正好拉拢一批官员,为新组的炮兵打底子。”

大清的官场,什么事儿也瞒不住,什么事儿也瞒得住,只要心思用到了,别说是几个炮台,皇帝都能死的不明不白。

广州虽说是个朝廷瞩目的地方,但老泰山是广东巡抚,许多事情由他出面,也不是很难。

“嗯!这法子使得,前几天部堂大人还让我瞒着此事呢!有了这个说法,想来两广的官场,也会团结一心的。”

利用官场做自己的事情,潘仕成也没有爱婿这么老道,拉拢腐蚀欺上瞒下,算是被爱婿给用神了。

“之前建造炮台,是谁勘察的地形?这两天我再看看。”

封锁伶仃洋,对现在的杨猛来说。也是很有难度的一件事儿。伶仃洋里虽说海岛无数。但要将伶仃洋变得固若金汤,单单指着海岛上的炮台还不足够。

“船厂的几个,还有就是杨福良和帕特里克父子,这次正好他们也回来了,你去的时候,记得提点提点潘桂。”

公事儿参杂着私事儿,这就是家族企业的麻烦之处,即使是杨猛也很难分得清公私。杨家要变成一国,要走的路子还很长。

“知dào

了,我这就过去瞧瞧。”

交代完了事情,杨猛也没多呆,这一个多月,就窝在荔香园了,出去转转也不错,带了一队睚眦,丁泰辰和魏芷晴一个没带,杨猛就悄悄的离开了荔香园。

因为云烟的关系。广州现在可是大清最大的商埠,广州城外要比城里热闹的多。码头附近更是热闹,一座城外城,也在围绕着码头建起。

这些房舍街道,都是潘氏的私产,十五家商盟就是供货商,虽说只是随便转转,但杨猛也发xiàn

了问题,出货的要比进货的多,这事儿想想也是,有了杨潘两家坐镇广州,留给其他小商户空间就不多了,与其在广州干耗,不如到其他几个商埠淘金。

潘氏在广州的码头,不是最大的,但绝对是最繁忙的,走了几个有税收衙门的码头之后,杨猛带着人慢慢走进了潘氏在广州的私人码头。

从外到里,不过区区数里路,但海防营的哨卡却多达十几个,数千海防营的士卒,就分布在这十几个哨卡之中。

“还不错!”

睚眦的人打了招呼,杨猛一行人也是一路通畅,潘氏的这个码头,就在入海口边上,装卸货物倒是很省心。

“老三,你怎么来了?”

“呦……桂哥,听你家老爷子说,你弄了几个洋妞,拉出来瞧瞧呗?”

“唉……别提这事儿了,到家了,老爷子不让进家门,这事儿老三你得给疏通疏通。”

“成了!别在这站着了,我找帕特里克父子有事儿。”

出了几趟海,潘桂的身子骨明显壮实了不少,走几次意思意思就成了,潘桂的路子,还在广州城。

“领主大人!”

数年不见,丹尼尔越发的沉稳了,而老帕特里克的眉头也不再紧皱了。

“帕特里克,这些年过得如何?”

“很好!很自在!”

难得,帕特里克也学会了汉语,而且说的很溜,看来海上的时间就是充裕啊!

“叙旧过两天再说吧!封锁伶仃洋,你有什么方案?”

东南半岛开战,难保英吉利不会狗急跳墙,广州这个地方,要是没有船厂的话,就没有防守的必要了,可有了船厂,广州绝对不能丢。

仅仅一个珠江口根本不足以维系海军的发展,内外伶仃洋,只要要锁住内伶仃洋,这就是杨猛的底限。

“外伶仃洋无法封锁,占据港岛的英吉利,加上他强dà

的海军,咱们即使有三十艘以上的新式战船,也不可能完成封锁外伶仃洋的任务。

这几年训liàn

的海军,当海盗还成,与英吉利的海军作战,成功率极为渺茫。

顺风、巨舰、优势位置、两倍数量的战船,咱们或许还能战胜英吉利的亚洲舰队,除此之外没有一丝胜算。

封锁内伶仃洋,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在淇澳岛和内伶仃岛,布置六十八磅以上的榴弹炮,二十艘以上的战舰,我们才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如果英吉利的亚洲舰队全部开来,或许这个成功率会更低。”

有什么说什么,杨猛封锁伶仃洋的想法在帕特里克看来,有些异想天开了,虽说不是很精通海战,但经lì

过战争的帕特里克,依照自己经验,得出了大体的估算。

即使在淇澳岛和内伶仃岛之间架设炮台,由于射程的关系,想要封锁内伶仃洋,必须有战舰的配合,二十艘只是最低的数量,若是没有岸上的炮台,一丝希望也没有。

“如果只是封锁入海口,虎门炮台,加上咱们新建的两座炮台,只要配齐了火炮。即使所有日不落的舰队一字排开。也没有登陆的机会。

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不要说封锁整个伶仃洋,即使只封锁内伶仃洋,也是极为吃力的。”

守住广州,杨家现在的实力够了,封锁伶仃洋,只能算是异想天开,怕杨猛不清楚海战,帕特里克又补充了一句。

“若是加上浮动炮台呢?”

帕特里克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伶仃洋的海图,跟他说的一样,有了港岛这个支点,封锁整个伶仃洋,真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内伶仃洋虽说有一道门户,可火炮的射程,并不能相交,除非有舰队配合,不然这也是奢望而已。

“浮动炮台?没有风浪的季节还成,若是有风浪。只怕浮动炮台会在海中散架!

除非能建造不惧大浪的浮动炮台,但这样的技术。咱们好像并不具备。”

大型的浮动炮台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浮动炮台行动不便,而且很不结实,近海还能凑活,封锁淇澳岛和内伶仃岛之间的海路,只怕季节会是个大问题。

风大浪急可以行船,但浮动炮台却经受不了这样的大风大浪,不能全天候使用,封锁就没意义了。

“嗯!这是个问题,如果我们建造一批小一些的浮动炮台呢?

这些小型浮动炮台,每艘上面安装一到两门重型的岸防炮,以铁索相连,用动力船拖拽,四角加锚,就跟贩卖烟土的趸船一样,你看有没有可能呢?”

浮动炮台是近海用的玩意儿,虽说内伶仃洋也属于近海,但风浪还是太大,很容易翻覆的,说到这个的时候,杨猛也有些底气不足。

听了杨猛的意见,帕特里克并没有说话,而是拿起了海图,仔细的看了起来,期间他还找了几个水手问了一下,大约停了半个多时辰,帕特里克才重新开口。

“领主大人,其实有一个更简单直接的法子,填海!

将淇澳岛和内伶仃岛中间的海路阻断,让进出内伶仃洋的海船,沿着两岛的边缘航行,咱们的目的就达到了,但是这两岛之间的水域太大,填海,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看了看海图,又看了看帕特里克,杨猛直接否决了这个最简单的法子,这么宽的海域,就是沉三千吨以上的巨舰,也得几百上千艘,想法是不错,但没能力实现。

“操!要是有触发式水雷就好了!

这样吧!以咱们现有的战舰和浮动炮台为依托,你制定一个封锁计划吧!

不需yào

全天候封锁,在外伶仃洋,设上大批的眼线好了,留出充足的距离,只要前方见到了舰队,咱们再封锁海域。

想办法建造海上烽火台,如果能通电报最好。”

岸防炮,除了购买,云南也能够铸造了,实在不行就只能困守珠江口了。想法不错,但没有条件执行,杨猛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用最笨的法子,在海上设哨兵。

“领主大人,其实咱们没有必要封锁伶仃洋的,只要守住了珠江口,就没有多大问题。

只要咱们沿着虎门炮台一带,再设上一批岸防炮,就足够封锁珠江口了。

珠江有个优势,那就是可以将战舰一直行驶到广州城附近,珠江口这片区域,可以建造码头的地点很多,几百艘战舰还是能够停泊的。

咱们现在的目的只是发展海军,没必要有太强的地盘意识,只要有足够的地盘制造军舰、停泊军舰,数量和战力足够了,不用咱们封锁,别国的战船也不会轻易靠近的。”

听了帕特里克的话,杨猛知dào

自己的计划落空了,在这事儿上,帕特里克说的不错,自己的地盘意识太强了,自己的地盘容不得外人,看来这事儿是自己想岔了。

封锁珠江口这事儿胎死腹中,说到底还是实力不成,海上的实力不成,只能任人堵门了。

“这事儿作罢!不提了,帕特里克,这几天你让人勘测一下虎门附近的地理,看看那些地方适合建造炮台,咱们只守珠江口!”

狠狠一掌拍在了海图上,杨猛只能再退一步了,实力不济,无奈啊!

“不用勘测了,上次已经勘测了一遍,这是地图。

只要在这几个点上,安放上射程足够的岸防炮,珠江口固若金汤,有了入海的这一片水域,咱们的战舰,也能将就着训liàn

。”

拿出一张地图,炮台的位置标的清清楚楚,需yào

的火炮参数,也在图上注明了,看到地图上手掌大小的水域,杨猛只能仰天长叹了。

“唉……就照这个来吧!除了岸防炮,臼炮也多布置一些,防着舰队近距离登陆,只要在岸防炮的射程之内,炮台上必须有相应的大小火炮。

同样,炮台的后身,也要设置相应的火炮,咱们在广州的实力不是太强,谁也不知dào

敌人会从哪里来,当年虎门炮台被攻占的教xùn

,咱们一定要牢记。”

在火炮的设置上,假想敌除了英吉利,还有就是大清朝廷,如果与朝廷大规模开战,广州的几万人,并不足以拱卫整个地盘,以炮台为基点,设置几个重点区域来防守,也是很有必要的。

“领主大人的这个安排实在是太好了!”

“唉……赶紧发展海军吧!到了海上就要做三孙子,实在是不甘心呐!先歇两天,等杨福良来了,咱们一起去看看船政学堂。”(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一章 背棺学堂

琅琅的读书声中,杨猛一行人慢慢走进了船政学堂,与船厂一样,船政学堂也是个相当孤立的地界,船政学堂十里之内没有人烟,十里之外则是杨家的武庄和田庄,整个麻涌都是船政学堂的地盘。

行走在两面临江,占地万亩的船政学堂,杨猛感觉这里像学堂多过像军校,船政学堂的夯土校场不少,几十亩大小的校场有十好几个,但校场上正在训liàn

的人手,就寥寥无几了。

海军绝对是个技术兵种,想要在海上作战,除了天赋,艰苦的学习也是必不可少的,没有看到想象之中热火朝天的场面,杨猛也只能自己安慰自己了。

“还不错,短短的时间内,能建起这么大的海军学堂,玉彬,你做的不错。”

杨猛巡视船政学堂的一把手谭玉彬自然不会缺席,得了三爷的称赞,谭玉彬的脸上也露出了喜色。

“三爷谬赞了,这只是玉彬的本分而已,三爷不去看看学堂的学子们?”

建造个学堂而已,根本显现不出他谭玉彬的本事,船政学堂的学生们,才是谭玉彬引以为傲的本钱。

“好啊!瞧瞧你的成果也好,帕特里克,我这船政学堂如何啊?”

一眼望不到边,占地万亩的船政学堂,还是很有气势的,虽说稍稍显得荒凉了一些,但总体上,杨猛还是满yì

的。

正儿八经的军校,这是第一所,对此杨猛也寄予厚望。但如何评价这船政学堂。还需yào

帕特里克这个军方出身的人来说一说。

“规模很大。欧洲各国还没有规模这么大的海军学院呢!

领主大人的想法也很超前,在欧洲各国的海军之中,还没有一个全部是由海军学院学生作为基础的呢!”

帕特里克的两句评价,在杨猛听来可不是什么好话,规模大有屁用?培养出能打仗的海军,才是根本。

至于说全部由学生组成海军,这话的意思贬多于褒,就真不是什么好话了。

“哦……能说说欧洲各国海军的组成吗?”

对于海军。杨猛很不了解,理念他是有的,但具体的架构他糊涂的很,既然帕特里克指出了船政学堂的缺点,杨猛也不会放qì

改进的机会。

“三分之二的水手,三分之一的正规海军,毕竟在海上行船靠的是经验,而不是知识,学的东西再多用不上,又有什么用呢?

海军的将领。首先得是一个气象学家,风雨雷电都在海军将领的掌控之中。这个没有经验,学的再多也用不上。

升帆、降帆,要根据风力和船只的载重还有海上的风浪,这里考校的就是水手的经验了,风和日丽的海上,再差的水手也能航行,一旦遇到风浪,没有经验丰富的水手,多数海船的归宿都在海底。”

帕特里克与葛仕扬不同,这位没腿的比利时人,算是看破了生死的那一个,他并不畏惧杨猛的权威,说起话来也没那么多的顾虑。

他强撑着不死,一半是为了蒂凡尼,另一半则是为了丹尼尔,至于杨猛在他心里,只能排到第四或第五位。

帕特里克的话说的不好听,谭玉彬的脸色变得最快,丁泰辰其次,而杨福良和丹尼尔则是面无表情,杨猛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三更灯火五更鸡,船政学堂的学生们,拿出了全部的精力,船政学堂上下,就没有一个懈怠的人。”

谭玉彬不认识帕特里克,说话也就含蓄了一些,若是李明福说这些,这位恐怕会撸起袖子玩硬的。

“这不是努不努力的事儿,海上行船经验很重yào

,我和杨福良在海上,杀了很多自诩经验、知识丰富的水手,别国海军的船只,我们也不是没劫过,正规的海军,不敌海盗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而这些靠的都是水手们的经验。”

坐在轮椅上的帕特里克,根本不在意谭玉彬难堪与否,只是说着自己的想法。

“不学哪来的经验?”

谭玉彬这话就属于诡辩了,帕特里克只是在提意见,看这位的表现,也是相当着紧船政学堂的。

“好了,成不成咱们实地去看看,争论若是有用,我就给你们开个辩论会怎样?”

杨猛开口止住了两人的争论,帕特里克说的很实jì

,谭玉彬护着船政学堂也是应该,但最重yào

的还是结果。

海军的建立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英吉利能拥有世界第一的海军,除了先进的造船技术,丰富的航海经验,还跟无数次的海上战争有关,技术和经验可以学习,但实战这个东西,只能慢慢打着来。

没有实战经验,别说是铁甲舰,就是开着航空母舰也斗不过英吉利啊!

“帕特里克,法兰西的海军实力如何?”

自已摸索很难快速的成长,与法兰西之间的合zuò

,已经搭上了桥,海军之间的合zuò

交流,应该没多大问题,毕竟自己抛出的滇越铁路,正合了法兰西的胃口,如果能说服法兰西,派几个经验丰富的海军将领到船政学堂讲课,这对蹒跚学步船政学堂无疑是大好事儿。

“技术和经验不差,只是运气差了一些。”

英法本是旗鼓相当的两个国家,只是这几十年,法兰西的运道差了一些而已,无论是海军和陆军,法兰西的整体水平,都不差于英吉利的。

“那就好!玉彬咱们去瞧瞧学堂的学生吧!路上说说你选人的法子。”

船政学堂的路子虽说是杨猛定的,但如何选拔人才还是谭玉彬的事儿,海军士兵可以学习别国的法子,铁甲舰是个新生的事务,许多东西只能自己摸索了。

“入了学堂的学生。先学各种各样的基础知识。通过考试来检验他们的能力。能力强的学技术,能力差的做海军。”

这个法子还是符合杨猛的思路,技术人员不参军,这是杨猛一贯的路子,与军队相比,还是技术的革新更为重yào

,现在的军队,大多时候玩的是粗活。脑子好不好使不太重yào

,重yào

的是悍不畏死。

“嗯!不错的路子,在将领的选择上,可以细化一下,选一批精英出来做海军的将领还是有必要的。”

说话之间,众人就到了发出读书声的一间教室之中,杨猛伸手止住了要行礼的师生,示意他们继xù

读书。

挡住了身后的几个人,杨猛一手握刀一手掐腰,就在教室里开始走动。

虎目圆睁、杀气毕露。杨猛走到那里,那里的读书声就为之一滞。转了三圈之后,虽然有讲台上的先生领读,可教室里的读书声,却越来越杂乱了。

三圈就能看出一屋人的胆气,整个教室近百人,没几个敢与自己对视的,做学生他们够格,做海军却远远不够。

走了三圈,杨猛也没多说什么,握着刀柄就离开了教室。

“这些是海军的学生还是学技术的学生?”

若是海军的学生,问题就大了,若是学技术的学生,这些人还凑活。

“海军的!”

谭玉彬的回答,让杨猛皱起了眉头,麻烦了!

“福良,你看这批学生缺了什么?”

“匪气、悍气、狼性!”

“不错!”

“玉彬,这些学生参加军事训liàn

吗?”

“嗯!依着三爷的吩咐,半天读书半天训liàn

。”

杨三爷的不满,很容易就能从他脸上看到,谭玉彬的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改!

从今天开始,三天半的军事训liàn

,半天的学习时间,这半天不是用来休息,学习学不好,训liàn

的强度加倍,一直学不好,就一直加倍,直到他们都累死在训liàn

场上为止!

老子出钱出地出粮食可以,但绝不养废物!

杨福良,这段时间你来操练船政学堂的海军学生,加大对战的训liàn

,不要怕死人,给老子往死里练!”

海军的学生,与云南的新军相比差了太多,单单一个悍不畏死就是他们所不具备的,一个人害pà

,周边的几个人都受影响,要是直接参战,这样的人马拉上去,只会溃散。

“三爷,只怕学生们受不了啊!”

“受不了就去死!在船政学堂的门外立一块石碑,学不成就死!

以后海军的每批学员入学,都给他们备好了棺材,毕不了业自己躺棺材里就是了!

现在的这批学生,一人给他们造一副六十斤的棺材,每天的长跑,背着棺材练!”

开战,可能就在这几年,一群无胆的海军,练出了也只能是给人送菜,短时间想成才,没有生与死的压力,只怕船政学堂教不出精英的人才。

“爷,这有些狠了吧?毕竟都是自己人呐!”

谭玉彬没有开口,丁泰辰也没有开口,第一开口的是一身狼性的杨福良。

“狠吗?我觉得还远远的不够,战事就在转瞬之间,船厂十几万人在劳作,造出来的军舰,不能让一群无胆匪类来驾驭。

若是海军成了,军舰有了,却因为一群无胆匪类打了败仗,到时候死的最多的还是自己人!

训liàn

能死多少人?要是这大清陷入无休止的内战之中,又能死多少人?

海军扼守的是国之门户,没有与敌俱亡的心思,怎么能打胜仗?

你看看这些海军的学生,老子只是握刀走了一圈,就给吓成了鹌鹑,若是将来在海上开战,这样的人一听炮响还不得吓得屎尿齐流?

练!给我狠狠的操练他们!不怕操练出一群禽兽,只怕你们没本事,给老子操练出一支窝囊废!

泰辰,这两天不走了,咱们就在这里看看。”

陆军很容易成型,除了炮兵的训liàn

技术含量多一些,其他的兵种,几乎都是粗活,而且现在的杨猛并不缺少陆军,唯有一个海军才是紧缺的兵种。

船厂正在建造的军舰,需yào

海军;正在筹备之中的岸防炮台,也需yào

海军,毕竟想要击沉海上的军舰,炮兵必须要清楚船只的弱点,用海军做岸防炮兵,是最好的选择了。

对于杨三爷的决策,船政学堂的谭玉彬没有任何意见,起初他还怕学生们受不了,可三爷一说海军的责任,他也知dào

自己肩头背负着多重的担子了,看来以后也要多学学兵事了。

谭玉彬的严厉,只是在做学问上,海军学生前期的训liàn

,让一个做学问的人来统摄,出些疏漏也在情理之中,对此杨猛也没有过多的苛责,换将、区分一些管辖的范围就好了。

十天的时间,一行人除了丁泰辰不能常住船政学堂,其他几人这几天吃住都在船政学堂。

杨福良也拿出了自己的悍气,近两万船政学堂的海军学生,也一下从天堂跨进了地狱,一人一口六十斤的棺材,一天一百二十里的长跑。

十天的时间,累死了几十个学生,淘汰了五千多学生,隶属船政学堂的海军学堂也就有了许多让人听着胆战心惊的绰号,阎罗殿、背棺学堂、兽穴等等等……(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二章 迎风搏浪

本以为要苦尽甘来的海军学生们,在经lì

了背棺长跑之后,又迎来了更为残酷的训liàn

,对练搏杀,如今的海军接战,火炮互射只是第一项,登船搏杀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项训liàn



与云南新军的训liàn

不同,因为海军学生的胆气不足,对练用的武器,也变成了刀剑长短的白蜡杆。

荔香园的护卫、海防营的新军、杨猛手底下的睚眦,就是监视对练的行刑队,两人互搏若不尽lì

施为,下场也是极为凄惨的。

一棍抽的吐血都算是轻的,遇上手黑的行刑队,打死打残属于正常。

“不想做人就做鬼!”

端坐在点将台之上的杨猛,给的就是这么一句话,行刑队手黑的原因就在杨猛身上,只要发xiàn

了督战不利的行刑队,杨猛的惩罚也简单,打断三根白蜡杆。

行刑队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能挨过两根不死的一个也没有。上头的杨猛狠,下头的行刑队更狠,而对练之中的海军学生完完全全就是生死搏杀了。

十几天的长跑,五天时间的残酷对练,两万海军学生,能挺直了腰杆站在校场上的,只剩了一万二。

“三爷,最近这段时间,淘汰的人手太多,如此残酷的训liàn

,只怕招不到人手啊!”

这话依旧不是谭玉彬说的,而是丁泰辰无奈之下说的,伤残三千人,这些花费可都是丁泰辰那边出的,这么个练兵法,只怕没人想进海军呐!

“伤残淘汰的人手。给他们安排好了营生。毕竟都是咱们的人。虽说做不得海军,但经lì

了这些也算见过世面了,在别的方面这些人不一定差!

至于人手的问题,十五家商盟那边不是还在迁移人口吗?各地吃不上饭的人多了去了,别说几万,只要你出的粮食够了,几十万人也就是招招手说句话的事儿。

不狠狠的操练海军是不成的,海军是咱们唯一的短板。英吉利、法兰西、葡萄牙、西班牙、荷兰,都在附近有舰队,他们都是积攒了百年的海战经验,不练出一支虎狼之师,如何应对海上的列强?

吃苦受罪只是一两代人的事情,这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温吞吞软绵绵,怎么在这乱世里打混?没颗吃人的心,斗不过虎狼!”

当兵吃饷,许多人为了口吃的就能卖命。人手是绝对不缺的,杨猛缺的只是虎狼一般的海军。现在死人又能死多少?

八国联军才是该忌惮的所在,只要是他们入了大清,那以后就没有宁日了。这也是杨猛一直摸不准的东西,八国联军是什么时候来的?

瞧如今这个架势,大清的朝局还算将就,英法之间也走不到一起,单独与大清开战,英吉利还没那个信心,早知dào

能有今天,多学些东西好了。

许多东西不得不做,很多时候只能做那个恶人,杨猛也想和和气气的说话,可无奈世道逼人呐!

听了三爷的话,丁泰辰也只能摇头叹息了,船政学堂的海军学生太惨了,他曾经在船政学堂巡过夜,不大的宿舍之内,凄凄惨惨的哭声,在夜里相当瘆人。

一个宿舍三四十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起抱头痛哭,哭完了之后第二天继xù

生死搏杀,别说看了,想想都觉得惨。

虽说每餐大鱼大肉的伺候着,可海军学堂的训liàn

场,绝对不是人呆的地方。

“做不到啊!三爷我这是心软吗?”

“心软?你的心可不软,想想经你之手贩卖出去的云烟吧!

将来这物件能害死多少人?几百上千万呐!想想那些瘦骨嶙峋的父母,想想那些一生下来,就有烟瘾的孩子,你做的事也合着该天打雷劈啊!

扒开咱们两人的心肠,茅坑都比咱们的心肠干净,这水你早就趟了,装什么善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说的简单,真zhèng

能做到的又有几个?”

经杨猛这么一说,丁泰辰也是一脸的惨淡,都说自家三爷的心肠狠毒,可看看自己,可不就是助纣为虐的那一个吗?

“呃……这事儿的源头还得从洋鬼子那边论,他们不贩卖烟土,哪有这云烟呢?三爷,您说是不?”

云烟是毒,能杀多少人,丁泰辰也清楚,看看大清的烟鬼们就知dào

了,但想到那累累的尸骨,他也不由的有些胆寒了,只能找个借口来安慰一下自己。

“操……这就叫当表子立牌坊,不过这话是不错的,买卖做的差不多了,咱们以后也得这么来!

这几天你能筹备多少商船?”

打着正义、复仇的旗号却恶事做尽,只能自己安慰自己了,扯完了蛋,杨猛把话头转到了正事儿上面。

“商船?几十艘没问题的,只要出个好价钱,要多少有多少。”

现在的洋商们也很精明,买几艘退役的战舰,连船带货卖给杨家,两三万两银子的旧船,能卖出十几万的新船价格,只要留几艘能载着水手回去就成了,更有甚者,连船带水手一并卖给杨家,帕特里克和杨福良的海盗越打越厉害,多半都是洋商们暗中资助的。

“弄他几十艘老旧商船,该是让海军学生们出海搏杀的时候了!”

“三爷,可使不得啊!这些海军学生,多半都没上过船,让他们驾着商船出去劫掠,只怕连三成也回不来!”

让学生们出去当海盗就有些离谱了,这些学生是个什么水平,丁泰辰清楚,船到了他们手里,能不能开走都是个问题,出海劫掠,这是嫌死的少了。

商船很容易弄到手,可海军学堂的学生们,这一路走来可不易啊!读书、认字、学武。虽说时间不长。可杨家花在学生们身上的钱却不少。一个学生连俸禄带吃住,一年几百两银子,用人不是这么个用法。

各国的商船,那艘船上没有武器?让一群白丁去抢商船,这就不是个办法。

“哪个说要让他们出去劫掠了?就这帮兔崽子,让他们去劫掠,还不知dào

谁抢谁呢?

这些商船,就是让他们练航海的。先在伶仃洋里试试手,半个月之后,都给老子去外海游荡,什么时候风大浪急什么时候出发,台风来了的话,就算了!”

乘风破浪也要看天气的,一般的风浪可以练手,但台风就算了,这在后世都是航海的大威胁,凭着几十米的木帆船想在台风里练技术。那就纯属找死了。

练兵可以残酷,但要有限度。送死的事情杨猛也不会去做的,两万多海军学生,淘汰八千多人,这对杨猛来说已经是个损失了,虽说很有必要,但杨猛也很肉疼,一艘战舰几百人,这一万两千人,层层筛选下来,还能有多少最终登上战船?

谭玉彬不擅练兵,杨猛以前忽视了,现在既然发xiàn

了,就要弥补这个漏洞,杨福良负责陆地上的训liàn

,帕特里克负责海上的训liàn

,趁自己还在广州,杨猛想让船政学堂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练兵方法。

铁甲舰虽说是革新型的战舰,动力系统不同,海军的战法也不相同,但列强各国用的是老式的办法,杨家的海军,就要学习老式的战法。

装备之初,杨猛也不敢肯定,这铁甲舰就一定能干过了风帆战舰,海战不是他所熟悉的领域,尽量做到完美,就是杨猛的想法。

“哦……吓我一跳!”

“最近你们这些人老是质疑三爷,好像三爷的话不怎么好使了呀?”

这话在杨猛说来只是句玩笑话,可在丁泰辰听来,就有些杀气凛冽了。

“不敢!”

“哼!就这胆气,还要质疑三爷,差远了呢!对的就要说出来,三爷不是完人,难免有疏漏的地方,找三爷的茬子这不是什么坏事儿,就像封锁伶仃洋的想法,三爷就有些异想天开了,不是帕特里克,咱们这边又要劳师动众了。

但质疑归质疑,老子的军令还是要坚决执行的,那个敢在老子的军令上打折扣,可杀不可留!”

土靠土城墙,人靠人成王,要是不想听劝告,杨猛设置幕僚团做什么?基业越来越大,自己出疏漏的地方,也会越来越多,手下的人不敢说话,那才是大忌。

“知dào

了!”

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丁泰辰也是心有余悸,三爷的心思,越来越难捉摸了。

“尽快安排船只吧!我要看看,这些学员到底学了些什么?”

航海虽说靠的是经验,但肚子里的东西多了,对航海来说不是什么坏事儿,对于船政学堂的这批学生,杨猛还是看好的。

十几天的时间,二十多艘大小商船,虽然体型样貌各异,但这些船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老旧。

“领主大人,第一次上船就是这么些破船,只怕学生们的心里会有压力啊!”

在船政学堂呆了近一个月,帕特里克算是知dào

这位领主大人的权威了,在欧洲,就是国王、女王、总统、首相,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威和号召力。

生死搏杀练兵,怎么会练不出一支强军?跟了杨猛好几年,到现在帕特里克才算真zhèng

的认清了这位领主大人。

这也说明歌力思的眼光是不错的,蒂凡尼最终靠上了这位杨领主,也算是生命里最辉煌的一刻,等到老了,说说这位领主大人的趣事,也是个不错的方式。

“没有压力哪来的动力,如今咱们正是缺人的时候,你的人都布置好了吗?只要发xiàn

好苗子,就选进你的船队,一边学习一边实战,这些人长成了,再回来教授其他学生,这是最快的办法了。”

“睿智的想法!”

杨猛和帕特里克说话的时间,船政学堂的学生们也陆续的上船了,跟丁泰辰说的差不多,多半的商船停在了原地,只有三五艘在慢慢的动作。

“咱们也找一艘上去吧!”

“领主大人,您还是跟着后面的船队吧!新手开船容易翻覆,一旦翻覆,逃得时间也没有。”

“怕死就不出来混了!走吧!那边有一艘差不多要起航了,咱们就上那一艘!”

杨猛带着帕特里克父子登上了一艘三十多米的破旧商船,刚刚还很有序的学生,一下就变得忙乱了起来,刮擦了三五次之后,这艘商船才慢慢的驶出了码头。

“很不错!第一次上船,就能开的动,你们已经很不错了,再接再厉!”

杨猛这是头一次夸奖学生们,轰然应诺之后,这艘船,也慢慢变得平稳了。

“看看你们,多好啊!要相信自己能战胜一切困难!老子就陪着你们第一次出海航行,将来你们要与前朝的郑和一样,纵横七海!”

出珠江口入伶仃洋,半天的时间,船上的学生们就各司其职了,一年多的学习,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船行的越顺利,这些学生的表情越沉稳,看来这第一次航海,还是要选择风平浪静的时候啊!

或早或晚,二十多艘老旧的商船,都驶出了珠江口,两天三夜的海上航行,没出什么大的纰漏,也没死一个学生,这对杨猛来说,无疑是件好事儿。

“帕特里克,最近你就不要出海了,欧洲的事情,让丹尼尔去做,这段时间,咱们的船队也不参与劫掠了,挤出尽可能多的人手来训liàn

海军的学生,时候到了,让这群学生兵,在海上劈风斩浪!”(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三章 铁壳动力船

两天三夜的航行下来,第一批试航的海军学生,都像脱胎换骨一般,能累死人的背棺长跑,淘汰了五千多人的血腥搏杀,学不成就死!五个大字刻在了所有人的脑子里。

有了这五个字的不断压榨,前期学的很多东西,在试航过程中,都被展现了出来,对于这次试航的结果,杨猛也是很满yì

的。

帕特里克所属的海盗们,就成了学生们实践的师傅,有了这批人的教导,只怕三五个月之内,这些学生们做个见习的水手,还是绰绰有余的。

第一批学生试航完毕,杨猛心里也有了另一个想法,这些还是要和谭玉彬、杨福良、帕特里克、丁泰辰四人交流一下的。

“学知识、背棺长跑、捉对厮杀、试航,就是暂时的教学顺序,前三样我就不说了,你们心里都有数儿,就按着我说的标准来。

这第四项试航,一定要选在合适行船的时候,艰苦的训liàn

很重yào

,但学生们的自信心更为重yào

,让他在第一次试航之中,看到自己的价值,树立里起坚韧的自信心,就是这第四项的目的。

顺利的试航,要多持续几次,在这个过程之中,老水手们,要多给学生们鼓励,谁也不能在试航的过程中打骂学生,一步步的锤炼他们的自信心。

试航之后,选出合格的学生,接下来就选风浪天出航,进一步磨练他们的行船经验,三年的时间吧!暂定三年,你们一定要练出一支可用的海军。前两年学航海。第三年出海劫掠。参与实战,合格的学生,才能当海军的士兵!”

定下三年的时间,杨猛也是有目的的,三年之内,广州的船厂,必须改建十艘以上的铁甲舰,十艘虽然数量很少。但绝对可以进行一场海战了。

三年的时间,改造十艘铁甲舰,想必船厂的改造技术,也会成熟,这几年再加紧对旧战舰的收购,到时候,有了十艘就有了百艘,有了百艘,就能制造出自己的铁甲舰了。

“领主大人的这几项安排,很合理也适合学生们的现状。我支持这样的改革!”

四人之中,唯有帕特里克敢品评杨猛的意见。其他三人心里就是有想法也不敢随意的说出来。

“你们三个也别闷着了,有话就说吧!”

扫了三人一眼,看表情就知dào

他们有话说,杨猛摆了摆手,示意三人开口之后,谭玉彬才第一个开口。

“三爷,三天半的训liàn

,半天的学习,学生们的精神头不是很好,是不是能把这时间调整一下呢?”

“可以,福良,你将训liàn

的时间错一下,早起的长跑之后,就是学习时间,学习一上午,下午搏杀,晚上继xù

学习。

把节奏安排好,一定要让学生在强dà

的压力和疲惫之中学习,这样也能加强他们在混乱之中的应对。

玉彬,你把知识的考核,也纳入训liàn

的惩罚之中,学不好相应的增加训liàn

的难度和强度,可以体罚、可以打骂,但绝不能不让吃饭,身体是本钱,身子骨垮了,学的再多再好也没用!”

在压力和混乱之中学习,只要学会了这个手段,应对突发状况时,才能不慌乱,才能不忘掉自己学的东西,许多新兵为什么死在战场上?不是他们的本事不成,而是应对的手段不成。

学生们的出身大多不是富家,吃的差身子骨也差,多吃多喝才能强身健骨,才能应付高强度的训liàn



听了杨猛的吩咐,谭玉彬也有些错愕,没想到三爷的对策恰恰与自己相反,想了想,没想明白,他就一脸疑问的盯住了杨猛。

“玉彬,你可能不理解,这事儿让福良给你说说,战场上本就混乱,没有乱中求胜的本事儿,死的最快!

泰辰,你有什么要说的?”

谭玉彬那边,杨猛也没多做解释,有些东西说不明白,只能让他慢慢去体会。

“三爷,这大规模的出海,只怕让人生疑,这事儿能不能错开呢?”

广州终是个人多眼杂的地方,几十艘商船一并出海,影响也是不小的,长此以往,就怕被朝廷侦知呐!丁泰辰有他自己看事的方法,也有他自己的领域,平衡这些东西,就是他的责任。

“嗯!这也是个问题,船队搞得小一些,第一次试航选在白天,熟悉了之后,晚上出海,这个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福良,你那边什么问题?”

“爷,火炮的问题,海军的学生,虽说也学这些,但海上毕竟不是平地,只怕在陆上学了这些,到了船上,还得推翻重来。”

杨福良的问题,就是实战的问题,这个也好解决,一副大型的跷跷板,就完事儿!

“在船上无非是载浮载沉,跷跷板你见过吧?弄个大的,让学生在晃动之中射击,这不就结了?”

“三爷高明!”

“别说没用的,海军的事情,就托付给你们了,泰辰总揽大局,玉彬负责技术,福良负责练兵,帕特里克负责航海,三年之后看你们的成绩!

泰辰、玉彬你们跟我去船厂!”

与铁甲舰一比,海军又变成次要的了,没有铁甲舰,但凭风帆战舰,没个十几二十年,很难战胜英吉利的,唯有出奇制胜,杨猛才能带着身后的人,一步步的超越英吉利,广州的船厂从来都是重中之重,之前拖延去船厂的时间,不过是为了保密而已。

如今各项事务已经大体安稳了,也该去看看船厂的成就了。一年多的时间,十几万人,什么东西也没拿出来,在这事儿上杨猛也是存着疑虑的。

“泰辰,说说船厂的具体情况吧!”

坐上了火轮。杨猛张口就是船厂的近况。这么长时间不出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三爷,您研制的动力船,这段时间建了六艘木壳的,十二艘铁壳的,六艘木壳动力船已经用在珠江航道上了,效果很不错,十二艘铁壳动力船,正在装配蒸汽机。十天半月的也该试航了。

咱们坐的这些火轮也是船厂造的,虽说都是小型的,但不比英吉利的差!

只是在铁甲舰的研制上,船厂那边还没什么成就,虽说出了铁壳动力船,但改造旧式军舰的难度依旧不可跨越,船厂的绝大多数人,都在修补那些老旧的战船,毕竟这些配置了火炮的战船还是有一定的作战能力的。

广州铁厂那边,已经可以生产五寸厚六尺见方的铁板。您催促之后,船厂那边也增加了改造的人手。三五个月的时间拿出改造方案应该不难。”

一听丁泰辰的汇报,杨猛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看来这事儿里面的猫腻不少啊!多半是自己那老泰山做了欺上瞒下的事情。

“三五个月,时间太久了!为何之前所说都是一无所获呢?”

铁甲舰才是重中之重,看来之前船厂的重心还是放在了动力船上,舍大逐小啊!

“三爷,潘老爷怕您继xù

在铁甲舰上砸钱,做了些许的隐瞒!”

这话丁泰辰不好说,人家是两翁婿,两人之间自有解决问题的办法,自己插嘴就有些挑拨是非的嫌疑了。

“些许的隐瞒,怕是把心思都用在动力船上了吧?只此一次,如有再犯无论是谁挡了路,定斩不饶!

将船厂负责动力船的潘氏管事全部清理出去,我去了之后,任何人敢在背后诟病铁甲舰之事,你让暗影的人处理他们!

这是军令!”

这事儿不好处理老泰山,杨猛只能拿着潘氏的管事们开刀了,现在这个时候,杨猛只要一种声音,那就是他自己的声音,容不得任何人悖着自己的意愿办事儿。

“三爷,只怕潘老爷那边不好分说啊!”

脸面是个大事儿,事涉生死,掌管荔香园的潘仕成,更是如此,不提他广东巡抚的地位,单说这份翁婿之情,丁泰辰觉得自家三爷也不该这么落潘仕成的脸面。

“铁甲舰是重中之重,几艘铁壳动力船就迷花了眼,不成!

唉……不过这也算是个实验,处理潘氏管事的事情,先放一放吧!

告诫一下这些人,决不能阻拦铁甲舰的研制、改造,在这件事儿上犯了忌讳,只有死路一条!”

丁泰辰说的不错,如今的杨家虽然势大,但在官场上,就稍逊潘氏一头了,内里的东西,自己的老泰山虽说明白,只怕有些时候也犯糊涂啊!

自己要是做得太急切,恶了老泰山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这事儿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了。

“嗯!这样稳妥一些。”

半下午的时候,杨猛一行人到了位于黄埔的船厂,如今这里也是大变样了,二三十里的河道,全部被封锁了,沿江两岸全是清一色的木制船坞。

这段河道有两条支流,虽说主航道被船厂封锁了,但并不影响珠江的通行,几十艘战船,就停靠在船坞里,大面上一看,这船厂还是有模有样的。

进了船厂,杨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训斥,铁甲舰改造不利,船厂上下杨猛都没给好脸儿。

“把铁壳动力船的图纸拿来,若是与铁甲舰的改造毫不相干,十二艘铁壳动力船,十二颗脑壳,你们自己分分,该出谁的脑壳!”

铁甲舰的事情毫无进展,发了一通脾气之后,杨猛早就把留面子的事儿抛到了脑后,张口就要杀人。

“三爷,制怒!”

“制个屁!铁甲舰的事情毫无进展,真把老子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准bèi

好了大片刀,但愿你们的设计与改造铁甲舰能扯上关系,要是风马牛不相及,所有参与设计制造铁壳动力船的人,一律枭首示众!”

杨猛看了看铁甲舰的进度,船厂的精力可以说是丝毫没有用在铁甲舰上,这事儿做的过分了,不杀人不足以让船厂重视铁甲舰呐!

“三爷,上上下下数千人呢?”

“数千人也得杀!阴奉阳违要不得!把图纸给老子拿来!”

自家三爷翻脸比翻书还快,丁泰辰也是无奈了,手一挥负责守护船厂的新军,就抽出了大刀片。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直到天色变暗,杨猛没有等来图纸,老泰山却满脸大汗的跑了进来。

“星斗,你这是干什么,这事儿是我允的,是不是连我也要杀啊?”

面对老泰山的责问,杨猛没有反应,而是对着丁泰辰招了招手。

“将负责拿图纸的人砍了!告密的人灭门!”

“星斗,这事儿是我做差了,你要杀数千人,这怎么行?”

“岳父大人,我还是那句话,与铁甲舰无关,负责研制修造的人一律枭首!

这事儿您有您的考校,我有我的考校,铁甲舰之事竟无丝毫进展,与我当日在船厂说的大相径庭,但愿他们在设计铁壳动力船的时候,想到了铁甲舰吧!

没有考lǜ

到,那我前期的银子就白花了,别说是几千人,我前期投入了数千万,买几十万人头也够了!

拿图纸来!”

如果铁甲舰还在研制,杨猛也不会大发雷霆,但船厂不给自己打个招呼,就私自停了,这就是找死了。

“那你连我也杀了吧!我这还不是为了确保珠江航道的运力?”

爱婿撂出了狠话,潘仕成也挠头了,自己这爱婿说什么是什么,他要是开口杀人,谁也活不了,潘仕成没想到这铁甲舰在爱婿心里的地位如此重yào



“岳父大人,这是两码事儿!我只问船厂的责任,看了图纸再说吧!”

“唉……这事儿做差了!”

翻脸,潘仕成也不敢,杨家是什么实力,他最清楚不过了,爱婿这么说话,就是在照顾自己的脸面,事到如今也只能看图纸了。

“还不错!早拿上来就不用死人了!”

看了看图纸,双动力、双螺旋桨、平底、全铁,这铁壳动力船的设计,绝对有自己之前在船厂说的那些东西,能做到这个程度,船厂的设计师们,还算不错。

“唉……虚惊一场,你这孩子啊!太心急!”

“惊扰岳父大人了,有了这十二艘铁壳动力船,前期的活儿,算是没白干!”

翁婿两人,直接就掠过了刚刚的不愉快,这可不是家事,公事自有公事的路子,较真,那就是自寻烦恼。(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四章 设计师(上)

权威这东西是需yào

维护和彰显的,尤其是在权责不明的时候,更要时不时的展示一下,广州船厂,虽说是杨猛一手建立的,但权力却一直在潘氏手里,自己在船厂的威严不够,简单,杀人立威而已!

万民敬仰、声威日重,杨猛知dào

自己还没这样的资本,这么个世道,面对背着大辫子的各色人等,最好、最快的立威方式莫过于杀人,简单而直接,以残暴的手段慑服手下大多数人,就是杨猛的选择。

杨猛不需yào

他们敬服,畏服也是一样,畏服加上利益的牵制,多数人就不会有反水之心,懂技术的与平民老百姓不一样,懂得越多心思越重,感恩之心也就越轻,以礼相待不如以死相迫,自己的脖子上,家人的脖子横着屠刀,杨猛不怕他们不尽lì



丢了面子的潘仕成,也在维护杨猛的权威,杨潘两家杨家为主,做什么事情,潘仕成也是从两家的利益出发的,之前欺瞒爱婿杨猛,也不是出于私心,现在低头也是为了两家的利益。

“让船厂所有的设计师、高等技工连夜开始论证改造铁甲舰的事情,明天一早,我要看他们的方案!”

随手将铁壳动力船的图纸丢到了桌子上,杨猛一句话,就让下面的人头上冒汗了,一夜的时间,解决一年多都没进展的事情,不可能啊!

“明天一早没有方案,挨个砍头枭首!”

不等下面的人诉苦,杨猛的一句补充。让大多数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凄惨的表情。

“泰辰。安排两千人马入船厂。任何人敢逃离,灭门!”

一句句的补充着,下边船厂的管事们,身形越来越矮,杨猛这三两句话,可真是重如泰山啊!

“还不赶紧去办?三爷金口玉言,明日一早拿不出方案,一个也别想活!”

压力差不多就行了。扫了一眼一脸惨淡的管事们,潘仕成也开口了,一听潘老爷也是这么个说法,这事儿就是真的了,匆匆的行了一礼,下面的管事们也慌里慌张的下去布置了。

“星斗,明天没有方案真杀啊?”

“呵呵……我说的只是方案而已,又没说必须拿出改造的详细图纸来,只要他们不傻,就不会挨刀。若是傻逼逼的消极怠工,死了也是让位子。”

“唉……也不知泰辰以前是怎么跟着你办事儿的。我反正是不成喽,这一天半条命差点就吓没了。

铁甲舰,真是如此重yào

?”

虽然被落了面子,但潘仕成并不恼怒,在他看来这是好事儿,如果爱婿一味的退让,就说明他本事还不成,敢硬碰硬的较真,还没有撕破两家的脸面,这心机手段,要得!

“六成的把握击败英吉利的世界第一海军!”

“怎么早不说呢?你心里明白不好使,我老了,看不懂了。”

“时机不到,说了后患无穷,不说尚能保密。”

“唉……随你吧!这一个多月你也没回荔香园,莲儿那边惦念着呢!芷晴那丫头莲儿差我给你带来了,还有几个瘦马,别苦了自己。”

爱婿的主意正,莲儿有孕在身,不敢轻动,潘仕成索性就把魏芷晴给带上了,一旦自己出面不好使,后宅哭诉也是个路子。

“嗨!瘦马您带回去吧!太多消受不了,留下芷晴就好!”

老泰山打的什么主意,杨猛也大概清楚,看来老泰山还是心向杨家的。

“少操些心!”

留下一声嘱托,潘仕成也没在船厂多呆,有些事儿,他现在不能去管,一旦管了,对两家的关系不好,历经了许多波折,他也算是看开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而已,只要杨家兴旺,潘氏不做过分的事情,他这一脉就永远也不会潦倒。

“呼……”

老泰山走了,杨猛也长出了一口气,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可有的人提防起来难度和压力太大,还好!

船厂没有什么像样的宅子,但有很不错的房间,每艘战舰的主舱都是很不错的客房,即将改造的三艘英吉利大型战舰,也就成了杨猛落脚的地方。

“爷,再不我也会去吧!”

进了船舱瞅了一眼双目贼光闪闪的杨猛,魏夫子果duàn

的认怂了,这憋了一个多月,可不是自己一个人能消受的。

“晚了!来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些呢?”

接下来就是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了,擦去嘴角的亮线,魏芷晴沙哑着嗓子求饶了。

“爷,您弄死我吧!消受不起了!”

“这话说的,明晚就好了。”

泊在船坞里的战船,不时的随波起伏,伴着涛声入睡,本事一桩文雅的事情,只是魏夫子没了那份心情。

一大清早,杨猛就在甲板上练起了拳脚,曲不离口拳不离手,无论什么是有,早中晚各半个时辰的内家拳,杨猛都不会轻易的懈怠,这才是真本事。

“三爷,有结果了。”

“嗯!在甲板上摆上桌椅,今天就在甲板上议事,找个仆妇,芷晴那边需yào

照顾。”

缓缓的收住了架势,谈正事儿的时候,杨猛也没忘了船舱里的魏夫子。

吃过早饭之后,一众红着眼睛的船厂设计师,技工也聚在了甲板上,小百十号人的规模,倒是整容庞大。

“出了几个方案?”

人太多,议事也麻烦,杨猛本想着散去一批人手,可这话对船厂的人来说,压力就大了,莫不是这位船厂的东主,真要那人开刀了?

“三个……”

“嗯!参与出方案的人留下,其他人再接再厉,铁甲舰是重中之重。那个给老子懈怠了。定斩不饶!”

大多数人松了一口气之后散去了。剩下的十几个人压力也就大了许多。

“这明轮战舰,是什么人的方案?明轮肯定是不成的,一炮打上去船就废了,但设计的图纸可圈可点,四个明轮,四座蒸汽机,可以试一下,你们这批人就找艘商船试试吧!

得出了结果再论证一下。看看这样的明轮舰船,适合在什么地方航行。”

三分方案,都有大略的图纸,明轮战舰,直接就被杨猛给否了,但明轮的商船未必没有用处,杨猛一句话,甲板上就剩九个人了。

“这无帆战舰么!好是好,但现在蒸汽机的设计并不完美,一旦蒸汽机出问题。或是燃料缺乏,铁甲舰就是海上的死物。留下主帆,对铁甲舰还是很有必要的,这样日常的巡视,也会节省一些燃料,舰船的续航能力,也会更为出众的。

同样,全帆也不可取,蒸汽机是作战动力,船帆只是辅助动力,甲板上的帆索太多,一是不利于在甲板上架设火炮,二是目标更大,更容易被击中。

你们这两个方案折中一下吧!蒸汽机作为主动力和作战动力,一两面主帆作为辅助动力,还有一点,这桅杆也可以作为瞭望台,留着并没有坏处。

蒸汽动力,必须要强劲、耐用、抗打击能力出众、易于维修。

风帆动力,没有多大的要求,能推动战舰正常行驶就够了,舰首舰尾要留出足够的空间,用于架设火炮。

风帆与蒸汽机之间可以结合,将蒸汽机的烟囱与桅杆结合起来,至于推进器,就用双螺旋桨。

接下来,你们双方合zuò

一下吧!”

风帆动力与蒸汽动力,在这两种动力之间要做个选择的话,很难!蒸汽动力是新兴的物件,而风帆动力经过几百年的发展,也到了巅峰,考lǜ

到巡视海疆的续航能力,杨猛将这二者结合在了一起。

两帮出方案的设计师,开始了忙活,杨猛也没闲着,拿着双方的方案和三艘英吉利巨舰的图纸,他也在做着自己的设计。

动力,只是个理念问题,很短的时间之后,两个团队的方案,就拿了出来,双桅双蒸汽机为动力,由于铁甲舰算是新事物,准确的航速,这些人也估计不出来,但多数人还是认为这铁甲巨舰的航速快不了。

排水量三千吨以上的战舰,全木质结构,重量也是极为恐怖的,除了水密舱之外,战船留下的空间就极为有限了,两台大功率的蒸汽机,再加上燃煤,原本的船舱空间,就更显得狭小了,解决船舱的结构也是一道难关。

依着自己有限的舰船知识,杨猛大致画了几个,之前自己见过的大船船舱,这也是个理念问题,杨猛提供思路,船舱的设计师和技师负责解决具体的问题。

“大人,这样的结构,能保证附上铁甲之后,舰船还浮在水面上吗?”

杨猛给的结构与传统的造船结构有很大的区别,论证了一番之后,几个洋人设计师点了点头,一个人就提出了众人的疑问。

“我哪知dào

?我要是知dào

的话,就不用你们了,老子直接设计建造就好了,你们改造一艘试试不就行了?”

面对这样的疑问,杨猛一翻白眼,双手一摊,就给了他们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答复,改造一艘试试,这位可真是大人啊!

稀里糊涂,船舱的结构也算是通过了,不通过怎么办?等着被杀头吗?无论是哪国人,都是极为珍惜生命的,尤其是自己的生命,遇上一个魔鬼一般的船厂主,这些设计师和技工只能怨自己倒霉了。

跑不了,做不好就没命,这些人经过好长时间的论证之后,得不出任何肯定的答案,只能点头同意试一下了。

“在旧战舰上覆盖铁甲,是最大的难题,你们有什么想法?”

铁甲舰、铁甲舰,有了铁甲才能称之为铁甲舰,覆盖铁甲,可不是件容易事,铁甲舰最大的难关,就在铁甲的覆盖上。

杨猛提出了这个问题,一众设计师和技工,直接没了言语,全木质的战舰本就分量极大,再加上一层五寸厚的铁甲,就跟实心炮弹没什么区别,入水不沉,这才是最大的难题,若是覆盖一层铁皮的话,绝对是个轻松的任务,可五寸厚的铁板覆盖上去,没人能相信这样的战舰还可以在海上航行。

“大人,您先看看战舰的图纸吧!这三艘战舰,船板最厚的地方,有两尺半以上,最薄的地方也在一尺左右,全舰覆盖至少五寸厚的铁板,在我们看来是绝无可能的。”

巨舰,厉害在哪里?一是速度,二是炮火密度,三是船板的厚度,前两者对改造来说不是太艰难的问题,可船板的厚度,却成了一众设计师难以跨越的天堑。

其实这问题说到底还是舰船的重量,水密舱的浮力有限,在旧船上覆盖铁甲,超出了水密舱的承载能力,即使改造之后的舰船能浮在水面上,遇到风浪沉没的可能性极大!极大!(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五章 设计师(中)

“谈谈你们的看法!”

设计师们提出了问题,杨猛的解决办法依旧令人挠头,若是有合适的办法,他们还会提问题吗?

但是这位船厂主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存zài

,与这些设计师和技工,相熟的两个管事,一个被砍了头,另一个全家都被砍了头,他们这些人与船厂签了十年不准离开清国的合约,面对恶魔,他们能做的只有绞尽脑汁想办法了。

“大人,铁皮与木质的船体结合,可以增加船体的韧性和强度,这是我们清楚和明白的。

旧战船的船体重量太大,想附着铁甲,只能降低船体的重量了,想要降低船体的重量,只能让船板变得更薄。

拆解船板,对这些老旧战船来说,很容易,可一旦拆解,再装起了就不可能了,这些战船泡在水里,还能有一段时间的寿命,一旦离开水,一两个月的时间,这些战船就会自行崩解。

战船无论是船板还是骨架,都吸足了水分,一旦上岸,水分将很快的蒸发,船体开裂骨架变形,就是不可避免的问题。

除了附着铁甲之外,保持舰船的结构,也是我们面临的难关。”

顾左右而言他,无疑是拖延时间的好办法,没有合适的方案,即使动手改造,也不会成功的,其实所有的问题,这些设计师和技工们都装在心里,解决不了这些问题,铁甲舰的改造只能算是空想。

“这个问题不难解决,但是大人。除了保持舰船的湿度之外。我们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那就是铁甲的固定!

由于长时间飘在海水之中,木制的船体便的十分的滑润,将铁甲钉在木制的船体上,很容易脱落,一旦风浪过大,船体受压变形,钉在船体上的铁板,就会脱落。甚至有可能造成整艘战舰的崩解,这也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提出问题解决问题,再提出问题,谁敢说这些设计师和技工没有脑子?杨猛让他们谈看法,他们就谈看法,但一个迷魂阵也摆在了杨猛的面前。

“大人,铁甲的问题也可以解决,只要在船舱之内再附着一层铁甲就是了,这样一来,双层铁甲包裹着木制的船板。船体的结构将更加的坚固。

但是,这样一来。战船的重量也会成倍的增加,据我的估计,这样的战船改造完了,重量起码是原来的两倍或者更多,这对水密舱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一环扣一环,船厂的这些设计师和技工,用技术在杨猛面前建起了一座难以跨越的关隘,这些问题,对杨猛来说,能不能算是关隘,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这个时代,是个混乱的时代,也是科技爆fā

的时代,虽说与后世相比,这些所谓的科技有些小儿科,但与前世相比,这个时代绝对是一个科技爆fā

的大时代。

蒸汽机、火车、轮船、电报,这些都是创举,虽说这个时代比之以前,已经是飞跃了,可杨猛见过更多、更好、更富有奇思妙想的东西,有些事情,不需yào

知dào

原理,只要知dào

方法就好了,船厂这些人提出的问题,其实就是改造铁甲舰的办法。

“嗯!你们说的很好,你们会想一下你们提出的问题,改造铁甲舰的所有难关,已经被你们攻破了。

船体的大结构、铁木结合的船板、双层铁甲,这就是铁甲舰的建造思路,你们可以绘制改造图纸了!”

杨猛这话说完之后,在场的九位设计师和技工,觉得自己被这位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给玩弄了,这三大问题,都没有解决,怎么绘制改造图纸?

“大人,我们提出来的是不可回避的问题,这些问题不解决,您让我们如何绘制图纸呢?”

被人愚弄的感觉很不好,说话的这位语气之中,也多了几丝怒意。

“问题已经解决了,你们再好好的想想吧!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先吃饭,吃完饭之后,咱们接着谈!”

这九个人虽说七个是洋人,但现在用人是无论中西的,给他们留下一些自由想象的空间,自己琢磨一下里面的道道,远比自己一下说出来要好。

许多东西只要稍加改进,就是完美的法子,不过是思路局限了他们而已,铁甲舰,不是没有制造的可能,只是不被大多数人认可,尤其是各国的海军,他们的态度,可以决定铁甲舰的未来。

铁甲舰不被重视,这对时代来说是退步,对列强各国的海军来说是损失,但对杨猛来说就是机遇了,抓住列强的这次疏忽,将来在海上狠狠的蹂躏他们就是杨猛现在的想法。

在杨猛的印象里英吉利有蹂躏级的战舰,但现在好像没有,这个称号不错,如果这三艘英吉利的旧战船改造成功了,就叫蹂躏级战舰。

留下一群大眼瞪小眼的设计师和技工,杨猛走进了船舱之中,一个体态丰腴的仆妇正在忙上忙下,这样体态的妇人,在南方是不多见的。

“三爷,奴婢兰英给您磕头了。”

规矩这个东西,多数时候都是来束缚百姓的,无论是在官场还是在自己家里,规矩总是给底层的人制定的,上层哪有什么规矩,肮脏、糜乱若是规矩的话,那这才是上层的规矩。

“起来吧!跟着我没那么大的规矩,瞧你这岁数……”

这位口称奴婢名叫兰英的仆妇,长得还算周正,但三十许的年岁做侍女就有些大了。

“爷,兰英是逃难过来的,男人死在了逃荒的路上,家里有一子一女要养活,生活颇为不易,您就留下她吧!”

拥着锦被的魏夫子,也扫去慵懒,开始替这位仆妇说话了。

“哦……有些意思了。是泰辰让你来的。你原籍是哪的?”

瞧着兰英的样子。杨猛笑了一下,丁泰辰的弯弯绕还不少,最近自己这位大管家的本事见长,能摸着自己的脉门了。

“奴婢原籍江苏,是丁爷安排我到这里来的,如今我那双儿女都已入了学,有了依靠,奴婢可以随时随地的伺候夫人了。没有什么牵累的。

三爷发些慈悲,只要给口饭食就成了!”

听了兰英的解释,杨猛也就安心了,虽说这人经过了丁泰辰那一关,但这体型还是值得上心的。

“能做什么呐?”

“什么都能做!我本是在广州城外插标的人,没什么不能做的,只要三爷能给我那双儿女一条活路,兰英什么都能做。”

插标卖首,在这个时代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十几两银子一个活人。寻常集市上有的是,虽说朝廷明令禁止买卖人口。可这事儿屡禁不绝,原因还在肚皮上,为了吃上口饭,卖儿卖女卖婆姨不是什么稀罕事。

在一些没吃食的地方,人肉口也是很寻常的,所谓人肉口,就是卖人肉的地方,灾荒年间最多,艰难的年景也寻常,一斤人肉几个大子,比什么粮食都便宜,吃这个的大有人在。

灾荒处处有,这几年大清就没有几个安稳的地方,难民、流民到处都是,人口买卖也就成了极为平常的买卖。

“嗯!留下吧!芷晴,你写个条子给泰辰,以后遇到这样的,给他们口饭吃,咱们有钱有粮,不差这些东西的,把广州当做云南就是了,咱们在的地方,不能有饿死的人。”

这两年杨家手里不仅银子多了,粮食更多,有些规矩也该改一改了,自己黑着心肠做买卖,竖着的大旗不就是为了民生吗?

“爷心肠真好!”

“三爷慈悲!”

“准bèi

饭食吧!下午还有正事儿!”

略过了两女的马屁,有些事儿是必须要做的,看到了就要伸手,看不到没办法。

“坐下一起吧!”

魏夫子不能起身,一个人用饭也有些别扭,指了指身边的椅子,杨猛就打算让兰英上桌。

“奴婢不敢!”

“三爷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别推让。”

魏夫子帮了腔,兰英这才颤颤巍巍的在杨猛身边坐下,坐下之后,这兰英也是大为紧张,盛汤撒了一桌,倒酒撒了杨猛一身,兰英刚要跪下,就被杨猛按在了椅子上。

“无妨!吃饭!”

桌上有多少就吃多少,丁泰辰不在,下面的人安排的菜量有些大,杨猛可劲吃,也只吃了大半。

“芷晴,告sù

下面的人,菜量太大了,要撑死老子吗?兰英,你也放开了吃,别糟蹋了粮食。”

一桌饭菜杨猛扫了大半,兰英扫了小半,望着干干净净的盘碗,和捂着嘴的兰英,杨猛笑了,笑的有些惨,这世道做人不易啊!

“爷,您可是看上这粗手粗脚的仆妇了?”

兰英下去收拾东西,魏夫子麻着胆子调笑了杨猛一句。

“嗯!长得还成,若是可以的话,用用也无妨。”

“荔香园多得是瘦马,您这是何苦?”

“互惠互利、没负担,她守寡我有需求,完事儿之后一拍两散,比瘦马好用多了,瘦马,收了之后麻烦呐!”

偶尔野合对杨猛来说也没什么负担,猎奇而已,瘦马上了就得留着,再上费劲,真是个麻烦。

“那我知会泰辰一声,给你选几个样子好一些的?”

“心照不宣就好,说出去就没意思了,泰辰比你明白,别在这些事情上做文章,一旦开了头,下面的人就能弄出一大批有样子的寡妇,这不是造孽吗?”

绝对不能小看上行下效,有些事儿只要杨猛开了口,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下面的人也会想着法的媚上,破家害命对有些人来说,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聊了一会儿之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让魏夫子整理了一下衣衫,杨猛慢悠悠的踏上了甲板。

“诸位,想的如何了?”

“毫无头绪!”

“没办法!”

“出不了图纸!”

……

杨猛问的简单,船厂的设计师和技工,回答的也很笃定,看来这时间留给他们也是白费,思路不开阔啊!

“怎么才能降低船的份量?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在我看来很简单,无非是削减船板和骨架的厚度,可削减了厚度之后,船体的牢固程度,就降低了,怎么增加船体的牢固程度呢?

说到这里,就看各位的了,这样总有些思路了吧?继xù

想!”

杨猛的这个问题,其实许多人都想过,但他们只想到了降低厚度之后船体的坚固程度,削减船板和骨架的厚度之后,船就散架了,想到这里也就到头了,至于加固船体的法子,压根儿,就没出现在这些人的脑海里。

听到加固船体之后,九个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巴巴的等着这位大人的下文,可一句继xù

想,直接打散了期待的眼光,但是有了这个思路,也就有了继xù

论证的话题,看着围成一堆议论着方法的九人,杨猛笑了,这才像话!(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六章 设计师(下)

杨猛起了一个头,提供给船厂设计师的是广阔的思路,有些事儿,只要一个小小的提点,就能改变事情发展的方向,铁木结合的龙骨,就是这些人讨论的结果。

铁肋舰船,也不是什么创举,因为合格木料的紧缺,铁肋早就被发明了,一艘海上巨舰,需yào

一座百十亩的森林,船板还在其次,桅杆和船体的主龙骨,对木材的要求极为苛刻,许多生长了千百年的古树,就是这么被伐掉的。

造船的巨木越少,铁肋的发展就越快,铁肋舰船的重量也比全木战船轻,有了这个思路,设计也就能继xù

下去了。

“嗯!还不错,有几分架势了,工字钢,哦……工字铁梁你们见过吗?”

看了看设计师们勾勒的图纸,杨猛拿起桌上的铅笔,随便画了几笔,有着宽大底面的工字型铁肋也就有了出处,这下铁甲的固定位置也就有了。

一个多时辰之后,一份新的铁甲舰改造方案,就在设计师和技工的争论之中,粗略的成型了。

“大人,这是我们的改造方案!”

一边设计一边翻译,改造的大体步骤也用方块字标注在了图纸的空白处,详细的看了看图纸,杨猛只有一个感觉,笨!

“笨死你们这些王八蛋得了!全部拆解之后再组装起来,功夫不花钱呐?

将船体整块分割,亏你们想得出这么笨的法子,笨蛋就是专门给你们准bèi

的词汇吧?

依据分割的船体,制造铁板。你们这帮子笨蛋。是要难死铁厂的人吗?

这他妈那是改造铁甲舰。新造恐怕也比改造用的时间短吧?”

说完这番话之后,不等设计师们反应,杨猛倒先笑了起来,用后世的眼光看现在的办法,这事儿是自己失误了,总的来说这九个人提出的办法,还是可行的,虽说笨了一些。但毕竟是可行的。

能在两个小时之内,拿出这样的办法,这些人也是用心了,倒是自己过于苛刻了,又看了看图纸,杨猛也发xiàn

了自己的一个疏漏,改造战舰的主龙骨,这事儿大有可为啊!

英吉利不愧是拥有世界第一海军的强国,这三艘三千吨战舰的结构大体一致,下水和退役的时间基本相同。海军给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将主龙骨一分为二。肋骨全部用铁肋取代,剩余的材料,难道就废弃了不成?

九个人绞尽了脑汁想出的办法,却被船厂主大人批驳的一文不值,这九个人的脸上也升起了怒意,可不等他们反驳,杨猛却先开了口。

“战船削减的这些材料,就没有别的用途了吗?你们再想想!”

在座的都是造船业的老人了,涉及工料,杨猛提起头他们也能大概的知dào

尾。

“大人,您是说利用削减的主龙骨,再造一艘战舰?”

设计师们的反应慢些,但两个四五十岁的老技工,反应速度却最快,直接就顺着杨猛的思路说了下去。

“正解!就是一艘变两艘!只有有了解释牢固的主龙骨,肋骨和船板只是小事儿,照着原来的图纸,再复制一艘新船,也是极为简单的,只要照着尺寸拼接就好了。”

这个想法一提出来,在座的设计师和技工们也服气了,论脑子的话,他们真就是笨蛋了。

“大人,您有更好的办法吗?”

这个问题,是针对刚刚的改造方案说的,依照旧的主龙骨,再造一艘新船,对这些人来说,就是小事儿一桩,九个人最关注的的还是,杨猛那个不笨的方法。

“模块化改造!算了,说出来你们也不明白,我给你们详细的解释一下吧!

你们看看这三艘船的图纸,基本没多大的差别,整船覆盖铁甲,你们也要考lǜ

一下制造铁甲的难度,一块铁甲一个尺寸,这显然不利于大规模的生产,将主要的装甲,控zhì

在一个标准尺寸之内。

整体的装甲有了,其他异型的装甲,也就出尺寸了,大规模制造制式装甲的同时,一起制造这些异型装甲,那时间上就会节省很多很多。

还有就是改造的步骤,将战舰上岸固定好之后,撤去里面的舱室和水密舱,那整个战舰的结构就出来了,第一步改造主龙骨,改造完了之后,安装到原来的位置,然后再一步步的换装肋骨和船板,标注好了位置,用数字记录下来,这比拆解之后,再重新组装要快的多,而且也不容易出纰漏。

你们原本估计的时间是两年,给你们增加一倍的人手,在加上我说的步骤,铁厂那边再改进一下,最少能省出半年的时间,若是铁厂那边顺利的话,一年之内完工,也是很有可能的。”

杨猛解释完了,船厂的九个人也真服了,许多东西玩的就是个想法,而造船业更是如此,模块化改造,什么脑子,这都能想的出来,九个人按照自己的经验估算了一下,若是直接就能改造的话,十个月之内就差不多了,加上铁厂生产的时间,一年半,绝对是个相当保守的数字了。

“这里还有这里,要加装两门主炮,其他的还是按照原来样子,这两处的船体你们要特殊加固,火炮的后坐力,就以六十八磅长管榴弹炮为依据。”

杨猛不说这番话,这九个人还能再佩服他一会儿,一说在船上安装六十八磅的榴弹炮,这九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可能的神情。

依照最好的铸炮技术,六十八磅的铁炮,最少也得十四五吨以上,炮身的重量,加上巨大的后坐力,对舰船的威胁也是毁灭性的的,特殊加固?

怎么个特殊加固法?一座六十八磅的长管巨炮,落地的面积也就两三平。不说开炮之后舰船会不会翻覆。单单炮身巨大的重量加上那恐怖的后坐力。整个甲板都会被撕碎,弄不好战舰在开炮之后,立马就会解体。

军舰不是炮台,弄个炮就能摆在上面,六十八磅的臼炮,摆上十门八门的不是问题,可杨猛说的不是臼炮,而是六十八磅的长管榴弹炮。十几吨的物件,摆上没多大问题,可要开炮的话,就要仔细的思量一下了。

“大人,炮身太重,落地面积太小,加上后坐力的话,容易撕裂船体。”

“炮身重,就减轻炮身的重量,落地面积小。你们不会设计一个底盘吗?这是大致的样子,三百六十度旋转底座。回去研究吧!”

话说的差不多了,铁甲舰改造的思路已经有了,剩下的就是详细的步骤了,论证了一整天,杨猛也有些累了,脑力劳动可比行军累多了。

“大人,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装甲的防腐。”

“嗯!这也是个问题,你们回去自己试,镀铜、镀锌、刷沥青,那个效果好就用哪个!

别泡在海水里,用高浓度的卤水,这样时间短一些。”

杨猛本就不擅长这些玩意,这些人左一问右一问,加上他有些累了,也就没了耐性。

“回去吧!最短的时间内,拿出可行的办法来,以你们九人为架构,组织一个铁甲舰改造团队,这属于机密的东西,回去好好kàn

看契约里的保密守则!”

保密也是重中之重,最不牢靠的,只能活人变死人了,船厂的面积虽大,但影子的监控却是密不透风的。

太阳已经落山了,在乌蒙蒙的甲板上,打了几趟拳舒活了一下筋骨,杨猛这才走进了船舱。

魏夫子已经起来了,只着纱衣的魏夫子,在船舱里一走动,那也是活色生香的,瞧见自家男人直愣愣的盯着自己,魏夫子暗道一声不好。

“爷,该用饭了,兰英那边我已经说好了,她也愿意伺候您!”

现在这时候魏夫子那还管自己男人吃什么食儿,粗手粗脚就粗手粗脚,总好过自己遭罪。

说话间一直低头不语的兰英,也布置好了饭菜,有了杨猛的吩咐,饭菜的量少了不少,但也精致了许多。

在杨猛的招呼下,两女做到了桌旁,几杯酒下肚,气氛也慢慢的融洽了,席间杨猛问了兰英许多问题,确认无疑之后,杨猛的心才落到了肚子里,许多人许多事儿,不得不防。

若自己只是个富家子还好,担着杨家的担子,背着无数人的生死,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就是拿着无数人的命开玩笑。

用完了饭自然是餐后运动了,魏夫子挂出了免战牌,杨猛只能对着兰英使劲了,与后宅的女子相比,三十多岁的兰英,算是别有风味吧!

活动之间多是娇羞与木然,虽说少了几分互动,但有了魏夫子在旁边敲边鼓,这活儿做的还算将就。

“芷晴,给兰英在广州城置所宅子,备上些金银,过些日子就让她在广州安家吧!

兰英,虽说事情做了,但我不限制你,该找个下家就找个下家,咱们之间的事情烂在肚子里就好。”

风雨初歇,杨猛也恪守自己的原则,这事儿就是你情我愿,虽说多了几份逼迫的味道,但总比到楼子里接客来的安稳。

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想找个安稳的收入很难,若是没遇到丁泰辰,卖儿卖女卖身很可能就是兰英之后的路子。

“我守得住!再说了我这个年岁,除了进暗门子,哪还有人会要呢?”

“随你……”

这也是世道,若是到云南的山里,就凭兰英粗壮的体格,也能勉强找个下家,只是这孩子多半会被卖掉,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谁也不会白养活外人的孩子。

舒舒服服一觉到天亮,问了一下铁甲舰的进度,还得几天的时间,杨猛就抽空去了一趟位于白云的广州铁厂。

百倍于西山铁厂,近三千座新建的高炉,依旧是方圆几十里的范围,在铁厂的规划上,潘仕成没有打丝毫的折扣,云烟庞大的利润,让不可能成了可能。

铁厂还在建设之中,许多机械还没有到位,更多的机械在进行调试,偌大的矿场上,堆积如山的铁矿和煤炭,这才叫平地起山峦。

小部分可以开工,大部分还得一年左右的时间,这对改造铁甲舰来说正合适。

看了看已经建成的,供应铁甲舰改造的装甲和铁肋,基本还是能够做到的,虽说时间会慢上一些,但这本就不是什么急活儿,只要船厂那边出了图纸,铁厂这一边生产,一边改进工艺,这时间的配合还算合适。

绘制改造图纸,制定改造步骤,是个精细的活计,十多天的时间,船厂的设计师和技工,才拿出了一份依旧有些潦草的方案,点了点需yào

改进的地方,杨猛的手一挥,这些人接茬去做苦力了。

十几天的时间,兰英也变得光润了许多,活计也越来越精熟了,有些事儿也能放的开了,这对杨猛来说也是件好事儿,每天巡视完了船厂、铁厂,回来就有一个肉嘟嘟的靠垫,这日子过得一点都不累。

前前后后一个多月的时间,改了十几遍的完整方案终于拿了出来,对此杨猛也没什么意见了,毕竟这不是自己的专业,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下面就看船厂的本事了。

比较有趣的是,这份方案设计师署名的地方,签的却是他的大号,虽说有些拍马屁的嫌疑,但这里面也有自己一个多月的辛劳在里面。

三艘英吉利三千吨的战舰,一破二变六艘,以这三艘战舰为蓝本,四艘全铁结构的铁甲舰,一动工就是十艘战舰,占据船厂小半的生产能力,这么大的手笔,就算是英吉利也做不到,而这十艘战舰仅仅是试验型的而已。

花钱,是杨猛最有底气的事情,全世界一多半的国家都在给他送钱,有了云烟这东西,十艘试验型战舰,算不得败家!

这十艘战舰,若是失败了,积攒的经验也够了,最重yào

的是能培养一批,会建造铁甲舰的技工,工艺、技术基本都具备了,在杨猛想来,即使是失败,也只是细微之处的缺漏,一败涂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最容易失败的,也就是那四艘全铁战舰。

一旦成功,六艘铁木结构的战舰,四艘全铁结构的战舰,三千吨级的战舰,四百到六百门舰炮,二十门甲板巨炮,击败英吉利海军虽说没什么希望,但守自广州到广西的海岸线,应该没多大问题,要是白磷.弹成功的话,那杨猛就有了一举歼灭英吉利亚洲舰队的底气。(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七章 否极泰来

改造的图纸有了,具体的步骤有了,杨猛一声令下,十个船坞就开始了建造,充足的原料,充足的人力,加上杨猛严格要求的图纸,三天的时间,船坞的大体结构就出来了。

一些木质的构件,也有米利坚那边进口的巨型松木木方作为原料,有了铁甲的包裹,原本并不适合造船的松木,也有了用武之地。

给丁泰辰那边打了个招呼,大量进口大直径的原木,杨猛要用云烟,吹起米利坚大规模砍伐森林的号角,原木不值钱,加一下价格就是了,无非是云烟付账,没什么东西是杨猛买不起的。

“三爷、三爷,壬雷斯回来了!”

热火朝天的工地上,杨猛正在看着图纸,铁甲舰改造的方案上冠上了他的名字,这设计师的责任也要负起来,不然以后有人就会说了,某年某月,杨猛亲手设计了十艘铁甲舰,以失败而告终,这玩意儿也是挣脸的事情,成功了就是另一个说法了,某年某月,云南杨猛试制铁甲舰成功,跨出了领先世界的第一步。

“哦……有什么好消息。”

前段时间被亚希伯恩抽了一顿,杨猛就不怎么待见外国的政客了,无论敌友都不怎么待见。

“五十门六十八磅长管巨炮,十八吨一门,九百吨火炮啊!

三十二磅榴弹炮一百门,每门重两吨,一共二百吨,这两样加起来,一共是一千一百吨的火炮。这还不是喜事儿?”

这些火炮与壬雷斯之前给的不同。全部是长管重炮。长管重炮的射程极为可观,由不得丁泰辰不兴奋,一百五十门巨炮,扼守虎门一线,这些火炮也就够了。

“操……这壬雷斯的本事最近看涨啊!这六十八磅巨炮他也能捯饬来,不容易了,想必这小子也是看到了老子的价值,下血本了。

收下就是了。别亏待了人家,毕竟人家这是在卖国,给他点油水,让他再接再厉吧!

壬雷斯我就不见了,给他点压力,你敲一下边鼓,让他从米利坚军方的造船厂,挖些高水平的技工过来,让他在南方也自己开一个大型的船厂,将来对他们有用。

若是那小子不就范。你就给他两吨云烟,就算咱们的投资了。”

米利坚有个南北战争。最后北方赢了南方输了,好像就是输在了战舰上,对此杨猛了解的不多,北方已经有个柯尔特了,南方再多了壬雷斯也好平衡一下,壬雷斯旗下有了兵工厂、造船厂,底气也能足一些,底气足了难免会干些傻事儿,现在给他些好处,将来南北对峙的时间越长越好呐!

“三爷,这……”

白给云烟,虽说云烟的成本不大,但烟土的价格不菲,一下就白给一两吨,这可都是钱呐!最近这两个月,自家三爷的手脚越发的粗壮了,挥手就撒钱,铁甲舰一弄就是十艘,丁泰辰有些看不过眼了。

“图谋未来!不可说呀不可说!爷怎么说你就怎么办,到时候有你开眼的那一天。”

玩笑了一句,把手里的图纸交给旁边的技师,杨猛背着手,就回到了自己的船舱。

壬雷斯说白了就是个投机者和卖国贼,与他之间的交yì

,只能在暗地里,这次这些重炮,怕是这位走了米利坚军方的路子,应该是强制退役的装备,这样的买卖只是一锤子买卖,想要第二次很难。

米利坚这个国家,虽说现在的政策还成,但在国家利益上,自己没什么好的饵食给他们,国与国之间的合zuò

,杨猛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欧洲。

矛盾冲突聚集的地方,才是投机者的天堂,米利坚的地理位置太好了,四面没有强敌,没有参与者杨猛也不可能无风起浪,对米利坚下手,只能等待时机了。

现在杨猛最期盼的是安德烈那边的消息,也不知这个法国佬回国之后会怎么编排自己,不过以安德烈的岁数来说,现在正当时,四十几岁野心勃发图谋上位的时候,只要安德烈有上位的野心,那这次的事情就有九成九的把握。

如果这安德烈是个圣人,给法兰西的国会详细的分析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即使有滇越铁路这个大诱饵,杨猛的胜算也只有三四成而已。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如果理性占了上风,法兰西仔细分析一下自己的图谋,佯装合zuò

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对于法兰西的决策,杨猛把多半的希望都放在了安德烈身上。

只要安德烈好好的筹措一下说辞,再抛出滇越铁路这个大诱饵,那法兰西就是自己座下瞅着胡萝卜的驴子,自己往哪指,他就会往哪走!

“算计来算计去,算计的自己提心吊胆,亚希伯恩这个老奸贼,好好的算盘让他给乱了!”

亚希伯恩在海外聚集炮舰,不仅打了杨猛的脸,而且对外也提高了一下杨猛的身价,起初杨猛也觉得是好事儿,但如今想一想,还是亚希伯恩技高一筹啊!

与法兰西的合zuò

,弄不好就要因为亚希伯恩对自己的低姿态出些篓子,法兰西想找的只是条温顺的好狗,而自己的实力,显然不是当好狗的料,反噬,这是法兰西应该注意的,而杨猛最担心的也是这个。

“爷,怎么自言自语起来了?”

身后给杨猛按压肩头的魏夫子,见自家男人自言自语,知dào

他心里有事儿,本想着宽慰几句,没想到却是引狼入室。

“爷,白天呢……”

“兰英,你也来……”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诗做的不错,只可惜自己的地位低了一些,该死的朝廷,该死的亚希伯恩。若是他们再傻一些就好了。

随着实力的不断增加。杨猛的心态也在慢慢的变化着。缩在影子里做小丑,不如走到台前叱咤风云,亚希伯恩的强势,安德烈的傲慢,德特里希的沉稳,无不是靠着身后的国势。

以自己现在拥有的实力,这些人在自己的面前,应该是点头哈腰的存zài

。可实情却是自己要在他们之间苦苦的周旋,自身的地位与拥有的实力不符,男人的野心,也在杨猛的身上慢慢的膨胀。

自从得了壬雷斯的消息,杨猛就没怎么出过船舱,除了每日三趟拳脚,多半时候,杨猛都窝在船舱里,让魏芷晴给自己讲一些史书里的权力争夺战。

十多天的时间,杨猛只是偶尔的巡视一下船厂。多半时间都沉浸在勾心斗角的故事之中,温习了一边历朝历代的法力诈术杨猛不由的为古人感叹。太他妈厉害了!好多东西都是杨猛之前没有听说过的。

勾心斗角四个字,被祖先们玩出了千万种花样,只这四个字里面的东西,一辈子都学不完呐!

“芷晴,从今天开始,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天最少一个时辰要给我讲这些东西。”

本以为自己不差,可听了魏芷晴所讲的稗官野史,杨猛只能自叹不如了,正史说的都是谎话,野史才是勾心斗角的大舞台。

“三爷,泰辰来了,您不见见?”

“嗯!让他进来吧!看看又有什么好消息。”

丁泰辰的步子很轻快,脸上的笑容很灿烂,瞧这样子杨猛就知dào

好消息来了。

“别说!我猜猜,可是安德烈回来了?”

没有大事,丁泰辰不会来找自己,现在除了东南半岛,就只有法兰西算得上是大事儿了。

“正解!”

三爷有兴趣猜谜,丁泰辰也得陪着,轻轻一笑肯定了三爷的猜测之后,他就等着三爷继xù

往下猜。

“可是安德烈带来了更多的巨炮?”

“正解!”

“嗯!这就成了,管他是什么心思,只要有了合zuò

的意愿,与他虚与委蛇也不错,仔细说说吧!”

听了十几天的故事,杨猛也多少有些长进,国与国之间关系,尔虞我诈,很难分得清得失,国力相当的情况下,有些时候,只能通过时间来检验得失。

合zuò

关系也是一样,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自己做的实在一些,不怕法兰西不入彀。

“六十八磅长管巨炮,一百五十门!臼炮三百门!

三十二磅长管铁炮,六百门!臼炮五百门!

三十二磅长管青铜炮,七十门!

其余各型号火炮若干!

新式击发步枪一万支,老式燧发线膛枪五万支,老式燧发滑膛枪十万支!”

一百五十门六十八磅巨炮,就代表了法兰西的态度,上面这些火炮多半是退役的岸防炮,总数应该差不多。

七十门青铜炮,却是杨猛没有想到的,自己以往的交yì

,全部都是铁炮,青铜炮是可以回炉的,这也是法兰西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些重型火炮,用途不是很广泛,多半用于守护海岸和城池,野战,很难用上这样的巨炮,野战炮多半是二十四磅以下的。

法兰西大批量的换装重炮,城防、海防肯定是要有些空虚的,一国zf作出这样的决定,在杨猛看来目的只有一个,扩张!

法兰西要扩张了,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法兰西zf肯定是基于对军力的自信,这是一个不错的信号,扩张往往意味着野心的膨胀,野心越大弱点也就越大,自己御使起来也就越容易。

“否极泰来啊!好消息,这才是我要等的好消息!东南半岛的事情有谱了!”

自拿破仑兵败滑铁卢之后,法兰西就失去了在欧洲的军事强权,看来法兰西的新总统,拿破仑的侄子,想要再次谋夺军事强权了。

英法在欧洲和世界的关系,有对立也有合zuò

,虽说两国是世仇,但合zuò

起来也是珠圆玉润,但是法兰西想要谋求军事强权,势必要与英吉利有冲突,即使没有冲突,合zuò

也变得不可能了,这对杨猛来说无疑是大好事儿。

准确的把握世界局势,杨猛还做不到,国际情报不足是个大短板,他所能知dào

的国际消息,最少也是延后了一个月的,但这些并不重yào

,只要大体摸清了英法之间关系,他就可以在东南半岛布局了。

与法兰西合zuò

,只是暂时的,只为了让英吉利忌惮,不敢将舰队全数派到大清,只要印度拖住了英吉利的亚洲舰队,那自己这边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杨猛也了解了一下英吉利国策,欧洲均势海外扩张,就是英吉利的基调,将法兰西的势力引入东南半岛,那自己在印度和东南半岛的布局,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三爷,南疆那边也来了消息,不怎么好!”

杨猛这才高兴了没一会儿,丁泰辰一个霹雳就把他打回了原形。

“操!国际上的算盘,刚有盈余,刚刚还说否极泰来呢!又蹦出麻烦事儿来了,说说吧!”

好消息坏消息,丁泰辰这次也把杨猛给坑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八章 刺王

“自三爷在南疆打掉基诺远征军及其援军之后,缅王的确嚣张了一段,摆出一副大局进攻下缅的架势,但自从三爷到了广州,那边的动作就变得缓和了许多,好像前次的嚣张,只是为了虚张声势。

对此,英吉利的反应也是前后有别,起初积极备战,如今却是在固守地盘,伯青的血影,杨巴的山猴子,乔孤乃那边得到的消息都一样。

幕僚团那边猜测,可能英吉利与缅王达成了什么协议,缅王对上次出战有功的乔孤乃不闻不问,可以印证出一些东西。

咱们派到缅国的人,也遭到了抵制,清缅虽说表面上是藩属关系,但内里也是貌合神离的,对咱们的人,缅王不怎么待见,倒是咱们卖过去的枪械,他们照单全收了。”

丁泰辰带来的消息,对杨猛来说不好,而且很不好,看来利用一个国家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缅国也不是傻子,英吉利的战力他们很清楚,盲目的开战,任何一国的zf或朝廷,都不会这么玩的。

这事儿与英吉利的退让也有关系,打了胜仗兴致勃勃的缅王,肯定有收复失地的决心,而杨猛之前利用的也是这一点,但时间却不怎么对路,漫长的雨季,让东南半岛只能在年初和年尾大举用兵,杨猛谋划的时间刚好是雨季,作为后来人,他忽略了这一点。

雨季差不多结束了,英吉利军队却做出了固守地盘的姿态,这对缅王来说。就失去了战机。在前次英缅之战中。凡是缅军强袭的战役,都以失败告终,英军放低了姿态,缅王反而不敢动弹了。

对于缅甸英吉利肯定是有野心的,而对于沦丧的国土,缅王也有收复的决心,两者之间必有一战,只是现在的时机还不怎么好。

英缅之间不开战。获益最大的无疑是缅国,实力的差距,让缅国丝毫没有胜算,被英吉利灭掉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英吉利虽说对缅甸虎视眈眈,但战争条件也不是很成熟,自己的云烟虽说加重了英吉利的经济负担,但众多的殖民地和前期的掠夺,让英吉利还有一段喘息的时间,图谋缅甸,早一些晚一些。对英吉利来说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英吉利按兵不动,显然有亚希伯恩的影子在里面。这位政界的老手,八成是摸清了自己的图谋,想要以最小的代价,阻击法兰西进军东南半岛。

两国暂时和平,利益损失最大的就是杨猛了,不能引法兰西入安南,杨猛控zhì

的呃四省之地,也将遭受一连串的负面影响。

滇越铁路是关键,提前建造滇越铁路,杨猛的主旨就是学习铁路和桥梁的修造,将四省之地连成一片,通畅的交通有了,四省的大发展才会更快,不然太多的时间将被浪费在路上。

英吉利没有战事,法兰西那边也要受影响,虽说看上去英法持平,但多半时候,法兰西还是要看英吉利的脸色和动作的,有了英吉利的威慑,自己和法兰西之间的合zuò

也要受到莫大的影响。

“缅王的班子老成持重,亚希伯恩更是老练异常,咱们的谋划,受到阻击了啊!”

挠了挠头,杨猛一时之间也拿不出好的对策来了,算计与防守,防守与算计,谁也不是傻子,谁也不会任由别人摆弄的。

“暹罗的情势如何?”

杨猛所能做的,也就是挑拨离间,虽说自己的实力不弱,可挑头开战,杨猛也不敢,群起而攻之,好虎也架不住群狼。

“自郑信死后,百年的时间,暹罗与大清越走越远,八面玲珑的就是暹罗。

自英缅战争爆fā

之后,暹罗就做了走狗,帮着英吉利筹备攻缅,就是暹罗做的事情。

最近这些年,暹罗虽说在与安南争夺高棉的宗主权,但不温不火,没有什么大的冲突。”

郑信,杨猛知dào

华裔暹罗王,只可惜这位被手下篡了权,装在布袋里给打死了,不然自己动动手脚,暹罗也是囊中之物。

“如今的暹罗王是哪一个?他们对缅甸的态度如何?”

听了暹罗在英缅战争之中做了走狗,杨猛的眼前忽的一亮,这就是拉仇恨的地方啊!

“暹罗王拉玛三世,对缅甸不管不问,他的眼光现在聚集在高棉、万象、琅勃拉。”

丁泰辰一边翻着手里的小册子,一边给杨猛说着东南半岛的局势,虽说大清与东南半岛的诸国,实jì

的关系不怎么样,但平常的通商还是在进行的,这也方便了影子的动作,杨家对东南半岛局势的了解,可以说是实时的。

“让伯青的血影,侦察一下暹罗王的行止,再让他在缅国找几个最仇视暹罗的贵族,看看哪家的年轻人比较激进,查清了之后,以最快的速度报过来。

催促一下莫尔斯,让他加快动作,云南到广州,昆明至勐腊的电报线路,要摆在首位。”

没有战争,就要挑起战争,没有弱点就要找出弱点,既然英缅双方都能隐忍不发,杨猛就只能走更歪的路子了。

“三爷,您是要对暹罗王下手?可是咱们的人动手,容易被发xiàn

啊!”

自家三爷有这个想法,只能说是胆大包天了,可血影的人都背着辫子,再弄也弄不成缅人的样子,一旦败露了,事情可能会更麻烦。

“傻子,用炮就是了,一炮轰下去,暹罗王不死也得满脸花,十几磅的小炮,是相当精准的,两三炮之后,安排个炸膛就是了。

暹罗王被刺杀,管他死不死,炮击现场发xiàn

了缅甸的贵族子嗣的尸体,你说这事儿说的明白吗?

暹罗王死了最好,不死也没坏处。主要找的就是暹罗认识的缅国贵族子嗣。只要这炮声一响。不怕两国之间没有战事。

计划就是这样,让伯青安排吧!这段时间,咱们那边也别闲着,卖给暹罗一批枪炮,有了趁手的家伙事儿,他们开战才能有些底气。

这帮人虽说名为藩属,但心生外向,不活在地狱之中。他们不知dào

背后有靠山的好处,让伯青改一下方略,大肆挑起东南半岛各族各国之间的矛盾,老子要让东南半岛烽烟遍地。

英吉利不是不出手吗?老子就扒光了这只大肥羊摆在他的面前,看看谁能忍得住!”

暗杀,杨猛很是精通,对付一个暹罗王,根本没什么问题,只要这事儿成了,那战争就不可避免了。

无论什么时代对一国领导人下毒手。都是会引发战争的,找不出对头也就罢了。一旦找了出来,不管真相如何,战争都是不可避免的。

“三爷,您不回云南坐镇吗?”

刺杀暹罗王,这样的动作就有些大了,一旦败露,只怕……

“不用,让云南那边准bèi

好说辞就是了,一旦伯青的人败露行藏,就说是被缅国胁迫的,量暹罗也不敢对云南动手。

但也不得不防,让马青虎的蓝旗军,这段时间别出去练兵了,固守勐腊是他的第一要务,接下来是看戏的时间。

这几天安排个时间,我要见见安德烈,安南的事情才是大事儿,先让那边乱着吧!”

战争,对平民百姓和战败的一方来说,绝对是灾难,但对杨猛这样的投机者来说,这也是生意,而且还是赚大钱的生意。

对杨猛来说东南半岛的局势越混乱越好,他的许多谋划,大都是一个路子,那就是乱中取胜。

安德烈,现在也是个重yào

人物,他是自己和法兰西之间的纽带,这次的事情做的如此顺利,少不了安德烈的一份功绩。

“三爷,伯青那边什么时候动手?”

“越快越好!准bèi

妥当了就动手,告sù

他,刺杀暹罗王不是第一要务,第一要务是缅国的贵族和隐藏行迹,只要炮声一响,暹罗王死不死都没多大关系了。

不过最好还是弄死更妥帖,拉玛三世是个老王,只怕谨慎的很,弄个毛头小伙子上去,这战争才能打得更为惨烈。

另外准bèi

一些最好的锦缎、丝绸、瓷器,数量不要太多,精致一些就好,咱们总要给安德烈点谢礼的,这位削尖了脑袋为咱们谋福利,咱们也不能不仗义!

给普鲁士准bèi

的高浓度云烟要是到了,弄出三两斤,也让安德烈尝尝鲜,要是这安德烈的脑子好使,咱们又要大赚了。”

往死里坑跟自己合zuò

的人,也是杨猛的一贯原则,普鲁士要的高浓度云烟,现在来说是个秘密,难保那边的保密措施做得好,这东西被秘藏,提前漏点出去,也不是坏事。

与安德烈会谈,船厂不是个好地界,船厂的大致路子有了,杨猛呆在船厂,也帮不上多大的忙了,与丁泰辰一起离开船厂的路上,杨猛的这位大管家,扫了一眼跟随的兰英,也就悄悄的开了口。

“三爷,这个……”

丁泰辰微微一指兰英,杨猛自然知dào

他说的是什么。

“还不错!一两个也就够了,多了没用。”

所谓心照不宣也就是这样了,丁泰辰知机的点了点头,也就没了后话。

到了荔香园,先去看了一下莲儿,这小丫头最近也是粉嫩粉嫩的,若是是怀中的隆起,杨猛都想试试了。

“爷,您这一趟出去就是两个多月,莫不是把莲儿给忘了?”

“怎么会,我这是去做正事了,以后就能闲散一些了,最近的胎象如何?”

“很好!只是吃的太多,人家胖了好多。”

“肉嘟嘟的多好,爷喜欢。”

闲聊了一阵,杨猛就坐在屋里喝茶,魏夫子倒是与莲儿有不少的私房话,听着两女的娇笑,杨猛也越发的惬意了。

“爷,听说您换了口味,人家倒要看看这兰英长得如何?”

说道兰英,莲儿也开始调笑杨猛了,这事儿听起来有趣的很。

“算了吧!睁一眼闭一眼过去就是了,偶尔换换口味,也好衬托出你们人比花娇呐!”

说起这个,杨猛就呆不住了,瞪了魏夫子一眼,把茶盏一顿,杨猛就起身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安德烈就兴冲冲的来到了荔香园,一去一回不到两个月,这安德烈的精气神倒是大不相同了。

“领主大人!”

“呵呵……安德烈特使,咱们是老朋友了,不必如此拘束,咱们之间的合zuò

,没有你的努力,也不会如此顺利,这不我为你准bèi

了一点小礼物,不是贿赂,只是礼物而已。

这样的货色,在你们那边可不多见呐!”

安德烈的敬意,是对利益的敬意,而不是对自己的,这个杨猛还是能够区分出来的,杨猛送礼,也并不是送给安德烈的,这几大箱子礼物,给安德烈是让他结交权贵巩固地位的。

亲手打开一个个木箱,除了精美的丝绸锦缎,就是景德镇的贡瓷,想弄到这些东西,对杨猛来说轻而易举,丝绸和瓷器,出口的大多是大路货,真zhèng

的精品,绝大多数都留在了大清,杨猛也有心用这些玩意儿,开拓一下东方奢侈品,在欧洲的销路。(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九章 自抬身价

“精美的礼物,只是这些东西的价值太大了,我买不起,也不能随便收下。”

作为特使,安德烈身边也是有眼睛的,杨猛预备的这十几箱礼物,在欧洲也是精品,价值不菲,安德烈可不敢随意收下。

“呵呵,这些东西在我看来不值什么的,这样吧!这些东西,就算是我为了咱们之间的合zuò

送出的纪念品,我再让人准bèi

一些普通的货色,你的随员人人有份,至于这些东西如何分配,就是安德烈特使的任务了。

这个是我专门为安德烈特使准bèi

的,试试,绝对与众不同。”

拎起了一个银制的大罐子,杨猛把这东西递到了安德烈的手里,这才是利益的焦点。

“哦……这是云烟!我来试试……太美妙了!”

熟练的用小指在罐子里弄了一点云烟,安德烈立马就沉浸其中了。

“呵呵……所以说与众不同!”

做完了这些,杨猛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安德烈此来,必然是为了安南的事情,不然他能这么上杆子?

“哦……领主大人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安南,您不是有妙计吗?我们想听一下!”

听完这话,杨猛斜盱了安德烈一眼,这算盘打的呱呱响啊!

自己好说歹说做了一把卖属国的奸贼,法兰西倒好,什么好东西不给倒想着先占便宜,看来这法兰西zf是想把自己当做要饭的打发了。

近千门火炮,可不是白给的。法兰西要的都是天价。这些退役的火炮。虽说还有些使用价值,但价值委实不大了,铸铁炮也有寿命的,新炮与老炮相比,装药量不同,射程也大不相同,而且法兰西给自己的六十八磅巨炮,多数都是几十年的玩意儿了。

十四五吨的重量。运输很是麻烦,而且威力与新炮相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使用的时候还有炸膛的危险,现在新式的六十八磅铸铁炮,也就十吨上下,射程还更远威力也更大。

一门退役的重炮,除了花费一些运费之外,到了广州,就是新炮三倍的价格。法兰西所谓的诚意,不过是表面的文章而已。要是杨猛把这个当真的话,就有些幼稚了。

云南炮厂也就是生产能力跟不上,不然法兰西运来的这些玩意儿,在杨猛看来只是垃圾而已。

相同口径的白铜巨炮,威力和射程相等的条件下,也就五六吨的重量,青铜炮七八吨的重量,别小看这一半的重量差距。

五六吨的重炮,杨猛可以拉着去攻城,但十五六吨的玩意儿,就只能做岸防炮,或是守城用了。

寿命也是这些火炮的致命缺点,几十炮几百炮之后,这几千吨的火炮,大多会变成一堆废铁,得了这些火炮杨猛虽说很高兴,但也没高兴的发狂,这里面法兰西存着的歪歪心思也不少。

“呵呵……安德烈,咱们是朋友不假,咱们之间在合zuò

也不假,但是付出总要有回报的,现在说这个你不觉得有些早了吗?”

十几天的时间听魏夫子讲学,杨猛可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看事看的更深一些,就是杨猛的收获。

“领主大人,我们已经展示了充分的诚意,可以武装一个国家的巨炮,就是我们的诚意!”

看了看安德烈的表情,杨猛知dào

这位八成也是被法兰西军方的人给耍了,不要钱那叫诚意,天价卖给自己也能叫做诚意吗?

“诚意?安德烈,据我所知同样的六十八磅巨炮,英吉利的价格只是你们的四分之一吧?而且那时新造的巨炮,无论是威力还是射程,都要远超你们给我的这些垃圾货色,四倍的价格,这难道就是法拦西的诚意?

你不是在玩我吧?”

单单为了几船巨炮,就把安南给卖了,杨猛都替安南人觉得亏心,再者说了,自己做回奸贼也不容易,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这样的买卖做来就没意思了。

“领主大人,英吉利的巨炮是便宜,可您买的到吗?我们给您提供这些巨炮,也是冒着与英吉利开战的危险,这还不能代表我们的诚意吗?”

如杨猛想的一样,安德烈并没有进入法兰西真zhèng

的高层圈子,有些事儿,他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呵呵……这是米利坚给我的货单,同样的火炮,他们的价格也只是英吉利的两倍,这多出来的两倍货款,就是你们的诚意?就是你们承担风险的代价?

米利坚也会承担这种风险的,为什么人家的价格就这么低呢?

别忘了咱们是合zuò

的关系,你们承担着风险,我承担着更大的风险,大清朝廷、安南朝廷,一旦此事败露,我就要受到两面或者三面,或者等多面的攻击,英吉利难道会轻易的放过我吗?

做交yì

总要有个你情我愿,你不请我不愿这样的交yì

做来何用?只能增加彼此的仇恨而已!

这样吧!你们要是觉得诚意够了,那就把那几船火炮拉回去,我给米利坚三倍的价格,想必那边的火炮数量会更多的。”

说完了这个,杨猛就端起了茶盏,送客!

安德烈虽说知dào

杨猛的意思,但他依旧稳稳的坐在了椅子上,细细的想了一圈,还是那句话,谁也不是傻子,能出来做特使的安德烈,更是不缺脑浆子,军方的人在耍弄自己,这就是安德烈得出的想法。

“领主大人,咱们就不能再谈一下吗?”

“谈?怎么谈?你们连丝毫的诚意也没有,咱们之间还有谈下去的必要吗?

回到你的船上,告sù

你的上司,老子能帮你们得到安南。也能让安南一直在东南半岛挺立。你们眼中的东南半岛。有我与没我会有两个结局。

与我合zuò

,东南半岛就是你们所想的黄金半岛,与我敌对,它也能成为血腥半岛,陆战,别说是你们,就是你们与英吉利联手我也不惧!

在海上你们是英雄,可在陆地上。在云南的周边,你们在老子眼里连条狗也不如!

谈不是不可以,条件变了!法兰西最先进的铸炮图纸和比例,没有这个,东南半岛,你们连想也不要想,即使能够登陆,我也能让你们把血流干!”

刚刚还其乐融融的谈判场面,立马就在杨猛的怒火之中,变成了开战之前的会面。法兰西的诚意不够,不逼迫他们一下。杨猛也觉得心有不甘。

法兰西不把自己当个人物,杨猛也只能自提身价了,不然还不知dào

法兰西那边还有多少幺蛾子等着自己呢!

“领主大人……”

杨猛无心的一句话,却在安德烈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大浪,自己身后的人,这位杨领主是怎么知dào

的,那群人可是在法兰西秘密登船的,从没接触过外人,看来自己还是被玩弄了。

从法兰西出发的时候,就被高层的人玩弄了,看看面前坐着的杨领主,再想想玩物一般的自己,安德烈觉得自己很悲哀。

“带上我的礼物回去吧!看看老子的诚意,再看看你们的,安德烈,我是把你当朋友的,朋友之间可以如此欺骗吗?

把我的话带回去,好好与那些人商量一下,别想再提条件了,我说什么是什么,没有图纸和比列,普鲁士是个更好的选择,他们也有这方面的诉求,而且他们做的比你们要好的多。

你们给的这些东西,上次一个叫做德特里希的人,都给了,而且人家只是按照市场价,里面有多大的出入,你要是不清楚的话,就回去问问军方的那些人,耍手段,你们还嫩着呢!”

安德烈背后还有高人,只是杨猛的一个猜测,没想到还真有,那事情就大有可为了。

“领主大人,没有别的机会了吗?”

事到如今,安德烈还想着让杨猛退让一下,但这是不可能的,合zuò

就要对等,施舍,那是给乞丐的,杨猛自认自己还没到讨饭的份儿上。

“带着礼物走人,别让我把你赶出去,一旦我那么做了,法兰西就再也没有进军东南半岛的机会了。”

一掀碗盖,杨猛就把茶盏里的茶水泼了出去,这就有些打脸了,安德烈无奈,只能带着几十箱礼物,失落的离开了荔香园。

“三爷,开始不是谈的好好的吗?怎么一下就翻脸了,再说了法兰西的这批重炮,不正是我们需yào

的吗?”

一直站在杨猛旁边的丁泰辰有些不理解,刚开始还谈的好好的,没想到三爷一下就翻脸了,这好像没什么好处啊!

“以退为进而已,法兰西太过小看咱们了,给咱们的调价也太过苛刻了,表子与嫖客,还讲个先给钱再办事儿呢!

咱们上杆子,不是什么好事儿,再说了法兰西也没憋什么好屁,他是在利用咱们呢!

卖藩国,这跟卖国没两样,区区千门火炮就想随便玩,他们差的还远呢!

东南半岛,是法兰西亚洲战略的指点,属于必争之地,他们比我们更心急!

他们瞧不起咱们,咱们不能瞧不起自己,身价不高,只能自己抬一抬了,有些事儿,咱们不急他们急!

法兰西卖这批火炮过来,你能看出些什么东西?”

说完了原因,杨猛也没忘了考验一下丁泰辰,法国佬的事情,九成已经抵顶,自己开的条件,他们肯定会答yīng

,心里没了负担,杨猛也就捎带着提点丁泰辰一下。

“难道法国佬缺钱?他们卖这批火炮也是无奈之举?

着啊!既给咱们卖了好,他们还能赚大把的银子,要不是壬雷斯提前给咱们弄了一批,这一石二鸟之计,还真让这些洋鬼子玩成了!”

三倍价格的火炮,仔细一想不难发xiàn

里面的猫腻,看到这两点,丁泰辰在经济上还算凑活。

“还有第三点,这么多的旧炮到手,咱们短时间之内就不会购置或铸造新炮了,想必这些火炮的最大射程,法兰西军方都做了备案,若是开战,这帮子人知dào

了咱们火炮的详细性能,你说这一战之后,咱们能有好儿吗?

广州一带的地形,想必洋鬼子比咱们更着紧,那里可以建造炮台,那里该安置什么样的火炮,想必法国佬是不会放过这些东西的。

没了隐蔽性和突然性,以有备战无备,咱们胜算还有几何?

别以为建了炮台就能高枕无忧了,这帮犊子的心机深着呢!

这就是我要火炮图纸和比列的原因,这里面也是有讲究的,若是我要青铜的配比,这买卖就砸了,而火炮的图纸和比例,并不是要严守的秘密,要这东西说白了表明一下咱们的态度,顺带着提提咱们的身价。

还有一点就把这东西变成咱们的底牌,有了新式的火炮图纸,那咱们就有了铸造的可能,法国佬想要对咱们动手,也要好好思量思量,万一咱们有了新式的火炮,他们损失的就是一支舰队。”

听完了这些,丁泰辰只能摇头叹息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呐!两面三刀,相互算计,不累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章 防人之心

垂头丧气而归的安德烈,到了法兰西的战舰上之后,立马就恢复了斗志,怒气冲冲的就进了主舱,不大的时间安德烈愤nù

的声音,就占据了主舱的一切声响。

“这是高层的决定,而你还不是高层,你要做的只是服从,发怒,在这间舱室里,你还没有那个资本!”

怒火中烧的安德烈在咆哮,而主舱里的五个军人却在说笑,安德烈高昂的声音,完全没有打扰他们五人的谈兴。

安德烈咆哮完了,坐在末座的一个老年军人,将现实冷冰冰的丢给了安德烈。

“说说那个人的条件吧!不错的政客,只可惜生错了国家!”

杨猛的反应在这些人的预料之中,而安德烈带回来的要求,却让这五人皱起了眉头。

“安南是咱们必须要得到的,新式火炮图纸,算不了什么,答yīng

吧!”

“那咱们之前的计划,就要改一下了,有了新式的火炮图纸,恐怕广州,就不是那么好攻陷的了。”

“与清国相比,现在咱们的重心应该放在黄金半岛,英吉利已经在谋划缅甸了,之后就是暹罗、安南等国,咱们再不出击,整个黄金半岛都将是维多利亚的囊中物。

到时候咱们也就失去了进攻清国的桥头堡,而这位杨领主提出的条件,对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如果咱们不答yīng

,恐怕那些该死的政客,会给他更为丰厚的报酬。

滇越铁路是法兰西不可能拒绝的诱.惑,这人抓住了咱们的软肋。如今与他合zuò

。咱们的利益才最大。

普鲁士人。现在不可能在亚洲谋划什么的,咱们要警惕的只有这位杨领主的野心,实在不行,与英吉利联手绞杀这个威胁,也不是不可以!”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杨猛要的新式火炮图纸和比列,就被这些军方的人拿了出来,而只能站着的安德烈。心里也升起了怒火,自己可是特使啊!

军方的这批人,未免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凝神静气、默不作声,安德烈在心里腹诽了几句之后,又恢复了以往的优雅。

“安德烈,这是火炮的图纸,虽说不怎么全面,但依旧囊括了我们大部分的火炮了,如果对这个还不满yì

。这是铸炮青铜的配方,有了这个。你就有了谈下去的可能。”

将一摞图纸装入一个皮袋之内,刚刚说话最多的老将军,随手一甩,皮袋就落到了桌子的边缘。

“明天我会继xù

谈的!”

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皮袋,安德烈转身就离开了主舱,关门的那一刻,安德烈的脸上全是狰狞。

‘国家是政客的天堂而不是军人的,我不是猎狗,你们才是!’

自我安慰了一句,安德烈就回到了自己的船舱。

与满怀怒火的安德烈不同,杨猛却在荔香园里,陪着老泰山听曲儿喝茶。

“岳父大人,重炮已经到位了,壬雷斯的那批,再加上法兰西的五十门六十八磅炮,可以寻找合适的地点建造炮台了。

设计让船厂和炮厂的人动手,您那边的进展如何?”

三百多门六十八磅重炮,对广州一地来说有些太多了,五分之一左右的数量,就足够扼守珠江口了,其余的火炮,杨猛还有别的用处。

“不用花朝廷的钱,结果还能怎样?已经准了!两广的官员们,现在就跟等着吃屎的狗一样,全都巴巴的瞧着我呢!”

自己花钱修炮台,也就自家这个爱婿能干的出来,若不是有云烟顶着,杨家早就让他给败了,修造炮台,又是一笔好大的支出,潘仕成的语气当然是好不了的。

“以后都是咱们的东西,不用和朝廷分什么彼此,等炮台造完了,朝廷那边不得给您个两广总督干一干?”

对于大清朝廷,杨猛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杨猛所希冀的只是,这满人不要太卖国,无故屠戮一族之人,难免遭后世人的唾骂啊!

“你想的倒好,朝廷是个什么玩意儿,你越是做实事儿他越是打压你,傻子、废物、畜生、没脑子的,全在高位上蹲坑吃屎呢!

两广总督,咱们想得好,我这位子,弄不好就是一辈子的巡抚,加个兵部侍郎衔也就到天了,朝廷还得防着汉人不是?

这满人呐!要不得!”

与杨猛一样,实力的增长,潘仕成的眼光也越来越高,他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杨猛清楚的很,但这话茬子是不能接的,现在应下了,以后就要做,有些事儿该做绝,有些事儿却是不该的。

“哼哼……到时候再说吧!广西出了个三点教,这可是个邪教,您这边仔细着些,据说那三点教的头目,就是广东这边的,一旦三点教在咱们地盘扩张,有多少杀多少!”

出了防着朝廷,杨猛又多了一个要提防的对手,三点教这样的组织,在乱世之中,还是很有蛊惑力的,要利用他们,也要压制他们,绝不能让三点教在杨家的地盘有一丝丝的传承。

“哼!广西巡抚郑祖琛这个无胆匪类,三点教的事情都传到广州了,这位还在瞒着朝廷,到时候没他的好果子吃。

三点教的事情,我也听说过,愚民的邪教而已,你放心好了,我已经下令在广东全境驱逐三点教徒,再给他们三五个月的时间,过了这个时间段,就给他来个全境搜杀。”

在潘仕成的眼里,儒教还是正统,那个劳什子三点教就是邪教,留不得,读书人怎么了,读书人的心更狠呐!

“三五个月的时间太长,让武庄的人动手吧!两个月,让人知会那个洪秀全。两个月之内广东境内再有三点教的存zài

。全境搜杀!”

广东以及四省之地。都是杨猛内定的地盘,三点教愚民太过厉害了,一旦三点教起事,所过之处必然一片狼藉,不是自己的地盘,杨猛不管,但要是自己的地盘,容不得一切会党的滋生。

“就这么着吧!无非咱们要修炮台。我明天就下个谕令,只要有一人信奉三点教,全家全族无论老弱妇孺,全部抓去修造炮台,这事儿省银子,抄家灭门的事情,两广的官员也拿手,让各地再出道告示,看哪个还敢信奉三点教。”

身为读书人的潘仕成,和杨猛的心思相比。也差不了许多的,潘仕成身边也有江湖人的。三点教传的是什么他当然清楚,涉及到了切身利益,啥人也能变禽兽啊!

“这主意不错,过些天法兰西那边的事情停妥了,我也要去趟船厂,来的时候让冯云山截了江,这倒给了我提示,这帮子穷鬼,只怕穷疯了之后,没啥不敢干的,咱们的珠江航道需yào

炮舰来守护了。”

人被逼急了,没啥不敢干的事情,杨家的威名虽说有一些,可对上暴民还好不好使也不一定,防人之心不可无,只要杨猛想到的事情,就不会被人算计,这可能就是坏人的心思吧?

“嗯!不错,广州和云南之间的商路不能断,谁若是敢对咱们的商路下手,那就是与咱们对着干,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没必要客气的。

我这好容易找你来听个曲儿,你倒好,愣是不让人闲着,刚刚啥也没听进去,让她们重来一遍吧!”

说完了三点教也就没大事儿了,潘仕成现在跟杨家的老爷子差不多,不是大事儿不操心,喝茶听曲儿多惬意?

“嗯!也是,我也没怎么听,再来一遍也好。”

谈完了大事儿,杨猛也一下就松垮了下来,歪歪的往椅子里一倒,就慢慢的品起了茶汤。

“听莲儿说,你最近的口味变了,干干净净的瘦马不用,打些野食儿做什么?传出去多难听?”

杨猛住了嘴,潘仕成有提起了话头,可这话就不怎么好说了,果然这后宅不是个保密的地方啊!

“清清白白的好女子,就用几次可惜了了,这不是毁人吗?养着也不是不成,可侍弄不过来啊!还得提防着她们勾三搭四,这事儿难啊!

与其操这份心思,不如弄些没啥压力的,这就跟逛楼子一样,只不过这些人干净多了,我没啥爱好,只这一关难过,戒不了的玩意儿,就得多花些心思,找条省力点的路子。

守寡的这些,莫不是拖儿带女,如今这黄花大闺女比汉子都多,这些人找下家也不容易,养活自己养活儿女,可不是易事,我兹当是行善积德了。”

杨猛这话虽说有些歪,但也差不许多,长得好的寡居女子,是有不少人惦念着,可他们的心思不在过日子上,摊上这么世道,这些女子只要踏出了那一步,多半的归宿都是卖儿卖女进楼子。

“嗯!你这倒是个办法,在这事儿上,你看的比我明白,想想我那四五十个,与下人不清不楚的也有,办她们丢人,不办窝心,赏下去吧,还心有不甘,真亏你能想出这么个法子。”

说起这事儿,潘仕成也是一脸的无奈,多了是好,看着花花绿绿的,可真到了用的时候,三五个就能累垮了你,何苦来哉!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做杨家这个位子,如今还成,盘子小我还能镇住手底下这些人,地盘越来越大,人手也就越来越多,我再有个好大好大的后宅。

等起了战乱,再不怎么着家,难免这偌大的后宅不出问题,现在正经在位的七个,养着的瘦马五六个,已经用不过来了,再多只怕问题就大了。

万一被人在后宅刺了,这丢人就丢到姥姥家了!不若现在这个样子,无牵无挂多好,至于以后,若是有合适的收个三五个也成,没有也就罢了!

混着世道,本以为自己可以肆无忌惮,可到处都是明枪暗箭,躲都躲不过来,肆无忌惮就是取死之道!”

做什么位子想什么事儿,略微放松一下是不错的,可肆无忌惮之后,就是满身的弱点,前世看的东西太多太多,除了女人,这世道能让他沉迷的东西,只有权力和金钱了。

栽在了男人的搏杀场不丢人,栽倒在了女人肚皮上,丢人丢到没边儿啊!

“星斗,你成了!这经验还得交给潘桂啊!那小子比你可差的远了,不能比!不能比啊!!”

深深的望了爱婿一眼,潘仕成就找不出什么碍眼的地方,这事儿办的妥帖,这理说的明白,自己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才看看摸到门槛,爱婿一个毛头小伙子,却早已登堂入室了。

“桂哥那边却是无妨,您不是说过吗?看够了、玩够了,自然会收心的,咱们现在说给他听,只怕是好话也得变坏话!”

劝潘桂,杨猛可没这个心思,潘桂沉迷于此也好些,野心小活的久,杯酒释兵权可以玩一下,火烧功臣楼就算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一章 一扶一打(上)

“杨将军,现在我们可以继xù

谈了。”

荔香园的欧式小院之中,扫了一眼一天之内变得沉稳许多的安德烈,杨猛收住了自己的拳势,洗漱完了之后,才有些漫不经心的开了口。

“谈?没那么简单!先拿出你们的诚意来吧!那边坐着的是铸炮技师,他们点了头,你才有谈的资本,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本来,这次我不该见你的,可作为朋友,我还是要照顾一下你的脸面的,今天谈不成,你很难再有机会踏入荔香园了!”

谈判提条件,可不是说什么是什么,一天的时间拿出一部分图纸,杨猛相信,但拿出法兰西全部制式火炮的图纸,就有些不切实jì

了,打折扣,可不是个好态度,杨猛现在想的是该不该给法兰西的云烟涨价。

有些人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呐!

“杨将军,如果谈不成,你会怎么做?”

安德烈的心里,其实有些想让谈判破裂的想法,军方那几个人,对他的态度实在是太差了,如果谈判破裂的代价可以接受,安德烈也不介yì

,给军方的那几个老鬼上些眼药。

“十倍价格的云烟,三个月!所有的法兰西商人!这是谈判破裂的后果,也是我与你们合zuò

的底牌!”

沉默了一会儿,摸了一下安德烈的脉门,杨猛这才缓缓的说出了一个结果,想必这位法兰西的特使与军方的人闹得有些不愉快,想要给他们一个难堪。

但这是法兰西内部的事情。杨猛不会让这些人的内斗。搅乱了自己的谋划。这个条件是法兰西不可能接受的,但对安德烈来说,这无疑是个自抬身价的好理由,与军方不睦的安德烈,对杨猛来说用处更大一些。

“我知dào

了!”

点了点头,安德烈就直接走到了铸炮技师面前,没什么隐瞒,将所有的东西。都递给了铸炮技师。

“三爷,这次他们给的都是新的炮样,有一款拿破仑炮不错,其他的多半是榴弹炮,只有一份十二磅长炮的图纸,最小的是六磅,最大的是三十二磅,但是主料用的都是青铜。

除了这些,还有三分青铜的配料单,看各种金属的比列。还是大差不差的。”

铸炮的比列,各国都差不多。一门新式比例的火炮,需yào

很长时间的验证,别的不说,仅一门拿破仑炮,就物有所值了。

“嘿嘿……这帮子王八蛋,还在跟老子耍手段呢?难道这些法国佬不知dào

云南是大清最大的铜厂吗?耍这些手段,这些人算是玩砸了!

告sù

安德烈,今天弄来新式六十八磅炮的图纸和比列,就有的谈,没有这个,让他回去玩蛋吧!”

撂狠话归撂狠话,但谈判还是有必要的,最后压榨一下安德烈,若是没有六十八磅炮的图纸,杨猛也会继xù

谈的。

杨猛优哉游哉的进了欧式的小楼里,安德烈却快马加鞭,直奔码头而去,一来一去三个多时辰,安德烈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

“三爷,三种六十八磅炮的图纸有了,比例没错!”

果然利益是需yào

压榨的,这些图纸,对炮厂来说无非是个参照而已,照着旧的样式,制造一批铜炮,以备战争需yào

,有了这些图纸打底,新炮的研制,就能腾出更多的人手了。

“让安德烈进来吧!”

架势摆足了,身价也有了,该是谈正事的时候了,抻一抻也就够了,抻的太猛,容易扯断好不容易定下的合zuò

意向。

“杨将军!”

这次安德烈的身边多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军人,只是这位身上代表军衔的一些东西,被拿掉了。

“说说你们对安南的战略吧!我也好给你们出出主意。”

杨猛的话有些轻飘飘的,安德烈已经熟悉了杨猛的这种态度,可他身后的那位法兰西军人,却接受不了杨猛有些傲慢的态度。

“杨将军是吧?你不是有短期内平定安南的策略吗?我们的战略是绝密,你无权获知。”

“你是什么东西,我在和安德烈特使谈事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滚出去!”

有所求要礼下于人,这位法兰西军人看来是不明白这个,看他的岁数,军衔一定不低,玩弄一个法兰西高层军官,对杨猛来说,也是个消遣。

“无礼!知dào

我是谁吗?”

“你是谁并不重yào

!十分钟之内你还在荔香园,我就让手下人,把你当做活靶子打!

来人,预备枪械,十分钟之后,这就是活靶子!”

杨猛喊了一声,睚眦的人立马就出现在了大厅之中,打活靶子,睚眦的人做的多了,二话没说,这些人就开始装弹了。

“杨将军,他是……”

一看这么个架势,安德烈也急了,在军方,这个也算是中层了,被杀死在清国,那合zuò

的事情就泡汤了。

“他是谁并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你们zf的决定,相信死一个老鬼,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合zuò

。”

杨猛与法兰西之间的合zuò

,就是国与国之间的合zuò

,只要这大势有了,合zuò

也是必然的,别说死个老军,就是死个上将,法兰西那边也会替自己掩饰的。

“那您随便!”

杨猛这话,也算是点拨了安德烈,zf为主军方为辅,自己和船上的人,好像弄反了这层关系。

“你敢!”

被十几支步枪瞄着,那位法兰西老军人的手,也按在了佩刀之上,确如这位杨将军所说,自己在政客眼中,只是牺牲品而已,但他还是不相信。这位杨将军真敢射杀自己。

“我敢不敢。你等会儿就知dào

了。从这里到荔香园的大门。一个壮年男子全力奔跑,至少需yào

五分钟的时间,现在还剩八分钟了,你自己看着办!”

拿起桌上的怀表看了一下,杨猛给了这位法兰西老军人,一个很准确的时间。

“安德烈,你……”

杨猛说出了时间之后,安德烈没有任何的表示。这就是说安德烈这个小崽子,真是把自己当做牺牲品了,怒骂了一句,这位法兰西的老军人也是个惜命的,掉头就跑,那架势别提有多狼狈了。

“出去催催他,别真给打死了!

安德雷,你看这就是军人,牺牲品而已,他们想踩在你的头上。还差了很多呢!

你才是站在前面的人,而他们只能当你的幕后参谋而已!谈判的节奏掌握在你的手里。而不是他们的手里!

对于安南的战略,你要是不清楚的话,就问他们,若是他们不理不睬,就以大势压服他们。”

驱走了军方的那个桀骜之人,杨猛就做起了与凡人交yì

的恶魔,慢慢的引导安德烈踏上一条不归路。

“杨将军,这些与我们的谈判有关联么?”

虽说军方的人被驱走,安德烈的心里也跟着畅快了一把,但是他终究还是法兰西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也是很清楚的。

“当然有了!咱们谈的是政治利益是两国的前途,而军方所关注的只是军事强权,利益与战争虽然相辅相成,但多半时候,战争只能损害利益。

就像安南一样,如果法兰西强行攻击,不仅损失会很大,而且想要拿下安南,很可能需yào

三五年或者更长的时间,我们现在谈的就是以政治手段慑服安南,而不是用军事强权!

所以说说你们对安南的战略吧!”

安德烈的反应也在杨猛的意料之内,挑拨,不过是杨猛无心插柳的行为,成了最好不成对他来说也没多大的损失,如今这个时代,无论中外都是野心家叱咤风云的岁月,强力的领袖团结的人心,才是最终成事的保证,阴谋诡计虽说占的份量不少,但这并不是决定性的因素。

“我并不了解!”

战略的事情,军方为主,作为特使,安德烈确实没有接触这一领域的资格。

“那你就回去问一下,这很关键,我之前的话,就是为现在准bèi

的。”

不了解,这是最好不过的回答了,与军方的老狐狸对上,杨猛并没有把握从他们嘴里掏出有用的东西,但安德烈就不一样了,在军事上他远没有军方的人老道,即使军方的人再怎么提醒,双方的出发点不同,有些东西并不是安德烈需yào

在意的。

“找军方的人过来解释不是更好吗?”

对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安德烈也不会轻易的涉足,言多必失,这个道理他也是清楚的。

“军方的人?就刚刚那个老东西,他对我太不尊重了,从此以后我只和你一个人谈!

咱们之间是合zuò

关系,老子可不是法兰西的奴仆,记住这个吧!”

杨猛的理由很充分,对此安德烈也说不出别的,给予这个杨领主充分的敬意,是高层的决定,而军方的人目空一切,只能让他们靠边站了。

“好吧!我们明天继xù

谈,安南的事情法兰西想尽快的出手。”

“嗯!我的想法也是一样,滇越铁路必须尽快的动工才好,我明天等着你的答复!”

安德烈走了,杨猛的眉头却皱了起来,看来除了那个五十多的老军人,法兰西这边还有军方的高层,如果按岁数说的话,刚刚那位老军人起码是上校或是准将,弄不好军衔更高,比他地位还高的军方人物,中将还是上将呢?

大批军方人物到来,看来法兰西对大清还是有图谋啊!窥一斑而见全豹,这是政客的基本功,想到这些杨猛的心里也起了波澜。

占据了安南之后,只要法兰西的野心不过度膨胀,英法之间就该从对立走到合zuò

了,而能使两国合力的目标,除了大清,再也没有别的国家了。

合zuò

之后,与英吉利联手绞杀自己,看来就是英法之间合zuò

的纽带,利益永恒,这就是国际关系。

法兰西军方的人,被人用枪赶了出来,这无疑是羞辱和耻辱,法兰西战舰的主舱之内,一众法兰西军方的人物,正在诅咒杨猛呢!安德烈却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猖狂的土著!安德烈,你不能再退让了!”

“可这个土著,对我们的亚洲战略,有很大的作用,退让只是暂时的!

现在,各位将军,说说你们军方的安宁战略吧!”

听了杨猛的话之后,安德烈的自信心也是无比的高涨,面对着一个个军方的老将军,他的底气前所未有的坚实。

“安德烈,有些东西不是你该插足的,这些事儿,让我们去谈!”

“将军大人,杨领主不想见军方的任何人,如果不信你们可以去试一下,你们的无礼激怒了这个土著,如果你们不能给我安南战略,那我们只能回国了!”

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军方各位将军的脸色,果然,军方的人只是政客手里的牺牲品而已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一扶一打(下)

杨猛的压力和安德烈的质问,让军方的人最终选择了低头,一份很完整的战略,交到了安德烈的手上,以一己之力,怒压五位军方的将军,捏着皮夹子里的详细战略,安德烈的心中也是杂草丛生。

详细的看了一遍安南战略之后,安德烈在心里也佩服起了那位清国的杨领主,三千法兰西正规军,十五艘战舰,就想攻占一个国家,军方的人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

“这不是侵略,这是送死!你们能保证攻下安南吗?”

看到了安南战略,安德烈觉得自己和军方的位置,也来了一个大转换,开什么玩笑,三千陆军?当年英吉利攻陷下缅甸,付出的生命就有一万多,虽说安南不比缅甸,可安南的人口不少啊!

“这是军方能拿出的极限,再多,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才来的清国,若是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你以为我们会远涉重洋,来到这个蛮荒国度吗?”

面对安德烈的责问,军方的人也有些色厉内荏了,事实摆在面前,这样的军力可以侵占,安南的所有海港,但是要深入内陆,三千陆军恐怕会全军覆没。

“自大!”

一句话打了五个人的脸,安德烈带着皮夹就离开了主舱,爽快啊!

第二天还是那座小洋楼,安德烈成了杨猛的秘书,正在为杨猛翻译着原版的作战方案。

不得不说,法兰西军方的图上作业还是很不错的,对这个杨猛生疏的很。但依旧能从几条攻击线路之中。看到法兰西军方的战略。再加上安德烈的翻译,就跟法兰西军方,向杨猛直接汇报自己的战略一样。

安南在东南半岛以东有一片狭长国土,而杨猛要的不是这片狭长地带,安南湾的东北,与云南接壤的地域,才是杨猛的目标。

那片狭长地带,对法兰西来说就是盘中餐。海陆结合,那片地域很容易攻陷,而安南湾东北的地域,对法兰西来说既是美食也是陷阱,盲目进军,只有死路一条。

“不知dào

法兰西,对安南的局势了解到了什么程度?”

听完了安德烈的讲解,杨猛对法兰西军方的策略也有了一个大致的评估,安南柬埔寨,就是法兰西的目标。东南半岛以西的区域,法兰西还没有胃口。

对这里没有胃口。那就是对大清有胃口了,有了详细的战略,杨猛可以更清楚的把握法兰西的亚洲战略了。

“安南虽说混乱,但阮朝刚刚完成了地盘扩张,实力还是不小的。”

安南现在也是个青黄不接的时候,二十多年间阮朝两位有作为的皇帝,先后死去,刚刚继位的翼宗,虽说接手了一个好大的地盘,但安南国内的局势,却有些摇摇欲坠了。

“混乱就是切入点,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依旧是循循善诱,有些东西,只有安德烈理解了才能说得理直气壮,不然安德烈这个传声筒,都底气不足,其他人会相信杨猛的计策吗?

“杨将军的意思,是让我们支持阮朝的反对派,支持他们造反?”

利用,这是政界最古老也是最有效的办法,有了杨猛的提示,安德烈只能做出这样的分析,却是有些能力不足了。

“这只是第一步,武装安南的反对派!”

怜悯的看了一眼,野心大过能力的安德烈,这样的人混底层还凑活,混高层,只能作为一个工具或是玩物了。

“武装他们?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武装安南人,这在安德烈看来是绝对不可能的,法兰西要做的只是侵占安南,武装他们,这算是找死吗?

“这只是第一步而已!正规军只要不是烂掉的正规军,总要比乱民厉害的,这也是阮朝能维持统治的原因,想必安南的反对派,如今正处于弱势地位吧?

如果现在法兰西商人,给他们军费与军资,想必他们会亲近法兰西的,这样第一步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法兰西可以依靠商人,在整个安南建设无数的前哨基地。

安德烈,你说这样可行吗?”

扶持一方打压另一方,这就是列强玩烂了的手段,只是现在还不怎么成熟而已,用他们自己的东西,教导安德烈,凭着这些安德烈就能在法兰西的高层,混个吃喝了。

“可行!但是改革派,都是野心勃勃的存zài

,他们统一了安南之后,就会驱逐法兰西的商人吧?毕竟对方人是很排外的。

当然,我不是说您,您是法兰西最真挚的朋友。”

安德烈的脑浆子也就这么些了,微微一笑,杨猛接着安德烈的话头继xù

说了下去。

“作为法兰西最真挚的朋友,咱们是有共同的利益的,所以扶持反对派,只是咱们的第一步而已!

相比于安南的反对派,可能阮朝才是法兰西最合适的傀儡,只是现在没有合zuò

的基础而已,你们扶植起了反对派,阮朝的统治者,就要四处求援了。

大清的边境有我坐镇,所以大清的军队,是不会进入安南的,这对阮朝来说是个灾难,但对法兰西来说却是个难得的机会啊!

与那些所谓的改革派、反对派相比,还是阮朝更适合做走狗,而法兰西挽救了岌岌可危的阮朝,想必阮朝也会以礼相待吧!

以三千陆军,十五艘炮舰为基础,让安南内乱,战上三五场之后,这有血性的也就死的差不多了,到时候你们是直接取代也好,继xù

扶持也罢!反正这安南是逃不出去的!”

无论是缅甸还是安南,与华夏的关系,都是貌合神离的。元朝的时候。打过!明朝的时候。打过!清朝的时候也打过!可每当有亲近华夏的势力登极,多半都会遇到叛乱,暹罗的郑信、安南的陈朝莫不如是。

以后的格局也是差不多的,杨猛出卖东南半岛上的国家,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后面还有更毒辣的东西呢!让他们活在地狱之中,让列强的屠刀屠尽这几个属国的血性,才是杨猛的真zhèng

目的。

久旱逢甘霖。没有长时间的干旱,再充沛的雨水,也不能称之为甘霖,过惯了地狱般的日子,日后的感恩之心才能更重一些,至于说目的败露,杨猛根本没有这样的担忧,没有证据,即使法兰西最后抛出了这些东西,也不过是为了破坏两国之间的关系。泼出的污水而已,利益才是衡量依附与否的关键因素。

杨猛的谋划并不复杂。安德烈想了一会儿之后,就意识到了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军方的战略与这个计划一比,简直就是一坨狗屎。

“果然是最简单最直接办法,可阮朝会放qì

自己手里的权力吗?”

“当然不会了,所以这发对派不能一下给打死了,一扶一打,这是要不断变换的,但反对派的实力,绝对不能让他过分的壮大,阮朝才是你们统治安南的根本!

咱们不是有条滇越铁路要修吗?让阮朝出动大量的劳力,三五个月之内,就能通开路基,你们要做的只是让这些人干活儿而已!

记住了!阮朝越没人性,对你们来说越有用,修路基的时候,不要给他们粮食,多饿死一些人不是坏事儿!”

这些东西,现在说还有些早了,但安德烈是杨猛的一枚棋子,有些东西还是要提前交代一下的,不然到了法兰西那边,安德烈没有什么前后话,也容易被人质疑。

滇越铁路也是一条把安南人代入地狱的血腥之路,修建铁路,初期的基础很是费力,云南那边已经开工了,安南这边要想提速,只能用大量的人口,只要这条血腥之路修成了,也差不多到了翻脸的时候了。

让这条铁路成为矛盾的焦点,让安南在这条铁路上,死个几十上百万人,然后以此为幌子,挑起安南与法兰西血斗,这一仗下来,安南的人口怎么也得少上三分之一,然后自己再出兵援助,那结局就比较完美了。

“我明白了!”

现在的杨猛就是安德烈需yào

仰望的存zài

了,与这位杨将军一比,安德烈觉得自己就是政界的一个婴儿,两人的能力,绝不在同一水平面上。

“明白了就回去吧!过些天我也要回云南了,安德烈我的朋友,我期待着在安南与云南交界的地方再次与你会晤!

告sù

你们的zf,除了你安德烈,我不会与任何法兰西人会谈!”

大体的路子说出来就好,详细的项目,法国佬自然会补齐的,法兰西在安南有不少的教会组织,这些人很明白该怎么做。

“杨将军,谢谢你的教导,我永远也不会忘得!”

“教导谈不上,咱们之间只是交流而已,我只是说了说我自己的想法,至于怎么去做,还是法兰西的问题。

回去之后,不要把我挂在嘴边,将这些东西换成是你自己的东西,想必对你的地位会有很大的提高!”

吃干抹净,预先收拾首尾,让安德烈成为法兰西安南政策的罪魁,才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而安德烈恰好有这种诉求,杨猛的这把火点的恰到好处,自己的东西,与杨将军的东西,可不是一个概念,如果自己回到法兰西,将杨将军的这些东西,变化成自己的,那一个亚洲事务高参的职位是跑不了的。

“谢谢您的提醒!”

“谢谢就不必了,安德烈,如果你认识一些法兰西的大商人,咱们的合zuò

可以更深一些!

云南的矿产资源很充足,与其运到法兰西加工,不如在云南加工成成品,再运到法兰西,那样一来成本也会低的多,法兰西的那些商人,是不会忘记你的恩惠的!

一点点的股份,就能让你在政界有几位充足的股份,何乐而不为呢?”

经济实力与政治势力相结合,才能产生一些不受国家控zhì

的怪物,有了利益的推动,这些怪物才能在欧洲,引发一场场灾难!

米利坚的壬雷斯,就是杨猛在打造的一个怪物,而法兰西的安德烈,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不过这个怪物,不怎么受控zhì

而已,其实这样才是最好的,目空一切的怪物,才是最疯狂的!

“杨将军,您就是我的导师,您说的这些简直太正确了,我会按照您说的去做的!”

安德烈心里是怎么想的,除了他自己只有鬼知dào

,对这些阴暗的东西,杨猛也没心思去探究,他要做的只是安德烈的领路人,扶着他看看金山的模样就是了,有了利益的驱动,安德烈自然会兢兢业业的做事儿。

“离别的时间到了,希望咱们之间的再次会晤,会是在安南阮朝的皇宫之中!”

南疆的局已经布好了,虽说里面还有不少的瑕疵,但终归是瑕不掩瑜,只要最大的目的达到了,其他的都好说!(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三章 翻江龙(上)

与法兰西的合zuò

基本上是成功了,这次广州之行也算圆满,但安德烈走后,杨猛却没有安排返滇的行程,不是因为有孕的莲儿,而是因为珠江水路还有一个大威胁,那就是三点教!

三点教,与杨家没有结合的可能,不能共事就是敌人,对于敌人除了打压就是防备,在戒心上,杨猛绝对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他不会小看任何对手的,虽说三点教有些利用价值,但最终还是要灭掉的。

三点教所在的位置太过为妙,桂平恰好截断了珠江水路,冲冯云山的做派,就知dào

三点教是群无法无天的人物,珠江水路,说成是杨家的生命线也不为过。

云烟的出口,机械设备与技术的进口,大多走得是珠江水路,一旦三点教起事,很可能会截断珠江商路,这是杨猛不可能接受的,武装押运,也就成了必要的手段。

建造动力船和驳船,除了方便运输,另一个重yào

原因,就是为了封锁、占据珠江、长江水路,现在也到了武装驳船的时候了,这次返滇,杨猛不仅要将荔香园的大批金银押运回去,也要试试驳船炮队的威力。

在荔香园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杨猛带着丁泰辰、魏芷晴又住到了船厂。

“那十二艘铁壳动力船,能在珠江水路通行无阻吗?”

杨猛之前看过那十二艘铁壳动力船,应该没什么问题,但这事儿还得经过船工们认可。有些事儿自以为可不好使。一旦在半途搁浅。那笑话就闹大了。

“绝无问题,虽说不能直接驶入云南,但现在的船队能到哪,铁壳动力船就能到哪!”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那自己的设计就有了实行的可能,杨猛刚刚还很严肃的表情,也缓和了很多。

“铁壳动力船能拖拽多少艘驳船?航速如何?灵活性又如何?”

航速和灵活性也很关键,船队太慢只会成为活靶子。而灵活性则是防止被两岸炮火伏击的关键因素,这两条,少了哪一条,驳船炮队的威力都会大打折扣。

“大人,若是只拖拽十几艘驳船,动力船的航速,不比洋人的内河炮舰差,若是满拖五十艘五百吨以上的驳船,航行速度就很慢了。

铁壳动力船的灵活性是很好的,但拖上驳船。就差了一些,若是想提高整个船队的灵活性。可以在驳船上加装小型的蒸汽机。

动力船身后的第一艘运煤驳船,都是加装了小型蒸汽机的,在宽阔的内河航道,一艘动力船拖拽一艘运煤船,灵活性虽说比内河炮舰,差了一些,但差的并不是很多。”

所有的东西,都达到了杨猛的要求,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试炮了。

“一艘驳船可以加装多少门二十四磅以上的臼炮?”

这个问题,是船厂的技师们不曾试过的,杨猛提出了这个问题之后,在座的设计师和技工就没有合适的答案了。

“泰辰,将法兰西运来的臼炮,弄出一批,三十二磅和二十四磅为主,接下来的时间,你们就要以最大的药量试炮,看看在不翻覆的情况下,一艘驳船最多能装备多少门臼炮。

若是有可能,这段时间尽可能给十艘驳船装上小型蒸汽机,试出了驳船装载的火炮数量之后,你们还要根据珠江和长江航道,设计出一款铁甲驳船,这些铁甲驳船,必须要装载中型的蒸汽机,下去忙活此事吧!越快越好!”

船厂的技工们已经熟悉了杨猛的权威,一声令下,这些人就各自忙活去了。

“三爷,是要压着金银回云南吗?”

“嗯!不止如此,还要防着三点教的人马,这些人都是无法无天的存zài

,以后咱们的货船都要武装押运。

知会船政学堂的谭玉彬,让他派出一本分学生参与护航,若是途中有战事,也能让学生们见见血腥。

你下去安排火炮和驳船的事情,让李明福过来见我,我还有要事吩咐。”

打发走了丁泰辰,李明福这个船厂和铁厂的大总管,也是头一次被杨猛单独召见。

“三爷!”

“明福来了,前期这船厂的营生做的不怎么好,我也知dào

你有难处,现在船厂和铁厂的任务,我都安排下去,最近这段时间,就以我的安排为主,任何人想要擅改船厂的任务,你这边必须要有我的条子!

你不擅军事,船厂和铁厂的防卫不要过多的参与,做好你的本职就是了,任何人敢凭借技术要挟杨家,若是可以接受的你这边处理了就好,若是狮子大张口,挖个坑埋了种树!

你这边有什么事情要汇报吗?”

扫了一眼下首的李明福,见他一副有话要说不吐不快的便秘样,杨猛也就加了这么一句。

“三爷,马口铁是个不错的东西,咱们的广州铁厂,上不上?”

“马口铁?现在就有了吗?拿实物来我看看!”

马口铁可是好东西,后世的罐头瓶就是这玩意儿做的,杨猛正愁军用水壶什么的没东西做呢!这玩意儿有了,就是又一条挣钱的门路。

不大的功夫,李明福就找了来一个马口铁做的罐子,全手工打造,这玩意儿除了做工除了笨一些之外,倒是可圈可点。

“不错的玩意儿,主料是什么?”

“铁矿和大锡!”

“操!我说洋鬼子怎么大量购买大锡,原因在这儿呢!配方有了吗?”

“有了!”

“这就好!缺什么进什么,你先小规模的试制,以后这厂子是要开在云南的,毕竟那边锡铁不缺。

弄出马口铁之后,就做铁板。研制冲压机械。你要做的东西就是这些玩意儿。”

耍耍几笔。将军用水壶和一些铁罐子的大体结构和连接方式画了出来,用什么机械杨猛不清楚,但铁罐子的连接方式他还是见过无数的。

“这事儿就此打住,这次找你来,有别的事情,开花弹的工艺你熟悉吗?”

“熟悉!”

“那就好!如今咱们使唤的铸铁开花弹,空心弹的弹壁太厚,装药量有限。洋药的威力也不足以把空心弹炸的粉碎,让你来就是为了开花弹的事情。

试试用铜做空心弹,这样一来装药量就大了,开花弹的威力,也会成倍的增加。

这种炮弹如果可行的话,与铁厂下属的炮厂并为一体,绝密!”

铁制开花弹,重量大倒不是什么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空心弹的弹壁太厚。而最好的洋药也不足以将空心弹,炸成极小的杀伤碎片。

杨猛曾经试过。二十四磅的开花弹,最多也就能炸出二三十个破片,这与炮弹的重量相比,破片杀伤的威力,就小了很多。

将铁炮弹的弹壁变薄,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想要打的远,装药量必须大,药量大了之后膛压也会随之增大,弹壁薄了不是不可以,但炸膛是可定的,一颗二十四磅开花弹,里面的药量可是发射药的两三倍啊!开花弹里两三斤的火.药,加上一两斤的发射药一起爆zhà

,那炮兵就悲剧了。

前膛炮十二十年年之内不会退出正规军的序列,火.药没条件改造,只能改造炮弹了。

“三爷,用铜做炮弹,是可以将弹壁变薄,但花费是不是大了一些呢?”

一颗铁炮弹不值几个钱的,但铜就是钱,一颗铜炮弹,恐怕要十倍于铁炮弹吧?而炮弹是消耗品,用铜做炮弹就有些败家了!

“火炮的威力要紧,如果成了,铜炮弹也不会随便用的,只有对上军阵,才是这种炮弹显威的时候!”

药量越大、弹壁越薄,破片的杀伤力越大,二十几片和几百上千片的杀伤力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而开花弹要的就是破片杀伤,其实就杀敌量来说,铜炮弹还是物有所值的。

“知dào

了,我这就下去安排!”

“嗯!越快越好,时间就定在十天之内吧!十天之内,你要拿出样品来,我要看看破片率的!”

造个铜炮弹不是什么问题,广州这边本就有炮弹厂,现成的模具改一改就是了。

打发走了李明福,杨猛依旧在忙活着,活力网的分布,就是他的任务了,将驳船炮队的覆盖范围之内,变成死地,才能真zhèng

的展现炮阵的威力,但这些也需yào

一个支撑,那就是驳船上装载的臼炮数量。

大致画了一下火力配置,杨猛就把图纸揣进了怀里,这样的理念,是不能随意透露的,虽说列前的舰船上已经有了火力配置,但他们的理念与杨猛的相比,差的太远。

做完了这些,杨猛去看了一下铁甲舰的改造工地,很慢!三艘英吉利战舰,刚刚拆除了舱室和甲板,技工正在为模块化改造,划分区域呢!

瞧着一个个附在船体上弹线的工人,杨猛的心里也慢慢的升起了希望,只要这次改造成了,这万里海疆,就不是列强的天下了,十艘战舰虽说不多,但有了这十艘战舰,封锁伶仃洋就成了可能,这十艘成功了之后,还会有更多的。

驳船试炮,今天看来是不成了,刚从船上卸下来的臼炮还在组装,东西备齐了也得深夜时分,看不到试炮,杨猛也就没什么兴趣了,转身就回了自己的船舱。

“魏夫子,过来!有事儿做了!”

“爷,还是让兰英先上吧……”

“想什么呢!让你画画,这读书人果然是满脑子歪歪心思!”

“爷……”

被杨猛调笑的魏夫子大为不依,收拾好了纸笔,那眼球也是白的比黑的多。

“喏!这是驳船炮队的序列,一般就是十四五艘的样子,你将船体弄成龙的样子,这样的驳船炮队,在大清更有威慑力!

工笔画,是魏夫子擅长的,而这个画法正适合设计,时间不大,纸上的驳船船队,就变成了一条龙的模样。

“嗯……龙头的样子不够凶恶,作为龙身的驳船,也少了一些威慑力,我在绿营见过兽面牌,照着那个样子画龙鳞,试一试!”

驳船炮队,主要就是针对三点教的,三点教玩的无非是愚民,有些时候,杀伤力并不一定能吓退这些暴民,神怪这样的东西,对他们来说比死亡更可怕!

“爷,你看这个成不成啊?”

“嗯……有头有尾,只是少了脊梁,这可不是好兆头,做人没有脊梁哪成?做龙也是一样,在驳船上,弄上血色杨字旗,这样不就有脊梁了吗?”

一份设计稿,两人一直改到半夜,这才算是定稿了,自从被船厂的设计师在铁甲舰的改造上拍了一记马屁,杨猛也自诩是设计大师了。

“好!这个样子才威风嘛!翻江龙的称呼不错,以后这驳船炮队就叫做翻江龙了!”

这份也不算是设计稿,只能算是效果图,有了这个下面的工匠,还要设计具体的尺寸,出了实物才算成功。(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四章 翻江龙(下)

第二天,杨猛把他和魏夫子弄了一夜的效果图给了丁泰辰,自己这位大管家,扫了一眼之后,就递了回来。

“三爷,逾制!龙船,这是要株连九族的!”

“管他个球!逾制就逾制,这是老子花了一夜功夫弄出来的,再不弄好了之后,在船上弄些湿草生烟,正好应了吞云吐雾这话!”

水师的战船,也大多有纹饰,在加上最近实力的膨胀,朝廷对杨家的打压,杨猛的心思也慢慢变得浮躁了起来。

“我让人再斟酌着改一下吧!这个金灿灿的龙船,一旦下了珠江,咱们的麻烦也就来了!”

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既然杨猛坚持,丁泰辰也就点了头,做龙船可以,但不能这么扎眼。

“成了!尽量凶恶一些,扎眼一些,别改的不伦不类,老子翻江龙的名号都起好了,可不能再改了!”

一听要改,杨猛的在心里转了几圈,也就点了头,因为这点小事儿,让朝廷给查了也不值当!

自己差人弄死了穆彰阿的一子一孙,这事儿穆彰阿那边也多半有了揣测,两家的联系也不如之前紧密了,现在和朝廷对着来,没什么收获,倒不如委婉一些。

“成了!包您满yì

!”

能说通就是好事儿,就怕自己三爷不听劝,见杨猛得了头,丁泰辰也就放心了,把图纸一卷,就要下去安排。

“驳船试炮了吗?”

“待会儿才开始呢!试炮的时候,我让人给您带个话!”

“嗯……去吧!”

翻江龙的设计成不成。全在驳船的承载力上。只要一艘驳船能装二十门臼炮。那一艘驳船就能覆盖一公里左右的区域,截江就变成了送死!

除了武装押运,翻江龙还有一个更为霸气的作用,那就是沿江运兵,大清朝廷的火炮,多半都是废材,能在陆地上威胁驳船炮队的少之又少,而且那些火炮动辄在万斤上下转运很不方便。一带开战,沿江沿河区域,都是杨猛兵锋所指的地方。

而且有了充足的火.药,无论是铁索拦江还是沉船拦江,对驳船炮队的影响都不是很大,马口铁的出现,是个很不错的时间段,防水火.药桶,说白了就是深水炸弹,拦江。对杨猛来说不过是儿戏而已,除非朝廷不惜工本筑坝拦江。否则想阻挡驳船炮队的前进,基本是不可能的。

试炮的时间到了,一艘艘二三十米的驳船上,按照数量不同,装了十门到四十门不等的臼炮。空船实验不是很理想,十五门二十四磅臼炮,一起发射,驳船的稳定性就很差了,倒不是翻覆的问题,而是大幅度的横移,这对用铁索连接的船队来说,是个大麻烦。

“装上货物试一下,看看驳船的结构有没有问题!”

十五门臼炮,虽说可以接受,但大幅度的横移解决不了,船队就没了灵活性,松开铁索之后,驳船就会沿江漂流,一旦漂流靠岸,就是活靶子一个。

二十五门臼炮,就是驳船的最大承载能力了,后坐力对木制的驳船来说,还是太大了,三十门臼炮齐射,船体结构就会崩溃,与杨猛的设想差不多,二十门左右的臼炮,还是可以接受的。

内河驳船受河道宽窄的影响很大,想要全流域通行,二三十米也就是极限长度了,再长,许多河湾就绕不过去了,二三十米的驳船上,装载三十到四十门火炮也就到了极限,三十门稍显拥挤,四十门摩肩接踵,估算了一下射击的时间,杨猛将翻江龙的臼炮数量定在了三十门上下。

“利用现有的臼炮,装备三十艘驳船,稍微加固一下,每艘驳船上十门臼炮。”

这次返滇,携带了大量的金银,这笔金银无论是落到谁的手里,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这次的船队,绝不能出问题。

驳船,很容易建造,广州船厂建造最多的就是驳船,几十个工匠一两个月一艘,一年多的时间,船厂这边建造了上百艘驳船,船只不是问题,只要改好了驳船,杨猛就能启程了。

“三爷,您不能翻江龙了?”

翻江龙的设计是很不错的,一看那外形,就是到是江上的一头凶物,丁泰辰本以为三爷是在等翻江龙的,可没想到,却要装备现有的驳船。

“时间上来不及了,新造铁壳驳船,不是一两个月能完成的,南疆那边的事情不等人,只有两三个月的安稳时间,我不能在广州多耽搁,翻江龙的事情,你抓紧点!

但有一条,翻江龙的建造可以给铁甲舰做实验,但绝不能耽误铁甲舰的工期,你待会儿将设计、建造翻江龙的人找来,我有话说!”

铁壳驳船,也是个需yào

验证的物件,时间不等人,杨猛手里的时间并不多,孙伯青那边刺杀暹罗王之后,缅泰之间就要开战了,算算筹备的时间,也就一两个月而已,开战之后,具体是个什么情形,杨猛也不能预测,还是究竟坐镇来的安稳一些。

“我马上去办!”

“嗯!让人装配几艘驳船,找来杨福良,让他先试试驳船的战力,珠江口内外不是有些海盗吗?就那他们试炮!”

现在试炮,只是测试船身的承载力而已,正规试炮还是要拿活人来试的,盘踞在珠江口,觊觎荔香园的海盗,不正是试炮的最好对象吗?

打活靶子这是最好的训liàn

了,错过这个时间段,哪有这么多活人让你随便杀戮?为大军整合杀戮经验,也是杨猛要做的事情。

依旧是停靠在船坞之中的战船甲板上,这次见杨猛的人,都是些生面孔。看来铁甲驳船的设计、建造。并没有分散铁甲舰的人力。

“大体的路数。泰辰都给你们讲过了,我就不多说了,细项的东西,我这里有一些,一些是必须做的,一些是有选择的。

第一个就是铁甲驳船的装甲厚度,这个不强求,最主要的还是能够灵活航行。

第二个就是驳船的动力。简单粗糙易于维修,但是简单粗糙的是蒸汽机,你们所用的工艺还是要精益求精的!

第三个是臼炮的地盘,三百六十度可旋转,这就是我的要求。

第四是驳船两侧要留出步兵射击位,远近可攻,就是老子对翻江龙的要求!

就上面这几个要求,四个月之内拿出实物,老子四个月之后,还要再临广州!”

这次返滇。是不能带着莲儿了,算算时间。四五个月之后,就差不多该临盆了,再次赴粤对杨猛来说还是很有必要的。

杨猛的这些要求,不是很难,在场的设计师和技师,也没提出什么疑问,他们散去之后,杨猛刚要起身,丁泰辰却开了口。

“三爷不打算带着夫人返滇吗?”

“嗯!一路劳顿,这个月份经不起折腾了,莲儿对潘杨两家的关系重yào

,稳妥为上!”

“只是……”

“不是有你和影子在吗?谁敢打老子子嗣的主意,你知dào

该怎么做的!”

无论是潘家还是杨家,都希望莲儿的第一胎是儿子,可这东西不由人,丁泰辰的提示很有必要,杨猛也要防着被人狸猫换太子。

“可是……”

杨猛说的简单,可后宅的人,不是影子能随便接触的,这事儿交给自己,却是有些难为人了。

“别可是了,这事儿过几天再说,我回去再思量一下,现在翻江龙的事儿,是第一要务,海上咱们不成,江上总要有些本事的。

有了这翻江龙,咱们就能封锁河道了,河道的问题很关键,海上可以让洋鬼子横行,但这江面上,还是咱们自家的地盘,容不得外人放肆。

内河炮舰咱们不惧,可怕的是洋鬼子的海上战舰,你在广州的这段时间,要在珠江航道里设上几道关卡,配合两岸的巨炮封锁珠江内河航道。

长江那边也是一样,在险要关键的地方,建上几处庄子,防备着李星沅,长江那边的事情要秘密进行。”

对于洋鬼子的海上战力,杨猛只是忌惮而已,并不害pà

,他害pà

的是内河炮舰和海上巨舰的结合,一旦两江河道被洋鬼子占了,那才是真zhèng

的麻烦。

顺长江而上可达云南的腹地,虽说不惧陆战,可在本土开战,对杨猛的影响太大。

“嗯!知dào

了,长江沿岸,早就有咱们的庄子,沿长江两岸布置下的新军,也有三五千人,依着广州这边的模式,咱们在长江两岸,也建几座龙王庙,应该可以封锁长江航道的。”

长江珠江,自从杨家有了二十四磅臼炮,就在一步步的封锁,壬雷斯和法兰西弄来的这两大批火炮,对杨猛的锁江战略,有很大的帮zhù



以前只是封锁云南周边的江面,如今杨家有实力从入海口开始,一直封锁到云南边境。

“可以是不行的,我要的是必须,两江河道对咱们来说,不仅是财路,也是生死线,丢了两江,朝廷和列强的兵锋就能直指云南。

我在南疆的谋划还没有实现,现在的两江河道,对咱们来说事涉生死,不可不谨慎。

你在广州这边也别忽视了长江,从今天开始吧!你要在两江沿岸建设武庄,别的地方我不管,只要是两江流域周边的十里之内,都是咱们杨家的地盘。

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往少里说七八个月,往多里说一年两年,两江流域十里之内,你必须给我稳稳的捏在手里。”

东南半岛的战事,弄不好就会刺得英吉利发疯,桂平府的三点教,也是位于腹心之地,这两个一个杨猛铲除不了,一个需yào

利用,他们对两江的商路,都有极大的威胁。

除开铁壳驳船做的翻江龙,杨家也要做条翻江龙,只要是两江流域,就是杨家的地盘!

“这么做,只怕费用不小,两江多大商地主,没有土地,咱们就只能买粮了,一个武庄,少则两三千人,多则七八千人,粮食的耗费不小啊!”

“费用不是大问题,有云烟撑着,你怕什么?

土地,还是我那些法子,愿意卖的咱们给钱,不愿意卖的咱们强抢,两江流域不能建田庄,那就要武庄与田庄结合,土地才是拴住百姓的绳子,没有土地是不行的。

还有那十五家商盟,你也要利用起来,有些个大地主,实在没法动手,就让十五家商盟的人去斡旋,实在不给面子,灭门吧!”

花钱,对杨猛来说,是最微不足道的代价了,但土地却是杨猛必须握在手里的东西,什么价钱都可以谈,但不卖地,就是找死!

“三爷,这世道要乱了吗?”

听了杨猛急促的言语,丁泰辰也感觉到了不妙。

“嗯!影子那边传来了消息,三点教有异动,咱们的时间不多了,时间有限,有些事儿不能做的太仁义,即使是丧了良心,咱们也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控zhì

两江流域,杨福良和船政学堂的海军学院,就是这次主力!

让杨福良注意一下海军的学生,有些杀才也要聚在一起,有些抵触咱们政策的学生,也要清除,军队是个令行禁止的地方,不是培养发对派的地方,该杀杀该埋埋,现在到了三瞪眼的时候了,没有哪个是不能杀的!”

翻江倒海的时候快到了,有些事儿就跟杨猛说的差不多,仁义只会坏事儿,能错杀不放过,才是乱世的法则。(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五章 破片铜弹

武装驳船改造的很顺利,十天的时间,两艘铁壳动力船,十艘武装驳船,就漂在船厂的河道里了,杨福良带着船政学堂的学生们已经开始熟悉他们的战船了。

武装驳船,也不是没有弱点,而且这个弱点还极为致命,弹药舱,就是武装驳船最大的弱点,一旦陨爆,别说驳船,就是整个船队都得跟着完蛋。

满载三五吨的火.药,几十吨炮弹,武装驳船就是一个漂浮的火.药桶,即使弹药舱附着了极厚的铁甲,也很难掩盖这个缺点的。

驳船炮队迟迟不动,就是在加固弹药舱,分出一个个铁甲隔间,杨猛可不想自己的人一死一船,虽说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这个缺点依旧存zài



十几公分厚的铁甲,挡远程的炮弹没多大问题,近距离的话,还是很容易被实心弹击穿的,毕竟铸铁铁板的韧性和强度有限,近距离的对射,很难防御。

“福良!靠你了,带着学生们小心一些,毕竟他们不是新军,能少死,还是别多死!”

打仗悍不畏死,这是杨福良的优点,但带着学生练兵,这就是个缺点了。

海军的学生,培养一个花费,是新军的十好几倍,没成才就挂了,损失绝对不小。

“三爷放心,这些娃娃都是福良一手教导出来的,死的多了,我也揪心啊!”

没有多说什么,战事本就是残酷的,谁生谁死。也不是杨猛能够决定的。这番话。安慰鼓励的因素占了绝大部分,该上的时候,包括他杨猛在内,谁也不能贪生怕死。

“嗯!出去试试吧!海盗也要区分一下,没靠山的孤魂野鬼先杀,那些一看就是列强正规军装扮的,驱逐就好,没必要现在死磕!”

海盗。多半还是正规军,真zhèng

敢打潘氏主意的海盗,还不是列强商人们的手脚,荔香园海量金银,值得任何人冒险。

不攻打荔香园只是因为他们知dào

荔香园的守军众多,珠江口,才是他们放肆的地方,身后的战舰,就是这些海盗们的底气。

“知dào

!早就摸遍了,一些伶仃洋的海盗。已经屠掉了,剩下的全是洋鬼子的人马。这次也要让他们浮尸珠江口!”

森然的一笑,杨福良的双眼也冒出了凶光,被人堵了家门,三爷还挨了自个一顿嘴巴子,虽说这杨福良的狼性大,但护主之心还是有的。

“浮尸就算了,弄死之后,一个也别让他们漂尸海上,拖上岸埋了种树!”

杀洋鬼子,只要不是明打明的来,谁也不会说什么的,但要是明目张胆的肆意杀戮,很可能会让广州的洋鬼子抱团,这对杨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嗯!知dào

了!拖上岸种花梨树,这树能活千年,要让这些王八蛋千年之内都记得咱们的手段!”

“好!花梨树不错的,以后这边杀了人,就种花梨树,以后还能做家具,正好!”

杨福良带着船队走了,杨猛也坐上了小火轮,直奔铁厂而去。

“爷,咱们是要回云南了?”

“嗯!差不多了,就在这个月吧!”

“那夫人呢?”

“暂且留在广州吧!”

“可是……”

“别说了,有些话不是你该说的,爷心里明白!那兰英你也安置一下吧,毕竟不能带回云南去,让她安稳过日子吧!”

魏芷晴想说什么,杨猛清楚,但这话不该她来说,丁泰辰说那是建议,魏芷晴说就是挑拨了。

“知dào

了!”

作为后宅的一员,魏芷晴最在意的也是子嗣,虽说她也盼着莲儿夫人第一胎是个儿子,但有些东西还是要谨慎一些的,倒不是她想挑拨后宅的关系,只是想提醒一下杨猛而已。

这样的事儿,也只能和杨猛提一下,与别人就不能说了,说多了一个挑拨离间的名声,是跑不掉的。

说起这些敏感的话题,杨猛也不愿过多的深入,各司其职才是最好的,有些事儿后宅的人最好敬而远之。

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到了铁厂之后,李明福就匆匆的赶来汇报了,十天的期限已过,该是铁厂拿东西出来的时候了。

“结果如何?”

“极好!”

“破片多少枚?波及的范围多大?”

“这个……”

谈到专业的问题,李明福就没了下文,看来军工业,也要弄个合适的体系了,现在杨家的场面虽大,但乱糟糟的不成体统。

虽说许多项目上的比较仓促,但一个体系的建立,也是刻不容缓的,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这是绝对不行的。

“明福,你是西山书院的老人了,你说咱们还欠缺什么呢?”

没有直接谈论铜炮弹的事情,杨猛的问题,让李明福这个实干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明福愚钝,还请三爷明示!”

做实事儿,李明福的动手能力很强,有些务虚的战略眼光,就不是他所擅长的了。

“体系!铁厂,不单单是个铁厂,里面涉及的东西很多,物理、化学只是最基础的东西,你想一想,一个铁厂到底涉及了多少东西?

一个配方出来了,这配方是怎么出来的,为什么这样的配方好使,别的配方不好使?

一个铜炮弹,为什么比铁炮弹更好,有些东西,你们不仅要能制造,还要明白他的原理和价值。

没有这些基础的东西,你们做实业,无非是照猫画虎而已,学不到人家的精髓,只是一味的仿制、仿造,你们永远要落后于人!

画虎不成反类犬,这就是你们现在走的路子,知其然还知其所以然。这是三爷让你们走的路子。现在你们还欠缺了很多的东西。

与云南的葛师傅联系一下吧!想想看以后的事情该怎么做。仿制、仿造,现在是必须的,学成之后呢?你们难道要一直跟着人家学?就不能让人家跟着咱们学?

四百年是个跨度,明朝二百年,清朝二百年,咱们从巅峰跌倒了谷底,到底是因为什么,除了做实业。这是你们该考lǜ

的问题!

为什么洋人能步步向前,为什么咱们不仅不能朝前走,还越走越回去?这些都是问题!

你李明福、船政学堂的谭玉彬、西山的葛师傅,你们要做引领大潮的人,而不是做那个亦步亦趋的人!

带我去试试新式的炮弹吧!我的话,你要仔细的考量考量!”

创新和建立自己的工业体系,现在虽说有些早,但在杨猛看来,这已经很落后了,无论是铁厂的配方。还是兵工厂的技术,许多东西。还只是在面上,东西为什么好为什么不好,恐怕主导云南科技进步的这三巨头,也说不出什么子午卯酉来。

“谢三爷提点,明福一直也被这样的问题困扰,听了三爷的说法,明福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了!”

“嗬!你这马屁拍的不错,但三爷看的是结果,不是你说的有多好听,走吧!去试炮!”

微微一笑,算是回应,拍马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愿自己的话,能起到一些作用吧?

铁厂的试炮场,很是简陋,一块长满杂草的荒地而已,在这样的试炮场,要是能拿出详细的参数,可真是见鬼了!

“这就是试炮场?”

“嗯!”

“不行,没有标靶怎么详细的得出炮弹的杀伤力?

三百步方圆之内制作木靶,将这一区域的草木清楚,炮弹爆zhà

之后,你要派人捡取炮弹的破片,然后通过木靶的损伤情况,预估一下炮弹的杀伤力!

远远的看一下火光可是不成的!

清理出三十块试炮的场地,铁制开花弹和铜制开花弹,各打十五发,这炮弹的参数也就出来了。

同时还可以,实验一下药量不同,炮弹的具体射程,这就叫实验、试炮,你一句极好,能涵盖这些东西吗?

试炮场的条件不足,就得不出铜炮弹的具体参数,没有具体的参数,怎么来评估铜炮弹与铁炮弹的优劣?

下去安排场地吧!今天这事儿,你要详细反思一下,在做事情的时候,你欠缺了什么?”

一半安排一半评价,杨猛把法子交给了李明福,至于能发展到什么程度,他就不知dào

了。

铁厂,没什么精巧的宅子,只有普通的住宅,杨猛对此也没什么太大的要求,找了一处易于防守的宅院,就住了下来。

由于来的匆忙,这边的饭菜也没有船厂那边精致,但从饭菜的用料来看,这边的伙食还是不差的。

清理场地,设置木靶,李明福也是连夜进行的,第二天一早,五十个栽满木靶的试炮场地,就建了起来。

“想了吗?”

“想了,三爷的话,发人深省,这是明福的心得!”

看了看十几张信笺上面写得东西,很不错,看来自己的话没白说。

“太粗!需yào

细化的东西太多,你慢慢改吧!然后与谭玉彬。葛师傅交流一下,弄出个详细一些的方案,再实行!

试炮吧!”

一个体系的建立,杨猛只能给他们起个头,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的发展了,在这上面,杨猛能起到的作用有限。

隆隆的炮身响起,杨猛也试着看了一下弹道,从弹道上,是分不出铜铁炮弹的。

炮弹落地的爆zhà

声,却很容易分辨,闷响而小的是铁炮弹,脆响而大的是铜炮弹。

“有哑火的吗?”

等了三五分钟,杨猛才开了口。

“没有!”

“那好,让人去捡破片吧!同时记录一下木靶的损伤程度。”

结果出来的很慢,清早试炮,直到日落西山,三十处标靶那边才清理完毕。看来试炮的结果,要等明天了。

“明福,我来给你说说,如何分析炮弹的威力!

炮弹是臼炮打出去的,肯定不是很精准,你首先要分析的是,炮弹爆zhà

中心,木靶的损伤情况。

第二是冲击波的威力,也就是爆zhà

中心,倒了多少木靶,第三就是破片的数量,第四是破片的笼罩范围。

十五枚炮弹的威力,拿出最大的和最小的,就是炮弹的杀伤范围,而平均值,就是炮弹的杀伤参数!”

留下了这些问题,杨猛施施然的回到了自己的宅院,试炮算是成功的,单从炮弹的爆zhà

声之中,杨猛就能判断的出来。

第二天一早,两夜未睡的李明福就拿出了结果。

“三爷,铁炮弹的杀伤范围,只有三十步左右,铜炮弹到了八十步。

破片率,铁炮弹最多的一发,有四十八块碎片,而铜炮弹最少的一发有一百三十多块碎片,最多的一发,到了近三百片!”

这样的结果,不仅大出李明福的预料,也超出了杨猛的想象,三十步,也就是四十五米,铁炮弹的杀伤力算凑合,可铜炮弹八十步的杀伤范围,就有些恐怖了,一百三十米,这都快赶上步枪的射程了,三倍的差距,仅从这杀伤范围来看,这铜炮弹就物有所值。

破片更是巨大的差距,五十片和三百片,六倍的差距啊!从理论上说就是一枚铜炮弹,能比铁炮弹多杀二百多人,恐怖的结果。

至于各国为什么不用铜炮弹的原因,杨猛也很清楚,造价,是个大门槛。

而且火炮的作用最大的体现,还是在海战之中,开花弹并不是主力炮弹,实心弹才是,有了这个结论,铜制开花弹,就该大量的制造了。

“大量制造,使用的时候,要得到我的允许,将制造铜炮弹的技术,整理出来,发给西山!

三天时间之内,制造五百枚二十四磅开花弹,我有用!”

铜制开花弹实验成功,也就到了启程的时候了,杨猛没有在铁厂多呆,而是回了荔香园。(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六章 乱世无情

想要返滇,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荔香园海量的金银,想要转到码头,没个三四天也不可能,况且杨福良那边的事情还没做完,启程返滇不用忙在一时,将转运金银的事情安排给丁泰辰,杨猛就想抽出点时间,陪一下莲儿。

对于爱婿的行程,潘仕成也清楚,这次爱婿来广州是呆的时间最长的一次了,与云南相比,广州的份量还是太轻,早些回去,也是潘仕成所希望的,毕竟云南才是杨潘两家的老巢。

在世道之中打混的潘仕成,知dào

什么是重点,可莲儿就不一样了,一听自家男人要独自回云南,这小丫头把心一横,也要跟着回去。

现在的莲儿,正是坐胎的关键时候,属于骂不得打不得的存zài

,这位祖宗耍了性子,杨猛就有些挠头了。

“莲儿,这次航程不同往日,船上装载了太多的金银,弄不好就要打仗,你跟着不是不成,可一旦孩子出了问题,你怎么办?”

实话最能骗人,望着荔香园里的祖宗,杨猛只能将这次的行程和盘托出。

“我不管!我的身子骨好着呢!不就是开枪打炮吗?我爷不是没见过!

爷,不跟着您我心里不安稳,万一孩子出了问题,又怎么办?”

随着心智渐长,再加上后宅那些老妈子、女夫子的教导,莲儿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傻子了,现在的她还算是比较精明的。

被莲儿反将了一军,杨猛也没什么说道了。总不能拖来一个人。打几枪让莲儿见见血腥吧?万一受了惊吓。这个月份的胎儿,存活率太低!

“莲儿,你说,你怎么才能留在广州?”

看这架势,自己的命令也不好使了,无奈的杨猛,只能让莲儿提要求了。

“爷,您说。您怎么才能带上莲儿呢?”

又被反将了一军,杨猛一看这架势,就知dào

事情没啥指望了,留在广州,南疆的事情棘手,带上莲儿只怕自己这第一个孩子难保呐!

“嗯……我回去想想,你不要担心,我不会偷偷离开的。”

杨猛一动,莲儿那双水灵灵的大眼,也跟着动。扭了扭沉重的腰肢,这位起身就想做跟屁虫。

“我不信呢……我要跟着爷!”

“那算了。我就到院子里透透气,让芷晴陪你说会儿话!”

打开屋门,杨猛让人在院子里布下了茶盏桌椅,一个人默默的坐在了院子的正中。

前世无子嗣,今世这第一胎,也是杨猛一辈子的第一个子嗣,对于这个未降生的宝贝,杨猛的心里也是很着紧的,只是不敢随意表露而已。

自己对一样东西,关注的厉害,往往会带来反效果,虽说如今还看不出来,可以后呢?

“差人请潘老爷过来!”

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杨猛低低的说了一声,院子外睚眦的人手立马动了起来,不大的功夫,老泰山潘仕成,带着满脸的汗水,就走进了小院。

“怎么,那丫头难为你了?”

“可不是吗?要死要活的跟着,南疆那边的事情迫在眉睫,这还有四五个月才够日子,车船劳顿只怕出什么岔子,留在广州,南疆那边只怕出大篓子啊!”

翁婿两人,在院子里低声说着话,留下莲儿也是无奈,情势所迫啊!

“我去说吧!”

见爱婿一脸愁容,潘仕成的心里极为高兴,莲儿这丫头,算是进了爱婿的心里,不然他只需斥责几句,带人离开就是了。

“您老还是别触这个眉头,您去了只怕也得受些埋怨,这事儿还是让岳母大人分说吧!

岳母大人与您不同,她说话重一些,莲儿也不会过于气怒的!”

自己都不成,这老泰山更不成了,去了也得让莲儿顶回来。

“嗯!这个倒是不错的法子,前些日子我见她的时候,她还在念叨你呢!”

说是没规矩吧?大户人家真是很没规矩,要说有规矩吧?这规矩也是森严的很,自己的岳母,杨猛也只见了几面,平常的时候,荔香园后宅的人,他也不能随便去见的。

有了老泰山牵线,没怎么见面的岳母大人来了,这位明显见老的女人,才是荔香园的二把手,潘桂如今也得缩在自己岳母大人的阴影之下。

“岳母大人!”

“你这孩子,尽忙活大事儿了,我那边你怎么不常去看看,如今用到我了,这嘴倒是甜的很!”

“是星斗疏忽了,怠慢了岳母大人!”

“成了,别耍嘴皮子了,跟我出去说说话吧!”

这世道女人也不易,大户小户都是如此,有男人没男人,到了潘夫人这个岁数,多数都得枯守着,听曲儿看戏,也只能是偶尔为之,次数多了有伤妇德。

听着岳母口气里的幽怨之音,杨猛也知dào

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没事儿过去瞧瞧,倒是个不错的解闷法子,只是自己老泰山的后宅太大,妙龄的小妾不少,去潘氏的后宅,说不清道不明啊!

“莲儿那边不许呢!”

“一个小丫头,能拴住你?再说了,那丫头眼尖着呢!早看到我了,无妨!”

瞧岳母这么煞有介事,杨猛暗道了一声不妙,自己这岳母,也是出自书香门第,心机深的很,只怕是要谈条件了。

两人撇开了老泰山潘仕成,一路就走进了荔香园的一个花苑之中。

“你的事情我听莲儿说起了一些,男人在前面的事情,我们这些女流之辈不能牵羁,但是这后宅的事情,我们还是要开口说话的。

你在后宅上的心思,算是不错的,但是仆妇终归是仆妇。上不得台面。你这事儿做的过分了。不说她们长得如何,让后宅的女人们与仆妇共事一夫,你觉得合适吗?”

果不其然,开口就没好话,杨猛不由得有些挠头了,这事儿理是不错的,但有些东西,自己很难与这位岳母大人达成共识。

“这个……”

“哼哼……你们男人的心思。我也明白,多了嫌负累,看着好的又把持不住!

猎奇,你也要有点品位,荔香园里有的是,何苦去外面找呢?”

这话说的就让杨猛额头冒汗了,荔香园是有不少,可他们的名字之前,都要加个潘字,自己这位岳母大人。也是个心狠手毒的存zài

啊!

老泰山的岁数越来越大,这是要扫除威胁了吗?潘桂与莲儿都不是这位潘夫人的嫡出。但他们的生母都已经不在了,即使在的话,也只能喊自己面前这位为母亲,生母只能喊声姨娘而已,瞄了一眼自己这个岳母,杨猛顿觉有些不寒而栗。

“于理不合啊!”

“嗬……于理不合,这话听得稀奇,你们杨潘两家做的哪件事合理了?

有些东西,留着不用可惜了,与其以后丢掉,不如给她们寻个合适的买家,你说是不是呢!”

这话越说越过分,只怕这位潘夫人,在为自己和身后的家族谋划,潘氏这两年已经长成了大树,不在是摇摇欲坠的死树了,潘桂与莲儿都不是潘夫人的嫡出,老泰山那几十房小妾,看来要遭殃了。

“嘿嘿……岳母大人,家事与外事可不能混淆,有些事儿能做,有些事儿不能做,潘氏是我杨老三一手扶植起来的,谁想打潘氏的主意,就是打我杨老三的主意,您之前做的不错,如今这事儿做的可有些糊涂啊!

有些事儿,莲儿插不上手脚,但潘桂可以,我若是这么做了,让潘桂如何自处呢?

莫忘了,杨老三还有个诨号叫做杨灭门!”

这世道,多数人要活的好,就要变得无情,卖儿卖女的父母,多半也是不忍心的,但世道逼人,卖了儿女,家口和儿女都有活下去的希望,不卖全家都可能饿死,有些时候,是世道逼着人在做抉择,就跟自己抛下莲儿回云南一样,不得不做!

潘夫人,掌着荔香园的后宅,许多事情都瞒不过她的耳目,杨猛不知dào

这位潘夫人悟到了什么,但潘氏这一支的传承,只能落在潘桂的手里,其他人想要插手,那就是找死了。

说家事的时候,杨猛还能耐下性子来,说到潘氏的传承,杨老三也是亮明了爪牙,一旦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岳母,有了不切实jì

的想法,那杨猛只能说句对不起了。

“你倒是好大的威风,知dào

你厉害成了吧!我不过是想让潘桂照顾一下我的娘家人而已,再多的东西,我也不敢妄想!

杨家和潘家,都是规矩森严的家族,别人也很难插手的,我的要求不高,只要潘桂能保我年家人富足,我也就满yì

了,我没你想象的那么歹毒,潘桂和莲儿的生母,一个死于急病,一个死于血崩,不是我的手脚。”

潘夫人是个聪明人,但是她说的话,杨猛却是不怎么相信的,杨猛可以根据利益准确的把握对手的心思,但把握女人的心思,他就不怎么擅长了。

“这事儿,只是我一句话的事儿,何苦要对荔香园的女人下手呢?

这事儿我知会潘桂就成了,你不必在这些事儿上费心力了。”

有些名声必须要维护,扒老泰山的墙角,这话听着刺激,可传出去不好听呐!这样的污点,杨猛是不会背在身上的。

“那奴家就谢过三爷了!其实这荔香园的女人,潘桂也用过,老爷也知dào

,大家族哪个不是这样呢?

与其将来将这些人驱逐出去,不如留给你和潘桂,这事儿我可以和老爷分说的。”

说千道万还是一个家产的问题,女人尤其是做小妾的女人,最后的结果多不得善终,长得好的有人继xù

用,长得不好的,被卖掉的也大有人在,多数都是给些银钱,被驱逐出去。

“算了吧!你只要说通莲儿就好!”

“这是小事儿,我说的话也是实情。”

两人走了一圈回来,潘夫人先是与潘仕成耳语了几句,然后就走进了莲儿的闺房,几句训斥几句温婉的劝告,莲儿最后笑嘻嘻的走了出来。

“爷,莲儿知dào

您的心思了,我不缠着您了,您真好!”

这话说的杨猛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但只要莲儿不出来打岔,管她说什么呢!

“星斗,咱们出去走走?”

好嘛!刚陪岳母走完了一场,老泰山又来了!

“夫人说的不错,如今我也是有心无力了,潘桂那小子手脚也不干净,我不是没看出来,只是这事儿是早晚的,我何苦做那个恶人,泰辰给了我几粒秘药,试了试,有心无力喽……

若是……”

看来自己这老泰山也是个惧内的,这样的话也说的出来,潘夫人的手段厉害啊!

“算了吧……这事儿我就不掺活了,传出去对谁都不好,别提了!”

这不是谁软谁硬谁无耻的事儿,而是活脱脱的世道,乱世无情,即使至亲之人都不一定有情,何况只是几个小妾,荔香园留了不少,潘仕成送出去的更多,这些事儿在他看来,跟逛楼子也差不许多,合口就吃呗!

对此杨猛也不好多说什么,翁婿两人走了一段,说了一下以后的事情,也就各自散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七章 再临南疆

五天的时间,金银上船大批的货物上船,这次船队很庞大,从前到后接近十里,船装好了,杨猛就要启程返滇了。

“莲儿,你安心养胎吧!最多三个月,我必然回来!”

第一胎是大事,杨猛应该看看的,万一孩子被人掉了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嫡长子,可是个关键。

“知dào

了!爷,安心去吧!”

也不知潘夫人给莲儿灌了什么迷魂汤,最近这几天莲儿很是乖巧可人,完全没了之前的刁蛮任性。

其实潘夫人的话很简单,一句万一第一胎是女孩,杨家会不会休妻呢?就把莲儿给镇住了。

在荔香园辞别了莲儿,杨猛给她留下了一队睚眦,就踏出了荔香园的大门。

“泰辰,潘夫人的野心不小,需yào

警惕,差人监视她的娘家,若是有什么歪歪心思,秘密处理掉!

铁甲舰,是重中之重,绝不可懈怠,控zhì

两江流域同样重yào

,武庄的建设,和混江龙的建造,你也要着紧一些。

三点教绝不能让他们在广东传教,尤其是咱们控zhì

的地盘,手段不妨狠一些,与官府结合,潘老爷那边也有打压三点教的对策。

海上列强,最近也要监视好了,切不可清湖怠慢。珠江口外伶仃洋上的港澳二岛,也该布置眼线了,是咱们的地盘,就是闲置也不能让给外人,让影子渗过去,查清了地形,为以后登陆做准bèi



与外洋有联系。会做汉奸的大家。能错杀不放过。咱们也该动手了,若是三点教提前起事,不妨打着三点教的名义,洗劫两广的那些大户,除非那些素有善名的,其他的稍有劣迹,一律收掉他们家财,但也要留些银钱供他们活口。只要不是太放肆,可以给他们一条活路。

三点教若是起事,你也要收容难民,绝不能不管不顾任其自生自灭!”

三个月的时间,这天地也许就会变了,有些话,杨猛也得给丁泰辰交个底,南疆的局势未明,自己三个月之后,真不一定能回到广州。许多事情还是要早作安排的。

三点教起事,这也是个发财的捷径。两广有许多大商、大户,之前没法动他们,是因为他们与朝廷有着密切的关系,一旦三点教起事,这也是个发大财的门路,杨猛认为大几千万两现金的收益,还是可以预期的。

加上土地、房产、矿产、山林,这个数字也是极为恐怖的,过亿轻轻松松而已,银钱在民间,这可不是空口白话的。

发战争财,就是这样昧着良心而已!自己不去抢,三点教也不会放过他们的,跑,是不可能的,与其便宜了三点教,倒不如自己做一把恶人,这样死的人也能少一些。

交代完了这些,杨猛就带着魏芷晴踏上了自己的驳船,杨猛一上船,也就意味着启程的号令,随着一声汽笛想起,绵延十余里的船队,以极快的速度,驶入了珠江航道。

“多事之秋啊!”

望着渐行渐远的广州城垣,杨猛也发出了一声感叹,这次回云南入南疆,闹不好自己也要上战场了。

“爷,您这叹息声中,多了几丝苦涩,全不似以前啊!有什么心事吗?”

杨猛之前也没少叹气,但这次不同,魏芷晴从里面听出了苦涩的味道。

“前途不明啊!挣扎求存将近五年,自道光二十五年年初开始,到如今已经是道光二十九年年末了,或自愿或被迫,爷没什么懈怠,五年的时间,也不知能不能搏出百年的国运来!

此次南疆之行,必将是戎马倥偬,老子要是死在了战场上,也不知谁能带着云南继xù

前行?”

自己努力了五年,终于看到了乱世的开始,能做的该做的,杨猛大多做到了,但结局如何尚未可知啊!

云南的新军,虽说素质不错,但也不是没有缺点,大规模作战,就是云南新军的死穴,有兵无将,就是杨猛面临的尴尬局面。

大军团作战,也是杨猛的一个短板,之前是听过不少,但是,他却没有一丁点的实战经验,大兵团作战,不是学出来的,而是练出来的,天赋固然重yào

,但一场场的大战,更为重yào



与英军相比,云南太缺少合格的将领了,用洋鬼子,杨猛不放心,用自己人,没几个有过实战经验,一切都得看天意了。

“爷是主帅,主帅参战这未免有些离谱了!”

魏芷晴也是读过兵书的,自家男人上战场,云南没人了吗?

“经验不足,打的就是士气,三爷为何要在云南全境舍粥,救济无数吃不上饭的人,无非就是为了这个!

一旦大战之时,全线失利,爷就要上去顶着,以杨家这些年在云南打下的名号,力挽狂澜,坐上了这个位子,就要担起该担的责任,爷也不能置身事外啊!”

士气、威望,就是杨猛最终的后手,与英吉利展开大军团作战,将是不可避免的,这是杨猛历经五年,为自己安排的一记杀手锏。

“爷,这么凶险啊!为何要主动挑衅呢?”

一听杨猛所说,魏芷晴也觉得此次南疆之行凶险无比,但为何不能和睦相处呢?

“实力!咱们的实力还是太弱,尤其是海上的实力,欧洲列强,以英吉利为主,只有拖住了英吉利,稳住了法兰西,咱们才有对大清开战的机会,不然这仗只会越打越乱,只要他们没工夫出手,那咱们的胜算就有九成以上!”

对大清杨猛是蔑视的,对英吉利和法兰西,杨猛是重视的,这里面还要加上一个盘踞在北方的峨罗斯,这三者才是真zhèng

的大敌。

“就不能再等等。爷的许多谋划还需yào

时间呐!”

“时间不等人。万事必须做在前头。咱们准bèi

充分了,列强准bèi

的会更充分,咱们的胜算,就在以有备战无备。”

措手不及,这就是杨猛给英吉利的第一道菜,只要他接了盘子,就得慢慢的吃完,大清这盘菜。他也就没机会下嘴了。

船队昼夜不停,八天的时间,就到了三点教盘踞的桂平、武宣附近。

“爷,有三点教的消息了,这段时间,三点教的动作也频繁了许多,而且多次与县衙的衙役,府衙派出的绿营兵冲突,只怕三点教的事情,盖不住了。”

魏芷晴说的是影子传来的最新消息。杨猛想了一下,心里也有了计较。

“还得过段时间。郑祖琛是个兔子,这事儿他会帮着三点教瞒下来的,让影子的人加快速度渗入三点教,让秦子祺着手此事,评估一下三点教的洗脑能力!”

三点教是个什么东西,杨猛真是没印象了,冯云山他没听说过,洪秀全这个名字却是很熟悉,但杨猛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在哪听过了。

有一点杨猛可以肯定,这名字肯定是前世听过的,能名留青史的人物,由不得他不小心一些。

船行十一天,到了广西与云南交界的地方,这也是珠江水路的尽头了,再往前,船就过不去了。

“让西山建几座船厂,铁壳动力船不错,云南境内的大江大河,都要有咱们的铁壳船。”

铁壳动力船委实不错,比之前的长江铜船,快了一倍还多,值得发扬。

将转运货物的任务,交给了自己新任的大管家杨福泽,杨猛带着自己的护卫队,就直奔宜良而去。

进了庄园,杨猛没有之前回归的轻松感,南疆的事情压在了身上,由不得他松懈。

当天招来了魏五、秦子祺、岑毓英、葛仕扬,杨猛大体问了一下云南的近况,没什么大问题之后,杨猛就说出了要亲赴南疆的事情。

这事儿高层也有了一致的意见,坐镇南疆非自家三爷不可,没有什么劝解,杨猛挥挥手,这些人也就各干各的去了。

没等杨猛回自己的后宅,老爷子却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宜良。

“老三,莲儿呢?”

“留在广州了。”

“混蛋!那是你的第一个子嗣,不在广州守着回来做什么?”

老爷子杨士勤的心智一点不差,挨了骂的杨猛,自然知dào

老爷子的心思。

“南疆有大事,不得不回来,三个月之后再回去,应该赶趟!”

“抓紧一些,子嗣比南疆的事儿大!一院子女人,一大群手下都在看着呢!

你那个劳什子神火飞檄,让他们赶紧的连通云南与广州,这事儿让泰辰一天一报,绝不能出任何岔子!”

狸猫换太子的事儿,戏文里多了去了,当朝的乾隆爷,不也是弄得不明不白吗?这事儿由不得杨士勤不上心。

“哦……这事儿倒是我疏忽了,您老这脑子灵啊!我马上就让人给泰辰那边传信,让莫尔斯快着些!”

“此去南疆,听说要动刀兵,仔细着些,咱们家的担子谁担合适?”

老爷子这话问的有些丧气,但杨猛也不得不说,翻了个好大的白眼,想了一会儿之后,杨猛才默默的开了口。

“老大经商,老二主政,泰辰为明,子祺为暗,计长、颜卿为辅,若是我出了事情,莲儿那边生的是个女子,就让老二接了我的内宅吧!”

现实很残酷,一旦自己保不住命,杨家这大任,唯有二哥可以接掌,自己挂了,什么也就没了。

“唉……你有心了!小心着些,你的本事够了,实在不行,就逃回来!”

这话说的更丧气,但也更现实,保命也是杨猛的第一要务,但枪弹无眼,难免啊!

“老爷子,您这话不能再说了,多丧气,我这才刚刚回来,你就说这个,还让不让人安心了。”

“唉……小心啊……”

拍了拍杨猛的肩头,老爷子头也不回,说了三句话,就离开了宜良。

听了老爷子说的,杨猛的步子也有些沉重了,通信不成啊!要是能实时对话,自己就不用冒险了。

当夜,杨猛吃了一颗秘药,把后宅的女人挨了轮了一边,第二天,带着索朗白玛和魏芷晴,就踏上了去南疆的路。

魏芷晴是杨猛的半个管家,带在身边自己就可以遥控指挥云南了,而索朗白玛则是朵康三女之中,最难缠的一个,一旦自己挂了,索朗白玛就得陪葬,这样后宅的麻烦就小的多了。

从云南到大理的路,已经修出了轮廓,虽说依旧难行,但比以前宽阔了不少,过不多长时间,平整了之后,就是坦途。

在大理见过了丁保钧之后,两人没有多说什么,但五万使用霍尔步枪的云南新军,却在杨猛走后,开始了大规模的动作。

用了二十天的时间,杨猛才堪堪走到了勐腊,到了勐腊,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个好消息,拉玛三世遇刺身亡,暹罗准bèi

开战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八章 混乱之始

对于暹罗的历史,杨猛算是了解一些,自清末到二战,亚洲唯一保持了主权的国家,虽说也签了不少的条约,但暹罗是唯一一个左右逢源的国家。

无论政治手段再怎么圆滑,有些事情也是不可避免的,像如今这种情况,就是不可避免的。

缅甸已经是日落西山了,暹罗皇室很明智,自打英缅之战开始,暹罗就避开了缅甸和英吉利,避免自己的国家踏入泥潭。

这几十年,暹罗的国策很妥当,与安南争夺高棉等地盘,不断扩大领土,对英吉利,他们也是相当原话,与其他的亚洲国家不同,暹罗选择的是顺从。

东南半岛上的几个大国,缅甸被英吉利打残了,安南如今也是捉襟见肘,南掌等国只是被欺负的对象,东南半岛国力最鼎盛的,非暹罗莫属。

可如今呢?国王拉玛三世遇刺,被一炮炸成了两截,明君遇刺举国愤nù

,矛盾的焦点直指缅甸,这事儿说的通,缅泰算是世仇,尤其是在英缅战争之中,暹罗起了不怎么好的作用,激进的缅甸年轻人,心怀愤nù

刺杀暹罗王,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刺杀暹罗王的火炮,短时间之内一共打了三炮,一炮正中暹罗王,将他炸成了两截,而另一炮更为歹毒,一颗开花弹,在暹罗群臣之中爆zhà

,暹罗王的左膀右臂,也几乎死了个干净。

第三炮,就是神佛在惩罚缅甸人,炸膛的一炮。让九个缅甸贵族子嗣。横尸当场。虽说见了这些尸体,残余的暹罗大臣,心里出了一口气,但看了看已经变成两截的暹罗王,和死了一地的皇室重臣,腾腾的怒火,开始从暹罗的王都燃烧,一直烧到了新王拉玛四世的心底。

“开战!开战!!杀死缅王!”

这个声音就是战争的号角。暹罗已经开始了整军备战,而懵懵懂懂的缅王依旧在防备着英军的报复。

“暹罗的事情做的不错,铁证如山,这次看看缅甸和英吉利如何应对吧!

只怕现在的缅王就是自杀,也不能平息暹罗的怒火啊!

计长,对于接下来的战事,你怎么看?”

说完了暹罗的事情之后,丑汉军师徐子渭,就默默的等着自己的东主发问。

“按三爷之前的路子,看戏!

咱们这几个月。虽说开始攻击暹罗火枪、火炮,但那边的需求不怎么高。这十几天,暹罗的人,又巴巴的贴了上来,三爷这事儿怎么说?”

“呵呵……良机啊!发财的良机,十倍!狗日的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上杆子卖给他他还不要,今天十倍,明天十一倍,一天加一下,直到榨干了这个王八蛋!

虽说名为臣属,但东南半岛的各国,都不亲近大清,上贡不过是为了回贡而已,有些国家的势头好了,动辄断贡,这样的藩属关系要不得,狠狠的打压一下,东南半岛上的国家才是正理。

这些国家,就是以后交战的缓冲地带,占据这些国家轻而易举,但要守好这么长的海岸线,就麻烦异常了,不如把东南半岛变成一个狗窝,看家护院,这里的地形地貌和人口,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徐子渭的眼光,大体不错,但这只是一个开始,稍微有点政治眼光的人,都知dào

观望,接下来法兰西动手之后,才是大戏的开场。

“三爷,暹罗的国力有限,还要支持与缅甸的战争,咱们是不是可以用武器换矿场呢?”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杨猛也没意识到这一点,刚刚只想着赚钱了。

“嗯!好主意!暹罗人不是齐心吗?让狗日的给咱们开好了道路,一处矿场一批武器,山林里的好木料,也一并给老子运回来!”

英吉利要防备缅甸,还要防备自己,想必军事方面的支援,暹罗只有云南一个选择了,趁机生抢硬夺才是正理。

“三爷,缅王之前与咱们合zuò

过,暹罗这边的事儿,我一直让杨巴的山猴子在缅泰边境封锁消息,这事儿您看成吗?”

“很好!你做的很好,你小子最近的本事见长啊!”

“全凭三爷的教诲!”

“让山猴子继xù

封锁消息,让马青虎的蓝旗军,撤出勐腊,把这个消息,带给缅王!

芷晴,知会暗影,买通缅国的大臣,一定要让他们支持对暹罗的战争!

同时让他们注意安南的局势,法兰西那边也差不多快行动了,咱们也要趁机抢占有利的地形。”

实践就是检验标准,徐子渭前期的谋划很不错,杨猛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暹罗上下因为举国震怒的原因,忽略了外交上的手段,而徐子渭趁机封锁暹罗王遇刺的消息,绝对是招妙棋。

疯子一般的暹罗复仇军团,开战之初必然会血腥报复,毫无防备的缅甸,就要遭大难了,一来一去,这血仇就算是结下了。

缅国因为防备英吉利,将大部分兵马都布置在了东线,缅甸的后方现在空虚的很,相信暹罗人也不是傻子,一定会抓住缅甸的这个漏洞的,想必前期的暹罗复仇军团一定会势如破竹的。

安南那边,也是一样法兰西一动,安南就要大乱了,趁机将国境线推到有利的位置,这也是杨猛的谋划之一。

“还有一点,千万不能让暹罗的军队,攻克缅甸的王都,一旦缅甸灭亡,咱们的戏就唱不下去了。”

杨猛低头想了一下,也补充了一句,万一兵力空虚的缅甸一下被暹罗打死了,那自己的乐子就大了。那样一来,恐怕会把英吉利人笑死的。

“已经做了准bèi

,咱们的一支武器商队,就藏在缅甸王都的附近。可以武庄近万人的枪械。到时候把缅王刮成穷鬼!”

仔细的瞧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这个丑鬼军师。杨猛不由的佩服起来了,这位说自己文武俱全,看来不是谎话啊!

这算盘打的呱呱响啊!到时候,做穷鬼还是做亡国奴,缅王肯定会选择前者的。

“乔孤乃那边,你怎么给他谋划的?”

听了徐子渭的计策之后,杨猛也不打算多说话了,自己的这位军师很称职。用他就好了。

“乔孤乃算是自己人,缅泰之战必然死伤无数,我让他按兵不动,训liàn

人手,等英吉利对缅甸动手之后,实力大损的缅王,才会更加重视乔孤乃这一族。

安南那边我也埋了伏笔,咱们的商队也给安南王室,带去了一部分枪炮,想必法兰西动手之后。安南那边也会找朝廷求援的,一旦朝廷不许。咱们就是另一个救命稻草。

三爷您的谋划是让法兰西入主安南,想必有让两国关系破裂的后手,我做这一步铺垫,也是为了三爷之后的大计!”

暹罗与缅甸的事情,是杨猛交代给徐子渭的,而安南这一记伏笔,却是徐子渭擅自做的决定,说道安南的事情,徐子渭的声音,也小了不少。

“哼哼……擅自做决定,你小子的胆气不小!这次做的不错,就饶了你,若是下次还敢背地里做些小动作,当心你的子孙根!”

了解了东南半岛的局势之后,杨猛就在勐腊住了下来,他也不是没事儿干,即将开战了,高强度的训liàn

,也该开始了。

虽说每日里坚持打拳,但打内家拳终究不是极限训liàn

,每天早午晚三次拳脚,只能保证杨猛身体的灵活性不降低,身体的耐力和绝对力量,还是需yào

极限训liàn

的。

长跑、卧推、实战,成了杨猛生活的主基调,每天至少三个时辰的高强度训liàn

,委实让魏夫子和索朗白玛逍遥了一段时间。

“三爷,好消息,安南出了大规模的叛乱,安南朝廷的军队节节败退,至今已经死了上万人!”

在杨猛的影响下,徐子渭也参加了军事训liàn

,脚步比之前轻盈了许多,一身戎装的徐子渭,看上去也不是那么的丑陋了,看来气质也是可以遮丑的东西啊!

“从安南到咱们这边,时间最多也就五六天,怎么一下就死了上万人?

加上准bèi

和保密,安南那边造反人,实力这么强dà

吗?这对咱们的布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难道法兰西那边增兵了?他们想进一步削弱安南王室的战力?

芷晴,让暗影的人查查安南周边的海港,看看能不能探出法兰西军队的数量!”

一边反问一边自问,杨猛也摸住了法兰西的用心,法国佬歹毒啊!

“伏击!八千叛军伏击了一万五千安南军队,直接击溃!

安南人本就见过火枪,学起来不难,加上法兰西援助的枪炮质量不错,才有了这一场大胜,只怕法兰西那边也有些措手不及吧!安南的局势复杂了!”

这一战的结果,肯定出乎法兰西人的预料,虽说安南的军队不少,可一万一万的损失,两三个月就会亡国的。

“这些法兰西蠢货,他们太低估民潮的威力了,一次武装八千人,难道他们真有这样的自信吗?

让马青虎的蓝旗军,悄悄在滇越边境扎营,法兰西能武装八千人,说不定他们来的陆军也不低于这个数量,要防备着这些王八蛋趁机打云南!”

一下就来个狠的,法兰西的胃口不小,以安南为跳板进攻大清这是法国佬的战略,难道这帮犊子疯了,想要一起来?

“让马青虎时刻戒备,在险要位置布置炮阵,提前三十里设下岗哨,只要法军不听劝告,就直接伏击他们,告sù

马青虎,要么不出手,出手就打死!

大理那边的新军来了吗?如果到了,分出一万,作为马青虎的后援!

其余的在勐腊城外整训,让山猴子派出人手与新军联手,封锁整个边境,只要不是咱们自己人,一律扣押!”

法兰西的动作,超出了杨猛的预估,他们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杨猛也摸不清楚了,引发安南的暴乱,不需yào

武装那么多的人,即使是想消耗安南的壮丁,也不需yào

做的这么急啊!

想来想去,杨猛觉得法兰西的目标好像是自己,难道,法国佬与英吉利挂上了?两者想要合力谋夺云烟的配方?

东南半岛的局势有些混乱了,想到英法联手,杨猛也是脊背发凉,法兰西还有用处,杨猛不想与法兰西过早的决裂,滇越铁路,必须依靠法兰西的力量,云南的第二出海口,杨猛也必须拿到手里。

“芷晴,问问藏边的韦驼子那边筹划的如何了?将近半年的时间,他也该拿下廓尔喀了,告sù

韦驼子,联系上印度境内的廓尔喀佣兵之后,不要盲目行事,这记暗棋,老子现在有大用!”

英法联盟,相对于法兰西与自己结盟,法国佬得到的好处会更多,既然想玩阴的,那杨猛也不打算客气了,本来他也是没打算对英吉利客气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九章 复仇之战(上)

东南半岛的局势,慢慢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这在杨猛的预料之内,但他也没想到速度会这么快,缅泰战争还没开始,自己的棋局之中,就出现了英法的影子。

联法抗英这是杨猛的目标,法兰西的作用对云南来说也很重yào

,如果法兰西的目标真的是云南的话,那自己就要提对英吉利前动手了,先一气把英吉利在亚洲的军队打趴下再说。

英吉利与法兰西,都是国际关系这个战场上的大家,自己想要挑拨这两者对立,看来是有些幼稚了,但这也不失为一个掩护,杨猛手里有一支强悍的大军,只要经过了磨练,即使是英法联手,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杨猛还是能够保证他们有来无回的,全军覆没的战争,只要有一两场就足够震慑这两国了。

说千道万,最终决定合zuò

与否的,还是那两个字,利益!得大于失就值得冒险,失大于得就该偃旗息鼓了。

各人有各人的谋划,这个杨猛是阻止不了的,现在他能做的,只有尽lì

让自己的谋划成真。

英法的阴谋虽说有些出乎意料,但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自己手里握着的云烟利益太过庞大,由不得人家不动心,稳了一下心思,杨猛便将此事抛到了脑后,英法之间的联盟,也不是那么稳固的,借机破坏掉就是了,现在最值得关注的还是东南半岛的局势。

“芷晴,让莫尔斯培养的那批人,过来一部分。带上足够的电缆和电报机。在缅越泰三国的山里拉上几条线路。咱们要在这三国设立秘密的情报处!

计长,先不必在意安南的事情,现在缅泰是关键,那边的局势如何了?”

矛盾有主次之分,安南不是三两个月可以攻下来的,法兰西要想在安南站住脚,还差了些时间,现在关键的是缅泰之间的复仇之战。

想到暹罗与英吉利之间的关系。杨猛突地想到,自己这次谋划缅泰,好像也给了英吉利莫大的机会。

“暹罗军队已经在彭世洛集结,现在已经聚集了三万多人,据山猴子那边的消息,这次暹罗出动的人马,应该不会少于五万人。

这五万人,都是暹罗各地的精兵,暹罗这次的动作,可以说是举国倾力一战。只怕缅王那边挡不住啊!

还有就是海上的消息,缅甸的勃生和莫塔玛一带都有英吉利的战舰出没。但没有看到大规模的运兵船。”

五万人,对暹罗来说可以算是举国一战了,杨猛的设想无疑是达成了,但英吉利的动作,却有些耐人寻味了。

“计长,你说这英吉利现在侦知了缅泰之间的事情吗?”

杨猛心里有一个猜测,但他不想这个猜测成真,这样一来,自己的人马就要在第一时间,投入战场了。

“应该是清楚的,缅甸西面的勃生是个海港,而且毗邻印度,英吉利的船队在勃生出现,属于正常,而莫塔玛一带则是靠近暹罗,英吉利的战船,在莫塔玛出现,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们准bèi

在莫塔玛附近登陆。

暹罗军队集结的地方,也与我想的有些冲突,彭世洛虽说是大城但距离仰光就有些远了,从彭世洛行军到缅甸,需yào

翻过两座山,而彭世洛附近的达府才是最好的聚兵地点,暹罗舍近求远,应该是在拖延时间。

民怨沸腾,战争是不可避免的,暹罗的将领在这个时候拖延时间,肯定是高层有了别的谋划。

联系一下莫塔玛出现的英吉利战船,这个问题就好解释了,英泰联军,也不是不可想象的!”

徐子渭根据情报分析出的结果,与杨猛想象的差不多,暹罗也不是傻子,与缅甸开战,应该事先下战书的,这个不是疏忽,应该是阴谋,暹罗想与英吉利联手灭掉缅甸,这心思倒是大的很啊!

“与我想的差不多,看来不能再封锁情报了,英泰联手,不是缅甸能对抗的,咱们也要要率先动手了。”

乱局,比想象和谋划的更乱,一开局就是失控的场面,想要稳住局势,只能将自己的兵力投入到缅泰战场了。

“三爷,不必心急,咱们不是还有个乔孤乃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缅泰之间有条萨尔温江,英泰联军想要进攻缅甸,必然会在萨尔温江建造浮桥,届时让乔孤乃的人断了萨尔温江上的浮桥,只要咱们封锁了河道,用不了一个月英泰联军,就得饿死大半!

两国结仇,暹罗的杀戮是很有必要的,咱们现在出手,不利于缅泰之间生死相斗!”

徐子渭的这个看法很高明,没有公路铁路,补给是战争的最大软肋,一旦没了补给再精锐的军队,也就是一群饿死鬼而已。

“高明!这个计策不错!

芷晴,传信给泰辰,让广州的船厂派来一千名船工,船用蒸汽机二十到三十台!

让西山那边,往这边派遣人手,事先制造驳船,让宜良的兵工厂,最近生产一批二十四磅臼炮,在勐腊建造一个开花弹制造厂,必须抓紧时间!

计长,让乔孤乃准bèi

人马,让杨巴时刻监视暹罗的军队,开战也就在这一两个月之间,咱们的目标除了暹罗军队的补给之外,还有他们掠夺的财物。”

一道道的命令,从杨猛口中传了出来,有了徐子渭的分析,杨猛的心也安稳了不少,心思安稳了,想的就多了,战争总是带着劫掠,暹罗这是复仇之战,对缅甸的掠夺,肯定也会酷烈很多,不放过任何一个发财的机会,杨猛也露出了商人的本质。

“三爷,这个计策大妙,打仗打的就是银钱。而英吉利对暹罗的支持。也是落在利益两个字上。暹罗和缅甸没钱打仗,那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嗯!下去安排吧!”

得失是很难算计清楚的,只要能看清了局势,即使前期的谋划有不当的地方,对杨猛的影响也不是很大,毕竟他不是直接参战的人,只是隐藏在幕后的一个阴谋家。

东南半岛上的局势越来越为妙,而坐镇勐腊的杨猛。却在继xù

着高强度的训liàn

,十天、二十天,杨猛的命令传达下去的第二十天,聚集在彭世洛的暹罗军队,开始了动作。

三万先锋,两万后军,仅用了十天功夫,两路大军一前一后就进入了缅甸境内,兵力空虚的缅甸,就是摆在暹罗大军面前的一道美食。兵分六路兵锋直指缅甸王城仰光,满心仇恨的暹罗兵。也不是什么良善,杀戮与掠夺,就是战争的基调。

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暹罗军就逼近了仰光,半个月时间,暹罗军可不是只顾着行军,沿途所有的城寨寺庙无一幸免,杀戮的数量难以计数,掠夺的财富足够暹罗出兵的费用了。

暹罗不宣而战,缅王也是大为震怒,最可恨的还是暹罗的屠杀掠夺手段,这是以往两国战争之中,不曾出现的,这是要灭绝缅甸的节奏啊!

更可恨更可怕的是英吉利军队,也见机而动,兵锋也是直指仰光,迎战,对缅王来说太过仓促了,虽然聚集了三万大军,但面对暹罗和英吉利两方面的攻势,缅甸上下都觉得毫无胜算可言。

死战或是迁都,只有这两个选择,缅王的兵力根本不占优势,迁都就成了必然的抉择。

投降,许多人想过,但暹罗军的屠杀,让许多投降派,也加入了强硬派的阵营,对于暹罗,缅甸从来不缺少开战的勇气,有了大批强硬派的支持,迁都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从仰光到米实塔,从米实塔到卑谬,缅甸王室一路丢掉了太多的尊严与财富,杨家的商队,也借机狠狠的刮了缅王一笔,几十倍的利润,绝对是很可观的,但将这笔财富运回云南,就是个难题了。

缅王为什么会答yīng

,价格翻了几十倍的生意,还不是因为,他付出的财物,都是些极难转运的大型金银器物?

东西运不出去,杨家的管事们也有办法,直接找个地方,挖坑埋了就是,以后再起出来就成了。

战乱之时,粮食和武器就是最值钱的东西,缅王跑了,王城的百姓也没了主心骨,一斗米一斗银,曾经在滇西出现过的闹剧也在仰光上演。

战乱生意,也在杨猛的预料之中,几十支杨家商队,摇身一变,就成了一支三千多人的军队,有机会就抢没机会就做买卖,粮食和柴刀,成了最值钱的东西,半个缅甸王城的财富,都被杨家这个三千多人的武装商队带走埋掉了。

缅王跑掉之后,杨家的商队,也呆了没几天,暹罗的军队又来了,建筑、佛寺,只要是有金银的地方,全部弄走,劫掠完之后,暹罗军一把火就把缅甸王城给点了。

这一把火点完,暹罗人算是出了一口气,可缅甸上下,却成了暹罗的死敌,不管朝廷如何?但王城被点了,绝对是全体缅甸人的耻辱,暹罗在仰光点了一把火,也在所有缅甸人的心里点起了复仇的怒火。

有件事,是暹罗军不该做的,那就是劫掠焚烧佛寺,东南半岛上的各国,都是信佛的,这一把火加上佛寺还没熄灭的火焰,让整个缅甸,都结成了一条心,接下来就是死战了。

逃到卑谬的缅王,也是发了毒誓,杀绝暹罗人,以报焚毁王城之恨,这个由头很不错,短时间之内,缅王就聚集了近十万大军,虽说多半是平民百姓,但有了复仇之心支撑,他们的战斗力,也是不可估量了。

英吉利的军队,就完全是看客了,没有经lì

什么像样的抵抗,缅王一走,在前线与英军对峙的缅军,也纷纷向卑谬撤离。

没活捉缅王,暹罗军上下也是余怒未消,趁英军到来之前,劫掠缅甸的财富,就成了暹罗军的主要任务。

抢掠与焚烧,暹罗军每过一地,除了遍地的尸首,就是被焚为废墟的城垣,暹罗人知dào

,即使打下了缅甸,除了边境地区,缅甸的核心地域,英吉利是不会放手的,捞一把就走,也是暹罗军高层的意思。

在东南半岛行军,英军是比不过暹罗军的,本来也打算捞一把的英军,只能跟在暹罗军的屁股后面看废墟了。

但英军的收获也不错,缅南的柚木森林,才是英吉利最想得到的东西,柚木森林,就代表这一批批大型的战舰,这次出兵,英吉利的目的,除了占领仰光之外,就是缅南的柚木森林。

英吉利和云南的杨猛,只是发了笔小财,真zhèng

发大财的是暹罗军队,金银财宝,大型建筑的木料,反正是缅甸境内一切值钱的东西,都被暹罗军搜刮干净了。

五万人的军队越走越少,攻占米实塔之后,暹罗军只剩了两万多人,其余那两万多,正在忙着转运缅甸的财物呢!(未完待续……)

第四百章 复仇之战(下)

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从仰光打到米实塔,对暹罗来说,这是前所未有的壮举,但长达一个月的行军,对暹罗军来说也是极大的负担,到达米实塔之后,暹罗军并没有焚毁这座城市,而是在几乎成了空城的米实塔,驻扎休整。

这场复仇之战,虽说进展的极为顺利,但那是没有遇到缅军抵抗的情况下,暹罗军才能急速推进,如果正儿八经的开打,暹罗的高层,并不认为己方有一战攻克仰光的实力。

打到米实塔几乎就是暹罗军补给的极限了,匆匆撤走的缅军,虽说留下了大量的财物,但一粒米也没留下,就是带不走的粮食,也会就地焚烧,稍微有些长的补给线,限制了暹罗军继xù

深入的脚步。

而打到米实塔的暹罗军高层,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坚壁清野,这是暹罗对付缅军入侵的法子,现在被缅军用在了自己身上,这也是暹罗军驻守米实塔的另一个原因。

与暹罗军高层想的不错,缅军就是在用坚壁清野的法子,缅王的军队,本来是可以守在米实塔的,撤tuì

到几百里外的卑谬不是没有原因,原因就在于缅军也要复仇,报王城被毁的一箭之仇。

自打杨猛到了勐腊,快两个月的时间了,无路是缅越泰还是英吉利和法兰西,他们都在忙着争斗,唯有杨猛过得还比较安闲。

“哈!缅王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倒是我没想到的,米实塔的暹罗军。要倒血霉了。计长。对这米实塔一战,你有什么看法?”

缅泰之间虽说有侵略,但没有战争,这也是杨猛意料之外的,本以为缅王是个软蛋,可缅王迁都卑谬之后,杨猛就不这么看了,缅王身边也有谋士啊!

“据山猴子回报。缅王手下的军队,已经有了六七万,而且他们一路强征了不少粮食,几十万人坚持半年没什么问题。

缅王撤tuì

的路线,也很有讲究,伊洛瓦底江河谷,这是缅甸的产粮区,只要夺回米实塔,缅军与英泰联军,对峙上一年半载。是最低限度了。

而且缅王在撤tuì

的途中,也阻塞了伊洛瓦底江河道。这是在防备英军的炮舰,缅王的计策很不错,这一仗有的打了!

缅王放qì

米实塔的目的,应该是想吃下整个攻占米实塔的暹罗军,米实塔的暹罗军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听了徐子渭的分析之后,杨猛心里也有了一个想法,沙盘推演,貌似是个不错的练将手段。

“对于米实塔的战事,你有什么建议?”

杨猛一边在心里谋划着自己的事情,一边问了一下徐子渭对米实塔之战的看法。

“米实塔一战,缅军胜利只是时间问题,但如何处理战死的暹罗军,里面的讲究却不少。”

“嗯!你不是想将尸体沉江吧?这样一来,整个伊洛瓦底江下游,这一两年之内,都会瘟疫肆虐!”

“正是这个法子,无非仰光已经失陷了,缅军想要夺回来,也是不可能的,不如来条绝户计,毁了伊洛瓦底江下游地区!”

“嗯!不错的主意,反正不是咱们自己的地盘,让乔孤乃和咱们买通的缅方臣工去做这个事儿吧!占领缅甸,王八蛋们想的倒好!

计长,你听说过沙盘推演吗?”

鼓动缅王污染伊洛瓦底江,这个主意就有些毒辣了,几万人的尸体沉江之后,那伊洛瓦底江下游,就要瘟疫成灾了。

但那是缅甸人、暹罗人和英吉利人的事情,对杨猛来说这没什么的,他看到的是,缅泰英三国大战,对自己这边的好处,那就是培养将领们的战略意识。

“三爷,您是说……”

看了杨猛一眼,徐子渭眼里满是惊艳的神光,这个主意好啊!

“练将!你下去安排工匠吧!大批制作东南半岛的地形沙盘,让全军都参与推演,选拔将领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这是大事儿,你小子要是敢在这事儿之中谋好处,那就是找死!”

想要在新军之中通过学习军事专著普及战略思想,很不容易,虽说杨猛一直在加强新军的识字率,但是云南的新军,大多还是些苦出身,见识和阅历对他们的限制很大。

杨猛也不否认,有的人天生就比别人会打仗,但正经的大军团作战,要的是正正经经的战略部署,而不是灵机一动的神来之笔,稳定的战力和指挥系统,才是长盛不衰的保证,凭借奇迹,哪来的那么多奇迹啊!

“小的知dào

!凡是三爷法眼瞧着的事务,把天借给我做胆子,也不敢给三爷打一丝的折扣呐!”

“狗日的!别是又做了什么犯骚子事儿,想要三爷给你通融通融吧?”

徐子渭就是个活脱脱的小人,贪财好色、借势压人的事情,他最是拿手,但凡露出一副奴才相,八成又出事儿了。

“三爷法眼如电呐!这不在那边找了几个夷女想要三爷给通融一下嘛!”

果不其然,但对这些事儿,杨猛也不怎么在乎,德操与忠心,杨猛看重的还是后者,无非世道如此,自己也不是个干净人,带上一群脏心烂肺的手下,也没什么不妥当的。

“哼!这次是大闺女吧?国外随你怎么弄,跨过了边境进入国内,我以前说的依旧好使,这样的擦边球以后少玩几次,容易丢命!

这次的事情,回去就说是我栽派给你的,记住,进入国内之后要收心!”

杨猛在勐腊把犯骚子事儿,当做正事儿来谈,驻扎在米实塔的暹罗军队,就开始倒血霉了,五万缅军。堵住了米实塔的城门。就开始在米实塔城的正面布置阵地了。

缅王这次也是发了狠。他要活活饿死驻扎在米实塔的暹罗军队,对于西洋火器,缅越泰三国都是极为熟悉的,葡萄牙人带来的火器,他们已经在实战之中用了上百年了。

杨猛卖给缅王的数百门三磅小炮,就成了封锁米实塔的一道天堑。

驻扎在米实塔的暹罗军队,由于是急行军的原因,根本就没带一门火炮。主力部队被围,后续的暹罗军队,没有攻打缅军阵地的实力,缅泰双方就在米实塔附近展开了对峙。

这次云淡风轻的就变成了缅王,驻扎在米实塔的两万多暹罗军队,在缅王眼里就是死尸,他要做的就是让暹罗人,看着他们的两万精兵被活活饿死。

至于暹罗军攻打米实塔,则是缅王最期待的事情,米实塔的地形。适合防守而不适合进攻,防守作战。缅军连英吉利军队,都没怕过,更别说暹罗人了。

杨家卖给缅王的几百门火炮,也是缅王的底气所在,只要有了这个炮阵,别说是暹罗人,英军的大部队来了,他也有战胜的希望。

缅王本来是想求和的,可是暹罗人做的过分了,焚毁王城,这梁子结的太大了,更别说暹罗军队还屠杀了无数缅人、抢掠焚烧了无数佛寺,不死不休!这就是杨猛的一连串阴谋带来的结果。

本来战心已失的缅甸人,被暹罗人逼着抱成了一团,接下来就是没日没夜的种族屠杀了,投降对缅王来说也变成了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只要缅王有了投降的意思,恐怕接下来就该是政变了。

暹罗和英吉利共同对缅开战,让缅王一时之间有了莫大的权威,但是因为暹罗军队的暴行,留给缅王的路也只有一条,死战不降!

本来若是正常开战的话,缅甸已经投降了,可暹罗人的暴虐,让所有的缅甸人感到了胆寒,一旦投降,还能有活路吗?

死战不降,更加残暴的对待暹罗人,这就是所有缅甸人的心声,开战的时间虽然很短,但这个声音已经传遍了整个上缅甸,各处来勤王的军队也越来越多,八万军队,十几万壮丁,无数的粮食,还有云南那边过来的军火,这些东西,也给了缅王决死一战的信心。

驻扎在米实塔的军队,对暹罗来说也极为重yào

,两万最精锐的战士,还有无数的高层将领,这两万多人要是死光了,暹罗的军队就算是崩塌了一半。

打不过,暹罗人这个时候想起了和谈,但几批去送信的信使,都是人头上插着原封不动的求和信,被送回来的。

缅王的意思也很明确,只有一个战字,别的什么都不要说了。

五天之后,米实塔的暹罗军队断粮,而缅甸的几万壮丁也利用这五天的时间,在米实塔城外挖掘了三层深达三米的壕沟,缅军的目标很明确,活活困死米实塔城内的所有人。

暹罗人的复仇之战,已经变成了暹罗人和缅甸人共同的复仇之战,一旦一方败北,只有一个命运,那就是整族被屠杀!

缅军现在已经开始了内部清理,只要是缅甸境内的泰族人,全部面临被屠杀的命运。

时间一天天过去,暹罗人着急了,好容易组织了一万五千的军队,结果却是一场大溃败,损失七千人之后的暹罗军队,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

杨猛和徐子渭的计策,也被缅军忠实的执行着,六千多具还算完整的暹罗军尸体,顺流而下,伊洛瓦底江成了一条血色的河流。

大批的尸体从米实塔开始漂流,漂到了入海口弥沙亚附近时,尸体已经彻底的腐烂膨胀,一声声尸体的爆zhà

声,吓坏了驻扎在附近的英军,没等暹罗的求援信到来,英军就主动的撤出了伊洛瓦底江流域,大量的浮尸意味着什么,英军很清楚,缅甸的气候和蚊子再加上被污染的河水,伊洛瓦底江流域很快就会成为鬼蜮的。

围困的第十天,米实塔城,就开始传出了浓浓的尸臭味,炎热湿润成了被困暹罗军的致命杀手,缅军对米实塔的封锁很严密,冲出城的暹罗军队连缅军的影子都看不到,就会在炮火之中被击溃。

打不过,暹罗人无奈的多次求和,可缅王还是如以前一样,不过这次回敬暹罗人的,是几万颗泰族人的头颅,和不死不休的誓言。

大量的财物,拖住了暹罗有限的兵力,即使聚齐了剩余的两万人,暹罗军队,也不可能突pò

缅军的防线。

一场复仇之战,却加深了彼此之间的仇恨,见营救无望,暹罗军队,也开始尽全力转运劫掠来的财富了,只有有了这批财富,暹罗就还能组织起人马继xù

战斗,人口暹罗多得是,虽说损失了最精锐的士兵,但防守暹罗还是没问题的。

围困的第十五天,米实塔已经变成了死城,一次突袭之后,缅军轻松的破城,剩余的几千暹罗军队被屠杀,更多的腐烂尸体开始了在伊洛瓦底江漂流的航程。

米实塔一役,缅军全歼两万多暹罗军队,算是小报了一箭之仇,但两万人不足以消弭缅甸人的怒火,缅王带着群臣,将目光放在了暹罗的境内。

暹罗人,算是好好的出了一口恶气,但是两万精锐和无数军方高层的损失,比暹罗王遇刺后果还要严重,如今的暹罗,军方上层严重缺人,这也是一个巨大的隐患。(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一章 黄雀在后

伊洛瓦底江里的浮尸,对各方的影响都不小,英吉利人跑了,暹罗人也正在往家搬东西,而杨猛散出去的探子,也害pà

啊!

除了暗影的人,杨猛在下缅甸的情报力量也遭到了重创,几乎全部撤回,就不好把握英军的动向了。

“让医学馆那边,准bèi

好奎宁、清瘴的草药、还有驱蚊的草药,即使死再多的人,也得在下缅甸建立起情报力量,没有情报咱们就是聋子、瞎子,还谈什么打仗?

驳船炮队准bèi

好了吗?让乔孤乃断了暹罗主力的退路,站错了队就要付出代价,抢了他们的战利品!

让缅军就照着浮尸的法子来,只要不是缅军控zhì

的地盘,用尸体污染所有的水源,鼓动缅王迁移人口,决不能让英吉利人,在缅甸建起任何一支伪军,一旦有缅甸人做了英吉利的走狗,可以让缅王残酷一些,屠村灭寨正当时!”

东南半岛这局棋,缅甸和英吉利是关键,所以下缅甸的情报力量,绝对是不可能就此脱离战场的,撤tuì

只是暂时的,虽说下缅甸的大多数河流会被污染,但杨猛也有让情报人员生存的办法。

缅甸的位置很关键,毗邻马六甲的缅甸,是块海洋战略要地,而缅族、掸族、克伦族、孟族的人又太多,前世的缅甸没有华族一说,更不要说傈僳族,种族灭绝对缅甸和暹罗来说是灾难,但对杨猛来说,这只是一种战略手段而已。

在杨猛的计划里。虽然有种族灭绝的影子。但在杨猛的谋划之中。这只是第一步,没想到愤nù

的暹罗人,直接走到了最后一步,这可以说是一个意wài

的收获。

英吉利人只是暂时的退却,相信不久之后,他们也会拿出应对水污染的法子,即使没办法,印度还有许多人呢!

趁英吉利退却的时候。让缅泰两国先杀个昏天黑地,到时候英吉利与暹罗合力之后,自己在扶一扶缅甸,那缅甸的事情大体就成了。

杨猛要将缅泰两国,变成极端种族主义的国家,这样一来无论谁想利用,这两国,都要仔细的思量思量了。

在两国民族的序列之中,加上一个华族,再加上一个傈僳族。只要形成这样的组合,那东南半岛的局势。就可以控zhì

了。

“三爷,医学馆的药物,已经齐备了,只要山猴子的人回来带上药品,就可以再回去。

缅王那边已经开始扫除泰族在缅甸的居民了,锄奸的事情轻而易举。

只是船队那边,准bèi

的还不怎么充分,据前方传来的情报,暹罗在缅甸掠夺的财富太多,远超驳船船队的运力,只怕咱们只能劫掠一部分!”

其他的事情没什么困难,可劫掠暹罗战争财富的任务却很难完成,暹罗的两万多军队迟滞在精锐后面,就是被大批的财物给拖住了脚步。

而两个多月之间,萨尔温江上草草建造起来的动力船和驳船,根本难以满足运输这些财物的运力,想要做暹罗背后的黄雀,云南的准bèi

有些太不充分了。

“好好用用脑子,到手的财物都运不回来,你这军师当的可不怎么称职啊!运力,就只有那些,如何利用现有的运力,将这些财物运回来,你就拿不出什么好主意?”

杨猛用手指点了点自己太阳穴的位置,示意徐子渭开动一下脑筋,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三爷,那可是战场,一旦咱们的人暴露了,就会同时被缅泰双方所攻击啊!”

徐子渭的担忧确实是个很现实的问题,暹罗王被刺,一场憋屈的大战之后,又损失两万多精锐,还有军方的高层,现在的暹罗正在气头上呢!

缅甸更不消说,王城直接被焚,十几个大城被掳掠一空,被暹罗屠杀的百姓,至少也在几十万以上,眼看着自己东西被人劫走,他们能不开战吗?

“有时候,想的多了未必是好事儿,这事儿是谁打头呢?乔孤乃,这位可是正理八经的缅甸人,现在暹罗人还在忙着转运财物,让暹罗境内的傈僳族人马急行军到萨尔温江的东岸,阻断财物进入缅甸的路径,同时打暹罗人一个伏击。

让乔孤乃的人马,驾驶驳船炮舰,封锁萨尔温江的河道,将殿后的暹罗军队,困在萨尔温江西岸。

暹罗人转运财物的第一个中转站,就是萨尔温江东岸的平原,所有的财物都会在此集结,而剩余的暹罗军队会在西岸防守。

想必暹罗人在转运财物的时候,会让好东西先过河吧?最后过河的肯定是不怎么值钱的木料和建筑构件,而这个恰恰是我们的机会。

阻断了萨尔温江,东岸剩的应该全是民夫,正好裹挟着他们,给咱们装船,让乔孤乃在西岸上游,安置一个营寨,前面打压暹罗军队,后面临时储存劫来的财物。

缅泰两国现在不说话,剩下的那些建筑构件,就是乔孤乃的功绩,而好东西咱们直接运回云南,有了这次阻击暹罗军队的功绩,想必缅王也不会苛待乔孤乃的傈僳族。

东岸的人马,要精锐,西岸的人马,普普通通就可以了,让乔孤乃悠着点打,别一下把暹罗军队给打死了,这些人总要留给缅王的!”

抢掠,也是杨猛的职业之一,如何打时间差,如何选择地点,杨猛基本不用去实地勘察,以暹罗人仓促的动作,也只能用设立中转站的办法,来临时守护这海量的战争财富。

云南的金银保有量,绝对是富可敌国的,金银现在对杨猛的用处不大,云烟就是云南对外交流的货币,而四省内部,粮票、肉票、盐票。已经有了流行的趋势。杨猛掠夺这些金银的目的。一部分是为了各处的饷钱,而最大的原因,则是现在掠夺的这些金银,以后将是杨家的私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杨猛心里也是有自家的小九九的。

“原来三爷看的是人心啊!对人心的把握,计长自愧不如,三爷的这个计划。绝妙!”

详详细细的听完了杨猛的计划,徐子渭也竖起了大拇指,自己这位东主,对人心的把握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结合自己得来的情报,这事儿的成功率,绝对在九成以上。

“下去安排吧!记住,想要战胜敌人,先得站在人家的角度考lǜ

问题,你不知dào

他想要的是什么。怎么给他下圈套,怎么能坑死他们呢?

让一部分新军的将领们跟着乔孤乃前去。瞧瞧战场是个什么样子的,咱们的人手,差就差在经验上,多学一点是一点。”

有了杨猛的吩咐,新军的近百位大小将官,跟着乔孤乃这半年训liàn

出来的两万傈僳族战士,就踏上了征程。

傈僳族虽说过得不怎么如意,但半耕半猎的生活方式,让傈僳族的多数男人都能当兵,缅泰两国的傈僳族要想大发展,必须要有一个稳定的环境。

这次缅泰之战,先给缅甸的傈僳族制造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再加上自己的粮食供应,想必十几二十年,这边傈僳族的人口就会翻上几倍,有了这些人口打底子,那傈僳族成为缅甸的一个大族。

乔孤乃的傈僳族战士,虽说姗姗来迟,但赶上的时间正好,暹罗人掠夺的大部分财物,都已经运到东岸,现在萨尔温江浮桥上运的多是一人合抱的柱子和房梁。

而离着东岸不远的一处空地,各色的箱子、包袱、佛像,却堆成了一座座小山,虽说大多数物品,都被草草包裹了一下,但在太阳的照射之下,巨大货场依旧发出了明晃晃的光芒。

“东岸的人准bèi

妥当了吗?”

“已经准bèi

好了!”

“那还等什么?开炮,炸掉那三条浮桥!”

运兵的驳船,已经在上游靠岸了,剩下的三个船队,全是驳船炮队,有了乔孤乃的命令,三个船队拦江打横,近百门臼炮第一轮齐射,只炸断了一座浮桥。

“一队炸桥,另外两地,靠岸之后炮火压制两岸的暹罗兵!”

乔孤乃的船队是顺流而下,加上动力船的拖拽,速度很快,多数暹罗兵还在岸上看热闹呢!突来的炮火,直接就把毫无准bèi

的暹罗兵,吓得做鸟兽散了。

等暹罗兵反应过来之后,三条浮桥已经全断了,虽说后路被断,暹罗兵起了拼死之心,但这份拼死之心来的却有些晚。

西岸的火炮都在防备着缅军的追击,东岸除了一两千维持秩序的兵卒,哪有什么火炮?

组成战阵准bèi

冲锋的暹罗兵,遇上驳船炮队,只能悲剧了,东岸的暹罗兵大多是老弱,第一时间就被炮火给打散了,西岸的暹罗兵,凭着火枪与炮队对抗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留下了近千具尸体,也散乱的不成样子了。

船队只载了不到三千士兵在西岸的上游建造营寨,其他的一万七千人,全部聚在萨尔温江东岸,千余老弱,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被宰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人乖乖缴械做了民夫。

三个驳船炮队,也在全力压制西岸的暹罗军队,虽说暹罗兵杀红了眼,可自己一方的火枪根本够不着江面上的驳船,最终死伤惨重的西岸暹罗兵失掉胆气,溃散了。

乔孤乃的船队,只有六艘动力船,而且驳船也制造的很仓促,十几轮炮击之后,多数驳船已经开始渗水了。

“撤下一条动力船,咱们靠向东岸,只要暹罗兵不在河岸架设火炮,就威胁不到咱们。”

火炮也是很操蛋的玩意儿,距离远了打不着,距离近了不好打,暹罗军队架设浮桥的江面虽说很窄,但也有几十米的跨度,想要准确的击中江里的驳船,架设火炮,也是个技术活。

暹罗军队,用的大多是老式的前膛炮,重量大、威力小、射程近,而乔孤乃船上的臼炮,满药的射程一点不次于这些火炮,暹罗军队,想近距离架设火炮,只能自己想想了。

两个驳船炮队封锁江面,其余四艘动力船,也各自拖着十几条驳船缓缓靠在了西岸,就地用名贵的木料搭建码头,杨猛的劫掠大军,催促着暹罗的民夫,也开始了另一场战争财富转移的大战。

萨尔温江西岸的暹罗高层,一听说浮桥断了,当时就给吓懵了,缅军的人数他们已经清楚了,至少五万人,一旦被缅军追上,只有一个结局,全军覆没!

全军覆没还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新登基的暹罗王,拉玛四世也在前线,一旦暹罗王被俘,结局是个啥样子呢?

到了这个时候,暹罗的高层们,哪还会在意什么财物,他们的王才是关键,没有派兵重夺对西岸的控zhì

权,暹罗的高层们,选择往下游转移离开缅甸境内。

暹罗兵跑了,这可与乔孤乃得到的命令不同,没想到暹罗人是个要命舍财的败家玩意儿,摊上这事儿,乔孤乃只能独断了,从东岸选了三千人渡到西岸追击跑掉的暹罗军队,另外派了一队人马去通知正在追击的缅王,暹罗人这一跑,倒是给了半路劫财的杨猛充分的时间。

没日没夜干了将近四天,暹罗人在缅甸劫掠的财货才算易主,干完了黄雀的营生,这些人马掉头就走,也不管正在前线追击暹罗军的乔孤乃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二章 安南的抉择

缅泰两国打的热火朝天,安南王室却差点哭掉了眼珠子,两个月的时间,三万多正规军被歼灭,从龙川出发的打着西山朝旗号的叛军,先是横扫了整个金瓯半岛,兵锋所指所向披靡,没有任何阮朝的军队能挡住西山叛军的攻势。

平定了金瓯半岛之后,西山叛军直接抛弃了支援他们的法兰西商人,翻脸不认人,直接驱逐了支援给他们武器的法兰西商人之后,西山军沿着海岸开始向都城顺化北进。

西山朝本来位于安南的北方,南方本就是旧阮的地盘,南方出了西山朝的叛逆,这在嗣德帝阮福莳看来这就是个笑话,无非是红毛的伎俩而已。

安南的阮朝也是矛盾的玩意儿,起初他们是在法兰西的帮zhù

之下才复国的,但复国之后,他们转头又投了大清,被嘉庆帝册封之后,这些犊子又看不起大清,学着汉字用着清朝的管制,还在梦想着压大清一头。

法兰西在安南的传教活动,也被禁止了,道光二十七年,嗣德帝阮福莳即位,并拒绝与拿破仑三世特使的交涉,直接就加强了对传教士的镇压。

西山叛军为何能风卷残云,阮福莳清楚的很,这里面少不了法兰西的手脚。

法国佬派商人支持西山朝的叛军,官方的人员,也在极力的接触嗣德帝,可嗣德帝对法兰西的戒心很重,他选择了向大清求助。

对于周边的情报,安南朝廷也不是一无所知,云南边境有支很厉害的蓝旗军。阮福莳是知dào

的。他把蓝旗军当做了救命稻草。

自家事自家清楚。阮朝的实力如何,阮福莳很清楚,对上法兰西支持的任何势力,阮朝都没有胜算,第一次损失一万多人之后,这位嗣德帝,就果duàn

的从海路向大清求援。

由于安南是属国,对于安南的求援。大清的官员也很重视,直接就是八百里加急,而走的路线却很稀奇,没有走广州,而是走的福建,这也让杨猛错过了这个情报。

“三爷,朝廷下了旨意,询问总督程瞀采蓝旗军的事情,这事儿程瞀采交给了丁大人,咱们怎么回话?”

正在看收获的杨猛。突然得到了这个消息,不由的瞪了一下眼。难道英吉利人走了朝廷的路子?

“蓝旗军的事儿,是如何传到朝廷耳中的?”

怎么对朝廷解释,杨猛心里早就有底,但消息是出自哪里的却很重yào

,若是英吉利或法兰西透露的消息,这事儿可有的麻烦了!

“安南王向朝廷求援,提起了蓝旗军的事情!”

安南的阮朝虽说自封为帝,但在大清朝廷眼中,阮福莳这样的,不过是个藩王而已,公文用字一律都是安南王。

“安南求助?想的倒美!这犊子就是个白眼狼,就是救个活王八,也不能救他们!

告sù

丁叔,给程瞀采回话的时候,就说云南没有蓝旗军,八成是暹罗和缅甸的人马!

要是程瞀采追问,就说是缅甸的人马,可以告sù

程瞀采缅泰开战的事情。

知会马青虎,安南那边的难民一律不许入境!

想什么美事儿呢!吃里扒外的玩意儿,老子有的是损招对付你们,占了便宜就忘本的货色,这次非得让你死够了人!”

安南在杨猛眼中,就是个政治流.氓,搞政治的人都是流.氓这是不假的,但政治流.氓就是不受待见的玩意儿了,说白了,这就是个白眼狼。

从古至今,中国没少帮扶安南,可这小子每每得了好处就要闹腾几下,这在杨猛看来就是揍得轻了,这次让法国佬出手,非得弄他个尸骨遍野不可。

法国佬那边虽然有些歪歪心思,但杨猛自忖有本事,让法国佬乖乖的和自己合zuò

,至于安南,先搞残他再说其他吧!

“三爷,瞧阮福莳的架势,是不想跟法兰西合zuò

,咱们的谋划还能进行下去吗?”

“哼……不合zuò

?这是有别的心思,咱们不用管它,法兰西是不会放qì

阮朝的,阮朝虽说抵制传教士,但越是凶恶的狗,制伏以后越是听话,法兰西扶持的那个西山朝的余孽,才是真zhèng

不好控zhì

的人。

在这一点上,法国佬比你我精明,咱们不言不动,只是看戏发财!”

“那将来的话……”

“将来?阮朝没有将来了,你这段时间可以找人联系一下安南的华族实力,他们才是咱们要支持的人,让咱们的商队,也多照顾一下华族的人,毕竟他们才是自己人,实在不成,就让他们往边界迁移吧!”

安南人有一个算一个,全他妈是白眼狼,对于安南的将来,杨猛是最明白不过的,以华人统治安南,这是没有什么疑问的。

有了杨猛的吩咐,身在大理的迆西道丁保钧,也就有了来回话,查无此军!

但仅凭这四个字,是不能打消程瞀采的疑虑的,大清的境内出了一支蓝旗军,朝廷重视的就是这个蓝旗军,而安南的求援,现在朝廷的裤子都穿不上,哪有那闲工夫管安南的事务。

程瞀采一再追问,也引起了魏五的注意,这事儿也算是个好事儿,魏五在昆明指点了丁保钧一下,一支直属缅甸的精锐部队蓝旗军,就报给了朝廷。

一万人马轻轻松松,就剿灭了英吉利五千多精兵,这个折子递上去之后,就换老道光吃惊了,自己为子嗣们刚刚打造了一个财源之地,没想到近邻的缅甸却有此强军。

缅甸这个属国,在朝廷的眼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涨了身家就要侵犯天朝,这是他的劣迹,想起被自己罢免永不叙用的杨老三。老道光的心里。不禁起了一丝丝的悔意。

现在看来。林元抚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只是皇帝金口玉言,即使要重启这杨老三,也只能等着老四即位了,想起了这些,老道光也没忘了提点一下已经立为太子的四色棍,自己扶持的杨将军啊!等自己龙驭宾天之后,该用还是要用的。

老道光在意的只是蓝旗军的事情。至于安南,早就不知忘在哪了?

嗣德帝阮福莳,心煎火燎的在等着大清的回复,可是西山叛军不给他机会啊!芽庄、启仁相继失守,叛军的兵锋直指砚港,砚港一失法兰西的大批支援也就算没了,没了法兰西的支援,顺化也只能失守了。

迁都,阮福莳不是没想过,可迁到哪里去呢?往北走就是原西山朝的地盘。一旦西山叛军到了北方,自己就更被动了。

大清的状况。阮福莳也基本清楚,若论军力,大清还是有救援安南的能力的,至今没有回信,看来大清朝廷已经放qì

安南了。

现在可以算是兵临城下,阮福莳学的是儒学,自然知dào

城下之盟是什么,为了自己的地位安稳,该做什么选择,阮福莳清清楚楚。

西山叛军,也不是肉头,早在北上之前,他们就联络了安南北方的各大势力,就在阮福莳思量着与法兰西谈判的时候,北方的清化,又出了一支西山叛军。

十几天的功夫,清化的西山叛军,就控zhì

了河内与海防所属的北方地区,改朝换代已经不可避免了。

现在嗣德帝阮福莳的手里,不过控zhì

着十几个大小城池,可用之兵也不过两万,残酷的形势逼着他无奈的做出了决定。

来顺化的法兰西特使,不是别人正是杨猛的老朋友安德烈,一份极度苛刻的条约也摆在了阮福莳的面前,看了看条约的内容,用个典故就是让阮福莳做法兰西的儿皇帝,条约里就差认干爹这一条了。

谈判,对阮福莳来说没什么时间了,一不做二不休,阮福莳想的是将来再对付法国佬,可比起老道,刚满二十的阮福莳,还不是安德烈的对手,三百人的法兰西近卫,就直接把阮福莳变成了笼中之鸟。

“三爷,嗣德帝阮福莳与安德烈签署了《顺化条约》,这合约的内容很是苛刻啊!阮福莳现在不过是法兰西手里的一个木偶而已,这对咱们可没什么好处。”

用汉字说汉语的安南无疑是最好渗透的一个国家,顺化条约的内容,也被影子的人带了回来,详细的看了一下顺化条约,法兰西的目的,也更加的明确了。

“哼……既然想玩阴的,那咱们也别闲着了,西山朝的余孽,不是刚刚占据了河内与海防吗?想必他们抄家得了不少的财货,十万人的军械,这些人应该买得起,买不起的话,让那边的人给他们出出主意,杀些阮朝的大户就好了!

芷晴,你知会杨福泽,让他安排能装备十万人的褐贝丝,这些玩意儿咱们留着没用了。火炮的数量少一些,那边的地形以山林居多,火炮多了是累赘。

法国佬,看看是你们的枪多还是老子的枪多,玩阴的,你们差的还远着呢!”

顺化条约一签,阮朝就完完全全变成了法兰西的看门狗,阮福莳这货,眼皮子太浅,北方未失之前,就该和法兰西签约,这次亏大了吧!

虽说要与法兰西合zuò

,但现在他们没表现出合zuò

的诚意,再说了,杨猛这几天还要回趟广州,莲儿那边也该生了,正好补充一下西山朝余孽的实力,让他们与法军先干上一场再说。

打仗就要死人,可死的再多也是安南人,杨猛并不可怜他们。

有了北方的这支大军,那法兰西和阮福莳,就只能图谋南方了,有了这段时间的缓冲,自己也能腾出时间对付印度的英国鬼子。

与杨猛预计的一样,法军在砚港登陆之后,第一个对付的并不是北方的叛军,而是南方的叛军,安南的南方是产粮区,想要在安南扎下根基,必须先控zhì

南方。

有了这段时间的缓冲,足以让杨猛武装北方的西山叛军了,所谓的西山叛军,不过都是些大户率领的贫民百姓而已,打正规军,一对一,肯定是有败无胜的,打法军更是实力悬殊,只能凭借这数量,来解决这个问题了。

十万支褐贝丝,应该足够法兰西喝上一壶好的了,这玩意儿,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玩意儿,旧的褐贝丝,杨猛早就卖给了缅泰两国,现在给安南的都是新枪。

到时候法国佬就问不着自己了,要问也该问问英吉利人的机心如何?

印度的褐贝丝依旧在大批量的生产,只要自己发句话,就能让大批的褐贝丝滞销,英法之间互派间谍,也是惯例,想必这个情报法国佬应该能很轻易的获知。

现在杨猛需yào

的就是等待,等着僵局出现之后,自己就该动身去广州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三章 僵局

无论是支持缅王还是支持乔孤乃,这些杨猛都是乐意做的,唯有支持安南人,是杨猛极为不乐意做的,薄情寡义、忘恩负义,这就是安南的一贯表现。

扶持西山叛逆,其实两三万人的军械也就够了,杨猛张口就是十万,除了要拖住法兰西的脚步之外,最重yào

的还是增加西山余孽的野心。

这几百年间,无论明清还是后世,都没少扶助安南,可安南人得了好处就翻脸,次次都是如此,这样的传统,杨猛可不想让他在安南发扬光大,十万支褐贝丝,足够支撑起西山朝的野心了,野心大了动作自然而然的会更大。

安南是法兰西志在必得的亚洲殖民地,法军是干不过十万西山叛军的,杨猛留给法兰西的选择也就剩了一个,往死里扶持阮朝,让阮朝与西山叛军死磕。

这样一来,虽说滇越铁路的事情,至少会拖延一年以上,但这段时间安南死的人,就会不可计数,虽说支持西山叛军是临时定下来的,但杨猛心里也有标准,安南的男丁最少要死八成以上,即使没有法兰西的野心。

杨猛也会在滇越铁路之中,让安南的适龄男子,大批量的死去,只剩老弱和女人的安南,更好控zhì

一些。

安南的僵局已经不可避免了,虽说与杨猛之前的谋划不符,但局面已经乱了,想要一眼看到东南半岛的未来,不是很容易了。

英吉利的退却,是杨猛不曾想到的。本以为英吉利会趁机和暹罗联手灭掉缅甸。没想到几千浮尸就吓跑了英军。

英法英法。处理这两国的次序不能变,英吉利只能打服,而云南需yào

与法兰西的合zuò

,这就是杨猛设计东南半岛局势的标准。

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为了那条连通云南第二出海口的滇越铁路。

“三爷,缅军在萨尔温江西岸堵住了溃退的暹罗军,暹罗军只跑掉了几千人。万余人成了萨尔温江上的浮尸。

乔孤乃受封辅国将军,瞧缅王的架势,是要深入暹罗境内啊!”

缅泰战争才是东南半岛的主流,安南不过是个小局而已,在主局之中打趴下英吉利就是杨猛的目标,扩大的缅泰战争,对杨猛来说也是件好事儿,英吉利是不会看着缅甸占据暹罗的。

“嗯!让人鼓动缅王以更残忍的手段对付暹罗,至于乔孤乃,他手下那几千人。进了暹罗也是炮灰,让他主动请缨。横扫下缅甸吧!

无非缅甸王城已毁,缅王短期之内是不会重返仰光的,让乔孤乃出手将下缅甸的人口,全部迁到上缅甸,沿途搜杀缅甸叛逆继xù

污染水源,阻断英吉利从下缅甸出兵的道路。

让缅王注意一下印缅边境,别被英军袭了老巢,如今的暹罗已经没了精锐,三五万普通士兵,就能纵横暹罗了,没必要全军出动,缅军的精锐力量,还是要留在本土防备英军的。”

缅泰大战,杨猛是乐得观赏的,缅王现在已经属于穷的当裤子的那一群人了,战争打的是财富,自己要支援缅王,也要看到现金现银,现在缅甸别说是裤子了,皮都暹罗扒掉了一层,想要继xù

血斗,缅王最缺的就是财富了。

缅军反攻暹罗,正是抢钱的好机会,缅军抢的越多,杨猛赚的也就越多,杨家的仓房里,还有无数的枪械等着卖呢!

暹罗灭亡,这显然是英吉利不想看到的结局,暹罗可以说是东南半岛上,唯一可以和英吉利联手的土著盟友,无论是英吉利本土军团,还是印度军团,都没有什么丛林作战的经验。

在东南半岛开战,疫病对英吉利军团来说,比打到面前的子弹更可怕,想要在短时间之内,攻取缅甸,指望着英吉利的军队是没什么希望的,武装暹罗人,两路并举,攻取缅甸,才是英吉利最好的选择。

暹罗不能放qì

,缅甸必须遏制,英吉利想要置身事外,显然有些不可能了,暹罗军队职能牵制缅军,而真zhèng

的进攻主力,还是印缅边境的英军,到了那个时候,就是他杨猛动手的时候了。

“三爷,下缅甸还有不少的财货,乔孤乃得了是给咱们呢?还是他自己留着?”

“哼……这不是你发财的好机会吗?那些东西许给乔孤乃了,毕竟傈僳族的发展壮大,也需yào

财富的,至于许多少,就看乔孤乃的诚意了,下缅甸的东西不多了,三爷看不上。

至于乔孤乃的诚心,就看他给你的孝敬了,不可涸泽而渔,毕竟乔孤乃还算是自己人的,你得的孝敬,咱俩四六分成,你四我六,这样一来就合情合法了。”

“圣明不过三爷!”

“嗯!把利益许给乔孤乃也不是没条件的,让他趁机占了伊洛瓦底江上游的翡翠矿坑,老爷子喜欢这个,下面该怎么做,你清楚了?”

“清楚!明白!”

迁移下缅甸的人口,绝对是个发财的营生,许给乔孤乃,一是要发展傈僳族的实力,二是杨猛自己的私心,财富这东西,再多也不嫌多,缅甸的翡翠虽说现在不怎么值钱,但后世还是很值钱,存下一批巨量的原石,对杨猛来说,这就是家族的底蕴。

而徐子渭无疑是做这个的最佳人选,掠夺的营生,还是让小人来做,效果更好。

“山猴子,差不多也该转场了,印缅边境那边一定不要放松警惕,知会腾越的杜降虎,他也该时刻戒备了。”

杜氏三虎,也算是经受住了考验,但是这第三虎有前科,赚名声的买卖现在还没他们的机会。

“三爷,英吉利如果真从印缅边境进军,咱们要第一时间参战吗?”

东南半岛的局势。已经是个僵局了。想要打破这个僵局。无论是缅越泰还是法兰西,都没有这个能力,有这个能力的,一个是坐在自己面前的三爷,另一个就是英吉利了。

“急什么?缅甸又不是咱们的地盘,没咱们多大的事儿,东南半岛的战争,主要就是当地局面反抗侵略的战争。这事儿以后只能用可歌可泣四个字来形容,现在还不到哭的时候,咱们急什么?

印缅边境的战事,是缅甸的内政,咱们虽说是宗主国的人,但人家缅王都没求救,你急的什么劲?现在插手难免落个某后黑手的罪名,等着缅王哭求,咱们推三阻四,才能展现出咱们身上。天朝人的架势。

英军,只要没走进咱们的地盘。咱们就不能对人家大打出手,至于小规模的练兵,也无不可嘛!”

东南半岛的僵局,虽说是杨猛一手打造出来的,但破局的只能是英吉利,而不是杨猛,放倒英吉利的重心也不在东南半岛上。

“知dào

了!”

徐子渭可以算是勐腊的副帅,许多东西,他心里也有谋划,但这些谋划,只能在三爷的棋局之中,超脱了三爷的棋局,那就是要命的谋划,要的是自己的命。

“这两天,我要离开勐腊一两个月的时间,大局就交予你掌控了,维持好东南半岛的乱局,就是大政方针。”

算算时间,杨猛也差不多该回广州了,东南半岛的大势就是僵局,没有几个月的时间的,英吉利那边也不可能准bèi

妥当。

如今的下缅甸,不是用兵的所在,一旦军队爆fā

大疫,那可就哭都找不着坟了。

说走就走,在缅军攻入暹罗境内的第一天,杨猛带着魏芷晴、索朗白玛,也踏上了停在红河岸边的驳船船队,经安南走海路,就是杨猛这次广州之行的路径。

已经成军的睚眦,在于彪的带领下,成了杨猛的护卫,一千装备德莱赛的睚眦和驳船炮队,绝对可以保证杨猛的安全。

顺流而下花了三天的时间,到了安南的海防,坐上了帕特里克率领的战舰,五艘战舰扬帆起航,开始了杨猛第二次的海上之旅。

杨猛之所以敢坐帕特里克这五艘战舰,也是有原因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这五艘战舰,都是加装了蒸汽动力的。

这也算是个秘密武器,自从铁壳动力船建成之后,帕特里克麾下的五艘海船,也加入了改装的行列。

风帆战舰加装蒸汽动力,绝对是个危险的尝试,一旦蒸汽机里的煤炭引燃了战舰,那结局只能是以悲剧收场。

风帆决定了海战的方式,而蒸汽动力,改变了这种作战方式,一旦对上英法的战舰,这五艘战舰上的蒸汽机,就是秘密武器。

从海防出发,一路经过琼州海峡,望着巨大的海南岛杨猛心里也升起了野望,只是这时间不怎么合适。

海南、台湾这两大海岛,在杨猛看来也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不过这时间却要推后一些。

现在不仅东南半岛是个僵局,大清又何尝不是呢?

连年的灾荒,大清已然是饿殍遍野,虽说各地的小型民乱层出不穷,但大清的统治基础依旧完好,虽然这基础有些破旧了,但还不到垮塌的时候。

现在的大清,跟安南差不了多少,一旦有外力介入,任谁也能在大清的辽阔疆土上纵横,杨猛现在要做的就是一个个的打掉这些外力,让大清从内部垮掉,而不是在外力的挤压之下,垮掉!

将这些手段用在安南身上,杨猛也是在寻找自己的漏洞,大清太大,扫了大清很容易,杨家现在就有这个实力,关键的问题是如何重建垮塌的帝国。

杨家的利益与有些人的利益,是针锋相对的,杨家要走自己的路子,就要扫除这些障碍,这是不能妥协的,这两路背道而驰,是没有任何利益交接点的。

所谓的有些人,不是别人,正是大清的大地主们,杨家虽说是大清最大的地主,但杨家与地主们的利益不同,杨家的土地只是养人的,而地主们的土地,却是挣钱的。

地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地主们支撑起来的阶级,以读书人为主力的一个阶级,生死存亡的时候,从来不缺少昙花一现的智慧。

要不消灭这个阶级,要不就在以后与这个阶级进行无休止的内战,杨猛选择了隐忍,也就是选择了前者。

现在杨猛也有了一个破局的棋子,那就是三点教,只要大清的僵局被打破,那就到了杨家叱咤风云的时候了。

从海防到广州,现在正是顺风顺水的时候,除了前两天在船上走了几趟,其余的时间,杨猛都呆在船舱里,谋划着自己将来的大局。

从海防出发到广州,仅用了七天的时间,十天时间从云南到广州,这是不可想象的,踏上广州的那一刻,杨猛的双眼一直都放在荔香园的位置上,那边有自己的希望。(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四章 云烟的妙用

“三爷可算是来了,郎中估摸着也就在这几天了,三夫人那边一天几十遍的差人打探三爷的消息,您要是再不来啊!我就要做那挨鞭子的替罪羊了!”

刚下了战船,小艇上的丁泰辰就开始发牢骚了,瞧那意思,自己来的正是时候。

“你挨鞭子?说什么笑话呢?咱们家的两个老爷子不来,哪个敢抽你丁大管家的鞭子……呃……”

话说到这里,杨猛也被自个儿的话给噎住了,难道是老爷子来了?

“您说的是啊!可不是老爷子来了吗?这都十几天了,老爷子啥事儿也不让干,每天我就巴巴的坐在小艇上等着您来呢!

您不来,晚上我回去复命,只要三夫人的嘴一撇,那乐子就大了,我还得巴巴的穿着蓑衣,连夜靠在船上,您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杨家老爷子杨士勤千里迢迢的赶到了广州,丁泰辰这个自家人就跟着倒了血霉,其他人杨家老爷子也不欺负,就拿着丁泰辰一个使劲,谁让他之前是老三的大管家呢?

老爷子抓不住杨猛,就只能揉搓丁泰辰了,望着一脸惨淡的丁泰辰,杨猛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这老爷子,不就是个孩子吗?至于这么大张旗鼓吗?

“没耽误正事儿吧?”

孩子的事情,再重yào

也不能耽误正事儿,这就是杨猛的底限,为了一个孩子,葬送整个杨家,那不是杨猛的选择。

“那倒没有。现在大爷坐镇杨家。有子祺靠在云南。哪个也翻不起浪花来。

我这边也没什么大事儿,下面的事情,交代给管事们就好了。”

听了丁泰辰的回答,杨猛也就松了一口气,这老爷子有些不像话,瞒着自己就偷偷来了广州,这事儿云南的秦子祺是挡不住的,只怕瞒着自己。秦子祺那边也出了力。

但这也是无奈啊!杨家现在最大的不是他杨猛,而是老爷子,老爷子一句话,哪个不得乖乖的去办呢?

“老爷子的心情如何?”

自己姗姗来迟,就怕急匆匆的到了荔香园,被老爷子数落啊!

“老爷子的心情?这得看三夫人的心情如何,三夫人只要撇撇嘴,潘家老爷子也得跟着倒霉。”

挠了挠头,杨猛也只能长叹一声了,护犊子是老爷子最大的弱点。这下可好,把心全用在莲儿身上了。这事儿也是个麻烦,只怕这隔代亲,会培养出个祖宗来。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吧!”

一路疾行,到了荔香园,进了莲儿的院子,杨猛才知dào

老爷子有多离谱,以刘一贴为首的几个郎中,就在第一进的院子里住着呢!

一进院子,杨猛就看到了满脸尘灰正在指挥熬药的刘一贴。

“你怎么也来了?”

“三爷的子嗣重yào

,医学馆上下的妇科名医,都到了广州,两广境内的名医,也都被请了过来。”

“这熬得什么药?可是有人病了?”

“提神醒脑的汤药,给郎中们用的。”

“这事儿你们也能做出来,用得着这么多人吗?”

和刘一贴说话的时间,杨猛就见到了好几个白须飘飘的郎中,火急火燎的在院子里穿行,这架势也太大了吧?

“三爷……”

“怎么回事儿?”

刘一贴一声低沉的三爷,瞬间就让杨猛的心提了起来,不妙啊!

“三夫人的胎象太过厚重了,只怕……”

“只怕什么?说清楚!什么叫胎象太过厚重了?”

莲儿和这第一胎,也是极为关键的,一听刘一贴的意思,杨猛的表情也有些纠结了。

“吃的太好,胎儿的体量过大,三夫人的骨架子稍显局促,只怕难产血崩!”

自莲儿有孕以来,吃食方面,杨猛也做过安排,药膳不能吃,只吃纯天然的东西,这家世太好,吃的也就充足,莲儿也是个心宽的,能吃多少吃多少,母体营养过剩,胎儿自然而然也就极为健壮了,但万事有度,胎儿体量过大,对母体来说,却是有极大风险的。

若是在后世,剖腹产也就是了,但趟上这么个时代,生死就只能看天意了。

“西洋的医生有了吗?”

“有了,各色止血的西药、草药,咱们都已经准bèi

停当了,怕只怕生产时,胎儿体量太大,导致三夫人晕厥啊!

一旦晕厥,母子都难保!”

老爷子带着刘一贴过来,看来是做对了,晕厥,只是疼痛晕厥,对此杨猛倒是有奇招。

“泰辰,给普鲁士弄得高浓度云烟,广州还有存货吗?普通的和高浓度的,都给我弄来一点,这东西有用!”

吸食云烟,也并不都是坏处,里面的成分,有麻醉的作用,而且现在已经不是孕期了,少量的使用,对莲儿有好处。

“三爷,那是毒啊!”

一听要用云烟,刘一贴第一个就不赞成,那玩意儿在刘一贴这样的医者看来,就没有任何的可取之处。

“毒?毒也有毒的用处,白药里面不是还有草乌头吗?那也是毒!怎么能用作止血呢?

有害必有益,这世上没有一样东西,是全无用处的,看来医学馆试药试的并不彻底啊!

刘一贴你没见过吸食云烟的吧?但三爷清楚,这人吸了云烟之后,你就是剁了他的手,他也是没有知觉的。

止痛就是云烟的有益之处,这个你要记住喽!但这云烟绝对不能滥用,极高浓度的原料也不能使用,九成九的人扛不住原料的药力,会烧坏脑子的!”

所谓存zài

即真理,说的就是这个吧?云烟也不是全无坏处。战争之中。也是大批使用云烟的时候。截肢开刀,云烟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嗯!那我先试试药力!”

作为医者,刘一贴也是唯一一个,不按照杨猛命令行事的人,以身试药也是医者的本分。

“试吧!记住偶尔几次无妨!多了,哪怕你是金刚在世,也很难戒掉的。”

说完这个杨猛就想走,可丁泰辰却从怀里直接掏出了一个玉瓶。不用问里面装的肯定是云烟。

“泰辰!你沾上这个了?”

一看丁泰辰随身携带云烟,杨猛的脸色立马就变得有些狰狞了,这东西沾上了,别说是忠心,连做人的心思都会被磨掉的。

“不敢!这只是高浓度的样品而已,让洋商们试用的小玩意儿!”

沾上云烟,丁泰辰就是有那个心思,也没那个胆气,这两年还好些,大烟鬼都被打发到工地上了。往年杨猛遇到大烟鬼,二话不说上去就得一刀两段。但凡是杨家的管事沾上了与烟土有关的玩意儿,死都是蒙上渔网千刀万剐的。

“刘一贴你试试吧!掏耳勺大小的一点儿,就足以止疼了,吸食之后,一刻钟见效。”

依着杨猛的吩咐,刘一贴小心翼翼的用小指头沾了一点高浓度的云烟,吸了之后,他就在掐算着时间,时间差不多了,有些眩晕的刘一贴,抽出一根粗些的银针,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扎进了直接的指甲之中。

“奇药!丝毫没有痛感,我竟能感受到银针入肉的深度,有了这个保三爷的子嗣没有问题了。”

“慎用!保子嗣只是小事儿,莲儿才是大事儿,子嗣没了可以再生养,莲儿没了,就无药可医了!”

保母不保子,这就是杨猛的底限,莲儿始终是潘杨两家的纽带,即使生下了儿子,也与老泰山潘仕成隔着一辈,做纽带,最好的还是莲儿。

“三爷慢行,我还有话要问!”

杨猛刚要抬脚,刘一贴却一把抓住了杨猛,吸食了云烟之后,刘一贴的动作也有些逾越了,见了刘一贴的动作,丁泰辰皱了皱眉头,手一举,两人身后的睚眦,就握住了刀把。

“无妨!他这是吸云烟的后遗症。

刘一贴还有什么要问的,一气儿说完。”

杨猛摆了摆手,挥退了准bèi

动手的睚眦,抚掉刘一贴搭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这才转过了身体。

“三爷,这云烟的药力如何?药效多久?”

三夫人生产就在这几天,几天的时间,很难试出药物的具体效果,刘一贴只能向杨猛提问了。

“止痛的效果大概半个时辰左右,之后药力会逐渐削减,这也不一定,因人而异!提前一炷香使用,效果最佳。”

对于药力杨猛还是很清楚的,这东西必须要掌握好,只有掌握好这个,才能配出合格的产品。

“三爷,幻视幻听也是副作用吗?”

“嗯……这是因为浓度太高,普通的云烟不会有幻视幻听的。”

刘一贴还不错,虽说有些摇晃,但终是站住了身形,第一次就玩高浓度,多半人会有幻觉。

“三爷,这云烟还有什么好处?”

努力站定了身形,挥走了眼前的光怪陆离,刘一贴摆出了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截肢开刀,用来麻醉!这是第一实效。

再有就是压力太大的士兵,只要有了癫狂的前兆,可以给他吸上一些,以后远离战场,就不会变成疯子。”

战争压力不是任何人都能承shòu的,挥手劈开一个活生生的人,肚破肠流满地的花花绿绿,一百个人能有两三个适应的,就是极高的比率了。

杀人这还是战场上最轻松的活计,在遍地死尸的战场呆上一两个月,大半的人都会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尤其是在最惨烈的战场,看着身边的战友被打成一滩烂肉,然后慢慢的腐烂,自己还要在一旁吃喝住行,实在害pà

的时候,还要和活着的战友,调侃一下这些腐烂的尸体,这样的战场,已经不是地狱两个字就能概括的了。

许多士兵崩溃,多半就是因为一时精神压力过大,其实在这个时候,少量吸食些云烟,对缓解精神压力是有奇效的,只要过了这一关,大多数人不会沉浸在战争的恐惧之中,但这个度很难把握,所以,杨猛没有让新军的军医,携带云烟这种东西。

对于这个时代的战场,杨猛还是了解一些的,比热兵器盛行的战场更加恐怖。十几毫米的铅弹,打在身上,前面是个小眼身后就是个大洞,多挨上几,连个囫囵尸首都留不下来。

挨了炮子的更惨,不说大的,就是乒乓球大小的跳弹,也是碰着哪哪就没了,有时候一个炮子落地,把十几二十个人扫成一片烂肉也是很常见的。

决定胜败的肉搏,更是残酷,死了的倒好,那些拖着肠子满地爬着惨嚎的,才是绷断一根又一根神经的罪魁。

被三棱刺刀捅伤,最好结局就是当场死了,不死那就有罪受了,即使止住了血,开放性的内部伤口也很难愈合,眼看着自己烂掉,这绝对是折磨,经lì

过这些的人,哪一个的精神也好不了。

“云烟还能治疯病?”

“嗨!你现在就是个半疯子,我和你说这个做什么?

来几个人,弄些冰块放水缸里,把他按进去,多喝些水,一两个时辰就没事儿了。”

瞧着刘一贴有些走样的动作,杨猛也知dào

自己犯二了,这位现在应该满眼都是幻觉,跟他说话,说多少都是白费。

“走,咱们进去见老爷子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五章 第一子杨新天(上)

让人架走了迷迷瞪瞪的刘一贴,杨猛领着丁泰辰就踏入了第二进的院子,莲儿又不是现在就生,云烟的药力还有时间摸索,刘一贴有了亲身的体验,再找几个人一试,就差不多能摸准了药量。

一进院子,好嘛!这一进更好,烧水的炉子架了两排,看水壶的色泽,八成是银子的。

烧开了的水也不用,直接倒掉,装上泉水继xù

烧,这是在时刻准bèi

着,两个绸布搭建的凉棚,是第二进院落,最惹眼的存zài

,一左一右左边坐定了一脸喜色的老爷子,右边是闷头喝茶的老泰山,这架势弄得,瞧老泰山一脸的羞恼,八成是被强行弄来的。

“老爷子!岳父大人!”

“哼……”

“哼……”

杨猛不开口,院子里的气氛还好些,他这一开口,自家老爷子不是个意思,老泰山更是如此。

“前方有战事,我不能因此耽搁了正事儿,这时间不刚刚好吗?”

自家老爷子护犊子没底限,而老泰山潘仕成做事还是比较有谱的,见了二老杨猛首先安抚的就是自家的老爷子。

“尚算及时,这次就罢了……”

这老三说了软话,杨士勤也就安稳了,毕竟人已经到了,还能有什么不满yì

的呢!

“我这边可不能就此罢休,这是潘氏的园子,不是你们杨家的园子,你这老倌来了倒好,我反而不得安生了,这算什么事儿?

我好歹也是星斗的岳父。堂堂的广东巡抚。你这老倌倒好。不由分说直接把我叉到了院子里,这事儿星斗你来给评评这个理!”

莲儿的情况,杨潘二老最是清楚,难产怕是已经成了定局,难产就是鬼门关啊!莲儿母子走的是鬼门关,这两位虽说坐在第二进,可心是悬在第三进的。

若是杨猛没有碰到刘一贴,这事儿就被这二老糊弄过去了。他只会拿着二老的官司说话,现在知dào

了莲儿的情形,他也明白了这二老的苦心。

“刚刚遇着刘一贴了,给了他一份药,这事儿就有了三五分的胜算!”

“好!来的好!”

“可是真的……”

杨猛交了底儿,老爷子杨士勤叫起了好,而老泰山却‘啪’的一声拍碎了喝茶的砂盅,全不顾茶案上四溢的混了血水的茶汤,‘腾’的一下,就到了杨猛的面前。

“我这边只有三五分的胜算。刘一贴试药试糊涂了,具体的胜算如何。还得看医学馆那边的结论。

我去看看莲儿!”

说完了之后,杨猛就想去推第三进院子们,却直接被二老给拦住了。

“不可!”

“使不得!”

“怎么了?”

莲儿等的就是自己,为何自己倒了荔香园却不能见莲儿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就涌到了心头。

“莲儿盼着你来呢!就是因为这个才致使胎气郁结,孩子迟迟不能降生,我道是为何呢?

原来这腹内的胎儿也知dào

他这爹爹有起死回生的好手段,这是在等着呢!

待会儿等刘一贴岸边有了法子你再去见见莲儿,不然他这胎气顺畅了,就要生了,万一……”

算算日子,莲儿已经怀胎十月了,杨猛路上还寻思着自己来的晚了,没想到莲儿至今未生,想想原因,杨猛大体也有了推测,胎儿的体量太大,加上荔香园的家世,不行不动的莲儿,自然而然的会晚上几天。

自家老爷子信佛,打自己说出了点化之事,老爷子更是有些笃信了,这事儿只是赶巧了而已。

“哎呀……天佑莲儿呢!来的正好,来的正好,咱们去找刘一贴!”

潘仕成拖着杨猛,杨家老爷子殿后,三人又急匆匆的来到了第一进院落,倒霉的刘一贴正在缸里浇着冰水呢!

“这是什么药?药力怎生如此霸道?”

看到了狼狈不堪的刘一贴,老爷子杨士勤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云烟!”

“混账!”

“哎呀……”

杨猛一说云烟,腰眼上直接就挨了一脚,云烟是什么玩意儿,杨士勤也门清,给自己的媳妇用云烟,亏老三想的出来。

一听是这东西,杨士勤也是怒从心头起,一脚就踹在了杨猛的腰眼上。

“这是干什么,云烟就云烟,只要能救命就是好药!”

相对于杨士勤,老泰山潘仕成表现的却是很理性,这就是护犊子的坏处啊!

“亏了您老没带刀,要是配了刀,还不得一刀把我劈两半啊?

云烟可以止疼,这个时候就是救命的玩意儿,瞧您老这急脾气,还不让人说话了?”

老爷子这一脚踹到可是不轻,杨猛直接就摔了一个屁墩儿,要不是在勐腊做了特训,老爷子的脚一挨上,身体本能就防御了一下,不防备挨上这一脚非得受伤不可。

起身之后的杨猛,嘟囔了几句也没怎么发怒,要说云烟的毒性,这院子里的人,包括医学馆的郎中,都不如他们两父子清楚,老爷子有此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不会让莲儿沉迷其中?”

杨猛的解释,杨士勤是不信的,杨家起势靠的是什么?就是这云烟,要不是戒不了,这云烟的销量能越来越大?

“偶尔一两次无妨!等刘一贴的说法吧!”

起身之后,杨猛挪了几步,离开了老爷子的攻击范围,没底限的护犊子,自己以后可得小心着些,要是个儿子,断然不能让老爷子带着。

“三爷,我没事儿了,让他们别浇了。”

“感觉如何?”

“没感觉!药力还没散去,脑子清醒了。依旧试不出冷暖。这云烟可用!只是药力要再弱一些。”

刘一贴也是个习武的。利落的从大水缸中爬了出来,就开始和杨猛讨论药性了。

“泰辰,普通的云烟到了吗?”

“没呢!去码头上现取,还得半个时辰。”

“刘一贴,趁这段时间,聚齐郎中们,你们谈谈这云烟该怎么用,记住保母不保子!”

湿漉漉的刘一贴下去找郎中们了。站在杨猛身边的杨士勤,听了老三最后那一句话,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而潘仕成却悄悄的擦了一把眼角。

“您二老还是去院子里坐着吧!这事儿我来掌舵!”

保母不保子,这话说起来轻松,做起来很难,就怕鸡飞蛋打啊!做这个决定,一旦出了事情,少不得受埋怨。要是下面的人,弄不好就得丢命。到了关键的时候,杨猛也只能做这个恶人了。

杨潘二老也没多说什么,双手一握,这二老就联袂往第二进院子走去,看着自家老爷子有些僵硬的步伐,杨猛也只能暗叹一声了,联姻大于子嗣,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儿。

顺着刘一贴留下的水印,杨猛走进了郎中们议事的所在,刘一贴正在上首,形容着云烟的药力,下面的名医们,这是半阖着眼睛,在算计着药力。

“馆主所说的药力是不错的,之前咱们是想改一改麻沸散的方子,只是不能避免昏厥这才作罢!

但是这药的药力也有些大了,馆主是内家高手,虽说已届五十,但寻常的小伙子都没馆主这般旺盛的血气,馆主都受不了这药力产生幻听与幻视,三夫人虽说占了胎气光,血气也是极度的旺盛,但有一点,万一吸食了云烟之后,三夫人癫狂伤及胎儿怎么办?”

在座的不说是医药大家,也是大清医学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药理药性他们把握的很独到,一听刘一贴的说法,一个白胡子的老郎中,就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那是高浓度的云烟,待会儿就有普通云烟了,各位郎中可以选几个人试一下药力,有劳诸位了!”

不等刘一贴开口,杨猛就接上了话,说完之后抱拳转了一圈,这才坐到了下首的位置。

“三爷客气了,这是我等的本分。”

“不冲三爷的地位,单冲三爷这些年救活的百姓,咱们也该尽lì

施为。”

……

医学馆的人,与杨家的管事们不同,他们的心里也有杆秤,这杆秤称量的是人心,而不是地位,杨猛行礼,郎中们还礼,杨猛坐下之后,众人也开始议论起了药力。

“三爷,这是普通的云烟。”

约摸半个时辰之后,丁泰辰送进来一支竹筒和几个银制的掏耳勺。

“各位,这就是普通云烟,这玩意儿有很大的成瘾性,诸位试药的时候,要酌量切不可贪食,云烟做药只此一次,以后医学馆会根据云烟的药性,另做一批此类的药物。”

杨猛没有提及云烟的主料,这也是为了保密,至于这些郎中以后要用,找刘一贴就是了。

杨猛亲自动手,用挖耳勺舀出了十几撮云烟,然后就封起了竹筒。

“我先来吧!”

刚刚发话的那位郎中,先吸了一小撮,大概一炷香之后,这位老郎中不断按压着身上的穴位,就开了口。

“药力不足,但确实可以减小痛感,吸食之后,身体明显觉得有些轻盈,这感觉,得倒退二十年啊!

下一位同仁,吸食两撮试试,我感觉一撮的药力明显不够,三夫人是世家女,应该没吃过什么苦头,这样的药力,嫌弱!”

有了这位打头阵,第二位郎中吸食了两撮,药力依旧有些不够,第三位吸食了三撮之后,身体才被麻醉了,第四位,第五位,试过之后,药量就被定在了三撮。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最先试药的那位郎中,又一次开口了。

“此药的药力,大概能维持一个半时辰左右,我七十岁了,气血难免瘀滞,这药效在三夫人身上,当用一个时辰来计数。

从阵痛到降生,常人大概两三个时辰,只要三夫人那里有了阵痛,就开始吸食云烟,三次应该差不多,因为胎儿的体量大,咱们也要做好了先手,预备六次的药量。

阵痛开始,吸食一撮,让三夫人略微感受一下疼痛;临产之时吸食两撮,药力结合之后,初期的痛感就感受不出来了;生产之时,吸食四撮,当可挺过难关。

若是难产,疼痛必然加剧,这个时候用药五撮,实在不成,就用馆主所用的高浓度云烟。

这云烟有激发血气的效果,诸位迟滞血脉的汤药,也可以预备了,药力微弱的就不要用了,中力优先,若是遇到血崩,可下猛药、急药!

诸位同仁以为如何啊?”

这老郎中的本事不凡,几句话一个完整的方案,就摆在了众人面前。

“梁老药学大家晚辈自愧不如,若是做此等安排,母子平安当在六成以上。”

“嗯……有了梁老的安排,这事儿的胜算当在七分,其余只能看天意了。”

“那就照此安排,诸位一个时辰可够?”

刘一贴做了总结,接下来就是行动了。

“三爷,我们只能做到这里了,其余的当看天意,杨家行善积德,老天断不会绝杨家后嗣的!”

“承梁老吉言!但愿如此吧!”

自己做了什么事儿,杨猛自己很清楚,老天保佑?不天打雷劈已经不错了,三分天意杨猛不指望,他看的只是郎中们的七成胜算。(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六章 第一子杨新天(下)

踏出了郎中们的议事堂,杨猛也不由得觉得有些讽刺,自己一个卖云烟的,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却要靠着云烟降世,这是多大的一个笑话啊?

自己要是不弄这云烟,母子都不一定能保住,没想到杀人千万的云烟,却给了她们母子七成的生还率,这算是报应吗?

杨猛自问,无论是遇到了哪路的神仙,碰上了,自己肯定是下地狱的那一个,恶贯满盈已经不足以形容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看来老子以后可以更狠更毒了!”

望了望天,嘀咕了一句之后,杨猛就踏着坚实的步子往第二座跨院走去。报应也是该看人数的,自己虽说弄死了几十万人,弄不好还会等多,但是这也是为了身后四万万人的利益。

之前杨猛做事儿,总有些牵羁的,自己不明不白的来了,对于天谴、报应之类的,他还是有些惧怕的,如今得了七成的胜算,只看最后的结果了,若是母子平安,那自己做的就是对的,要依着现在的路子再接再厉。

这算是平衡自己的一个法子,若是母子平安,杨猛就要再接再厉,若是死了一个,杨猛就有了做事的理由,报复老天!无论莲儿母子是生是死,该他杨猛做的事情,他一样也不会少做,想这些不过是平衡一下自己而已。

“老三,如何?”

杨猛一进第二座跨院,老爷子有些颤抖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三分天意。七成胜算!”

“天佑吾孙!亲家你这荔香园可有佛堂?拜拜吧!”

杨猛的七分胜算一出口。杨士勤有些僵硬的身体。立马就软了下来,七成就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了。

但是,老三做的事情,亲家潘仕成可能不知dào

,但杨士勤却知dào

的清清楚楚,一路走来一路的尸骨,这三分天意难求啊!

“有!咱们三个一起去吧!”

听到了七成的胜算,潘仕成本来干干净净的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汗珠,紧张的连汗都出不来,就是刚刚潘仕成的心情。

“老三,有了儿子以后行事可要少些暴戾了,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

“嗯!星斗,这名字我们俩争论了几天了,也得不出一个,你来说说吧!”

“儿子,杨新天!”

“嗬!你小子倒是笃定,你怎么就知dào

是个儿子呢?”

“女儿。杨新月!”

“嗨!”

听了老三的回答,杨士勤恨不得甩自己一个嘴巴子。多余问,万一是个孙女,自己还得跟着操心。

“嗯!杨新天,不错!星斗,你要开辟一片新天地,当有子继承基业啊!”

潘杨二老,都期待着是个儿子,杨猛何尝不是呢?倒不是说重男轻女,若是没有后宅层层的联姻关系,这第一胎是男是女都不重yào

,但是扯上了后宅的杂乱关系,第一胎是个儿子就很有必要了。

走到了荔香园的佛堂,三人各上了一炷香,在禅院里小坐了片刻,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回了莲儿的院子。

“三爷,药物准bèi

妥当了,您可以去看看三夫人,只是不能让她过分的激动,我们估计,三夫人见了三爷,这心气儿一泄,恐怕就要生产了。”

得了刘一贴的吩咐,杨猛三人也没了办法,怎么去见莲儿呢?憋了好些天,莲儿见了杨猛,肯定会激动的,这事儿闹的,进步成退不成了!

“您二老先进去说一声,我再进去。刘一贴,让人准bèi

好!直接跟着我进去。”

好一通忙乱之后,一切准bèi

妥当了,杨潘二老这才走进了第三进院子。

“爷,您总算来了,莲儿等的您好苦啊!哎呀……”

果不其然,莲儿一激动,杨猛都能明显的看出她的肚子动了一下,一定要是儿子啊!

在心里吼了一句,杨猛就拉了一张椅子,在莲儿身边坐下了。

“莫急!爷陪在你身边。”

抚了抚莲儿的小手,有了自家男人的一句话,莲儿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许多。

“三夫人先用药吧!”

医学馆的梁老,从杨猛手里拿起了盛放云烟的竹筒,用一个银匙舀了两撮云烟,轻轻的放在了莲儿的鼻端。

“用力吸!”

吸食了云烟,莲儿轻轻的咳了几声,身子一动,难免触动胎儿,刚刚还有些舒展的眉头,立马又皱了起来。

“爷,很痛呢……”

“待会儿就好了,刘一贴说了,你这第一胎可是个儿子,争气些!你这眼泪金贵着呢!现在还不是掉泪的时候。”

抹去了莲儿眼角的泪水,杨猛的大手握了握莲儿的小手,这就是最有效的安慰。

这边忙活完了,那边的几个老妈子也准bèi

妥当了,屋子里一层层的纱帐被挂了起来,一众医学馆的名医,就坐在纱帐的外面,莲儿的锦榻上,也架起了厚厚的纱帐,四个老妈子,左右前后站定了位置,就催促杨猛离开产房。

“三爷,临盆之时晦气,您还是移驾吧……”

“晦气?何从说起,这是老子的孩子,老子要亲眼看着他降生,不必多言,你们忙活自己的吧!”

周围的郎中和荔香园的老妈子,都知dào

杨猛的地位,见他的态度笃定,众人也就只能将就了。

“三夫人,这是迟滞血脉的汤药,也一并用了吧!”

在场的几个人中,梁老最是沉稳,一边记载着用药的方子,一边催促着莲儿用药,四个老妈子,也在各自忙活着,唯有杨猛有些心神不定。

“爷,不疼了呢!”

“呵呵……这是爷专门带来的神药。你就安心好了。必定是顺产。你要做的就是听郎中和老妈子们的吩咐,他们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爷对我真好!”

前期的疼痛,加上室内密不透风,莲儿的额头已经布满了汗珠,湿哒哒的头发也贴在了脸上,杨猛轻柔的帮莲儿拢了拢发髻,用半真半假的话安慰着莲儿。

吸食了云烟,加上杨猛的劝慰。莲儿那边倒是波澜不惊,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杨猛聊着天,听着老妈子的话,不时的使几下劲,梁老的手也搭在了莲儿的脉门之上,各种备用的药方,也从梁老口中不断的传出。

莲儿那边没什么感觉,杨猛这边的压力却越来越大,屋子里已经掌灯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三五个小时了,事情还是如预料的一般。难产了!

随着心里的压力越来越大,杨猛身上也是汗出如浆,从开始的温言相劝,到如今不断的在心里祈祷,这三五个小时,对杨猛来说,是此生压力最大的时候。

“三夫人,又该吸食云烟了。”

望着梁老手里那白惨惨的云烟,杨猛觉得分外刺眼,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一个时辰一次,这说明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了,一旦再用一次云烟,事情就往坏的方向发展了。

“梁老……”

“哦……三爷这边也有一副汤药,解暑用的,还有一壶温水三爷也喝了吧!这屋子里闷热,三爷穿得倒是有些多了。”

杨猛的担忧梁老看在眼里,椅子周边湿漉漉的地面,梁老也看在眼里,有些话不能明说,为了照顾莲儿的心情,梁老说话也是极有分寸。

“多谢梁老了!”

“三夫人,时候差不多了,您也该用力一些了,这个时间正好,胎儿在这个时间降生,最是健壮,您要把握好啊!”

没对杨猛做过多的解释,梁老也学着杨猛的路子,开始用假话劝慰莲儿了,时间太长了,波澜不惊的梁老,也是满头的细汗,虽说途中三夫人也喝了一点鸡汤,但这次不成话,事情就危险了。

手轻轻一招,负责接生的老妈子,就走到了梁老的身边,几句吩咐之后,这老妈子出去了一趟,很快就回来了。

“小姐,出来了!是个儿子,您快些用力,若是完了,小少爷难保啊!”

这位负责的老妈子蹲下之后,立马就起身了,满是血迹的双手在莲儿面前晃了一下之后,莲儿握着杨猛的小手,立马就开始用力了。

骗局!莲儿不清楚,杨猛可看的清楚,老妈子手上的血,根本不是莲儿的,说完这个之后,那老妈子就开始用烈酒净手了,看到这一幕幕杨猛的心弦越发的紧绷了。

“真出来了!小姐,快用力,快用力!头前脚后,顺产了,顺产了!”

老妈子的这几声,可是让整屋的人都舒了一口气,望着老妈子手上点点的殷红,从来都是直视血腥的杨猛,却微微的扭了一下脖子,在他的眼里,满屋只有那几丝血迹,才是最惹眼的,惹眼的让人不敢直视。

“爷,没力qì

了……”

就在大家伙松口气的时候,莲儿的这句话无疑是晴天霹雳,几个老妈子脸上的喜色,瞬间就顿住了,一看这个杨猛知dào

坏事儿了。

“梁老,用高浓度的云烟,成败就在这一下!快!

莲儿现在不是歇息的时候,咱们儿子的头刚刚出来,你这边懈怠了,孩子就会被勒死,快使劲,这是咱们的儿子,第一个儿子啊!”

杨猛的声音很大,吸食了三次云烟的莲儿已经有些迷糊了,但这么大的声音,她还是能听得到的。

“我知dào

……我知dào

……可就是没劲儿啊……”

“你有劲儿,只是用的药麻了你的身子骨,记住!不要停!使劲!使劲!!”

一撮高浓度的云烟被送到了莲儿的鼻端,一炷香一刻钟接下来这十五分钟,才是决定生死的时刻。

杨猛呼喊一刻也没有停止,莲儿就是靠着这不间断的呼喊,一直保持着清醒,慢慢的莲儿本来有些软的小手,开始紧攥了起来,感受到这个,杨猛身形顿时就矮了半截。

‘哇’的一声脆响,整个屋子都静了下来,成了!

“小姐,儿子!大胖小子……”

“用药,急药……”

“三爷,母子平安……”

自那声清脆的哭声一起,杨猛就处在眩晕之中了,许多的言语,他只能听到半截。

“杨新天,老子的第一座高山啊……”

近三个时辰的时间,杨猛只喝了一碗汤药半壶水,可他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脱水了、虚脱了、耳鸣幻视、浑身发软,杨猛算是陪着这对母子,在鬼门关上打了一个转。

说完这句话,杨猛就想着找个地方躺会,太累,十倍的特训量,也赶不上这一次啊!

“三爷,当心!”

“给我弄些糖水……”

自己的状况杨猛最清楚了,脱水了。

喝了几壶糖水之后,浑身的无力感才慢慢的消退,瞧了一眼恬然入睡的莲儿,杨猛的心这才落下了一半。

“梁老,如何?”

“母子平安,再无隐患了。”

“好!孩子呢!”

“在两位大人那边呢!三爷,您的法子很好,若不是虚言蒙骗,三夫人这遭就险了……

这事儿是怎么个说道呢?”

与关心莲儿母子的杨猛不同,梁老关心的是杨猛的法子,云烟虽说起了奇效,但梁老认为,最关键的还是自己学了杨三爷的谎话,激着三夫人降下了杨家的麟儿。

“心里作用而已!梁老是医学馆的吧?你们那边有试药的罪人,你可以找几个试试,在他们的身上,割一道不致命的小伤,再在旁边弄上水滴声,告sù

囚犯,半个时辰之后,血就会流光而死!

多数人,半个时辰之后必死,这就是心理作用,试一下吧!这也是治病救人的手段之一。”

说完了这个,杨猛不理会陷入沉思的梁老,抬着沉重的步子,就走出了莲儿的产房。

“星斗,莲儿如何了?”

“无妨了,已经睡下了。”

“好啊!这就好,我听郎中们说,是你救了莲儿母子?”

“侥幸而已!”

“好好好!快看看你儿子吧!八斤七两,不可多得的壮实娃娃啊!”

与杨猛想的一样,潘仕成最关心的还是莲儿,而不是外孙杨新天。

“哈哈……老三你不错,这孩子虎气啊!跟你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起个乳名吧!”

“八斤七两,就叫八七好了!”

“皮子紧了吗?这八七是个人名吗?好好想!”

孩子还小,早就安置到别的屋子了,可自家老三给孩子起的名字,实在是难听,八七,还不如狗蛋子呢!

“八七有些拗口了,就叫布奇如何?杨布奇,就是做大名也够了!”

老泰山,是个正经的读书人,一听莲儿没事儿,脑子也就灵光了,布奇倒是个不错的名字。

“嗯!就叫布奇了……”

杨家老爷子拍了板,三人也就达成了共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七章 驻退复进机

最不真实的三天,到了广州三天之后,杨猛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感觉,太不真实了,比自己重生的时候都不真实的多,初来大清伴着后脑的剧痛,可现在的杨猛轻飘飘的,就跟踩在云雾里没两样。

被一个小胖子,抓住手指不放,这小子还把自己的手指往嘴里塞,虽说有些麻痒,但杨猛的心里美翻了。

杨新天很是机灵,不过降生才三天,就对布奇这个乳名有了反应,每每有人说起布奇,这小子必定是要转头的。

杨潘二老,也是天天来,莲儿无恙,老泰山也把心思用在了布奇身上,但是这小子丝毫不给二老面子,呆在莲儿或是乳母怀里,那叫一个安稳,一旦到了二老的怀里,不是哭就是尿,敌我很是分明啊!

南疆的事情是大事儿,莲儿母子平安,虽然杨猛有心呆上一段时间,但是局势不允许啊!南疆的局,是他一手布下的,因为有些东西得自后世,所以杨猛也不能给徐子渭说的太多,对于局势的把握,他必须要在场的。

莲儿要回云南,起码得一个月之后,云南那边虽说有大哥坐镇,但大哥比起自己和老爷子,少了一份杀心,小事儿他处理起来游刃有余,大事也不难,只是涉及到杨家安危的大事儿,他就没有那份杀心了,如今这世道,就是个杀人立威的世道,没有这份杀心,单靠仁义很难混的下去。

“老爷子……”

“嗯!知dào

了,大事要紧,我在广州这边停个三两个月。你忙去吧!”

老三有了儿子。杨士勤的话也就变了。大事要紧,听着老爷子的说道,杨猛觉得稀奇啊!这事儿尽是他的理了。

“对!大事儿要紧,星斗,你做的是大事儿,如今后继有人了,也可以放手一搏了。”

二老没有意见,杨猛也就没了阻滞。见了一下岳母潘夫人,劝莲儿的事情,还得这位老妇人出手啊!

“爷,您又要走了……”

这三天,莲儿也听老妈子们讲了,自家男人救自己的过程,这三天的时间,这些话在莲儿心里,垒起了一座大山,一座可以依靠的大山。见了杨猛,莲儿觉得自家男人身上的气息。比爹爹都要温暖的多。

“嗯!不得已啊……”

“知dào

了,莲儿不能拦着您,只要爷心里有莲儿,莲儿就心满yì

足了。”

女人就是感性的,感情这东西也很微妙,随着时间的推移,莲儿对杨猛的情愫也是越来越厚重了。

“保重!”

没有太多的话,杨猛默默的走出了莲儿的院子,不想走啊!但又不得不走,还是爽快些好。

“三爷,炮厂那边遇着难题了,您……”

三爷,要急着回南疆,丁泰辰是清楚的,但炮厂遇到的问题也很关键,这涉及到了巨炮上船的问题,解决不了这个铁甲舰的巨炮,就是奢望。

“去看看吧!铁甲舰是关键,他也涉及到了我在南疆的布局,轻忽不得,莫尔斯的电报线,还得多长时间能拉到勐腊?”

火炮的问题也就那么几个,一是重量,二是后坐力,剩下的就是射程与威力了,前两者是关键,铸铁后装炮,杨猛略一思索,也差不多知dào

炮厂遇到了什么问题。

炮厂的问题,应该不是一两天之内的,缺了快速的消息渠道,许多事儿在路上耽搁的时间,至少也得一两个月。

“三个月之内完工,这次直接用的是树木,以后慢慢再改!”

“嗯!可以,保持联络是最重yào

的,线杆有没有,现在不是很重yào

,在电报线的沿途,设置武庄与田庄,保证线路的通畅。”

三个月的时间还是可以接受的,三个月之后,广州与云南连通,那耗费在路上的时间,就少的多了。

带上行装离开了荔香园,杨猛也不打算多呆了,这年关弄不好就要在路上过了,想想东南半岛的局势,杨猛还是很平和的,人家那边死了几十万人了,自己不过年,这也不算什么损失。

到了驻在广铁厂的铸炮厂,杨猛第一时间就进入了整体,时间很关键,他没多少时间,在炮厂墨迹。

“遇到了什么问题,是重量还是后坐力呢?”

“三爷英明,是后坐力的问题。三爷这是咱们研制出来的新炮,无论射程还是重量,都可以上船,唯有这后坐力,咱们解决不了。

后坐力太大,一是船体承shòu不住,二是海上的风浪,若是凑巧了,这巨炮很可能会和海浪一起,掀翻铁甲舰的。”

现在的铸炮厂,李明福在负责,听了杨猛的问题之后,李明福也是深感佩服,不用问就知dào

问题出在了那里,云南只有三爷有这个本事啊!

在李明福的指挥下,铸炮厂的工匠,掀开了一块巨大的苫布,一头狰狞的凶兽,就摆在了杨猛的面前。

水缸粗细的药室,将近五米的炮管,还有十几米直径的巨大铁制底座,看看样子,就知dào

这火炮的威力如何。

“这么大?这炮有多重?”

“连带着地盘,十三吨上下。”

“射程多远?”

“最大射程近十里,但是只能发射一两炮,多了必然炸膛。”

“寿命最长,那种射程合适?”

“五里左右!至少千炮!”

一千炮,听着数量不少,但是这个数量,与一次性的玩意儿也差不了多少,毕竟超量发射是很正常的事情,这铸铁炮的寿命,有些短了。

“威力如何?”

“三里之内,可以洞穿战舰,五里之外只能穿透一侧船身。”

“柱状弹用过吗?”

“用过!但过重,寻常药量。只能保持三里的射程。”

“嗯!够了!试过提升火炮威力的法子吗?”

“试过。铜炮最佳!”

“好!铁甲舰上。就用铜炮!”

“三爷,只是这关键问题解决不了,咱们只能减小口径了。”

“简单!我有一个法子,叫做驻退复进机,可以解决这个,那纸笔来,我来大体给你们讲解一下。

明福,知dào

这个驻退复进机的人。轻易不得离开炮厂,离开也可以,只能是死人,如今这疫病厉害,急病而死,你可以办到吧?”

最后这句话,是杨猛附在李明福耳边说的,驻退复进机这东西,太过逆天,只要有了这东西。大口径的火炮,就能装载到战舰上。

云南无论是工业能力还是海军水平。都差了列强一大截,这东西设计出来之后,杨猛就要卸磨杀驴了。

“知dào

!所有人吗?”

“除了咱们的人,只要合用就好,有些东西,现在可能条件达不到,只能用最简单的结构,但这东西的思路,咱们的人要记录下来,驻退复进机研制出来之后,我会让泰辰安排一场瘟疫的,这个秘密,死都不能泄露出去一点。”

驻退复进机,单靠前面四个字,就能解决火炮的后坐力问题,有此演化出来的很多,作为一个枪贩子,不知dào

这个的不多,枪.管下的那根弹簧,就是最简单的驻退复进装置。

大威力的榴弹炮,杨猛也见过,虽说没有拆过看过,但液压驻退复进机,杨猛还是知dào

的,虽说不知dào

具体的结构,但液压装置杨猛还是见过的,这两样一结合,最简单的驻退复进机还是很容易完成的。

太复杂的,说实话,就凭铁厂和云南的工业水平,就是有了详细的图纸,也很难做出合格的产品。

弹簧可以制作,简单的水压机也可以制作,这样一来,最原始的驻退复进机,也就不是什么难题了,多半技工,凭着这个思路,还是能制造出来的。

不需yào

复杂的图纸,现在的工业水平,你就是有航空母舰的详细图纸,也只能看着干着急,一口吃不成胖子,解决这个问题,一个简单的理念,一份粗糙的图纸,已经充分的不能再充分了。

设计制造驻退复进机很简单,但保密就是问题了,这东西一旦落到列强的手里,绝对就是灾难的开始,对于驻退复进机,杨猛的保密要求也格外严格,研制完成之后,立马卸磨杀驴。

“泰辰,安排最可靠的人,生产驻退复进机,将来装备在铁甲舰上之后,整个火炮都要用装甲罩起来,这玩意

儿原理很简单,远远一看火炮的动作和结构就能仿造出来。”

列强想学这玩意儿,简单,英吉利的海军沉没之后,就可以了,这就是杨猛的最低要求。在没有自保的能力之前,驻退复进机只能是个秘密。

交代完了这些以后,杨猛就拿起纸笔,开始绘制自己脑子里有关驻退复进机的草图,十余张草图画完之后,杨猛就把他们交给了李明福。

李明福带着这十几份图纸走到了炮厂的中外技师之中,将杨猛的法子说了一遍之后,多半洋技师都竖起了大拇指,而云南的技师,却大多懵懵懂懂,没什么反应。

“唉……这批洋技师,多留他们一段时间吧!咱们的技师,还是差了不少,泰辰,看住他们,就是他们放了个屁你也要知dào

是香是臭!”

杨猛想着卸磨杀驴,可炮厂的现状却不允许,中方的技师,多半是冶炼方面的,而设计却是洋技师的专长,十几份图纸,就可以探底了。

“三爷,为何要如此?”

杨猛之前说杀,可转头就改了主意,刚刚丁泰辰没有观察到中外技师的表现,所以也有些不理解。

“技术啊!咱们的人还是太差!洋人的技师,一看就明白,咱们的技师却是懵懵懂懂,现在咱们还离不了洋鬼子的技术啊!

让西山那边加紧培育咱们自己的技工吧!老是防备这洋技工,这方面的投入不小,而且他们这些人,心生外向,许多东西都会打折扣,十分的本事,能给咱们五六分已经算不错了,剩下的东西,咱们还得自己学啊!

八股文、儒学、朝廷的大政,把四万万人变成了半傻子,咱们要改!太难!

但是再难也要改,脑子里的这根弦才是最重yào

的,这根弦不断,即使咱们打下了江山,打走了洋鬼子,以后还得挨欺负。

要改,咱们就要杀人,现在杀得是外国人,将来就要杀自己人,哪个敢拦着咱们的去路,就杀哪一个!一个不嫌少,千万不嫌多,你也要做好准bèi

了。”

十几张图纸,看出了水平的差距,也引出了杨猛的心思,一个不嫌少千万不嫌多,望着自家三爷笃定的表情,丁泰辰知dào

,大潮要来了。

“三爷,问题解决了,洋技师们一致通过,说这个法子,绝对可以解决后坐力的问题,他们那边还有理论与公式,参照着这些图纸一个月之内,就能拿出实物。

三爷,这些技师……”

李明福的回答,也在杨猛的预料之中,洋技师的表现,也让李明福有了惜才之心,这些人都杀掉,可惜了!

“暂且留着吧……让你的人,跟着人家好好学吧!看看刚才那个样子,人家一看就明白,你的人跟群呆头鹅似得,差的太远!

保密的事情,你给他们说一说,我这边是不吝惜杀人的,让他们心里有些准bèi

,别漏了老子的秘密!

明福,这些天你也要与船厂那边联系一下,这么大的巨炮,船厂那边的建议也很关键,再有什么难题,让泰辰给我消息。”

驻退复进机的事情解决了,杨猛就要启程了,如今的南疆,才是焦点,铁甲舰要逞威,时间早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八章 灭族大战(上)

离开了炮厂,杨猛直接踏上了返回云南的驳船,不是自己的地盘,同一条路,绝对不在短时间之内走第二次,这是保命的原则,安南的海路走一次也就够了。

只有杨猛自己知dào

,自己身上背负了多少东西,万一在海上被伏击了,一下挂了还算好的,若是被活捉,那乐子就大了,折磨人的招数很多,杨猛也不敢确定自己一定能撑得住。

大哥坐镇云南,终是少了些许的杀性,自己回云南转一圈,也好帮有的人除除心里的杂草,在有些事情上,杨猛很清楚,无论是自己也好,还是杨家也罢,都不能有任何的漏洞,而大哥的仁义,就是个漏洞,这样的漏洞,摆在那里一时还好,时间长了,难免有的人心生杂念。

现在的云南,是个急速发展的云南,许多人的心思,都在随着地位的增长而改变,杨猛镇压这些杂乱心思的法子很少!很少!说白了就是一个字,杀!

无论是谁,只要越过了不该越过的那条线,自己死只是最简单的,全家被灭,也是杨猛的一贯手段。

这个法子很简单也很粗暴,但绝对有效,别的法子,杨猛也不打算多用,这一个法子,就够用一辈子了。

从珠江口出发,十天的时间到云南,途中杨猛了解了一下三点教的近况,洪秀全那熟悉的陌生人,正在聚集人手,看来自己给的压力,见效了!

在云南巡视了五天的时间,露了露面。杨猛就带着魏芷晴和索朗白玛。慢悠悠的开始了从昆明到勐腊的行程。

自打莲儿生下了杨新天。魏芷晴和索朗白玛的心里都长了草,最期盼的还是魏芷晴,在她的心里岁数渐大的自己,才是最难生养的一个,对此杨猛只能呵呵了。

而索朗白玛也在等着杨猛履行承诺,作为政治联姻的主角,索朗白玛觉得自己很幸运,自己的男人是个身强力壮的。而且自己的男人也在开辟一片新天地,索朗白玛需yào

的所有东西,都能从杨猛身上得到,这些日子,索朗白玛与杨猛之间的情愫也在慢慢的增加。

想到那些联姻了半老头子的大家之女,索朗白玛觉得自己得到了佛陀的庇佑,这样还不满足,就要遭天谴了。

对于两女的心思,杨猛也明白的很,他的女人大多都是利益的延伸。这样的关系,让他很难与这些女人交心。唐梅依、魏芷晴、索朗白玛还是好的,莲儿算是列外,其他女人,现在在杨猛的眼中,大多还是玩物而已,与莲儿一样慢慢的培养出感情,才是她们受孕的时候,不然心生外向的女人,杨猛是不会让她有子嗣传承的。

二十多天的旅程,也算是游山玩水了,虽然多是穷山恶水,但心境不同,艰险的山路、绵延的水路,也是世外桃源。

有了儿子杨猛的心情不错,加上东南半岛的局势没算太离谱,三人之间也就多了许多的欢声笑语,魏夫子妙语连珠,索朗白玛尽展歌喉,杨猛也是插科打诨,难得的家庭场面,在险峻的山路上酝酿发酵着。

到了勐腊,徐子渭那边的消息也还不错,英吉利按兵不动,这就是败笔,国际大势虽说稳重为上,但也需yào

一丝的激进,缅泰之战,战败的只能是暹罗,暹罗实力受损,就是英吉利的实力受损。

英吉利出于谨慎,见死不救,那它与暹罗之间的关系,就有了第一丝裂痕,东西方本就不大融洽,再来上这么一下,英吉利的信誉,在暹罗可就丢光了。

只要稍加挑拨,这两国的关系就会雪上加霜,走到对立面,也不是不可能的。

法兰西在安南南方,却有些离奇的顺畅了,西山朝的叛军望风而逃,这对法兰西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南北勾连了,南方的叛军跑到了北方,法兰西想要控zhì

安南,面临苦战了。

“计长,西山朝的叛军,有高人啊!咱们也要防着他们一些,别被这群白眼狼算计了,参战不是咱们的任务,但是可以在经济上,削一削西山叛军的实力。”

西山叛军舍弃安南南方,这绝对是正确的选择,对杨猛来说西山叛军不是朋友,而是隐性的敌人,敌人之中有明白人,必须要防备安南的西山叛军了。

“这事儿已经在做了,西山军缺粮,咱们已经调运了大批的粮食来勐腊,只是这价格……”

“价格无所谓,只要能换来真金白银就好,咱们的粮食多半是用云烟从外国换的,不要算成本了,只要能刮干净西山叛军的财力,价格低一些无所谓。”

粮食,许多云南的高层,都是极为看重的,但杨猛却是当做了平常的玩意儿,有了米利坚那个大粮仓,别说供给四省之地,就是再加四省也够了,而且四省之地也不是不产粮,低价出售一些用云烟换来的存粮,只要给钱,杨猛就不亏本。

“知dào

了,缅甸那边,这次是动了真火,带着耕牛去的,这次暹罗要遭难了。”

“嗬!耕牛都带上了,这是存粮啊!缅王这次有魄力,让乔孤乃那边也动动手脚,多弄一些耕牛给深入暹罗境内的缅军,他们抢的越多,对咱们来说越有利。

而且送耕牛的时候,乔孤乃也能换些财物,无非现在是迁移人口,抢些耕牛有什么?

卖粮食的时候,也别忘了缅甸,烂船还有三磅钉,没了口粮,缅王就没心气儿了,咱们在这方面也要援助一下,钱不能不要,但可以少要一些。

翡翠原石,金矿、银矿,大直径的柚木、红木,都是可以换粮食的嘛!”

战争除了必要的武力,打的就是财富和补给。缅王显然是吸取了暹罗大军的教xùn

。带着耕牛作战。虽说速度会慢一些,但这就叫稳扎稳打。

受了重创的缅甸,没有能力支撑长时间的战争,但杨猛手里有钱有粮,稍稍的偏移一下,他就能让缅王,有足够的战争底气。

这一仗,只要缅王挺过了最初那一段艰难的时间。之后就跟暹罗入侵缅甸一样,这将是一趟发财之旅,等缅甸将暹罗搜刮的差不多了,想必英吉利也会按捺不住了,到时候缅王搜刮的这些财物,还得到自己这里来换枪换粮。

“芷晴,告sù

西山那边准bèi

冶炼金银的设备,将散碎的金银,和整块的金银锭,全部熔成一吨重的标准金银锭。

金银器具、金银币、金银饰品。一律不准熔炼,装箱封存!”

流通。大量的鹰洋、本洋就够了,散碎的金银,和一些粗糙加工的金银锭,也可以熔炼了,一吨重的金银锭,极难转运,这也就给云南的金银,加了一道保险。

云南的金银,两三成的量,就能满足整个大清的流通所用,而剩下的那些东西,都是杨家的私产,无论现在还是将来,杨猛都不会让这批金银易主的。

杨猛这边轻轻松松,乔孤乃、缅王、暹罗王那边可不轻松。

暹罗入侵缅甸,除了杨猛收益最多,第二个就是缅王新册封的辅国将军乔孤乃了,在这一战之中,乔孤乃做了投机者,他得到的不仅是政治地位,还有以前难以企及的财富。

前期乔孤乃做了投机者,可后期的人口迁移,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故土难离,虽说缅王下了令,但还是有多半的缅甸人不愿意离开故土,而缅王也是被暹罗疯狂的一击,彻底给激怒了,对外狠对内更狠,不愿迁移的送进江河里,这就是缅王给乔孤乃的命令。

缅王也是打算利用乔孤乃,人口是支撑战争的必要手段,下缅甸,缅王已经失去了控zhì

权,与其让这些人为英吉利人出力,不如让他们污染水源地。

这项任务,缅王的其他将领是做不来的,而出身傈僳族的乔孤乃,就是最好的选择,做了这些,乔孤乃也就成了缅王眼中的忠实走狗。

所以乔孤乃在下缅甸的人口迁移,也大为走形,本该是和和气气的迁移,却被缅王一道命令,变成了屠村灭寨。

下缅甸,与暹罗接壤,有许多泰族的村寨,这些村寨不在迁移的范围之内,遇上泰族的村寨,乔孤乃该做的只有屠杀与焚烧。

半个月的时间,乔孤乃迁移了十多万人口,可杀的人也差不多有这个数量,缅甸各族的青壮,摇身一变也成了傈僳族的族人。

年轻的女人,强壮的男人,没有生育,只是一个迁移人口,乔孤乃的族群,就扩大了三分之一,三千傈僳族战士,也变成了一万五千人,迁移之中被人遗弃的财富,更是一个让乔孤乃觉得恐怖的数量。

乔孤乃用几千头耕牛,在暹罗前线换回了可以买几万头耕牛的财富,看到了暹罗那边的惨状,乔孤乃才知dào

自己有多善良。

无论是哪一族的村寨和城市,但凡是缅军经过的地方,能活着只有牲畜,每个缅军战士,在开战之前,都要将自己负责的牲畜,钉在战场之外,乔孤乃在战场上见过,一个人牵着近百头耕牛的战士。

耕牛身上,除了粮食就是一把把简易的柴刀,乔孤乃也见过杀戮的场景,一个个缅军战士,用的全是柴刀,他们身后的缅刀,绝对不会用在村寨之中的。

缅军经过的村寨、城市,除了烧焦的尸骨,最常见的就是卷刃的柴刀,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缅军仍旧停留在暹罗边境附近,周围几百里的地域之内,除了缅军,就是山里的野兽了,暹罗人活下来的不多。

战争也最能检验一个人的适应能力,乔孤乃适应了,可他手下的傈僳族战士,却只剩了一千多人,其余那些不是战死了,而是不适合大规模的杀戮,解下了武器,成了随军的民夫。

随着手下人越来越多,乔孤乃的野心也越来越大,但是,他知dào

有一个人,自己是不能得罪的,那就是坐镇勐腊的杨三爷。

望着富得流油的缅军,乔孤乃的心里也长满了野草,一份书信也就跟着山猴子,到了勐腊,到了杨猛的手里。

“嗯!乔孤乃的眼光不错,知dào

为自己谋福利了,他迁移的那些人口,正好当做转运财富的苦力,计长,你说这事儿咱们允是不允?”

“当允!”

“呵呵……你小子收了乔孤乃不少东西吧?记得六四分账!

告sù

乔孤乃,可以这么做,但老子的驳船也不是白用的,二八分账,咱们只要两成的金银,其余的全归乔孤乃所有。”

乔孤乃的谋划很简单,上书缅王,自己一边迁移人口,一边让迁移的这些人,做转运的民夫,这样他就可以在海量的财富之中,肆无忌惮的揩油了。

现在缅甸上下关注的都是战局,只有少数人的目光留在财物之上,这无疑是个发财的良机,但乔孤乃能揩油是不假,但转运到自己的地盘,杨猛的驳船是少不了的,他的书信,就是来请求驳船的使用权。(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九章 灭族大战(中)

乔孤乃,在杨猛的眼中,只是个底层厮混的小人物而已,站队是他最主要的任务,站对了升官发财,站错了阖族俱亡。

夹在杨猛和缅王之间,乔孤乃只有一个选择,现在选择杨猛无疑是正确的,至于以后还要看利益,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不存zài

好恶,只是利益而已,利益够了可以背叛盟友,利益不够,就只有坚贞不屈了。

有了杨猛的帮zhù

,越来越多的驳船船队,开始加入下缅甸人口迁移的行列,这事儿在缅王那里也说的过去,只因为这些驳船船队,才是支撑缅王雄心的基础。

这些船队,给缅王带来了足以支撑十万大军一年的粮食,乔孤乃租借这些驳船,对缅王来说也有极大的好处,下缅甸的人口,没运来一万总有几千壮丁,这些人是什么,这些人是种粮的农夫,是采矿的矿工,也是打仗的士兵。

缅王之前可能意识不到人口的重yào

性,但现在的缅甸举国一心,即使不是一心,也得强迫着自己与国同心,暹罗人的入侵,对缅甸人来说不算什么,可屠杀缅甸的百姓,焚烧缅甸的王城,这就是不死不休的号角。

对于暹罗人,缅甸人从来没有怕过,历次的缅泰战争,多半是缅甸欺负暹罗,这次的大逆转,很多人接受不了,很多缅甸的高层接受不了,屠杀百姓,缅甸的高层还能接受,可屠杀贵族,焚烧寺院、焚烧王城,就是很难接受的事情了。

暹罗王遇刺。这场战争对暹罗来说就是复仇之战。可复仇只能加重仇恨。在仇恨驱使下的战争,是毫无理性的战争,暹罗人在缅甸做的,比起缅甸人在暹罗做的,可以算是善举,毕竟暹罗人还是放掉了逃难的缅甸人的。

缅军反攻暹罗,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不过三万的队伍。只分了两队,一队进攻一队殿后,打到一定的距离,前锋部队就会调头,与殿后的部队一起,扫灭所有的暹罗村寨。

缅军虽说进攻的不快,但屠杀的干净,除了少数逃入山林的暹罗人,缅军过境的地方,几乎没有活着的暹罗人。

一寸寸的杀戮、掠夺。让缅甸的军队也在慢慢的壮大,虽说缅王下令。屠戮一切暹罗人,但暹罗境内,也有与缅甸同源的族群,加入军队,帮zhù

缅军攻打暹罗,这是这些人唯一的活路。

不仅是精壮的男丁需yào

参战,老人、孩子、妇女,都要参战,杀够一定数目的人,这些老弱妇孺才有机会,加入迁移的阵营。

这里面也有杨猛的功劳,三万缅军,相对于整个暹罗来说,还是太少,这样的政策慢慢执行下去,就会让进攻的缅军不断扩大规模。

如今是缅族的人可以参军,随着战事的不断扩大,泰族的人,也会成为缅军之中的一员,对泰族的人来说,国家与屠刀,这两者很好选择。

对领军的缅军将领来说,战功与财富,才是他们追求的目标,这个政策一旦施行,缅军的将领们尝到了甜头,他们自然而然的就会妥协,什么缅族、泰族,有的时候,仇恨也难以和战功、财富相匹敌。

乔孤乃的加入,无疑加快了这样的步伐,捞一把,成了缅军士兵,和下缅甸难民的心声。

杀戮、掠夺,虽说大部分的好处是军队的,但军队稍微漏点东西,就足够这些难民到上缅甸安家落户了。

三万人、五万人、十万人、二十万人,缅军也在慢慢的改变,从屠戮的参与者,变成财富的接收者,这样的改变,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本打算捞一把就走的下缅甸难民,也被轻轻松松的赚钱方式给吸在了暹罗境内,杀几个毫无反抗的暹罗人,就等得到粮食和银子,这样的营生太轻松了。

清迈、南邦、达府,相继失守,除了满地的废墟,缅军留下的还有一条几十米宽的大路,无数人在这条路上忙碌着,而坐镇萨尔温江的乔孤乃,则是做起了坐地抽成的二道贩子。

无论是谁的财物,乔孤乃都能伸的上手,过江就要抽成,见了好东西就抢,混乱的不仅是暹罗,缅军的后方也是相当的混乱,而乔孤乃只是始作俑者而已。

大批财富被运回,缅甸的高层们也动了心思,乔孤乃在萨尔温江的西岸,缅甸贵族们,在萨尔温江的东岸,一东一西,双方心照不宣,开始了对战争财富的分配。

现金现银,都是杨猛的,这是缅王购买粮食的货款,几千两银子的贿赂,金银就变成了一样的玩意儿,低价粮也不知不觉的变成了高价粮。

乔孤乃之前送去的几千头耕牛,原封不动的被送了回来,而缅军掠夺的大量粮食,也被杨猛就地打包,一买一卖,扒皮抽筋一样,反卖给了缅王。

清迈、南邦、达府,仅仅是一个开始,缅军的下一站,就是暹罗名城彭世洛,而彭世洛之后,就是整个湄南河平原,这里才是金库和粮仓,三万缅军的高层们,早就把眼光放在了湄南河平原,这片富足之地,只要攻下了彭世洛这座城,难打的地方基本就剩一个慢谷了,焚毁慢谷,也是缅王的目标之一。

一边杀戮一边掠夺,即使连军队带民夫,超过了二十万人,缅军依旧是吃喝不愁,山林河流,对二十万人来说,也不再是什么天堑,遇山开道遇水搭桥,财富成了驱使这二十万人的动力。

历次缅泰战争,从来没有这么残酷过,大肆的屠杀,让新任的暹罗王拉玛四世,根本没有得到缅军的任何消息,暹罗高层,只是知dào

了缅军攻入了他们的境内,根本无法侦知,缅军的屠杀和掠夺。

十几万人围困彭世洛之后。缅军的后方空虚。才让暹罗人得到了机会。得到了了解战局的机会,几乎无人存活的结局,让拉玛四世和暹罗的高层后悔了!

但后悔已经晚了,五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了几个高层突出重围,复仇之战,几乎耗光暹罗的精兵,再组新军需yào

的是时间。

彭世洛之战。依旧有杨猛的手脚在里面,坚固的白色城墙,也敌不过大量的火.药。虽说付出了近万人的死伤,可缅军的将领们却毫不在意,因为攻城的都是被财富冲昏了头的民夫,缅军的死伤,只有区区几百。

挖好了一条地道,白色的城墙就会多一道缺口,大量的民夫就会涌入彭世洛城中,暹罗的坚城彭世洛。在死守的情况下,只坚持了不到三天。这对缅军来说无疑是个创举。

十几万人汹汹的涌入彭世洛,彭世洛的平民百姓,大多经受过战乱,只要不反抗就有活路,可这次不一样,缅军是为复仇而来。

三天攻取了彭世洛,缅军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离开,缅军离开的时候,民夫大军又满了二十万,彭世洛就此消失,而二十万民夫,则是开始了一场浩大的转运。

缅军兵锋南指,暹罗王和高层们,都知dào

这意味着什么,彭世洛没了,彻底的没了。

又一次的战争动员,开始在暹罗境内响起,可是响应的人却很少,暹罗王遇刺,暹罗复仇大军全军覆没,这个打击已经足够了,而暹罗王的官员们,所说的缅军毫无人性的屠杀,多半暹罗百姓是不相信的。

暹罗与缅甸打了上百年,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大多数暹罗百姓的想法是,暹罗王不甘失败,想要卷土重来呢!

有的时候,百姓就是这么好愚弄,真话当做假话,假话当做真话,缅军在一步步的向前推进,而暹罗的军队,只招募了不到三万,缅军连彭世洛都能攻下,面对这三万人,暹罗只能选择防守了。

暹罗的苦难才刚刚开始,而驻扎在勐腊的杨猛,却有些苦恼人手的不足了,为了转运财富和粮食,滇西动员了十五万人,可这些人手还是不够,没有一条河流可以直通萨尔温江,转运的人手严重不足,虽说有湄公河这条河流,但中途的转运,依旧让杨猛感到了压力。

“三爷,大丰收!金银两千五百驮,已经由新军押着去大理了,翡翠矿石五百驮也已经在路上了。

各色木材无数,但难以转运,咱们在缅甸境内,建了几处货仓,都已经堆满了。

其他的账目,管事们还没清算出来,这只是初步的收益。”

满脸喜色的徐子渭过来报喜,杨猛却轻轻的瞥了他一眼,这事儿能这么说吗?

“告sù

缅王,让他帮咱们运输木料,现在他那边的人手多的很,闲着也是闲着,他们给了木料,不能不管运输啊!咱们的粮食,可是运到了码头的。

要是不答yīng

,就涨粮价!把东西存zài

缅甸境内,亏你们想的出来,存zài

那边,将来算咱们的还是算他们的?

还有这些账目,不要搞得太清楚,都做到粮食收益之中,别他妈标这些是抢的,那些是乔孤乃上贡的,咱们只是做正经生意的,你这账簿里,出现某天某月,在哪哪哪抢了金银多少多少,这他妈算是账簿吗?

咱们是正经的生意人,这账簿不能做的更山大王一样,妈的!在萨尔温江码头,抢了金银三船,这是哪个王八蛋做的账目,给老子上眼药吗?抽他几鞭子,让他知dào

,这账目该怎么做!

芷晴,你那边也知会下去,以后谁他妈敢这么记账,老子饶不了他,什么玩意儿?一点儿也不知dào

变通,这些事儿是能留在账簿里的吗?

让杨福泽那边处理一下,但凡有这样记载的账簿,一律重做,改成什么都好,别他妈又是偷得又是抢的,老子有那么下作吗?

就是有,也不能给老子写出来!”

杨家的东西,绝不能留在缅甸境内,这次大战,缅甸会磨练出一支强军的,缅王之后也会穷的当裤子,为了些许财物与缅军开战不值当的,但是放qì

这些东西,也不是杨猛的性格,敲诈缅王就成了必要的手段。

至于账簿的事情,还是魏夫子发xiàn

的,一次与杨猛聊天,魏夫子拿着账簿嘲笑杨猛,杨猛这一看也是怒火中烧,底下的管事们太实在了,什么玩意儿也往账簿里写,杨家的账簿,一年年的都存zài

那里,十几年的老账都能查的清楚,这要是将来成了事儿,这些玩意儿就是证据,绝对留不得。

“还有,暹罗那边这段时间很可能会向朝廷求援,调停之事,说不定朝廷那边真会答yīng

,你要早作准bèi



英吉利的动向,也要查清楚了,暹罗的第一求援对象就是英吉利,让缅王防备着些,这次缅泰之战,最多也就打到慢谷,缅军焚了暹罗的王城,也该退兵了。

接下来的战局就复杂了,咱们也要做好出兵的准bèi

。咱们是来打仗的,做生意只是副业,别让新军过多的参与其中。”

缅泰之战,不可能长时间的持续下去,接下来的战局很难预料,杨猛也要做好出战的准bèi

了,至于赚钱,虽说重yào

,但这真不是正事儿。(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章 灭族大战(下)

战争有开始就有结束,尤其是缅泰之间的这种灭族大战,虽说现在暹罗的局势很不妙,但多半是由于暹罗王手中无兵可用的原因。

随着缅军的逐步深入,这样的局势也会慢慢的改变,之前缅军攻击的地方,虽说人口不少,但位置还比较偏僻,这对消息的流通来说极为不利。

彭世洛被毁,缅军进入湄南河平原之后,消息流通的渠道,就会变得顺畅很多,缅军现在做的就跟暹罗军队之前在缅甸做的一样,很快暹罗人也会举国一心的。

杨猛预计缅军打到乌泰他尼附近,暹罗就会大举反扑,至多到大城,暹罗大军就会很快的满员,凭着三万缅军和二三十万民夫,很难攻下慢谷,如果缅军攻陷了慢谷,那两国之间在慢谷的废墟上必然有一场血战,损伤几十万人或上百万人的血战。

无论对对缅甸也好,还是对杨猛也罢,缅军攻陷大城府之后撤离,才是最稳妥的做法,缅王需yào

这批在前线经lì

过血腥的军队和民夫,而杨猛需yào

缅王保持一定的战力,来对抗自西而来的英吉利。

缅泰两国在慢谷血战,无论是对缅王还是对杨猛,都不是什么好事儿,一旦入侵暹罗的这几十万人全军覆没,那缅王就少了一支至少十万的铁血大军,这对以后对抗英吉利是极为不利的。

但是对缅王来说,慢谷不仅是报仇的地方,也是恢复国力的地方,只要缅军劫了慢谷。那这次的损失。大半还是能够弥补的。现在虽说缅军从暹罗掠夺了无数的财物,但这些对缅甸来说,还是不能值回票价的。

暹罗前期在缅甸掠夺的财物,绝对不会比现在缅军掠夺的少,只是暹罗人被杨猛打了埋伏,不然现在的暹罗王还是很富足的,不然就是花钱买,暹罗也会有支差不多的军队的。

随着缅军的推进。暹罗王必然会四处求援,英吉利、大清,这是最大的两个选择,至于安南和南掌,这两国实力本身就不如暹罗,安南如今也是战乱,至于南掌,只怕他是有心无胆。

英吉利那边,可能还会观望,而大清朝廷。很可能会应暹罗之请,介入调停的。这是彰显大国地位的事情,想必朝廷那边会有这个意思的。

但如今的大清,只是国土大而已,实力恐怕暹罗和缅甸两国都看不上,朝廷在东南半岛能有多大的威慑力,也是可想而知的。

若是朝廷谨慎,会让云贵总督程瞀采出面,若是朝廷傻逼逼的派来什么大臣,那只能来丢面子了。能不能在调停之中,挣些利益,也是杨猛要想的事情。

想到朝廷这边,杨猛也觉得有些纳闷,最近朝廷那边有些太过安稳了,别是老道光挂了,四色棍即位了吧?

“芷晴,让影子查查京师的情形,这段时间影子那边没什么消息,别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年关,杨猛是在勐腊过得,现在已经是二月末了,朝廷也该过完年了,可最近影子那边没什么京师的消息,八成是京师出了大事儿。

杨猛在勐腊算计着缅泰两国,两国之间的战事,也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

彭世洛大捷,不仅让缅王出了气,也让缅甸上下发了财,彭世洛三日而下,也让缅军的将领们,有了莫大的底气,下一站乌泰他尼,这样虽说有些激进,但缅军的将领们,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对此缅王也是点头应允了。

三千缅军做先锋,加上五万民夫,这支队伍,十天的时间就到了乌泰他尼,缅军算是奇袭,再加上暹罗百姓的懈怠,乌泰他尼,只用了一天便陷落了。

缅军的将领们也不是没有脑子的,让民夫扮作逃难的难民,乌泰他尼的守军不知实情,傻呆呆的就让先头夹杂着三千缅军的难民,停在了乌泰他尼的城外,缅军选在夜间攻城,到第二天下午,乌泰他尼的守军,全灭!

屠杀与掠夺,继xù

在乌泰他尼上演,五万多的人马,扫平了乌泰他尼之后,直接扩大到了十万,前军十万后军十五万,乌泰他尼所属的地域,也直接变成了地狱,前后夹击,依旧将消息掩藏了下来。

生还者太少,这一小撮人,根本难以让暹罗的百姓,感觉到恐慌,暹罗王虽然依旧在努力,但他手下的人马,至今仍不过五万众。

缅军在乌泰他尼地区,忙着杀戮与劫掠,而大部分的暹罗百姓,依旧在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对于即将到来的缅军,暹罗百姓并不惧怕,毕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来了就走说的就是缅军。

乌泰他尼地区是暹罗的富庶地区,这里的财富,可不是彭世洛能比的,除了一个乌泰他尼,这片地域还有无数的村寨存zài



这对缅军来说,不仅是一个发财的机会,也是一个扩大队伍的捷径,转运财物,需yào

的人力太多,攻打暹罗的城池也需yào

大批的青壮,而暹罗娇滴滴的大姑娘,也是人见人爱的。

缅军在乌泰他尼的政策与别处不同,少量的杀戮,大量的掳掠人口,将暹罗百姓依照村寨老弱区分,缅军的二十多万民夫忙于转运财物,而新拢的十多万暹罗人口,则是攻击大城府的主力,而老弱则是主力之中的主力。

从乌泰他尼到大城府,路上只有一万缅军,而十几万暹罗百姓,却是老老实实的在缅军的驱策之下,直奔大城府而去。

大城府是慢谷的一道屏障,暹罗王防守慢谷的最后一道防线,虽说百姓们不支持,但暹罗王是不会轻易放qì

大城府的。

十几万暹罗百姓,如飞蛾扑火一般,冲向了大城府的城墙。手里除了一根竹竿。没有任何武器。这样的队伍,面对大城府的守军,结局可想而知,只是屠杀而已。

一万缅军驱策的暹罗百姓,最终只剩了四万多,这四万多人,清一色的全是青年男女,他们的家人死在了大城府的城墙之下。仇恨也就发生了便宜,本来面目可憎的缅军,成了他们报仇的依托,攻打大城府,成了这些暹罗青年男女的念想。

老百姓就是这样,他们不看你给了他们多少的荣誉,多少的尊严,他们看得是谁能让他们过得更好,只要衣食无忧,无论你做什么。他们都是支持的。

同样的,食不果腹的情况下。无论你做什么他们都是反对的,老百姓看现在也看未来,只要你能让他们吃饱喝足,或是给他们指引一条走上温饱的道路,他们就是你最忠实的拥趸,反之他们就是你最可怕的敌人。

这样的法子,不是缅军的将领们想出来的,而是杨猛在背后的策划,粮食交yì

、转运财物,杨家的管事们,已经与前线的缅军将领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这样好的建议,缅军的将领们,当然会欣然接受。

乌泰他尼的劫掠还在继xù

,大城府的城墙下却堆起了厚厚的尸骨,究竟死了多少人,没人数的清,反正大城府城门前的许多洼地,都变成了血浆池塘。

而缅军的将领们,则是拥有了一支将近十万人的青壮大军,他们与缅军一样,对大城府的守军,充满了敌意。

大城府的血肉屠场,也随着大量难民的逃离传到了暹罗全境,这对暹罗王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虽说来的有些晚,但各处勤王的大军,让暹罗从灭国的边缘,爬了上来。

大城府死的人太多,时间有限,再拖延下去,大城府就会成为瘟疫遍布的地方,缅军的将领们,目光放在慢谷,而不是大城。

十几万青壮军队,已经足以攻打慢谷了,大城府的用处没有了悲剧再次开始上演,几十声爆zhà

之后,大城府的城墙坍塌了,十万青壮涌入大城府,结局可想而知。

身后的劫掠已经在继xù

,缅军的将领们却开始了战前的动员,慢谷,复仇的地方,发财的地方,不用太多的言语,已经变得疯狂的民夫和暹罗的青壮,带着充足的战意,直奔慢谷而去。

时间对暹罗王来说,还是有些太仓促了,杨猛指使缅军使用的法子,也太过歹毒了,十多万可以面对炮火冲锋的暹罗青壮,对慢谷的守军来说,太过恐怖。

成军的时间太短,没有精锐的老兵作为中流砥柱,虽说守得是王城,但这并不能打消暹罗新军心中的恐惧。

战无可战、战之必败,撤tuì

成了暹罗王不得不做的抉择,留一部分人守着王城慢谷,大多数人撤离,这是暹罗王的做法,但无论是缅军的将领还是杨猛,都不会给暹罗王带着大军重整旗鼓的机会。

依旧是地道,大清的军队用烂了的手段,在缅泰两国,还是新奇的事物,冲锋与破城,虽说付出了几万人的损失,但慢谷城终究还是被攻破了。

再者说了,死的都是暹罗人,缅军的将领们,也不会将这些人的死活放在心上的,他们现在能看到的,只是慢谷无数的财物。

混战溃退,一败涂地的暹罗王,仅带着不足五万的军队和百姓退出了王城慢谷,人口都难以保全,就别说财物了。

慢谷也是缅王的最终目标,得了杨猛的提示,缅王更在意的是英吉利,而不是暹罗,暹罗有的是时间折磨他们,对于强dà

的英吉利,缅王还是有些畏惧的。

暹罗王准bèi

重整旗鼓的时候,缅军已经在计划着撤离了,慢谷的火光,也是暹罗人举国一心的开始,民心可用,大部分的贵族要求开展,即使再英明的国王,也不敢阻挡这样的大势。

暹罗百姓齐心,那是因为害pà

,暹罗高层齐心,才是因为仇恨,谁没个三亲六故,暹罗的贵族们更是如此,彭世洛、乌泰他尼、大城府、慢谷王城,许多暹罗高层的父母子嗣,就葬在那些废墟之中,这样的仇恨,比刺杀暹罗王要深沉的多的多。

与缅甸王城一样,暹罗王城慢谷,很快就成了一片废墟,暹罗人怎么做的,缅军只会更加残忍歹毒,攻下了慢谷,也该到了缅军退兵的时候了。

有了大批的金银打前站,缅甸的高层们很快就达成了一致,防备英吉利的进攻,才是重中之重,报了一箭之仇的缅王,当然也是赞同这个说法的。

反攻是压在暹罗人身上一个重担,但暹罗的反攻也需yào

时间练兵,战争之中也有短暂的和平,暹罗与缅甸,双方都有这样的诉求,短时间的和平,也就成了双方不得不选结局。

缅军安安稳稳的劫掠了慢谷,而暹罗新军也在无尽的怒火之中,开始了整训,复仇之战、灭族大战,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而已。

慢谷的财富很是诱人,但大量回归的缅军,也让乔孤乃和杨猛,失去了随意揩油的机会,虽说也是小赚了一笔,但与海量的财富相比,两人赚的有些少了。

对此乔孤乃只能看着眼热了,而杨猛却稳坐勐腊,这些东西,不过是自己暂时存zài

缅王手里的而已,英缅开战之后,这些东西最终的主人还是自己。(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一章 新朝调停

“爷,道光帝崩了!”

京师的消息来了,对此杨猛也只能摇头了,他本来只是猜测而已,没想到这个猜测,却成真了,老道光的经验太深,想必朝廷换了一个新主子,也该做些傻缺的事儿了。

“挂了啊!挂了好!咱们就有继xù

在朝为官的机会了,新帝是谁,可是四色棍那小犊子?”

老道光挂了最好,在朝为官才能名正言顺的吞并云南周边的省份,三点教起于广西,四省之后就是两广,就是不知四色棍那小子,能不能想起他远在云南的三哥。

“正是四阿哥奕詝,因为老皇帝驾崩的缘故,京师的戒备森严了许多,这是影子耽误消息的原因。”

“嗯!可以理解,这段时间,咱们也忽视了与京师的情报联系,之后让李海那边,加强一些。

暹罗那边八成是经海路向朝廷求援的,让影子最近关注一下这个事儿,此事最好能让老爷子动手。”

调停之事,虽说最终只是大清到国外丢人,但这也能让心皇奕詝记起自己这个三哥。

三点教一旦起事,前期必然势不可挡,这是自己上位最好的时间了,手里有了兵权,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兵侵占大清的地盘了。

“这事儿恐怕还会拖延许多日子,新皇登基沿用的仍是道光的年号,内政处理完了,才会是外部的事务,短时间之内,朝廷是没心思顾及属国的。

爷。您与新皇有旧。新皇登基之后。必然要改元,咱们是不是上一批滇铜呢?”

新皇继位也是个很麻烦的事情,朝廷内政不决是不会顾及藩邦的,魏夫子知dào

杨猛的想法,所以就出了一个解滇铜的主意。

“嗯……滇铜的用处不小,还是算了吧!毕竟川西平乱,朝廷质押了两年的滇铜,咱们巴巴的靠上去。未必是好事儿,等着朝廷求咱们吧!”

沉吟了一下,杨猛也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三点教起事就在眼前,与其给朝廷上贡,不如等朝廷无兵的时候,让他来求自己。

这样自己的主动权也大一些,现在南疆这边还有英吉利这个大祸患,放挺了英吉利才是杨家军出滇的时候。

“爷,只怕朝廷的威严重。不肯低头啊!”

“不低头?自有让他低头的人,咱们不必担心这些。三点教的洪秀全,会给朝廷一个好大的难堪,咱们只须看戏就好了。

让子祺那边的暗影,最近动作快一些,许多事情还是需yào

挑拨的,英吉利是头大鳄,咱们想三下五除二撂倒他没点儿狠招是不行的。

东南半岛的棋局,到了现在也差不多该进入对峙时期了,法兰西和安南走得快一些,这缅泰两国之间的闹剧也差不多了。

只是爷谋划的滇越铁路,却要延后了,狗日的法国佬,耽误老子时间,这笔账以后再算吧!”

朝廷自然有用到自己的一天,一旦启用自己杨猛就不会让朝廷好过,若是朝廷咬死了口,杨猛也有让朝廷低头的办法,三点教的洪秀全就是个不错的利用对象。

至于缅泰之间的战事,这在杨猛看来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已,虽说死的人不计其数,但闹剧始终是闹剧,一个人独裁的国家,最容易犯这样的毛病。

东南半岛这局棋,大多对象还是依着杨猛的谋划在行进的,唯有与法兰西的合zuò

,有些不尽人意,英吉利横插一手,让杨猛失去了最为宝贵的时间,若是按着自己的谋划来,现在滇越铁路已经快开工了,可现在看安南的局势,没有一年半载,法兰西很难做出什么实jì

性的进展。

将杨猛的吩咐一一记录之后,魏夫子干呕了两下,这就是这段时间杨猛的成绩,按着两人的约定,莲儿诞下麟儿之后,就该是魏夫子了。

魏夫子有孕,也让一直随侍的索朗白玛变得谄媚了许多,为了家族的传承,索朗白玛也是不遗余力,能文能武的索朗白玛无疑是闺房的尤物,杨猛还不打算让她过早的受孕,毕竟藏边那里,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对于杨家的实力,藏边那边也没有一个真zhèng

的认知,想必再过几个月,藏边那边也会服服帖帖的,到了那个时候,才是索朗白玛的好时候。

缅军在慢谷收尾,暹罗人退出慢谷整军备战,法兰西也要面对十万众的西山叛军,而英吉利为了稳妥,依旧还在观望,朝廷那边死了老皇帝,来了新皇帝,这段时间,对杨猛来说也是难得的闲暇时光。

但他可以闲着下面的人却不能,秦子祺那边尤为重yào

,能否一举干倒英吉利,就看秦子祺的谋划了。

杨猛悠闲自得,可京师却是一片愁云惨雾,虽说里面蕴着喜庆,但面子上的愁云惨雾,还是要做的。

多年不见的四色棍,依旧瘦弱,新得了大清的神器,四色棍也表现的相当谨慎。

只是这几天,却没什么好消息,先帝驾崩不久,天津口外就来了两艘英吉利战船,这船来的突兀,可是把满朝的臣工吓了一跳,天津卫那也算是京畿啊!说来就来,这能不害pà

吗?

直隶总督探报说是英舰想来吊丧的,这事儿就起了,自从道光年间庚子一战,朝廷跟洋人就没什么交集,吊丧?宾天的又不是他们的君父,何来吊丧一说?

这事儿四色棍不能独断,便找来了军机的穆彰阿和耆英两人,这两人的口径也是出奇的一致,都说这英吉利人是为求和修好而来,这两位军机想让英吉利人进京,可是大大的坏了四色棍的心情。

自家老子一辈子也没向洋人低过头,这次倒好,老子一死儿子反要低头。对于穆彰阿、耆英二人的建议。四色棍没怎么在意。问了一下自己的师傅杜受田,刚刚登基的四色棍也乾纲独断了一把,直接让直隶总督,拒绝了英吉利人的好意。

直隶总督那边一拒绝,英吉利的战舰也没多做停留,直接就调头走了。得了这样的回复,四色棍的心里也生起了大片大片的野草。

英吉利如此恭顺,再想想穆彰阿和耆英。那两个老鬼,四色棍心里也多了一些与之前不一样的答案,究竟是英吉利太厉害呢?还是满朝的臣工太无能?

英吉利的战舰乖乖的退走,无疑给了四色棍很多的信心,而恰巧此时,来了暹罗的求援国书,信心大涨的四色棍,不由的想在属国彰显一下自己新君的威严。

做皇帝,很多时候是不能乾纲独断的,杜受田无疑就是四色棍的高参。如今新皇刚刚继位,年号都没确定。调停属国的战争,这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属国也是有亲疏之别的。

若是朝鲜、琉球这样的属国,不用四色棍询问,杜受田也会支持的,可轮到这暹罗,待遇就不一样了,暹罗是什么?南蛮之地的属国,虽说有藩属之称,但杜受田作为一个夫子,是很清楚暹罗与大清的关系的。

做得好,人家暹罗也不会感恩,做不好,伤的就是新君的脸面了,这事儿做不得。

大清没少参与南疆属国的事情,尤其是乾隆年间,可哪次不是大败而回?暹罗是一个,缅甸是一个,安南又是一个,大清都对这三国动过刀兵,但输多胜少。

新君即位就掺和这些搅屎棍子的营生,不是自找晦气吗?

“圣上,将此事交予云贵总督即可,成与不成,咱们只看回报,其他的就不要管了。”

依据国势,杜受田的抉择很是老道,杜受田一家,累世为官,自有自己家门里的一套法度,不然也不能从明至清一路为官,许多东西,杜氏还是看的极为清楚的。

新上任的四色棍,虽说现在正是雄心勃勃的时候,但时间段特殊,即使心再大,这段时间也得夹着尾巴做人,满朝的臣工们都看着呢!

一份言语潦草谕令,就在杜夫子的手里成型了,朝廷只是给了云贵总督一道调停的命令,至于由谁去做,做成什么样,就不是朝廷的事情了。

做好了是朝廷圣明,新君有道;做不好就是云贵无能,所用非人了。

谕令到了云贵总督程瞀采手里,也是难坏了这位器量有些局促的总督大人,云南的水很深,这个是程瞀采清楚的,做官终是为自己做官而不是为朝廷做官,许多事情看得明白,想的明白,但绝不能说的明白。

这事儿程瞀采也是知dào

利弊的,自己一个汉官总督,做好做差都是替罪羊的鬼样子,调停,就朝廷这个样子,谁能在乎呢?

喝退缅甸?弄不好人家还觊觎着大清呢?万一招来缅军怎么办?安抚暹罗,云贵的官府都穷的快要当裤子了,拿什么来安抚人家?说几句好话,怕是不成的!

云南倒是有个铁打的顶缸人,只是这人不在云南,但他不在他的手下还在,调停之事,程瞀采大笔一挥,就交给了迆西道丁保钧,这位可是个云南的坐地虎,想来能和缅泰说上几句话吧?

“呵呵……看不出啊!这老程也是个明白人,知dào

该找谁顶缸,老爷子虽说不在云南,但让丁叔代为前去还是不错的。

这样吧!让丁叔上道摺子,就说自己的官职不成,可以做布政使大人的前驱,去试探一下缅泰的态度,这样的话,这事儿才能明明白白的提到咱们杨家,想必老程那边也不会拒绝的。

知会老爷子,过段时间大清要乱套了,广州不是久留之地,这边还需yào

他老人家坐镇呢!

知会新军,这段时间加强珠江河道的守卫力量,老爷子一行,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朝廷把难事儿丢给了云贵总督,云贵总督则是把难事儿丢给了杨家,杨家也愿意做这个事情,各有各的算计,也算是促成了调停。

“爷,那调停之事,怎么办?”

魏夫子记录完了之后,也皱着眉头问了起来,调停,怕是不会那么顺利的。

“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缅王那边,丁叔过去想必还能有些面子,讨一道停战的文书,还是很有可能的,毕竟缅王的粮食,是咱们供给的,这样华而不实的东西,想必缅王也不会拒绝。

至于暹罗那边,只要得了缅王停战的文书,暹罗王那边总会给个答复的,趁缅军还没撤tuì

,这事儿要早早的做了,不然缅军一撤,暹罗这边就难搞了。

至于动刀动枪就算了,咱们可不是苦力!”

对于调停,杨猛也有自己的见解,朝廷要的是面子,那就给他这个面子,南疆与京师相隔千里,一来二去,这时间都用在了路上,等三点教起事之后,谁还会管属国的这些烂事儿?(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二章 调停

有了杨猛的安排,丁保钧的摺子很快就到了程瞀采的手上,答yīng

,管他是谁去,只要不是自己去就好,一边应承了丁保钧,程瞀采也没忘了在朝廷那边做个备案,八百里加急,这事儿当然是越快解决越好。

程瞀采应了丁保钧,身在大理的丁保钧也没闲着,直接就来到了勐腊。

“三爷,咱们掺和缅泰之间的事儿好吗?”

这就是丁保钧的担忧,大清屡屡在南疆受挫,最清楚里面详情的,不是朝廷,而是边境的百姓,哪次清军入南疆,不是气势汹汹而去,垂头丧气而回,对于调停两国的战事,丁保钧并不看好结果。

“这事儿不是咱们要掺和,而是朝廷要掺和,事情能成,就打着咱们的旗号,事情不成,就打着朝廷的旗号。

成了,暹罗怎么也会感念几分恩情的,至于缅甸那边,十拿九稳!

时间上必须要快一些,缅军已经在慢谷附近开始收尾了,这个消息暹罗王还不知dào

,咱们必须打好这个时间差!

这事儿做好了,对咱们收服暹罗有好处,您老就受累跑一趟吧!”

这事儿要是别人来做,肯定要丢人,但杨家来做就很容易了,只要打好了时间差,这事儿没难度。

“知dào

了!三爷谋划的事情,绝无问题,我这就启程!”

“嗯!我也让乔孤乃那边配合一下,让前线的缅军,做出进攻的架势来。这样暹罗王有了压力。答复的时候。也能客气许多。”

摆出进攻的架势撤tuì

,这是个不错的选择,想必前线的缅军将领已经得了撤tuì

的命令,这事儿只要稍作安排,就绝无问题。

缅军的烧杀抢掠,继xù

在慢谷附近的湄南河平原进行着,到了走的时候了,缅军就不需yào

那么多人手了。屠杀再次升级,新加入缅军阵营的那些暹罗人,无疑就是最好的侩子手。

慢谷附近城寨众多,加上慢谷的烟火,许多暹罗人还是逃过惨被屠戮的劫难,这对缅军来说,也是无奈,慢谷附近的人口,太过稠密了,想要一个不漏很难做到。

有了乔孤乃的提议。缅军的将领们,也很给面子。安然退出暹罗,也是他们的目的,占据暹罗,不是缅王的目标,缅甸的国土还没收回来呢!缅王哪有余力占据暹罗?

刮完了就走,想要安稳退走,策略也很重yào

,乔孤乃这个辅国将军,虽说地位不如缅族的将领,但这段时间他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

暹罗的入侵大军是怎么灭的,时间过得很短,缅军的将领们记得清楚,以进为退,绝对是个妙计。

慢谷附近的缅军,摆出了进攻的架势,刚刚有些安心的暹罗王立马又紧张了起来,之前看缅军的架势有撤tuì

的意思,如今摆出了进攻的阵势,暹罗王很是忐忑。

缅军的实力,是强过暹罗的,虽说缅泰战争之中,缅甸一方,别没占去多大的好处,但对于缅军,暹罗还是极为忌惮的,虽然不惧战,但也要看什么时候,如今的暹罗大军缺乏训liàn

,开战,还不是时候。

暹罗王现在还正在为慢谷被焚而痛心呢!正在为自己早先的复仇之战而后悔呢!复仇之战,打的太过仓促了,若是能稳一些,自己也不至于一败涂地了,复仇是必须的,但不是现在,这次暹罗王要重整旗鼓,一举灭掉缅甸。

本以为是盟友的英吉利匆匆逃离战场,若不是因为英吉利的逃离,自己也不会败得那么惨,痛定思痛,暹罗王这次决定等英缅开战之后,再介入到战争之中。

丁保钧入缅甸,打着的是杨家的旗号,因为粮食的缘故,缅王也给了丁保钧应有的礼遇,至于国书的事情,丁保钧当然不会当面去提,居高临下的面对缅王,很容易得到反效果。

调停之事,丁保钧是在暗地里干的,买通了几个缅甸大臣,让他们替自己去说这个事情,比地位,如今的丁保钧,在缅王眼里,也就是一个大一些的蝼蚁,施舍一般,缅王给了丁保钧一纸停战的国书,态度也算是走得官面路子,在缅王看来这面子给的很大了。

在这里面,缅王也有自己的算计,朝贡虽说有些自贬身价,但里面还是有利可图的,如今的缅甸需yào

财富,与大清交好,也没多少坏处。

丁保钧那边接了停战的国书,丝毫也不敢犹豫,在乔孤乃安排的护卫护送之下,丁保钧有来到了慢谷附近,这一路丁保钧也知dào

什么是凄惨了,自打过了萨尔温江,除了尸臭就是烤肉的问道,近千里啊!暹罗境内没有一处土地,没有死亡的味道。

在慢谷附近,丁泰辰也见到了生平的第一奇景,一排排的暹罗人,被困在一条很长的竹竿架子上,两头耕牛,拉着一片铡刀,顺着脖子的位置使劲,几百步的架子上,绑了近千人。

好像是一眨眼,又好像是一辈子,两头耕牛慢慢的走着,后面的人头不断的滚落,近在咫尺的丁保钧,竟然能听到‘哗哗’的血流声,这样的杀戮场面,不是亲眼见过,谁说丁保钧都不会相信的。

而在一旁驱赶着耕牛的缅军士兵,则是有说有笑,有的人甚至还在一边吃着红彤彤的肉块,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屠戮的场面。

干呕了几声,丁保钧也加快脚步离开了现场,自己一辈子也算是杀人无数了,可这样的杀戮还是太让人心惊了。

各处都是杀戮,各处都是烟火,一路走下来,丁保钧都不怎么吃肉了,看了太多的死人,见着肉就恶心。

到了暹罗王安营扎寨的海港梭桃邑,闻着海边清爽的海风,丁保钧的心里这才好受了一些。平日里都说下地狱下地狱。这次缅泰之行。丁保钧算是知dào

了什么叫做阿鼻地狱。

停战,无疑是暹罗王最为关心和期盼的,丁保钧带着缅甸的停战国书来了,这份国书无疑大大提高了丁保钧的地位。

撤离慢谷,暹罗王还是带了不少好东西的,丁保钧藉此也小发了一笔,暹罗王那边的国书,自然是早早的做好了。大清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指望着大清出兵,暹罗王根本没这个想法。

国书虽说照着丁保钧的意思做好了,但暹罗王,并没有第一时间交给丁保钧,等着缅甸退兵了,才是交接国书的时候,不然丁保钧就要挨刀了。

缅军最后的杀戮,并没像往常一样焚烧尸体,这些尸体全被投放到了各处的水源附近。湄南河飘满了腐烂的尸体。

缅军撤离了,留给暹罗的只有浓浓的尸臭和遍地的腐尸。

缅军依约退兵。丁保钧自然又得了一笔好处,朝廷的差事算是做完了,归途,丁保钧可不敢走慢谷附近了,借道南掌,顺着湄公河回到勐腊,丁保钧也将这一路的所见所闻说给了杨猛。

“嗯!与我想的差不多,这些人的性子就是如此。丁叔,这样的杀戮,没有咱们,他们自己根本做不来,您说这罪孽算他们的,还是算咱们的呢?”

缅泰之间的灭族大战,仅仅是个开始,这一个开始就已经死了无数人,百万的数量早就够了,至于死了多少,很难计数的,这绝对是罪孽。

但杨猛却从不去想,被杀之人的凄苦,那样的话,他早就崩溃了,他要做的只是不断的平衡自己,把这些事情当成玩笑,也是杨猛平衡自己的手段之一,这样的事情,只是个开始,做的多了,慢慢就会习惯的。

“唉……人间惨剧、阿鼻地狱,老三,这样的事情,还是要悠着点的。”

丁保钧知dào

这一切是出自杨猛之手,要不他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这简直就是在作孽啊!

自己在江湖混了半辈子,这样的事情,交给他是肯定做不来的。

“收不住了,已经开始了,接下来只能更多不能更少!

这与云烟比起来,还算轻的呢!云烟之害更甚于此,这就叫做原罪,他们不死,就没有咱们的出路,以后咱们要面对的敌人太多太多!

国书的事情,慢慢的办着吧!不需yào

着急,一切按照固有的程序来,咱们这次只是想在新君的心里,留个好印象。”

感叹了一番之后,还是正事儿,东南半岛的只余一个英吉利了,接下来就是大清,许多事情,有了缅泰两国做案列,杨猛就可以在国内避免了。

三点教一旦起事,那模式与缅军差不了多少,想要尽量的保住一些人的命,杨猛也需yào

谋划一番了。

“知dào

了!你小心一些!”

丁保钧匆匆的离开了勐腊,缅泰之间的征伐有些离谱了,虽说不知dào

杨猛是怎么办到的,但丁保钧还是有些忧心。

缅泰两国的国书,到了程瞀采的手里,这位云贵总督,也不由的有些咋舌了,缅泰向来是得了便宜就卖乖的,杨家的本事不小啊!

但本事大本事小,与他程瞀采没什么关系,自己这位子也差不多该换了,与杨家为难,何苦呢?

新皇继位,自己得了这两份国书,也算是头功了吧?想必一个差不多的位子,会等着自己的,挥去了杨家的影子,程瞀采就开始办调停之事了。

程瞀采的折子到了四色棍的手里,这个时候,四色棍的年号已经定好了,咸丰元年四海皆丰,寓意是很不错的,四色棍对这个咸丰元年也很是满yì



过去几年,大清遭遇了太多的坎坷,处处灾荒,数遍大清两百年,没有那一朝的灾荒如此之多,但愿自己在位的时候,风调雨顺。

看了看程瞀采的折子,里面提到了杨家,想起云南杨家,四色棍,就想起了自己的便宜三哥,三哥能打,这也是印在四色棍心里的,想起去岁腊月间,皇阿玛的提点,四色棍也有了启用杨猛的心思。

这倒不是因为两人有旧,而是新继位的咸丰帝,想起了穆彰阿和耆英那两头蠢货,杜师傅说过,林元抚是能臣,而能臣林元抚推荐的人手,当然也是能人了。

将启用一些老臣和杨猛的事情,给杜受田一说,杜夫子却严厉的教导了新帝咸丰,新君即位要的是安稳,而不是改革。

即位之初,就大肆裁撤老臣,容易给人留下一个刻薄寡恩的印象,要想启用林元抚一众老臣,还是需yào

时间的,即位之初,再大的雄心也要按捺在自己心里。

四色棍咸丰,初登大宝,心境与老道光相比差了太多,老道光算是个守成之君,这四色棍就有些志大才疏了,分不清轻重缓急,就是他的死穴。(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三章 终于动了

“爷,秦子祺那边来了电报,说是三点教的人马越聚越多,时至今日已有青壮数万,如此发展下去,只怕珠江水路难保。”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魏夫子已经显怀了,可杨猛想要的局势却一直没有出现,以前总说将乱未乱,如今真个要乱了,杨猛这边却还没有战机。

洪秀全的三点教愈发的壮大,一旦起事,单凭广西的绿营很难对付这些被洪秀全愚弄的暴民,一旦朝廷应对不利,暹罗境内的事情,很可能会在广西境内重演,听了魏芷晴报上来的情报,杨猛也有些焦躁了。

“青壮数万?倒是个麻烦,知会广西的武庄、田庄,腾出人力打造武器,大刀片和红缨枪头,寻常的铁匠就能打制,普通人学上几天,也能勉强凑活,打造兵刃吧!

咱们毕竟护不住所有人,给他们武器,让他们自个保护自个,人的血气也是逼出来的,练勇是个不错的选择,让广西各地,联村结寨以自保,咱们的武庄、田庄,也全部装备上火枪,只要三点教的人敢挑衅,不必客气。

洪秀全聚了这么多的人马,不赶紧起事,难道也是在等天下大势?”

人不可能总靠别人活着,杨家的实力,现在只能顾及自己的四省之地,其他地方的百姓,杨家照顾不过来,除了送上有限的援助,杨猛也不可能去做太多。

洪秀全这厮,聚集了好多的人马,却稳稳的扎在了广西。也是个心腹大患。剿他现在很容易。可没了这枚棋子,以后的很多事情不好办,对于这个邪教,杨猛能做的只有隐忍。

“洪秀全安中不发,倒不是等什么大势,他不过是在聚集钱粮打造武器罢了!

三点教的教民,多是苦哈哈,大户并不是太多。如今广西的团练跟三爷说的差不多,也在联村结寨以自保。

团练多是大户聚集的,加上官府的一些武器,民团的战力还是高过三点教的,正是因为广西民团的压力,这洪秀全才不敢擅自起事。”

听了魏芷晴的分析,杨猛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高手在民间啊!虽说广西的绿营不成,可大户的团练还是很有战斗力的。

这就跟杨家的刀手差不多,团练的粮饷虽说微薄。但也是大户们自己出的财物,养些废人。那是断然不可能的,这股势力虽说不如三点教,但也能勉强抵御。

大户人家,终究还是很难在三点教面前保存自己的,但民团就不同了,说白了,这民团就是拿起刀枪的苦哈哈,有了这些人,许多村寨就不至于被屠戮了。

“麻烦啊!让咱们的人加强戒备,这段时间,也用一用长江水道吧!

武器、火炮、银钱,一定要保护好,实在不成,炸了沉江也绝不能留给三点教。

发电报知会泰辰,也该到了混江龙出场的时候了,三点教胆敢劫掠咱们的商船,就打他一个狠的!”

莫尔斯的电报,无疑是个好东西,虽说中间有不少的中转站,但传信的速度,却比以前快了太多太多。

三点教在慢慢蓄积实力,南疆这边的事情却没谱,英吉利一日不动手,就一日是个大威胁。

主动出击,杨猛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以云南四省之力,对抗整个印度,不是不可能,而是不能去干,印度与云南,算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存zài

,平白的出兵印度,只怕印度那边的阿三们,也会靠向英吉利,这样就算是未战先败了。

“爷,英吉利那边,就不能用挑拨的手段吗?”

见杨猛皱起了眉头,魏夫子也想替自家男人分忧解难,只是自家男人的许多谋划,都闷在心里,魏夫子虽说算是个老手了,但揣测杨猛的心机,她还很难做到。

“用是可以,但不是现在,英吉利的政治手段,比咱们老道,英军的背后还有一个zf,英军是不会也不敢随便开战的。

之前暹罗攻打缅甸,英吉利虽说也参与了进来,但他们只是占地盘而已,从没和缅军有过正面冲突,虽说是缅军撤tuì

在先,但这里面英军不敢擅自开战,却是占了绝大比率。

缅泰之战更是如此,那虽说是个良机,但英军受阻与上层的羁绊,只能眼巴巴的看戏,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在英吉利是不可能的,每发动一场战争,都要有zf的命令,不然领军的将领,就是在找死了。

之前蓝旗军一战,虽说开了战,但那是咱们主动攻击的,有了这次大损失,英吉利保守了很多,早知dào

如此,当时就让他们一下了。”

英吉利虽说频频侵占他国,但在政治上,这个最大的列强,还是很保守的,杨猛在算计,英吉利人同样也在算计,东南半岛成了僵局,杨猛和英吉利这双方何尝不是如此呢?

大清的僵局即将被打破,杨猛的许多谋划,也要慢慢的推行,勐腊不是久呆的地方,困守于勐腊,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爷,那咱们就等着吗?爷是怕将来英吉利参与到大清的乱局之中来吗?

说不定英吉利等的就是这个呢?一旦大清乱了,他就会趁机对缅甸出手。

现在这时机,对咱们来说刚刚好,但对英吉利来说却有些早,不如策动缅甸,主动出击!”

根据自家男人说的,魏芷晴也拿出了自己的东西,策动缅甸率先动手,这样不就破局了吗?

“策动缅甸?这是很不错的主意,可缅王害pà

英吉利啊!让他主动出击,只怕做不到!”

魏夫子的主意虽好,但却没什么可行性,杨猛不是没让人动过这方面的手脚,可一众缅甸大臣的建议。都被缅王给否决了。

“瞒天过海之计可行吗?”

“瞒天过海?说来听听?”

“既然缅王害pà

英军。那咱们何不扮作英军呢?只要英军在边境出现。想必缅王会有所动作的。

同样,咱们的人也可以扮作缅军,在印度境内游走一番,甚至可以小小的打上一场,这样英军就会有所动作。

两方面同时动作,那这僵局还是僵局吗?”

为了做个贤内助,魏夫子也是拿出了全身的本事,将读过的兵书想了一遍。终于拿出了一个自认不错的计策。

“很好的计策!可依旧是不成的!这样做,咱们就要冒着绝大的风险了,一旦事情败露,之前的缅泰战争,缅王恐怕也会醒悟,一旦这事儿漏了,咱们面对的就不是一个英吉利了,而是暹罗、缅甸、印度、英吉利四国,这样的风险太大了,不是我们能够承shòu的。”

挑拨离间。杨猛也不是没想过,这样的主意杨猛的脑子里就有现成的。可是这样做的风险远大过收益,一旦暴露,他在东南半岛的布局,就算是废了。

“芷晴没用,帮不上忙!”

“不是你没用,而是对手不简单,这样的局面也是我不曾预料的,本以为英吉利会看中缅甸这块肥肉,没想到这海军第一大国,行事却如此谨慎。

你这身子也日渐沉重,待满了三个月,就可以轻微的走动了,我让人护送你回昆明,这段时间就不要耗费心神了,把你的差事交给白玛吧!好好养胎,才是你的任务。”

遇上这样的僵局,杨猛也很无奈,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能不动就不动,一旦动了就会有破绽,等待是唯一的办法了。

一旦三点教率先起事,云南就要面临两线作战的风险了,打英吉利不容易,国内的局势更难,多一条战线,就多一分失败的几率,不到万不得已,杨猛是绝对不会两线作战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杨猛的耐性也越来越差,虽说长时间的特训,消耗了他大部分精力,可僵局带给他的压力,依旧在与日俱增。

心烦的杨猛只能拿着自己使劲了,一同受难的还有被剃光了毛的驴子,这头年轻的獒王,这段时间也是体格疯长,三天一头整羊,这就是生在大户的待遇,很多人吃不上饭,但杨猛的一头獒王,却天天能吃到新宰杀的鲜羊肉。

杨猛特训的时候,驴子也是一样,高如牛犊的驴子,没有任何的肥膘,这与藏边的獒犬差了好多,相应的是驴子的速度和敏捷,都不下于勐腊当地的土狗。

杨猛如此训liàn

驴子也是有原因的,有驴子在侧,比任何护卫都有效的多,低低的咆哮声,就是驴子给杨猛的警报,百米之外来了生人,驴子就会给杨猛发出警报。

即使是魏夫子和索朗白玛,在杨猛单独睡觉的时候,也很难接近他,一旦两女过了驴子的警戒线,虽说这獒王不会撕咬二女,也会当即将她们扑倒的。

五米就是驴子的警戒线,不论生人还是熟人,没有杨猛的吩咐,只要是接近到五米范围之内,驴子就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

这样宝贝护身符,杨猛怎么会苛待呢?三天一只整羊,只是最基础的,杨猛每日里喝的清瘟汤药,驴子也有一份,但凡是杨猛能够做到的,就少不了驴子那一份。

特训完毕,正在和驴子玩耍呢!徐子渭却急匆匆的直奔杨猛而来,可能真是有急事儿吧?徐子渭就把驴子给忘了,当他的脚步踏入五米圈的时候,驴子的后退一蹬,就准bèi

攻击了。

“停下!计长,老子告sù

过你,没有老子的允许,不住走到两丈以内,这次算了,下次再记不住,就让驴子伺候伺候你!

什么大事儿?说吧!”

徐子渭是个小人,是需yào

防备的,他也是唯一一个,杨猛没有嘱咐驴子不准攻击的自己人。

“三爷,计长行事莽撞,刚刚真是忘了。”

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徐子渭也真是被吓着了,就蹲在地上的那个祖宗,一口能咬死一头大水牛,要是撕咬自己的话,就自己这身子骨,只怕立马就要做了破麻袋。

“说正事儿!”

“印缅边境的英军有了动作!”

“印缅边境?英军没有在勃生登陆?”

“嗯!就是印缅边境,一万印度杂兵已经翻越了萨拉马蒂山,兵锋直指霍马林。

印度兵做的是警戒,想必后面的人数更多,山猴子那边也遇到了对手,应该就是三爷说的喀尔廓。”

“呼……终究是动了,但萨拉马蒂山不利于补给,主攻的方向应该还是在勃生那边,这一万印度兵,很可能是个幌子,王八蛋,看来他们很重视咱们呐!”

不管是什么计策,英吉利终究是动了,下面就该缅王出手了,只要打了一枪,就代表着英缅战争开始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四章 疑兵之战(上)

英吉利动了,但动的有些怪异,从萨拉马蒂山攻击霍马林,看上去是很不错的计策,钖尔赫特、钖尔杰尔、英帕尔,是条现成的陆路补给线,印度和巴基斯坦,都是英吉利的殖民地,这样一来,补给的问题从地图上看是没问题的。

廓尔喀是山地精兵,印度和巴基斯坦,都可以组建山地兵,山地作战,英军也不缺乏士兵。

攻击的目标霍马林,也是缅王的后路,从后至前,占据了霍马林之后,英军就可以造船沿亲敦江而下,进入伊洛瓦底江,缅王控zhì

的区域,就全部都在英军的辐射范围之内了。

看英吉利前期的动作,地利、人和算是有了,虽说时机不怎么好,但还是有很大胜算的,英军自萨拉马蒂山的攻势,可以作为二线作战的方案,但作为一线作战的方案,却有一个致命的漏洞,那就是补给。

钖尔赫特在巴基斯坦境内,钖尔杰尔在印度境内,英帕尔是前哨补给站,看来是没问题的,但这里面的问题却很大很大。

萨拉马蒂是山区,没有通畅的铁路、公路,下山攻击缅甸的道路,几乎就是荒山野地,一万人马只是前哨,英军没有三五万人,很难攻克缅王的地盘。

三五万大军,那致命的问题也就来了,给养怎么补充,翻山越岭给养很难补充的,英军肯定不能跟缅军一样,一边杀一边抢,这与他们的殖民政策不符。

补给是个致命的问题,同样火力也是个大问题。山地也成了大多数火炮的禁地。没有火炮单凭着手里一杆枪。英军就想正面击溃缅军,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即使缅军的素质再差,但绝对的数量还是有的,三五万火枪,就想攻打一个有十几万火枪的缅甸,这就是找死。

虽说自己提供给缅军的火枪都是些淘汰货,但一样可以杀人的,正面战斗。谁胜谁负可是不一定的。

想这些都是多余,单单一个补给问题,英军就不可能把霍马林,当做主攻的方向。

而且英吉利的陆军,可不是世界第一的,海军才是,英吉利的高层,即使再傻逼,也不会放qì

这个优势的,从下缅甸的勃生登陆。溯伊洛瓦底江而上,应该才是英军的主攻方向。

英军用了疑兵之计。这对杨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这只能说明,英军充分的认识到了他杨猛的战力,这疑兵之计不是做给缅王的,而是做给他杨猛的。

“走,回去详细议一议!”

英吉利太过重视自己了,这会直接影响英吉利的战争投入,固守或是撤tuì

,应该是英吉利的辅助方案,一旦自己表现的太过强dà

,英军就会立马止步,继xù

观望。

英缅战争的局势不扩大,英吉利在印度就有足够的守军,印度的守军足够,杨猛怎么能把英吉利拉近泥潭呢?

“三爷,难道英国鬼子看清了咱们的谋划?”

见杨猛的神色凝重,徐子渭也有了猜测,若是计划被看穿,那就没有执行的意义了。

“应该不是,只是谨慎而已,若是英吉利看穿了咱们的谋划,就不会主动攻击缅甸了,他们应该在印度与大清接壤的关隘布置重兵。

没走到这一步,说明英吉利现在只是重视我们而已,并不是高度的戒备。”

杨猛的谋划,棋局很是复杂,现在连他自己都有些麻爪了,看不明白时局,更别说英吉利人了。

英吉利虽说谨慎,但也相当的自信,不然他们是不会对缅甸用兵的,看来缅甸在英吉利的眼中,也是一块不好割舍的大肥肉啊!

“那咱们要提醒缅王吗?”

虽说三爷说的是回去议事,但徐子渭必须要弄清三爷的意图,不然作为军事,到了关键时候,顶不上去,他这个军师也就没用了,一旦自己没用了,就享shòu

不了荣华富贵了,对于荣华富贵,徐子渭还是很看重的。

“提醒?这是英缅之间的战争,缅王又不是我儿子,有这个必要吗?”

“三爷,您是想让英军大举进入缅甸,以缅王现在的实力,应该是可以和英吉利对抗一段时间的,只要英吉利想占据缅甸,遇上这样的僵局,他就只能不断的增兵。

增兵,就要调动印度的军队,缅甸是诱饵吗?”

“差不多吧!但不止于此,英吉利是个注重荣誉的国家,你说要是在正面战场,英军遇上同等数量的缅军,结果却战败,英吉利是会撤tuì

呢?还是报这一箭之仇?”

“当然是报仇了,但是缅甸哪有这样的军队呢?”

“有!乔孤乃那里有!”

“我明白了!”

到了勐腊的议事厅,杨猛先是冲了一下,换了一身衣服,这才慢慢的走进了议事厅,徐子渭、魏芷晴、索朗白玛,已经等在了大厅之中。

让女人参与大事,而且是坐在议事厅议事,杨猛的所作所为,也算是开天辟地了吧?

虽说杨猛也规定后宅不得干涉杨家的大事,但作为幕僚和高参,后宅的女人,还是可以的。

“计长,你详细说说萨拉马蒂那边的情况,廓尔喀对上山猴子,结果如何?”

廓尔喀弯刀,一直是英吉利引以为傲的外籍军团,廓尔喀很厉害,也忠于金钱,虽说杨猛在廓尔喀本土做了不少的布置,但廓尔喀弯刀的战力,他还是要清楚的。

“一对一互相猎杀,廓尔喀弯刀不是山猴子的对手,毕竟傈僳族的山猴子,都是最为精锐的猎手,山地伏杀,是他们最为精通的东西。

小队或是大队作战,山猴子不是廓尔喀弯刀的对手,杨巴亲自带人试过。三百对三百。山猴子几乎就是完败。

在萨拉马蒂。山猴子损失了二百多人,大多就是正面对战造成的。”

山猴子,是杨猛打造的一直侦察与暗杀部队,正面的战力,不是不成,而是没有经过完整的训liàn

,从素质上看,山猴子还是强于廓尔喀弯刀的。

但是廓尔喀弯刀。是一支军队,山猴子的选拔,却要严苛的多,精锐猎手,可不是一两年能够练成的,而精锐的山地战士,廓尔喀却有很多。

以廓尔喀弯刀能硬捍山猴子的实力来说,只有云南新军的精锐才能对抗廓尔喀弯刀,普通的新军,遇上同等数量的廓尔喀弯刀。恐怕是必败的结局。

“将萨拉马蒂的情况,透露给缅王。至于勃生那边就算了,告sù

缅王廓尔喀的战力,想必英吉利布置在萨拉马蒂的阿三也是给缅王的诱饵。

让乔孤乃来见我!”

英缅之战,杨猛还是要做幕后的黑手,他要做的就是推动战局不断的扩大,有些东西,前期计划的再精妙,一旦投入进去,局面就很难控zhì

了。

英吉利谨慎不假,但缅甸也是一块实实在在的大肥肉,不说别的,单单前期英吉利占据的柚木森林,对英吉利来说,就是绝对的战略资源,缅甸的海路位置也很重yào

,控zhì

马六甲海峡的前段,这样的位置对英吉利来说也是很重yào

的。

法兰西进军安南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有阻断海路的意图?印尼是荷兰的殖民地,缅甸对于英吉利的作用,可以说是进攻亚洲,不可或缺的地段。

刚刚经lì

了灭族大战的缅王,现在绝对是雄心勃发的时候,他手下的缅军,也是有相当战力的,英缅之战的前期,肯定是胶着战,随着英吉利的推进,一心复仇的暹罗王,也会抓住这个时机,进攻缅甸的。

到了那个时候,就该是英吉利,全力投入的时间了,对阵英泰联军,缅王肯定不是对手,但有了云南,就很难说了,虽说不一定能胜,但保持不败,还是可以的。

云南不会直接参战,但有了乔孤乃,云南就有了参战的路子,傈僳族的新军,三五万还是有的,而且云南的新军上下,也需yào

大战的磨砺,扮作是乔孤乃的军队,这个路子是绝对可行的。

虽然不能让缅王知dào

英吉利的谋划,但迁移下缅甸百姓的乔孤乃,还是可以作为一道阻拦英军前进的屏障。

在勃生附近开战,边打边走一路练兵,对杨猛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随着局势的发展,乔孤乃的身家也越来越高了。

傈僳族,终究是傈僳族,乔孤乃在暹罗掠夺的青壮,还是不能让他们融入傈僳族,一旦融入了,这傈僳族的味道也就变了,与当地融合,就会亲近当地人,这是杨猛绝不会允许事情。

阻挡在勃生登陆的英军,乔孤乃掠夺的这些泰族青壮,就是现成的炮灰!

杨猛等了一天,乔孤乃才从缅甸边境赶来,自从缅军退回了国内,乔孤乃也在整合着自己的势力。

“属下乔孤乃,见过三爷!”

缅泰战争这段时间,乔孤乃算是见到了杨三爷的真本事,缅甸、暹罗两国,在杨三爷的手里就跟玩物差不多,指东不往西、撵狗不抓鸡,杨三爷怎么安排,两国就怎么办。

自己的寨子,现在已经是缅甸境内的傈僳族大城了,这些东西是拜谁所赐,乔孤乃清楚的很,山猴子和傈僳族新军的厉害,乔孤乃也是见过的,现在的乔孤乃,很愿意做杨猛的手下。

“属下?算了,你勉强够格,属下就属下吧!

对于你的族群你有什么看法?”

乔孤乃自称属下,杨猛也要衡量一下,他有没有做杨家人资格,现在看来他的价值还是蛮大的,勉强可以手下了。

“属下没有看法,全凭三爷做主!”

一听杨猛的话,乔孤乃就知dào

又有好事儿了,心里一横,他也就做定这个奴才了。

“没看法?我做主?我做主你信服吗?”

斜盱了乔孤乃一眼,杨猛没有吩咐什么,而是自个儿反问了起来。

“三爷只要说了,乔孤乃必定肝脑涂地的去做事儿!乔孤乃甘做杨家的犬马!”

表忠心的时候到了,乔孤乃也没二话,直接磕了三个,乖乖的就跪在了议事厅当中。

“犬马?这倒用不着,保持傈僳族的传承就好,下缅甸的差事,你还在做着吧?把你新近招收的泰族青壮,都发到下缅甸去吧!

女人是可以吸纳的,男人就算了,留着将来也是麻烦!

下缅甸的差事,不好做,是血海里打混的营生,你的族人毕竟与梅依有些关系,看着他们打生打死的,我这边也不落忍,初期死伤必定不少,让泰族人顶上去吧!

傈僳族就是傈僳族,要保持族群的纯洁性,男人才是传承一族血脉的主力,以后融合他族的事情不要再做了。”

融合是杨猛在国内要做的,而乔孤乃要做的只是保持缅甸傈僳族的纯洁性,要不都融合了,哪还有亲疏之别?(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五章 疑兵之战(中)

“乔孤乃知dào

!乔孤乃一定按三爷说的来!只是这血海里的营生,指的是什么?”

这一问就能揭露杨猛和乔孤乃之间的关系,所谓属下,所谓收下,不过是客气话而已,两人之间的真zhèng

关系只是相互利用,乔孤乃不过处于弱势位置而已。

杨猛对乔孤乃的态度,与缅越泰不一样,缅越泰在他眼里只是死物而已,怎么利用都不为过,而乔孤乃的傈僳族却是源于怒江的,所谓一衣带水指的就是这个,保住乔孤乃不是杨猛的目的,保住傈僳族才是他真zhèng

的目的,乔孤乃不过是傈僳族的利益代表而已。

截断乔孤乃融合外族的计划,就是为了保证傈僳族的存zài

,对此乔孤乃也算认同,但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乔孤乃也不会傻乎乎的扑上去,一听杨猛话里的意思,乔孤乃就知dào

这次的任务比较难办。

“英吉利的主力大军会从勃生登陆,你这次过去,就是为了阻挡在勃生登陆的英军,你说这个任务好做吗?”

乔孤乃就在下缅甸做事儿,英军的动作应该会很快的,这个消息,杨猛告不告sù

,半个月之内他都会清楚的。

“勃生?英军主力?三爷,这营生还是让缅王来做吧!傈僳族只是小本买卖,虽说现在有了一些实力,但对抗英军,咱们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一听面对的是英军主力部队,乔孤乃果duàn

的拒绝了杨猛的提议,开什么玩笑。缅王的六七万人。都打不过英军。自己手下的傈僳族,不过三四万壮丁,两万多军队,去触英军主力的霉头,这就是嫌死的慢了。

“这是你在缅甸谋求地位的最好时机,在下缅甸做事儿,你就没想想缅王的机心?

肆意屠杀缅族人,这是傈僳族该做的吗?你现在有些实力了不假。缅王也封了你一个辅国将军,可你可曾真zhèng

的进入缅甸的朝堂?在缅王的眼里,你不过是个土匪而已!

这次英军从勃生登陆,缅王还被蒙在鼓里,一旦英军的主力到了卑谬,那缅甸的大局就完了,过不多久缅甸就会亡国!

若是你挡住了英军的主力部队,给缅王留出了充分的准bèi

时间,那个时候,缅王还敢不重视你吗?缅王要是再不重视你。恐怕缅甸的百姓也不会答yīng



稍微一挡就是了,实在不成。我也不会看着你灭亡的,缅甸的棋局是咱们俩的棋局,该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吧!”

杨猛的话说的不错,地位也是乔孤乃最为忧心的事情,被缅王封了一个辅国将军不假,但辅国将军,在做什么营生呢?迁移下缅甸的百姓,屠杀那些不愿离开故土的缅族人、克伦族人等等……

如今的缅甸高层,已经有人在质疑乔孤乃了,说实话,乔孤乃在缅甸的政治地位,大多只是虚名而已。

杨猛的话说完了,跪在地上的乔孤乃也陷入了沉思之中,思来想去,这事儿都有些不靠谱,最终让他做出决定的,还是杨猛对傈僳族的态度。

杨三爷说的不错,就冲梅依夫人的关系,杨家也不会放qì

傈僳族的,自己刚刚还说,三爷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呢!

现在看来,自己想要在缅甸谋求一个高位,就只能跟着杨三爷混了,杨三爷说的不错,缅王根本没把他乔孤乃当盘菜,既然如此,不如跟着杨三爷混。

“三爷吩咐吧!乔孤乃按着三爷说的来。”

“这话听着才像真话!这段时间,云南那边会给你一批褐贝丝,训liàn

一下你在暹罗招的那些泰族人,还有下缅甸那边不愿离开的青壮,也别全杀了,组成一支五六万人的军队吧!

火器,我给你提供一万人的,其他人拿着刀剑就成了,这五六万人组织好了,你再出一万本族的战士,我让山城那边出一万五千新军,咱们共同与英国鬼子打上一场。

那五六万人只是炮灰,你要做好放qì

他们的准bèi

,放qì

也是有方法的,绝不能让他们溃散在下缅甸,咱们放qì

的人,只能是死人,让他们死在战场上吧!”

英军的疑兵之计,虽说针对的是自己,但第一个受害的肯定还是缅甸,一旦缅甸时候,云南的藩篱就没了,让英吉利殖民缅甸,就是在缩短他们的补给线。

攻击云南,最好的陆路关口就是勐腊,如果英吉利的计划成了,安南那边的法兰西,再接茬发难的话,杨猛就只能在本土作战了。

战争,大多时候只能带来毁灭,虽说本土作战,能让云南万众一心,但不到万不得已,杨猛是不会和列强在本土开战的。

拖住英吉利进军的脚步,让英吉利与缅甸的主力对上,让英缅开始一场苦战,只要时机合适暹罗参战,那缅王就会决死一战的,投降,就要被暹罗灭族,只要操作好了,一个缅甸,就能让英吉利沉沦苦海。

“就按三爷说的来,我这就去安排人手。”

给了乔孤乃信心的不是别的,而是杨猛许诺的那一万五千傈僳族新军,这些人杨三爷是不会轻易放qì

的,杨三爷不放qì

他们,就是不放qì

自己。

“慢!让我的军师徐子渭徐先生跟着你一起去,他肚子里的东西,不是你能想象的,对徐先生客气一点。

计长,你和杨巴率领一万五千傈僳族新军,前去下缅甸,按着咱们之前的计划行事,切不可与英军死磕,边打边走即可!

只要给缅王腾出了足够的时间,你们就先行撤tuì

,那些泰族人要用好,用人堆死一部分英军,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让萨拉马蒂的山猴子,转入暗中行事,只要看住了阿三的军队就成。没必要与廓尔喀对碰。”

接下来是缅王粉墨登场的时间。山猴子继xù

在萨拉马蒂出手。就有些不合时宜了,缅甸的英军,就该缅军扛着,自己出手迟滞勃生的英军,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杨猛在按照自己的思路布阵,可坐镇卑谬的缅王,就有些坐立不安喽!霍马林附近的印度军团,绝对是缅王的一个大威胁。一旦霍马林失守,顺着亲敦江,就能进入伊洛瓦底江,整个伊洛瓦底江沿岸的城市都在英军的攻击范围之内,卑谬也是一样。

英吉利人与暹罗的关系,缅王也清楚,这一战不能败,一旦败了,就再也没有缅族了。

缅王这边与杨猛那边的分析不一样,缅王也预测了一下英军下一步的动作。暹罗是缅王预测的主攻方向。

缅王手下也是有智囊的,他们同样也没忽略英吉利的海上优势。下缅甸在这些人看来,已经是死地了,英军除了霍马林一个目标之外,慢谷或是莫塔玛将是英军的登陆地点。

暹罗,绝对是缅甸不死不休的敌人,缅军前几个月在暹罗干了什么,缅王和一众缅甸贵族,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明白。

暹罗的那一幕幕,绝对不能在缅甸上演,战争还没开始,就失去了求和的机会,摆在缅王面前的路只有两条,战胜英泰联军,或是缅甸就此亡国。

死战不退,成了缅军上下的口号,刚刚在暹罗境内立了战功的那三万缅军,就成了防守霍马林的主力。三万缅军,加上三万青壮,六万人的队伍,应该足以防御霍马林了。

对于霍马林的印度军团,缅王也没啥准确的态度,防守就是这支缅军的第一要务。

这段时间,缅王也组建了近十五万人的军队,加上从暹罗回来的民夫,三十万青壮齐聚卑谬。

五万缅军和十万青壮驻守米实塔,剩余的人马,与缅王一起坐镇卑谬,现在的缅甸,战争就是第一要务,其他的事情,缅王全部抛到了脑后。

这样做的原因,不是别的,正是因为缅军之前在暹罗做的事情,现在的缅甸身处悬崖的尽头,一旦后退就是死亡降临的时刻。

缅王援助霍马林的援军,走得还是慢了,这支军队刚到耶乌就传来霍马林失守的消息。

后方的缅王得到这个消息,也是大为震怒,不惜一切代价夺回霍马林,就是这支援军的任务。

霍马林虽说是个城市,但也只是个小城而已,没有什么完备的城防,想要挡住一万多配备了击发式火枪的阿三还是很难做到的,英吉利的印度军团,两天就打下了霍马林,这也是很正常的。

既然英军开了战,缅军也没什么好说的,直接开打,虽说三万缅军,只装备了几千支火枪,但人多势众也是个优势,而且这批缅军的将领,跟着杨猛的人,学了不少攻城的法子,到了地方就挖地道攻城,三千青壮的损失,对这些见惯了死亡的缅军将领来说,直接就可以无视。

他们眼中看到的唯有战功,他们的目的,就是夺回霍马林,城墙被破,死伤过千之后,印度军团也很是果duàn

,直接就退出了霍马林,退到了霍马林城外的山上。

缅甸的六万援军,若是缅王新组的军队,必然会在霍马林固守,可这些人不是,他们是在暹罗经lì

过尸山血海的屠夫,第一时间追击印度军团,就是缅军将领们作出的决策。

战心,成了一个决定胜败的关键因素,虽说印度军团的装备优良,对付仰攻的缅军也有地利优势,可悍不畏死的缅军士兵,给了印度军团太大的压力。

没有英吉利本土军团坐镇,印度兵,也就能打打顺风仗,一旦对上凶悍的敌人,他们会做的只是溃散而已。

缅军攻山付出的伤亡,比攻城要小的多,沿着印度军团的退路,一万缅军两万泰族青壮,竟然在十天之内打到了英帕尔城下。

这个既出乎杨猛的意料,更出乎英军的意料,缅军主力攻打英帕尔,这绝对是不可想象的。

见到了城池,缅军将领的眼光也慢慢的亮了起来,虽说暹罗境内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但见到城池,就想抢掠的想法,却深深的刻在了攻打暹罗的缅军将领心中。

恐惧与害pà

,早就被无尽的杀戮给抹去了,虽说英帕尔有一千英军守护,而且城墙上还有火炮,但泰族的青壮就不是人,缅军的将领一声令下,泰族的青壮们扛着印度军团丢下的火.药桶,就扑向了英帕尔的城墙。

霍马林,这支缅军用了一天的功夫,就打下来了,英帕尔虽说是座山城,可是英帕尔的城墙,也怕挨炸啊!

两天的功夫,虽说泰族青壮死伤过半,但英帕尔的城墙,还是坍塌一截,这一截也就够了,冲入英帕尔的缅军和泰族青壮们,瞬间就变成了禽兽,什么英吉利人、什么印度人,他们才不管这些呢!凡是长得跟他们不一样的,就一个结局,死!

一边杀人,缅军的将领们也没闲着,英吉利人害pà

死人,这是下缅甸那边的经验,除了一些女人之外,英帕尔城里的人,布满了萨拉马蒂山西麓,从山上到山下,几十里的范围之内,无一处没有死尸。

这样的惨状,也是英军不曾经lì

的,屠城!这好像是中世纪才有的恶习吧?钖尔杰尔的援军,真是被吓着了,他们没敢上山,而是直接退回了钖尔杰尔。(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六章 疑兵之战(下)

三万手下人在英帕尔做的一切,传到了缅王耳中,缅王也委实被吓了一跳,被派去霍马林的这三万人在缅王的眼里,不过是二线队伍而已,要不缅王也不会先派他们去暹罗,后派他们去霍马林。

但是这些漠视生死的人,却给缅王创造了一个奇迹,也把缅王带入了歧途,这些人虽说在暹罗立了战功,可战功大多数还是被高层的将领们给瓜分了,留给这三万缅军的,只是些残羹剩炙。

对于这些人的战力,缅王并没有一个充分的认知,在他的认知里,事实是英军没有那么可怕,二十年前的英缅战争,现在的缅王当时还是王储呢!根本没有机会参战。

二线队伍都能夺取英帕尔,这英吉利人也不过如此嘛!

英帕尔一战,不仅出乎众人的意料,而且让缅王重拾了东南半岛第一大国之君王的野心,英吉利变成了绵羊,缅王接下来的动作也有些大了。

整军重建仰光,收复下缅甸的失地,这两者有了英帕尔之战,就可以继xù

下去了,收复失地是小事,重建仰光恢复大国荣耀,才是真zhèng

的大事儿。

“操!缅王疯了!拿缅军最精锐的部队,与英吉利最操蛋的部队相提并论,重建仰光,这他妈就是找死啊!

勃生与仰光隔着不过几百里地,英军两个冲锋就能打到仰光,让乔孤乃加强戒备,绝对不能让英军生擒了缅王。”

缅王虽说走了一招臭棋,但对杨猛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儿。英帕尔阖城被屠。那就绝了缅王议和的路子,加上缅王自信心膨胀,想必英缅战争还是有的打的。

英帕尔屠城之战,从印度传到英吉利,花了十几天的时间,这个消息令英吉利朝野震动,真zhèng

的战争,在众人意料之外爆fā

了。

印度总督。对缅甸可以说是虎视眈眈的,可对一国开战,印度总督还没有这个权利,泰缅战争进行的时候,印度总督一力主战,但这个有些激进的计划,被英吉利本土的高层们打压了下来。

最终只是给了一个用一万多印度兵试探的命令,倒不是英吉利人有多谨慎,这只是权力斗争的一个缩影而已。

杨猛之前算计错了,缅王也算计错了。英吉利出兵霍马林,虽说是开战。但试探的成分居多,从勃生登陆,只是杨猛自己的想法而已。

而缅军那三万屠夫,大大咧咧的屠了英帕尔城,这无疑是打了英吉利高层大佬们一记响亮的耳光,二十年前的那次教xùn

,早就被抛到了脑后。

英吉利zf与印度总督不同,他们在亚洲的所作所为,绝大部分还是为了保全印度,保全维多利亚女王皇冠上的明珠。

可缅甸军队,野蛮残忍的做法,无疑是弄脏了这颗明珠,本来试探性的战争,直接就变成了真zhèng

的战争。

而这样的结果,也是权力斗争的产物,印度总督在里面也做了不光彩的事情,印度兵就真的那样毫无战力吗?英吉利在印度的兵员不少,防守印度的军团,九成以上都是用的印度兵。

印度兵也有强弱之分,有英国军官的印度兵团,还是很有战斗力的,全部是印度人组成的军团,其战力可想而知,这些人也就是做辎重兵的货色,真zhèng

的打仗,这些人只能做炮灰而已。

攻下霍马林,那是巧合,可英帕尔被屠,也在印度总督的意料之外,本以为有一千英军防守的英帕尔是座坚城,可没想到两天的时间,就被缅甸军队给攻占并且屠城了。

关注战争的人并不多,尤其是殖民地的战争,但屠城就不一样了,缅军这一记耳光甩得太重了,英帕尔被屠的消息,如果传遍了印度,那英吉利的统治就要受影响,如果传到了欧洲,弄不好欧洲大陆的格局都要受影响。

战争,大多时候都是匆忙与盲目的,坐镇勐腊的杨猛,想的有些多了,即使是英吉利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英帕尔被屠,吹响了英军大举进攻缅甸的号角。

夺取英帕尔城,掩盖这次被屠城的消息,就成了印度总督的责任。钖尔杰尔的英军又一次踏上了征程,从山脚开始收尸,一万多人的英属印度军团,花了五天时间,才将满山的尸体收拾完。

攻打英帕尔,也成了英军的一个难题,直接打损失太大,之前那一万多印度兵,可以说是杂牌中的杂牌,也可以算是一支编外的军队,那一万人的损失,印度总督这边还是能轻松接受的。

可一千英吉利本土军人的损失,就有些难以接受了,一千人,是一个团的数量,一下损失一个团的本土军团,这也算是重大损失了,同样这也说明守城的缅军还是有一定战力的。

英吉利在印度、孟加拉、巴基斯坦的驻军,并没有杨猛想象的那么多,加起来也就四万多人的数量,算上印度的殖民军,英吉利在印度的总兵力也不过十多万人,除去守护印度的军队,英吉利能一次拿出六七万人,就算是大手笔了。

面对英帕尔城,新来的这一万印度兵,也是有些胆怯的,满山的尸首,不是谁都能等闲视之的,想到守城的是群恶魔,这些印度兵有些胆寒了。

第一次试探性的攻城,这群印度兵就见识了缅军的厉害,火枪火炮,对缅军来说,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虽说不如印度兵玩的溜,但居高临下打活靶子,他们还是能轻松胜任的。

三天时间,三次试探,三次试探丢下了近千条人命,不到两万缅军守卫的英帕尔岿然不动,印度兵的战意,就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英帕尔是个山城,攻城的火炮运不上来。单指着随军的几门小炮打垮英帕尔的城墙。也有些痴人说梦。

求援。前线的英吉利统帅,只能无奈的求援了,英帕尔不缺水不缺粮,想要围城,基本就是个笑话,不等英军困死城里的缅军,英军的补给线,就会被拖垮。

攻城。是必须的,重新占领英帕尔也是必须的,三个旅的旁遮普步兵,一个旅的锡克步兵,一个团的尼泊尔山地步兵,被派到了英帕尔,锡克步兵和尼泊尔山地兵的到来,也充分说明了英吉利的决心。

面对城下越来越多的印度兵,英帕尔的缅军,也有些胆颤了。他们不怕泰族的青壮死,也不怕英帕尔城内的百姓死。但是他们害pà

自己死。

英帕尔的金银财宝,已经被转移走了,缅王也没有下令失守英帕尔,面对越来越多的印度兵,缅军的退意也越来越大。

新增援的印度兵,很厉害,几次试探性的攻城,他们也给守城的缅军造成了一定的死伤,尤其是包着金红头巾,穿着红色战衣,留着大胡子的印度兵,他们无论是枪法还是勇气,都很强。

而且,援军也带来一些能打到城墙上的火炮,这才是缅军将领们决定撤tuì

的真zhèng

原因,英军用的也是二十四磅臼炮,这种火炮虽说大多用在战舰上,但也是攻城的利器,重量轻,四个士兵就能抬着走。

城下的二十四磅臼炮虽说数量不多,但给缅军将领们的压力却是不小,能打隐蔽目标的火炮,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

主攻的英军将领,也不希望缅军失守英帕尔,通过几天的观察,英军的将领,也找出了缅军攻陷英帕尔的方法,虽说可行,但英帕尔城中的缅军,与自己率领的印度兵数量上差不多少,报仇雪恨,灭掉这支缅军,虽说是印度英军的想法,但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得到的命令是攻占英帕尔,而不是剿灭缅军。

印度军团只在正面驻扎,无疑是想让缅军主动撤tuì

,或许缅军撤tuì

时,还能把握战机,追击一下。

在英帕尔对峙的英缅军队,你推我让了一番之后,最终以缅军撤tuì

而告终,英军的锡克旅,也展现了一把战力,一直把这支缅军,追回了霍马林。

英帕尔一战,正规的缅军,只死伤了几百人,可从暹罗弄回来的泰族壮丁,却死了近两万,按杀人的数量来说,缅军胜利了。

但按战略来说夺回了英帕尔的英军,却是胜利了,英帕尔夺不回来,缅军就能随时随地的攻打印度,虽说缅王并没有这个想法,但英吉利害pà

他有啊!

攻占英帕尔的缅军,退回霍马林,也在缅王的意料之中,现在不是扩张地盘的时候,收复下缅甸,才是缅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从暹罗回来的三万缅军,和剩余的一万泰族青壮,也就乖乖的在霍马林做了守军。

“锡克旅?这他妈是阿三的精兵啊!这仗就打成这么个鬼样子,英军也不怎么强dà

吗?”

得了山猴子的回报,杨猛捏着情报,也有些藐视英军了,连个英帕尔都不能干净利落的拿下来,这些个阿三兵也太过无能了。

阿三兵的战力不济,也能从另一方面印证英军的战力,杨猛才不管英吉利的政策如何呢?要是哪个敢在云南屠城,追杀到天涯海角,杨猛也会灭了他们。

即使付出再大的死伤,杀再多的人,杨猛都不会眨一下眼的,这就是面子,按大清的说法这叫国体,按后世的说法这叫国家荣誉感,民间有句话说的更好,有仇不报网为人呐!

“爷,接下来英吉利就该打勃生了,咱们需yào

安排一下吗?”

魏夫子已经被杨猛送回宜良了,现在索朗白玛就是杨猛的贴身秘书,魏夫子可以做军师,而索朗白玛则是最好的秘书人选,只要杨猛说过的事情,索朗白玛都会记着,而且到了用的时候,这位也能信手拈来。

“嗯!是得安排一下了,勃生没有岸防,这地界本来就是英吉利的,咱们要在勃生附近打阻击,并没有什么优势可言。

或许军事地理方面,英军比咱们更精通,缅王那个王八蛋,不好好在卑谬呆着,跑去仰光作死,万一英军在仰光附近的海岸登陆,那乐子就大了。

不过缅王的手下们也不全是废物,米实塔驻扎的缅军,往东走是个不错的路子,既能防备暹罗人,又能防备英军。

白玛,知会徐子渭,这段时间做好开战的准bèi

,同时给自己备好了后路,实话告sù

他,第一战老子并不看好,英军的大军团调度能力,肯定比咱们强,这一次接触,以学习为主,一旦战事不力,立即放qì

泰族的青壮,咱们的人和乔孤乃的人,必须要撤出来。”

英军在英帕尔打的不伦不类,很肯能是想在仰光或是卑谬生擒缅王报一箭之仇,第一轮的攻势,英军是锐气十足的,杨猛并不认为徐子渭和乔孤乃,能挡住英军的攻势,撤tuì

应该是第一要务。(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七章 溃败

从第一艘运兵船到勃生开始,英吉利只花了三天的时间,就在勃生扎下了三万人马,而且英军的攻势还不至于此,莫塔玛那边有一万英军登陆,孟加拉那边,也有一万英军,沿着海岸而来。

五万人马,虽说分成了三路,但实jì

上只有两路,缅甸境内,在勃生集结,而莫塔玛的那支队伍,却是在等在他们的暹罗盟友。

三路人马,杨猛的人手探过,英军只有一万多一些,剩下的全是阿三,但有了英军的配合和指挥,相比缅军还是很难抗衡英军的。

东南半岛的国家,虽说在百余年前,就用上了火器,但他们的战法,与大清绿营的战法差不了多少,这样的结阵对敌的战法,对上英吉利,胜少败多啊!

“也不知徐子渭那个丑军师会用什么样的法子,这一战虽说必败,但也不能败得太惨啊!”

想想缅军的战法,杨猛不由的担心起徐子渭来了,徐子渭出发之前,杨猛并没有详细的给他解释战法什么的,这次阻击战也只能算是一次练兵,让徐子渭按着自己的法子来,杨猛要的只是经验而已。

“爷,不必担心,徐先生还是很有谋略的。”

正在给杨猛捏着肩的索朗白玛,温声劝了杨猛几句,何必为没影的事情忧心呢?独处,对男人和女人来说很不错,可以培养一下私密的感情,两人之间现在就有一种蜜里调油的感觉了。

“谋略?那是咱们的眼光,在英吉利人的眼中。或许就是愚蠢的表现。东西的好坏拿出来比比才知dào

。不比永远都觉得自己的东西是好的。”

杨猛的心里确实很担忧,大军团作战,是自己的弱项,也是新军将领们弱项。

尤其让人担忧的是,徐子渭这次带过去的傈僳族新军,他们与云南新军的训liàn

方法还是有些不同的,因为某些原因,傈僳族的新军。做的只是军事训liàn

,而云南的新军,除了军事训liàn

,还要学习各种西洋的军事著作。

差别无处不在,若论战力,傈僳族的新军并不差,若论文化水平和军事素质,他们与云南的新军一比,就差了好多。

英军登陆的初期,必然是试探。这段时间杨猛并不担心,徐子渭和乔孤乃。除了两万五傈僳族战士之外,还有五六万的青壮,双方互相试探的时候,两人应该可以应付,怕只怕英军动了真格的,两人的军队一触即溃啊!

虽说这两万五千傈僳族战士,充当的是督战队的角色,但前方溃败,很可能也导致后方溃败,这事儿杨猛听得多了。

“爷,你现在担忧也没用,不如等情报来了再忧心。”

“嗯!也对,那咱们就等着他们两人的情报。”

登陆、整军、对峙、试探,徐子渭和乔孤乃的人马,确实拖住了英军前进的脚步,别小看这几天的时间,就是这几天,才让缅王安然退回了卑谬,缅军的主力开始在米实塔,防备英军的进攻。

“来来回回,就是这么几句话,这都半个月了,除了双方互有死伤之外,就没有别的消息了吗?”

半个月的时间,英军全是在试探,你来我往,徐子渭乔孤乃两人,付出了几千人的死伤,愣是没有对英军做出有效的评估,这么打是不错的,可以一步步的磨练那些青壮,可杨猛要的不是这个,他想看看英军的真实战力如何。

还有一点很重yào

,试探是相互的,徐乔两人在试探英军,英军同样也在试探这支所谓的缅军,一旦试探完了,恐怕就是徐乔两人败北的时候了。

“爷,您不是要看看两人的本事吗?无非有五六万缅甸人顶着,即使是败了,对咱们的影响也不大。”

等英军对缅甸开战,让杨猛的心情有些浮躁,开战之后,前方的战事不如杨猛想的,他更是浮躁了,对此索朗白玛能做的也只有劝解了。

“话虽如此,但两人太过保守了,知会徐子渭,让他主动出击,不然很快就没机会了。”

真要是能用两三万新军,几万百姓挡住英军前进的步伐,那英吉利就不是那么可怕了,但这事儿只能想想而已,英军要是真这么差劲的话,哪还有日不落的称呼?

半个月的试探,虽说阻拦了英军的步伐,但杨猛想达到试探英军的目的就很难了,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唯有让徐乔两人激进一把了。

杨猛的本意是让两人自己玩的,可现在的局势不同了,缅王已经做好了准bèi

,与其被英军击溃,不如冲上去试一试,结局虽然已经定了,但主攻遇挫和被人击溃,还是大有区别的。

杨猛下了命令之后的第三天,索朗白玛捏着一纸战报,悄悄的走进了议事厅之中。

“出结果了?惨吗?”

不用过多的言语,索朗白玛的一些小动作就能提示杨猛做好心理准bèi

,瞧她犹犹豫豫的样子,徐乔那边八成是大败了。

“六万民壮全军覆没,乔孤乃的人马损失三千,徐先生的人马损失六千。”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杨猛‘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九千人呐!这个损失有些大了。

“混蛋!九千人,都是自己人啊!这仗是怎么打的?六万民壮还不够填坑,竟然拉了老子的九千人马做炮灰,这俩混蛋什么时候回来?老子要剐了他们!”

乔孤乃的三千人算是半个自己人,徐子渭损失的那六千傈僳族新军,可是实实在在的自己人呐!一战就损失六千,这结果已经不是糟糕两字可以形容的了。

“大军回转,起码也得十几天,爷。您先消消气。想必徐先生。那边会给也一个答复的。”

“我他妈真想剁了他!一战就撂进去九千人,看这丑鬼是个什么说法!”

徐子渭和乔孤乃的人马在勃生与米实塔之间,被英军击溃,为了给缅王演戏,乔孤乃带着两千残军,奔米实塔而去,徐子渭带着主力,扮作难民。逃回了勐腊。

“三爷,计长有罪!”

一脸狼狈的徐子渭吊着胳膊,跪在了勐腊的议事厅之中,这一仗打的确实窝心,本以为填上六万民壮,就能回转了,没想到最后差点被英军包了饺子。

“知dào

你有罪,说说是怎么败得!这个要是说不清楚,你这丑鬼,就真是该死了!”

徐子渭虽说一脸惨象。但杨猛看了看他的脸色,虽说满是尘灰。但底色还是不错的,胳膊上的伤,不是装的,就是轻伤。

“三爷,初期试探,我和乔孤乃指挥着民壮大军,与英军列阵对峙,双方各有攻伐,打的有声有色。”

“放你妈的屁!有声有色,你他妈也敢说?

你的任务是试探英军的实力,各有攻伐?你在试探英军,英军同样也在试探你们,别他妈往自己脸上擦粉,说说是怎么败得?”

徐子渭这话说的就有些扯淡了,杨猛让他拖延英军的步伐,互相试探是不假,但有声有色就是纯属扯淡了。

败局杨猛可以接受,死人他也能够接受,但不知dào

是怎么败得,他就不能接受了,新军,为什么一直没有别的番号,只因为他们的经验不做,失败并不是坏事儿,这是总结经验的必要路径,但败了依旧嘴硬,这就不是杨猛乐意看到了。

“我们被来自孟加拉的英军骑兵给伏击了,填上六万民壮之后,我们就想撤军,可没想到,孟加拉的骑兵,没有到勃生集结,而是穿越了勃生附近的一座小山,迂回到了我们的背后。

前有三万多英军,后有来自孟加拉的一万骑兵,我们手里的两万五千人,若是硬捍孟加拉骑兵的话,势必会被前后夹击。

我和乔孤乃、杨巴,无奈用了金蝉脱壳的计策,留下了九千老弱,吸引英军的注意力,我们的主力则是遁进了山林之中。”

说到这里,杨猛也大体弄清了战败的原因,战场上的三人判断失误,以为来自孟加拉的英军骑兵,不敢深入,没想到人家拖延时间也是计策,等的就是孟加拉的这支骑兵。

被包了饺子,还能做出如此果duàn

的抉择,也算徐子渭是个带兵的材料,九千人的损失,虽说让人心疼,但也算是试探出了英军的自信心,一万骑兵就敢挡八万多人的退路,这英国鬼子好大的气魄啊!

“那九千人全军覆没了?战局你们看过了吗?英军的实力如何?”

九千人的损失,摊在杨猛手上的有六千,这对山城来说是个不小的损失,但放在云南或是四省,也算不得什么。

九千人的战局,是杨猛最关注的,败了不要紧,只要能总结出经验,这就是好事儿。

“那九千人用的都是褐贝丝,在射程上就差了一截,英军也利用了这一点,在五十步之外射击,近三千人就是这么没得。

之后咱们的人,也想出了对策,用尸体垒起了工事,英军只能硬打了。

英军的骑兵,很厉害!剩余的六千多人,很难给散乱的骑兵,带来有效的杀伤,而骑兵从侧翼的攻击,却很是犀利,大部分人,都是死在了骑兵手里。

剩余的千余人,与英军打了一场肉搏战,咱们的人几乎全数阵亡,但肉搏之中,却打退了英军的五次攻势,在肉搏上,咱们并不差!”

徐子渭说的这些虽说有用,但不是杨猛关注的重点,大军团的调度,才是杨猛关注的东西。

九千人的数量,也算是不少了,先是被英军在武器上蹂躏了一把,后又被骑兵冲破侧翼,这是战略上的问题,临场指挥的将领,战略上失误了,不然有了工事的步兵,即使遇到散乱冲锋的骑兵,也会给骑兵造成很大的杀伤。

九千人马全军覆没,战略上的漏洞,是主要原因,若是这九千人,就地建造土木工事的话,绝不可能轻易的战败,没有对战骑兵的经验,看来是新军的一大缺漏。

“不说这些了,经此一战,你有什么收获?”

失败的主要原因有了,杨猛也不打算深究此事了,大部分人能退回来,已经算是幸运了,若是徐子渭处理不当的话,这剩下的一万多人也得血染沙场。

“咱们的人马是千人一队,英军也是一样,但英军队与队之间的配合却优于我军,进退之间法度森严,这也是九千人战败的原因之一。

再有就是英军很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枪械的射程不同,他们第一时间就能发xiàn

利用,这是咱们有缺漏的地方。”

徐子渭的分析虽说还是有些片面,但能有这样的说法已经不错了,看来这小子算是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将此次战事,做全军的沙盘推演,看看有多少种胜利的法子。

将山猴子的人,布置在米实塔附近,咱们败了,下面就看缅军的了。”

傈僳族的新军,这一仗打的全无章法可言,换做是勐腊的新军,结局虽然依旧会败,但是他们给英军造成的损失,可能会更大。

杨猛明白,这一仗败就败在了指挥上,若是没有徐乔杨三人的判断失误,这九千人就不会死了。追究责任还是次要的,记住这次教xùn

才是最重yào

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八章 依旧是僵局

徐子渭和乔孤乃,在勃生的一仗,败得让人窝心,一个判断失误,就葬送了九千人马,这也是杨猛损失最大的一次。

“唉……若是我在场的话,这战局说不定不会如此糜烂!”

徐子渭下去了,杨猛也发出了了一声慨叹,这一仗败就败在经验不足,若是自己在场的话,怎么也能让英军损失过万。

数来数去,凭借着后世的经验,杨猛竟成了云南的第一战将,这次九千人的损失,也在逼迫着杨猛上战场啊!

磨练经验虽说需yào

战争,可这样的损失,却是很难让杨猛接受的,自己上去,损失能小的多,通过战争慢慢培养将才,也只能如此了。

“爷,战场凶险!”

“没办法!看看缅王那边如何吧!缅王手底下,还是有一批可用之将的,但愿缅军不要败得太早。”

徐子渭主导的那一场阻击战,败得太过窝囊了,与英军三五千的损失相比,近七万人只能算是被屠杀的。

杨家做买卖有不少可用的人才,可带兵就没有了,有过正经实战经验的,好像除了自己,就没别人了,打大清境内的人,只能算是蹂躏,不能算作是实战的。

缅甸与大清不同,缅甸这几百年,都在与暹罗相互攻伐,口口相传的战争经验还是不能小觑的,但最终的结果如何,还得看战局。

从勃生附近大败而回的乔孤乃,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殊荣,这次缅王也打算大用。这位傈僳族的将领了。若不是乔孤乃在勃生拼死阻击。只怕缅甸的局势就难了。

人死光了,不怕!现在缅王别的没有,手下的军队却前所未有的壮大,率领三万人马的实权将军,乔孤乃也跌坐在了临时皇宫的竹席之上,虽说在缅甸军方的地位不是很高,但能坐在临时皇宫之中,就是殊荣。

面对汹汹而来的英军。缅甸的将军们也做出了有效的应对,主动出击。

虽说没有大规模的骑兵,但缅军在数量上占了绝对的优势,真zhèng

的阻击战,也就此打响。

乔孤乃吃了英军骑兵的大亏,缅军对此也谨慎了很多,竹制的拒马遍布前线阵地,仅这一招,就废了孟加拉来的英军骑兵部队。

炮战、阵地战,有了杨猛支援的三磅小炮。缅军与英军也开始了一场,你来我往的阵地攻防战。

打阵地战。不似平原作战,推进速度很慢,虽然英军在局部占据了优势,可缅军绝对的数量优势,抵消了英军的局部优势。

挖壕沟建土墙,一层层的工事,死死的拖住了英军的脚步,英军也想尽快突pò

缅军的防线,可十万大军的阻击队伍,远远超过了英军步兵的数量,骑兵用不上,指望着两万多步兵,突pò

缅军在米实塔附近设立的层层防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缅军对地形的了解,远超英军,这毕竟是他们的家园,只要是通往米实塔和卑谬的道路,都有大量的缅军在把守。

充足的预备队,是缅军最好的底牌,虽说不明白纵深防御这个概念,但缅军用的就是纵深防御的办法,大量的后备军,让缅军随时可以堵住英军在前线撕裂的口子。

打进去、退回来,成了英军唯一的动作,而哪里漏了补哪里,则是缅军最为擅长的活计。

徐子渭的那九千人全军覆没,并不是毫无价值可言的,一场阻击战,英军损失了四千多人,虽说杀敌的数量十倍于此,但缅军强悍的肉搏能力,却让英军的将领们有些挠头了。

肉搏,之前一直是英军的强项,无论是在印度战场、缅甸战场还是清国战场,肉搏战,为英军取得了一场场的胜利。

可勃生的一场阻击战,却完全改变了英军对缅军的看法,即使是最精锐、最强悍的锡克步兵,也在上次的肉搏战之中,死伤惨重,两个团的锡克步兵,一个团的建制基本没了,另一个团也是严重受创。

误会,让英军的将领们不敢与缅军展开肉搏,若是没有这次误会,恐怕缅军的防线也不会那么牢固了。

英军的强项是什么,他们当然不会忘记,世界第一的海军,就是英军的强项,而伊洛瓦底江也是可以通行战舰的,虽说缅军在河道上设了重重障碍,但跟杨猛说的一样,只要有了火.药,不建造拦江水坝,是很难阻挡战舰前进的。

这样的方法英军当然也会,海路配合,让米实塔成了英军战舰,可以随意光顾的地方。

英军的战舰犀利不假,但对付战舰的土法子,缅军也不是没有,遍布江面的火船,就是战舰的大杀器,木制风帆战舰,最大的弱点就是木制。

灌了油料的火船,对战舰的威胁太大,十几天的攻防战,因为大量的火船,英军损失了两艘战舰。

疯狂的缅军战船,就夹杂在火船当中,一旦靠近了,英吉利的战舰,也只是案板上等着被宰割的鱼肉而已。

焚毁了两艘英吉利战舰,缅军从江里打捞上来五十多门舰炮,实心炮弹对缅军来说,也不是什么技术活,土制火.药缅军也会,英吉利战舰上的利器,握在了缅军手里,也成了米实塔僵局的重yào

原因。

仗打了近一个月,英军的将领们也有些迷茫了,勃生登陆之后,他们打掉了一支七八万人的大军,英帕尔附近也有三四万缅军,米实塔这边更多,足有十万上下。

对于缅甸,英军的情报,是很准确的,缅军最多不过五六万人,突如其来的缅甸大军,让英军的将领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缅甸哪来的这么多的士兵,士兵的武器。是谁提供的?

这事儿要想问清楚。就只能找暹罗王和杨猛了。暹罗王发起的灭族大战,让缅王手里的军队,每天都在壮大着,三十万还是五十万?现在杨猛的情报人员也摸不清了。

而武器,就是杨猛的事情了,缅军劫了慢谷,太多的金银财宝,也让缅王的腰杆子硬了起来。除了粮食交yì

,就是军火交yì

,暹罗的财富,也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向杨猛手里流淌。

凭着前期的布局,杨猛在东南半岛,制造了一个不事生产,就能长久作战的怪物,不用伊洛瓦底江河谷生产的粮食,缅王也能支撑两三年。而这些粮食的出处,只有杨猛清楚。

虽说杨猛卖给缅王的都是些玉米。但这玩意儿,也能填饱肚子,这是为了族群延续进行的战争,缅王不用付出军饷,只要管饭就成了。

底气十足的缅王,就是这个怪物的头脑,只要缅王还有战心,这个怪物就会一直活下去的。

打不进去,英军也不想再从印度调兵了,在莫塔玛登陆的那支一万人的英军,就是破局的关键,指望那支英军是不可能的,现在英吉利人想利用的是暹罗王。

“瞧瞧人家缅王,再瞧瞧你们,一个二傻子打的都比你们好!你们还他妈有脸活着吗?”

缅王在前线打的有声有色,杨猛却在对着徐子渭和乔孤乃发火呢!

乔孤乃这次过来,是来送缅军将领们的计策的,英军的计策,是杨猛自己推演的,而缅军的计策就很容易得到了,而这些就是新军推演沙盘的参照。

沙盘推演的好,一夜之间就能统御千人,驻扎在勐腊的云南新军,白天训liàn

,晚上扎堆推演沙盘,只要在沙盘推演上有过人之举,杨三爷提拔的力度更大,普通的士兵可以做千人的统帅,同样千人的统帅,如果不会这些东西的话,直接被撸到底也很容易。

缅王在杨猛的眼里可不就是二傻子吗?可现在一个二傻子,在正面战场挡住了英吉利的大军,而且搞掉了英军的两艘战舰,杨猛看了缅军的战略之后也是大为光火,没经验啊!

若是自己当时带领那六万民夫就好了,虽说不能全歼英军,但凭着六万民夫,杨猛有自信可以打掉英军一半的人手。

随着战争的不断继xù

,杨猛的自信心也越来越足,有些东西,肚子里有但是不会用,看别人用了一遍之后,就明白多了。

“三爷,下一步……”

被三爷弄了个没脸,徐子渭也抬不起头来,当初一败,主要原因就在徐子渭身上,就是他错误估计了孟加拉那群骑兵的胆气,这事儿乔孤乃和杨巴,只是遭了池鱼之灾而已。

“回去之后,好好的思量一下!

下一步,就该是暹罗参战了,米实塔前线英军现在是防御状态,二十年前缅甸吃过亏,想来缅王不会冒进的。

英军防御,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想开辟第二战线,萨拉马蒂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英吉利在鼓动暹罗参战。

一旦暹罗参战,这僵局就会被打破,缅甸也就面临生死存亡了。

乔孤乃,利用你的权力,让缅王出人,在伊洛瓦底江河谷,修一条道路,为咱们来日进兵和缅军撤tuì

做准bèi



一旦暹罗人动了,缅军挡不住两面的攻势,乔孤乃,你可以向缅王建议,将主力撤到敏建、实皆、曼德勒附近,米实塔、卑谬、马圭一线,是很难防守的。

相比之下曼德勒一带更好防御,百姓的撤离,马上就要开始,不然一旦暹罗军队参战,缅军失去了人数优势,就要大规模的溃退了,暹罗的那一幕,想必缅王不希望发生在自己的地盘之上。”

英缅之间的僵局,是不会持续很久的,英吉利不会在缅甸长时间作战,缅王是个关键人物,一旦缅王被生擒,那就代表着整个缅甸沦陷。

现在的缅甸还只是个小水洼,不足以陷住英军,缅王若是依照自己的思路退守曼德勒的话,绵长的补给线,和即将到手的胜利果实,会一步步把缅甸变成泥潭的。

杨猛要做的不只是拖住英吉利,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也很想吃下,英吉利的这支印度军团。

“乔孤乃明白,只是,三爷如果想参战,是不是要早作准bèi

啊?”

“嗯!这个提议不错,计长,你跟着乔孤乃去会晤一下缅王吧!打着蓝旗军的旗号,别他妈漏了咱们的底子,让缅王继xù

糊涂吧!”

单单指望缅军,很难挡住英泰联军的,这次依旧是缅军的复仇之战,举全国之力征战。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一旦暹罗军队的人数超过十万,加上英军的辅助,缅军想要挡住这样的大军,没有几分胜算的。

“三爷,那咱们有多少人参战?”

“三到五万!人数不要咬死了,咱们出多少人还要看最终的局面。”(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九章 节节败退

乔孤乃带着杨猛的建议,徐子渭带着蓝旗军的橄榄枝走了,杨猛也在准bèi

着面对自己的战争。

僵局只是更惨烈战争的肇始,接下来的英缅战争,就会变得更加残酷,暹罗参战是必然的,但这头带着仇恨的凶兽,会把英吉利的谋划,搅成一坨狗屎。

英吉利的目的是殖民缅甸,而暹罗的目的则是灭掉整个缅族,殖民是需yào

劳动力的,而灭族大战需yào

的只是杀戮。

英吉利与暹罗之间的利益,有着极为突出的矛盾,从短时间来看,英吉利引入暹罗军队,对于他们打破面前的僵局有莫大的好处,但之后的结局就不好预料了。

暹罗的加入,只会让缅甸的反抗越来越激烈,现在的缅王有几十万青壮,暹罗参战之后,就会有更多更多,毕竟暹罗要灭掉的是所有缅甸的百姓,有了灭族的压力,缅王的凝聚力只会越来越强dà



如今的莫塔玛,几乎就是无人区,缅甸的百姓,能撤走的早就撤走了,剩下的也大多藏在深山之中,想要从莫塔玛搜刮补给很难、很难!

得到了英吉利的邀约,早有准bèi

的暹罗王,也慨然应诺,十万暹罗大军带着粮草,三天的时间,就在毛淡棉集结了。

战争之中的学习,互为对手的双方是最好的师徒,缅甸和暹罗之间更是如此,暹罗大军携带的粮草,只有区区半个月的,这对于现在的战争规模来说,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但是。上一次缅泰战争。缅军实打实的教了暹罗人一把。打仗是不需yào

补给的,只要有敌人就好,遇到了敌人,补给的问题,就解决了。

暹罗王摆出的架势,大出英军将领的预料,本以为暹罗能派个两三万人,就不错了。没想到竟是十万大军。

米实塔的战况堪忧,对英军来说,暹罗友军的数量自然是越多越好,虽说暹罗军队,用的大多是冷兵器,但这对英军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只要英军在缅甸的阵地上撕开了口子,近战的时候用枪还是用刀,区别不是很大。

陪着十万友军,驻扎在莫塔玛的英军欢欢喜喜的上路了。有了绝对数量的军队,阵地战。就变得很鸡肋了,任何缅军的阵地,都挡不住十万暹罗大军的冲击。

破阵、屠杀,身为前锋的暹罗大军所过之处,唯有遍地的尸骸。对此英军上下,也没做出多大的反应,英帕尔的事情,虽说印度总督那边封锁了消息,但屠城之事,还是在印度兵中,传的沸沸扬扬,因此暹罗军队大肆屠杀投降的缅军,并没有遭到友军的制止。

对于这方面的情报,也是缅甸上下极为关注的,杨猛的人更是如此,暹罗军队只是在前线屠杀了几千降卒,暹罗大军要灭掉整个缅甸的消息,就在上缅甸传的沸沸扬扬。

走漏这样的消息,对缅王来说也是件好事儿,暹罗屠杀降卒的消息走漏之后,缅王也做起了表面的推手,一张张告示贴遍了上缅甸,一场殖民战争,直接就变成了民族生死存亡的战争。

有了乔孤乃的提示,缅王也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继xù

往曼德勒迁移人口,而一部分缅军主力,也开是向曼德勒附近转移。

虽然军民都在后撤,但缅王并没有放qì

米实塔防线的意思,十万青壮又被补充到了米实塔防线,这个底气是英帕尔的那三万缅军传递给缅王的,英帕尔的英军不堪一击,这就是那三万缅军,给缅王的答案。

而且面对咄咄逼人的暹罗,缅王也需yào

时间来做完坚壁清野这件事,上次的暹罗大军,就是败在了补给线上,这次缅甸的军方高层,决定再给暹罗来上这么一下,在原地将暹罗放倒两遍。

面对缅军的阵地防御,英军也在想着解决的办法,这个法子,依旧是缅军给提供的,几十门火炮齐射的威力不同凡响,用火炮推进,也成了英军的一个策略。

但是英军的火炮配比很少,三万军队只有几十门十二磅以下的野战炮,这与缅军的近百门大小火炮相比,就差的有些远了。

英军也不可能像缅军那样,拆了舰炮来打阵地战,有了印度这个后援基地,面对缅军的近百门火炮,英军表现的也很镇定。

勃生一线的英军,停止了动作,但暹罗大军,却打得酣畅淋漓,十天时间推进到勃固,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了。

虽说打得酣畅淋漓,但暹罗军队也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溃退的缅军虽说不少,但投降的缅军却越来越少,逃不掉就拼死作战,成了缅军上下的一个习惯。

跑掉了最好,跑不掉与其被暹罗军屠杀,不如拿命搏上一场,暹罗军队屠杀降兵,已经成了事实,对此缅军的士兵也是深信不疑的,因为之前暹罗军队,就在缅甸做过同样的事情。

战斗的压力,对暹罗军队来说还是次要的,最重yào

也最危险的是补给的压力,大军携带的粮草已经不多了,可是暹罗军队攻陷的地方,却没有任何村寨能够掠夺,第一次失败的阴影,又一次笼罩到了暹罗军队的头上。

偷师学艺的坏处,也体现了出来,没有师傅高明,就不能随便使用师傅教的招数,无奈的暹罗王,只能从国内调集大批的粮草,支援前线的大军了。

但是十万大军的补给,也不是简单的事情,暹罗的富庶地区,被缅军扫荡了一小半,实力大损的暹罗,想要维持十万大军的补给,很难、很难!

一边筹备粮草,一边命令暹罗大军,拿出最快的速度推进,这次暹罗王依旧在学习缅甸,上次缅军进攻暹罗,杀了太多人。许多暹罗军人。都有亲人死在了缅军手里。

十万暹罗大军之中。这样的人占了一多半,复仇先锋就是他们,这次攻击,暹罗王将任务交给了这些缅军的仇人。

仇人就在面前,虽说没有犀利的火枪,但手里的钢刀一样可以杀人,五万暹罗前锋,也拿出了复仇的悍气。对着缅军的阵地,发起了一次次不要命的冲锋。

最先溃退的不是面对英军的把一部分,而是面对暹罗大军的缅甸军队,这对缅王来说有些出乎意料,但兵败如山倒,大面积的溃退如同传染病一样,开始在缅军之中蔓延。

暹罗军队五天之内攻陷米实塔,导致了整个米实塔防线的溃败,溃败与撤tuì

不同,很难止住的。虽说撤回了大部分的士兵,但缅军在粮草上的损失却不小。

得了缅军的粮草。暹罗军队的压力立马就小了很多,在米实塔屠杀了五万多缅甸青壮之后,作为英军的先锋,暹罗大军极为主动的发起了一场又一场复仇冲锋。

十天的时间,继米实塔失守之后,缅军又丢了卑谬,虽说暹罗前锋的损失不少,但缅军根本止不住暹罗大军的攻势。

米实塔、卑谬相继失守,缅王也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若不是听了乔孤乃的建议,自己恐怕也会死在暹罗人的手里。

面对节节败退的战局,乔孤乃就成了缅王手里的一根救命稻草,在朝堂之上,缅王问计于乔孤乃,这位傈僳族的当家人,心里早就有了腹稿,边退边打,一路练兵,缅军固守曼德勒地区,就是杨猛事前做出的谋划。

对此缅军的高层虽说有些异议,但战局如此,也由不得他们辩驳什么,以马圭为第一道防线,沿途布置缅军练兵,就成了缅甸上下一致的决策。

而作为英军的先锋的暹罗大军,也算是杀得畅快,攻占卑谬之后,屠杀了五万多缅军,也让暹罗军队上下,熟悉了血腥的味道。

随后而来的英军,虽说发xiàn

了不妥之处,但暹罗大军走在英军的前方,虽说怀疑是屠杀,但现在战争的胜利是最重yào

的,英军的将领,也就自动忽视了这样的不妥之处。

打米实塔暹罗大军用了五天的时间,打卑谬是十天,下一站的马圭,算上行军,暹罗王给前线将领们的时间是二十天。

暹罗王也发xiàn

了缅军的弱点,那就是撤tuì

需yào

时间,打的越早给养越多,米实塔缴获的给养,是卑谬的十几倍之多,快速打下马圭,就成了摆在暹罗大军面前的首要任务。

可马圭并不好打,一路上的障碍太多了,每隔十几里就有一处缅军的阵地,二十天的时间,别说打到马圭,从卑谬到马圭的路,暹罗大军仅走了三分之一。

虽说缅军依旧在败退,但却越来越难打了,暹罗军队的死伤也越来越多。

打退两三万缅军,暹罗至少要付出几千人的死伤,四十天的时间,暹罗大军攻到了马圭城下,但十万大军仅剩了五万不到,望着马圭城头上层层叠叠的缅军,暹罗大军的高层,也有些无力了。

从米实塔开始,一直处于看客位置的英军将领们,也一路观看了暹罗大军的战斗,越看越是胆寒,英军的将领们,突然意识到,在这场战争之中,引入暹罗好像是很大的一个败笔。

缅军死战不退,这在以前是很难想象的,在英军的眼中,一旦出现一成以上的伤亡,亚洲的土著军队就会崩溃,可与暹罗大军作战的缅军,却是打破了这个魔咒,别说是一成,英军的将领们见过几乎要全军覆没了,还在血腥搏杀的缅军。

暹罗人的介入,无疑是增加了缅军的血性,这对英吉利将来统治缅甸,是极为不利的。马圭聚集了更多的缅军士兵,为了试试缅军面对英军的表现,一直在观战的英军,决定攻打马圭城。

战争开始了这么长时间,英军也做好了充分的准bèi

,十几艘炮艇,近两百门火炮,就是英军用来对付缅军的利器。

马圭的攻城战,从一开始就是白热化的在进行着,英军的炮火虽然犀利,但缅军的反攻,打的一样有声有色。

伊洛瓦底江上的十几艘炮艇,攻城的当夜,就被缅军的战舰给偷袭了,十几艘炮艇,只跑掉了两艘,对于炮艇,缅军很是重视,这玩意儿对缅军的威胁远大于英军的火炮。

为了偷袭这批炮艇,缅军付出了近三万的死伤,对敌的英军也好不到哪里去,十多艘炮艇被弄沉,前线的死伤也超过了八千,这一仗应该算是缅军赢了。

在伊洛瓦底江小胜了一场,这并不能改变缅军的溃败之势,马圭在英泰合力之下,还是在攻城开始后的第二十天陷落了。

虽说大局上是溃退,但缅王手里经lì

过战火的士兵却超过了三十万人,虽说跟暹罗人一样,这三十万人没什么装备,但手里钢刀一样能杀人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章 拒绝谈判

相较于暹罗大军,英军以极少的损失拿下了马圭,可拿下马圭的英吉利军官们,却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兴奋,许多金发碧眼的将领,眼里露出的多是担忧的神色。

缅军的战力有些超乎想象了,英军的死伤,大半是在缅军偷袭炮艇的时候,最精锐的印度锡克旅全军覆没,孟加拉骑兵损失小半,由于是在夜里战斗,印度军团并没有溃退,可此战之后,多数的印度兵,眼里都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攻陷马圭,英军不过死伤千余人,可一场阻击战,却死伤八千多,加上之前损失的四千多人,英军到了缅甸,只打了两仗,人员的损失,却与二十年前的赢面之战持平,再打下去,英吉利军官们并不看好他们将要面对的局势。

撤tuì

是不可能的,在马圭休整,向zf报gào

缅甸的情况却是可以的,无论是暹罗军还是英军,打到马圭都有些疲惫了,这次休整,也算是合理。

与面露惧色的印度兵不同,暹罗军队的士兵,战意却出奇的高涨,这些英吉利眼中的土著,让许许多多的英吉利军官,也发xiàn

了不妥之处。

如此悍勇的殖民地士兵,即使在印度,英军也没见过多少,可在缅甸,他们看到了数十万,溃退时依旧虎视眈眈的缅军士兵,他们也看到了伤亡过半之后,依旧战意高涨的暹罗士兵,帝国要重新估计东亚民族的血性了,这就是大部分英军高层军官的想法。

无论是缅军还是暹罗军,都有些超出了英吉利军官之前的认知。几个月之前的情报显示。无论是缅甸还是暹罗。都只有五六万装备一般,战力低等的军队,可自从英军主力退出了下缅甸,两国的局势好像在慢慢的改变。

战争,不是大多数人关注的东西,许多东西只有在战后才能被慢慢的发掘出来,而上次缅泰战争,因为立场的关系。英吉利并没有救助屡屡求援的暹罗,所以这次合zuò

,两国的高层,都主动回避了这个敏感的话题。

英吉利zf,关注最多的是欧洲的局势,亚洲并不是他们最关注的的地方,在英吉利zf高层的眼里,缅甸和暹罗,也就是未被开垦的殖民地而已,殖民地内部的冲突。在不关系自身利益的时候,英吉利也不会去过多的关注。最多只是在战后搜索一些情报。

暹罗王都被焚,这在暹罗人看来,也是个耻辱,所以缅军在暹罗大屠杀的详情,英吉利一方并不清楚,而两国之间的灭族大战,在英吉利人看来,也不过是正常的冲突而已。

打到了马圭,英吉利的军官们首先发xiàn

了不妥的地方,找来几个暹罗的高层军官一问,事情的真像也就浮出了水面,这趟浑水,好像趟的极不是时候,面对这样的局面,英军的将领们果duàn

的停止了战争的脚步。

这场战争的前前后后,被英军的军官们详细的整理了出来,先是到了印度总督的手里,印度总督一看经过,也忍不住诅咒暹罗王了,这就是一个泥潭,这场战争打的很不是时候。

英军与暹罗合zuò

,很有可能断绝和谈的门路,一战攻下缅甸,是印度总督的理想,可现在这种局面,好像不怎么可能了。

这事儿太大了,不是印度总督可以做主的,将情报的原件直接发回本土,这就是印度总督的处理方式。

真实的情况,摆在了英吉利的高层面前,这事儿难办了!

摆在英吉利面前的选择,一下就变成两个,一是与缅甸签订合约,维持英缅之间原有的地盘,但暹罗军队的参与,让和谈的可能性变得很低了。

第二个选择就是继xù

增兵,与暹罗军队一起灭掉缅甸这个国家,但战争的损失,也会很大,英吉利本土的军队,也不可能大批抽调到缅甸,要想继xù

增兵,也有两个选择,一是在印度招兵,二是调动防守印度的军团入缅作战。

当让英吉利也有第三个选择,那就是退出缅甸,但这个选择,也是很做的,一旦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民众就会质疑zf,退兵,不到万不得已,英吉利zf是不会这么抉择的。

议论了一番之后,得出的结果也很简单,一边和谈,一边在印度招兵,新兵接替原来的印度军团,原本的印度军团,和一大部分驻守印度的英吉利军团增援缅甸。

一旦和谈失败,那暹罗也要继xù

增兵了,这是两国共同的战争,英吉利是不会做这个冤大头的。

英吉利的政客们在挠头,杨猛同样也在挠头,攻陷马圭之后,英吉利的大军损失不小,这个杨猛是清楚的,但损失的都是印度兵,这在杨猛看来绝不会影响英吉利的战心的。

可杨猛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却在英吉利军官的搅和之下变得可能了,杨家藏在暹罗大军之中的情报员,传出了这个消息。

一分析一对比,杨猛很容易找到令英吉利人忌惮的东西。

“操!这事儿办的就怎么这么不顺,先是损失了九千人马,现在又遇到了僵局,英吉利这样的老王八,不好对付啊!”

看了看情报,得出了自己的分析,杨猛也恼怒的很,缅军表现的过火了,但这个却是杨猛掌握不了的,对此他也只能看情况了。

“爷,不必忧心,船到桥头自然直,英泰联军已经达到了马圭,即使英吉利想退兵,暹罗王也不会退兵的。

要么灭了缅甸,要么看着暹罗被缅甸灭了,如今的缅甸已经有了灭亡暹罗的实力,英吉利的选择,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将战争继xù

下去。”

人不会总看清形势的,同样的一个人也不会总看不清形势的,作为新手。索朗白玛从缅甸和暹罗的角度。给杨猛分析了一下局势。这对杨猛来说无疑是个很好的启发。

“着啊!白玛,你这话正说在了点子上,英吉利的手段无非就是和谈与战争,有了暹罗人的参与,和谈怕是进行不下去的,他们的选择确实只有一个,那就是灭掉缅甸。

知会乔孤乃,无论如何也要破坏英缅之间的和谈。实在不行,就袭杀英吉利的和谈队伍,无非他手里有兵有权,来次兵谏,也不会太影响他的政治利益。”

乔孤乃,无论在缅王还是在杨猛眼里,都只是一个小人物,可杨猛就是靠着这个小人物,撬动了东南半岛的棋局,有了这个不起眼的棋子。许多事情,都好办多了。

英军偃旗息鼓。无疑给了缅王一个机会,一个重新组织新军的机会,连续的不断的战事,确实为缅王培养了一群可堪一战的士兵,这一群的数量,现在是二十万人。

重组缅军,集中火器,虽说数量还是有些不够,但云南杨家的商队,是个神奇的商队,无论是粮食还是军火,都是要多少有多少,为了自己的地位,同样也为了缅甸的存亡,缅王这次也豁出去了,一笔订单就是十万支褐贝丝,三百门火炮,从曼谷掠夺的财富被送到了杨家,大量的翡翠原石也被送到了杨家,绵延在伊洛瓦底江两岸的原始森林,也日渐稀少稀疏,无数颗数人合包的红木和柚木,被大群的民夫,沿着山路抬到了勐腊,一条宽阔的运兵通道,也随着十几万民夫的脚步,出现在了曼德勒和勐腊之间。

“要多少给多少!再给他们打个八折!”

这就是杨猛的答复,与东印度公司的交yì

,杨猛存了太多太多褐贝丝,还有无数的老式火炮,将这些东西换成金银,是杨猛早就有的打算,缅甸是一个,安南是一个,暹罗也是一个,其实这些东西,都不是给他们准bèi

的,杨猛最想把这些东西卖到印度。

但如今的缅甸,慢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烂泥塘,摆在英军面前的选择是唯一的,而杨猛也不会看着缅甸被英军灭掉,支援缅甸也成了杨猛唯一的选择。

前线的英军,也在背着暹罗大军,秘密的筹备和谈,英军这边都准bèi

好了,可缅甸那边一直拒不谈判,零星派去的使着,无疑列外都消失在了伊洛瓦底江河谷,面对这样的场面,英军也不好做一些多余的动作了。

消息在海上来来回回,耗用的时间倒是不多,休整了一个月之后,英吉利的和谈队伍,也到了马圭。

正经的交涉了一次之后,英军要和谈的消息才传到了缅王的耳中。

对于和谈,一部分缅甸贵族是支持的,他们就是最明白局势的那群人,但无论什么时候,朝堂里的明白人,都是少数派,现在这个局面,是个人都是主战派,和谈就是软弱的象征。

其实和谈最大的障碍还是暹罗,朝堂的官员们是干什么的,玩的就是勾心斗角,对于杀戮别人,他们熟视无睹,但一旦屠刀有落到自己头上的趋势,他们就会拼死反击的。

暹罗人做了什么,缅甸人又做了什么,缅王手下的多半大臣都是心知肚明的,缅甸、暹罗现在就是死敌,任何和谈都不足以束缚双方的复仇之心,现在和谈了,难免暹罗不会狮子大开口,一旦暹罗恢复了实力,战争依旧会继xù

下去的。

缅王身边的红人乔孤乃,也是一力主战,乔孤乃算是缅甸朝廷的一个神人,他对于局势的把握,大多缅甸朝臣都是信服的。

一句和谈之后缅甸必亡于暹罗之手,可比什么话都有效,关系到了自己的地位和生命,缅王也知dào

该怎么做了。

乔孤乃说的不错,暹罗与缅甸,现在就是死敌,暹罗亲英吉利,英吉利也扶持暹罗,一旦局势稳定了,暹罗就能从英吉利手里,弄来更多的呃好枪、好炮,到了那个时候,缅甸还是暹罗的对手吗?

这个问题,不但缅王能想明白了,多数的缅甸朝臣也能想的明白,不说暹罗在缅甸做的事情,单单缅军在暹罗杀得那些人,两国就永远也不可能和平相处,暹罗一旦有了机会就会报仇的,报仇是怎么回事儿,谁不清楚呢?

为了表示拒绝和谈的决心,缅王在乔孤乃的鼓动之下,把英吉利的十多个和谈代表,卸成了一堆,用竹筐抬着送到了马圭前线,这下事情可闹大了,如此野蛮的行径,就是要战争啊!

一举灭掉缅甸这个野蛮的国度,很快就成了一道命令,英吉利zf抽调驻扎在印度的六万大军,与前线的英军组成了一支八万多人的远征军,一万多英吉利本土士兵,也加入了远征军的序列,同时大批的淘汰装备也被运到了暹罗,一大堆和谈代表,就成了一场大战的号角。(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一章 选错合作者的代价

得到缅王将英吉利的谈判队伍大卸八块、开膛破肚的消息,杨猛立马就精神了,这事儿做的不差,对待侵略者这是最起码的,也是最基本的,换到他的手里,他会更加的残酷,让这些物件后悔做人。

缅甸的事情,基本上定局了,接下来杨猛要关注的就是怎么来保住缅甸了。

杨猛的野心同样很大,保住缅甸只是其一,全歼英泰联军,才是他最期望的事情,但这事儿能不能成还需yào

缅王的配合,要是缅军一败再败,凭勐腊的这五六万人马,想要全歼英泰联军,也有些痴人说梦了。

“爷,法兰西总统特使安德烈,自南掌境内到了勐腊,咱们见还是不见?”

杨猛的第一秘书索朗白玛,带来了安德烈前来的消息,想起安南的法国佬,杨猛就忍不住想笑,这些倒霉鬼,怕是在西山叛军的手里吃了血亏吧?

这些日子,杨猛没怎么关注安南的局势,那边没个一年半载,根本不可能安定,安德烈此来,八成是想让自己出兵吧?

“呵呵……既然来了就见呗!给我说说安南的局势。”

心力有限,杨猛看问题的时候,大多是关注一点,别的地方,自有手下人整理汇报,他要做的不过是制定大政方针而已。

“阮朝的军队,向安南北方的西山叛军,发起了五次围剿了,但次次失利,至今阮朝已经损失了五万多青壮。

西山叛军,有了咱们的支持。实力也越来越大。但西山叛军。从不主动攻击阮朝的军队,只有阮朝军队打过来的时候,他们才会出击。”

作为杨猛的第一秘书,索朗白玛也是绝对称职的,寥寥两句话,就把杨猛该知dào

的东西说了出来。

“不错的总结,白玛你越来越有秘书的潜质了。

西山叛军,这是害pà

法兰西的介入。想必这些人在安南北方,除了搜刮财物,就是搜刮粮食吧?”

夸了一下索朗白玛,杨猛也根据她的总结,推算了一下西山叛军的动作。

“正是如此,西山叛军一直在大批量的转移粮食,目的地大多是在山里。

爷的眼光也很精准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慢慢的在加深,只有两人的场合,互拍马屁、互开玩笑。也是感情的调剂。

“哼!想的倒是好,拿了三爷的东西就想跑?门儿也没有。让咱们的人将他们储存粮食的地点都记下来,将来卖给阮朝,至于那些藏金银的地方,时机合适了,让马青虎跑一趟。”

杨猛对东南半岛的人,可没什么好感,这边的人除了白眼狼就是负心贼,死多少都不嫌多,他们死的少了,将来华族怎么站到台面上来呢?

不过西山叛军的眼光,也是可圈可点的,这打持久战的法子,好是好,只可惜无论是杨猛还是法国佬,都不可能让西山叛军,长久的存zài

下去。

“爷,什么时候见安德烈呢?”

“就现在吧!想来安德烈比咱们要着急的多,怎么说咱们也是老朋友了,适当的礼遇还是应该的。”

安德烈此来,多半是兴师问罪外加胁迫出兵,但这个想法虽好,杨猛是不可能答yīng

的。

阔别数月之久,安德烈变得有些焦躁了,这从脸上就能看的出来,望着一脸风尘之色的安德烈,杨猛微微一引,就让他坐在了议事厅当中。

“安德烈我的朋友,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我反正过得很不好,你们国家的政策,真是不怎么样呢!”

不等一脸焦躁的安德烈开口,杨猛脸色一沉,就开始兴师问罪了,脚踏两只船,妄图攻击云南,要不是法国佬还有用处,杨猛早就让他们在安南那八千远征军全军覆没了。

“领主大人,这话怎么说?我这次来,还有事情要问您呢?”

杨猛的措辞打了安德烈一个措手不及,本想着兴师问罪的安德烈,一下就被打乱了节奏。

“怎么说?还能怎么说?你们伙同英吉利,妄图进攻云南,这事儿是秘密吗?

咱们都是政客,谁也不是傻子,战争就是政策的表现,法兰西在安南做的事情,我看在眼里,难道这些事实,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我对你们本是一片诚心的,奈何你们不识好歹啊!说说吧,接下来你们想怎么做,我这几天正在谋划着出兵安南呢!”

跟杨猛说的差不多,许多东西都摆在了面上,躲是躲不过去的,安德烈平稳了一下有些尴尬的心情,一听杨猛要出兵安南,他脸上的神色,不由的精彩了起来。

“领主大人,您是要帮着阮朝,平定西山叛军吗?”

现在身处安南的法兰西,需yào

帮zhù

,阮朝前期的战争,损失的可不只是阮朝的青壮,法兰西的热血儿郎,也阵亡了两千多人,谁也没曾想到,一夜之间,西山叛军,就会变成一只近代强军。

“不是!我是要帮着西山叛军,对付来自法兰西的侵略者!”

“领主大人,别忘了咱们是合zuò

关系?”

“合zuò

关系,亏你还记得!与英吉利合zuò

,对付我这个合zuò

者,就是你们法兰西的诚意吗?

现在好了,你们被英吉利人摆了一道,这个时候,你们倒想起老子来了,老子是夜壶吗?你们想用就拿起来,不想用就丢一边?

滇越铁路三个月之内开工,如果三个月之内滇越铁路还没有开工,安德烈我的朋友,那法兰西就要撤出黄金半岛了,我自己与西山合zuò

就是了!”

兴师问罪,杨猛没那个闲心思听安德烈说些没营养的废话,滇越铁路是他必然要做的事情。学习铁路技术。也是必须的。跟着米利坚学习,不如在滇越铁路的工地上学习。

只要有了这条滇越铁路,杨猛自信可以培养出数十万铁路技工。

“这是不可能的,三个月的时间,我们连西山叛军都剿灭不了,更别说滇越铁路开工了。

西山叛军的枪械,可是领主大人提供的?”

三个月开工,在西山叛军的枪口下开工吗?杨猛的说法在安德烈看来是根本不可能的。

安德烈此行的目的。就是要问清楚西山叛军的武器来路,西山叛军用的都是印度版的褐贝丝,这样的枪械,据法兰西的情报人员探知,除了印度的东印度公司,杨猛这个云烟的生产者,手里的存量最多。

“我给安南的叛军提供武器?安德烈你这是在开玩笑吗?我的国家有四万万人,适龄的青壮,起码过亿,你说我是会想武装自己人呢?还是先武装别人?

安南虽然是大清的属国。但所谓的藩属关系名存实亡,安南在大清朝廷的眼里也只是个叛逆而已。你说我会白费力qì

去武装安南人吗?

你们的对手是英吉利,你们难道不清楚英吉利已经对缅甸开战了?

想必你们与英吉利之间的合zuò

基础就是,你们攻占安南,英吉利攻占缅甸,之后一起对老子的云南用兵。

安德烈!国际局势,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英吉利的野心,也不是你们可以预知的。

知dào

吗?与缅甸开战的,可不只是一个英吉利,还有暹罗的十几万大军,英吉利已经有了暹罗,为什么还要攻占缅甸?

英吉利的目标是整个东南半岛,而不是区区一个缅甸,把安南让给你们这可能吗?

一旦法兰西占据了安南,对英吉利的海上商路会没有影响?

大清这个市场,法兰西想要获得,恐怕英吉利更想获得吧?

你们之间不是合zuò

关系,你们被英吉利人利用了,到现在还傻逼逼的找老子问罪,你们的脑子里装的都是大粪吗?”

杨猛简简单单的给安德烈分析了一下局势,倒不是他挑拨离间,英泰联手,就是实实在在的一记败笔,英吉利或许真是想与法兰西合zuò

,可他们做的事情,却很容易让人误解,英吉利在这事儿上出了篓子,杨猛当时是不会放过的。

听了杨猛的分析,安德烈的脸色也越来越差,英缅战争,虽说大多数人不关注,但法兰西却很关注,前期身在安南的法兰西将领们,关注的只是战争的规模,根本没有注意到暹罗参与英缅战争背后的问题,现在这个问题,被杨猛拎了出来,以安德烈的脑子,不东想西想,那才是怪事儿呢!

还有一点很重yào

,那就是法兰西的机心,法兰西侵占安南,为的是什么?还不是遏制英吉利的印度,独占清国市场?

自己本就存着歪歪心思,肯定也不会把盟友看的特别正直,经杨猛这么一分析,西山叛军的武器,倒是有八九成的可能,是英吉利提供的,毕竟大批量的提供全新的褐贝丝,只有英属印度,有这样的生产能力。

这也是杨猛玩的一个小伎俩,他提供给缅军的都是老旧的褐贝丝,这样一来,即使是英吉利怀疑自己,有些话也不太好说,大批退役的褐贝丝,大多被英吉利zf,卖到了米利坚和墨西哥,武器回流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褐贝丝已经落伍了,无论是米利坚还是墨西哥,都有更新式的枪械可供选择。

而杨猛给安南的,都是最近与东印度公司交yì

的枪械,一支火枪,从用料和做工,就可以判断准确的生产日期了。

东印度公司的褐贝丝,质量越来越差,用料也越来越简陋,相信西山叛军的枪械,肯定有一定数量,落在了法国佬的手中,英法是竞争对手,对于英吉利的枪械,法兰西不可能不关注,这些枪械,到了法兰西的专家手里,就变得无所遁形了。

印度款、质量低劣、近期生产,这样的屎盆子,好像怎么扣,都很难扣到杨猛的头上,英吉利的东印度公司,才是最大的嫌疑犯。

“我回去之后一定会查清楚的。”

许多事情不能细想,英法之间本就有嫌隙,所谓疑心生暗鬼,法兰西与英吉利合zuò

,也有自己的诉求,而在亚洲实力很强的英吉利与法兰西合zuò

,能没有自己的诉求,许多事实经不起推敲,一旦较真的话,许多合zuò

都要无果而终的。

“合zuò

者的选择很关键也很微妙,云南与法兰西的诉求才是最般配的,云南对法兰西别无所求,求得只是学习的机会而已,而云南拥有的东西,却是法兰西最需yào

的,咱们的合zuò

基础很牢固的,可惜法兰西的政客们选错了合zuò

者。

在咱们之间的合zuò

之中,你们已经两次越线了,我们国家有句话说的很好,再一再二不再三,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安德烈且行且珍惜啊!

不要让我的满腔诚意变成满腔的怒火,那样的怒火,单凭只剩六千的法兰西军人是挡不住的。

选错了合zuò

者,就要付出代价,你们付出的代价,就是一支强dà

的西山叛军,增兵吧!这就是你们接二连三越线的代价。

三个月的时间,你可以当成是最后通牒,三个月之后滇越铁路再不开工,法兰西将永远失去登陆安南的权力。”

本想着兴师问罪的安德烈,却被杨猛下了最后通牒,这事儿有些不对头啊?可望着表情坚毅的杨领主,安德烈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二章 驱羊吞虎狼

“领主大人……”

面对这个zf没有任何情报,不知是哪里领主的杨将军,安德烈总是觉得如在云雾之中,不现实的感觉太强烈了。

这个人怎么形容呢?他好像就是一个赌徒,无论多冒险的事情,他都敢做,与这位杨领主谈判,安德烈总感觉自己,出于绝对的劣势。

有些话、有些事儿,这个杨领主说做就做,而且反应的速度极快,而安德烈却不行,他之前代表是法兰西zf,现在代表的是法兰西总统拿破仑三世,许多事情,他只能照着事前的安排做。

而这位杨领主却不同,与他对话的压力,比与总统对话的压力都大,有些事情,即使是总统也不能擅自决定,而这位杨领主可以,这就跟皇帝差不多了。

三个月,让滇越铁路开工,这绝对是不可能的,虽说滇越铁路的路线已经被论证了一边,但法兰西那边的专家、学者,还要实地考察一下,三个月考察都做不完,还谈什么开工呢?

“哦……安德烈我的朋友,咱们永远都是朋友的,即使是咱们两国交战,也破坏不了咱们之间的友情,有些话你可以随便说,就当是老朋友在一起聊天,有些话说的不对,你可以收回的,我权当没有听过。”

一看安德烈犯难了,杨猛就知dào

自己的机会来了,对于法兰西还有其他列强国家,杨猛只能得到一些道听途说的消息,影子想要渗透到欧美国家。还需yào

很长时间的准bèi



安德烈这样的。就是杨猛获取最真实情报的源头。许多情报,从安德烈的嘴里说出来,才是最真实的。

“谢谢!领主大人虽说滇越铁路的计划,已经经过了论证,但是三个月之内开工是不可能的,专家还要实地勘测这条线路,没有别的威胁,一年之内开工。是最快的速度了。

而且安南境内还有西山叛军,他们的势力范围,正在滇越铁路的范围之内,不消灭西山叛军,滇越铁路开工的时间,只会越拖越久的。”

这就是法兰西面临的关键问题,对于滇越铁路,法兰西国内的绝大多数人是赞成的,这是一条开辟清国市场的捷径,如果这条滇越铁路建成了。相信法兰西的商业实力,也会随之飞涨的。

“哦……专家们的安全。我可以保障,生老病死除外,只要是朋友的人,在我这里是不会被外力戕害的。

让你们的专家,走南掌的路线,到了云南我保证他们的安全。

至于西山叛军,则是你们法兰西军人的责任了,这也是你们展现合zuò

基础的机会,一个软弱的国家,是不能成为我的盟友的。”

安德烈的意思杨猛很明白,三个月的最后通牒,不过是杨猛打压安德烈的手段而已,勘察也算是进入开工阶段了,这里面的浮动空间,也是很大的。

至于出兵安南,是绝对不可能的,杨猛现在的主要目标是英吉利,即使有多余的兵力,杨猛也不会投入到安南的战场之中。

“即使滇越铁路,通过了论证与勘查,但资金的缺口也比较大,虽说领主大人出资修建云南境内的铁路,但安南境内的铁路,也需yào

上千万法郎的,这样的资金缺口,zf是很难弥补的。”

“资金根本不是问题,告sù

你们国家的云烟商人,这条路是我要修建的,相信他们那边的资金是很充足的,而且这个合zuò

的机会,他们也不会放qì

的,资金是最简单不过的问题了。”

资金,对杨猛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就是修十条滇越铁路,他的现金银也是绰绰有余的,让法兰西出资修建安南境内的铁路,也不过是个策略而已。

“可是西山叛军呢?”

“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是不会插手的。”

“领主大人,因为种种原因,我们之间的合zuò

出现了许多的波折,但我们是有合zuò

诚意的,既然您能想出收服安南的办法,为什么不提供给我们一个解决西山叛军的办法呢?”

“办法倒是有,只是不知dào

你们敢不敢用?”

“只要有办法就好!”

西山叛军的实力,有些强dà

的离谱了,即使法兰西武装了阮朝的军队,可双方的战力根本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让阮朝独自击败西山叛军,好像很不现实。

“敢用就好!用一根根绳子,捆住几十万安南的百姓,让他们打头阵扫荡安南北部的山山水水,阮朝的军队,只要隐藏在百姓之中,随意射杀西山叛军就是了,有了这个法子,保你们三个月之内平定安南。”

这样的法子,也是杨猛跟着魏夫子学的,泱泱华夏五千年,惨无人道的事情多了去了,稍稍学一点,就足够杨猛挥霍之用了。

“这不可能,阮朝根本没有补给几十万百姓的能力,而且这样一来,阮朝的行政基础,就会崩溃的。”

刚刚听完杨猛的办法,安德烈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这哪是战争,这是对普通民众的屠杀啊!

“补给?我说过要给他们补给了吗?一路行军肯定有死人的,要么饿着要么吃人,这样不就没有补给的压力了吗?

行政基础崩溃?这也是不可能的,只要阮福莳的手中握住了枪杆子,哪个敢反抗?杀不绝他们吗?

我的办法就这一个,你们愿意用就用,不愿意用,就拉到!

安南人又不是法兰西人,他们不需yào

你们的怜悯!”

为了利益什么事儿都能做的出来,法兰西损失的两千本土军人,虽说不多,但也不是现在的zf可以轻松背负的,这个法子很可行,只要安德烈报上去。总有丧心病狂的政客。会支持的。

杨猛之前给安南的注意是很不错的。可这次就有些扯犊子了,这样的计策,可不是谁都能执行的,反正坐在杨猛对面的安德烈,就极为反感这样的计策。

“杨将军,这是屠杀!神也不会赦免这样的罪责!”

从安德烈的语气之中,杨猛可以听得出愤nù

,对此他只是洒然一笑。

“神?神能赦免谁?他谁也玩不转的。敬着他他就是神,不敬,那就只是土狗瓦鸡而已!

这是最快的办法,也是法兰西军人牺牲最小的办法,别的办法你们的将领们有的是,我之前也说了不愿意用就拉到!这只是个快速而有效的方法而已。

回去吧!将我的原话带回去,希望你们的专家,能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云南,不然……”

驱羊吞虎狼,面对同族之人。即使是西山叛军也很难下杀手的,即使他们无情。可几十万百姓,也不是那么好杀的,子弹总要装进枪膛里才能杀人,有了老百姓的迟滞,西山叛军,在杨猛的眼里只不过可以随意宰杀的猪羊而已。

撺掇法兰西做这个,杨猛还有更深一层的谋划,缅泰之间的灭族大战,需yào

有一个顶缸之人,英吉利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要让英吉利乖乖的给自己扣上这个屎盆子也不容易,安南就是一条折中的道路。

驱羊吞虎狼计策,法兰西人肯定会用,虽说程度会与自己安排的大有不同,但只要他们用了,就坐实了罪证。

法兰西能在安南使用这样的计策,英吉利就不能吗?到时候,恐怕英吉利的敌人,就不只是缅甸一个了,弄不好暹罗与缅甸再次握手言和,也是有可能的。

血影刺杀暹罗王用的火炮、弹药,还有其他一些装备,完完全全就是产自英吉利本土的新装备,只要法兰西做了这个,那英吉利就会这一团屎黄色的烂泥,直接放进裤裆的。

“我尽lì

而为!”

“勐腊的风光还是不错的,安德烈我的朋友,留下住几天吧?”

“不了!我肩负着重yào

责任,有些事儿,还需yào

给zf禀报的。”

“那好!我给你准bèi

了一批礼物,这次带回去吧!路上的安全,我的人会帮忙的。”

慢慢的腐化安德烈,是杨猛的任务,现在影子的国外情报工作,做的不是很到位,杨猛只能通过壬雷斯、安德烈这样的人物,来获取有限的国际情报了。

广州那边虽说有不少的探子,帕特里克父子,虽说也在欧洲安插了不少的人员,但有些涉及一国高层的情报,还是壬雷斯和安德烈这样的人,掌握的最为清楚。

派人护送安德烈,也是彰显自己实力的时候,让法兰西投鼠忌器乖乖合zuò

才是正理,滇越铁路的建设对云南来说很重yào



虽说杨猛也能从米利坚学到这样的技术,但米利坚的地理地形,与云南有很大的差别,铁路技术最好的国家应该是英吉利,但与英吉利合zuò

,杨猛还没那么大的实力,瘸子里拔将军,法兰西无疑是比米利坚更好的选择。

“谢谢领主大人了!”

对于杨猛的礼物安德烈也没有拒绝,上次的那些东西,让他在高层面前露了一把脸,安德烈从心里也是愿意交往杨猛这样的朋友的。

“一路顺风,还是按句话,期待着咱们能在安南的皇宫之中,以正规的方式会晤!”

安德烈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可是他带回去的东西,却不简单,英法之间的嫌隙,对待安南政策,希望拿破仑三世这个法兰西总统,是个激进的人儿。

“爷,您的法子好使吗?”

“好使,怎么能不好使呢?无论是对安南还是对法兰西都好使!”

全程观看了杨猛与安德烈的谈判,索朗白玛也听得有些脊背发凉,幸好自己的家族归顺了这位杨家的首脑人物,不然这些恶毒的计策,就要用在自己家族身上了。

自己这个男人,好像是个无所不知的人,自己刚刚开了口,他就能把自己肚子里的问题,全部说出来,幸亏这是自己的男人啊!

“听着害pà

了吧?国与国之间就是这样,摊上什么样的时代做什么样的事情,咱们想在短时间之内崛起,不吃人肉喝人血也是不可能的。

这样的路有两条,一条是在国内大肆杀戮,短时间之内夺取大清的国祚,杀尽一切反抗我们的人,要是按这个来的话,死的人不计其数,我不怎么忍心。

第二天,就是扫除外在的威胁,慢慢的走这条路,扫除外在的威胁,死的多是外国人,对此我就很满yì

了。外国人死绝了才最好,现在东南半岛死的这些,仅仅是个开始,以后死的会更多。”

索朗白玛的畏惧杨猛也看在眼里,慢慢的品了一口茶汤,杨猛轻轻松松,就说出了自己的谋划。

有些事情,总要死人的,死自己人还是死外人,杨猛有这样的选择,他自然会选择外人喽!(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三章 大军压境

安南的局势,三五个月之内不会有大的变故,而国内也是如此,三点教虽说频频与官府冲突,但以郑祖琛为首的广西衙门,却选择了极力避让,自己的时间还有一些,就是不知dào

能不能在这段时间里一下放倒英吉利。

在杨猛的谋划之中,与法兰西的合zuò

本来就是拍在放倒英吉利之后的,前次缅泰战争,英吉利从容退走,让杨猛失去了一个好机会。

这次缅王把十几个和谈特使剁成一筐筐碎肉,英吉利跑是跑不了的,只是这战争的时间却很难把握,说千道万,杨猛的目标还是在国内,国外不过是国内棋局的延续而已。

安德烈走了以后,东南半岛除了安南依旧在战斗之外,缅甸那边却一下就平静了下来。英吉利的援军,虽说每天都在增加,但是他们摆出的阵势,却让人有些挠头,沿着勃生一路摆开,这是要稳固补给线吗?

暹罗王那边也是在上蹿下跳的聚集民壮,十万大军已经是暹罗王的极限了,再次增兵,难道暹罗王以为老百姓拿起武器就能打仗吗?

“局势有些不对头,英泰停战,打的必定不是什么好主意。缅军现在的战力不错,死磕,怕是英军派来十万人也得打个半残废。

现在快七月了,正是缅甸的雨季,难道英军想要挺过这个雨季?

可暹罗的表现也有些不寻常,若是想挺过雨季的话,暹罗王就不会大量的召集民夫了。这么大的耗费。不是暹罗王能够承担的。

白玛。让咱们所有的情报人员都动起来,决不能漏掉任何可以的消息。”

杨猛难得自己一份份的看情报,可看了之后,他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东南半岛的雨季,往往伴随着洪水,现在这个时候打仗,许多火器都用不上。与缅军进行肉搏战,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英吉利的心机,杨猛一下就摸不准了。

“爷,雨季的话,河水会暴涨,山里的河道尤其如此,这英军是不是想利用暴涨的河水啊?”

又是索朗白玛的提醒,杨猛忘了英吉利最强的力量了,战舰。恐怕就是英泰两军,在苦苦等待的东西。

雨季之中。伊洛瓦底江的河水会暴涨,许多不能海船不能通行的地方,都将会变成坦途,一旦十几二十艘战舰,齐聚伊洛瓦底江之中,缅军的任何阵地,都经受不住密集火力的洗礼。

“妈的!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呢?上次缅军突袭了英军的炮舰,看来也引起了英军的重视,只要发一次洪水,缅军布置在伊洛瓦底江的障碍都会被冲毁,看来英军和暹罗军队,都在等待着这样的机会。

让广州那边关注一下港岛,看看那边是不是在改造炮舰,这对英吉利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

再让山猴子,注意一下英泰两军的驻扎地点,若都是伊洛瓦底江河谷之中的高地,那就有了八九分的准确率。”

小型战舰或是内河炮舰,虽说火力与真zhèng

的战舰,有不小的差距,但缅军与英军打的是阵地战,一旦遇上了十艘以上的战舰,陆地上的阵地,很难做出有效的反击。

伊洛瓦底江在曼德勒地区,也算是水面开阔,一旦让英军的炮舰进入河道,加上陆地军队的配合,缅军想要防住英泰联军,就很难了。

杨猛猜出了英军要用的战法,缅王何尝不是呢?缅甸终究是缅甸人的缅甸,对于这里的气候、地理最熟悉的也就是当地的居民。

六月底七月初,正是雨季来临的时候,英军和暹罗军队按说应该撤tuì

了,可他们却在高地集结,二十年前的英缅战争,缅军就吃过战舰的亏,看了英军的部署之后,缅甸军方第一时间,就弄清了英军的想法。

雨季来临之后,陆地上的火炮,就很难发挥威力了,即使打的响,火药受潮之后,火炮也很难发挥威力,燧发枪就更不必说了,不仅威力大大折扣,而且哑火的几率也高了很多。

在雨季里开战,拿着一支火枪,还不如拿着一根削尖的竹子呢!

雨季不是缅王或者缅甸的百姓能够阻挡的,一旦英泰联军有了炮舰的配合,缅甸军方的将领,并不认为仅靠数量庞大的军队,就能组织炮舰前进的方向。

神人乔孤乃,就成了缅王和一众缅军将领的救命稻草,望着朝堂一个个注视自己的大臣,乔孤乃的头上也冒汗了,最近被困在缅王的跟前,他并没有听过杨三爷的教诲,这事儿他还真没办法。

徐子渭也在缅甸,这位杨三爷的军师也是个智比天高的存zài

,虽说有心把徐子渭推出来,但想想自己的前程,乔孤乃就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陛下,我去实地看看,再给出一个答案可好?”

“嗯!快去快回,若是这次成功的挡住了英吉利的攻势,你和你的族群,在缅甸永远都有一席之地。”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暹罗和英吉利的军队也越来越多,族群存亡的时刻,只要能保住地位和族群的传承,许出再多的利益,缅王也不会眨眼的。

这句话说完之后,乔孤乃也激动了,这一席之地可不简单,那就是说,以后缅甸的朝廷里,就要有傈僳族的官员了,而且将会成为一个规矩,缅王专门为傈僳族定下的规矩。

“陛下放心,只要咱们缅甸人戮力同心,就没有迈步过去的坎儿。”

狠狠的拍了缅王一记,乔孤乃也不耽误时间,火急火燎的就找到了一脸惆怅的徐子渭。

将缅王问计的事情一说,徐子渭瞥了瞥乔孤乃也没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一切都有三爷做主’,乔孤乃借着勘察地形的幌子。带着徐子渭就跑到了勐腊。

“计长。可是事情进展的不顺利?”

议事厅之中。杨猛扫了一眼徐子渭和乔孤乃,没有问别的,只是问了一句,徐子渭那边的进展如何。

“是!没能见着缅王,缅甸的将官们也眼高于顶,看不上咱们的蓝旗军。”

“无妨!这是没到生死关头,既然人家不讨饭,咱们也没必要上杆子。乔孤乃,说说你的事儿吧!”

缅王终有服软的一天,只是局势还没到那个程度而已,现在的缅王有兵有将,等这些人死的差不多了,自有他求救的那一天。

“三爷,缅王那边分析,英泰联军要使用炮舰,我是来问计的。”

面对杨猛乔孤乃倒是老实的很,原原本本就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这个简单。筑坝!敏建还是缅军的地盘吧?若是敏建,还在你们的手里。这事儿好办!

在敏建铸造一座临时的大坝,挡住雨季的第一场洪水,只要英军的战舰敢来,你们就炸毁大坝。

亲敦江、伊洛瓦底江,这两条大河形成的洪峰,普通的战舰是挡不住的,即便是他们锚在了江里,也会被汹汹而来的洪峰冲毁。

但是现在时间不多了,要筑造这么一条大坝,还要防止曼德勒地区被淹没,很难很难!能不能做到就看缅甸的本事了。

大坝这个东西,绝对不能让英吉利人探知,所以你们在马圭前线布置的人马,一个都不能退后,死战,阻挡住英缅联军的攻势,即使有炮舰在伊洛瓦底江横行,你们也不能后退一步,一旦敏建的大坝被英军侦知了,那奇袭就没有效果了。

前线打的越惨烈越好,那样英军就会不断的派遣炮舰前来,聚集了二三十条的数量,你们就可以等待洪峰到来了,一旦洪峰到来,就让前线的大军诈败,英泰联军势必衔尾而追,这个时候就是炸毁那条大坝的时候了。

若是想获得最大的战果,就把前线的缅军也一并葬送掉,让他们领着英泰联军,尽入一个地势较低的地界,一场人造洪水,起码能灭掉英泰联军,一半的数量。”

杨猛这个计策不仅狠毒,而且也有很大的风险,一旦雨季的水量过大,在敏建筑坝,恐怕整个曼德勒地区都会被淹没,临时筑造的大坝,也很可能因为水量过大而崩毁。

一旦大面积的洪水肆虐,无论对缅军还是对英泰联军的打击都是毁灭性的,伊洛瓦底江河谷,位于敏建上游,有四条规模不错的大河,再加上两面环山,雨季的山洪更是司空见惯的东西,只要到了雨季,一旦这座大坝蓄积了足量的洪水,别说是伊洛瓦底江河谷,就是缅甸王城仰光也要遭受水灾的困扰。

杨猛的这个计划,对缅王来说风险很大,对英泰联军来说就绝对是灾难了,一旦英泰联军选择的驻扎位置出了问题,全军覆没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三爷,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乔孤乃有此一问,倒不是质疑杨猛的说法,他只是想,再找一个方法,毕竟自己的方法越多,缅王就会越重视自己。

“有!诱敌深入,到时候老子的大军和缅军合zuò

一把,缅军在伊洛瓦底江上游攻击,老子的人断了英泰联军的后路,咱们合力把英泰联军围歼在伊洛瓦底江河谷。

但是瞧缅王的底气,是不想与我合zuò

的,第一条计策,才是最可行的。”

杨猛之前也没有想到雨季的事情,这也是索朗白玛提醒之后,杨猛才想到的计策,有了这个计策,自己就没必要大张旗鼓的动刀兵了。

“谢三爷提携,我能回去复命吗?”

“回去吧!”

乔孤乃匆匆的走了,徐子渭也不由的佩服三爷的机心了,这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太过阴毒了,计策几乎全是绝户计,除了阴谋诡计,他也很少用堂堂正正的阳谋,这样的狠人得罪不起啊!

“计长,想必这些天,英泰大军,就会慢慢的向高地集结,你带着新军的军官团,去缅甸观战吧!”

战争这个东西,其实很简单,很多时候,战争的胜败就掌握在底层军官们的手里,死战不退,很多时候左右战局的关键点,就在这里。

缅王想要筑坝,马圭前线必定会变成血肉地狱,这一战打的就是双方的血气还有督战队的强弱了,死战不退许多人是做不到的,但在亚洲诸国,督战队是个很好用的东西,只要督战队的钢刀锋利,那前线的士兵就不会溃散。

缅泰之间没有降卒,想必英军是不会拿着印度兵团做炮灰的,暹罗大军,应该是最好的先锋人选。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缅甸的雨季也到来了,十五万暹罗青壮,就是援军,英吉利的三万援军,也聚集在了马圭方向,真zhèng

的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四章 雨中悲歌

神人为什么是神人,那就是能人所不能,缅甸的神人乔孤乃,在巡视了曼德勒地区之后,给缅王出了两个主意,一是联合蓝旗军,二是修建一座能拦住洪水的大坝。

蓝旗军在缅王看来,不过是大清国的一支团练而已,一支团练想要在国家战争之中,帮到缅甸很难很难,虽说蓝旗军身后是财大气粗的杨家,但是作为一国之王,向大清国的一个富商求助,缅王觉得有些自贬身价。

据缅王所知,大清国在对英吉利的战争之中,还不如缅甸呢!大清国都完了,一个云南的富商,能在战争之中出多少力呢?

没有任何的反对之声,建造大坝就成了整个缅甸的选择。缅甸是缅甸人的缅甸,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假,杨猛所说的一条大坝,对缅甸人来说是个困难,但三条小一点的水坝,他们还是能够建起来的。

近百万民夫,无数的老弱妇孺全部加入了建造三条拦水大坝的行列。

曼德勒附近的山林,一夜之间就成了荒山,打桩夯土,三条几十里长的大坝,五天之内就有了雏形。陆地上的水坝,建起来容易,拦江的水坝,对缅甸人来说更容易,无数条装满了土石的小船,覆盖了整个伊洛瓦底江沿岸。

现在缅甸人在等待着,等待着雨季的到来,等待着每年都连绵不绝的暴雨,曼德勒地区不需yào

防洪,所有的缅甸人,都住到了高地上面。他们现在只是在一寸寸的加高水坝。一天天的等着雨季的到来。

水坝只是最基本的东西。这条计策,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拦截消息,从曼德勒到马圭的山林之中,遍布缅甸的精锐战士,只要是人出现在了山林里,路只有一条,还是死路。

杨家在曼德勒和马圭地区的哨探们,也不得不扮作乔孤乃的手下。在马圭附近聚成了一堆,乔孤乃现在可是缅王跟前的红人,权力也是大的很,缅王旗下第一将的名号,已经在缅甸人之中慢慢的流传开来。

主持建造水坝,数百万缅甸人都在乔孤乃的麾下做事儿,恍惚之间,乔孤乃觉得自己比缅王要厉害的多。

封锁消息,缅甸人做的很是到位,从马圭到曼德勒无论是山林还是河谷。除了缅甸人这里就是无人区。

一道道防线也在沿着伊洛瓦底江两岸建造,雨季预计十几天后就会到来。第一场洪水,会在雨季开始之后的几天到来。

每人带着二十天的粮食,缅甸新组的大军,开始沿着伊洛瓦底江为自己建造一座座坟墓。身前是竹子削成的拒马,身后也是竹子削成的拒马,退无可退进无可进,几万人一道防线,几万人聚集在方圆几里的范围之内。

没有任何火枪、火炮,除了一把缅刀一把柴刀一捆削尖的竹子之外,这些人有的只是二十天的粮食和二十天的生命。

两道十余米的竹制拒马,不仅在保护着这些缅军战士,也在束缚着他们的生命,向前逃是屠杀任何缅甸人的暹罗军队,向后逃是手持弓箭钢刀的督战队,除了死战求活之外,他们没有任何活路可走。

十五万暹罗民夫,也在英军的帮zhù

之下,快速的被装备起来,他们的武器与缅军一样的简陋,一根削尖的竹子,一把柴刀或是一把缅刀,再不就是插着刺刀的火枪,雨季一到就开战。

暹罗的僧侣们,也加入了战争的行列,他们倒不是来打仗的,他们来前线的唯一目的,就是蛊惑人心,让每一个暹罗士兵的心里烧起复仇的怒火。

面对这些装备奇差,甚至没有统一制服的暹罗军队,英军也有两种不同的态度,前期来到缅甸的英军,对这些算是尊重,后期增援来的英军,对这些人只是嗤之以鼻。

二十多艘或改装,或制式的内河炮舰也在马圭下游集结,真zhèng

的战舰还要等待洪水的到来,看看是否能够进入伊洛瓦底江。

对于这一战,英军也拿出了足够的专注,剩余的三万英军,也要赶在雨季之前,押运着补给,在马圭附近集结。

战前的等待和战后的和平一样,都是令人欲仙欲死的存zài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暴躁开始在暹罗大军之中蔓延,虽说有督战队的强力弹压,但炸营、斗殴,依旧屡禁不绝。

当雨季的第一滴雨水砸起一阵尘土的时候,暴躁的暹罗大军踏上了征程,与缅王的法子差不多,民壮在前线战斗,军人在后方督战,乌压压的暹罗士兵,被后面的刀剑推着,慢慢的走向了插满拒马的缅军阵地。

没有任何的战术战法,只有最血腥的血肉搏杀,竹制的拒马转眼之间就挂满了尸体,开战之后的呐喊过后,战场上除了刀剑入肉的声音,几乎就没有别的声音了。

雨水打在江面上的声音,很快就压制住了战场上的声响,前面的人想后退,后面的人被刀剑顶着,只能前进,几万暹罗士兵,就这么硬生生的被推进了缅军的阵地。

两军接战的地方只是一条线,缅军无法后退,只能拼死往前冲,而暹罗士兵也是一样,除了前冲根本没有什么后路。

时间如伊洛瓦底江的江水一样,缓缓流过,身在战场上的士兵们,根本不知dào

前方发生了什么,唯有被血浆染红的伊洛瓦底江,能在这一刻解说前方的惨烈厮杀。

两岸的山坡上,除了英军、暹罗军的观战人员之外,再就是缅军和云南新军的观战人员,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条只在几米之间移动的战线,观战的人们,根本没有相互征伐的心思。

观战的众人,英吉利的军官们受到的触动最大,现在大多数的英吉利军官。都觉得后背有些发凉。毕竟他们是战争的直接参与者。缅军悍不畏死的作战风格,对英吉利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望着一群麻木的人,相互砍杀,除了肆意横流的血水之外,这跟以往英军军官们经lì

的战场,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的相似之处。

雨下起来就不停,暹罗大军的脚步却慢慢的停了下来,两万民夫打没了。第一个层次的督战队,对上了踩在尸堆之中的缅军,督战队的身后没有另一支督战队,面对汹汹而来的缅军,千多人的暹罗督战队,成了战场上第一支败退的队伍。

可留给他们的空间并不多,任他们如何砍杀身前的暹罗民壮,都没有杀出一条撤tuì

的道路来,若是逃到江里,他们还能有一线生机。可往后撤等待他们的只有暹罗大军的脚板。

第一批次的督战队,大多不是被刀剑杀死的。而是被后面的暹罗大军,踩入泥浆之中,生生呛死的。

天色越来越暗,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暹罗军队终于取得了胜利,拒马阵之中的缅军死的一个不剩,整整一天的血肉搏杀之后,谁也没有力qì

去清理缅军尸体后方的拒马,暹罗大军的痛哭声,开始在战场上回荡。

太惨了,没有经lì

过的人,是很难描述这种感觉的,起初阵地越大越高,随后又慢慢降低,最后整个战场上,区分不出哪是泥浆,哪是尸首,更区分不出,哪些是暹罗人,哪些是缅甸人。

后续的暹罗士兵开始上来清理战场了,没有区分谁是谁,只要是死尸,一律丢进伊洛瓦底江之中,无非江水已经被污染了,而且在雨季,也不缺饮水,对此英军的军官们,也没做什么约束。

六七万尸体漂浮在江面上是个什么感觉,见过此战的人,都说是没有感觉,就跟洪水带来的杂草一样,雨水加速了伊洛瓦底江的水流速度,前一个抛入江中的尸体,后一刻就在几十米开外,想要留下感觉,也很难。

一战就损失三万多人,英军的将官们有些战栗了,雨季,火器的威力也大为降低,就这么个打法,想要灭掉缅甸,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一天三万人,暹罗的二十万人,一个礼拜就会打光,缅军到底在前方布置了多少条防线,没有人知dào

,无论是哨兵还是斥候,都接近不了缅军控zhì

的地盘。

顺流而下的无数尸体,也惊动了锚在马圭下游的内河炮舰指挥官,无数的尸体,一直随着江水在舰队之中漂流了一夜,才慢慢的消失,起锚前进,救助前线就成了他的任务。

内河舰队的到来,解决了英军的难题,舰队与暹罗大军一起进攻缅军阵地,就成了伤亡最小的办法。

面对炮击,大多数缅军士兵,会毁掉面前的拒马,挥舞着缅刀扑入暹罗大军之中,一天、两天、三天,悲剧每天都在上演,仅剩十多万的暹罗大军,也慢慢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而放眼望去,前面的阵地,还是无数的青色拒马,面对这样的战局,英军的将领们,也不得不下令休整,内河炮舰的火力太弱了,根本不足以毁掉一个个缅军的阵地。

现在只能等洪水到来,等着伊洛瓦底江的水位暴涨了。

一众观战的云南新军军官,看了几天的屠杀,只学到了四个字,死战不退。

杨猛得了前线的消息之后,知dào

大局已定,再继xù

观战,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现在,英军已经败了,死亡的人数只能看洪水的规模了。

听了徐子渭的汇报之后,杨猛只说了简简单单的四个字‘雨中悲歌’。

这样的一战,足够名垂史册了,不说别的,单单一个英军大败,就足够让那些死在雨中的缅军将士名垂青史了。

“好!缅军给英军唱响了送葬的挽歌,咱们也没必要客气,知会韦驼子,接到命令之后,让他在藏边组织一支五万人的新军,新军成型之后,立马开进印度。

现在的印度防守空虚,他的目标就是鼓动印度贫民反叛,第一战的目标就是印度的地主与贵族,扫了他们的生命和财富,让他就地武装,愿意参与反叛的印度民众。

让藏边的武庄、田庄,放下手头的所有活计,组织一支民壮大军,准bèi

从印度转运财物。

知会大理的丁叔,让他派一支新军到藏边监视三大法王,一旦这三大法王,敢在背后玩幺蛾子,将他们全数诛杀,焚毁所有的寺院。”

一道道军令从杨猛嘴里传出,徐子渭听得兴奋不已,而索朗白玛听到杨猛最后一句的时候,不由的抖了几下。

“爷……”

“你可以将我的命令,透露给你的家族,他们知dào

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五章 横生枝节

英缅战争,打的虽说惨烈,但关注英缅战争的,除了云南的杨猛,就只有一个欧洲国家法兰西了。

因为法兰西在安南有所图谋,所以也并没有在欧洲国家宣扬英缅之间的战事,而英吉利一方只动用了一万多不到两万的本土士兵,剩余的四万多人,都是殖民地的印度兵,这也是这场战争不为人所知的原因之一。

前几个月,缅军为了污染下缅甸的水源,在缅甸的江河之中,投了无数的尸体,因为不是雨季的缘故,水流的速度相对较慢,这些尸体大多沉在了江河之中,并没有顺流而下,进入大海。

马圭的这场战争,是在雨季开始的第一天打的,此后暴雨一直就没有停歇,急速的水流,加快了尸体的行进速度,区区五昼夜,几万具尸体就漂进了安达曼海。

半个月的时间,可以说是正当时,当英泰联军休整的时候,这几万具浮尸也漂散在了沟通欧亚的海路之上。

英缅战争再次爆fā

,几天的时间,就成了欧洲最火热的话题,英军在缅甸大屠杀的消息也不胫而走,散布这些消息的,大多是与英吉利有嫌隙的欧洲国家,这些负面消息也给了英吉利zf莫大的压力。

侵占殖民地是一回事,在殖民地大屠杀又是另一回事了,这样做很容易被其他国家诟病的,英吉利是维持欧洲平衡的主力,一旦国际声誉没了许多事情就难做了。

而这个时候,安德烈也把安南的消息带回了国内。若是没有缅甸的大屠杀。法兰西zf也会好好的思量一下。可接踵而至的缅甸大屠杀,就是英吉利谋夺东南半岛的铁证。

在法国佬的眼里,东南半岛就是黄金半岛,除了可以沟通巨大的清国市场之外,东南半岛上大面积的原始柚木森林,也是造船业的原料圣地。

安德烈带回来的消息,加上英吉利的行动,这两者正好互为佐证。一下就暴露了英吉利想独吞东南半岛的野心,这对法兰西来说是不可容忍的,英吉利不仅在政治上摆了法兰西一道,而且在安南也给法兰西制造了一个相当强dà

的对手,西山叛军。

有些东西,说是说不明白的,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最多的还是看动机与利益,既得利益,成了法兰西分析英吉利国策的主要依据。

有些事情想不明白还好一些。一旦想明白了,那就意味着麻烦。资助缅甸反攻英吉利,这个法兰西做不到,但是在欧洲散布谣言这事儿,法兰西做起来还是手到擒来的。

最了解一个人的往往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对手,法兰西与英吉利就是一对这样的存zài

,分分合合之间,两国虽然相互看不上,对对于各自的软肋和优点,彼此都是极为清楚的。

占领东南半岛,封锁马六甲海峡,做亚洲霸主,之后就是称霸欧洲,一时之间,英吉利成了欧洲各国,极为忌惮的存zài

,毕竟许多国家在亚洲都有殖民地和市场,英吉利拥有世界第一的海军,有了东南半岛的陆基依靠之后,独霸亚洲的市场,进而称霸欧洲,这可不是臆想,而是即将成功的计划。

荷兰、葡萄牙、西班牙,这三个老牌的殖民帝国,与法兰西慢慢的走到了一起,他们在亚洲,都有自己的诉求,一旦英吉利侵占缅甸之后,还想谋图别的亚洲国家,那事情就只能通过欧洲本土的战争来解决了。

政治局势的不利,让英吉利的政客们也有了决断,两个月的时间,无论缅甸的战况如何,都要停战,否则缅甸的战争,就要威胁到英吉利的本土了。

政客们作出了决断,而英吉利海军也面临着一个抉择,自浮尸进入安达曼海的那一刻,停靠在勃生与渺弥亚的英吉利海军也坐不住了,简陋的通信手段,很难及时有效的传递消息,无奈的英吉利海军,只能派一支陆战队,和一部分探测水文的水手,进入缅甸战区了。

自打二十年前的英缅战争之后,下缅甸就是英吉利的殖民地了,对于缅甸的气候,英吉利人也积累了一些经验,雨季到来,洪水就会紧跟着雨季的步伐而来,可半个月不断的大雨,并没有引发第一场洪水,伊洛瓦底江的水文情况,根本不足以通行海船。

英吉利海军的陆战队,到了马圭,水手们也了解了一下马圭附近的降雨量,许多水手,都是经验丰富的气象专家,迟迟不来的洪水,对英吉利的这些水手们来说,相当的诡异。

英吉利人是谨慎的,英吉利也有一套相对完备的军事系统,当这个诡异的消息到了前线英军将领们的手里,他们也对前后区别很大的缅军,起了疑心。

从军事角度来说,马圭以北的地区,并不适合防守,这样的地理,无论是对英军还是对缅军,都是一样的,缅军死守马圭以北的防线,里面肯定有阴谋。

虽说想不出水坝这样的计策,但英军的将领们可以确定缅军是有阴谋的,有了水手们的提示,英军也将自己的驻扎地点往高的地方挪了一下,而这个举动对缅王来说,无疑是最坏的结果。

洪水在两天之前,就爆fā

了,三道水坝已经垮了一道,混杂着泥石流的洪水,威力太大,第一道水坝仅仅支撑了一天,就垮塌了。

如今第二道水坝也岌岌可危,正在加高加固的第三道水坝也不知能不能挡住肆虐的洪峰。

好在马圭前线只有英军在向高地转移,暹罗军队并没有接到转移的命令,时间对缅王来说,还是有些仓促了,若是再等上十几天,即使是英军驻扎的地方,也会被洪水淹没的。

但时间不等人。英军的表现。好像已经知悉了水坝的事情。炸开水坝,也就成了当务之急。

不过英军的动作,对缅王来说也是件好事儿,这样就不用放qì

前线的缅军了,有了缅王的命令,马圭前线的缅军纷纷放qì

了阵地,往山里转移。

缅军的表现更加印证了英军的判断,大雨之中的伊洛瓦底江河谷。也变得越来越诡异了,当滚滚的洪水带着闷雷一般的声响,来到马圭的时候,英军的将领们眼里露出的大多都是恐惧。

望着洪水之中载浮载沉的巨木,英军的将领们,瞬间就知dào

了缅军的计策,可现在却有些晚了,大部分的暹罗营地,都在洪水的范围之内,而一小部分的英军营地。也在水位线之下。

大洪水的威力是可怕的,速度也是恐怖的。一个小时不到,十多万英泰联军,就消失在了洪水之中,被洪水卷走的这些人,几乎没有任何的生还几率,接近三十万的英泰大军,历经无数厮杀之后,依旧在十八九万上下,一场洪水,让暹罗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剩余的那三四万人,眼里也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惧。

驻扎在马圭的三四万英军,虽说早一步迁到了高地,可身后的补给队伍,也在丧生在了洪水之中,二十几艘内河炮舰,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洪峰,一艘接一艘的翻覆在涛涛的洪水之中,一场大洪水,就决定了战争的胜败。

现在摆在英军面前的问题,只剩下如何撤tuì

了,这一场洪水,危及的可不仅仅是在缅甸的英军,一旦剩余的这三四万英军回不去,对印度的局势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撤tuì

成了英军最重yào

的任务,从伊洛瓦底江两岸的山上撤tuì

,直接就被英军的将领们给否决了,从马圭翻越山林撤到孟加拉,从地图上看,是可行的。

但现在却不是时候,那边的山林多是原始森林,即使在冬季翻越这样的山林,对英军来说也是一场巨大的考验,雨季进入原始森林,全军覆没很容易的。

沿着伊洛瓦底江两岸的山林撤tuì

,对英军来说也是相当的麻烦,除了一双脚,他们能带走的东西不多,一旦被缅军追击的话,也是很容易全军覆没的。

就在英军将领们筹划撤tuì

的时候,暹罗军队却溃散了,大部队消失在了洪水之中,后面就该是缅军了,暹罗人对缅甸人做了什么,他们是清楚的,缅军的报复手段他们更清楚。

剩下的这几万人根本不是缅军的对手,再留在马圭附近就是找死了,对于丛林暹罗人比英军熟悉的多,前一刻还人声鼎沸的暹罗军营,下一刻就一片死寂,在暹罗军营附近驻扎的英军,连暹罗人是怎么逃走的都不清楚。

现在是英军最需yào

暹罗人帮zhù

的时候,暹罗军队却突然溃散消失了,这对英军的将领们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

好在有一万多英吉利本土的军团坐镇,不然两万多的印度军团,也会跟暹罗军队一样,在恐惧之中溃散。

防守,等待洪水退却,沿着伊洛瓦底江平原撤tuì

,就成了英军唯一的选择,在雨中翻越缅甸的原始森林,危险程度远高于缅军的追击。

大雨持续了三天,洪水也持续了三天,洪水消退之后,熟悉洪水的缅军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而英军将领们的心却直接沉到了谷底。

齐膝深的黄泥,直接就成了摆在英军面前的又一道天堑,火炮、辎重、马匹看来都要放qì

了。

大雨过后就是暴烈的阳光,半天的时间,洪水留下的淤泥,已经结成了一层硬壳,面前可以走人了,这对英军的将领们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喜讯。

就在英军将领们的心情大起大落的时候,缅甸的百姓们却开始了又一项劳作,编草鞋。

远在勐腊的杨猛听到洪水的消息之后,也长长的舒了一口大气,自己的谋划算是成功了一半。

“告sù

韦驼子,可以动手了!

五万新军,留下一万编入蓝旗军,咱们也该离开勐腊拉。”

一个接一个的阴谋,促成了东南半岛现在局面,只要英军大败,身在安南的法兰西根本就不是威胁,只是英军败得还不够惨,让他们丢掉印度,才是杨猛最终的目标。

“爷,桂平的三点教洪秀全,发了团营令,号召三点教的教民到金田团营编伍,咱们要如何应对啊!”

索朗白玛带来的情报,一下就毁了杨猛的好心情,看来三点教也按捺不住了。

“操!时间太仓促了,咱们还没准bèi

好!让魏五安排理教的人,去广西传教,首倡自保护产,广西的事情,只能靠这个了。”

印度的事情必须要办,广西的三点教,现在无论是装备还是人员,都差的太多,让他们多发展几个月,也没什么大问题,现在打趴下英吉利,才是最重yào

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六章 泥泞大追杀

杨猛在东南半岛策划了一连串的阴谋,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杨猛,最大的受害者,除了英吉利之外,就是缅越泰三国了,但对受害最严重的的缅甸来说,也并不是没有好处,杨猛起码给了他们一个民族独立的机会。

杨猛要撤出勐腊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许多事儿要有始有终,那些见证了自己直接参与东南半岛阴谋的人,是绝不能留下的。

安南西山叛军的几个首脑,与杨家交yì

的暹罗人,还有就是一些缅甸军方的人,这些人死了之后,杨家也就隐入迷雾之中了。

事实就是事实,是需yào

证据来佐证的,这些直接参与者死了,那事情也就成了传说,传说终究是传说,作为茶余饭后的消遣,传说是可以拿到桌面上理论理论的,但在国际局势之中,传说只是传说,是拿不上台面的。

斩断直接留在东南半岛的首尾,这个任务就是血影的事情了,现在的东南半岛正值乱局,正是处理这些的首尾的好时机。

一边安排着新军撤离,杨猛一边给孙伯青发去了一份份的暗杀名单,数千人的规模,对血影来说也是个挑zhàn

,这边的事情做完了,血影也差不多出师了。

如今的暹罗,就是个等待死亡的囚犯,相信缅王是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的,暹罗没了军力,就是缅甸回复实力的一个银库,抢暹罗应该就是缅军接下来的任务。

这也正好给血影提供了刺杀的机会,无论是缅军的将领。还是暹罗的高层。在战乱之中。都是最容易刺杀的。

而缅泰之间的战事,也不会持续很长时间,乔孤乃那里有英吉利人刺杀暹罗王的证据,想必以乔孤乃在缅王心中的地位,缅泰之间很快就会实现和平的,而两国这一幕幕惨剧的始作俑者英吉利,就会成为英泰两国共同的敌人。

将身上最大的一块污秽,转到了英吉利身上。那印度的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杨猛在忙着撤tuì

,英军也在忙着撤tuì

,骑兵成了步兵,骑兵的马匹,也成了驮运物资的驮马。

就在英军踩上坚硬泥壳的那一刻,十多万背着粮食拿着缅刀的缅军士兵,也做完了战后的动员,消灭英吉利侵略者,成了这些人最想完成的使命。

这些缅军士兵的身上。除了一袋粮食,一把缅刀之外。还有一串串的草鞋,这个东西究竟有什么用,只有缅军最为清楚了。

忙于撤tuì

的英军,这两天也受到了祝福,连续五天的大晴天,让英军撤离的速度飞快,淤泥形成的硬壳就是最好的公路,沿着淤泥硬壳,将近四万英军直奔勃生而去。

可能是在东方的缘故吧?祝福仅仅持续了两天,如今的缅甸是雨季,五个大晴天,已经是极为罕见的事情了。

两天行军一百多英里,这对印度兵团来说,也是个创举,正当英军的将领们,感叹着自己运气好的时候,瓢泼大雨就伴着空中的骄阳开始挥洒了。

前一刻还坚硬如铁的泥壳,下一刻就变成了柔软的羽绒枕头,一脚下去就是没过脚踝的烂泥,这对英军来说无疑是个最大的噩耗。

第三天的行程,英军从早到晚一刻也没有停歇,可直走了短短的十英里,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果duàn

的英军将领,直接就在夜里,丢弃了所有不必要的辎重,火炮、弹药、大批的补给,这些东西都成了累赘,加快行军速度,撤出这片烂泥潭才是最为要紧的事情。

第四天的行程,依旧是一刻也不停歇,虽说丢掉了大批的辎重,可一天的行程,不过只增加了区区五英里。

四天的时间,英军逃出了卑谬,但前面还有个米实塔,这里的大片平原,也都被淤泥所覆盖,按着这个速度,英军想要撤到勃生,至少还需yào

半个月的时间。

可缅军会给他们半个月的时间吗?这当然是不可能的,第三天的时候,缅军的哨探们,就追上了英军,他们迟迟不动,只是在收拾英军留下的火炮和辎重。

连续两天在泥泞之中行走,许多英军士兵的靴子已经烂掉了,与靴子一起烂掉的还有脚板。

现在的英军,最缺的是时间和药物,晴天的行军虽说很快,但水源却是个问题,虽说英军喝的水是挖井汲取的,但洪水过后就是疫病,挖井已经不能过滤水源了。

疲惫、病痛、恐惧,也开始在雨中蔓延,第四天夜里正当疲惫的英军士兵陷入沉睡的时候,一声声马匹的嘶鸣,却搅了他们的好梦。

缅军来袭了,可来袭的缅军,第一时间抢掠的却是英军的马匹,近万匹战马,也是个很大的财富,与英军的生命相比,这些战马的价值更大。

但战马终归是战马,他们可不是温顺的驮马,在骑士的牵引下,他们会安安稳稳,可面对矮小的缅军士兵,这些战马也露出了桀骜的一面。

雨中仓促的开战,鞋子成了决定生死的关键,皮靴踩在烂泥里,很难一下拔得出来,即使光着脚板的印度兵,也没有穿着草鞋的缅军敏捷。

突如其来的遭遇战,只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刺刀、枪托,在疲惫的英军手里,完全失去应有的杀伤力,面对矮小的缅军,无论是印度兵还是英吉利本土的士兵,面对的命运只是被屠杀。

雨夜一战,英军第一次溃退了,留下了近万具尸体溃退了,面对逃散的英军,缅军也没有追击,而是第一时间收拾地上的枪械和帐篷。

慢悠悠的追赶,只在英军休息的时候进攻,缅军每一次进攻,英军都要留下近千具尸体。投降。可以!但是投降之后就会被斩首。对于英军,缅军处理他们的方式跟暹罗人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稍有差别的就是,缅军会脱掉英军身上的制服和鞋袜,这些东西对普通的缅军士兵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缅甸毕竟是缅甸人的缅甸,对于这些尸体,缅军没怎么浪费,他们冒着大雨将这些尸体。埋在了一块块田地之中,毕竟这也是极好的肥料,最为关键的还是疫病,让这些人曝尸荒野很简单,可这是自己的家园啊!虽说疲累,但缅军的将士们,还是在不辞劳苦的掩埋尸体。

在淤泥里很难走的快,许多英军的士兵,为了加快速度,只能丢掉脚上的皮靴。可已经磨烂的脚板,踩在淤泥之中。一两天的功夫,就会被感染。

士兵越逃越少,英军的将官们,知dào

抉择的时候到了,逃只能是死路一条,在速度上她们比缅军慢的多,要想活着走出这片泥淖,除了拼死一搏,没有别的路子可走了。

可拼死一搏也需yào

武器弹药啊!连续几天的逃遁,整个英军上下的装备率大幅度被削减,许多火枪的枪管也被淤泥塞住了,底火没问题,可火.药的问题就大了,剩余的两万多人,能用的火枪不过一万出头,干燥的火.药,一支枪只能分到一两包。

但只要是下雨,这些火枪依旧是摆设,装不上药,即使装上了,也全部是湿药,英军想要杀出一条活路,只能通过肉搏了。

停下来准bèi

决一死战的英军,却没有找到对手,缅军也不是傻子,从卑谬到米实塔,从米实塔到勃生,没有半个月的时间,很难走完这条路。

英军的补给已经没了,与其上去拼死搏杀,不如等着这些洋鬼子饿死。

严阵以待的英军将士,很快也发xiàn

了这个要命的问题,走缅军跟着就打,不走,过不了几天,他们这些人就会失去战斗力,现在局势已经变了,进退不得的换成是英军了。

缅军的士兵在前线戏耍着英军,依旧在勐腊指挥撤tuì

的杨猛,却闻到了利益的味道。一万匹战马,这对云南来说也是很大的收获,虽然杨猛在广州花了大价钱购买各国的马匹,可至今也没攒足一万匹的数量。

马匹对杨猛来说是好东西,对缅王也是一样,但杨猛有让缅王妥协的法子,粮食半价换马匹,这对缅王来说,也是不得不做的交yì



打了好几个月的仗,缅王基本就是个穷鬼了,与英吉利的战争虽说很快就会结束,可缅军还有一场仗要打,那就是暹罗,上次抢回来的财富早就换成了粮食和武器,这次缅王决定抢了暹罗东部的富庶地区。

雨季是不能与暹罗开战的,要想对暹罗用兵,只能等到年底了,同时缅甸还要防备英吉利的报复,对缅王来说,一支万余人的骑兵,和十数万人的口粮相比,还是粮食重yào

一些。

缅王捏着鼻子认下了这笔买卖,对此杨猛也夸了缅王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

接手了九千多匹纯血的高头大马,杨猛觉得不虚此行,英吉利吃了一个血亏,东南半岛的两大国实力大损,安南也很快就要沦陷,至于南掌和柬埔寨,他们只是东南半岛的二线国家,具体的国策,还是要跟着大国走得。

米实塔附近的那两万多英军,已经是死人了,缅军是不会放过他们的,至于说缅王担心的报复,在杨猛看来,纯属多心了。

经此一战,英军不仅损失了绝大部分印度精兵,而且英吉利对印度的威慑也岌岌可危,恐怕一两年之内,英吉利要在印度忙活了。

但这也只是英吉利一方的想法,想要在一两年之内稳定印度,还要听听他杨猛的意见如何。

杨猛赶着九千多匹纯血良驹离开了勐腊,而缅甸前线的英军,却成了困兽,走不了打不着,一路走一路停,终于在十天之后,两万多英军因为食物匮乏,再也没有一丝的战斗力了。

缅军面对毫无战斗力的英军士兵,也没有一丝的怜悯,三万缅军包围了两万多英军,屠杀从开始到结束,用的时间很长,足足两天的时间,一万多颗金毛头颅,也被缅军收集了起来。

到了这一刻,战争仍未结束,收复下缅甸,依旧是缅军的一项重任,在雨季战斗,不仅英军受不了,缅军一样也受不了,但缅王下的是死命令,缅军的身后还有督战队的存zài

,冒着大雨收复下缅甸,就成了缅军不得不做的事情。

焚毁所有教堂,杀光所有金发碧眼的人,没有什么太详细的命令,缅军要做的只是杀戮而已。

停靠在勃生的英军舰队,也接到了一批礼物,一万多颗人头,看到一万多英吉利本土军人的人头,英吉利的舰队,也快速离开了勃生。

远征军全军覆没,那可是六万多人呐!这是英吉利近年来,在欧洲之外最大的一场败仗,善后,是许多人都不愿意又不得不面对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七章 新族群(上)

杨猛离开勐腊,并不意味着他在东南半岛的棋局就此结束,现在缅甸正是战后重建的时候,缅王虽说是个穷光蛋,但缅甸百姓手里,尤其是去过暹罗的百姓手里,还算是有钱的。

打了大半年仗,半个上缅甸,整个下缅甸,几乎都成了无人区,重建是个巨大的市场,而云南恰恰有缅甸重建需yào

的一切东西,做正经买卖,才是长长久久的法子。

对于去缅甸做生意,杨猛也是有考究的,最忠于杨家的管事,对云南最有归属感的百姓,就是杨猛选择的目标,去云南做买卖,虽说杨家占了多半的股份,但这些人去缅甸,就是做最初那一批资本家的,杨猛可以许给他们一个荣华富贵的前程。

一场大洪水,伊洛瓦底江河谷也变成了一片沃土,迁移一部分百姓去缅甸,也算是正当时。

广西和云南交界的地方,有的是无田可耕的百姓,广西境内更是如此,以武庄、田庄的人为主力,组织一批商人,组织一批种植园主,这就是杨猛的打算。

几十万人的规模,对现在的杨家来说,已经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老百姓虽说难离故土,但许下吃饱穿暖的承诺,别说几十万人,就是几百万人,杨猛也能组织的起来。

如今的缅甸,绝对是女多男少,杨家再给这批人置办一些家底,到了缅甸,这些人就是大户,缅王给杨家的财富,拿出百分之一。就足够了!

杨猛不仅要在缅甸建立华族。而且还要和缅甸人联姻。衍生出一个新的族群来。没有衣食的困扰,没有战乱的威胁,这些人过去之后,无非是花钱买地雇人种田,自己讨几房小妾,闲着没事儿生孩子,二三十年过后,这几十万人能扩展到一个什么程度呢?

缅甸的百姓。要想重建缅甸,要想重新过上以前的日子,就要去出力,一天到晚累的半死,和一天到晚闲的半死,生育能力也是不一样的。

有了杨猛给这些移民打下的基础,孩子们衣食无忧,而且还能上学读书,很快一个统治阶级,就会取代另一个统治阶级。而杨家就是他们要感恩两三代的存zài

,有了这两三代人。杨猛就能让华族成为缅甸一个主导国家走向的民族。

移民的组织也简单,就按杨家的模式来,几户、几十户或者几百户组织一个商号,土地也是一样,按着杨家的模式,也就是大农场的模式,土地只是厂房,农民只是在土地这个大厂房里劳作的工人。

移民的子弟,精英子弟从政,有能力的经商置业,能力一般做基层官员,文不成的学武,文不成武不就的做工,杨猛可以在三五代之内,让他们过上不错的日子。

而杨家的股份,杨猛也会慢慢的散下去,最终杨猛手里还是要握着一部分股权的,这不是为了盈利,而是为了出兵方便,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杨家没有股份在里面,杨家与移民就是两拨人。

杨家有股份在里面,那这些人就是为杨家挣钱的自己人,任何侵犯他们利益的人,近期说来,侵害的就是杨家的利益,若是说的长远一些,那就是侵犯国家的利益,最终这些东西,杨猛都会找一个合适的方式来寄托的。

一道道命令,从杨猛的手里传了出去,云南沿途各地,都有电报中转站,也就加快了行政的速度,但杨猛的这些命令,却遭到了昆明那边的质疑,不用问,不是老爷子就是魏五,移民对他们来说,就是削弱自己的实力,现在这个时候,这些老派人,一定会有疑问的。

但质疑归质疑,一份份行动报gào

,却经索朗白玛之手交到了杨猛的手里,这就是杨猛在杨家的权威,有意见不是不能提,但杨猛的命令是必须要执行的。

“告sù

昆明那边,按我说的准bèi

,想要说法,等我回去!”

大半年的时间,杨猛都呆在了勐腊,许多杨家内部的事务,他都主动的忽略了,这段时间不仅是布局国外的时间,也是杨猛看杨家内部运转如何的时间。

到了大理,九千匹纯血马,也该散到云南和川西的马场了,这些只是一个源头,改良马匹的源头,这段时间或许很长,但值得等待。

“三爷,南疆的事情办完了?”

望着黝黑健壮的杨猛,丁保钧心里满是欣慰,不说别的,单单老三这半年在南疆攫取的金银,就是一个恐怖的数量。

金银是什么?金银就是土地,土地是什么?土地就是人口,人口是什么?人口就是军队,军队打仗靠什么?靠的是金银。

有了这样一个循环,杨家就是岿然不动的存zài

,这些金银花不完,谁也别想进云南一步。

“呵呵……丁叔,您是杨家的老人了,有话直说就好。”

丁保钧话里有话,杨猛听得出来,能让杨家的数一数二的人物,如此犹豫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小事儿,轻轻一笑之后,杨猛的双眼不由的眯了起来。

“第一桩就是迁移人口的事情,往别的省份迁移,还说的过去,这迁到蛮子那边,是不是不太好啊!”

迁移人口的事情,丁保钧太熟悉,从滇西到滇东,从滇东到滇西,从云南到四川,从四川到藏边,杨家前期的境内移民,都有丁保钧的手脚,这事儿太最明白不过了。

“嗯!这事儿给您简单说说吧!咱们的商号到缅甸做生意,是个挣钱的买卖不假,但缅甸终归是缅甸人的缅甸,咱们要想把生意做得长长久久,就需yào

一部分人融入缅甸。

这样那边对咱们的抵制,才不至于太大,而且商号也需yào

保护。咱们做正经买卖的时候。是不会祸害人的。但咱们要防着别人祸祸咱们啊!

频频派兵,这也不是个好路子,缅甸那边也不会同意的,不如就地建立咱们自己的武庄,这样一来商号不就有保障了?

用当地人,也不是不行,短时间行,但时间长了难免他们仇富。咱们迁过去的这批人,不正好嘛!多养一些孩子,到时候谁敢?”

与丁保钧说这事儿,杨猛只能从买卖上入手,说别的怕这位老人家越听越糊涂啊!

“三爷高明,看的长远,有了这批人咱们的买卖就是万世的买卖了,老丁花眼了,看不明白了!

这第二桩嘛!就是咱们家的管事,最近有不少手脚不干净的。虽说李海这小子做事儿不错,但难免有些疏漏。这些管事也终究是自家的孩子,三爷动手的时候,还是要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

作为当年的杨府大管家,管事们的许多道道,丁保钧都清楚,有些事儿大不见小不见也就是了,但最近有些人越线了。

李海这人虽说不错,但还是欠缺了一些,虽说他的手段歹毒,但也不妨有漏网之鱼啊!

“哼哼……这事儿我知dào

,有些东西,总要放一放才能看清楚的,这事儿与您老说的不一样,有些事儿可以做,有些事儿做了,后悔都来不及。”

对于丁保钧说的第二桩,杨猛只是轻轻的带了过去,影子就那么容易出篓子?李海是杨猛选上去的,就那么废物?有些事儿不好明说的。

听了杨猛的冷笑,丁保钧就知dào

事情麻烦了,底下的崽子们以为杨家三爷是个瞎子,要真zhèng

是个瞎子的话,就不会在五年之内,把杨家做的富可敌国了。

“三爷,总要留些香火啊!”

“呵呵……苦哈哈多的是,留谁的不行呢?想保住香火,就别跨那道断子绝孙的线,杨老三的话说出去,收不回来,这是杨家的脸面。”

“唉……这修路要人,转运货物也要人,就不能让他们悔过?”

“有些事儿,退让一步都不成的,把杨家看成了傻子,他们多大的胆气啊?

丁叔,这事儿做了,就得血淋淋的收场,没得半点的回环的余地。”

“人老了,心就善了,不似年轻时候,那般爽利了,三爷可不要笑话我这个老东西心善啊!”

“哪能呢!您说这些还不是为了杨家,只是这世道不同了,有些事儿就得咬咬牙狠狠心。”

与丁保钧交流了一些东西,滇西的大局还缺不了这位杨家老人,在许多事情上,年轻人还是比不上杨家那一帮老臣子的。

留下了英军骑兵的马匹,休整了一天之后,杨猛又踏上了返回昆明的行程。

到了昆明老宅,不等着杨猛问安,杨家老爷子却带着魏五和岑毓英问罪来了。

“老三,那迁移人口,就是个幺蛾子,咱们有地有钱,凭啥让老百姓到缅甸那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混饭吃呢?”

“您老这火气倒是不小,您家的那个孙子接回来了?”

老爷子的论调和丁保钧差不多,人口就是实力,往别处迁移人口,就是削弱自家的实力。

“少给我插科打诨,这是大事儿!说清楚了先。”

杨猛想转移话题,可老爷子不入套呀!这事儿只能让魏五和岑毓英说一说了。

“颜卿,你跟着我多久了?”

时间匆匆而过,自己来大清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岑毓英这个小崽子,如今的岑毓英,已经是个一脸英气的青年了。

“三爷,五年多了!”

身在杨家的幕僚团之中,岑毓英少了一些年轻人的活泼之气,却多了一份暮气与沉稳,这就是所谓的少年老成吧?

“嗯!五年多了,那你分析分析三爷的目的吧!”

岑毓英是魏五调.教出来的,虽说说话老成干练,但真本事如何,杨猛还是要考校一下的。

“三爷在缅甸所做的种种,都是在削减缅甸的壮丁,三爷可是想用这些人来控zhì

缅甸?”

“嗯!有些长进了,但这事儿只要脑子好使,多半人看的出来,你是幕僚长,说出这些来还不够!”

“让这些人成为缅甸的一个大族,建立新的藩属关系。”

“这还差不多!最近三爷要去一趟藏边,你跟着涨涨见识吧!”

能说出这个来,不管是不是岑毓英的原话,但选择这个说法,就是岑毓英的本事,看来该是让他见见世面的时候了。

“怎么又要去藏边?布奇那娃娃都不认识你,该在家里呆一段才好,你这风风火火的,不累吗?”

一听自家老三又要去藏边,老爷子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藏边苦寒难耐,何苦啊!说到底这老爷子还是心疼儿子啊!

“只是和洋鬼子下下棋、论论道而已!接下来的局势,就不这么凶险了,搂着了算是额外赚了一笔,搂不着咱们也不亏本。”

稳住了老爷子,杨猛就把头转向了魏五,现在这老奸贼的行市涨了,魏芷晴肚子里的那个,可是这老奸贼的底气,若是这老奸贼又生了战意,自己以后还得挠头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八章 新族群(下)

“您老是个什么看法呢?”

这事儿魏五是个关键,他这里说不通,许多事情都不好办,魏五掌的可是明湖书院,这是杨家的人才系统,有些事儿若是魏五与自己有冲突,难免会影响到书院的学生,这个老奸贼,不说通了他也是不成的。

“要么做开疆拓土的霸王,要么做兴灭继绝的圣王,三爷往藩国迁移百姓,这是要做败家王么?

藩国乃蛮夷之邦,夷性从来犬羊,三爷迁移百姓到藩邦,是要学他们的反复无常、忘恩负义么?

云南如今兵戈锐利,三爷大可挥兵锋灭藩国,开疆拓土,留万世之名,名利俱有的营生不做,却壮大藩邦的实力,三爷这是怕咱们的敌人不够多么?

控zhì

?没有王道之学,如何控zhì

藩邦蛮夷?”

杨猛开了口,魏五也没给他留面子,几句话撂出来可是有些打脸了,杨家老爷子杨士勤的眉头稍稍皱了一下,岑毓英这个小年轻,却瞪起了双眼,只等着杨猛反驳他的老师。

“您老说的不错,这事儿近期看,确实有些败坏基业,但朝远看呢?

平东南半岛真的就那么容易?您老都说了夷性犬羊,咱们占了东南半岛,您说这蛮夷杀是不杀?”

一一挥手,让议事厅里的几个人坐下,杨猛也找了个位置坐下之后,就反问了魏五一句。

“杀是要杀一些的,桀骜之人杀掉,余下的那些人还是需yào

教化的!”

一听杨猛的反问。魏五也皱了皱眉。这事儿真是不怎么好说。说到杀一部分的时候,他的底气也有些不足了。

“要占,就要杀绝,既然有兴灭继绝一说,留下祸根,难免要反复,一旦反复就要死人,与其以后反反复复。不如一次杀个干净,这事儿您老做的出来?

东南半岛的人口不算多,加起来不过千万之数,以云南的军力来说,趁此机会,三两年之内,就能杀绝东南半岛上的人口,您老看此事儿可做得?”

要说通魏五,可不是件易事,这老奸贼说白了就是儒学的掌旗者之一。自己虽说逼着他做了不少事儿,但这老奸贼的根子里还是亲儒学的。

理教他办了。但是并不用心,杨猛用于归结儒教理论的那个夫子团,这位花的心思却很多,云南的大事小情,很难逃出影子的掌控,说句大话,杨猛要想监视一个人的话,他一天喘了多少口气儿,影子都能报的出来。

魏五是个很关键的人物,他的一举一动,杨猛岂能不上心?

“杀绝?只怕有些人不会让咱们这么干的!”

魏五可不是个政治白痴,有些事儿做的,有些事儿却是万万做不得的,一旦杀绝了东南半岛上的人口,只怕周边各国人人胆寒,即使杨猛开了新朝,也会举世皆敌的。

“对啊!这也是我要说的,咱们占了东南半岛,欧洲的列强就不会允许,东南半岛北部不是很重yào

,但南部却关系着一条重yào

的海路枢纽,马六甲!

一旦咱们强占了东南半岛,只怕到时候,对上的就不止英吉利一国了!

欧洲动了,北方的峨罗斯也会动,凭云南的实力,在陆地上短时期挡住列强各国,我这边也有不小的把握。

但这个国家,现在叫做大清国,朝廷能容忍咱们的存zài

吗?

到了那个时候,只怕朝廷舍命也会跟列强合zuò

,咱们的东西都是跟列强学的,实话实说咱们现在还不如英吉利、法兰西呢!

若是对上了所有列强都支持的大清朝廷,咱们的败亡,不是不能预见。

说到这,您老还觉得东南半岛该取吗?”

形势就是这么个形势,杨猛为什么不管大清而专门花上几年的时间算计英吉利,为的就是将来英吉利没有心力插手大清的事务。

少了英吉利、少了法兰西,、少了米利坚,单凭一个峨罗斯想要威胁杨猛,他的底子还差了一些。

“那不取就是了,何必迁移百姓呢?”

东南半岛的事情,魏五被说服了,话说到这里,魏五才发xiàn

自己被引入歧途了,事情的关键点,不是藩国,而是迁移百姓,这是大损国力的事情,杨老三这物件,最近是越来越难斗了。

“这话说回来,还是因为这马六甲,咱们要想控zhì

海权,马六甲是必须到手的,不然大清的海疆太大,一旦列强的战舰过了马六甲咱们的门户就是洞开的,列强的战舰数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一艘战舰少则几十万,多则上百万,一千艘战舰,花费也得堆成山,咱们可是没这个财力的。

最简单的法子,不过扼守几个海峡,断了进出大清海疆的门户,这样咱们有个百十艘战舰,也就能将绵长的海疆守得如封似闭。

这事儿您老怎么看?”

说这个,杨猛完全就是在糊弄魏五了,别说百十艘,就是有几十艘主力战舰,也足够守护海疆了,不过这大清的读书人,对于海事很不了解,估计杨猛说列强有战舰万艘,魏五也会相信的。

“哦……这么说来,这马六甲如此重yào

,当年我在明史里看过马六甲这个名字,当时的三宝太监也说过这事儿,马六甲,倒是我见识浅薄了。”

经杨猛这么一分析,魏五也觉得控zhì

东南半岛很有必要了,英吉利打了一次大清,整个天朝的面子,都成了粪坑里的石头,这事儿该做!

“这只是其一,第二点嘛!说来就有些小家子气了,这吞并东南半岛,也不是没有可能,不杀绝那里的人口,也不是不行。

但是咱们招了过千万的人口,怎么也得让他们吃饱穿暖吧?

可东南半岛物产贫乏。咱们要养活这些人。就得出钱出粮。过千万人口,起码两个行省的地盘啊!养活这些人,咱们得用多少行省的出产?十个?十五个?还是二十个?”

这话又是谎话了,但魏五却深信不疑,读书人读圣贤书那才是主业,野史、外传,那可是不务正业的读书人所为,魏五自忖还没这样坏毛病。

“哦……说的是!说的是!!现在想来。却是三爷的主意精妙了,迁移过去的百姓,做些小买卖就能养活自己,一不用咱们出钱,二不用咱们出力,武庄、田庄一建,藩属之国慢慢的也就会归附咱们。

有了这股势力,咱们就省时省力多了,这事儿老夫想岔了。”

在魏五眼里,一年赚取几百上千万银子的买卖。也就是不入流的小买卖,他看重的只是对藩属的控zhì

而已。

“不止于此!蒙古的大元、满人的大清。都是少数人控zhì

多数人,咱们在藩国就不能这么做吗?

一不用养活属国的人口,二不用咱们出钱出力,咱们迁过去的百姓,都有厚厚的家底儿,能生能养是咱们的优点啊!过个二三十年、三五十年,得生养多少人啊?这属国还不是咱们的一个外在行省?

这次老子也要创一个新的族群,让这群百姓中的男丁与当地女子通婚,最后就形成一个新华族,主旨就是慢慢控zhì

咱们的各大藩属,到了那个时候,这些藩属才真是咱们御外晦的藩篱,有了这些属国,谁能打进咱们的本土?”

说完了这些,魏五基本也就被说服了,这是阴谋,论玩阴谋的本事,魏五觉得,没几个人有杨老三这么歹毒的心肠。

“我服了!”

魏五突地蹦出这么一句话,杨士勤有些微皱的眉头一跳,立马就把头低下了,而岑毓英却是没憋住,‘噗嗤’一声,给了魏五一个好大的难堪。

“咱们能团结一心,多好!您看把颜卿给乐得。

这事儿与您老也有莫大的关联,没有您老出力,这事儿也不怎么好办呢!”

怒视了岑毓英一眼,杨猛接过话头,就给了魏五一个台阶,岑毓英也就是魏五的弟子,若是在大清的官场这一声轻笑,岑毓英就完了,前途受阻只是小事儿,弄不好就会死在一声轻笑上。

“哼!看来颜卿这心思还是不稳固啊……

与我还有关联?”

与杨猛一样,魏五也是怒视了岑毓英一眼之后,才把话头转到正题之上。

“可不是嘛!咱们迁过去的百姓,是要入理教的,可这属国的人咱们也得让他们瞧瞧天朝的礼仪,春秋大义、忠君报国、以德报怨,这样的儒教至理,也该让那帮蛮夷们好好学一下,要让他们知dào

,反复无常、忘恩负义是不对的,您老组织的夫子团,就不该为此出些气力,教化一下蛮夷?

想必缅甸遭此大难,读书人没了不少,咱们这个时候去帮帮他们,也是宗主国该做的事情嘛!”

经济侵略只是其一,最主要的还是文化,东南半岛的国家,大多都仰慕儒学,缅甸不仅是移民的试验田,也是杨猛将儒学推向国际的试验田。

“三爷这话说的老朽有些自惭形秽了,本以为三爷眼界狭窄,没想到真zhèng

狭窄的却是老朽啊!

正事儿不做,光想着斗法了,老朽以后就跟定三爷了,此后绝不多事儿。”

魏五这点,也是杨猛比较欣赏的,读书人自有其风骨,虽说官场上的读书人,大多一肚子的男盗女娼,但还是有不少读书人,有其风骨的,这才是五千年流传下来的真东西。

“嗨!这话怎么说的,您老就是一面镜子,我才多大,毛头小子一个,许多事情还是需yào

您老提点的。”

魏五有多大作用?这个杨猛是最清楚的了,有了魏五肚子里的学问和那一身本事,杨猛就能给多数的读书人洗脑,当然真zhèng

的夫子和腐儒不在此列。

夺清,虽说少不得杀人,但面对自己人,杨猛的屠刀也挥舞的不是很流利。

有了魏五这句话,这段时间这老奸贼就会安稳许多,反正是连蒙带骗,魏五虽然也是杨猛的老岳父,但这并不妨碍杨猛榨干他的价值。

“新族群、新藩属,三爷的目光恢弘大气啊!想不到!想不到啊!

老朽真是服了!人比人得死啊!”

发出了一连串的感叹之后,魏五挺直的身子骨,慢慢的放松了,这就代表着论战结束了,杨猛完胜!

“颜卿,这段时间你也跟着魏先生多学一学,藏边那的人手,准bèi

妥当了吗?”

阴谋总要有执行者的,印度是杨猛的最终目标,韦驼子在藏边,可是为杨猛做了不少暗活儿的。

“十几个可用的,余下的还要再考校考校。”

“嗯!十几个就够了,让他们去藏边吧!熟悉一下那边的风土人情。”

魏五被压服了,正事儿安排完了,几人喝了一轮茶,叙了叙闲话,老爷子的茶盏一放,就开始撵人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九章 各走各路

“老三,新帝登基咱们不表示一下吗?你没有官身,有些事情不好做,咱们再解一批滇铜如何?”

茶盏一放,送走了魏五和岑毓英,老爷子也没多少犹豫,将魏芷晴提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您老只是个布政使,不是一省总督,新帝登基,与咱们没多大关联,各说各话,各走各路就好!

朝廷要用我,非得到了火烧眉头的时候不可,打老道光的脸,现在多数人是不敢做的,解滇铜、送银子都是白瞎,不如静观其变。”

四色棍咸丰帝登基,如果想用杨猛的话早就用了,朝廷那份革职永不叙用的旨意,可是先帝的圣谕,不到十万分的时候,朝廷是不会让自个丢面子的。

“可恶的林元抚,坏我儿前程,若不是那老东西撺掇,能有这事儿?”

在杨士勤的心里,朝廷的官帽子还是一种荣耀,虽说杨家做的是造反的营生,但并不妨碍杨士勤喜欢朝廷的官帽子。

“嗨!这事儿也难说,林老虎那份折子,说不定还是朝廷重新启用我的本钱呢!林老虎做事儿,只是急躁了一些而已。”

对于官帽子,杨猛也想弄上一顶,毕竟扯着大清的旗子办事儿能顺畅一些,少出力就是少死人少花钱,大清的官帽子又不是绿帽子,带上不丢人。

“你要利用的那个三点教,我最近也看了一下,什么玩意儿!完全是江湖神棍的做派,你可要当心啊!

洪秀全弄的那个天父天兄。完全就是愚弄老百姓的玩意儿。话说的虽好。但他能做到?

这洪秀全跟李闯、张献忠差不了多少,这都是有数的,他们造反除了害人,就不会做别的了。

照我说,这洪秀全就该点了他的天灯,怎么说他也是个读书人,弄些洋玩意儿愚弄百姓,该杀!”

杨猛的事情。谁最清楚,除了老爷子就没别人了,老爷子要想知dào

杨猛在做什么,只需找来秦子祺问问就成了,对老爷子秦子祺可不敢隐瞒什么。

杨猛要利用三点教,杨家老爷子也就看了看三点教的教义,不看不知dào

一看吓一跳,许多东西在杨士勤看来,明摆着就是骗人的,可偏偏就是有人信呐!

诈尸愚民。这是江湖术士玩烂了把戏,没想到却让洪秀全那个半拉读书人玩成了。冲洪秀全诈尸愚民的做派,这人的心性如何,就可想而知了。

为了研究三点教,杨士勤还专门让人找了圣.经对比了一下,洪秀全的那些玩意儿,完全是自己造的,若洪秀全是个饱学大儒也还罢了,但他一个读书都读不明白的人玩这个,谁还能指望他玩出个花样来吗?

“三点教?咱们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也是各走各的路,他不惹咱们,咱们就不动他们,他们若是没眼色,杀他个悔断肠!”

对于三点教,杨猛也不想纠缠,现在他没有心力对付三点教,自己的本事自己清楚,自己可不是智比天高的那些神人,他杨猛能走到现在,一多半是靠着后世的经验,另一部分则是心肠歹毒、阴狠毒辣了。

同时算计大清和英吉利,杨猛自忖没这个本事,只能先打打老虎了。

“谨慎一些吧!保钧给我来了电报,听说你又要对咱们家的管事们动手,这事儿悠着点,能放就放吧!

咱们家的金银,现在多的都能修路了,他们弄下仨瓜俩枣也不过分,毕竟他们是跟着咱们混饭的,何苦绝人后嗣、断人财路呢?”

这就是自家老爷子,对外人他能狠的下心肠,对自己人,老爷子还是很宽厚的。

杨士勤也觉得自家老三的心肠有些硬了,动不动就灭人阖家满门,这事儿好说不好听啊!

“老爷子,要是咱们家的管事找到我,说一句,三爷缺钱花!我怎么也能拿出些银子的,咱家的虽说什么买卖都做,可几时放过印子钱?

不告而取的这些人,咱们还能容忍,可那些巧立名目的呢?咱们今天放他们一马,来日他们就能卖了咱们!

反骨仔比汉奸更可怕,这事儿没得商量,我还是那句话,越过了我划的那条线,有一个我就灭一家,有一万我就灭万户,十万百万也不嫌多!杀个千数万,我手里这把屠刀还是不会钝的!要是举国上下都这样,就真没法子了,但我这把屠刀,就是个警示,杀上一百年,我看还有敢伸手的吗?”

国家政策,多数都是好的,但多数又做不好,这不是政策的原因,多半是官员的原因,五千年造就了灿烂的文化,官场文化杨猛压不住的,只要有官职大小之分难免就有这个。

但贪腐的文化,杨猛可以杀的住,祸及家人,这是国人最害pà

的东西,荫及子孙,这是国人最重视的东西,这两样加在一起,杨猛不信杀不怕他们。

冤枉,或许吧?但人口的基数到了,杀个百十万就跟没有也差不多少,有些事情就得矫枉过正,不做的极端一些,许多人是不会害pà

的。

“唉……你也是有孩子的了,就不想想那些家的孩子?”

积阴德,才是杨士勤最看重的,老三祸祸死的人太多太多,好些时候杨士勤都会做噩梦的,说老三心肠硬,还是最委婉的说法,滥杀、妄杀、冤杀,许多时候自家老三根本不能算是个人,杨士勤就怕报应呐!

“推己及人,他们做这些的时候,多想一想也就没这些脏事儿、烂事儿了,不是我想杀人,而是他们逼着我杀人,我杀人有一个恶习,那就是斩草除根,别犯在我的手里,犯在我的手里。没有谁是无辜之人。也没有谁是不可杀之人。

人在做、天在看。若是老天看不过眼,早就劈死我了,现在我活生生的站在您的面前,那我做的还是大体靠谱的。”

知dào

自己说的是歪理,但杨猛打心里信自己的话,前世今生,杨猛做了太多亏心的事情,早就学会了自己安慰自己。

活埋老弱妇孺。军队拿着活人练手,医学馆拿着活人试药,工程队拿着活人修桥补路,这些事情云南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杨猛几乎就从不到这些地方去,因为那些个场景,他的脑子里都有,看多了会心软。

“何苦来哉!做大事也不能这么逼着自己啊!”

老三是个懈怠的主儿,杨士勤是知dào

的,可自从杨家的担子。压在了他的身上,自家老三几乎一刻都没闲着。

杀人的营生。老大、老二沾的不多,老三这么做,只有杨士勤最清楚,心狠?心狠的人,会拿出无数的粮食全境舍粥?心狠的人,会把田庄绝大部分的收入分给老百姓?

赚钱?杨家的地窖里、山洞里,满满的全是金银,随便一处窖银,也足够大清朝廷一年的用度了。

享福?巴巴的去勐腊做什么?这些年来,自家老三起码有三成的时间花在了东奔西跑上,这些就只是为了杨家吗?

“脏事儿、恶事儿,总要有人做的,你不做我不做,谁会去做?既然我挑起了这个担子,仁义道德,不到四海清平的时候,我这里是没有的。

再说了,就算是有报应,看在咱们活了这么多老百姓的份上,老天总要给咱们杨家留一丝骨血的,谁都能死?我死他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让我再活上十年就够了,其他的我也不多想!”

说这些的时候,杨猛就跟祈祷一样,这些话多数都做不得准的,不过是些安慰自己的话而已。

“你掌舵,你就拿主意,我也不多说了,回宜良去看看吧!藏边那三个,这次过去的时候带上吧!总要有人传承子嗣的。”

到了杨士勤这岁数,加上杨家的实力,已经可以说是无欲无求了,许多事儿,都能看的淡了,唯有这子嗣,是看不淡的。

“我也有这个打算,白玛那边需yào

个孩子继承家族的产业,这事儿……”

索朗白玛那边要过继一个,这事儿必须让老爷子点头,不然将来也是麻烦。

“哦……她是家中独女,这事儿应该,多生养几个吧!给他们可以,但咱们这边也不能没有呐!”

过继,这是很普遍的事情,只要不是杨新天,杨家老爷子也没什么意见的,但给老三加加担子,却是必不可少的。

“您老就瞧好吧!”

“走吧!没个正形!”

儿子也见了,该说的也说完了,儿子在宜良还有个宅子呢!杨士勤也不留人,直接连杨猛也打发走了。

回了宜良,自然是一片欢天喜地的场景,珠圆玉润的莲儿,挺着大肚子的魏夫子,而拉姆和布日娜却是最热情,看来有了第一子,后宅的也开始躁动了。

“爷……”

“梅依,我说你怎么没在大理等我呢!原来是回家了,正好!一家团圆。”

瞧了瞧奶妈手里的儿子,这位还不认人呢!有奶便是娘,除了莲儿和奶妈,在谁的怀里也是一个样,哭天抹地!

但杨猛却很享shòu

这种吵闹,瞧着那乱舞的小手,满脸的鼻涕眼泪,暖暖的感觉遍布全身。

一顿团圆的家宴过后,就该是杨猛苦恼的时候了,马青莲是个悲催的,只能去陪着魏夫子了,可剩下的五个也不好对付啊!

“操!年轻轻的就用这个,以后可咋办呢?”

莲儿如今正当时,为了儿子闲了快一年了,拉姆和布日娜也是小半年没见了,唐梅依那里更不消说,望一眼小布奇,再幽幽的望一眼自己,给的压力不小啊!索朗白玛是贴身秘书,也不好让她闲着,回家第一晚的活计,也格外繁重呐!

轻轻的骂了一句,杨猛又拿出了身上的那个小银盒,伴着酒水服了一颗秘药,回家更累呐!

第二天一早,忙活了大半夜的杨猛腰酸腿疼,而后宅的女人们却是一个个荣光焕发,出去一趟总要带些什么回来的,现在这个时候,就是瓜分战利品的时候了。

好东西谁也认得,缅甸、暹罗、安南,最多的就是宝石、玉器,杨猛在东南半岛做了大笔的买卖,自然留了一大批极品的玩意儿。

这次杨猛跟老爷子差不多,不挑不拣一人一箱,马青莲那小丫头倒是沾了光,分了两箱,一箱算是聘礼,另一箱就是分例了。

拉姆和布日娜也有额外的好处,英军骑兵的纯血马,虽说耐力不足,但高大俊美爆fā

力好,这样的纯血马,用来赏玩绝对都是好货色。

战马之中,总有一些不能繁育的,这些马匹杨猛都带了回来,纯血马可以载的动自己,预备下一批没坏处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章 伸手就杀

杨猛回宜良的第一天,没人敢打扰,可第二天就不一样了,杨福泽带着几十号管事,就拖住了杨猛的行程。

“福泽,这些事情你看着办就好,弄这么些账册过来,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如今宜良才是杨家的核心,各处商号的盈亏,新军的装备、物资,西山和宜良兵工厂的用度,四省之地私塾、学堂的用度,武庄、田庄的用度、盈亏,以前都是丁泰辰的责任,如今交给了杨福泽,缺弄出了报账一说。

杨猛随意翻了翻面前的账册,不由的觉得有些头大了,若是一两本,他还能耐住了性子,可杨福泽带来的这些,别说论本了,论吨的话,也得两三吨,七八辆马车上装的都是这个,全看完了,杨猛估摸着也得三五个月。

“三爷,账目是咱们家的大事,有些时候,您还是过过目为好,要不下面的人,就没怕觉了。”

虽说是宜良庄园新任的大管家,但杨福泽不比丁泰辰,丁家是杨家把兄弟,有些事儿丁泰辰可以独断,但杨福泽是不敢的。

“这事儿啊!我有所耳闻,那边最为放肆?”

丁泰辰在任有他的难处,杨福泽也一样,一听杨福泽的意思,杨猛就知dào

,这次自己要动的,恐怕有不少杨家的老人。

杨福泽是老爷子那边的人,能让杨福泽犹豫不决的,必然是跟他身份地位差不多的,加上丁保钧在大理说的话,还有老爷子的劝解。恐怕李海那边掌握的东西。涉及到了一些老爷子手底下的一些班底。

“川西!藏边!”

“嗯……那边啊!倒是我没想到的。看来老子在川西的一场杀戮,倒是给他们撑腰了。

成了,把这些碍眼的玩意儿都给弄下去吧!让李海过来,我给你壮壮腰杆子。”

听了杨福泽的答复,杨猛心里也有了计较,杨家的四省之地,云南有老爷子和丁保钧坐镇,贵州是岑毓英在负责。唯有川西和藏边,没有压事儿的人,看来管事们也想趁着杨家的疏漏,来捞上一把啊!

“三爷,您喊我?”

“嗯!最近的差事儿做的怎么样?”

杨猛回到了宜良的庄子,不止杨福泽和李海,就是秦子祺、魏五、岑毓英等人,也呆在庄子里,杨猛半年不在,回来之后必然有话吩咐。这些人靠在这边,就不用来回奔波了。

“有些闹心。看着下面的有些王八蛋肆无忌惮的做事儿,咱们却不能出手,能不闹心?”

李海是老爷子把兄弟的子嗣,也算是杨猛的把兄弟,他说起话来,跟丁泰辰也差不了多少,没多少委婉的意思。

“闹心啊?闹心就杀上一场,先把云南贵州的不肖杀个干净,过些日子随我去川西与藏边。”

在勐腊这几个月,杨猛也算见惯了生死,对于人命他看的越来越轻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杨猛虽然一直在心里提醒着自己,可总有人要试试他的底线。

“怎么个杀法?”

“你说呢?”

“要是照着三爷的路子,云南要杀三十六人,灭门六十七户;贵州那边多一些,杀九十人,灭门一百七十六户;老老少少加在一起,两千七百一十三口!”

杨猛的规矩,五十两银子杀头,五百两银子灭门,这么论的话,这两省之地,要杀的人就足足有两千多人,这些人有一部分是老管事,李海怕杨家老爷子那边有说法,许多要灭门的,他都留着呢!

“我咋说的就咋办!两千多人不算多,要杀的那些发到需yào

犯人的地方,别让他们活着回来了。

要灭门的那些,一个不留,你带着福泽去办这个事情,贴出告示,这些人一律活埋!”

杨家在下面的管事,权力很大,有些管事的权力,甚至要大过一县父母,杨家的人事结构,还是有些简单了,出纰漏的地方多,有漏洞的地方更多,这些纰漏,杨猛也是在故yì

拖着,有些人不试试不敢用,杨家的这些管事们,将来就是杨猛控zhì

大清的直接人手,不用屠刀筛一遍,杨猛真是不怎么放心。

听了杨猛的话,李海犹豫了片刻,才点了点头,看来后面这两个月,自己就要成屠户了。

“知dào

了!”

“犹豫什么,说来听听。”

李海的犹豫,杨猛看在心里,瞧他的样子,只怕川西与藏边的事情不小。

“川西!藏边!”

李海的回答与杨福泽一模一样,看了看李海依旧带着犹豫的表情,杨猛捏了捏鼻子,也开口了。

“伸手就杀!川西和藏边,那边才多少管事?全灭了门,也不过五七万人!川西和藏边,又有多少人呢?

五七百万怕是不止,既然这些人不怕死,咱们就不怕杀!过了老子划得线,该咋办就咋办。

李海,你是影子的掌舵人,玩弄人心就是你的职责,记住!规矩律法,拦不住人心,只有人心才能拦住人心。

老子这些日子不在云南,怕是老子那个杨灭门的诨号,多半人都忘了!你给再宣扬一下,有些人心里没有怕觉不是吗?那老子给他们加上去!

云南的秃山不少,总秃着也不是个法子,让人培育些树苗,你就在云南各地建几座断子绝孙林,看看咱们杀得贪腐之人,多少年能把苍山变绿?

但灭门也要有个限度,直系之人,爷孙、父子、兄弟、妻女,也就差不多了,株连过甚也不好!”

杀人杨猛没有任何的限制,但株连还是有限制的,务农的家庭壮劳力最重yào

,土地就是维持家庭规模关键,虽说杨猛在土地上做了一些变革。但原有的家庭结构还在。一家十几口那是司空见惯的。几十口,或是一家一个村子,也不是没有。

李海本以为杨猛会把杀头的线挑一挑,没想到自家三爷心肠却是硬如铁石,看来川西藏边那些人,逃不过这场劫难了。

“知dào

了!我这就去办!”

杨福泽和李海,带走了那些账册,杨猛也就松了一口气。看账册,真亏杨福泽能想的出来。

“白玛,让西山的葛师傅来一下。”

四省的事情,只要握住了兵权,笼络好了底层的老百姓,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反复,蹦跶出来都是找死的跳梁小丑,现在杨家的现金银多得是,唯一缺的就是科技上的东西,半年的时间。想必西山那边也该消化的差不多了,杨猛也在谋划着再掏些东西给西山。

“爷。魏先生和子祺要见您。”

给西山传了消息之后,索朗白玛也带回了魏五和秦子祺的请求,想来多半也是为了川西和藏边的事情。

“哼!老奸贼,又想胁迫老子,让他们来吧!”

魏五拉上了秦子祺,怕是不知dào

影子已经做了变动,杨家的管事,大半都是明湖书院出来的,算是与魏五有一份师徒之情,近期影子没少杀贪腐的管事,昨天这老奸贼不说话,怕是没找到秦子祺,今天这机会正好,杨猛手下大半的人手都到齐了,正是求情的时候。

“三爷!”

“魏先生,您老有什么事情?”

见了面之后,难得老魏带着满脸的谄笑,看来真是被自己料中了。

“大事倒是没有,老朽只是想和三爷说说为政之道。”

私下里魏五可以倚老卖老,有杨家老爷子在场的时候,魏五的底气也很足,但在杨猛的手下面前,魏五还是要做足了戏的。

“为政之道?这倒是有缺失的地方,是您老先说呢?还是我先说?”

四省之地,终是到手的时间太短,许多理念是不错的,但具体施行的时候,缺失的地方也很多,魏五提到了为政之道,杨猛也正想着补一补漏洞呢!

“还是老朽先说吧!老朽的东西简单。”

杨老三越来越难对付了,一听杨老三的问题,魏五就知dào

,这位杨家的掌舵人知dào

了自己的心思,而且还不打算妥协,一旦杨猛先开口,魏五怕自己反倒被他给说服了。

“也好!您老先说。”

“老朽要说的是暴政与仁政,大清的朝局要变了,暴政有其可取之处,但仁政也是必需的。完全是暴政的话,只怕人心的向背就要出问题了。”

杨猛开了口,魏五也不推让,开口就是很敏感的问题。

“您老要说的是仁政与暴政结合吧?这也对,杨家这些年行的都是仁政,受我家老爷子的影响,我也把行善积德放在了首位。

俗话说的好,升米恩斗米仇,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是咱们想的,但太过放纵也不好,这段时间您老就加强一下内政吧!

杨家就是四省之地的朝廷,谁要是不服管束,咱们也该狠一些了。”

杨猛这话说完,魏五就翻起了白眼,好嘛!这话说的,还全是仁政,不说南疆的事情,单说说自从他魏五掌了明湖书院之后,杨老三杀得人就得有一手之数,后面还得再加上了万字,这要是仁政的话,那他魏五一辈子的书,就算是白读了!

“三爷,明祖朱元璋肃贪,也不过是杀人实草,你杀伸手的管事,是不是有些残暴了呢?株连,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极不可取。

而且朝廷的株连之罪,不杀妇孺,您……”

杨灭门杀人不论男女老幼,这个魏五很清楚,经明湖书院,数百人被灭门,这也是魏五关注过的,这事儿魏五觉得杨猛做的有些过分了。

“哦……您老要说的是不是太轻了?”

杨猛明知故问,弄得魏五相当气恼,但当着秦子祺和索朗白玛的面,他也不好过于放肆,只能低沉着声音开始反驳。

“明祖朱元璋,剥皮实草都震慑不住贪腐,明祖之后贪六十两剥皮的酷刑也就被废除了,三爷,您何苦做这个恶人呢?”

在魏五看来,贪腐是止不住的,只要有官就有贪腐,杨猛这么做,很可能会弄得众叛亲离,就是朱元璋也是在开国之后,才这么干的,杨猛现在就这么干,不是自毁根基是什么。

“您老也说了,扒皮都止不住贪腐,说明老朱的心肠还是软了一些,一人贪污祸及全家,这在我看来更好一些,贪官的家人不想被诛杀,可以举报嘛!

只要交出了贪污所得,咱们就不祸及家人了,但是老子先找上他们,那就没法子了!这条可以在明湖书院传一传。

再说了老子这是暴政吗?

这他妈就是仁政!老百姓看你成不成,看的是什么?老百姓最恨的又是什么?

俩字,贪官!杀贪官就是聚民心,杀贪官就是解民恨,咱们杀少数人来赢取大多数人的心,让大多数人叫好,这不是仁政是什么?

当官,识字的就成,四省的老百姓,都在识字,管事,老子有的是,杀几万几十万,老百姓只能更拥护咱们,根本不会背叛咱们,何乐而不为呢?”

杨猛这话说的就毒了,一人贪污祸及全家,家人检举既往不咎,要是这么做的话,贪污的人就很难活的下去。

杨老三每每灭人满门的时候,都要贴出告示,只怕用不了几年,即使管事们敢伸手,他们的家人也不会放过他们的,权衡,这两个字,被杨老三用到了极处。

“唉……您看的清楚,但就不怕底下的人造反?”

这话杨猛都交代清楚了,照着这个法子,贪污就是灭绝人伦,就是泯灭人性,就是六亲不认,这法子简单,不是历朝历代的官员们想不出来,而是历朝历代,就没有几个真zhèng

干净的官员。

现在的杨家上下,就是杨老三的一言堂,杨老三说白了就是独夫一个,但是这么做,只怕下边的人,对杨老三出手啊!

“呵呵……造老子的反?子祺,你说说,这事儿可能吗?”

魏五说的,要是搁别人身上或许就成了,可对杨猛来说这就是个笑话,杨家体系最为完备的就是间谍系统,造反就等同于找死。

“造反,无论是首倡还是参与者,一律灭族,这里说的是灭族不是灭门,这在军中是天天要念叨的条例,兵卒不反,何人敢反?”

秦子祺的回答很简单,魏五听了之后却有些不寒而栗,这杨老三,把人心玩到了极处,老百姓拥护,兵卒死忠,大事儿成了!

“三爷不妨加上一条,举报上司者,官升一级!”

“嗯!不错!首位举报者,可获重奖,这事儿杀上一百年,我看还有没有敢伸手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一章 时间总是不够用

在处置贪腐的问题上摆平了魏五,两人大略的谈了一下明湖书院事情,魏五也带着兴奋离开了,一个能杜绝大部分贪腐的政策,也不知好不好使,他要回西山试试,趁着自己还能活,他要看看结果如何。

“暗影的事情做的如何了?”

内部的监察影子负责,国外的行动血影负责,而暗影却是最难做的,也是最为耗费时间的,秦子祺多半的心思都用在了这上面,这次东南半岛的事情,也露出了杨家国际情报不到位的弱点,暗影的事情,杨猛还是要催一催的。

“很难办!时间不够,派出去的人也不怎么好扎根。”

这是客观存zài

的问题,时间太短,而且大清在各国的移民真是不多而且还不怎么受待见,亚洲还好,到了欧美,确实不怎么好办事儿。

“嗯!这是个问题,让明湖和西山配合你一下,让他们往欧美各国派遣一些留学生,你安排一些年轻稳重的,渗过去吧!

还有,老爷子那里问起我的事情,别他妈什么都说,有些分寸。”

杨猛也做荒唐事儿的,西山的蒂凡尼,仆妇兰英,这样的事儿,要是到了老爷子的耳中,自己免不了也要受些瓜落。

“什么分寸?”

暗影的事儿,秦子祺听得明白,可这分寸却是不好把握的东西。

“滚蛋!回去自己想!”

秦子祺这话问的就有些鸡贼了,见葛仕扬出现在了院子里,杨猛佯怒把秦子祺给赶了出去。自己也起身来到了院子里。

“葛师傅来了。这马车不错。给我的?”

葛仕扬乐呵呵的来了,可看着葛仕扬的笑容,杨猛总觉得有些谄媚,院子里一辆精工制作的马车,怎么看怎么不像普通的商品,老葛带着这玩意儿过来,杨猛就觉得这位有送礼的意思。

“这半年的时间,西山铁厂除了制造了大批的铁锁扣以外。还造了近千辆四轮货车,几百辆两轮马车,这次我带来了十辆,是专门为领主大人和各位夫人准bèi

的。”

说这话的时候,老葛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这样的笑容在葛仕扬脸上是不多见的,杨猛越看越不是味,从前的葛仕扬那是严肃而谨慎的,玩这个老葛只是个门外汉。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葛师傅。说说你的要求吧!”

“西山需yào

时间。”

说到正事儿,葛仕扬脸上的笑容也隐去了。一句西山需yào

时间,杨猛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半年多了!”

科技这玩意儿,在欧美那就是靠时间来积累的,云南师从欧美,学现成的东西,半年的时间也该加些新项目了,对于西山需yào

时间这句,杨猛不是很满yì



“帕特里克,从欧洲弄了一批化学和物理方面的人才,这个我之前也不是很熟悉,这帮人来了之后,以前的许多研究,都要加入化学和物理,这样一来,许多研究都要拖延一下了。

有些东西,加入化学和物理之后,也变得复杂了不少,推算原理,这个是很花费时间的。”

葛仕扬这么一说,杨猛的眉头倒是舒展了,化学和物理,这可是好东西,也是西山的弱项,就说铸铁的配方,西山虽说有质量优于西方的铸铁,可这东西是怎么弄出来的呢?运气和经验而已,要说里面的原理,恐怕弄出配方的人,也不怎么清楚。

“嗯!这是好事儿,这样吧!这是我拢出来的单子,本想压给你的,现在看来你那边还真是需yào

时间,这个就作为西山以后的发展方向吧!”

为了西山,葛仕扬连送礼的法子都想出来了,杨猛也不打算逼他了,而且正统的化学与物理的介入,虽说拖慢了西山的发展,但这对建立工业体系的作用是巨大的,现在把基础打得牢固一些,以后的步子才会更快、更稳。

从袖子里抽出了一卷纸张,杨猛将这些东西重重的拍在了葛仕扬的手里,这些就是杨猛总结出来的东西,本来这是他自己的底稿,现在全给了葛仕扬,西山三五年不需yào

什么新东西了。

“领主大人……这是……”

仔细的看了看十几张纸上记载的东西,这次葛仕扬是真的受惊了,差太多了,西山在领主大人这里差的太多了,许多东西,在葛仕扬看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他绝对相信杨猛给的东西,从开始到现在,自己的这位领主大人从来就没错过。

“贴身保管,除你之外谁看了谁死!

还有就是子弹与炮弹还有白.磷弹,这三样东西,绝对不能有任何的拖延,实验成功之后,就要大批量的制作,这是为什么准bèi

的,你清楚吧?”

别小看那几张纸,虽然只是百十种东西的理念,但是只要单子上的东西,弄出了一半,领先欧美二三十年,还是可以做到的。

在杨猛的心里,任何东西都是可以拖延的,唯有这三样东西是不能拖延的,有了这三样东西,短时间之内就能称霸,这是底牌,容不得半丝的懈怠。

“知dào

了!”

“将霍华德的兵工厂并入西山的序列,兵工厂那边的路子,单子里面也有,你看着安排。”

杨猛将单子给了葛仕扬,那兵工厂也就成了副业,回归西山,本来也是兵工厂的宿命。

“回去吧!”

现在杨猛的主要任务就是放倒英吉利,其他的都是次要的,三点教已经是箭在弦上了,放倒了英吉利,杨猛才有充分的精力,去管国内的事情。

随着各项基础设施的建造,现在的云南也进入了真zhèng

的发展期,这个阶段最需yào

就是时间。而不是什么高深的理论。放一放对云南来说。就是最好的助力。

“白玛,你让等在庄子里的管事们回去吧!有什么事情,该找谁找谁,就别在这里拿烦我了。

莲儿,将布奇交给青莲,咱们去试试马车。梅依你当车夫。”

西山弄来的马车,比木制马车轻巧多了,双马的马车。载上五六个人不成问题,仆役们套好了马车,随着唐梅依的一声轻叱,马车稳稳当当的,就走出了后宅。

“爷,不是又要走吧?”

自家男人专门腾出时间来玩乐,这在莲儿看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如今的莲儿已经有了夫人样儿了,许多事情,考lǜ

的也深了不少。

“走是肯定要走的。但走之前还是要好好的享shòu

一下的,这半年可是不轻松。除了练武就是办正事儿,好人也得累坏了。”

说着说着,杨猛的手脚就开始不老实了,起初莲儿还能凑活,可随着杨猛手上的力道不断加大,三夫人莲儿,却有些受不了了。

“别……这是在庄子里,万一让下人瞧见了,不好!”

“现在已然到了马场,哪有什么人呐?”

生育之后的莲儿,才是真zhèng

的尤物,肥肥润润的堪征伐,马车在马场转了几圈之后,就停了下来,没有马夫的马车,还怎么跑呢?

时间匆匆而过,七天就在不知不觉之中从杨猛的手边溜走,自己的儿子杨新天,算是认识了自己,抱在怀里也不怎么哭了。

新军已经出发了,杨猛这边也该启程了,此去藏边,怕是路上就得耽搁一两个月,再拖延就要耽误正事儿了。

“爷,我跟着吧?”

“你跟着?布奇也能跟着吗?庄子需yào

有人坐镇,你就委屈一下吧!

唉……时间总是不够用呐!”

有了儿子杨新天,杨猛与莲儿之间的关系,也越发的圆润了,知dào

男人又要离开,莲儿从来没像这次一样舍不得。

“带上青莲吧!”

“以后再说吧……这次带白玛三女,毕竟她们生长在那边,适应当地的环境。”

藏边能不能去,杨猛也不清楚,就怕自己也有高原反应,带其他后宅的人过去,只怕去了回不来。

三百睚眦,唐梅依、索朗白玛、拉姆、布日娜四女随行,宜良的大管家杨福泽、影子的掌舵人李海,也都做好了远行的准bèi



杨猛的坐骑,除了战马,就是那头牦牛王,乘车是女人们的专利,这个时候,杨猛还是不敢太享shòu

生活的,无论在国外还是在国内,都有战争的可能,降低自己的警惕性,这事儿杨猛是绝不会做的。

去了趟昆明辞别老爷子之后,杨猛一行人就沿着,昆明到盐津的六丈沙土路,开始了行程。

六丈的沙土路,在整个大清应该也是极为稀罕的东西,可半年的时间,这样规模的沙土路,已经连通了云南府的各州县,零星的山路,也有四五丈宽,满足云南的陆路运输,这样的道路已经足够了。

“不错的路面,福泽,川西和藏边如何?”

三合土、碎石夯制的路面铺上河沙之后,俨然有了公路的模样,带些弧度的路面,以及两面的排水沟做的都不错,只要不是被洪水泡软了路基,这样的道路,起码能用个几十年。

“川西只通了主路,其他的辅路还在建造之中,而藏边那里,入藏的主路,也刚刚整出一个大略来,那边修路着实不易啊!

为了修路,这田里的庄稼,侍弄的也不是很仔细了,这两年得有个一两成的减产。”

这半年以来,修路是杨家耗资最大的项目了,四省之地都在修路,大几百万的民夫壮丁,除了农忙的时节,大多都在修路的工地上呆着。

为了修路,四省的庄稼也缺了照料,今明两年减产那是肯定的,对此杨福泽虽说有些看法,但相对于修路的好处,田地里多些杂草,就是小小不然的了。

“嗯!这也是个问题,但现在粮食不是大问题。这样吧!让老弱妇女,尽量的侍弄庄稼,多配些大牲口,这样也能平衡一下各自的收入,毕竟在修路的工地上,老弱妇女还是挣不过青壮的。

而侍弄田地,老弱妇女却更胜一筹,合力的区分一下手里的人员,这庄稼未必侍弄不好。”

农业,永远都是一国的支柱,没有足够的粮食,命根子就握在了别人的手里,这样的事情,杨猛可不想让他出现在云南,虽说现在不缺粮,但自己打的粮食不够,终是个致命的弱点。

“还是三爷高明,手下的人,都没想到这个法子。”

“是没想到还是不去想呢?以后谁要是想出了好法子,重奖!最低一百两,最高五万两!看贡献的大小。”

听令行事缺少创新,也是管事们的大毛病,有些东西,不是想不出来,而是不去想、不去做,在大清,读书人与老百姓相比,还是老百姓的创新能力强一些。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杨猛是没工夫管这些事情,要是他来办的话,效率肯定高,但有些事情,总靠他也不成,事事躬亲杨猛就是有那个想法,也没那个能力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二章 贪腐森林

过了盐津渡口进了四川境内,杨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人,一杀就是几十户上千人。

杨猛进川西,也是做了充分的准bèi

,七天时间呆在后宅,可不止为了玩乐,也是为了给影子们,留出宣传造势的时间。

这几年大清百姓的日子过得不好,为了那一捧口粮,烧山开荒的事情,多了去了,可烧山弄出来的田地,不仅产量少,而且用的时间也短,一场大雨就能毁了一座山。

云南到处是荒山,川西这边也好不到那里去,到处都是童山濯濯的景象,烧山毁林就是一把火的事儿,可是让荒山变绿,就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

杀人种树,只是杨猛的一个由头而已,真zhèng

的意义就是植树造林,可现在照着植树造林来说的话,没有几个人会支持,蒙人骗人,就成了杨猛最常用的伎俩。

杀贪腐的管事,对老百姓来说就跟杀贪官是一样的,杨猛说的不错,无论哪朝哪代,杀贪官都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事情。

老百姓可不管你杀多少人,只要杀得是贪官,又不涉及他们自身的利益,老百姓们总会叫好的。

本来因为粮食和土地的事情,四省的百姓就格外亲近杨家,杨猛一入川西就来了这么一手,青天小佛爷的名号,直接就盖过了影子刻意在宣传的杨灭门的名号。

老百姓是善良的,也是愚昧的,更是残忍的。贪腐管事们一家老小跪在百姓们事先挖好的土坑前。多数百姓都是有说有笑的。全然没有对那些老弱妇孺有一丝的同情怜悯之心,许多人都是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农具,握着手里的树苗,等着埋人种树呢!

“许给你们的东西是明明白白的,到了你们手里的银钱与粮食,谁也不能从你们的手里抢走,遇上贪腐的管事,你们也要站出来。老子替你们做主!

这些敢伸手的王八蛋,只有一条路可走,埋了他们全家来种树,贪官的家人要是不想被牵连,可以走出来告发他们,不告发与贪污同罪!

告sù

我,贪腐之人该如何对付?”

蛊惑民心,也是杨猛必须要用的手段,他与三点教的洪秀全也差不了多少,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先拿出了好处,这样就比较有说服力了。

“埋了种树!”

杀人种树。已经在川西成了习惯,无论是官府还是杨家,犯人杀了之后,总要栽上一棵小树苗的。

“就是这个话,人我已经带来了,接下来就是你们的营生了,埋了他们种树!

你们都是周边十里八乡的人,这树种了之后,也不能不管,该浇水浇水,该施肥就施肥,这不仅是老子震慑贪官用的,也是你们的靠山,你们的靠山就要山清水秀,光秃秃的也不像个样子,不止埋人的时候可以种树,平日里遇上喜事丧事也可以来这边种树的,这就是你们的靠山呐!

记着我的话,传给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干活吧!”

埋人的场面,杨猛也不愿多呆,说完了这些,他就匆匆的离开了,这里是半个县的百姓,百姓不知dào

的是,于此同时,周边十几个山头,都在发生着同样的事情。

靠山之说,也是杨猛之前就安排好的,一旦种树成了习惯,成了传统,这童山濯濯的景象,怕是十年二十年之后,就不会存zài

了。

做这事儿的时候,杨猛也跟着洪秀全学了一遭,各处都有他的替身,讲话的稿子也格外简单,只要带上大帽一遮,下面的人根本看不出替身的样子。

找面容一样的人很难,但是找一群体型差不多的人,对杨猛来说,却再容易不过了。

第一天入川西,杨猛就杀了上万人,杀这么多人没让他有一丝的惊讶,但川西的管事们做下的案子,却是让杨猛惊艳了一把。

强取强拿只是最不入流的法子,也是影响最坏的法子,干这个事儿的,早就被李海阖家杀了个干净,剩下的这些,大多就属于高智商犯罪了。

大斗小斗也是被用烂的法子,打着租税名义的也好说,可打着杨家老爷子寿辰、杨猛的寿辰、杨家小太子百日,那些犊子,却实在是可恨之极。

这个也是捞钱最快的法子,昭觉,是杨猛呆过的地方,昭觉的一个管事,就打着这三个名号,去岁的收入几十万两,这绝对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位昭觉的管事,那脑子绝对的好使,只是没用在正路子上。单单搜出来的礼单,就有两千多斤,大户出几千两银子,小户一把鸡蛋,几斤腊肉,一斗小米。

看了这些礼单,杨猛心里是又欢喜又气愤,喜得是杨家在川西的民心,怒的是管事们的行径,对于这些管事,杨猛也没让他们好过了,扒皮抽筋、凌迟碎肉、油煎火烤,杨猛聚集了昭觉附近的所有管事,给他们准bèi

了九天的大戏。

杨猛为了这些礼单,回了近两百万两的利钱,走得时候,杨猛也没让涉事的管事们失望,各色酷刑加身,哀嚎九天九夜,医学馆的人与侩子手一起做事儿,这也是头一遭。

九天九夜分成了十八段,犯人少活了一段,无论是侩子手还是医学馆的人,都要结结实实的挨上十鞭子,沾水的鞭子,超过五十鞭子,这受刑的人也就死定了,行刑的要想活着,让这些孙子活满六天七夜就是底线。

临了,这批打着杨家爷孙三人幌子敛财的人,却好好享了一把达官贵人才能享用的东西,百年参汤吊命提神,这也算是医学馆的本事吧?

行刑的场面,杨猛不参与,这么好的大戏。他留给了昭觉的管事们。这样的刑罚也不是百姓该看的玩意儿。杨猛在昭觉做的事情,也给川西的管事们提了一个醒,杨三爷对贪腐的态度就是狠毒残暴到没有底限。

杨猛入藏边,最近的路线应该是从滇西入藏,韦驼子的人马驻扎在阿里,走川西本就是反路,走这条路入藏,杨猛也是研究过的。

川西和藏边在人事上出了乱子。要说没有背后的推手,谁能信啊?杨家的管事们再差,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他们身后要是没人兴风作浪,打死杨猛都不会信的。

而能在川西和藏边兴风作浪的人,少之又少,出了三大法王,没人有这样的能力。

他们做事儿虽说隐秘,可杨猛的影子也不是白给的,种种迹象表明。三大法王的一批直系,就是在幕后。让杨家的管事们野心大涨的推手。

管事们受了怂恿不假,但杨猛并不看这些,他看的只是管事们伸手没有,无论理由充分还是不充分,只要越了线,杨猛也没什么好客气的。

从盐津到昭觉,从昭觉到康定,究竟死了多少人,杨猛也没细问,但他知dào

被灭门的管事已经过有千五以上,粗略的估计一下,死的人至少也得五六万。

“呵呵……裘时仑,这这朵康宣慰副使做的可不怎么样啊!”

杨猛坐在朵康宣慰使衙门里,裘时仑跪在堂下,沉默了半个多时辰后,杨猛一声轻笑,打破僵局。

“三爷饶命!时仑也参与其中了!”

汗透重衫,这就是裘时仑的直接感受,在砖地上跪了半个多时辰,他的膝盖一点都不痛,一点儿都不凉,他心里的寒气比之高山的积雪,都要冷上三分。

“跪这半个时辰算是惩罚了,你是官面上的人,有些事情避不开,但惩罚也只有这一次,下次你知dào

是什么结果。”

裘时仑,在这次事件之中,虽说没起什么作用,但也捞了不少好处,他不闻不问不上报,对三大法王来说,就是起了作用,这裘时仑一是涉事不深,二是还有些用处,这位也就成了川西唯一参与贪腐而能活下来的人物。

“谢三爷不杀之恩!”

“做事儿的时候,想想秃山上那些树苗,你也是有家口的,四房小妾,七个子女,父母兄弟加在一起,一百七十六人,种树也得好大一片的。

唤朗加来见我,你滚吧……”

不杀裘时仑,只是为了制衡三大法王,有些事儿根本就是没有原则的,线是杨猛划得,越线的人杀不杀,还不是他一句话的意思。

“贤婿来了,怎么不事先通知一声呢?”

裘时仑滚了,朗加法王却带着一脸的假笑走了进来。

“呵呵……怎么没通知呢!这沿路我可是种了几万棵树,这场面还不够大?

昌都的索朗白玛,要求过继一个子嗣,来继承家产,我看拉姆也该提提这个了。”

自打杨猛削了三大法王的行政权,只靠着寺庙,藏边的三大法王才知dào

杨猛的计策有多毒,一个武庄、一个田庄再加上修路,佛寺也变得冷冷清清了,没有武庄、田庄发话,原本摩肩接踵的法会,也变成了门可罗雀的玩意儿。

藏边绝大部分人口,以前都是一无所有的穷汉,杨猛挥挥手,田也有了屋也有了,这才几年的功夫,三大法王在藏边的影响力,就跌倒了一个无人问津的低谷,再持续几年,三大法王,怕是也就能当个住持而已了,这才是朗加等人耍手段的原因。

对此,杨猛也不过多的提及,只是说了说索朗白玛的事情,与索朗白玛的家族不同,拉姆的家族,可是有三个子嗣的,正统的子嗣不用,却要过继,杨猛语气之中,威胁的味道也是十足的。

三大法王,唯有朗加是子承父业的,这次的事件,怕是朗加除了大力的。

“过继?没这个必要吧?毕竟……”

面对杨猛的威胁,朗加也有些色变了,许多事情,心里有数就好,摆在台面上说,只怕姻亲那层关系,也护不住家族。

“好好想想,这次上面的那两大法王,就要接连转世了,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出现在你的家里,一年换三个法王,毕竟有些说不过去。”

宗教只是工具,一旦威胁到了统治,他们才会知dào

,国家的獠牙有多锐利,让上边的两大法王转世,就是杨猛的报复手段。

“那是法王啊!你就不怕……”

“猪狗而已!什么时候杀、怎么杀,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情,有些时候,失势了就要蛰伏,不老老实实爬着,只会惹来屠杀!”

三大法王做的事情,触及到了杨猛的利益,本来签署的协议,一下就被杨猛的獠牙利爪撕了个粉碎,没有实力还想着兴风作浪,只会招来杀戮而已。

“知dào

了……”

“商号的份子,已经不少了,别在做多余的动作了,没事儿常到下面去看看,去看看我这几天植下的贪腐森林,有些话只能说一次,有些事儿也只能做一次,下次,拉姆也会受连累的。”

翻脸,杨猛还不会,自己接掌藏边的时日还是有些短了,三大法王不能全死,总要留一个老牌的法王坐镇,与杨家有联姻关系的朗加,无疑是最好控zhì

的一个,有了拉姆这次关系,有了索朗白玛过继子嗣之事想必朗加该知dào

怎么选择的。

“我全力支持,以后修路就是虔诚!”

“这就对了,我今天转道昌都,你跟着我一起入藏吧!毕竟转世之人,还需yào

你赐福的。”

说是一方面,做才最重yào

,这次杨猛要把朗加,也拖入烂泥塘之中,想要干干净净的看戏,不可能!(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三章 收获不小 进展不大

在康定住了一夜,杨猛一行人加上朗加的扈从,自康定转道昌都,这才开始了进藏的旅程。

经过瞻对的时候,杨猛也在这边留宿了一夜,这里毕竟是布鲁曼和布日娜的领地,做事儿的时候,不好太过厚此而薄彼。

到了昌都,那边的热情可是让朗加有些眼热,杨猛应了索朗白玛的请求,就算是延续了索朗白玛的家族,再加上商号巨大的收益,昌都的人怎么会不热情呢?

昌都有数的几个大豪商,最大的一家是杨猛的岳丈,其余几家与杨家老大也是联姻的关系,合zuò

是要看各自的实力的。

昌都商家一直垄断各省到藏边的买卖,想直接到藏边做生意,小买卖除外,大买卖很难越过昌都豪商这道防线,这是昌都的实力。

杨家这些年,基本垄断了东南半壁的货源,这是杨家的实力,再加上杨猛在川西的作为,昌都商家虽说历来与三大法王交厚,可这种交情也是要看局势的。

杨家在川西和藏边,就是一家独大的模式,杨家与朝廷不同,与藏边也不同,杨家做事那叫眉毛胡子一把抓,无论是做买卖还是归拢百姓,川西和藏边,现在就只有一个杨家,想跟杨家做对手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成了草场肥料。

杨三爷吉杰多吉的名号,可是川西藏区和藏边,最响亮的名号,原本的农奴、朗生,拼死命的维护杨家,杨家在别处修路。都是管饭给钱的。而在藏边粮食没人吃银子没人要。藏边百姓修路,完全都是自发的、自愿的,有十分气力,他们会使出十二分。

作为商人,昌都的大家,也与三大法王有本质上的不同,权衡利弊才是他们的行为准则,跟着三大法王在杨家的地盘上搅事儿。遭到了所有昌都商人的抵制,后果太严重,这不是昌都的大家能够承shòu的。

昌都人虽说热情,可杨猛逗留的时间也只有一天,大面上的平等还是要做到的。

当夜,杨猛也没什么遮掩,直接就带着朗加,与昌都的几个代表,议论起了更换法王的事情,从元至清。敢这么在藏边做事儿的,数来数去。只有杨家三爷一个。

但杨三爷确实有这样的实力,百姓的信息或许不怎么通畅,可昌都的商人们却是信息最为灵通的一群人,对比一下利益得失,朗加法王和昌都的几个大家,都点头同意了杨猛的说法,而且换法王的事情,也成了朗加和昌都人的任务。

有些关系的转变,也影响了杨猛后宅女人的地位,拉姆虽说算是望门寡,可在藏边三女之中,一直是拉姆为首的,这场议事过后,拉姆的地位也随之而变,三女共同出行,现在是以索朗白玛为首了,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东西,索朗白玛上位,拉姆后退,一切好像就在不经意之中完成了。

“爷,听那些人说,您现在就是藏王,各大部族正在为爷入藏准bèi

随从和仆役呢!”

在康定,拉姆是主角,在瞻对,布日娜是主角,到了昌都,索朗白玛自然也是主角,白玛家的主楼,就是杨猛落脚的地方,踩着洁白的羊毛毯,索朗白玛眉头也带着飞扬之色。

“藏王?早就是了,自打三大法王到了朵康,这三域之地,就是老子的后花园,三大法王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就要付出代价,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就是老子的规矩,有些事儿有些话,就借着你的嘴说出去吧!

按着老子划得线来,你好我好大家好,随意越线,吉杰多吉也不是吃素的绵羊!”

有些时候,在明面上制定规则,会打许多人的脸,委婉,杨猛不是不会,而是不愿意轻易用,改朝换代的时候,也是人心沦丧的时候,巨大的利益,未来的权柄,会让许多人丧心病狂的做事儿。

外人丧心病狂打杀了就好,杨猛最怕的还是内部出问题,如今川西和藏边的事儿,也算是杨家内部的一场冲突,上面的两大法王,其实杀不杀都无所谓,但为了震慑一批人,杨猛还是选择了杀人立威。

“知dào

了,您一向都是这么强势!”

“没办法,位子决定脑子,世道决定行事的方法,如此血腥的手段,也就我这一代了,以后大肆屠杀的事情,会越来越少的。

咱们不趁这个时候讨些债,以后就没办法了,有些人、有些事儿,就不该存zài

,这世上除了我,就没人能和他们算得清这笔账,有些心思存下了,那就是灭族的征兆。”

杨猛的这几句话说的索朗白玛有些糊涂了,虽说这半年多以来,索朗白玛一直跟着杨猛,可揣测自己男人的心思,对索朗白玛来说,也是难如登天的。

“爷,我在昌都的大家选了几个女子,都是您中意的……”

“这事儿打住!这次是来做正事儿的,不是来选妃的,后宅已经不小了,这样的决定,以后不要做!”

康巴汉子丹巴女,昌都的女子自然是尤物,可杨猛没多少心思了,后宅慢慢的已经有了争端,再扩大就是自找不痛快了。

“那好!就选几个没男人的吧!”

“这个凑活!”

杨猛在广州做的事情,后宅的女人都有数,谁能想到手握杨家的三爷,会喜欢这个调调呢?听了杨猛的话,索朗白玛算是明白了自家男人的心思,玩乐而已,他并不想增加自己的负担。

“嘻嘻……那我去办了,都说英雄配美女,这英雄大多是短命的,也不知您能擒获几个英雄的女人。”

“呵呵……这话说的不错,英雄短命啊!幸好老子不算!”

这也算是上位之人的特权吧?杨猛从没把自己看做是什么英雄,许多时候杨猛的出发点多是自己。最多牵连上杨家之后的出路。至于大面上说的话。信的人是傻子。

第二天正午,杨猛的队伍,坐骑已经大多换成了健壮的牦牛,马匹不是不能用,与藏马比起来,还是牦牛稳健一些,而且藏边的气候不定,带上群牦牛。在关键时候,也能做口粮的,转站昌都,换马也是一个很关键的原因。

进了藏区才知dào

什么叫做天高地大,从昌都到阿里,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是走那曲二是走林芝,走那曲远一些但安全,走林芝要穿过一大片无人区,比较危险。

上千里的旅程。杨猛可不想耽搁,在随行的队伍之中。换乘大量的牦牛,就是为了应对广袤的无人区。

从昌都到林芝,虽说沿途的路都修了一遍,可走的依旧艰难,半个月的时间风餐露宿,一行近两千人,才到了林芝。

这是藏边的第一站,到了这里杨猛做的第一件事儿,依旧是杀伐犯事儿的管事们,派发被管事们贪墨的财物,藏边有些荒僻,杨家的一些管事在这里做起事儿来尤为放肆。

即便是杨家的管事们,在藏边很放肆,可藏边的百姓,依旧拥护杨家,饿死人的事儿,在杨家的治下是不能发生的,一旦饿死了人,上上下下的管事,都要被从里到外撸一遍,没事儿也得脱层皮,饿不死人对百姓来说,就很不错了,这就是杨家被拥护的原因。

在川西,杨猛几乎没怎么发还被贪墨的财产,这也是给百姓们一个教xùn

,你不举报贪腐,杨三爷自己处理,不论是犯事儿的,还是被欺负的,杨三爷只有一句话,活该倒霉!

遇上这样的事情,不想财产受损失,就要主动的站出来,举报了贪污的管事,不仅能够发还财产,还能得到财产几十倍的奖励,在杨猛的谋划之中,最凄惨的就是伸手的人,打击只是其一,杨猛还会报复,没有底限的报复这些损害杨家根基的人。

藏边不同于川西,这边地大人稀且穷,藏边的农奴、朗生,对杨家的感情,就跟宜良最初的那批庄农佃户一样,生怕吃垮了杨家,对于这样拥护杨家的人,杨猛怎么能不补偿他们的损失。

一个个管事被杀、被灭门,杨猛的一道道命令,也传到了川西和滇西,补偿是一部分,藏民出工出力的修路,他们不求回报,但杨家不能不回报,这些是杨家最忠实的拥趸,让这些人过得更好,才是杨猛的任务。

杨猛回报的也不全是银子,说句不好听得,在藏边,有的时候银子还不如一坨牛粪,牛粪能生火取暖,银子不能,粮食、牲畜和盐巴,才是杨猛给藏边百姓的回报。

“爷,这么做,咱们的花费起码要超过三百万两,是不是少一些呢?”

“才三百万两啊!就这样吧!以后不够再补!三百万两的粮食、牲畜和盐巴,咱们的本钱也就三分之一,以后算这个的时候,别照着市价,要照着成本来。”

粮食、牲畜和盐巴,粮食是云烟换的,基本不花钱,盐巴是云南产的,成本也低的可怜,至于牲畜安多有的是,粮食、盐巴和牲畜,可以一路走得,运费也很少,索朗白玛报的这个价钱水分却是大的很。

“最少也得一百五十万呢!这是咱们家的。”

“倒是个顾家的女人,有了这些藏民咱们家的地盘才能越来越稳固,这叫前期投资,以后的收益更大。”

在林芝发了许多命令之后,杨猛的队伍,在山南听了五天,藏边两大法王联袂而来,却在中途遇上了雪崩,这在藏边也不是什么奇事儿,千百年来,总有些法王是倒霉的存zài

,留下朗加和昌都的大家,处理转世的事情,杨猛带着队伍,继xù

向阿里挺进。

一路走了近两个月,杨猛才见到了黑的发光的韦驼子。

“爷,您咋来了,这地界简直就不是人呆的,以前总想着吃肉了,可到了这里,想吃口菜窝窝难如登天啊!

一天喝上三壶茶,也觉得嘴里油腻腻的,您何苦来这里受罪啊!”

肥了三圈的韦驼子,见了杨猛也是极为兴奋,围着杨猛的牦牛王就转了起来。

“喏!给你个甜洋葱!”

望着面泛油光的韦驼子,杨猛从牦牛背上的褡裢里,取了一个洋葱,韦驼子一见这个顿时就双眼放光了。

“哈……这可是好东西,可是伊犁那边的。”

“喂牛的!”

“呃……糟蹋好东西了,要是这牛能吃肉就好了。”

韦驼子一边说,一边掰开了洋葱,‘咔咔’几口拳头大的洋葱,就不见了踪影。

“印度那边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要是办不好,老子拿你喂狗!”

“唉……收获是不小,可进展不是很大,印度那边的黑鬼,早就被洋鬼子打碎了卵蛋,咱们的人煽动了几十次,只有寥寥千余人,一看就是做狗的好材料。”

说起印度的事情,韦驼子全然没了刚刚的兴奋,立马就变成了垂头丧气的怂货。

“收获不小,有多大呢?”

“是云南铜官的十几倍,各色的金银宝石,都是用皮袋子装的,慢慢堆了好几个山洞,别说印度的地主,可比云南的富裕多了。”

打家劫舍、抄家灭门的事情,韦驼子也没少干,他这一说,就换杨猛眉头飞扬了。

“这么多?”

“嗯!印度的百姓,跟咱们这边的差不多,印度的地盘,还有三四成是在他们自己手里,这三四成的地盘,聚集的地主大户太多了,随便抢个大户,也得几万两的收益,肥的淌油啊!”

“行了!前期的事儿,有了这些东西,就算你做的不差,进展不顺利,我也能预料的到,我这次带来了绝户计,没卵子,老子给他镶八个!”(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四章 绝户计

听了韦驼子所说的收获,杨猛也来了兴趣,十几倍于搜刮铜官的收益,这个在杨猛看来也是笔大钱,金银财宝对杨家的作用现在虽说不大,可以后却大得很。

现在杨家的一切花费大多是云烟来支撑的,云烟不是长久之计,必要的金银储备,还是不可或缺的。

搜刮云南的铜官,杨家获利过亿,韦驼子可能不清楚这个,几千万怕是韦驼子自己估算出来的,但是几千万的十几倍,也是相当恐怖的一笔财富了。

“绝户计?爷,能不能先说一下?”

不等着杨猛开口,韦驼子先开了口,印度的事情是韦驼子在挑大梁,他心里最怕的就是自家三爷不满yì

,一听三爷还有更好的绝户计,他的胃口也被吊了起来。

“这事儿不急,先看看收获吧!”

让印度陷入内乱,这是杨猛所期冀的,但现在这个时间段,还是有些早了,韦驼子对印度下手,也不是选的英吉利的地盘,而是印度贵族地主们的地盘,现在的印度,英吉利可是着紧的很,一旦这边行事过激,很容易在海上受到英吉利的攻击。

“好!”

在新军之中,杨猛有绝对的权威,而韦驼子是杨猛绝对的死忠,对于三爷的话,韦驼子可是不管对错,都会不打折扣的执行。

韦驼子驻扎的地点选的不错,一个有溪流的高地,这边的温度虽说低了一些,但作为军营。这里是最好不过的。

安置好了昌都那边跟过来的康巴精骑。杨猛带着自己所属的三百睚眦。就到了韦驼子所说的山洞,藏宝的山洞规模都不是很大,只有几米深浅,看了几个山洞之后,杨猛对韦驼子的话,也产生了怀疑。

这样的山洞,就是几十个,也存不下上千万两的金银。

“驼子。你不是在糊弄老子吧?这屁大的山洞,再多又能藏下多少东西?”

“爷,这些都是幌子,真zhèng

的好东西在这边。”

身在边境的韦驼子,时刻都要面临着战斗的威胁,几万人的新军,并不保险,所以从印度弄来的财物,他也做了很妥善的保管。

“哦……那进去看看?”

韦驼子一边答话,一边招呼手下人。搬开了一处隐秘地点的碎石,功夫不大。一个一人多高的洞口,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点好了油灯,韦驼子在前,十几个睚眦在后,搜索了一遍之后,见到睚眦的人轻轻点头,杨猛才贴着石壁进了山洞。

山洞不大,只有十几平,不是天然形成的,完全人工开凿的,里面的东西也不算太多,几百个皮袋,也就占了石洞的四五分之一吧!

“爷,这是最次的一袋。”

韦驼子指挥着几个睚眦,将一个皮袋轻轻的放在了杨猛的面前,封口都是铅封加火漆的,皮袋上也清楚的标着重量,宝石一百三十斤,就是皮袋上注明的玩意儿。

杨猛抽出了腰里的刺刀,挑开皮袋之后,立马就清楚了韦驼子所说的收获是什么,一袋子全是小指头大小的红蓝宝石,虽说没有区分品质,但一袋子一百三十斤,怎么也得几万颗,这一袋子宝石,可比一山洞的银子值钱的多。

“这十袋都是鸽子蛋,这三袋鸡子大小,这半袋子是拳头大小的,余下的都是些普通货色,里面还有近百袋的珠宝玉器,宝石也就七十多袋。”

一边搬弄着这些皮袋,韦驼子一边给杨猛讲解着山洞里的宝物,宝石论斤称量,而且还是一袋袋的,即使见过了无数的金银宝器,杨猛还是觉得有些不现实。

“这么多?哪里弄得?”

这些东西的价值,有些离谱了,看着一脸笑呵呵的韦驼子,杨猛觉得这货,肯定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营生。

鸽子蛋几百上千斤,这还是可以接受的,但鸡子大小和拳头大小的宝石,绝对是稀世珍宝,这样的东西,绝不会批量出现的,想一次出现这么多的东西,杨猛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两条路,一是韦驼子劫了印度最大的几个贵族,但之前自己并没有给他下这样的命令。

这第二点,就真是有些见不得人了,那就是盗墓,印度的历史不比华夏短多少,也只有历代帝王墓里,有这样的极品货色。

“十几袋是在矿区抢的,其余的多是地里出的。”

“混蛋!首尾处理干净了没有?这事儿也能随便做?万一被人知dào

了,坏了老子在印度的大计,我他妈让你全给吃下去!”

地里出的,这狗日的韦驼子说话倒是委婉,这宝石又不是庄稼种下小的长不出大的来,挖矿,短时间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收获,除了偷坟掘墓之外,就没有别的路子了。

“不会!这事儿是印度那边穷鬼们做的,咱们只是给他们指了指地点,然后用粮食换的。

而且在前面主导的也不是咱们的人,就是爷说的廓尔喀弯刀,这些王八蛋可都是穿着英吉利的军服做事儿的,找破了天,他们也找不到咱们身上。”

韦驼子是最早跟着杨猛做事的一群人,而杨猛最初发家的时候,做的最多的就是打家劫舍的营生,隐藏自己脏脏嫁祸,也是杨猛手把手交给韦驼子等人的,这事儿怎么做的说完了,杨猛脸上的笑容也慢慢的多了起来。

“操!狗日的驼子,害我白担心了一场,地里的产出就这么点儿?不对吧?”

偷坟掘墓,就这点收获,有些说不过去的,这些宝石虽说值钱,可谁也没能力拿着现金银一次买下,墓葬里的金银珠宝,才是杨猛更为感兴趣的东西。

“好东西咱们留的不多,管事们挑剩下的玩意儿。一部分收买廓尔喀了。另一部分半卖半送。给了英吉利人,其中还有一些,给了当地的地主贵族,有些时候,咱们的人也需yào

买道的。

这样一来,地里的东西,就跟咱们没什么关系了,那些有明显出处的好东西。有抹不去印记的东西,我让廓尔喀一并转给了英吉利人。”

这事儿做的,滴水不漏啊!可韦驼子说完了这些,杨猛的心里又起了怀疑,韦驼子就是个粗人,偷坟掘墓他想的出来,但玩栽赃嫁祸,他却没有那个脑子。

瞧韦驼子走得路子,那是相当的专业,没有专业的盗墓高手。很难把事情设计的如此巧妙,这样的盗墓高手。可是不多的,杨家从来就不做这样的营生,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人才,韦驼子弄出这么一番说辞,只能说明他身后另有高人了。

“不错!知dào

笼络人心了,哪个崽子给你出的这个主意?”

“嘿嘿,圣明不过三爷,这事儿还真是赶巧了,咱们的新军,不是从两广那边招了一批人吗?里面就有几个是土夫子,他们玩不了这个,但他们家里有老人是专门做这个的,既然流落到咱们这里了,怎么也不能让他们闲着,我就把这几家的老鬼给找来了,还别说,收获真是不小。”

“狗日的!我说呢!这几个人,你交待给李海,我有别的用处,你小子成了,知dào

怎么用人了,待会儿回去之后,给我说说做事儿的法子,若是成了,爷再许给你五万藏军。

这些宝石,那些不是死人身上的玩意儿,抓两把给我。”

事出反常必有妖,杨猛对手下人,哪个也不是十分的信任,要不哪来的层层牵制呢?韦驼子能自圆其说,杨猛品味了一下,觉得没有什么疑点,这才信了。

“爷,这些东西,不用运回去吗?”

“运!但得让下面准bèi

一批铁箱子,这玩意儿晃眼,有人伸手了又要杀,最近杀人杀的多了,多花些钱,少杀些人吧!”

揣了几把鸽子蛋,杨猛就走出了山洞,韦驼子安排人手堵住山洞之后,恢复了附近的陷阱和暗哨,才跟着杨猛回了高地的军营。

“说说你在印度的事情吧!”

“简单,印度也有蒙头盖脸的人,咱们的人就这么进的印度,在当地用粮食和银子买了一批向导,有了这些人,咱们的马队就是神出鬼没的存zài



您让布置的民夫,都安置在边境和山口,大宗的财物,先是由印度人转运,之后是廓尔喀和尼泊尔人,到了山口、边境附近才是咱们的人。

周边几国本就有商队往来,咱们劫的贵重财物运回了九成九,但金银却只运回了一成不到,许多金银埋在印度境内。”

劫掠就是混乱的开始,这是杨猛之前的安排,但世易势移,许多东西也要变一下了,之前韦驼子做的还算中规中矩,英吉利在缅甸大败之后,藏边这里,也没有动刀兵的机会了。

“嗯!算是凑活,这段时间,将熟悉印度的精兵选出两千,其他人么……”

杨猛的话头一起,韦驼子的双眼也亮了起来,带兵的机会来了。

“组织五万藏军,其他人就在这边训liàn

人手,这支人马归你统摄,记住别贪赃别擅权,那样死的快。

劫来的这批金银,除了器具、收拾,金砖银块,留下七成做藏军的军饷,其他的你就分发下去吧!

这边的百姓很拥戴咱们,你要处理好了与百姓之间的关系,能照顾就照顾,能偏颇就偏僻,咱们的铁杆咱们就要尽心尽lì

的维护,不是铁杆的,待遇自然不比铁杆。”

印度的事情,接下来就不会有太多的抢掠与杀戮了,韦驼子这支人马,现在撤下去,有些浪费了,毕竟这些人都是适应藏边环境的,趁机给藏边练上一支护卫力量,这样花费也会小一些。

“爷,您的绝户计是什么,说来听听。”

印度的事情,韦驼子终是出了力的,虽说掌了军权,但他的胃口却被吊在了印度的事情上。

“简单!制造民乱而已,接下来几个月,咱们要用那两千精锐,把属于印度的地界,搅成一潭浑水,由印度开始,慢慢波及英吉利的地盘,三五个月,大潮应该就能蓄势完毕,现在正是英吉利在印度的实力,最为衰弱的时候,你说咱们要是打着立国的名号,会有多少人参与呢?”

大清有了三点教,印度就不能有三点教了吗?英吉利对印度的剥削很残酷,现在开不了头,只是百姓惧怕,地主,贵族们阻拦,若是没有了地主和贵族,再来上几个会煽动人心的,大民潮指日可待。

“哦……三爷让我找的那些人,就是为这个准bèi

的吧?”

“呵呵……还算有些眼光,正是为这事儿准bèi

的。”

“可这对咱们没好处啊!”

“没好处,那是你眼光不济,地主贵族就那么好杀,你说杀就杀啊?

英吉利也不是怂包软蛋,他们能放qì

印度?

三股势力,相互合zuò

,相互剿杀,第一波吃亏的肯定是地主贵族,第二波是英吉利,第三波就是咱们煽动的人。

这仗在印度打,粮食、武器都是挣大钱的买卖,咱们不要土地,只要钱财。”

杨猛说完了,韦驼子还是没怎么弄明白,想要,占了就是了,费这么大的心思,只是为了赚钱,太累!(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五章 以复兴之名

无论在哪边,杨猛都想拿着英吉利的军队练练手,但现在好像又没有那个必要了,廓尔喀已经完全被韦驼子征服了,从君主到贵族,他们想要越过杨家做事儿,那就是找死了。

有了廓尔喀弯刀,许多英吉利的战略战术,新军就可以学习了,虽说不是很全面,但总比一死几千上万要好的多。

徐子渭的在缅甸的那一场败仗,败得杨猛心里都没自信了,再练,以后再打,这个时候不与疯狂的英吉利对上,也就成了杨猛的指导思想。

国内的三点教蠢蠢欲动,自己再主动挑衅进入印度战场的话,只怕陷入战争的泥潭不能自拔,到时候耽误了国内的布局,那就哭都找不着坟了。

杨猛来到阿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通信问题,云南通了电报,可藏边要通电报的话,就不是一年半载的事情了,即使在滇西坐镇,杨猛估算着信息的拖延也要在一个月以上,到了阿里,这个时间就大大的缩短了,许多消息最多三五天,就能到他的手里。

印度的前期布局很关键,一旦布局失败了,一两年之内,印度还是英吉利的,有了印度,别说损失六万军队,就是损失六十万,英吉利也能在短时间之内,在印度组织新的军队。

印度的几处平原产粮区都是英吉利的地盘,不失去这些地盘,英吉利就不会失去印度,不失去印度,就不能消耗英吉利本国的兵力。不消耗英吉利本国的兵力。不让英吉利失去印度。靠着强dà

的海军,英吉利随时都有机会干涉大清的内政。

一旦失去了印度,英吉利九成九的心思,都会被牵制在印度,少了英吉利这个海军第一的国家,多了法兰西这个欧洲强国作为盟友,区区一个峨罗斯,就很难给大清内部的棋局。造成什么影响了。

至于米利坚,相信有了壬雷斯的游说,那边的人,是不会轻易闯进大清这个烂泥塘的。

到了阿里之后,杨猛就给韦驼子下了选兵的命令,而他也没闲着,十几个阿三模样的藏人,就成了杨猛的学生。

这十几个人,虽说长得有些像阿三,但都是纯纯正正的藏民。差只差在血统上,这些人已经在明湖书院和影子那边学了半年了。在杨猛看来这些人虽说还差了不少,但到印度做个洪秀全,这些人还是够格的。

杨猛给他们的强化训liàn

,不是别的,只是给他们创造一个能蛊惑大多数人的理念,民.族复兴就是个很不错的噱头,打着这个旗号,再加上一些分田地、打土豪的福利,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一些贵族地主子弟,都很容易接受这样的理念,有了人手,再加上武器与训liàn

,边打边抢,几十万人的队伍,很容易拉的起来。

而杨猛的目标,就是旁遮普和印度北方的平原,这里不仅有庞大的平原粮食基地,还有印度最凶悍的锡克人。

形成大势之后,想必一些印度兵团也会整体叛乱吧?只要抓住了机会,给英吉利在印度的指挥系统,一个毁灭性的的打击,印度的这盘棋就算是走完了。

半个月的时间,十几个要主导印度复兴藏民,和杨猛一起创造了一份简简单单的宣言,很是能蛊惑人心的宣言,而杨猛要做的,就是让这些人,沉浸在自己参与创造的宣言之中,要想蛊惑别人,自己必须对这份宣言深信不疑,连自己都蛊惑不了,就别说蛊惑别人了。

如果单单为了蛊惑百姓,这份宣言就有些复杂了,但杨猛的目标,可不是普通的百姓,他的主要目标是印度的精英阶层,只要有了领导层,那民潮才能变成极端恐怖的存zài

,不然只是一触即溃的散沙而已。

有些事情,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了,望着满脸自信,一脸救苦救难表情的十几个人,杨猛笑了,时间不用太多,一两个月之后,这十几个人又会被现实教导一遍,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会知dào

这份宣言还有缔造者的身份,才是他们上位的保证,什么狗屁救苦救难,那都是虚的。

至于这些人反叛,杨猛却没有丝毫的担心,这些人本就不是印度人,他们想要撇开自己,只能在睡觉的时候想想而已,给自己制造敌人,杨猛还没那个闲心。

一队一百五十人,加上这些个心怀大志的人,就是杨猛祸乱印度的棋子了,前期搜刮印度的地主和贵族,杨猛是不会错过这个发财的机会的,这批人用抢来财富的百分之一就够了,其他的留给他们也没什么大用。

在藏边,杨猛能给他们的支持不是很多,除了武器、钱财之外,别的就没有,从藏边往印度运粮食,除非是杨猛脑子抽了,不然这样的事情,杨猛是绝对不会干的。

一驮粮食,从云南运到藏边,价格翻上几倍十几倍都有可能,韦驼子的新军,都经常到印度去购买粮食,给印度提供粮食补给,只能睡觉的时候想想而已。

印度复兴团,是杨猛给他们取得名字,他们能做到什么程度,前期的布置很关键,凭这些人去抢掠富庶地区,显然是不可能的,那只是找死而已,到不属于英吉利的那些偏僻地区发展,才是王道之选。

复兴团的两千多人,加上韦驼子新军的八千人,组成了一个万人队,瞧瞧的潜入了印度,那边的情况,韦驼子的人,早就做够了文章,再加上暗影的一部分人,扎根这事儿,也不是很难的。

从一个村子开始,复兴团的发展速度,超乎杨猛的想象,以抢为主基调的复兴团,短时间之内,就用抢来的粮食,组织了一支过万人的队伍。

为此韦驼子只能撤出一部分的人手来训liàn

他们,而劫来的金银。也有了很好的流出由头。那就是购置枪械。

这几个月。杨家的马队,在阿里囤积了可以武装十几万人的装备,用这些来换取复兴团的金银,是再好不过的由头了,就是以后事发,杨猛也能博取一个支援印度复兴的美名,至于金银的事儿,大家睁一眼闭一眼也就是了。

一杆破烂火枪。能换几千两银子,这是杨猛做的最赚钱的买卖了,复兴团的那十几个人,没有让杨猛白出力,一个月的时间,五万人的队伍,无数的金银财宝,让杨猛觉得此行不虚。

发展一万人训liàn

一万人,杨猛给复兴团的指示就是慢慢的发展实力。能跟着复兴团参与劫掠的,只有最精锐的印度士兵。人数越少越好,这是复兴团打造底层军官的好时机。

而且印度地主贵族们控zhì

的地区大多贫瘠。想要找一个能养活几万人的地方也很不容易,复兴团在悄悄的发展着,身处阿里的杨猛却呆的有些没滋没味了。

虽说带着索朗白玛、拉姆和布日娜,但在高原做那个事情,还是很耗费体力的,杨猛往日雄风不在了,十几二十分钟的高频率动作就会让人缺氧,不尽兴是杨猛对藏边最贴切的评价。

身在阿里的杨猛,完完全全成了索朗白玛三女汲水的水井,不经意的几次释fàng

,却让三女都有了身孕,孕期之初最是紧要,三女稀里糊涂的有了,杨猛只能在阿里做苦行僧了。

每日里骑着牛王带着獒王驴子,在驻地周边游猎,就成了杨猛最主要的消遣活动。

闲着也是闲着,杨猛除了游猎,也没放qì

对睚眦的特训,韦驼子组织的藏军,杨猛也从里面挑了一千多好手,跟着睚眦一起训liàn



复兴团这样的组织,初期的发展,是最顺利的,一旦到了一定程度,就需yào

战争的洗礼了,三个月十万壮丁,复兴团的扩张已经到了极限。

复兴团笼络印度百姓的手段,也简单的令人发指,几两银子一袋粮食,基本就能换来老百姓的忠诚。无论在哪个国家、哪个朝代,抢占生存资源,都是百姓暴动的主要原因,复兴团做的虽说不多,做的虽说简单,但这样的法子恰恰能抓住老百姓的心思。

巩固地盘,复兴团或许会忘记,但杨猛是不会忘记的,但印度的地主贵族们控zhì

的地盘,终不是平原的产粮区,复兴团控zhì

的大多是更为荒僻的地区,三个月的发展,复兴团手里掌握的地盘,也仅仅只能养活两三万的军队。

这里的两三万,指的是用土地的租税常年养着的军队,复兴团想要维持十万人的规模,只能不断的劫掠再劫掠,不然一旦断了粮,那这支大军,也只能无奈的解散了。

复兴团的规模越大,引起的动静也就越大,由于不是英属的殖民地,再加上英吉利人的注意力,现在全放在巩固英属印度方面,所以第一时间侦知复兴团存zài

的,并不是英吉利人,而是印度的地主和贵族们。

有些矛盾是不可调和,复兴团的成员,大多都是无产无业的苦哈哈,与英吉利人相比,复兴团对印度地主和贵族们的威胁要大很多。

战争爆fā

的很仓促,复兴团的精锐劫掠队,遭到了印度地主、贵族军团的阻击,虽说劫掠队安然的退了下来,可复兴团面临的局势,却急转直下,想要继xù

掠夺粮食财物,只能通过大规模的战争了。

再腐朽的国家和民族,都不缺乏昙花一现的智慧和武力,印度保留地的这些地主贵族,其中也有与英吉利人斗争过的高人,复兴团与英吉利军团相比,差了不止一筹两筹。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一支几万人的对手,就被印度的地主和贵族们建了起来,初期的几次交锋,复兴团总是吃亏,这对杨猛来说,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印度不是杨猛的地盘,印度的百姓也不是杨家的子民,复兴团的地盘也只能养活两三万人,接下来该怎么做,杨猛清楚的很,无非是实战练兵而已。

复兴团军队的操练,也简单的很,无非是教他们如何打枪而已,剩下的就只是实战了,十万选两三万,想必很短的一段时间,复兴团就能有真zhèng

的战力了。

印度的战争开始了,也到了韦驼子的新军,退出印度的时候了,复兴团的开局很不错,十万壮丁,再加上几万火器,对抗印度保留地的地主贵族军团,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他们想要战果,只要付出一定的死伤就可以了。

印度起了战火,这事儿就瞒不住了,英吉利人第一时间,就发xiàn

了很不妙的东西,这个复兴团,就跟殖民地的暴乱团体一样,是实实在在的反对派,现在正是英吉利在印度最为虚弱的时候,保住印度,才是英吉利人的第一想法,这个所谓的复兴团,就成了英吉利的眼中钉肉中刺。(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六章 自己人不打自己人

复兴团这样的团体,若是英吉利人提早侦知,只会毫不犹豫的打压,但缅甸的一场打败仗,让英吉利人错过了这个机会,面对挟众几十万,军队十多万的复兴团,现在的英吉利统治者,也只能徒呼奈何。

六万,是整个印度守军九成九的实力,缅甸一战,英吉利所属的印度军团,算是全军覆没了,新招的印度兵,要战力没战力,要武器没武器,现在把他们派上战场,一多半的人,会现场叛逃的。

打压复兴团,又是刻不容缓的,印度的地主贵族,虽说也不是与英吉利穿一条裤子的,但见多识广的英吉利统治者,自然知dào

哪头轻哪头重。

扶持印度的地主贵族,消灭复兴团这么一个极端反dòng

的存zài

,才是英吉利最正确的选择,扶持,也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军火上的扶持。

英吉利在印度的军火储备虽说不多,但装备几万地主军团,还是很轻松的,别的不说,库存的褐贝丝就足量足数了。

几万条褐贝丝,十几门火炮,一批军事器械,一批印度军团的老兵,成了英吉利扶持印度地主军团的第一笔援助,英吉利人,对地主军团的期待,也不是很大,顶住三个月,就是英吉利人的底线。

扶持印度的地主军团,也是不得已之举,现在英吉利在印度的驻军毫无战斗力可言,要保住印度殖民地,扶植印度的地主军团,也是一步险棋。一旦得知了英吉利的虚弱状态。恐怕印度的地主军团。也会转移矛头吧?

想要保住印度殖民地,英吉利最大的依靠就是本土的军团,但调动本土军团,也不是一两个月的事情,三个月是最基本的时间了,为了不使复兴团转而他顾,英吉利只能做出这个无奈的选择了。

对于英吉利的这步棋,杨猛只能呵呵了。所谓关心则乱,印度对于英吉利的作用,委实不小,但做决策的时候,总要弄清前因后果不是?

复兴团是怎么来的,看来英吉利人也是一头雾水,在这个主要矛盾上拎不清,那也该着英吉利人倒血霉了。

对于印度的局势,最好的措施就是不作为,看着复兴团和印度的地主贵族们火并。而英吉利人的选择,无疑是最坏的选择。

对付复兴团。还是趁英吉利虚弱,夺取印度的富庶地区,想来在这个事儿上,只要复兴团稍一退让,地主军团和复兴团,就能为了各自的利益,携手共进。

与复兴团打生打死是花大钱玩命的买卖,与其选择死磕,不如趁英吉利虚弱的时候,攫取原本就属于印度人的良田与财富,蓄力与死磕,想必是个人都能想得明白。

杨猛为什么让那十几个人打着印度复兴团的名义?原因就在这里,与其用理论说服,不如用利益说服,只要有了足够的利益,绵羊也会长出獠牙的。

据杨猛所知,越是怯懦的人,发起狂来越是具有毁灭性也不知英吉利人,能不能抗住带着毁灭的怒火?

英吉利援助地主军团对杨猛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单凭口头上说英吉利在缅甸大败,不如让英吉利主动示弱,援助就是示弱的具体表现。

想想日不落大帝国,何时支援过印度的地主和贵族们,若不是日不落虚弱了,会有这样的好事儿?

但合zuò

也是要有基础的,手里握着英吉利援助的武器,想来地主军团不会轻易的妥协,想要他们妥协,需yào

流血,需yào

死伤,不看看战争的惨状,许多人是不会轻易妥协的。

英吉利需yào

时间,地主军团和复兴团的媾和也需yào

时间,打英吉利一个措手不及,不是杨猛想要的结果,让英吉利与印度死磕,才是杨猛想要的结果。

印度兵的素质太差,与英吉利军团死磕,他们现在还没那个资格与能力,但是,经lì

过血腥杀戮之后就不一样了,想必英吉利聚集人手的这段时间,也能够让地主军团和复兴团,各自拥有一支铁血兵团吧?

如今的地主军团在资源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复兴团想要在以后占据一席之地,单单与地主军团开战还是不够的,占据平原的产粮区,扩大生存资源的占有量,才是复兴团真zhèng

该做的事情。

“驼子,该到了你的人出手的时候了!”

找来正在练兵的韦驼子,杨猛的话也简单的很,出手?这在韦驼子看来绝对是大好事儿,带兵打仗,光带兵不打仗,这地位怎么能提高呢?

“爷,可是要对印度出手了?您说先打谁?”

努力的挺了挺永远也直不起来的腰杆子,韦驼子双眼放光的问道。

“谁也不打!”

“谁也不打怎么出手?”

挠了挠头,韦驼子算是被自家三爷给绕糊涂了,要动手却谁也不打,难道又是单练?

“徐计长在缅甸打了一场,大败!损了九千人手,咱们的兵都是好兵,可将却不是什么好将,让驻扎在阿里的新军军官入印度,指挥复兴团的士兵作战!”

练将不练兵,杨家新军的基础训liàn

,是杨猛一手策划的,杨家新军的身体素质虽说不是最好的,但军事素质绝对是最好的,现在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士兵,都没有长时间的实弹射击训liàn

,更没有训liàn

场上不计生死的实战搏杀,而且这样的训liàn

,不是三五个月,杨家新军的训liàn

,已经持续了几年时间了。

跟杨猛说的一样,兵是好兵但没有合格的将领和底层军官,就是杨家的一大弱项,士兵悍不畏死,虽说能够决定战争的成败,但这一项在战争之中,所占的比例微乎其微。只有正确的战术和恰当的指挥。才是胜利的保证。

让一群二傻子一样的将领。指挥自己的虎狼之师,杨猛实在是不放心,死人,死外人,死自己人,这样的抉择,对杨猛来说简单到了不能再简单。

印度的地主军团,有英属印度军团的老兵。在印度打仗,几乎就是在跟英吉利打仗,印度人不是自己人,让手底下的将领们先祸祸一下印度人,想来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知dào

了!我这就抽调新军的将领们参战。

爷,这次也给老韦个机会吧!”

杨猛的话,听在韦驼子的耳中,也是相当伤人的,韦驼子,从一个大字不识的刀手起步。这些年他在云南练兵,在藏边练兵。一刻也没有停歇,兵书成了韦驼子最熟悉的东西,老祖宗传下来的那几本兵书,几乎都被韦驼子给翻烂了。

兵是好兵,但将不是好将,这对韦驼子来说,是伤害也是激励,印度一战,怎么都要有他韦驼子一份的。

“准了!让滇西那边也派来一些人手吧!别忘了滇西的于彪,这人不错!”

有福同享,韦驼子的新军,毕竟不是云南最精锐的部队,练将,杨猛当然不会放过睚眦的于彪,和驻扎在滇西的精锐军团。

“知dào

了!”

“下去准bèi

吧!找个副手继xù

练兵,把藏军的指挥权交给我。”

复兴团两线作战,对所有人都是一个考验,复兴团是一步好棋,杨猛是不会让复兴团随便败亡的,一旦复兴团前方的战事不力,五万藏军,就是复兴团的后备队。

韦驼子带人到了印度,复兴团那边也没有什么异议,杨猛对于复兴团的权力架构,也是做了安排的,自己安置的那十几个人,必须要维护好自己的绝对权威。

军政合一,就是杨猛给复兴团安排的权力架构,复兴团的那十几个缔造者,在印度是说一不二的存zài

,但是要反抗杨猛,他们差在了血统上,有些秘密保住了,这些人就能在印度的官场纵横挥阖,若是泄露出去,这些人恐怕只能当刀下亡魂了。

复兴团两线作战,六万人马与地主军团针锋相对,剩下的四万人马,目标就是印度北部的恒河平原。

印度北方的锡克兵,是英属印度军团,最强悍的战士,但他们终是印度人,不是英吉利人,只要有了锡克战士,想必复兴团的战力也会不断的提升吧?

从旁遮普到孟加拉的这段区域,就是杨猛为复兴团划定的基地,有了恒河平原,复兴团也就有了崛起的保证,内陆作战,英吉利也得一寸寸的往前推进,只要有了一套合适的指挥系统,复兴团要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印度的战争,还是复兴团与地主军团之间先打响了,复兴团仗着人数的优势,勉强与地主军团打了一个平手。

双方加起来,十几万人作战,复兴团就跟盗贼团差不多,给养基本靠抢,给养的压力,让前线的战斗分外惨烈。

打胜了才有饭吃,这无疑是个鼓舞士气的好办法,靠着这个复兴团,慢慢在战场上占据了主动,为了口粮,老百姓可是敢玩命的,地主军团在战心上,就差了不少,虽说没有大溃退,但被复兴团打的节节败退,也是不争的事实。

与地主军团的战争打的不错,新军的将领们,前期也是昏招频出,但地主军团的将领,也强不到那里去,沙盘推演,让新军的将领们成长很快,前一天打了败仗,当夜就要推演一下,第二天就实战,这是个快速成才的办法,反正死的不是自己人,新军的将领们,没有什么心理压力,这能力与素质,就在飞速的提高着。

北方平原的战事,却势如破竹,虽说英属印度军团,有不少的新兵,可这些装备不齐全的新兵,根本顶不住复兴团的冲击。

开战之前,只要喊一通自己人不打自己人,管他是锡克的新兵还是旁遮普的新兵,溃败逃散,都是最终的结果。

人越打越多,这就是农民起义的好处,英属殖民地的百姓,过得还不如那些荒僻地区的百姓呢!连粮食都不用分,只要喊出一个口号,参与者就越来越多。

打仗多数时候打的都是群胆,韦驼子的人在印度鼓动叛乱,很难!就是因为没有一支军队支撑,进攻北方平原的复兴团,不仅是精锐,而且他们有统一的印度服饰。

这就是最好的说服力,一支正规军叛乱,怎么会没有从者如云的景象呢?

将经lì

过战火的士兵送到北方平原,将北方平原招收的新兵送到战场,杨猛在练将,复兴团在练兵,两个月的时间,印度地主军团的人越打越少,而复兴团的人却越打越多,十五万经lì

过战火的军队,就是复兴团的底气。

越打人越多,耗费越来越大,地主军团的实力也越来越弱,媾和已经成了,地主贵族们不得不做的事情。

复兴团虽说正在好时候,可他也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补给问题,虽说在北方平原占了不少的土地,但时间与月份对复兴团来说,却不是很好,刚刚过了农忙的时节,复兴团手里的粮食虽多,但跟着混饭的人更多,能不能坚持到明年的收获季节,对复兴团来说,也是个相当难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七章 反抗者的报复

复兴团要解决自己的补给,只有两条路可走,外购与内购。补给的问题不解决,复兴团的十五万军队,到了明年,也只能剩下三五万。

外购,周边的陆路国家,都是难兄难弟,想要从邻国买粮食,复兴团手里的金银是足够的,但邻国的粮食却不是足量供应的,买个几万人的口粮,花大价钱还是能够办到的,但复兴团不是个几万人的小组织,他是辐射半个北方平原的一个小国家,几万人的口粮,有和没有,没多大差别。

海路外购,是个不错的主意,东南亚的稻米,美洲的玉米、小麦,只要开足了价码,要多少有多少,买整个印度一两年的口粮,应该没什么问题。

杨猛以云烟换粮食的政策,对复兴团来说也是个好事儿,列强的殖民地,米利坚为代表的美洲,这两年那边的种植园,都在慢慢的侧重于粮食的生产。

但是,海外的粮食不少,世界第一海军强国英吉利,能让这些粮食顺利的到达印度吗?答案是很明显的,不可能!

外购粮食的路子,被先天条件限制的死死的,外购一两船或是陆路的几百吨粮食,对复兴团来说也是杯水车薪的玩意儿,这样的路子,想想也就是了,伸手去做,那复兴团领导们脑子就有硬伤了。

外购不成,只有内购了,受杨猛粮食政策影响的,不仅有东南亚、美洲,东印度公司也是一个样,印度的土地上。只有三种经济作物。烟土、棉花和粮食。这些对东印度公司来说,利润都是差不多的,适合种烟土的,就种烟土,适合种棉花的就种棉花,剩下的全部是粮食种植园。

印度的莫卧儿皇室名存实亡,各地的王侯贵族与地主,就是割据印度的主要势力。他们与印度总督、东印度公司形成了一张极端复杂的关系网,依从、对抗、妥协,复兴团虽说发展的迅速,但要是对上这三大势力,也是属于找死的行为。

印度的北方平原,是英吉利的统治中心,德里,就在北方平原,复兴团频频占据北方平原的一些富庶地区,也引来许多人的不满与恐慌。

英吉利当然是最不满与最害pà

的了。印度的王公贵族们也不消说,与复兴团打生打死的地主军团。跟大清的团练差不多,真zhèng

属于王公贵族的军队,还没有参与到这场战争中来。

内购粮食,说出来简单,可做起来也不容易,复兴团起码要跨过三大势力,才能顺利的购得粮食,英吉利的总督府、东印度公司还有就是印度的王公贵族们。

对英吉利来说,复兴团就是他们的死敌,印度复兴了,那还有英吉利的什么事儿?印度殖民地庞大的收入只是其一,充足的兵源,对岛国英吉利来说,也是必不可少的,卖粮食给复兴团,这就是嫌死的慢了。

粮食对东印度公司来说也是极为重yào

的,粮食、烟土是东印度公司换取云烟的货物,粮食和烟土,在以物易物的交yì

之中,比现金银的价值大。

把粮食卖给复兴团,如果挣钱还好说,可没了粮食,用现金银购买云烟,这一进一出,复兴团肯定不能出天价,东印度公司赔钱的几率,占了多数,无利可图,这粮食买卖也就做不成了。

最重yào

的一点,东印度公司的名字还有一个前缀,那就是英属,扶持自家zf的叛军,这显然也是不符合东印度公司利益的。

对印度的王公贵族来说,复兴团也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儿,复兴印度是他们这些王公贵族的事情,你复兴团蹦跶出来,将来要是真的复兴了,这功劳算谁的?

让复兴团把功劳让给这些个王公贵族,想想也不怎么可能。

还有一点很重yào

,这复兴团是干什么的,是怎么起家的,复兴团这群人,说白了就是一群暴徒,打劫地主贵族的暴徒,看看复兴团这几个月的发家史,那可是印度的地主贵族大户们的血浇灌出来的,让印度的王公贵族与复兴团合zuò

,还卖给他们粮食,除非这群人的脑子也抽抽了,不然是个人就不会干这事儿。

外购的路子,是条绝路,内购的路子,也差不多,复兴团想要维持十五万军队的补给,维持自己地盘上,几十上百万人的补给,除了武装劫掠,好像就没别的路可走了。

复兴团的消息传到了杨猛手里,看了看那十几个复兴团领导,对时局的分析,杨猛不由的笑出了声,这帮傻犊子,还真把复兴印度当成了己任,看来这帮子傻货,还是没让世道给回炉啊!

“说这些话有个屁用!直接抢他狗日的!”

复兴团的责任是什么,杨猛自己建的这个玩意儿,岂会不清楚?复兴团真是复兴印度的吗?这个不好明说,但现在复兴团的任务,就是全线激化印度的矛盾,让印度陷入一个极端混乱的局面。

买粮食,就是现在的云南,也是除了用云烟换,就是在大清的各省抢,在印度买?开什么玩笑,有这个闲钱,复兴团不如到自己这边买军火。

杨猛的话是这么说的,回信也是这么回的,韦驼子现在就是复兴团的最高领导,那十几个复兴团的缔造者,在韦驼子看来,就是杨家的奴仆,这事儿三爷怎么说,复兴团就要怎么做!

复兴团那边开抢了,杨猛也没闲着,杨家积存的老旧军火,也该换代了,燧发枪已经过时了,击发线膛枪,杨家也存了太多太多,老式的滑膛枪,没多大用途了,与其回炉,不如交给印度人民,为他们的民族独立,出上一份气力,毕竟杨家的褐贝丝滑膛枪占了绝大多数,而杨家的褐贝丝。也大多是印度款的。

这些凝聚了印度人血汗的东西。还是交给他们比较好。这样,纪年意义也是不小的。

复兴团开打了,继xù

对着北方平原使劲,现在复兴团的持久战力不成,杨猛也让复兴团的军队,避开了德里这样的大城市,现在搞这些大城,虽说胜算不小。但损失更大,与其在这些大城周边墨迹,倒不如先抢了小城和村镇,这些地方的地主贵族,虽说手里的财富不多,但他们的数量多啊!

而且小城和村镇,也是大量贫困人口聚集的地方,印度的百姓,可比大清的百姓惨的多,不仅要受地主贵族的压迫。印度总督、东印度公司,对他们的剥削也是无处不在。

别的不说。单说说印度的饥荒吧!是印度没粮食?当然不是!那是东印度公司,廉价收走了大部分的粮食,这跟大清的现状一样,不是没粮,而是粮食不是给老百姓吃的。

哪里有剥削哪里就有反抗,复兴团走的是亲民的路线,衣衫齐整军容威严的复兴团,很快就在印度北方的平原地区,打响了名头。

从荒僻之地,到富庶之地,无论是大清还是印度苦哈哈都是数量最为庞大的人群,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旦这桶火.药被点燃,威力也是相当恐怖的。

一夜之间,也或许是好几十个夜晚之间,印度的北方平原,兴起了无数打着复兴团名号的反抗组织,他们的理念或许与复兴团不同,但他们的做事方法却是完全相同的,那就是劫掠。

压制的民怨一旦被释fàng

出来,随之而来的就是灾难,这些反抗者跟复兴团不一样,复兴团只会找大地主、大贵族下手,而这些印度老百姓,可不分这些,只要你比我富有,就是目标。

地主、贵族、大户、富户,就是这些人的目标,当然英吉利的大小商人,他们也没有放过,从村寨到乡镇,从乡镇到城市,这些人带着报复性的掠夺手段,一下就把复兴团的名声给败了个精光。

屠杀、奸.淫.掳掠、无时无刻不在印度的北方上演,随之兴起是一个个抵制复兴团的民团组织,这些印度穷汉的所作所为,有些令人发指了。

复兴团的军队到了这些地方,穷汉们的组织,也不会与复兴团合并,尝到了甜头之后,才是这些人最恐怖的时候。

“放一放!”

杨猛对此事的批示只有三个字,既然是激发矛盾,就要往大里做,这些暴民对杨猛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利用对象了。

印度的百姓也是被压抑了太久,无论是王侯贵族还是地主大户的武装,都不是很强势的存zài

,苦哈哈虽说没有火器,但靠着绝对的数量优势,在北方平原也是横行无忌的存zài



因为是打着复兴团的旗号,这些人也从来不与复兴团冲突,反而频频的与复兴团做生意,这些暴民组织,起初还把金银粮食看的格外重yào

,可随着劫掠规模的扩大,无论是金银还是粮食,都成了他们的累赘。

这些反抗势力的人,也是越打越鸡贼,慢慢的他们也意识到了武器的重yào

性,这些人打一个普通的地主大户,都可能付出数千人的伤亡,遇上稍微有些抵抗能力的贵族,这些人动辄就要败退,打一个城镇死伤几万,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但凭着对粮食和金银的占有欲,加上仇富的心思,这些反抗组织,跟复兴团一样,也是越打人数越多,越打战力越强悍。

对武力的渴求,成了复兴团敲诈这些反抗组织的好由头,就是敲诈!一捆马刀上万两金银,几万斤粮食,几十条破枪,就是这些组织十几天的劫掠收获。

复兴团的人,也很大气,几个人带着百十把马刀,几十条破枪,就能跟这些反抗组织做生意。先交货后付款,复兴团指定好了位置,这些反抗组织就会把粮食和金银送到相应的地方。

粮食是属于复兴团的,金银是属于杨猛的,复兴团不是没遇上过敢对他们下黑手的组织,但这样的反抗组织,只要玩了一次,接下来就会迎来复兴团的屠杀。

老百姓就不杀老百姓了吗?复兴团给了这些抵抗组织,一个极为明确的答复,为了百十把马刀,几十条破枪,复兴团的人,可以屠杀一个几万人的反抗组织,而且这个组织周边的其他反抗组织,也要跟着吃瓜落。

十倍或是几十倍于货款的财物,就是复兴团的收欠账的手段,正主满足不了,复兴团就会找周边的反抗组织收取这笔费用,道理?这哪是个讲道理的世道?

暴民们残忍,复兴团更残忍,很短的时间之内,北方平原的反抗组织,就学会了怎么做事儿,对复兴团老老实实,该付的钱款一分一毫也不敢短缺。

同时他们也在学习复兴团的残忍,被复兴团刮干净之后,这些人就会反过头来,更加残酷的搜刮印度的地主贵族还有英吉利的大小商家。

反抗组织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有了韦驼子在印度,偷坟掘墓也成了各地反抗组织,换武器的捷径,狂暴的百姓,是没有任何理性可言的,事情越做越过分,各地抵制复兴团的势力,也如雨后春笋一般,一夜之间都露出了头角。(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八章 媾和

从北方平原开始,复兴团的名号越来越响,打着复兴团名号的暴民,也不是仅在一个北方平原出现了,各地的反抗组织,抵制复兴团的组织,几乎是眨眼之间,就遍布了整个印度的山山水水。

杨猛创建的复兴团,现在也开始三线作战了,地主军团越来越强劲,英属印度军团也频频与复兴团交手,而打击黑复兴团武器、破坏正常生意的暴民反抗组织,也是复兴团的一大任务。

说实话,复兴团没有进入印度以前,无论是英属的印度殖民地,还是印度王公贵族控zhì

的土邦,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混乱。

那个时候印度的百姓虽说困苦,但绝大多数人还是能勉强活着的,可自打复兴团来了,算算时间也不过三五个月,整个印度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民乱就意味着粮食短缺,粮食短缺就意味着饥荒,为了活着,许多印度的百姓或情愿或不情愿的都要选择阵营,选择阵营的目的不是为了抵制谁,也不是为了打击谁,只是为了活命的粮食而已。

打着复兴印度的复兴团,做的就真是好事儿?他正能代表印度人的利益吗?这个玩意儿还真得两说,就拿复兴团的补给来说吧!

复兴团虽说在不断的劫掠地主贵族,可这些收入是复兴团高层的收入,按照杨猛的安排,每一队的复兴团士兵,每个月都是有任务的,这个任务不是别的,就是搜刮粮食和财物。

复兴团发军饷不假。给粮食也不假。可要做复兴团的正规军。每个月必须要完成粮食和财物任务,发下去的与劫掠的相比,总是少的,至于这些东西到底去了哪里?只有杨猛和复兴团的十几个缔造者知dào

了。

大部分粮食都被藏了起来,粮食才是乱世最硬通的货币,这些才是复兴团的底蕴,只要有了粮食,那十几个复兴团的缔造者。只要随便巴巴几句,就有数不尽的饥民,加入复兴团的行列。

而金银都通过山路到了藏边,十几个缔造者的话头也出奇的一致,购买先进的武器,至于花了多少钱,武器到底现金还是不先进,就不是底层军官能够触及的问题了。

以掠夺为生的复兴团,带来的根本不是复兴,而是在各地不断上演的大屠杀。完不成任务,无论是粮食还是军饷。都会大幅度的削减,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为了那区区几两的军饷,复兴团的士兵们,也在做着昧良心的事情。

杀良冒功,可不是大清的专利,历史一样悠久的印度,也有这方面的经验,大户终究是少数,复兴团的许多粮食,都是平民百姓的存粮,想要得到老百姓手里的存粮,买那是不可能的,只有抢,才能让复兴团的每支队伍,都完成上面压下来的任务。

饥荒,若是有些存粮,许多人是可以挺过去的,可一粒粮食也没有,想要在饥荒之中活下去,印度的老百姓,也有几种选择,一是投奔复兴团、二是投奔地主军团、三是投奔英属印度军团、四是自组反抗势力。

前三者,对士兵都是有要求的,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复兴团的所作所为,实jì

上就是在逼着大多数的印度百姓,成为反抗组织的暴民。

一无所有的百姓们,为了填饱肚子,什么事儿做不出来?活人都能煮着吃了,就别说杀人劫掠了。

青壮,大部分都被三大势力给掳走了,可三大势力之间也是有区别的,英吉利不敢养太多的印度青壮,而地主军团,说白了就是私人武装,伙食和饷钱,那是相当有限的,而凭着打家劫舍起家的复兴团,就在三者之中,占了绝对的优势。

加入复兴团,只要你完成每个月的任务,要钱有钱要肉有肉,复兴团畸形的发展模式,让整个印度,在短短四个多月之中,就完全陷入了战乱。

没了青壮,或是青壮数量很少的印度百姓们,为了活下去,可是不分你我的,复兴团的补给他们敢抢,地主贵族他们也敢杀,而英吉利人盘踞的大城邦,饿极了的百姓,赤手空拳就敢往上扑。

这些能走出来的,还算是比较幸运的人,绝大部分的老弱,都饿死在了寻找饱腹之物的路上。

现在的印度可以说是四大势力的天下,英吉利、王公贵族、复兴团还有就是那些暴民聚集的抵抗组织。

这四大势力之间的战斗,虽说伤亡不计其数,但死人最多的,还是一个个无粮的村寨,战乱加饥荒,六七天的时间找不到粮食,除了死就只能是被人吃了。

教派的约束力也走到了末路,印度的两大教派,虽说对思想的束缚很严重,可在饥饿面前,那些所谓的教义屁都不是。

战争的规模越打越大,饿死的人数也越来越多,地主军团的实力不断在扩张,暴民反抗组织,获得粮食和财物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了。

生存资源决定了敌对关系,复兴团也渐渐的成了三大势力,共同的敌人。

对于敌人复兴团的手段是极为残酷的,无论是暴民也好,地主军团也罢,只要战败被俘,结果只有死路一条,对于英吉利人,复兴团一样也是好感缺缺,遇上了就杀,仅此而已。

席卷印度全境的大暴乱,谁都是彼此的敌人,只要你手里有粮食和财物,那就是目标。

英吉利人,最先打了退堂鼓,实力最弱的暴民,也不是现在的英属印度军团,可以对抗的,一旦大规模作战,几倍甚至几十倍的暴民,不用打,单单那声势,就会让新兵溃散,防守,是英吉利军团,所能采取的唯一措施。

而复兴团和地主军团就不一样了,对于复兴团来说。干暴民也算是练兵。只要有不开眼的暴民。对复兴团下手,复兴团的报复就是屠杀。

对地主军团来说,复兴团已经不是最大的敌人了,那些暴民才是,由于复兴团的敲诈,许多暴民抵抗组织,都挣扎在饥饿线上,复兴团不好打。就只能拿着地主贵族们开刀了。

暴民之所以是暴民,就是因为他们的结构松散,目光短浅,粮食和财物,是他们唯一想要的东西,对于杀死他们无数同伴的地主军团,这些暴民们的手段,一样的残酷无比。

打赢了生,打败了死,暴民们逼着地主军团抱成了团。地主军团越大越厉害,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伴随着这场暴乱。印度的人口总量,也在急速的下降,真zhèng

能投入战场的人,始终是少数,大多数平民百姓的结局很悲惨。

复兴团的领导层,不是印度人,他们可以不顾周边无数的死伤,可印度的王公贵族们,对此却不能置之不理,死的人太多了,再这么打下去,由着那些暴民胡来,印度就完了,印度完了,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单独对抗复兴团和打着复兴团名号的暴民,印度的王公贵族根本没有这个实力,结盟,成了他们有限的选择之一。

可面对汹汹的暴乱大潮,英吉利人,想的只是保住自己的生命和地盘,与王公贵族们结盟,对复兴团和暴民开战,实力大损的英属印度军团,根本没有这样的能力,与印度的王公贵族合zuò

,英吉利也要防着他们,万一新组建的印度军团叛变,那乐子就大了。

固守待援,成了英吉利人的唯一选择,武器援助,就是英吉利人与印度王公贵族们结盟的手段。

武器援助对地主军团固然重yào

,可就凭着武器来对付复兴团,根本是不可能的,之前的复兴团是三线作战,一旦英吉利熄了火,那能不能挡住暴民和复兴团呢?

答案是肯定的,绝对不可能!复兴团的人数,印度的王公贵族们,有个大略的估计,现在起码有个二三十万人,而地主军团的人数只有十几万人,暴民的反抗组织只能用不计其数来衡量了。

打仗,印度的王公贵族不一定擅长,可权力的斗争,却是他们擅长的,权衡,很简单的一个手段,利益,更为简单的一个目标。

由于有了暴民反抗组织,复兴团对地主贵族的掠夺,也不照以前那么频繁了,劫掠敲诈更好对付的暴民,比劫掠地主的收获要大,加上地里出的无数陪葬品,暴民的价值明显要打过地主和贵族。

复兴团慢慢的在改变,还有他们与暴民之间,越来越频繁的冲突,让印度的王公贵族看到了合zuò

的机会,一方面接受英吉利的军械援助,一方面与复兴团联手对付暴民,这样的权衡才是符合大多数人利益的。

暴乱不能再持续了,这样的暴乱,再持续三两个月,整个印度一多半的人口,都要死于暴乱之中,局势刻不容缓,印度的王公贵族们,就主动的向复兴团递出了橄榄枝。

“死的差不多了,死了这么多人,复兴团手里的粮食,足够养活半个印度的人口了,可以和谈。”

粮食少人口多,复兴团手里的存粮,不足以养活自己地盘上的人口,对此杨猛的方法极为简单,那就是死人,人少了,粮食自然就多了,十五万的兵力,对复兴团来说就够用了,而现在复兴团手里的青壮,至少有五六十万,这个数量已经足够足够了,再乱下去,只怕英吉利本土军团来了之后,结盟的就不是地主军团与复兴团了。

这次在印度的收获,也足够了,数十倍于缅甸的收获,具体收获了多少,至今也没清算出来,反正五个月的时间,复兴团的十几万劳力,藏边的三十多万民夫,没日没夜的在转运着劫掠的物资。

英吉利之前抢了印度一次,可印度大部分的财物,还是藏在民间和地下的,这次韦驼子开辟了一条极好的财路,上千年的随葬品,单单这份收入,就是不可估量的。

与地主军团结盟,也是杨猛谋划的主线,这两大势力结盟之后,不仅那些暴民是待宰的羔羊,英吉利难道不是吗?

五六十万的军力,还不足以让印度人有复兴的野望吗?挟天子以令诸侯,莫卧儿的皇帝还在,只要用好了这个棋子,让他作为纽带,一个表面上统一的印度,难道还能容忍英吉利人吗?

有了杨猛的命令,复兴团自然高高兴兴的接过了橄榄枝,复兴团与地主军团依旧在前线对峙,但却没了战争,这里面的原因,只是英吉利的武器援助。

复兴团和地主军团,将英吉利的军事援助三七分成,双方携手共同对付暴民,就成了协议的内容。

都是身处印度的利益团体,复兴团是不可能让地主军团独自吞下来自英吉利的援助,合zuò

归合zuò

,媾和归媾和,但基本的提防,两家谁都不会轻易放qì

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九章 哭泣之地

放出樊笼的饿虎,想要让它回到笼子里,基本是不可能的,暴民也是一样,不劳而获,一旦成了习惯,想改过来,很难很难!

与地主军团携手之后,复兴团也在试着收拢一些实力强劲的暴民组织,可实力越是强dà

,野心也就越大,虽说都是打着复兴印度的旗号,但双方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复兴团的招降政策,很不成功,只有几十个实力垫底的反抗组织,接受了招安,其余的依旧在立着自己的杆子,这就是复兴团造成的结果,原本还算能凑活的印度,已经完完全全成了一个土匪窝。

印度各地都是大大小小的反抗组织,地主军团,即使联合了复兴团,想要剿灭这一股股暴民势力,也不是三五个月可以完成的,毁掉一个东西很容易,可要重建,就难上加难了。

暴乱,使整个印度的民心,都陷入了狂暴之中,想要建立新秩序,没个十几二十年是不可能的,即使双方合力绞杀了这些暴民的反抗组织,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只要存zài

着压迫与剥削,这样的暴乱就会不断的持续。

对于复兴团打开的这个魔窟,印度的王公贵族虽说痛恨异常,但现在的局面,必须要收拾,不然印度就完了,痛恨归痛恨,地主军团与复兴团之间的合zuò

,还是很融洽的。

这两者之间的关系融洽,就换暴民们倒霉了,复兴团作为始作俑者,也承担起了。剿灭最大的暴民团体的职责。对此印度的王公贵族也相当认可复兴团的担当。只是这里面的账,就不是他们能算的清楚的了。

对于印度,杨猛的目的只是攫取和削弱,至于印度的以后该怎么走,说实话,这些事儿,杨猛想都没想过,对于阿三。杨猛是没什么好感的,用他来牵制英吉利,才是杨猛最主要的目标。

剿灭这些暴民,杨猛也只是看到了他们手里劫掠来的财富,还有就是能为复兴团练兵,最大的暴民团体,当然是最富有,最强悍的,复兴团的死伤,对杨猛来说无所谓。

五六十万青壮。死三分之二杨猛是可以接受的,就凭暴民们的实力。能让复兴团的青壮死掉三分之一,都是个奇迹,所以挑大的打,也就成了杨猛给复兴团缔造者们的命令。

复兴团的那十几个缔造者,领导地位也是毋庸置疑的,强权就是杨猛交给他们的,最宝贵的东西,说什么就是什么,容不得手下有一丝质疑,他们不打折扣的执行杨猛的命令,那整个复兴团就在不打折扣的执行杨猛的命令。

结盟但不联手,复兴团与地主军团也是泾渭分明的两个团体,复兴团负责印度东部,地主军团负责印度西部,暴民的反抗组织,就只剩下悲哀两个字了。

先劝降,一天之后开战,这就是复兴团的战争模式,一旦开战不留活口,也是杨猛交给复兴团的法子,压制暴乱,软绵绵是不行的,只有硬碰硬,才能将印度百姓心中的狂躁压制下去,不然就是一个绵绵无绝期。

半个月之内,复兴团打了七场,场场不留活口,一战最少也是大几万人殒命,或者更多,反正杨猛看到的数字是几万人,究竟是几万还是十几万,对杨猛来说无所谓。

七场杀戮之后,复兴团的劝降,就有了很大的作用,几句话,就是大批的壮丁和粮食财物,相较于温吞吞的地主军团,复兴团平乱的损失和收获,就相差极为悬殊了。

一个月,扫了东部一般的暴民,复兴团就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时间差不多了,该是做正事儿的时候了,平乱可以拖一拖,但对付英吉利人是绝对不能拖得。

一旦英吉利的主力军团登陆印度,弄不好地主军团就要有反复,借机把印度的王公贵族拉上印度复兴这条大船,才是杨猛的最终目的。

复兴团这边压力一减,许多暴民反抗组织,也开始向印度西部转移了,地主军团的压力一下就变大了。

压力往往意味着结合,虽说暴民没什么组织结构,但简单的联合,他们还是可以做到的,西线聚集了大量的暴民,地主军团的战线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复兴团耍诈,但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联盟内部的矛盾只能通过谈判来解决,地主军团要求复兴团向西部出兵,而复兴团的几个缔造者,却给印度的王公贵族们,画了一张天大的馅饼。

借机收复整个印度,虽说有些王公贵族,不怎么支持这个说法,但大部分的王公贵族还是支持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无论是复兴团还是印度的王公贵族,都是正正经经的印度人,英吉利是彻头彻尾的侵略者。

而且代表了大部分地主利益的印度王公贵族,在土地问题上,与英吉利的分歧也越来越大,反抗英吉利的事儿,印度的王公贵族们也没少干。

之前印度频发的暴乱,多半时候都有这些人的手脚,只是他们没有杨猛做的这么彻底这么毒辣而已。

双发算是一拍即合吧?复兴团兵分两路,五万精兵进入印度西部平乱,另外的五万精兵则是与地主军团的一万人结成一个印度复兴联军,印度的王公贵族为首脑,第一目标,就是英吉利在印度的指挥中枢,德里。

打德里,印度的王公贵族并没有什么胜算,六万人虽说不少,可缺乏攻城的火炮,德里的英属印度军团,虽说是新兵,但守城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且德里还有几支英吉利本土的步兵团,几千人的英吉利军队,在印度王公贵族们的眼里,就是以一敌十的存zài

,复兴联军这六万人。看着是不少。可真zhèng

打起来。能不能攻到德里城下,都是两说的事儿。

对此,复兴团的缔造者们却信心十足,因为他们早就得到了杨猛的点拨,在德里,杨猛还有一支杀手锏呢!

这次谈判之后,印度就成了一个哭泣之地,为了展现自己的实力。参与西部平乱的复兴团军队,摒弃了战前的劝降,只要是反抗组织,一概杀无赦,跟在复兴团身后的地主军团,就成了实实在在的工兵,他们埋尸的速度,远远赶不上复兴团的杀戮速度。

复兴团肆无忌惮的杀戮,也让暴民组成的一个个反抗组织抱成了一团,一个新的势力。慢慢在印度的土地上形成,流血、死亡。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换来和平,在印度也是一样,被地主军团和复兴团逼的毫无生路的反抗组织,最终选择了投降,对于这些人,复兴团却与印度的王公贵族们起了纷争。

王公贵族的意思是直接解散这批暴民,而复兴团则是用了杨猛的主意,让这些暴民之中的领导者,自己组织一支军队,参与对德里的进攻。

两大团体并存,弄不好就是战争,而且之后英吉利若是大军压境的话,印度的王公贵族们,很有可能叛变联盟,让暴民们也形成自己的团体,有了这个团体,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牵制这些王公贵族,一旦复兴团与同样打着复兴旗号的暴民联合,对印度的王公贵族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为了自身的利益,印度的王公贵族们,就不会轻易的和英吉利人合zuò

,一旦合zuò

了,就违背了复兴的初衷,平白树立两大敌人,还是和这两个强dà

的势力结合对付英吉利人,这样的权衡也很容易。

德里的战争,爆fā

的也很突然,英吉利完全没有想到,印度的王公贵族会和复兴团合zuò

,在他们的眼里,这两大势力,是水火不容的存zài

,合zuò

是根本不可能的。

由于印度的大暴乱,英军完全丧失了情报渠道,复兴联军来到德里近郊的时候,英军才匆匆忙忙开始准bèi

反击。

对于德里,英吉利人也做足了防御的措施,六万人的杂牌,想打下德里这样的大城,对印度总督来说,这跟笑话,也差不了多少。

除了三万多印度新兵,在德里城中,英军还有用四支步兵团总共四千多人的本土精兵,还有英吉利女王最为钟意的三个廓尔喀山地兵团,这样的实力,对整个印度来说都是不容小觑的,凭六万杂牌就想攻陷德里,这也太看不起日不落大帝国了。

反抗组织的加入,也拖延了复兴联军攻打德里的时间,五万反抗军的加入,让印度总督有些色变了,十几万人的攻城部队,想要挡住他们,难度也在成倍的增加。

试探性攻城,还是复兴团打的主攻,一天的攻城战下来,复兴团的损失不少,凭着手里的火枪佯攻同样装备了火枪的英军,显然不是个明智之举,复兴团前线总指挥韦驼子的一番试探,让复兴团丢了一万多条人命,通过这一战,韦驼子只明白了一件事儿,没有火炮,傻子才扛着枪去攻城呢!

第一天的试探过后,十余万的印度复兴联军,就选择了围城,但在几个城门的位置,他们也布置了相当数量的士兵。

对峙开始之后,也到了杨猛使用杀手锏的时候了,杨猛的杀手锏,就是德里城中的三千多廓尔喀弯刀,这些廓尔喀佣兵,早在几个月之前,就叛变了。

他们能留在德里城,与杨猛也有莫大的关系,与亚希伯恩会谈的时候,杨猛多次提到了廓尔喀,这就让英吉利人对廓尔喀起了疑心,德里城内的四千英军,就是防备廓尔喀的,要不,他们早就死在了缅甸前线。

这段时间,廓尔喀佣兵的表现,是极为妥帖与忠诚的,大军压境,印度总督那还有心思关心廓尔喀的忠诚?他全部的心机都用在了防备印度新兵身上。

第一天,除了试探性的攻城,再也没有任何的战事了,第二天复兴联军,就开始挖地道了,这地道也不是虚招,一旦廓尔喀叛变失败,这就是放倒德里城墙的后手。

一连三天,英军上下都在昼夜防备着挖地道的印度联军,望着城下大片大片的军营,印度新兵的战力,也在直线下降,为了保证德里城的安全,一部分廓尔喀弯刀被派到了城门附近。

廓尔喀的叛乱,实在第五天的夜里,先是总督府起火,然后整个德里城都湮没在火光之中了,就在英军忙着救火的时候,德里城四门打开,迎来了无数的联军士兵。

对于英吉利人,地主军团或是印度的王公贵族,还有几分情谊,可无奈他们的人数太少,以复兴团和反抗军为主力的复兴联军,对于英吉利人,可是相当的仇恨,杀戮一旦开始就很难止住。

除了平民百姓和莫卧儿皇朝的末代帝君,德里城中的王公贵族和英吉利人,一夜之间被复兴联军杀了一个干干净净。

德里成了英吉利的哭泣之地,无数英吉利人在此殒命,可这仅仅是个开始,三大势力,重新拥立了莫卧儿帝君之后,合力将矛头对准了身在印度的所有英吉利人。

倒霉的不仅仅是英吉利人,一切与英吉利人有瓜葛的王公贵族、地主大户、平民百姓,都在复兴联军的屠杀范围之内。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战火就烧遍了英属印度的所有区域,除了几个海港城市,印度的复兴之战,算是完胜。(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章 血腥

信息不通畅,丝毫没有影响杨猛的布局,不到半年的时间,天翻地覆的暴乱席卷整个印度,对此杨猛只能感叹,英吉利的前期工作做得太好了!

没有英吉利zf和东印度公司的压迫,没有一个个贪婪的王公贵族,老百姓的心里是不会积压太多的愤懑之情的,杨猛做的只是让复兴团揭开这个盖子,后面的事情,多半都是顺其自然的。

印度的狂暴,也让杨猛重新认识了一边百姓的力量,对于洪秀全的三点教,杨猛发xiàn

自己之前是太过仁慈了,洪秀全的三点教跟复兴团的性质没两样,都是煽动百姓暴乱的邪教组织。

大清的百姓,活的是个什么样子,杨猛也很清楚,看来在处理三点教的事情上,他自己做的有些失误了,以后这三点教必须要强力压制了。

“李海,有三点教的消息吗?”

索朗白玛三女,坐胎满三个月之后,就被杨猛送出了藏边,现在的杨猛也是孤家寡人一个,秘书的营生,也被影子的统领李海接了下来。

“没有!怕是信鸽又出了毛病,要等马队带来消息,起码一个月之后。”

藏边苦寒,即使是信鸽也受不了这样恶劣的环境,一个消息十只信鸽,可能顺利到达藏边的信鸽,数量少的令人发指。

要想得到云南和大清的情报,杨猛只能等着马队的到来,或是长途行军的信使,但是这些情报。在时间上。就差的有些离谱了。从昆明到阿里,至少三个月,从滇西到阿里,也得两个半月的时间。

为了传递消息,这半年的时间,杨家已经损失了上百人了,信鸽恐怕也得上千只了。为了减少信息传递的损失,杨猛无奈只能让昆明那边。发送最紧要的消息,其他的事务,他全部拜托给了老爷子和自己的幕僚团。

“让复兴团赶紧对印度的海港城市,发起突袭,老子不管他们损失多少,老子要的结果就是之后的印度再无一个金发碧眼的欧洲人!

告sù

复兴团的那几个首脑,对于涉阿拉伯的人员和宗教,即使复兴团的损失再大,也不能给他们上位的机会。”

印度的暴乱,让杨猛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有些东西,自己的老泰山说的不错。见多了玩遍了,就不会觉得稀奇,印度的暴乱,就是三点教的未来。

杨猛可不想三点教对大清造成几百上千万的人口损失,印度的人口之前是不少的,可短短半年之内,至少三分之一的人口,死在了暴乱之中,这就是实例,三点教要是在大清来上这么一下,三十年的时间,都很难恢复元气。

在缅甸杨猛用的是挑拨国家仇恨的法子,在印度杨猛用的是挑拨阶级仇恨的法子,做这些最大的目的是对付英吉利,可杨猛也有做实验的心思在里面。

这些问题也是大清实jì

存zài

的问题,杨猛所知不多的历史中,这些也被列强用了个遍,历史多是虚假的东西,杨猛通过东南半岛和印度两场棋局,也见识到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印度的事情,要想收盘,必须要让印度的复兴联军与英吉利的本土军团干上一仗,根据杨猛的情报,一些海港城市,已经有英吉利的舰队到达了,英吉利不是在一处登陆,而是选在了多处登陆,看来英吉利的情报也是滞后的。

这一个多月的滞后期,就能决定英吉利援军的生死存亡,相较于复兴联军,英吉利本土军团的战力,无疑是强悍的,可复兴联军却有一个绝对的优势,那就是人数。

复兴团二三十万,地主军团十几万,反抗军几十万,现在这个阶段,正是复兴联军实力最为强dà

的时候,与英吉利干上一场,全歼英吉利的援军,那两国就只能死磕了。

印度的英吉利人有多少,杨猛也没有一个详细的数字,几万或是十几万?这都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复兴联军必须杀光他们,这样一来,无论是为了殖民地,还是为了复仇,英吉利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要被拖在印度了。

而复兴联军,在稳定了国内局势之后,第一个要做的就是裁军,现在印度的三大势力,都无力养活这么多的军队,三十万到五十万,应该就是他们的极限,不恢复粮食生产,这个数量还要大为缩水。

印度有两大主力宗教,印度教还算是可以的,但阿拉伯人的宗教,却是杨猛打心里不喜欢的,不是因为个人的好恶,而是这个宗教的独立性和同化能力。

极度排外,不是教民,很难融入到他们之中,同化能力、洗脑能力强悍,这与大清的儒教相比,也是不逞多让的,他们有一点可比儒教厉害,那就是建立政教合一的国家。

印度是大清的邻国,杨猛是断然不会让他们发展起来的,遇到了杨猛创立的复兴团,只能算是他们倒霉了。

大清的西北之地,还有无数这样的教民,打压他们在国外的盟友,杨猛也是不遗余力的。欧亚两洲的交接点上,还有一个大帝国,那是杨猛的长远目标,如今杨猛对于西北的目标很简单,那就是篡改他们的教义,让他们成为土生土长的华夏宗教。

身在阿里的杨猛想的很长远也很杂乱,但印度复兴联军的任务就简单多了,现在的三大势力,都在谋求新的地位,莫卧儿皇帝的回归,对三大势力来说不过是个幌子,实力最强的是复兴团,地主军团和反抗军,要想谋求在新国度的地位,唯一联合了。

狂暴的反抗军与地主军团联合,堪堪能与复兴团打成平手,而为了这个,印度的王公贵族们。就要背起煽动印度暴乱的这个责任。

什么立场都敌不过利益的。为了谋求政治地位。印度的王公贵族们,只能捏着鼻子,把复兴团的罪孽背了下来,而且还得出手,把复兴团上下清洗的干干净净。

舆论只是谋求地位的一个次要因素,要想在新国度里,占据有利的地位,最关键的因素。还是自身的实力,要想彰显实力,在如今的印度,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打英吉利人占据的最后据点,海港城市。

打这样的城市,很难!很难!停泊在码头的炮舰,就是很难越过的一条天堑,想要凭着手里的火枪,干死炮舰守护下的英吉利人。这样的战争,只能用人命取胜。

印度的三大势力。现在可以说成是两大势力,地主军团已经跟反抗军,结成了生死同盟,这只能算是一个势力了,复兴团与地主军团,现在这两大势力,要展现自己的实力,只能通过战争手段。

依旧是东西分割,这次复兴团与地主军团,也很仔细的划分好了地盘,以德里和班加罗尔为南北两端,划出一条直线,复兴团的地盘在东,地主军团的地盘在西。

这样划分地盘,对地主军团虽说没什么好处,但东部的海港城市更多,印度内部的权力斗争,在外敌还没有肃清之前,就打响了。

印度的王公贵族们,巴不得复兴团占据这些地盘,只要复兴团的实力大损,以后地盘怎么划分,还不是实力最强的说了算?

对此杨猛只是洒然一笑,复兴团最不缺的就是青壮了,这次针对英吉利的战争,杨猛给复兴团下达的命令依旧是练兵,北方平原的锡克人,就成了最倒霉的存zài



复兴团临时扩军二十万,一人一把弯刀,就是这些锡克人的武器,他们的任务,也简单,冲进去杀光英吉利人,活下来的就是复兴团的士兵。

这就是不用自己人的好处,不是自己人,那就可以随便牺牲了,复兴团要的不是万民敬仰,他们要的只是实力而已,有了实力,也是可以压服万民的。

对于英吉利,印度的王公贵族们,也很了解,快打不能慢打,一旦让英军聚集了足够多的人数,那就麻烦了。

现在复兴联军与英军打的就是一场信息不对称的战争,海港城市的英军虽说知dào

了印度的实jì

情况,可英吉利的zf并不知dào

,英吉利想要做出合理的部署,起码要在一两个月之后,这段时间,就是歼灭印度英军的最好机会。

一旦这些英军全军覆没,英吉利想要再次组织对印度的战争,起码也要半年之后。

最先对海港城市发动攻击的不是复兴团,而是反抗军,反抗军或许在战场上能跟地主军团打个平分秋色,但玩政治,反抗军的首脑们,只能做那一群被王公贵族们随意操弄的货。

一句可以提高反抗军在新朝的地位,不怎么在乎人命的反抗军首脑,就心甘情愿的成了地主军团的马前卒,而地主军团要做的只是督战而已。

为了保卫最后的殖民地,也为了保住收复印度的前哨,盘踞在海港城市的英军,也拿出了十二分的战力,虽说没有zf的统一指挥,但英军并不缺乏有远见的将领,互相通了一下气儿,以港口停泊的战舰为后盾,就成了英军保住这些前哨基地的唯一手段。

搜刮城内的粮食,建造简单的工事,誓死一战的英军,对上渴求地位的反抗军将领,这样的战争,只能是血腥无比的。

以冷兵器大军,冲击热兵器阵地,或许很多人不看好这样的战争,但反抗军还是胜了,而且胜得很快,第一战,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守护码头的几千英军,连撤tuì

的机会都没有,全部死在了屠刀之下。

而反抗军付出的死亡,却是英军的十几倍,冒着炮火,不断的冲锋溃退,死伤能少的了吗?

随后复兴团的第一战,也在克勒格布尔打响,这里盘踞的英军,是最多的一支,一万五六千人,这对复兴团来说也是个极大的考验,依旧是人海战术,复兴团在第一时间,就把十几万锡克新兵,全部派到了前线。

打胜了,生!退下来,死!简简单单的命令,拿着弯刀的锡克新兵,就成了复兴团的炮灰。

复兴团与地主军团唯一的不同,就是在战前,让这些锡克新兵,屠掉了克勒格布尔附近,所有与英吉利有关系的人,现在这些锡克新兵的怀里,都揣满了金银,想要享用这些金银,很简单!打胜了,活下来。

克勒格布尔,也是英军舰炮最多的一处海港,对此复兴团没有任何的惧怕,火炮的射击频率终究是有限的,在锡克新兵,冲到英军阵地前的这段时间,炮舰的炮火,能杀死万余人,就是奇迹了,相比于十几万的锡克新兵,万余人的损失,太少了些!

冒着炮火,揣着金银的锡克新兵,也让英吉利人,瞧了一遍,锡克人的悍勇,一次冲锋就撕破了英军的阵地,接下来的就只有血腥的屠杀了。

一次一发的火枪,近战的时候毫无优势可言,最前线的英军士兵,一个人至少要面对十数把弯刀,死都死成一地,这样的战争,已经不能算是战争了,只能算是彼此相互的屠杀而已。(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一章 太平天国

短短十几天之内,英军损失了两万多人,普通的英吉利商人和移民,只能用无数两个字来代替了。

世界第一的海军又能怎么样?只能看着他们的军队被屠杀而已,望着一个个提着英军头颅的印度人,在三英里之外对着炮舰耀武扬威,英吉利的海军将领们,只能把牙咬碎了吞到肚子里。

一艘战舰上,尽多三四百人,没有陆军的协助,海军就是能把火炮推上岸,也不是这些印度暴徒的对手。

咬咬牙跺跺脚,英吉利的海军将领们,只能带着泪花离开女王头冠上的明珠,去支援别的战场了。

可是到了别的战场,依旧是一样的结果,人数的绝对劣势,成了英军最大的短板,而印度人,靠着同伴的尸体,收复了一个又一个的海港城市,屠杀了一城又一城英吉利人和他们的走狗。

海港城市,也是财富聚集的地方,货物杨猛一概不要,这些都给了复兴团,作为他们以后发展的资金,而金银珠宝,以及一些量小而值钱的货物,只能是杨猛的囊中物。

印度的局势已经定了,接下来的印度就要面临英吉利的残酷报复了,印度一直是英吉利的明星殖民地,一旦印度大暴乱的消息传到别的殖民地,那会不会有同样的暴乱呢?印度模式,会不会成为英吉利在殖民地上的一个噩梦呢?

这些都不是杨猛的问题了,而是印度人和英吉利人之间关系,放qì

印度。恐怕日不落还丢不起那个人。重新攻陷印度。建立新的殖民体系,英吉利人要做的还有很多,近百万的复兴联军,可不是土狗母鸡,陆路作战,凭着英吉利二十几万的常备军,好像很难办到。

印度是印度人的印度,英吉利再次探爪子。印度人还会像以前那样妥协吗?这好像也是不可能的,英属印度,本就存zài

很严重的种族歧视,英军独立扎营,就是最好的体现。

复兴联军杀了这么多英吉利人,两国之人就没了和平共处的基础,统治和被统治的基础没了,英吉利想要重新占领印度,只有一个法子,灭掉大多数的印度人。但这个也只能是想法而已。

无论是印度的王公贵族,还是复兴团的十几个缔造者。都在这次海港战争之中,得到了一个很重yào

的经验,火炮、火枪,并不可怕,只要有了绝对优势的人数,这些玩意儿都是浮云而已。

印度是英吉利不可缺少的一块殖民地,没了印度,亚洲就成了可望而不可及的存zài

,不重新打下印度,英吉利想要进军亚洲,也只是一个奢望而已。

缅甸一场败、印度一场败,杨猛很轻松的用阴谋诡计,将英吉利拖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战争泥潭,接下来的印度战争,恐怕就要以年为单位来计算了,死仇,可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

而且损失了这么多的海外移民和军队,英吉利的zf还要面对倒台的威胁,换了新的zf,英吉利也是实力大损。

这次不说英吉利平民和商人的经济损失,单单失去印度殖民地,英吉利zf的损失,就要超过几千万英镑,若是计算长远的经济利益的话,就是个无底洞了。

丢了印度,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连串的问题,涉及到了英吉利的军事、政治和经济,日不落就此垮塌,杨猛倒是想,但凭着英吉利无数的海外殖民地,只要英吉利玩上一把涸泽而渔,印度能不能挡住英吉利的攻势还是两说的事情呢!

英吉利对印度大肆开战,也会影响欧洲的政治格局,法兰西、普鲁士、峨罗斯,都在想什么,杨猛也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国家想的,肯定不是英吉利想看到的东西。

英吉利是个关键,没有了英吉利这个世界第一的海军强国,别的列强想要涉足大清的内斗,实力上还差了那么几分。

法兰西,接下来就是法兰西了,没有合适的情报,杨猛也只能做出一些大致的判断,世界局势,现在他顾不了,但搅乱亚洲,凭借这云烟和财力,杨猛还是能勉强做到的。

下一步,就是将法兰西拖在东南半岛,这就不需yào

战争了,安南到手之后,杨猛就要和法兰西一同建设滇越铁路了,有了这条铁路,法兰西的侧重点,近几年都会放在安南。

现在大清唯一的威胁,就是陆基邻国峨罗斯,但对于峨罗斯,杨猛真是不大想招惹,绵长的国境线很难防守,一旦全面开战,峨罗斯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存zài



“三爷,洪秀全的三点教建国了,国号:太平!洪秀全在武宣称王,号:太平王!”

“麻痹的!终日里耍猴让猴给挠了,我说这王八蛋的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原来是这么个物件啊!

找死的玩意儿,抓着他之后,非得扒皮抽筋,关他一辈子,让他受遍历朝历代的酷刑,才能作罢!”

洪秀全称王,对杨猛来说,可是一个好大的耳光,要是早知dào

是这么个物件的话,杨猛早就弄死他了,现在看来,这王八蛋走得是跟复兴团一样的路子,扯着虎皮做大旗,明面上说的是复兴,背地做的却是打家劫舍的营生。

“三爷,洪秀全不过是一臭虫!咱们想捏死他,不要太容易!何苦大动肝火呢?”

杨猛掀桌子的时候不多,就在刚刚,数百斤的铁木大案,一把就被杨猛掀翻了,望着杨猛头上时隐时现的青筋,李海也忙不迭的出言劝阻,气大伤身啊!

“臭虫?这臭虫只怕是轻易捏不死的,什么时候的消息?”

复兴团是怎么发展起来的,杨猛清清楚楚,一切都是在他的安排下做的。而杨猛取法的不是别处。正是华夏历朝历代的叛乱。国号太平,之后就是太平天国呐!

对于天平天国,杨猛记得清楚的不多,但他造成的损失,杨猛不用记,也能推得出来,半年前的印度,和半年后的印度。差了多少人口?几千万呐!

“去年年底,道光三十年的消息,如今已是咸丰元年二月底了!”

“妈的!这帮传信的也合着该死,几个月了?三个月啊!咱们再回到云南,只怕就是五个月之后了,复兴团就是太平国的前车之鉴,我日死这些王八蛋!”

变生肘腋,杨猛真是怒了,可现在相隔千里,自己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回不去啊!若是没有复兴团的事儿。杨猛或许还会纵容三点教,可如今洪秀全那祸害。都建国了,接下来就是复兴团的发展模式啊!

但愿这洪秀全能走一些弯路,为他争取一些时间,不然云南的新军,只能投入战斗了,这样的打法,是杨猛最不愿看到的,要想灭了三点教的传承,只能杀光所有人了。

一脚又一脚,杨猛将价值千金的铁木大案,踹成一堆碎木头,可这样的发泄,依旧压不住他心里升腾的怒火。

“三爷,这三点教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要枪也没枪,再加上咱们在广西的武庄田庄,就是让他扑腾三五个月,咱们要灭了他,还不是伸伸手的事儿?

再说了,最多这洪秀全窜出广西,那就不是咱们的地盘了,蜀地有成都将军,三湘之地有哥老会,他洪秀全想要成事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根据杨猛教授的东西,李海也分析了一下,三点教的发展趋势,说句不好听的,三爷这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唉……真真是养虎为患了,这三点教的教义最是能蛊惑人心,不过好在我之前做了一些防备,但愿吧!”

有了李海的提醒,杨猛也清醒了一些,想了想自己事先做的准bèi

,现在的自己好像也有些太过重视,这个以后的太平天国了。

“三爷,印度那边还有最后一批财物,等那批财物到了,咱们在启程不迟!”

“不能等了!太平国不比其他,有些事情我还没想明白,立马准bèi

启程,让韦驼子带着新军的将领赶快回来,回来之后留下一万藏军防守藏边,其余的队伍到川藏交界处集结。

这样一来,也可以缓解一下补给的压力,最后一批财物,将金银器皿和其他物件运到云南,剩下的金银币和金银锭,就让韦驼子随军看护吧!说不得将来还有用!”

洪秀全弄出了太平国,现在就是个大麻烦,有些事儿杨猛真是没想明白,他要回去和魏五等人商量一下,时间拖得越久,这事情就越棘手,杨猛第一时间就打算徒步行军回云南。

“怎么回去,带着新军吗?”

“不只带睚眦,咱们徒步行军。”

“三爷,藏边路险,长途行军容易死人啊!”

“这样吧!安排一支千人队跟在咱们身后,负责收容掉队的人,咱们必须快走!洪秀全弄出来的事情,刻不容缓!”

太平国起事,对杨猛来说就是面临死外人和死自己人的抉择了,大清的百姓,都可以算是自己人,少死一些是一些,万一被洪秀全弄成了跟印度一个鬼样子,那损失就太大了。

别说几千万,就是几百万,杨猛也心疼啊!几百万人,要是武装起来,到别处都能建国了,让这些人死在民乱与饥荒之中,太过不值!

“那印度的事情?”

地位越高想的就越多,割舍不掉的东西也就越多,杨家在印度的收获,李海看在眼里,作为影子的掌舵人,他知dào

印度还有更多的东西,需yào

攫取,三爷现在就草草的离开,显然是要放qì

印度这座金矿了。

“印度?这不是咱们的根子,大清的才是,篡了大清的国祚,对咱们的好处更多,身为影子的掌舵人,目光不要太短浅!

无论是东南半岛还是印度,都是牵制列强的棋子而已,国内才是大局,大清的百姓才是咱们的自己人,你殿后吧!路上慢慢想想,想不清楚这些,影子的掌舵人,你就不配坐了!”

无论是在东南半岛还是在印度,杨家的收益,都是令人眼热的,李海这个影子的掌舵人也被金银迷花了双眼,这不是什么好事儿,李海要是走不出金银的诱惑,这位子就该换人了。

杨猛的目光也是向钱看的,但一个人一辈子能享用的金银,是有限度的,杨家现在的金银,要是换在几十年前,能买几十个米利坚,而且这些金银,都是属于杨家的,属于他杨猛的,赚早就已经赚够了,现在要做的只是维持杨家对这些金银的主导权。

不能主导一个强dà

的国家,杨家的金银再多,也只是别人眼中的肥羊而已,要想守住这些金银,杨猛必须掌控一个复兴的强国,除了这一条路,没有别的路子可走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二章 论太平(上)

说走就走,由于身处军营之中,三百睚眦收拾行囊、准bèi

给养,只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杨猛得到消息的时候是正午,现在出发,到夜里最少能走百多里路,阿里一带的路况,睚眦们很熟悉,若是月色好的话,赶到半夜,起码能走上两百里上下。

由于身边没有侍女,这些日子以来,杨猛的形象,也变得粗豪了许多,颌上一圈黑须缺了打理,现在的藏边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出了议事厅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杨猛鼻端的胡须,已经长了一层白霜。

望着三百黑的有些发亮的睚眦,杨猛紧了紧自己的貂皮大氅,清了清嗓子,也开始了远行的动员。

“你们这帮崽子,跟着老子也有日子了,这次急行军不比在云南,觉得撑不住了,就要停下,后面有人接应你们,别他妈给老子死撑着,在这里死撑可是要出人命的,你们一个个的都是老子花了大价钱培养出来的,就这么死了,老子也没本事跟阎王爷讨债!

都他妈听清楚了吗?”

急行军也是要分时间地点的,藏边地处高原,氧气稀薄,一旦缺氧了,那就离着丢命不远了,睚眦可以说是云南最精锐的士兵了,跟在杨猛身边做护卫的睚眦,更是以一当十的存zài



人与人之间处的久了,自然会有感情,杨猛几乎天天都要跟这批人对练几场,死了哪一个都是他不想看到的。

“三爷的心肠软了!”

侍卫首领调笑了一句,顿时引得三百睚眦哄堂大笑。瞧着一个个双眼放光的睚眦。杨猛也微微一笑。笑过之后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狗日的!说正事儿呢!老子刚刚说的话,都他妈记在心里,不成了就停下,这他妈不是说笑,真会死人的,都听明白了吗?”

睚眦跟着杨猛的时间久了,自然摸他的脾气,每当他口称老子的时候。身边的护卫们是可以跟他开开玩笑的。

“明白了!”

好话不说二遍,也是三爷的脾性,一听杨猛强调了第二遍,三百睚眦也齐刷刷的回了一句。

“这他妈还差不多,走人!”

接过挂着刀枪的皮马甲穿在身上系紧了皮绳之后,杨猛的手一挥就要带着睚眦启程。

“三爷,我什么时候动身?”

杨猛定下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质疑的,李海这边杨猛只是粗粗的说了几句,阿里这边还有两万多藏军呢!怎么安排。他还要等杨猛的后话。

“藏军扎在阿里等韦驼子回归,今夜。你把差事交代下去,明日正午启程,后续的安排,等我回了昆明再说吧!”

驻在阿里的藏军,也不过是在训liàn

而已,多扎半年少扎半年,没什么所谓,等韦驼子回来,自己差不多也到昆明了,详细的安排,等议完了太平军的事儿再说。

“知dào

了!三爷保重!”

杨猛归心似箭,但行程却不顺利,刚走到石块垒砌的城门附近,就被几十个藏军拦住了脚步。

“怎么回事儿?”

藏军的士兵对杨猛最是敬重,挡路他们是不敢的,只是五体投地跪伏在了城门的边缘处。

与杨猛直接说话,这些藏军也是不敢的,即使是藏军的将领,与杨猛说话的时候,也是低垂着头颅,一旦藏军的士兵敢对着杨猛说话,这人就活到头了,回去保险会被同营的藏军弄死,这是亵渎之罪。

杨猛不经意弄死了几个藏军之后,他说话也谨慎了许多,有些毛病不是一时半刻能改的过来的,招呼了一下身边的护卫,杨猛就止住了脚步。

护卫过去问了一下,很快就给了杨猛答案。

“三爷,这些藏军不让三爷徒步行军,说是太过凶险了,他们说了,咱们这三百人,一人三头牦牛,就能长时间的行进,一人五头牦牛,日夜行进,走上一个月没多大问题。”

听了护卫的回报,杨猛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什么时候,自己的行程,就这么容易探知了?

“他们是怎么知dào

老子要走的?那个王八蛋泄密了?”

行藏保密,是保证自己安慰的关键条件,一旦自己出行,很容易被人侦知,那要刺杀自己的话,也就很容易了,防弹的钢板再厉害也挡不住炮弹,暹罗王是怎么死的,杨猛可是清楚的很。

“咱们漏了!咱们准bèi

行装给养的时候,几个藏兵猜到咱们要走,见咱们没带马匹、牦牛,这些人就堵在城门口。”

说这个的时候,杨猛的侍卫长也是一脸羞愧,跟三爷说的一样,他们可是四省之地最为精锐的战士,没想到不经意之间就漏了三爷的行藏,这个是死罪啊!

“嗯!他们说的也对,那就准bèi

牦牛,把我的牛王带上,弄个筐子把驴子也弄到牛背上。

那几个猜到老子行藏的人不错,回去告sù

李海,弄明白到底是哪几个人,让他们带一千藏军绰绰有余,其余的人,一人赏银百两,你们这些王八蛋,回到昆明之后,一人领上十鞭子!”

赏罚分明也是杨猛的做派,睚眦漏了自己的行藏,那是死罪,这次是自己弄得仓促了,但睚眦随随便便就让人摸清了行止,也是他们的疏忽,十鞭子不轻不重,至于那几个藏军,没怎么读书,就有这样的脑子,栽培一下就是带兵打仗的好材料。

准bèi

牦牛,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如今韦驼子的驻地,已经成了一座小城,来自印度的财物转运,这里也是一个最大的周转站,几千头壮实的牦牛,也是军营的常备粮食,一人五头,也不过一千五百多头。简单的很。

阿里附近的道路。也是修整过得。第一天行军,杨猛他们一直走到了半夜才因为风雪停了下来。

和驴子一起呆在小小的皮帐篷之中,杨猛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洪秀全的太平天国,声威太大,这样一个以劫掠为主的暴民组织,能带来多大的危害,印度的复兴团就是一个很现实的案例。现在利用他已经不可能了,杨猛想的是,要在太平国发展成太平天国之前,全数剿杀这群暴民。

帐篷外是呼啸的风雪和牦牛低低的呢喃声,杨猛的心里却如沸水一般,翻腾不休,失误了!让三点教在广西安然发展,看来就是自己的一记败笔,想要遏制洪秀全,杨猛必须要站到明面上。站到明面上,就是与整个大清读书人。站到了对立面上。

“一着不慎啊!驴子,咱们这次回去,就撕碎了那个狗屁的太平军,敢在老子的眼皮底下宣扬邪教、搅起民乱,这次非杀他个悔断肠不可!”

喝了几口烈酒,杨猛沉沉睡去,一夜之间,梦里全是印度复兴团肆虐时候的惨象,惊醒了就喝几口烈酒,有了烈酒和驴子保暖,杨猛很幸运的没有病倒在归途之中。

一天只睡两三个时辰,途中不时的有牦牛倒毙,一天三百里的路程,必须要保证,一个多月的旅程,三百多人的队伍,依然有两百多人掉队,所幸没人死在途中。

到了大理,杨猛也几乎到了极限,有时候骑在牛王背上,眼前也会有重重的幻象,这一路杨猛全是靠着烈酒支撑下来的。

第一眼见到杨猛,丁保钧根本就没认出来,纯黑的貂皮大氅,已经变成了土灰色,脸上因为涂抹油脂的缘故,也变得黑漆漆的,满身的酒气、双眼无神,杨家的三爷,现在跟乞丐也没多大出入。

“老三,你这是何苦!这万一……唉……歇两天再走吧!”

“时不我待!立马就走!洪秀全是大祸患!”

杨猛能顶到现在,全是一口气在撑着,不是他的体力不如睚眦,而是心里的压力太大了,整日整夜,眼前都是印度的惨象,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让太平军残害良善百姓,杨猛丢不起这个人。

在大理草草的吃了一顿,换了一下衣衫,杨猛又踏上了行程,本该两天左右的急行军,却整整走了四天,杨猛扛不住,睚眦的士兵也扛不住长达一个多月每天八九个时辰的行军。

到了昆明杨府,杨猛的腿就软了下来,找人去魏五家里,那边得到的消息,却是魏五与老爷子一起到了宜良,魏芷晴诞下了一个女婴,这段时间,杨家老爷子基本就扎根在了宜良。

“备马!去宜良!”

实在是走不动了,杨猛也在都感觉不到疲惫了,伸手都觉得极度的困难,但为了太平军的事情,他心里的那口气,依旧在顶着。

到了宜良,望着灰头土脸的一群人,杨家的护卫枪一端,就对准了杨猛一行人。

“找死!”

“大胆!敢用枪对着三爷,宰了你!”

“算了!瞧瞧咱们的鬼样子,谁能认得出来啊?”

杨猛抹了一把脸,手上满是油灰,在大理,他们这群人,只是吃了一顿饭,换了一身衣服,连洗漱都没时间,门口的护卫认不出来,也在情理之中。

仔细一看真是自家三爷,宜良庄子的那一群护卫也跪在了门口。

“起来!没让你们跪就不许跪!”

趁着暴喝,杨猛也提起了心里的那口气,振作了一下精神,他就大踏步的走进了庄子。

“怎么弄成这么一副鬼样子?”

“嗨……太平军呐!”

“哦……太平军?这事儿不急,星斗,你先歇会儿,让小囡把新月那丫头抱来,这是大事儿!”

杨猛一进正堂,老爷子就认出他来了,见自家老三如此狼狈,杨士勤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杨猛说出太平军,三个字之后,与杨士勤闲着喝茶聊天的魏五,慢悠悠的端起了茶盏,抿了一口,却把杨猛女人杨新月的事情,当成了大事儿。

“新月?老爷子有心了。”

这个名字杨猛记得很清楚,这是自己儿子杨新天出世的时候,自己顺口在荔香园说的,自家老爷子用了这个名字,显然也是留心了。

“有什么心?瞧你这副鬼样子,既然亲家说了不急,那就是不急!

先去泡一泡,扫去一身的晦气,待会儿莫要冲了新月那小妮子!”

杨士勤虽说不是正统的读书人,但也知dào

修养身心,自家老三这次就是在糟蹋自己了,对这个杨士勤也是很反感的,一句话,就打断了杨猛已经到了嘴边的下文。

“这……”

“说了不急就是不急!就是火烧眉头的大事儿,今天也不许议!泡澡!睡觉!才是你该做的!”

习武之人多半通医术,杨士勤闲着没事儿,更是精通此道,杨猛布满血丝的双眼,微微发黄的眼白,可没能逃过老爷子杨士勤的一双眼。

这是心气没散,一旦散了心气,自家老三必然要大病一场,只要吊住了这口气,休养一段时间屁事儿没有。

一拍桌子,杨士勤直愣愣的就拿出了做老子的威严,有事儿也不许议,一下就把杨猛顶了回去。

“好……”

闷闷的应了一声,杨猛转身就走出了正堂,在仆役的带领下,去了洗漱的院子。

“让刘一贴跟过去,厨房弄些老参汤,除了刘一贴,任何人不许去打扰老三。”

大病要人命,即使是终年习武的人,也抵不住大病,杨士勤也拿出了他杨家老爷子的威严,几句话,就把杨猛圈住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三章 论太平(中)

杨猛进了滚烫的浴桶不久,就沉沉的睡了过去,警惕性再次丧失了,毫无所觉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杨猛只觉得浑身乏力,身体各处酸痛不止,自己所处的地方也是昏暗无比。

“嗯……”

抚了抚额角,杨猛发出了一声长吟,不大的时间,屋子里就点起了油灯。

“刘一贴?”

“哦……三爷醒了,您这是劳累过度了,这段时间要好生的养一养了,不然会落下病根的。”

屋子是庄子的偏房,这里的布置杨猛清楚,只是这屋子里没有后宅的女人,只有刘一贴一个老货,倒是让杨猛觉得有些诧异。

“召集了,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嗯!老爷子说了,不许任何人见您,后边这一个月的时间,三爷要注意一些了,不要做那些损耗精元的事情。

你的身子虽说没什么问题,但心力损耗过度,这一个月只能安心静养,绝不可动气,绝不可行男女之事。”

杨猛刚刚回来时的状态也下了刘一贴一大跳,心力损耗过度,这玩意儿虽说看着没什么,一旦处理不好,也会要人命的。

“哦……三点教的洪秀全是大事儿,不能让他随意的祸害百姓,这一个月,我怕是闲不住的,没别的法子吗?

还有,我睡了多久?睚眦们的情况如何?”

虽说被老爷子强行止住了话题,可对于太平军,杨猛始终放不下心。印度的事情。绝不能在他杨猛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这就是杨猛的底线,那个越了线,杨猛就要杀哪一个。

自己这一觉睡得时间肯定不短,两三天的时间,还是可以耽误的,杨猛问了一下自己的情况也捎带着问了一下睚眦的情况。

“三爷睡了两天一夜,至于睚眦那些人,休养个三五天就没事儿了。他们与三爷不同,他们只是身累,三爷这是心力交瘁啊!

三爷,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完了杨猛的问的问题,刘一贴也麻着胆子,多了一句嘴。

“但说无妨!”

又揉了几下额角,脑子里依旧混沌一片,杨猛觉得自己要回回神,听听刘一贴说话,也算是个消遣。

“三爷。这几年做的事情,刘一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多少人因三爷而活命,许多人心里都记着呢!

三爷谋划的大事,刘一贴虽说不懂,但治病的事情,刘一贴却算是凑活,这急病大病要用猛药、急药,所谓君臣佐辅说的就是这个。

是药三分毒,急药、猛药更是如此,但要治病缺不了这些急药、猛药,药性过大过毒,可以用解毒汤,药性大伤元气,可以用归元汤。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凡是病总是有药可医的,无论是之前的三点教,还是现在的太平军,对三爷来说都是病痛,咱们要做的不过是照方抓药,急是急不来的!”

刘一贴也是杨家的老人了,杨家的架构,他最清楚不过了,杨三爷是杨家的架海金梁,一旦三爷倒了,杨家就是后继无人了,这偌大的地盘,没个掌舵人,之前的种种,怕是都要灰飞烟灭,为了杨家,为了四省的百姓,刘一贴觉得有些话不得不说。

瞧三爷这个架势,太平军肯定是大事儿,但现在却不是处理太平军的时候,这心力损耗过度,稍有不慎就要落下病根,一旦操劳过度,要命也是举手之间。

“嗯……说的不错,但这太平军的危害你是不知dào

啊!从三国时候的张角,到明末的李自成、张献忠,这邪教、暴民,哪次不是弄得尸骨遍野?

李闯乱中原,张献忠屠四川,这些都是史话,满清的那帮王八蛋,也没起好作用,动辄屠城,满清之人心毒呐!

现在这病痛,可不止一个太平军,清军也是大病,三爷若是死了,这事儿作罢!

但现在三爷没死,就不能容这两个贼寇祸乱华夏,我是不分善恶的,哪个敢肆意屠杀老百姓,我就灭了哪个的传承。

太平军不过几十万,满清加上蒙古,也不过几百万,刘一贴,你说我要是杀光这些人,算不算的是猛药急药呢?”

说话的时间,杨猛已经活动了一遍,掀开身上的锦被,杨猛冷着脸,就说出了让刘一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话。

开口就是全数杀尽,果然是杨灭门呐!捏了捏手里的药方,刘一贴觉得,这次三爷病的可不是时机,这个时候,太平军和清军,正在广西死磕呢!

这两帮子人血斗,受害的还是老百姓,三爷的心力不济,只怕为了省心,两者都要遭受一样的命运了,三点教可恨,满清也是可恨,但俱都屠灭,却要牵连无数的无辜之人了。

“三爷刚刚醒来,最好是敷下面、刮刮脸,这样也精神一些。”

“嗯!我也觉得头疼欲裂,歇会吧!让魏先生到大堂等我,让岑毓英准bèi

大军行装。”

说做就做,对于太平军,杨猛可是下了狠心的,他们想成天国,要问问云南新军手里的刀枪答不答yīng



刘一贴安排仆役进来给杨猛敷面刮脸,他也没闲着,急匆匆的就到了大堂,将杨猛刚刚的话,说给了杨家老爷子和魏五。

“老三说的不错,满清杀了无数汉人,屠这个屠那个,现在也到了屠满清的时候了,杀绝了这帮王八蛋,看看以后哪个还敢在中原擅起屠城之事!

咱们家在军费上耗费不少,也该到了伸展筋骨的时候了。”

听了刘一贴的转述,杨家老爷子杨士勤,点了点头,对满清朝廷。他是没什么好感的。杀就杀呗!无非都是些畜生。

“可不成啊!”

杨家一老一小。都说这话,可把魏五给吓坏了,刘一贴或许不知dào

杨家的真zhèng

实力,但魏五是知dào

的,屠灭满清,杨家早就有了这样的实力。

别看杨家明面上的新军,只有十多万人,但杨家老少。只要张张口,武庄的那些人,就是现成的兵卒,十多万算屁?这一老一少,要是铁了心想屠灭满清,百万大军,只是招招手的事儿。

“怎个就不成了呢?满清入关之时,这屠那屠的,也到了咱们汉人屠满清的时候了,这笔笔血债。老百姓可是记在心里的,是债总要还的。满清也就那么几口子人,本钱都还不够呢!

咱们这么做,也算是开恩了!”

族群关系,就是杨士勤这样的老人所坚持的,祠堂是什么,就是维持族群关系的纽带,有些事儿,朝廷或许会忘,但汉人的祠堂里,还是摆着列祖列宗的牌位的。

数数这些牌位,二百年前有多少人死在满清的屠刀之下,或许有些家族死绝了,但延续下来的更多,北方或许会差一些,但南方,许多人都是仇视满清的,不然哪有天地会、哥老会、洪门的发展空间?

“杀!不是不可以,但杀得人,可不止满清一系的,那些个读书人,就不会保满清了吗?”

魏五整合了一下思路,也急火火的开了口,这话不能说啊!一旦杨家父子的话,传到了新军之中,上行下效,许多人以后就没有活路了。

“现在的朝廷,不是有汉奸一说吗?这些保清的读书人,留着也没用,一并宰掉就是了,要论这骨头啊!就数他们的最软!

还有迎满清入关的那些王八蛋,有后的咱们要给他绝了,无后的,也要掘了坟茔!”

清算,就是这么的残酷,杨士勤这话,可是代表了不少人的心声,听到这个,魏五脸上也是满满的全是苦涩。

“亲家,那样一来的话,就不是杀几百万的事情了,几千万都算是少的了。

咱们这么一杀,各地必然响应,这一通大杀下来,四万万也得变两万万,这事儿做不得啊!”

“竟会死伤如此之巨?”

听了魏五说的,杨士勤也有些色变了,有些话他是顺嘴说的,结果什么的,他还没想呢!

“最起码!西北的回回,草原的蒙古,北方的峨罗斯,海上的列强,都有可能趁此起事,咱们要是这么做了,不一定会败,但四万万变两万万,却是明摆着的结果。”

魏五是玩政治的老手了,杨家虽说实力雄厚,可一旦开了屠清的口子,只怕凭杨家的实力,也收不了场。

“那这事儿就要谨慎一些了,我的话,权当是戏言,这事儿还是让老三做主吧!”

说话权衡利弊,有些话是可以坐回去的,一听魏五说的后果严重,杨士勤摸了摸鼻子,就把刚刚的话收了回去。

“唉……这事儿麻烦!等星斗来了再说吧!”

说服了杨士勤,魏五没有丝毫的成就感,杨士勤这老倌,说句不好听的,只是杨家的一尊大佛而已,真zhèng

说了算的,还是杨老三,杨家的事情,只要是杨老三认定了,没人劝得动。

“嗯……待会儿我帮你敲敲边鼓。”

见老魏一脸愁容,杨士勤也接上了话,要真是魏五说的那个结果的话,这事儿就不能照着老三的意思办。

“让芷晴把新月抱上来吧!希望能分分星斗的心思。”

杨老三,在魏五的心里,就是个脾性坚毅的人,他认定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杨家的状况也是特殊,杨家上上下下的事情,杨老三一言可决,这样的架构也是亘古未有的,杨老三是怎么把杨家打成一块铁板的,魏五现在都还没想明白呢!

不等着魏芷晴抱着女儿进来,杨猛先走进了大厅,瞧了瞧,主副坐上的二老,他随便在底下找了把椅子,就坐了下来。

“太平军的事情……”

一坐下,杨猛就想把话头引入正题,可魏五并不给他这个机会,张口就打断了他的话头。

“星斗,刘一贴说了,你要静养,先看看新月那丫头吧!”

男尊女卑,这就是世道,杨猛的大儿子还有个乳名,这二女儿连个乳名都没有,男女之别,在孩子小的时候已经有了。

“新月,是大名吧?您二老就没给起个乳名?”

魏五岔开了话题,杨猛也由着他,毕竟他要说的,也不是命令,早一点晚一点也无妨。

“这不是等你吗?”

“等我?那就简单了,就叫月儿吧!”

三人说话的功夫,魏芷晴抱着女儿就进了大堂,见了脸色有些发白的杨猛,这泪水还是没止住,无声无息的就滚到了女儿脸上。

“受苦了,让我瞧瞧女儿。”

女儿杨新月,已经三个月大了,与儿子不同,这女儿就是贴心,到了杨猛的怀里,这小娃娃也不哭不闹,就是一个劲的咿咿呀呀。

“这月亮眼倒是可爱至极,月儿,不错!”

瞧了瞧贴心的女儿,杨猛也笑了,手一引,就让魏芷晴坐在了他的身侧。(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四章 论太平(下)

几个人看着孩子,说了一些闲话之后,孩子就沉沉睡去了,杨猛给孩子起了乳名,这就是对孩子的重视,魏芷晴自然是高兴的,说话之间,杨猛还在魏芷晴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原本还有些落寞的魏芷晴,立马就神采飞扬了。

这女儿终不是儿子,杨猛一句再生一个儿子,一下就打消了魏夫子心中的惴惴之情。

“小囡,带着月儿下去休息吧!

星斗,咱们说说太平军的事情?”

一句话支走了魏芷晴,魏五首先提起了太平军的事情,杨猛喝了口茶,稳了稳心神,默默的点了点头。

“星斗,这太平军,当剿!但不是现在,咱们还得接茬利用太平军上位啊!现在的太平军,也占了大势,即使是剿杀,也不会太容易的,咱们这些人要做的就是权衡利弊,剿与用,显然应该以利用为主的。

你之前就是在利用洪秀全,这次匆匆而回,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见杨猛点了头,魏五就打开了话匣子,寥寥几句,就分清了利弊,让杨猛接下来的话,不怎么好说了,但魏五最后一问,还是给杨猛留了一个话头。

杨猛只当这是商议,没怎么用心,而魏五却不然,他是把今夜的对话,当成了论战,开口之初,就给杨猛设下了圈套。

“这一年多的时间,我把精力放在了东南半岛和印度两地,东南半岛一局棋,就是国外干涉。东南半岛的混乱。缅泰越三国。死伤的人口,至少在千万以上,短短半年,就是这么大的死伤,惨呐!

在印度,我用了一个复兴团,就跟洪秀全的太平军性质一样,五个多月。死伤几千万人口,印度的国力,起码在暴乱之中损失过半,这就是我回来的原因。

无论是东南半岛还是印度,我在里面都起了不怎么好的作用,而且我的策略,也加重了各方之间的冲突,本该几年或是十几年的损失,我让它在几个月之内爆fā

展现,我在这两处用的心思。一是为牵制英法,第二就是为了看看。这些措施到底有多大的危害。

复兴团在印度,搅得血雨腥风,看来扶植洪秀全,是个错误的选择,现在出了错,咱们就要改!要改,就要剿灭太平军。”

杨猛寥寥几句说了一下东南半岛和印度的事情,听了死伤的人数,堂上的二老,光顾着倒吸冷气了,哪还有心思管什么太平军。

“星斗,南疆和印度运回来的财物,都是这么来的?”

前些日子,杨士勤还在叨念着赚了大钱,现在看来这些钱,可不是好道来的,自己常常耳提面命的行善积德,被自家老三给毁了。

“嗯!多半都是血浸透的物件。”

“唉……造孽啊!”

“咱们又没出手,这是他们自己内部的事情,造孽也是他们自己在造孽!”

“悖论!小心报应!”

“有的话尽管来!这也是无奈之举,东南半岛和印度的事情,绝不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发生,真要是让太平军起了势,那就真是造孽了。”

杨家父子在打嘴仗,魏五却陷入了呆滞之中,动辄千万计的死伤,这太平军实在是该绞杀啊!

“真是如此动荡?”

“不止于动荡,而且还毫无人性可言,……”

杨猛当着二老的面,详详细细的把印度的事情说了一遍,夜里听这个,对人也是种考验,杨士勤听得脸色发青,魏五也好不到哪去,脸上也起了不正常的红晕。

“那太平军当杀!”

“怎么杀?现在这局面,朝廷不用星斗,咱们不好提前动手,一旦动手,云南就是第二个太平军,这事儿要慎重啊!”

“第二个太平军?您老此话怎么讲?”

老爷子的话,杨猛可以忽略,毕竟老爷子不是从政的料,许多东西,老爷子的话,只能当做是点缀,但魏五的话,就不一样了,第二个太平军,是杨猛怎么也无法接受的。

“你蹦到明面上,还不是朝廷的兵马,这不就是第二个太平军吗?

云南的战力,虽说非凡,但朝廷之兵,也不是都朽烂不堪,一旦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西北、东北、草原,还是能聚齐几十万可战之兵的。

你就是有百万大军,也不能在转瞬之间攻陷大清,一旦在战事上有拖延,以朝廷之不得人心,必然四方暴乱。

你虽说不想做太平军,但做的事儿,却实实在在是太平军才做的。

一旦暴乱四起,这大清就是第二个印度,你想要成事儿,这些暴乱的人杀不杀?保清的人杀不杀?太平军余孽杀不杀?”

魏五的三个杀不杀,确实撼动了杨猛的心灵,这事儿要是这么想的话,杨家还真就是和复兴团、太平军一样的存zài

,一旦暴乱四起,那杀得人就无数了。

“那该怎么做呢?”

被魏五冲了几句,杨猛的头又开始疼了,揉了揉额角,杨猛有些无所适从的问道,这事儿把他给绕糊涂了。

“你这叫关心则乱!你太过关注国内的局势了,失了平常心,没了安稳气,这事儿现在只能谈不能做,咱们在广西有武庄田庄还有理教……

着啊!武庄、田庄、理教,不就是合用的手段吗?”

对于太平军,魏五的心里也没有定计,他现在做的只是阻拦杨猛动手,其他的也需yào

慢慢的筹谋。

说到杨猛之前遏制三点教的手段,魏五是真佩服杨猛了,虽说杨老三现在有些糊涂,但还是那话,关心则乱,他之前的对策,那可是相当奏效的。

“武庄、田庄、理教。联村结寨以自保。让老百姓动手抵制太平军么?唉……”

杨猛现在不能细想一些事情。想的深了,这头就痛的厉害,说起这联村结寨以自保,杨猛的头就跟炸了一样,他不由的发出了一声长叹。

“三爷,莫动气,这是静气凝神的汤药,您先喝了吧!”

杨猛一抚额角。堂外的刘一贴就发xiàn

了,招了招手,一碗汤药就到了刘一贴手里,杨猛一声哀叹,他也就走进了大堂。

“嗬!这药苦的厉害!舌头都麻了!”

借着苦涩的汤药提了神,杨猛说了句药苦之后,就把眼光转到了魏五身上。

“我之前的联村结寨以自保,就是为了激发百姓心中的血气,您老评评这法子,能在大清各地施行吗?

若是可以的话。我就散一部分新军,迁一部分武庄。让这些人和理教的骨干一起,下去武装传教,咱们还有一支影子部队,也可以派下去。

有了情报和武力,无论是太平军还是清军,只要敢祸祸各处的村寨,就让百姓们自己出手。

两军势大,百姓退;势均力敌,百姓守;敌弱我强,伸手就打;这样用不个三五年,遍地都是热血儿郎。

这样一来,咱们就可以稳坐钓鱼台了。”

有了魏五的提醒,杨猛肚子里的东西,也有了用武之地,虽说汤药的苦涩在渐渐的消退,但杨猛的一口心气儿,却成了提神的良药。

“嗯!就是这话,这是最好的选择了,这样一来,咱们一不用大打出手,二不用屠戮百姓。

组织百姓自己保护自己,管他是清军还是太平军,只要敢出手践踏老百姓,就打他个叫苦连天。

这样局面就能僵持了,一旦僵持,他满清朝廷还敢不用咱们?

到时候,打太平邪教,扫满清鞑虏,聚民心民望,还不都是咱们的好事儿?

稳坐看戏,咱们之前就是这么做的,之后还要这么做,星斗,你大成了,老朽真是老了,为了这个老朽就再搏一把!”

听了杨猛说的东南半岛和印度的惨状,魏五也摒弃了一些东西,不是他魏五心怀善念,读了一辈子的书,一个道理他还是知dào

的,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魏五不能算是一个好人,但也不完全是坏人,眼看着华夏沉沦血海,无论从做人,还是从节操上说,挽救为难,都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而杨猛之前的安排,恰恰就是最好的法子,富国强民,富国好做,强民难做,这法子就是强民的好法子,民强则国富,这一串联,整体的脉络也就出来了。

“嗯!这法子是不错的,您老招呼颜卿,让他那边再筹谋一下,事情可行与否,必须要详细的论证,无论是东南半岛之祸,还是印度之祸,我的说法只有一条,在老子的眼皮子底下,百姓不能被随意屠戮,哪个敢越线,老子就杀哪一个!

钱财、粮食、武器,咱们有的是,这是个关键的时候,宁可不种田,也不能被人随意屠戮!哪一个想要从老百姓身上刮油,先让老百姓放干了他们的血!

抗租!抗税!自保!护产!就是理教的口号。

狗日的刘一贴,你敢给老子下药!”

杨猛越说越兴奋,可头脑却越来越迷糊,想想刚刚那碗苦涩的汤药,杨猛直接就拔出了腰里的匕首,对着刘一贴有些模糊的影子就甩了过去。

得亏刘一贴也是个练家子,杨猛的一记飞刀那可是全力施为的,要不是迷药起了效果,这一刀非得把刘一贴扎个对穿不可。

‘嘣’的一声,杨猛甩出去的匕首,齐根扎进了墙壁之中,望着钉在墙上的刀柄,刘一贴脸上的冷汗,也是‘哗哗’的淌了下来,在杨三爷身边做郎中,也是个玩命的活计啊!

“咋回事儿?”

杨猛最后一声暴喝,也惊了杨家的老爷子,一把柯尔特,瞬间就出现在了杨家老爷子的手里,枪口正对满脸冷汗的刘一贴。

杨家老爷子虽说有些守旧,但在刀枪剑戟这些杀人的物件上他可不收就,手里的柯尔特,也是玩的不能再熟的玩意儿了,刘一贴要是说不好,直接就会被枪毙的。

“老爷子,这不是怕三爷操劳过度吗?我在药里加了一些迷药,现在多睡觉,对三爷有好处。”

“不早说!亏了老三没带枪,不然六个你,也得死在枪下。”

这事儿有误会,杨士勤分的清楚,见老三鼻翼微张,他就知dào

老三没死,事情弄明白了,老爷子手里的柯尔特也就不见了,这物件从哪来的从哪没的,一向自诩眼力不错的刘一贴愣是没看清楚。

“乖乖!三爷的手劲儿忒大,这匕首尺余长能全数扎进墙面,啥人呢?”

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刘一贴开了句玩笑,缓和了一下气氛,看来以后可不敢给三爷随意用药了。

“没嘴吗?说说多好,亏了没扎在身上,不然你小子就完了。”

瞄了一眼,扎在墙上的刀柄,杨士勤也是眉弓直跳,这老三,手劲越发的厉害了。

“亲家,我得下去安排一下了,星斗的主意不错,这太平军,只能这么对付了。”

魏五对此倒是没怎么诧异,杨老三越是警惕,对杨家和跟着他的人越好,他巴不得杨老三一刀扎死刘一贴呢!这样对下面的人,也是个警告,这就叫帝王心术。(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五章 拖

宜良杨家庄园的偏房之中,守了杨猛一整夜的刘一贴正在伏案小憩,突地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把他从睡梦之中惊醒。

“三爷,您起来了。”

不大的圆桌对面,杨猛静静的坐着,怕影响杨猛休息,屋子里没有点灯,但通过外屋摇曳的烛光,刘一贴依然可以看到杨猛森冷的表情。

“给老子下的什么药?”

杨猛醒来的时候,头疼的毛病好多了,回想了一下大堂里的事儿,最让他愤恨的,还是这刘一贴给他偷偷下药儿。

“草乌头。”

“狗日的,那是毒药!”

“炮制之后量少无妨!”

“只此一次,下次再敢给老子胡乱下药,扒了你的皮!”

好在中医算是靠谱的,这个时候的中医,比西医靠谱的多,许多西医的药方,别说吃了,看着都害pà

,除了在人体结构和制药上,现在的西医也没多少可取之处。

听了刘一贴用的是草乌头,杨猛也有些头大,这玩意儿可是能毒死人的,看来以后用药也要小心一些了。

“三爷感觉如何?”

“凑活!什么时辰了?”

被动的睡了一觉,杨猛也觉得精神多了,但他看着刘一贴的神色,还是有些不善。

“快天亮了,三爷切记,一个月之内忌女色。”

“知dào

了,你们这活儿做的有些过分了,在自己家里,都不让见见老婆孩子。什么玩意儿!

走!出去跟我对上两手儿。”

知dào

刘一贴是出于好意。但中医也有一些扯犊子的药方。对于刘一贴的提醒,杨猛也没怎么当回事儿。

“算了吧!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怕受不起三爷的拳脚。”

白了杨猛一眼,刘一贴果duàn

的拒绝了杨猛的提议,昨晚深入墙壁一尺的匕首,可印在他的心里了,三爷是个有仇必报的主儿,万一让他弄断了胳膊腿儿。也是白吃亏。

“怂样子!走吧!出去打几趟拳脚。”

推开屋门,天色还是黑黝黝的,杨猛摆好架势,走了几趟羊祖内家,可全身都觉得有些晦涩,这拳脚好像也不听使唤了。

“刘一贴,我这身子没事儿?怎么这拳脚走得七零八落的,莫不是伤了元气?”

全身都有些木然,杨猛这才重视起了自己的身体,以前自己打拳。那是相当顺畅的,现在这拳打的。就连刚进门学徒都不如,天差地远啊!

“神完气足,神伤气损;这都是有出处的,三爷的拳脚瘀滞,不是身子的毛病,是神伤!三爷从藏边出发的时候,有日子没碰女人了吧?”

刘一贴这话就有些神叨叨的,神、气,那都是扯犊子的玩意儿,杨猛自认现在的自己,绝对是大清有数的高手,气是个什么玩意儿,自己都不清楚,说神说气,就有些蒙人了,但对于自己在藏边许久没碰女人一事,刘一贴说的还是不错的。

“这都能看出来?”

“亏了这个!要是三爷在藏边,没事儿就碰女人的话,那这次恐怕就要一病不起了。”

“这影不影响以后啊……”

听刘一贴说的有鼻子有眼,杨猛不由的有些胆寒了,可别现在就废了,现在就废了,以后可咋整啊!

“按时喝汤药,一月之后,保三爷生龙活虎一般,一夜两三个不成问题,不过这事儿最好节制一下,一夜一女,阴阳调和长命百岁!

嘿嘿……我去弄汤药了。”

刘一贴嘿嘿一笑,走了!留下心有余悸的杨猛,独自站在院子里发呆。

“操!一天一个也能长命百岁?真的假的?”

虽说嘴硬,可杨猛心里却加起了小心,这个月谁也不碰,牢牢的印在了他的心底。

喝了刘一贴端来的苦汤药,杨猛狐疑的瞅了瞅刘一贴,见这老小子,一脸苦笑,也就没再挖苦他。

回屋穿好了护甲,配上了刀枪,杨猛打算去后宅看看,可到了后院的门口,却被老爷子身边的几个刀手给挡住了。

“三爷,老爷子发话了,男丁不让进后宅,您多担待!”

望着威武的三爷,守门的刀手,说完这一句之后,也是眼光闪烁,在宅子里堵着三爷,不让他见夫人,这事儿也就是老爷子开了口,换做旁人说这个,杨家的刀手能上去跟他玩命。

“这老头子,至于吗?俩老头子宿在哪里?”

嘟囔了一句,杨猛也很无奈,自己总不能和刀手们开打吧!这事儿只能去找老爷子了。

“外院第一个门!”

抹了一把冷汗送走了三爷,这位杨家的老刀手,也在心里抱怨了起来,自己招谁惹谁了,摊上这么个烂活儿,不仅要受夫人们的白眼儿,还要堵着三爷,这事儿要是让睚眦那帮狠犊子知dào

了,自己非挨顿暴揍不可。

杨猛慢慢悠悠到了二老的院子里,这二位起的也挺早,打拳打的都额头冒汗了。

“我说老爷子,这不让进后宅,是您出的幺蛾子?”

“混账!等着!正打拳呢!岔了气怎么办?”

斥了一脸丧气的老三一句,杨家老爷子悠哉哉的走了五趟拳脚,才拿起汗巾擦拭了起来。

“老爷子,过了吧?”

“找刘一贴去,这是他说的,你小子憋得久了,怕你撑不住,我给她们说了,忍一个月吧!”

“这叫什么事儿,我咋就撑不住了呢?”

“甭搁我这废话,这叫医嘱,必须听!瞅瞅你前两天那鬼样子,合着这身子骨,和老婆孩子都不是你自己的啊?”

“错了!这不是心急嘛!”

“心急?心急就能这么玩?你要是到了,杨家哪个能撑得起来?

别说这个了,朝廷上个月就来了旨意。说是想调三年的滇铜做军饷。这事儿你得拿主意。

不过这次朝廷的旨意。倒是做足了孙子样儿,完完全全实在商量事儿,我看施舍给他几个大子儿,也不是不成。”

与儿子玩笑了几句之后,杨士勤把话转到了正题之上,虽说他是杨家老爷子,但既然把家当交给了老三,这大事儿。就得老三来拿主意。

“军饷?这夜壶又有用处了,这事儿老泰山您怎么看?”

朝廷的事情,这一年多来,杨猛没怎么上心,大多都是魏五和岑毓英在照应着,瞧魏五那拳脚打的实在是难看,杨猛一下就把话头递给了老泰山。

“星斗说的不错,咱们是云南杨家,可不是塞在旮旯里的夜壶,朝廷拿咱们当夜壶。咱们自己可不能把自己当成了夜壶,这事儿一个大子儿也没有。拖着!”

魏五习练的不过是些五禽戏、八段锦之类的强身拳脚,内家拳,虽说跟着亲家杨士勤学了一路,可打的实在是难看,一听杨老三递来了话,他也就听了下来,悠悠哉哉的就说了一个拖字儿。

“你们俩说说嘴就完事儿了,吴文镕可是天天跟在身后催我,已经拖了一个月了,再拖,只怕这位吴部堂翻脸呐!”

杨猛和魏五几句话就想打发杨士勤,显然是不可能的,一听两人撇的干净,杨家老爷子可就不干了。

“吴文镕是哪一个?这总督不是程瞀采的吗?”

“程瞀采已经是老黄历了,那位右迁湖广总督了,现在在云贵唱戏的是吴文镕,云南是咱们家的地盘,这云贵总督换了你都不知dào

,这心着实不小啊!”

揶揄了杨猛一句,杨士勤也照实说了吴文镕的底细。

“哦……这个总督乖巧吗?若是……”

“这还是小事儿,滇西的绿营才是大事儿,都说云南的绿营能打,可调不动啊!

调云南绿营去广西的谕令,去年就下了,督标全跑了,滇西三镇,走了小半年了,还在驻扎的那一亩三分地转悠。

吴文镕一月三四份折子向朝廷诉苦,这才是大事儿。”

说起了滇铜之事,魏五也顺带着提了一句云南绿营,云南的绿营能打,这是林老虎弄出来的,到了用的时候,朝廷自然忘不了,可调令到了督标,一夜之间督标上下,从杜伏虎到火头军,全他妈跑了。

刚到任的云贵总督吴文镕,差点因此把官帽子给丢了,滇西三镇的绿营更好,小半年的时间,愣是没走上一百里路。

吴文镕的调令不断,前来督军的官员,若是杨家一系的,知dào

装病避开,傻呆呆的那些,都被从滇西打了回来,虽说这事儿都是魏五和岑毓英安排的,但也要告sù

杨猛一声的。

“跑了好!走得慢也不错!这洪秀全起事,哪个不怕?广西巡抚郑祖琛都怂了,更别说已经废弛许久的绿营兵了。

就这么拖着吧!至于滇铜,只说云南矿丁想变乱,咱们停了铜矿的开采,云南无铜可解,朝廷若是允许,咱们可以聚集矿丁,重新开矿!”

朝廷的态度婉约的有些过度了,显然朝廷有害pà

的事情,杨猛通过二老的话语,很容易就抓住了朝廷的软肋,无论是逼反了绿营还是逼反了矿丁,现在都是朝廷极为惧怕的事情,有了这样的借口,朝廷就好打发了。

“嗯!这由头不错,亲家,就按这个来吧!万事儿只要涉及到朝廷,只要是对朝廷有利的,咱们就要拖着,管他什么烂由头,只要咱们有句来回话就好,吴文镕自己会琢磨着回禀的。

这吴文镕是个有眼色的,他现在还不敢得罪咱们,咱们即使没理由,他自己也会编造理由的。”

自打昨晚开始,杨猛觉得魏五好像变了,变得有些热心肠了,这样的话,换做以前,是不会从魏五的嘴里说出来的,看来对于大清,这位是彻底的死心了。

“嗯!就按亲家说的来,既然老三回来了,我也该回昆明瞧瞧了,记着刘一贴的提醒,一个月!”

说完了这个,杨士勤就离开了院子,去巡视庄子了。

“老泰山,您这是……”

“老了,也该为家里谋划一下了,记着你昨夜给小囡说的,老头子的子孙不成器,外孙怎么也要好好教导,你的话可不能不作数啊!”

魏芷晴的第一胎是个女儿,倒是让魏五有些不安稳了,母凭子贵就没有母凭女贵一说,儿子不仅对杨家重yào

,对魏家小囡一样重yào



“呵呵……这个没问题,您老只要尽尽心力,别说一个,八个也成呐!”

生孩子这事儿,对女人来说那是遭罪,对杨猛来说那是享shòu

,一听魏五的转变,是因为这个原因,杨猛就笑了。

“那就八个!”

“您老胃口真是不小,替芷晴想想吧!我这里倒是简单,她那边就要遭八年的罪了,一两个就差不多了,我还想着让芷晴出来给我搭把手呢!”

“那就两个,可不能再少了,八个变两个,亏大发了!”

玩笑了一句,魏五整了整神情,又接着说了一句。

“星斗,这三点教有些邪异啊!”

“邪异?”(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六章 邪太平(上)

“对!就是邪异,这洪秀全虽说完全是骗子神棍,可我觉得,这洪秀全的太平军,分去了大清的国势与气运。”

魏五一说国势与气运,杨猛不由的挠头了,一大清早就跟刘一贴说神啊、气啊的,到了魏五这边,又说起国势与气运来了,这神叨叨的事情,杨猛最是头疼了。

信,那玩意儿多是扯犊子的;不信,自己咋来的大清呢?许多时候,杨猛对于神叨叨的东西,都是避而不谈的,现在轮到了洪秀全的太平军,有些话,就不得不说了。

“老泰山,这气运与国势,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即使是有,也不是咱们能摆弄的玩意儿,您看,咱们是不是要务实一些,把防备太平军的事情,先做完呢!”

就是不得不说,杨猛也不想过多的提及这些神叨叨的事情,他一开口,就想把话头转到能做的正事儿上来。

“洪逆起事之初,朝廷就启用了林元抚和张必禄,可朝廷的旨意到了林元抚老家的时候,这林元抚早已死去五日了。

朝廷骁将张必禄,接了旨意到了广西,也在林元抚死后一月,病死在了广西。

朝廷折了这两员大将,朝廷又用了两江总督李星沅这个干臣,可今年开春,这李星沅也病死在了军中。

有李星沅压制,这大军还好节制,李星沅一死,督师周天爵与向荣不和,周天爵趁李星沅亡故弹劾向荣,却被新帝咸丰给罢免了!

现在在广西督师的是赛尚阿、邹鸣鹤之流无才无德的玩意儿。若是林、张、李。三人一人得活。广西的局势,也不会如此糜烂,洪秀全怕是也没机会建这个太平国。

林元抚、张必禄二人毕竟老迈,可这李星沅正值盛年啊!三人俱亡,这事儿邪性!”

邹鸣鹤、向荣,杨猛不认识,可林老虎、张必禄、李星沅、赛尚阿,这四人杨猛可都认得。并且唱过对手戏。

赛尚阿,就是个只会阿谀奉承的狗才,带兵打仗,他连张必禄的一根鸟毛都比不上,让他带兵平乱,那就是让条癞皮狗带着狮虎打仗,对上兔子也得败!

李星沅,可是个布局大师,眼力好的很,洪秀全那货若是和李星沅唱对台戏。有败无胜。

林老虎更不消说,文能治国武能安邦。林老虎带过几十万兵马,也打过不少仗,对于戡乱那是熟门熟路,正面对上洪秀全,凭着林老虎的声望与能力,洪秀全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可现实却真有些神叨叨的,三员悍将,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这事儿绝对的邪异啊!

“林老虎死了?张必禄也死了?李星沅,唉……都是故人啊!赛尚阿,呵呵……”

杨猛虽说不相信国势、气运一说,但洪秀全这厮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阎王爷帮忙啊!收走了林、张、李三人,留在广西的全是些废物点心,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也不知太平军的好运气能持续到什么时候。

林、张、李三人死的太过蹊跷,前前后后死的全是大清朝廷的干员,除了运气一说,杨猛也害pà

有人在背后挑事儿,万一有一批人呆在洪秀全的身后,就跟自己在东南半岛和印度一样,那事情就麻烦了,而且还是天大的麻烦。

“这气运与国势,虽说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但历代造反的人,前期大多都会很顺利的,这事儿不容小觑呐!”

魏五的书读的太多,许多事情都在他的脑子里,见杨老三有些不以为然,他又着重点了一句。

“嗯!您老最近就忙活咱们昨夜说的事情,先在广西试点,若是成了,让颜卿给我一个详细的摺子,我再斟酌一下。”

魏五的说法,杨猛心里有了解释,这不过是矛盾冲突突然爆fā

而已,不是造反的顺利,而是他们顺应了当时的民心,老百姓也是有承shòu能力的,一旦压迫与剥削超出了他们的承shòu能力,那百姓凶残的一面,就会肆无忌惮的以造反的形式展现出来。

洪秀全之事,杨猛不会往神怪方面推测,毕竟这是将来的敌人,弄的太离谱了,只怕手下人不敢动手,这时代多数人都是迷信的,这样牵强附会的说法,杨猛是不会让它传播开来的。

在心里说服了自己,杨猛也离开了小院,来到庄子的大堂之后,他第一个找的就是自己的大管家杨福泽。

“福泽,让秦子祺、杜伏虎来见我。

知会滇西的丁叔,让他选三万新军的老兵,归置好行装、家口,时刻准bèi

往其余省份移民。

知会广州的泰辰,让他加大对粮食的收购,云烟换粮食,可以折价五成,粮食有多少收多少。

知会广西的武庄、田庄,收容太平军过境之后的难民,一旦太平军袭扰咱们的武庄、田庄,咱们死一个人,杀太平军一百青壮。”

对于太平军,杨猛心里还是有些抵触,这玩意儿的杀伤力太大,弄不好就是暴民大潮,一道道命令,发给了杨福泽,杨猛的心里这才觉得有些安稳了。

“三爷,秦子祺在广西,最快也得三天才能赶回来,杜伏虎,倒是在宜良,其他的事情,今天就能安排下去。”

这次杨猛回来的突兀,秦子祺并不在云南,对此杨猛也没多说什么,对付太平军的大政已经有了,现在时间并不是很紧迫。

“让杜伏虎先来,子祺那边,让他收集一下林则徐、张必禄、李星沅的死因,五天之内必须赶回来!”

到了早饭的时候,后宅的女人,在老爷子的刀手监视下,与杨猛简单的用了一餐饭,然后带着满心的怨气。又回去了。此事老爷子那边不松口。杨猛也不好勒令刀手们离开,这事儿只能凑活了。

用完早饭之后,杜伏虎、杜擒虎兄弟,就来到了大堂之中。

“属下,见过三爷。”

“嗯!前期表现不错,你家老三之事就此揭过,明日,你与擒虎。各带三千兵马入广西。

首要任务就是保护咱们的田庄与武庄,一旦太平军不识相,来多少杀多少。

我有一条规矩,那就是太平军杀我杨家一人,我杀太平军百人,清军也是一样,胆敢犯我杨家人,一换百!

太平军虽说是群土豹子,但是,到了广西切不可轻敌。敌强我退、敌弱我打,此行的目的不是剿灭太平军。只是保护咱们杨家人。

不是咱们家的人,不信理教,你们不必管,凡是你们统辖的地方,没有三点教的信徒,怎么做,自个心里有点数儿。

过些日子,你家老三也会到广西的,差事派给你们了,建功立业还是做刀下之鬼,你们自己斟酌着办!”

杨家的新军素质怎么样,杨猛很清楚,对付普通老百姓,以一敌十那是往少里说,这些人可都是一刀双枪的,一条步枪一把柯尔特,这样还不能以一敌十的话,那新军就成了不堪一用的废物了。

安排好了手底下要紧的活计,杨猛就没了营生,刘一贴给了杨猛一个吐纳的法子,说是能养生,可杨猛性子躁,根本坐不住,这法子也就成了摆设。

等待秦子祺的五天,杨猛除了在大堂枯坐,最畅快的事情,就是遛狗了。

“三爷,子祺来了!”

“让他进来!”

“三爷!”

“坐!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做完了吗?”

“做了!之前林大人病殁,我就留心了,林大人临终之前大喝三声‘星斗南’,也不知指的是广州的新豆栏还是指的是三爷,只怕刘存仁那边漏了。”

秦子祺汇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林老虎,听了星斗南三个字,杨猛也没什么特殊的表现,死者已矣,知dào

了又能怎样?

“新豆栏是个什么地方?”

“广州洋医汇聚的地方,林大人死于痢疾,这事儿疑窦重重啊!

林大人是接了朝廷的旨意履职去的,后赴广西的旨意是第二道,之前林大人的身子滚虽说差些,但一路有刘存仁和林聪彝照料,想必饮食上是不会出问题的。

坊间传说,林大人是被福建的烟土商人下了药儿,毒毙的!”

痢疾能死人可以理解,林老虎的岁数大了,虽说是终年飘泊,但难免会水土不服,这位走得算是合理。

“既然提到了烟土商人,那也别放过他们,让广州的杨福良带队,凡是福建的烟土商人,无论大小、无论后台,一律抄家灭门!

说说张必禄的死因,张必禄是军中骁将,身子骨不成,他是不会接朝廷的旨意的,这事儿说的清楚吗?”

林老虎既然痛恨烟土,一身威名大半来自禁烟,既然没赶上时候,事后补一场也是应该,让他家乡的烟土商人为他陪葬,这位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张必禄是个老将,初见之时这位老将的身子骨健壮,五年的时间,想必不会老死,这位朝廷骁将的死因很关键。

“据清军的消息,张必禄死于劳碌,毕竟他是六十多岁的人了,星夜驰远关系,本就负担不小,疲累而死也属应当。”

清军的编制杂乱,虽说绿营兵里有不少影子的人,但恰恰张必禄的身边没有,这张必禄是个复起的人,这事儿说不明白,秦子祺的底气也不是很足。

“哦……一个老将军累死了,这事儿就说不清了。

先揭过张必禄,说说李星沅吧!他才五十出头,病死?这事儿你那边是个什么说法?”

这张必禄的死就有些邪性了,一个老将能累死,这他妈不是说胡话吗?对此杨猛也没深究,问过了李星沅的死因再说。

“林大人卒于途中,李星沅就接了钦差大任,当时周天爵为巡抚,向荣为提督,这两人不和,李星沅多次调和未果,负气引发了旧疾,猝死军中。”

好嘛!李星沅能被气死,一个五十出头的封疆会被气死,这封疆的器量未必太小了。

杨猛与李星沅打过交道,这位的器量不至于如此狭小,被气死那是扯犊子吧?

“这事儿真是邪异了,老将张必禄疲累而死,封疆李星沅负气而死,辗转大清各地的林老虎,水土不服痢疾而死,子祺,你说这事儿合理吗?

周天爵、向荣、赛尚阿怎么不死?这些废物,不是内斗就是无能,怎么单单死的都是能臣?

虽说老子和林、张、李三人不是一路人,但三人都是可圈可点的正派人,这阎王瞎了吗?专找好人收?

这事儿你再下些功夫,从林、张、李三人身上走不通,就从洪秀全的身上走,查!我要看洪秀全当时的表现。

勒令影子从外围封锁广西,我倒要看看是老天不长眼,还是有人在暗地里给老子上眼药?”

单看林老虎的死因,尚算合理,但林、张、李,合在一起,就诡异的很了,别人不死,单死这三人,瞎眼也不能瞎的这么准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七章 邪太平(中)

“三爷,现在就用渗到洪秀全身边的人,是不是有些早了,咱们的人打进去的不多,一旦漏了行藏,很有可能影响全盘的部署。”

因为三个大清臣工的死,就动用阴影的人,秦子祺觉得有些不值,一旦被洪秀全发觉,只怕要对身边的人进行清洗,三点教是个极会洗脑的邪教,为了保证阴影的人不被洗脑,秦子祺可是耗费了不少心力的。

单单处置渗进去叛变的人,影子那边死了几百人,阴影也有几十人,死在了自己人手里,万一这事儿败露了,影子渗入整个太平军的谍报系统,可能都要受影响。

“这事儿重yào

,林、张、李三人死的太过邪异,只怕他背后有人,若是洪秀全的身后有人,事情就不是如今这么个做法了。

一旦真有的话,咱们将来绝不能放了他们,屠灭一国也在所不惜!

若只是巧合,这事儿就好办了,损失一些间谍细作,也不算亏本!”

说实话,杨猛现在是有些头皮发麻的,他心里的推测不是前者,而是后者,想要在军中刺杀,林则徐、张必禄、李星沅之流,很不容易,而且要是有人在背后做推手的话,影子和阴影,也不可能一无所觉,影子是杨猛一手打造的谍报组织,许多理论和训liàn

都是领先时代上百年的。

杨猛想象不出,这时代除了影子之外,谁还能无声无息的弄死林、张、李三人,其实杨猛最不担心的是前者。最担心的却是后者。

有对手就有对策。没有对手哪来的对策?总不能拿着老天爷和阎王爷做对手吧?国势、气运一说。沾不得、碰不得,一旦让洪秀全沾上了,自己也得退避三舍啊!

“三爷,说的不错,是子祺疏忽了,我这就去安排。”

听了杨猛的分析,秦子祺也觉得有些脊背发凉,他关注的是对手。自家三爷在东南半岛和印度做的事情,别人或许不知dào

事情,但秦子祺知dào

啊!

若是在洪秀全的身后,隐着一个跟三爷一样的人物,那这事情就真麻烦了。

“嗯!隐秘一些,李海一两月之后才能回来,你安置一下广西的影子,给咱们的人做好情报工作,近期能避开太平军就要避开。

严密监视太平军的一举一动,将广西的战报。都给我弄来。”

或有意或无意,杨猛在命令之中避开了太平军。运气这玩意儿邪门的很,对上正在行运的货,喝水都能塞牙,放屁也打脚后跟,有些事情弄不明白,杨猛也不敢太过针对太平军。

杨福泽在下面忙活,李海还在路上,秦子祺去收集太平军内部的情报了,杨猛身边也没了趁手的人,后宅倒是有个魏夫子和索朗白玛,但索朗白玛快生产了,魏夫子也被老爷子圈在后宅,有些事儿,让杨猛自己去弄,他还真没这份心思。

手底下无人可用,许多东西整理不出来,杨猛也不愿意做案牍的活计,就只能闲着了。

可太平军的事情,让人挠头,不了解一下时局,杨猛还是有些不放心,抓魏夫子出来,还得过老爷子那一关,闲的有些发慌的杨猛,索性骑上马,直奔昆明而去。

进了杨府老宅,老爷子有客人,是个五六十岁书生气十足的半老头子,瞧了瞧他的打扮,杨猛猜测,这位八成就是新督吴文镕了。

“杨兄,这就是三公子杨副将吧?”

“呵呵……正是我家老三。”

吴文镕这话,是想拍一拍杨家老爷子的马屁,岂不知这一下正拍在了马腿上,老爷子对革职一事耿耿于怀,这位一句杨副将,可是捅了马蜂窝。

“杨副将?老皇历了,现在可不能说杨副将这仨字,欺君呐!”

杨猛大咧咧的接过了话头,用马鞭抽打了一下身上的浮尘,他就坐在了吴文镕的对面。

“如今朝廷正是用人的时候,吴某敢担保三公子之后必有大好的前程呐!”

“哦……新督吴部堂吧?借您吉言,老爷子,您的事儿可说完了?我这边有些事情要说。”

世易势移,对于云贵总督,杨猛可没多少敬意,一开口就要逐客。

“吴部堂,这滇铜之事,非是我故yì

拖延,而是时局不许啊!滇地民风本就凶蛮,如今广西不靖,只怕长毛贼窜入滇地鼓动民乱,这矿丁都是身强力足之人,一旦矿丁发难,只怕整个滇地都要糜烂。

若想重开滇铜,单指着云南的绿营怕是不成的,您也见了,那帮子兵痞,打老百姓一个顶八个,到了干正事儿的时候,半年只走一百里,殊是不为人子。

要不让朝廷派个骁将来,要不就让朝廷派个三五万八旗精锐来,不然,这矿丁出了问题,咱们俩这项上人头都保不住呐!”

平乱是需yào

军饷的,吴文镕此来就是为了滇铜,可杨士勤这么一说,这位吴部堂的心里,也开始打鼓了,这话说的不错,抗命只是嘴皮子上的事儿,一旦云南出了暴乱,那就是自己脖埂子上的事儿了。

“杨兄,三公子就是骁将啊!咱们自组民团可好?”

“好是好!别忘了朝廷,革职永不叙用,可是圣旨,咱们挂羊头买狗肉,也是欺君呐!”

“唉……我再回去谋划谋划吧!现在这差事难做,杨兄咱们还是要戮力同心共赴国难呐!”

“这个自然,散去矿丁,就是咱们最该做的事情,为了几个大子儿的军饷,让朝廷丢掉云南这个富庶之地就是咱们的罪过了。”

“杨兄说的是,吴某告辞了!”

离开杨府,吴文镕也是憋了一肚子的邪火,堂堂一个封疆。对一个布政使低头。自己这差事做的有些逊了。可实情如此,杨家在云南才是实打实第一家,总督,当屁使啊?

杨家的门槛虽高,但杨士勤的话说的不错,与其开矿不如散去矿丁戒备,广西都罢了两个巡抚了,吴文镕可不想做被罢官的总督。

“老三。你刚刚对这吴部堂未免放肆了,这好歹是个督抚,总要给他些面子的。”

走了吴文镕,杨士勤也开始数落杨猛了,杨家对历任总督都是客气的,太不客气,只怕总督告黑状呐!

“面子?那是朝廷的事儿,我现在就想带兵,让这吴部堂告告状,也不是不行。正好呢!”

太平军的运气太好,扯着杨家的旗子干太平军。容易倒霉,杨猛现在最想的就是弄个兵权,打着朝廷的旗号,试试这太平军的气运。

“唉……这事儿难办,说说你的事儿吧!”

“我这边想从后宅调出芷晴,您安置的那些刀手堵了门,这事儿您不点头,我这边难办啊!”

“嗬!杨三爷还有服软的时候呢?”

“您不是杨三爷的老子吗?不服您服谁?”

“嘴皮子倒是利落,刀手我可以撤了,但你要记住刘一贴的话,忍一时为后世啊……”

“忘不了的!我这几天这拳脚松散的就跟棉花胎一样,让我去我也不敢呢!”

“知dào

就好!待会儿我给宜良发份电报,你一定记住,节制二字呐!”

说完了这些事儿,杨士勤的脸色却慢慢的沉了下来,瞧着老爷子有些犹豫,杨猛只能开口询问了。

“老爷子,您还有什么话要说?”

“太平!邪性!不得不防啊!”

“这话……”

“林则徐是虎臣,万民敬仰都保不住啊!张必禄是骁将,纵横沙场,依旧保不住!李星沅是能臣,五十出头,这叫早夭呐!

慎重一些吧!”

太平军的邪性,不仅魏五那边重视,也不仅是杨猛重视,杨家老爷子也没忽略这些,虽说有句俗话,叫做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但林、张、李三人的事情还是太过邪性了。

而老爷子这话也是杨猛最害pà

的,一旦这话在四省之地流传,那新军对上太平军,恐怕也承担很大的心里压力了。

“这话不错,但说反了,满清不得人心,林、张、李三人,虽说都不是坏人,但帮着大清就是助纣为虐,他们被阎王爷收了,对咱们来说也是好事儿。

与其咱们对上这些人,不若让阎王爷收了他们。”

“话是不错,但太平邪异,当心!”

杨猛的话虽说有理,可并不能大小老爷子心中的疑虑,不止是杨猛有支影子部队,老爷子手里,也有他自己的情报力量,太平军的许多事儿是说不通的。

“知dào

了!这段时间咱们主要是保广西的庄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个算是稳妥吧?”

“嗯!最好不过了,太平军这潭水,还得让满清先趟一下,咱们再思量思量。”

“知dào

!我这边调芷晴出来也是为这事儿。”

“成了!回去吧!大事为重!身体为重!你这次一病也邪异的很,莫不是……”

“这是累的!您老就别多想了。”

这个话头,也是杨猛最不愿提起的,刘一贴的话,杨猛记得清清楚楚,自己这次差点挂了,若是与太平军扯上关系,就操蛋了。

“嗯!累的!”

杨士勤也知dào

有些话不能多少,一老一少,说的尽是些半截话,杨家老爷子的神情肃穆,杨猛那边也不轻松,有些事儿真是不能多想,想多了心里的压力山大!

“那我回去了,您老也注意一些,记得告诫老大、老二,别让他们趟太平军的浑水。”

“老大让我圈在了川西,老二那边你二嫂央金也有了,这段时间他是不会出去溜达的。”

“那就好!您老再嘱咐一下咱们的管事,尤其是走珠江水路的管事。”

太平军越是邪异,杨猛的心里越是忐忑,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猛揍洪秀全一顿,但这邪异的太平军,能不能揍,还要看秦子祺那边的情报。

现在杨猛要做的就是稳住杨家,要是有杨家的管事,成了三点教的信徒,那乐子就大了。

“我这边该做的一样也少不了!”

老三说的嘱咐,也包括用刀嘱咐,有些杨家的管事,是老爷子手下的,对于这群老管事,杨猛一直都很宽松,今时不同往日,有些事儿,谁也做不得。

“那就好,我回去了。”

带着稍微有些沉重的心思回了宜良,杨猛的头又开始疼了,找来刘一贴,喝了一剂草乌头配置的蒙汗药,杨猛就在后宅沉沉的睡去了。

这几天,杨猛的状况虽说在一步步的好转,可一旦用脑过度,头就疼的厉害,他自己安然入睡有些困难,想要快速有效的睡眠,只能服用刘一贴的蒙汗药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八章 邪太平(下)

杨猛是被惊醒的,睡梦之中,除了满眼的血腥,就是一个魔怪在围着他上下打转儿,一股熟悉的幽香,让杨猛的神经放松了下来,魔怪依旧在身边打转儿,只是多了一阵‘咿咿呀呀’的童稚。

“布奇,吵醒你爹爹了吧?真是个小魔星!”

莲儿的话刚刚说完,杨猛的脸上就多了一对小巴掌,‘噼里啪啦’乱拍了一阵,杨猛睡梦中的小魔怪,呲着一对小兔牙,就‘耶耶、羊羊’的哼唧了起来。

杨猛瞥了一眼肥头大耳的杨布奇,终是没憋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兔崽子,差辈了!都说牙尖嘴利,瞧你这兔牙长得牛势,咋这舌头就不利落了呢?过来我抱抱。”

杨猛一伸手,儿子却不给面子,小脸一转,就继xù

在锦榻上扑腾了起来。

“爷……哪有笑话自己儿子的爹爹呢?”

“这话说的,哪有打老子耳光的儿子呢?”

杨猛懒洋洋的躺着,一下拽住了儿子的裤腿,不想,这裤腰却是松松垮垮,一下把儿子的裤子给拽了下来,这下可是闯了大祸了,那小魔星的嘴一瘪,就‘哇哇’的哭了起来。

“瞧您这懈怠劲儿,这小魔星哭起来止不住。

来,布奇,娘亲抱。”

莲儿安抚了半晌,这小魔星才止住了哭泣,但瞧着杨猛的眼色就有些不善了。

“嘿!倒是个记仇的主儿,这脾性不错,随我!弄身行头换换。今日带着他出去转一转。”

看着儿子哭闹也是件幸事。杨猛伸展了一下筋骨。索性就不干活了,今天带着儿子玩一玩。

“也好,刘一贴说了,不让您操劳,芷晴已经在给您准bèi

情报了,说是得一两天的时间,正好您也歇一歇。”

一边帮杨猛侍弄着衣物,莲儿一边轻声说着话。只怕声音大了,惊着自家男人。

“无妨!让芷晴也别太操劳了,一起带着月儿玩一玩吧!”

也不知是不是小魔星带来的福气,杨猛醒来之后,就很轻松,好像找回了以前的感觉。

“成!我让人安排,就到后面的马场吧!”

“行啊!”

杨猛起来之后,后宅的女人们,就在马场弄好了场地,厚厚的草地上铺着羊毛毡。几个帐篷也扎了起来,杨布奇那小魔星。已经开始在羊毛毡上肆意爬行了。

瞧着挺着大肚子的三个藏女,抱着女儿的魏夫子,还有跑前跑后照料的马青莲,暖洋洋的感觉,让杨猛愈发的精神了。

“爷,子祺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莲儿明显有些不高兴,但谁也不敢耽误杨猛的大事儿,该通禀还是要通禀的。

“嗯!让他过来吧!他家的孩子是不是也在庄子里,一起叫来吧!”

杨猛也不想扫了这样的好景致,一张口,就说出了莲儿最爱听的话。

“三爷!”

“坐下慢慢说。”

斜倚在靠垫上的杨猛招了招手,秦子祺就在他旁边坐下了,杨猛扫了一眼他的表情,就知dào

没啥结果。

“怎么样?”

“洪秀全那边没什么疑点,当日洪秀全得了林大人要到广西督师的消息,也是惊惧异常当时就想逃命,石达开出来劝解之后,并给他提了一条出海逃命的计策,这洪秀全才安稳下来。

林大人病殁的消息,是洪大全带给洪秀全的,得了这个消息,洪秀全才起草了造反的檄文,在广西攻城拔寨,怎么看都不像知情的样子。”

听到了石达开的名字,杨猛的身子挺了挺,但最终还是没坐起来,洪秀全不是个物件,但石达开的名声不错,太平天国第一战将的名号,这位是稳拿的,杨猛对石达开的熟悉,多过了对洪秀全和太平天国的熟悉,毕竟百姓重英雄,虽说石达开最终还是败亡了,但并不影响他英雄的称号。

动弹了一下,靠了一下身后的靠垫,杨猛知dào

,石达开不是关键,关键的还是林、张、李三人之死,按秦子祺说的,这洪秀全确实没有疑点。

影子一路、洪秀全一路,这两路就差不多能证明,太平军身后没人了,除了列强、大清朝廷、杨家,再也没人有实力做这个事情了,三人之死,只能归结成两个字,巧合!

“太平军的首脑人物都是谁?”

“洪秀全、杨秀清、冯云山、萧朝贵、韦昌辉、石达开,洪冯二人是创教之人,但冯云山被朝廷羁押了一段时间,这杨秀清就窜了上来。

萧朝贵是洪秀全的妹夫,娶得是洪妹宣娇,韦昌辉父子都三点教的人,前期出资不少,所以占了第五把交椅,杨、萧是平在山炭工,而韦昌辉是金田村生员。

这六人之中,唯有石达开是后进,也最为年轻,十九岁毁家率四千人投奔三点教,金田村的事情,没有石达开,这洪秀全的局面,还要更糟。

除这六人之外,还有平南武秀才胡以晃,水匪罗大纲,这位是天地会的人,再有就是贵县矿工秦日纲。

石达开、胡以晃、罗大纲三人,可以算是豪杰了,只可惜……”

说起石达开、胡以晃、罗大纲三人,秦子祺也有些感叹,这三人算是英雄,只可惜跟错了人。

“豪杰?他们还算不上,混江湖饭的而已!云南新军比他们强的有的是,拿出来单练,他们哪个是睚眦的对手?

说说林、张、李三人死后,太平军的形势吧!”

杨猛最怕的就是自己的手下,有人同情太平军,秦子祺这个态度要不得,刚刚他说的这些人,只有一个石达开他清楚。其他人么。在杨猛看来不过是混江湖饭的而已。

用云南新军做对比。或许杨猛有些自大了,但睚眦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训liàn

了三五年的杀手,单练,怕是秦子祺说的这三人,根本不是睚眦的对手。

江湖人,杨猛从来没有主动的招收过。或许云南的新军里有江湖人,但数量绝对不多。杨家上下,从管事到替补的朝廷官员,多是读书人出身,少了江湖人的任侠之气。

虽说自家老爷子算是半个江湖人,但反清这事儿,杨猛是不会和江湖人合zuò

的,用他们,前期或许有些作用,后期只能退后退而已。

“三爷说的是。睚眦的身手,我看着都羡慕。只可惜三爷,不然暗影的人渗入睚眦,不然我全得招了他们。”

秦子祺这话,到不是奉承,睚眦确实有这样的实力,秦子祺算是杨猛身边的老人了,从最初的杨家刀手,到如今的睚眦,实力之差不能以道里计。

当初的刀手,恐怕三五个也斗不过睚眦的一个人吧?

“此事以后再说,若是睚眦有人退了下来,第一个收容的所在就是影子,说太平军的发展。”

现在杨猛最关心的就是太平军的邪,其他事就是次要的了。

“最初,李星沅督师的时候,广西巡抚是周天爵、提督是向荣,向荣是个老行伍,虽说不如张必禄,但也差不了太多,李星沅在时,向荣在桂平、武宣、象州一带,打的太平军节节败退,当时虽有周天爵掣肘,但上面有李星沅压着,灭掉太平军就在执掌之间。

可惜,李星沅一死,这局面就完了,朝廷让赛尚阿率京师精锐四千赴粤视师,这赛尚阿嫌四千兵少,就让广州副都统乌兰泰令广州将军之八旗兵入桂,初时虽说打得不错,但太平军也是越战越勇。

虽说屡战屡败,但太平军行走之间,屠村劫寨,粮饷不缺壮丁不缺,这帮人反而帮着太平军,练出了一群精兵猛将。

这向荣与乌兰泰又不和,大军行进之时,屡屡露出破绽,给了太平军不少机会,就这么个打法,只怕太平军越大越厉害啊!

现在向荣和乌兰泰,将太平军上下万余人围在了永安,已经一个多月了,只是瞧他们的阵势,这一仗又要白费功夫了。”

听了这些,杨猛也开始挠头了,从林、张、李三人之死,到向荣、乌兰泰给太平军练兵,这洪秀全领的这群人处处透着邪性啊!

谁厉害谁死,谁能削弱太平军谁死,那些对太平军有利的人,管他是好是坏,都活的好好的,看来这太平军的霉头,现在触不得啊!

虽说嘴上说着不信气运之说,但杨猛心里还是半信半疑的,自己来到这大清,就挺不科学的,太平军来上这么一场邪气森森的活计,杨猛真是有些犯怵了。

自己从藏边返滇的路上,一直想着的就是剿杀太平军,结果差点挂了,说是累的,如今的三百睚眦一个不少,都好好的在庄子后面训liàn

呢!

自己的身子骨,可比睚眦的人强多了,信不信这个邪,是杨猛的抉择,沉吟了片刻之后,杨猛还是决定,近期不踩这滩臭狗屎。

林老虎都被太平军给克死了,自己这命怕是也没想象之中的那么硬,退避三舍,才是正途。

退避并不意味着杨猛会放过太平军,从以往的经验来看,暗中下绊子是没事儿的,不能明着来,杨猛也要在暗中做事,由得太平军胡来,那是不可能的。

“永安,这是滇桂的交界之地,待会儿,你让杜伏虎停一停,留在云南边界,一旦太平军入云南,打回去!

李海最近回不来,你暂领影子的大权,咱们近期不对太平军出手,但情报,一刻也别懈怠。

你让手下人招呼魏先生、岑毓英今夜到庄子议事,知会勐腊的徐子渭,让他回来,把兵权交给马青虎。

这几天也累了吧!待会儿孩子来了就玩一玩,咱们今夜,再谈正事儿。”

太平军邪性的让人挠头,正面对抗,现在杨猛心里没底儿,玩阴的是他的强项,一边逗弄着孩子,杨猛一边在谋算着怎么遏制太平军。

虽说洪秀全被围在了永安,但这只是暂时的,向荣和乌兰泰,弄不好还得放掉他们,要不哪来的太平天国呢?

要说以毒攻毒,徐子渭这个活猴儿,无疑是玩这个的好料,现在不是动用新军的时候,只能看看谁的手段更脏了。

半下午的时候,几个孩子疯的累了,都沉沉的睡了过去,一群人有说有笑的就进了庄子。

“子祺,我那干儿子是不错的,别看只是瞎疯,但虎子的协调性不错,是个练武的材料,他与布奇正好凑成了一对,等他俩三四岁的时候,就让老爷子教他们羊祖内家吧!

小时候打好了底子,岁数大了不吃亏。”

自己的长子杨新天,也跟虎子一样,虽说只是一岁多的小孩子,但动起来跟个老鼠似的,麻溜的很,一看就是个协调性不错的。

长幼之别,杨猛也要遵守的,不如从小就给儿子培植一个班底,将来的事儿谁说的清楚,手底子硬,才是死中求活的本钱。(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九章 以邪破邪

归置好了后宅的女人和孩子,杨猛的精气神不错,到了大堂,魏五和岑毓英,也提前到了。

“颜卿,这次议事让幕僚们旁听吧!要是有好主意的话,可以开口。”

嘱咐了岑毓英一句,杨猛的手一引,就把魏五引到了副位之上。

“三爷,这可使不得,以后这是正宫娘娘的位子,我坐了,只怕以后被清算呐!”

自从杨猛答yīng

了许给魏芷晴两个儿子之后,魏五明显的有些放开了,这话,倒不全是玩笑,在魏五的心里,杨老三是要开新朝的。

“没那么多的规矩,你看我手底下,有几个自称奴才的?又有几个见了我就得三拜九叩的?这世道变了,有些规矩也得变,动辄就跪,在我看来就是骨头软了。”

大变,对杨猛来说还不是时候,杨家差的远着呢!西山的种种,不形成占用多半劳力的规模,大变,还没有基础。

现在的土地太过缠人了,良种、化肥还在想象之中,虽说从南方选了一些高产的稻米,但一亩田的年产量,极好的田两季能到一千多斤口粮,一般的田两季也就六百到八百上下,再加上有些山田,在退耕换林,粮食自给还是稍稍有些困难的。

塘泥、淤泥、农家肥虽说也算是肥料,但地多人少,初期推了一下,这两年由于修路,这事儿也就放下了。

想了一些多余的,人就聚齐了,幕僚团的人当然不可能全到场。能旁听的都是绝对信得过的人。

魏五玩笑了一句。也在副位坐下了。杨猛抿了口茶,清了清嗓,就撂出了话头。

“最近广西闹得长毛凶悍、邪性啊!这邪教就在一个邪字上,朝廷也是越来越不得民心,这事儿咱们得出手了。”

杨猛开场的话,说的轻飘飘的,但份量可实在是不轻,邪异。也是幕僚团对太平军的评价。

三爷一开口,就给太平军定了性,邪教、长毛,全是贬低的话,有了这一句话,幕僚团的人也就有了主心骨。

“我的意思很简单,不是要剿灭长毛,长毛对咱们还有些用处,利用不假但要遏制,遏制的法子八个字。以毒攻毒、以邪破邪!

下面就是你们说话的时候,说说该怎么做?”

幕僚团建了许久。杨猛从来没考察过他们的本事,做政客,本事的大小倒是其次,最重yào

的还是看谁的心更脏,谁的主意更毒,政客就是为了操弄老百姓和对手而存zài

的。

老百姓,不能过多的倚仗,只能引导,有的时候结果最重yào

,手段倒是其次的,有些活儿,走正道是走不通的,歪门邪道不一定就是坏结果,加上了歪门邪道的引导,就是操弄了。

“三爷,咱们理教不错,理教的教义:护产,就是咱们要强调的,有了这个,当可唤起百姓的自强之心。”

杨猛的话撂下了,底下的幕僚,自然有接话的,这主意虽说不咋地,但也算是堂堂正正。

“主意是好主意,但不够毒也不够邪,这是主线,也是正路,咱们的大政就是如此。

但急病大病,需yào

猛药、急药,这药劲儿一猛一急,就是毒药就是邪药。

我要的是猛药、急药,不是固本之药。”

杨猛剽窃了一把刘一贴的话,把道理又说了一遍,虽说赞了第一个开口的幕僚,但杨猛的意思,也随之散了下去。

“三爷,可以在传播理教的时候,诋毁长毛的邪教,这样百姓心里有了抵触,事情就好做了。”

“嗯!这也算是个大路子,但用理教诋毁长毛,不妥!俗话说笑话人不如人,咱们这么做,岂不是毁了理教,这事儿做得,但不是由理教来做!”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用理教诋毁三点教,一下就把理教带入下乘了,杨猛提出的教义是兼容并包,理教不拒绝任何教派,也允许任何教派传教,抵制三点教是暗事不能明做。

瞄了说话的人一眼,这人心肠坏,但看不清局势,担当大任是不成的,将自己的评价写在了纸上,杨猛顺手推给了副位上的魏五,魏五一瞄,也微微的点了点头,‘唰唰’几笔,添上了此人可做牢头、监工的评价。

杨猛看了几眼也是微微一笑,冲岑毓英招了招手,就让人安置了一副桌凳在自己的身旁。幕僚长岑毓英摇身一变,就成了现场的书记员。

“接着说!”

杨猛的这一番动作虽说简单,却给了下面的幕僚很大的压力,虽说杨猛刚刚评价的那位,魏五只给了牢头、监工的差事,但那只是从性格上说的,若是凭本事,在座的这些人,按着魏五之前的话,做个府道官还是有那个能力的,能力突出的一些幕僚,即使到朝廷做个封疆,也不在话下。

别看那几笔、几个眼神,下面的幕僚们,可都是人精,一瞅这个架势,就知dào

三爷是在观人选材了,刚刚还有些懈怠的幕僚们,一个个的眼珠子,都骨碌碌的转了起来,只等想好了对策,谋求进身之阶了。

刚刚与杨老三做了一场戏,魏五也不由的在心中赞许,杨老三玩弄人心的手段,登峰造极了!

若是按着规矩做事,这杨老三比自己还差了不少,但要论到阴谋诡计、歹毒肮脏,魏五自认不是这杨老三的对手,而且两人之间的差距还不小呢!自己不是就栽在杨老三的手里了吗?

“三爷,我有一计,不知可不可说?”

“有什么说什么,别弄些弯弯绕,这是议事,以退为进的法子不好使,不说,你就出去!”

在座的幕僚。多是读书人。腹有诗书胸有丘壑。这说起话来不明不白,也是杨猛最不喜欢的路数,有什么就说什么,议政不同于论战,弯弯绕,用多了难免虚头巴脑。

“三点教提倡的洋神,与咱们平时信的神佛不一样,咱们可以让佛门、道门还有其他的门派。出来指摘这三点教。

若论信众之多,十个三点教,怕是也比不上信道、信佛的人。”

听明白了杨猛的意思,那幕僚也不敢耽搁,原原本本的就把自己的急招说了出来。

“不错!借刀杀人,但具体要如何去做呢?”

杨猛的手指敲打着桌子,赞了一句之后,接下来的问题却让那个幕僚语塞了,这是临时想出来的急招,想要在分分钟之内接上下文。还真是不容易。

“三爷,学生愚钝。只想到了这里,如何去做,却没细想。”

涉及到前程,那幕僚的额头立马就见汗了,这一紧张,什么想法都没了,这位只能低头认错了。

“你这思路很不错,我就给你再补充补充。当世的信众,为何要信神佛呢?无非是要得到保佑!

一句话,洋神不保大清百姓!这不就是个计策吗?江湖上的神棍、神婆多了去了,给他们些银子,管保把三点教说成大粪坑。

这事儿就交予你去做,你那边做得好,我这边做的更好。”

杨猛的一句承诺,那位幕僚的脸一下就涨红了,谁曾想,一句话就能换来前程呢!

有了第一个好例子,其他人也有些跃跃欲试了,瞄了杨老三一眼,魏五也满心的感叹,用神棍、神婆诋毁三点教,这法子绝了!

更绝的却是杨老三御人的手段,这些主意,怕是杨老三早就想到了,只不过是他不说而已,借着手里的几粒米,让一群人成为低头找米的鸡鸭,杨老三歹毒啊!

“三爷,四省之地有不少天残之人,这些人要不长相丑陋,要不就是天生痴傻,咱们要是把这些天残之人,交给那些神棍、神婆,就说这些是信洋神被仙佛诅咒的人物,可行吗?”

有了一个好榜样,幕僚们的积极性被调动了起来,第二个主意,却是杨猛也没想到的,这主意才叫歹毒、邪异呢!

“好一个指鹿为马的计策,此计大好!咱们不仅要用天残之人,后天残疾的也要用!

正好这些人没有什么生计,让他们分散下去,咱们给他们发上一笔足够吃用一生的钱财,他们要做的只是现身说法而已。

这事儿最好找些年轻的小孩子,有些人可不怕自己遭罪,不怕自己遭罪,未必不怕子嗣遭罪,这法子妙啊!”

杨猛说的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可在座的幕僚们却有些心惊肉跳,这样的计策都能用,杨家三爷的心性,可不怎么好,想想对上杨家的后果,许多幕僚,都在奋力将不该想的事情,挤出脑海。

“您老那边,让医学馆出些力,不是有试药的吗?弄残一批,尽量弄的惨一些,与那些残疾一起下去现身说法,割了他们的舌头,挖了他们的眼睛,毁了他们的双耳,让这些待罪之人,也为咱们出上一把气力吧!

告sù

刘一贴,尽量弄得自然一些,血淋淋的可信度就低了。”

杨猛的身子一斜,在魏五耳边轻轻的嘀咕了几句,可是把魏五吓得不轻,杨老三的心肠不是歹毒了,简直就是恶毒,毫无人性的恶毒。

想想依着自己的命令,造出来的那些怪物,魏五的尾椎也在一个劲的收紧,这事儿可做不得啊!

“三爷,这是您的主意,我就别掺活了,还是您自个对刘一贴说吧!”

抹了抹头上的冷汗,魏五翻着白眼,毫不犹豫的就把这个差事给推了。

“这话我不好说啊!咱们将来是要做大事儿的,这些事情做了难免受后人的诟病,我出头,就是咱们大政方针的缺失了。”

这话杨猛确实不方便说,魏五的岁数差不多了,活个十几二十年也就到寿限了,这些事儿他做,就是将来的糊涂账。即使追究,也是没有跟脚的东西。

“我还想要个清名呢!这事儿不如交给颜卿去做,这小子年轻,这些事儿做了,以后也很难叛出杨家了。”

拿着活人试药、练手的事情,魏五也清楚,但诋毁三点教,是要在明处做的,神棍、神婆的事情还好说,这弄残一批人去现身说法,这事儿过于恶毒了,无论谁沾上,都是几辈子也摆脱不了的污点。

这话没点份量的人也交代不下去,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为了杨家以后的路,魏五也出了了一石二鸟的主意。

“嗯!这事儿不错!颜卿,你附耳过来。”

点了点头,杨猛算是赞同了魏五的主意,在岑毓英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不大的功夫,岑毓英也露出了一副吃了死孩子的丧门样儿。

瞥了一眼三爷,有瞥了一眼老师魏五,瞧两人一脸鼓励的神情,岑毓英咬了咬牙,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算是答yīng

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章 惩前毖后 治病救人

“三爷,目前这两条计策也就够了,咱们先试一下,看看效果再说,如果有奇效也就没了后顾之忧,若是没有效果,咱们再议如何?”

把学生岑毓英给坑了,老魏心里也不怎么是味,见杨老三还有接着说的意思,魏五清了清嗓子,杨猛刚到嘴边的话,就被顶了回去。

带着满头的冷汗,魏五也是用眼神频频提醒,积些阴德吧!杨老三的第二条,就恶毒异常了,再有第三条,可咋整啊!

“哦……魏先生说的不错,咱们的主意出了,不能只是臆想,实jì

的结果才最重yào

,这样吧!你们幕僚团今夜拿出一个摺子来,明天我要看!散了吧!”

要说整治三点教,杨猛心里还有不少主意呢!借刀杀人,可不止用神棍那一项,打着三点教的旗子,许多脏事儿,都是可以做的,指鹿为马,杨猛也有很多招数,见魏五频频以眼神示意,杨猛想了想,也就没有多少,这三招两式就够太平军喝上一壶了,玩的太狠,只怕太平军就此被灭掉啊!

一脸丧气的岑毓英带着一众幕僚下去了,魏五松了口气之后,斟酌了一下腹稿,也开了口。

“星斗,有些事儿你做的过于残暴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谨慎啊!”

动辄灭门,四省之地除了砍头、活埋、充劳役,就没别的刑罚了,在魏五看来律法是一整套的东西,杨老三做的未免过于粗暴了。

“哦……都是哪些方面。您老来说说,我想不出来。”

对于魏五的劝诫,杨猛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有些事儿在他看来,就是应当应分的。

“贪腐之人,历朝历代,哪有五百两就抄家灭门的?而且还是阖家活埋?

还有你这律法,我数了数,一共三百四十三字,历朝历代的律法。哪有如此粗陋的。只怕现在太平军的律法,也比咱们的字数多得多!”

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律法就是规矩,杨老三弄得规矩太过简陋了。而且处罚的手段更简陋。对此魏五的意见可是不小。

“哦……这个啊!贪腐。只杀犯事儿之人,他贪污的钱款,家人难道不用吗?用了就是同案犯。就该是同罪。

没有家人的鼓励帮zhù

,贪腐还有什么意思,恐怕大多人伸手,除了自己的原因,家里人也有牵扯吧?

这个我已经立下了规矩,五百两就是五百两,灭门就是灭门,只要我活着,这个规矩就要执行。我的子孙若是将来,掌了国,不按着我说的来,他就没资格!

这是铁律,容不得一丝更改!

再者说了,我也不是没给贪腐者的家人留后路,举报无罪,包庇同罪!抉择的权力我已经给了他们,做到这些,我该做的已经做尽了。

您老回去之后,在律法里加上一条,质疑或是修改贪腐条例,死罪!我也在这个限制里面!”

听了杨猛的答复,魏五也是满肚子的悔恨,这事儿做的,早知dào

就不说这话了,杨家篡大清的国祚,那是九成九的事儿,这个贪腐条例,若是成了铁律,以后刑不上大夫,只能是戏文了。

虽说心里懊悔,但魏五还是有些佩服杨老三,这位把握人心的功力太高了,魏五都有些高山仰止的意思了。

这样的条例,真要是能持续个三五代的话,历朝历代都很难解决的贪腐问题,就只能算是个旁枝末节了。

杜绝,那是不可能的,但最大程度的打压,这个贪腐条例却是可以做到的,五百两,在老百姓的眼里是笔大钱,可在官员们的眼中,只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一笔账了,为了这个担着灭门的风险,不值!

即使有人做了,那就成了绝对孤立的一员,不仅要防着杨家无所不在的谍报网,还要防着枕边人,父子、夫妻、血脉维持的关系,也将成为他们的噩梦,这样的人,很难活下去的。

但既然说起了这些,虽说懊悔,魏五也没有停下的意思,贪腐条例,他也算是支持的,但简陋的律法,他真是看不下去了。

抢,杀!盗,劳役!骗,劳役或杀!等等等……

这是三岁娃娃弄出来的律法吗?简单、拗口、荒唐!

这样的律法,简直就是对杨家一众读书人的侮辱,要是这样的律法是太平军那群暴民弄出来的,魏五还能接受,可杨家有两大书院、学堂无数,读书识字的几百万人,这样的律法,也是对文字的一种侮辱。

魏五这次开口谨慎了许多,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这才开了口。

“星斗,这律法是用来干什么的?”

魏五再次开口,又用了论战的手段,杨老三的心智太过笃定了,许多事儿明着说,魏五真是怕让杨老三把自己给说服了。

“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这个杨猛都不用想,再加上一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了。

“哦……好!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你对律法的理解透彻无比,可如此粗陋的律法,如何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呐?”

八个字,真是概括出了律法的真谛,杨老三是个粗人,虽说这些年识了几个字,但说到肚子里的锦绣文章,魏五放个屁,都比他杨老三话有文采。

杨老三这八个字,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没有一番体悟,就是博学大儒,也整不出这八个字啊!律法,除了刑部的人,最熟悉他的就是刑名师爷了,这在多数读书人看来,学律法,也是上不了台面的。

杨猛能说出这八个字,要是魏五做主考官。考的是律法的话,单凭这八个字,魏五怎么也得给杨老三一个三甲的位子,这八个字太精辟了。

“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儿,都有规矩的,要是没规矩,家不是家、国不是国,律法就是规矩,有了这样的规矩,也就有了家。有了国。合在一起就是国家,所有律法是必须要有的东西。

做了错事儿,就要付出代价,而律法就是参照。

这件事儿不能做!如何就不能做了。你做了国家就要用律法打击你。其他人知dào

了结果。就会不再去做,或是不敢去做,这就叫惩前毖后。

至于说治病救人。那就是律法衍生出来的东西了,有些错,并不是死罪,那就得改,改了之后依旧是好人一个,再犯就不是这么个说道了,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所谓治病救人,就是如此。”

杨猛说的这些很片面,但魏五自己推了一下,也明白了杨猛说的意思,大致上还是不错的。

“嗯!你这说法是不错的,但是你弄得这律法,我只见了惩前毖后,怎么没见治病救人呐?”

魏五这次可是抓着了杨老三的软肋,确实,云南现在运行的律法,就是以惩前毖后为主,至于治病救人,涉及的确实不多。

“哦……乱世用重典嘛!现在正是大变革的时候,律法简单些也有好处的,起码人人记得住,人人心里都有一个樊笼,出去容易回来难,现在正是建立律法威严的时候。”

杨猛的这个说法,更是牵强,四省之地,算是安稳的,乱世,何来的乱世之说呢?

“四省之地安稳的很,你是不是要改一改这个律法了,当杀的要杀,当流的要流,该下大狱的就要下大狱,单凭一个杀字取胜,未免要失人心了。”

好容易抓住了杨老三的软肋,魏五自然不会放过,一路穷追猛打,弄得杨猛就有些语塞了。

“呃……也是,我先想想。”

喝了几口茶,捋了一下思路,杨猛大致的归纳了几条之后,又慢慢的接上了话头。

“有些东西也该变一变了,这样吧!

以后凡是流放、打板子这样的罪责,一律由劳改来取代,凡是涉及钱物损失的,劳改,要以三倍或五倍的标准来做。

犯人到了工地,以工地最低的饷钱为标准,什么时候挣够了,什么时候结束劳改。

重刑犯和死罪犯,一律下狱,即使到了工地上,这些人也就一个规矩不死不退。下了狱,就别想活着出来了,以后下狱的规矩也只有一条,狱中之人不是人!

杀,随便!试药,随便!用人铺路造桥的时候,狱中之人随便用,随便死!

这样就分出轻重缓急来了,劳改算是治病救人,下狱就是惩前毖后,但凡是下狱之人,永世不得翻身!

劳改也要有次数,三次劳改下狱!这个法子您看成吗?”

杨猛说到了这里,魏五感觉自己今天就不该开口,这位就是个甩手掌柜的。

这哪是自己在劝诫杨老三啊?明明是在变着法子给自己揽事儿。

而且杨老三所谓的改,不过是换汤不换药而已,这算是改吗?只不过是把原来那套东西,细细的筛了一遍,什么玩意儿啊!这人怎生能做的如此油滑难缠呢?

“嗯!还成吧!我那边还有事儿要去安排,这律法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议吧!”

明湖书院的任务也是一堆一堆的,现在哪有闲人来做这个,一听杨猛的话头不好,魏五也不管什么大事儿小事儿了,抛出去一个由头,就想遁走。

“不用再议了,就按我说的来,以前的律法不是三百多个字吗?这次再加上一些,弄成三字经、千字文那样朗朗上口的,这样便于百姓熟记。

这差事就派给您老了,除了归置律法,你还要专门成立一个类似于刑部的衙门,专司四省之地的刑罚之事。”

魏五想跑,杨猛可不能放走他,之前这事儿,他确实没怎么在意,今天既然提出来了,正好安置下去,虽说是大变革的时代,但老的律法,还是有不少可取之处的,只要是合理的,就该推行下去。

“明湖也缺人呐!这事儿能不能推一推呢?”

现在魏五恨不得甩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这不是撩闲撩出了老表子,自找没趣吗?

“律法是行政的根基,推不得!让其他的事情靠后站吧!最近明湖书院,就以理教和律法为重,再稍稍侧重一下遏制三点教的事情。”

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无非杨家已经有了大致的框架,许多东西都要补足,但杨猛的心力有限,许多事儿,还是需yào

下面的人自己摸索一下找出该补足的地方。

魏五这次提的意见不错,不愧是自己的老泰山,什么事儿都为自己着想啊!

“唉……成了!这事儿我抓紧去办!你这大病初愈,还是早些休息吧!”

“倒是让老泰山挂怀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杨猛客气了几句,就回后宅了,魏五望着半空中的一弯残月,只能无语对苍天了,什么玩意儿,算计来算计去,反把自己给丢粪坑里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一章 何谓荒唐(上)

近期太平军是大事儿,杨猛虽说坐镇宜良,但由于身体的缘故,刘一贴也在各处打了招呼,除了大事儿和太平军的事情,其他事情一律不准劳烦三爷。

这话是刘一贴打着杨家老爷子的名号吩咐下去的,各处的管事,也没人敢违逆,自从商议过遏制三点教的事情之后,杨猛这边就闲了下来。

魏芷晴那边因为带孩子的缘故,本应两天出来的太平军详细情报,足足拖了四五天。

这段时间杨猛虽说在静养,但还有一个问题,在他脑中挥之不去,那就是清军与太平军的战力问题,向荣是绿营的将官,按说云南周边各省的绿营是没什么战斗力的,向荣追着太平军打,这有些蹊跷啊!

再就是太平军攻打永安城的事情,以太平军的装备,打个野战什么的,没问题,但打县城,而且是有城墙的县城,恐怕不会那么容易的。

太平军是什么物件,想必县城里的大户们都清楚,两者可是死敌,永安的大户,就这么轻易的放qì

了城墙?这话说不过去啊!

赛尚阿带的那四千京兵,或许有一定的战力,但乌兰泰手下的八旗和练勇,绝对也强不到哪里去,太平军已经和清军打了小半年了,战力应该越打越强才对,被围在永安,也是杨猛心中解不开的扣子。

杨猛听到的情报是大面上的,一句追着打,里面肯定还有不少的东西,太平军和清军。现在正倒了个个。本该野战厉害的太平军。打起了攻城战,本该守城的清军,却打起了野战,太平军起事,就如同藏在迷雾里一般,朦朦胧胧的很难摸清楚。

别的不说,单单秦子祺口中,石达开破家而出。带领的那四千人,战力肯定就比绿营兵强,这是不争的事实,杨猛还没见过什么能打的绿营兵呢!

洪秀全、冯云山的嫡系平在山炭工,杨猛也是见过的,都是些壮劳力,练一练就比绿营兵厉害,水匪罗大纲,矿工秦日纲,武秀才胡以晃。有了这些人,练出一支强过绿营的暴民军团。三点教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加上洪秀全愚弄人的手段,太平军无论是战力还是战心,都应该强过绿营兵的,被追着打,杨猛总有些不切实jì

的感觉。

魏夫子那边一拖再拖,杨猛也不催促,每日里除了喝汤药打拳,就是逗弄一下后宅的孩子们,索朗白玛三女的产期也近了,杨猛这次决定做个居家好男人。

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杨猛的身体在恢复,一点点的重拾过去的协调性,对杨猛来说是个非常不错的享shòu



早中晚各一个时辰的内家拳,之后就是恢复性训liàn

,经过这次杨猛才知dào

身体的重yào

性,以后玩命赶路的营生,他再也不想玩了。

魏芷晴那边前前后后耗时近一个月,才把三点教的情报整理完毕,为了整理这些东西,魏夫子可是从秦子祺那边找了数十个好手帮忙,整理出这些东西之后,魏夫子觉得,自家男人重视三点教,是绝对应该的。

“爷,三点教的情报整理出来了,您听不听?”

“先歇会,不急!带着月儿到马场走一走,这段时间倒是劳烦你了。”

杨猛不催促,那是知dào

魏芷晴在做什么,情报整理很是麻烦,现在魏芷晴的一句话,就可能是几十份情报汇总出来的,为了整理这些东西,魏夫子这段时间真是受累了。

“爷,越来越体恤人了呢……”

温婉的话,从魏夫子的嘴里说出来,那可不是一般的勾人,魏夫子给杨猛的印象,就跟个女强人似得,听到这话杨猛别提多舒服了。

“走吧!”

女儿月儿虽说还没长开,但一双月亮眼却是分外的可爱,就冲这双眼,将来也丑不了。

两人在马场转了一圈之后,借着休息的时间,魏芷晴就开始汇报工作了。

“爷,三点教现在是六位当家的,洪杨萧冯韦石,这六人各有优点,确实是咱们的劲敌,当初爷匆匆自藏边赶回来,我还以为是您小题大做了呢!

没想到,这三点教的情报,越是汇总,里面深埋的东西越多,今时今日,芷晴真是佩服爷的先见之明。”

魏夫子拍自己的马匹,倒不是稀罕事儿,但以往多是玩闹,这次杨猛听得出来,这位女夫子是真佩服了。

“佩服?这话怎么说的?怕是要用这洪杨萧冯韦石,来当佐证吧?”

“爷说的不错,没有这六人的根底,难见爷的英明之处。

先说这洪秀全吧!这位虽是个落第秀才,文采也是悠闲地很,但在理论上却是个高手,芷晴翻看了三点教的所有教义,洪秀全此人是个会用文字蛊惑人心的高手。

兼着此人没脸没皮,领导这三点教,算是游刃有余吧!”

洪秀全此人,若是单看他的行为,十足十的是个无胆匪类,但在三点教的教义上,这位却是展现了才能,对此人,魏夫子并不想其他人那样,贬低居多。

至于说没脸没皮,完全就是因为洪秀全愚民的手段,他所谓的天父、天兄,多半都是骗出来的。

“嗯!这分析妥帖,不然他怎么能成事儿呢?没些本事的匪类,也做不了这个。

你记住,这些话只能是少数人知dào

,对外说的话,这洪秀全就是个无胆匪类,难扶之主,不然必然影响云南上下的心智。”

不管对手是强dà

还是弱小,杨猛都是要诬蔑的,换做别人也是一样,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不把对手说成黑五类,到时候怎么下死手?

“嗯!芷晴知dào



三点教排第二位的,杨、冯二人皆可。若论对三点教的贡献。当推冯云山。若论在三点教的权势,当推杨秀清。

冯云山是洪秀全的铁杆,三点教的大架子,全是冯云山一手打造的,杨秀清、萧朝贵、韦昌辉、石达开,大多是冯云山拉进三点教的,对洪秀全来说,冯云山是缔造三点教的功臣。

这冯云山的口才不错。据说当初他们广西官府羁押的时候,押解他的捕快,都被说服,入了三点教。”

对于三点教内部的排位,魏夫子也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她对杨猛说的,都是从杨家的角度出发,分析各人在三点教之中的作用。

“嗯!这冯云山我见过,眼力界不错,花花肠子也不少。愚弄说服一些人,他还是有这个本事的。”

听了魏芷晴的说法。杨猛也给冯云山定了位,三点教的组织部长,非此人莫属,但是,冯云山的地位,越往后越不起眼,他的作用旨在草创三点教,随着太平军的发展,冯云山也会慢慢淡出权力中枢的。

对冯云山,魏夫子很重视,杨猛却不以为然,太平军想要发展,战力是第一位的,组织架构不是关键的东西。

“杨秀清,可以说是再造三点教的功臣,冯云山被捕,洪秀全见三点教的发展不利,关系的王作新又步步紧逼,这位就奔到了广东。

没了两大头目,处于创建初期的三点教,差点就被广西的大户王作新给灭了。

正值三点教人心涣散的时候,杨秀清来了一次降僮,俗话说的就是神打或是请神,正是这次请神,挽救了人心涣散的三点教。

杨秀清眇一目,但机智诡诈,这次降僮,他请的是比洪秀全高了一辈的天父,芷晴估计,降僮的时候,这杨秀清是打算篡了洪秀全的位子,趁机吞并三点教的基业。

借着杨秀清的这次降僮,三点教的人,聚集财物,救出了冯云山,但洪秀全再次归来,却破坏了杨秀清原本的谋划。

冯云山是力挺洪秀全,而且洪秀全在三点教的威望很高,虽说杨秀清的心机不错,但这个时候篡位,就不合时宜了。

洪秀全当时也是迫于形势,捏着鼻子认下了能降天父的杨秀清。

呵呵……”

说到这里,魏芷晴也觉得三点教的内部的事情有些荒诞可笑,说着说着,她不由的笑了起来。

“哈哈……这事儿若是当做笑话来说是不错的,冯云山吃了一顿牢饭,洪秀全跑了一次路,可回来之后,却多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爹,这事儿闹的!

这请神是三点教的愚民手段,洪秀全就能让杨秀清天天给他当爹?据我所知洪秀全好像比杨秀清大不少吧?

洪秀全这厮降僮,请的是谁?不是那劳什子天兄吧?”

听了为魏夫子的分析,杨猛不由的哈哈大笑,这事儿真是招笑,杨秀清这厮也是个狡诈的玩意儿,这对杨猛来说是好事儿,这样的矛盾对三点教来说是致命的。

问洪秀全降得是哪一个倒不是杨猛恶趣味,虽说有看笑话的意思,但洪秀全降僮的主角,却对分析洪杨之间的关系很关键。

“爷,这是说正事儿呢!怎生能当笑话来听呢?不过这事儿确实可笑,洪秀全自认是天父第二子,天兄那是萧朝贵降僮的对象。”

杨猛揶揄三点教,魏夫子也在跟着笑,一场很正式的汇报,结果被杨猛三言两句,弄成了说笑话的场子。

“好嘛!这爹也有了,哥也有了,洪秀全倒是兄弟不少呐!这萧朝贵不是他妹夫么?怎么也占这个便宜?”

越听杨猛越是高兴,太平军内部也不安稳呢!这就是机会,用阴谋的机会,只要挑拨一下,太平军不战自乱。

“爷说的是洪宣娇吧?她哪是洪秀全的亲妹子,不过是个女教徒而已,只因为在洪秀全传教的时候,帮了洪秀全几次,被认作义妹的。

这洪宣娇原名叫黄娇云,据影子传来的消息,杨秀清降天父的时候,这洪宣娇还改过名,那个时候叫做杨宣娇。

萧朝贵这所谓的妹夫,水分大的很,虽说杨秀清和萧朝贵两人降得神,都比洪秀全大,但自打洪秀全回归之后,这两人降僮的频率,就低了不少。

即使是这两人降僮,洪秀全也多半不在场,但杨秀清时不时会拿降天父来压一压冯云山等人,而且杨秀清也在不断靠着降天父,提高自己在三点教之中的地位。”

听了这些,杨猛对三点教也是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乱、荒乱、荒诞、荒唐,都是可以用来形容三点教的,别的不说,就冲洪杨之间的关系,一旦太平军的声势大了,权力倾轧也将随之上演,内部不合往往是一个体系崩溃的前兆,太平军初时就有这样的矛盾,成功,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个奢望。(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二章 何谓荒唐(中)

“剩下的两人,韦昌辉与石达开,韦昌辉算是三点教最初的金主,为稳定三点教的人心,除了不少的气力。

但韦昌辉也是个半吊子的读书人,人虽说精明,却是三点教六大首脑之中,最没有威胁的一个。

最后一个石达开,却是个少年才俊,今年也不过二十整,这石达开能文能武,算是三点教最有潜力的一个了。”

说起最后一人石达开,魏夫子也有些钦佩,这却引来了杨猛的调笑。

“少年才俊?与你比倒是个少年才俊。”

“他少时与爷差不多呢!也是个任侠仗义之人,可惜,广西的来客之争,让他入了三点教,要不招到爷的麾下,也是个不错的人才。”

对于杨猛的调笑,魏夫子一笑了之,有些话,她说的时候,也要看杨猛的喜好,毕竟后宅女人最重yào

的任务,还是取悦男人。

“嗯!说起来这石达开也是误投了昏君,早夭怕是他的结局!

这石达开在太平军之中出了不少力吧?”

石达开在杨猛的眼里,只能算是个英雄,英雄多是悲情的,不得好死啊!

“恰恰相反,石达开这人文武双全,却是三点教六大首脑之中,最受排挤的人物。”

“受排挤?想想也是,才具超人,若不能做头儿,只能被人嫉妒排挤了,石达开对三点教的忠心如何?”

听到石达开受排挤,杨猛真是来了兴趣,要是能策反这位天国名将。自己无将可用的僵局。或许可以打破。

“石达开仗义。加上他那四千人里,也有自己的亲眷,反,怕是没什么可能。”

“可惜了!太平军还有别的将领吗?”

魏芷晴嘴里的东西,都是根据情报得来的,既然魏芷晴说了没希望,杨猛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行就硬打呗!新军这十几万人。怎么也能打出几个可用之将。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带兵打仗,兵是基础,将才是关键,太平军有了一个石达开了,杨猛可不想还有第二个。

“杨秀清!”

“什么?杨秀清,他不是没读过书吗?这带兵打仗,也是头一遭,难道这杨秀清还是无师自通的天才?”

没打过仗,就能带兵的人。不是没有而是很少,而且这样的人也很难成为名将。打仗,可不是靠的神来之笔,正正经经的老行伍,都不一定百战百胜,更别说毫无基础可言的杨秀清了。

“正是个天才,用兵的奇诡之道,杨秀清可谓是深得个中三味,与清军对抗之中,他的奇诡之招频出,就连向荣这样的老行伍,也被他耍的团团转。”

听了这些,杨猛只能感叹太平军邪异了,这样的人都有,降个天父不说,带兵打仗也能无师自通,妖孽啊!

杨猛一边感叹着妖孽一般的杨秀清,一边在为洪秀全叹息,有了这么一个有能力的反骨仔趴在窝里,这能有好儿吗?

“说说清军吧!这清军追着太平军打,我怎么就有些不信呢?”

这也是杨猛心里的一个大疑点,就广西、贵州的那帮子绿营杂碎,别说带着打仗了,就是能完整的带到战场上都是奇迹,追着太平军揍,怎么说怎么像胡话。

“清军进剿太平军,起初是广西巡抚郑祖琛督师的,郑祖琛是个没胆鬼,出了桂林就把数千绿营兵扎在了平乐府,当初的太平军在桂平,桂平属于浔州府,平乐府隔着浔州府几百里呢!剿匪,无非是做戏而已。

带着广西绿营主力的提督向荣,见郑祖琛动了,打算借机处理一下广西的匪患,这里面也是有弯弯绕的,太平军势大,而土匪势弱,向荣所谓的剪除太平军的羽翼,不过是避战的说法而已。

前期奏折里所说的追着打,多半都是广西那些不成气候的小土匪,之后向荣的绿营兵虽说与太平军,对了几场,但输多胜少。

当初林则徐大人还没有病殁,林大人接的第一道圣旨就是赴广西剿匪,这道圣旨里所说的剿匪不是指太平军而是指广西的那些土匪。

郑祖琛剿匪不力,被林大人革职之后,向荣也打起了精神,但是太平军难缠,向荣依旧是输多胜少的样子。

林大人病殁之后,李星沅接任,新任巡抚周天爵和提督向荣兵分两路,围堵太平军,李星沅用的法子是围杀,所谓的大胜,就是在李星沅督师的时候,将太平军围在了桂平。”

听了这些杨猛算是明白了,之前秦子祺说的大多是取自朝廷的奏报,可能刘一贴在里面也起了作用,这些人怕自己过分忧虑,说了谎话。

但这也不全是谎话,依着大局来看,太平军却是就是在节节败退。

“哦……刘一贴和子祺倒是有心了。”

“爷,您知dào

了,这事儿我也有份的。”

“无关大局,但这样的事情,以后要注意,瞒着我做事儿,就是叛乱!”

杨家跟太平军不一样,太平军有六大首脑,而杨家的首脑只有他杨猛一个,老爷子的话或许好使,但除了杨家老爷子,杨猛在四省之地就没有政治上的对手,那些有心要做杨猛对手的,只能被阖家拿去栽树了。

维护自己的权威,这是杨猛无时无刻都在做着的事情,影子是为了什么而建,就是为了维持自己在云南绝对的话语权,睚眦又是为什么而建,这支精锐,杨猛就是为了扑杀,任何想在自己眼皮子地下闹事的人。

现在睚眦的规模和战力,可以扑杀任何一路新军,绝对权威只属于杨猛一个,而军队才是维持这种权威的根本。

秦子祺和刘一贴,虽说是出于好心。但杨猛还是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有些事儿。做的多了就会成为习惯,所以杨猛开口就定了一个叛乱的名目。

“前期倒是李星沅的手段,怕是这李星沅一死,就给了太平军机会吧?”

“不是!向荣此人岁数比李星沅大,已经六十多了,有些时候,李星沅的将令,向荣并不遵从。但每每向荣不遵从李星沅的将令,就会遇上败仗,最严重的一次,向荣把大军的补给都给丢了。

那周天爵,也是个难缠的货色,这位都八十了,还在前线督师,对于李星沅,周天爵也是看不上,违令之事也是屡见不鲜。

前线两位督师的老大人。频频违令,而且还内斗不断。驻在金田的太平军,就有了机会跳出李星沅的包围圈。

李星沅指挥大军一次次堵住太平军,周天爵和向荣,就用一次次的内斗放过他们。

加上金田的位置好,西通武乡、南及贵县、东达平南,一次次的内斗,一次次的让太平军脱出包围,李星沅也就愤恨难填,焦躁之中得了急病不治而死,这就是实情。”

实情,实在是有些荒唐了,两江总督李星沅,愣是给向荣和周天爵气死了,李星沅最拿手的布局,有了这么两个猪一般的下属,任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力回天呐!

若是遇到别的官员还好说,这周天爵、向荣,一个八十、一个六十,比年岁、比资历,李星沅都是后学末进,加上此事朝廷也极为关注,行事束手束脚,也就成了定局,气死了,也算是好事儿,总比被兵败被朝廷弄死强,那比被气死还窝囊。

“现在向荣算是剿灭太平军的主将,这位猪一般的人物,把自己瞧得有些高了,打了一辈子仗,又不是打了一辈子胜仗,这位比起张必禄差的太远,不知兵,就是个老行伍又能怎样?

朝廷用这样的人,算是瞎了眼了。朝廷那边是谁提的向荣?以穆彰阿的老练,应该主用乌兰泰的,绿营兵不可用、不可信,怎么就出了这样的昏招呢?”

杨猛虽说厌恶朝廷,但更厌恶太平军,朝廷那边主事儿的穆彰阿,应该不会这么重用向荣这样的汉将的,难道……

扫了魏芷晴一眼,果然……

“爷,穆彰阿已经是老黄历了,因为庚子年战败给英吉利赔款的事情,咸丰帝追究穆彰阿和耆英的责任,这两人都被降职抄家了。

现在帝师杜受田,才是新帝面前的红人,启用林大人、张必禄、李星沅都是这位杜师傅授意的。”

“唉……可惜了杜夫子的一番谋算呐!启用这三人,杜夫子显然是用了心的,只可惜老天不保大清,收了这三人。

既然穆彰阿与耆英都倒霉了,为什么在广西督师的赛尚阿没事儿呢?”

赛尚阿就是军机穆彰阿的走狗,按说赛尚阿应该受牵连的,这跑来广西督师,却是实实在在的升职啊!

“赛尚阿是咸丰帝的亲舅舅,当然不会倒霉了。”

“哦……原来如此啊!看来四色棍也是急眼了,把舅舅都派到了前线,可弄这么个玩意儿来,只会坏事儿,还不如把他爹的灵位弄来呢!

既然穆彰阿倒台了,咱们也别放过他,抄家,怕是这老东西还有别的银窖子吧?知会京师的影子,让他们帮着朝廷,再抄一遍!

老子那三十万两金子,可不能白送,这老王八在老子革职的时候,没有出力,杀他一子一孙不解恨,让他也尝尝做穷酸的滋味,抄!抄的这老王八当裤子!”

临阵换帅,四色棍做的还是不错的,有杜夫子这个能人顶着,朝局一时半会儿乱不了,就不知杜夫子有没有别的心思了。

对付失势的穆彰阿,就是杨猛本性的体现,有仇必报!这穆彰阿当时要是说句话,恐怕杨猛也不是现在这样的局面了。

“穆彰阿下去了,谁是军机?”

杨猛有此一问,也关系到了他在朝廷谋求地位的念想,若是汉臣为军机,那事情还有可为,若是满臣为军机,那事情就麻烦了。

“祁寯藻、赛尚阿、何汝霖、季芝昌。”

“还好!”

“爷是想着军职的事情吧?”

“不错,这次的军机几乎全是汉官,看来杜夫子也没安什么好心,他是要趁这次机会,光大汉人的门庭啊!

只是这样的事情,只能是昙花一现,真想篡了大清,还得手底下见真章呐!”

杜受田的谋划,杨猛大概看的清楚,但这不过是奢望而已,想从内部篡了大清,绝对不是易事,现在出了太平军,朝廷倚仗汉官汉将,等太平军闹完了,就该提起裤子不认人了。

“爷,这个机会不错,咱们用不用运作一下?”

“现在还不到时候,太平军还没给朝廷带来切肤之痛,现在就是运作,咱们也弄不到五省的兵权呐!看看再说吧!”

当初革职的时候,杨猛可是撂了狠话的,没有五省的兵权绝不出山,现在就看太平军的了,只是自己的手段用上之后,太平军还会依旧牛势吗?(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三章 何谓荒唐(下)

“说说太平军是如何攻陷永安的,貌似太平军现在没有这样的实力啊!”

杨猛想要的东西太多,兵权只是其一,可朝廷不给,现在也不能硬抢,只能慢慢的等待时机了。

手握利器,而不能肆意挥洒,对杨猛来说也是相当的压抑,拥兵十几万,后备兵源上百万,金银堆山、粮食无数、武器弹药充足,遇上了这等大事儿,却只能在旁边看戏。

万事俱备,独缺一个大势,被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羁绊,这种滋味绝对不好受。

了解太平军,了解清军,就成了杨猛宣泄一些负面情绪的寄托,别看杨猛把太平军当成了笑料,但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想尽快剿灭太平军,邪教这东西,危害太大,许多东西不是谁想遏制就能遏制住的。

大清朝廷民心尽失,对百姓的压迫无处不在,苛捐杂税只是其一,一些货物的官方定价才是最狠毒的招数,石磺大清的官价一两一驮,外销的话,五六十两、七八十两,精铜一驮也不过九两多银子,别说外销了,就是铸成铜钱,蹬去工本火耗也值个几十两银子。

这几年,大清各地又是连年的饥荒,民间的仇视情绪也越来越高,老百姓本就吃不上饭,太平军一起,战争课税,又是一笔大支出,朝廷施政可不管百姓的死活,有了税赋就是良民,没有税赋,就是刁民、暴民,这是个官逼民反的时候啊!

一旦没了活路,许多百姓都会把心一横。不是造反就是落草。如今有了太平军这么一个典范。只怕各地响应者众呐!

清军也不消说,绿营兵不是不能打,但要看对象,对上普通百姓,绿营兵还是相当可怕的,但对上太平军这样的,绿营兵想胜,难如登天啊!

庚子一役。百姓笑看清军落败,英吉利的炮舰在长江出没,老百姓拉帮结伙的去看热闹,江南虽说富足,但大清的盘剥尤为严酷,从广西到南京也不知太平军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几车爆竹!”

正当杨猛心里感慨连天的时候,魏夫子却说出了一个很难让人相信的结果,几车爆竹,这未免有些儿戏了。

“几车爆竹?”

“正是!太平军被向荣和乌兰泰的大军,一路追逐。转战武宣、象州,最终跑到了永安附近。之前太平军,确实不敢对城池下手,但永安人少,连兵带民不过十万数,清军虽说号称是万余,但加上空饷之类的,能过五千就不错了。

加上永安士绅聚集的团练,还有城内纠集的青壮,永安城防不过万余人。”

在杨猛的眼中,别说万余人,就是三五千可战之兵,守住一个县城也不在话下,太平军现在玩的主要是大刀长矛,永安城中,即使没有火炮,几十杆鸟枪、抬枪,也应该有的,有了这些,万余人守城应该没问题的。

想想那几车爆竹,再想想绿营兵的素质,永安陷落杨猛也能猜出个大概来了。

“绿营兵不可靠,可永安的地主、大户,就会轻易放qì

永安城了吗?那里牵扯的可是他们的身家性命啊!”

当初在桂平,一个土豪王作新,都能打的三点教叫苦不堪,冯云山也是被王作新送去吃牢饭的,永安再不济也是个县城,几十个王作新那样的大户,还是有的,纠结个几千人守城,绝对是手拿把攥的事儿。

轻易就丢了县城,对清军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一个县城的财富和粮食,足以让太平军支持个一年半载了,只怕满县城的青壮,都会成为太平军的士兵。

“民团是有战心,可太平军把几车爆竹丢进了永安城中,清兵以为太平军有大量的鸟枪、抬枪,爆竹声和烟雾一起,这些人掉头就跑了。

清军一跑,永安城中人人自危,虽说大户们组织的团练与太平军打了一天,但四散而逃的百姓,弄开了城门,一万多太平军进了城,结果可想而知。”

兵只会劫掠百姓、敲竹杠,将只会搜刮财物、睡女人,这仗打成这样,不窝囊!

“现在的清军在做什么?太平军全数被围在了永安么?”

对清军杨猛是不怎么报希望了,但对于太平军的进退,杨猛还是要知dào

的,若是太平军全数被堵在了永安,那自己的损招就好办了。

“清军?在忙着跟太平军做买卖,太平军的一万可战之兵,加上四五万老弱妇孺,几乎全在永安城中。”

“什么做买卖?”

“对就是做买卖,这是乌兰泰的潮勇首创,永安城内虽说不缺粮食,但盐巴和军资却是紧缺的东西,潮勇藉着这些买卖,赚了个盆满钵满。

永安城里有不少的大户,现在的太平军不缺钱,缺的只是军械和战马之类的军资,两帮人一来一去,这买卖做的还不小。

现在有不少的绿营兵,想从云南购置马匹什么的,都被咱们的人打发回去了。”

这前线成了生意场,客军果然不可靠啊!但这事儿,杨猛也有些疑问,乌兰泰是满人呢!怎么会纵容手下与太平军做买卖呢?

“乌兰泰是满人,督师的赛尚阿是新帝的亲舅舅,这事儿他们就看的过眼?”

“不是看得过眼看不过眼的事儿,而是他们打不进去,只能巴巴的围着永安城,潮勇发了,其他各营的兵将也眼红,若是禁制这种买卖,只怕绿营兵就不能用了。

清军内部的说法是,军费不足,借贼之力筹措军费。”

借贼之力筹措军费,这话说的有水平,恐怕不是向荣和乌兰泰那样的粗鄙货能想的出来的,恐怕四色棍的舅舅,在这事儿上也没起好作用。分润太平军的劫掠所得。这赛尚阿真是要钱不要命啊!

“这帮子蠢货。就没想些办法,攻陷永安?”

“想了,赛尚阿用的是烂肠草,在河流之中投毒,据悉已经透了几万斤了。向荣在永安城外弄了不少地雷,乌兰泰……”

“行了别说了,这帮子蠢货,这些烂招儿。他们也能拿的出手?”

赛尚阿的主意倒是不错,生化战争的招数啊!只是靠着几万斤毒草,这不是扯犊子吗?还不如杀个几百人用木桩钉在河里呢!

听了这些战法,杨猛想笑,却笑不出来,大清好歹是明面上的国家,军队腐朽成了这样,将帅也是一群傻逼样儿,难怪这八国联军随随便便就能颠覆华夏。这事儿根子坏了,无药可医。

“他们拿的出手。而且还上奏给了朝廷,朝廷也支持。

‘探知此城并无井泉。俱饮城外流动之河水,因访得瑶山一带出烂肠草,其药最毒且无药可解,已前后购得一万数千斤,放入河中,贼饮之必死无疑!’

‘贼匪逐日而亡,抬出烧者掩埋无数。’

这就是赛尚阿前后的折子,朝廷不仅允了,还专门拨了一笔款子用于购置烂肠草。

爷朝廷的根子烂了,我们是不是要早作准bèi

了?”

男人有野心,女人就没有吗?杨猛不让说了,魏夫子还是加了这么一段,里面的能没别的心思吗?

“准bèi

?老子一直都在准bèi

!荒唐啊!”

听了赛尚阿等人的所作所为,杨猛才知dào

什么叫做荒唐,太平军与清军相比,无疑是很正常的,林、张、李三人挂了,换了赛、向、乌三头蠢货,这太平军能不声势大起吗?

朝臣不似朝臣、汉将不似汉将、满人不似满人,对此杨猛也无话可说了,为了财物养匪为患,这些人毫无下限啊!

蠢货?那只是对时局来说的,在杨猛看来,赛、向、乌三人搂钱的本领,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什么玩意儿都能榨出油来,这不是本事是什么。

从魏芷晴的话语里,杨猛也闻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魏夫子都有了这样的心思,难保别人没有啊!

杨猛可不想做个被手下胁迫的带头人,如今的四省之地,新军的将领们是最不安定的因素了,这些人都是没怎么打过仗的,他们有自己的诉求,只怕随着太平军的肆虐,这种诉求,也会越来越高的。

“芷晴,吩咐下去,以后影子的情报,必须转到庄子里我批示之后,才能对其他人公布,让影子和新军联手封锁四省之地,无论是朝廷的人马还是太平军的人马,全部不许入境。”

杨猛最会玩的是阴谋,防备最深的也是阴谋,一旦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杨猛不自觉的就会摆出防御的架势。

玩阴谋,杨猛是行家里手,正正经经的对抗,恐怕云南的对手不多,只要杜绝了阴谋,挡住了暗箭,云南就是个高枕无忧的地方。

“爷……”

“照我说的做,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

魏芷晴明白杨猛的意思,看了自己的那番话,没起到作用,但封锁四省边境,魏芷晴觉得自家男人有些小题大做了。

这在杨猛看来可不是小题大做,新军将领们的诉求,就是获取战功,如今世道乱了,太平军这样的泥腿子,都能和朝廷打生打死,那云南这些经过千锤百炼的新军呢?

魏芷晴的一番话,让杨猛想到之前她说给自己的赵匡胤,被黄袍加身,就是他手下兵将的诉求所致,杨猛可不想做个被胁迫的领头人,掐灭新军将领们的诉求,就是他现在要做的事情。

同时他也要把太平军赶出广西,广西离着云南太近了,让清军与太平军在广西死磕,对云南不利,对贵州的威胁也很大,一旦战事引入杨家的地盘,杨家也会被破参战,无非太平天国将来要在南京发展,赶走他们,保证杨家的看客地位,也是杨猛急需yào

做的。

对杨猛来说太平军是个祸患,清军也是个祸患,永安离着珠江近,离着广州也不远,洪秀全的老家就是广东的,珠江航道和广东,都在太平军的威胁范围之内。

珠江航道和广州,都是不容有失的地方,太平军如今被围,只怕过路的清军,也会威胁到杨家的航道安全。

抢,是清军最拿手的本事了,老爷子杨士勤的名号,或许在前期好使,但是,随着清军的战事不力,这些王八蛋,也不一定不敢抢杨家的船队。

船队虽说有武装护卫,但广西聚集的清军,已经快十万众了,一旦赛尚阿那王八蛋想封锁珠江,还是手到擒来的。

想到这些,再想想清军做下的荒唐事儿,杨猛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去一趟广西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四章 信仰荒漠(上)

了解了太平军的大概之后,杨猛的策略也有所改变,之前他想在广西一地实施以邪破邪的法子,现在看来,必须要扩展到广东了。

杨猛在广州投了太多太多,广州不容有失,那里拴着复兴的希望,谁在广州威胁到了杨猛一手建立的基业,谁就是他的死敌,不死不休之敌。

大清朝廷有些事情做的过分了,太平军赛尚阿是挡不住的,出了永安,可离着桂林不远了,一旦桂林丢了,朝廷在广西的基业也就完了。

即使清军把太平军赶出了广西,或是太平军自动离开广西,清廷在广西的统治也算是废了,十万清军过境,军饷、军资,足够吃垮一个省了。

清军这就是在为太平军准bèi

后援呐!那些无生计的老百姓,为了吃饱别说是加入太平军,就是入伙清军,他们也愿意呐!

侵占广西,遏制三点教,以邪破邪,这些法子说出来容易做起来难。

想要达到目的,杨猛首先要做的就是填饱广西几百万人的肚子,太平军一趟、清军一趟,广西今年的收成算是毁了一半,想要以邪破邪,安抚老百姓是基础。

太平军兴于广西,对杨猛来说,也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战乱的时候,粮食最值钱,土地最不值钱,现在正是大举建田庄的时候。

以田庄笼络百姓,以武庄保护百姓,虽说杨家的管事,一直在广西做着这样的事情,但之前太平军肆虐的地方。是没有杨家的武庄、田庄的。要想短时间之内。建起这么一个体系,花费很大。

金银现在不怎么好使了,粮食才是广西的硬通货,供应广西一个月左右的粮食,杨家在广西的武庄和田庄,已经囤积下了,可一个月的粮食远远不够,从云南调粮。杨猛压根儿就没这个想法。

打仗了,粮食就是战略物资,杨猛还嫌四省的粮食储备不够呢!从云南调粮是不可能的,现在的珠江就是粮道,现在正是收获的季节,趁着这几个月的功夫,杨猛要在广西储备足量的粮食,四省之地,同样也是如此。

“芷晴,知会下去。修路暂且停一停,将所有的人力物力。投入到粮仓的建设中去,两个月的时间,粮仓的规模,必须扩大到之前的五倍。

暂停修路,也不是全面暂停,有些开山的地方不要停,就地凿石,为修建粮仓贮备石料。烧砖、烧瓦,一律不准毁坏良田,一些开挖土方的工地,也不能停下,土方就近烧砖、烧瓦。

烧砖、烧瓦、建粮仓,尽量的少砍树,烧窑用煤,能用旧的物料就用旧的,能用砖石代替的就不用木料,毁山毁林,死罪!

砍一棵树,植十棵树,这个度让下面的管事们,一定要掌握好!”

大兴土木,就意味着毁田毁林,有些话杨猛不好明说,为了给子孙一个更好的自然环境,这话要是说出来,他杨三爷的名声也不用要了。

有些事儿,他只能安排人去做,至于他们理不理解,杨猛不能管,也不能解释。

“爷,两个月粮仓的规模扩大五倍,这没问题!可您说的这些,不仅会占用许多的人力,而且转运砖石物料,也很费功夫,不如就地取材,这样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砍一棵树,植十棵,也是极为耗费人力,而且咱们没有那么多的树苗,育苗种树,这时间耗费的更多,这事儿是不是缓一缓呢?”

魏芷晴也不是个新丁,兼任着宜良的半个管家,对许多事情,魏芷晴也是熟悉根底的,杨猛这几道命令下去,各处的工地,耗费的功夫可就大了。

“就按我说的办!山毁了,山下的地过不了两年就完蛋!咱们的粮食产量,本来就少,地再少了,咱们的架子就塌了。

这些年宜良毁了多少好田?全是秃山弄得,这事儿必须这么办!”

毁山就是毁田,这个说法是最靠谱的了,虽说有些牵强,但魏夫子觉得这说法还是行的通的,后面的话也就变了。

“还是爷的眼光长远,这些我听过,但一直没注意。”

山下的良田也就宜良毁的多,这个说法在魏芷晴看来不错,可杨猛更清楚云南的实jì

情况,山下的良田基本就没多少。

“以后砍伐树木,就照此办理,砍一植十,随意滥伐不植新苗,送去劳改三年!同时,让各地腾出一些山田,培植树苗,树苗的种类也要区分一下,具体的树种,让下面的管事先弄一下,报上来我看过之后,再执行。

知会广州的泰辰,继xù

加大粮食的收购力度,先尽着广西的武庄、田庄支取,剩下的运到四省。

让前出广西的杜伏虎,向珠江沿岸靠拢,让广西的武庄,时刻准bèi

,若是太平军劫咱们的东西,打回去!

若是清军劫咱们的东西,不要跟他们冲突,记下他们的营号,过些日子,我去找他们分说。”

云南的大局,就是自产的粮食不能自给,虽说缺口不大,凑活一下也能算是自给,但这些事儿,杨猛是不会说的。

杨家的管事们,早就被充足的粮食给蒙住了,这个时候退耕换林,绝对不是个好主意,但杨猛也是无奈,光砍不植,以云南的发展速度,和对木料的需求,十几年的时间,许多山都会变成秃山的。

杨猛说了很多,魏芷晴一一记录之后,最让她挂心的,还是杨猛的那句,要去和清军分说。

“爷,您还没恢复呢!不能去广西!”

“说了是过些日子,这事儿别声张!让你家老爷子和颜卿来见我,以邪破邪的事情,他们也该准bèi

好了。”

以邪破邪遏制三点教。前期的准bèi

一经快两个月了。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了。再拖,只怕太平军也会破围而去,到了那个时候,想要遏制他们,就会有大规模的冲突了。

不大的功夫,魏五和岑毓英带着一摞摞的文书,就进了议事厅之中。

“三爷,以邪破邪的事情准bèi

妥当了。广西那边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在收容百姓了,咱们的措施就是,唱社戏毁三点。”

岑毓英简略的说完了措施,杨猛却火了。

“就这个唱社戏毁三点,就是你们花了近两个月拿出来的东西?”

“是!”

“是个屁!石达开是怎么入的三点教你清不清楚,唱唱戏诋毁几句,就能毁了三点教?收容一些百姓,就能毁了三点教?

你说,石达开是怎么入的三点教?”

杨猛心里一急,语速就加快了不少。声音更是引得门口的侍卫,站到了门前。

岑毓英打了一个机灵。全然不知dào

怎么应对了,遏制三点教这事儿,他觉得幕僚团做的还是可圈可点的。

“三爷,何必动气,石达开入三点教,一是有洪秀全与冯云山的拉拢,第二就是来土之争,唉……大意了!”

魏五本想劝解一下的,可说到来土之争,他也无奈的低下了头,这事儿做的急促了。

“来土之争,就是广西人之间的内斗,本地人和外地人,初来的时候打打也就算了,一打几十年,这还不能引起你们幕僚团的重视吗?都他妈干什么吃的?

这是来土之争吗?这他妈就是回汉之争的另一种形式,云南的回汉之争你们都清楚吧?原因是什么?你们不知dào



谁在里面做的推手?还他妈不是朝廷与地主?这来土之争为的是什么?可不是为了老百姓手里的那几亩田!

一是地主之间为了争夺利益,二是朝廷为了便于控zhì

广西,这点道道你们都看不明白,吃屎也是白瞎!

说!这事儿怎么解决?”

杨猛要的是广西铁板一块,共同来遏制三点教的发展,这来土之争,看着不怎么起眼,但委实是个绝大的漏洞,这就跟当年云南的回汉征伐一样,完全是有人推手的结果。

有了这样的漏洞,就很难遏制三点教的发展了,来土之间互不服气,你跟了杨家,我就跟着三点教,这个杨猛想都不用想,就是明摆着的事实。

“如三爷以前一般,参与械斗者,杀!”

“放你妈的屁!这他妈是来土之争不是回汉征伐,这么做有屁用!再想!”

岑毓英想套用杨猛之前的做法,可这法子对回汉之争好使,现在用在广西,就是火上浇油的昏招,这么做了,不是逼着两家一起投奔太平军么?

魏五本想着替岑毓英说些好话的,看了看杨猛的表情之后,魏五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看着杨猛一脸的云淡风轻,魏五就知dào

这是杨猛在考验岑毓英呢!

“做掉背后挑事的官绅和地主!”

被三爷骂了个狗血淋头,岑毓英身上不多的悍气也爆fā

了出来,一句做掉,对杨猛来说也就够了,想治理广西,温吞吞慢悠悠是不成的,没有几分悍气,想要镇住土匪横行的关系,没可能的事儿!

“那遏制三点教的社戏还要加些什么?”

杨猛的语速极快,根本不给岑毓英考lǜ

的时间,说话的时候,虎眼圆睁,这也给了岑毓英相当的压力。

“分钱分粮!”

“好!就这么做!你这次带人过去,社戏,乱糟糟的世道谁有心思看?

前期,就是分粮食、盐巴、布匹,至于钱就算了,一锭银子还赶不上一碗好米半碗盐呢!

咱们在云南存了不少的洋布,这次带过去一批,记得!少量多次,想要粮食也简单,先得诋毁三点教,骂一骂洪秀全的祖宗八代!

在诋毁的时候,除了神棍神婆之外,还要注意理教的发展,让理教的人,带着百姓入田庄,这样理教就会快速传播的。

记着!理教绝不能与社戏同台,或先或后,你自己把握!”

行政岑毓英已经在贵州练过一场了,这次杨猛要让岑毓英练得就是治乱,广西这事儿弄好了,岑毓英也就有了外放的机会。

“颜卿,就着三爷刚刚说的,你弄一份章程吧!就地弄,别辜负了三爷,对你的期待!”

杨猛的话刚刚收尾,魏五也做了一把趁热打铁的匠师,一句话,就把满脸苦涩的岑毓英给说的轻松了下来。

“三爷……”

“多学着点吧!看过、做过不一定会,举一反三才算是真会了,你这幕僚长,还是有些不称职呐!

交出来吧!徐子渭快回来了,你去广西做事儿,让那活猴做幕僚长!”

行政的高层,有了魏五坐镇,杨猛就不会缺人,但魏五的年岁毕竟是大了,培植一个接班人,还是应该的,岑毓英这小崽子,与杨家可以说是老关系了,岑毓英不能信,杨猛就没有别人可信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五章 信仰荒漠(中)

岑毓英在伏案忙活着,杨猛却与魏五开始了闲聊,说起赛尚阿等人的作为,魏五也是一脸的丧气,许多事情,看折子是看不出来的。

影子的情报,魏五是可以看的,对比了一下折子,再对比了一下赛、向、乌三人的所作所为,就跟吃死孩子的滋味没两样。

以前的魏五自诩世事洞明,可看了三人的所作所为,以及三点教的发迹史,魏五只能感叹自己浅薄了,许多事情,魏五的感叹语就是:这样也行?

两刻钟的时间,岑毓英的章程就写好了,杨猛看了一遍,又让魏五看了一遍,最后魏芷晴又念了一遍,几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几张纸,就成了遏制三点教的行政纲领。

“从幕僚之中选几个宽厚一些,帮着你到广西做事儿,记住有些事情,不好太过苛责,睁一眼闭一眼也就过去了,算账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要利大于弊,就可用!

快些准bèi

准bèi

,我会派一队睚眦跟你一块去的。”

嫉恶如仇、心细如发,有些时候,这么办事儿,只会把事情给办砸了,现在的广西可不同于云南,正是人心思变的时候,宽松一些,才能聚起人心。

“父亲,我有一些事儿不明白,您可否给讲解一下?”

岑毓英下去了,魏芷晴却冲着自家的老爷子,使起劲来了,这女夫子虽说学问上没什么问题,可这心却没有魏五和杨猛黑,岑毓英的章程。说的那是煌煌大气。哪有一丝阴谋诡计的味道?

唱社戏聚民。分发粮食以解百姓燃眉之急,合理信仰,抵制邪教,杨猛和魏五自然知dào

说的是什么,可看了一遍念了一遍的魏芷晴却听得一头雾水。

“这个啊……还得让星斗给你解惑。”

魏五一笑,喝了一口茶汤,直接就把包袱甩给了杨猛。

“老泰山说笑了,我连句读都不会。解惑,你家的这个女夫子,可比我厉害多了,您老说说,我也当一回学生?”

魏五耍这样的手段,可不算高手,杨猛同样是一笑,喝了一口茶汤,把包袱原封不动的甩了回去。

“唉……劳碌命呐!小囡,你说这三点教如何呢?”

有些事情魏五还真得教导一下自己的女儿。想跟在杨老三身边做事儿,没点眼力界还真不行。之前的丁泰辰是个人才,自己的女儿跟人家比起来差了一截,想做左右手,肚子里没点脏东西哪成?

杨老三几乎不怎么走正路子,自家小囡跟不上,也属于正常。

“三点教的六大首脑,除了石达开和杨秀清之外,没什么能人,内讧是肯定的,这三点教久不了。”

大海航行靠舵手,三点教的舵手太多,足足有六个,而且杨秀清这个二舵,很明显想抢老大洪秀全的位子,现在这是给洪秀全弄个爹当当,在接下来怕是要睡老洪的老婆了。

“久不了,这事儿谁也能看出来,从古至今,老百姓造反,哪有一个功成名就的?

别说朱元璋,他那也是接了红巾军的班,不然就凭他一个要饭的和尚,想角逐神器,差的远着呢!”

不说太久的,单说前朝的事儿,李闯和张献忠,造了多大的孽?虽说这里面少不了鞑子的一份儿,但没他俩,死不了那么多的人,毁不了那么多的好东西。

你瞧瞧三点教这段时间弄出来的玩意儿,其他的还好说,但财物归圣库,杀尽妖魔鬼怪,只这两条,就会惹起天下读书人的反对。

财物归圣库,还好一些,这妖魔鬼怪,你知dào

是什么意思吗?”

论学问自家的小囡,算得上学富五车,可论心机,她也就是个给杨老三提鞋的货,瞧见自己女儿有些疑惑的表情,魏五立马就放qì

了教东西的打算,悟性不成,说多少都是白费。

但魏芷晴始终是自己的女儿,魏五挑了挑三点教的教义,拿出了一条,用来说服自己的女儿。

“照着洪秀全的说法,应该就是贪官污吏和满人了,而且他们的教义里,还有不许杀好人的条目,这与咱们的冲突不大啊!”

对于三点教的详细情报,魏芷晴可能要比杨猛了解的深,三点教的教义,她自然也是看过的,说起来这教义还是比较能让人接受的。

“呵呵……贪官污吏和满人,只是其一,你可知dào

,三点教过境之处,再无别教信徒之说?

不杀好人,那些和尚、道士,招谁惹谁了,惨遭三点教屠戮?那些个笃信别教,不入三点教的百姓,又招谁惹谁了?不是被杀就是被强行拉入三点教。

妖魔鬼怪,咱们也是那妖魔鬼怪的一份子,洪秀全是要一家独霸啊!

若是这三点教可圈可点也好说,你说他一个落第秀才,鼓捣出来的邪教,有什么可取之处?

祸害良民百姓,就是三点教以后要做的事儿,前期露笑脸,后期拿屠刀,这都是有数儿的,大张旗鼓的东西,能写的那么明白吗?”

魏五说的这些东西,魏芷晴都是看过的,现在想来,这斩尽妖魔鬼怪,确实有些令人毛骨悚然呐!扫了堂上的父亲和男人一眼,魏芷晴不由的想起了岑毓英刚刚弄得那份章程,里面好像也有理教如何如何的条文。

照着父亲的思路,自家男人推行的理教,看来也不是个善茬子啊!

“那咱们的理教?”

“嗬!这理教的教义你也是见过的,简简单单,都是劝民护产向善的条文,咱们可没有什么弯弯绕,理教的教义,写的什么就是什么。

只不过咱们理教不拜神、不崇神,推行起来有些障碍而已,颜卿此去就是扫除这些障碍的。

再者就是。这百姓是需yào

教化的。三点教这样的邪教。不能给他一丝的余地,要么生要么死,是什么就是什么。”

灭尽,一词当然不能在条文之中出现,但岑毓英要做的就是灭尽三点教在广西传承,若是识时务,叛出三点教,还好说。不然这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要说这歹毒、肮脏,三点教的那几个,拍马也赶不上杨老三,遇上杨老三这样的阴毒货,只能算他们倒霉了。

魏五说到了这里,魏芷晴也明白了不少的东西,许多事情,好像不是表面上想的那么简单,想想之前自己跟在男人身边,在东南半岛做的事情。她突然明白了好些道理。

“多谢父亲大人指教,芷晴明白了!”

嘴上说明白了。心里糊涂着呢!这就是魏五对自己女儿的评价,但这话说的很是时候,有些东西不能细问,有些东西也不能摆在台面上。

瞧自己身边坐着的杨老三,人家虽说杀了不少人,而且杀了无数的无辜之人,可在四省之地,提起杨三爷,无论是百姓还是之前的大户,几乎就没有一个指摘杨三爷哪哪不好的,除了溢美之词,没什么别的声音。

可细数数杨老三的底子,茅坑也比他干净多了,脏又能怎样?杀人,他那是杀贪官,杀得老百姓交口称赞。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杨老三悟得透彻啊!

“差不多明白就是了,老爷子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别缠着他了,让月儿出来透透气吧!”

杨猛想的和魏五想的差不多,脏事儿烂事儿,都是身后事儿,站在人前杨家就是衣着光鲜、就是行善积德,别的事儿,与杨家扯不上任何关系。

差出岑毓英之后,杨猛这边又闲了下来,刘一贴给他诊脉之后,要求再静养一两个月,这样才能十拿九稳,对此杨猛也没异议,西山那边忙的不可开交,广州那边也在忙活,其他的事儿,交给管事们就成了,他要做的只是静养。

岑毓英到了广西之后,第一件事儿,不是开社戏,也不是发粮食,而是派人到广西各地,收购土地。

战乱之时,虽说许多人会抛售土地,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抛售土地,家里有钱有粮有人的,离着三点教闹事儿的地方比较远的州县,许多大地主,都不卖地。

做买卖赚钱买地,这就是多半富户的财富计划;当官贪污买地,这就是多半贪官的财富计划;几千年的农耕,也早就了土地的特殊地位,虽说种地是个看天吃饭的营生,但土地的重yào

性,上至当朝首辅,下至普通百姓,谁也明白这个道理。

手里的地多,家口就大,家口越多挣得越多,挣得越多土地越多,想要打破这样的循环,很不容易。

买不到的土地,岑毓英也不去碰,先是用粮食和金银,将能收拢的土地,收拢下来,打着杨家的名号,开始收容一些难民,还有各地的饥民。

第一步在广西打出杨家仁善的名号,岑毓英做的很成功,一个个武庄、田庄,借着原本的村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遍布了广西各地,云南的仁善杨家到了广西,许多活的不怎么样的庄农佃户,也开始投奔这些武庄、田庄了,对于这些人,岑毓英也是来者不拒,有多少安置多少。

与此同时,趁着广西官员人心惶惶的时候,岑毓英花了很少一笔钱,就在各处的县衙府衙之中,安插了大量的杨家人。

杨家在广西站稳了脚跟,在官府有了耳目,接下来还是并购土地,一个个的大地主,被岑毓英分门别类,仁善之家威胁,贪官污吏、恶霸劣绅灭门,不卖就强买,强买不成就抢,这就是杨猛兼并土地的政策。

贪官污吏、恶霸劣绅,虽说不少,但还有很多的地主不是声望高的读书人,就是修桥补路的善人,从这些人手里拿地,可是相当不容易的。

岑毓英是杨猛教出来的,一些阴招自然熟络,打着太平军的名号,将献地献财的镖书钉在这些良善大户的门板上,将贪官污吏和恶霸劣绅的庄园,挨个扫灭。

一时之间,广西的大户们人人自危,看着一个个被灭门的庄子,这些人最终选择了退避,而岑毓英则是趁机打着杨家的名号,以高出市价的价格收拢这些土地,一批大户得了金银,迁出了广西,但也有一批大户,以土地入股,加入了岑毓英开办的广西商号。

杨家危难之时,伸出援手,得到了广西上下一致的好评,有了这个声威,一些实在不想卖地的大户,也扛不住了,纷纷将土地卖给杨家,连杀带抢低价买,岑毓英算是为杨家又赚了一大笔。

而三点教的名声,却因此臭遍了广西,有了那些仁善大户的抵制,许多老百姓,对三点教流浪在外的传教人员,开始是抵制,到最后就是打杀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六章 信仰荒漠(下)

这第一步,无论是对岑毓英来说,还是对太平军的名声来说,都只是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面的。

岑毓英的第二步,还不是诋毁三点教,而是开始了广西商号的扩张,这与第一步是同时开始的,购买、入股、挤垮,岑毓英的手段依旧是有明有暗,借着杨家在珠江的强dà

运输能力,还有杨家商号这两年在广西的名声。

广西商号的扩张,比并购土地容易多了,有了五大商号为底蕴,杨家的买卖涵盖了所有商品,挤垮几个商户,对岑毓英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官府用钱疏通,土匪恶霸用刀说话,杨家在广西的崛起,可以说是轰轰烈烈,也可以说是悄然无声,许多广西的商号,大多是换个牌匾加几个伙计而已,与平常并无两样。

田庄建完了,就是建武庄,这该是第三步了,但广西的情况有些特殊,虽说杨家之前建了一批武庄,但那些武庄招的人,都是比较可信的,这次岑毓英大片大片的建田庄,几万几万的招庄农佃户,里面难免有些良莠不齐的事儿,联村结寨以自保,就成了武庄的一个替代品。

募集团勇,现在也正是时候,太平军为祸广西,官府巴不得你这样做呢!现在正好过了农忙的时节,几个月的时间,也是为这些村寨、田庄准bèi

好了的。

杨家为练勇们准bèi

的家伙事儿,简单的令人发指,但谁也不怀疑。这东西杀伤力。浇铸的枪头。虽说粗陋的很,但打磨之后也是铮光瓦亮,捅死人一点问题也没有。

大刀片,杨猛倒想给练勇们配置,但那东西耗时不少,不如枪头制造的快,浇铸这玩意儿,西山两三天就能出十几万。加上打磨,西山刀剑厂半个月的产量,就够武装整个广西了。

除了铸铁枪头,一个练勇还配了一把柴刀,远近的武器都有了,训liàn

也很简单,三招枪法,捅、挡、劈,是个人看两眼就能学会。

杨猛训liàn

这些练勇的目的也很简单,让他们对抗小规模的太平军。大部队,自有武庄的人和新军对抗。

别小看这一个枪头、一把柴刀。有了可以糊口的粮食之后,这些练勇训liàn

起来也是很拼命的,常年劳作有些驮的腰杆子也慢慢的直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慢慢的大了起来。

对这些百姓来说,杨家和手里的家伙事儿就是底气。

一边训liàn

,一边分配田地,不是四省大农场的架构,而是之前租赁土地的法子,从租赁土地到大农场,必须要有一个过渡,老百姓在意的是自己手里有多少土地,而不是你许下的美好前景,一下就把这些原本的庄农佃户,变成土地上的工人,那只能是一个结果,人心尽失!

有了田有了粮,有了遮风避雨的屋子,有了保护自己的家伙事儿,理教也开始慢慢的在练勇和田庄之间发展,谁对百姓好,百姓就对谁好,理教的传播,出乎意料的顺畅。

守田护产、和睦相邻,从最苦的百姓开始,慢慢到富足一些的,再到原来的那些地主大户,与太平军一切财物归圣库所有只留口粮相比,理教的守田护产,虽说在理论上落后,但却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赞成。

训liàn

之余,杨家的武庄田庄,就开始请十里八乡的戏班,到庄子里唱戏,这戏班一住就是五六天,而戏班里打杂的数量,却多的离谱。

打杂的都是些可怜人,不是残疾就是白痴,唱戏之前,老少爷们大姑娘小媳妇,难免要闲话家常,这些打杂的就有了演出的舞台。

跟了太平军打仗,残了之后被丢在荒郊野地的,有之;信三点教,遭了老天报应的,有之;被太平军祸害的老老少少更是数不胜数。

这些打杂的人,说的都是一口流利的广西话,瞧着这些人的惨状,老百姓的同情心也是出奇的高,三点教渐渐的变成了,人人惧怕的存zài



烧屋收田、变卖家产才能入教,入教之后男人女人要分开,男人打仗,女人做工,男人死了女人就是别人的,小娃娃也要当兵打仗,这一桩桩一件件,经过添油加醋之后,就变得更为恐怖了。

三点教的许多东西,在广西并不是什么秘密,也不是岑毓英的人刻意去诋毁三点教,有些事儿,你只要开好了头,百姓们自然而然的会照着这个思路想下去。

而这些人,许多都是影子部队的,影子部队也算是个大杂烩,许多混江湖的骗子、老千、玩仙人跳的、看相算命的,都被吸收进了影子。

密谍细作,就是些骗子,这是杨猛的原话,许多混江湖饭儿的,不愿意做工、也不愿意当兵,这些人不犯法就不能杀,影子无疑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江湖骗子,也是流传了几千年的玩意儿了,存zài

即合理,影子无疑是他们大显神通的好地方。

岑毓英的前三步,也是在为这些人争取时间,如果这些打杂的,操的都是外地口音,可信度无疑是很低的,如果他们说的都是广西方言,那可信度就很高了。

为了避免穿帮,影子的人,也做了很详细的规划,这些打杂的来路,都是这两年,太平军毁了的村寨,即使有人要细究这些人的来路,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儿。

一场社戏,周边几十上百里的人都会赶来,看社戏发粮食、盐巴和布匹,虽说数量不多,但这些都是好东西啊!

崭新齐整的洋布,多数老百姓别说穿了,就是见都没见过,几尺洋布、半碗盐巴、三五个饼子,这就是由头,将三点教变成臭狗屎的由头。

以邪破邪的法子出奇的好,岑毓英的汇报,到了杨猛的案头。听了这些之后。杨猛知dào

。广西从今以后不再是三点教的沃土了,太平军想在广西发展,除非杀光了广西的百姓。

“让岑毓英整理好以邪破邪的步骤,现在就培养江南一带口音的人,为之后的事情做准bèi



让滇池盐场的人,到广西沿海建几个盐场,知会守在云南边界的杜擒虎,让他带着那三千新军。到广西与安南的边境驻扎。

知会岑毓英,在广西沿海设立武庄,让泰辰从广州调派一批巨炮到广西沿海,让多余的劳力,到沿海筑造炮台。

知会广州船厂的人,在广西沿海选择良港,筹建造船厂。”

之前的四省之地,都是内陆,投入不是很大,现在的广西。三分之一算是落在了杨猛的手里,等控zhì

广西的官府。杨猛就又得了三分之一,清军和太平军滚出广西,那整个广西就算是易主了。

得了三分之一广西之后,杨猛也感受到了建设和防御的压力,杜擒虎的那三千人马,守在边境上,只能算是杯水车薪,海防线更是操蛋。

现在划着小船,只要是海岸就能登陆,想要防守太难!在近海的深水良港附近筑造炮台,不计工本的话,这巨炮也是一项巨大的花费。

“爷,三点教的教义真就是如此的下作?”

岑毓英汇报的东西,算是情报,里面比公文要详细的多,这东西是魏芷晴读的,杨猛在想什么,她不管,太平军财物归圣库的措施,她也不管,她最关注的还是太平军男女分营的事儿。

“下作?你指的是什么?”

在杨猛看来,圣库制度才是最下作的,但瞧魏夫子的表情,所说的肯定不是圣库制度。

“男女分营之事!”

“哦……这个啊!不能算是下作,对太平军来说,这是最好的措施了。”

“好?怎么好法?罔顾人伦就是好吗?”

一听这个,杨猛就知dào

,顺嘴说错话了,魏夫子终是读了小半辈子的圣贤书,天地纲常这些东西,对她的影响还是很深的。

“虽说有些不近情理,但也是无奈之举。太平军的将士,都是拖家带口的,一旦开战,带着老弱,那就是找死,想要不被灭掉,男女分营是必然的。

老弱妇孺,是太平军的累赘,但也是太平军战心之所在,背后就是家人,一旦溃退家就没了,你说他们能不死力而战吗?

如果洪秀全选择让底下的人抛家舍业的话,这战力和军心就没了,带着家口打仗,就成了太平军必然的选择。

但打仗不能带着这些老弱妇孺,最好的办法就是分营了,据我所知,太平军不仅男女分营,而且老少也是分营的。

不得不说,太平军里面还是有不少能人的。”

洪秀全这厮,委实聚集了一帮子能人,这拖家带口的打仗,再加上一个男女分营,绝对是巧妙高的主意,能想出这个主意来,这人不简单呐!

“爷,要是男人战死了,真如颜卿说的那样,女人就要跟别的男人吗?”

措施的好与坏,不是魏夫子所关注的,她现在眼里只有人伦纲常。

“也不尽然!但大体上是差不多的,你想啊!加入太平军的,都是些什么人?

平在山炭工、贵县的矿工,这些人多是些光棍,有了闲着的女人,太平军能不用吗?

现在的太平军还好些,他们要四处流窜,必然要为了名声遵守一些东西,一旦他们安定下来,这些东西,就会乱成一锅粥。”

说这些的时候,杨猛倒没有刻意诋毁的意思,这都是实jì

情况,虽说现在太平军表现出了一幅秋毫无犯的模样,但这是形势所迫,一旦让他们站住了脚,这太平军就是个悖乱的所在。

“爷,您为何不灭了三点教呢?”

说这话的时候,魏夫子有些咬牙切齿了,想想太平军的女营,有些东西确实是超出了魏夫子的底限。

“灭掉他!整个华夏都要沉浸在兵灾之中,那个时候,死的人就不是一万两万了,一千万两千万都不一定能止得住,你说咱们是该利用三点教篡了大清呢?还是自己动手,背上这无边罪孽?”

“可是……可是……这三点教罔顾纲常,就该灭掉,即使是利用,也要限制一下啊!”

说到这里魏夫子也有些语无伦次了,看来人人都是有底限的,一旦触了底限,谁也会发狂的。

“我不是正在做吗?”

“那是什么结果?”

“广西将成为三点教的信仰荒漠,说的直白一些,广西之后,再无三点教的立锥之地!”

“好!”

“是不错!我看你啊、以后可以倡一倡女权!”

“女权?”

“呵呵……这事儿以后再说吧!不到时候,做了就要失人心呐!”

杨猛神神mì

秘的一笑,让魏夫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但女权两个字,她却记在了心里。(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七章 沐猴而冠

广西那边岑毓英的开局不错,杨猛的身体也恢复如初了,最令人高兴的还是藏边三女陆续产下的三个儿子,老二是索朗白玛生的,汉名杨新邦,藏民吉杰多吉,在名字上,二儿子算是子承父业吧!老三、老四,一个取名新星、一个取名新民,瞧这个架势,杨猛在子嗣上,很快就要超过自家大哥了。

杨家老爷子比杨猛更为高兴,一个多月之中,多了三个孙辈,杨家人丁兴旺,这是大好的兆头啊!对此,杨猛的忧虑却不少,子嗣多了就是好事儿?怕是将来后宅的纷争,也会更加的惨烈吧?

后宅的几女,唯一没有子嗣的就是唐梅依了,恐怕用不了几天,唐梅依又要回宜良了,相对于山城和子嗣,恐怕在唐梅依的心里,子嗣也更为重yào

一些吧?

这几个女人之中,恐怕索朗白玛是最轻松的,第一个儿子要过继到昌都,这个心机深沉的藏女,不参与纷争,对杨猛来说也算是幸事一件。

老二杨新邦还在襁褓之中,想要过继到昌都,怎么也得两三岁的时候,但索朗白玛的娘家人,却相当重视,为了这个延续家族血脉的孩子,他们竟派了一直过百人的队伍过来。

从藏文师傅、马术师傅,到陪读、陪玩的藏区婴儿,能想到能用到的,都被一股脑的塞到了宜良庄园。

“爷,我还想再要一个。”

索朗白玛情意款款的望着杨猛,第一个儿子要过继到昌都,虽说为娘家人高兴。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想到一两年之后的离别。索朗白玛的心里也是惆怅的。

“看表现。”

翘着二郎腿喝茶的杨猛,放下茶盏之后,说了一句有些意味深长的话。

“嘻嘻……人家知dào

了,爷不就是怕后宅起冲突吗?放心,人家站在莲儿姐姐一边呢!”

听弦音而知雅意,但索朗白玛的回答,杨猛并不满yì

,藏边三女。拉姆是个心机浅脾性强的,有些事儿,弄不好拉姆就是个祸乱的源头,索朗白玛出头好过莲儿或是他杨猛出头,站在莲儿一边,这话说的就有些不尽不实了。

虽说不满yì

,但杨猛也不能过分的打压谁,手心手背都是肉,女人虽有亲疏之别,但孩子都是他自己的血脉啊!家事难断。即使是精擅阴谋的杨猛,面对自己的后宅的关系。也觉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但愿吧……”

“爷,大事儿!太平军在永安分封诸王了!”

魏芷晴闯入索朗白玛的屋子,第一句话,就让杨猛的脸色沉了下来,被魏芷晴搅了局,索朗白玛的凤眼,也微微的眯了起来,但看到杨猛阴沉如水的面容,她很快就回了魏芷晴一个微笑。

“让魏先生、徐子渭、秦子祺到正堂议事。

白玛,这段时间你好好将养身体,后宅的事儿,我需yào

你的帮zhù

,自己好好想一想。”

永安封王,虽说对杨猛的触动不小,可沉思之中的杨猛依旧注意到了索朗白玛刚刚的表情,明人不说暗话,索朗白玛是个心思玲珑的,蒙骗她还不如实话实说呢!

“大事儿要紧,后宅的事情,人家有分寸的。”

“说话的底气别太足了,这段时间让芷晴给你讲讲历朝历代的宫廷内斗吧!

我是个什么脾性,你不是不清楚,有些事儿,是不能越线的。”

哄骗杨猛,索朗白玛也自认没那个本事,所以有些事儿,她也只是侧面的回答一下,并不给自家男人打包票,她这是在给自己留后路,杨猛也清楚,他能做的也只有再点拨一下了。

后宅的事情,还有很长的一段缓冲,杨猛最精擅的是阴谋,他想把矛盾消失在萌芽的时候,现在看来,没多大可能了。

离开了索朗白玛的院子,杨猛匆匆的赶到了正堂,魏五、徐子渭、秦子祺三人,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永安封王之事,诸位怎么看?”

进了正堂,杨猛边走边说,在他看来,太平军这是要有大动作了。

“沐猴而冠而已!三爷何必忧心?”

情报三人都知dào

,魏五一开口,依旧是贬低的话头,这太平军的许多东西,都是与魏五一生所学,有严重冲突的,想要他给太平军说好话,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说这个,说说他们的动机。”

太平军封王与杨猛没多大的关系,他们就是封神又能如何呢?杨猛关注的是太平军的动机,封王这是在做内部的调整,调整完了,下一步可能就是一致对外了。

太平军被围在永安有日子了,他们突围的路线,才是杨猛最关注的,若是太平军想南下广州,云南就不得不动手了,广东是杨猛内定的地盘,谁要是在广东给自己下绊子,杨猛就和谁死磕到底,让太平军入广东这是不可能的。

“三爷,看太平军这架势,是要划分军权,重组架构啊!

太平军用的是周礼,这玩意儿,最大的一个优势,就在分封上,有功就能封王拜相,太平军的六大首脑、罗大纲、胡以晃、秦日纲之流,就是普通士卒的典范,这招高明!

东西南北翼五王各有归属,洪秀全这个太平王总揽大局,这就是太平军的军力划分,难不成这太平军想破围而出?”

经lì

了东南半岛的种种,徐子渭算是成了,这个分析不错,与杨猛想的差不多,突围,是个麻烦,只是不知dào

太平军的目标是哪个。

“三爷,徐先生说的不错,但永安城的情报显示,太平军并没有想突围的意思,而且永安城中的粮草,足以支撑大半年。现在突围。对太平军来说。要舍弃许多的粮草辎重,出了永安,太平军想要攻陷别的城池,也不是件易事。

清军虽说号称十万大军,但围在永安附近的也只有四万左右,向荣在北面给太平军留了一个大口子,永安并不是死城,突围恐怕不是时候吧?”

分析与情报相冲突。一时之间杨猛也摸不准太平军的脉门了,封王,继xù

困守永安,只怕是自寻死路,太平军大举封王的消息瞒不住,一旦被朝廷知dào

了,赛尚阿那边捡起点李星沅剩下的东西,就能困死永安城里的太平军。

“哼!这洪秀全果然不为人子,建制的目的简单,无非是立旗号乱大清而已!

他在广西建了太平天国。别处要是有人响应的话,大清各地就处处烽烟了。一旦出现了这种局面,那太平军就有了好大的机会,看来朝廷前期的围剿,也给了洪秀全不小的压力。

这招可不怎么好使,他以为这是大元朝呢?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这是当年的谶语。朝廷在西北布有重兵,西安将军一人足以震慑西北了。

林老虎当年剿灭了西北的刀客,没了这股力量,西北就剩了回回一个不安定因素,回回素与汉人不和,洪秀全打不出声势来,西北之地,是不会响应的。

北方更是如此,那是朝廷防守的重地,满蒙八旗的精锐,大都聚集于此,虽说八旗废弛,但声威还在,想要在北方搅乱朝廷,就是个笑话。

南方虽有哥老会、天地会、洪门这样的反清会党,但他们在老百姓心里,早成了老古董,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加入这些会党的。

建制的目的有两个,一是祸乱大清,二是团结人心,头一条祸乱,洪秀全玩砸了,他想要的群起而反的局面不会出现,但第二条却是做成了,太平军那群暴民,只怕日后会越来越难对付。”

魏五冷哼一声,就说出了太平军永安建制的原因,第二条团结人心还好说,但第一条祸乱大清,委实有些歹毒了,他想以太平天国的旗号,唤起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让整个大清都陷入战火之中,其心之毒蛇蝎啊!

魏五痛恨太平军,到不是因为祸乱大清这一条,魏五怒的是太平军对于读书人的态度,焚书,对魏五来说比残杀荼毒百姓,都可恨,太平军做了这个,那就是魏五这个读书人的死敌。

杨老三这人虽说抵制儒教,但他手里有个度,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这是杨老三的话,这才是变革的话头,似太平军这般不分良莠那就该杀了。

“操!这帮猴崽子歹毒啊!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这洪秀全竟有这等毒招!”

洪秀全或许没有想得这么深,但结果就摆在了杨猛的面前,这要真是如魏五所说的一般,那他杨猛的谋划,就算是废了,这姜还是老的辣,没有魏五这番话,自己前期的安排,很可能收效甚微啊!

太平军要利用,现在不能剿杀他们,随着太平军的发展,大清朝廷必然还会派重兵的,北方的兵朝廷不会轻易动用,但西北的兵就不一样了,一旦西北的兵将被调到南方,再被太平军拖住的话,那西北也就要出问题了。

“三爷不必忧心,这招数虽毒但作用不大,说他们是沐猴而冠自然是有道理的,太平军必败,我只说三点。

一是这建制用的周礼,周礼是不错,但分封却是错的,分封只成了周朝八百年,其余各朝凡用分封,必然闯祸。

霸王项羽用分封,结果败于刘邦之手;汉高祖刘邦不思项羽之败,也用分封,结果导致七王之乱;晋武帝司马炎,也是如此搞分封制,结果八王之乱;明祖朱元璋,也弄得是分封制,结果更好出了个子篡孙位的笑话。

太平军玩这个,还不是同姓诸王,用不了多久,这所谓的天平天国必然内斗不断,凭这个想成事儿,洪秀全有些想当然了。

二是焚书灭教,三点教做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焚书这事儿,秦始皇干过,他洪秀全这么玩,就是找死,朝廷虽然烂透了,可各地的练勇却不烂,读书人多是耕读传家,焚书,就是与全天下的读书人过不去。

看着吧!朝廷若是连战连败的话,必然有练勇出来对抗太平军。

三是这国号,太平天国,天国就不是住人的地方,死人才住天国呢!以天国为号,这是早夭之兆。”

魏五说的这三点,可真是有些意味,太平军兴于三点教,亡于三点征兆,读书人的牵强附会厉害呐!

“练勇已经有了,秀水知县姜忠源带了三五百湖南练勇已经在向荣的帐下效力了,湖南练勇,呵呵……湘军呐!曾国藩呐!”

杨猛的声音越说越小,到了湘军与曾国藩,已经是微不可闻了,有些东西都是埋在记忆深处了,尘封已久的记忆,慢慢的被杨猛找了出来,湘军可是太平军的劲敌啊!这姜忠源怕是组织的就是湘军的前身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八章 黄帝衍生说

听了魏五的分析,杨猛知dào

洪秀全的永安建制算是白瞎了,不仅没起到应有的作用,反而给自己埋下了天大的隐患。

杨秀清请神,给洪秀全请来了一个爹,妹夫萧朝贵请神请成了洪秀全的哥,这俩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从杨秀清处处打压冯云山就能看的出来,这一爹一哥,现在完全是压在冯云山这个三点教缔造者的头上。

冯云山虽说忠于洪秀全,但有了杨秀清和萧朝贵这个小联盟,太平军的事情不好办呐!

杨秀清此人诡诈阴沉,生就会用兵,算是个天才;萧朝贵则是一员悍将,除了请神这位西王也是靠一半的战功爬上去的,永安好像就是萧朝贵的部属打下来的吧?

韦昌辉只是个投机者,石达开这个少年英豪,自从金田之后,直接就被杨秀清压住了,恐怕这杨秀清也是在打压石达开吧?

这么一想,太平军的威胁就小了很多,但永安改制引出的西北问题,却让杨猛重视了起来,在西北,杨猛还有一步棋,看来也到了用的时候了。

“魏先生,杜文秀那边弄得怎么样了?”

宗教一直是魏五的责任,帮着杜文秀篡改教义,也是魏五的任务之一,现在到了用的时候,也不知成不成。

“弄得差不多了,咱们在明湖也帮着杜文秀用新教义培养了五千铁杆信徒,只是……”

杨猛知dào

,凡事儿只要沾上了只是这俩字,肯定又有麻烦了。

“说说看!”

有些事儿很操蛋。尤其是排外的宗教。想要从根子里变。也不是件容易事儿。

“那东西终是个外来户,即使篡了教义,也只是个外来户,您在东南半岛和印度做的事情,将来未必不会在他们身上发生啊!”

魏五的话是不错,这事儿是肯定的,不然杨猛也不会对他们下手。

“这事儿您老有什么意见?”

拒绝与外族通婚,单这条就该给它篡了。但对于教义上的东西,杨猛能出的力不多,瞧了瞧魏五的表情,不像是被难住的样子,看来他的心里已经有了腹稿。

“老子化胡,这个典故您听说过没有?”

“不知dào

!您还是直说吧!我肚子里没东西。”

一听老子之名,杨猛或多或少的摸到了一点门路,但典故这玩意儿,他真是不清楚,听听未必没有好处。

“老子出函谷西去之后。把他的教导传于西域,这就是佛的由来。大清的佛与印度、东南半岛上的佛不一样,那是老子的道德经所化。”

魏五简简单单几句话,说了一下大概,杨猛立马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这不是跟棒子玩的一样吗?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这主意巧!妙!高!

“好!这法子好,篡教义不如篡血统,可有合适的人选?”

看看自己的法子,再看看人家魏老贼的法子,杨猛不由得服了,读书人就是读书人啊!忒毒,改人家的祖坟,厉害!

“三皇五帝,黄帝陵位于西北,可做黄帝衍生之说!”

好嘛!说他毒他还真毒,比起老子,这黄帝可歹毒多了,华夏始祖,沾上了这个,跑都跑不了。

“好!圣地也有了,只是这具体的东西……”

“已经在找人考据了,篡了几本失传的典籍,用了一些史书里模糊的记载。

高古史料十几本,从《黄帝阴符经》开始,可考的史料一千三百余条,哪个想在这上面论战,保证他连是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东西虽说做好了,但就怕这黄帝衍生说,杜文秀不支持啊!”

用读书人做这些,对魏五来说只是件小事儿,考据一门,也是很有渊源的,上溯三五代或十几代,给些暴发户找个王侯将相做祖宗,这是许多读书人生财的门路,考据到黄帝身上,就更简单了,那可是几百代之前的人物,这样模糊的玩意儿,最好糊弄了。

“有了就好!不支持?这事儿由不得他!杜文秀可在宜良?”

杨猛最关注的是史料,而不是杜文秀的感受,有些时候,在屠刀面前,不低头是不行的,流着一样的血,却敬着不一样的祖宗,同族之人排斥同族之人,这事儿要改!

“杜文秀就在明湖书院,三爷,这事儿您要好好斟酌一下呐!万一他们反了,对咱们没什么好处!”

事情可以暗中做,但篡人家的祖宗血脉,这事儿却是要明着来的,一旦出了岔子,后果不堪设想啊!

“反?哼!有丁保钧在滇西坐镇,反,就是自找灭族!有些东西趁现在改是最好的了,再过个百八十年,就改不了了!

让杜文秀来见我,马上!”

差了几个睚眦的人去传信,杨猛又把话题转了回来,太平天国的都城在南京,杨猛是知dào

的,可太平军走得路子,杨猛却是不知dào

的,许多事儿,杨猛看的是情报而不是历史。

“子祺,你那边有没有关于,太平军下一步动作的情报?”

“目前还没有,但从地理上和声势上看,桂林是个不错的目标,虽说赛尚阿在桂林坐镇,但那边的兵力委实不多,一旦太平军破围而出,最好的目标,当是桂林。”

“哦……桂林!想得美!让岑毓英布置人手,影子的人也别闲着,一旦太平军出了永安,在最快的时间之内,把他们赶出广西。”

现在的广西已经算是杨家的地盘了,杨猛自然不会让太平军在自己的地盘打仗。

说着说着,已经接近正午了,四人在庄子里用了一餐饭,在花厅里喝了几盏茶。明湖书院那边的人也到了。

“云焕来了。最近滇西的族人过的如何?”

“托三爷的福。大好!”

“好!可有什么怨言?”

“商人获利、农人得田、匠人出力,能有什么怨言,没有三爷,就无滇西族人的好日子啊!”

杜文秀这话确实是发自内心的,跟着杨家吃饱穿暖有钱赚,这是几乎所有云南人都认同的,自从杨家的武庄、田庄建了起来,虽说人人习武。但以前的械斗纷争却消失了。

“别忘了你在西北的族人,他们那边的情势,可不怎么好呢!现在我有一个可以一劳永逸的法子,只是不知dào

你能不能干的了?”

杨猛说起西北,杜文秀的面色也是一暗,表情很是复杂,要说同情杜文秀的心里有不少,但恨同样也不少,要不是西北那边频频暴乱,哪有滇西的一幕幕惨剧。

这事儿虽说满清朝廷是个祸端。但西北的暴乱却是祸源,原本对于他们一族。朝廷不是仇视的,但只因一家造反,祸及一族之人,没有那些人,他杜文秀现在也是个过得滋滋润润的富家翁。

“三爷的法子自然差不了,只是云焕能力有限,就怕把三爷交代的事情给办砸了!”

对于杨猛,杜文秀是感恩和佩服的,不说别的,单说当时在永昌的许诺,杨猛都一条条的办到了,现在还忧心西北的族人,杜文秀怎能不敬重。

“看看再说吧!魏先生,将黄帝衍生说,给云焕看看,不成的话,咱们再改!”

睚眦的人,依着杨猛的命令带来了杜文秀,也依着魏五的吩咐,带来了黄帝衍生说,几十页的一本小册子,握在魏五的手里却重逾千钧。

“三爷,这个……”

刚翻了两页,杜文秀就露出了怒色与难色,这比篡教义可严重多了,开篇明意,单单两页,杜文秀就看明白了,这黄帝衍生说的目的。

“看完了再说话!成不成,还要看实jì

情况,你可别辜负了魏先生的一片苦心呐!

魏先生,这是借鉴了老子化胡之说,为你们谋福利呢!以往的种种,械斗、征伐到底死了多少人,咱们大体都有个数儿,这不融合是不成的。

现在不是刀剑主导的时候了,这火枪可比刀剑厉害多了,你不是没见过,也不是没用过,武庄、田庄我是要在全国推行的。

一个武庄多少条枪?少则几十多则数千,有的大武庄,别说火枪了,大大小小的火炮都有几百门,若是建了武庄之后,再发生冲突,那结果想都不敢想呐!

有了这个,基本的教义不变,过个三五十年,至多百八十年,咱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有了矛盾,观其门来说道说道就完事儿了,但不是一家人,就要动刀枪了。

你也别看我,我终是个汉人,不可能总是偏帮的,魏先生提出了这个黄帝衍生说,也就是因为这一点,西北的人几百万,全杀了总是有伤天和的,咱们都折衷一下,互相的退一退。

不管怎么说,咱们的发色、肤色、瞳色、血脉都是一样的,何苦内斗呢?

你们现在用的也是,改了无数遍的东西,何苦裹足不前呢?”

杨猛的一番话,有劝解也有威胁,利益摆在了杜文秀的面前,看书,只是个由头而已,开篇明意的东西,看不看完没两样,杨猛要等的只是杜文秀的抉择。

一页页的翻看,一遍遍的在心里算计着,形势比人强,杨三爷面上仁善,可转个身就是杀人不转珠的杨灭门,抉择,杨猛就给了杜文秀一条路,选是这一条,不选还是这一条,人总是要活着的,路也总是要走的,这个时候,不服不行!

“三爷,我这边倒是没问题,可否让我在明湖书院试一试,那边的五千信徒若是信了,咱们两三个月之后,就能在滇西推行,一年或是半年之后,就能往西北发展。

但是,往西北发展,只怕有人不愿意,要闹一闹呐!”

自己不选,杨猛身边还有一个马青虎,杜文秀觉得从长远来看,这事儿还是不错的,融合是好事儿,没了械斗、征伐,将来三爷就能一视同仁了,对于杨家的实力,杜文秀清楚,篡国只怕是时间问题而已。

“能试最好!过些天我让马青虎回来,闹?咱们最不怕的就是这个,让马青虎训liàn

一万回军,咱们武装传教。”

听了杨猛的话,杜文秀知dào

这事儿,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武装传教对普通的教.民就是大杀器,杨三爷就是硬来的话,三五十年之后,也是跟现在差不多的结果,不过是死的人多少有些区别而已。

“谢三爷体恤,谢魏先生挂念!”

这话虽说有些言不由衷,但杜文秀经lì

了比这个更无耻,比这个更残酷的事情,相比于之前,杨三爷已经算是很委婉了。

“嗯!回去多和魏先生聊一聊,有些东西,老人家的经验还是有用的。”

杜文秀心里想什么,杨猛也清楚,但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乱世,谁的拳头大,谁的杀心大,谁就是说了算的那一个,有些事儿挡不住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九章 纵兵为祸

“就这么简单?”

杨老三几句话就说服了杜文秀,这在魏五看来有些不可思议,他们的脾性,魏五是清楚的,这么容易就被说服,有些离奇。

“杜文秀,经lì

过劫难,对于其中的凄惨,他最是清楚不过了,有些事儿,我只要做个姿态,他们就得被迫去做,毕竟咱们的拳头大。

未来的几年或是十几年或是几十年,只有一句话可说,强权即真理,咱们的力量强了,说屁是香的,只要咱们的实力还在,那屁就是香的!”

这些事情,魏五应该是清楚的,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三爷,您这么做就不怕后世诟病?”

“诟病哪一个?事情又不是我做的,那是他们自己内部的事儿,关老子屁事儿?这事儿跟老子八竿子也打不着,乱世就意味着变革,他们自己变革,有我的责任吗?

那黄帝衍生说,也要弄好了,把功劳都推给杜文秀吧!杜文秀经永昌劫难之后,心性大变为了和平皓首穷经考据出了这个,这样话就圆了!”

“您是这个!”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魏五真是长见识了,什么事儿到了杨老三的手里,他只占便宜不吃亏,竖了一下大拇指,魏五只能佩服一下杨老三的歹毒了。

“子祺,跟着马青虎去西北的人马,你要把把关,任何时候军队也不能乱!

计长,你那边安置几个明面上的监军,替子祺的人打打掩护。

太平军的事情。最近多关注一些……

福泽。出了什么事儿?”

杨猛正要安排下一步的行动。大管家杨福泽却哭丧着脸走了进来。

“三爷,向荣手下的总兵官董先甲,劫了咱们半个船队的粮食,抢了三个庄子的牲口,说是充作大军补给。”

“咱们的人有伤亡吗?”

“这倒没有,董先甲的人出手咱们的人就避开了。”

“这事儿不算坏,我有言在先,最近不与清军起冲突。这董先甲倒是大胆,咱们的关系没有疏通到位吗?”

粮船被劫,三个庄子的牲畜被抢,损失肯定不小,不然杨福泽是不会报上来的,小损失,只当是贿赂朝廷官员了,这么大的损失,是必须要上报的。

“赛尚阿那边咱们疏通过了,乌兰泰是广州来的。自然知dào

咱们与潘大人的关系,向荣那边咱们也打点了。只是这董先甲,原本就驻在广西边界,咱们与他倒没什么联系。

这次董先甲是带了一千多败军,劫的咱们,粮船是到广西的,泊在码头,所以让董先甲钻了个空子,抢了一个船队的粮食,三百多万斤粮食在广西现在值钱的很。

董先甲大发了一笔,怕是恶从胆边生,又接连抢了咱们三个千人的大庄子,劫去耕牛两百多头,山羊七百余只,生猪上千头,散碎的银两也有个万八千两。”

粮食和牲口加起来,要搁在平时也就几万两的损失,但今年的广西严重缺粮,这一斤粮食比一两银子都金贵,三百万斤粮食,搁平时的话,也就值个两三万银子,但在广西,这些粮食至少值十万以上,出手的时机要是合适的话,换大几十万两银子也不在话下。

这样的损失,对杨家来说不算什么,但面皮上肯定不好受,这么大的船队被抢,这还是第一次,董先甲大发了,可这事儿也大发了,杨福泽哪敢把这样的大事儿给瞒下来?

“妈的!这不开眼的畜生,本想着在家过年的,这畜生既然不长眼,不想让三爷过个好年,我让他全家都不安生!

子祺,查出这董先甲的籍贯,别的不说,先灭了他的满门上下!扒了他家的祖坟,把消息传给前线的董先甲!

清军欠下债,就得他们来还,告sù

影子,从今天开始,一两银子的军饷也不放过,抢购了三百万再说。

魏先生,我这又不得安闲了,广西是必须要去一趟的,这边的事情,您老多担待!

计长,只会滇西的丁叔,派五百睚眦过来,不用带装备,我要去会会赛钦差!

福泽,让马场准bèi

一千壮马;宜良兵工厂准bèi

五百德莱赛,纸壳达姆弹五万发;柯尔特一千把,弹丸、火.药也照着每枪一百发配发;从库房之中,取片刀五百,马刀一千五,刺刀匕首各一千。”

这眼看着临近年关了,杨猛已经两年没在家中过年了,这董先甲好死不死,单在年关触了太岁,抢船队这事儿,太过打脸,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杨猛可不敢惯清军抢掠杨家的臭毛病。

“三爷,这三百万军饷可不能劫啊!一旦劫了,只怕广西的清军,就站不起来了!”

其他的都好说,这军饷就是军心,一旦杨猛劫了清军的军饷,只怕太平军就高兴了。

“我这不是没打算要粮食吗?要不是怕这个,老子的粮食,谁吃了我就要谁的命!

身为前线将官,纵兵为祸,我灭他满门扒他祖坟,这不为过吧?”

这就是杨猛,一旦被侵犯了,他就会表现出狰狞的一面,这次董先甲做的过了,要是说些好话,杨猛怎么也能给他几万斤粮食,一下就是三百万斤,这大耳光打的‘啪啪’响啊!

“可是……这董先甲怎么办?”

“抽筋剥皮点天灯!”

“那是朝廷命官,现在正是戡乱用人之际,你宰杀总兵官,只怕朝廷那边不依不饶啊!”

“僧傻子老子都打的满地找牙,他一个小小的总兵官也敢在三爷头上动土,真不知在这一亩三分地哪个是太岁吗?

为什么抢咱们的是董先甲?为什么是向荣的人?这里面怕是也有赛尚阿和乌兰泰的手脚吧?

前期向荣败过好几次,丢了不少的粮草辎重。他确实有抢咱们的动机。可向荣在广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没吃过杨家的好处?还是他不知dào

杨家有个惹不起的杨三傻子?

这董先甲八成是赛尚阿和乌兰泰撺掇的,这是要试探老子呢!

咱们这次要是认了怂,那两个鞑子,就会得寸进尺的,那以后咱们的珠江商路可就要断了,弄不好这两个狗贼,还会派兵到云南来抢咱们,与其以后大动干戈。不如这次灭了这两人的鬼心思,也好让朝廷晓得云南还有了杨三傻子不好惹。”

魏五在意的是朝廷的反应,而杨猛关注的是董先甲身后的人,向荣是有这个动机,但他绝对不敢,而且向荣身在前线,这些事儿,他想掺和的话,也不容易。

凭着向荣与杨家管事的关系,借点粮食根本不是问题。动手抢,这事儿绝对不是向荣的手笔。抢老百姓,绿营的将官,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但抢大户,一般的绿营兵是不敢的,而向荣带的兵,就是很一般的绿营兵,这事儿没有跟脚打死杨猛都不信。

杨猛之前做这样的事情,做的多了,栽赃嫁祸、李代桃僵,不管是赛尚阿还是乌兰泰,跟他杨猛玩这个就显得拙劣无比了。

“好个狗贼!竟然如此歹毒,钦差、都统狼狈为奸纵兵为祸,该杀啊!

这俩鞑子,不想着为国分忧也就是了,到现在还想着发大财,实在是不为人子。

还是三爷的眼光毒辣!”

听了杨猛的分析,魏五也怒了,忠君报国是他一生所学的东西,虽说另投了杨家的阵营,但这并不妨碍魏五对赛尚阿和乌兰泰的鄙视。

瞄了一眼杨老三,魏五也是腰眼发凉,听听话儿,就能猜出赛乌两人的动机,这杨老三与这俩鞑子,绝对是同道中人呐!如果不是,这杨老三的反应能这么快?扯犊子吧?

“这边的新军调走了六千,让滇西再补上两万吧!云南这边留下八千,剩下的一万二入贵州。

趁睚眦集结的这两天,你们都把手上的事儿拢一下,有需yào

我处理的,你们赶紧报上来。

操!老爷子那边还得过去解释一下。”

杨猛本想着年后再去广西的,被董先甲这个犊子一弄,这事儿必须提前了,现在怕是赛尚阿和乌兰泰正在等着他杨老三的反应呢!一旦杨家缩了,今年的年货,他们恐怕就要从杨家身上打主意了。

挥散了大堂里的人,杨猛也在思量着该带谁去广西,索朗白玛要奶孩子去不成,月儿也不大,带魏夫子过去也不成,自己身边现在就缺一个会舞文弄墨的人。

“爷,这次去广西带上芷晴吧!”

“你去做什么?月儿的岁数还小,你去了月儿谁来管?我就这么一个丫头,绝不能让她受委屈。

青莲行吗?”

这事儿也是杨猛之前没想到的,女人带了孩子,这孩子就是重点了,虽说调她们出来,只是杨猛一句话的事儿,可孩子重yào

啊!

“青莲,怕是差了一些,再说了她还是个姑娘,您带在身边也不方便呐!带着雅月吧!”

“雅月又是哪一个?”

雅月,杨猛听都没听过的名字,魏夫子嘴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可把杨猛弄得有些如坠云烟了。

“您老在荔香园带回来的,您老倒好,幸了人家一次就不管不顾了,这女人啊!真是苦命的人儿……

雅月是后宅几个瘦马里诗文最好的一位了,这人不错的,您老发发慈悲,总不能让人枯守不是?”

对于联姻的几女,杨猛还算体贴,可对于那些个瘦马,自从带回来之后,见他的机会都屈指可数,更别说别的好事儿了。

“也是,这些个瘦马,留在宅子里也是个麻烦,无非就一次,咱们想法给他们弄个归属可好?”

经魏芷晴这么一说,杨猛也觉得有些不妥,这些瘦马真是用不上,留着只怕会成为后宅内斗的一个延伸,发出去,杨猛心里虽说不怎么得劲,但对这些瘦马来说却是关系一生幸福的事情,为了自己的一次,毁了一个人的一辈子,而且这人就在身边呆着,终归让人不是很舒服。

“嗯!这事儿可行!有几个已经快耐不住了,把他们遣到川西,或是贵州,找个殷实人家嫁了,倒是好!但您能忍心?”

“唉……这事儿当时也是喝酒误事儿,一人给她们准bèi

一份厚厚的嫁妆,你和子祺一起把这事儿做了吧!

若是不愿意,那就留在后宅,你也问问这个雅月,若是不想留下,给她们一个归宿吧!”

后宅的瘦马,杨猛早就不记着长什么样了,或许她们的姿色不差,但杨猛实在是没有那份时间和精力,以后或许会吧!但现在不成!(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章 讨公道(一)

与魏芷晴秘密商量了一下后宅瘦马的事情,为了剔除一些后宅的隐患,杨猛只能选择将这些人安置出去了,虽说无情但更无奈。

“爷,我去问问雅月,这事儿八成是没问题的。”

“别勉强,我这边有没有都一样,不成的话,我就让计长跟我一起去,她们的后半辈子,才最紧要。”

无非事情已经决定要做了,踹一脚也是踹,踹两脚也是踹,不如做的完美一些。

“她怕是不会走的,这人有节,您要是把她送出去,只怕也活不了。”

“唉……何苦呢!”

“您不知dào

吧?雅月也是大户出来的,是犯官之女……”

“去吧!别说这个了,今天我还要去趟昆明呢!这事儿得给老爷子说一声。”

商队被人抢了,这虽说不是头一遭,但却是损失最大的一次,几万两或是几十万两银子,对现在的杨家来说,有何没有都一样,但这面子丢的太大。

被欺负了,就要去讨公道,涉及到杨家面子问题,老爷子那边的意见也很关键,而且这次不在家过年,也要去分说一下,如今杨猛有了五个孩子,这一年的收获很大,老爷子那边肯定很高兴,出了这么个烂事儿,只怕老爷子那边的心气儿也顺不了。

不大的功夫,魏夫子就带着一个面有憔悴之色的女子,走进了正堂,这女子杨猛多少有些印象,但印象也不是很深。文弱弱的样子。倒是与后宅其他几女不同。

“奴婢古雅月见过三爷。”

这口称古雅月的女子连侍妾都算不上。见了杨猛不能万福只能跪,而且还得口称奴婢。

“起来,在家里没那么多的规矩,路是要走一辈子的,真的定下了?”

跟着自己的女人,荣华富贵没问题,但现在这时代,讲究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自己联姻的女人,在杨家都有其地位,受的的约束也不多,但古雅月这样的后宅瘦马就不同了,杨猛不说话,她们只能一辈子窝在后宅,想走出自己的院子,很不容易的,这里面的枯燥乏味,可不是一般人能承shòu的。

古雅月她们不过十八九左右的岁数。守了两三年,就如魏芷晴说的一样。许多人都坚持不下去了。

“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嫁二夫。”

别看古雅月文弱弱的,但说出来的话,却是铿锵有力,语气之中自有坚忍之气。

“换身轻便些的衣物,待会儿骑马去昆明。”

跟着杨猛四处跑的女人,哪有乘车坐轿的机会,骑马也是古雅月必须学的东西,古雅月静悄悄的下去了,杨猛回头又找上了魏夫子。

“芷晴,发个电报让老爷子准bèi

一套翠饰,总要备些见面礼的。”

“嗯!知dào

了,您就是体贴,我也回去看看,雅月怕是没有轻便的衣物,别难坏了人家。”

魏夫子走了,杨猛也没闲着,他不仅在后宅有女人,在西山还有个洋妞,一年多没见面了,有些事儿还是要做的。

宜良的庄子里,存有大批来自东南半岛和印度的饰品,找到了杨福泽,杨猛在库房里弄了两皮袋的饰物,一袋让人给古雅月送去了,另一袋则是给蒂凡尼准bèi

的。

半下午的时候,古雅月也准bèi

妥当了,一身骑马的装束,稍微有些不合体,看来后宅的这些瘦马,自己之前还真是做的有些疏忽了。

“奴婢谢过三爷的赏赐。”

“称奴为婢的话,老子不愿意听,想要跟在老子身边,好好斟酌个称呼。

芷晴,让庄子里的裁缝,这几天给雅月准bèi

几身合用的衣物,照着你的来吧!”

说完之后,杨猛带着古雅月带着一队睚眦,就到了庄子后面的马场,杨猛和睚眦都是有自己的马匹,古雅月的马要现选,在马场走了一圈,选了几匹温顺的,让古雅月试了一下,选了一匹合意的,一群人就准bèi

上路了。

“芷晴,给后面说说,今夜我就不回来了。”

骑马,对杨猛和睚眦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可对古雅月来说,真就是头一遭,离了地儿,人就会有一种本能的恐惧感,骑马对古雅月来说虽是件新奇事儿,但她也难免紧张。

而且周围都是粗豪的汉子,她的心里也难免忐忑难安,虽说瘦马就是抛头露面的,但古雅月却是个雅致的人儿,被男人围着,让她很不自在。

“都散开了!这么多人围在一起不嫌气闷吗?”

见古雅月木头桩子一般把自己搁在了马上,瞧着她咬紧的唇角,和微红的面色,杨猛就知dào

是围在自己身边的睚眦,让她不自在了。

“放松一些,骑马就要松松垮垮,这马又不是你家男人,你这么夹着它,它也难受呐!”

杨猛来了这么一句,文弱弱的古雅月立马变成了鸵鸟,红红的小脑袋差点就低到马背上了。

“对!就是这样,你也轻松了,马也轻松了,像你刚刚这么夹着,别说是马了,我也受不了啊!”

女人有节,也要分对谁,对自家男人,别说是古雅月,就是魏夫子那样的,不一样还是逆来顺受吗?杨猛的调笑,古雅月不生气,瞧着自己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男人,这位文弱弱的小女子,不由的在马背上缀泣了起来。

“怎么?受不了了?”

杨猛也知dào

,有些话不能随便乱说,儒学理教,可是有很大威力的,他也听过一些荒诞的事儿,有的女人在街上被多看了几眼,回到家里就寻死腻活,杨猛可不想自己身边的人也这样。

“不是!心里有些感触而已。”

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古雅月给了杨猛一个勉勉强强的微笑。

“能跟我说说吗?”

我见犹怜呐!瞧着满面泪痕的古雅月,杨猛心里不由的升起了这样的想法。每个女人都有与众不同的韵味。而古雅月这样。正是杨猛喜欢的,说话之间,杨猛的语气也温柔了许多。

“说不出口呢!没有的时候渴求,有了却受用不起,这就是雅月的心声。”

“呵呵……这雅月不是你的本名吧?如果不喜欢,换回本名也好。”

瘦马哪有一个是用本名的,这些瘦马大多的归宿还是各地的楼子,风雅的名字。就是一个活招牌。

“不了!叫什么都一样,古雅月也是不错的。”

有了古雅月这个生手,本该一个多时辰的路,走了近两个时辰,到了昆明天早就黑透了。

进了杨府,古雅月拜见了老爷子,老爷子赏了一套翠饰,这才算是真zhèng

的进了杨家门儿。

“雅月,你下去歇息吧!今夜我还有事儿,明个儿咱们回宜良。”

骑马两个时辰。对古雅月来说,绝对是折磨。走路都走不稳了,双腿疼的厉害,杨猛也清楚她的苦痛,找了几个老妈子带了跟过去了。

“老三,这大半夜的回家,出什么事儿了吗?”

杨士勤知dào

,自家老三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大半夜的跑到昆明,肯定是出事儿了。广西的粮船被劫,这样没脸的事儿,宜良那边也不敢报给老爷子,对于广西的事情,杨士勤还真不知dào



“不能在家过年了,广西有个船队被清军劫了,丢了三百多万斤粮食,这帮子清军还顺道劫了咱们三个庄子,牲畜的损失也不小。”

听到粮船被劫庄子被抢,三百万斤粮食和许多牲口没了,杨士勤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了下来,自己好说歹说也是云南的布政使,在广西督师的赛尚阿,如此不给面子,那就是要死磕的节奏了。

混官场与混江湖,没两样,大家伙在意的就是一个面子,为了面子可以生死相搏,也可以灭人满门,丢了一次面子,就有下一次,再下一次,就为了面子,这事儿也不能轻易的撒手。

但过不个半月,就是年关了,今年不仅整个杨家发了一笔好大的横财,老三家里也是连连添丁,三百万斤粮食,听着不少,可也就值个两三万银子,这点银子对现在的杨家来说,连根毛也算不上,为了这点玩意儿,到广西打生打死,也有些不值当啊!

“过了年不成吗?”

将脸上的阴沉之色散去,杨士勤缓和了一下心情,软绵绵的问了一句。

“咱们这边倒没什么问题,就怕赛尚阿那边,这是在试探,咱们要是不打回去的话,只怕那个鞑子得寸进尺,今年从咱们的身上扒皮过年呐!”

广西的事情,杨士勤不怎么清楚,只道是偶尔被劫了一次,这样的事儿,在战乱之中也是难免的,但涉及到赛尚阿的试探,这位杨家老爷子的脸色,也变得有些狰狞了。

“打回去!拼着年不过,也要打回去!扒咱们的皮过年,杀他个悔断肠!”

涉及到了纷争,就绝对不能示弱,你示弱了敌人就会得寸进尺,到了这个时候,别说是几万两银子,就是一个大子儿,也比人命值钱的多。

“我也是这么个意思,这不就找您来问问吗?这事儿丧气的很,单单是在年关上,广西之行,不去不行啊!

咱们的粮船被抢,那可是涉及几万人生死的口粮,不杀点人,只怕广西的那一个个,会把咱们杨家当做软皮蟹子,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涉及到了面子,这一个大子儿的利益,就值几十上百条人命,杨家父子都是护犊子的主儿,一旦自己的利益被侵犯,也都是翻脸不认人的主儿。

“这话说的不错,咱们家如今已经不是个几百人的大户、富户了,咱们家的兴亡关系着无数老百姓的福祉,这事儿我支持你,去吧!

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你才是咱们家的顶梁柱,无论任何时候,你活着对咱们家才是最重yào

的。

多杀些人没什么,但绝不能轻易涉险,咱们家在广西的人手不少,该是他们出力的时候了,讨公道有些时候不用你亲自上前,手底下的人,自会把事情做妥帖的,你过去只是坐镇而已。”

挣面子归挣面子,把老本搭上就不值了,对杨家来说,为了挣面子把杨猛搭上,损失太大,对于这里面的得失,杨士勤还是能分清的。

“知dào

!上次藏边的事情,我再也不做了,太折本!我这宅子里女人有了孩子有了,家里也是金山银海花不完,丢了命多不值?”

杨猛这话说完,杨士勤也笑了,要的就是这话,老三这人心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不消说,藏边两三个月的,不眠不休一个月就赶回来,他是真敢玩命呐!这恰恰是杨士勤最不放心的地方。

战场上,不怕你小胆气,就怕你不怕死,冲的急死的快,这都是有数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一章 讨公道(二)

“这次去广西你打算带着哪支新军?”

“五百睚眦!一人双马!”

“哦……睚眦、五百、双马!倒是足够了,现在正是用精兵的时候,用睚眦不错的。

你小子的本事也是大过天了,这帮子杀才你是怎么训liàn

出来的?

我这身手就算是不错了,一对一完胜,一对三完败,你小子能对付几个?”

老三带什么去广西也是杨士勤所关注的,在他的心里,也是看好睚眦的,只是新军的事儿,都是老三说了算,他这个当爹的也不好插手。

杨士勤身边的护卫也是睚眦,练武之人,难免喜欢切磋,可一动手,杨士勤就被惊着了,睚眦的人厉害,学的全是杀人的招数,玩真格的,杨士勤自忖,顶天也就能对付三个。

“平地对枪,一对一;山林对枪,一对十;刀剑相搏,一对三;马上较技,一对二;赤手空拳,一对十!”

对枪对刀,杨士勤不怎么在意,可赤手空拳一对十,杨士勤却让儿子弄了个没脸,自己打三个,儿子打十个,杨士勤还是不服老的,但听到结果之后,他知dào

不服老不成了。

“唉……老了,你小子大成了,你这身本事,老子四十岁的时候,也只有一半。”

岁月不饶人,五十多和四十多,虽说隔着十年,但身手一天不如一天,却是实打实的东西。

“嗨……您老这话说的,没您老自小的教导,哪有我这身手?”

这是杨猛最感激的。对老爷子感激。对原来那个杨猛也感激。十几年的苦练可不是白瞎的玩意儿,杨家这一老一小,为他的身子骨,打下了雄厚的根基,没有这个根基,也起不来万丈高楼呐!

“成了!你有这本事我就不担心了,记着防备洋枪,那玩意儿可比几十年的苦功夫厉害多了。”

洋枪的威力。杨士勤也是见过的,什么金钟罩、铁布衫,别说练几十年,就是练三辈子也挡不住指头大小的一颗弹丸。

“知dào

了!要是没事儿的话,我就去趟西山。”

“嗯!去吧!晚了就别回来了,夜里再说也不比白天。”

“知dào

了!”

老爷子这边解释完了,杨猛就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在老宅的库房里偷偷弄了一些翠饰,杨猛带着睚眦,就跑到了西山。

这次来不是为了视察的。杨猛只是为了过来安慰一下蒂凡尼。

到了炮台,一年多不见。蒂凡尼也是喜极而泣,不理会那一堆珠宝,蒂凡尼第一时间就扑到了杨猛的怀里。

“我以为领主大人把我忘掉了呢!”

蒂凡尼的汉话越发的流利了,整天呆在西山,这位也越发的丰腴了,从藏边回来之后,杨猛谁也没碰过,憋的也差不多到极限了,干柴烈火不能遇到一起。

在炮塔上战斗了一夜,养了许久的杨猛依旧神采奕奕,只是这蒂凡尼却没什么精神了。

“领主大人,可是又要远行了?”

“嗯!差不多,近期是不能来了。”

“哦……你已经有了孩子了?”

“嗯!”

“给我也留一个吧!”

“行啊!”

鏖战因为几句话又开始了,打完之后,蒂凡尼昏昏的睡去了,杨猛也带着一身的疲惫,匆匆赶回了昆明老宅。

带着古雅月拜别老爷子之后,杨猛又匆匆的赶回了宜良,路上见古雅月骑马骑得辛苦,杨猛想跟他同乘,却遭到了古雅月的拒绝,言辞拒绝,这小娘子看上去柔弱,可心防却顽强的很,杨猛也乐得攻城拔寨。

魏夫子都沉沦了,更别说古雅月这小妮子了。回了后宅,带着古雅月见了一遍后宅的各位夫人,有了杨猛撑腰,小妮子也不怯场,柔弱弱的一一见礼,但气势却分毫不差。

将古雅月送回新的院落之后,杨猛却在莲儿那里听到了怨言,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了马青莲,这妮子杨猛养了五年多了,早已经可以采食了,可杨猛就是拖着,这让马青莲的后台,三夫人莲儿很是不快。

“青虎还没回来,青莲总要给她个风风光光婚礼。”

“就会说嘴,这青莲什么都做了,就差一个婚礼?这又蹦出一个雅月,下次是不是还要再弄出几个来,才能轮到青莲呐?”

“这话说的,雅月只是个独女,青莲不是还有个哥哥吗?早一天晚一天,对青莲的地位没有影响。”

马青莲是莲儿的铁杆,莲儿说这话,明摆着就是要排座次呢!没想到杨猛的一句话,却给古雅月带来了麻烦,莲儿要是看不上谁,在后宅这一亩三分地,还真是不好混。

“嗯……那您让青莲的哥哥快些回来。”

“好!广西回来之后就办,那你以后不许难为雅月。”

“好好好!您才是老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莲儿现在也是一年一个样,最显眼的就是莲儿的屋子里多了一个书架,读书长心胸,有了潘氏的支持,莲儿就是个小白,他们也能让莲儿短时间内成为一个有心胸的后宅掌舵人。

莲儿、索朗白玛、拉姆三人,是后宅最不安稳的因素,莲儿不吃亏,索朗白玛心机深,拉姆性子急,拉姆那边杨猛不会多说什么,说多了反而坏事儿。

莲儿这边更是不能打压,自己打压了莲儿,只怕莲儿反手就要打压其他女人,唯有一个索朗白玛是可以说理的,但这位现在也是若即若离。

莲儿在后宅的能力是不能小看的,除了潘氏,除了老爷子,她在滇西还有个强力的后援唐梅依,自己虽然说过那位。可莲儿要是发话。唐梅依八成还是会支持莲儿的。

现在的后宅。谁要是跟莲儿开战的话,那只有俩字,倒霉!无论胜败,杨猛和杨家的老爷子,都会无条件的偏袒莲儿,长子和潘氏,才是莲儿手里的大杀器。

安抚好了莲儿,杨猛在后宅各个院子转了一圈。想要维持好这么一个大家庭,很难!

留宿自然是在古雅月的院子,老爷子那边赏了翠饰,才是后宅地位的凭证,没有老爷子的翠饰,马青莲在后宅,都是一个侍女的身份。

花了两天的时间安抚后宅,滇西那边的五百睚眦也到了,这次是于彪带的队,杨猛本不想用他的。可这位八成是在滇西说服了丁保钧,抹两人的面子。杨猛也不太好下手。

“不是说派五百睚眦来,就成了吗?你跟着过来凑什么热闹。”

“三爷诶!您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驼子老哥我不敢比,可杜氏三虎,这样的反骨仔都能上位,咱们这些人看着眼热呐!”

杨猛用了杜氏三虎,杨家内部可不是没有反对的声音,这次丁保钧让于彪过来,怕是也有这层意思吧!

“嘿!你倒是个小肚肠的,说说吧!睚眦现在多少人了?瞒着我搞个二线队伍,当我是瞎子吗?”

杨猛当初说的是睚眦五千人,可现在的滇西,睚眦是五千人不假,但还有一支丝毫不差于睚眦的,一万五人的后备队,两万精锐之中的精锐,从新军到武庄,丁保钧和于彪,也没少下功夫。

扩增睚眦,丁保钧和于彪,也跟杨猛玩了个花活儿,以选拔睚眦为名,建一个后备队,这跟杨猛之前的吩咐不冲突,为了巩固在军中的地位,杨家的嫡系也是不遗余力的。

“嘿嘿!要不怎么说圣明不过三爷呢!四省的大小事情,都逃不过您的法眼,我这不是羡慕带兵打仗的驼子老哥吗?”

于彪和丁保钧精选睚眦,也没瞒着谁,完全是大张旗鼓来的,对此杨猛更不能打压,这盘子越大纷争越多,有些事儿是避免不了的。

“这次跟着去吧!那一万五也别藏着了,编进睚眦就好,给你三年的时间,睚眦扩军十万!”

于彪和丁保钧,既然要谋求军中的地位,杨猛也不会阻拦,杨家的老人,还是有忠心的,反叛,基本没他们的份儿。

“十万?您老别开玩笑了,这两万人我和丁叔,都差点累出了卵子,十万难度太大!”

睚眦选兵,真是千中取一,于彪和丁保钧两人,刮遍了云南,好容易才凑足了两万,杨猛张口就是十万,可是有些说笑了。

“现在咱们有了五个省,一个省两万,五省就是十万,这有什么难的?

你们不是想扩军吗?老子给你这个机会!

睚眦之中,再选精兵,十选一,除了这十万睚眦,你们还得给老子,再组一支万人精锐。”

杨猛的话越说越离谱,于彪也是悔青了肠子,十一万精锐,有一万还是万中选一的,这他妈就不叫压担子,这是压山呐!

“三爷,广西我不去了,成吗?这事儿难办,你是想累死人呐!”

“哪那么多的屁话,晚了!这事儿做不好,当心挨鞭子!”

“唉……圣明不过三爷!”

“说什么歪歪话呢!赶紧滚出去整理装备,熟悉枪械,到了广西弄不好就有大战,董先甲的人,老子是不打算放过的。”

从滇西调来的睚眦,杨猛本打算,让他们跟自己身边这些混杂一下,现在于彪来了,这事儿也就属于多余了。

从护卫之中,选了一百组了一支六百人的队伍,剩下的人护卫宜良的庄子,虽说有些怨言,但杨猛身边的那三百睚眦,还是毫不打折扣的执行了命令。

睚眦在忙着熟悉马匹军械,杨猛这两天也忙的很,后宅的女人就是他的战场,索朗白玛和魏芷晴,求子的心情格外强烈,这两人还专门从刘一贴那里求了汤药,结果全让杨猛给倒掉了。

古雅月那小妮子也没闲着,一直在跟着布日娜学骑术,藏边三女之中,这布日娜也是最好交朋友的。

骑马对布日娜来说就跟走路差不多,可对精通琴棋书画的古雅月却是一件难事儿,才两天的功夫,大腿就磨破了,可这个小妮子倔的很,有些时候,杨猛的话她也当做了耳旁风,付出了血汗,自然会有些成果的,她的骑术经过这几天的突击训liàn

,也算是一日千里了,能骑在马上狂奔,就是最好的例证。

时间不等人,劫船抢庄子的事儿,必须在年前要有个结果,去广西就变得刻不容缓了。

辞别了泪盈盈的后宅诸女,杨猛一行六百多人,到了广西境内换上驳船之后,就直奔桂平而去,影子已经探明了消息,董先甲的残军,就扎在离桂平不远的象州城外休整,这是罪魁祸首,放了谁杨猛也不会放过董先甲的这批人。(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二章 讨公道(三)

桂平江面的码头,就是当年冯云山堵杨猛的地方,到了桂平,骑着马去象州,也就两天的路程,到了广西时间就充裕了,杨猛也有心走一走太平军走过的地方,看看实jì

情况。

有些时候,情报里显示的也只是大面上的东西,太平军的危害究竟有多大,杨猛还是要实地看一看的,走得慢,备用的马匹就没多大作用了,一人双马,杨猛倒不是为了跑路,而是为了快速的堵住董先甲的人马。

广西沿途有杨家的电报站,岑毓英早已率人等在了码头上,瞧见一身黑绸劲装的睚眦,他知dào

劫粮的事情,怕是要闹大了。

平时睚眦的服装,都是布的,土布洋布都有,样式也跟绿营的号衣差不多,现在这些人穿得可是相当的扎眼,黑色的牛皮马靴,黑绸劲装,外加一身黑色的锦缎罩袍。

要是不看鼓鼓囊囊的罩袍,和这些人身后背着的竹箱和大刀,这群人就是城里的帮.派混混,三爷弄这么一身扎眼的行头,怕是来广西找事儿的。

“颜卿,让武庄的人,带着我们的马匹先行,从桂平开始到象州,我要走走太平军的路线,把董先甲的人给我看住了,劫老子的粮食,找死!”

见了岑毓英,杨猛的双手一扶腰间的牛皮板带,活脱脱的做足了泼皮无赖的样子。

“三爷,您是要找谁说理啊?”

“当然是赛尚阿了!现在的广西数这老王八的官职最大,不找他找谁?”

“赛尚阿在桂林督师,您走这一线。恐怕要耽误四五天的时间。”

“也要看看太平军的危害。光听不看容易失了准头。这一路走下去,也要验验影子的本事。”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影子的情报准不准确,一路走下去就能看的出来,岑毓英话里有话,杨猛不是没听出来,但手下人该说什么就要说什么,打机锋杨猛不是很喜欢。

“三爷。董先甲毕竟是朝廷的武将,咱们随意杀了,只怕朝廷那边不会善罢甘休啊!”

见杨猛没有理会时间的茬,岑毓英只能硬着头皮劝诫了,杀官等同于造反,这个时候,朝廷在广西屯了重兵,与朝廷对抗不是明智之举。

“对嘛!有什么就说什么,弄那些弯弯绕做什么?你这话跟你的老师一样,你老师那里我解释过了。你这边却不能解释,自己悟吧!”

岑毓英是杨猛培养的行政大将。与魏五可以有什么说什么,对岑毓英杨猛就是考验了。

“三爷,可是董先甲的事情里,有赛尚阿的手脚?”

杨猛已经说了要找赛尚阿,那这事儿就好猜了,董先甲是向荣手下的将官,向荣是广西提督,这事儿不找向荣,反找赛尚阿,岑毓英想了一下,就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还不差!忙你的去吧!”

劫粮一事,杨猛要自己处理,岑毓英也有他的营生,这一路下去,有杨家的武庄田庄,杨猛并不需yào

岑毓英陪着一起。

“三爷,我那边的事情都安排下去了,一两月之内,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我对广西这边的时局比较了解,就陪着您走一遭吧?”

跟在杨猛的身边做事,岑毓英也就初到杨家的时候,做了那么一段,这两年,基本就没跟着杨猛,岑毓英算是杨猛的嫡系,但没有跟着三爷做事,资历上难免差了一些。

岑毓英可不是闲着没事儿,这一两月的时间,也是他得了宜良的电报后,硬挤出来的,为的就是跟着三爷做几件事儿,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儿也好。

“成了!带着你手下的人跟着吧!”

自打潘桂走了,杨猛身边用的都是女人,丁泰辰和徐子渭算是跟着杨猛最长的了,岑毓英要跟着,杨猛自然知dào

原因,作为自己的嫡系,岑毓英也该有这个待遇。

桂平的码头还好些,县城也不差,但走到下面的村寨,就能看出广西的凋零了,大片大片的农田里,全是竖着的稻草,走近了一看,稻穗全没了,怕是当时兵荒马乱的,谁也没心思种田了。

田地周边,时不时的就有一片片的灰烬,这就是情报里说的,广西百姓焚屋投三点吧?

“这些稻草别清理了,直接犁到地里吧!烂了之后也是肥料。时间太长了,这些稻草没多大用处,别费力了。

水田的规模有些小,整治一下,弄成大片的,这样少了一些田埂,也能多打些粮食。”

见到不少的庄农在收拾地里的倒伏的稻草,杨猛也就开了口,在这些事情上,杨猛极少开口,就怕底下的人,把他的话当成金科玉律,反而妨碍生产。

“知dào

了,弄大田的事儿正在筹划之中,咱们照着云南的模式来,稻田里还要养鱼,这样就多了一份口粮。”

“嗯!不错,找些高产的稻米来种,兹当是试一下,若是产量不好,还用当地的品种。

给明湖书院再提一提,这生物学的洋人,也找几个过来,看看有什么法子能提高粮食的产量。”

一边走一边看,情报里说的太平军军纪严明,怕是有些不尽不实,荒野里时而出现的野狗和土狼,杨猛一看就知dào

他们找的是什么,没有大批的尸体,这些野狗、土狼,不会这么多。

“埋尸的地方注意一些,土浅的就再盖上层土,栽上些树,时刻注意防疫。

云南有痒子症,广西也不会没有,战争和瘟疫是好兄弟,有你就有我,做好了防疫,云南府的那一套,在武庄和田庄继xù

执行。”

有野狗和土狼就有老鼠,鼠疫是个没治的病,而且传染性极强。杨猛可不想。再经lì

一次破家防疫。

“知dào

了!三爷提醒的是。前期把防疫的事情给忘了。”

一听到防疫,岑毓英的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清军内部已经有了疫病,他把这事儿给忽略了。

“这事儿怎么能忘?出了大疫,为你是问!”

尸体埋的浅了,才会引来野狗和土狼,有些河流里的水,恐怕也被污染了。有些事儿不提前做,爆fā

之后根本控zhì

不了,聊了没几句,岑毓英就把杨猛的火气给勾了上来。

走了几处武庄、田庄,这些庄子大多是在废墟上建起来的,毁村灭寨,清军和太平军怕是都有份儿。

从桂平到武宣走了一天半,从武宣到象州,走了两天,武庄田庄里。有不少人还穿着清军的号衣,这可引起了杨猛的注意。

“颜卿。庄子里招了清军?”

“嗯!有些光棍见庄子给的条件好,就溜号了!”

“收留这些人可以,但是,抽大烟的一个不要,愿死哪死哪,老子的庄子里不养烟鬼!

让他们把号衣都给烧了,穿着号衣在庄子里溜达,就不怕引来清军吗?一身衣服才多少钱?万一不慎让清军屠了庄子,怎么办?

还有庄子里的人,一人给发身衣服,这又值不了几个钱,该花的银子一分也不能少花,别小看这一身衣服,穿得光鲜了,百姓的底气也足。”

绿营兵溜号这是常有的事情,但收留这些人可以,大烟鬼杨猛是不要的,看着田庄里百姓灰头土脸的样子,杨猛心里也不好受,进了杨家的庄子,就是自己人,让自己人受苦,杨猛看不下去。

“烟鬼咱们一个也没要,布匹早就发了下去,只是庄农们舍不得穿,这不快过年了吗?过年之后会好一些的。”

不跟着不知dào

,跟着才知dào

压力有多大,刚刚走了三天半,岑毓英就有些佩服起丁泰辰丁大管家了,人家以前是怎么做的?这三爷的思路太跳脱,说到哪是哪,要么不说说了就得马上去做。

“哦……年关了,把这事儿给忘了,你让人筹备一批年货,这些人第一年到咱们的庄子里,咱们总要让人家过个肥年的。

以村寨为单位,找出那些会做衣服的,一人加一身新衣,这些会做衣服的也别忘了给工钱。”

杨猛的话说完了,岑毓英却听得额头冒汗,跟着三爷这差事,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怎么觉得吃力了,这才哪到哪,等着吧!”

到了象州,找了一处寨子住下,杨猛就准bèi

着手对付董先甲了,有些事儿做不得,做了就要付出代价,弄董先甲,要暗中做,但董先甲的死,却得大张旗鼓,不然别人怎么能知dào

得罪杨家的下场?

“于彪,你带人去查查董先甲的营地,探一探他营里的人数,暗中做事儿,这是考验睚眦的时候。”

杨猛一路上不仅在考验岑毓英,也在考验于彪和他手下的睚眦,做侦骑睚眦还是不错的,现在就要轮到探营了。

“三爷放心,这事儿一定做得妥帖。”

“别他妈搁老子面前吹牛,老子只看结果,下去做事儿。”

一句话扫了于彪的兴致,杨猛就开始考lǜ

怎么对付董先甲了。

“爷,您的参茶。”

于彪退了出去,有些步履蹒跚的古雅月,端着一盏参茶走了进来,这倒不是杨猛祸害的,而是这妮子骑马磨了大腿。

“哦……尝尝热不热了?大口尝,这是刘一贴给我配的,调精补元的茶饮,常喝没事儿的,哭唧唧的像个什么样子,每次老子的茶汤都是咸的。”

古雅月的身子骨弱的可以,每次送参茶,杨猛都要让她喝一半的,这位也是个泪罐子,每次喝参茶,总要掉几滴眼泪的。

“雅月有感而发,止不住的!”

“成了,你别说了,赶紧喝、喝完了,把最近的情报整理一下,这两天要做正事儿。”

古雅月很会聊天,每每说到有感而发,就要和杨猛长篇大论了,在途中杨猛有时间陪着她聊天打屁,可到了象州,就不同了,杨猛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董先甲的那一营兵,这是罪魁,饶不得!

“爷,董先甲的那一营兵都要杀了吗?里面还是有很多无辜的,您这么做与禽兽无异。”

魏芷晴说的古雅月有节,说白了这货就是个不怕死的,什么话也敢说,杨猛做的好事儿,她不吝溢美之词,杨猛做了坏事儿,这妮子也敢张口骂。

“你是嫌走道儿走得麻利了是吧?给我去整理情报,大事儿你不能指摘!”

对于这货,杨猛也很无奈,骂人的话,古雅月也就是当着他的面,有外人的话,这妮子还是很温顺的。

“错事儿就是错事儿,嘴长在我的身上,怎么就不能指摘呢?情报早就整理好了,你要问什么?”

这古雅月绝对是个人才,她比魏夫子厉害,过目不忘,也不知是怎么练出来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三章 讨公道(四)

“问什么?别的不问,你就说说董先甲的恶行吧!要是他的才德追的上已故的林则徐,我就饶他一命,追不上,劫了老子的粮食,我就让他用命还!”

杨猛杀人也是有些分寸的,仁善之人不杀,有威望之人不杀,除了被株连,有节操的人,杨猛还是能放他们一马的。

但才德直追林则徐这话,就是扯犊子了,按这个标准来的话,天下几乎无人不可杀,听了杨猛的标准之后,古雅月也觉得有些气闷,虽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林则徐的名号,古雅月也是听过的。

将盛着参茶的茶盏顿在桌子上,杨猛的这位秘书也开始了列举董先甲的恶行。

不说劫杨家粮船的事儿,就影子的情报,这董先甲也不是个好人,贪军资、吃空饷、纵兵为祸,这一桩桩一件件,别说按着杨猛的意思来,就是按着大清律,这董先甲也合着该抄家灭门。

“这不就结了,董先甲有取死之道,这董先甲手下的兵将,就叫助纣为虐,这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王八蛋,人人可杀,为何三爷就杀不得呢?”

古雅月这人,很矛盾,身为瘦马却忧国忧民,这在杨猛看来,就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儿逗弄逗弄她倒也是乐事一桩。

“哼!那三爷做事也该光明磊落,暗杀,太下作了!”

这话说的就有些幼稚了,古雅月虽说经lì

过磨难,但她还是比较幸运的。不是遇上了杨猛。她只能是个被频频转手的侍妾。

看书识字。她确实比杨猛要强,但看世道人心,她与杨猛一比,跟个瞎子也没区别。

“嗯!你这话不错,杨家的面子就得从明面上找,老子去董先甲的兵营,斗杀董先甲,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看看于彪的情报再说吧!”

古雅月这点说的不错。暗杀董先甲,好像是有些藏头露尾了,明着斗杀董先甲,才能更好的警告一下广西的清军。

“当营斗杀总兵官,这是叛乱!”

“哦……杨家行的就是悖乱之事,雅月,你要不要去广西行署告发杨家呢?”

“哼!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土匪就做压寨夫人,你就会戏弄我!”

古雅月被卖做瘦马时,虽说不通世事。但也懂事了,有些事儿能做有些事儿不能做。她也清楚,告发杨家,一是不敢二是不能三是想告也没这个机会。

杨猛这一路走来,古雅月也是亲历者之一,他说的许多话,古雅月也是佩服的,自己跟的这个男人,虽说是个心狠手毒的,但对老百姓来说,还是一个不错的人。

古雅月处处与杨猛为难,到不是为了为难杨猛,只是想做个贤内助,时时告诫他一下,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杨猛也知dào

古雅月的出发点是好的,要不就冲她骂自己的话,就该找个地儿把她埋了。

将桌子上的半盏参茶喝了,杨猛又问了一些其他的情报,这广西的局势,因为赛尚阿畏缩不前的缘故,弄成了一个僵局。

太平军在永安城中,安安稳稳的练兵,向荣和乌兰泰的围城大军,则是在热火朝天的跟太平军做生意,这生意越做越大,许多违禁的军器,也成了交yì

的内容。

绿营的鸟枪和抬枪,就在不断的往永安城中贩运,数量恐怕已经过千了,而太平军沿途收缴的烟土,就是交yì

这些火器的好东西。

禁烟,太平军这点做得跟杨猛一样,杀尽烟鬼,不给他们留一丝的活路,但烟土太平军还是留下了,没有这样的硬通货,想换清军的火器,根本就是妄想。

随着一条条情报说出口,古雅月对清军的态度也越来越差,许多情报,她只是背诵而已,有了杨猛的解释,许多不怎么起眼的字句,也变得有些面目可憎了。

“三爷!于彪回来了。”

“让他进来!”

护卫的一声通禀之后,杨猛看了看天色,一个多时辰,把事儿办完,于彪的人还算有些本事。

“三爷,已经摸清了董先甲的营地,阖营上下只有百多人,除了董先甲之外,其余的都是他所属的镇标,这些人这半个多月,除了喝酒吃肉抽大烟,就是在营中狎妓,咱们的粮食,早就被董先甲倒手了。”

“哼哼……这是要过把瘾就死啊!既然如此,那老子就成全他,知会下去,今夜好好休息,明日去董先甲的营地,老子也斗杀董先甲!”

“三爷……”

董先甲始终是朝廷的官军,暗杀,谁也找不着由头,但明着斗杀,这就是造反,于彪清楚里面的讲究,当众斗杀董先甲,与杨家的利益不符。

“呵呵……穿着号衣,这董先甲是官,扒光了那他就是匪,官匪何必分的那么清楚呢?

咱们是谁?是昆明的练勇,咱们来广西是为了什么?共赴国难尔!

沿途清剿匪患,咱们这是在为大清朝廷出力!”

杨猛说完了,于彪一脸愕然,古雅月掩嘴轻笑,要论这无耻,恐怕天下人无出其右者!

“这也行?”

“怎么不行?告sù

岑毓英,让他在桂林城外,准bèi

一批粮食,不要多,意思意思就好了,咱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打响名号的。

剿匪送粮,难道这赛尚阿还敢翻脸不成?”

古雅月给杨猛提供了一个极好的思路,打着剿匪的旗号,明着做事儿,自己又是送钱粮又是剿匪的,这一巴掌,他要打落赛尚阿的满嘴大牙,还让他没法诉苦。

“唉……圣明不过三爷!”

瞧了瞧杨猛,再瞧了瞧自己,于彪算是之道什么叫做差距了。人家做恶事做的光明正大。自己只能做的偷偷摸摸。这就是差距啊!

“下去准bèi

吧!”

挥退了于彪,杨猛又开始上下打量古雅月了,从宜良到象州,杨猛没碰过她一指头,一是因为行军,二是因为这古雅月心里有些阴影,在荔香园那次,杨猛是酒后失态。动作难免粗暴了些,有阴影也在所难免。

古雅月与杨猛的穿着一样,都是一身的黑绸劲装,外罩无袖的罩袍,脚上穿的也是黑色的长筒马靴,她身上唯一比杨猛多的就是一顶遮着前额的瓜皮小帽。

这位本就文弱,穿上男装也是一副太监样儿,被杨猛这么毫无遮掩的扫视,脸上霎时就红云遍布。

“爷,我去让人准bèi

饭菜。”

“饭菜?不就在这儿吗?”

“爷。这是在行军,您是带兵之将。怎可胡来?”

“胡来?我胡来的时候多了,哪个敢多嘴?这就是特权!”

“你……”

玲珑的小马靴在地上跺了几下,古雅月掩面就跑了出去,古雅月跟着杨猛多少有些无奈与被迫,瘦马,在达官贵人眼里,根本就不是人,她们跟豢养的猫儿狗儿差不多,宠物而已。

地位决定了古雅月想要好好活着,就要紧紧跟着杨猛,可心里有些东西,也让她有些抵制杨猛,而一路跟着杨猛,见了他的所作所为,她又想亲近杨猛,但是荔香园的那一幕,又让她不自觉的害pà

杨猛。

抵制杨猛,古雅月就找他的茬子,亲近杨猛,古雅月也是通过找茬表现出来的,这一路杨猛抻着古雅月,古雅月的心里也在不断的纠结与矛盾。

许多事情,与想的大不一样,杨猛说几句放肆的调笑话,她还是能接受的,有时候还很愿意听,但真要真刀实枪的干,她还真接受不了。

“有意思的小娘皮,让岑毓英过来。”

玩得多了,也就有了耐性,对于古雅月杨猛也不强求,他的心里也是玩心占了多数,身边有这么个物件,倒是个不错的消遣。

“三爷!”

“当时老子被革职的时候,黄马褂是不是没有被褫夺?”

“嗯!只是革职永不叙用,并没有褫夺黄马褂。”

“这黄马褂平时可以穿吗?”

“不可!重大的节庆,或是圣上恩准的时候,才能穿。”

“那我这个有特殊的要求没有?”

“倒是没有!”

“这大军戡乱,也算是个节庆吧?老子能穿吗?”

“应该可以吧!督师的赛尚阿,见手下将领的时候,穿得就是黄马褂,以彰显他钦差的身份。”

好嘛!一听三爷的话头,岑毓英就知dào

,自家这位主事儿人,又要胡闹了,黄马褂这两年有些不怎么值钱了,退个几十年,这黄马褂的含金量,还是颇高的。

“弄一身!”

“三爷,这明黄的布料不好找啊!”

“屎黄的也成呐!下面的人有几个认得?无非明日是去诈营的。”

“三爷,您是要亲手对付董先甲?”

“嗯!就是这么个说道。”

“三爷不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怎生能亲身犯险呢?”

“犯险?他董先甲要是险,就不会有太平军了!照着我这个罩袍弄!”

岑毓英下去准bèi

黄马褂了,杨猛也没闲着,找了几个护卫,一一吩咐了一遍,这才慢吞吞的走进了自己的小院。

进了屋子,古雅月正守着一桌吃食生闷气呢!杨猛也不搭理她,慢慢的盛饭吃菜,时不时的给她夹些菜品。

“老老实实的吃饭,你不吃饭老子就吃你,你吃饭的话,这事儿还有的商量。”

一听这话头,古雅月忙不迭的端起了饭碗,一个劲的往嘴里扒饭。

“这才对嘛!能吃,这身子骨才硬朗,不然柔弱弱的也不堪征伐呐!”

对于杨猛的戏言,古雅月理也不理,只是一个劲儿的扒饭,杨猛给她夹菜,她也是来者不拒,只是不敢接杨猛的话头。

就算是猛往嘴里扒,古雅月吃饭的速度也赶不上杨猛,杨猛匆匆的吃完了,就一个劲儿的给古雅月添饭夹菜。

这妮子只吃不答话,杨猛也起了戏弄的心思,一旦她停下,杨猛就作势动手,古雅月无奈,只能吃饭,一碗又一碗,饭碗虽小但古雅月的食量毕竟有限,三碗过后,这位实在是吃不下了。

“呃……吃不下了!”

认怂,也是古雅月的绝招,只要认怂,杨猛就不会逼迫她,这几天杨猛在摸索她的脾性,她也在摸索杨猛的脾性。

“吃不下不早说,撑坏了怎么办?我看你吃的狼吞虎咽,以为你饿了呢!

这些都是给你剩的,不然我早就吃完了。”

眯着眼睛一笑,不管气怒异常的古雅月,杨猛端起自己的饭碗,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桌上的饭菜扫了个精光。

有几粒米掉在了桌子上,杨猛不自觉的用手拈了起来吃掉,看的古雅月一愣一愣的。

“看什么,一丝一缕那啥物力维艰嘛!”

“嘻嘻,那是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对!就是这话,傻子都知dào

。”

“你戏弄我……”

“戏弄得到那里!”

指了一个让古雅月面红耳赤的地方,杨猛伸展了一下臂膀,就走进了侧屋,只留下一句话。

“收拾了碗筷,早些歇息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四章 讨公道(五)

第二天一早,杨猛在古雅月的伺候下,净面穿衣,两人一起用完早饭之后,昨夜之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爷,雅月谢谢您的维护。”

“呵呵……守住了!你别半夜摸进的我的屋子就好。”

“真是的……”

古雅月恼了一句之后,也没多说什么,这样的待遇已经是老天怜悯了,瘦马是做什么的,古雅月很清楚,她们的待遇她更清楚,能遇上杨三爷已经算是她的福祉了。

“今天要办正事儿,跟紧了睚眦,别掉队,我可能顾不上你。”

“知dào

了……”

走出院子,岑毓英已经捧着一件黄马褂等在了院中,瞧那颜色,杨猛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颜卿呐!我说啥就是啥吗?让你弄个黄马褂,你真就能弄成屎黄色的?你说我要是穿吧?这色道实在是反胃,不穿吧?事情还不好做,你崽子是在给三爷上眼药吗?”

真是屎黄色的马褂,这布料也不知咋弄的,反正色调很不均匀,远远的一看,就跟一坨大粪差不多。

“明黄的,三爷进桂林的时候就有,这是昨夜赶工弄出来的,三爷赎罪!”

“甭说那好听的,要是到了桂林,因为这马褂让爷丢了面子,没你的好果子吃。

带着吧!到时候你穿。”

现做的黄马褂那颜色实在是扎眼,主要是看着恶心,杨猛也没了穿的心思。这事儿就交给岑毓英了。

一行人准bèi

妥当之后。六百多人的马队。就直奔董先甲的营地而去。

董先甲的营地,就扎在象州城外不远的地方,因为太平军的缘故,象州城附近也荒凉的很,州城的城门也是半掩着的,看来吃过亏的象州,也是只惊弓之鸟。

“来者止步!”

杨猛的马队,也相当的有威势。骑手清一色的绸布劲装,马匹也是清一色的大黑马,绿营兵也是见过世面的,看到这么一群骑手,他们立马就把杨猛一行当成了大户的练勇。

练勇就是自己人,守营门的绿营兵,也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出来一个人何止住了马队。

“没眼色的王八蛋,知dào

我们是谁的人吗?昆明杨三爷的人马你也敢挡,抽死丫的!”

有了杨猛的吩咐。他身边的护卫没二话,十几个人下了马。一人一脚,就把守营门的几个绿营兵放倒了,一人拽着辫子踩着腿,一人赏大嘴巴子。

十几下之后,‘咔擦、咔擦’几声,这几个倒霉鬼的脖子就被抽断了。啸闹声一起,营里没事儿的闲人,也都围在了营门口看热闹,这‘咔擦、咔擦’几声,可把那些看热闹的绿营兵给吓坏了,这是什么人啊?这么狠,说抽死就抽死!

望着骑在马上的杨猛,几十个看热闹的,呼啦啦跪了一地,打死人这事儿,自动被他们甩出了脑海,这可是大人物呐!

“王八蛋,被打上门还他妈给人跪着,没骨头的货色,抽死他们!刚刚那几下耽误时间了,十几下才抽断脖子,早上没吃饭吗?

三下!”

杨猛一声令下,又有几十个睚眦下了马,跪在地上的绿营兵,听清了杨猛的命令,可就是不敢反抗,随着‘咔擦、咔擦……’的声音响起,跪在地上的几十个董先甲的镇标,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见了阎王。

“哪个王八蛋敢到老子的军营闹事?”

杨猛等人也没闲着,不大的军营之中,几步路就能走到中军,外面的啸闹声惊动了总兵董先甲,这位挎着腰刀走出了军帐,张口就没好话。

“三爷,这就是董先甲。”

穿着屎黄马甲的岑毓英,打马上前,立马就指出了劫粮的罪魁祸首。

“董先甲是吧?劫了老子的粮草不说,还把老子当成了王八蛋,我倒想问问,哪个给你的狗胆?”

一出军帐,董先甲也被这群面泛油光,衣着华贵的汉子给惊呆了。

别人没有眼色,董先甲是有眼色的,这群人的绸衫,是上等湖绸做的,带有团花暗纹,这一身劲装,怎么也得几十两银子,绸衫外面的锦袍,更是上等的货色,看织锦的花纹,董先甲愣是不知dào

出自哪里,事情麻烦了。

杨猛一声暴喝,算是自报了家门,一听劫粮之事,董先甲的第一反应是拔腿就跑。

“跑的了吗?撞上去!”

一夹马腹,杨猛骑着自己的河曲黑马,就撞了过去,董先甲也是个练家子,虽说被马冲了一下,但他就地一滚,也卸去了大半的力道。

“老子是朝廷命官,敢杀我,就是造反!”

不顾满脸的泥灰,董先甲爬起来之后,也不敢拔刀,这么一大群人,拔刀就是找死!

“嘿嘿!人已经杀得差不多了,这一营上下,就你还活着,你说咱们这事儿,能善了吗?”

杨猛这边在收拾董先甲,于彪也没闲着,几分钟过去了,这一营的人也该死绝了。

“大胆!你是……”

握住了刀柄给自己壮胆,董先甲也没太怂,瞪着杨猛就问他的身份。

“我?我就是昆明杨三,云南府人称滇地呆霸王!云南省人称杨灭门!京师的人称呼我为杨三傻子!

你在桂平码头,劫的就是老子的粮船,三百万斤粮食,是小事儿,要想活命也简单,一斤粮食一斤银子,钱货两讫,你小子活命,没钱付账,也不是不成,但得拿命还债!”

杨猛亮明了家门,董先甲立马就变得面色如土了,昆明杨三在西南各省,那是相当的有分量,尤其是在军中。

川西剿匪,可不是谁都能做的。除了杨猛能打服了朵康。谁还能?

董先甲不是不知dào

粮船是杨家的。也不是不知dào

杨三的威名,只是上头有人给他许下了锦绣前程,与前程相比,一个昆明杨三又算得了什么呢?

千算万算,董先甲也没算到,这昆明杨三,真是杨三傻子,大喇喇的就敢屠军营。

“杨三。你这是造反!若是就此退去,这事儿我既往不咎!若是不思悔改,你们一家都难保!”

事已至此,求饶已经没用了,身为参战的总兵,还是实权总兵,虽说董先甲的人打没了,但他的见识还在,知dào

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

杨三是个傻子。求饶只会坏事儿,不如冒险一搏。以造反之罪压他,说不定自己还有一条活路,只要逃出生天,自有他身后的贵人对付杨家。

“董先甲,你这是在吓唬老子吗?颜卿,把老子的谋划,说给董总爷听听,这事儿他也常干,一听就明白!”

董先甲这气势不错,要是对上太平军也能这么用脑的话,就不至于大败亏输,回来休整了。

“罪臣杨猛,查广西境内有匪患,杨家世代经商,广西是杨家经商之地,今闻象州有匪区振祖,伙同洪逆变乱广西,罪臣杨猛特带六百精骑,前往剿匪。

贼匪势大,经三天三夜搏杀,毙匪首区振祖一下悍匪一百一十三人,特上首级于钦差大臣赛尚阿。”

岑毓英简简单单的胡编了几句,董先甲却是听的满头大汗,杀良冒功的事情,他可没少干,前几个月,他还带兵屠了几个村寨呢!

自己杀良冒功,杨三更狠,诬官为匪,自己要是死了,再被打烂了首级,别说是土匪区振祖,就是说成是洪秀全,也有人信啊!

“哦……这匪首区振祖,说的就是你,待会儿剁了你的狗头,我还要到桂林找赛尚阿那鞑子讨公道呢!

爽快些,自己剁了自己免得受苦,不然我把你装渔网里,一路拖着去桂林。”

看着营地里,一个个以前的属下,被杨三的人挥着大刀剁掉了脑袋,董先甲知dào

自己今儿个算是活不了了,早知dào

是这样,借他仨胆也不敢劫杨家的粮船啊!

“三爷!三爷!小的瞎了眼,犯了太岁,您老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可好?

我好歹也是广西的总兵官,杀了我对杨家没好处,万一朝廷怪罪下了,为了我这么个狗才牵累了杨家,您说多不值?

今天这事儿,我就权当没看见,这一营的人马,是被太平军袭杀的,我是装死逃过了一劫。

三爷,您行行好,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子,我要是死在了这里,家里人就没活路了!

三爷,您行行好,董某错了,董某是个畜生,董某瞎了眼啊!”

何谓识时务,董先甲这样的就是,瞧他演的还真有那么几分趣味,杨猛在马上微微一笑,一番话就打破了董先甲的美梦。

“哦……八十老母嗷嗷待哺的幼子,你怕是没有吧?董家上下七十余口,连带着你董家历代的祖坟,前些日子都让我给杀得杀,刨的刨!

你说你这是何苦呢?劫了三百万斤粮食,几千牲口,折银不过十万,为了十万银子,把一家老小都葬送了,你说你那些家人惨不惨?

想发财,劫朝廷的军饷呐!一下就是几十万,那多好,到时候把责任推给太平军,你干干净净的就上岸了,这下惹了杨家,银子咱们也不在乎,但咱们在乎的是脸面。

你弄这么一坨狗屎拍在我的脸上,你说我能怎么办?你家里是有老母,也是有幼子,可我这脸上的狗屎,不用血洗不掉,灭了你家满门上下,本想给你带个话的,可前面的军阵堵了道路,这话也只能现在由我带给你了。”

杨猛越说董先甲的身子伏的越低,杨猛的话,董先甲相信,他已经贴到地面的双眼,早就变得猩红如血了,握刀的枝节,也白得跟雪一样。

“我杀了你!”

“来的正好!”

董先甲抽刀暴起,杨猛双脚一蹬马镫,也直接扑了下去,双膝顶在了董先甲的大腿上,借着凌空一跪之力,杨猛生生的把董先甲的大腿变成了直角。

一手格挡,一手横拉,董先甲握刀的小臂,一下就被杨猛拽了下来。

“倒是把不错的宝刀!让人给他止血,到桂林之前,别让他死了!”

杨猛起身之后,没多看董先甲一眼,自己这两下还算利落,看来身子骨复原了。董先甲手里的腰刀,倒是比董先甲惹眼的多,千层云纹的刀身,烂银配饰,这刀绝对是宝贝。

顺手拿着董先甲的小臂试了试,挥刀而断,果真是把宝刀。

杨猛利落的动作,也让睚眦们看傻了眼,这一省的总兵官,怎么也得是个武秀才吧!就两下废了,这有些不现实啊!

尤其是杨猛那纵马一跪,一下扑到了董先甲,那货倒地之后,双腿立马就立了起来,干净利落的暴力,也是最让睚眦钦佩的。

岑毓英算是见惯了这种场面,没多大反应,而古雅月就不一样了,杨猛废了董先甲,她到没什么反应,但杨猛拿着董先甲的小臂试刀,古雅月就有些受不了了,瞧杨猛的表情,他根本没把这个当回事儿,只有经常做这个,才会这么轻松啊!

本来昨夜,古雅月对杨猛有了好感,却被这一刀劈了个干干净净。(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五章 讨公道(六)

杨猛可不管古雅月的感受,现在是挣脸的时候,谁也拦不住的他的脚步,这劫粮之事,不弄妥帖,前线的几万清军,即使全埋了杨猛也干的出来。

军医拿着烙铁,给董先甲的断臂止了血,然后就给他喂服了白药,白药是个宝贝,只要是出血,这玩意儿就是内治外治混合治,只要涉及到止血,只要能让白药发挥效力,只要伤口不是太扯淡,服了白药,这外伤基本死不了人。

而且这白药也有一定的消炎作用,像董先甲这样的伤势,只要截肢也不是不能活。

“杨三,你等着吧!老子身后有贵人!老子一家死绝了,你杨家也别想得好儿!”

身上的伤痛不及心里的悲痛,一家老小被屠,祖坟被掘,自知必死的董先甲这才有了行伍之人的悍气。

“不得好儿?这可不是你想什么就是什么,你背后有人,不过是赛尚阿那鞑子而已,见了我,他也得老老实实的,这话你记住喽!

老子给你一条活路,让你活着见赛尚阿,让你给他传话,你看看那赛尚阿,是把你当董先甲还是把你当做区振祖!”

擒了罪魁祸首,杨猛的心情大好,便顺着董先甲的话,暂时饶了他一命。

“颜卿,最近劫了清军多少军饷?”

“劫了两次,合计六十万两现银。”

“哦……不错!回本了,这董先甲兹当是利息吧!先不劫了,我又有了新的想法。你说这三百万斤粮食。能不能换来广西所有的官产呢?”

杨猛的想法也是一时一变。与其劫了军饷,让前线的清军叛乱,不如在广西的官产上打主意。

“三爷,这不可能!广西的官产太多,从土地到山林,从码头到房屋,若是太平时节,别说广西了。就是桂林的官产,大几千万两也买不下!”

杨猛这话就属于说笑了,官产可是好大的一个数目,虽说近期岑毓英买了不少的官田,但这是战乱时节,只要买通了官员,一两银子十亩地,也是实在价。

一个县城值多少银子,这个没人算的清,但一个县城的官产。值多少银子,还是有价目的。从县衙到山林,一个城池小半是属于官府的,若论银子,总得几十上百万吧!

一个县城就值这些银子,州城、府城、省城,只会打着滚翻倍,不会下降,广西的官产,若论银子的话,恐怕得以万万两为单位计算。

用三百万斤粮食换整个广西的官产,就是杨家愿意,赛尚阿也没这个胆子。

“事在人为,如今纵兵为祸的可是赛尚阿,欠债还钱这不为过吧?拿不出钱,就抵老婆卖孩子这也不为过吧?

既然赛尚阿手下的人劫了咱们的粮食,他就得付钱,不付钱,怎么劫的怎么给我送回来,至于说国家的安危,与我杨家无关,这是大清朝廷的事儿。

按着最高价,把粮食的账目清出来,这些账款,赛尚阿必须得付清了。”

听了杨猛的话,岑毓英心里也有了大概,自家三爷,八成又想扯虎皮做大旗,打着赛尚阿钦差的名头,明抢广西的官产。

“粮食的价格有数,如今这广西缺粮的地方,一碗米一碗银,咱们不用给他最高价,一斤米一两银子,也够他们消受了。

三爷,这董先甲已经被擒住了,咱们这就去省府桂林吗?”

岑毓英说的这是实话,太平军过境,广西现在是严重缺粮,要不杨家的庄子里能有那么多的人?一斤米一两银子,也不是假话,当时太平军攻打象州、武宣的时候,城里确实有这样的价钱。

但岑毓英的话,却招来了杨猛的白眼,杨猛上下打量了岑毓英好多遍,看的岑毓英的头皮都麻了。

“三爷,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你也知dào

啊?咱们来广西是干什么的?不就是讨公道的吗?

你傻呆呆的到了桂林,就不怕赛尚阿打着剿匪的名义,宰了咱们?

要是死在了桂林,这事儿是算老子傻,还是算你岑毓英傻呢?

老话说得好,公道自在人心,这没人怎么讨公道呢?

纠集广西的大户,尤其是桂平、武宣、象州、桂林的大户,这事儿你会做吧?让他们带上各自的练勇,齐聚桂林,这事儿你也会做吧?”

去桂林一直是岑毓英担心的问题,他也能想到赛尚阿等人的嘴脸,一旦翻脸很有可能把杨家人当做太平军给剿了。

三爷带的是睚眦,岑毓英还以为他要和赛尚阿硬捍呢?没想到棋眼却在这里!

可聚集大户容易,聚集团练就难了,想了想,岑毓英就把主意打到了杨家武庄身上。

“三爷,练勇就用咱们武庄的人成吗?”

“废话,不用武庄的人,你还打算真让那些大户组织练勇呐?刚刚缴了他们的地,你再给他们一群练勇,这是让他们有实力跟咱们叫板吗?

你这岁数不大脑子怎么这么迟钝,多吃些鱼头吧,补脑!”

白了一眼岑毓英,杨猛真是有些懊恼了,这岑毓英怕是跟着魏五跟久了,这脑子跟魏五似得,转不动!

“三爷说的是!”

好嘛!这话都让三爷给说了,自己也只能受气儿了,跟着三爷涨资历不假,可自家三爷也是个很难伺候的主儿。

“给董先甲裹上渔网,拖着他去桂林,别让他死在半路上。”

“爷,您刚刚不是说饶他一命吗?”

这话不是岑毓英回的,而是坐在马上的古雅月回的,小脸发白的古雅月望着杨猛,不知dào

他为什么要出尔反尔,大丈夫一言九鼎。这杨三爷越看越像个小人。

“我不是说了吗?别让他死了!饶他一命?老子什么时候说了?老子只是让他活着见一见赛尚阿。劫杨家的东西。活着也活不好,来个人,把董先甲的辫子拽了,给他的脑壳上扣上瓢盐。

惹我杨家,就别想着做人了!”

古雅月不说话,或许董先甲还能好过一些,她开了口,杨猛也就开了口。几个人按住了董先甲,喊了一声号子,就把他的头皮连着辫子一块给撕了下来,为了防着董先甲咬舌自尽,带着肉皮的辫子,又塞进了他的嘴里。

至于扣上一瓢盐,这军营里还真没葫芦瓢,睚眦的人,只能从董先甲的行礼之中,找了一顶瓜皮小帽。洒满了细盐之后,给他戴上了。

看着自己一句话惹出的祸端。看着眼角都瞪裂的董先甲,看着越来越黑的瓜皮小帽,古雅月没忍住,吐了!

“本来吃的就少,你倒好,全吐了!这粮食不花钱呐?刚刚颜卿可说了,一两银子一斤米,你这有鱼有肉还有菜,怎么也得值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呐!多少老百姓眼巴巴的盼着粮食,你倒好,一吐就是二斤米!”

从马鞍后的皮囊里,抽出了一块面巾,杨猛就跟个抠抠搜搜的地主老财似得,一边帮着古雅月擦拭,一边数落着她。

“怎生能如此无情?这是个人呐!”

“哼哼……这就是男人的世界,人吃人!记住,以后少说话,你瞧,那董先甲看你的眼神,恨不得把你撕成八瓣,你要是不多嘴的话,他的头上能多一顶瓜皮小帽?”

顺着杨猛的手指,古雅月果然看到了董先甲恶毒的眼神,其实这眼神是给杨猛看的,谁与董先甲对上了眼,谁就得承shòu他眼中无尽的怨毒。

打了个激灵,古雅月真是吓坏了,这么恶毒的眼神,加上董先甲眼角汩汩而流的暗红血泪,恐怖之极啊!

“这样的狗才,就不值得可怜,想想那些被董先甲屠灭的村寨吧?老百姓的眼神比他更恶毒!

老子来广西就是讨公道的,不仅是为了杨家,也是为了百姓,对杨家恶毒、对百姓恶毒,老子就教教他们,什么才是真zhèng

的恶毒!

董先甲的家也就是没安在广西,不然老子把他全家上下活剐了,用他祖先的骨头烧水,请他吃顿人肉涮锅!”

董先甲的眼神恶毒,也不及杨猛的主意恶毒,听了这话,古雅月在马上打起了摆子,一旁的岑毓英也是冷汗直冒,而一直怒视杨猛的董先甲,眼神之中也多了几分恐惧。

有些法子,别说是做了,单单说出来,就足以震慑董先甲这样的土豹子了,杨猛的手段有的是,只是这董先甲不够资格享shòu

而已。

“呃……哇……”

听完了这些,打着摆子的古雅月,哇的一下吐出了胆汁苦水,早知dào

能引出这番话,打死她也不多这个嘴。

离开了象州,杨猛的马队速度明显的慢了,一队队的广西练勇不断的加入马队的行列,一个大户带一两百人,走了一天半,路才走了一半,杨猛身后的队伍,已经扩大到三四千人了。

“差不多就成了,再走一天人数就要过万了,控zhì

在五千上下就好,太多了,只怕赛尚阿不敢出城。”

三四千人突然出现在省府桂林附近,还不是朝廷的兵马,想要瞒过怕死的赛尚阿,根本没有那个可能,距桂林还有一天的路程,大路小路上的清军侦骑,数量就慢慢多了起来。

“呵呵……这赛王八,真还是个做鳖的料,壳打的很呐!

差人告sù

那些侦骑,就说昆明杨三找赛钦差讨公道来了。

咱们的队伍,也快些走,我这身上满是一股尸臭味,再不快些,董先甲就烂在渔网里了!”

有了步行的练勇,这队伍的速度就慢了下来,时间对杨猛来说充足,对渔网里的董先甲和他那一众镇标的头颅,就不怎么够用了,虽说用石灰粗粗的处理了一遍,但一天多的时间,不仅那些头颅臭了,董先甲身上也生出了白色的小蛆虫。

杨猛急着到桂林,可赛尚阿却不打算见杨猛,谁能想到这杨三傻子会带着好几千人马到桂林呢?

对于杨家的责问,赛尚阿早有准bèi

,实在不行,就给杨家扣上个勾结发逆的罪名,可杨三傻子带着练勇来了,赛尚阿就没这个胆子了。

川西一役,杨老三凭着川西的矿丁,屠了三千康巴精骑,这在朝中可是实打实战功彪榜,与杨三傻子开战,赛尚阿可真没这个胆气。

杨三傻子可比洪秀全的发逆厉害多了,发逆也不过万余人,就劳动了朝廷近十万大军,再与杨三傻子在桂林开战,那他赛尚阿就算是活到头了。

一个能轻易拿出几十万两黄金的豪商,一个控zhì

着云贵川三省矿丁的豪商,这个时候,别说他赛尚阿惹不起,就是朝廷也惹不起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六章 讨公道(七)

杨三傻子来了,赛尚阿突地脑中一动,想起了近期频频被劫的军饷,自己撺掇董先甲劫了杨家的粮船,这杨三傻子劫了朝廷六十万两的军饷,前因后果啊!

想到这里,赛尚阿的头上也冒汗了,杨三傻子来者不善呐!

桂林城中虽说有几千兵马,可赛尚阿没有信心挡住从云南过来的杨三傻子,想到杨三傻子带人造反,一瞬间赛尚阿觉得,自己的裤裆里好像被人塞了个冰坨子,凉呐!

“唉……本以为杨家不在意,没想到,这杨家如此小心眼,快去召回乌兰泰,桂林危矣!”

虽说杨三傻子给侦骑的消息是来讨公道的,可这蠢物连僧格林沁那样的科尔沁郡王都敢往死里打,难保这傻子心一横,不敢宰了自己。

虽说劫了杨家的粮船,解了大军的补给之虞,可惹出了带着几千人的杨三傻子,也是赛尚阿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这事儿要是闹到了朝廷,别说自己是新帝的亲舅舅,就是亲爹也难免项上挨一刀。

杨家的实力,可不是太平军的发逆能比的,杨猛做过督标中军,做过滇西的总兵,还在川西打过朵康,杨老三年纪虽轻,但在军中的威望不小,万一逼反了杨家,西南半壁都危险了!

想想杨三傻子,赛尚阿又想起了康熙爷时候的吴三桂,那个也是从云南起的兵,一直打到了中原腹地。想到这里,赛尚阿才知dào

,这杨家的粮食有多金贵。早知dào

是这个结果。借天做胆。他也不会撺掇董先甲去劫杨家的粮船。

召回乌兰泰,赛尚阿的心里依旧没底儿,他才不管被围在永安的太平军呢!那些土豹子,给杨三傻子提鞋都不配。

一天的功夫,乌兰泰率领三千精兵,退回了桂林,杨猛得了这个消息也不紧张,他也没打算和赛尚阿翻脸。这次只是为了讨债而来。

到了桂林,把董先甲和人头丢在了城门口,一个睚眦带着岑毓英为杨猛操刀的书信,就等在了大门紧闭的桂林城外。

看了杨猛的书信,让人验了一下区振祖的正身,得出的东西,却让赛尚阿有些心惊肉跳,去验人的是桂林的几个衙役,别人他们或许不认得,但本省的总兵官董先甲。他们怎能不认得?

一手拈着杨猛的书信,一手不断的轻拍着桌子。赛尚阿也在判断形势,或许带兵打仗、剿匪戡乱,赛尚阿是个蠢货,但对形势的判断,他却有独到的眼光,而且赛尚阿的眼光,比许多人要强的多,不然他也不会入主军机。

虽说这里面沾了皇亲国戚的光,但是京城的皇亲国戚多了,他赛尚阿能上位,自有他的本事。

“查广西贼匪区振祖,祸乱象州,当地士绅义勇,擒获匪首解送桂林,区振祖重伤不治死于桂林,枭首示众!

乌兰泰,你带人去斩了区振祖的首级挂到城门上,示众三日!”

杨猛书信里提到的广西大户,给了赛尚阿很大的压力,从桂平到桂林,几十个大户,数千团练,这些人赛尚阿得罪不起,一旦触怒了杨三傻子,这广西的局势就要糜烂了。

洪秀全这样的,赛尚阿这些年听得多了,不过是群暴民而已,假以时日必将剿灭。

杨三傻子和广西的这些大户不一样,一旦与这些人冲突,就不是广西一省的事情了,劫杨家的粮船,看着是小事儿,但对这些大户豪商来说,却是天大的祸事。

赛尚阿撺掇董先甲劫粮,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向荣在前线丢了太多的军资,朝廷那点儿饷银,听着不少,可对于广西官军十万众,却是杯水车薪,粮草是重中之重,大军可以没有饷银,但不能没有粮草。

这事儿也有乌兰泰的跟脚,乌兰泰驻守广州,自然知dào

潘氏船队一些情况,大军粮草紧缺,他便给赛尚阿透露了这个消息。

探马一查,这杨家的船队,果然运的是粮食,为了自己的官帽子,赛尚阿也就顾不了许多了,撺掇董先甲劫了粮船。

大军解了燃眉之急,赛尚阿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几万两银子的粮食,对杨家来说不是什么大损失,可谁曾想,云南的杨士勤老儿如此不依不饶,不仅派来了杨三傻子,而且还撺掇起了广西的一些大户。

对付杨家,赛尚阿有根底,可对付广西的大户,他就没那个信心了,这次的事儿,对大户们来说,就是危及身家性命的,朝廷的军队,今天劫了杨家,明天就能劫了他们,杨士勤能鼓动起广西的大户们,也就在意料之中了。

赛尚阿站在大户们的角度想了想,知dào

自己这次错在了哪里,劫杨家粮船之前,他错就错在,没有跟广西的大户们打个招呼,杨家这样的大豪商,也是许多人看不惯的,要是自己能提前纠合一批广西的大户,那这事儿就不会如此麻烦了。

但事已至此,本该是他赛尚阿盟友的广西大户,反被云南的杨士勤给说动了,出了这样的疏漏,现在只有低头了。

但低头归低头,杨三傻子赛尚阿还是不敢见的,这位的威名太盛,而且沾了傻子的光,万一被他打杀在了桂林,恐怕他死了也是白死,弄不好朝廷想起杨三傻子在川西戡乱的事儿,还能再次启用他。

点燃自己照亮别人,这事儿赛尚阿不会干,但任由杨三傻子的人堵着桂林城门,这事儿传到了朝廷,他这钦差大臣的差事,也算做到头了。

见,不敢!不见,不行!被逼到墙角的赛尚阿也无奈的发出了一声长叹。

“唉……云南杨家惹不得!”

“大人,如今大军不仅缺粮,还缺饷银呢!这杨家富足。咱们是不是……”

退回桂林的乌兰泰。没有赛尚阿这样的眼光。到了如今,这位还想着从杨家身上扒皮呢!

“哼!你先去劝退了杨猛再说!”

赛尚阿与乌兰泰虽说同为旗人,但两人之间也不是那么融洽的,前线的乌兰泰,跟向荣那狗贼一样,时不时的就会抗命,若不是这两人懈怠,他赛尚阿早就把洪秀全的发逆给弄死了。

乌兰泰隶属广州将军。向荣是广西提督,这两人虽然是赛尚阿的部下,但是两人也各有跟脚,并不怎么瞧得起赛尚阿大钦差。

乌兰泰是三人之中最弱的,他只是广州将军的走狗而已,但向荣就不同了,他可是当朝红人杜受田的举荐的汉将,有了杜受田撑腰,再加上向荣的本事委实不差,对抗赛尚阿也就有了底气。

向荣与赛尚阿尿不到一个壶里。两人频频冲突,也给了乌兰泰随意战队的机会。赛尚阿过分了,他就跟向荣一起对付他,向荣过分了,那这两个旗人就联手打向荣,权力、高层之间的纠葛,把广西戡乱之事弄成了一场闹剧。

若三人,只留一个在广西,那太平军的局势,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舒坦了。

许多事情,赛尚阿看得到、想得到,但就是做不到,瞧着张牙舞爪的乌兰泰,赛尚阿也憋不住了,一句话,就让乌兰泰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哼!去就去,你怕了杨老三,老子可不怕!”

若是加上身边的幕僚,乌兰泰还是个能文能武的,单他一人,就是个只会操刀的莽汉了,正面玩心计,他还真不是赛尚阿的对手,鼻歪眼斜的应了一声,乌兰泰也不管乐歪了鼻子的赛尚阿,带着自己的亲卫,就出了桂林。

“哪个是云南杨三,广州都统乌兰泰来了!”

要说这乌兰泰没脑子,那也不尽然,起码他还知dào

投其所好的,杨老三是个粗人,就该用粗人的手段对付,奔到了杨猛的营门前,这位也装了一把大的。

“广州都统前面怕是要加个副字吧?你算是个啥玩意儿,副都统不过是个绿营总兵官而已,你有什么资格跟你家三爷说话?”

讨公道之前,肯定是要激发一下矛盾的,乌兰泰出城的时候,杨猛就得了消息,他这边喊营,杨猛也没给这位副都统留面子,几句话,就把马上的乌兰泰变成了一个紫茄子。

“大胆!你不过犯官一个,竟敢如此无礼,小心老子依着军法办了你!”

“呵呵……就你,借你仨胆儿!不服,就调出你那三千精锐,咱们打上一场,老子扒了你的狗皮!滚!”

杨猛这话,对乌兰泰来说就有些太过分了,他乌兰泰自从离了广州,一没有广州将军这座大山压着,二没有广州都统这个上司压着,正是猛虎下山、龙归大海的好时候,他岂能受一个平头百姓的气儿?

“找死!”

抽刀打马,被杨猛激起了凶性,乌兰泰早就忘了面前这个是什么人了,杨老三暴打僧格林沁之事儿,也被他抛到了脑后。

“你这算是找屎吃!”

都说这乌兰泰是个猛将,可在杨猛看来,也就那么回事儿,傻逼逼的一马当先,这样的人死的最快。

顺手抄起练勇手里的大枪,杨猛倒了个个,一棍子就把乌兰泰从马上捅了下来。

“都他妈老实点,那个敢放肆,老子废了他!

去抬一筐马粪过来,这乌兰泰不是说找屎吗?就让他吃个够!”

主将乌兰泰被俘,他的亲卫们刚要打马上前,杨猛一脚就把乌兰泰的大头,踩进了有些松软的土里,一声暴喝之后,乌兰泰的亲卫,还真就老实了下来。

“上去,缴了他们的械,让他们一边儿蹲着看戏!”

杨猛在乌兰泰的头上,使劲碾了几下,将鞋底的土,在他的辫子上蹭干净了,才给了乌兰泰喘气的功夫。

“杨老三你敢,啊……”

“给你脸了!”

一脸泥灰的乌兰泰刚想骂街,杨猛一鞭子就抽在了他的脸上,这下可好,一道指头粗的鞭痕,立马就给乌兰泰增加了几分男人的气息。

“待会儿有一筐马粪,乖乖的吃饱了我不为难你,刚刚城门前的那个董先甲是个什么样,你见过的,若是不吃饱了,老子废了你!”

杨猛这一鞭子,一下就打醒了乌兰泰,玩真的和闹着玩,乌兰泰是分的清的,一摸脸上深深的鞭痕,他知dào

,杨三傻子说的可不是假话。

“哦……正好,被马尿泡过的马粪蛋子,软软的正合口,开吃吧!记着吃不饱,老子废了你!”

一大筐滴沥着尿液的马粪,被睚眦抬了上来,杨猛摸了摸鼻子退了两步,这才开了口。

“杨三!不,杨三爷,咱们这事儿揭过可好?”

瞧着那慢慢的一筐马粪,乌兰泰也没脾气了,杨老三刚刚这一鞭子,抽的太狠,他的脸都木了,摸了摸之后,乌兰泰知dào

自己已经缺了半边鼻子,这时候不服软,那真是找死了。

“晚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七章 讨公道(八)

乌兰泰前脚出了城,赛尚阿后脚就登上了城楼,拿着千里镜扫了一遍,赛尚阿发xiàn

了杨猛,可见到杨猛一枪把乌兰泰挑到马下之后,赛尚阿也悔青了肠子,要是乌兰泰死在了城门前,这事儿可就压不住了。

董先甲那是个败军之将,而且还是汉将,死了就死了,赛尚阿一道折子,就能把这事儿给平了,乌兰泰要是死了的话,那事情就闹大了。

乌兰泰一个副都统,所辖的人手不过几千,可到了广西,这位比提督向荣也不差,两路大军的数量差不多,一满一汉,这也是朝廷平衡前方的手段之一。

乌兰泰要是死在了杨老三手里,这事儿谁也平不了,前期劫粮的事情,也瞒不住,闹不好自己这刚刚到手的钦差果位,又要易手了。

“混蛋玩意儿!”

赛尚阿这句主要骂的是乌兰泰,这杨三傻子战力非凡,僧王都不是他的对手,你上去爪牙舞爪的找死,乌兰泰要是死了,那叫一了百了,可他这一死,好多人包括他赛尚阿在内都要跟着倒霉了。

还有一半,赛尚阿是骂远在云南的杨士勤的,这老儿歹毒、不吃亏,为了几万两银子的粮食,就敢祸乱广西。

瞧着躺在地上的乌兰泰动了几下,赛尚阿这才放心了,八成是杨士勤那老儿嘱咐过杨老三不许杀满官,不然这乌兰泰就死了。

“坏了!”

但接下来杨猛的一鞭子,却抽在了赛尚阿的心里,千里镜中。赛尚阿可以清楚的看到乌兰泰脸上飞溅的血肉。这一鞭子太狠。挨这么一鞭子,比杀了乌兰泰的恶果都大,这要是到了京师,满臣们瞧见乌兰泰脸上的鞭痕,这事儿就会演变成满汉之争呐!

这城门楼子是呆不下去了,再不下去调停,事情就难办了,若是这杨三傻子再做些过分的举动。事情就真要盖不住了。

连走带跑,奔下城门楼子,一脸阴沉的赛尚阿,也拿出了旗人的本事,飞身上马,一溜烟的就往杨猛的营地奔去。

“呕……哇……”

这是赛尚阿到了跟前的第一反应,杨三傻子离着乌兰泰三丈远,手里正拿着一根抽断的马鞭,而乌兰泰这个祸根,却是满嘴的青黄之色。坐在马上赛尚阿都能闻到他嘴边的骚臭味。

“呦……这不是赛部堂吗?”

见正主来了,杨猛依旧没好话。如今的赛尚阿,当称作钦差大人,赛部堂,就有些侮辱的意思了。

“呵呵……杨三哥好久不见呐!”

杨三傻子可以诬蔑赛尚阿,但赛尚阿可不敢诬蔑杨猛,这杨老三与新帝之间还有些关系,叫杨三不好,直呼其名只怕这傻子也不明白,六十多的赛尚阿无奈,只能喊了一句杨三哥。

“是好久不见,这时间长了,赛部堂的胆子倒是越来越肥了,抢了我杨家八百万斤粮食,你这是找事儿啊!

老子已经差人在云南募勇了,人数不多,三五万!你老货不给三爷一个交代,谁吃了我杨家的粮,简单!拿命来还账!

来的路上我已经听说了,我杨家的粮食,被你充作了军粮,广西吃过我杨家的粮食的兵马,我也算过,七八万吧?

三个月的时间,我吧这些人埋了,赛部堂觉得公不公道呢?”

杨三傻子说出的数目,可是让赛尚阿吃了一惊,看来董先甲那狗贼也该死,只给了自己三百多万斤,昧下大半啊!

赛尚阿不质疑杨猛的数字,也是有道理的,毕竟这事儿他常做,欺上瞒下而已,八百万斤粮食,足够云南的杨士勤怒火冲天了,三百万斤和八百万斤,虽说只差了五百万斤,但现在粮食可是个稀罕物件,买的越多价格越高。

云南灾荒连连,已经好几年没有税赋了,这八百万斤粮食,很可能是杨家在云南舍粥赈民所用,董先甲八人家的粮食连锅端了,惹出了杨三傻子也就不为怪了。

“公理公道,只是这广西变乱,杨三哥,您看有没有个折衷的法子呢?”

事情越说越麻烦,赛尚阿的头上也冒了汗,三五万练勇,他真信!杨三傻子是个会带兵的,要真是杨家剿了官军的话,那满人的朝廷也算活到头了。

“我家老爷子说了,您赛部堂要是想借粮,一句话的事儿而已,您开开口,几百万斤粮食杨家还是拿的出来的,老爷子说了现在是共赴国难的时候,不要您一分一文也成!

可您这事情办得就不是人了,招呼不打自己就取了,这他妈是抢!

我家老爷子还说了,无论是混江湖还是混官场,这面子最重yào

,您来这么一手,可是把杨家的面子当成了地皮,你愿踩就踩啊?

想平事儿不难,我看了看广西的粮价,最高的是十两银子一斤米,咱们折衷一下,一两银子一斤米,今天给我拿出八百万现银来,不然让这崽子吃屎远远不够,弄不好你家杨老子就会攻打省府桂林!”

张口就是八百万两现银,赛尚阿宰了杨老三的心思都有了,扯什么犊子?别说是他赛尚阿,就是朝廷一气儿也拿不出八百万现银呐!

瞧了瞧,还在吃着马粪蛋子的乌兰泰,赛尚阿也就有了转移话题的目标。

“杨三哥,这是广州副都统乌兰泰,您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佯怒压阵势,赛尚阿能想出的法子,也只有这一个了,虽说语气森严了一些,但赛尚阿觉得自己做的还是很委婉的。

“过分?杨老子带着这些广西练勇,带着粮草来支援您的戡乱大军,这犊子上来就玩刀子,让他吃屎算便宜他了。

要不是我家老爷子不让我随便杀人。就这物件。从你出来到现在。我杀他一百八十个来回!

广州副都统乌兰泰,杨老子没听说过,现在杨老子是找你讨公道来的,我这边可是准bèi

了厚礼,你老王八刀枪相向,可是要打上一场再说话?”

听了这话,赛尚阿也是满肚子的苦水,果然跟这杨三傻子玩硬的不好使啊!

也怪乌兰泰这混蛋。也不问问对上的是谁?要是个好人你玩玩刀子也就算了,对上杨三傻子这个夯货,你上来就玩刀子,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看着乌兰泰一边吃一边吐,赛尚阿也有些不落忍,说白了旗人都是自家兄弟,瞧着自家兄弟受苦,虽说解气,但也生气呐!

“杨三哥,之前是个误会。这乌兰泰以为是发逆来了,所以才动了刀枪。您看是不是别让他吃了,我这看着也反胃呢?”

狗屁不通的理由,这赛尚阿真是把杨猛当做了二傻子,但杨猛还真吃这套,听了赛尚阿的解释,他也点了头,上去一脚就踹飞了乌兰泰。

“蠢物件!以后打人杀人的时候,涨点眼色,你说你傻逼逼的拿着把破刀就扑了上来,伤了杨老子怎么办?滚吧!”

得了杨猛的话,乌兰泰连滚带爬,就扑到了赛尚阿的跟前,别的事情没做,这位八旗猛将,揪着赛尚阿官袍的下摆,哭的那叫一个悲惨。

“钦差大人,为我做主啊……”

也难为乌兰泰了,一边哭嚎,一边还能说出流利的话,他虽说哭的悲惨,但那一身的骚臭味可把赛尚阿给恶心坏了。

瞧着乌兰泰拽着自己的衣角擦嘴,赛尚阿心里的那一丝同情,也被衣角上青黄色的物事,给打飞了。

“哭什么?还有点八旗弟子的血性没有?滚回去!”

赛尚阿一脚踹翻了乌兰泰,这老货也算半个练家子,一通怒骂,倒也有几分威势。

委委屈屈的乌兰泰,哭唧尿嚎的回去了,赛尚阿带着一身的青黄物事,腆着脸就朝杨猛靠了过去。

“你满身的屎尿,离着我远点,杨老子嫌味大,说说吧!这八百万两银子,啥时候给我?”

乌兰泰这通马粪算是白吃了,不仅没人给伸冤,想借着这事儿,糊弄杨三傻子的赛尚阿,也没达成所愿。

“杨三哥,这大军粮饷本就不凑手,如今发逆闹得凶悍,能不能拖延片刻呢?”

“这也是实情,我家老爷子也说了,要体量赛部堂的苦衷,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咱是来讨公道的,不能空着手回去,莫不是你老王八,不想主持公道?”

赛尚阿要玩,杨猛也乐得跟他一起唱戏,杨猛的话都是有目的的,这赛尚阿想要平事儿,不拿出点真金白银来,说不过去!

“唉……不是我不想给,最近几天大军的六十万两饷银,也被广西的贼匪给劫了,这六十万两我本打算就是做粮钱的,可是现在我也是穷的揭不开锅啊!”

一计不成一计生,饷银的事情,赛尚阿估计就是杨三傻子干的,但这也不失为一个拖延的好由头,把杨三傻子支去剿匪,好像也是不错的主意。

“那我不管,我是来要账的,不是来破案的,你说吧!咱们这账怎么算,没有账款,这事儿就难办了!

我还想着帮你守城呢!现在看来,只能攻城了,没事儿!你也不要担心,我抢够了八百万立马回云南!”

新计策又被杨三傻子给坏了,赛尚阿的脑子也有些不够用了,这杨三傻子咬住了八百万不松口,这事儿没法办。

“杨三哥,要不您说说咋办?我这里实在是没招儿了。”

“嗯!我想一想,刚刚让那个乌兰泰熏得够呛,咱们进城说话吧!”

好嘛!这位还想着进省府,这事儿赛尚阿可不能答yīng

,杨三傻子进去,他这些练勇进不进城?万一让他们进了城,这位脑子一昏,抢了桂林,那自己就活到头了。

“这个……杨三哥,您身边的人太多了,这突兀的进城不合规矩,城南有块坡地,那边有个军营,我这就让人腾出来,安置您这些人马,也妥帖一些。

万一发逆攻城的话,您这支兵马,还能引为外援!”

进城,那是不可能的,不仅杨三傻子的人马不能进城,杨三傻子也不能进城,谁知dào

桂林城里,有没有他的人,让他进去了,就是没事儿找事儿。

“嗯!赛部堂的这主意不错,没想到您还深通兵法呢!守死城守不住,内外结合,才是守城的王道!

走吧!我先让弟兄们扎下营寨,讨公道的事儿,后边再说。”

总算是混过去了,赛尚阿也急出了满头的白毛汗,要是这杨三傻子决意进城的话,这事儿就难办了。

好在,这杨三傻子会带兵,自己说的那个营地好防御,不然今儿个这事儿,好不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八章 讨公道(九)

杨猛同意了赛尚阿的提议,也是怕进城之后被谋害,自己这么操弄乌兰泰一顿,只怕那鞑子心里过不去,要是进城的话,弄不好就要变成瓮中之鳖,赛尚阿现在恐怕也巴不得自己早点死。

在赛尚阿的亲自带领下,杨猛带着几十个睚眦到了桂林城南的一处坡地,清军的仗虽说打得不怎么样,但这营地做的还是有模有样的,也或许是赛尚阿心忧他自身的安危,在桂林城外下了血本吧?

“不错的寨子,赛部堂,我的人什么时候可以进驻呢?”

隔着寨子两里远,杨猛就止住了步伐,再往前走,就快到了火炮的攻击范围了,戒心无论什么时候,也不能轻易的放qì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杨三傻子的戒备,赛尚阿看在眼里,他就不明白了,一个不通世故的夯货,怎么就能这么机警,怎么就这么能打。

向荣和乌兰泰与杨三傻子一比,简直就是废物之中的废物,想起打了小半年的太平军,赛尚阿的心里一下又涌起了希望。

“杨三哥,现在你也没什么差事儿,到我这边效力如何?”

“嗯!我倒是想,只是我那革职的谕令,是道光老皇帝发的,要不是因为我家的粮船被劫,我家那老爷子也不会让我出来,带兵倒是我想的,但你敢用我吗?”

杨猛这话一说,赛尚阿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的太平军。说强不强说弱不弱。许多人都盯着前线的职位呢!自己把杨老三捅出去。只怕也是个得罪人的营生。

“唉……可惜了!”

“哼哼!瞧你们这架势,太平军指望这你们剿灭,怕是没门儿的,你是老四的亲舅舅,有些话还得你带给老四,要是实在不成了,封给我五省的兵权,三月之内我就能剿灭太平军!

我说的日子。只是针对现在的太平军,过了这村没这店,日后的太平军,仨月我也灭不了了!”

杨猛说的是实话,赛尚阿也信杨猛说的,但这五省的兵权,就属于扯犊子了,太平军不打到京师,杨三傻子的目的是达不到的。

“呵呵……我一定带到,粮食的事儿。咱们明天再议,我这边还有军务在身。就不陪杨三哥了。”

呵呵一笑,抱了个拳,赛尚阿带着自己的亲卫,就回到了桂林城中。

一进城,正好瞧见整顿好了兵马要出城报复的乌兰泰,吃了一肚子的马粪蛋子,乌兰泰就是个菩萨,也憋不住火啊!

“废物!你这是要去干什么?”

对于乌兰泰,赛尚阿也是打心眼儿里鄙视,头掉了也不过碗大的疤,在众人面前吃屎,这乌兰泰,可是把八旗子弟的面子,给丢到了粪坑里。

“报仇!杨老三如此对我,既然钦差大人不愿为我出头,那我就自己找回这个场子!”

乌兰泰是谁?堂堂的广州副都统,在众人面前被逼着吃了马粪,回到城中,乌兰泰越想越不是味,点起手下的三千精锐,就要去找杨猛玩命。

“就你?八个也不够杨三傻子打的,朵康的精骑多厉害?还不是让杨老三打的服服帖帖,你看杨老三身边的军马,个个刀枪俱全,你这些广州八旗,还有潮汕绿营,裤子都不是一个色的,你上去还得接茬吃屎!”

赛尚阿也不是没脑子的货,说话的时候,他也在打量着杨猛手下的练勇,不得不说,这杨三傻子在带兵打仗上很有一套,他手下那些人的精气神,恐怕也只有辽东的八旗兵,能比的上吧?

这些人背后背的竹箱,赛尚阿一猜就知dào

里面是什么玩意儿,杨家是与洋鬼子做生意的,有个几百支洋枪不在话下,这事儿以前林则徐也做过,之前杨家和林则徐也是不清不楚的,要是没有林则徐,杨三傻子也不至于被朝廷革职。

几百洋枪,几千练勇,就凭乌兰泰手下这帮子废物,想和人家杨三傻子叫板,差的就有些离谱了,死了一个董先甲还好说,死了乌兰泰也不是不能交差,但一死就是三千精锐,再饶上一个副都统,那就交代不下去了。

“吃屎就吃屎,老子刚刚又不是没吃过,你赛尚阿是个怂包软蛋,老子不是,滚开!不然连你也一起宰了!”

乌兰泰本就和赛尚阿不怎么合拍,这赛尚阿说话也打脸,不提吃屎那茬,说不定乌兰泰也就回去了,一提那茬乌兰泰脸上就挂不住了。

“大胆!若不是因为你我同为八旗子弟,你说这话本钦差就该把你法办了!

乌兰泰,杨老三你惹不起,回吧!别自找不痛快,僧王他都敢往死里打,解铜过直隶的时候,你这职位的他一次弄死仨,现在出去,你就是白死了。

你要出去也成,我这边就拟旨,乌兰泰抗命轻敌,被发逆埋伏,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到时候皇上还得抄了你的家,该怎么做,你自己掂量掂量,该说的我都说了,你非要找死的话,我也不拦着!”

赛尚阿猛地让出城门,乌兰泰反而没了动作,置气这事儿,就是这样,你越劝他越是张狂,你让他去做,他反而就蔫了。

瞧见了乌兰泰的怂样子,赛尚阿冷哼了一声,就要回府,却又被乌兰泰拦住了去路。

“钦差大人,我家那口乾隆爷钦赐的祖传宝刀,被杨三傻子拿去了,您……”

乌兰泰敢麻着胆子带兵出城,主要还是因为那口宝刀,乾隆爷钦赐的玩意儿,可是一等一的好货色,说是天下无双也不算吹牛,乌兰泰的官位多是因为那口宝刀的缘故,这下被杨三傻子缴了,失了御赐的圣物。那也是抄家灭门的罪过。

“唉……说你什么好呢?这事儿兹当是在前线杀敌的时候失落了。我给你弄份折子。把此事圆了。那杨三傻子可真是不好对付,这几天你也避让着些,死在他的手里,死了也是白死!”

知dào

了乌兰泰的苦衷,赛尚阿也表示了同情,但讨要宝刀之事,他却没答yīng

,自己这边还被那杨三傻子讹诈呢!他哪有心思管乌兰泰的屁事儿。只要这货不去找茬,说什么都成呐!

乌兰泰虽说与自己不怎么对付,但好歹是旗人,这乌兰泰要是死了,向荣就更难指挥了,赛尚阿自己不怎么会打仗,让他带着大军到前线打发逆,他也犯怵,乌兰泰现在还不能死。

“那多谢钦差大人了。”

带着一肚子的邪火,乌兰泰怂怂的散去了手下的兵将。虽说心里怒气滔天,但他也真是怕了杨老三。脸上的那一鞭子,至今火烧火燎的疼,身上更好,自己穿着战甲,都被杨老三在身上抽出了道道淤青,要是没穿战甲的话,杨猛逼着自己吃马粪的那几十鞭子,弄不好就得抽死他。

杨老三真是不怕宰了他乌兰泰,好汉不吃眼前亏,御赐的宝刀有了说道,再想想凶神恶煞的杨老三,不退兵也不成啊!

赛尚阿那边焦头烂额,乌兰泰更是怒火冲天,而杨猛却在清军的营地里把玩着乌兰泰的腰刀,这刀比董先甲那把强了太多,玉柄鲨皮鞘,这玩意儿八成是御赐的宝刀。

吹毛短发砍铜钱,韧性也是出奇的好,乌兰泰的这把腰刀,绝对是杨猛见过的,最好的一把刀了,这刀比自己原先那把鬼头刀,也得强上好几个档次,这绝对是顶级铁匠一辈子打造一把的绝世宝刀。

“三爷,这营地的位置很好,绿营兵打了水井,要是再加固一下寨墙的话,一两千人就能守的住。”

于彪巡视完了营地,把营地的大体状况说了一下,这营地建的委实不错,除了寨墙有些偷工减料之外,没多大的瑕疵。

“那就加固一下,太平军的下一步就可能是桂林,这广西现在是咱们的地盘,若是清军守不住的话,咱们就得出手,弄几门臼炮过来,咱们以后就守在这里了。”

将手里的宝刀归鞘,杨猛也打定了将太平军赶出广西的决心,这太平军过境,对村寨的影响太大,虽说有了联村结寨以自保的策略,但实jì

使用起来,却有些疏漏的地方。

大的村寨还好,那些小村小寨,距离终是有些远,万一太平军来了,只怕凭杨家在广西的武庄,还是照应不过来。

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太平军滚出广西,让他们去祸害别人,广西的位置现在很重yào

,这是杨猛手里的第三个选择,能连通海路的广西,地位也很重yào



广州、广西、安南,眼见着这三大港口就要练成一片了,有了这西南的陆地,和那一片水域,若是能夺了海南,自己就有了一片真zhèng

的基业,不怕被围堵的基业。

“将武庄的新军也整合一下,他们不比云南的新军,这两日你就负责练兵吧!别的不要练,只练无回八刀就好!”

看赛尚阿的架势,是不敢让自己进城的,那谈判就要选在自己的营地了,这正好,赛尚阿怎么说也是四色棍的亲舅舅,要是他能给说几句好话,或许自己也能快速的复起。

五省的兵权,虽说对朝廷来说是个难题,但随着太平军的发展,启用自己将成为四色棍和杜夫子不得不做的选择,一旦太平军定都南京,那自己的出路就有了。

于彪下去之后,古雅月也端着参茶走进了军帐,这妮子看自己的眼神明显生疏了许多,看来自己做的事儿,把这妮子给吓着了。

“过来,坐这儿!”

杨猛绕过大案坐在了大案两侧的椅子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杨猛示意古雅月坐上来。

“我不!”

“惯得你!坐!”

杨猛脸色一沉,古雅月那边就传来了,茶盏落地的声响。

“哼哼……这一个茶盏几十两银子,你说咋办吧?”

“我赔!”

“你赔?你拿着什么赔?你都是老子的,你说你拿着什么赔?坐过来!”

古雅月委委屈屈的含着泪坐在了杨猛的腿上,杨猛也没什么过分的动作,只是在古雅月的耳边说了一句。

“这就是形势比人强!你委屈,老子还委屈呢!老子找谁说理去?

清军、太平军肆虐华夏,老子也想一柱擎天,可没那本事啊!

清军不打压,他们就会越来越过分,抢了杨家咱们不声不响,他们就敢在广西屠村灭寨,老子做过了这么一场,你知dào

多少老百姓因此受益?

你读的书不少,我也不想勉强你,仔细的想一想,什么叫做形势?跟在我身边的是贤内助,而不是牙尖嘴利的小侍女。”

杨猛用身边的女人做秘书,除了是便于享shòu

之外,还有一点最重yào

,就是他不怎么信任身边的人,只要是人,都会背叛,相较于别人,自己的女人才是最好控zhì

的。

用外人,杨猛的许多脾性和布局,就容易被外人摸清,用自己的女人,其他人各管各的,这样也能保险一些。

古雅月的过目不忘、博闻强记,是最好的呃秘书技能,要是古雅月不会这些的话,杨猛早就把她打发出去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九章 讨公道(十)

听了杨猛说的,古雅月的心里也有些触动,但这些话远不及杨猛这两天给她带来的震撼大,坐了一会儿之后,古雅月终是没忍住,轻轻的啜泣了起来。

“唉……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这个样子是没法在我身边做事儿的,这样吧!我让颜卿安排几个管事,你下去走走,看看咱们的庄子,再看看广西的那些苦哈哈。

现在的倒正是时候,许多武庄、田庄在建,你正好能访访民间的疾苦。”

古雅月这人心生外向,杨猛没多少时间教她,只能用最直观的法子了,这段时间正好要与赛尚阿谈判,古雅月的用处不大。

下去瞧瞧那些挣扎在生死线上的人,或许对古雅月有些好处,这古雅月与后宅的几女有所不同,他与杨家没什么利益牵扯,想要收心,温柔还远远不够,杨猛只能让她看看自己做的事情了。

有些话只凭嘴上说是不够的,没有切肤之痛,很难走心。

“爷,我不去!”

一听这个古雅月啜泣的更厉害了,不得欢心,恐怕自己的命运,就跟后宅的那些姐妹差不多了,谁也想活着,虽说古雅月有节,可孤身下去,有些事情是说不清的,万一被人诟病,那她以后就惨了,这样的心机,古雅月还是有的。

“不去也得去!这由不得你,让岑毓英来见我。”

不去也得去,这就是杨猛的后宅,也是杨猛的一贯脾性。有些话说了跟放屁差不多。但有些话撂出来。那就是板上钉钉。

“三爷!”

“安排个人,带着雅月下去转转,访访民情,这妮子办事儿不走心,最差的地方让她瞧瞧,最好的地方也让她瞧瞧。”

“这个……”

这事儿可把岑毓英给难住了,古雅月是三爷的侍妾,杨家的体系之中。就没几个女人,让人带着古雅月下去,这瓜田李下的纠缠不清,这事儿可不是他岑毓英能担待得起的。

“我会安排一队睚眦的,你对手下人也要有些信心不是,如果这手下人都不敢用,你还敢用谁?”

杨猛这话说的有些言不由衷,但这是场面话,有些时候不得不说,也不能不说。手下人老是被怀疑,可不是件好事儿。让岑毓英安排人带着古雅月下去,也算是杨猛对岑毓英的信任吧?

“知dào

了!”

这事儿推不出去,岑毓英在心里反复的琢磨了一下,决定让几个六十岁往上的老管事带着古雅月下去,这样危险性就降到了最低,涉及到了三爷的后宅,哪怕是一根草都有极大的杀伤力,这事儿由不得岑毓英不谨慎。

不大的时候,人手就聚齐了,杨猛也不愿看到古雅月哭唧唧的样子,直接就把他们给打发走了。

古雅月等人走了之后,杨猛也围着营地转了一圈,内部的布置也就那么回事儿,这营地最主要的就是寨墙,看了看清军筑的寨墙,倒也将就,只是寨墙后面没有安排射击位而已。

找来于彪安排了一下,杨猛又在营地外围转了一圈,由于太平军多是步兵,这军营之外就没有拒马,拒马这玩意儿,不仅对骑兵有用,对步兵也有很大的牵制作用。

西南之地多毛竹,用竹子削尖了做拒马是最好不过的了,取料也简单,杨猛的新军,用的都是火器,别小看这拒马,有了几分钟的耽搁,就能多打个一两枪,一两轮齐射就能毁了一次集群冲锋。

“安置上密集的拒马,在寨墙之外挖上一道一丈深的壕沟,将多出来的土方夯制成寨墙,无非都是些新丁,让他们出出力也好。”

“三爷,可是要常驻桂林?”

听了杨猛的安排,于彪也提出了疑问,常驻有常驻的法子,短期驻扎有短期驻扎的法子,这营地是为了短期驻扎而建的,想要改成长期驻扎的营地,还有很多活计要干的。

“就按长期驻扎来吧!我也不知dào

太平军什么时候会破围而出,但有一条,改建营寨的时候,这防务可不能松懈,咱们不仅要防着太平军,还要防着乌兰泰和赛尚阿!”

广西现在还不算自己的地盘,出了自己的地盘,杨猛的警惕性,就格外的重,这也是养成习惯了,到了外面就觉得处处都不安全。

“咱们用不用增加一些人手呢?”

改建长期驻扎的营寨,凭着现在这几千人,也得忙活一个月,再加上防务,时间或许会更长,算计了一下自己手头的人,于彪也开了口。

“嗯!让周边一些田庄的人过来混口饭吃吧!但人数也不能搞得太多,万一吓着赛尚阿就不好了,两三千就差不多了。”

声势不能弄得太大,杨猛也时时在告诫自己,搞赛尚阿的时候,他还要兼顾着朝廷的反应,自己要是一呼百应了,那朝廷的差事,到死也弄不到手。

半个下午加一夜,杨猛的营地就大变样了,一大清早就赶到营地的赛尚阿,真是佩服这个杨三傻子了,你瞧人家这手段,一夜的功夫,这松垮垮的营地,就变成了个无处下口的刺猬。

“赛部堂,早啊!”

“杨三哥,早!”

钦差大人赛尚阿来了,杨猛再桀骜也要出门迎接的,不然互相不给面子,这朋友也得成死敌。

“杨三哥好本事,这一夜的功夫,营地就大变样了呢!”

“没法子!现在这兵荒马乱的,不仅要防着发逆、长毛,还得防着兵灾呢!我这几千口子人,可都是有家口的老百姓,死了哪一个,老婆哭孩子叫的,让人烦恼,不下功夫不成呐!”

“杨三哥说笑了,这朝廷的军队。可是军纪严明的。兵灾也是因为发逆的缘故。”

赛尚阿瞅了瞅杨猛。也算是真服了,这杨三傻子世事不明,但在练兵领军上,强的让人没话说,他这几句话,句句都在点子上,要是向荣、乌兰泰这等蠢物,有人家半分的本事。自己早就功成身退了。

“闲话说完了,你还得还债呐!这账清不了,咱们就得死磕,老爷子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咱们算是老相识,打生打死的也不好,你给个痛快话,要是没钱的话,我直接把你埋在外面就算完!”

这话说的,刚刚赛尚阿还在夸奖杨三傻子的。没曾想他转身就来了一句让人大倒胃口的话。

“这事儿,听杨三哥。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只要不提现银这茬,咋办都成呐!”

赛尚阿与幕僚们商议了一整晚,也没拿出个合适的法子,无非杨三傻子是个夯货,来的时候杨士勤那老儿,肯定都吩咐好了,为了快些结束这事儿,赛尚阿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有这话你不早说,我都让人挖好坑了,这下白挖了。

我家老爷子说了,现银怕是你们付不出来,但广西有官产呐!那些临街的铺子,城外的山林,不都是钱吗?

这事儿您看成不成?”

杨猛第一句,吓了赛尚阿起了一头的白毛汗,这杨三傻子真敢啊!他的话不能不信,看来这狗才是真想埋了自己。

第二句话一说,赛尚阿立马就轻松了,这大气一喘,他那大肚子‘噗’的一下就垂了下来。

“唉……愚钝了不是!早知dào

是这话,昨儿个这事儿就能办,说吧!你们要哪里的铺子和山林,只要是官产,我这边没二话!”

杨猛要是昨天说了,赛尚阿也能答yīng

,但所得的官产,就有数目了,杨猛谋划的是整个广西的官产,给赛尚阿一些压力那是理所当然的。

赛尚阿那边也是暗自悔恨,早知dào

这个法子,就不用得罪杨家了,杨士勤那老儿太过歹毒,这样的人不能招惹。

说白了还是因为这官产不是他赛尚阿的,朝廷的东西而已,有多少赛尚阿不敢许诺呢?

“你看看这事儿办的,我家老爷子都说了,咱们那是老交情了,不会因为些许的粮食坏了这份感情不是?”

“对对对!杨大人说的是,杨三哥也仗义,早知dào

这样,咱们这是何苦呢?”

“来的时候,老爷子让我给您捎了些礼物,不成敬意,您来瞧瞧?”

“这哪里使得?”

一边婉拒,赛尚阿一边跟着杨猛前行,不大的时候,就到了一个戒备森严的营帐之中,对于周围的士兵,赛尚阿也不害pà

,杨家有目的,这事儿就算完了,杀自己是个赔本的营生。

进了帐篷,与两人初次在驳船里见面的场景大致相仿,杨猛甩开了苫布,露出了一堆小箱子,打开之后满眼的金光,里面装的不是别的玩意儿,正是岑毓英在广西弄来的十万两金馃子。

“这……”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么一堆的箱子,赛尚阿大体估了估,不下十万两黄金,这么大的本钱,杨家所图不小呐!

“我家老爷子说了,赛部堂您要是缺粮的话,知会一声,咱们白送,只是这广西的官产,是不是该让咱们自己选呢?

再就是这官产的价格……”

“哦……好说!好说!!我给杨三哥弄个条子如何?只要是杨家看上的,随意!”

“呵呵……这事儿吧!赛部堂是不是得给朝廷报备一下,平白的没了许多官产,只怕……”

“这个应该,大军行进,粮草那是大事儿,广西粮价飞涨,大军饷银入不敷出,开源节流也是个好法子,以官产换粮,使得!

这样朝廷在军费这项上,也会节省不少呢!杨三哥这主意大好!委实解了大军的燃眉之急。”

还是那话,花花轿子人抬人,见了金子,赛尚阿就挪不动步子了,什么官产,与他可没多大关系,那是朝廷的事儿。

“这事儿啊!还得让两广总督府出个条子,赛部堂也一并办了吧!

还有我家老爷子也吩咐了,我不能白来一趟,这段时间我就扎在桂林城外了,要是这长毛犯桂林,我也好保赛部堂安稳呢!

这样一来,赛部堂也能安排一队精兵,往京师押解一批缴获不是?”

许多事情,杨猛也是身不由己,官产,只要放翻了大清朝廷,还不都是杨家的?给清军供粮,杨猛也是为了把太平军早一步赶出广西。

还有一条,就有些见不得人了,以后灭了大清,这官产算是国家的额,现在做的话,那广西的官产就是杨家的,挑好的、捡好的,现在正当时。

“呵呵……还是杨大人想的长远,这么着吧!我也不能白白的让杨三哥协防,这民团的用度,官府就包了。

粮食杨三哥只管敞开了运,咱们倒倒手,用官产抵账如何?”

有了共同的利益,就有了共同的目的,这样一来,两家又是短时间之内的铁杆了,杨老三能打,虽说不能大用,但保自己的安全是够了,这打仗,总有个散在就难的,谁也不敢保证不死不是?

有了杨老三护持桂林,赛尚阿的心也落到了肚子里,以后这桂林,就是他的老营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章 血盆大口朝天开(上)

与杨老三达成了共识,赛尚阿的心也确实安稳了,有了杨家的粮食,有了杨老三护持桂林,粮食可保前线大军不乱,杨老三可保赛尚阿的身家安全,这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但放心归放心,赛尚阿还是不会让杨老三入桂林的,不为别的,单冲那些舞着大刀的练勇,赛尚阿就不能让他们进城。

这些人太过凶悍了,那大刀舞的呼呼生风,自进了营地,他耳中的轰鸣声,就不曾消退过,看那大刀份量绝对不轻,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挥舞,难怪这杨老三的人能打呢!

赛尚阿年轻的时候,也练过,算是有那么几分眼力,这些舞刀的汉子,都是好手,要是自己有这么一支人马,何愁发逆不除?

但这事儿也就只能想想而已,绿营兵赛尚阿不去考究,但八旗兵的身子骨可比这些舞刀的汉子强多了,差距就在这里,人家皮包骨头,舞起大刀来虎虎生风,自己麾下吃个饭放个屁都嫌累,这样的废物,也就能干造粪的营生了。

为了拉拢杨老三,赛尚阿在杨猛的营地里用的午饭,用饭之前,赛尚阿扫了一眼正在吃饭的那些练勇,好嘛!一个个都是大肚汉,别看他们皮包骨头,可盖了大肉的饭碗,到了手里就空了,看了半柱香的功夫,最多的一个吃了七碗饭,赛尚阿突然觉得,许诺粮草好像是个很大的失误。

在军营里用完了饭,杨家的管事们,也把第一笔官产的单子列了出来。从广西到广东。三百多处房产。十几万亩山林田地,折价也只有三百万斤粮食,对此赛尚阿不置可否,无非他的腰包已经沉甸甸的了,总要让杨家回本的。

“杨三哥,我这就回去拟折子,再发文给两广官署,这事儿一个半月。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嗯!那就多谢钦差大人了,您这边的条子,还有两广官署的条子,您还得多费心,毕竟下面的人,可不认咱们杨家,他们只认朝廷的大印。”

“呵呵……小事儿一桩,杨三哥派个人随我入城,一来一回这条子就有了,我使使劲。看看能不能在朝廷那边求道旨意,这样咱们的买卖也好做一些。”

十万两金馃子。对赛尚阿来说不算多,金馃子这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了,将杨家列的单子仔仔细细的揣入袖中,赛尚阿回去之后也要折价的,毕竟这是涉及到了自己的收入,这里面的账,他可得和杨家算清楚了。

“那我送送钦差大人!”

“好好好!咱们就一道走走……”

并吞官产的路子开了,杨猛自然高兴,而为自己开辟了新财源,解了杨家这个大威胁的赛尚阿更高兴,谁曾想坏事儿还能变好事儿,早知dào

这样,自己一来广西的时候,就该联络联络杨家。

那个时候,广西的地价还是很高的,闹了发逆之后,金元宝变夜壶,如今这广西的官产,还真不值几个大子儿。

“颜卿,找人刻一颗赛尚阿的钦差大印,单子里的官产,广西的各州府都有,一处带十处、百处,咱们这第一单可不能赔本。

各州府的一些地皮恶霸,也趁机收拾了,就地弄些银子,贿赂当地的官员,这事儿只要上面有了条子,广西的官产,就都是咱们的。

两广官署那边的条子有了之后,广东也照此办理,有些棘手的人,先不要碰,把条子留好了,等太平军坐大的时候,咱们再解决他们。”

杨猛单子里列的都是不怎么值钱不怎么起眼的官产,为的就是配合赛尚阿的奏折,四色棍这个皇帝虽说傻逼,但他手下的臣工,傻逼却不多,尤其是涉及到利益的时候。

大清这地界,手里土地、财富最多的,还是官员和与官员有勾结的大户,越是富庶的地域越是如此,现在对付他们时机还不怎么成熟,看来这太平军还得接茬利用呐!

没有他们搅乱天下,杨猛的许多事情,都不好做。

“三爷,咱们上来就这么干,是不是有些着急了?”

岑毓英也有他的考校,按着杨猛的说法做事儿,是要得罪不少人的,各地的官产,大多掌握在地主大户和官员手里,杨家直愣愣的断人财路,恐怕会有不小的阻力。

“哼!要的就是急火火,咱们要是慢悠悠的话,许多人就蹦不出来,蹦不出来怎么抄家灭族?

别怕那些肆意叫嚣的傻子,咱们只要有了赛尚阿的条子,那就是奉旨办差,那些不服气的,给他们扣上勾结长毛的罪名,这事儿赛尚阿想必也不会阻拦。

动那些大人物的时候,记着给赛部堂留些好处,这样咱们才能戮力同心。”

西南之地,没什么八旗子弟,最多的还是汉人士绅地主,这些人在赛尚阿的眼里,就是奴才之流,再者说了赛尚阿经略广西,只是暂时的,他的场子在京师和其他富庶的身份,广西大户们的死活,赛尚阿是不会关注的。

杨猛打的就是这张牌,与赛尚阿联手,打压广西的那些士绅大户,这些人都是杨家潜在的对手,尤其是那些有官有钱有地的士绅大户,现如今广西大户们的手里,没什么土地了,但他们对土地的诉求依然存zài

,等到了太平年月,他们就会想方设法从杨家手里抢地。

与其日后麻烦,杨猛选择了先发制人,在这些人还没有成为自己对手的时候,大批量的剿灭他们,到时候剩下大猫小猫三两只,就是无风无浪的太平世道了。

杨猛和岑毓英在谋算,赛尚阿同样也在谋算,以官产换粮食,这话虽说不错。但报到朝廷成不成。赛尚阿也要和幕僚们商议一下的。

从林则徐到赛尚阿。从去年到今年,太平军搅乱的时间虽说不长,但朝廷的花费却委实不小,几百万两银子打了水漂,发逆却越闹越离谱,起初发逆还是流寇,现在都抢占县城了,再打多久谁也没数儿。但朝廷快没钱了,大多数人都是有数儿的。

道光帝给咸丰帝留下的本就是个烂摊子,各地灾荒需yào

赈济,各地的匪患需剿灭,这些都是花大钱的营生。

咸丰帝即位之后,这年号也与世道相冲,头一年就广西就闹了发逆,先期派来的干员能吏,全死了,剩了一帮子废物在广西劳民伤财。

维持大军的粮饷。不仅是赛尚阿要关心的,也是朝廷的大老爷们需yào

关心的。一旦发逆起了势,朝廷有人无钱,这仗根本就没法打。

赛尚阿的一众幕僚,也认为以官产换粮食,是个一本万利的营生,官产是广西的官产,是朝廷的官产,如今朝廷拿不出几个大子儿,饷银也是时断时续,加上杨猛派人连夺了赛尚阿两批饷银,现在赛大钦差的腰包可是干净的很。

没钱没粮,军队就要闹事,闹事这还是小的,就怕没了粮饷,带兵的将领们纵兵为祸,发逆本就难对付,一旦出了兵祸,这发逆的实力只会越来越强。

有些事儿,许多人都看的明白,但看的明白归看的明白,想做明白了不容易,杨家出的这个主意,对赛尚阿来说,与救命稻草也不差分毫。

有了粮食,赛尚阿就能抓住军心,有了粮食就有了剿灭发逆的希望,赞同是肯定的,但给朝廷上折子这事儿,却要谨慎一些了。

官产,与赛尚阿没多大关系,但与朝廷的关系就大了,虽说官产的收益,大多被各地的官绅给贪墨了,但官产这玩意儿,依旧是朝廷的家底子。

用官产换粮食,听着合情合理,但做起来可不容易,这对新帝来说,就是败家,就是变卖老祖宗的家产,这事儿不能明说,明说之后,新帝的颜面不好受,但事情总要做的,赛尚阿和一众幕僚,商议了半天,弄出了一个用官产奖励义商的噱头。

广西的商家赠予大军粮草,朝廷用官产来赏赐这些义商,虽说还是在做买卖,但说法就光明正大了,这样也能显示新帝的天恩浩荡不是?

明着抢,赛尚阿干了,个直接被杨老三抽了个天旋地转,朝廷的大人物不是不想这么干,那是不敢,发逆如今闹得正凶,现在正是收拢民心的时候,若是对外作战,什么赠予赏赐的,屁都没有,直接开条子就是了。

但现在却是不能用这个法子,一旦朝廷做的过分了,难免这些大户们会资助太平军,内外之别,许多人都分的清楚。

赛尚阿的折子到了京师,也不是没人反对,明眼人到处都是,但朝廷也有朝廷的苦衷,发逆四处流窜的时候,朝廷还能四平八稳,但太平军占了永安性质就不一样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正是朝廷八面漏风的时候,出了一支能攻城拔寨的叛逆,许多人都知dào

乱世、末世来了。

朝廷可不是满清的朝廷,这朝廷是读书人的朝廷,朝廷倒了受害遭灾的不止是满人,更多的却是汉人士绅,涉及到了自身的利益,无论是满臣还是汉员,都有了同仇敌忾之心,官产是朝廷的,利益是自己的,这事儿该如何抉择,很明白!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处置官产,涉及到的利益同样不少,但朝廷大员和地方官员,还是有区别的,朝廷大员的利益虽说在地方,但广西这地界,也属于边荒,没多少大员的利益在这边,两广地方官员们的利益,就被朝廷的大员们给自动的忽略了。

为了方便赛尚阿办事儿,也为了剿灭发逆,朝廷给了赛尚阿一道处理官产的谕令,同时也给了赛尚阿一道,处理地方二三品大员的口谕。

朝廷与地方,也不是一团和气,若在平时,朝廷拿着有些地方大员也是无计可施的,但广西不同,赛尚阿手握十万大军的兵权,扫一扫地方官员的实力,也是朝廷的打算。

奏折与圣谕前后都是八百里加急,军务要紧,这一官产换粮的事儿,只用了半月时间,就定了下来,两广官署,对此也没什么声响,如今正是三瞪眼的时候,就是心里气儿不顺,现在也不是发难的时候。

这个时候,诟病赛尚阿,就跟勾结发逆没多大区别,官员们都精明很,没几个人对此事提出异议,那些有异议的,只能被忽略,或是被下狱了。

有了正理八经的圣谕,赛尚阿也乐坏了,没想到京师的那帮人这么给面子,有了这道圣谕,那就是金银滚滚来呐!(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一章 血盆大口朝天开(下)

朝廷的谕令到了赛尚阿手里,他也没给杨猛,有些东西握在自己手里,那才叫本钱,到了别人手里,就是人家的底气了。

杨三傻子是个什么人,赛尚阿清楚,一个夯货,再给他份圣谕,广西的那些还要不要再做人了?

杨三傻子驻军半个月,却消耗了三五大军,两三个月的口粮,这也是赛尚阿气怒的地方,这些粮食可是朝廷拿着官产换来的,前线打仗的那些人,每天也只是半斤粮食,杨三傻子的人倒好,敞开了造,当这是吃大户呢?

而且吃大户也没这么吃的,杨三傻子的队伍,不过七千人,一天却要吃两百多口猪,再加上些别的牲畜,这伙食比前线的将领都好。

去指责杨三傻子,赛尚阿没这个胆子,这货都要活埋自己了,跟夯货说话的时候,可得注意着点。

赛尚阿心里生气,气的主要还是战力的问题,这些天杨三傻子的营地,那呼呼的大刀挥舞声,从早响到晚,赛尚阿得空的时候,也去过几次,一次一个样,起初这批人只是看着凶悍,但半个月的时间,再看这批人,已经有些慑人神魄了。

凶悍从骨子里往外冒,赛尚阿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兵将。

看着杨三傻子的兵,越练越厉害,赛尚阿也忧心被困在永安的太平军,这些人要是也这么练的话怎么办呢?

瞧着杨三傻子的这一身本事,赛尚阿是真想用他,可有了先帝的谕旨。这事儿只能作罢!而且这杨三傻子口气也大过天了。五省的兵权。开玩笑呢?

在城头上转了一圈,赛尚阿放qì

了许多不切实jì

的想法,现在该做的事情,还是捞钱呐!

杨家绝对是个奸商,这些日子他们却是供给了米粮,但前线的将领们也是怨声载道,这些米粮不是霉的,就是湿的、咸的。远不及当初董先甲供给的那三百万斤粮食,这事儿还是要与杨三傻子分说一下的。

安排好了护卫,赛尚阿就直奔杨猛的营地而去,这杨三傻子的营地,也是好的离谱了,在桂林城中,瞧不见军营的情形,但军营里却有一座竹制的高台,可以俯瞰桂林城防。

与杨三傻子呆的时间越长,赛尚阿对这位夯货将军越是敬畏。若论打仗的本事,这杨三傻子就是向荣和乌兰泰的活祖宗。

“钦差大人。您怎么有空到我这边来了?”

“呵呵……杨三哥,这不是有事儿吗?前线的兵将们,都抱怨粮食霉烂,这事儿……”

“哦……霉烂啊?有的吃总比没得吃强吧?让他们将就吧!粮食本就利薄,撇去你那一份,还能剩个屁啊?有霉烂的就不错了!

云南的牲口都能吃,你的人就不能吃?”

好嘛!不愧是杨三傻子,什么话也敢说,原来这些粮食是人家拿来喂牲口。

听了杨三傻子的话,起初赛尚阿也是满脸的怒容,但想了一会之后,他又笑了起来,喂牲口好啊!这大清的地界,除了上好的军马,什么牲口吃的着粮食呢?

前线的兵将,吃什么与他赛尚阿没多大关系,最关键的是杨家的势力,人家的牲口都能吃粮食,这也说明了杨家是个财大气粗的所在。

跟杨三傻子说的一样,军汉,有的吃就不错了,总比饿肚子打仗要好得多,自己的那层油水才是最重yào

的。

“杨三哥这话说的在理,正是共赴国难的时候,有的吃就不错了,多少百姓在吃柴火、吃土,这霉烂的粮食,好歹也是粮食,倒是我想差了。”

“对嘛!就该是这话,钦差大人,咱们下一批的交yì

也该开始了吧?那十万两金馃子的本钱,咱们这边还没弄回来,这次的财物倒是不多,只有十万雪花银,钦差大人不要见怪呐!”

“怎么会?杨三哥的话说的在理,现在是赴国难的时候,有的吃就好!有的吃就好啊!”

说了说笑了笑,谁管前线的兵将们吃的好不好,两人关心的还是自己能在这次戡乱之中捞多少。

铺好了路子,杨猛顺手接过了岑毓英递上来的条子,上次只是三五页纸张,这次却是厚厚的一摞。

赛尚阿接过了杨猛的单子,仔仔细细的看了两遍,还好!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几十页纸张上的房产土地,加在一起,也不过五六十万的样子,加上前期的八百万斤粮食,加上最近的二百多万斤霉烂的粮食,加上自己那十万两金馃子,十万两雪花银,杨家还在赔钱呢!

“再加一些吧!买卖就该公道些,你们那边现在还赔钱吧?何苦!放开了胆子做,本钦差的底气足得很!”

赔钱的不是买卖,为了大军的粮草,赛尚阿也大方了一把,万一杨家不玩了,那他也没招儿啊!

“那就多谢钦差大人了,颜卿,该怎么加就怎么加,快去快回,把那些个刺头的单子拿来,这事儿还得让钦差大人主持公道。”

杨猛也不推脱,把原本的单子丢给了岑毓英,又从他手里接来了一份新的单子。

“钦差大人,这官产咱们这边好办!但下面不好办呢!这些人,有前任的巡抚、布政使、学政官,还有各地在任的州府官员,咱们的买卖谈好了,可下面的人不给面子呢!”

有利益就有纷争,侵占官产的事儿,做的并不顺利,广西这边还好一些,广东那边就抵制重重了,即使有潘仕成这个广东巡抚坐镇,那边的事情,依旧进行的不顺利。

杨猛递上去的单子,虽说人数只有二三十,但这些人却是两广士绅大户的首脑人物,只要赛尚阿办了他们,侵占官产。就一路畅通无阻了。

杨猛不是没本事搞死他们。而是这些人无论是在朝中还是在民间。都有不小的声势,这事儿杨家出面,不如让赛尚阿在两广的地界,制造一批冤案。

这样做对杨家才是一举两得,不仅侵占了朝廷的官产,还能在士绅层面,打击他们对大清朝廷的忠诚度,一旦人人思危、怨声载道。杨家的武庄、田庄,就有人支持了。

“哼!不开眼的混账!这是国难的时候,竟敢抵制朝廷的大政,抵制朝廷的大政,就是勾连发逆,这事儿杨三哥放心,三五日的功夫,本钦差就让他们叫苦不迭!”

对于这份名单,赛尚阿比杨猛的兴趣大,勾连发逆那是抄家灭门的死罪。抄家灭门就是来钱的路子,金银财宝、古董珍玩。想必这些老大人的家资也是丰厚的,家里的女人也是水灵的。

混官场不怕你贪赃枉法、坏事做尽,怕只怕不识时务、不会站队,这批人就是不开眼的傻子,他们蹦跶的不是时候,赛尚阿也不会派人去查案的,直接一顶大帽子丢下去,不是也是!

“呵呵……那就谢过钦差大人了,这些人的家产田地,我们就一并接受了,兑换成现银,直接给大人送到京师可好?”

“嗯!再好不过了!还是杨三哥心细,这可帮了大忙了,我这就回去,安排文书,杨三哥有人有枪,抄家的事情一并做了吧!

到时候,只要把人头罪证,派到当地的官署就是了。”

有财大家一起发,将这事儿托给官署,不如让杨三傻子的人去做,杨家可比下面的官员实诚多了,这事儿要是教给官署的话,他赛尚阿一个堂堂的钦差,也只能吃两三成,如若是给了杨家,怎么也得三五成。

“这事儿不好吧?毕竟咱们不是官身呐!”

“嗨!这还不简单,我让辎重那边给你们拨一批号衣就是了,你们伪造一些发逆的信件,带着过去就是了,这样的案子,当地官署也不敢轻易的翻案,有句话不是叫铁证如山吗?”

和杨三傻子说话,很费劲,有些不该在明面说的话,赛尚阿也不得不说,不然打机锋的话,只怕这杨三傻子听不明白,会错了意,那事情就平白的多了些枝节,枝节一多,就容易被人抓住痛脚,吃归吃喝归喝,但身家性命不能丢呐!

“还是大人的法子好!”

这就是长处,杨猛也没想到的好法子,人家赛大钦差,分分钟就搞定了,这人呐!不佩服不成!

“呵呵……小事一桩!小事一桩!

以后这金银财物,咱们就不在这边交接了,我安排个妥帖的人在京师收容就是了,我给你开个条子,专门走河道的,这样咱们之间的牵连就少了。”

从广西把金银运回京师,也是个无比麻烦的事情,到四川兑换银票,还怕这太平军起势之后,不保险。

长途转运更是扎眼,杨猛刚刚不经意的一句话,却给赛尚阿开了一扇天窗,杨家是做买卖的,各地都有商队,早知dào

自己就不费劲了,安排个管家,只管在京师收银子就是了。

“这话不错,就按钦差大人说的办!”

两人转了转军营,把买卖商议妥帖了,杨猛心里乐翻了天,赛尚阿看着杨猛训liàn

的人手,却皱起了眉头,杨三傻子的兵,一天一个新气象,只怕永安城中的太平军也是一样吧?

发财归发财,可剿匪戡乱才是赛尚阿的正事儿,若是这事儿做差了,也难免一个抄家的罪过。

向荣、乌兰泰之前在赛尚阿的眼中,还算是可圈可点的,现在与杨三傻子一比,这两人简直就是臭大粪,发逆不靖,怕是这两人也打算利用发逆升官发财吧?

这些话,赛尚阿就不能给杨三傻子说了,带着满腔的顾虑,赛尚阿来去匆匆,又回到了桂林城中。

“哼哼……正好了,赛尚阿的公文过来之后,将名单扩大十倍,但凡是有恶行的,一个也别放走,一成的金银运到京师,让影子的人,监视好赛尚阿的金银的走向,到时候这些东西,咱们还得要回来的。

知会影子的人,任何一家的窖金窖银都不能放掉,这才是最粗的那一头。

知会广州的潘老爷,武庄、田庄也可以散布一下了,你这边也别闲着,两头并举,快速的拿下两广!”

贿赂只不过是在赛尚阿的手里打个转而已,太平军赛尚阿是挡不住的,抄家丢官,对赛尚阿来说,也是前后的事情,杨猛的银子是不会随便打水漂的。

窖藏金银,也是一个恶习,抄家很难抄的出来,但凡是窖藏的金银,就不是一个小数,想要填上杨猛的胃口,明面上的财物是不够的,这些人窖藏的金银,才是杨猛下手的地方。

上百件冤案,也足够毁掉大清在两广的基础了,接下来就该是杨家势力拓展的时候了,将命令一条条的传达给岑毓英,杨猛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森冷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二章 世道催人

官产这东西,看上去没多少价值,朝廷从中获利也极少,但对地方官员来说,官产就是施政的本钱,没有官产的收入,县衙、府衙就雇不起那么多的书吏、衙役,对于官产,赛尚阿和朝廷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那些清楚官产根底的人,又大多精明,这个时候,剿匪戡乱才是大事儿,傻逼逼的出来说这个,那就属于找死了。

杨家对于官产的侵吞,相当的粗暴,有了赛尚阿的公文之后,更是如此,一般的县官,杀了找人顶替就算完事儿,府道官员,若是不识时务,一封书信,就是要命的阎罗。

以西山书院培养的人手为根本,杨猛的人从到桂林开始,只用了区区两个月的时间,就控zhì

了整个广西的县一级官署,皇权不下县,控zhì

一县父母,就是控zhì

了地方,控zhì

了一县父母,就能胁迫州府。

悄无声息、带着血腥,广西的地方事务,就完完整整的到了杨家手里。

广西因为太平军的缘故,事情很好做,但广东就不一样了,广东地界多大官,许多人不仅是地主还是大商家,相对于广西,这边的风气开放的多,想要控zhì

广东,很难!

但有了赛尚阿的那道口谕,这事儿也就不是很难了,虽说不能一下就控zhì

广东,但杨猛可以通过赛尚阿的这道口谕,打压许多潜在的敌人。

广西变乱,广东也好不到那里去,这广东可是洪秀全的老家。发逆兴起的地方。这就是由头。别说是一封洪秀全的书信了,就是与洪秀全扯上一丝关系,都是一个勾连发逆的造反大罪。

有了潘仕成这个广东巡抚,迫害人的事儿,杨家也干的相当顺手,虽说波及了很多无辜之人,但杨猛诬陷大户高官的脚步,却一刻也没有放松。

双方所属的阵营不同。双方的利益点不同,这就是开战的原因,早一步做掉这些人,以后就会少一些阻力。

广东虽说是发逆的发源地,太平军也只在两广边界出现过,但太平军在广东的波及范围却比广西大的多,也狠的多。

这事儿的源头就是杨猛,无论广东的言路有多开阔,但现在这时候,只要和发逆牵扯上关系。就是说不清辨不明的罪责。

发逆在广东为祸的消息,传到了朝廷耳中。虽说广东没有变乱,但涉及发逆的都是些大户,这可比广西危险多了。

朝廷那儿一边严令赛尚阿剿匪,一边严令两广官署加大对发逆的打击力度,所谓天从人愿不外如是,借着朝廷的大旗,杨潘两家联手,对广东的上上下下,也来了一场大清洗。

获利是当然的,最重yào

的还是剿灭了好大一批潜在的敌人,有能力在地方募兵的潜在敌人,真如杨猛设想的一样,两广经过这次大清洗之后,仅仅剩下大猫小猫三两只了。

事情起头的时候,或许人们不知dào

背后的推手是谁,但随着事情的发展,加上十五家商盟的一些消息,许多地方上的士绅大户,只能无奈的选择站队了。

这个时候求朝廷,一点用处都没有,杨潘两家阴毒,打的是发逆的牌,这事儿摊上就是死,许多杨猛不好杀的人,在看明白形势之后,只能无奈的投奔杨潘两家的商号了,这是在两广,唯一能保住一些家底的办法了。

一份份充作投名状的书信,也到了杨猛的手中,这几十个字的反书,看着轻飘飘的,但每一份都涉及到几十上百人,几万上百万家资,只要书信到了朝堂,这些人也只有死路一条。

官府烂了,杨潘两家阴毒,选择其实只有一条,找官府,那就得和发逆打交道,这是抄家灭门的大罪,找杨潘,只是献出土地和一部分财产,这账谁也算的明白,杨猛借助太平军带来的大势,轻轻松松的就裹挟了两广三成以上的大户,至于那七成,不是做了死鬼,就是消息灵通,抛家舍业的跑路去了。

杨猛在地下做的相当过分,但对上层来说,对赛尚阿和朝廷来说,地方却越来越清平了,没什么烦心的事情,交代下去的政务,只要不涉及钱粮,下面不打一丝的折扣。

虽说有质疑官产换粮的人多了一些,但看到实效的朝廷,却将这些人的真话,当做了造谣生事的谎言,不用杨潘站出来辟谣,朝廷直接就把这事儿给办了。

事情进展的超乎寻常的顺利,但杨猛的心却怎么也放不下来,事情太顺了,往往意味着灾祸要来了。

想来想去,杨猛的灾祸唯有太平军,现在剿灭太平军,就要失去北方,让太平军东进,杨猛就有了并吞西北的机会,放纵与剿灭,很好权衡的东西,在杨猛这里却犯了难,面对太平军杨猛总有一种打也不是放也不是的尴尬。

虽说根据利益,杨猛已经有了抉择,但太平军的危害,却一直萦绕在杨猛的心间,别人的东西,毁多少死多少,他都不会太在意,但自家的东西,破烂也是宝啊!

就在杨猛踌躇难行的时候,外出两月有余的古雅月回来了,初一见面,杨猛就从古雅月的眼里看到了归属感,那一份藏在眼里的神情,或许是情意或许是期待又或许是生的期望,但不管怎么说,这妮子以后就好摆弄了。

“嗯!不错,这脸色有些黑了,但壮实了不少,可喜可贺!”

杨猛这些话,好像都不是形容女人的,但古雅月听了之后却莞尔一笑,大大方方的靠在了杨猛的身边。

“怎么样?现在杨三做的事情,可入得姑娘的法眼?”

杨猛微微的抱了一下古雅月就松开了,世道就是这样,当众表现的太多亲昵。只会让人看扁古雅月。稍微示意就够了。

“三爷大爱呢!自己做阎罗王的差事。带给百姓的却是平安富足,十足十的是个地藏王菩萨,雅月之前误会了三爷了。”

在杨家在宜良庄园,看不到什么叫做疾苦,也看不到什么叫做拥戴,到到了下边,比一比广西的百姓,再比一比杨家庄子里的广西百姓。结果还是极为分明的。

古雅月之前只认一声坎坷、命运多舛,没想到下去一比较,自己却是个泡在蜜罐子里的,下面的百姓,有吃过人肉的,也有拿着儿女婆姨换粮食的,贞操在灾荒时节,也变成了可以随意践踏的玩意儿,一碗米,在广西能换来的东西太多太多。

自己这样的。也就一碗好米的价格,广西不是因为太平军变穷的。但与太平军也有莫大的关系,前些年的饥荒是天灾,这两年的兵乱是人祸。

老天开眼了,这地却种不得了,大军过境,毛都剩不下一根,避兵祸成了老百姓,做的最多的事情。

杨猛对于下面的实情,一半是出于情报,另一半是他自己的推测,在广西的村寨,杨猛也就是驻足而已,并不深入,而且杨猛走得大多是城池附近富庶的地区,百姓过得还不是那么的凄惨。

古雅月一行,可是按着杨猛的说法,最差的地方走一遍,最好的地方走一遍,来路就是最好的地方,岑毓英引路也是有讲究的。

最差的地方,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百姓瘦的皮包骨头,这是最直观的,路上他们也经常会看到孤魂野鬼一般的讨饭人。

这一路,古雅月一行人,单单捡这些讨饭的,就捡了好几百,若是没有古雅月这一行人,这些人都会成为讨饭路上的一条尸。

救人活命,就是这么简单,一口水一点点粮食,面色灰败,徘徊在生死线上的人,立马就回转了,救人,古雅月能做到的也只有几百,当听到杨家的庄子成千上万的收容这些人的时候,这妮子才知dào

,阴暗背后的光明。

“误会谈不上,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不知dào

的脏事儿、恶事儿我做的太多太多,自己都记不清了,不过记不清也好,我权当是没做过。

怎么样,愿意跟着我了吗?”

这就是撑着杨猛一路作恶的根源,作恶很容易,但也找到一个依托却很难,乱世给了杨猛这样的依托,有了充分的理由作恶也能正大光明了。

“愿意!”

“不会再跟我斗嘴了吗?”

“不会!”

“那伺候伺候老子吧!”

“不要!”

谁说温柔才能俘获人心,其实无论男人、女人,最好的法子,就是投其所好,古雅月这妮子,自认为读了几首忧国忧民的诗,就是真zhèng

的忧国忧民了,但说与做,之间还有好大的一段距离呢!

做成做不成之间,还有一段好大的距离,恶事做尽就不是忧国忧民了?没这话。

带着古雅月走进了栖身的竹楼,没曾想这小妮子,直接就来了一句让人很是尴尬的话。

“三爷一行一动,都靡费异常,这竹楼好些百姓都住不上呢!”

“呃……这也算是特权吧?老子要是住的差吃的差,病死了之后,西南的局势全是白费功夫!”

“说的也是!”

“是个屁!老子这些银子,都是辛辛苦苦赚来的,想要住的更好,那就自己出力,老子现在只管他们饿不死就好,竹楼还得靠他们自己,靠我,这辈子怕是没门儿了!”

自强才是真的强,说句大话,杨猛要是把自己手里的财富散掉的话,五省之地人人都是小地主,但白来的钱财,终不是自己的,好日子等靠自己的双手打拼。

“为什么呢?”

古雅月这妮子又犯二了,她现在觉得,杨家势大就该帮着这些人。

“不为什么!杨家是老子打造出来的,老子管他们不死,已经是仁义了,想活得好,自己去赚,靠我?我看着他们怎么饿死。

再说了全国上下,四万万人,起码有两万万吃不饱饭,两万万呐!一人一天一斤粮,就是两万万斤,一旦粮食一百斤,一两银子,你算算,这是多大一笔钱款?”

“两百万两!”

“一天两百万两,一年多少?哪个有那么多的钱呢?”

账不算不明,杨猛抛出了一个数字,直接就把古雅月下面的话打了回去,银子对国家来说,永远都是不够用的,想以一人之力济一国,那才是真zhèng

不切实jì

的想法呢!

到了竹楼里,两人说了说外面的情况,现实比杨猛的推测更残酷,对此杨猛也只能叹息了事儿了,喝了几盅老酿,虽说嘴上说着不要,但古雅月还是第二次,也是真真zhèng

正的伺候了一次杨猛。

色艺双绝,古雅月的情趣要强过后宅诸女,这事儿也算是正常,毕竟她学的最多的还是如何取悦男人。(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三章 钦差问计

古雅月回来十几天后,唐梅依带着五百新组的山猴子,也来了广西,说是广西山多,山猴子可用,其实唐梅依的目的,杨猛也清楚,这是来要孩子的。

只怕唐梅依此行,也是昆明的老爷子促成的,后宅诸女都有了子嗣,唯有一个唐梅依孤零零的一人,唐梅依涉及到了滇西山城,山城算是杨家平衡云南各族的一个典范,老爷子重视唐梅依,也在情理之中。

唐梅依一来,也显出了古雅月地位的尴尬,唐梅依杨猛可以肆意的浇灌,但古雅月却没这个福气了,地位决定子嗣,虽说古雅月有这个心思,但最近几年,她是没这个福气的。

给她子嗣也是害她,若是女儿还罢了,一旦是男婴,只怕母子都要不保,这倒不是杨猛胡乱猜测,而是事实如此,杨猛的第一批孩子,大多都是男孩,这第一批男孩的地位将来也是最高的,谁要是想在这个时候,挤进来,恐怕会遭到后宅诸女的共同打击。

古雅月背后没有一个靠山,就连后宅的马青莲,杨猛都是一拖再拖,只因马青虎的地位实在是不成,虽说马青莲有莲儿撑腰,但要是诞下了男婴,也是后果难料啊!

等到第二批的时候,情势就大不相同了,那个时候后宅诸女和杨猛的几个儿子,也该分出了座次,那时候才是古雅月和马青莲的好时候。

杨猛在军营里,想着杂七杂八的事儿,桂林城中的赛尚阿就没那么悠闲了。几乎是隔几天就有一道圣谕到广西。圣谕里的言辞。也越来越严厉,发逆再不剿灭,就要危及他赛尚阿的地位了。

但前线的两将,以向荣为主,这向荣倚老卖老,不怎么给赛尚阿面子,本该是赛尚阿臂助的乌兰泰,也学着向荣的样子。不怎么搭理赛尚阿,戡乱,赛尚阿也是有心无力呐!

加上杨三傻子之事,乌兰泰与他之间,更是离心离德,几万大军围着的永安,据赛尚阿所知,也是个八面漏风的破庙。

太平军要啥有啥,前线的两将,现在完完全全的是把永安城当做了金矿。正在慢慢的挖矿呢!

一旦赛尚阿催的急了,或是赛尚阿拿着钦差大位压两人。这两人也不含糊,大模大样的就敢攻城,这么玩,只能是个损兵折将的结果。

打完了之后,赛尚阿还要文过饰非,在案牍之间操劳,糊弄朝廷可不容易,方方面面都要想到了,一旦说的太过离谱,这折子的含金量就堪忧了。

数了数自己之前的奏折,太平军已经死了好几万了,永安城外也成了百战之地,可事实是什么样的,赛尚阿、乌兰泰、向荣,三人最是清楚。

三人手头无论是八旗兵还是绿营兵,都是一群活脱脱的废物,向荣虽说一直在练兵,可练了一年了,还是连战连败,乌兰泰那边更不消说,乌兰泰都是个吃屎的货,他能带出什么好兵?

太平军打不得,打就要大败亏输,太平军可战之兵不过万余,但清军却要以三五倍之力,才能堪堪挡住太平军的去路,少于这个数目,这仗根本没法打,打一场败一场,损兵折将不说,还会让发逆声势大壮。

这一年多的时间,也就李星沅在时,打的太平军节节败退,但由于向荣的缘故,也给了太平军好几次机会,不然依着李星沅的计策,这太平军早就灭了。

赛尚阿督师之后,清军基本就没怎么跟太平军开战,主要打了几场,都是向荣挨揍丢军资。

朝廷的一道道谕令压得赛尚阿喘不动气,可乌兰泰好劝,这向荣却是块茅坑里的石头,不好对付。

这仗打到现在,赛尚阿也没弄明白向荣是个什么想法,自己打打不赢,能打赢的法子他还不用,这向荣就跟洪秀全的亲爹似得,时不时的就要败上一场,给太平军送去无数的粮草辎重。

按着李星沅的法子来,向荣早他妈赢了,就是不按着李星沅的来,按着他赛尚阿赛大钦差的来,只要向荣和乌兰泰合zuò

无间,这永安也早就成了死城。

“我操你个向傻子,你他妈到底是朝廷的人,还是太平军的人?”

想到这里,赛尚阿也憋不住了,但这话他也只敢自己骂骂,如今这杜受田杜师傅,可是当朝一言九鼎的人,向荣是杜师傅推荐的,质疑向荣就是质疑杜师傅,自己这个皇上的亲舅舅,地位与那个劳什子杜师傅一比,也是天差地远呐!

所以这向荣虽说连战连败,但在奏折之中,这位还是颇立一番战功的大清骁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没有人家杜师傅点头,自己的钦差大位也坐不稳,花花轿子人抬人,这个时候可不是内斗的时候,面子上弄得花团锦簇一些,还是很有必要的。

广西这件官衣虽说光鲜无比,但却有一个天大的漏洞,那就是没里子,一旦这官衣被扒了下来,连皮带肉什么也剩不下。

广西的里子就是戡乱,就是剿灭太平军,这事儿办不到,再好的文章也有露馅的时候,戡乱一年,朝廷的用度,耗费太大,如今朝廷撑不住了,也快到了他赛尚阿现眼的时候了。

初来广西的时候,赛尚阿也是雄心万丈,可自打遇上了向荣这个难缠,他也只能得过且过了,如今朝廷压他压的厉害,这份压力却不能向前线那两个蠢物宣泄,万一那两个蠢物,再傻乎乎的去攻城,落个大败亏输的局面,倒霉的还是他赛尚阿。

一份份拨着朝廷的圣谕,赛尚阿也有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感觉了,为今之计,打不是办法,李星沅的困死太平军之计才是上上之选,但只怕前线的乌兰泰和向荣。与太平军做惯了买卖。这死围永安。只是个漂亮话啊!

赛尚阿这边辗转反侧,他的幕僚们也没捞着好,也在苦思破敌良策,但兵都是些杂碎兵,想让他们剿灭太平军,基本就是妄想,唯一的围杀之计,还用不了。难死这些幕僚们也拿不出好主意。

但钦差大人也下了严令,必须在今天拿出破敌良策,不然今年的幕资谁也别打算要了,要说赛尚阿的幕僚,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虽说没有破敌良策,但桂林周边,说不准别人有啊!

现在桂林周边最能打的就是杨老三了,把钦差大人支给杨老三,就成了幕僚们共同的决定。

“此计不错。我这也是糊涂了,身边有明白人不问。问你们这些书生做什么?”

想到威名镇川西的杨三傻子,赛尚阿也立马来了精神,有明白人不问,可不就是浪费吗?一时之间,赛尚阿也有了统兵大将的气势,带着手下人直奔杨猛的营地而去。

杨猛这些天过得那叫一个舒坦,每日里几百上千万的进帐,军营里还有两个予取予求的侍妾,在唐梅依的严厉教导之下,古雅月也明白了怎么做杨三爷的女人,那就是随意,随意让三爷摆弄,而且还要心甘情愿、笑脸相迎。

唐梅依教的严厉,古雅月学的更好,杨猛就差没给古雅月弄上根缰绳了,古雅月也比后宅的诸女风雅了许多,能陪睡还能陪聊,对于唐梅依的到来,杨猛现在也是暗叫侥幸。

三人正在竹楼里聊天呢!睚眦的人来报,赛尚阿急匆匆的来了。

“这个贪心不足的老王八,又有什么事儿?”

杨猛知dào

问了也是白问,赛尚阿不能不见,收拾了一下心情,让两女给他整了整衣衫,杨猛拿着马鞭急匆匆到了营门。

“钦差大人何事造访?”

“杨三哥救我啊?”

一听这茬,杨猛就知dào

是永安的事情,要灭太平军,依着清军现在的实力不难,只要永安那边四面合围,再有个半年就能困死洪秀全等人。

围杀,这主意是挂了的李星沅提出来的,这对清军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以质取胜,凭着八旗兵和绿营兵那帮子杂碎,神仙来了也玩不转。

只有以量取胜才是最好的法子,李星沅这个布局大师,开始的策略那是相当严整的,只是遇上了向荣这个克星,大好的布局,被向荣弄了七零八落,被气死也算是正常吧?

赛尚阿来了之后,也是沿用李星沅的方略,只是这赛向不和、赛乌不和、向乌不和,却毁了这大好的布局,要是前线的清军,不与太平军做买卖,永安城里的太平军虽说不会被饿死,但缺盐的话,却能大大抵消他们的战斗力。

只要围死了永安城,太平军想要破围而出,没有一个好时机,也是不可能的,如今赛尚阿来求救,只怕是朝廷那边给他压担子了。

这茬杨猛还真是不好接,他要利用太平军,肯定不能让清军在永安把太平军给灭掉,但不把太平军扫出广西,对自己的地盘也是个威胁,每日里供应大军粮草,也是个不小的负担,这粮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吃的,给清军吃,确实有些糟蹋粮食了。

“钦差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又没打算宰了你,何来救命一说?”

“唉……还不是因为发逆!”

“太平军啊!乌兰泰和向荣不是还在围城吗?再围上一段,太平军必死无疑。”

说起军阵的事情,杨猛就不能装痴卖傻了,这赛尚阿弄不好就是个进身之阶,有些时候,该表现还是要表现的。

“那两个蠢物,一个包围圈,四万多人愣是围不起来,最近我又调了一万兵马,如今五万人的包围圈,也是八面漏风的。”

赛尚阿知dào

,别说再派一万人,就是再派十万人,有那两个蠢物在前线,这永安城也围不起来。

“不至于吧?永安是个山城,虽说有四个城门,但实jì

算来只有两条通路,永安城东是山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有个千把人,足以抵挡万余人。

其余三面合在一起,两万人就足够了,现在前线是五万人,打两个包围圈也足够用的。”

永安前线的情况,杨猛比赛尚阿清楚,向荣给太平军在北面开了一个好大的口子,这就是漏洞,说句不好听的,太平军只要打上一个冲锋,永安之围可解。

太平军在永安按兵不动,恐怕除了简直,就是练兵了,一旦让太平军练成了精兵,五万人也很难挡住他们的步伐,不过要是硬捍的话,太平军也捞不着什么好处。

“这话不能说,说出来丢人呐!我这钦差也是个光杆儿,前面那两人不听指挥,我能有什么法子?”

“这事儿简单,不用我教你,在我这营地呆上三天,管保让你学会怎么玩弄他们。”

说完这话,杨猛把手一背,迈着八爷步就进了军营,傻呆呆的赛尚阿没招,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四章 逗驴

“杨三哥,咱们是老交情了,您有好的法子,可得教我,不然朝廷问罪的话,我这边可就要了命了。”

赛尚阿心里急得火急火燎,可杨三傻子不着急,一路慢悠悠的在军营里瞎逛,赛尚阿可没时间陪他玩这个,只能一个劲的哀求。

“来个人,给赛大钦差弄上张桌椅,让他在这坐上三天。”

围着军营转了半圈,最终杨猛脚步一停,手里的鞭子大概的画了个圈,算是指定好了位置,不大的功夫,几个闲着的火头军,就给赛尚阿弄了一套竹桌椅。

“再给钦差大人沏上一壶老茶,这大热的天,别让钦差大人着了暑气。”

说完之后,杨猛的手一背就要离开,赛尚阿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了杨猛的袖子。

“杨三哥,这真是要命的时候,您可不能逗我玩啊!”

朝廷的谕令,越来越严厉就是个先兆,朝廷要换将的先兆,一旦来了新的钦差,见到广西是这么一副鬼样子,最好的做法就是告状,一旦折子到了朝堂,抄家丢官怕是小小不然的,弄不好脑瓜子也得丢了。

现在可真是火烧眉头的时候,这杨老三既然有路子,赛尚阿当然不会放手了,可杨老三这法子,怎么看都不像正经人玩的,喝三天老茶就能解决,要真是这样的话,喝三个月,赛尚阿也愿意啊!

“逗你玩?你他妈以为你是十八的大姑娘啊?就冲你这丑样子,见多了都嫌恶心,杨老子哪有逗你玩的心思。想学本事儿。就在这老老实实的喝茶。三天的功夫够了,保你学会!”

杨猛挥动着马鞭作势预打,赛尚阿麻溜的把手抽了回来,杨猛用马鞭指着竹桌椅,也不说话,赛尚阿无奈只能巴巴的坐了过去。

喝了一口苦气巴巴的老茶汤,赛尚阿差点没吐了,这哪是老茶啊?分明是些茶叶末子。还带着一股股的酸味。

“杨三哥,您不是整我吧?”

“该坐坐、该喝喝,三天之后保你学会,学不会我再教你!等着吧!让你的人,把前线的情报给我送来,我给你摆个攻不破的王八阵。”

杨猛悠哉哉的走了,剩下的赛尚阿给手下分派了营生,捏着鼻子就喝起了老茶汤。

不大的时间,四个练勇扛着大刀片子,就把赛尚阿围了起来。见这架势,赛尚阿也不害pà

。只是一个劲的喝老茶。

赛尚阿终是年岁有些大了,喝了没两碗,就想着如厕,结果刚刚起身就被按在竹椅上。

“老子要解手!”

对练勇,赛尚阿可是相当的不客气,可人家也不搭理他,‘咣当’丢了个破桶,就算是解手的地方了。

走,走不了,不走,就得尿一裤子,无奈赛尚阿也只能就地解决了,半上午的功夫,赛尚阿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守着尿桶喝茶。

到了饭点,杨三傻子的练勇,也开始用饭了,赛尚阿做的位置很好,正是分发饭菜的地方,瞧着一个个满脸笑容的练勇,点头哈腰的过来打饭,赛尚阿好像明白点了。

再瞧瞧一个个趾高气扬的大师傅,那可不就是自己的位置吗?

“呵呵……有点意思!”

悟通了一些东西,这老茶也不是那么的苦涩了,大日头底下,能喝上几口苦拉拉的老茶汤,绝对的解暑。

虽说是穿着一身厚重的官袍,但赛尚阿现在一点也不觉着热,慢慢的看着连勇们打饭,这里面好像也有些规矩,只是时间太短,赛尚阿悟不出来。

练勇们吃完了饭,守着赛尚阿的那四个练勇,也过去打了饭,只是他们的饭菜比普通的练勇好了很多,一人还有一半烧鸡。

“涨见识了。”

“我家三爷说了,午后这段时间,大人可以随意,半下午的时候,继xù

!”

“知dào

了。”

趁着午后的时间,赛尚阿回城处理了一些公务,到了下午的饭点,他巴巴的又进了杨猛的军营,这次也没人迎接,也没人带领,赛尚阿直接就到了上午那个地方,老茶汤是热的,这位钦差大人也不介yì

茶汤的好坏,借着茶碗就在桌前品味了起来。

再看了一次练勇打饭,赛尚阿算是看出门道来了,强壮的练勇打的饭多,瘦弱的练勇打的饭少。

前线的战事现在是僵持的状态,赛尚阿也没多少公务要办理,一连三天,赛尚阿到了时间,就要到杨猛的军营坐一会儿,喝几口老茶。

三天的功夫,对赛尚阿来说也足够了,练勇吃饭,身强体壮的愿吃多少吃多少,身体差的,最多只能吃两碗饭,而且没有鱼啊肉啊之类的荤菜。

到了饭点,自己就只能坐在竹椅上,过了饭点随意的行动,而且听话看守自己的练勇,饭菜是最好的,这不正是对付向荣的法子吗?

“怎么样?学会了吗?”

“还是杨三哥治军有方啊!”

喝了三天老茶,赛尚阿真是知dào

该如何治理向荣那头倔驴了,很简单那就是粮食,这主意没人提醒还真想不到,以前是没办法,大军需yào

各自筹粮,如今大军的粮食,基本用的是杨家的,想要从粮食上控zhì

前线的向荣和乌兰泰也就成了可能。

“哼哼!军队就是头驴子,军饷什么不是制约的手段,粮食才是,没了粮食再强壮的汉子,也没力qì

打仗。

这粮食就是逗驴的玩意儿,只要你握住了粮食,向荣就是头驴王也得乖乖的听话,乌兰泰这头二驴子,就更不用说了。”

铁板一块的清军,杨猛也不愿意看到,太平军在广西肆虐,杨猛更不愿意看到。暂时让清军变成一块铁板。等把太平军赶出了广西。这法子就不好用了。

如今的广西,粮食大多聚集在杨家的庄子里,清军想要抢,没什么可能。再就是广西战乱一年有余了,粮食不进只出,四野之内也无粮可抢,到了别的地方就不一样了,清军再想用粮食这招聚集人心。只会酿成兵灾。

赛尚阿在当官上是把好手,但要是带兵打仗,他差的太离谱了,不说与张必禄这样的老将相比,就是林则徐、李星沅这样的文臣,也比他强了百倍有余,朝廷弄这么个玩意儿在广西,算是浪费了剿灭太平军的大好机会。

“杨三哥的主意是不错,只是如何实行呢?”

用粮草节制大军,赛尚阿也就能想到这里了。具体怎么干,他就没数儿了。一事不劳二主,索性这赛尚阿就直接问计于杨三傻子。

“实行也简单,只是……”

“杨三哥有话但说无妨。”

“这里有个单子,还得劳烦钦差大人呐!”

这两天杨猛也没闲着,赛尚阿这么一弄,怕是官位难保,有些东西,还得趁他走之前再捞一把,广西还有少部分扎眼的官产没有到手,广东的更多,趁这个时候,做成铁案,弄好了地契官凭,权责清楚了,这样以后也少些麻烦。

“哦呵呵……好好好!我这就差人回去弄文书。”

现在赛尚阿还哪有心思管这些屁事儿,自己的位子都快不保了,现在无论多大代价,赛尚阿都得出,就是把桂林城卖了,也不在话下呢!

而杨猛这次的在广西的主要目标,还真是桂林的官产,做完了这一票,剩下的东西,直接明抢就是了,那些官产,即使留在杨家手里,将来也得献出去,杨猛现在圈中的这些,都是比较值钱的地皮和矿山之类,其余的官署什么的,要来也无用,不如以后再解决。

等了小半个时辰,赛尚阿的幕僚们,把单子做成了公文,用了钦差大印之后,送到了杨猛的军营,杨家的管事们检查无误之后,杨猛这才开了口。

“简单!先给前线断粮半个月,将粮草全部囤积在桂林城中。

一是防着太平军破围而出,围攻省府;二是消耗掉前线的存粮。

虽说前线与太平军有些买卖,但粮食这样的东西,太平军是不会卖的。

只要前线无粮,向荣和乌兰泰,就是拉磨的驴子,让他走就走让他停就停。

还有一点很重yào

,那就是让向荣和乌兰泰献出,之前做买卖的所得,想要粮食拿钱拿东西来换,具体给多少,就看大人的心意了!”

太平军在广西肆虐的时候,也劫了不少的金银古玩,再加上一个永安城的财富,杨猛当然不会放过大劫的机会,想在广西发财,做梦去吧!

“看我的心意,杨三哥这是个什么说法?”

“饿着他们,先把向乌两人手里的财货诈出来,粮食不足,他们还不得听大人的吩咐?

要想吃饱,就得围死永安,要想发财,也得围死了永安,不然这两头驴,毛都不会有一根的。”

听了杨三傻子的计策,赛尚阿真是有些疑惑了,这不是傻子啊!傻子能想出这些来?但看杨老三的做派,还是傻乎乎的,只怕这人脑子里缺点东西。

“杨三哥的主意大妙,就怕那两个蠢物,丢下大军不管不顾,想从他们手里抢食儿不容易。

而且还有一条,若是逼急了这两个蠢物,他们反攻桂林,该如何抵挡?”

赛尚阿的说法也不错,但却有些多虑了,军队是将官的本钱,没了军队,还算个屁的将官?

“放心,他们会乖乖拿出来的,只是这城池,却不能让他们随意的进出,这样吧!我来做这个中间人如何?”

听完了这些,赛尚阿算是明白了,杨家的目的还是向乌两人手里的财物,但现在戡乱是大事儿,杨家想揩油就揩去吧!反正这些东西不是他的,自己多得一份是一份。

“好!就这么办!东西到了杨三哥的手里,我这边也放心,有杨三哥坐镇,也不怕那两个蠢物,反攻桂林。”

话是这么说的,但赛尚阿的心里还是在不断的打鼓,这事儿冒险,但不得不做,为了身家性命计,也只能如此了。

“那大人就去安排吧!”

送走了赛尚阿,杨猛的心里也轻松了一些,永安城中的粮食还算充足,再这么拖下去,等到太平军准bèi

充足的时候,清军怕是要挡不住他们。

即使是这样,恐怕太平军出了永安之后,也会攻打桂林,省府,杨猛是不会让给太平军的,实在不成,就只能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了。

但是一旦开打,就怕自己身后的这些练勇手底下没数儿,打废了太平军,太平军的身后有一支家属大军,万一波及到他们,洪秀全这厮就算是完蛋了。

想要吓跑他们,也不是很容易,如何应对,看来还要斟酌一下。(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五章 死围(上)

赛尚阿那边刚刚断粮三天,乌兰泰就跑了回来,他的潮勇最是放肆,不仅卖军械还卖粮草,乌兰泰也是从中分成的,为了大肆敛财,乌兰泰军中的粮草大多卖到了永安城中,赛尚阿一断粮,第一个吃不住劲的,就是他乌兰泰了。

“拨粮,简单!你乌兰泰出钱买吧!大军一日的粮草十万两银子,别给我说你没钱,我还没粮呢!粮食有限,只能一天一天的卖,多了没有,想要粮食,到城南杨老三的军营去,你要是想抢的话也成,但死在杨老三手里,我的折子就说你是死在桂林的楼子里。”

赛尚阿开口,可比杨猛狠的多,一天的粮草十万两银子,这他妈才叫天价呢!

“混蛋!赛尚阿,你想前线的大军溃散吗?”

“你他妈混蛋!想要粮食就拿钱买,没钱饿死你狗日的!滚!”

撕破了脸,赛尚阿也是悍气十足,两句话就把乌兰泰撵出了桂林城。

负气而走的乌兰泰,也没去找杨猛,而是直接找到了向荣,一听这个,向荣也火了,让乌兰泰在前线看着,他带着一队人马,就回了桂林。

“钦差大人,前线无粮了。”

见了赛尚阿,向荣也没发火,只是软绵绵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提督大人,桂林也无粮了,你说怎么办?听说提督大人的路子宽,永安城中也有跟脚,粮食的事情,还得看向军门的本事。”

向荣跟赛尚阿玩脸皮。他还差的远呢!赛尚阿夹枪带棒的一句话。直接就让向荣这个老行伍抓狂了。

“钦差大人。您是广西的督军,前线要是溃败了,咱们谁也没个好下场。”

“好下场?自打遇上你向军门,我就没打算有个好下场,李星沅是被哪个气死的,要不是我度量大,恐怕也歩了李星沅的后路。”

现在的赛尚阿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甭玩花花肠子。他这里只有一句话,想要粮找杨三。

“你……你……”

“你什么你,现在桂林周边,只有杨三有粮,你想要的话,一天一买,一日的军粮十万两,我就这么一个门路,向军门要是有别的门路,也可以用!”

“我他妈让手下人去抢!”

“这更好!我连军费也不用给你拨了。最好你向军门把发逆也抢个干净,但要是酿成民乱。你自己掂量着些吧!”

现在的赛尚阿,软的硬的都不吃,任向荣有千般本事,也只能无奈的退回了永安,向乌两人,合着伙分了一下仅有的军粮,算来算去,也只能坚持个三五天。

两人琢磨了一下,这事儿的原因很好猜,无非是朝廷给了赛尚阿好大的压力,这次赛尚阿是真疯了,前线再没有点作为,断了永安这边的粮饷,赛尚阿真做的出来。

没有饷银还好说,一旦大军的粮食没了,围困永安的五万多军马,恐怕瞬间就会溃散,到时候别说赛尚阿活不了,他们两个也跑不掉。

赛尚阿敢这么做,恐怕朝廷那边不是要让他丢官,就是要宰了他,兔子急了也咬人,现在的赛尚阿,恐怕真不会管前线大军的生死。

撤了永安的包围,两人更不敢,一旦这事儿让朝廷知dào

了,也是个死罪。纵兵抢粮,现在的广西哪还有粮食可抢,有粮食的那些,清兵真还对付不了。

思来想去,路有两条,一是打桂林,宰了赛尚阿,抢了桂林的粮食,但这事儿做了,跟发逆就没啥区别了。

第二条就是服软,可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弄来的财货,被赛尚阿一口吞了,两人更是怨怒异常。

“我倒要会会这个杨老三,看他是不是个三头六臂的金刚。”

杨家有粮,向荣与乌兰泰都清楚,可杨家也惹不得,自己手下的总兵官董先甲是怎么死的,乌兰泰早就告sù

向荣了,一个敢杀朝廷总兵的杨家,真是惹不得的存zài

,但为了财物和自己的身家性命,向荣只能试试杨老三这条路了。

让乌兰泰去求杨老三,这对乌兰泰来说,也是做不得的事情,那半筐马粪,足够乌兰泰记杨猛一辈子了,去杨老三那边求粮,乌兰泰丢不起那个人。

向荣主动请缨,这是最好不过的,乌兰泰抿了抿嘴,直接就把告诫的话,吞到了肚子里,自己已经丢了一次人了,再让向荣丢一次,那自己就不算最丢人的了。

见乌兰泰不吭声,向荣知dào

,这次他非去不可了,没有粮草,说啥都是白费,两天的时间,搞不来粮草,一旦军心涣散,想要再拢起来,就很难了。

乌兰泰不声不响的装哑巴,军中囤积的财物,又不想给赛尚阿,除了杨老三一条路,两人真是无路可走了。

带着亲军赶回桂林,向荣这次也不进城了,找了赛尚阿也是白费,只能试试杨老三了。

没曾想,练勇的营门,向荣这个广西提督竟然进不去,离着营地还有一里多地,在一片片的拒马面前,向荣就被杨猛手下的睚眦给拦住了。

“什么人?”

“我是向荣!”

“没听过!来求三爷啥事儿?”

“我是广西提督向荣!”

“什么狗屁提督?云贵总督见了我家三爷,也得老老实实的,你算个蛋!等着吧!”

这向荣若是遇上新军,或许还能好说话,可这位遇上的是杨猛的亲卫,摆架子,这就是找抽了。

“大胆!”

“怎么?想玩玩?乌兰泰那厮也是吃饱了马粪蛋子才活命的,难不成你这个狗屁提督也馋了?”

“诸位,能否通禀一下三爷,就说广西提督向荣求见。”

见杨老三的手下跋扈。向荣这个老行伍。也忍住了心中的怒气。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银子装回孙子也值了。

“会说人话啊?老子还以为你牛势的连人话也不会说了,等着!”

杨猛的亲卫睚眦,怎么会出现的营门之外,等的就是他向荣,为的就是给他个下马威。

向荣负气而走,赛尚阿就知dào

这位弄不好想走杨老三的路子,这计策是两人定下的。两人吃定了向荣,怎么会给他好脸呢?

杨猛的亲卫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手一指营门的位置,就算是放行了,向荣一挥手,就要带着几十个亲卫进去,可那位说话带刺儿的又开腔了。

“只是让你进,你身边的这些个杂碎,就留在这吧!三爷的地界,是你们随随便便说进就进的?”

“等着!”

闷哼了一声。向荣阴沉着脸,就奔营门而去。他倒是想看看这杨老三有多大的派头,至于杨老三会不会威胁自己的安全,向荣很自信,他是谁,广西提督,就是朝廷要杀,也要解赴京师的。

“可是向军门当面?”

杨猛穿着一身畅怀的汗衫,手里握着马鞭,虚虚的抱了一下拳算是见礼了。

“正是向荣,对面可是昆明的杨三哥?”

两人的对白也颇为搞笑,一看杨老三这么个样子,向荣知dào

,事情难办了。

“正是杨三,不知向军门为何到我这破寨子来呢?”

“为了粮食。”

“哦……这个简单,有钱就有粮,不知向军门带了多少银子来,我这里十万两开门做生意,没钱哪来的回哪去!”

“大胆!”

“向荣,你可是找死?乌兰泰在老子这里吃了半筐马粪蛋子,莫非你也想吃上半筐?

这是老子的地盘,你算个蛋!告sù

你个王八蛋,你这生意老子还不怎么愿意做呢!

要买粮,二十万两最少,没钱就滚蛋!”

向荣的一声大胆,可是惹了祸,不等杨猛动手,他身边的一个护卫,拿起枪杆子,就把向荣从马上挑了下来。

“你敢……”

“老子杀得人多了,你不过是个狗屁提督而已,在老子面前撒野,宰了你就跟宰头猪差不了多少。

瞧瞧你在前线打的那些仗,老子脚下的这条狗带兵,都比你强的太多、太多!

钦差大人已经发了话,一日的粮草十万两银子,你向荣想要粮食,一日二十万,有钱就来,没钱滚蛋!”

瞅了瞅向荣,杨猛也无话可说了,六十多的向荣能骑马已经算是不错了,广西的事情,这向荣要是多少出点气力,就不会这么糜烂,对于这个有些刚愎的朝廷老将,杨猛也是好感缺缺。

“我……”

六十多的向荣,真是被气着了,这杨老三太过放肆,他不过是个民,而自己却是堂堂的广西提督啊!

“你不好使!县官不如现管,有些话给杨老子烂在肚子里,敢说出来,保你那几万兵马,三日之内溃散,到时候,让你一家老小不得好死。

你家三爷,只认钱不认人,有钱你就是朋友,没钱你就是王八蛋,记着!来三爷这里说话,带足了银子再来,不然埋了你个老王八!”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向荣还能再说什么,只得带着一肚子的闷气,回到了永安前线。

这向荣也算是个人才,这么大的年纪,被挑了一棍子,又被杨猛讽刺了一顿,再加上一路奔波,竟然没有病倒,杨猛的意思也很明确,能气死这向荣,也算是为李星沅出口气。

李星沅这人,虽说与杨家不对付,但做人做事儿,还是可圈可点的,向荣就是个死不足惜的老混蛋,整治向荣,杨猛全当是玩乐啦。

被杨老三羞辱了一顿,回到永安之后,向乌两人碰了一下头,算是知dào

赛尚阿要玩真的了,明天一天至多到后天,若是再没有粮草过来的话,这前线的五万大军将不战自溃,为了身家性命计,两人只得整理财物,向赛尚阿低头了。

这位钦差大人,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谁敢不怵,谁又能不怵呢?

向荣、乌兰泰两人,也不愿去触杨老三的霉头,一人派了一个总兵,压着一车车的财物,就到桂林去换粮食了。

被掐住了脖子,这两人在永安的布置也森严了许多,倒不是为了围死太平军,而是防着太平军袭营。

几十车财物,是换回了粮食不假,粮食也是上好的大米,可量却差了许多,这些粮食也只够一天口粮的三成。

“欺人太甚!”

虽说运过去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杨老三也欺人太甚了,这么点粮食,有何没有没两样,时间还是那些时间,想要保证大军不溃散,两人还得再出血。

“向军门,咱们是不是该找找钦差大人了,恐怕他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银子吧?”

乌兰泰好歹也精明了一把,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不低头看来是不成了,想要撒野,现在可不是时候。

“唉……让手下人小心一些,咱们明日一同去见钦差大人吧!”

乌兰泰的话不错,向荣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不愿低头而已,现在看来,自己非得去求赛尚阿不可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六章 死围(中)

桂林城中,赛尚阿、向荣、乌兰泰相对而坐,如今已经不是区分地位高下的时候了,这三人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之前向荣和乌兰泰蹦跶的欢畅,到了赛尚阿发疯的时候,这两人不得不认怂了。

向荣、乌兰泰在来桂林的路上,也分析了一下赛杨两家的关系,现在看来这杨家其实就是赛尚阿故yì

引进来的,为的就是今天。

杨家会白拉拉的给大军供应粮食?恐怕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想,再想想所谓的官产换粮,里面的猫腻就不难被发xiàn

了。

这个时候回头再看,找杨老三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人家和赛大钦差好的穿一条裤子,岂能和他们两个前线领军的眉来眼去?

“废话咱们也不多说,这是朝廷近期给我的圣谕,广西的事情办不好,老子就是个革职抄家的命,我已经这岁数了,老了老了不能落得个鸡飞蛋打的下场。

你们要是识相的话,就按老子说的来,如果不识相,那咱们就共赴黄泉吧!”

将一扎厚的圣谕摔倒了桌子上,赛尚阿依旧强势,现在已经不是扯皮的时候了,革职的圣谕随时可能会下来,一旦来了新的钦差,把之前的种种一一上报的话,他赛尚阿,恐怕就不是革职抄家的命运了,丢命也是转眼之间的事情。

“钦差大人,发逆凶悍咱们的人不成,硬打赢不了。”

到了这个时候,也是开诚布公的时候了,乌兰泰好歹也是旗人。虽说与赛尚阿越来越不对付。但涉及到剿匪戡乱。这位还是比向荣靠谱一些的。

乌兰泰这话说的不错,但赛尚阿也没有让两人硬打的意思,围死永安城而已,这事儿不难!

瞟了一眼向荣,这头倔驴依旧是一脸的木然,看来这位还是要按着他自己的来呐!

“向军门,你怎么说?”

彻底掌握了主动,压住了向乌两人。可赛尚阿也没太多的兴奋,桌子上那一片圣谕,实在是压得人喘不动气,即使是围死了永安,这里面还有好大一篇文章要做呢!

“我还能怎么说,依着钦差大人的吩咐来吧!”

不服软是不成的,将领将领,领着兵才叫将,成了光杆儿,还算什么将领。事情是明摆着的,现在听赛尚阿的。三人才能一块活着,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那好!今天你们可以带着一天的粮食回去,我再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把永安城给老子死死的围住。

你们围死了永安,我这边天天有粮草,你们那边出了篓子,出一次,我断粮三天!

事情该怎么做,你们自己好好掂弄掂弄,我这话撂出来了,你们要是不安我说的做,我就真的断粮,到时候大军溃散最好,那我就有了复命的底气了。”

听了赛尚阿说的,向荣是真怒了,这赛老狗,是想把他向荣变成看家护院的狗啊!

“钦差大人,古往今来哪有一天天供粮的,这大军的耗费怎么办?”

缓兵之计,被赛尚阿轻轻松松的破了,向荣当然不甘心了,剿匪戡乱,他也有自己的一套章程,除了这个章程,其他的都是不对的,他一个一辈子的老行伍,岂能让一些书生指手画脚。

“甭跟我玩这一套,阴奉阳违,老子玩的比你看得都多,说这话不好使!狠话我也撂了,只一点不安我的军令办差,你们违令一次,我断粮三天。

回去之后,记得把军营里的财物,都运到桂林,想发财不是不成,攻破了永安城,里面的东西任你们劫掠。

老子现在是不管不顾了,剿匪不成,老子就没有好下场,你们的军心乱不乱,跟我没一点儿关系,说什么是什么,打一丝折扣,后果自负!”

涉及到了身家性命,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赛尚阿说的这些两人真信,现在这赛尚阿就是个疯子,全然不按照规矩出牌,这事儿还不好到朝廷打官司,毕竟赛尚阿代表的是新帝。

两人要是因为抗命的事儿,与赛尚阿把官司打到了朝堂上,只怕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钦差大人,这可是你的主意,永安的发逆,都是群光棍,若是围死了永安,他们势必凶悍反扑,万一大军溃散,这话怎么说?”

向荣,内心其实是害pà

太平军的,打不赢不敢围,自己手下的本事,向荣自己最清楚,五万人就能围死永安了?恐怕不成啊!

“怎么说那是你们俩的事儿,与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只认一条,围死了永安,要是发逆破围而出,看老子怎么料理你们!”

赛尚阿这话说的抓理,他是督师的钦差,玩的只是战略,若前线打不赢,就与他的关系不大了,剿灭发逆,凭这两个蠢货恐怕很难办到,围死发逆更是不切实jì

,现在赛尚阿心里的打的主意,向荣和乌兰泰想都想不到,他想的就是让向乌两人,与太平军死磕一场。

以一场大败换来他的生路,现在的赛尚阿也算看明白了,广西可不是个好地方,继xù

为官已经是奢望了,安安稳稳的退下去,才是赛尚阿真zhèng

的想法,与杨家交yì

换来的金银,早就被他藏了起来,即使抄家,他也算是个清官,想必新帝念及甥舅之情,怎么也会放他一条生路吧?

有些事儿一旦想透彻了,人也会变得有些疯狂,如今向荣与乌兰泰眼中的赛尚阿就是如此,这位钦差,现在完全是不管不顾了,要想安安稳稳,只能死围永安了。

“钦差大人说的不错,剿匪戡乱是咱们的本分,我与乌兰泰都统这就回去安置大军,三天之内必然要给钦差大人一个满yì

的答复。”

你硬我就软,你软我就硬。官场的道道无非就是这些。现在赛尚阿硬邦邦的啃不动。不妥协,那三人就得同归于尽。

三人之间虽然嫌隙颇多,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了,为今之计,只有一条,那就是死围永安。

向荣服了软,乌兰泰也就没了蹦跶的本钱,其实这乌兰泰本就是活在两人的夹缝之中。两人不和,乌兰泰还有蹦跶的余地,一旦赛向两人的目标一致,乌兰泰只能做马前卒了。

“如此甚好!你们也别急着回去,随我出城领了明日的军粮吧!”

军粮是赛尚阿手里的杀手锏,无论向荣的话说的再漂亮,赛尚阿也不会许给他过多的粮食,向荣这厮不好对付,一旦有了粮草,恐怕还是钦差、提督唱对台戏的局面。

有了赛大钦差作保。杨猛那边也很给面子,不仅给足了一日的军粮。而且还多加了两成,当然银子是不能少的,一份军粮十二万,一点折扣也没有。

向乌两人安排人马在押运粮食,赛尚阿就留在杨猛的营中喝茶。

“杨三哥,这次全仗你的妙计,只是……”

“呵呵……钦差大人担心的是太平军破围而出吧?”

“正是!不知杨三哥是什么看法?”

对于杨三傻子,赛尚阿现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么个夯货,玩弄起向荣和乌兰泰来,却是手拿把掐,稳当的很。

恨只恨,自己没眼光,要是早用这杨三傻子,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现在启用杨三傻子,阻力大的很,对于太平发逆,朝廷那边虽说重视,但还没到威胁朝廷存亡的时刻。

向荣又是杜受田举荐的,如今提议用杨三傻子,只会让杜受田死命的打压自己,若是自己初来广西之时,启用杨三傻子还算是大有可为的,如今启用他,只能是招灾惹祸而已!

“你想听实话还是面子话?”

“唉……不瞒杨三哥,我是没啥后路了,面子话不能再听了,杨三哥实话实说就好。”

赛尚阿说的也是实话,罢职丢官的事情,他这辈子见得多了,自己的差事算是走到头了,再无回天之力了。

“那就实话实说,凭向荣和乌兰泰这两个蠢物,围住永安还凑活,围死太平军只是妄想而已。

太平军是群泥腿子不假,但他们这些泥腿子,对广西的地理却熟识的很,围死了永安,只会让太平军困兽犹斗,战败只是迟早的事儿。

我估计这太平军一旦破围而出,第一战,就该是在桂林,桂林若是守住了,他们怕是要奔出广西,至于去哪?无非是湘粤黔三省,这三省之地的事情,恐怕就不是钦差大人该挂怀的了。

咱们之间有什么话都好说,不如趁此时机,钦差大人,弄些安家的老本如何?”

听了听赛尚阿的语气,杨猛知dào

这位钦差大人也是死心了,两广还有许多的官产,飘在外面不如,玩次狠的。

“可以!”

经杨老三这么一说,赛尚阿的心里越发的笃定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该是刮老本的时候了。

“这是两广官产的单子,这是桂林城中一些阻碍咱们的大户,这些就有劳钦差大人了。”

“嗯!银子的事情,就有劳杨三哥了。”

广西的事情,若是拼死一搏,也不是没有回天的机会,但拼死一搏太过凶险,赛尚阿本就不是个杀伐果duàn

的主儿,做个绿叶,他能玩的风生水起,做红花怕是只有凋谢一途了。

赛尚阿这人虽说不堪,但在这一刻,杨猛也从他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急流勇退,若是赛尚阿能安稳退下去的话,没有他杨猛后世的富贵还是能保证的,可惜与他做生意的却是自己,即使这位能安稳的退下去,这以后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不单单是为了银子,就是为了掩埋自己做的这些脏事儿,赛尚阿也是个非死不可的人。

送走了赛尚阿,杨猛就开始研究永安的地理了,永安是个山城,正面包围很难打破,太平军想要破围而出,只有东路是条活路。

破围的时机,只要选的好,全身而退也不是没有可能,杨秀清和石达开,一个天才一个英雄,有这两人,想在永安围死太平军,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但世事无常,有些事情谁也想不到,为了给太平军留一条生路,杨猛决定布一招暗棋。

“让于彪上来。”

杨猛暗棋是睚眦,万一局势不妙,睚眦就要为太平军开辟一条生路出来。

“三爷!”

“给你个任务,带上二百睚眦,在永安附近的山寨里驻扎,时刻注意太平军的动向,一旦太平军有被围死的前兆,待他们破围之时,你要给他们开辟一条生路。”

“知dào

了!三爷,何时开辟,是太平军突围之初,还是被困之后?”

“被堵住之后,我估计向荣和乌兰泰堵不住他们,让你过去只是以往万一。”

“知dào

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七章 死围(下)

赛尚阿往死里逼向乌两人,这两人也是无可奈何,回到永安的第一件事,他们就是合围永安,虽说是按着赛尚阿的法子来的,但向荣依旧在城北留了一条口子。

留这条口子,也是为了自保,一旦太平军想破围,势必是殊死相搏,向荣自认手下的兵将野战挡不住太平军,留下这道口子,就是想让那群困兽,跑掉!死磕他向荣没那个本钱。

除此之外,两人也把压力转给了手下的兵将,将他们之前弄来的财物,刮走了大半,如今这军粮要花大价钱买,单让两人出力,也是不可能的。

为了防着炸营,两人的说辞也差不多,一是拿钱买粮,而是破城之后,可以随意的劫掠永安。

有了粮食作威胁,有了劫掠做安抚,前线的五万清军倒是没闹出炸营的事儿来,安稳了军心,向荣和乌兰泰两人,也同出了一口大气,如今的永安城已经算是被围死了。

其实剿灭太平军最好的时机,就是在年前,只要围死了之后,太平军很难有活路,李星沅的布局很不错,只可惜没有找到好的执行者。

如今想围死太平军,已经很不容易了,接近半年的建制、休整,再加上与清军交yì

的武器军资,如今的太平军,比之刚入永安城的时候,已经强出了不止一筹。

兵将悍勇、组织严密,现在的太平军就是这个样子,这半年多的时间,洪秀全等人也没浪费。封王建制之后。就是确立太平军六王地位的时候。充足的粮草,和永安城中的财富,让洪秀全尝到了甜头,也让整个太平军尝到了甜头。

有了永安的大户,太平军并不需yào

劫掠永安的百姓,这正是摆架势的时候,太平军在永安城中,对老百姓算是秋毫无犯的。当然那些信仰他教的人不算是老百姓,那些和尚道士也不算。

半年的时间,足够洪秀全等人打造一个人心团结的小朝廷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洪秀全的野心也在膨胀,小小的一个永安已经装不下他的那颗雄心了。

下个目标是桂林,只要占了省府桂林,广西就算是易主了,向荣和乌兰泰,刚刚摆出了死围的架势。太平的六大首领,也为太平军定下了第一个宏大的目标。占领桂林,占领广西。

可这个念头刚刚说出来,清军就围死了永安,这事儿蹊跷啊!这只能是一个巧合,但洪秀全和杨秀清等人却不认为这是巧合,这分明是太平军之中有奸细呐!

一场轰轰烈烈的肃奸战役,先在永安城中打响了,确实永安城里,不仅有杨猛的影子,也有向荣的细作,影子由于入教的时间长些,多半人避过了一劫,少半人死在了肃奸之中,而向荣的细作,就倒霉了,如今的向荣也在时刻关注永安内部的情报,细作们的动作大了,自然容易暴露,影子损失了小半,向荣的细作损失了九成九。

肃奸虽说进行的顺利,但死围的效果也在慢慢的展现,永安城内,目前银子和粮草不缺,但永安城里也只有这两样东西了。

永安是个山城,城内没有水源,之前赛尚阿,还靠着这个,在朝廷面前卖弄了一把生化战术,没有水源,就没有蔬菜,没有蔬菜时间长了,人也受不了啊!

盐油酱醋这些玩意儿,也是永安城里紧缺的东西,清军与太平军交yì

的时候,也很在意这些,清军卖进永安城中的盐货,量也不大但价格奇高,死围不久,永安城中就断了盐,这对太平军来说,也是一个相当沉重的打击。

包围圈紧密异常,虽说向荣依旧在城北留了一道口子,但太平军却不敢轻易的尝试,一旦前锋突pò

了这道口子,向荣把包围圈一合,那后续的大军家属,就要遭殃了。

家属是太平军的战心所在,他们也没什么战斗力,一旦被清军围住,一时三刻恐怕就要死伤殆尽,家属死光了,太平军也就散了。

所以,即使是向荣的这个空档留的再大,太平军也不会去尝试的,风险太大,围三缺一的说法,太平军的将领们也清楚。

正面突围,想都别想,五万清军层层设防,若是只有一万太平军的将士还好说,打过去就是了,但太平军还有一支五六万人的由老弱妇孺组成的家属大军,在前在中在后,带着他们突围都不成,东路的险峻关隘,就成了太平军唯一的生路。

但如何突围何时突围,也成了太平军六王争论的焦点,白天没什么可能,一旦东路难以突pò

,被后续的清军围上来,没了永安的城防,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晚上,许多人都看不见,突围也是个很麻烦的事情,一旦惊动了清军,火把什么的一打,结果与白天也差不到哪里去。

走不了、呆不住,也成了太平军的一个大难题,死围的恶果在一步步的加剧,虽说手里的粮食还充足,但没有盐货,大军就没有气力,没有气力也就没法打仗了。

出城试探清军,也没这个必要,等待合适的时机,或是商议更好的对策,就成了洪秀全等人的任务。

永安的死围成了,赛尚阿也在谋划着辞去钦差大任,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时候了,永安是个死城,就是下任钦差来了,也无话可说。

若是能全身而退的话,不仅不用丢官,有了广西的履历,自己或许在军机之中,还能再进一步。

赛尚阿请辞的法子也简单,那就是装病,一份乞求养病的奏折到了军机处,却被一众军机给扣押了,你赛尚阿开什么玩笑,如今的广西,可不是个人待得地方,你赛尚阿退了下来。就得另一个军机去广西顶缸。谁也不愿去广西。以汉臣为主的军机,很快就有了一致的意见。

无非广西那地方已经死了两个封疆了,林则徐和李星沅都是病死的,管你赛尚阿是真病还是假病,真病了,那就等你死了再说,假病,呵呵……那就对不住了。广西这个烂泥塘谁也不想去,您是满臣还是皇帝的亲舅舅,您赛大钦差不顶缸,没天理呐!

对于赛尚阿的这份折子,军机们的理由也很简单,新帝的经验不足,大事儿都处理不来,这等小事儿就不要拿烦新帝了,对于这份折子处理的办法也简单,老套路。安中不发。

自己请辞的折子一去就没了音信,赛尚阿苦等了一个多月。请辞的事儿,影子都没有一点,倒是圣上那边的措辞,越来越严厉了。

“这帮子活王八!”

折子出来什么问题,赛尚阿清楚,广西督师非疆臣、军机不可,前期朝廷连损林则徐、李星沅两大疆臣,只怕依着杜师傅的意思,下任督师还得是军机。

折子得过军机这一关,这么简单的事儿,军机那帮老王八,不可能想不明白,他赛尚阿的折子被安中不发也就成了必然。

指望向荣、乌兰泰两个蠢物剿灭太平军,这要不是老天瞎了眼,也基本是没指望的,太平军破围、向乌兵败,就在眼前,自己离着倒霉不远了。

桂林城外就有一个救星,但用不得,用了就是死路一条,朝廷的规矩,赛尚阿比谁都清楚,打先帝爷的脸,只怕还不如兵败呢!

这两天赛尚阿也全然不管事儿了,一心只想着最后再捞一把,军中的侦骑也改行做了密探,桂林城中的大户,都是富甲一方的人物,现在赛尚阿才不管谁是他们的后台呢!

自己眼见着就丢官了,以后也不混官场了,凭着新帝舅舅的身份,就是自己丢了官,那些个后台还敢找他理论理论吗?

谁家的银子多,谁家的古董多,这些天赛尚阿也摸了个大概,扫一扫桂林城中的大户,好像也能有个百八十万的收益,临了再发笔横财,这才是人该做的事情。

让亲卫们干这个营生,赛尚阿不敢,自己要是丢了官,难免这些亲卫不投别人,敢这事儿最好的人选,就是驻在城外的杨三傻子了,用他干干净净不留首尾。

这杨三傻子是个夯货,拿这事儿诘问他,只怕那夯货会发飙,后来的问不出什么,那他赛尚阿做的事儿,就是无头悬案。

到了杨猛的营中,赛尚阿也是开门见山,收益,他只要一百万,剩下的全归杨猛,算算那些房产、田产,也差不多有个百八十万,这样的买卖,杨三傻子是不会拒绝的。

“哦……这事儿可以办!只是这几个人得剔除出去,毕竟他们在广西的人望很高,而且一直以来都没有恶行,动了他们对咱们没什么好处。

再有一点就是,我要派练勇进城,不然这事儿没法做,而且守城门的差事,你也得交给我的练勇,不然财物运不出来,也是白费劲。”

有些人可杀,有些人不可杀,赛尚阿这老鬼,终是差了一些,这些人的大头,不在浮财和田产上,而是他们窖藏的金银。

桂林城中的这些大户,杨猛也让影子的人查过,这些人的资产可不小,身家几百万的有好几个,可他们表面上的财物,只有十几二十万,剩下的东西哪里去了,自然很清楚,藏了呗!

现在的广西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小门小户都知dào

埋些粮食金银,这些大户更不用说了。

富在民间,这话说的不错,经商这事儿,虽说不入读书人的法眼,可利润实在是不小,茶叶、烟土、丝绸、土产,这样的买卖或许不起眼,但几单大买卖,就能造就一个身家百万的大商,有些人看着不怎么起眼,但却富得流油。

“嗯!就依杨三哥说的来,这是关防,您收好了。”

现在的赛尚阿,眼里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别说是进城的关防,就是把钦差大印卖给杨老三这事儿,他现在也敢做,只要杨老三给的价钱合适,没啥是不能卖的。

“您就请好儿吧!不知钦差大人,这次是想要现银还是要古董珍玩呢?

富足之家该有些古董珍玩的,乱世,这玩意儿最不值钱,但到了太平时节,这玩意儿又最值钱,而且一些古董珍玩的体积小,小小一箱子,就值几百万呐!”

杨猛说这个当然是有原因的,最近丁泰辰在广州那边纠集了一帮做假古董的,把假古董卖给洋人,凭着这个买卖,丁泰辰半年的时间,就赚了百多万两,坑人当然要往死里坑,用个几千两的假货,换几百万现银,这事儿做得!

“还是杨三哥的主意多,给我弄个三百万的真玩吧!”

古董珍玩可是个好东西,有了这些,投其所好贿赂一下军机们,说不定自己以后还有复起的机会呢!

“钦差大人好决断,这事儿咱们就这么定了,今夜我派人入城,半个月的时间,把钦差大人安排的差事做个妥妥帖帖。”(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八章 破围(上)

扫荡桂林城中的大户,时隔两月之后,杨猛又过起了日入百万的生意,现金现银好统计,那些个古董珍玩,却是没价的物件,别看现在有些东西,只值个几两银子,可过不个几十年,这些东西就得值个几百两,再过百十年,这些东西,一件都可能过千万,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现在杨猛手里金银无数,也该是弄些古董的时候了。

这些玩意儿虽说杨猛用不上,但难保子孙们用不上,现在屯上些,兹当是家底吧!

赛尚阿是个旗人,也算是个顽主,古董珍玩他还真懂一些,但造假的玩的就是懂得那批人,老手玩老手,这就是古玩。

几箱子高仿,把赛尚阿唬的妥妥的,家底子有了,无事可做的赛尚阿,就开始拿着向荣和乌兰泰撒气了,前期,赛尚阿没少受两人的鸟气,如今前程无望了,赛尚阿决定临走的时候再狠狠的玩一把。

到前线督师,就是赛尚阿的选择,现在的永安,已经被围死了,太平军想要破围,杨三傻子说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趁此机会,赛尚阿不仅要好好玩玩向荣和乌兰泰,还要给太平军一些苦头吃吃。

向乌两人算是毁了他赛尚阿的前程,但根本还在太平军身上,就是向乌两人,按着自己的法子来了,也不一定能胜,没有太平军,他赛尚阿还是军机呢!

到了前线,看了看永安的地形,这也是督师以来。赛尚阿第一次到永安前线视察。

永安是个山城。只有南北是通路。西面是十万大山,东面是崇山峻岭的险关,永安的东西两侧都有山岭,瞧了瞧地形,赛尚阿又开始佩服杨三傻子了,架炮轰击永安,也亏那货想的出来。

“这就是你们的包围圈?”

心里有了腹案,赛尚阿说话。也相当的不客气,一听赛尚阿质疑自己的军略,向荣也当即甩起了脸子。

“怎么?钦差大人认为不妥吗?”

“哼!认为不妥又怎么了?也难怪你向荣只能当个提督,我看这提督都算是超擢了!”

有了杨三傻子的计策,赛尚阿也不是一般的牛势,前线的仗打的确实不堪,这也是向荣的逆鳞,被赛尚阿这么一讽刺,向荣的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

“不知钦差大人有何良策?”

见向荣差不多了,大军的粮草还在赛尚阿的手里把着。无奈的乌兰泰只能出来打圆场。

“在东西的山地,架炮轰击永安!这样简单的主意你们都想不出来。老于行伍、沙场骁将,我看都是吹牛皮吹出来的。”

向荣这厮最是可恨,若是没有这向荣,他赛尚阿的局面或许还会好些,没有这向荣做表率,自己和乌兰泰也不会越走越远,对于向荣,赛尚阿也是恨到了骨子里,若是能气死这老东西,也不失为一场好戏。

向荣老于行伍,打仗全凭经验,自与太平军接触以来,对于太平军他都有一种本能的恐惧,这些暴民不好惹,架炮轰城,就是往死里得罪太平军,这事儿他真是不想干,一旦干了,只有与太平军死磕一途了。

对于向荣的想法,杨猛也猜不出来,按说这向荣出身行伍,打仗不该如此懈怠,向荣六十五了还被杜夫子委以重任,没有些真本事,这向荣入不了杜夫子的法眼。

对于向荣在前线的懈怠,杨猛归结了一下,只能用留后路来解释了,向荣不看好大清朝廷了,他不想往死里得罪太平军,在向荣的内心深处,很有可能是看好太平军的。

架炮轰城,是杨猛给赛尚阿出的主意,杨猛要试试这向荣,万一这老小子投了太平军,对自己的谋划影响太大,若真是如此的话,暗杀向荣就是必要的选择。

杨猛的法子,真是把向荣逼到了墙角,听了赛尚阿说的,向荣好几次动了动嘴唇,但肚子里的话,还是倒不出来。

“若是引得发逆反扑怎么办?”

思来想去,向荣只撂出了这么一句,有些没底气的话。

“反扑?永安城里有多少人?太平军有多少可战之兵?你向荣又有多少军马?你乌兰泰又有多少军马?

永安城两面环山,只有南北两路,五万大军挡不住发逆,朝廷养着你们有蛋用啊?

别的我不管,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早上,大将军炮必须要架到山上,明日正午准时放炮,晚一刻钟,我断你们十天的军粮,明天的炮要是打不响,你们俩自己弄军粮去吧!我他妈把桂林的储粮全卖了!”

说完这个,赛尚阿怒气冲冲的就走了,刚刚出了营门,老赛就笑了,笑的极为畅快,就跟便秘通畅了一般,督师近一年的时间,数今天过得最为畅快。

“向军门,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照着钦差大人说的办!这王八蛋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咱们是带兵打仗的,不能跟着个书生陪葬。

连夜架炮!只要能够得着永安城的火炮,全都驾到山上去,咱们一人一座山,几十门火炮一起轰击永安城。”

乌兰泰这话问的好,怎么办?只能死磕了,以后这太平军必须玩命打了,这么一弄,这仇怨根本解不开了。

架炮轰城,若是杨猛的炮兵来了,三五天的功夫,就能让永安城里的人死伤殆尽,但清军的火炮就不敢恭维了。

清军前线有火炮,而且还有那么几十门,但这些火炮都是广西绿营的玩意儿,康乾时期的老物件了,拳头大的弹丸,能打进城就不易了,造成杀伤,很难!

这几十门炮,只能给太平军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想造成大规模的杀伤。只能晚上睡觉的时候想想了。

向荣这边一直不想与太平军为难。可太平军上下。早就把向荣当做了头一号的对手,向妖之名早已在太平军之中传遍了。

这死仇是怎么结下的,向荣是一无所知,但洪秀全等太平军的六大首脑知dào

,只因永安城外水蓼一役,向荣的手下击伤了太平军的第三号人物,西王萧朝贵。

这是太平军的六大王爵之一,也是之前最勇猛的王爷。永安就是萧朝贵带人拿下的,杨秀清精于机诈,萧朝贵战阵勇猛,这两人绝对是值得佩服的人物。

太平军六大首脑也是分阵营和阶级的,天王洪秀全和南王冯云山是铁杆,也是文化人;北王韦昌辉和翼王石达开,算是洪秀全的直系,出身是小地主,这两人现在游离在太平军的核心之外,一直没有施展本事的机会。

而东王杨秀清和西王萧朝贵。都是平在山的烧炭佬,这两人也算是铁杆。杨秀清弄了天父降僮,稳压了天王一辈,而萧朝贵得了杨秀清的提点,弄了个天兄降僮稳压了天王一头。

可别小看这天父、天兄,这二位下凡的时候,洪秀全也是要跪拜的,天父、天兄的搭档也算是互补,杨秀清出谋萧朝贵参战,太平军之前能纵横广西,洪秀全的一爹一哥也是出了老力的。

但是还有一句俗话,瓦罐难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萧朝贵勇猛,难免要亲临战线,结果永安城外水蓼一役,这位太平军的西王,被向荣的手下用抬枪给伤了。

抬枪这玩意儿,虽说没什么准头,但打得远杀伤力大,杨猛对于这个东西也是极为忌惮,他胸前的钢板,就是为这个准bèi

的,萧朝贵挨了一下,没死已经算是走运了。

但挨了抬枪,没死也活不好,一个重伤不起,已经是那劳什子天兄对萧朝贵的照顾了,向荣的手下放倒了西王,这债自然该由向荣来偿还。

与向荣结下死仇,这只是小事儿,最关键的是太平军就此少了一员大将,洪秀全和杨秀清,总不能让人用门板抬着西王萧朝贵去打仗吧?

没有勇将大将,这突围就是难题了,破不开清军的防御网,太平军上下只能困死在永安城中。

之前太平军一直留在永安城里,一是为了建制,整顿大军,这第二就是畏惧清军,若太平军是一群光棍还好说,但拖家带口的太平军,就是面对清军松松垮垮的包围圈,也不敢突pò

啊!

冲出去简单,保护家眷就难了,如今的永安城,被围得死死的,突围也就成了太平军六大首脑不得不做的抉择。

太平军的六大首脑在挠头,向荣和乌兰泰却是豁出去了,炮击永安这事儿主要还是看向荣,乌兰泰兵少,除了有些悍勇之外也别无长处了,但乌兰泰的性子不错,他知dào

看着向荣来办事儿,向荣怎么玩他就依着葫芦画瓢。

炮击永安成了定局,为了大军的粮草这事儿不得不做,几万人运送几十门火炮上山,还是轻而易举的,按着赛尚阿的部署,第二天正午时分,‘隆隆’的炮响,在东西两山响起,一枚枚弹丸,确实没给太平军造成多大的死伤,但太平军的军心,却被这阵阵炮响给打乱了。

太平军的组成,大多是些苦哈哈,没怎么见过世面,要是见过世面他们也不会参加这三点教,组成这太平军,大将军炮这玩意儿,许多人都听过没见过,瞧着两山之上升腾的云雾,和不时落到城中的弹丸,这些人有些战栗了。

天父、天兄、天王再厉害,也不如这‘隆隆’的炮声有威慑力,无奈的天父和天王,只能频频降僮来安定人心。

至于天兄,就不能指望了,谁敢指望一个被门板抬着的神棍?所以这事儿,就是萧朝贵有心帮忙,洪杨二人也不会让他出来丢丑卖乖。

瞧了炮击永安的宏大场面,赛尚阿是心满yì

足了,一篇锦绣文章的题目也出现在了他的脑海,至于文章,还得幕僚们操刀。

“炮击永安、天塌地陷,大好!继xù

这么干!”

留下这么一句话,赛尚阿头也不回,就离开了前线,这玩意儿你都炮轰永安,太平军还能缩得住?万一这太平军突围咋办?相对于永安,还是桂林安全一些。

赛尚阿真的就甘愿退下去吗?那是不可能的,他还指望着肚子里那篇花团锦簇的文章,来回应朝廷呢!说不准新帝一高兴,就把他调回京师呢!

打一炮是打打一万炮也是打,炮击永安开始之后,向荣也拿出了真本事,一是封锁永安,二是疯狂的往永安城中倾泻炮弹,无非要死磕了,打就打个畅快。

没日没夜的炮声,越来越少的盐货,永安城守不住了,再守,这里就是太平军的死地,到了永安之后,天王洪秀全纳了好些大姑娘做妃子,这点享shòu

才哪到哪,就这么死在永安,他老洪也不甘心呐!(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九章 破围(下)

天王不肯死,当然其他诸王也不肯死,太平军上上下下,就没有想死的人,这样一来天父和天王,就有了好大的市场,天父、天王降僮将突围的消息转达给诸王,诸王再回去转播给手下的将领,这些将领再转播给底下的士卒,有了天父和天王的降僮,永安城中就是铁板一块了。

西王倒下了,但太平军的仗不能不打,永安的死围不能不破,天王一声令下,东王杨秀清就挑起了突围的大任。

西王虽说倒下了,但他手下的大将没倒下,罗大纲与秦日纲这两员悍将,就成了东王杨秀清的选择。

选将也是有讲究的,一是要能打,二是要对自己的地位没有影响,首义六王,除了天王没打过仗,北王不怎么会打仗,还有一个精熟兵法武艺超群的翼王石达开。

但翼王不能用,一是这个翼王太年轻,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让一个二十一岁的小伙子担当大任,总有些不能服众。

二是这翼王的名声太响亮,贵县石相公,太平军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翼王石达开也是首义六王之中,唯一一个文武双全的。

还有一点,就是这贵县石相公翼王石达开,是天王洪秀全和南王冯云山拉进太平军的,这位不是他杨秀清的菜,而且也为也不受东王的蛊惑,一直团结在天王的周围。

若是洪秀全主导这次突pò

,或许会用年纪最小的这个翼王,但东王主政。这翼王就该好生的学学做人。不知dào

怎么站队哪成?也合着翼王没有发挥本事的舞台。

自己的好兄弟。便宜儿子萧朝贵一时半会上不了战场,东王不会再为天王培养一个既忠心又能打的翼王,让西王的部属担当破围的大任,这也是在给躺在门板上的西王挣名声,强将手下无弱兵嘛!

对于东王的决定,天王也赞成,虽说心里多少有些别扭,但突围是大事。出不了永安大家伙都得玩完,天王刚刚享shòu

到该有的待遇,怎么能随便玩完呢?

再者说了,天王在军事上不如东王,也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东王还有个绝招,降天父,有些事儿天王洪秀全,也得让着这个能降爹的东王啊!

不然当着面吵了起来,这货一下就降个爹下来。天王也得跪爹不是?天王也得听爹的话不是?要是天王和爹打了起来,这事儿好说不好听呐!

定下了突围的大将。罗大纲做先锋,秦日纲殿后,这突围的方向也要商议一下的。

永安城两面环山,只有南北是通道,那边守着的是乌兰泰,北边守着的是向老妖,硬打这两个清妖,不是东王的作风,再说了现在的太平军也没有硬打的底气,硬打一旦败了,这大好的局面就算是完了。

南北不通只剩东西了,永安城西是茫茫无尽的十万大山,进山不难,但是想出去或是想出来,就难了!别说东王不想进山做野人,天王也断然不会允许东王带着大家进山的。

现在正是享富贵的时候,进山作野人,那天王那些娇滴滴的妃子,不得变得臭不可闻啊?这样还算是享富贵吗?

东路突pò

,符合东王一贯的诡诈作风,而太平军从东路突pò

,绝对是清军想不到的,东路本就难行,清军也没放qì

对东路的包围,疏拉拉的三道防线,虽说不怎么起眼,但是想要强攻这三道天堑,只能说是做梦了。

古苏冲,几十里的小路,被包围在崇山峻岭之中;玉龙关,被清军称作是铁打天下第一关;龙寮岭,也是险峻异常,想连破这三关,白天是没机会的,太平军想要走东路,夜战是唯一的选择。

太平军的将士,虽说还不怎么擅长打夜战,但清军更差,现在唯一缺的就是一场大雨了,不是雨天,这夜战突围,也没什么可行性,一旦东路的清军点上把火,太平军的目的,只怕立马就会暴露在五万清军的眼皮子底下,到时候这东路突围,就成了出城找死了。

盼星星盼月亮,太平军终于盼来了一个雨夜,瓢泼大雨的雨夜,为此太平军上下,足足等了半月有余,行礼早就弄好了,粮草也早就准bèi

好了,暗夜之中落下了雨幕,太平军就借着雨幕,悄然在永安城中消失了。

滚滚的人流,带着生的希望,也是所向披靡的,先锋大将罗大纲,不负众望一路打的很是机智,先打玉龙关的清军,而后扫荡其余两道关卡的清军,这个打法出人意料,加上瓢泼大雨,丝毫没有防备的清军被扫荡一空。

北王韦昌辉率前卫巩固通道,东王、南王率中军守护天王和家属,秦日纲另率一军殿后,永安破围,有了一个好先锋,也有了东王的好谋略,前期突围顺利的很。

但大军行进,尤其是几万家属大军的行进,是极为缓慢的,三关虽破,但要安全撤离还需yào

时间,这就该是殿后的秦日纲大展神威的时候了。

送走了东王率领的中军,秦日纲在龙寮岭布防,此时天已大亮,缠绵了一夜的大雨也停歇了,被清军困了半年的永安城门慢慢的打开,走出了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

在前线防守的清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狗屁仗都打了半年了,天可怜见,谁他妈愿意守在荒郊野地里玩命?

“太平长毛降了!永安城降了!”

发自肺腑的呐喊,在清晨传的格外的远,一时之间整个清军的营地沸腾了,该是发财的时候了,该是抢掠的时候了。

一队队的清军,扑进了永安城中,可现实总是很打击人的,除了拿不走的门板和房梁,被困了半年之久的永安城。穷的叮当响。太平军走的时候。啥值钱的玩意儿也没留下,百姓手里的财物,早让太平军用粮食给刮干净了。

没有目的的杀人,没几个人愿意干,永安城中的百姓,也因此逃过了一劫。

日已中天,当一身光鲜衣袍的向荣、乌兰泰来到永安城中的时候,也不由的被太平军气的跳脚大骂。

“找!给老子找。发逆是怎么跑的,你们全他妈瞎了吗?”

现实摆在面前,不由的向荣不怒,几万发逆,说没就没了,这他妈太扯犊子了,这事儿怎么给赛尚阿赛大钦差禀报?

说是太平军被他们的天父接走了?这话要是说了,他向荣也不用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东路溃兵逃了回来,一听太平军是拖家携口逃得。向荣和乌兰泰,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一个永安城的财富啊!几万没有战斗力的老弱,若是衔尾咬上一口,岂不是满嘴冒油?

“追!”

“追!”

向军门、乌都统发出了同样的号令,大肥肉啊!只要咬下一段,就够活半辈子的了,一旦太平军的老弱溃散,冲散了军马,那就是天大的幸事了,一城的财富,如日中天的威名,这是两人抗拒不了的东西。

点起精锐追击,就是现在该做的事儿,乌兰泰的兵,比向荣的绿营兵稍微精锐那么一丝,八旗加上潮勇,最精锐的三千人,成了乌兰泰发财的老本,这个时候马上的乌兰泰,想起了打下大清朝的那些先祖们,只要一战建功,那自己就该发达了,封个驻防将军应该没什么问题。

瞧着渐行渐远的乌兰泰,向荣的心里也升起了莫名的懊恼,早知dào

自己就早些选精兵了,草草的选了五千尚算精锐的,向荣紧追着乌兰泰的脚步,也直奔东路而去。

雨夜太平军刚刚离开没多久,永安城外的一处寨子,就飞起了十几只信鸽,大雨之中,为了妥帖一些,于彪直接将三成的信鸽给放了出去。

杨猛得到太平军成功破围的消息,比向乌二人,稍稍早了那么几个时辰,拿着译出的情报,杨猛看了三四遍,也不得不承认,太平军这次突围战,打的极为干净漂亮。

“太平军将领的军事实力不容小觑啊!破围而出,接下来就是打桂林了,迂回北上,巧妙的计策,这计策八成是出自杨秀清之手,真是个天才呐!”

杨猛也是个管用阴谋诡诈手段的人,他与杨秀清之间,也算有些共同点,看完了永安破围的详情,杨猛一下就认出了杨秀清的手段。

“爷,再睡会儿吧!离着天亮还有一两个时辰呢!”

慵慵懒懒的唐梅依怀里拥着古雅月,见杨猛在自言自语,看看天色之后,就开口让杨猛再休息一会儿。

“睡不着了!这破围只是个开始,能不能顺利的突出去,还得看太平军的本事。”

任由太平军逃出永安地界,只怕向荣和乌兰泰都不敢这么做,如今大军的粮草掌握在赛尚阿的手里,这两人捅了这么大的一个篓子,不做些什么,那就是找死了。

太平军顺利破围,心气儿就散了,若是被带着怒气的向乌两人追上,有家属大军拖累,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啊!

“雅月,起来!给我拟个密信,让于彪时刻关注太平军和向乌两人的动向,一旦太平军有覆亡的危险,他可以出手,若只是小损失,看戏就好!”

睡眼惺忪的古雅月被杨猛直接拉了起来,这杨猛的贴身秘书可不好做,白天要做事儿,晚上还要做事儿,太累!

一来一回,杨猛这边没了睡意,打了几趟拳之后,草草的用了早饭,就让岑毓英开始准bèi

营地里的粮草了,谁知dào

太平军什么时候会打到桂林,有些事儿早作准bèi

为妙,自己训liàn

的新军就是再厉害,没有口粮,也只能是被宰杀的对象。

三个月的粮草辎重,是杨猛的底线,太平军是个越打越多的怪胎,谁知dào

到时候桂林城下有多少人呐?

下午的时候,向乌两人追击太平军的消息才传到了杨猛的手里,看了看太平军与清军各自的布署,杨猛知dào

太平军要吃亏了,但吃不了血亏,有杨秀清这么个狡诈的人物在,倒霉的只能是向乌两人。

“雅月,再给于彪发份密信,让他关注战事就好了,没必要救援太平军。

给颜卿说一声,让他安排好自永安到桂林,这片区域各庄的防守,该撤的撤,该做战前准bèi

的做战前准bèi

,咱们的庄子没有任何东西白给太平军。

要是这太平军想买东西话,咱们也可以跟他们做生意,只是这价格吗?百倍!”

出了樊笼的太平军,只怕要就地征募粮草了,整个广西,除了杨家的庄子,没几个人手里有大量的粮食,太平军想抢,那是没门儿,但要是做生意的话,有钱就好!没钱拉到!(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章 胜败两重天

与杨猛说的差不多,突围这事儿,跑出来并不意味着成功,跑得掉才算是成功,太平军东路破围,前期做的不错,但东路难走,一夜的功夫,太平军上下豁出命去跑,也没走出多少路程。

向荣和乌兰泰的反应,算是及时,一马当先的乌兰泰,半下午的时候,就摸到了太平军逃遁的路上,乌兰泰追上太平军,也就是一半天的功夫。

都说清兵不能打,但这能不能打也是分时候的,为了激励军心,乌兰泰也是夸下了海口,太平军的财物谁抢到算谁的,只这一句话,清军上下的战心也是杠杠的硬,行军的时候,脚步也是迈的格外的利落,一城的财富啊!哪个不想弄一份?

半年的永安围城,也不是白围的,起码前线的清军,认识了太平军,知dào

这些物件,不过是些泥腿子而已,并不是什么三个鼻子六只眼的妖魔鬼怪,做生意的时候,太平军手里的金银珠翠,给了清军上下莫大的勇气,大军行至龙寮岭,乌兰泰一行遇上了太平军的殿后大将秦日纲,面对秦日纲手下那帮泥腿子,乌兰泰的精锐,也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战斗力。

本来倚仗地利的秦日纲,大败亏输,竟被乌兰泰的三千清军打的一败涂地,没坚持多长时间就溃退了。

秦日纲之败,也在情理之中,这秦日纲是个猛将不假,但也仅仅是个猛将,提到这猛将,多半都是脑子不怎么好使的。比如云南的猛将杨三傻子。

这秦日纲。只适合带兵冲阵。干别的营生,显然是超出了他的智力范围,这殿后可不是威猛、悍勇就足够的。

若是势均力敌,秦日纲或许还有胜的希望,但千把人的太平军,对抗三千多清军,人数上落了下乘,虽说占有地利。但这秦日纲却不懂的利用地形,傻呆呆的守着天堑,没有筑造任何的工事。

清军的军心可用,而太平军的将士们,心忧后路和前程,这一来一去此消彼长之下,在永安城中训liàn

了半年之久的太平军精锐,也和清军差不多了。

一方是战意澎湃的杂碎兵,一边是战意全无的太平军精锐,一场山地攻防战。乌兰泰打的可圈可点,而秦日纲的表现。愚蠢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

后卫出了问题,中军就要跟着倒霉了,杨秀清选对了前锋大将,在这后卫大将的选择上,就有些让人扼腕叹息了,秦日纲败退,中军一个几千人的大尾巴,就暴露在乌兰泰的面前。

打退秦日纲,仅仅是个开始,谷口下方,那几千背着包袱的老弱,才是乌兰泰的猎物,一声令下,三千清军如虎狼一般扑入太平军的老弱大军之中,几刀下去,就倒了一地的尸首,打开包袱一看,果然,富得流油啊!

太平军没有专门的辎重队伍,精壮的士兵要打仗,庞大的家属大军,就成了现成的骡马,圣库里的金银财宝,可不就是装在他们身后的包袱里吗?

若是乌兰泰截下的这群人,没带财物,或许还能有一丝活路,但带了财物,就是自寻死路了。

乌兰泰的大军一到,太平军中军的尾巴就乱了起来,现在哪还有什么规矩,跑路逃命才是正理。

面对汹汹如潮的家属大军,乌兰泰知dào

自己一口吃不下去,大军一个橫斩,就把这尾巴砍成了两截,两三千人的老弱妇孺,被乌兰泰的清军圈了起来,剩下的就是屠杀和劫掠了。

两三千人一个不剩,被杀了个一干二净,丰厚的让人发腻的财物,可是给了清军好大的战心,收拾完了财物,一人打了一个包袱,沉甸甸的包袱,并没有拖住清军的脚步,一个个脚步飞快的清军,眼见就要咬住太平军的中军了。

两千多人横死,或许是太平军在天上的天父、天王,发了慈悲,一场急雨,阻断了乌兰泰追击的步伐,发了一笔再发一笔,是清军的想法,但连夜冒雨追击,谁也不愿意干这个苦差事,虽说乌兰泰有心追击,但军心不可逆,遇上这大雨,只能算是太平军的幸事了。

乌兰泰一伙儿,满心欢喜的安营扎寨、准bèi

吃食,可太平军之中,却被一股悲哀的情绪所笼罩。

除了前锋大军,中军的多半人,都知dào

后路被狠狠的抄了一下,死伤了无数家属,夜雨之中,谁知dào

死的是谁的家属,找不出苦主,只能大家一起悲哀了。

虽说有句话叫哀兵必胜,但也得分成是遇上了什么事儿,要是死个将军、王爷兀的,太平军还算是哀兵,死了家属,他们只能算是残军了。

形势危急,决策就成了最重yào

的救命稻草,天王在军事上没啥天分,遇上这事儿,降个僮安慰安慰大家伙,就是天王唯一能干的事儿了。

天王没本事,不代表东王没本事,一瞧这么个局势,东王杨秀清就知dào

大事不好,继xù

走,只怕会被乌兰泰和向老妖,生生的撕碎,慢慢吞下去,为今之计,只有硬捍了。

但硬捍归硬捍,这计策还是要有的,傻呆呆的对上向老妖,太平军可不一定捞着好处,伏击就成了硬捍之外的计策。

乌兰泰在龙寮岭附近安营扎寨,也给了向荣与他会和的机会,赶着夜雨,向荣的五千大军,总算是追上了身为前锋的乌兰泰,瞧着潮勇身上,那睡觉都不接下来的包袱,而且还是鼓鼓囊囊的包袱,向荣的绿营兵,眼中也露出了绿光。

追上乌兰泰,向荣是高兴的,可乌兰泰就不怎么高兴了,太平军两三千的家属大军,富足的很,这一场大胜,乌兰泰不仅立了功,而且发了财。如今来了个抢功劫财的货色。乌兰泰要是能高兴。才叫活见鬼呢!

将要合营的向荣拒之门外,乌兰泰也动了花花肠子,他的军马,比向荣早休息了好几个时辰,若是明日一早悄悄的离开,说不定就能摆脱向荣这个抢功劫财的混蛋。

说干就干,乌兰泰悄悄的下了军令,对于这个军令。乌兰泰的手下们,也相当的支持,毕竟太平军的家属好杀,多一个人就少得一份,赶紧把太平军抢光,才是正理。

有了财富的引莠,清军上下也变得精锐异常,尤其是乌兰泰的手下,更是精锐之中的精锐,黎明时分。乌兰泰的人马,也给向荣玩了一把人间蒸发。望着乌兰泰空荡荡的营地,向荣也只能挥着马鞭骂娘了。

“追!追他狗日的!”

在乌兰泰的营地转了一圈,向荣在营地里捡了好几个元宝,乌兰泰为何而去,清楚的很,发财要大家一起发,吃独食,不为人子啊!

乌兰泰在前,向荣在后,一路脚步匆匆,在仙回岭布置下埋伏的东王杨秀清,也瞧到战机,吃下乌兰泰的人马,只是开胃菜,向老妖的兵多,要是能一气儿搞死乌兰泰和向老妖,这仗的赚头就大了。

这个时候就是隐忍的时候了,虽说为了报仇,太平军上下的战意澎湃,但东王的命令不能不从,让乌兰泰深入一些再打,也不算什么不能接受的命令。

只想着发财的乌兰泰,哪有心思关注周边的地形,仙回岭虽说险峻,但也阻不住乌兰泰的立功心切,当听到那一声炮响时,乌兰泰还沉溺在发财的美梦之中呢!

见到遍布四野的太平军将士,乌兰泰也不紧张,指挥这大军就猛的扑了上去,这就是肥羊,肥羊再多也不怕呐!

但现实这犊子,最擅长的就是打人耳光,两军一碰头,极为凶悍的一记耳光,就把乌兰泰的大军,抽了一个天昏地暗。

挡不住!汹汹如潮的太平军根本挡不住,几个眨眼之间,乌兰泰的三千人马就溃散了,溃散就是一败涂地了,毫无回天的希望,太平军剩下的营生,只是一个个的宰杀,这些沾了他们亲人鲜血的仇敌。

向荣追上乌兰泰的时候,也听到了前方的喊杀声,他以为乌兰泰在前面发财呢!好机会不容错过,向荣一马当先带着大军,傻逼一般就扑入了太平军的包围圈。

近前一看,这哪是发财啊?分明是给人家送菜,乌兰泰被人杀的叫苦不迭,入了包围圈,东王一声令下,向荣的五千人马也歩了乌兰泰的后尘,全军被围。

这个时候,才是见真章的时候,乌兰泰直接溃败,那是他经验不足,向荣出身老行伍的优势,也在这时完完全全的发挥了出来。

先救乌兰泰,合兵一处共破太平军的包围圈,危急时刻见真章,向荣的对策算是合适的,救下了危在旦夕的乌兰泰,这位的军马却损失了大半,总兵长瑞、长寿战死,他乌兰泰的精锐算是损失殆尽了。

“乌兰泰,合兵一处,死力破围!”

这个时候,可不是计较的时候,生死攸关,不仅向乌两将玩命了,他们手下的兵将也玩命了。

被堵住就是死路一条,突出去龙归大海,怎么做,就摆在了面前,这个时候不玩命,就再也没有玩命的机会了。

太平军忌惮向荣,不是没有理由的,这老将不简单,此前的围城,向荣那是不出力,到了玩命的时候,这老将为什么叫做老将,才有了合理的解释。

丢了一个总兵邵鹤龄,向荣一举击破了太平军的包围圈,破围之后的向荣,没有一路奔逃,而是回头就给了太平军一个反冲锋。

他手下的绿营兵早就打迷糊,只是听着将令行动,这一记反冲锋,乌兰泰做的先锋,打的也是可圈可点,首阵就擒下了一个太平军的高级将领,在广西境内有天德王之称的洪大全。

可太平军的战意太过强悍了,几千家属被屠戮,太平军的悍勇,也在此时此刻,爆fā

了出来,打下去不是不行,但必死无疑,自己的五千兵马,加上乌兰泰的三千兵马,如今加起来只剩了三四千,与五六千的太平军相比,这劣势也是显而易见。

退是退不下去的,现在败退只会是全军覆没,不退,也坚持不了多久,就这么个打法,全军覆没也只在眨眼之间。

乌兰泰在前方生擒了天德王洪大全,这位虽说不是太平军的王爷,但也是个高级将领,抢回洪大全也是太平军的希望。

但乌兰泰也不会轻易的放过洪大全,这个一身红衣的玩意儿,绝对是条大鱼,如今损兵折将已经是发生过的事情了,再没点战功,只怕项上一刀难免啊!

战不得、退不得,就在向荣进退不得的时候,老天爷的一场大雨,又救了清军,雨太大,一步之外就看不清谁是谁,这么打下去,对太平军也极为不利,退却,就成了双方共同的选择。

一场雨救了太平军,一场雨又救了清军,显然这老天爷也和天父对上了,你做一场我做一场,算是扯平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一章 天生桂林府(上)

一场大雨,救了向乌二人,但向荣的心里并不轻松,乌兰泰的精锐废了,他的五千精锐,也只剩了不过两千余,这一仗打的稀里糊涂,五万大军精锐尽去,之后的事情,恐怕就是麻烦连连了。

败军退回永安,可是吓坏了前线的清军,一看向乌两人的八千多精锐,败得只剩三千多,许多前线的将领,话也不说一声,带着自己的人马,就慢慢的撤出了永安周边。

对于这些人,向荣也没怎么在意,有他们不多,没他们不少,指望着这些人堵截太平军,那就真是开玩笑了,之前他一直畏畏缩缩,就是怕自己手底下的杂兵坏事儿,如今撕破了脸,不上也得上啊!

乌兰泰生擒了洪大全,这是大军唯一的收获,天德王之名,还是有些震慑力的,这犊子要是解到了京师,这一场大败,也就有了由头。

乌兰泰的军马残了,需yào

整军才能再战,向荣这两千人马,算是经lì

过大战的精锐了,看了一下探马传来的消息,这太平军的路数害人呐!

他们竟朝着省府桂林而去,若是丢了省府,这责任恐怕就不是一个天德王洪大全能扛得住的,必保省府不失,就成了向乌两人的首要任务。

军情紧急,向荣也没有时间纠集大军了,自己这两千人马,守桂林也差不多够了,知会了乌兰泰一声,向荣带着大军仅存的两千精锐,就直奔桂林而去。

龙寮岭一胜一败、一败一胜的消息,传到杨猛的营地。已经是一天之后的事情了。大军混战。加上两场大雨,于彪在前线的情报,也延误了半天的时间。

太平军的攻击路线很明确,那就是广西的省府桂林,他们打得是什么主意,杨猛也清楚,无非是扩大声势而已。

沿路的武庄已经和太平军的前锋对了一场,好在只是小规模的对抗。武庄没什么损失,太平军也没死几个人,慑于武庄的武力,太平军的前锋与武庄的人做了一笔盐货买卖之后,就舍弃了临近的庄子,开始对县城下手了。

形势对清军来说很不利,向荣的军马还在路上,桂林的城防,都是些杂碎兵,打硬仗是绝对不能指望的。虽说借着抄家灭门的机会,杨猛在桂林城中安置了一些人马。但要守住桂林,人数还欠缺了一些。

自己营中的五千新军,对桂林来说是支救兵,只是这赛尚阿在防着自己,这支队伍想进桂林也不容易,还有一点很重yào

,杨猛不想过早的与太平军对上,一旦双方杀出了火气,有些事儿,就不好控zhì

了。

“唉……难呐!”

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这省府桂林是断然不能落到太平军手里的,一旦桂林陷落,整个广西都将变成战场,太平军几万人,清军十几万,一路肆虐下来,杨家不参战也得参战了。

锤了一下桌子,杨猛也不知该咋办了,只能哀叹一声,准bèi

看人下菜碟了。

“爷,您有什么烦心事儿?”

一见杨猛唉声叹气,在军前伺候的唐梅依,就走到了杨猛身后,轻轻的给他捏起肩膀来了。

“太平军的兵锋直指桂林,再过几天,这桂林城就要陷入战火之中了,这太平军棘手,打不得也就不得,你说难不难?”

手握雄兵,却不能纵横挥阖,堵得人心里发慌,处理国内的事情,要比国外艰难的多,要是在国外,放纵就是了,但在国内却不敢这么做,混乱的关系,求之不得的大势,让杨猛的心里极为烦躁。

“爷,有句话叫天生的桂林府,铜铸的重庆府,铁打的长沙城,西南之地三座坚城,桂林就是头一个,这广西省府桂林,北有群山屏障,南有阳江环护,东有漓江阻隔,很好防守的。

桂林的城墙不止一层,内城建于宋时,外城扩于明朝,双城两壕,就跟铁打的一般,爷您不必忧心,只管看戏就好!”

有了唐梅依打头,一直在处理文书的古雅月也开了口,这位可是个博闻强识的,几句话说完,杨猛有些浮躁的心,也稍微有些平缓了。

“城是坚城不假,只是守城的却全是些奸人,赛尚阿督师未回,得了太平军攻打桂林的消息,只怕这小子要跑。

向荣虽说回师了,可两千人马,实在是让人忧心啊!新任巡抚邹鹤鸣,之前只是个河工头,让他修水利是把好手,守城就纯属扯犊子了。

城内的精锐,都跟着赛尚阿走了,剩下的那些玩意儿,扛枪都费劲,更别说打仗了,万一这太平军赶在向荣前面到了桂林,老子的谋划,就要落空了。

平白的为朝廷守城不说,很有可能遭到朝廷和太平军双方的敌视,你说这是何苦来哉?”

桂林的地形,杨猛研究了好些天了,这城好守,但也要看守城的是谁,若是自己营里的人马,千余人就能挡住太平军的攻势,换上清军,只怕三五千也很难守住这座坚城。

再有一点就是太平军的军力,太平军可战之兵,不过万余,攻城现在对他们来说,很吃力,这是对县城来说的,这一上手就是省府,而且还是四方有名的坚城,这太平军除非是脑子抽了,才会选择桂林下手。

扩大影响,攻下省府却是可以震动天下,但攻打省府这事儿还是要看实力的,以太平军现在的实力,即使攻下了桂林,恐怕死伤和耗费也小不了,出了永安再入桂林,这不符合太平军如今的实力。

若是洪秀全的主意,那这就是一记昏招,为了区区的影响力强攻桂林,那就是想让太平军无疾而终呐!

若是杨秀清的主意,这事儿就麻烦了,佯攻桂林。那他的下一个目标是哪里?

广西与四省交界。云南、贵州、广东都是杨猛志在必得的地方。想进这四省,门儿也没有。

但桂林的位置特殊,北上贵州是十万大山,很难走的过去;西入云南,路途太远;东进广州,永安那边还有几万清军;依着桂林的位置,最好走的地方,就是东北方向的湖南。

打县城、州城、府城。与打省城的影响,可是天差地远的,叛逆围攻省城,只怕太平军只要坚持了两三个月,全国的兵力都会向广西集中。

这大军一动,到处都是漏洞,到了那个时候,只要戳准了时机,事情就大有可为啊!

若杨秀清真是这么想的话,那这人就太过天才了。这样的战略佯攻,还是太平军极为需yào

的。清军废弛已久,想要再次形成战斗力很难,即使形成了,被太平军拖一拖,也很容易垮掉。

大规模的行军,十几年前有一次,朝廷的兵将们,弄得那是相当的扯淡,有些军队还没与英吉利交上手,就自动溃散了。

太平军兴于两广,怕是这前尘旧事,太平军的将领们很清楚,若这次佯攻,真是这样布局的话,太平军的将领们,尤其是这东王杨秀清实在是不容小觑啊!

古雅月这一声提醒,勾的杨猛想起了好多东西,太平军的目的和动机都有了,自己这边的对策,也就有了。

“这左右手做的不错,过来香一个!”

听了杨猛的话,古雅月施施然从案前起身,到了杨猛身前俯下身子,乖乖的把脸蛋送了上来,若是没有唐梅依的到来,恐怕这有节的瘦马,单凭杨猛的本事还不会如此的驯服。

“将清军各部的动向都整理出来,虽说他们的本事差了些,但行军打仗,咱们也是新手,许多东西都要学的。”

赏赐完了,杨猛接下来就是派任务了,打仗,这事儿说的轻巧,情报上的东西也只是些数字,但真要玩起来,差了一样,就是败仗!

新军虽说精锐,但并不是无dí

的,摆好了军阵硬干,那是傻子做的事儿,太平军之前的行进有有些飘忽不定,但目的却相当的明确,与这帮土豹子一比,杨猛训liàn

了好多年的新军,并没有领导上的优势。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再好的士兵再好的军械,没有好的战法,都是白费,杨猛自己虽说懂一些,但真zhèng

干上了,他也没多少把握。

清军走得是正规军的路线,太平军走得是游击队的路线,这两路加在一起,绝对是沙盘推演的绝好范例,让新军的将领熟悉双方的战法,通过沙盘推演,选拔新军的将领,看戏之时不能忘了做准bèi

,不然只是傻呆呆的看戏,将来是要吃亏的。

第一天桂林周边还没什么动静,但第二天就有一支穿着号衣的队伍,开进了桂林城中。

是八旗兵还是绿营兵,打眼一看就区分的出来,但新来的这支队伍,既不是八旗兵也不是绿营兵,他们的精气神,倒是像极了练勇之中的精锐。

而且这五百多人队伍,绝对是经过了挑选的,普通的绿营兵,走在野外,那叫一个山高水低,啥物件都有,这支军马清一色的都是一米七左右的壮汉,这样的个头,在绿营兵之中,绝对算得上彪形大汉了。

除了精气神,再就是装备,这支队伍之中,装备了近百支的鸟枪、抬枪,这样的火器数量,也不是绿营兵该有的,五百人配一百多支火器,八旗兵的装备啊!

“去查查这支队伍的跟脚,将是什么人,兵是哪里来的?”

放下了西山制造的双筒望远镜,杨猛给身边的睚眦安排了任务,有了这五百人的队伍,挡个三五千太平军不成问题。

但杨猛关注的不是这些,而是对手,清军之中的精锐,就是杨猛将来的对手,这样的对手,还是趁早瓦解为妙。

三天的功夫,桂林城中只来了一支援军,就是杨猛视作精锐的那五百多人,其他的无论是向荣还是赛尚阿,都还没有到来,向荣那边一路急赶,而赛尚阿却有些退避的意思了,从荔浦移营到阳朔,然后在山上的寿阳书院驻扎,明摆着就是不敢回桂林了。

“爷,查明了!前日入城的军马是秀水知县姜忠源的湘勇,全军上下从姜忠源到普通练勇,全是湖南人。”

湘勇、湘军、曾国藩,听了古雅月的汇报,杨猛知dào

这次自己的瓦解的目的又落空了,这可是太平军将来的劲敌,而且这湘军未必不能再利用一下。

“嗯!知dào

了,他们的火器是哪来的?”

知dào

了姜忠源的来历,杨猛就把注意力放在了火器上,这玩意儿在绿营之中也是稀罕物件,一帮子练勇,哪来的百多支火器?

“从向荣和乌兰泰的军中买的。”

“呵呵……为了钱财,这些人还真是无物不能卖,无物不敢卖啊!”

丧心病狂至此,吃饭的家伙事儿都能用来换钱,不败也对不起清军上下的良苦用心。(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二章 天生桂林府(中)

看了看姜忠源的履历,杨猛心里也就安稳了,现在的桂林城中,有巡抚邹鹤鸣,再加上这个理学派的姜忠源,只要邹鹤鸣听话,凭着桂林城中的四五万百姓,挡住可战之兵只有万余的太平军,没多大困难。

“在营中多建几座高台,这场大战没咱们什么事儿了,咱们的任务就是看戏。”

杨猛所在的军营位于城南,是临河的一块高地,易守难攻,而且攻城的大军,也不会兼顾到这里,太平军若不是犯傻,是不会攻击自己的军营的。

扎在阳朔的赛尚阿这几天一直没动,看来是想靠着身边的亲卫保护自己的安全,只怕这太平军一日不走,赛尚阿这个广西的首脑,就一日不回吧?

紧赶慢赶的向荣,终是先太平军一天赶回了桂林,这里面杨家的武庄,也起了一定的作用,几个武庄联合在一起,老老少少就是上千的兵力,现在的太平军一是军纪严明,二是不敢和地方的民团纠缠。

地方的民团可不似清军,他们守护的是家园,战斗力比清军强悍,别看只是千把人,但拖住万余人三两天也很有可能,一旦被拖住,万一身后有清军,那结果就难料了。

除了地方民团的牵制,邹鹤鸣在听闻六塘陷落之后,派出的援兵,也阻碍了一下太平军,但这支七拼八凑的援兵,还不如不派,援兵到了六塘,一触即溃,败逃而回的溃兵。极大的增加了桂林城中的恐慌情绪。

向荣急火火的赶回桂林之后。就第一时间布防。这时在六塘新败的巡抚邹鹤鸣也听向荣的,按着向荣的意思打点好了一切,只等太平军到来了。

虽说桂林城中的兵力太少,但向荣知dào

,除了在整军的乌兰泰,这偌大的桂林城垣,怕是没有别的援兵了。

迟了一天赶来的太平军,第一计就是赚城。依旧作为先锋的罗大纲,带人穿上了清军的号衣,谎称是向荣部下的溃军,妄图诈开桂林的城门,这一旦城门开了,佯攻也会变成真打的。

可惜的是,向荣早一天进了桂林的城垣,自己的溃兵,除了手底下的两千人,自己哪来的溃兵?再仔细一瞧罗大纲等人的发鬓。好嘛!这太平军倒是狡诈,若是自己没回来的话。这省府桂林必然要保不住啊!

想到这里,向荣也觉得万分的得yì

,这次若不是紧赶慢赶,自己的罪责就大了。

“呔!底下的长毛挺好,你家向老子在此,诈城你们还嫩着呢!”

见赚城之计被识破,罗大纲也不犹豫,带着自己的人转身就跑了。

城楼上发生的一切,不大的功夫就到了杨猛的手里,依旧是飞鸽传书,瞧了瞧这颇具戏剧性的一幕,杨猛是深感无奈啊!

“操!这太平军和清军的兵法,都是说书先生教的吗?换衣赚城、城墙骂战,三国看多了吧?

向荣这厮也是个傻帽,弄几个火.药桶一半火.药,一半铜钱,说不定这一下就得抓好几条大死鱼。

再不成放几箭、打几枪,最最不济泼些热水、热油也成呐!这位倒好,‘嗷’的一嗓子就把战功给吓跑了。”

说笑的时间,也是学习的时间,城池攻防战,既要擅攻又要擅守,向荣这老行伍,也不是快好材料,太僵硬了,一点也不知dào

活学活用。

赚城之计无果,太平军就在桂林城外,摆出了围城的架势,这桂林城好守是不假,但也好围,两面环水、一面环山,太平军只需在桂林城的西南布防,就算是围住了省城。

别看太平军的声势浩大,但杨猛大体估摸了一下,他们摆在战阵前方的人马,也就六七千人,余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而已。

随着望远镜角度的变换,杨猛在太平军的军阵之中,发xiàn

了一批让他惊讶的物件。

“太平军哪来的火炮?这几十门炮,是怎么回事儿?”

由不得杨猛不怒,几十门黑漆漆的火炮,就摆在军阵的后方,有了这些东西,桂林城就不再是坚城了,只要火炮一响,恐怕过不了几天,桂林的人心,就会乱成一团麻,弄不好就会有开城乞降的人。

刚刚回到军营的于彪,连看了三次之后,才转头望向杨猛,这事儿他真不知情啊!太平军是从哪搞来的火炮,一路跟随的于彪,真是一丝一毫也没发觉。

“三爷,是属下的疏忽!”

“这不是疏忽能够解决的问题,瞧这火炮的制式,都是清军用的两千斤铁炮,莫不是永安前线的物件?”

“不是,永安前线那几十门火炮,还在山上呢!向荣走得急,乌兰泰也没心思管那些东西,不可能是永安的火炮。”

于彪果duàn

的否定了杨猛的这一猜测,临回来的时候,他还特意让人关注了一下永安的情形,永安周边,至少还有三万多清军,太平军想夺炮,不打散他们是不可能的。

“刚刚是谁在观察敌情,叫过来,问问是怎么回事儿?”

几十门两千斤铁炮,对桂林的威胁,那是毁灭性的,只要压住了城墙上的清军,太平军就可以从容登城,近战,恐怕清军还不是太平军的对手。

“三爷!”

命令传下去之后,刚刚观测敌情的睚眦军官,就上了高台。

“说,那些火炮是怎么回事儿?如此重yào

的军情,为何不早作汇报?”

好在还没开始攻城,一旦攻城开始的话,这些火炮一个齐射,恐怕就能吓散城墙上的清军。

“三爷,那是假炮,三个人就能抬得动,绝对不是真炮,那些炮云南也有。是绿营用的两千斤铁炮。这样的铁炮。装上炮车,三个人勉强能拖走,但抬着走就不可能了。”

睚眦的人,是杨猛精心训liàn

的,无论是军事素质,还是军事技能,这些人都是优中选优的,这样的疏忽出现在睚眦身上是不可原谅了。听了这个军官的解释,杨猛紧皱的眉头,也慢慢的舒展开来。

“这样的事情,不管真假都要上报,你以为是小事儿,万一耽误了大事儿,老子要你的脑袋,记住了!下去吧!”

这还没开始攻城呢!就打起了心理战,太平军的手段越来越有章法了,这对杨猛来说真不是什么好事儿。

与三点教拙劣的教义相比。太平军的几个首脑的军事素质,绝对是一等一的。这样的人再配上邪教,麻烦!

太平军的军阵也是可圈可点的,以桂林城的丽泽门、南门、文昌门为第一线,以桂林城外的将军桥为后卫大营,这么一来,想要冲撞太平军的营地,除了水军,就只有将军桥一条通路了。

第一天赚城不成,太平军就在忙着布置军阵、安营扎寨,尚算整齐的军营,密不透风的防御,以清军相比,太平军多过像正规军。

太平军在六塘劫来的几十艘民船,也被用作封锁桂林,这水陆战阵,倒是颇有一副国战的威势。

省府争夺战开打,不是从攻城开始的,而是由紧追而来的乌兰泰引起的,乌兰泰在永安前线花了两天的时间,好歹凑成了一支尚算精锐的两千人大军,对于驻扎在永安的那些绿营杂碎,乌兰泰倒是有心裹挟着他们去桂林防守,可毕竟从属不同,没了向荣坐镇,绿营的兵将也不怎么搭理乌兰泰。

现在是什么时候,保卫省城,那是要与长毛死磕的,对于战场局势的嗅觉,绿营的将官一个比一个敏锐,桂林去不得,这是永安绿营将官一致的意见。

刚刚擒了天德王洪大全的乌兰泰,也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当日战局如此惨烈,他都能在乱军之中生擒天德王,这次他要把那个德字去掉,生擒天王洪秀全。

既然永安的杂碎们不识时务,那这偌大的军功,他也只好一人独吞了。

到了桂林城外,见了太平军的营寨之后,乌兰泰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前有桂林城,后有将军桥,只要自己沿着将军桥一路冲进去,两千人怎么了?依旧能击散太平军的大队人马,只要到时候,向荣出城来个内外夹击,一战歼灭太平军,也是手拿把攥的事儿。

带兵之将,最忌如乌兰泰这般眼高于顶,他这计策是不错,但也要看看兵员的素质如何,若他那两千多人,人人都是乌兰泰,这仗有的打,可惜他的手下多是怂包软蛋,这战法路子就不对,不败对不起人啊!

乌兰泰这边匆匆过了桥,立马就遭到了太平军的伏击,声声炮响之中,乌兰泰滚落马鞍,两千人的队伍,四散而逃,而太平军则是一通好杀,为了救出乌兰泰,千总李登朝死在了将军桥上。

向荣在桂林城头,瞧见了乌兰泰的旗帜,也是大喜过望,他与乌兰泰算是共过生死的战友了,一内一外正好堵死太平军的退路,只要乌兰泰守住了将军桥,那太平军的营地,就是一片死地。

想的好不如做的好,乌兰泰的行动,让城头的向荣不禁暗暗骂娘,闯营这事儿,你好歹再聚集些人手啊!几千人就硬捍防备周全的太平军,这乌兰泰的忘性太大,他就忘了两人在龙寮岭是怎么败得!

乌兰泰的残军,先是退守六塘,可六塘早被太平军给刮了个干净,乌兰泰的伤势还不算太重,指挥这残军就奔赛尚阿在阳朔的大营而去。

广州副都统乌兰泰,显然没有太平军的西王萧朝贵那么幸运,虽说是轻伤,可乌兰泰很不幸,他赶上的季节不好,春夏之交正是潮热的时候,半路上乌兰泰的伤势就感染了,进了阳朔没多久,这位敢硬捍太平军的满人将军就翘了辫子。

折了乌兰泰,赛尚阿更不敢深入桂林了,乌兰泰这一败,也把桂林城唯一的援军,给打没了。

求人不如求自己,老天爷和乌兰泰合伙给向荣上了一课,为了保住自己的老命,为了保住桂林城垣不失,向荣也拿出了全部的本事。

整顿城防招募壮丁,加上江忠源的五百湘勇,一时三刻之间,卖了老力的向荣,也把桂林的城防整理的妥妥帖帖。

有了安稳的城防,广西巡抚邹鹤鸣的心里也有了底气,岂不知这货的一道折子,却把与向荣之间,刚刚培养起来的良好关系败了个一干二净。

邹鹤鸣是广西的主官,奏折之中少不了邀功请赏的言语,而出了大力的向荣,只是被四个字‘向荣亦至’一笔带过,这可恼了出了死力的向荣。

“你这厮,也只会掉笔头杀贼而已!”

这话是向荣指着邹鹤鸣的鼻子骂的,就因为这四个字,向荣也开始处处与邹鹤鸣作对,只要是邹鹤鸣的话,到了城头一律不好使,而向荣的话,也仅在城头好使,下了城墙,桂林城还是邹鹤鸣的天下。(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三章 天生桂林府(下)

将军桥畔,打死了屠戮两千多太平军老弱的乌兰泰,报了永安破围时的血仇,太平军上下军心高涨,诸王下令,大军歇息一日,翌日大举攻城。

说攻城就攻城,太平军毫不含糊,第二天就对桂林的南门和文昌门,发起了进攻,攻城战说的惨烈,不过是几百人扛着梯子冲城而已。

身在军营的杨猛,瞧着一队队前冲的太平军,还有在他们身后摇旗呐喊的妇孺,不禁有些迷惘了,这是实实在在的攻城呐!那是佯攻那一套的玩意儿,虽说这么个打法,一天也死不了几百人,但太平军的数量终是有限的,在桂林打消耗战,与找死无疑。

攻城战打的很激烈,一队队的太平军,顶着桌椅不间断的攻城,而清军第一时间也派出了精锐,第一天的攻城战,打的虽说激烈,可太平军的将士,没有一个能攻上城头。

第二天一早,几声沉闷的炮响惊动了杨猛,这炮声不是来自桂林城,而是来自附近象鼻山,这炮声也不是清军管用的两千斤铁炮的声音,沉闷的炮声,只有臼炮才有这样的声音。

快速的冲出自己的竹楼,登上了营地之中的瞭望台,透过山上若有若无的雾气,杨猛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个个裹着红巾的太平军将士,瞧了瞧炮的样式,却是臼炮无疑,虽说数量只有区区几门,但臼炮可以轻松的打进桂林城中,这一仗难打了。

臼炮轻便,这些东西不是永安城中的。就是在六塘缴获的。看着城墙前依旧猛冲的太平军。杨猛也明白了,太平军高层的决策。

或许太平军起初是打算佯攻,也或许是打算真打,但无论是哪一种,都需yào

清军的配合,桂林城墙上稀疏的清兵,无疑是给了太平军真打的勇气,若是此役攻下了桂林。即使伤亡过半,这个代价都值得。

只要拿下了桂林,这广西就是太平军的囊中之物,即使拿不下桂林,他们到时候也可以随意的撤走,只要外围的清军没有形成包围圈,桂林周边处处都是生路。

只可惜,他们的谋划与杨猛的谋划有了冲突,让太平军呆在桂林,那是不可能的。这种种的谋算,只有跑出桂林。才是太平军该选的。

“于彪,带上三队睚眦带上那几门臼炮,悄悄去端了太平军在象鼻山的炮阵。”

太平军的几门臼炮,虽说威力有限,但震慑力太大,臼炮不易炸膛,若是让他们天天这么轰的话,桂林城早晚得完蛋。

第一场攻防战,打了七天,虽说守城的清军破绽百出,攻城的太平军生死不怕,但坚固的城墙,是太平军无法跨越的天堑,清军的许多弱点,都被高大厚重的城墙给屏蔽了。

攻城战,不能长时间的打,七天的高强度攻城,太平军不仅付出了不小的损伤,而且也教会了清军如何守城,城墙上的清军越打越顺手,而太平军的攻城难度,却越来越高。

没有像样的军械也是太平军的一大弱点,仓促自造弓箭,射到城头杀伤力不大,火器什么的,更不用说了,虽说那几十门假炮,也打了一次,但也仅有一次而已,一炮而裂,杨猛也知dào

那是什么玩意儿了,松木炮,也亏太平军想的出来。

太平军冷兵器的装备率也少的可怜,有刀有枪的不多,上去攻城的,大多拿的是些镰刀、柴刀、锄钩、三指耙之类稍微有些杀伤力的农具,真zhèng

手握刀枪的太平军将士,却在远处观战。

一边攻城一边练兵,精锐压阵,新兵攻城,看来这太平军也没有拿出真本事啊!

地道攻城,太平军也玩了几次,秦日纲等人是贵县的矿工,对于土工的活计,太平军上下也算熟悉,只可惜他们面对的是桂林城,若是别的城池,说不定他们还真能撂倒城墙。

喀斯特地貌,在广西很普遍,桂林城墙的地基,不知夯在土层里的,而是建在岩石上,这地道也就能挖到城墙根儿,再想深入,就耗时耗力了,叮叮当当的凿岩,那是找死,清军也会用火.药包的,只要相机丢下来,挖地道的人都得死。

挖不到城墙下面,凭炭工们土造的火.药,弄个三吨五吨的,或许能撂倒城墙,显然太平军没有这么大量的火.药,想凭着几百斤土药,炸毁桂林城墙,这就属于做梦了。

七天的攻城,也让太平军攻城的将士们进入了一个疲劳期,再打只会徒增伤亡而已,没有合适的攻城器械,想要凭着几十副云梯就攻下桂林城垣,无异于痴人说梦。

广西省府桂林被围,已经快十天了,赛尚阿在阳朔按兵不动,就是个表率,赛尚阿不动,清军的大队人马就不动,向荣只能带着两三千人,苦守城防了。

前方在攻城,后方的太平军也没闲着,制造大型的攻城器械,准bèi

给桂林城中的向老妖,来次狠的,单靠云梯攻城,已经有些不现实了,没有合适的攻城器械,就这么个打法,基本没有攻陷桂林的希望。

一边制造攻城器械,一边修整,在围城第十三天的时候,终于有一路清军靠近了桂林城垣。率军前来救援的,是向荣手下的一个总兵张敬修,可惜,这位来的有些仓促,太平军也早有准bèi

,不等张敬修扎下营寨,太平军就打散了他们人马,还弄死了一个都司。

桂林无援,也是太平军敢肆意攻城的底气所在,若是赛尚阿积极一些,拢起永安附近的绿营兵,在桂林城下围死太平军,也有一线希望。

只可惜这位督师的钦差大人太过惜命,除了勒令各营进军桂林之外,他就缩在了阳朔一动不动。杨猛的粮草他没忘记。独独把被太平军包围的省府桂林给忘记了。

赛尚阿不动。下面的各营将官,也是种种拖延,恰好这段时间广西多雨,道路泥泞辎重难行,成了最好的借口,清军一路走走停停,许多外省的援军都到了,可与桂林近在咫尺的永安。却迟迟不能发来援兵。

修整过后,太平军也推出了他们精心设计制造的攻城战车,在此期间,炭工们也加班加点赶着出了一批土药,名为吕公车的攻城利器,不仅自带云梯,而且腹藏大量的土药,太平军的将领们也想藉此炸毁桂林的城墙。

太平军没闲着,守城的向荣也没闲着,这次轮到向荣走运了。这位向军门的人,竟然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挖出了几十门前朝窖藏的铁炮,这些火炮算是精工的货色,时隔两三百年,依旧打的响,这事儿只能归结于天意使然了。

带着太平军希望的吕公车,慢慢的靠近桂林的城墙,先是被火炮炸毁了一部,还有一部是被城墙上丢下的火.药包引燃了腹中的火药,自爆了。

攻城车怕火,只这一个缺点,就能让太平军的吕公车劳而无功了,吕公车劳而无功,太平军就失去了攻陷桂林的希望,但太平军的诸王不死心呐!

省府在望,与他们只隔着一道城墙而已,只要进了省府,太平军的名号天下无两,到那个时候,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啊?

攻不下城防,那就死围桂林,只要桂林城中的粮食耗尽,城防不攻自破,损失了人手,耗费了心机,本该是佯攻,也变成了真打。

一围就是二十多天,二十多天没有援兵,向荣向军门也急了,他在书信之中,明确的告知赛尚阿,若是再没有援兵,他就派人给京师上折子,打官司!

受了向荣的威胁,无奈的赛尚阿,只能威胁手下的将官了,依旧是断粮的老招数,一队队的清军,慢慢被逼到了桂林的周边。

朝廷那边早就从邹鹤鸣的折子里得到了桂林被围的消息,广西省府被围,朝野震动,一队队的援兵,也从各省出发,往广西汇聚。

虽说人数不多,但好歹也是援兵啊!随着广西周边援兵的增多,太平军也在一天天的丧失战机,出现在桂林周边清军,也格外的小心,步步为营、处处提防。

太平军诸王,本想与打张敬修一般,也给这些援军来个猝不及防的突袭,可是无比惜命的清军将官,却将他们的这个愿望,用步步为营的战术,给破灭了。

连袭了两路援军,战果都不怎么让人满yì

,瞧着一步步紧缩的包围圈,太平军也有了撤tuì

的意思。

“天生就的桂林府啊!桂林攻防战到此为止了,再打,就是找死了,这几天太平军就该跑路喽!”

清军能保住桂林,不是他们有多能打,而是得益于桂林坚固的城防,还有那一丝丝的运气,先是向荣赶到了桂林城中,破了太平军的赚城之计,不然现在的桂林早就易主了。

而是那几十门前朝的铁炮,若是没有这几十门铁炮,让太平军的吕公车抵近了城墙,那也是个胜负难料的局面。

清军虽说守住了桂林,也丢了战略上的优势,各省的援军齐聚桂林,这绝不是什么好事儿,出了援军,当地的防守就变得薄弱了,容易被攻击。

而且兴师动众的调取大量援军,单单粮草饷银的耗费,就是一个朝廷不怎么好接受的账目,劳师糜饷成了这次广西戡乱的结局。

花了这好些钱,没有剿灭太平军,恐怕不少人要遭殃了,这赛尚阿,怕是头一个要顶缸的人。

太平军这几天虽说依旧在死扛,但战机已失,现在离开桂林才是他们的首选,离桂入湘,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又从头看了一遍,太平军的发迹史,和清军剿灭太平军的一步步,杨猛不由的感叹,这运气无疑是实力的一部分,有些时候,一点点的运气,就能改变整个战局。

同时他也对太平军加起了小心,太平军现在行运啊!一路走来,许多时候,太平军都占了运气的光,林则徐、李星沅、张必禄相继病殁,这是运气,萧朝贵一战下永安这也是运气,雨夜破围而出这还是运气。

接下来,杨猛也要考lǜ

自己的行程了,是回云南,还是尾随太平军以备不测,这个选择还要看形势的发展。

“三爷,军营之外有一人求见。”

这都半夜的功夫了,太平军还围着城呢!谁会大半夜的来见自己?

“报名号了吗?”

“说是贵县姓石的。”

“让他进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四章 贵县石相公

不大的一会儿,一个一身黑袍的英挺青年人就走进了杨猛的竹楼之中。

“贵县石相公,翼王石达开,不知深夜造访有何贵干呐?

你小子的胆气倒是不小,敢单人独马入我军营,看在这条上,今夜我保你不死!”

这石达开长得不错,而且还很年轻,比杨猛都小了两岁,与他一比,杨猛也觉得自己老了。

“昆明杨三爷之名如雷贯耳,我早就有所耳闻,在军中我也听南王说过,三爷是个威猛的汉子,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石相公或是翼王,都是外人给的,三爷若是愿交我这个朋友,叫我达开或是石兄弟都成呐!”

石达开不仅长得英挺,而且还很有亲和力,若是杨猛不掌杨家,倒是可以交这个朋友,可惜啊!

“呵呵……三爷就算了,你今年二十一了吧?我比你大,叫三哥就好。

在我营中,别提你们三点教的狗屁王爷,若不是你们的手下都是苦哈哈,你以为老子会枯坐军营吗?

向荣、乌兰泰是废物,你家杨老子可不是,说说你的来意,是劝我入教呢?还是打算跟我做买卖?”

石达开这人,魏芷晴很欣赏,有了魏芷晴的好话,加上石达开英雄的名号,对于这石达开杨猛倒是没有多少恶意,只是提起三点教之后,杨猛的语气也粗鲁了许多。

“好!那就叫三哥吧!三哥,如今这三点教,已经是拜上帝教了。三哥可是对咱们有所误会?”

面对杨猛的冷言冷语。石达开表现出了与年龄不相配的沉稳。一声声三哥叫着,也难为这个太平王爷了。

“哼哼……什么狗屁拜上帝教,在老子眼里还是三点教,为洪秀全一人享shòu

而建的三点教,这名字在老子这里是改不了的。

老子的耐性有限,石相公,说说你的来意吧!”

石达开此来必有所求,杨猛早就让武庄的人。散出了要做生意的消息,他这次来,怕是做生意为主,拉人入教为辅吧?

“三哥何必如此不近人情呢?”

石达开终是个小年轻,虽说装作沉稳,可他没有那份沉稳的阅历,算算杨猛都多大岁数了,依旧是个暴脾气,杨猛几次三番诋毁三点教之后,石达开的脸色。也有些微沉了。

“呵呵……这才有些悍气,若是叫你石兄弟的话。老子莫名其妙就要担上副重担,何苦呢?还是叫石相公合适,买卖完了一拍两散,不留牵挂。”

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石达开这小子,自小习文练武,虽说年岁不大,但比之同龄人,阅历绝对多了不少,年少居高位他的想法也慢慢的复杂了。

杨猛的话里意有所指,石达开听得出来,他这次来说实话,还真是为了做生意的,自永安破围一来,太平军在广西的局面变得有些艰难了,最主要的就是老百姓的抵制,而这些老百姓,都是托庇在杨家门下的。

到了省府桂林,太平军也早就发xiàn

了杨猛的营地,只是那面杨字血旗,让南王冯云山相当的忌惮,天王与东王,几次三番想要平了这个寨子,都被南王严辞劝了回去。

杨家有做买卖的心思,太平军也有这样的需求,天王、东王地位尊贵,西王有伤在身,南王上次被杨猛警告过,北王与杨家毫无交情。

南王说了要想与杨家人对话,没有一个有分量的人物不成,数来数去,只有交游广阔、热情洒脱的翼王石达开适合做这事儿了,单骑入营,石达开也是冒着绝大风险的,没想到声震西南的杨三爷,真在这营地里。

杨家那边放出了愿意与太平军做生意的消息,石达开认为这杨家还是亲近太平军的,只是没想到,见了杨三爷之后,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

在心中仔细斟酌了一下,石达开并没有急着提做生意的事儿,而是就着杨猛刚刚的话头,说了下去。

“三哥,这事儿是个什么说道?”

“唉……听你一声一个三哥,我也点拨你一下,这太平军终不是长久的地方,你若继xù

在太平军厮混,只怕不得善终呐!

你与洪秀全、杨秀清、冯云山那三个不同,洪秀全在三哥眼里,只是个小人而已,冯云山这人倒是不错,可惜跟错了大杆子,而杨秀清此人却是个枭雄,洪冯合力也未必是杨秀清的对手啊!

太平军之中,隐患太多,而且三点教的教义,完全是洪秀全一人杜撰的,三点教想要在华夏活下去,没有根基呐!

你这小子,忠肝义胆、文武双全,在云南你的一个嫂子很是敬佩你,多次跟我提到了贵县石相公,你是少年英雄,要相貌有相貌,要文采有文采,何苦从贼呢?

我知dào

你的家人也在军中,这样吧!今夜我给你三千人马,你把家人接出来,自此与太平军划清界限,跟着三哥混吧!看着你将来被千刀万剐,我实在是不落忍呢!

太平军难长久,你……唉……”

许多事情杨猛也不好明说,看了看石达开的表情,他也只能以一声长叹结尾了。

石达开这人长得顺眼,看着就想让人亲近,想起后世的种种传说,杨猛真是想把他拉到云南,之前杨猛没有按着脑中的印象,招募任何人,石达开是唯一一个让他动心的人,杨猛动的不是求才之心,而是惜才之心,看着这么一个少年英雄,毁在洪秀全一干人的手里,真是不落忍啊!

杨猛说的东西,许多都是太平军的秘辛,永安围城半年,许多事情外人是不可能知dào

的,听了杨猛说的这些东西,石达开的心里也掀起了波澜。

“三哥可是一直在关注天国?”

东王野心很大。石达开清楚。如今天王、南王联手。还能压制住东王,以后什么样,就难说了,石达开虽说年轻,但有些事儿他也能看的清楚。

最让他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杨猛对太平军的熟悉,莫非大军之中有杨猛的奸细。

“你不必套我的话,有些事儿我想了解。就能了解,肃奸这法子对三哥不好使,错非你们能把老班底全杀了,不然你们的消息,是瞒不住的。

说说生意上的事儿吧!粮食,只要你们拿得出财物,要多少有多少,无论你们在哪里,只要招呼一声,杨家的粮草有的是。

但是做这些是有条件的。”

石达开这人秉性算是醇厚的。说他是忠肝义胆也不为过,说服他降了自己。没什么希望,杨猛也就只能丢弃这个想法了。

“那就多谢三哥了,只是这粮食的价钱能不能……”

做买卖是正事儿,如今太平军缺的东西太多太多,粮食只是其一,只是杨家的粮价太高了,一旦粮食百两银,合着一斤米一两银了,这百倍的价钱,太平军也付不起啊!

“我买粮给清军也是这个价,不要也得要!清军的饷银也是我劫的,清军的粮草也是我断的,这买卖你们做也得做,不做让我逼着你们做,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而且在朝廷的眼中,你们是发逆、长毛、叛贼,杨家跟你们做买卖,也是担着绝大风险的,百倍的粮价不高!”

听了杨猛的话,石达开脸上的表情,立马就精彩了起来,好嘛!这杨家真是敢,连清军的饷银都敢劫,这说明杨家跟朝廷不是一路人啊!既然跟朝廷不是一路人,那有些事情就好办了。

“三哥、三哥!你也知dào

咱们都是苦哈哈,一两银子一斤米,吃着烧心呐!”

从杨猛的话里,摸清了杨家的门路,石达开脸上的笑意也有些谄媚了,倒是有一副熊孩子的模样。

“再不我白给你们?”

“那感情好!”

“好是好,可惜我不是天王呐!你们家里不是有个天父、天王、天兄吗?让三哥做个天爷,粮食都白给!”

“三哥,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咱们俩都知dào

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知dào

不可能,那还讲什么价钱?苦哈哈是不错,可苦哈哈到了太平军依旧是苦哈哈啊!你们那劳什子圣库,可算是个没爹的玩意儿,自家只留五两银子,其余的全要上缴,这财物既然对苦哈哈没用,就给三哥吧!

你们滚蛋了,广西的苦哈哈们,三哥不能让他们饿死,百倍的价钱,一半算是接济你们留下的难民吧!”

杨猛刮钱的刀子,那是日磨夜磨,磨得铮光瓦亮,磨得吹毛短发,就是个蚊子飞过去,杨猛也能卸下二两肉,就别说太平军那个全是金银财宝的圣库了。

“三哥的意思,是让我们退出广西,您才与我们做买卖?”

“呵呵……石相公,说这话,你也不觉得亏心,三哥对你可是实实在在的,该说的不该说的,三哥都说了,你拿这些话来糊弄三哥,你觉得有意思吗?”

为了劝服石达开,杨猛说了好些不能说的话,他杨猛一路走来,就是对身边的女人也没这么实诚过,这小犊子不识相啊!

忠肝义胆,说白了就是有些死心眼,这位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有些事儿虽说能理解,但不好接受啊!

“三哥的意思我不明白?”

“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们要进军湘楚之地,恐怕不是谋算了一天两天吧?这么给你说吧!你们太平军内部的事情,我可能比你知dào

的都多,玩花花肠子,你们首义六王加在一起,也斗不过老子。

我说什么你们做什么,相安无事最好,不然话,嘿嘿……”

杨猛觉得说这话,很是贴合实jì

,但在石达开看来,这位昆明的杨三爷,就有些信口开河了,这位的家底丰厚,更会打仗,但要胁迫太平军,恐怕这话说的有点大。

“三哥,咱们实实在在的谈买卖吧!说别的没用!”

有些事有些话,看看听听也就明白了,杨三爷与太平军不是一路人,没了做兄弟的希望,石达开的语气也稍稍的有些冷淡。

“嗯!这话说的不错,买卖重yào

,看石相公的意思,是不大相信你三哥的实力,谈婚论嫁讲究个门当户对,谈买卖也是如此。

你小子这是自忖实力强dà

,想和三哥玩硬的,三哥就让你瞧瞧什么叫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什么叫做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我说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回来不容易,你们认为老子是生切豪夺,在老子看来,这是施舍!”

石达开都如此表现,杨猛可以想象的到,太平军首义六王的嚣张,但玩这个,他们还不沾边儿。(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五章 夜演兵

杨猛露出了嚣张的獠牙利齿,石达开却稳稳的坐着,二十一岁的小子,能有这份心性,不易!

自打石达开进了竹楼,杨猛也在上下打量着他,这位身上的黑衣,只是普普通通的粗布,若是他杨猛出行,怎么也得穿身缎面的衣物,不奢华,这翼王石达开与其他五王不同啊!

据影子的情报,其他五王在永安的时候,或多或少都过着奢靡的生活,当然这种奢靡,只是相对于普通的太平军士卒的,与朝廷的有些王侯将相相比,太平军六王,算是简朴的了。

“不知三哥想让我看什么?”

“简单,实力!”

“那兄弟倒真是想看看三哥的实力。”

“看了之后,只怕你心惊胆战!

于彪,让所有新军集合,夜演兵!的不用练,就练练咱们的无回八刀就好,大晚上的这桂林周边人心慌慌,就别让他们出声了。”

说千道万,无论是正经做买卖,还是生切强夺,都需yào

有相应的实力做保障,在商场你要有经济实力,在乱世,想做大买卖,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两样一样都缺不得。

石达开说话之间虽然谦逊,但骨子的里的傲气,杨猛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是什么给了他这种傲气,除了太平军那万余可战之兵,没别的了。

这万余士卒,在他的眼里或许是个物件,但在杨猛的眼里,不过是挥挥手。就能杀个干净的玩意儿而已。区区万余人。不用云南的新军。单用军营里的这些广西新军,半天的功夫,杨猛就能剁碎他们。

绕出大案,顺手拖了一张椅子,杨猛也不招呼石达开,自顾自的就把椅子摆在了竹楼外面。

“出来的时候,捎上茶几,咱们边喝茶边看新军操练。让太平军的翼王伺候伺候,也是难得的享shòu

。”

坐定之后,杨猛才回头招呼了一下石达开,石达开自来熟,杨猛也不客气,让石达开搬个茶几,也算是瞧得起他。

瞄了瞄杨猛,石达开也没拒绝,一手拖着椅子,一手拖着茶几。就走出了竹楼。

“我咋干你就咋干啊?这套物事,是前明王爷用的物件。单这套东西,拿到京师,怎么也得换几万人一个月的口粮,拖坏了你赔的起啊?”

“三哥都这么有钱了,何苦计较我们的仨瓜俩枣呢?”

“这不一样,做买卖讲究的就是无利不起早,何况你们是朝廷眼中的逆贼呢?高风险就要有高回报,行善积德,这大清遍地都是吃不饱、穿不暖的苦哈哈,不差你们这三五万人。”

两人一边打着哈哈,一边较量着心机,两人坐定之后,古雅月就端着两碗参茶上来了。

“雅月,这就是芷晴大为佩服的贵县石相公,瞧瞧这人物长得,英俊不英俊?

石相公,这也算是嫂子。”

对于石达开杨猛很是亲近,与他说话难得的轻松,这种感觉,杨猛很长时间没有感受到了。

“嫂夫人!”

“见过,石相公!”

“差不多就成了,这是老子的,你脸红个什么劲?要是跟着三哥混,怎么也得给你找上一个称心如意的,洪秀全三五十三五十的弄,那才真叫扯淡呢!笔杆粗的玩意儿,也敢出来晾晒,也不怕晒瘪了!”

瞅了古雅月一眼,难得,这位太平军的翼王竟然脸红了,杨猛揶揄石达开的时候,也没忘了糟践洪秀全。

“三哥,我终是天王的属下,还请三哥不要污蔑天王才好。”

“狗屁的天王,你瞧!”

杨猛伸手一指,竹楼前早已布好了乌压压的军阵,石达开刚刚被杨猛一阵调笑,加上古雅月的出现,让他有一时的失神,面前的军阵是什么时候布下的,他竟一无所知。

顺着杨猛的手指一看,石达开‘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神出鬼没啊!细看了一下面前的军阵,起码有五千人。

石达开猛的一动,十几把大刀片就抵在了他浑身上下的要害处,杨猛的亲卫是受过这方面训liàn

的,在三爷身边的人,动作过大过猛,都是不允许的。

“这是干什么,他只是被吓着了,退下吧!

石相公,先喝口参茶压压惊。”

营地里的照明,只是十几个火把,几个火盆,而且火盆还在竹楼附近,乌压压的军阵,半隐在夜幕之中,不仅有威慑力,而且大半夜的看着这么多人,也让人心里瘆的慌。

“天下精兵!”

喝了一口参茶,擦去了头上的冷汗,石达开不知dào

说什么好了,来无影去无踪,五千多人在场,只能听到隐约的呼吸声,这样的兵,也只能用天下精兵来形容了。

“练得时间尚短,若是滇西的新军,呼吸差不多都是一个频率,这些人的呼吸还是杂乱了一些。”

杨猛这可不是说大话,广西的新军,只练了一年多,虽说这些人都是各庄挑选的精锐,但与云南的新军一比,他们不止是在训liàn

上时间短,而且体力也与云南的新军差了好多。

“于彪,让他们演练吧!不要出声!”

杨猛下了军令,于彪一挥手,无回八刀就开始在新军的手上活了起来。

夜色之中,看不清新军的面孔,只能借着大刀片反射的火光,来看整个军阵的操演,初始之时,这刀光还零散一些,自第三趟开始,一道道整齐的暗红色光影,开始在营地里出现,要是火把再多一些,恐怕整个营地都会被刀光照亮。

越看冷汗越多,听杨猛的意思,这样的兵云南还有很多,要是实话的话,这杨家的战力就有些不可思议的强dà

了。拥有如此强dà

的实力。却安居云南。这恐怕不可能吧?

“三哥,这样的新军,你还有很多?”

杨猛说话很实在,从他嘴里石达开得到了许多内幕消息,与其自己瞎想,不如摆到明面上直说。

“云南的老兵大概有个七八万,其他地方零零散散的加起来,也的十好几万。总兵力大概二十万上下吧?

若是攥足了气力,百万大军,应该没多大问题。”

杨猛说完这个,石达开就笑了,扯淡没有这么扯的,养兵二十余万,可用之兵上百万,朝廷也没这么多的可用之兵啊!

“你这算是个什么表情?讥笑老子吗?你是广西人,虽说是客家,但你们家在广西也住了三代以上了。下去问问这些新军,他们都是广西哪的。什么时候进的杨家?

你就是个趴在井里的蛤蟆,没见过世面的土豹子,二十几万人多吗?

别忘了老子是做什么生意的,百倍的粮价,单这广西一处,这小半年我就赚足了大军十年的粮草,别把人想的都跟你们一样。

三点教,说实话,老子抬抬手就能灭了你们,不灭,只是你们还有些用处而已。”

石达开可没把杨猛的话当做客套话,他起身就走到了军阵之中,一个个的开始打听新军的籍贯,问了几十个,得到的大案都一样,都是广西本地人。

瞧瞧他们脸膛,听听他们的口音,石达开分的清楚,这些还真是广西本地人,几十个不够,远远的不够,本以为云南的杨家是座山,没想到人家却是天,这样的打击,对年轻的石达开来说太大,不相信实情的他,花了半个多时辰,问了上千名新军,里面还加了不少当地独有的东西,一个个新军的士兵无一不是对答如流。

在新军里面,石达开还找到了几个贵县的老乡,石达开不认得他们,但他们认得石达开啊!轻轻的一声石相公,对石达开来说,震耳欲聋!

“真的!竟是真的!”

石达开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或许云南新军的人数不会有二十万,但几万总归是有的,弄不好杨猛说的二十万还是真的呢!

这样的震撼,对二十一岁,心智还不稳的石达开来说,有些翻天覆地了,别说几万,也别说二十万,就是面前的这五千多,太平军恐怕也大不过啊!

虽说有万余精锐,但刚刚的那刀法,这些人使起来熟练的很,没有长时间的习练,是不可能这么纯属的,石达开学文只是半吊子货,但习武他却自认不错,他也自忖眼力不错,天下精兵,这条是绝对的。

“可不是真的吗?石相公我与你投契,我说的是真的,今夜你带三千新军,去接回你的家人,去云南如何?跟着太平军,真是没前途啊!

你说我诟病你家天王,可你仔细想想,他在永安做的那是人该做的事儿吗?

没到永安之前,他在金田就弄了一批侍妾,到了永安更是变本加厉,现在几十房都有了吧?开个楼子,单凭那些女人的姿色,一年也能给他转个几万十几万的花费。

好!食色性也!这是人的天性,你这边滋润了,总该想想随着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吧!我说的不是你们首义六王,而是太平军的老老少少。

天下兄弟姐妹是一家,这是你们家的天王说的,可对于他那些兄弟姐妹,他有做了什么?禁欲!不准夫妻同房,这些规矩都是在永安立下的吧?

‘如有犯第七天条者,一经查出,立即严拿斩首示众,绝无宽赦!’

何为第七天条?不好奸邪.淫.乱!他洪秀全干的事儿就不犯第七天条了?

男女分营,是不得不做的事情,但你们做的是不是有些过分了,现在你们人少,老子不愿搭理你们,别觉得这天下真是你们可以肆意妄为的,犯了杨老子的底线,老子张张嘴,就能杀光你们!

记着!杨老子在云南还有个诨号,叫做杨灭门!想试试这名号的成色,杀个几十万人,老子还是敢的!”

杨猛说的这些多半属实,一时之间,石达开的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了。

“三哥,真有这么多人?”

杨猛说了这么一堆,也不及新军给石达开带来的震撼大,他这一开口,杨猛也知dào

,自己刚刚那番话,算是废了一半,并没有在石达开的心里,顺利的植下野草。

“人数是差不多,只是大多没有经lì

过实战,不似你们太平军,过着血海里讨食儿的营生,真zhèng

要是对捍的话,不提武器,这五千人,能打太平军三千人就不错了,若是加上别的,就难说了。”

这还是实话,不用枪械,新军与太平军对捍,云南的新军或许能一对一吧?但广西的新军,二对一也就算不错了。

“三哥说笑了。”

杨猛在说话,石达开却在猛吸气,他要平复一下心情,他来可不是为了看演兵的,而是有正事儿要谈,至于杨猛说的五千打三千,石达开认为这是在说笑,真zhèng

的对上,败得,很可能是太平军。

“实力也看过了,咱们也该谈谈正事了。”

“对!谈正事儿!”(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六章 条件

“于彪,让他们再演练几遍,刀法不是为了强身健体的,练刀法只是为了杀人,让他们将夜幕当做敌人,在夜色之中把杀气藏在心中,这样练起来刀法的杀气就足了!

看看效果,若是好的话,让云南那边也加上夜练的项目。”

夜里演练,视线不好可以更好的在脑中想象敌人的样子,给石达开演了一出戏,杨猛也发xiàn

了夜练的好处。

杨猛下军令,也没瞒着石达开,听了杨猛有些随便的命令,石达开的心里,却对杨猛的话信了七成,有些经验同为习武之人的石达开很清楚。

“石相公,咱们进去吧!”

杨猛依旧是拖着椅子,而石达开却小心了许多,走了两趟,才把椅子和茶几搬进了竹楼。

“不必拘谨,这样的物件,你们在永安毁的可是不少,回去告sù

洪秀全,这些东西,以后不要焚毁了,我可以出粮跟你们换,许多东西,都是流传了几百年的老物件了,随意毁了,要遭天谴的,即使你们信的是洋神,咱们这边的老天爷管不了你们,你回去告sù

洪秀全,在云南他还有个杨老子!

若是再让我知dào

你们肆意毁坏古物,老子就阉了洪秀全,这事儿我做得到,想必洪秀全的那物事丢给朝廷,怎么也能换几顶官帽子。”

杨猛这可不是说笑,太平军在永安城中,毁了不少的老物件,儒教的书籍、字画这些都是数不胜数的,这些古物都是凝结了血汗的东西。一把火烧了。太可惜!

这些被太平军烧毁的东西。换做后世,真是值老钱了,或许一本古籍就是一家几年的收入,或许一张古画,许多人劳碌一生,都赚不到一角,就这么烧了,这是在烧钱呐!

阉了洪秀全。也不是杨猛随便说说的事情,派进去几个血影,抽冷子下毒手,成功率也是相当大的。

“三哥不要开玩笑了,这事儿我会转告天王的,至于做不做,我也决定不了。”

石达开很无奈,有些事儿,他没有拍板儿的权力,若是许下了。只怕回去之后,要遭到诸王的反对。不拍板儿,杨家的实力也不是开玩笑的,别说云南的军马了,就是杨猛现在这群手下,只要参战,太平军就断无生路可言。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说的是真事儿,别以为我弄不了你们,暗手不行,我就强打,活捉洪秀全再阉了他,看看没吊的天王,还有没有那么大的号召力!

这几天你们就要离开桂林了吧?我给你们准bèi

二十万斤粮食,你们拿出二十万两银子来,没有也可以质押一些别的东西,当然打欠条我也欢迎,借一还十,将来给我二百万就好。

你先回去吧!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拍板儿的,我也不难为你,但今夜在我这里听到的话,看到的事儿,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自己斟酌着办,说不定你们六王议事的时候,就有我的人在你身边,有些事儿你要是说的多了,只怕这桂林,就是太平军的死地。

若是洪秀全答yīng

了,我会派杨家的几个管事随军,记住这些人的命,比一两万人的命都值钱,害了他们,你们就惨了。

石相公,听我一句话,有些时候该抽身还是要抽身的,你之前为太平军做的够多了,毁家纾难,几个能做到?

不来我这边,你要是有些至亲之人,也可以托付给我,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能保他们不死!你带着他们随军,太危险了。”

杨猛对石达开真是掏心挖肺了,他也不知dào

为什么会如此,可能就是这石达开长得比较顺眼吧?

“三哥,莫不是看上我了?”

“赶紧滚蛋!别他妈在这恶心我,喏!这是把洋枪,六响,关键时候保命用!”

玩笑了一句,杨猛将自己腰间的柯尔特拔了出来,卸去子弹之后,又在竹楼里找来了一罐火.药百十发铅弹,有些时候,惺惺相惜害人呐!

“三哥,能不能再给几把?”

“哼!这东西你藏着就是了,别拿出来显摆,咱们之间如此亲昵,你就不怕东王害你啊!

这东西虽说能保命,但也是个要命的阎罗,只要亮了出来,只怕你小子以后的路就难走了。”

“三哥,你何苦害我?”

“这不是害你,我这是在帮你,我来给你演示一下,记住!以后穿宽袖的衣物,在袖中打,还能藏一藏锋。”

石达开看着杨猛手里的柯尔特,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这东西好!他一眼就能看的出来,这东西的坏处,杨三哥说的清楚,瞧着演示使用方法的杨猛,在某一刻,石达开真是看到了兄弟的影子。

“走吧!路上小心。”

将石达开送到营门,瞧着他矫健的飞身上马,消失在夜幕之中后,杨猛挥手就给了自己两巴掌。

“让你犯二!让你犯二!真他妈的,遇上这货,咋还就管不住嘴皮子了呢?”

这两记耳光并不重,但今夜确实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儿,难道这石达开是自己的克星不成?怎么遇见他,这嘴上就没有把门儿的了呢?

“爷,你这是伯牙与子期,找到知音了呢!”

一路伺候的古雅月,见了杨猛懊丧的样子,也不由的掩嘴轻笑,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杨三爷,也有如此热血赤诚的一面。

“知音个屁!这小子以后要是不降的话,老子非得活捉了他,宁可恶心死自己,老子也得上了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犊子!”

杨猛平常的表现,都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如此跳着脚骂娘。却是头一次。古雅月虽然只是在这几个月接触的杨猛。但杨猛之前的事迹,她在后宅还是清楚的,瞧着三爷有些童稚的样子,她的笑声更加清脆了。

“爷,这龙阳之好,在达官贵人之中也是风雅之事,我看这石相公长得俊秀,做您的入幕之宾。倒也合适。”

古雅月虽有玩笑的意思,但好龙阳却是是风留雅事,对此她这个瘦马出身的倒也可以接受。

“合适个屁!少拿这些玩意儿恶心老子,古雅月是吧?今夜先走走你的后门试试,诗情画意之中,满月不如残月,不是风雅吗?老子今夜就把你变成残月,也为将来长长经验!”

今夜不仅做了犯二的事儿,还说了不该说的话,还被古雅月这妮子当成了搞基的。杨猛恶狠狠的说完,就换古雅月花容失色了。

杨猛这边一个劲的跳脚。骑在马上飞驰的石达开也频频的回头,夜色之中,除了营地的那几点灯火之外,哪还能看到赠枪的杨三哥,握着冰凉凉的枪身,他的心里却是一片火热。

“唉……恨不早遇杨三哥……”

喟叹一声之后,石达开也到了与护卫们约定的地点,汇合之后,一行人直奔象鼻山西南的云峰寺,这里才是太平军的老巢。

到了云峰寺,石达开没有找天王也没有找东王,而是找到了与自己最投契的南王,南王冯云山算是他石达开的领路人,太平军诸王之中,石达开也是与南王最为亲密。

将杨猛的条件告sù

了冯云山,也把杨猛的实力告sù

了冯云山,当然忠肝义胆的石相公,是不会出卖朋友的,杨猛诋毁天王,以及他估计出来的杨家实力,都被深深的埋在了心底。

“哎呀不好!这杨老三竟然呆在桂林,一旦这杨老三发威,咱们生死两难啊!”

对于杨猛,太平军首义六王之中,最为关注他的就是南王冯云山了,他耗费了许多时间与精力,收集杨家的情报,收集杨猛的情报。

得到的东西越多,这云南杨家越是恐怖,之前在珠江劫船的时候,冯云山就知dào

杨家有数万专职的团练,这也是之前太平军不劫杨家船队的主要原因。

杨家的团练不可怕,杨家家资丰厚也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这能打的昆明杨三爷,这位不仅在西南大大的有名,在朝廷也是数得着的猛人,有他坐镇在桂林城边,太平军危险了。

虽然石达开隐瞒了不少情报,但冯云山知dào

的并不比石达开少,虽说大多是推测出来的,但人的名树的影,杨老三可比向老妖厉害多了。

“南王,杨猛还说了,一斤粮一两银子,这买卖咱们做也得做,不做他就逼着咱们做,这可如何应对?”

一看冯云山的神色,石达开知dào

,这位南王恐怕也清楚杨家的实力,之前就有人提议劫杨家的船队,但这事儿也是南王一力压下去的,既然南王知根知底,石达开便将杨猛要强作买卖的事儿,说了出来。

“这才是滇地呆霸王,这买卖恐怕就如杨老三说的,咱们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了!

翼王,这杨老三的营地之中有多少人?”

杨猛的跋扈,冯云山亲身体会过,这话像杨老三的原话,做买卖这事儿是次要的,最主要的还是探知杨老三驻扎在桂林的兵力。

“怕是最少五千!”

说到这里,石达开的脸上也露出了难色,接下来的话可不好说了,杨三哥待自己如兄弟一般,他那些新军的实力,自己该不该透露呢?

见石达开面泛为难之色,冯云山却是会错了意,杨家团练他是见过的,不用看身手,单看精气神就不是善茬子,恐怕杨老三在营地里,给了这位太平军最小的王爷,不少的压力吧?

“达开啊!不要害pà

,杨家的练勇都是精兵,这我也知dào

,我也见过,五千精锐,威胁确实不小,但咱们不是还有天王吗?

你要相信天王,也要相信天父,他会给咱们指点一条明路的,五六万清军,都拿咱们没奈何,杨老三这一关,咱们在天王的带领下,也会顺利跨过去的。”

作为太平军最出色的组织部长,冯云山也是深得洗脑的精髓,要想给别人洗脑,先得给自己洗脑,他深沉沉的几句话,也把石达开说的有些二乎了。

“南王说的是,达开不是害pà

,只是为难如何回复天王,全说了只怕伤了天王的颜面,不说又怕惹得杨老三发狂,这事儿我该怎么说呢?”

给天王说事儿,那也得相当的谨慎,自从入了永安之后,天王的权威日重,连当初的老兄弟冯云山,都只能坐第四把交椅,作为六王之末的石达开,说起话来,当然也得小心再小心。

“你考lǜ

的不错,这事儿说的时候,轻轻的来,试探着来,不行的话,我再插几句,你要多看天王的脸色。”

洪秀全在太平军之中的权威,除了天王果位之外,最重yào

的还是他这个老兄弟冯云山的维护,从传教开始,冯云山就一直在强调洪秀全的权威性,最初的那一批会员,都是冯云山给洪秀全培养出来的最忠实拥趸。(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七章 能屈能伸大丈夫

冯云山与石达开两人连夜通禀了消息,只说是找到了一个粮源,现在对太平军来说,粮食可是头等大事儿,从永安破围的时候,带的粮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攻下六塘,得到的粮食有限,将近一个月的攻城战,太平军手里的粮食已经快告罄了,再没有粮源,太平军只能退却了。

美人在怀、大被同眠、高卧佛堂、仙佛瞩目、天下震动,这就洪秀全的理想,他这个屡次不第的秀才要向天下人证明,他洪秀全也可以干一番轰动天下的大事。

云峰寺的大雄宝殿,就是洪秀全的居所,在这里他干尽了,让仙佛瞠目的事情,哪有怎样?他才是拜上帝教的真zhèng

魁首,行走在人间的上帝之子,仙佛亦或是天下百姓,只有顶礼膜拜的份儿。

自入永安以来,洪秀全就没有什么操心的营生,一直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当年那些对他不假辞色的大姑娘、小媳妇,如今还不是被他呼来换取随意的使唤?

但到了桂林,一心想打下桂林,声震华夏的洪秀全遇到了难事儿,粮草不济,这回东王也没了办法,东王都没办法,他这个天王能有什么办法?

刚刚幸完了天妃,正是浑身舒爽的时候,这时候南王差人来报,发xiàn

了新的粮源,洪秀全怎能不喜?夜晚正是思绪飞扬的时候,听说得了新粮源,洪秀全的思绪不禁飞入了桂林城中,自己名震天下的那一刻不远了。

这是大喜事儿,洪秀全也顾不得舒爽之后的疲累。召唤诸王到前殿议事。这可是要扬威了。自己也要摆出了天王的威势。

洪秀全最后一个走进前殿,见到一脸难色的南王冯云山,他摆足了威势的脸膛,也慢慢的沉了下来。

“云山,不是说找到新粮源了吗?怎生一脸的落寞啊?”

冯云山这一报,倒是把石达开给摘了出来,这点心机石达开还是有的,见天王进殿之后直奔南王而去。石达开也做起了锯嘴儿的葫芦。

“天王,有粮不假,只是这粮食的价格……”

面对天王洪秀全,冯云山相当的低姿态,说话也是温婉和气,仿若女子一般。

“有粮就好,管他什么价格作甚?大军缺粮,再多的银子也不白花。”

对于圣库制度,洪秀全也相当的佩服自己,自己除了不缺银子。什么都缺,花钱算什么?

“一两银子一斤粮。咱们怕是买不起的。”

“哪家的奸商如此无良?”

听到一两银子一斤粮,洪秀全也有些咋舌了,他可不是只读圣贤书的书生,粮价他很清楚,一两银子一担粮都嫌贵,这一两银子一斤粮,好大的口气啊!

“云南杨家!”

“就是在桂林城外扎营的杨家?看来这杨家也是要成妖变怪了,那位兄弟愿意去拔了杨妖的营寨?想必杨妖的营中有不少的粮食,有了杨妖的粮食,咱们拔了桂林之后,就到云南打一打杨妖的嚣张气焰。”

成妖变怪,是洪秀全打击异己的不二法门,只要变妖作怪,就是触犯了天条,触犯了天条就是不可赦的死罪。

瞅了一眼强打精神的西王萧朝贵,这位西王,自打永安受伤之后,一直是病恹恹的,今天的精神不错,也该让天兄降僮的西王发发利市了。

可对于天王的眼神,西王萧朝贵视若未见,倒不是他不想去,只是这身上的伤口,刚刚愈合了一半,为了参与夜间的议事,这位西王喝了一碗独参汤,吊着精神呢!若是这个时候上战场,只怕天兄又要受难了,而且这次是死劫,现在正是潮热的时候,万一崩了伤口,可不似冬天那么好将养了。

见西王这个太平军第一勇将,用沉默的方式认怂,洪秀全又把目光转向了东王杨秀清,对于杨秀清,洪秀全虽说有些提防,但东王的本事大,有些事儿不倚仗东王,他这个天王也得干瞪眼呐!

“天王,还是让南王说说这粮食的事儿吧!杨家敢狮子大开口,必然有所倚仗,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现在正是攻取省府的时候,咱们不能莽撞啊!”

这东王杨秀清,就是个奸贼,而且还是个很有城府、本事的奸贼,一瞧冯云山那吃屎般的脸色,他就知dào

事情不好做。

对于冯云山,杨秀清一直在打压,可冯云山的本事大,太平军的一干老兄弟,都很认可这个南王,若不是自己拉起了西王萧朝贵,只怕自己也没现在这么大的地位。

杨秀清很清楚冯云山的本事,能让他犯难的事情,决计不是什么小事儿。

“哦……倒是我想的急了,还是秀清妥帖,云山,你说说具体的事由吧!”

对于杨秀清的话,洪秀全多半时候是不会拒绝的,有些时候拒绝也没吊用,谁让人家能降天父呢!

“天王,杨家的军营之中有五千精锐,这杨家的精锐擅使火枪、火炮,杨老三在珠江口剿匪,这批人打的江匪海盗生死两难;杨家在广西扫哥老会,这些人也是以一敌十;川西打朵康只怕这些人也参与了,藏边的三千康巴精骑,横死疆场;在桂林城垣,与杨家的练勇开战,只怕……”

话不说不明,理不辩不清,冯云山这么一说,除了杨秀清和石达开,太平军军诸王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了。

“云山,这粮价不能讲一下吗?咱们也不是大富大贵的,一两银子一斤粮,实在是吃不起啊!”

整理了一下面色,洪秀全略过刚刚那一节,便有了新的主意。

“不讲价,而且必须买,以后也要买。不买杨家就要动手。杨家除了广西的这五千人马之外。在云南恐怕还有数万专职的民团,这买卖咱们得做啊!

价钱虽说没法谈,但没钱可以赊欠,只是借一还十,赊了账,这一斤粮食就是十两银子了。”

冯云山这话说完,太平军诸王的脸上没有一点好kàn

的神色,就是已经知dào

消息的石达开。也紧紧的咬住了唇角。

“天下的兄弟是一家,值此危难之际,云南杨家能伸出援手,也是全了这份兄弟之情,各家兄弟的日子都不好过,咱们缺粮,咱们的兄弟杨家缺钱,互帮互助共赴难关嘛!

这钱咱们出得起,圣库里不是还有结余吗?买上几万斤粮,也让杨家兄弟。瞧瞧咱们的气度。

云山,你负责此事。看看圣库的结余,若是还宽绰,可以多帮一下杨家兄弟。”

这话还能怎么说?人家那边有枪有炮还有钱,人更是数不尽,就跟冯云山说的一样,这买卖不得不做,不做也得做啊!

‘直娘贼!大丈夫能屈能伸!我操你个云南杨家!’

这话说的绕来绕去,把自己给绕了进去,十分不满的瞪了冯云山一眼,洪秀全的意思也很明白,这事儿你不早说,害我出了洋相。

对此冯云山也报了一个万分歉意的眼神,他之前给天王说过杨家的事情,可能天王要操心的事情太多,把这茬给忘了,早知dào

自己就提醒天王一下了。

天王自己打了自己的脸,这一下六王议政的场面就有些僵了,但有些话起了头,就要有尾,杨猛提出的二十万斤的量,冯云山还没说呢!用眼色提醒了天王一下之后,冯云山才慢吞吞的开了口。

“天王,杨家老三杨猛坐镇在军营之中,这杨猛的脑子不怎么灵光,但打仗是一等一的好手,翼王去见了杨猛,之前的消息也是翼王带回来的,这杨猛还说了,这次他给咱们准bèi

了二十万斤粮食。”

说这话的时候,冯云山也很纠结,东王一直在打压自己,这次恶了天王,让他丢了丑,若是天王再不听自己的,那他这一身的本事,也就没了用武之地,有些时候还是一句话好使,死贫道不如死道友,一看形势不妙,他张口就把翼王石达开抬了出来,这样或许能消解一下天王的怒火。

“直娘贼!”

“驴入的!”

“操!”

这下天王、东王、西王都没能忍住,这他妈哪是做生意啊!分明就是生切强夺,粮食才值几个大子儿,为了二十万斤粮食,出二十万两银子,这三位都不是富户出身,哪能忍下这败家的买卖?

“天王,我去杨老三军营的时候,杨老三倒是提了一句可以用粮食换古董珍玩以及古籍名画,甚至是一些装饰华美的老宅子,只要咱们不毁去,也可以折价换些粮食,但地契房契什么的,咱们得弄好了,他还想派几个管事到军中,做估值的营生。

但是那些都是邪教的玩意儿,都是天王要毁掉的东西,我就没答yīng

,给拒绝了。”

石达开的岁数虽说生嫩了一些,但他的阅历还是有些,心机城府也不差,杨猛没有给石达开植下的野草,却被洪秀全和冯云山给植下了,对于洪秀全这个天王,石达开没什么恶感,但刚刚首鼠两端的样子,却让石达开心里一阵阵的不痛快。

而冯云山这个自己最敬重的人,却在关键时刻,把自己给卖了,这事儿石达开看的明白,也很难接受,于是他就把杨猛的话,改了一下报给了洪秀全这个天王。

“唉……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事儿是好事儿,怎么能不答yīng

?”

不等洪秀全开口,东王杨秀清却开了口,而且张口就是打压,石达开先见的冯云山,冯云山把石达开给卖了,这小子还有后招,不简单呐!这样的翼王,这样一个年轻人,不打压怎么行?

“秀清说的不错,达开,这事儿却是你做差了,无非是要毁掉的东西,要是能给兄弟们换来粮食,何乐而不为呢?”

想想那瘆人的粮价,再想想强悍的杨家,以及非常能打的杨老三,对于毁灭儒教,洪秀全也全不在意了,粮食才是大事儿,至于那些东西毁不毁的,不怎么重yào



瞧着一个个的嘴脸,石达开的心里,突地长满了野草,但忠臣不事二主,既然投了太平军,就不能再改换门庭了,对于那个一腔热忱的杨三哥,石达开只能说声抱歉了。

“天王,这事儿是达开执拗了,我再回去一趟,今夜必要把这事儿办妥。”

“嗯!知错就改是好事儿,这才是咱们的石相公,去吧!不要触怒那个杨老三,只要能答yīng

的,都答yīng

他。”

好败兴的一夜,说完了这话,洪秀全转身就离开了前殿,杨秀清抚着萧朝贵也离开了,北王韦昌辉扫了南王和石达开一眼,也悄没声的走了。

“达开,依着天王的意思来,快去快回,主意安危。”

事情搞砸了,冯云山的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安慰了石达开一句,他也匆匆的走出了前殿。(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八章 血沃全州(上)

“这大晚上的,你来来回回的搞屁啊?”

望着去而复返的石达开,杨猛很是恼怒,这一来一去一个多时辰,自己刚刚走了一遭后门,虽说不怎顺利,但是相当的刺激,这刚要睡下,这货又上门来了。

“三哥,我这不是回来给您报喜吗?”

再见杨猛,石达开的心里也多了一份亲切,男人之间或许一句话就能成为一辈子的生死兄弟,这就是所谓的投契吧?

“何喜之有?告sù

我洪秀全那厮答yīng

了我的要求,我要给你们供粮,换取那些抢来的物事,有了粮食,有了气力你们好继xù

去抢吗?

醒醒吧!看看你们做的事情,能有什么好结果?”

给太平军供粮,杨猛主要是心疼哪些老物件,要不是如此,王八蛋才给他们粮食呢!

“三哥……”

“唉……忠肝义胆的傻子!这事儿成了!你是打算跟定他们了?

这样吧!三哥给你句话,要是时运不济的时候,或是洪秀全这厮负了你,你就要解去太平军的职司,到我的帐下效力!

成不成给句痛快话,若是不成的话,老子也不能白白的掏心挖肺,今晚非睡了你个小犊子不可!”

这就是忠义之人啊!从石达开的话里,杨猛听得出亲近,看来这次回来之前,这位翼王在那边吃了瓜落,即便如此依旧忠心,这人呐!值得怜惜,值得保护!

“成!三哥说什么是什么。若是天王负我。我定当投奔三哥。睡我就算了,我这粗皮糙肉的不及嫂子们好!”

一看杨猛挽胳膊掳袖子,一副要玩真的的模样,石达开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真要是被睡了,可活不活了?

“滚回去吧!明天我安排几个管事去象鼻山南麓,你派人接应一下,记得保护好他们!喏喏喏!这是老子的护甲。也给你了,活着啊!”

瞧着一脸英气的石达开,杨猛心里有几丝不舍,他知dào

这种人的秉性,撞了南墙都不待回头的,不撞死自己不后悔啊!

“谢三哥,三哥的话我记在了心里,但愿早一天给三哥效力!”

抓起茶几上的护甲,石达开头也不回的走了,该留下的!只是留下之后。抬不起头来做人呐!贰臣之名,他石达开背不起来。

“雅月。起来了!”

没有去送石达开,杨猛在竹楼里沉声喊了一句,可回话的却是已经有了身孕的唐梅依。

“爷,您也是的,好好的走什么后门,雅月到现在还在那边抹眼泪呢!她倒是想过来,只是走不动路呢!”

“唉……被这石达开气糊涂了,人呐!作为自己人忠诚些,求之不得;可作为对手的人,太过忠诚了,却令人气恼。

石达开这厮,把忠义看的比命都重yào

,何苦来哉呢?”

石达开,自己唯一想招降的人,却求之不得,因为这石达开,杨猛的心有些乱了。

“爷!关心则乱,或许这正是石相公的路呢!就跟上山一样,千条路千人走,或许还不是时候呢?”

“或许吧?让他跟着洪秀全历练一番,早晚他俩得翻脸,我看这石相公,以后怎么践诺!

天太晚了,你也去休息吧!孩子要紧,这是山城许多人都盼望着的一个孩子,没有这个孩子,你我就是负了他们的心。”

将唐梅依安顿好,杨猛就离开了自己的竹楼,走到了岑毓英的军帐之中。

“颜卿,还没睡啊!”

“三爷,最近桂林周边的清军越来越多,咱们供给他们的粮草,负担很重,虽说有官产做抵押,但宜良那边的毒场,已经不堪重负了,杨福良那边想再扩一下毒场的规模,我这边正在汇总丁大管家那边的数目。”

云烟要换粮食,还要换各种机械,还有战船、军械、技术,毒场的规模虽然一再扩大,但还是有些供不应求。

“不用汇总了,再扩五十万斤的月产量,这云烟坚持不了几年了,这个时候正式大批量上市的时候,错过了这个发财的机会,咱们以后就不能指望他了。

清军的粮食,折半供给,现在又不打仗,饿不死他们就是了,管饱?老子没那么多的粮食喂狗。”

云烟还能坚持几年呢?现在这个阶段,正是市场打开,需求量最大的时候,云烟依旧是云南支柱产业,杨猛要榨干它所有的油水。

太平军用不多久就要离开广西,太平军走后,清军的粮饷,就与杨家没关系了,现在巩固广西,侵占广东,伺机外扩才是杨家的正事儿和大事儿。

“三爷,赛尚阿那边催的急促,量也越来越大,咱们不做回应不好吧?”

“你管他去死?现在太平军打到了桂林,赛尚阿怕是当一天的和尚撞一天的钟,在得过且过,你硬一些他自然也就软了。

这几天太平军会撤出桂林,进军湘楚,你知会沿途的武庄,做好了防备,粮食也准bèi

个百十万斤,湘楚之地怕是不会那么好打的。

再找几个忠诚一些,会算计的管事,不要到庄子里去找了,就用军营里的,明天让他们到太平军中效力,该怎么做你清楚,就跟对付赛尚阿一样,金子也得说成是大粪。”

在岑毓英这边安排好了,杨猛本想找于彪安排几个睚眦去保护杨家的管事和石达开的,结果路上想到了三点教的洗脑能力,杨猛只安排了十几个,不怎么会训liàn

的广西新军,去保护杨家的管事。

石达开回去之后,或许是杨猛许诺的粮食给了洪秀全底气,第二天太平军再次对桂林发起了进攻,乱军之中。杨猛派去的管事。差点被当做细作给宰了。好在石达开这人还算靠谱,关键时刻到场救了这十几个杨家的人。

或许这是太平军给杨家的下马威吧?但这在杨猛看来,却殊为不智,这是为古物估价的人,太平军把他们吓了个半死,以后他们还不得往死里坑害太平军?

太平军的攻城战,虽说打得如火如荼,但进展几乎没有。除了丢下几座被炸毁的吕公车之外,桂林依旧是那个天生就的桂林府,只是城墙上多了几丝血色而已。

如今的战局,对太平军来说越来越不利,赛尚阿这边,用粮食驱使着大军,慢慢的围向桂林,各省的援军也超过了三万,桂林周边,已经多了许多清军的营寨。这仗再打下去,只怕太平军又要被围了。

但洪秀全依旧不死心。第一次攻打省府,而且城中只有几千守军,仗打到现在,就这么轻易的放qì

,实在是不落忍啊!

逼着太平军撤tuì

的,还是清军也只能是清军了,乌兰泰死后,他的潮勇归了贵州的总兵秦定三,这位经过张必禄的教导,带兵打仗还是有一定本事的,张必禄在贵州训liàn

的绿营兵,也有一部分在秦定三的手里,这位说起来,算是最能打的一位清军总兵了。

太平军在广西遇到的第一块硬骨头,也是这秦定三,太平军本想突袭秦定三的军营,结果这位早有防备,与突袭的太平军打了一个势均力敌,虽说双方的损失都不大,但秦定三的强势,却让太平军的高层,错估了清军的战力。

如今的将军桥,已经不是优势了,万一清军堵住了将军桥,那就意味着太平军的后路被断,东渡漓江选择一处合适的阵地,就成了太平军高层不得不做的选择。

定下东渡漓江的决策之后,渡江的过程也很不顺利,清军总兵张钊率水勇,差点就劫了太平军的辎重,辎重对太平军的高层来说,并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张钊的水勇,威胁到了中军的安全,中军都是太平军的高层和家属,把自己丢在清军的刀口之下,可不是太平军高层们愿意做的事情。

随着包围圈越来越小,水陆优势的丧失,这桂林府,已经立着天王洪秀全越来越远了,桂林不可久留,广西不可久留,撤围北上,是最正确的选择,也是不得不做的选择。

从脑中挥去占领省府桂林的想法,太平军立马就回复了往日的敏捷,连夜撤围挥师北进,指挥大军动作的依旧是东王杨秀清,北进的第一站,就是兴安县城。

打桂林,虽说太平军没什么斩获,但却在攻防战之中,磨练出了一支见过血的精兵,还有一支几十条民船组成的船队。

由于大部分的清军,都驻防在永安、桂林一线,桂林以北的兴安,几乎就成了不设防的县城,凭着一支有衙役和绿营兵组成的百十人的城防军,想要挡住如狼似虎的太平军,没有任何的可能。

简简单单的一次攻城,兴安县城易主,募兵是没什么可能的,太平军能从兴安带走的,也只有财物和不多的粮食了。

休整了一天,太平军劫来的东西,却没了一半,换来的只是一些粮食和日用物资,对于吓了他们一跳的太平军,杨家的那几个管事们也没留手。

古籍书画、古董珍玩,哪有什么估价,直接就是论斤换粮,除了铜器、金银玉器之类的算是值钱的物件以外,其余的东西,十斤都换不到一斤粮食。

杨家做的是霸王买卖,太平军的六大王爷,除了石达开之外,谁也不愿去看杨家管事的嘴脸,太平军上下的文化水平明显不高,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杨猛精擅坑蒙拐骗,杨家的精锐管事,都是做过整理国外收获的,对于文玩他们都有一定的了解,骗骗老赶,也只是三两句话的事儿。

休整也休整完了,让人有些闹心的粮食也算充足,下一步就是决定去路了,贵州是个穷地方,去不得!

广东有隔着太远,想奔广东而去,路上还有小十万的清军,剩下的只有湖南了,想进湖南就要打全州,这全州是湘桂走廊的门户,也是广西的北大门,属于历朝历代的兵家必争之地。

对于全州这个地方,大部分广西人是知dào

的,坚城一座而且还配置了火炮,刚刚在桂林打了一场无果攻城战的太平军高层,对全州的兴趣缺缺,越过全州入湖南,才是洪秀全、杨秀清等人的选择。

太平军的水陆大军,直奔全州而来,可是吓坏了知州曹燮培和唯一的一个参将杨映河,全州上下算上绿营兵和衙役,也只有五六百人,虽说有几门威力不错的九节铜炮,但五六百人,城墙都站不满,还守个屁的城?

虽说城外还有一支湖北的绿营,但连猫带狗也只有四五百,两厢加在一起也只有千余人,守城勉强能挡一挡,但打成什么样子,那谁知dào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九章 血沃全州(下)

清兵人少不敢出战,太平军打桂林吃了亏,不想再触碰全州这样的军事要塞,这事儿你情我愿,本就该安安生生的过去,只可惜赛尚阿的一道军令,却坏了大事儿。

在全州城头已经可以看到太平军的前锋了,知州曹燮培和参将杨映河,战战兢兢的准bèi

礼送这支大军处境,可随着太平军一道来的,还有钦差赛尚阿的一道军令。

太平军兴于广西,就该死于广西,若是让太平军窜出广西,赛尚阿的罪过就大了,为了拖住太平军的步伐,将太平军阻在广西,赛尚阿的军令也有些不尽不实了。

阻挡太平军半日,大军就可合围太平军于全州城下,这样的命令,信了就是傻子,可全州的守将,只是个参将,再就是那个外省来援的协都司武昌显,这两人也算没见过什么世面。

一看赛尚阿的军令,只道是立功的机会来了,做过了全州这一场,升个总兵不在话下,商为钱狂、将为功狂,赛尚阿给两人许下的战功,足以抵消任何劣势了。

全州的两将,虽说立功心切,但也不是太白痴,没有率全军突袭太平军,只是派了小股的部队,不远不近的袭扰过路的太平军,以期能阻挡一下太平军的前进步伐。

为了达到袭扰的效果,全州城中不多的战马,也都配了下去,若是没有这些战马,或许全州还能逃过一劫,但谁也没有前后眼,有些事儿是不能预测的。

太平军要奔出广西。这可把广西清军上上下下给逼急了。一旦太平军入了湘楚之地。这罪过可就大了,弄不好就是革职罢官杀头抄家,有了动力也就有了战意,在朝廷律法的威慑下,广西清军的动作也快了许多,直追太平军而来。

清军的动向,太平军看在眼里,为了快速离开广西。他们也加快了脚步,前锋和中军的大半,已经路过了全州,剩下的少部分中军和后卫,也快离开全州城附近了。

就在这时,一队全州的骑兵,袭扰了一下太平军的中军,中军里有许多重yào

的人物,南王冯云山赫然在列,为了保护南王以及中军。太平军将士顺手驱走了这支骑兵,还缴获了几匹好马。一路都是乘车坐轿,南王冯云山,早就累的浑身难受了,见得了好马,他也心动了,选了一匹最为神骏的,就在马上开始指挥大军前进。

袭扰的骑兵受到了太平军的攻击,为了降低损失,全州城内,就吹起了撤tuì

的号角,这号角一吹,就是祸端的肇始。

冯云山坐下的那是军马,是受过训liàn

的,一听到撤军的号角,军马也来了一个条件反射,载着一身明黄王袍的南王冯云山,就直奔全州而去。

太平军九成九是步卒,加上冯云山选的这批军马委实不错,这马蹄一迈,几个忽闪之后,这军马就载着冯云山就出了太平军的大队。

太平军的将士,本想拦住这匹马的,只可惜马上是一身明黄王袍的南王,把南王拽下马,谁也不敢啊!再者这军马起步的速度也是飞快,这边一犹豫,那边一冲刺,太平军的首义六王之一,南王冯云山,就被清军的一匹战马给俘虏了。

太平军的将士们,在背后追赶,南王冯云山在马上不知所措,狂舞双手,这架势可是吓坏了城头的清军士兵,这架势是要大举攻城呐!

瞧着骑着战马一路风.骚前冲的那个黄袍人,清军也知dào

他就是太平军的主将,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放倒这领头的或许城下的长毛贼,就不会那么疯狂了吧?

为了守城,全州城墙上火炮装的都是散籽儿,火炮的威力也有高下之分,铁炮装的药少,威力不济,若想一炮轰掉,长毛的那个主将,寻常的两千斤铁炮是不成的。

转念之间,全州城头一门大威力的九节铜炮,就对准了被军马俘虏的冯云山,全州城上下,有三大上官,知州、参将和都司,城防军也是五花八门各路的人马都有,将多了、人杂了,难免号令不一,擅自决断也就成了常事儿。

战机不可失,清军的士兵,可不是朝廷的官员,脑子没有什么弯弯绕,他们只知dào

立战功,才能有奖赏,所以等这冯云山进入了射程,操炮的清军,想也不想直接就点了火。

这‘咵嚓’一声炮响,几十米的范围之内,全都是散弹,他冯云山就是个神仙,就算太平军的运气再好,也躲不过去啊!

一声人的惨叫,一声马的悲鸣,准bèi

立功的清军战马,和一脸悲催的南王冯云山,一起倒在了全州城下。

这一炮打的漂亮,正中目标城头的清军,不由的发出了一阵欢呼,可尾随而来的太平军就惨了,这事儿咋整,上去一看,还好!自家的南王还有口活气儿,只要不死,这事儿还能将就着办。

将冯云山抬进了大黄轿,中军的人马,也直奔前路而去,正在蓑衣渡准bèi

过江的洪秀全,一听自己的好兄弟冯云山被清军的火炮击成了重伤,当即就怒不可遏了。

西王萧朝贵的炮伤刚刚有了起色,这回倒好,好了一将再伤一将,这全州城好大的胆子。

“回军,屠城!”

简简单单的号令,被快速的执行了,几个时辰之后,太平军的主力齐聚全州城下,近五六万人的队伍,给了全州城上下好大的压力,这人数比全州城百姓的人数都多,若是太平军只派个五六千人,这城或许好打,但一次就来齐了,全州城上下,除了死扛着,就没别的活路了。

鼻子上面有双眼,只要能看见的,就知dào

太平军没有什么好打算。屠城的叫嚣一出。成了!变成死城的全州只能上下一致对抗长毛了。

全州是军事要冲。虽说城墙的坚固程度不如桂林,但也差不了多少,全州还有一个绝大的优势,那就是城小,城越小这守城需yào

的人数,就越少,千余清军加上全州的百姓,守正面的城墙。已经绰绰有余了。

经过桂林一场攻防战,太平军也学到了不少的攻城经验,只可惜全州也是座要塞,想要如攻打兴安一般一日而下,显然是妄想。

云梯攻城,被清军几下就打散了,全州与桂林不同,桂林的城防没有多少火炮,全州城头不仅有两千斤的铁炮,还有威力更大的九节铜炮。

散弹的威力有多大。只有攻城的人知dào

,这一炮下去。一片一片的死人,全州这地界还盛产桐油,煮开的桐油可不是开水,一瓢下去,城墙根下就是连天的惨叫,桐油有毒灼烧几乎是无药可医,零星的灼伤还好说,一旦面积大了,只能在伤痛的煎熬之中,默默的等死。

初战不利,太平军也没犹豫,立马就派上了攻城利器吕公车,可这玩意攻城,是千百年的主力了,别说将领,就是普通的士卒也知dào

如何对付这样的攻城器械,炮击泼油点火,太平军的吕公车,再次在全州受挫。

随着战事的推进,全州城中的老弱妇孺也被赶到了城墙上,用来果腹的大米,也成了守城的利器,熬得稀烂的米汤,虽说杀不死人,可粘稠滚烫的米粥,却比桐油更可怕,沾到身上之后,当时只是红肿,可用不了几天,伤口就会溃烂。

几千人人伤在了全州城下,洪秀全的怒气更是不可遏抑,他在军中发了豪言,是要荡平全州城。

守城一方总是占优势的,即使是一个小孩子,都能给城下的太平军精锐造成杀伤,吕公车毫无战果,云梯攻城,徒增伤亡,一连打了数天,除了伤亡许多之外,太平军什么好处也没捞到。

强攻不成只能挖地道炸城墙了,这也是全州城,唯一的弱点,他不似天生就的桂林府,城墙的根基建在岩石之上,全州的城墙,基础是夯土的,挖地道炸城墙也就成了可能。

近十天的攻城战,虽说打得不怎么样,但以矿工为首的地道兵,却进展的不错,再有两三天的时间,就要挖到城墙下面了。

攻城的不利,南王兄弟重伤,自己也发下了豪言壮语,虽说诸王劝诫,但洪秀全还是打定了主意要荡平全州城,攻城打不下来,太平军的寄托,只能放在地道兵身上了。

终于,在攻城战打到第十天的时候,地道兵的任务完成了,装满了土药的五个大棺材,被埋到了全州的城墙一角,一声轰鸣过后,坚固的全州城墙,终是挡不住爆zhà

的威力,轰然而塌。

在全州城下,被压抑了十天之久的太平军,如虎狼一般冲进城中,就开始了杀戮,几千人的太平军,不过千人的城防军,自打进城之后,到第二天下午时分,洪秀全才下令封刀,说是杀尽清军,可区区千余清军,用得着杀上一天一夜吗?攻城之后的罪恶与血腥,大多被一把火焚掉了。

全州对面就是蓑衣渡,湘江的蓑衣渡,过了蓑衣渡就是荆楚大地,太平军攻下全州之后,劫掠全州之后,却在全州休整了三天之久。

这只是为了攻城战之后的休整吗?在桂林,太平军前一天还在攻城,第二天就能撤围背上,攻打全州,太平军的死伤是不少,但这些人大多丧失了战斗能力,养着也是浪费粮食,对他们来说,三天的休整,根本不可能恢复战斗力的,全州休整太不合理。

有些事儿,也只能从杨猛的怒骂声中得到一些佐证。

“告sù

前面的管事,给老子把太平军刮成穷鬼,一斤粮食一百两,不买,老子就发兵灭了这些狗日的。

告sù

太平军的那劳什子首义六王,若是不按老子说的数目来,男的老子一律抽筋扒皮,女的老子让她们接客接到死!

屠城!我操你,知会五省新军,凡属三点教序列,都不是人,都不必当人,只要抓了三点教的人,对他们做什么都不算违法乱纪!

我操你个洪秀全,别他妈让老子活捉了你,眼见着离开广西了,还给老子来上这么一下,要是老子活捉了你,或是你的家人,我让你知dào

,这做人有时候不如做鬼!

古雅月把老子的话,记下来,时时刻刻的提醒老子,这笔血债,一份算是洪秀全的,一份算是老子的,全州残民接到广西的腹地,给他们最好的待遇。”

冯云山重伤,这对杨猛来说是好事儿,但全州的祸事,小半责任是太平军的,大半责任却是他杨猛的,自己有能力阻止,却在一旁看了戏,为了利用太平军,虽说心里不落忍,但杨猛却选择了在全州攻防战之后,查看前线的情报。(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章 厄运始于蓑衣渡

血沃全州,洪秀全的心气是顺了,但两个人却因此而发怒了,一是身在桂林的杨猛,他一句话,太平军在广西境内的收获,就被刮了个干净,剩下的银子虽说不少,但只要杨猛张张嘴,这些东西,也不是太平军的。

全州一事,真是让杨猛动怒了,虽说死的人不多,但屠城可不是个好习惯,一旦养成了,以后就会接二连三的上演,为此杨猛也下了军令,滇西一支三千人的新军步卒,一支一千五百人的骑兵,一支五百人的炮队,也在快速的向广西行进。

全州之事,不是杨猛疏忽了,而是他视而不见,让太平军入湘楚之地,是必须要做的选择,挡住他们或是灭了他们,不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但入了湖南之后,必须要看紧了太平军。

两湖之地,军备松懈,除了省城还有些人马之外,其他的州县,大多是不设防的。

杨猛在桂林运作,另一个怒火冲天的人,就是湘勇的头目江忠源了,湖南是家乡,太平军在广西,走到哪里毁了哪里,若是让太平军在湘楚肆虐,很可能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他的家乡。

挡住太平军,必须要挡住太平军,江忠源是打天地会起家的,对于这些乱党的模式,他很了解,大战之后势必心高气傲,他要在蓑衣渡设伏,在蓑衣渡杀光太平军上上下下,这里面除了想立功之外,更多的还是护乡的情节在作祟。

但只可惜,江忠源是个明白人。清军的将官们。却以为这小子要跑路。钦差大人赛尚阿,马上就要到全州了,现在跑路忒傻,所以江忠源的伏兵,也只有区区的五六百。

为了设伏,江忠源也是绞尽了脑汁,就在太平军攻打全州的时候,他就从各处援军。连偷带摸弄了几十门火炮,蓑衣渡之后,就是湘楚大地,老乡见老乡,出手帮一帮,有了江忠源的游说,附近的大户们,也把团练贡献了出来,加上江忠源的队伍,勉勉强强凑足了一千五百人的大军。

这点人。相比于太平军,不过什一。但江忠源有江忠源的打法,蓑衣渡是必经之路,只要断了水路,太平军只有挨揍的份。

伐了江边的许多大树,去了枝叶之后,用木桩钉在蓑衣渡的东岸水中,只要太平军过江,到了东岸,势必搁浅,搁浅之后船只必然聚堆,到时候这些船只,只是火炮的活靶子而已。

根据散籽儿的射程,江忠源把搁浅的地域,设计的相当巧妙,河堤上的几十门火炮,也是错落有致,只要搁浅的船只堵住了河道,无论前后,都在火炮的射程之内。

江忠源的设计还不止于此,他率练勇堵住了蓑衣渡,另外也知会了满将和春在道州附近布防,无论是水路、陆路,都让江忠源给堵死了。

回师攻打全州,以及休整,足足耽误了太平军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太平军算是浪费了,可江忠源没有浪费,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他在湘江东岸布置一张铁网了。

到了蓑衣渡,加上在全州缴获的战船,太平军已经有了近百艘大船,百船过江声势也相当的浩大,可惜这些船队,在江忠源的眼里,只是待宰的羔羊而已。

重伤的南王冯云山,被特殊照顾,安排在了第一波渡江的序列之中,岂不知这种照顾,却把太平军的组织部长,南王冯云山送进了地狱之中。

眼见着船只到岸了,却突地搁浅,走不动也退不回,后面的船只越聚越多,战机已到,江忠源自然不会有任何的犹豫,一声令下,火炮、火箭便开始了倾泻。

没有任何的缓冲,江船都被打被成了筛子,何况船上的人呢?第一波炮击过后,冯云山就稀里糊涂的死在了船上,由于巨木的阻挡,江船即使被打的四分五裂,也没有沉江,加上火箭,这江船只能立在江中燃烧了。

开战之初,太平军就付出了血的代价,船队之中几乎无人存活,本来清亮的江水,都变成了紫黑色,死了多少人,没法算计。

家属大军突然遇袭,太平军将士的反应也很及时,架着江船就冲了上去,可蓑衣渡已经被江忠源弄成了一块死敌,上多少死多少,不用短兵相接,只要一门门的点燃火炮就好了,一炮下去死一船人,基本没什么失误,练勇们只要,慢慢的装弹发炮即可。

河中巨木的阻拦,让太平军无法上岸,只能眼见着上去的人惨死之后,继xù

往上扑。

游过去,太平军的人不是没想过,可蓑衣渡这边江面平静,底下的水流却是极为湍急的,下去一个就给冲没一个,除了乘船,没有别的路可走。

散弹的威力很强dà

,蓑衣渡这边只打了半天,死伤的人数,就惨不忍睹,一下没了三成的人马,太平军的队伍也一下变得稀疏了。

危难时刻,还是东王杨秀清出力了,以剩余的船只结成浮桥,勉勉强强,才算是登上了湘江的东岸,大胜一场的江忠源也没逗留,收拾了火炮,就留给太平军一个极度凄惨的江面,撤了回去。

与江忠源约好合力阻挡太平军的和春遁了,但却来了一支湖南的绿营兵,这支绿营兵,与别处的不同,这是湘西剿匪的降将,说白了就是一群由匪变兵的货色,听说江忠源在蓑衣渡大胜,这些人也就有了别的想法,立功心切啊!

刚过了蓑衣渡第二天,太平军就遇上了这支湘西匪军,一场血战更是太平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两军之间打的相当惨烈。

湘西匪军,数次撤tuì

,数次都被督战队杀回了战场,来来回回几次,降将汪典铁不打算陪着清军玩了。临阵再叛。为了活路又改投了太平军的阵营。

这一仗打到这里还没结束。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江忠源,可不会放过太平军,一场接一场的血战,太平军的将士也不是铁打的货,溃散、屠戮,江忠源的湘勇损失虽然不小,可太平军的损失更大。

除了一些护卫诸王的老班底,其余的太平军死了个七七八八。连带家属五六万人的大军,折损过半,只剩了两三万。

可战之兵也不过三五千了,太平军在蓑衣渡,遇到了第一个对手,这第一个对手,给太平军带来的损失太大,这仗打不下去了,家属大批被杀,将士死伤过半。这就是一场伏击、一场血战、再加一场伏击的结果,太平军的战力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凶悍。这一战江忠源也打出了湘勇的名气。

不管是军心动荡也好,没有再战之力也罢,太平军无论如何,在人数上还是占了绝对优势的,江忠源的那一千五百人,也就能打到这种程度了,与太平军正面硬捍,江忠源还不傻。

三场大战,最大的收获就是蓑衣渡的伏击战,近百船的人,生还者屈指可数,这些船上也冤死了无数的太平军将士和家属,只能瞪着眼等死,江船搁浅,散弹如雨,蓑衣渡一场伏击,这江忠源也算是为全州城报仇雪恨了。

仗只打了三天,太平军上下像是被诅咒了一般,即使遇上绿营兵也会死伤惨重,打不下去了,不能再打了。

江忠源的敌人,就是太平军的朋友,江忠源以剿灭天地会起家,这次天地会却大胜了江忠源一场,他们给太平军点拨了一条路,一条越过黄华山直通道州的山路,太平军藉此逃出生天,江忠源的铁网因此漏洞百出。

一饮一啄皆由天定,这话杨猛虽说不信,但他信因果,有因便有果。太平军回师屠城,让江忠源抓住了机会,一句重创太平军,现在的太平军还有几分战力,就不好说了,很可能遇到普通的清军,也会一触即溃的。

江忠源虽说是个人才,但心还不是铁石,他若是把天地会的人,杀个干干净净,太平军只能在湘江东岸引颈就戮了,敌人杀不干净,即使是一两个人,也能给你把天捅破,江忠源虽说立了大功,可是依旧让太平军窜入了湖南,天下震动了。

太平军攻打广西省府桂林,撤围之后北上湘楚之地,这下篓子捅大了,赛尚阿是咸丰帝一力举荐的,有了之前花团锦簇的折子,赛尚阿总算没被一撸到底儿,只是连降四级,留在军中效力。

倔驴向荣,也是被拔了顶戴,留在军中效力,对此向荣也早已习惯了,广西剿匪一年多,他来来回回被降职升职七八次。

这事儿到这里还不算完,太平军窜入湖南,天下震动,为了安抚其余地方的百姓,咸丰帝也打了一张亲民牌,弄了一份罪己诏,来糊弄老百姓。

劳师糜饷、挫师折将、日久无功,这些话说的再漂亮,悔罪的话说的再感人,也解决不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太平军攻入湖南的事实。

道州几乎是不设防的,太平军的残兵败将,轻易的拿下了道州,历经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劫难,太平军的运气也来了,全军上下已无再战之力,洪秀全也发xiàn

了自己的危局。

太平军在蓑衣渡是被天地会救得,天地会的出现,也给了洪秀全一个新的思路,反清反满!这比拜上帝会的影响大多了,这个纲领一出台,短时间之内,太平军就在道州扩军两万。

湖南没有杨家的武庄、田庄,传播理教的队伍,也没有走进湖南,大多数的苦哈哈、老百姓,都是挣扎在死亡线上的,不谈教义谈反清,可不是从者如云吗?

两万啊!这两万人不是老弱妇孺,而是能拿着刀枪杀人的兵卒,之前的太平军,靠着一万多可战之兵,就纵横了整个广西,一下扩军两万,刚刚历经厄运的太平军,怕是要转运了。

而厄运开始往大清朝廷的头上转移了,扩军之后,就是休整练兵,蓑衣渡一场大败,打的太平军上上下下,人人悲惨个个思乡。

太平军的原班人马,多是两广的百姓,一入湖南,风土人情都不同了,话听不懂,饭吃不惯,一个个苦哈哈到了别的省份,就跟到了国外一样,不适应的人占了绝大多数。

许多老将都吵吵着要带着两万新募的将士打回两广,可刚刚经lì

了蓑衣渡一场败仗,对于清军的战力,太平军剩下的五王,也有些二心不定了,广西境内连皮带毛差不多有十多万清军,这次打了湖南,只怕湖南各地的兵马也要聚在一起了,回师两广危险太大。

想起桂林的那一幕幕,洪秀全的心也被新募的两万兵卒,弄得越来越高,长沙,是个不错的目标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一章 铁打长沙城(一)

打长沙,意图是不错的,只是太平军的军心却不可用,蓑衣渡一战,无数家属和兵卒,不是被打死,就是被烧死,这样的景象太惨了,太平军上下,都是些百姓出身,他们不是职业的军人,打打顺风仗还凑活,一旦战局糜烂,他们的心气也就散了。

洪秀全打着反清反满的旗号,在道州新募的两万人马,看的也是老兵的眼色,老兵不敢战,他们自然也不敢战,妄图让端起刀枪的老百姓,成为精兵,前面还缺了俩字:百战!

两个月的休整,依旧没能让太平军的将士们,从蓑衣渡大败之中回过神来,西王伤了、南王挂了恐惧的情绪在大军之中蔓延,就这么个样子,别说打长沙了,就是身后慢慢追击的清军,太平军还对不对付的了也很难说。

这次无论是天王降僮,还是天父降僮,都没啥作用了,降僮的时候,口号喊得震天响,一旦到了组织军队准bèi

出发的时候,却人人畏缩,丝毫没有战心。

太平军的将领们,虽说在战略战术上,还不怎么成熟,但在人心的把握上,却精熟到了极点,军心不可用,大军不能轻动,蓑衣渡一战败得太过凄惨,伤亡过半呐!

现在太平军要想鼓舞士气,靠天父、天兄之类的玩意儿是不成了,大胜仗,是唯一能提振军心的东西了。

这个时候,天兄降僮的西王萧朝贵站了出来,虽说身上依旧有些旧伤,但已经不大碍事儿了。现在就是用这个太平军第一猛将的时候。他现在不站出来。谁还能挽救太平军的军心呢?

萧朝贵是平在山炭工出身,他那帮老部下,因为西王受伤的缘故,也没怎么参战,自金田起义开始,他这帮老部下,都一直追随着他,靠着这层关系。萧朝贵勉强激励了一下自己的这些老部下们,这也是太平军唯一一支敢战的部队了。

区区一千多人,对萧朝贵来说够了,太平军一路走来,也在一路成长,现在他们最擅长的战术,就是穿州过县一路快打,除此之外再就是连夜跑路的战术,用的相对精熟了。

西王肯出来担当大任,天王和东王自然喜笑颜开。自家的这个西王兄弟,别的本事或许不成。但打仗却是太平军第一猛将,不求他打下长沙,只要沿路占下几个县城,有了这样的大捷,军心就可用了。

只要大军军心可用,长沙就要易主了!

决定战争胜败的因素,只有两个,一是军力二是情报,其他的什么善恶、立场之类的都是扯犊子、糊弄人的货。

军力,太平军显然是不行的,军心不可用,还谈何军力?但萧朝贵的那一千多老兵,就不一样了,虽说这些人无论是在训liàn

和战斗经验上,都差了不少,但好歹他们也是一群打了一年多仗的老兵了,相比于对手,这群老兵更像军人,至于清军,十支队伍拿出来,可能得有九支半不堪一击。

一千多老兵怎么说,也算是局部军力了,这支人马打些县城,没问题,但打长沙就有些开玩笑了,一千人,守城都守不过来,打长沙能取胜才算是活见鬼了呢!错非长沙一个守军也没有,四门洞开等着萧朝贵占领。

情报,自从太平军与天地会接上了头,打起了反清反满的旗号,这两个帮会,也就成了联盟,土生土长的天地会,在湖南自然有情报上的优势,得益于此,太平军半路捡的情报系统,比之清军更有效率。

太平军入湖南之后,在道州休养了两个月,这也给了清廷充足的准bèi

时间,因为广西的事情,朝廷这次没有主动进攻太平军,而是做出了战略部署,大清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国家,一个朝廷,朝廷打仗不会像太平军一样,想到哪里打到哪里,部署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即使这样的战略部署漏洞百出。

有了太平军打桂林的教xùn

,朝廷的一干战将文臣,预估太平军必将北上,相机攻打长沙,有了动机与目的,于是朝廷的部署也就有了,陈兵与衡阳、郴州一带阻截太平军,与广西和其他各省的援兵一起,将太平军消灭在这一带,就是朝廷的布局。

这样的布局还算是凑活的,只可惜谋略不差,兵将太差,湖南的绿营是准bèi

妥当了,但搂底儿的广西兵,还不知dào

在哪里呢?

这一消息经天地会之手,转到了太平军的手里,一条进攻长沙的通道也就有了,情报有了军力也有了,洪杨两人并没有让萧朝贵进军长沙,而是把手指头指到了近在咫尺的永明、江华、嘉禾一带,这些地方好大,只要萧朝贵胜了,那大军的军心也就有了。

复出的萧朝贵自然拿出了全身的本事,凡是天王和东王指过的地方,都被他一一拿下,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到手,太平军的军心,如洪秀全和杨秀清的预料一样,新兵带动老兵,没多长时间,战意澎湃的太平军又回来了。

大军一动更是如犁庭扫穴一般,太平军不但连得城池,而且军马也扩大到了十万上下,连带上家属,太平军的队伍,已经差不多二三十万人了。

占得城池多了,抢的粮食多了,与杨家做赔本的买卖,就不怎么划算了,起初洪杨是想直接宰掉杨家的那几个管事,但石达开一句话,就解了这些人的死劫。

“杨家有洋枪洋炮,或许可以交yì

。”

什么话还能比这话的分量更重呢?杨家与太平军的粮食交yì

,也就继xù

了下来,但量却越来越少了。

“好!好!好!看来是不打不成了,十万人马很多吗?”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杨猛知dào

自己回不了云南了,强买强卖怎么了?既然想毁诺。那就准bèi

挨揍吧!

“颜卿。将广西的事情安排下去。从四省的武庄田庄商号,选管事选练勇,咱们要准bèi

,大举侵占地盘了,空缺的人手,让魏先生的明湖书院补足,你的任务就是以广西、广东为指点,在江南、江北的各省。建立咱们的武庄田庄。

于彪,桂林的这五千人马,咱们也留下,组织一支万人的大队,入湖南,你带三千步卒做先锋!

颜卿,湖南的武庄田庄,要配合好大军,从今天开始,广西的清军无粮可派。咱们动了,一切以咱们的补给为主。”

人有的时候。自信心难免会过度的膨胀,需yào

不时的打压一下,军队是把尖刀不假,但长久的不用,必然会生锈,必然会变钝。

太平军一下就聚了十万人马,这人数太多了,杨猛也给他打掉一部分,不然只会助长洪杨的嚣张气焰。

“三爷,您何不请旨出兵呢?”

见三爷这是准bèi

真打了,岑毓英也提出了建议,杨猛一直在谋求朝廷的兵权,这是个好机会。

“怕是不到时候!现在请旨自取其辱而已,咱们先打一下,再看看戏,让朝廷慢慢煎熬吧!”

云南的人马早就到了,一万人整合一下用不了多长时间,杨猛说走就走,吩咐完了之后,第二天,他就带着于彪,直奔道州而去。

杨猛这一行也不容易,虽说大家伙穿得都是清军的号衣,但新军的装备和精气神,与绿营兵不同,走近了立马就会发xiàn

端倪,杨猛这一路,不仅要赶时间,而且还要避开沿途的清军。

一支万余人的大队,穿州过县,而朝廷一无所知,这也就是在乱世之中吧?杨猛的一万人马花了十多天的时间,就赶到了道州,如今的道州,还是太平军的天下,到了道州之后,杨猛也不犹豫,第一时间就派人攻城。

几十门臼炮一字排开,无数的开花弹在城头炸响,留守的几千太平军新兵,转眼之间就吓得溃散了。

大量募兵的缺点就是如此,再厉害的军队,即使加入了大量新兵,战斗力水平也会直线下降的,不等杨猛的军队登城,道州的城门,就自己打开了。

“于彪,你带队!进城缴械,凡是老长毛一个不留,新兵直接给老子驱散了,探一探洪秀全的位置,再探一探哪里是太平军屯兵最多的地方。”

道州城,杨猛的人只杀了三百多老长毛,和一些随军的家属,这些都是三点教的死忠,对于邪教的信徒,杨猛有言在先,当场砸神像毁香坛者不死,其余死忠一概诛杀!

三百多老兵,带了四千多新兵,虽说第一轮炮击的时候,死了几百,但这是正常的伤亡,避不开的。道州城里的东西,被太平军劫了个精光,杨猛的收获不大,出手无功,当然不是杨猛的个性,即使不打洪秀全的主力,这军费还得他们出。

此时的洪秀全已经到了郴州,听闻道州失陷,他也是吓了一跳,不过道州失陷,远不如杨老三远道而来更让他震惊,这个泼皮无赖,是打算吃定了太平军啊!

现在的洪秀全自恃势大,并不怎么在意这个昆明的杨老三了,既然他来了就要给他个下马威,不顾石达开的劝解,这位天王派了猛将罗大纲率一万新兵去对付远道而来的杨老三。

道州失而复得,经由百姓之后,几天就传到了清军前线最高指挥赛尚阿的耳中,可究竟是谁打下了道州,没人知dào

,这事儿几天的时间,就成了一个谜,只能怨朝廷不给力了。

道州失而复得是好事儿,是战功,既然失而复得了,还没有苦主,自然是他赛尚阿的调度有方了,一个不知名的总兵,直接就篡了杨猛的军功,成了夺取道州大败太平军的功臣。

罗大纲自郴州奔袭而来,自然逃不过影子耳目,罗大纲带的这一万人,可是道州的新兵,算是经过训liàn

的了,对此,杨猛也不轻视,直接就定下了伏击的策略。

打仗,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只要占据了优势,胜败不问可知。

拿着大刀长矛的太平军,与一万多拿着火枪的云南新军对战,而且还是被伏击,只有被屠杀一条道可走,对于这批新兵,杨猛没忍心下手,只是几炮轰死了罗大纲,结成包围圈的新军,打了几轮齐射,杀伤了两千多人之后,让他们自己溃散了。

若来的是太平军的老兵,杨猛会毫不犹豫的锁死包围圈杀光他们,但新兵就算了,这些人多是被蛊惑的驱散也就是了。

打死罗大纲,打散一万太平军,这事儿杨猛清理完战场之后,就无人可知了,战斗打的极快,从开炮到清理完战场,不过花了小半天的时间。(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二章 铁打长沙城(二)

罗大纲被杀,一万人马一战而溃,对太平军是个不小的打击,溃军退回来之后,刚在郴州、耒阳等地招募的新兵,就随着溃兵跑了一些。

跑掉一些新兵,对太平军来说不算是损失,杨猛弄死的罗大纲,才是真zhèng

的损失,除了首义六王,洪大全、胡以晃、罗大纲、秦日纲等人,就是太平军之中地位最高的人了。

洪大全被乌兰泰生擒,送到京师被千刀万剐了,秦日纲经过永安突围战的检验,没什么大才,这罗大纲却是个智勇双全的悍将,罗大纲的死,决计是太平军的一个相当重大损失。

不等洪秀全忧伤,探马来报,杨猛的大军直奔郴州而来。罗大纲走了才一天多,就被杨猛弄死了,战斗结束的有多快,洪秀全等人清楚,只怕杨老三的军队,打罗大纲的时候,如摧枯拉朽一般吧?

“如何对付这杨老三?”

洪秀全的内心很复杂,问题却很简单,杨老三的军队有多少人都弄不清楚,打与和之间的选择,就在罗大纲的死讯传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天王,当前最重yào

的是弄清杨老三为何而来?”

东王杨秀清心中也是大呼不妙,若是杨老三投了清军为朝廷效力,只怕大战难免,若是为了别的,一切都好商量。

“天王,我愿去会会杨老三。”

罗大纲之死,对石达开来说也算是一个噩耗,罗大纲出身水匪。是个江湖义气颇重的人。与石达开算是谈得来的。那杨三哥手黑啊!伸手就要命,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天王,就让翼王去一趟吧!不然……”

与杨老三会面,万一他是朝廷的鹰犬,正好把石达开送进去,除了一个后顾之忧,再打也不迟。

“好!那达开你就去一趟吧!”

杨猛的到来,给了太平军的高层好大的压力。石达开敢开口,也是冲着杨猛之前的话语,坐看杨三哥与太平军死磕,石达开做不到。

这时候,没有什么委婉的话好说,洪秀全允了,石达开也不犹豫,带着一队亲卫,迎着杨猛的兵锋,就赶了过去。

杨猛的军队行军。可不似扎营的时候,前前后后都有骑兵做侦察。隔着大军二十多里远,石达开的人,就被杨猛的骑兵给围住了。

报上了名号,通传之后,石达开这才安全的走到杨猛的身边。

“来了,有什么话,就问吧!”

“三哥为何突然动手?”

“收益少了,粮食卖不出去,我说过,老子的买卖,你们做也得做不做老子逼着你们做。”

“三哥,就为了些许银钱你就大开杀戒?”

两人一边行军一边说话,杨猛的理由太荒谬了,从古至今也没听说过因为几十万两银子,就打仗的,直愣愣的瞪着杨猛,石达开觉得很气愤。

他觉得杨猛肯定是投了朝廷,为了官帽子,才与太平军对上的,朝廷的官员,没几个好的,一个指头数的过来,若是杨三哥投了朝廷,就不再是好人了。

“不错!我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当时我是怎么给你说的,买卖做不成,我就动手。

别小看这些许的银钱,老子手下的人太多了,就靠这些许的银钱活着,这次过来,若是达不成目的,我就把太平军上下,几十万老老少少全杀光!”

行军之时,杨猛不会去谈什么情谊,身边都是些新军的将领,谈那些玩意儿,有伤威严。

“三哥,这是真话,只是为了买卖?”

“十足十的真金白银,老子不怎么说假话。”

“三哥,可否让大军驻足,我去与天王交涉一下?”

“行吧!交涉可以,但我的军队不会停,让我的管事们来见我,那些人最好没死,死一个我杀你们一万人。

回去告sù

洪秀全,把老子的人当爹养着,无论是病死的还是被杀,死一个我杀你一万人。

湖南的所得,二八分成,我八你们二,我的军队到了郴州,财物给我放在城外,城外没有财物,大军到时攻城开始!

回去吧!下次不要被人当枪使了,来我这边的也就是你,换了别人,我会把他们的人头和消息一起送回去的。

若是打长沙别参战,容易死在军阵之中,记着你我之间的诺言!”

杨猛的条件说的石达开冷笑不止,可最后几句话,却让他无所适从了,深深的看了一眼面色如铁的杨三哥,他迷茫了。

浑浑噩噩的回到郴州,心思杂乱的石达开,也没心思组织言语了,杨猛的军队怕是再有一天的功夫,就要打到郴州了,将杨猛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边,在场的太平军高层,算是之道什么叫做胡闹、什么叫做杨扒皮了。

“就因为这个,他先是打了道州,后又打杀了罗大纲?”

“天王,杨猛就是这么说的。”

“唉……这些算是沾上了狗皮膏药,秀清,你说怎么办?”

“按杨猛说的做!翼王,杨猛的军队,真的是全都配的洋枪?”

杨秀清在石达开的营中也有耳目,这个才是杨秀清真zhèng

忌惮的东西。

“是的!全是我没见过的样式,应该是洋枪!”

石达开说这话又违心了,他试过柯尔特的威力,厉害的令人咋舌,他在杨猛军阵之中的时候,也看了,杨家的军队,一人一把大刀,一把长枪,腰里还有一把跟自己那柄一样的短枪。

大军的人数,石达开也预估了一下,至少万人,万人就是万把枪,六响,顷刻之间就能打完。三五十步之内。这短枪的六响。就足以应付三四万大军了,只怕杨三哥那一万多人,打整个太平军都够用了。

“二八就二八,记住以后不要得罪杨家的管事!”

洪秀全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只能认倒霉了,遇上这杨扒皮,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他与杨秀清在道州定下的进击江宁的事情。真是该做了,怎么也要摆脱西南的这个杨扒皮。

杨猛的大军到了郴州,在城外接收了太平军的大批财物,换了一批管事之后,他带着大军连夜就离开了郴州,在洞庭湖一处隐蔽的地点扎下了营寨。

“知会广州的丁泰辰,让他在一个月之内安排,五个驳船船队,到洞庭湖候命,翻江龙若是造好了。也一并派来。”

长沙不是太平军的福地,他们的福地在南京也就是江宁。洞庭湖是个不错的水域,趁湖南混乱的时候,在洞庭湖建立自己在长江沿岸最大的基地。

之前杨猛就安排过沿江的武庄、田庄,但沿江的田地,都是肥田,想要在这里扎根并不容易,虽说丁泰辰之前为此事出了大力,但结果杨猛并不满yì



八百里洞庭俱是鱼米之乡,入湖南之前,杨猛就选好了这片地域,这次正好趁太平军变乱,把洞庭湖周遭,全部控zhì

在杨家旗下,有了洞庭湖,杨猛伸手就能截断长江上游的水路,由洞庭湖而下,沿江的省份,也都在他的兵锋之下。

杨猛与罗大纲对阵一场,虽说快速而隐秘,但消息还是泄露了出去,依旧是神mì

的清军,战败了太平军,究竟是哪路清军,谁也说不清楚。

这消息与道州不一样,多数清军的将领,都把这事儿当成了笑话看,没头没尾的事儿,驻扎在湖南的清军,哪个有与太平军硬捍的能力?这或许又是哪位大人折子里的话吧?

洪秀全吃了杨猛的大亏,知dào

了杨家的实力,当然不会在背后编排杨猛,这位能为了银子打仗,难保不会为了闲言碎语打仗,现在最重yào

的事儿还是打长沙,如今太平军兵多粮足,虽说被杨老三挫了一阵,但军心还是可用的。

洪秀全善于自我安慰,可杨秀清就不一样了,杨老三的存zài

让他感到了莫大的威胁,杨老三来了湖南,只怕这湖南就不是久留之地了,太平军是他们一干王爷建立的,他是太平军的东王,是九千岁,头上再加一个领导者,绝对不可能!

虽说有了离开湖南的想法,但天王想打长沙的主意,杨秀清也支持,虽说现在太平军的人数不少,但能打仗的不多,打长沙,或许能给太平军带来一支能打的强兵,这次杨老三来袭,罗大纲身死,大半原因还是太平军的将士们不够精锐,也不那么善战。

打长沙,还是西王萧朝贵主动请缨,前期连破数城,也给了萧朝贵无比的信心,新兵他不怎么看得上,还是自己手里这一千多老班底能打仗。

作为太平军的第一猛将,萧朝贵知dào

新兵会削弱老兵的战斗力,打长沙,他认为只要行军的速度快,这长沙城,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西王坚持,天王洪秀全当然不反对,而作为西王的盟友东王杨秀清,也希望萧朝贵的战功越来越大,现在已经没有南王了,他们两人合伙,说不定这权力还能再进一步。

石达开虽说心里对杨猛有些怒意,但他还是听从了杨猛的意见,在打长沙一事上,没有多说话,至于北王,打打杂还成,带兵打仗他不成!

西王萧朝贵带兵打长沙的事儿全票通过,西王也大大的露了一把脸,带上自己的得力干将吉文元、李开芳、林凤祥,萧朝贵信心满满的从郴州出发,连克永兴、安仁、攸县、茶陵、醴陵等州县,不算行军的时间,几乎就是一天下一城。

萧朝贵的战绩,极大的鼓舞了太平军的军心,一天一城的战绩,也让萧朝贵的自信心越发的膨胀,一日下长沙,就是他的目标。

这仗越打越顺,越顺将士的战力越强,打到了长沙左近,一座清军的营地挡住了萧朝贵前进的步伐。

这仗打的越多,经验也就越丰富,萧朝贵本可以越过这支驻在石马铺的清军,但这位西王,瞧上了清军营中的火炮,这可是攻城的利器啊!

石马铺距长沙不过十里之遥,收拾了这帮清军,那自己攻取长沙城的胜算又大了不少。

所谓因小失大,所谓兵勇将不智,不外如是,萧朝贵进军的速度太快长沙城那边,还没得到萧朝贵来犯的消息,若是依葫芦画瓢,学一下死鬼罗大纲在桂林城下用的赚城之计,说不得这萧朝贵就真能打下长沙城,可多半猛将拥有的缺点,萧朝贵一样有。

虽说手下人才济济,但这些人打的仗太少,又都是粗汉出身,战略上的考校太少,见了唾手可得的好东西挪不动步子,袭营,就成了萧朝贵与一干手下共同的决策。

若是杨秀清随军也好一些,只可惜……(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三章 铁打长沙城(三)

萧朝贵的千余精锐,对打两三千清军绿营兵,还是手拿把攥的,驻守石马铺的虽说来自西北,但九边老卒早在明末清初就败落了。

西安镇总兵福诚的两千西北绿营,虽说名声挺大,但战力也挺让人揪心的,福诚的军马,算是外省援兵,他们到长沙的时间太短,许多东西都在适应之中。

立足未稳就是这支人马写照,萧朝贵来的匆忙,福诚等人猝不及防,最初他们还认为这是同僚的援兵呢!可走进了一看,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这带起行军烟尘的竟是长毛。

袭营者与被袭营者,一个信心满满、连战连捷,一个懵懵懂懂、得过且过,战果如何不问自明,萧朝贵的人马,一气儿破了福诚的中军,总兵福诚战死,副将尹培立战死。

袭营,前期萧朝贵做的不错,后期就有破绽了,按实力来说,萧朝贵的那千余人马,有歼灭福诚西安镇的实力,只要前后包抄,或是从后路往前打,事情都大有可为。

只是这萧朝贵,猛将而已!前路破营,虽说打得轰轰烈烈、声势无两、可也给了清军溃散的机会,而且是向长沙方向溃散。

跑不动、走不动,那是绿营兵平时行军,现在是什么时候,太平军的刀子都要捅到屁眼了,这个时候不玩命的跑,以后就没机会跑了,生死当前,就是大烟鬼跑的都比兔子快。

萧朝贵行军速度虽快,可追赶玩命奔逃的清军溃兵,也只能想想而已。这些王八羔子跑的太快了。追?气儿都喘不匀。追上去也不好杀,索性他就放了这些溃兵。

得了福诚的军械,萧朝贵的好运气并没有就此终结,长沙城外,距城十里的石马铺,驻着外省援兵福诚的西安镇,距城七里,还有一支人马。那就是本地绿营副将朱瀚的沅州兵,他们的枪炮火器,比福诚那边多得多。

而朱瀚看到福诚的溃军之后,也拿出了领军大将的果duàn

,丢下武器,转身就逃,先得了福诚的部分装备,又得了朱瀚的枪炮甲仗,萧朝贵的实力,一下就拔了好几个层次。

只可惜。他的人马太少,连猫带狗不过千五。缴获虽多,这千多人也用不了,局部之战,萧朝贵大获全胜,打散了近五千绿营兵马,他自己的损失却寥寥无几。

兵少武器多,萧朝贵也有了扩军的心思,在茶陵之时,有些当地人想要跟着萧朝贵被他婉拒了,攻城是个用人的活计,这个时候,用一用他们也算凑活,留下了几十个兵卒看守多余的刀枪,安排人手去接应茶陵的新兵,萧朝贵这边却没闲着,直奔长沙南门而去。

击溃了福诚和朱瀚的队伍,老天爷这是在给萧朝贵机会啊!清军的号衣甲仗遍地都是,溃逃的清军也直奔长沙而去,这个时候,只要萧朝贵命令大军上下,换上清军的号衣,赚城,十成十的没有任何悬念。

可这太平军第一猛将的名号,不能白瞎了,智勇双全的那不叫猛将,对于遍地的机会,萧朝贵没能把握住,而是直奔长沙城南门而去。

轻兵疾进,打的是什么?打的是突然性,到了长沙南门,萧朝贵依旧是稳扎稳打,先是占据了妙高峰架炮,后又占据了南门之外的民宅,还有一些比较险要的位置。

匆匆赶到长沙却不在第一时间攻城,可能是萧朝贵出于对长沙坚城的畏惧吧?但这也不尽然,占据了这些地方之后,他的攻城战,打的还是相当猛烈的,这原因只能归结于能力了,萧朝贵善于把握局部的战机,而对于全局的掌控能力,就太差了。

石马铺一战,本可以不打,虽说萧朝贵的人马没什么损失,但是打石马铺,不仅浪费了时间,还让许多溃军,退回了长沙,这些溃军不仅保住了命,而且还给长沙城,带去了太平军来犯的消息。

若是绕过这几千人,直接打长沙,说不定分分钟萧朝贵就能登上长沙城头,也说不定萧朝贵打到长沙的时候,正是四门洞开的时候,冲进去就算成功。

但现实没有那么多的说不定,老天爷给了萧朝贵无数次机会,而他仅仅把握住了强攻的机会。

此时的长沙城中,比福诚还懵懂,百姓到巡抚衙门报gào

太平军打过来的消息,却被当做造谣生事的给捉了,数百溃军退入长沙城中,巡抚衙门愣是不知dào

,这是哪里的溃兵。

好在守城门的清军比较怕死,一见了溃兵,忙不迭的把长沙城的七个城门都给关上了,这城门一关,也就把萧朝贵一战下长沙的希望给破灭了。

城门虽说关上了,可长沙城上下,却不知贼兵从何处而来,萧朝贵若是再果duàn

一点,或是他的人数在多上五六千人,长沙依旧一战可下。

可萧朝贵现在却在依着桂林的经验,预备攻城的阵地,他也不看看身后那千把人,就这千把人,面前的长沙南门都堵不上,就别提什么攻城阵地了。

长沙城中反应迟钝,也不是没有原因的,现在的长沙城,就是个群龙无首的地界,前湖南巡抚骆秉章,已经卸任了,要去京师谋求高位,现在正是他仕途的关键时候,傻犊子才去搅和长毛这潭浑水呢!

督抚疆臣,长沙城中不是只有骆秉章一个,还有一个前任的湖北巡抚罗绕典,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些人耍耍笔杆子还成,真要是披挂上阵,啥气节之类的早就被吓飞了。

领军大将,长沙城中不是没有,湖南提督鲍起豹,就坐镇长沙,不过这大清朝重文轻武,鲍起豹?他连个道府官都比不上,在长沙城里舞舞扎扎,找死呢?

没有巡抚主持大局。下面的文官。一个个的也做起了缩头乌龟。互相推诿责任。乱糟糟的上层,造就了乱糟糟的下层,长沙城中的人马不少,绿营兵将足有八九千人,忙忙乱乱的一天过后,长沙的防务,有跟没有也没什么两样儿。

这同样还是萧朝贵的失误,打仗就讲究个以快打慢。以有备打无备,趁乱攻城,乱中求胜,才是兵力不足的萧朝贵制胜的法宝,这可惜这大好的机会萧朝贵又错过了,大军占据了长沙南门的有利地形之后,这位西王殿下,竟然下令大军休整明日攻城。

半天一夜的功夫,长沙城中的乱局,也有了一定的缓解。文官们虽然互相推诿,但武将守城这是天职。湖南提督鲍起豹上了城楼,这长沙的城防总算是有了一只领头羊。

长沙可不似桂林,朝廷早就有太平军会攻打长沙的推测,长沙城中不仅有八九千兵员,枪炮火器也是一样不缺,虽说有句话叫天生桂林府,铁打长沙城,但桂林始终是个靠天吃饭的地方,不似长沙这般,是人造的坚城,墙高城厚,加上充足的火器,近十倍于萧朝贵的兵员,这要是还守不住城,就真叫是扯犊子了。

长沙有了防备,萧朝贵第二天的攻势虽说猛烈,可也只是个劳而无功的局面,站在城头射箭、打枪、开炮,孩子都能做的事情,清军的士兵就是再差,这些事还是勉强能做的。

千多人的队伍,仰攻万余人守备的城墙,要是掉个个,还算是势均力敌,不掉个,只能称作是蚍蜉撼树了。

打了一天毫无战果不说,还损兵折将,一路都是顺风顺水的萧朝贵不乐意了,自己之前的仗打的好好的,怎么到了长沙就打不动了?训斥了一下手下的将官,虽说萧朝贵有心再战,可不足千人的队伍,却疲惫异常,只能等明日再战了。

持续一天的攻城战,打掉了萧朝贵近四成的兵员,这些可都是太平军的老兵啊!指着那几百人,扩成一两万的大军都不在话下,白白的消耗太平军的骨血,殊为不智。

第二天的攻城战依旧惨烈,但依旧毫无战果,萧朝贵真急了,撸胳膊挽袖子,跨出阵地就要亲自上阵,任手下的将领如何劝阻,这位就是铁定了心意要亲身去打长沙。

这样的一幕,往往意味这有去无回,也往往意味着悲剧,永安建制,太平军诸王都有一套自己的装束,明黄王袍就是高层的象征,萧朝贵这么一个明晃晃的打灯笼,走进战场,岂有不杀之理?

小弹丸加散籽儿,轻轻松松的一炮,城头的清军,就解决了明晃晃的西王萧朝贵,这次萧朝贵挨炮,与冯云山还有些不同,冯云山当时骑在马上,不怎么好瞄,萧朝贵大咧咧的走向城头,那真就属于作死了,一炮下去没有任何的生机。

可以降天兄的萧朝贵,再次受难了。萧朝贵身死,他的部下们也不敢攻城了,凭着几百老兵和茶陵来援的千余新兵,打长沙,岂不是跟西王一样,自己作死吗?

将西王萧朝贵战死,和长沙城防空虚的事情传到郴州,萧朝贵的布下吉文元、李开芳、林凤祥,也不敢再攻城了,只能维持西王在长沙城外开辟的攻城阵地,这些险要的地方只要不丢,太平军就还有攻陷长沙的希望。

好好的一场仗,被鲁莽的萧朝贵打成了烂泥塘,西王生死,太平军不能不复仇,而空虚的长沙城防对太平军来说也是个机会。

如今的太平军可不同于在桂林的时候了,现在真可谓是兵多将广,不打长沙说不过去啊!

太平军整军准bèi

攻长沙的时候,周边的清军,也在接连的进城,吉文元等人的兵力毕竟太少,固守前沿阵地都嫌不够,阻止清军进城,可望而不可及啊!

正在洞庭湖畔建造武庄田庄,筑造防洪堤坝的杨猛,听到萧朝贵战死的消息,只是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或许这就是石相公的命啊!

太平军打成什么样,清军打成什么样,他现在没心思去管,都说八百里洞庭鱼米之乡,可到了之后,杨猛才知dào

这话有多操蛋,这时候正是雨季,一旦洪水泛滥,这八百里洞庭,就是一个巨大的泄洪场,所谓八百里洞庭,指的就是洪水泛滥的洞庭湖,平时这洞庭湖也就四五百里上下。

杨猛之前还纳闷,这洞庭湖周边为什么人烟稀少呢?知dào

这事儿之后,他也是无奈了,别看只是几天的功夫,但杨猛在洞庭湖周边投入不少,现在骑虎难下了,洞庭湖只是一个,临近的荆江、长江的堤防都是要一一加固的。

因剿匪不力,被革职拿问的广西巡抚邹鹤鸣,也被杨猛劫了过来,这位理政打仗是个废物,但治水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瞧着绵绵无尽的洞庭湖,杨猛也是满肚子的苦水,早知dào

就不选这里了,筑堤修坝,恐怕从洪秀全那里抢来的财物都投进去,也不够用呐!

至于打生打死的长沙城,现在他还没那工夫去管,瞧这月份,再有两三个月,就要发洪水了,先保住自己别被淹了才是真zhèng

的大事儿。(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四章 铁打长沙城(四)

治水,有钱只是其次,有合适的领导也是其次,最重yào

的是人,许多人,想要在两三个月之内,解除洞庭湖的水患,可不是十万八万人,能解决得了的,待罪的邹鹤鸣估计,想要筑造拦住洪水的堤坝,这个时候,没个五六十万人,想都别想。

现在就是雨季了,虽说洪水会推迟一两个月或是两三个月,但各处江面的水位,都已经涨了上来,这个时候治水,事倍功半徒增消耗,冬季才是治水的良机。

“老子又不是天爷,这事儿老子管不了,老子有钱有粮,你老小子出方案,这人我想办法解决,事倍功半也要去做,不然老子的庄子被淹了,我他妈找谁说理去?”

长沙城一片愁云惨雾,太平军那边为了给西王报仇也是群情激奋,而杨猛却蹲在洞庭湖畔指天而骂,这日子赶得真他妈是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单单要发洪水的时候来。

他一走了之,很简单!可这两天他跟着邹鹤鸣看了看沿江的水坝,有些别说是清朝了,宋朝的地方都有,这事儿没法说理,一旦发了洪水,遭殃的可不只是杨家的庄子,最遭殃的还是沿湖四府一州九邑的老百姓。

发了洪水,死的人不算多,但流离失所的人就多了,没吃没喝怎么办?加入太平军啊!虽说杨猛不能预测有没有洪水,但他却能预测有了洪水之后的结果

,这事儿赶上了,跑不掉就得硬着头皮来。

夏天不是筑坝的时候。这事儿杨猛就管不了了。四府一州九邑。加起来怎么也有几十万壮丁吧?这农忙时节已过,正是出来打零工赚钱的时候,借机扩大武庄、田庄的规模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太平军能在湖南大肆扩军也是有原因的,湖南是个富庶的省份,越是富庶的地方,老百姓身上的负担也就越重,那些穷的不打粮的地方,老百姓的生活反而会轻松一些。收的粮食不少,却大多不是自己的,这反差越大,老百姓心里的落差也就越大,太平军振臂一呼,从者如潮也就好解释了。

“赛尚阿到哪了?”

“爷,赛尚阿驻足在了湘桂交界之地。”

“这个怕死的王八蛋,于彪,安排一支千人队,老子要去会会这已经被革职的赛大钦差。老邹,你也跟着。”

招人治水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事儿。现在湖南的清军太多,随意就聚集几十万人,怕是要被剿灭的,这事儿不能私底下来,只能走走朝廷的官路子了。

带着一千多人,赶了三天,杨猛堵住了赛尚阿的去路,杨猛的军队突然出现,可是把只有几千人的赛尚阿,吓得够呛,他还以为是长毛打回来了呢?

一听杨老三求见,想想之前道州的事情,赛尚阿的眉头不由的舒展了开来,道州之事没人领功,怕是长毛惹了杨老三,这位带着练勇报复攻城吧?

匆匆的赶出了营门,使劲的抱了一下拳,赛尚阿的脸上,挂满了笑容。

“杨三哥,哪阵风把您吹到这湘楚之地了。”

“甭他妈跟老子拽文,老子听不明白,这次来,有些私事儿要求你老倌儿,你若是答yīng

,咱们还是老关系,你老倌儿要是不识相,打死你个狗日的。

说吧!答不答yīng

?”

听了杨老三的话,赛尚阿也不恼怒,这浑人就是这样,没法说理,私事儿?只要不是给他杨老三向朝廷求情,啥事儿都能办?

“答yīng

,怎么能不答yīng

呢?只要不涉及朝廷,啥事儿我都应了!”

“嘿嘿!你老倌儿却是想岔了,老子这次的事儿,就是与朝廷有关联。”

“呃……这样啊……杨三哥能不能说说是什么事儿?我这边还有一问,道州的事情,可是杨三哥做的?”

替杨老三谋求兵权这事儿,赛尚阿真是不敢做,广西戡乱不利,圣上已经对他格外的恼恨了,天家无父子,更别说他这个亲娘舅了。

“道州的事儿,是老子做的,洪秀全那厮在道州杀了老子的人,老子是报仇来的。

但这次来求你办事儿,却不是洪秀全的事儿,老子在道州打完了,就顺道在洞庭湖畔买了几万顷便宜的肥田,一年数万万斤好米,这买卖做的值!

只是没想到老子被人骗了,现在这洞庭湖正是发大水的时候,老子的秧苗已经种下了,你说咋办?”

杨家人记仇、歹毒,赛尚阿是知dào

的,一听杨老三一下就在湖南买了几万顷好田,赛尚阿也不由的叹服杨家的手笔,只是这杨老三被骗,就有些招笑了。

“治水!”

既然洪水毁田,那只有治水护田了,看了看杨老三,赛尚阿不禁有些惊讶了,难道这杨老三要在这个时候治水,那这可比买洪水威胁下的田地,傻逼多了。

“对!我说嘛!傻子都知dào

这事儿,不过治水,需yào

的人手不少,那个待罪的广西巡抚邹鹤鸣,被老子劫了,他说现在治水,怎么也得弄个百十万人,但这时候不是好时候,长毛祸乱湖南,只怕朝廷不允,这就是我求你的私事儿,没啥好处,你办的话没事儿,不办老子弄死你。

还有,这邹鹤鸣说了,长毛自打来了湖南,就招兵买马,若是大举招人治水,也可遏制一下长毛的兵力不是,说不得你老倌儿还能戴罪立功呢?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你老倌儿写折子吧!”

虽说杨老三说话之间有些逼迫的意味,但赛尚阿也一下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这事儿不差啊!虽说杨老三劫囚犯了律条,但这事儿不说出去,谁他妈知dào

呢!现在自保才是王道。

“杨三哥大义!为了沿河百姓,为了遏制长毛。破家筑坝。当赞!”

“滚犊子!折子里别提到老子。你以为老子不知dào

啊!劫囚是死罪,就说是邹鹤鸣的主意,这事儿要是涉及到了老子,弄死你狗日的。”

杨猛虽有借机上位之心,但有些事儿是不能张扬的,自己在洞庭湖弄了几万顷良田,这些粮食,足以养活十几万大军了。朝廷会让自己治水?恐怕朝廷的人,巴不得荆江长江年年都发大水,自己颗粒无收才好。

“杨三哥说的在理,我这就办了。”

赛尚阿仔细一想,分功不如揽功,邹鹤鸣如今自身难保,他赛尚阿也是如此,打仗不利,为政总要有些优点的,不然这兵败的事儿。可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赛尚阿不想去长沙,去了长沙还得再次获罪。这些天虽说长沙那边告急公文不断,但他也只是驱了几个总兵去长沙,向荣那贼厮鸟,也奸猾一直在路上磨磨蹭蹭,广西兵败一次就够了,如今他是被革职的犯官,长沙的事儿,还是让后来者徐广缙消受吧!

杨猛在忙活着自己的在洞庭湖的基业,而太平军已经开始大军进逼长沙了,打长沙,可不是小战即止的,为了一鼓作气,洪秀全等人也是下了狠心,许多后方战局的城池都被放qì

了。

虽说喊出打长沙的口号,吓跑了不少人,但连带着家属,太平军的大队,还是有十几万人的,而且可战之兵占了一小半,这与在广西时的局面可大不相同了。

一路攻城拔寨,太平军也缴获了不少的枪炮火器,如今的太平军,在装备上越来越靠近清军了。

萧朝贵的部下们,一边待援,一边从后方募兵,虽说募集了三五千人的队伍,可战力却被大大的冲淡了,新兵大多没经lì

过战阵,现在的太平军虽然在战力上依旧强于清军,但强点有限,太平军战力被新兵削弱,沿长沙城布防的清军,多次与太平军小规模的接触,在洪杨大军未至之前,守城的清军,对太平军也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虽说依旧有些害pà

,但长沙的清军,却敢与太平军对阵了,而不是之前的一触即溃。

新任湖南巡抚张亮基,也带着两千人马,无数辎重在太平军主力未至之前,进入了长沙城,有了赛尚阿的督促,和朝廷的严令,被革职留任军中效力的向荣,也跟在洪杨到来之前进了长沙城,再加上陆续进城的总兵、参将,长沙城中的守军,也有个三四万了,再加上民团、练勇,五万兵马,长沙还是有的,但可战不可战,这事儿只能打过之后才知dào



太平军的兵锋日近,长沙城中,已经有了三巡抚、两提督,十数总兵,副将参将无数,也可谓是一时无两了。

新任巡抚张亮基新官上任的三把火,就以犒军开始,趁着长沙城中,物资充足、银钱不缺,张亮基也拿出了疆臣的豪气,酒肉伺候大军,金银犒赏大军,这提气的事儿做了,长沙城中兵将的战意也越来越浓重了。

洪杨带着太平军的主力来到长沙,一路上因为全是新兵的缘故,拖延了好些时间,这是无奈之举,两人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把新兵一下变成老卒呐!

太平军到了长沙的第一战,不是攻城,而是长沙城东南,蔡公坟、天心阁一带的高地,这里驻扎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平军的死仇,江忠源江妖,还有几个清军的总兵、参将。

江忠源手下的湘勇,可是战过太平军的,长沙城内外最不怵太平军的就是他们了,之前他们也与萧朝贵的残部打过,虽说损失不小,但江忠源愣是保住了这片可以俯瞰长沙城的高地。

可以俯瞰长沙就可以炮击长沙,炮阵设的越高,炮弹打的越远,清军看清了这一点,太平军也不是瞎子,第一战就抢占蔡公坟、天心阁一带的高地,也是极为正确的选择。

选择正确归正确,但抢到手才是优势,抢不到手就是清军的优势,就是守城一方的优势,在这片高地架炮,不仅能威胁长沙城,同样也能威胁连营十里的太平军。

开场第一次大战,清军打的可圈可点,虽说最终是溃散了,死了一个副将、一个参将,江忠源也受伤坠马,但太平军也没捞着什么好处。

清军虽说溃散了,但借着江忠源前期建造的营垒,他们守住了这片高地。太平军虽说是胜了,但伤亡也不比清军少多少,九成九是新军,战斗力与之前相比弱的不是一点半点。

第一战没有达成战略意图,洪杨二人只能拿着击溃清军说事儿了,损失再大,这一仗也是太平军赢了,与老兵不同,太平军的新兵,见清军也不是那么可怕,信心逐渐的有了,战力也在慢慢的提高。

阵战不利,就用炮战,太平军手里也是有那么几十门火炮的,布成炮阵攻城,威势也是相当骇人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五章 铁打长沙城(五)

太平军炮击长沙南门,虽说打得都是实心弹丸,可挨炮的人就凄惨了,打哪哪没,一具具残肢断体大大削弱了清军的战心。

城墙上死的人其实不多,那几十门炮,不停歇的打,一天也杀不了几百人,可炮声加上一个个凄惨的死伤者,就相当瘆人了,几天下来,城防军上下毫无战心可言,人人畏惧登城。

为了求个心安,守城的清军无奈把神像搬到了城墙上,别小看这尊神像,全国上下,从王侯高官到平民百姓,不信这个的不多,神像上城墙,还是能在一定程度上安稳军心的。

太平军的炮阵虽说很有威势,可他们的攻城战,打的却相当的不顺利,长沙南门清军派驻了重兵防守,虽说没多少战心,可清军的士兵也不愿意和太平军在城头上血拼,为了保命,他们也得把太平军的攻势打下去。

而太平军的精锐有限,绝大多数老兵,都在拱卫诸王,能带着新兵登城的老兵,屈指可数,太平军的战力被新兵削弱了太多,想要在三五天之内,形成强悍的战力,也是不可能的。

南门的守备森严,东南的高地不易夺取,那就打别的城门,僵持了一段时间之后,洪杨二人选了万余相对精锐的新兵,沿突袭长沙城的东部,兵分三路同时进攻东门、沏阳门、小吴门。

太平军攻城需yào

绕远,而长沙的城防军居高临下,想要秘密攻城,也没多大的希望。太平军兵分三路攻城。清军就兵分三路防守。

铁打的长沙城。可不是虚言,长沙城高墙厚,守城的清军具备极为明显的优势,使用云梯攻城,一次上不几个人,东门附近的攻城战打的惨烈,也主要是对太平军来说的,一杆抬枪。一天轻轻松松就能杀伤数百人。

对付攻城的太平军,抬枪的药量不用装的太满,少了炸膛的风险,抬枪、鸟枪、火炮在守城战之中,是具备相当大的杀伤力的。

清军的枪炮,弹药不缺,实心弹、散籽儿应有尽有,他们可不像太平军,弹药就那么一点,除了实心铁蛋。就是石弹。

一万精壮的汉子,回来的不到一半。相对于从军的时间来说,他们的表现已经是相当完美了,分兵攻城得不偿失,这次惨败,也让洪秀全多少认识到了打长沙的作用,打长沙可不只是为了夺城,还要练兵。

听了杨秀清的建议,几万太平军就齐聚在长沙南门附近,一边攻城一边练兵,死多少人现在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只要能在湖南肆虐,新兵要多少有多少,现在最主要的就是靠长沙城,磨砺出一支能战斗的军队。

有了计划,太平军的攻城战,打的就有法度了,虽说日日攻城日日攻不破城,但太平军的战力,却在一天天快速的增长。

所谓悍不畏死,其实就是看透了战场上的关系,你不死我就死,想活着就要拼命,头几天攻城,见惯了死亡之后,接下来几天,就拿着周围慢慢结成包围圈的清军练手,太平军的伤亡数量虽说不少,可战斗力却越来越强了。

战争之中的提高,也是相互的,战争的初期,无论是太平军的新兵,还是守城的清军,都不怎么适应,随着时间的推移,太平军的战力在增长,清军的守城水平也在稳步的提高。

望着城下惨死的长毛贼,城墙上的清军,也越来越有底气了,长毛不过如此,再渣滓的士兵,熟悉战争之后,可能也比经过训liàn

的精壮新兵有杀伤力。

攻城战,慢慢的就打成了消耗战,太平军消耗的是新兵的生命,而清军消耗的却是武器弹药和军资,相对于太平军,清军还是有优势的,太平军无法合围长沙城,源源不断的清军就能从四面八方进城,大军的粮草也不会太过短缺的。

长沙的战斗进入到了僵持截断,杨猛那边却得到了好消息,朝廷准了赛尚阿的折子,邹鸣鹤戴罪立功,就地组织银钱粮食,聚集三湘民众,巩固荆江、长江一带的堤防。

赛尚阿的这个建议,朝廷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在长沙城的太平军,确实比在广西之时,扩大了几倍,赛尚阿之计乃是釜底抽薪的计策,但聚集大量的劳力巩固河防江防,也是一个绝大的一旦让太平军在河工之中发展起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不修河堤,一旦爆fā

洪水,那就要饿殍遍地,饿殍遍地太平军就有了无数的兵员;修建河堤,一是没钱,二是要防着太平军的手脚。

两相对比,朝廷还是选择了后者,修建河堤,但朝廷也不是没有条件的,一批批所谓的博学大儒、地方士绅,成了邹鸣鹤的副手,以乡情为纽带,控zhì

河工就是朝廷的对策。

“呵呵……修河修河,没有银子也能修河?朝廷怕是打的那些地方大户的主意吧?

颜卿,你带人先巩固洞庭湖周边的地域,湖南这地方不好搞,咱们的武庄、田庄不好弄啊!”

在湖南杨猛的武庄、田庄相结合,侵占一省之地的法子,并不好用,虽说这样可以控zhì

大部分的百姓,但湖南的读书人多,有些家族根深蒂固,想要硬杀强打,只怕会引起这些人的抵抗,读书人这一阶级,在湖南是根深蒂固的。

“三爷,既然不好弄,何不利用太平军呢?”

岑毓英说这话也是有底气的,长沙在大战,一个月的时间,杨家就聚集了六十多万百姓,青壮二十多万,粮食这个东西,就是好,尤其是战乱的时候,许多人已经打算在杨家的庄子里落户了。

武庄、田庄的扩张,在广东都没有这么大的阻力,湖南的读书人这一团体。给杨家的压力委实不小。那些穷的吃不上饭的读书人。宁可饿着肚子,也不入河工大军。

自家三爷在利用太平军,既然这些人挡路,何不用太平军扫干净呢?

“你说的轻巧,大几十万人的群体,连上家口上百万,太平军现在虽说有些实力了,但对抗这个群体。他们现在还力有未逮。

再说了一气儿就弄死上百万,老子也不敢呐!只怕老子要是做了,吃饭都能噎死!”

这事儿杨猛早就想过了,不是不想这么做,而是不敢这么做,湖南一地百十万,其他省份呢?全都按着这个模式来,四万万人,怎么也得杀去四分之一,这是一国之基础。全杀光了,不说天谴。单单国力就会被极大削弱。

“三爷,那该怎么办?如果就这么僵持,只怕以后这群人也是个大麻烦,有他们存zài

,这矛盾就少不了。”

岑毓英是个正经的读书人,他算是个幸运的十六七岁就跟了杨猛,杨家宣扬的许多东西,与儒教相悖,这么僵持,只怕矛盾越来越多,也会越来越大。

“这是个问题,你把这事儿弄个条陈,送到云南,让魏先生和计长想个办法吧?

我的意思是开书院,但具体怎么做,能不能成,还得魏先生看一看,我这边并不拿准。”

想改变读书人,单靠经济利益是不成了,思想上的东西要变,不变!就如岑毓英所说,将来这个团体,只怕要成为杨家的死敌,到了那个时候,也只能挥舞屠刀说理了。

“三爷的主意绝妙,三湘之地是儒学理学派最为繁盛的地方,经世致用与咱们理教的教义并不冲突,若是咱们打着书院的旗号,倡经世致用之学,那些穷苦的书生有了出路,咱们慢慢驯化就好。”

“好不好kàn

效果,湖南的情况也让派去各地建设武庄、田庄的人主意一下,近期咱们的主要目标也要改一改了。

读书人的利益咱们能不触及就不触及,如今正是惹眼的时候,咱们与当地的官员,先清洗一下那些素有劣迹的大户,以他们的田产为依托,在各地建立武庄、田庄,慢慢的兼并土地,有些阴毒的招数,先停一停,咱们看看湖南这边的试点如何?

烟贩、恶霸、劣绅,这三种人灭门夺产,想必这些人足够咱们在各地建立一批基地了,让滇西的丁保钧,散一万新军,充斥到各地的武庄、田庄,这段时间外省的武庄、田庄,以训liàn

为主,土地产出为辅,同样理教的传播也要跟上。

北方是旧理教兴盛的地方,告sù

魏先生,理教在北方的传播,以兼并旧理教为主,钱财拉拢为主要手段,实在不成的,做掉!”

湖南这个读书人扎堆的地方,让杨猛看到了对手实力的强dà

,西南之地的文化传承不如湖湘一带,耕读传家越往东,根子越深,硬捍不是法子,杨猛也开始学着用怀柔的法子了,毕竟涉及的人数太多,杀不尽的!

长沙那边,长达一月之久的攻城大战,太平军的人数也在急速的缩水,与之对应的却是战力超乎寻常的提高。

训liàn

的再多,也不如实打实的厮杀,能提高军队的素质,攻城战之中,太平军处于绝对的劣势,仰攻,很难对清军造成有效的杀伤,而城头的清军,却可以有效的杀伤太平军。

想要活着从攻城的队伍之中撤下来,你就要更快、更敏捷,眼光六路耳听八方,不然一个疏忽,就会死在城墙之下。

杀伤了不少太平军,长沙城告捷的折子,也是一份接一份,什么日毙发逆三千,日毙发逆五千,的折子发了物流份,这是实打实的战功。

可是有了广西的教xùn

,朝廷并不认可这样的捷报,因战功提拔为山西候补知府的江忠源,在蓑衣渡一战之中,号称发逆精锐尽灭,好!现在打脸了吧?到了长沙城,太平军还有十好几万,在广西,太平军可是只有三五万众的。

实实在在的战功,被当做了掺了水分的虚假捷报,太平军的真实数目,朝廷那边真没数,湖南各地的折子,有说太平军三五十万的,也有说三五万的,据湖南巡抚的折子,朝廷认为太平军的数量大概也就十万上下,虚报、谎报的军情,让许多真实的东西,湮没在了谎言之中。

太平军的战力越来越强,长沙城头的压力也就越来越大了,从最初太平军靠近不了城墙,到如今登城作战,虽说能登上长沙城墙的,只是少数人,但太平军的战力,却是越打越厉害,守城的清军,虽说有一定的长进,但与太平军相比,距离却越拉越远。

长达一个月的攻城战,为洪杨二人练就了一批近五万人的精锐士兵,接下来就该实实在在的攻城了,这次扩军,太平军新建了一个土营,郴州附近的矿工,就是土营的主力。

打广西北大门全州的时候,靠的就是挖地道炸城墙的法子,如今该是到了土营显威的时候了,只要撂倒长沙的城墙,第一个省府手到擒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六章 铁打长沙城(六)

太平军越大越厉害,长沙城中的文官们看不出来,可两大提督鲍起豹和向荣却看得出来,向荣是个老行伍,而鲍起豹是承了父亲的荫庇,从绿营之中一路走到提督位上。

这两人虽说缺点不少,但对行伍都是很熟悉的,再这么打下去,长沙难保!

长沙城保不住,那命就保不住了,太平军进城,他们两人一个也活不了,即使能跑出去,长沙是省府,丢了省府的责任,恐怕得拿命来换,丢了长沙性命不保,保住长沙大功一件。

该如何抉择,两人自然清楚,但清楚归清楚,这两人却还是尿不到一个壶里,长沙是鲍起豹的主场,向荣很难插手,即使插手,巡抚衙门那边也不会坐视不理的,湖南或是长沙,都是湖南巡抚衙门的事儿,向荣一个广西提督,到长沙指手画脚,即使鲍起豹慑于向荣的资历,可巡抚衙门随便找个官儿,都比向荣的品制要高,向荣现在就是个革职留用的提督,在官场这样的物件最不是玩意儿了。

若是向荣以后复职好还说,万一这厮被朝廷清算,现在和向荣扯上关系,不是拿着好鞋去踩臭狗屎吗?

赛尚阿虽然给了向荣提督川、豫、陕、桂四省兵权的大任,可这四省之兵,在长沙城中不过五千多点儿,城外还有个万把人,可城内的向荣也支使不动城外的总兵,现在是什么时候,谁都想抓几个炮灰,下面的总兵官。也不是傻子。做炮灰那是王八犊子的差事。

现在的长沙城。就是个层层掣肘的官场,文官制衡武将,武将拖累文官,好的计策用不了,不好的习惯改不了,虽说心是一样的,但就是宁不成一股绳。

与鲍起豹不对付,向荣也只能自己玩自己的了。城墙是属于鲍起豹的,城墙唯一的缺点就是炮,为了防止炸膛,城墙上九成九的火炮,只装三成的药量,这点药对付攻城的人绰绰有余,但对付远处的太平军营地,抬到跟前或许有些杀伤力,在城头上,也就是个摆设而已。

长沙东南的蔡公坟、天心阁。是花了好大气力才保住的,为了守住这两个地方。已经死了上千人了,大好的地势用不了,向荣就打起了那边的主意。

长沙城中不是没有重炮,有一尊五千斤大铁炮,名曰:红袍大将军。这是前任巡抚骆秉章,熔铁佛寺的佛像铸成的,铸成的时间很短,只有三年左右,但这门五千斤的重炮,自铸成之后一炮未发。

生铁铸炮极易炸膛,稍有瑕疵,就是炮毁人亡的下场,向荣估了估药量和射程,只要铁炮的质量好,即使打散籽儿,也能打到太平军的营地,这门炮要是安置在天心阁,那太平军之前控zhì

的高地,就很难保的住了。

这炮架到天心阁,无非也不是自己开炮,即使炸了,这事儿也与他没多大关系,骆秉章还在长沙呢!这炮是他铸的,出了问题,自该是骆巡抚骆大人负责,长沙的这些官员,也是傻乎乎,这样简单的道理还不明白?

自己是待罪之身,总要有些作为才能脱罪的,想到了那尊红袍大将军,向荣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命人抬到了天心阁上。

这五千斤的重炮,装足了药,起码能打个两三里地,天心阁俯瞰太平军的营地,这第一炮,向荣让人装的是实心弹,或许这炮是由佛像铸成的,这次好运气站在了向荣一边,这一炮正打在太平军的军营之中。

带着巨大动能的炮弹在太平军的营地里飞窜,跳弹的威力是恐怖的,也根本无法躲避,这一发炮弹下去,不大的功夫,太平军的营地里,就传出了惊呼声与惨叫声,相隔数里可闻。

天心阁的巨炮发了威,震耳欲聋的炮声,很是提气,望着天心阁上浓浓的烟雾,守城的清军将士,算是头一次有了底气。

开炮之前,向荣不敢保证这红袍大将军能顺利击发,开炮之后,就好做文章了,五千斤的重炮,听着就提气,有了这尊红袍大将军,命算是保住了,这就是清军士卒简简单单的想法。

天心阁的红袍大将军,一天之内发了数百炮,给太平军的营地,造成了极大的死伤,攻取天心阁,太平军是有这个想法的,但试了几次,次次被天心阁的炮火给打了回来。

在东南高地,太平军是吃过大亏的,打不下来,他们也只能将目光对准长沙城了,接下来的攻城战,才是实打实的硬仗,洪秀全打下长沙城的决心是很坚决的。

正理八百的摆出阵势,这长沙南门一带,一次差不多也就能投入五六千的兵力,去的人多了,就会在城下集结成为清军的活靶子,五千经过战争洗礼的精锐,就是太平军攻城的主力,这也是为了报复持续了一天的炮击。

天心阁的那门大炮,虽说一次只能发一弹,可足量火药击发的弹丸,与三成药的威力大大的不同,有些时候这炮弹打着滚能飞几百步远,只要是被碰上了,没个好儿!

大军攻城,这只是第一招,土营的弟兄们才是真zhèng

的杀招儿,五六千的精锐,就在营地里待命,一旦撂倒了长沙城墙,非要杀尽城中的清妖不可。

这次的攻城战打的极为惨烈,几百副云梯,布满了长沙南门附近的城墙,号角一响,乌压压的太平军,扛着云梯,直奔城墙而来,底下的太平军,顶着盖了湿棉被的桌子、门板,不时的把手里的飞爪,抛向一丈七八的城墙上。

无论飞爪挂住了什么东西,都是众人一起使力把他给拉下来,登城的太平军将士,背着刀剑,手握飞爪。即使被打下云梯。也会在最后一刻将飞爪丢到城墙上。

虽说很难顺着飞爪登城。可不大的功夫,太平军就使用飞爪,从城墙上拖了数百清军下来,落到太平军手里的清军结局可想而知。

攻城的太平军心理压力很大,落到地上的清军即使摔死了,他们也要补上几刀解解气,这样心理压力就小了好多,望着城下袍泽们破碎的尸首。城墙上的清军,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有时候极端的恐怖就是最好的动力,太平军借着制造恐怖的机会,提振军心,而城墙上的清军,却看着恐怖的场面,生出了誓死一战的决心,只有双方都杀红了眼才有真zhèng

的血战。

杀红了眼的人,没有任何恐惧,即使清军再不济。再废弛生死相搏的时候,也是不差分毫的。登上城墙的太平军将士,也被一刀刀剁碎了丢到城下,死伤过千很快很快,大半个时辰,就足够了。

迎着清军枪炮弓箭的太平军伤亡最大,清军死了七八百,太平军付出的死伤,怕是至少两倍于此。

从早打到晚那是不可能的,一波波的轮着来还成,若是指望五千人从早打到晚,除非只有几部云梯,太平军的几百部云梯,数量不少,可相对应的,战斗时间也变得极短,五千人不够一两个时辰死的,进攻受挫,太平军不得不撤下来休整了。

攻城战打的时间长了,死的人多了,很可能会导致攻城部队的溃散,一旦前军溃散,很容易搅乱后军,后军乱了,这不是白白的给清军机会吗?

满布云梯,这是太平军第一次这么大规模的攻城,清军上下的指挥多少有些脱节,但仗着城高墙厚,清军还是挡住太平军一轮又一轮的攻势。

大规模的攻城好处很多,分散守城一方的兵力部署,增加抢城的几率,但同样,这样大规模的攻城,伤亡的数量,也是很难让人接受的,三五成的损失,并不算出奇,这一天的攻城,太平军的整体损失维持在三成上下,损失的人是不少,可长沙城依旧岿然不动。

但这只是暂时的,土营兄弟们,借着城墙上的混乱,开出了五条地道,道道直达长沙城下,今天是不成了,明日一早,破长沙!

第二天,太平军提前一个时辰埋锅造饭,天刚放亮的时候,攻城大军再次出发,只不过这次攻城大军的规模,扩大到了昨天的一倍,万余人马抢城,这次太平军是准bèi

玩大的了。

攻城战,守城的一方,总是占据优势的,偷袭不太好使,太平军提前吃饭,清军也一样提前吃饭,太平军提早攻城,清军也是提早攻城,不仅城头的兵卒如此,长沙城外围的清军,也依据城内的号令提前吃饭。

城外的援兵,虽说不敢强攻太平军的营寨,但他们也在等待机会,如果太平军溃散了,就是他们立功的机会。

打仗不是儿戏,文官们可以把打仗当做儿戏,但凡有些军事常识的将官,都不会把打仗当做儿戏,这涉及到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谁也不会拿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当做玩物。

太平军一大早攻城,好似没睡醒一般,并不激烈,正当城头的清军兵卒纳闷的时候,一阵阵的闷响,伴着剧烈的晃动,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阵阵烟尘之中,长沙城南门一带的城墙,坍塌了五处之多,一个个的大口子,在城墙上显得狰狞异常。

全州一役,太平军就用过这样的法子,长沙城内早有防备,虽说挡不住太平军的地道,但他们在城墙附近储备了大量的砖石,这东西守城的时候,可以用来砸人,一旦城墙倒了,这就是临时的城墙。

五处口子,有三处不是很大,没等太平军扑进城里,城头的清军,就用储备的砖石堵住了这三处口子,但口子有五处之多,剩余的两处,都是三四丈宽窄,数千太平军,就聚集在这两处口子附近,猛烈的向城内冲击。

到了分生死的时候了,无论是清军还是太平军,都拿出了浑身的解数,长沙城破,守军上下都难活命,这是太平军在全州屠城的恶果,只这一条就足够让清军以命相搏了。

这两处大口子的战事,并不如太平军高层想的一样顺利,清军的顽强超乎想象,两处战场都陷入了拉锯战之中,清军虽说稍落下风,但太平军想进城,也没多少可能。

混战厮杀,成了长沙南门随处上演的景象,太平军想进城,清军想活命,双方谁也不让谁,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清军的士兵不是不想退下去,而是退不下去,鲍起豹和向荣,最是知dào

自己手下们的德行,一旦有了空隙,他们第一时间就会败逃,为了堵住这两处缺口,两人也拿出了浑身的本事。

督战队在后,长沙城半数的守军在前,人挤人人推人,长沙的两提督,硬是用人墙堵住了太平军的攻势,走到近前由不得你不拼命,不拼命就是死!(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七章 铁打长沙城(七)

第一线的清军虽说与太平军杀了个平分秋色、旗鼓相当,但长沙城中的两提督,却个个手心里攥着一把汗,自己的手下是个什么德行,只有带兵的将领清楚,长沙城五万军马,半数都是大烟鬼,争一时之雄好凑活,久战之后必然溃散,即使有督战队,这仗最多也就打一两个时辰,一两个时辰之后,错非是有一支大烟枪在手,不然谁也挡不住他们的溃散。

可这个时候,上哪给他们找现成的大烟枪,你总不能生把火,让他们一边血拼,一边嘬烟吧?

汗透重甲实实在在的汗透重甲,无论是老将向荣还是湖南提督鲍起豹,两人的眼里绝望多过希望,这仗必败无疑,剩下的只是靠时间了。

太平军越杀希望越大,虽说两个口子都被清军堵死了,但清军是在慢慢的后退,在杀伤一多个时辰,长沙城必然易主。

主力在攻打土营兄弟,撕出的大口子,其他扑不上去的,也抄起了云梯,开始登城作战,但城墙也有清军的,下方打的惨烈,也带动了城头的清军,一个个太平军的将士根本登不上城墙。

向荣、鲍起豹觉得长沙必失,洪秀全、杨秀清觉得长沙必得,但事情总不像人想象的那样,无论是你想好还是想坏。

对于长沙城外的清军将领来说,长沙城墙坍塌,这可是泼天的大祸,他们跟向荣想的一样,一旦长沙失陷,无论是太平军还是朝廷。都不会放过他们这些带兵的将领。

现在不是比胆气的时候。也不是比脑子的时候。看戏就是死路一条,若是上前,说不定能救得了长沙,不管手下人愿不愿意,清军的将官们,很快就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必救长沙,不救就死!

所谓成也朝廷。败也朝廷,就是对太平军来说的,朝廷的腐朽给了他们发展和扩军的机会,但朝廷的严厉责罚,也给了清军将领们搏命一战的无奈。

又所谓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有了领军大将的指挥,即使是不愿意,清军的兵卒,也只能无奈的向长沙城运动。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人动了。就有第二人要动,虽说清军外围的攻势,打的一塌糊涂,但一个个开始动弹的清军,却给了洪杨两人莫大的压力,是突入长沙城中,还是被合围于长沙城下,这就是二选一的抉择,没有不选的机会,也没有多选的机会。

或许坚持一下能突入长沙城吧?但万一突不进去呢?一旦让清军围死了,那就是得了无药可医之病。

撤tuì

,只有撤tuì

才是活路,希望就在前方,绝望也在后方,是选希望还是选绝望,洪杨的意见出奇的一致,撤兵撕破清军的包围网。

太平军撤了,清军上下都长舒了一口大气,这仗打的太凶险了,太平军一撤,外围的清军,自然忙不迭的跑回了营地,长沙城没危险了,傻子才跟太平军死磕呢!

两道大口子被堵了起来,外围的包围圈也没有形成,洪杨叹息不已,城中的清军却庆幸不已,这一仗,无论是清军还是太平军,损失的人数都不少,再战只怕军心不稳了,清军尤其如此,在口子里与太平军浴血搏杀那些,下来之后基本都废了,剩下几个能打的,也是屁用没有。

太平军虽说死伤惨重,但他们也摸清了长沙城的罩门,下次若是再多些土药呢?多炸几个口子呢?

长沙攻坚战无疑是太平军打过的,规模最大最残酷的一次仗,没有之一,这也是有史以来最惨烈的一仗,但惨归惨,洪杨二人却找了攻陷长沙的希望。

而长沙城内的清军却恰恰相反,历此一战,虽说清军打出了血气,打出了悍勇,铁打长沙城的优势却因此战而消失。

长沙已不在是座铁城了,太平军的土攻,让城高墙厚不复存zài

了,现在的长沙已经变成半个死城了,没有合适的对策,想守住长沙不可能!

一旦太平军休整完毕,恐怕一两次攻防战之后,长沙城就要易主了。

前期清军能守住长沙,一是以为太平军之中的新兵太多,大大抵消了他们战力,如今新兵便悍卒,这个优势不复存zài

了,虽说清军也多少有些血性,但这点血性,只会越大越少。

这第二嘛!就是城防的优势了,铁打的长沙城,可不是空口白话的玩意,城高墙厚,那是实实在在摆在太平军面前的。

城墙高,就不易登城,城墙厚,就能在城墙上屯集更多的兵力,太平军不是不会土攻,前期是为了练兵,即使攻破了长沙的城墙,谁胜谁负还很难预料,如今新兵的战斗力上去了,土攻一出无坚不摧呐!

再有一点,就是长沙城的军资充足,这里说的不是粮食衣物和饷银,而是枪炮弹药,不说长沙城中囤积的弹药,单单新人巡抚张亮基进城之时,带的两万斤土药,就足够太平军消受一阵子了。

打了一个多月,清军的弹药也要见底了,虽说土药能造,但炮弹难造,用石弹火炮的威力就大打折扣了,用铜钱做散弹,这样的主意,清军将领们不是想不出来,而是看到钱财之后,早都装进自己的腰包了。

简简单单的挖地道攻城,是根本无法防守的,清军只能任由太平军施为,出城挖深壕,是个阻断地道的好法子,可城外有十多万长毛,这个时候谁敢出去挖深达数丈的堑壕?

而且这样的巨型堑壕也不是一两天能挖的出来的,没个五七万人,没个十天半月的功夫,挖了也是白挖。

攻守的形势变化太大,新巡抚张亮基,也察觉了这一点。现在的长沙城缺能人啊!

身在洞庭湖的杨猛也得知了这场战斗。听了情报之后。他的双眼立马瞪了起来,战机啊!

“雅月,仔细说说长沙城的战况。”

让古雅月又复述了一边情报,杨猛也试着在脑中推演战局,他可不是杨秀清,天生的帅才,许多东西,他也要慢慢的学。

好在他有后世的一些军事常识作为辅助。这些东西,都是几百上千年总结出来的,站在这上面,费了一番功夫之后,杨猛也预测到了战局的变化。

“呵呵……清军到了强弩之末了,如今的长沙,不缺兵不缺将,只缺一个帅才啊!

调度不一、号令不整,才是清军最大的缺憾之处,只要弥补了这一点。长沙那些兵还是可堪一战的。”

杨猛说这些,古雅月就听不明白了。让她讲讲史书,她绝对是个好夫子,玩军事,她比魏芷晴差了好多。

“爷,您不是想谋求在朝廷方面的军权吗?何不趁此机会……”

“嗯!你说的不错,这个机会虽说有些早,但也该让朝廷记挂一下杨三傻子了,老子能打,老子会打,长沙城触不痛朝廷的神经,下一个省府呢?再再下一个呢?

雅月,弄一份书信给老爷子和秦子祺,让两人一明一暗,给爷弄出点声势来。”

如今的杨猛遇到了瓶颈,湖南的读书人就是个好大的瓶颈,以商人的身份,很难亲近这些读书人,但若有了朝廷的军职,以建幕之名,就能笼络不少的读书人,让魏五出来说教,应该可以收服好大一批精英读书人的。

这些人的脑子好使,即使是半路出家,他们取得的成就,也不一定少于从小学习的天才,读书人才是大清的中坚力量。

但这次的事儿,多半只能让人看个笑话而已,自己当年夸下了海口,没有五省兵权绝不复出,或许有些人忘了,但有些人是绝对不会忘得,涉及到天家的面子,再小的事儿到了民间也是泼天的大事儿。

“早知dào

当年就说云南提督好了,妈的,意气坏事儿啊!”

说实话杨猛真是有些后悔,当年在林老虎面前夸下的海口,若不是因为这个,自己早就出山了,但天家要面子,他杨猛也要面子,这事儿骑虎难下了,自己只能默默的看着人家粉墨登场,上台唱戏了,干着急啊!

长沙失陷与否,杨猛并不关心,湖南还不是自己的地盘,失不失陷没他屁事儿,失陷了最好,或许那样自己也能早一步登台唱戏呢!

虽说盼着长沙失陷,但杨猛是不会给太平军任何帮zhù

的,有了杨秀清这个天生的帅才,太平军本就不好对付了,再援助他们,那就真是养虎为患了。

杨猛不在意长沙的得失,但朝廷不能不在意,身为待罪钦差的赛尚阿也不能不在意,一听到长沙差点被攻破的消息,赛尚阿实实在在的被吓了一大跳,若是长沙失陷,他的罪责最大,是他把长毛贼放出广西的,到时候只怕要抄家问斩呐!

现在可不是藏私的时候了,赛尚阿狠了狠心,咬了咬牙,把自己的亲卫两千人派了出去,这两千人走了,赛尚阿手里的兵马,也就剩了千多人,自保都很艰难。

这个时候,真是到了以身作则的时候了,老子是钦差都把亲卫大军派了出去,下面的将官们自己看着办吧!

赛尚阿虽说被革了职,但依旧有生杀之权,这位钦差也放了狠话,半月之内各路在湘援军不入长沙境内,一律问斩刑。

这是军令,不是儿戏,若是在平时,赛尚阿也不敢发这样的军令,一旦发了全军上下都要抵制他这个钦差大臣,但世易时移,长沙城万万丢不得,一旦丢了斩刑算个屁?抄家灭门都有可能。

清军的将领们得了赛尚阿的严令,也不敢疏忽大意,绿营兵将在朝廷眼中没啥地位,见官矮三级,赛尚阿说了要问斩,就一定会问斩,这个时候保命要紧,但他们运动的轨迹,也紧紧实在长沙府的外围,一府之地有远有近,近的近在咫尺,远的远隔百里,这点谋算他们也是有的。

朝廷那边得了长沙城墙被炸塌的消息,也急了,长沙是省府,万万丢不得,一旦丢了长沙这全国各地,除了长毛还不知要多出多少红毛、绿毛呢?

一边勒令赛尚阿指挥大军入长沙,朝廷那边也极力的敦促两广总督新任钦差大臣,徐广缙,入湘接替赛尚阿的职位,赛尚阿在广西打的狗屎一样,这次在湖南虽说提出了一个加固堤防,遏制太平军的中肯主意,但赛尚阿这个皇帝的亲舅舅,已经失了圣眷,再也不敢用他了。

万一这湖南在打成一坨屎,让长毛贼入了湖北、江西,大清国这日子就没法过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八章 金牌师爷左宗棠

长沙变成了危城,这个时候连赛尚阿这样的都尽心尽lì

了,更不用说长沙城中的诸人了,但尽心尽lì

归尽心尽lì

,各自为政的局面还是如以前一样。

军中将官的地位,也因为围城大战,越发的高涨了,虽说一品的提督官要受二品的巡抚统辖,可如今的长沙却不是如此。

鲍起豹在城墙上,按着自己的法子来,向荣在城南天心阁,也是按着自己的法子来,城内两提督的时候,新巡抚张亮基还有几分面子,鲍起豹、向荣两人一内一外各自为政,张亮基那三分薄面,也变得跟地皮差不多了,成了任人践踏的玩意儿。

这也是有原因的,张亮基虽说是从基层上来的高官,但对于兵事,他还真是个门外汉,许多东西都要听这两大提督的,多半时候他只能嗯啊应是,时间久了这威严就慢慢的没了。

洪杨的土攻之法,破了长沙铁城,有个人到了不得不用的时候了,来长沙之处,张亮基也做了充足的准bèi

,不仅带来了大批的弹药,也带来了一个能人,三请才请来的湘阴能人。

这人自比卧龙,心气儿高的很,张亮基三封书信,加上长沙守备胡林翼,屡次劝说,这人才勉勉强强的进了长沙。

前期清军能守住长沙而不乱,大军器械与军资调度有方,不是张亮基的功劳,而是幕僚们的功劳,而幕僚的首功,当记在湘阴人左宗棠左季高的身上。

这人有才,但脾气不好。人称左骡子。长沙守备胡林翼虽说一力褒扬此人。张亮基也听过此人才能,但守长沙可不是儿戏,一个幕僚谁敢让他独撑大局。

长沙的城防一破,这攻守的形势变了,张亮基是没办法了,只能问计于自己费力请来的幕客左宗棠了。

有了人才就一定能用吗?张亮基要是有这个胸怀和本事的话,长沙的攻防战就不会打的如此糜烂了,长沙城文臣武将。互不调和,这里面虽说有体制的问题,但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巡抚张亮基身上。

生死存亡的时刻,都不能调和文臣武将之间的关系,总督、巡抚是干什么使的?还不是为了调和好一省的军政事务,长沙混乱就是这张亮基没有做好本职工作。

若说这张亮基没本事儿,也不尽然,没本事的人能做到一省督抚的位置之上?做人、为官、办事、后台,无论是哪一个疆臣,在这些方面必有过人之处。

长毛贼出广西时不过五万。张亮基来长沙的时候,城内就有守军三四万。算上陆续来援的各省兵将,总数在十万上下,铁打的长沙城,这不是虚言,虽说请了湘阴名士左季高,但初时张亮基还是打算独揽灭长毛之功的。

左季高是个人才不假,但巡抚做事儿还是幕僚做事儿,瞒不过巡抚衙门上上下下的眼珠子,自然也就瞒不过朝廷了,左季高的声名太大,万一用他平了长毛,自己是有功绩不假,但这功绩的水分也就大了,若是以后入了军机,容易遭人诟病。

个人都有个人的算盘,所以这左宗棠出来长沙,只不过在巡抚的签押房做事罢了!这签押房的责任虽说重大,但比之为剿灭长毛出谋划策,就差的远了。

到了签押房,张亮基把长沙现在的情势给左宗棠说了一下,也是做足了礼贤下士的派头,对此左骡子只是一笑了之。

作为幕僚,最精擅的就是对人心的把握,这位张中丞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左骡子心里如明镜一般。

“抚台大人,这守城不难,困死长毛也不难,只是不知抚台大人想怎么做事?”

来长沙城的这些天,左宗棠除了在签押房做事,多半时间都用在了城防上面,除了看签押房的公文,他还时不时的走上城头,去看一下实jì

的情况。

前几日长沙城墙被破,他也在远处看了厮杀的场面,具体怎么做,他心里有主意,但能不能做成,就不是他能说了算的,恐怕自己对面的张中丞也不是个一言九鼎的人物。

“守城该当如何?困死长毛又该当如何呢?”

张亮基不是个生番,自然知dào

左季高话里有话,该怎么做事儿,也得看看这左季高的计策高不高明。

“守城不难!只要抚台大人,能拿得出银子,这长沙城就守得住!”

隐晦的瞥了张亮基一眼,眼中微微的讥讽一闪而逝,这位张中丞的才具不够呐!

守城与困死长毛,也是左宗棠对张亮基的试探,人才为什么叫人才,人家也会择主的,选对了要辅佐的人之后才能出死力,这就是人才。

张亮基先问守城之事,而不问困死长毛之事,这器量一下就摆在了左宗棠的面前,这样的人即使辅佐,也不能出死力的。

“银子简单!藩库之中还有百十万两现银,不知够不够用!”

“哦……百十万两呐!一两个月是够了。”

若是张亮基接茬问困死长毛之事,说不定左宗棠还能高看他一眼,转头就说银子,这人也就这样了。

“一两个月……倒是足够了!”

沉吟了片刻,张亮基心里的大石这才慢慢的落了下来,左宗棠一说银子之事,他也能多少猜出一些银子的用项,无非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而已。

“是足够了!再拖个一两个月,长毛的粮草辎重必然不济,势必要撤出长沙的。”

左宗棠的语气也慢慢的冷淡了,但张亮基却没有察觉,这左骡子的脾气差,冷言冷语也是常事儿。

“左师爷,困死长毛又该如何呢?”

张亮基这一声左师爷,可是触了左宗棠的霉头,他自比卧龙。左师爷?一开口就把他当成了不入流的货色。左宗棠的面色越发的冷淡了。

这次若不是看老乡胡林翼的面子。若不是长毛贼会荼毒三湘大地,鬼才愿意入张亮基的幕呢!

“这也简单,只要指挥大军堵住长毛的退路就好。”

左宗棠这话说的就有些糊弄人了,退路?什么叫退路?长沙附近处处都是漏洞,城内之兵不过四五万,城外的长毛却有十几万,堵人家的后路,这是嫌死的慢了吗?

“嗯……这事儿还得找齐向鲍二提督。以及各路的镇官商议一下,左师爷,还是说说这守城的事情吧!”

张亮基不擅兵事,对左宗棠的话,也没有一个大致的轮廓,如今守城才是第一要务,挥去了那些自己不怎么了解的东西,张亮基的重心还是放在了守城之上。

“对付这土攻,有三个法子,一是在城外掘一条两三丈深的堑壕。这样长毛贼就挖不到城下了,只是如今城中的人手不足。长毛贼距城过近,这法子好用不假,但却不能用。

这第二嘛!就是反向挖地道,将地道沿南门城墙横起,安排瞽目之人入地道听音,瞽目之人耳朵最灵,丝毫的响动都逃不过他们的双耳,一旦侦测到长毛的地道,咱们对着挖过去,放入火药,一下就能毁了他们数天之功。”

攻城的地道战,在史书之中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元明之时就有这样的战法,左宗棠好杂学,舆地、兵法是他最擅长的,遏制个地道战,自然手到擒来。

“季高的主意大妙,有了这个就不虞长毛贼炸城了。”

第一条其他人也提过,法子是好法子,只是用不了,这左季高的第二条,相当的高妙,有了对策,张亮基对左宗棠的称呼也改了。

“这样也难免长毛贼炸倒城墙,一旦城墙倒了,这银子也就有了用项,只要抚台大人,张贴出公文,一旦城墙被破,无论男女,只要往缺口处投掷石块,一块百文大钱,这样长沙城中的百姓还会冷眼旁观么?

二十块石头就是一两银子,藩库之中的百余万两银子,怎么也能垒砌一座新墙了!

同样,这奋勇冲锋的兵卒,也要有赏钱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样一来守城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话听一半就傻乐,这张中丞差的远了,如今他左宗棠也在长沙城中,这长沙城的得失,涉及到三湘大地的安危,作为湘人,有些话虽说不想一下说出来,但形势所迫不得不说。

“季公高明,就按你说的来,待明日我坐堂之时,咱们与众将说说这围死长毛一事。”

所谓前倨后恭不外如是,尸位素餐居高位,满腹经纶无衣食,在签押房这些天,左宗棠处理了无数前线的公文,这长毛贼是大祸患,今日不除明日难除,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望着满脸笑容的张亮基,他也只能在心中苦笑了,长毛贼在广西之时,老老少少不过五万众,到了湖南攻城拔寨不说,这人数也是打着滚的翻番,城外的十万众,怕是青壮居多吧?

长毛贼,打不赢就走,这次在湖南扩军,下次又要到哪去呢?湖南与广东、江西、湖北、四川交界,这四省除了江西差一些之外,无论是广东、湖北、还是四川,都是能让长毛贼再次实力倍增的地方。

现在的长毛贼还可以遏制一下,一旦长毛贼出了湖南,想剿灭他们,只能靠实打实的苦功夫了。

“嗯!全凭抚台大人吩咐。”

心里虽说忧国忧民,但左宗棠嘴上说的却是另一套玩意儿,他左季高不过是一介布衣,法子再好没人用,又能如何呢?

望着兴冲冲离开的张亮基,左宗棠的心里也满是苦水,若他是湖南巡抚,必让长毛贼在长沙城前,生死两难。

贺长龄瞧得起他,林则徐看的上他,又能如何呢?自诩才高八斗、满腹经纶、智比卧龙,又能如何呢?还不是在人家的幕中,做这左师爷!

左宗棠在签押房中,满腹的怨闷,而张亮基却出去好好试验了一把,城墙没倒不用百文大钱一块石头,一文钱一块人头大的石头,半下午的时候,出了告示,到了傍晚时分,城墙上城墙下,就堆满了人头大小的石头,赏银发出去三千多两,张亮基如此做,也算是立下了诚信吧?

长沙城中粮食不缺,百姓也不缺,但百姓手里缺粮啊!之前一个大子儿一个粽子,现在四五个大子儿,也难买到,粮价一日一涨,富的只是掌管粮草的官员和长沙城中的大户。

别说一块石头一文钱,就是十块石头一文钱,会干这个的也大有人在。

“长沙幕中第一师爷啊!”

有了这次试验,张亮基对左宗棠的评价相当的高,对于守城他也有了十足十的信心,民心可用,城墙上就是开了再大的口子,也堵得上!(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九章 说得好不如做得好(上)

新任巡抚张亮基坐堂,对巡抚衙门的文官来说这是常事儿,但对长沙城的一众武官来说却是头一遭,会邀两提督十余总兵坐堂,这架势大得很呐!

长沙城,可不是张亮基一个人说的算,若是太平年月,除了湖广总督,在这湖南境内,巡抚就是头把交椅,可如今是战时,情形就大不相同了,张亮基的头上现在除了湖广总督之外,还有革职的钦差大臣赛尚阿,以及尚在途中的新任钦差大臣,两广总督徐广缙。

城内的向荣,属赛尚阿与徐广缙管辖,堂下的十几个总兵,他张亮基能管得也就十之二三,张亮基这湖南巡抚的前面还有两个字,是抹不去的,那就是新任巡抚。

鲍起豹虽说也是个新任的提督,但上任的时间比张亮基早了那么几个月,别小看这几个月,这几月在现在看来,就是老资格,就是熟识长沙的防务,这提前几个月的湖南提督,也就能做职权之外做一些抵制新任巡抚的事情了。

长沙城两大提督,向荣不归张亮基管辖,鲍起豹也不怎么给张亮基面子,若是十几天前,张亮基想开这样的堂会,没几个人会给他面子,但今时不同往日,长沙城陷落就在眼前,这是个极为关键的时候,一旦长沙陷落,这次的事儿传到了朝廷耳中,那张亮基就有了大把的替罪羊了,所以两提督、十余总兵,谁也不敢不到场。

巡抚坐堂,也是彰显地位和座次的时候。规矩什么时候都不能乱。新任巡抚张亮基。稳稳的坐在大案之后,堂下左右做的是湖南提督鲍起豹,革职留用的广西提督向荣,这两人之后,是满人总兵,满人总兵之后才是绿营的各大总兵。

堂上品级最低的就是长沙守备胡林翼和带着湘勇的候补陕西知府江忠源,而金牌师爷左宗棠,连个座次也没有。一介布衣的左骡子,只能站在张亮基大案的侧面不显眼的位置。

“鲍军门、向军门,今日主要议的是守城之策与破围之策,两位军门都是老行伍了,这起头的事儿,张某人就交给二位了。”

坐在大案之后的张亮基,左右各虚抱了一下,就把包袱甩给鲍起豹和向荣了,一则是他自己确实不懂兵事,当着文官自己还能扯上几句。但当着满堂的提督、总兵,他肚子里的那些东西。就显得有些拿不出手了。

这第二嘛!这两位都不好差使,与其自己强压两人,不如让这两人内讧,然后自己再出来做和事佬,向鲍二人尿不到一个壶里,指着这两人联手,不比打长毛容易多少。

“出谋划策倒是不敢!抚台大人,我麾下这些广西兵,自去年开始就在剿长毛,一路转战广西、湖南,弟兄们实在是累了,抚台大人,是不是安排个营地,让咱们广西兵歇息片刻呢?”

长沙城是守不住了,前几日的那场攻城战,向荣至今想来还有些后怕,只差那么一丝啊!这湖南不是他向荣的主场,天塌了自有巡抚张亮基和提督鲍起豹顶着,与他这个革职的广西提督有屁的关系,如今之计还是早点脱身为妙,只要出了长沙城,他这责任就小的多了。

听了向荣的话,张亮基也不言语,这位虽说没什么军事能力,但做官的本事还是炉火纯青的,眼神一转,鲍起豹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向军门说的不错,您这把年纪了,跑了两年也是该歇歇了,这样吧!把赛尚阿钦差交予你的四省兵权转给老子,您老该到哪歇着就到哪歇着!”

一听向荣的话头,鲍起豹就知dào

这老兔子要跑,这位的兵大半都驻在城外的天心阁,这老兔子要是跑了,太平军的火炮,就能随时随地的轰击长沙了。

长沙城是他鲍起豹的命根子,长沙丢了,他就没活路了,打死这老兔子也不能让他跑掉。

“这叫什么话,我这兵权也是钦差大人给的,这兵将都是朝廷的,不是我向荣的,给你我倒是想,你敢要吗?”

打嘴仗,这鲍起豹的火候还差的远,向荣的白眼一翻,双手一推,做了个作势欲给的动作,堂上的人都知dào

这是扯犊子呢!这话鲍起豹要是应了,那就是大逆不道的玩意儿了。

“向军门、鲍军门,咱们几天以出谋划策为主,这兵权的事情,之后再说,可好?”

挑起了向鲍二人的纷争,张亮基就稳坐钓鱼台了,按下了两人的怒气,可向鲍两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话锋一转,又把包袱给丢了回来。

“抚台大人,这长沙城您说了算,无论是守城还是解围,向某人唯抚台大人马首是瞻!”

栽赃嫁祸,可是向荣玩剩下的东西,品了品味道不对,向荣也没放过这位新任的巡抚大人。

“向军门说的不错,这事儿还得抚台大人做主。”

那鲍起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虽说反应比向荣慢了一拍,但这位醒神之后还是跟了上来。

“在座的诸位镇官,就没什么话好说了吗?”

张亮基把脸一沉,就扫视起了在座的十多位总兵官。

“我们陕西兵吃不惯大米,抚台大人能不能给弄些白面馍馍啊?这一天大米,两天大米,吃的腿肚子都转筋了,还大个屁的仗!”

“是啊!抚台大人,这死伤的抚恤,是不是也该下来了,上次堵口子,我那一镇人马,死了一千多,剩下的也就千多口子了,再打,只怕没有这几十两的抚银,底下的兄弟们不答yīng

啊!”

“就是!老子死的更多,我这一镇人,只有一千三,一仗下来就剩了三百,要不是就地招了些练勇。下次开仗。我这总兵官。也要扑上去拎刀子了。”

在座的总兵官也不是什么傻子,一看两位军门都拿着巡抚大人使劲,他们也没闲着,诉苦的诉苦,捞好处的捞好处,商议计策的军事会议,立马就成了牲口市。

“季高,你有什么高见呢?”

望着堂下这班狗屁倒灶的玩意儿。张亮基索性不理会他们,直接问起了左宗棠。

“高见倒是没多少,不过计策倒是有一个,抚台大人可否用一下您身后的舆图呢?”

堂上堂下一干废物,数了数在座的诸人,能入左骡子法眼的,也就两个同乡了,长沙守备胡林翼是他的至交好友,另一个候补陕西知府,则是在蓑衣渡。狠狠的操弄了太平军一番,有些事儿。明眼人一看就明白,江忠源的候补知府,在战功的分配上,吃了大亏。

虽说满堂都是看着不爽的玩意儿,但做人这一辈子,没几次能随心所欲,护乡,才是大事儿,长沙陷落,难保他自己的家人不跟着遭受战乱之苦。

左宗棠的计策,其实有没有舆图都一样,他不过是想来个先声夺人而已,这满堂之人,都是粗拉拉的兵油子,镇不住他们,啥话都是白说。

张亮基也是给面子,不声不响就把自己的位子给挪开了,这样一来,左宗棠就成了主官,张亮基没说什么,向鲍二人也没说什么,现在就是求计的时候,成与不成听听再说。

但这三人不发话,不代表别人不发话,这堂上堂下坐的,都是要论资排辈的,这左宗棠穿得不是那么讲究,青布褂子黑布的瓜皮小帽,一上眼就知dào

是个穷酸货,由着他瞎得得,堂下的满人总兵和春就看不过眼了。

“这仗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可不是上下嘴皮一碰,就说出来的,瞧你这打扮,是个师爷吧?

做师爷,就要有师爷的本分,该拿钱的时候拿钱,拿了钱该去逛楼子就逛楼子,该回家抱婆姨就去抱婆姨,你这裤子都提不上来的玩意儿,跑我们面前瞎得得,可是觉得你的舌头长了?

那是抚台坐堂的地方,岂是你个穷酸,随随便便就能坐上去的?滚下去!”

和春这话说的放肆,但在堂下的诸位总兵听来,却是顺耳的很,一阵哄堂大笑之后,不等张亮基说话,左宗棠的骡子脾气倒是先犯了。

“这仗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不知您这位绥宁镇的总兵官与长毛对了几刀几枪啊?

怕是一路跟在人家身后,吃土吃过来的吧?

上下嘴皮一碰,哪道军令不是上下嘴皮一碰出来的?恐怕那些说嘴儿的,一个也没动刀枪吧?

这位和春和总爷,您这是质疑上头指挥不当吗?”

左骡子的前半句,也是引得哄堂大笑,和春的脸色,瞬间就变成了猪肝色,可后半句的打击面就大了,不仅张亮基沉下了脸色,向鲍二人也沉下了脸色,当兵吃饷背黑锅,这话就是行伍的老话儿,不怕你不能打,就怕你不能背黑锅。

向荣都被罢了几个来回了,还不是在军中效力,向荣虽然不怎么听使唤,但质疑上官,他却是不敢的,一旦和春与左宗棠这话传了出去,在座的提督总兵,都捞不着好儿,这是原则问题。

左宗棠的话说的刻薄阴毒,和春当时就火了,起身撤步抽刀,这一套动作做得是无比流利。

“你也就会这个了吧?和总爷,您要是条汉子,就出城去与长毛贼干上几场,为难我个穷酸货,不掉价吗?”

和春暴怒,左骡子依旧是不依不饶,向荣瞪了一眼和春,也不说话只是把手指向了门外。

“哼!抚台大人,我这身子不怎么舒服,呆不住了,见谅!”

说完这句,和春头也不回的走了,剩下这满堂的提督总兵,有打算看热闹的,也有真想听听左宗棠的高见的,反正这场面是僵了下来。

左宗棠斜着眼瞅了瞅堂下的众人,也不犹豫,几步走到了舆图前面,手一指就开始说他的妙计了。

“各位,长沙城如今的局势是,长毛贼在城南背靠湘江扎营,西面也是湘江,若官军由天心阁至蔡公坟绕出黄土岭、新开铺直到江边,就会把长毛贼锁在省府与湘江之间。

这段江岸的地势狭长,长毛贼十万众靡集此地,时日不久自成绝地,长毛贼的粮道在西面,咱们只要派一支人马西渡湘江,就能断了他们的粮道,也能断了他们唯一的生路。

到了那个时候,就是诸位显威的时候了,围杀长毛贼于长沙城下,毕其功于一役,如何?”

左宗棠在舆图上比比划划,倒是有那么几分架势,说的话也不是那么的深奥,在场的多半人,都能听得清楚明白。

但军中主事儿的是向荣和鲍起豹两位军门,他们不发话,谁也不敢先说话呐!(未完待续……)

第五百章 说得好不如做得好(中)

“嗯……这合围之计不是没想过,也不是没做过,只是一旦合围,长毛必生死斗之心,现在长沙城这局面,倒是个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好地方,一旦长毛死斗长沙,谁能挡得住?

前次攻城战,打的有多惨,你知dào

吗?各营的兵将,能守多长时间你知dào

吗?一旦长毛起了死斗之心,只怕这长沙城旦夕可下!”

向荣这话倒是出于公心说的,在广西他或许不怎么支持合围,但到了湖南,这长毛越打越多,越打越厉害,他真是想剿灭长毛了,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他向荣没那么大的本事剿灭长毛。

若是……广西的旧事不能再提了,即使在广西自己出了死力,或许也是一样的结局,君不见一心死战的乌兰泰是个什么下场吗?

破城一战打的太过惨烈,从兵法上说,这位左师爷的计策,是上策,只可惜铁打的长沙不是天生的桂林,易地而战,或许守城的大军,还可堪一战,如今无法应对长毛的土攻之法,一切都是白给。

一带城防被撕开了口子,现在来说至多一个时辰,官军上下就会溃散,多打几次,这持续的时间也会越来越短。

现在绝了长毛的生路,就是绝了整个长沙城的生路,这位左师爷,要是一个月之前,出这个主意,或许他向荣还能帮着打一打,如今……只是纸上谈兵而已。

向荣正理八经的说话,可这左宗棠并不领情,长毛贼肆虐。与这向荣也有着莫大的关系。若不是向荣之前放纵。哪会有十万众的长毛贼呢?

“左某请教向军门,官军剿长毛,从广西杀到湖南,从桂林杀到长沙,难道还要再杀到湖北、江西、四川吗?还要让长毛贼在打一打武昌、安庆与成都府吗?

不知向军门要留这一条生路做什么?是为了让长毛贼越来越肆虐,您再剿了他,立个千秋绝代之功么?”

左骡子的话句句打脸,一下把向荣的面色也弄成了与猪肝无异。揭老底、挖祖坟,这左骡子嘴毒啊!

“你……”

向荣这次真是被气着了,自己好心提心一下,没想到却被正正反反的抽了一顿大耳刮子,这仇算是结下了。

“季高……向军门说的也在理,狗急了跳墙,母猪急了上树,长毛凶悍,若是逼的他们背水一战,这长沙城还是不好防守的。”

张亮基想出来推和佬车。可底下的绿营将官们不干了,这左骡子说话阴毒。先是气走了和春,有闹得向军门下不来台,好像他们这些带兵的都成了草包废物一般。

不等另一位大佬鲍起豹发话,在桂林府立过战功的总兵秦定三站了起来,这位虽说是贵州的总兵,但一路跟着向荣,也没少受照顾,虽说向荣多半是出于张必禄的关系,但这份情秦定三还是记下了。

“敢问左师爷,打仗就要兵,这兵从哪里来呢?

长沙城中连着绿营带练勇,如今只剩了四万多,城外的长毛还有十多万,这守城都守不住,出城,你打算让多少人出城?

这些人出城之后,可能挡得住凶神恶煞的长毛贼?”

秦定三比其他的总兵强些,相比于向荣和鲍起豹,或许他的战心与悍气,也要强上三分,张必禄是沙场老将,传授些经验,就足够秦定三挥霍半辈子了。

“兵,有!就在长沙城里,长沙城里的练勇有万余人,这练勇留在城里,虽说有些用处但用处并不是很大,再者说了,练勇终是受训的时间短些,军纪差了一些,他们在长沙城中闹得可不怎么好,掉出去五七千人,若是他们到了西岸,这长沙城的局势,就大不相同了。”

说这话的时候,左宗棠也思虑了一番,练勇虽说扰民,但还远远及不上绿营的兵将扰民,派练勇出城,主要是因为他们的战力强悍。

别处的练勇,左宗棠不知战力如何,但自己那两个老乡,胡林翼和江忠源,这两人手下的练勇,一个打三五个绿营兵还是不在话下的。

越江阻击,绿营兵干不了这个营生,只有练勇民团还可堪一用。

秦定三与左宗棠对质的时候,向荣也回过神来了,恶狠狠的瞅了左宗棠一眼,这位有打算搅局了。

“向某无能,如今只是个革职留用的提督,哪个也可以指着向某的鼻子骂娘了。

抚台大人,我这话也撂在这里了,孤军西去,谁他妈愿意去谁去,老子无将无兵,长沙属于湖南,老子属于广西,丢了长沙老子也不任其咎!”

这话明摆着就是拆台,这话一说不仅是他的麾下,各处援军的总兵官,也露出了决然之色,左骡子的脾气坏事儿了。

“抚台大人,属下认为季公说的不错,属下愿带一支人马过江断了长毛的后路。”

说话的是江忠源,他也是深谙兵法的,左宗棠的计策,就是他的计策,只要断了江路,长毛之日可灭。

“你去?你有几个兵?几个将?江忠源,你也是湖南人吧?这老乡见老乡出手帮一帮,合着这长沙城,就是你们湖南人的长沙城啊?

咱们这帮子外地兵,都没给你们湖南人出血出力啊?

你这话说了不是,那好!那你就带着你那七八百残军去西岸守着吧!我看你能打成什么样?”

秦定三这话,比向荣的更歹毒,长沙城中的团练,大多被外省的这些总兵们占下了,想要依着左宗棠的建议去西岸,错非湖南提督鲍起豹,从城墙上往下调人。

城墙上的军马,算上来援的湖南绿营,也不过万五之数,借他鲍起豹仨胆。他也不敢抽调五六千人马给江忠源。

秦定三撂了狠话。其余的各位总兵也是帮腔。张亮基一看事情不好,再这么弄下去,军心就散了,暗骂了一声左骡子嘴贱,他也只能站出来打圆场了。

“各位说的都在理,咱们今天就到这里吧!希望各位各司其职,咱们共同出力拱卫长沙。”

张亮基想就此结尾,可向荣不干呐!左骡子的话太过气人了。今日非要弄他个生死两难。

“哼!说得好不如做得好,阻击河西之事咱们暂且不谈,就说说拱卫长沙之事吧!左师爷若是真有本事,就拿出来亮一亮,也让咱们这些脑子不够用的大老粗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本事,什么叫做张张嘴长毛灰飞烟灭!

只要左师爷打好了长沙的守城战,向某愿自带三千军马抢占河西之地。”

左宗棠给了他向荣难堪,在向荣看来,这八成是张亮基授意的,不然一介穷酸借他仨胆儿。也不敢如此放肆。

这张亮基心怀鬼胎,向荣更是恶毒。无非长沙难保,不如把这个包袱甩给他这个抚台大人,瞧左骡子的表现,也是个心高气傲的,这事儿他肯定会答yīng

,只看这张中丞入不入套了?

“若是抚台大人给左某生杀之权,巡抚之印信,守城就守城,左某让你们瞧瞧我这穷酸的本事。”

左宗棠是轻易上套吗?怕是还有别的算计,但张亮基这事儿想的明白啊!这向荣无非是想甩包袱,这事儿是万万不能答yīng

的。

“向军门说笑了,季高一介布衣,怎能率领大军拱卫长沙呢?万一损兵折将,还不是咱们的损失?今天就到这里吧!若是有事,改天再议!”

一番对骂,这军事会议稀里糊涂的结束了,左宗棠的妙计是说了出来,可能不能用,就悬乎了。

等众人都走出了巡抚衙门的大堂,张亮基这才请左宗棠坐下,拱手一礼,就开始灌迷魂汤了。

“季公的策略真是高明,醍醐灌顶呐!”

“算了吧!还是他向某人说的有理,说得好不如做得好,率军守城之事,抚台大人再思量思量,若靠向鲍等人,下次一战,这长沙城危矣!”

乱世造英雄,左宗棠的心思谁说的明白呢!见左骡子一个劲的上杆子,张亮基的心里也生了些许的嫌隙,这要是允了,自己就是那顶盖待罪的人。

“季公呐!你也不是看不到,我虽有节制诸军之名,但无节制诸军之权呐!向军门、鲍军门,现在都是不好招惹的主儿,这事儿容我思量一下再说。”

这话也就能说到这了,左骡子这厮不仅嘴毒,也是个嘴巧的,万一自己反被他灌了迷魂汤,许诺下什么,倒霉的可是自己。

一场严肃的军事会议,就这么草草的结束了,不到一天的时间,这次会议的内容,也摆到了杨猛的桌上。

“这左大帅可是不留口德啊!主意是好主意,只是做事的法子不对,难不成这位去说事儿之前吃了屎?”

嘴上虽说是贬低之词,但杨猛心里还是佩服这位左大帅的,之前杨猛只是知dào

左宗棠左大帅之名,没想到这位四十了,还在别人的幕中任职,想要攀上这大帅之职,还不知得多少年呐!

“爷,您可是在讽刺这左宗棠,据说他在湖南的名声很大,前云贵总督贺长龄对他很是不错,林则徐林大人也是十分器重这个左骡子,前两江总督陶澍还与他接了儿女亲家。”

古雅月这人和魏芷晴一个德性,就是照顾这些有声名的人,一听杨猛话不是意思,古雅月也就为左宗棠辩解了起来。

“这陶澍我没听说过,两江总督,哪朝哪代的?”

“道光本朝的,道光十九年病殁。”

说起这些事儿,古雅月就跟个电脑似的,信手拈来,杨猛也不得不佩服,这脑子好使啊!

“也难怪这左骡子当不了官,照顾他的都挂了,没后台想要当官,可不容易啊!

不过这左骡子的本事倒是不小,这一方略,倒是一指就点出了太平军的死穴,江忠源这厮要是真过了江,太平军想要破围,起码得损失七八成的兵力。

芷晴瞧得上贵县的石相公,你有瞧得上这位四十多的左骡子,雅月,今夜好好伺候伺候说不定爷就发发善心收了这个左骡子。”

经古雅月这么一说,杨猛也重视起左宗棠来了,贺长龄是清官,林老虎更是海内名臣,陶澍杨猛不清楚,但能让贺林两人瞧得上的人物,也差不到哪里去。

左骡子这次谋划失利,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他的为人和嘴,这牙尖嘴利容易得罪人,长时间不得志,也容易急躁,总的来说,这次左宗棠败在了心境上。

“您想得美哦……奴家伺候爷那是本分,收服这左骡子,只怕爷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喽!”

古雅月微微一笑,回了一句让杨猛有些挫败感的话。(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一章 说得好不如做得好(下)

“竹篮打水?嘿嘿……老子就不信这个,他左骡子四十多了,不老老实实在家守着老婆孩子,跑出来做低三下四的师爷,还不是心里有诉求?

老子这里别的没有,有的是利益,你想家财万贯,老子挥挥手;你想出将入相,老子也挥挥手;你想名垂青史,这个老子挥挥手倒是做不到,不过要是遗臭万年之类的,还是挺简单的!

你古雅月,不是自诩有节吗?如今还不是乖乖的伺候老子,老子想走个后门,你也不是心甘情愿的笑脸相迎?

这为的都是什么?无非利益二字,杨家上上下下跟着我的人,多的老子都没数儿,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利益二字?

杨家的刀手新军,拿着自己的命不当命,为的还是利益二字,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老子现在的实力,可以满足多半人,左骡子?老子真还不信了,若是老子收服了左骡子,再走一次后门如何?”

杨猛这话说的粗俗了一些,直接了一些,但确实是实jì

情况,杨家上下都有诉求,杨猛满足了他们这种诉求,他们才能围在杨家周围,杨猛许出的许多利益,都是极为长久的。

就说新军吧!他们靠着杨家吃饭,杨家倒了他们就得回到过去当牛做马的日子,保证杨家不倒,在两三代人心中,是铁打的,现在有了五省之地的杨猛,不信有人可以扳的倒这股诉求。

五省之地的老百姓,为了粮食、为了生计,必须要力挺杨家。几千万人呐!加上杨猛在云南的兵工厂。谁想现在扳倒杨家。那实实在在的就是找死。

“爷,说左宗棠的事情呢!您提那些做什么呢?您是爷,您说的都对,我心甘情愿好了吧!”

杨猛说话不按正路子来,弄得古雅月大是羞恼,长时间的相处,古雅月发xiàn

自己的男人,就喜欢自己时不时的顶他一下。悦人悦己何乐而不为呢?

“哼哼……知dào

就好,知会子祺,让他查查这左骡子的根底,这位以后是个有前程的,咱们倒不好把事情做的太过突兀,万一这左骡子真是属骡子的,只怕会坏事儿!”

左宗棠的事迹,杨猛多少知dào

一些,要不也不会有左大帅之言,这左宗棠是个战略级的人物。但能不能收服,杨猛嘴上虽然说的十拿九稳。可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

根据之前的情报,这左宗棠很善于处理内政上的事情,但杨猛看重的不是这个,他看重的是左宗棠的战略眼光,曾左是有清一代的强人,而且还是强人之中的强人,曾国藩杨猛之前了解过,这人是读书人的楷模,收服怕是没那个可能,弄不好这位将来就是个大敌。

左宗棠就不一样了,这位岁数已经到了四十了,性子算是抵定了,而且他也急于上位,就冲这份功利心,杨猛就有一半的把握把他给撬过来,剩下那一半,就看天时地利与人和了。

“爷,既然如此,那就要稳妥一点了。”

“嗯!知dào

,向荣那话说的不错,说得好不如做得好,说大道理,只怕这左骡子比咱们俩绑在一起都要厉害的多,那咱们就实打实的摆出真东西来,试一试吧!

只是如今老子还缺了官身,没这个东西做掩护,只怕左骡子瞧不上咱们这座山神庙啊!

狗日的洪秀全,就不能加把劲,撂倒长沙吗?”

广西是自己的地盘,不能让太平军胡来,湖南不是,长沙陷落对杨猛来说好处是最大的,一旦省府陷落,这太平军的性质就变了,一旦性质变了,自己上位的机会也就来了。

想了想、骂了一句,杨猛也知dào

,凭现在的兵力配比,太平军想要一战下长沙不容易,向荣、鲍起豹虽说不怎么给力,但长沙城中还有江忠源和胡林翼所属的湘勇。

如果到了生死存亡的那一刻,练勇的战力并不比太平军差多少,万余练勇,足够太平军消受了,而且如今的太平军湘人占了绝大多数,自己人打自己人,有些时候,也不是那么好指挥的。

现在这个时候,清军和太平军,那是胜算各半,一切都得看天意了。

长沙城那边,经过短暂的休整之后,还是太平军首先发动了攻势,土攻为主佯攻城防为辅,攻城战也就成了不温不火的玩意儿,双方较力的战场,都转移到了地下。

左宗棠的计策不错,纵横在城内的地道,安排在地道里的瞎子,确实让太平军的土营,遭受了重大的损失。

听声辩位,对正常人来说很难,但对多半盲人来说却很容易,虽说太平军的土营,都是经验丰富的矿工,但无声作业对他们来说也是不可能的。

针对地道战,左宗棠还有一件利器,那就是打鼓,这东西就跟听诊器差不多,可以扩大一些细微的声音,有了盲人和大鼓,太平军土营,就成了无法遁形的存zài



对挖互炸,太平军的损失远远大于城内的清军,太平军想要掘一条地道,先得从城外不显眼的地方开始,不然洞口留在地上,地道内升腾的雾气,就能暴露地道的所在。

路远,就需yào

人多,几里长的地道,可不是三五十个人就能挖好的,有些大的地道,一进就是上百人,爆zhà

时的冲击波,一下就能炸塌几十上百米的地道,一次活埋几百人,在地下对抗之中是很简单的。

城墙不倒,寻常的攻城战对长沙城的威胁不大,土营无功,就是整个太平军无功,为了增加机会,太平军的土营,也开始大规模的挖掘地道了,几十条地道一起挖掘,即使耳朵再灵敏,也很难判断方位。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拱卫长沙。单凭一个法子是不成的,太平军的应对,让城内的反制地道,失去了优势,而长沙城内的反制地道,也让太平军的土营增加了一些赌徒的天分。

不玩大的很难撂倒长沙城墙,虽说大规模的土攻,给了土营掘到长沙城下的机会。但长沙城内的反制措施也让土营的损失很大,为了毕其功于一役,土营的将士,也开始赌运气了,将用于几处爆破的土药,集中在一处,一下撂倒一大段城墙,就是土营的选择。

攻城战打的不温不火,地道战打的热火朝天,城内城外。无论是太平军还是清军,都知dào

。一旦倒下一段城墙,最惨烈的战事,也就要开始了。

跟上次一样,太平军又是提早开饭了,这下长沙城中也不安稳了,向荣、鲍起豹都来到了城墙的边缘,一队队的清军也在城墙之后站定,一旦破城,许多人都活不了。

新人巡抚张亮基也带着左宗棠赶到了前线,现在可不是争斗的时候,一旦哪段城墙塌了,谁也不能掉以轻心。

“左师爷,向某人的话,你还记着吗?说得好不如做得好,你若是真有本事,待会儿就亮一亮家伙事儿。”

大战在即,向荣心里的压力很大,这可是生死存亡的时候,见到了跟在张亮基身边的左宗棠,这位也拿着左骡子开心了一番。

“不劳向军门挂念,若是真到了顶不住的时候,左某人也不会袖手旁观。”

“季高,大战在即,就不要逞口舌之利了,咱们万众一心拱卫长沙才是正理。”

左宗棠嘴上不饶人,张亮基也皱起了眉头,如今这时候,可不是揽权的时候,一旦破了城,谁也没好果子吃。

就在几人斗嘴的时候,一声沉闷的炸响,却惊得向荣和鲍起豹面色大变。

“不好!这次……”

不能向荣的推算说出来,长沙城西南角的城墙,一下就坍塌了七八丈之多,上千太平军裹着城墙倒塌的烟尘,就冲进了长沙城中。

“鲍军门,你的人在城墙上动手,我带人去堵口子!”

七八丈的缺口,堵是很难被堵住的,这么大的缺口,足有五六个城门大小,一旦让长毛贼,守住了这个缺口,长沙城就完了。

“抚台大人,印信给我,再犹豫的话,长沙城真是要完了。”

突然倒下了七八丈城墙,张亮基也被惊呆了,左宗棠一喊,他下意识的就拿出了自己的印信。

“胡林翼,你带着麾下的官军和练勇,到塌城的那边做督战队,从现在开始,无论军民只许上不许退,无论是谁,退后一步,大刀招呼!

你们、你们跟我走,城墙边上不是有许多等着挣钱的长沙百姓吗?都过去喊话,一块石头百文钱,挣钱的时候到了!”

缺口太大,涌进城内的太平军太凶悍,即使有向荣坐镇,一时三刻之间,堵口子的清军,就开始败退了,得了左宗棠的吩咐,作为至交好友的胡林翼也忠实的执行了左宗棠的命令,不能溃退的清军,冲散向荣那边,他就先堵住了溃军的去路。

“杀!凡是往回跑的,都宰掉!”

胡林翼挥舞着腰刀,当先就砍杀了几个溃兵,有了正主带头,他的手下也毫不客气,只要是背对缺口的,上去就是一刀。

“抚台大人有令,凡退后者杀无赦!都顶上去!”

后方的溃兵不清楚前面的压力,但胡林翼的人那是真杀啊!即使侥幸冲破了守备大人的方向,守备大人手底下的兵,依旧在追杀那些个逃兵。

这样的压力是实打实的,后方的溃兵无奈之下,只能掉头向前,后面的推前面的,前面的就无路可退了,被长毛杀,还是杀长毛,就这两个选择,谁也不愿意自己去死,所以这仗,只能继xù

打了。

“再上两千人,给我把缺口堵得死死的!”

一看胡林翼的法子奏效了,向荣也是大喜过望,两千人的预备队扑上去,前面的人,谁也退不下来,推着这两千预备队死命的往前挤,用人将长毛贼赶出长沙城。

主意和命令,一个人可以出,一个人也可以下,但要做事,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了,左宗棠的安排,有了胡林翼的执行,向荣的辅助,七八丈的缺口,竟神奇的被堵上了,但这只是暂时的,太平军攻城的都是精兵,素质比清军强了不少,而堵口子的又大多是绿营兵,暂时挡一挡,还没多大问题,指望着他们,把长毛赶出长沙城,多少有些要求过高了。

向荣那两千人马顶上去,起初还进了几步,可几个眨眼的时间,这刚刚迈出去的几步,又原样退了回来。

“告sù

抚台大人,将城墙的缺口用砖石堵上,不然最多一个时辰,这口子就堵不住了!”

向荣真是没本事吗?瞧他现在的表现,对战机把握的还是比较到位的,他的传令兵给张亮基传来了堵口子的消息,张亮基只能指望左宗棠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二章 有功也是左师爷

“季公,赶紧让人堵口子啊!”

得了向荣的支使,张亮基如今也管不了什么位高位卑了,守长沙才是关键,只要守住了长沙,给向荣磕头也成呐!

“抚台大人,百文大钱的还是太少,上城墙的人不多,千文如何?”

“我管他妈的千文、百文,只要能守住了城,万贯也成呐!”

文人张亮基都爆了粗口,可见长沙城局势之紧张,有了张亮基的吩咐,左宗棠也命人扯着嗓子喊,千文一石,那可是好大一笔钱呐!

缺口那边的战事太过惨烈了,百文大钱一块石头,起初还有不少人上去,可回来之后,这些人说什么也不往上走了,太惨!看着都害pà

啊!

城墙的口子堵不住,长沙就完了,指着绿营兵根本就不成,还是不言不动的砖石,更为靠谱一些,左宗棠之前就有心提价,可一千文钱可不是小数目,两千文一两银子,只怕这么说了,抚台大人的藩库受不了啊!

提价十倍就有人卖命了吗?真有!而且不少,几声吆嗬之后,城上城下就聚满了官军和百姓,这么一堵,石头就没法儿往上运了。

“一字长蛇阵!城下的运石头,城上的往下丢,实在不成,往下推人也成呐!”

人太多运输就成了问题,扔石头简单,但分钱就难了,还没等着大家伙众志成城,内部就先乱了起来,左宗棠的任务是堵口子,至于城墙上往下丢的是什么。他管不着。也管不了!

为了挣钱。又有了巡抚衙门差役们的指挥,前期丢了几个人下去之后,被撕裂的大口子两面的城墙上,就下起了石头雨,人头大小的石块,从六七米的高度丢下去,也是具有相当大杀伤力的。

城头的石头雨,一下就砸乱了下面对峙的战阵。城头上丢石头的,可不管下面是长毛贼还是官军,反正他们的任务,就是堵口子。

暴雨一般的石块,不仅让太平军死伤惨重,堵口子的清军也没少挨砸,城头上的人也不是傻子,单指着石头,堵口子,那得多长时间。砸人!才是好法子,照准了脑门放倒一个是一个。至于是官军还是长毛贼,都一样,反正都是砌墙的货。

这么个砸法儿,先受不了的就是官军,城头上的那些孙子毒啊!扔石头的时候,那是一片片的砸,那里人多往哪扔,哭泣声、怒骂声,弄得这缺口也是热闹的很。

“我操你个左骡子,那都是自己人啊!你就不能让上面的瞅准了再扔?”

瞧着缺口里的惨象,这向荣是忍不住了,连跑带跳就到了左宗棠的跟前,薅起他的脖领子,就准bèi

上手。

城墙西南角的人马,都是向荣的手下,也不怪他发怒,这一堆堆的石头,起码砸死了几百人,那可是自己人啊!

“死几个人而已,若是放长毛贼入城,阖城上下又要死多少人呐?火坑总要有人来跳的,要不这偌大的口子怎么能堵得上?

向军门若是有好法子,我就让他们停下来,这一块石头千文大钱,也是好大的耗费!”

左宗棠云淡风轻的回了这么一句,向荣薅着他衣领的手也松开了,这是大实话,要是他向荣有招儿,早就用了,还用得着跟个穷酸吹胡子瞪眼吗?

“抚台大人,这银子你可得足纹足两的付清了,不然下次堵口子,就没人干这个营生了。”

“季公但请放宽心,我这就让人抬银子过来,咱们一边堵口子,一边发银子!”

见事情大有可为,张亮基也是豪气大发,有了一箱箱的银子做后盾,城墙上的活计干的也越来越快,小半天的功夫,一道一丈多高的砖石堆,就堵在了西南角那七八丈宽的缺口上。

脚下乱石堆叠,面前还有清军的刀剑,头上是暴雨一般的石块,站不稳进不去,太平军生生的被卡在了缺口的位置,这仗越大越没底气,指挥攻城的太平军大将林凤祥知dào

战机已失,大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无奈!战无可战,他也只能含恨退兵了。这一仗,清军打的很有法度,堵口子的堵口子,修城墙的修城墙,天王和东王定下的土攻之法,怕是以后也很难建功了。

退回营寨,林凤祥把这个想法,斟酌着说了一下,长沙城久攻不下,该是走的时候了。

林凤祥的想法虽好,但洪秀全可不甘心呐!偌大的长沙城,城墙都倒了两遭了,再使把子气力,未尝不能下长沙啊!

湖南富庶,若是在湖南扎不下根,还要去哪里扎根呢?

“天王,如今这长沙的形势,与桂林差不多少,咱们可不能再次吃亏了。”

打桂林也不是白打的,东王杨秀清也不看好长沙的形势了,已经打了近两个月,再拖下去,只怕又要被堵在长沙城下了。

“再打一次,不行再撤!我就不信服了!”

野心与实力是成正比的,比之广西之时,太平军的实力起码扩了十倍有余,家属大军少了,可战之兵多了,连个长沙也拿不下来,洪秀全不甘心。

“天王说的是,咱们是不是也要顾及一下后路呢?”

“咱们背靠湘江,船只无数,顾及什么后路,若是不成,咱们如桂林一般,乘船北上就好!”

洪秀全现在关心的是长沙城,后路有没有无所谓,只要有船什么时候不能离开长沙?

虽然对这个说法不怎么赞同,但杨秀清也不好当面指责洪秀全,这事儿只能再等一等了,实在不行,瞒着天王也得给大军留条后路呐!

守城一战,还真是让左宗棠打出了声威,地下的兵卒或许不知dào

这左师爷。但长沙城内的文武官员。都知dào

左师爷的厉害了。这次守城成功,左师爷居功至伟,若是没有左师爷运筹帷幄,只怕长沙城早已失守了。

左宗棠的表现很显眼,张亮基对他也是极为佩服的,但佩服归佩服,这人现在还是不能放走的,以现在的湖南来说。张亮基动动嘴皮子,怎么也能给左宗棠弄了州县的职缺,但是,弄他出去张亮基就无人可用了,为了稳住左宗棠,张亮基索性就把印信交给了左宗棠。

交不交印信只是个形势而已,多数时候,在签押房的左宗棠,都能随时用巡抚的印信,交出去代表重视。不交则很难留住这个左骡子。

左宗棠出山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当师爷。也怪他倒霉,虽说满腹经纶,有湘楚才子之称,可他的考试生涯却极不顺利,三次赴京三次落第,已经四十岁的他,还能有几次进京赶考的机会?

出山是为了做官,辅佐他人做官,若是前途远大还好,若只是做个师爷,他左宗棠可没那么多的闲工夫。

拿着张亮基的印信,左宗棠的心里虽说有些怨闷,但重视终比不重视要好得多,守住了长沙,这位张中丞或许就能前程远大呢!到时候提携自己一下,也是随随便便的事儿。

左宗棠轻易接住了张亮基的印信,远在洞庭湖的杨猛只能嗤之以鼻了。

“哼哼……这左骡子看不穿呐!印信乃权柄,这话是不假,但这湖南巡抚的印信,终是那张亮基的,左骡子为官心切,早就失了本心,局势他倒看的清楚,自身的处境,这位却是懵懵懂懂的,张亮基是在利用他,跟着张亮基效力,这长毛一日不除,只怕左骡子就要多做一日的师爷。

立功了又怎么样,还不是左师爷一个?”

以一人之力独撑大厦,左宗棠在这一战中,确实功劳不小,长沙城不失,得益于左宗棠的计策和调度有方,但本事大并不意味着官位高,看来这左骡子还得在歧路上多走几年。

有了这几年的时间,杨猛可以从容的布置计划,把左骡子变成自己的属下,可左骡子守住了长沙,对杨猛的谋划也有不小的影响,太平军打不下省府,朝廷就不会坐上那钉板,朝廷不坐在钉板上,自己就没有出头之日啊!

“爷,您说子祺的人,能把左宗棠的家人诈到洞庭湖吗?”

左宗棠家里的日子可过的不是很好,他在白水洞的家,也就几件茅屋而已,趁着长毛乱湖南的机会,杨猛也没闲着,让秦子祺手下的暗影,使诈,将左骡子的家人接到洞庭湖,就是杨猛的第一步棋。

在长沙幕中的左宗棠,至今没给家里去一份书信,而左宗棠的家人也很难与他通信,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男人出去做官或是做买卖,一去三五年杳无音信,也是很正常的,左骡子有个儿子,只要把住了他的家人,也不怕他犯倔。

“呵呵……莫要小看子祺手下的那群江湖下九流,做个局的话,就是左骡子也得乖乖就范,他的家人,怕是没有左骡子那么大的本事,咱们打着感恩的名义,加上长毛贼的威胁,跑不了他们的。

再者说了,老子在洞庭湖风光最好的地方,给他起了九进九出的豪宅,到时候,左宗棠见了,自然明白老子做了什么,他现在就是被咱们硬往裤裆里塞了一团黄泥巴!

想跟咱们撇清了关系,门儿也没有,不愿自己下水,咱们就扮个水鬼,拖他下水。”

以杨猛的本事,跟石达开这样的玩意气相投还凑活,但玩左骡子,只能使阴招儿了,说服左骡子,杨猛自忖没这个本事,弄不好自己反而会被他说服,控zhì

家小,让左氏与杨家扯上关系,到时候,这事儿就好办多了。

“爷,您麾下都有那么多人了,这说话怎么就不注意一些,您看您刚刚说的,哪像是礼贤下士的模样?活脱脱是是山大王拉人入伙!”

古雅月是个文雅的人,听着杨猛说话虽说好笑,但自家男人的形象还是要保持住的。

“嗨!我就这德行了,改不了,正路子咱们不会,咱们就会玩阴的、斗狠的!”

光明正大或许很重yào

吧?但杨猛做事总脱不开阴暗的路子,遇事儿想阴招、耍狠招,光明正大的法子,杨猛用的不习惯。

“爷,还有就是,你给左宗棠设计的宅子好像有许多逾制的地方,许多工匠都不敢下手呢!说是造这样的房子,容易被朝廷治罪!”

“管他去死啊!这事儿就按老子说的来,我让怎么造就怎么造,不愿干滚蛋!”

命令就是命令,不能打丝毫的折扣,造房子虽说是小事儿,但命令传不下去就是大事儿了,朝廷都快没了,逾制这事儿,之后谁还会去管呢?(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三章 翼王登台

长沙城中有了左宗棠,攻城一战左宗棠打出了声名,指挥一下守城作战,大家伙也都算信服,经过左宗棠的安排,这守城战打的越来越有章法,相对来说太平军的局面就越来越艰难了。

大军围城而且还携带着家属,太平军一天的粮食消耗,也是个不小的数字,攻城两月有余,粮食已经成了太平军亟需解决的大问题,再这么拖着,不用清军困死他们,饿都饿完了。

攻城战越打越不利,除了死伤惨重之外,就没有别的收获了,虽然土营又炸开了一次口子,可长沙城内堵口子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继xù

攻城又是个劳而无功的局面。

长沙城不同于桂林,围城之初,太平军就没有围死长沙城,城内有城防,城外的东南高地还有向荣、江忠源、和春的弧形防线,现在这是防线,之后就是包围圈了。

北边是赛尚阿带着的广西大军,西边是宽达十几丈的湘江,虽说有几百艘船只,但对十几万人的太平军来说,几百艘船聊胜于无啊!

这仗越打越不顺,洪秀全也不坚持打下长沙了,如今好像到了该撤tuì

的时候了,撤tuì

,只有西边一条路,大队过江而走才是正理,占据河西已经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了。

选攻打河西的将领,也是关键,南王挂在了全州、能打的西王也挂在了长沙城下,先锋大将罗大纲让杨老三弄挂了,秦日纲只是个粗汉,让他率军冲锋还可以。打前锋。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西王的老部下。吉文元、李开芳、林凤祥,都是不错的选择,但这三人,在长沙攻防战之中已经暂露头脚了,再让他们立功就要封王了,这三人没了西王的统帅,现在还没站好队,而且善于攻城。也不一定善于打前锋,万一像永安之时的秦日纲那样,这十多万的大军,要是被清军截去一段,那损失就大了。

请西王的三个属下做先锋,东王不答yīng

,天王也没招了,只能把翼王石达开抬了出来,这位小兄弟自入伙一来,还没怎么让他担当大任。石达开年轻,若是可用的话。对洪秀全来说最好不过了。

东王杨秀清侧重于稍有些眼色的北王韦昌辉,但北王如今就跟在他的身后,若是让他再立战功,超过自己也不是没有可能,翼王与自己隔着一个北王,用一用他,也好过用北王,和西王的那三个属下。

推来推去,这翼王石达开,也就成了唯一的人选,不然天王和东王很难达成一致,天王想用的人,东王不想用,东王想用的人,天王又不想用,权力争斗在势均力敌或是彼此相差不大的时候,只能以妥协为结局,翼王石达开粉墨登场,就是天王与东王,相互妥协的结果。

后路先锋,这称谓有些矛盾,但也能看出天王和东王,对河西之地的重视,对整个太平军后路的重视,一直没机会带兵打仗的石相公也是摩拳擦掌。

由于这次要检验一下翼王兄弟的本事,无论是天王洪秀全,还是东王杨秀清,都没有给石达开任何的提示,任务交给你了,怎么打、打成什么样,就看你石翼王的本事了。

肩负重任的石达开,也没让天王和东王失望,渡江之后先占水陆洲,利用太平军拥有的船只架设浮桥,连同东西两岸,有了这道浮桥,太平军就有了后路,有了水陆洲,长沙城对面的湘江,就无险可守了。

这只是石达开的第一步,之后他在西岸险地建起了几个临时的营垒,这样东西两岸就连成了一片,稳扎稳打的样子,这石相公首战,虽说没有敌人,但走的步子却是可圈可点的。

巩固了滩头阵地之后,对石达开来说仅仅是个开始,他第二步的动作,就是距长沙西南十五里的龙回潭,这龙回潭,相对于湖南来说不算什么战略要地,但对长沙来说,却是个军事和交通的要冲。

龙回潭有条官道,西北通宁乡、常德、西南通湘潭、宝庆,石达开这一步棋,不走看不出来,一走出来,就是绝招妙招。

占据龙回潭之后,石达开也不急于进攻这些可沿大路而至的州县,而是把眼光放在了身前的阳湖,阳湖周边的晚稻正是收获的季节,三五天的功夫,石达开扰岳麓、金牛岭,焚劫荣湾,把田里等待收获的晚稻劫了个干干净净,现在可不是讲究扰不扰民的时候,大军无粮就会溃散,无非不是杀人越货,田里的晚稻,大多是太平军的将士们收割的,至于究竟是苦哈哈的,还是地主大户的,就不能深究了。

石达开一招两式,迅速的给太平军打开了生路,退路有了,粮食也有了,龙回潭周边所有的船只,也被石达开抢了个干净,一来一去,太平军不仅有了连同湘江东西的浮桥,大小船只的数量,也到了近千艘。

隶属石达开后路先锋的军马只有三千人,这三千人无论是攻周边的哪个县城都是不够用的,现在长沙城周边的州县,可不似西王初来长沙的时候了,县城之中,不仅有绿营的兵马,各处大户的团练也是数以千计的,虽说都是临时拼凑的,可对石达开来说,攻城拔寨也有相当的难度。

不攻城不拔寨,就不能袭扰了吗?为解长沙城太平军的劣势,石达开也玩了一手花活儿,兵分四路袭扰常德、宁乡、湘潭、宝庆,他这么一弄,好大一片区域,都变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大户们忙着跑路,官员们忙着求救,这开局第三下,石达开在长沙周边闯下了偌大的威名,也让长沙城中的守将,有些焦头烂额了。

长沙没有被围死,各路的求救信,都能到达长沙。不看不知dào

。一看吓一跳。石达开这么一弄,小半个湖南都被搅乱了,瞧着那好大一片区域,众将官的心里也发毛啊!

若是让长毛贼在湖南扎下了根,这差事以后就不好做了,最关键的还是长沙城的得失,长毛贼有了后援,不虞后路了。打长沙也就能持续下去了,要是再打三五个月,谁敢保证能守住长沙?

左师爷进军河西的计划是不错的,可惜早些时候,还没看出这左师爷有偌大的本事,人谁也没有前后眼,这事儿与向军门有莫大的干系,但也与左师爷的态度有关,当时他要是软一下,也不会有今天这事儿了。

有才是好事儿。但恃才傲物就不是好事儿了,河西被占。多数领军的将官,都不怪罪向荣向军门,而是把怨气撒在了左宗棠左师爷身上,既然早就明白,为啥不据理力争呢?河西被占,左宗棠要负绝大部分的责任。

明白人就要做明白事儿,你与个糊涂鬼置气,耽误了大事儿,说的再好、做的再好也是错。

河西被占,长沙的援兵也要分别去救常德等地了,各路援军本就不想接近长沙,这下有了由头,他们就更不会来救长沙了,没有援兵,长沙就是座死城,要想断了援兵们的由头,让他们到长沙合围长毛贼,为今之计唯有出兵河西一途了。

这出兵河西,一般人是不成的,长沙城内的清军,阵营复杂,想要统摄各营,唯有提督官方可,鲍起豹是湖南提督,守省府长沙是他的第一要务,这出兵河西之事,唯有托付于革职的广西提督向荣了。

为了让向荣出兵,左宗棠也没了傲气,亲自上门找了向荣,说了好大一堆好话,向荣这才带着一万军马渡河西去,驻在了岳麓山附近。

对于大股的清军,石达开也不阻拦任由他们驻在了岳麓山,这与太平军的大计并不冲突,若太平军想在长沙附近扎根,才有出兵的必要。

天王的目标是江宁,不是长沙,打长沙只是顺势而为的事儿,一旦离开向老妖驻扎在岳麓山,对太平军来说也是有好处的,没了这一万追兵,转移的路上也能安稳一些。

石相公登台唱戏,杨猛自然不会错过,一份份的情报,他都依着长沙的形势,在地图上做了功课,这也是杨猛一直在学的东西,行军打仗,他也不是个能手,只能一点点的学习。

推演了石达开的三步走之后,杨猛觉得这石相公的路子有些奸猾呢!

“雅月,你也看了长沙的情报,说说这石相公带兵如何呢?”

放下了手里的铅笔,杨猛把头一抬,就想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

“爷,您就别难为奴家了,这石相公过江之后,一仗没打,我怎么评价呢?”

一听杨猛的问题,古雅月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情报里只说到,石达开占了哪里,抢了哪里,却没有他打仗的情报,不打仗怎么评价石相公的带兵水平呢?

“从战略上看!”

“这个奴家就不懂了,还是让于将军与您分说吧!”

“嗯!也好,我也看看于彪的水平如何,让他进来。”

不大的一会,于彪就走进了杨猛的宅子,洞庭湖附近虽说连年水患,但风光好、地势高的地方也有一片片的别院,如今这些产业,都属于杨家了,踩着水磨的青砖地面,于彪就走到了杨猛的跟前。

“石达开用兵你知dào

吧?怎么评价?”

“三爷,这石达开用兵有些奸呐!龙回潭是个好地方,要是依着太平军以往的德性,这常德、宁乡、湘潭、宝庆四城一处也不能幸免。

他兵分四路袭扰这四地,独独漏过了宁乡与常德之间的益阳,难道他们想取道益阳,直入洞庭湖?”

于彪只猜出了石达开的第一步,或许是因为他想的近了,杨猛扫了于彪一眼,若是于彪战略上只有这点本事的话,不堪大用。

“就这些?”

“打下益阳之后,西北是常德,经常德入四川,这段多是陆路,据说太平军有不少的船只。

我猜测,他们是想经益阳,走东北入岳阳,经长江水道直抵武昌,之后这长江涛涛,湖北、江西、江苏三省,就难免兵祸了,最好的地方还是江宁,北上是大运河,南下是富庶的安徽、江西、浙江三省,半个天下的财富,都在这里呐!

入川只是一时之雄,入南京却是一世之雄!”

于彪的分析,与杨猛知dào

的大体差不多,四川与江南,这两地之间的利益权衡很分明,大部分人都知dào

如何抉择的。

“嗯!还不错,东西没白学,广州那边的翻江龙到了吗?”

调翻江龙来洞庭湖,一是可以固守八百里洞庭,二是可以阻断长江上游的水道,最重yào

的一点,杨猛就是要遏制太平军的发展,顺江而下可以,溯江而上想也别想。

“来了三条,咱们的人正在装配外面的铜甲,再有三五天的功夫,就可以试船了。”

“嗯!试船之后,一条开到长江附近,两条留在洞庭湖,郴州附近的煤窑要抢下来,没有煤,这翻江龙就是废物。”

三条翻江龙,足以控zhì

长江、荆江、湘江已经洞庭湖了,船厂那边的效率还算不错,三条翻江龙,三艘铁壳动力船,三十艘带着小型蒸汽机的铁壳驳船,还有三四百门二十四磅的臼炮,广州船厂的生产力,大体让人满yì

。(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四章 奸狡石相公

用翻江龙巩固洞庭湖的防御,这只是一个开始,洞庭湖周边的土地,绝大部分还没在杨家的控zhì

之下,趁太平军过境之时,杨猛要把洞庭湖变成杨家的内湖,有了洞庭湖,湖南、湖北就在他的兵锋之下了,借着洞庭湖的水军,杨猛还可以沿着长江进鄱阳湖,这内陆的两大湖泊到手,就能直接控zhì

三省之地。

湖泊周边都是鱼米之乡,有了这两大湖泊,江南自产的粮食,就可以随着长江,运到各处战场,将来这太平军要打,清军也要打,弄不好列强各国还会趁机插手,一旦亮明了旗帜,杨猛可能要应对好几方势力,粮食依赖进口,并不是件好事儿,虽说这样杨家能腾出很多的壮劳力搞基建,但弱点也是相当致命的。

有了这两处湖泊之后,情势就大不一样,若是能再进一步,把太湖、巢湖、洪泽湖占下,五大淡水湖在手,江南粮食的一半就要落在他杨猛手里了,手里有了粮食,就能用武庄、田庄巩固这些地区,那这仗打不打,基本都能定局了。

列强可以援助武器弹药,但粮食这个东西,凭现在的运力很难大规模的援助,只要有了足量的粮食,老百姓就会往杨家这边靠,所谓的天下大势,也就有了。

“三爷,您不去瞧瞧翻江龙组装的场面吗?”

正当杨猛谋划着一个个粮食产区的时候,却被于彪打断了思路,见三爷有些恼怒。于彪也吓了一跳。但有些话该说还得说。自己三爷,自打到了洞庭湖,就基本是足不出户的状态,云南那边送来的地图,被他弄烂了一大摞,于彪是怕杨猛累出个好歹来。

“三爷,您这一个多月都没出门了,出去透透气也好啊!”

“看什么看?那翻江龙就是老子设计的。性能什么的,老子不用看都清楚,你小子这些天也多学着点,人家太平军越打越厉害,别到了咱们出手的时候,栽在他们手里,到时候老子这脸皮,还不得当地皮啊?”

太平军一路从广西跑到湖南,打的是有声有色,虽说自己带人做掉了太平军的一个猛将罗大纲。但杨秀清等人的指挥能力,也不容小觑。随着实力的不断扩大,这太平军也会越来越不好控zhì

,有些时候就要敲打一下。

杨猛这些日子,除了推演太平军的战例之外,就是让古雅月给他说一些史书之中的战例,他在地图上推演,一个月下来,眼光是涨了不少,但能不能玩过杨秀清那个天生的战略家还不好说。

论军事上的基础知识,杨猛自忖比杨秀清强得多,但人家是天才啊!保不齐这货脑子一灵光,就能给自己来个以少胜多、以弱胜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首战用我,用我必胜;杨猛的想法也很简单,同等的兵力条件下,无论敌人是谁,杨家新军不许败!

毕竟杨家的武器装备,不次于任何一国,火炮的配置,更是世界第一等的,陆军身后跟着专业的炮兵,以阵地的形式使用火炮,使用开花弹,自己也是当世第一家,这样的装备、这样的配置,同等兵力再打不赢,那新军训liàn

出来还有什么用?

杨家新军的实力和素质,都没得说,只是新军的将领们,大多都是新丁,或许新军里面,也有杨秀清这样天生的战略家,也有萧朝贵、罗大纲、秦日纲,这样上阵就是猛将的汉子,但杨猛不敢寄希望于此,专业的战略战术学习与训liàn

,才是正规军队的做法,指望着灵机一现来取胜,对不起他在新军身上投入的这些东西。

打硬仗,新军是强中强,但似太平军这样打巧仗,杨猛对新军,还真没多少把握。

“石达开的路子虽然奸狡,但打仗靠的就是这个,兵对兵将对将,那是不得已的选择,我要看石达开的战法,你也要跟着人家学。”

以正合以奇胜,这是杨猛这些天跟着古雅月学到的东西,孙子兵法里的东西,这玩意要是没有古雅月的讲解,杨猛自己看不明白。

人家古雅月讲课的时候,一个计策,就能把从古至今的战争、战役一一列举出来,这短短的一个月,杨猛觉得自己的军事素养也提高了很多。

“知dào

了!如今向荣兵出长沙城驻屯岳麓山,石向二人必有一战,咱们就瞧瞧这石达开有多奸诈!”

之前对于石达开的战法,于彪多少有些不屑,但三爷提了石达开之后,于彪的态度立马就变了,在杨家的嫡系之中,三爷无错,这话可是流传的最广,三爷说的就是对的,万事照着三爷的吩咐来,这就是丁家父子的功劳了。

说到这向荣和石达开,两人还真是卯上了,自打向荣兵出长沙驻屯在岳麓山,石达开的行动,就变得谨慎了许多,兵分四路长途出击,这样的事儿,石达开就不怎么敢做了。

而扎在岳麓山的向荣,面对这石翼王,也是不好下嘴,直接打,水陆洲上的援兵,让人挠头,包围石达开的部署,他那一万多人马又实在是不堪大用,一万绿营兵,差不多的也就两三千,围着石达开打,只怕是拿着泥捏的水瓢舀水,啥玩意儿也得不到,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这不打吧?石达开对周边的影响又太大,州县还好些,州县以下的村镇寨子,只要是听到石达开的名字,大户和练勇望风而逃,白白让石达开这贼匪,掠去了大量的金银和粮食,有了这些军资,直接威胁的就是长沙城的安危。

打,自己手底下最多只有三千可战之兵,打石达开是不能想的,占下他水陆洲,毁去浮桥倒是有几分胜算,这两天向荣也一直在谋算水陆洲呢!

硬打水陆洲。三千对三千。向荣自忖不是石达开的对手。想赢,就得奇袭啊!

向荣这两天频频查探水陆洲,也没逃过石达开的眼睛,硬打向荣的一万人马,石达开想都没想,不为别的,只为自己那些个老部下。

石达开虽说没打过大仗,但手底下也是有支直属的军队的。之前石达开做的一直是拱卫天王的活儿,一千多老兵在手,这也是太平军之中,最能打的一支部队,这支老兵一点儿也不比西王萧朝贵起初打长沙的那支老兵差。

其余的近两千人马,也是石达开凭着翼王的身份,在湖南新兵之中选的精锐,经lì

过攻城战的他们,战斗力也算强悍。

天王有天王的谋算,东王有东王的谋算。他石翼王也有石翼王的谋算,保存实力还要立下战功。就是石达开的谋算。

萧朝贵挂了,他手下的人马被东王给收了,石达开可不想跟着东王混,有了带兵打仗的机会,石达开想扩军还来不及呢?岂会与向荣硬拼损失兵力?

既然这向荣频频探查水陆洲,八成是对那块江中的要地起了心思,想想也是,只要占据了水陆洲,这太平军的后路就断了一多半,向荣想要水陆洲,石达开也就有了诱饵。

长沙城的形势不妙,对付向荣要快,心里有了想法,石达开也不犹豫,当日下午,就带着两千人马,直奔最远的常德而去,而剩下的一千人马,除了要拱卫西岸的营垒,能派到水陆洲的也就剩三百多人了。

向荣也是老行伍,生怕石达开用的是瞒天过海之计,他派人一路跟着石达开的队伍,到了宁乡附近,一边派人给常德报信,他一边给长沙那边发出了消息,明日一早到城楼看戏。

一路从广西走来,其实向荣也是打算剿灭太平军的,只是兵不成将也不成,许多时候,心里就是有万条妙计,看着那些每日里噙着大烟枪的属下,向荣也就死心了。

到了长沙被左宗棠这个穷酸羞辱了一顿,向荣的心里也一直憋着气呢!他向荣怎么了?他向荣可不是那些使银子上位的货,他这提督之位,是实打实用刀剑拼出来的,朝廷骂骂也就算了,他左宗棠一介布衣穷酸,也能指着他的鼻子骂,他配吗?

打个胜仗,一是要提提气,二是断了水陆洲的浮桥,也就断了太平军的后路,左宗棠不是要死围太平军吗?自己堵死了他们的后路,一万人马驻守水陆洲怎么也能支持个把月,就看他左骡子如何应对了。

一块石头三四个鸟,这脑子向荣还是有的机会难得,连夜安排好了渡船,向荣只等着第二天一早攻占水陆洲,断掉长毛贼的后路了。

岂不料这些都在石达开的谋算之中,石达开的人马过了宁乡之后,就加快了脚步,甩开向荣的探马,他们有连夜赶到了湘江,这里早就有船只等候了,连夜开动,后半夜的时候,石达开这两千人马,就悄悄的藏在了水陆洲的橘林之中。

长沙城中,得了向荣的急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了,一瞧明日一早登城看戏,这巡抚张亮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季公,你说这向某人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呵呵……到了河西,唯一可战的地方就是那水陆洲,向军门这是要趁石达开兵力空虚,抢占水陆洲啊!

听闻这石达开不过二十出头,看来阅历还是浅薄了一些,只知dào

攻城拔寨,却不知dào

这水陆洲的作用,若是向军门占了水陆洲,城下的长毛贼就算死了大半,只要各省的援兵抓紧些,在长沙城下,围杀长毛贼指日可待!

新任钦差徐广缙的两千绿营兵、六千潮勇,已经很接近河西了,只要向军门明日建功,大事可期矣!”

左骡子虽说分析的头头是道,但张亮基的心里却有些不安稳,这向某人要是真有如此能耐的话,长毛贼岂能窜出广西,来祸害湖南?

“季公,明日一战……”

“抚台大人,明日一战无论胜败,这向军门都是有功的,胜了自然最好,不胜对各路大军来说也是个表率,抚台大人,您怎么也得准bèi

几千两纹银犒赏一下向军门呐!”

“季公高明,我这就去准bèi

,若是胜了,咱们也要防着长毛贼攻城啊!”

“这个自然!”

张亮基走了,左宗棠的脸色却沉了下来,打心眼里说,他是不想让长毛贼就此被灭的,灭了长毛贼,哪还有能快速建功立业的好去处?但向荣是个倔种,说是不成的,但愿这长毛贼的计策高明一些吧?(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五章 来无影去无踪(上)

向荣为了挣面子,这一场秀做的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机,几十艘大小船只,沿着视线死角一趟又一趟的,泊在水陆洲,两岸的太平军很难发xiàn

向荣偷袭的船队,而站在长沙城头,却隐约可以见到影影绰绰的官军一个个矫健的上岸。

千里镜这东西,虽说在大清算是比较稀罕的玩意儿,但在守城的大军之中,还是有那么十几副的,张亮基一副,左宗棠一副,鲍起豹一副,其余诸将官轮流用剩下的,瞧着向荣的军马无比顺利的登上水陆洲,张亮基笑了,左宗棠也笑了。

张亮基笑的开心,那是因为夺了水陆洲,这长毛贼就被困死在了长沙城下,奇功一件呐!

而左宗棠的笑,却是三分阴沉、七分讥讽,想长毛贼一路走来,辗转腾挪拖得官军个个叫苦喊累,朝廷也跟着挫师折将靡费粮饷,其战法可圈可点,其眼光堪称独到。

水陆洲的位置如此紧要,关系到长毛贼的退路与生死,既然跨着水陆洲架起了浮桥,周边不可能没有明岗暗哨,向荣的人马能悄悄摸上水陆洲,摆明了就是一个圈套。

倒不是左宗棠有心坑害向荣,实在是这两军相隔太远,没有什么快速传递情报的渠道,昨个儿之事,也怨这向荣藏着掖着,若是明说要攻打水陆洲,左宗棠指不定还能让张亮基提醒一声。

他与巡抚张亮基说向荣要攻打水陆洲的事情,也只不过是猜测而已,军令如山。猜测的东西。是不敢当做军令传达的。望着一个个登岸的官军,左宗棠沉吟了片刻,还是开了口。

“抚台大人,这水陆洲两面都有浮桥,还是要防着长毛贼的援兵,不若让城南的马龙、邓绍良二总兵去帮衬一下,若是事情有变,也可保向军门无恙呐!”

湖南终是乡土。虽说对长毛贼的走向大致有个猜测,但左宗棠也不想看着向荣军败身死,向荣虽说是个无能的,但相比于鲍起豹之流,在经验上还是要老到一些的,从广西到湖南,向荣一路走来,虽说败了很多次,但全军覆没的仗,他还真是一次也没打过。

向荣若是死在了水陆洲。对军心战力都有莫大的影响,很可能会危及长沙城的得失。有了岸头的那几十条大小船只,加上东岸马龙、邓绍良的接应,保向荣不死还是能轻松做到的。

“季公提醒的是,向军门兵少,一旦长毛的援军到了水陆洲,只怕难以抵挡,我这就安排马邓二总兵前去接应。”

长沙城这边派出了援军,登陆水陆洲的向荣进展的也极为顺利,把守水陆洲的长毛贼不多,连人带马不过五百,三千人的大军逶迤而行,吓得这些长毛贼转身就跑。

“弟兄们立功的时候到了,杀光长毛贼,烧掉两面的浮桥,向老子管保人人有银子拿!”

向军门亲自带队,底下的清军也知dào

这是美差,得了向荣的吩咐,他们表现的也是可圈可点,进退有度不说,这藏了许久的悍气也拿了出来,挥刀舞枪一路呐喊着就奔长毛贼而去。

“季公,看向军门的军阵很有法度,这一仗向军门指定是要立功啦……”

千里镜中,虽说看不清向荣在哪,但进退有度的官军,还是给了张亮基不小的自信。

“哦……但愿吧!”

此时的左宗棠早已收了千里镜,望着多少有些水汽的江中沙洲,他虚应了一句,怕只怕败得更快吧?

左宗棠的思绪还没发散,就远远的听到了些许的炮声,炮声过后,向荣的军马一下就溃散了,不用千里镜也能隐约看到水陆洲的橘林里,跑出了无数的黑点,在脑中稍微一想,官军败退时的哭喊与怒骂声,也在耳边回荡了起来。

水陆洲上的向荣,听到炮声,就知dào

坏了,终是中了长毛贼的奸计,石达开走了,怕是有别人连夜埋伏在了水陆洲上。

“撤!赶紧撤!撤到上岸的地方!”

长毛贼的攻势很刁钻,前面一排人吸引眼光,侧面才是主攻的方向,自己的手下,看不明白局势,妄图对抗前面的长毛贼,却不防侧面的长毛下手更快,稍一接触,这军阵就散了,没有军阵,根本挡不住长毛,向荣下令后退,也是存了背水一战之心。

向荣领着清军在前面跑,一身青袍的石达开,却在中军催促着自己的麾下追杀向荣,那明晃晃的向字旗下,不是老妖向荣又是谁?

得了西王和南王的教xùn

,石达开带兵的时候,也不敢穿那一身风.骚的明黄王袍了,经验告sù

他,穿那玩意儿死得快。

打仗勇猛异常的西王萧朝贵挨了一炮横死当场,也告sù

石达开,这做将的不能傻乎乎的往前跑,不前不后才正合适,既不虞被狙杀于阵前,也不虞被掏了后门。

太平军出现的突兀,加上石达开的这批人确实能打,初一接触之后,不用向荣的军令,清军也知dào

该怎么做了,一个个清军,跑的比马都快,这时候哪一个也深恨爹娘生他们的时候,没多给几条腿。

向荣本就在后方坐镇,加上马匹委实不错,一路狂奔之后就登上了岸边的船只,几声招呼之后,那几十条船,没有靠岸接应败退的清军,而是缓缓的驶离了岸边。

“弟兄们都听好了,船少人多一次渡不完,为了生路咱们怎么也得拼上一场,不愿拼的游回去,愿意拼的,待打退了长毛,老子上岸接应你们。”

老将向荣一身都是本事,而危急时刻更是彰显本事的时候,一身号令之后,他手下的兵将却如呆头鹅一般傻呆呆的看着自己,向荣打眼一瞧,心里也不由的泛起了苦水。那一个个乘马的将官。都被两条腿的人甩到了身后。能活着跑到岸边的将官,委实不多。

“愿意怎么打就怎么打,挡住了长毛贼就好!”

拿着千里镜望了一下长毛贼的情形,向荣岁数虽大但眼尖,一眼就瞧见了骑在马上指挥作战的石达开,这石达开的样子,他远远的瞧过一眼,这人他认得。

“操!没带抬枪。要是带了的话,非打死你个兔崽子!”

这一仗损兵折将,是肯定的!明明手下禀报,这石达开亲自率兵去了常德,自己也在岳麓山看到他们启程了,怎么突地又出现在水陆洲呢?难道自己的侦骑是奸细?这不可能,他向荣手下的侦骑,都是老兵油子了,不会傻呆呆的投长毛,难道这长毛真会妖法?

使劲甩了甩脑袋。他向荣一生见得多了,可就是没见过妖法。他也不信这玩意儿,石达开能神出鬼没,只能用兵法来解释了,自己还是中了他的瞒天过海之计。

有了向荣打气,岸上的清军不得不摆出了一个勉勉强强的阵势,游到对岸,那纯属扯犊子,因为水陆洲的关系,两岸的水流格外急,江面看着平静如镜,可水里面却暗流汹涌,即使是老船工也不敢轻易的在这里下水,在长沙城守了两个多月,这点地理常识清军上上下下还是清楚。

面对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长毛贼,生时时刻,清军不得不再次拿出悍气,石达开这小子,也好似不怎么会打硬仗,只是一点点的将清军剥离战阵,慢慢的杀着。

仗打的不激烈,清军的压力就小多了,作为主将向荣可不这么认为呐!石达开这小崽子岁数不大,心机却阴沉的很,这是要钓鱼啊!等着长沙城的援兵来救自己,他与主营的长毛贼合力,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撤,一队队的往下撤!”

不能因为自己丢了长沙城,这是向荣的底线,若是因此让长沙城丢了,那自己可就要遗臭万年了。

向荣越撤越急,石达开却依旧不温不火的打着,杀多少清军,对他来说无所谓,向荣已经跑了,清军的将官也杀了不少了,现在上去拼老本不划算,等向荣撤的差不多了,他再围死剩下的清军,收获也小不了。

长沙城南的总兵,马龙、邓绍良一动,主营的太平军也跟着动了,石达开这边没什么援兵前来,这两位的动作也算是达到了战略目标。

一脸狼狈的向荣撤回了西岸,点数了一下人马,三千精锐,死的只剩一千六百多,军中将官死伤大半,说损失过半都有些掩饰啊!

“唉……大意了!”

经此一役,向荣算是看明白了石达开这个对手,他比之前的萧朝贵之流厉害多了,此贼擅游击,对官军来说威胁最大。

虽说看明白了对手,但向荣也知dào

,自己在河西的这一万人马也算是废了,正理八经的与长毛贼对捍,剩下的八千多人,怕是斗不过两千长毛,除了固守自己别无他途可选。

向荣败得凄惨,也败得诡异,他领的那可是三千精锐啊!在城头观战,只能看到向荣的精兵遇到长毛之后一触即溃,这对众将官的打击也不小。

“季公,这向军门败了,咱们该如何是好啊?”

城楼上的人,基本都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镜,而左宗棠却在这个时候,拿起了千里镜,静静的看着伏击向荣的那批长毛贼的动向,他们走的不是大营那条路,而是走进了石达开的军营。

“求援!石贼奸狡油滑,是湖南之大患!伏击向军门的不是别人,正是石贼!

向军门敢突袭水陆洲,主要就是因为石贼日前离开了军营,看来这石贼用兵有些玄机,向军门这是中了石贼的瞒天过海之计。

向军门那边,抚台大人也无须苛责,向军门毕竟是出于公心,这次损兵折将,只是中了长毛贼的圈套,而且长毛兵多,向军门兵少,折损些人手能安然退回岳麓山,也算是胜了。

至于损伤的人手,抚台大人也要优恤一番,至于向军门敢作敢为,当要厚赏呐!”

瞧着远处随风飘荡的石字旗,左宗棠的感觉也不是很好,这石达开不似其他的长毛贼,这贼子用兵的法子有些飘忽不定,虽说只是一战,但向荣不是个生番,身为行伍出身的向荣,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上杆子主动出击的,向荣都栽了,换了别人上去,怕是要全军覆没啊!

现在这时候,提振军心才最重yào

,惩治或是参劾向荣,都会挫伤士气,不如借机演戏,鼓振一下众将的战心,长毛虽说无力攻城了,但战事谁也无法预料,万一长毛再次攻城,这些兵将还是要用的。

“季公思虑周详,我这就去办,这以后……”

张亮基也是受了惊吓,只怕长毛贼再次攻城,向荣都败了,其他人也好不到那里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六章 来无影去无踪(下)

水陆洲的战事一完结,不过半日时间,详细的战报就到了杨猛的手中,从石达开佯攻常德开始,到向荣退兵南岸为止,最了解水陆洲一役的,既不是策划者石达开,也不是受害者向荣,而是掌握着影子的杨猛。

杨猛很重视石达开的本事,水陆洲一役的情报,也是自太平军金田起义以来,影子弄得最详尽的一份情报,从石达开的一言一行,到向荣的一言一行,整整百页信笺。

古雅月依着情报,汇总出了一份详细的战报,而杨猛也在地图上详细的标注了太平军和清军的动向,这一仗虽说没有长沙城的攻城战惨烈,但作为教学案例,是最好不过的了。

“看了石达开所部的动向,你们有什么看法?”

杨猛在洞庭湖的宅子中,专门找了一处大仓房,湖南地形的沙盘,长沙地形的沙盘,十几副地图,一排排的桌椅,几乎占满了整个仓房,近百位新军的将领,以于彪为首坐在下方,而手里握着银杆儿的杨猛,就站在了地图的旁边。

驻扎在洞庭湖的一万新军,士兵的素质虽说有些参差不齐,但将官却是整个新军之中素质最高的,在经营东南半岛的时候,杨猛培养了一批军官,复兴团在印度肆虐的时候,杨猛也培养了一批军官,这些人和滇西的一些军官,又在明湖的军事学堂,被重新灌输了一些西方的军事理论,优中选优的百多人,成了驻扎在洞庭湖的这支新军的将领。

“邪气!没有光明正大的意思。虽说胜了。但总有些胜之不武的意思。”

经过杨猛的指点。于彪长进了不少,三爷事儿多,不能由着下面的人胡说八道,在进来之前,于彪已经和众人讨论过一遍了,他说的话,就是大部分人的意见。

“石达开的路子是有些偷奸耍滑,也不够光明正大。但这就是战争!

双方势均力敌,互相知dào

根底,是打不起来的,只有摸住了一方的死穴,或是自己的实力,突然壮大了,有了更多的诉求,才会引发战争。

兵对兵将对将,怎么打?打到最后两败俱伤吗?

战争、打仗,战的是什么。打的又是什么,最终就是利益。而不是比谁杀的人更多,谁死的人更多,只要目的达到了,用什么样的手段都无所谓!

咱们的新军,打仗也要如石达开的手段一样,死最少的人,取得最大的利益,至于手段是否光明正大,是否正义凌然,那是史家要做的事情,不是你们要做的事情!

你们要做的就是:像水陆洲一战之中的石达开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给予对手毁灭性的打击!

这就是老子要说的,学会了,你们在军中步步高升,学不会,你们也就是带个百八十人的物件。”

硬碰硬,懂不懂军略,对战争的影响不大,这样的战争,打的是军队的素质与信念,这些东西杨猛自认新军是不缺的。

而像石达开这样奸猾的用兵,才是新军最缺少的东西,光明正大,是许多人愿意标榜的东西,但杨猛最看不上的就是这个,打仗,是打生打死,什么样的手段,能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能给予敌人毁灭性的打击,什么样的手段才是最好的手段。

从东南半岛开始,杨猛在一系列的阴谋诡计之中,得到了很大很大的利益,阴谋家的收益,要远远多过那些在前线打生打死的人,只要能达到目的,军队可以用任何的手段,毕竟军队生来就是宣扬暴力和阴谋的事物。

石达开的水陆洲一战,不仅教了杨猛的新军许多东西,也让太平军重视起了水陆洲的地位,同样的向荣首战就选水陆洲,也让长沙城内外的清军,看到了太平军的一个大弱点,后路不稳!

这时候再回忆起左宗棠,之前有些狂悖的言论,清军上下才发xiàn

,原来围死长毛贼也不是那么难的,左骡子湘楚第一师爷的名号,也在军中开始传播了。

还是那句话,谁也没有前后眼,向荣突袭水陆洲,一下就暴露了清军的战略意图,在长沙城打了两个多月,太平军上下也有些疲惫了。

撤出长沙城,看来又是必须走的路了,虽说心里多少有些不满,但洪秀全也只能向现实低头。对太平军来说,最艰难的不是攻城,也不是后路,而是粮食,石达开掠来的阳湖晚稻,对一般人来说,几辈子也吃不完,但对十几万人马来说,还是有些杯水车薪的意思。

长沙攻坚战,打的时间也有些长了,各路的清军都在向长沙城集结,长沙城,就是一个牵着两头的死结,它的得失关系到了湖南的安危,也关系到了太平军的安危。

长沙城已经不是可战之地了,起初以为长沙城可得的洪秀全,万岁也称了,玉玺也刻了,谁曾想这长沙城还是跟桂林差不多,一个残局而已。

洪杨二人的目的很明确,长沙不是终点,江宁才是太平军在江南的一个终点,撤出长沙,挺进江宁,这就是太平军的大政,湖南已经不是久留之地了,各路清军汇集与三湘大地,虽说在湖南能募兵,但敌人也多啊!

洪杨携手,将目标指向了湖北,而先锋大将,就是败了向老妖的翼王石达开,路线有了,先锋有了,撤出长沙还需yào

一个时机。

从永安到桂林,凡是死围雨天是最好的突围时间,清军在雨天就跟聋子、瞎子一样,雨天撤出长沙,时间也有了,但长沙的清军,却是一个麻烦。

太平军越打越多,遇到的对手也越来越厉害,长沙城的清军。无疑是太平军遇到过的最硬的骨头。虽说很多时候太平军的战力都强于清军。但长沙没有被攻陷也是一个事实。

长沙城外的清军,也不同于桂林的清军,他们时不时的会进攻太平军的营寨,这在以前是没有的事儿。

想要安然撤出长沙城,牵制住城外的清军,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一旦撤tuì

的时候,被清军追上。乌兰泰在永安屠杀太平军家属的事情就会再次上演,如今的太平军,虽说攻不下长沙城,但实力已经算是突飞猛进了,再次让家属遭到屠杀,是不能容忍的事情。

在桂林的时候,清军上下也策反过几个太平军的叛逆,为了安全的撤离长沙,这次洪杨也用了反间计,派几个人将太平军欲攻陷天心阁的事儿宣扬出去。不是什么难事儿。

太平军上下在秘密的收拾行装,而长沙城巡抚衙门之中的气氛却有些紧张。太平军要打天心阁,对长沙城来说,绝对是个极大的威胁。

“季公,咱们之前能守住长沙,天心阁以及蔡公坟的高地,立了大功,如今这长毛贼预谋天心阁,咱们该如何应对啊?”

左宗棠的本事,确实值得称道,张亮基对左宗棠也是极为倚重,大事小情都要靠这位左师爷来拿主意。

“抚台大人,天心阁不容有失,一旦失了天心阁及蔡公坟高地,长沙就是一座死城。

这消息虽说来的诡异,但咱们不能不防,长毛贼的土攻之法犀利异常那个,一旦炸毁了天心阁的城墙,那边的营垒怕是一个也守不住,让城外的军马,着重守护天心阁吧!

至于水陆洲,这段时间暂且缓一缓,城南高地与水陆洲,咱们只能兼顾一处!”

长毛贼出了叛逆,左宗棠有些不相信,但天心阁对长沙来说确实不容有失,或许是向荣进攻水陆洲,让长毛贼上下担忧了,他们才放出的这个消息,也或许是长毛贼真要攻打天心阁,消息封锁的不严密,走漏了。

但无论是哪一个,天心阁都是长沙的软肋,必救之地,绝对不容有失,水陆洲可以放任不管,但天心阁,无论消息真假,都要严密防护。

毕竟拿着长沙城做赌注,这样的赌局不是湖南能够承shòu的,用兵之难,难就难在这里,有些地方绝对不能丢,任何的尝试都不能做,虽说觉着情报有异,但左宗棠还是选择了最为稳妥的办法。

瞧着一营营的清军,不断朝天心阁方向靠拢,洪杨知dào

现在他们万事俱备只欠一场大雨了。

等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场期盼已久的大雨,来的时间有些特别,太平军攻打长沙城的第八十一天,一场大雨从天而降,从下午一直持续到后半夜。

大雨,对守城的清军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休息时间,虽说城墙上的清军可以轮休,但心理的压力,只要在这长沙城中,就挥之不去。

下大雨的时候,是最轻松的时候,不虞长毛贼攻城,也不虞长毛贼挖地道,大雨天里,这些事儿都是做不了的,安安静静的守了一个雨夜,第二天一早氤氲的水汽,笼罩了整个长毛贼的营地,直到日上三竿,这长毛贼的营地,才清晰的展现在守城将士的面前。

自打亮了天,守城的清军,就觉得气氛有些诡异,虽说远处的山林里,不时传来鸟鸣,但长毛贼的营地,却静的可怕,隐在水汽之中的营地,仿若一个死域,静的连一丝声响都没有。

平静,往往意味着大战来临,城头的清军不敢大意,第一时间就把消息报给了巡抚衙门,知dào

长毛贼要打天心阁,一时间,巡抚衙门上下也紧张了起来,数次通信之后,知dào

天心阁那边无事,一脸愁容的左宗棠,脸色越来越差了。

“该死!又中了长毛的瞒天过海之计!”

左宗棠的声音不大,心情紧张的官员们,也没听清楚,可左宗棠心里清楚,即使知dào

长毛贼要跑,在拱卫天心阁与阻击长毛这两个问题上,他怕是还得选择前者,长毛贼散布消息,虽说是虚招,但也是攻敌必救啊!

从一大早到日上三竿,再到正午时分,终于有一路守护天心阁的官军,探了一下长毛贼的营地,得回来的消息让人有些震惊,从长沙城下,到龙回潭一带,没有一点长毛贼的踪迹。

长毛贼跑了,对湖南的官员们来说,尤其是那些长沙周边的官员,是个不错的好消息,但不知去哪的长毛贼,给张亮基、向荣、鲍起豹这几大高官的压力,却大的出奇。

在桂林的时候,长毛贼跑了,向荣还能紧随其后,如今无影无踪,事情就麻烦了,谁知dào

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哪里?

傍晚的时候,湘潭那边来了求援的文书,说是长毛贼大举来犯,一听这个向荣急了。

“不好!这长毛贼发端与两广,莫不是要入广东?”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新任的钦差大臣徐广缙,可就在这条路上,万一被长毛给遇上了,再让他们窜出湖南进了广东,那在座的诸位,怕是都要跟着倒血霉了。

“应该不会是主力大军,长毛贼的船只不少,不会轻易丢弃的,派一军前去援助即可!

大队人马驻扎长沙,各路将官筹备军资,准bèi

拔营吧!”

广东虽好,但不是称王称霸的地界,数遍了江南,也只有六朝古都金陵,可以担当这个大任了,左宗棠心里有条路,听到长毛贼袭湘潭之后,他是唯一一个处变不惊的。

惊人的消息还在后面,这次长毛贼窜出长沙府,只怕就是龙归大海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七章 得势便猖狂(一)

就在长沙城的官员,忙着找太平军的踪迹的时候,杨猛这边也来了难事儿,不是湖南这边的,也不是太平军那边的,而是老营云南那边出了问题。

前段时间,杨猛为了谋求军职,让身处云南的老爷子,给朝廷上了折子,秦子祺所属的暗影,也在京师运作了一番,可结果却是石沉大海了无音信,这样的结果在杨猛的预料之中,但朝廷那边却突地记起了杨家,一份份催缴滇铜的圣谕,就如同雪片一般,发往云南。

朝廷也是没着没落了,剿长毛二年整,耗费的金银粮饷无数,如今的朝廷也揭不开锅了,铜就是钱钱就是铜,银荒之中的朝廷,真是没银子了,杨士勤的那份折子一上,自然引起了军机们的注意,他们注意的当然不是杨猛,而是云南的铜课。

太平军闹了二年,滇铜也停了二年,仗着云南之前解的铜课,若是没有太平军起事,朝廷支撑个三五年、七八年不成问题,可广西闹了长毛,朝廷的腰包就拮据了,银子制钱都是钱,杨家解京的千万斤滇铜,也就流水般花光了。

如今的朝廷可不是一般的穷,当年嘉庆帝即位的时候,西北也闹了一场,可那个时候嘉庆爷干倒了和珅,朝廷富的流油,道光帝的时候,也闹过匪患,可那时的朝廷也不是那么穷呐!

等到四色棍咸丰帝即位,接了老爹留下的烂摊子,道光晚期这几年,天下就没有一天是顺风顺水的。各地灾荒不说。反贼也是遍地都是。赈灾剿匪,哪一处不花银子?

道光帝接手的时候,那还叫家当,四色棍接手大清,那就是进了一个穷窝啊!要啥没啥,遍地灾荒不说,还闹了长毛,这长毛要是随便闹一闹还好。可一闹就是二年,谁他妈受得了?

现在的四色棍穷的那叫一个叮当作响,军机们把滇铜的事情一提,他也就双眼放光了,至于杨老三,都火烧眉头了,管他去死!

“哼哼……不给官帽子,就想着要钱了,这帮犊子都他妈不是好货,这四色棍也是。不是忘了你三哥了吗?老子就让你空欢喜一场!

雅月,知会老爷子。安排三千万斤滇铜解京,先不急着解送,先给朝廷上个折子,让沿途各省把通关的文牒给安排出来,这三千万斤滇铜,解送起来旷日持久,就弄个五年期的文牒吧!

让老爷子告sù

朝廷,近期咱们有大船队过长江,让各省给些方便,毕竟是为了解滇铜嘛!”

古雅月虽说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货色,但三千万斤滇铜,意味这好大一笔银子她还是有些轮廓的,自打她跟了杨猛,就没见过自家男人吃亏,给朝廷解铜明摆着是吃大亏的事儿,怎么就答yīng

了呢?

“爷,三千万斤可不是小数儿啊!公公那边能答yīng

吗?”

“哼!我是说了解铜不假,但也没说给他们解到京师啊!老子坐镇洞庭湖,正缺了一个兵工厂,这铸炮、造子弹、炮弹,都需yào

大量的精铜,正好朝廷有了旨意,让这些王八犊子欢喜欢喜也好。

太平军不是要来了吗?正好安排个时间,让船队与太平军打个照面,石相公这点面子该给吧?

让朝廷欢喜去吧!咱们留下滇铜看戏就好!至于老爷子那边,你要喊公爹,公公这词儿晦气!”

平白的给朝廷三千万斤滇铜,杨猛的脑子也没抽,这样的傻事儿,他会做吗?

“爷,您真是的,这不是戏耍公爹吗?”

“嗯!后面的谋划也加上去,信函要加密,戏耍的不是老爷子,是你!”

三千万斤滇铜丢了,足够朝廷跳脚了,自己正好借机上位,太平军出了长沙,自己再不动作,只怕就有些晚了。

“爷,在洞庭湖这边建兵工厂,是要通知西山的葛师傅还是通知广州的丁泰辰呢?”

杨家现在的兵工厂有两个,宜良兵工厂属西山管辖,主要生产枪械与火炮,而广州的兵工厂,主要是个炮厂,归丁泰辰掌管,要在洞庭湖周边建造兵工厂,不是个简简单单的事情,古雅月提醒了一句,杨猛也从自己的妙计之中,醒了过来。

“两边都通知,让葛师傅那边出一部分铸炮的技工,让泰辰那边也出一部分铸炮的技工,两边也要交流一下的,还有让泰辰筹备人力,在洞庭湖附近选择合适的地方,这周边有煤有铁,铁厂、船厂也要马上开工。”

洞庭湖与鄱阳湖,都是连通长江的,而洞庭湖的位置更好一些,杨猛也在这边打下了根基,内河船的建造,改在洞庭湖,费用上就会节省不少,广州那边的船厂,也可以把绝大部分的精力,投到铁甲舰的改造与新造上面。

“爷,根据丁泰辰那边的情况,我估摸着他最多也就能调二十艘左右的铁壳动力船,这个数量够吗?

据前期的通报,广州船厂,一个月可以建造十五艘左右的铁壳动力船,若是改用木壳动力船,只要蒸汽机足够一个月至少能建百艘左右。”

古雅月这人做秘书,就跟电脑差不许多,不用杨猛提问,只要是相关的东西,只要是她看过的,无论涉及到了哪个方面,她都能给杨猛做出一个大概的报gào



“不必了!十五艘就够了,洞庭湖这边投产,至少要一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让广州船厂准bèi

一百艘铁壳动力船就好。

让泰辰那边加把力qì

,设计一款近海的可用的动力船,驳船也要试一下,海运也是个赚钱的营生,若是有富裕的人手,可以建造几艘铁壳轮船,这几年肯定能用的上。

人手若是不够的话,就让他放开了招。上百万也不怕。但粮食储备。他要自己解决。”

自打杨猛把发展科技的单子给了葛仕扬,这单子说的大一点就是计划书,将近一年的时间,杨猛都没给任何一处压担子,有些东西,云南还需yào

很长时间的适应期,新的一代长起来,再下一代的时候。或许大部分人的科技思想,就能赶上列强各国了,现在嘛!云南还只是个照葫芦画瓢的小学徒。

杨猛的消息很快就到了云南,看了杨猛的计划之后,杨士勤和魏五抚须而笑,有了滇铜被劫的幌子,杨家出动练勇,也就有话可说了,一旦老三打了胜仗,朝廷是用呢还是不用呢?

既然上杆子朝廷不给面子。不如让朝廷贴上来,有些时候顺着来就是不成。朝廷既然犯贱,那就不用留手了。

“亲家,老三这主意不错,只是我总觉得老三的路子走得邪性了些,这有什么好法子吗?”

杨家老爷子杨士勤,虽说对自家老三有信心,可老三行事的法子,却不怎么走正路,只怕招人嫉恨呐!

“嗯!这是个问题,但邪法在乱世格外有用,没有星斗的谋划,就没有杨家偌大的局面,亲家要想化解星斗身上的戾气,还得给他找个慈悲的女人啊!

他那后宅,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我家小囡也不是那样的女人,随时随地都要防着别人,时间久了心里难免有些戾气,剑走偏锋也就成了习惯。

若是亲家能给星斗找个菩萨般的女人,或许时间久了能改变一些,不然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杨老三是个什么样的人,可能魏五是最清楚的了,他与杨猛斗法的时间最长,阴狠歹毒,这四个字最适合杨老三了。

“菩萨般的女人?难不成我还能到庙里找个姑子还俗?这事儿交给亲家了!

藏边三女,都是信佛的,他们都不成,我去哪找?”

杨猛托付给二老的是大事,而这两位说都不说,看了一遍就算是认可了,他们更在意的是杨猛的一些琐事。

“呵呵……亲家,您就不要强人所难了,现在选妃,让星斗知dào

了还不得拿着我开刀啊?”

“话不是这么说的,东南半岛和印度的事情,我老是在梦里梦到,老三手里的人命债太多太多,自古至今哪有人手里握着这么多的人命债啊?

最近的情报,想必你也看了,虽说咱们手里的,不比老三手里的及时,但太平军起势,已经成了定局,这太平军就是印度的复兴团呐!

太平军造的孽,老三要担一部分,将来剿灭太平军,恐怕也得以十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计,这累累的血债,只怕……”

不得善终四字,杨士勤说不出口,魏五和杨士勤想事儿的路子不同,一听杨士勤的意思,魏五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迷信这事儿,魏五也不能幸免,连林老虎那样的都迷信,也就能说明神怪之事,在人们心中的影响力。

“嗯……这么说的话就是大事儿了,我这边不方便做这个事情,明着做的话,对星斗的声誉不好,星斗做事儿虽说邪性,可一直很在意名声的,我看这事儿还是交予秦子祺去做吧!他手里的人,做这事儿最好不过了。”

杨士勤考lǜ

的是杨猛的以后,而魏五考量的是杨猛的身后事,如今的杨家,另外两子,老大只能经商了,老二虽说有些本事,但做个疆臣勉强可以,做别的只怕他的心性不成。

杨猛虽有子嗣,但岁数不成,各个子嗣身后,都有一股势力,一旦争斗起来,只怕杨家大好的局面分崩离析啊!

“嗯!这个主意不错,我来安排,你来选人!

咱们先把给朝廷的折子弄了,越快越好,只怕老三那边的谋划,也是卡着时辰的。”

唠了半天,两人终是说到正事儿了,魏五提笔落笔,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这杨猛谋划的大事儿,就算是有了开头。

折子上路,用的是八百里加急,这段时间朝廷进剿长毛,这八百里加紧比之以前,也快了一些,半月二十天,折子差不多就能走个来回。

杨猛在洞庭湖谋算朝廷和太平军,而目标之一的太平军,却攻占了宁乡。

宁乡是个小县,但位置却有些棘手,西北是益阳、常德一线,过了常德长毛贼的兵锋就快到重庆府了;岳州虽说远了一些,但位置更关键,湖南的北大门,湖北的南大门。

益阳、常德、岳州,三城两线,走益阳、常德就是要打四川,走岳州那湖北就不能幸免了。

三处城防益阳最差,但这三处,益阳也是最富的,益阳是连通汉口的一个水陆大码头,有银城之称,三处地方,都很重yào

,都要防守。

但长沙城中的兵力有限,前去支援的话,不一定来的及,而且还要防着长毛贼反扑长沙,巡抚衙门的议事,也变得杂乱了许多,左宗棠这个第一师爷也是三缄其口,最终议事得出的结果就是坐看形势喽!(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八章 得势便猖狂(二)

湖南巡抚衙门,虽说估算出了长毛贼的动向,但他们的传令兵,还是不及石达开的速度快,攻占宁乡留给大军休整,石达开马不停蹄,下一个目标就是益阳。

在打益阳之初,石达开就布好了局,打益阳很容易,没有多少守城军队的益阳,对石达开来说跟空城差不多少,益阳不仅是个银城有钱,还是个水陆大码头,攻占益阳,除了银钱之外,太平军的目的主要是船只。

益阳城的富户多,船工、苦力也多,有的时候,不仅语言能拉拢人,行为也是可以的,太平军在益阳城中肆意劫掠大户,对遍布益阳的船工和苦力来说,也是场看的让人爽快的大戏。

为了随军劫掠,而加入太平军的人不在少数,对于益阳这个地方,太平军本就没有久留的打算,劫掠起来也就不分什么善恶了,只有是有钱的、有门脸的都是劫掠的对象。

船工、苦力的加入,对益阳的大户来说是场灾难,对太平军来说,就好处多多了,太平军的船多,但有经验的水手不多,虽说杨猛之前在洞庭湖周边招了十几万船工,但益阳是个水路码头,许多挣钱多的船工,还是没有加入杨家的。

码头上的苦力多是壮丁,有把子气力,这样的人也是当兵的好材料,石达开在益阳的收获不错,不仅让太平军钱粮充足,他的手下也扩充了不少,而且全是有经验的船工和苦力。

有些时候,劫掠起来是根本止不住的。所谓的不杀良善不杀百姓。多半时候只是书面的文字和嘴上的口号。命令是石达开下的,但做事儿的却是下面的人手,无论是翼王石达开,还是天王或是东王,都不能阻止一些暴行。

太平军过境,对那些苦哈哈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儿,粮食金银。都被太平军劫走了,粮价飞涨是肯定的,饿殍遍野,太平军比灾荒都恐怖。

灾荒的时候,还有些大户人家舍粥舍粮,太平军把这些个大户都劫了,还有谁会去舍粥舍粮呢?没了那些经商的大户,调运粮食都是个大问题,满城的饿鬼,这就是太平军过境的场面。

在益阳。石达开收获不小,但益阳船只的数量。完全不像一个水陆码头该有的规模,让手下一打听,原来船只都被聚到了临资口,早在太平军攻长沙的时候,益阳的大部分船只,都被聚集到了临资口,这对太平军来说是个大好消息,临资口的船只,怕是有数千艘之多,只要把这些船只弄到手,那大批的人员就可以沿江而走了。

将益阳留给大队人马,石达开的队伍马不停蹄,又连夜奔袭临资口,临资口的清军,哪能想到长毛贼来的如此之快,短暂的抵挡之后,这些清军就溃散了,几百艘中型的江船,千多艘小船、渔船,就成了石达开的缴获。

长沙被围八十一天,许多船只都北上岳州汉口了,这些堵在临资口的多是小船,而那些中型江船,多半是近期滞留在临资口的。

除了船只的收获之外,船上的货物也成了石达开的缴获,好死不死里面有十几条是杨家的江船,杨家的买卖,要说遍及大清,有些过了,但遍及江南富庶之地,这话杨猛还是敢说的。

驳船只是杨家运输大宗货物时用的,平常的买卖中型的江船,用的也是不少,靠在船上的杨家管事,一看临资口打起了仗,本着杨猛所说的,遇到危险保人不保货的原则,带着船工架着小船就逃到了洞庭湖。

“爷,咱们家的一支船队,在临资口被石达开劫了!”

杨家的管事们到了洞庭湖畔的武庄,听说三爷就在洞庭湖附近,立马就生了找场子的心思,杨家的货物不是没被劫过,只是那些截江的强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对于打劫杨家商队,或是杀伤杨家人手的敌人,杨猛的原则只有一个,追到天涯海角也要灭他满门。

“哦……太平军干的吧?死人没有?”

自家的船队在临资口被劫,只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石达开现在是太平军的先锋,若是杨家的船队,竖起了杨字血旗,应该不会被劫的。

“人都回来了,只是货物全没了,这批货物都是药材价值不小,船上还压着十六万现银,连银子带货物,损失大概三十万两上下。”

别看只是十几艘中型的江船,但杨家的损失委实不小,杨家做买卖,用的都是自家的船队,来回都是带货的,这十几船药材加上解回来的现银,与之前在广西被董先甲劫去的粮食价格差不多。

“三十万两……不少了!船上竖起咱们家的旗号没有?”

杨字血旗,就是杨家行商和军队的旗帜,经过这几年的闯荡,杨字血旗还是多少有些名号的。

“有!只是据管事们说,十几面大旗当时就被砍倒了!”

“这事儿属实?不是管事们在挑拨是非吧?”

“属实!已经让影子的人查过了,当时确是太平军的士卒,砍倒了船上的杨字旗!”

“呵呵……这他妈就有意思了,等着吧!我倒要看看洪秀全那厮如何解决这事儿,咱们的家的银子都有封条的,加上太平军中管事,这事儿瞒不住!

回来的那些管事船工,一人给发上一年的俸禄,告sù

他们,这事儿做的不错!危险到了,保人不保货!”

洪杨二人一贯的反复无常,这次打长沙他们手底下起码还剩五六万可战之兵,也不知这两货能不能涨些行市?

与杨猛猜测的不错,抢船的时候,石达开还在远处。但自己的手下砍杨字血旗的时候。他就到了岸边。有些事儿底下的人不知情,但石达开知根知底啊!

上次就是因为不买粮食,自己那杨三哥伸手就把罗大纲给弄死了,还捎带着打散了太平军的一个万人队,因为这个,太平军至少损失一万左右的新兵,这次更好,劫了杨家的船。只怕事情难办了。

“让那些人把杨字旗捞上来,搁在那几艘船上,凡是挂杨字旗的货船,人不许杀、东西不许抢!”

看着十几面旗子一一飘入江水之中,石达开脸上的表情,就跟吃了死孩子没两样,这事儿回去之后还得禀告天王啊!

“翼王,船上的人早就跑了,船上的货物都是些药材,还有几十个贴着滇杨封条的大箱子。估计里面装的是金银一类的财物,这几十个大箱子。怕是有十几万两左右。”

不大的时间,属下报上了那十几艘船里的货物,石达开的头顿时就大了,望着江中远去的十几条小船,石达开直接就断了追上去的念头,万一再被误认为追杀,这事儿可就真大了!

“让驾船追击的人退回来,那些人跑就跑掉吧!那十几艘船上的东西一样也不许动!”

手下一脸疑惑,石达开也不好解释什么,太平军高层与杨家的事儿有些龌龊,这是谁也不知dào

,杨家惹不得,只在一些高层之中流传,下面的人并不知情。

杨家的十几艘货船一下就把突袭临资口,变的一钱不值,与杨三哥的怒火相比,千艘船只也变得有些轻飘飘的了。

匆匆回到益阳,石达开把错劫了杨家货船的事情说了,对此东王杨秀清却没怎么在意,轻飘飘的问了一句:“船上是什么货物?”

“十六万两银子,还有一批价值不菲的草药。”

“嗯!咱们能用的上,留下吧!”

杨秀清这话说的轻巧,但石达开并不认同,杨家的实力,他虽说不怎么清楚,但绝对是个不好招惹的,别的不说单单杨三哥在广西的那五千兵,太平军想要和他们玩刀子,没有两三倍的人手,根本就胜不了。

“东王,如今杨猛可能还在湖南,树此大敌殊为不智啊!”

石达开的劝说,只招来了杨秀清的轻蔑一笑,如今的太平军,已经不是两个多月前的太平军了,六万将士敢打敢杀,杨家算得了什么呢?

“达开,既然药草有用,那就留下,杨家的那几个管事,你让人看管好了,这次的事儿是误会,咱们与杨家还是有些交情的,若是这杨老三来找场子的话,咱们足量付给他金银也就是了。

咱们现在兵强马壮,这些都是小事儿,北上岳州才是正经的大事儿,咱们在益阳多修整几天,趁这个机会,你要好生操练一下水军。”

天王万岁拍了板儿,石达开也无话可说了,足量付与银钱只怕是不好使的,当日杨三哥说过,打的欠条十倍偿还,这抢的东西是个什么倍数,还不好说呢!

有些事儿不方便开口,既然天王没有杀杨家管事的心思,就说明天王还不打算如东王一样跟杨家翻脸,看杨三哥的架势,也不打算和太平军死磕,这事儿说不得还能有些缓和的余地。

石达开的人触了杨家的眉头,这对朝廷来说是好事儿,但此事朝廷无从知晓,现在的朝廷可真是有件大喜事儿,云南一次解铜三千万斤,这是前所未有的,这是盛世的征兆,长毛贼脱出长沙的消息还没有走到京师,如今的京师高层,可是一片喜气啊!

按着官价,三千万斤精铜,也值个三百万两左右,三百万两对现在的朝廷来说也是笔大钱了,最为关键的还是这精铜可以铸钱啊!

三千万斤精铜,加上些铅锡,起码能翻三番,若是多加些铅锡,千万两银子的制钱也能铸的出来,现在两千钱一两银子,若是朝廷在下个圣谕,提一提制钱的价值,千钱一两银,或是八百钱一两银的话,那价值可就大了,两三千万的银子啊!

这几年朝廷的亏空,就指着那三千万斤滇铜了!对此四色棍也是格外的高兴,继位伊始就接了个好大的烂摊子,这三千万斤精铜对朝廷来说可是救命的好玩意儿啊!

见杨士勤如此明步,军机的几个汉臣大员,也在考量着是不是该提一提杨士勤的位子了,汉臣督抚在位的时间不长,这是个伤人心的事情,若是把杨士勤提拔成云南巡抚或是云贵总督,或许能让汉臣的地位再进一步。

但此事不是小事儿,万一杨士勤上位之后,朝廷把他给挪了,导致滇铜再次凋零就不好了,前一段时间,杨士勤有份折子,是关于他儿子杨老三的,但杨老三的事情,是先帝钦定的,恐怕不好做,提拔一下杨家的二儿子杨毅,就成了军机们议论的事情。

但议论归议论,要想得到提拔,杨士勤还是要做好滇铜这件事儿的,这事儿也简单,滇铜解京之后,要什么没有?(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九章 得势便猖狂(三)

军机的大老爷们,只道长毛贼还被困在长沙城下,只要加紧时间催促杨士勤那边的滇铜,若是可能的话,直接就可以在沿途的钱局卸下一部分精铜,只要有了大量的制钱,这军费就有了,然后调动之前无饷调动的各营官军,合力围杀长毛贼于长沙城下。

长毛贼越闹这势头越大,这次绝不能让他们再窜到别的地方了,滇铜的解运必须要快,而云南的杨士勤好似也知dào

朝廷的苦楚,随着解铜折子一起上来的还有一份请各省协调江路水路的折子。

在折子里,杨士勤声言,只要江路、水路通畅,解运的滇铜一两个月之内,就能先到京师一批,三千万斤滇铜,毕竟不是小数目,一次解运到京,谁也没那么大的运力。

杨士勤的折子,急的正是时候,也急的正是地方,确保水路通畅,滇铜尽快解京,也是军机的大老爷们要谋划的事情。

杨士勤在折子中提到的通关文牒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如今长毛贼变乱广西、湖南,许多地方因为调兵的关系,有些各自为政的意思了,为了打通长江、运河水道,这朝廷也该给杨士勤弄个能让沿途各省畅快放行的东西。

之前解运滇铜,都有解运的钦差,但解铜钦差的职权还是略小,如今这个时候,各省都缺银子,只怕各地的督抚,刁难解铜的船队,与朝廷争利呐!

这精铜与银子无异,若是沿途各省,你要一批我要一批。这三千万斤滇铜解到京师。到底还能剩多少?一千万斤还是三百万斤亦或是更少?

这个猜测可不是凭空来的。现在不仅朝廷是穷鬼,各省的督抚也不富裕,穷急生疯啊!这事儿不得不防!

军机们将此事报给四色棍咸丰,这位九五之尊一听这个,当然也急了,好容易有了一个财源,若是被地方给分去了,他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权威可言?

四色棍的本意。是给云南的杨士勤一柄尚方宝剑,这玩意儿有清一代,真是没有实物,尽在戏词里听了,弄这么个玩意儿,看地方上的督抚,哪个敢打朝廷的主意?

这事儿四色棍可以想当然,但军机们都是老臣,这老成持重还是有的,尚方宝剑这玩意儿。也不是不行,只是可以随意斩杀下面的大臣。只怕生出别的祸端,这宝剑杀性太大,不若弄个过江的金牌令箭之类的妥帖。

危急时刻,有了救命稻草,朝廷那边也表现出了很强的行政能力,八百里加急,只用了十六天就跑了一个来回,这比传达前线军情的速度快的多了。

“呵呵……过江金牌啊!有了这玩意儿,咱们就能随意玩了!

让云南那边,先解一千万斤滇铜,这么多精铜丢了,足够朝廷光火的了。

太平军那边依旧没有言语吗?”

接了云南那边的消息,杨猛笑的很欢畅,只怕这过江金牌,能用个十年八年的吧?至于朝廷想要的滇铜,只怕望穿秋水了也等不到了。

杨家的十几船货物被劫,太平军那边至今也没个音信,他们劫了益阳,可是大发了一笔,这粮食也该买了,可坐等太平军上门的杨猛,并没等到他想要的消息。

“爷,太平军那边至今没有消息,咱们家在太平军中的管事,也三天没有联络了,莫不是被太平军给害了?”

杨家在太平军中的管事,每天都要报平安的,可三天没有联络了,只怕这些人的安危也是个大问题。

“这事儿应当不会的,有些话我都给石相公说明白了,杀咱们的管事,那十几个人,足以让如今的太平军全军覆没了,即使洪杨有这个胆子,石相公也该力保他们的安全,不然……哼哼……

但此事也不能不防,给云南那边说一声,铜船上装上五万人的装备吧!”

杨猛的一声冷哼过后,古雅月也不禁的抖了几下,自家男人真是个说一不二的,万一管事们遭了难,只怕……

“爷,若是咱们的管事真遭难了,您还真杀啊?”

“可不是真杀吗?一条人命一万人,怎么说的怎么来!但愿洪杨的心小一些,若是太猖狂了,只怕这洞庭湖口,要被鲜血染红了。

让于彪进来!”

最近情报显示,太平军有了大量的船只,劫船、没按着自己的安排做生意,杨猛的目光早就放在了太平军的财货之上,益阳城的收益,恐怕不小吧?这些沉重的财物,走陆路太平军还没那么大的运力,水路现在就是他们的财路。

“三爷!”

“最近洞庭湖周边的武庄建的如何了?”

“还好!河工大军之中,精选了三万二三十岁的壮丁,已经在洞庭湖各处要冲安家落户了,使刀玩枪,已经练了一个多月了,打别人不成,打打绿营兵,一个顶俩还是可以的。”

“这就好!过些日子,安排一条翻江龙随我去罗汉洲驻扎!”

罗汉洲就挡在洞庭湖入长江的航道上,旁边就是岳州,无论是太平军想要入长江还是打岳州,罗汉洲都是一个隘口,锁住了这里,就锁住了太平军的去路。

一听要用翻江龙,于彪的眼也亮了起来,上次三爷打罗大纲的时候,他留守洞庭湖,这次绝对不能错过啊!

“三爷,我也跟着去吧?”

“成啊!安排几个人留守洞庭湖周边要地,洞庭湖是咱们的基业,绝不容任何人到这边搅乱,无论是太平军还是清军,敢探爪子就打回去!”

滇铜、朝廷、货船、太平军,杨猛如今的棋局有些复杂,挡在罗汉洲,主要不是为了打太平军。杨猛要为自己创造一个机会。一个趁乱上位的机会。以太平军的行军速度,只怕云南解铜的驳船赶不上他们的步伐,杨猛要在洞庭湖堵住太平军的脚步,直到云南的铜船到达指定的位置,让铜船、太平军和朝廷,共同为自己上位出一番气力。

太平军下了益阳,他们的路子也就大体能摸清楚了,北上四川。看来是成了定局,驻扎在长沙城的清军,也在革职钦差赛尚阿,与新任钦差徐广缙的严令之下,纷纷拔营北上。

一时间军容强dà

的长沙城也变得有些冷清了,鲍起豹率领的四五千城防军,虽说驻在了长沙城周边,但这四五千人,是个什么操性,巡抚张亮基还是比较清楚的。

大半的绿营兵。小半的练勇,这些人的战力一塌糊涂。但祸害百姓的本事,却大得很!长毛贼围了长沙八十一天,在这八十一天里,天天都有城防军,抢劫财物祸害民女的供状,送到巡抚衙门。

但守城是第一要务,这些状子和苦主,大多都被压了下去,攻城期间,多些违法乱纪的勾当,也在情理之中,但自打长毛贼撤出长沙城,这样的事情越发的多了,长沙城周边的许多百姓,没有受到长毛贼的侵扰,反而被绿营兵和练勇们祸害的不轻。

据下边的禀报,因为这些官军祸害乡民的事儿,激起了不少百姓拖家带口的追逐长毛贼,人数不少总数有个千多人,要是再这么放纵的话,只怕长毛贼一个回师,这长沙城就保不住了。

“季公,虽说长毛贼离开了长沙城,但他们的行踪飘忽不定,只怕再次回攻长沙啊!

绿营兵将,朽烂不可用,练勇更是些泼皮无赖聚集的地方,如今长沙城的危机虽解,但仍是不容乐观呐!

季公有何治理长沙的妙计,说来听听可好?”

各路援军离开长沙之后,巡抚张亮基的心里一直都不怎么安稳,长毛贼的威胁太大了,要军容有军容,要军纪有军纪,打仗也是敢打敢拼,而且还不怎么扰民。

相比于官军,太平军倒是更像正统的军队,这次亏得请来了左宗棠,不然的话,这长沙城怕是要难保的。

太平军在广西肆虐了一年又四个月,在湖南不过半年多点,若是再打八个月,指望这绿营和八旗,只怕到时候,自己也免不了跟着那群废物吃瓜落。

“抚台大人,您看胡林翼和江忠源的练勇如何?”

张亮基的话头倒是符合左宗棠的利益,科举之路不通,唯有走捷径了,这带兵平乱就是个捷径,说不定自己就此走上坦途呢?

长毛贼的表现越来越厉害了,从广西到湖南,不仅人越打越多,这战法也越来越有章法了,估计湖北也难幸免,在左宗棠的谋划之中,最多也就能让长毛贼打到湖北,一旦长毛贼过湖北入住金陵,就很难剿灭了。

“季公的意思是办团练?之前湖南各县办的团练也不少,可能用的却是不多,胡林翼和江忠源只是特例,这湖南各县的团练,大抵上还是不能用的。

各县的团练,打仗护土没啥成就,但欺压乡里祸害百姓,却是一把好手,各县的大户藉此以势压人,再建也是无用啊!

更有甚者还私通当地的山匪水匪,暗通长毛的也是不少,这办团练的事情,不可取啊!”

江忠源是厉害,在蓑衣渡他是立了功的,胡林翼也不差,在拱卫长沙城的时候,他手下的练勇也是出了力的,可两人手里的团练,合在一起也不过两三千数,区区一镇兵马,要来何用?

湖南地方上办的团练已经不少了,但这些团练,大多为各地的富绅大户所用,朝廷和官府要插手也不容易,再说了,这练勇比之绿营也强不到哪去,用之无益,张亮基开口就拒绝了左宗棠的提议。

“抚台大人说的不错,但为何胡林翼、江忠源的练勇可用,而各县办的团练不可用呢?

这原因就我来看不外乎操练与粮饷而已!各县的团练要自办,饷酬也要自筹,大户或是县衙,多不肯出钱,练勇们挣得少,自然不能天天操练,不能天天操练,饷酬又不多,没啥好处的事儿,谁也不愿去做,他们的战力也就可想而知了。

湖南各地团练的数量,很是不少,可能战敢战的委实不多,协助官府抓抓盗匪,他们勉强凑活,但对付长毛贼,他们差的就远了!

指望他们对付长毛,自然是不成的,这跟绿营的朽坏也差不许多,绿营兵的饷银少,许多人都得做些小买卖谋生,加上制度的关系,战力也就越来越弱了。

改革绿营,那是朝廷的事儿,咱们是插不上手的,若是改改湖南的团练,我这里倒是有几条措施。”

江忠源的湘勇,胡林翼的黔勇,还有长毛贼在湖南大举募兵,让左宗棠想到了一个好法子,但法子虽好,没有这位抚台大人的支持,也就是个法子而已。

先要说动了张亮基,这事情才大有可为,不然只是空想而已!

“季公可否说说那几条措施呢?”(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章 得势便猖狂(四)

“所谓几条措施,归纳一下不过两条,出钱出人而已!”

望着有些急色的张亮基,左宗棠说完这个之后,就笑而不答了,有些事儿,光他自己说是不成的,张亮基这个关键人物不想明白了,说再多也是嘴上抹石灰,白说!

“出钱?出人?季公的意思,可是让巡抚衙门出饷出人,整合湖南的练勇?

这事儿吗……”

出人,张亮基这边自然是没问题的,但涉及到了钱饷,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这钱到了用的时候,就没有多的时候,如今湖南刚刚遭了难,正是用钱的时候,这时节出钱办团练,只怕出力出钱也不讨喜啊!

“抚台大人,我来给您算一笔账,拱卫长沙这些天,不说粮草饷银,巡抚衙门单单发出去的赏银就有个三四十万吧?

若是咱们练上一支万余人的团练,这每人每月的饷银以五两来计,一万人一月五万,一年六十万左右,这笔钱说多不多,但说少也不少,花不花,想必抚台大人也要计较一下的。

看长毛这架势,一年半载是平不了的,湖南必须要有一支能打的守军,不然长毛贼来了,有钱也没处花去。

而要平贼,朝廷势必要大举派兵,朝廷的手里也不宽绰,少不得各省的协饷,湖南是个富庶的省份,别的省出个三五十万,湖南怕是怎么也得八九十万,与其将这协饷交给那些没用的八旗兵、绿营兵,抚台大人。咱们倒不如练一支可战能打的练勇。

一是可以拱卫地方。这二么!就是能跟朝廷讨价还价。咱们样的练勇能打,时不时的立些战功,您说朝廷还会逼着咱们协饷吗?”

左宗棠的法子,倒是与杨猛有异曲同工之妙,不以言语动人,专以利益驱动人。这么一笔账算完之后,张亮基的心里也活泛了起来,有了新的勇营。不交协饷只是小事儿,关键是勇营立了军功,也有他张亮基的一份,开先河立大功,这是有数儿的。

左宗棠以疑问结尾,张亮基早在半途就被利益打动了,这事儿做得!

“季公,这人选湘乡的罗罗山如何?”

张亮基没说银饷的事情,这事儿显然是成了,但罗泽南罗罗山。却不是左宗棠心仪的人选。

“嗯!这罗罗山是个不错的,师从理学大师唐鉴。湘乡人称罗山先生,他那学馆,上午授经史子集,下午授拳脚枪棒,一干弟子王鑫、李续宾、李续宜、杨昌浚都是能文能武的好手,做团练,他不仅有声望还有人手,只是……”

所谓先抑后扬不外如是,一句只是……,从古至今也不知祸害了多少人。

“季公,只是什么?”

罗泽南是张亮基选的,被左宗棠否了,他心里当然不怎么痛快,但左骡子是个人才,说不得他那边真有高见也说不定。

“罗罗山虽说有名望也有人手,但这功名却有些低了,秀才,怕是入不了朝廷的法眼吧?省办团练要的就是声势,这罗罗山在湖南的声势是够了,但在朝廷的眼中,他就是个老百姓而已!”

左宗棠说完这个,又停了下来,张亮基一想也是,建这个团练,虽说立功是首要的,但协饷的事情也不是小事儿,组织团练之人不入朝廷的法眼,到时候只怕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协饷得交,团练的粮饷也得出,那财政负担一下就变成百五十万之数了,湖南要想接下这笔账,也有大困难啊!

“季公说的在理,可有合适的人选?”

“人选倒是有一个,而且与罗罗山的关系匪浅,只是这人难请啊!”

“难请?这湖南境内,有谁的架子这么大呢?”

“罗罗山乡党兼着儿女亲家,湘乡白杨坪的曾涤生!”

“嗨!这段时间真是忙糊涂了,怎生忘了曾侍郎?这位还真是难请,他因母丧丁忧在家,曾侍郎是个极重名教的人,让他守制之时出山,只怕咱们嘴上抹了香油,也说不动他啊!”

十年七迁曾侍郎,在湖南和朝廷都是大大的有名,选这人是再好不过的了,只是这曾涤生却是个卫道士,想请他难喽!

“事在人为,只要抚台大人说通了朝廷那边,山人自有妙计,请他曾国藩出山!”

何为乡党,那就是同进同退的一群人,这曾涤生做了团练大臣,罗泽南就必然出山,这份情谊算是结下了,将来他曾涤生,要是不给他左骡子一条明路,怕是面皮上说不过去的。

事情议定了,张亮基就开始准bèi

折子了,两人之间的密谈,杨猛虽不知情,但张亮基折子的手抄本,却到了杨猛的手里,让古雅月读了一遍,翻译了一下,杨猛也算是明白张亮基的意思了。

“操啊!曾国藩也出来了,这八成是左骡子那货撺掇的,刚刚在长沙城打出了威名,就要忙着为自己做事儿,这左骡子心急啊!

不过这事儿倒是不错的,现在这时机正好,老子在图谋兵权,他左骡子也在图谋前程,曾国藩出山带兵,朝廷那边必有说道,若是这曾国藩都能掌兵,老子为啥掌不了兵呢?

好事儿!大好事儿!”

杨猛自言自语的这些话,就不是古雅月能理解的了,有些情报,古雅月也是不能经手的,秦子祺所属暗影的密报,只能是杨猛亲启,别人开了那可是要命的。

秦子祺的情报都是大白话写的,不像朝廷的那些奏折一般晦涩难懂,杨猛不需yào

翻译,这些密报,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看。

与杨猛的秘密情报一样,四色棍也是有密折奏事的,涉及到了人事。一般都是密折奏事。这密折的意思。就是只有皇帝本人才可以拆看的。

张亮基的密折,四色棍还是为是他要参劾某位大员呢?揭开一看却是张亮基,请旨省办团练,这团练大臣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但省办团练,就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了。

大清的团练,一般是乡族自办早已有之,大清皇权不下县。民团就是乡族地方自保和缉拿盗匪的武装,无论是县办还是府办,规模都不是很大,省办团练人数自然不少,体制之外多了一支军队,而且还是与正规军差不多的军队,这事儿可不是什么小事儿。

还有一点就是四色棍,不怎么喜欢曾国藩这个人,曾国藩是穆彰阿的弟子,在四色棍看来。曾国藩能官运亨通,多半还是沾了穆彰阿的光。

穆彰阿在四色棍看来。就是个误国误民的奸佞,若是没有他,哪来的《江宁条约》?没有那两千万的赔款,自己这皇帝的日子,能过得如此拮据?

还有一条,这曾国藩在他即位之初,就连上了《应诏陈言疏》、《议汰兵疏》、《敬陈圣德三端防流弊疏》,评价他这个皇帝崇尚虚文、刚愎自用,当时四色棍就想宰了这个哗众取宠的侍郎曾国藩,若是不是新帝登基不好擅杀二品的大员,以及诸重臣的劝慰,这曾国藩早就做了死鬼。

人员不满yì

,与制度相冲突,第一时间四色棍咸丰帝,就想否了这个不伦不类的玩意儿,但他毕竟是皇帝,这事儿是国之大事,还得让军机重臣们议一议这个条陈,不然他真就如曾国藩说的那样刚愎自用了。

军机四大臣,首揆是太子太保、体仁阁大学士祁寯藻,次位是光禄寺卿、内阁学士穆荫,第三位是吏部左侍郎邵灿,最后一位是新入阁的挑帘军机麟魁。

对于张亮基的折子首揆祁宫保不置可否,第三位的邵灿也是汉员,有些话不方便说,这事儿怎么办,穆荫和麟魁的意见,就是主导这事儿成败的真知灼见了。

麟魁是刚刚入阁的,没啥话语权,这事儿的决定权也就到了穆荫的手里。

“诸位,湖南的办法不是办团练,而是在八旗和绿营之外,再立一支新军,这事儿历朝未有,曾涤生又是汉臣,汉人掌兵,非福!”

这天下还是满人的天下,穆荫的话说的有理有据,这事儿就难做了!

涉及到了满汉之争,许多话都不好说了,但祁寯藻和邵灿终是汉员,而且他们的位置也不比穆荫差多少,有些话还是要说的。

“汉人掌兵非福!这话是不错的,历数掌兵的那些汉臣,也确有跋扈不臣的野心。

但曾涤生此人却是不同,他是儒学大家,最终君臣之义,由他带兵没什么好担心的。”

维护的话,也就能说到这里了,八旗不成绿营不成的话,身为军机也是不敢随便乱说的,张亮基的法子新颖,在庚子一役之中,练勇是出过力的,而今剿灭长毛发逆是大事儿,纠结于满汉之争,却是有些小家子气了。

“嗯!这一点也是我要补充的,写文章曾涤生是个不错的,但书生带兵打仗,终是有些不妥的,一旦挫师折将,这责任谁来担当?”

对于汉员掌兵,穆荫是一百个不同意,这天下是满人的天下,就是再乱,也轮不到汉人独自执掌由汉人组成的新军,这与长毛贼何异?

“嗯!书生掌兵,非其所长,自误事小,误国事大,这道折子先留中不发吧!看看局势再作计较!”

与穆荫论满汉之别,祁宫保还没这个闲心,扫了一眼新入阁的麟魁,祁寯藻就做出了裁决。

这事儿是皇帝亲自发下来的,第二天还要当面对答的,祁寯藻、穆荫、邵灿三人,都说了留中不发的意见,而麟魁却临阵倒戈,支持起了曾国藩。

“长毛猖獗,用人不分满汉,有剿灭长毛之能便可用;湖南危急,用兵不分八旗、绿营、团练,只要敢打敢杀就好!

长毛贼已危及社稷,危难之时不能瞻前顾后,就该放手用人、放胆用兵。”

能入军机,谁也不是傻子,祁寯藻、邵灿两人有他们的谋算,而穆荫也有自己的谋算,新帝登基,难免激进,麟魁就是要通过这激进的话语,来博取以后的前程。

“嗯!朕自有计较,跪安吧!”

这事儿,四色棍是赞成麟魁的说法的,但现如今这局势还不到做决定的时候,跟着杜夫子,四色棍也没少学这些个为君之道。

张亮基的折子被压住了,这有些出乎杨猛的意料,本想着这班军机,以汉员为主,曾国藩的事情十拿九稳,没想到满汉之争的战场如此广大,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依旧有人在提满汉之别,这就是有心找死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一章 得势便猖狂(五)

“三爷,雅月夫人那边来了消息,说是一千万斤精铜已经上船了。”

于彪的话让杨猛有些愕然,朝廷那边的事情,因为满汉之别走得不顺利,率军驻扎在罗汉洲的杨猛心里有些不顺畅,正跟睚眦们练手呢!

没想到,朝廷那边不顺利,云南那边却出奇的顺利,杨猛估算着,云南那边要想筹齐一千万斤滇铜,怎么也得个把月,没想到这才十天不到,就已经装船了。

这样在罗汉洲阻击太平军,就变得没什么意义了,不若等他们打下岳州一并找他们算账。

“唉……白忙活一场,走了!回君山!”

君山就是杨猛在洞庭湖的老巢,那地方比之岳州,对杨猛来说地位要重yào

的多,岳州地理的重yào

性,那是对湖北和湖南来说的。

手握君山,杨猛一可以截断洞庭湖与长江的水路,二是可以截断长江上游的水路,扼住了洞庭湖北口才能真zhèng

的阻断长江水路,不然长江上游经洞庭湖,还是有无数条水路可通的。

“这就回去?”

这次来罗汉洲,于彪可是热血沸腾的,没想到就因为雅月夫人的一个消息,这一盆冷水兜头盖脸的就把他的热血给浇灭了。

“怎么?大冷天的,你还想留在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知dào

你想打仗,到岳州一并做了吧!打岳州的时候,咱们最多只能带八百兵,你心里有些数儿。老子到时候也要上阵的。”

杨猛带了三千兵马和一条翻江龙扎在了罗汉洲。在洞庭湖拦截太平军。很隐秘,所以不不虞暴露兵力,但到了岳州,这事儿就不好大张旗鼓的做了,一个云南的豪商,弄个五七百打手还算正常,再多了,只怕被人误会。

“啥?您要带八百兵打岳州。您老饶了我吧!要是让老爷子知dào

了,我这身皮还要不要了?”

一听杨猛的话头,大冬天的,于彪的头上就冒汗了,冯云山是怎么死的?萧朝贵又是怎么死的?打岳州,可不是打清军驻防的岳州,到了三爷动手的时候,只怕岳州已经易主了,防守的一方绝对就是太平军,这太平军虽说是群泥腿子。但这些年发展的算不错,有枪有炮的。万一……

“所以说让你心里有些数儿,老子要谋官职必须要走这一步,富贵险中求,这次咱们求得可是大富贵,八百人足够了!”

说完这句杨猛顺手捡起了地上的棉袍,就着棉袍擦了擦汗,往身上一裹,三两步就蹦到了岸边的驳船上。

他也是吸取了冯云山与萧朝贵的教xùn

,带兵的时候,穿的就是与兵卒一样的棉制号衣。

“三爷,这事儿得跟老爷子说一声啊!”

于彪三步并作两步,追到了船上,这事儿可不是小事儿,三爷亲自带兵上阵,也不是没有过的事情,但带着八百人打十余万的太平军,这事儿有些扯犊子了,这不是找死吗?

“嗯!可以,若是说了,听说川西那边的马场,少几个拾粪的,你这身板子做这个绰绰有余了,老爷子要是找到我的话,你就去川西拾粪!”

带八百人打太平军,杨猛的心里也有些不拿准,但这场仗,就是一场秀,不做自己的在朝廷那边的官职,就没有保障,做了,以后就可以随意带兵侵占大清的领土了,这事儿利益点很明确,为了省时省力,这事儿非做不可。

一行人坐着翻江龙,从罗汉洲撤回了君山,翻江龙的好处多多,一艘动力船,十艘驳船炮舰,连炮带人能带一千多,身后再挂上几条运兵的驳船,载着三千人行军的翻江龙,速度飞快,一点儿也不吃力。

火力、速度都有了,这也是杨猛敢带八百人打岳州的定心丸,十艘驳船炮舰,上面有三百多门二十四磅臼炮,船头船尾还各加装了两门两千斤的铜炮,一公里之内的火力,只能用弹雨来形容。

翻江龙身上的火炮,九成九用的都是开花弹,若是对上太平军那样的十几万人的军阵,一轮炮击,轰死几千人都是少说了。

“雅月,云南那边的铜船,怎么准bèi

的那么快?”

这是个疑问,杨猛要问清了,盐津渡口那边的仓库,是存了一些精铜,但只有百多万斤,是用来买卖的,即使云南的大路都修好了,十天之内,也很难筹齐一千万斤滇铜。

“爷,您不在云南的这几个月,朝廷一直催促着解铜,为了虚应故事,老爷子就往盐津渡口解了一批滇铜,魏先生说,可能您会用滇铜做文章,老爷子那边也就一气儿在盐津屯了五千万斤的滇铜。”

好嘛!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家有二老不用思考,啥事他们都给办了。

“好!让福泽那边加紧架设电报线路,知会影子的人,这些天严密监视太平军的一举一动,一旦太平军要打岳州,提前三天做出预判。

让老爷子那边,弄份折子,就说滇铜正在装船,三天三夜到岳州,再三天三夜到江宁,最后三天三夜入京师,九天九夜将滇铜解京,想必朝廷那边会高兴疯了,这样落差才更大一些。

让船队那边也准bèi

好了一路大造声势,沿途各省都要兼顾到,让他们也出一份力,有了这个,沿途的各省也就好向朝廷请功了。

这样咱们的局,才能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做这么大的一个局,涉及到了一千万斤滇铜的归属,方方面面都要兼顾到了,不然一处出了疏漏,就是个满盘皆输的结果。

现在杨猛这边的通信,也有些麻烦,先得将消息传到广西,再由广西的电报站。传回云南。虽说消息一天之内就能送到。可杨猛还是觉得有些迟缓。

石达开行军的速度很快,一旦动了,从益阳到岳州,只怕一两天就到了,加上攻城,最多也就三天的时间。

这三天很关键,早了不行,铜船无缘无故在岳州停靠一天。将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晚了更不行,洪杨现在有些不理会自己,万一这铜船真被他们劫了,想让他们吐出来决计不容易。

精铜可是铸炮用的战略物资,一千万斤呐!若是铸千斤左右的小炮,就是一万门,这个价值太大,足以让太平军与自己生死相搏了。

所以这时间必须选的正合适,最好是晚上入驻岳州,太平军连夜攻城。那自己就能安然把这一千万斤滇铜,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到洞庭湖了。

“知dào

了!爷。后宅的姐姐们问了,今年过年你回不回去?还有就是,梅依姐姐的产期就在今年底、明年初,您要是不会去的话……”

杨猛这趟出来,又快一年了,想起家中的娇妻美妾,他的心里也不怎么好受呢!而古雅月这个时候说这个,怕是也存了别的心思,求子,这事儿杨猛还真不好应承她。

“告sù

她们今年不回了,没法子!过些天就要打仗了!

赛尚阿如今到哪了?”

不顾古雅月脸上的失落,杨猛生生就把话题转到了赛尚阿身上,如此好戏也该有个看客才好。

至于古雅月那边,只能以后再说了,现在要什么给什么,只是在害她,若是让后宅的女人们知dào

古雅月有了身孕,还能专宠于前,那就离着她丢命的时候不远了。

取古雅月的性命,对别人来说艰难,对莲儿来说却容易的很,只要一点点毒物,加上一些女人该用的药材,差个管事送过来,古雅月不能拒绝,自己也不好防备,简简单单,就能取了古雅月的性命。

莲儿虽说不会有这样的心思,可难保她身边的那些丫鬟婆子,没有这样的本事啊!杨家的东西,杨猛可以控zhì

的死死的,但潘氏那边却是个神通广大的,有些东西,杨猛的人也不好查验,潘氏也算是后宅的一个漏洞吧?

“赛尚阿如今已经解了军职,再有几天就该离开湖南,入京师领罪了。”

“嗯!请他到君山来住几天,咱们也是老关系了,想必他是不会拒绝的,你下去给我弄盏参茶,有些渴了。”

古雅月下去之后,杨猛拿起自己的铅笔,在纸上写了两份密令,一份给秦子祺,一份给广州的丁泰辰,让睚眦的人代为发出,后宅的漏洞必须堵上,谋害古雅月是小事儿,别弄到自己身上才好,同样藏边那几女,魏芷晴和唐梅依身边的漏洞,也要一一的补上。

时间对杨猛来说很紧张,对太平军来说更为珍贵,攻取益阳,也是有战略目的的,一边在益阳摆出准bèi

北上常德的意图,一边抓紧时间训liàn

水军,突袭岳州,是极为关键的一步。

只要占据了岳州,上可打湖北、四川,下可打湖南、广西,岳州也是个军事重镇,防御一点也不比全州差,要想快速拿下岳州,突袭很重yào

,不然岳州一旦有了防备,十天半月也很难拿的下来。

将大军的火炮、土药,半数都交给了石达开,洪杨对岳州可是志在必得的,边休整边操练,太平军在珍惜着每一天的时间,杨猛在君山的别院,却迎来了一个贵客,前任钦差赛尚阿。

“杨三哥,这宅子不错啊!”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身居高位患得患失,一旦没了那身官衣,也会变得豁达很多。

“呵呵……全仗长毛贼的功劳,那些个大户,受朝廷的保护,却不知dào

回报朝廷,一听长毛贼来了湖南,纷纷抛售手里的房产,你道这宅子很贵吗?十几万两雪花银建的宅子,你知dào

老子花了几个大钱买下的吗?”

杨猛在君山这处别院,委实是个不错的所在,有山有水不少,而且院墙什么的,都是石条垒砌的,防御力在民宅之中那是数一数二的。

“五万两?这宅子无论是用功还是用料,都是上上之选,在京师,这样的宅子,这样的大小,怕是大几十万也买不下来的。”

没了官职,赛尚阿也是一副老顽主的样子,这价他估的不错,只是这宅子,杨猛真是不花钱来的,原来的正主,现在正躺在山上做肥料呢!

“嘿嘿!没花钱,我只是把原来的主家送去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这宅子就是酬劳!”

“哦……还是杨三哥生财有道啊!到了太平年月,这样的宅子,倒到手,就得十几万的入账啊!”

瞥了杨猛一眼,赛尚阿的心里也在腹诽,莫不是苦主被宰掉了,如今这天下,哪还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呐!错非是去了阎王爷那边,否则这大清哪都不是安全的地方,自己一个一品大员,说不得都要回去吃段时间的牢房,一个富商哪有什么绝对安全的地方呢?(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二章 得势便猖狂(六)

“东三省的奉天城,钦差大人,您说那里安全不?”

杨猛笑着回了赛尚阿一句,要说哪里最安全,东三省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的人能过柳条边?”

这话赛尚阿听得就有些诧异了,汉人不得随意进出东三省,柳条边就是禁地啊!

“这年月,只要手里拿着银子,哪里去不得呢?柳条边?这东西好不好使,还得看你的腰包鼓不鼓?不是这么个话吗?”

“呵呵……杨三哥说的在理,倒是我着相了。杨三哥咱们见也见了,我还是要赶紧上路的,圣上还在京师等着我复命呢!”

对于杨家,对于杨老三,要说赛尚阿心里没有别的想法,那就太小看这个被革职的一品大员了,赛尚阿的肚子里虽说没什么东西,但眼力还是有的,杨家这一步步走得,有些耐人寻味啊!

云南的铜课还不能满足杨家的胃口,广西有杨家,这湖南也有杨家,若是发发国难财也就罢了!但杨家只是要发国难财吗?

那大批的粮食是从哪来的?杨老三手下人的洋枪又是从哪来的,这些都是好大的问题啊!

“钦差大人,着什么急啊?我杨家做的就是战乱的买卖,广西那边的官产,如今已经开始涨价了,再过个一年半载,几百万的收益啊!

湖南这边,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安稳了,如今杨家把钱都投土地上了,近期又要解运三千万斤滇铜。压力大的很呐!

钦差大人不打算在洞庭湖周边。弄批肥田?”

三千万斤滇铜的话从杨猛嘴里说出来。赛尚阿的感觉只能用四个字来代替了,疑虑尽去!有些时候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并不重yào

,关键的时候你怎么站的队,关键的时候你做了什么才是最重yào

的。

解滇铜可不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糊弄他赛尚阿的,这事儿要是不做,杨家的心就不能往好处想了,一旦做了。就是与国同心、与国同体,现在说来,叫做共赴国难也不为过。

“杨大人好大的手笔,这三千万斤滇铜,可是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了!

不知这三千万斤滇铜,何时启程解京啊?湖南这边闹长毛,只怕被长毛得了消息,对船队下手啊!”

无论他赛尚阿有多贪有多脏,大清终是满人的根子,有些时候。赛尚阿也是要为朝廷着想的,没了朝廷。还有他赛尚阿的富贵吗?还有八旗子弟的铁杆庄稼吗?

“就在这几天吧?我这不带人过来了吗?只不过我这边的兵少,也不知能不能让铜船顺利的通过长江?”

赛尚阿与杨老三打交道久了,也知dào

这杨老三好一阵坏一阵,这位要说他是个傻子吧?有些时候与常人无异,若说他不是傻子吧?有些时候,他还真不做常人该做的事情。

有了那三千万斤滇铜垫底,赛尚阿对杨猛那是一点的疑虑也没了,但听说杨猛兵少,他就有些意wài

了,在桂林城外的时候,他可是带了四五千人马的。

“兵少?在桂林的时候,杨三哥不是有大队的人马么?”

“嗨!不说那些人,那些都是云南和广西当地的练勇,咱们许了重金才请来的,您见到的那些,都是杨家保护商队的刀手,拢共也就八九百人,其余的那些,都是滥竽充数的。

打道州,您知dào

杨老子是怎么打下来的吗?夜袭啊!不说这个了,若不是朝廷不让带兵,这次我怎么也得弄个七八千人保护这运铜的船队,现在么,只能瞧这八百多人的本事了。”

一听这个,赛尚阿的念头也有些通达了,这话说的,都说这杨三傻子行事莽撞,喜欢打仗,在桂林的时候,赛尚阿就有些怀疑他那四五千人的来路,这么一说就解释的通了。

“杨三哥,你刚刚说卖地的事情,可是家里缺银子了?”

洞庭湖的肥田,那可是相当高产的,抓住了杨老三之前的话头,赛尚阿还真是兴起了卖地的念头,银子总有花完的一天,只有这上好的肥田,才是能代代相传的宝物,赛尚阿虽说肚子里的东西不多,但好歹也是中过举人的读书人,受儒家耕读传家的影响也不小,这次若不是杨老三修河道的事儿垫底儿,他怕是要被解送回京的。

能自己安然回京,面皮上自然好受了许多,可剿长毛一事的影响,却并没有就此消除,他的三个儿子也受了影响,被朝廷革职了,没了这一身的官袍子,他的想法也在慢慢的接近读书人。

“缺是缺了不少,但这边的好田却是不能卖的,杨老子不傻,现在这肥田也是白菜价,过上一两年,十倍百倍的往上涨啊!

云南家里,撑撑也就过去了,咱们还是喝茶聊天吧!”

杨猛这么说话,才更能体现杨家的窘境,赛尚阿虽说有心捞些好处,但杨三傻子的名声可不是白给的,万一触怒了他,挨顿胖揍就不美了。

“好好好!咱们就是喝茶聊天。”

无非赛尚阿也不急着回京,回到京师,免不了要受朝廷的鸟气,不若在君山这边逗留几天。

“多留几天有好处的,听说长沙城那边的长毛不见了,这洞庭湖可大的很,万一长毛窜到了这里,我这庄子还有几百杆洋枪的,若是你老小子,正在江里,可就要倒血霉了。”

“唉……说的也是,这仗越打越回去了,之前在广西长毛跑了还有迹可循,这次倒好,找不着了!”

杨猛这么一说,赛尚阿的心里还真打了个突突,关于洋枪的事儿,他都没听进去,君山对面就是岳州,这岳州不仅是湖南的门户。也是湖北的门户。兵家必争之地呐!

从广西一路走来。长毛贼越打越有章法,岳州这样的重镇,长毛贼能放过?入湖南的时候,打全州!出湖南的时候,打岳州!这么一想,岳州还真是个不能去的地方,本来还想着转转岳阳楼呢!看来这事儿只能作罢了,谁也不敢打包票啊!

从这天开始赛尚阿就住在杨猛给安置的一个院落里了。每日里带人游游君山,也是妙事一桩。

留下了赛尚阿,杨猛也开始忙活自己的棋局了,云南的铜船,先太平军一天出发,石达开的速度,与杨猛想的倒是差不多,只是这船行的慢了一些,两天半的时间,几百艘大船。才悄悄的出现在了岳州附近。

石达开潜行的本事确实不错,几百艘大船。沿途竟然没有走漏什么消息。

期间,杨猛也给洪秀全发去了一封讨要那十几艘货船的无头信函,说的是什么,正主是谁,双方都很清楚,洪秀全若是置之不理也就算了,可这位称了万岁的洪天王,态度却有些嚣张了,回信的话语不多,大意就是,路途险恶,小心为上!

“哼哼!这他妈真就是打脸了,老子还以为洪秀全这厮,会来个死不认账,路途险恶,小心为上!我操你的!看来到了马王爷开眼的时候了!”

不打不舒服,这就是杨猛对洪秀全的评价,道州陷落、罗大纲被杀,余音犹在,这老小子有了几万兵马,还真不知dào

天高地厚了。

“爷,您真是要亲自带队吗?”

“不上怎么办?老子说过,到了该上的时候,谁也不能退缩,现在这时间,就是老子为杨家为云南出力的时候了,避是避不开的,老子这次不上,就没有朝廷的官身,没有官身,云南的新军,之后想争夺国祚,就要多死人多流血,你说不上怎么办?

明日安排我去见见赛尚阿,铜船要到岳州的事情,趁机透出去!”

万事俱备,只欠自己的一场恶仗了,杨猛也有心不去,但这次是最好的机会,不然以后很难谋夺五省军权,这样的大馅饼了。

这几天魏五也给他来了一封书信,大致的意思就是,朝廷若是许诺的话,五省团练大臣不大可能,但五省水师团练大臣,却是有可能的。

曾国藩的事情,魏五也知dào

了,在信中他也提及了此事,说这是他杨猛,唯一一次谋夺五省军权的机会,错过去了,再也没有了!

第二天杨猛匆匆的找到了赛尚阿,开口就没什么好话!

“操!你老小子的手下全是废物吗?老子的人怎么在洞庭湖发xiàn

长毛贼的踪迹了?”

“什么?长毛到了洞庭湖了?”

一听这个,正在屋子品茶的赛尚阿也立马站了起来,长毛贼到了洞庭湖,下一战肯定就要在岳州打响了,这君山也就成了是非之地。

“什么个屁!老子估计铜船也就在这几天泊在岳州,岳州是铜船停靠的第一个码头,许多东西,都要在岳州补给的!

若是丢了铜船,老子看你怎么回去跟朝廷交待!”

杨猛这话说完,赛尚阿的辫子差点就竖了起来,祸事了!

“杨……杨三哥,这批铜船,解了多少滇铜?可有铜船的消息?”

“一千万斤!铜船日夜不停,靠不上去也追不上啊!”

“快!快!找湖南巡抚张亮基,让他赶紧派兵来援!”

“操你个老货!张亮基认识老子是谁啊?找你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那我赶紧修书,你让人快马加鞭送到长沙!”

说这话的时候,赛尚阿的嘴唇都打哆嗦了,丢了岳州事小,丢了那一千万斤精铜,只怕岳州上下的官员第一时间就得掉脑袋,牵连的人也少不了!

哆哆嗦嗦的写完书信,看着杨老三的手下骑着快马走了,赛尚阿的手,还在一个劲儿的打哆嗦呢!

两人刚刚进了里屋坐定,一个杨家的管事,跌跌撞撞的就撞开门进来了。

“三爷,不好了,铜船上派人来说傍晚时分泊在岳州!”

“什么!长毛贼在哪?”

得了这个消息,杨猛‘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双目都瞪得血红了。

“在打岳州!”

“什么?怎么这么快?带头的是谁?”

这下赛尚阿也急了,这一千万斤滇铜要是泊在了岳州,不是羊入虎口是什么?

“发逆石达开!”

“坏了!石贼行军最快……”

听到石达开之名,赛尚阿的腿肚子立马就软了,千万斤滇铜啊!这可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妈的!坏个屁!把人手都给老子聚起来,老子要去岳州会会这石达开!”

“杨三哥切勿冲动,且看看形势再说!”

“看个屁!那千万斤滇铜关系着杨家的生死存亡,绝对丢不得!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已经是日落西山了,撵铜船是来不及了,咱们只能打岳州了!”

“杨三哥!杨三哥!!你手里有多少人?八九百而已,长毛贼又有多少人?十好几万呐!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什么狗屁以卵击石,就是个卵.子,杨老子也是个铁卵!”

“时间不够呐!此去岳州,从整军到坐船,杨三哥到了那里也得是明日午后了!”

“滚犊子!老子用的是轮船,后半夜一定到岳州!”

“后半夜也晚了,咱们不若等等消息再说!”

这架势,赛尚阿是劝不住杨老三了,这位果真是杨三傻子!八百打十万,也就傻子能干的出来,赛尚阿一边拉住了杨猛,一边不住的给那个管事打眼色,那管事得了提示,也就开了口。

“三爷,咱们还是等等吧!说不定这铜船知dào

岳州开了战,或许会直奔洞庭湖而来,您要是走了,谁去接应他们呢?”

听了这话,赛尚阿也是一个劲的竖大拇指,这由头找的,绝了!岳州那边,早就被湖北巡抚堵了,铜船逃进洞庭湖,没有一丝的可能,若是这铜船进了岳州,绝对跑不掉,长毛都不用攻下岳州城,就能轻松的俘获这一千万斤滇铜。

“嗯!那就等等再说!姓赛的,这铜船要是丢了,你就跟着老子去打岳州,不然老子先宰了你,要不是你老小子剿匪不力,杨家能吃这么大的亏?”

听了这个杨老三果然安稳了下来,但也没说什么好话,依旧是要带兵打岳州,而且还要捎带上自己这个现在与长毛没什么瓜葛的人。(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三章 得势便猖狂(七)

好的不灵坏的灵,这话就是这么说的,对这句话,赛尚阿现在也是深恶痛绝的,他和杨老三两人一夜没睡,黎明时分坏消息终于传来了。

“三爷!三爷!!大事不好了!十队驳船,全让长毛贼给劫了,咱们解铜的人死伤殆尽,只跑回两个传信的。

岳州城的码头上,燃起了冲天大火,在君山这边都能隐约看到红光啊!”

哭喊声从院外直接就传进了屋子里,赛尚阿的身子骨一软,就从椅子上淌到了地下,这事儿大发了!

“让所有的人手,都准bèi

好,咱们今日就打下岳州城,千万斤滇铜,关系到了杨家上下的生死存亡,不夺回铜船,咱们也别活着回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杨猛倒是镇定的很,一句句狠话,平平静静的说出来,却比撕心裂肺的怒吼,瘆人多了。

“赛老鬼,走吧!你也是有腰刀的,准bèi

准bèi

,一并去岳州杀贼吧!”

说完这个之后,杨猛就大踏步的走出了院子,刚刚走出院子不久,杨猛的嘴角就翘了起来,完美的一局棋!只要自己不死在岳州,那就真是十全十美了!

“三爷,铜船已连夜藏入洞庭湖的港汊之中,岳州码头的一把火,烧毁大小船只千余艘,恐怕太平军那边也会成为,咱们的那十队铜船被毁于码头大火之中,铜船入岳州之前,已经报备了湖北巡抚衙门。

岳州码头的大火,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咱们的铜船隐在夜色之中。无人能够发xiàn

行踪。”

见杨猛走出了赛尚阿的院子。于彪也一脸忧心的走到了三爷的面前,将岳州的事情,大体说了一下。

“不错!如今的岳州可曾易主?洪杨的主力又在什么地方?”

打岳州只是演戏而已,可不是真的死磕,如今在攻打岳州的是石达开的队伍,杨猛可不想现在就扎过去,万一被洪秀全、杨秀清的大队抄了后路,别说八百人。就是八千人也不一定能打的出来,毕竟太平军的可战之兵有五六万,枪械再好,被围住也只有败亡一途。

“尚未易主,但只怕也差不多了,洪杨的主力,现在就在洞庭湖,正在去岳州的路上。

三爷,这个时候可不是打岳州的时候,咱们若是只带八百人。容易被围死啊!”

这就是于彪来的目的,虽说没给老爷子通风报信。但现在打岳州,活脱脱的就是找死,一旦被洪秀全的主力给围住了,八百人连个浪花也翻不起来。

“你当老子真傻啊?这个时候去打岳州不是找死吗?待会儿动身的时候,你说湖面上有大队人马过境,咱们不就得等待时机吗?

等洪秀全的大队都登岸的时候,咱们再动手不迟,想必洪秀全等人到了岳州,第一时间就会去援助石达开的攻城部队,他们在宁乡、益阳的缴获,在岳州没有拿下来之前,多半不敢上岸,这就是咱们的机会。

你我带上八百人打洪杨的尾巴,在安排几百人,将洪杨从益阳带来的船队劫走,咱们不还是有利可图吗?出几艘拖拽铜船的动力船,多预备些缆绳和大铁钉,岳阳有不少船只了,太平军在益阳和临资口劫的船只,咱们就收下好了。

翻江龙安置好了没有?这是咱们的保险,一旦咱们这八百人被围,翻江龙就是咱们的救星,军阵可不是儿戏,没有后路,咱们不冒险。”

杨猛不会无缘无故的动用军队,打岳州虽说是一场秀,但利益和利润还是要保证的,太平军在益阳的缴获,恐怕得有个几百万的现银,劫了才是皆大欢喜的营生。

“这些东西已经准bèi

妥当了,铜船过君山的时候,咱们就留下了三艘动力船,缆绳、铁钉早已齐备,翻江龙业已布置在了岳州附近扁山岛的港汊之中。

只是,三爷!军阵无眼呐!您还是别去了,这次于彪带队可好?”

上阵打仗,谁也不敢保证谁死谁活,三爷要亲自带兵打岳州,不是不行,但带着八百人打太平军十余万人防守的岳州,就纯属扯淡了。

“这次就是看你本事的时候了,保护好老子吧!

还有,咱们这次主要不是打仗,以演戏为主,打的就是一个攻敌无备,打完了就走,咱们又不是死磕,不等太平军的火炮加起来,咱们早就撤了。”

把命丢在岳州,杨猛又不是傻子,这样的傻事儿他是不会干的,这么一说,于彪的心里虽说松快了一些,但压力依旧山大。

“三爷……”

于彪还想再劝,毕竟八百人打岳州,正常人都不会干这事儿的,虽说洋枪犀利,但人数上没有优势,八百支洋枪造成的杀伤对十多万人的大队伍来说,还是极为有限的。

“别说了!八百人打岳州,是不是有些傻里傻气的?但朝廷要的就是这股劲,朝廷现在缺的也是这样的人。

老子的诨号是杨三傻子,不做些傻事儿,朝廷能安心给老子兵权吗?

查一查岳州周边,有哪几路清军,赛尚阿的脸大,让他们一起观战,咱们的戏才更有看头儿。”

说完了这些,杨猛就走到了庄子之外,庄子不是新建的,院里没有校场,这庄子的校场,是杨猛着人临时在庄子外面的空地,夯制出来的。

不大的时间,八百人的队伍也在于彪的带领下过来了,三百睚眦五百新军,八百人都算是精壮的汉子,看了看他们的精气神,尚算不错,只是不知dào

到了战场,会是个什么样的表现。

“这两天,咱们要去打岳州,长毛十万人把守的岳州,弟兄们怕不怕?

老子是有些怕的。但长毛劫了咱们家价值几百万的货。这是要灭了杨家呐!

老子虽说害pà

!但脸不能丢在湖南。杨家也不能折在长毛贼的手里,就是死,老子也要打他个生死两难!”

打仗打的是胆气,打的是群胆,再精锐的士兵,丧了胆气也是不堪一击的,涉及到了杨家的安危,有了三百睚眦的表现。另外五百新军倒是没有太多胆怯的表现,十万长毛,在他们的耳中,不过是个数字而已。

这些人都是打过罗大纲的,长毛贼不堪一击,他们还是有这个印象的,十万或是八万,对他们来说,意义不大!

“这次老子也要上阵,生生死死。就在一念之间,玩命的干吧!”

说道提气。无论是杨猛刚刚说的,还是睚眦的怒吼,都不及这句话的威力,新军上下,哪一个没受过杨三爷的恩惠,杨三爷亲自上阵,这事儿的性质就变了。

没有过多的言语,也没有什么口号,那五百新军,只是把手里的洋枪,紧紧的握住了。

新军有了这种表现,杨猛也很满yì

,或许很多人会死吧?但有些事儿不得不做,有些人不得不死,世道就是这样的!

杨猛整军完毕,一身戎装的赛尚阿也挎着腰刀,带着几个全副武装亲随走出了院子,瞧着杨三傻子的作为,这夯货真是要打岳州啊!

杨三傻子说了,自己要是不去,就宰了自己,这话应该不是开玩笑的,若是在军中,十个杨三傻子也胁迫不了他,如今人在矮檐下,也不得不低头了。

“杨三哥,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啊!”

杨三傻子的人手,打眼一看就知dào

是精锐,但精锐归精锐,也分用在什么地方,若是两军交战之时,有这么一支精锐,当可立得奇功,但要是攻城,再精锐,这些人也显得少了,打岳州,只是飞蛾扑火而已!

“怎么个从长计议法?一千万斤滇铜,关系到了杨家上下的生死,你老小子说说怎么个从长计议法?

不从长毛贼的身上撕下一块好肉,老子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杨猛虎眼一瞪,这话说的也是铿锵作响,只是这杨三傻子战心可嘉,主意却傻到了极处。

“杨三哥,这么办吧!我回去向圣上请旨,让他赐你带兵之权,到时候再与长毛贼计较不迟!”

赛尚阿这话,一半真一半假,杨家的心意是好的,只是这杨三傻子的事儿,是先帝爷定下的,铁案如山难翻啊!

“求老四?他早把他云南的三哥给忘了,白瞎老子当年对他的心意了!

这事儿你说了不算,老子说了算,长毛贼让杨家吃了血亏,这杨家的性子就是如此,不留隔夜仇!如今已经过了一夜了,再不报仇,杨家的脸面就没了!”

杨猛的一句老四,倒是让赛尚阿忽的想起一件事儿来,当年穆彰阿提过,只是提的比较隐晦,现在想来,当年杨三傻子进京,是与新帝有些交集的,这事儿现在看来可是个不错的由头啊!

“杨三哥,既然您与圣上有些交情,何不请旨掌兵呢?如今这长毛凶悍猖獗,朝廷正是用人的时候,圣上应该可以不计前嫌的。”

“狗屁!老子让家里的老爷子请过旨,你们一帮子傻缺,打了两年的长毛,越打越多不说,还越打越厉害,老子在桂林的时候,就有心出手,可无奈头上有圣旨压着,这事儿不必说了,你老小子在桂林打的那是狗屎一滩,杨老子教教你怎么打仗!

还有你老小子,穿这么一身风.骚的甲胄,是要上战场找死吗?这腰刀也是一样,镶金带银死得快,你不知dào

吗?

来人!给他们换了!”

赛尚阿是蒙古八旗正蓝旗的人,打仗自然也有相应的甲胄,一身宝蓝色的泡钉布甲,加上镶着各色宝石的腰刀,活脱脱的一副大将之风,但这么穿戴,上了前线就是个死,杨猛倒不怕赛尚阿死于乱军之中,只是怕他这一身风.骚的甲胄,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而且这次演戏,主要是步战,他这一身甲胄,那是为骑马打仗设计的,防御力虽说不错,但三四十斤的重量还是有的,泡钉布甲,只是外在的玩意儿,里面可是钢片组成的鳞甲,防御力还是有一些的。

有了杨猛的吩咐,赛尚阿一行人,都被除去了一身的甲胄,一块护胸的钢板,一套号衣棉袍,一把八斤八两的大刀片,就是他们的装备了。

“还是杨三哥心细,这大刀粗犷锋利,一看就是杀人的利器,只是杨三哥!打岳州之事,还得悠着点呐!”

掂了掂手里的大刀片,赛尚阿也是满脸的苦笑,他也快六十了,这玩意儿真是玩不了了。

“甭他妈废话了,上船!打起来的时候,看着点,别他妈死了!”

不由赛尚阿分说,杨猛一把薅住他,拉着他就往远处的码头走去,那边由驳船改装的运兵船,已经准bèi

妥当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四章 得势便猖狂(八)

一路跌跌撞撞,被杨三傻子强拉上了驳船,赛尚阿的心里也满是苦水,想自己这两年,一路避着长毛,没想到临了,还得和长毛短兵相接,这难道就是报应吗?

杨三傻子的人不少,跑是跑不了的,认命之后赛尚阿也开始打量起了个头不小的运兵船,为了保险起见,杨猛的运兵船,有两艘动力船,而且运兵的三艘驳船,也都是加装了小型蒸汽机的,驳船之上,还加装了几门,最初购自国外的二十四磅船用臼炮。

瞧着打着洋码子的攻城大将军炮,这玩意儿也叫炸炮,威力也是不小,而且比较轻便,赛尚阿越发的笃定了,这杨三傻子真是要打岳州城啊!

“杨三哥,这都是从洋人那里买的?”

“你说呢?那不成上面的字还是老子刻上去的吗?”

“杨三哥的路子就是广!”

“废话!这年月只要有钱,大姑娘也能变荡.妇,何况是区区几百支洋枪,十几门火炮,只不过洋鬼子也不是东西,洋枪一千两一支,火炮三万两一门,这是杨家保护商队的底子,妈的!还要与长毛贼死磕,也不知会死多少人?”

放烟雾弹,灌迷魂汤,有些东西终是掩盖不了的,洋枪火炮以后都要用,摆在赛尚阿这个大看客面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洋鬼子的玩意儿都不便宜,他们也是帮脏心烂肺的货!

杨三哥,你看,你家这些老底子。弄起来也是花了大价钱的。这打岳州之事。是不是要谨慎一些啊?”

现在的赛尚阿真是没心思研究这些洋人的玩意儿,八百人打岳州,也就杨三傻子这厮做的出来,可万一败了,长毛贼可是十几万人呐!虽说朝廷那边还是几万,或是十万,但督师的赛尚阿很清楚长毛贼的大致数量,十三四万是肯定有的。

“赛尚阿你老小子好歹也是当过将军的。怎么就这么怂啊?都说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我看这剿长毛不利,与你有很大的关系!

从现在开始给老子闭嘴,再聒噪老子把你老小子丢湖里喂王八!”

现在的杨老三就是杨三傻子,赛尚阿也不敢再说话了,没了他的聒噪,这行船时的噪音,也就小了不少。

“三爷,不好!前方数里有大队的船只。看旗号八成是长毛贼!”

船走着走着,突地一个急转。就隐入了一处芦苇滩之后,洞庭湖中,这样孤悬的芦苇滩是个极好的掩护,不大的一会儿,于彪就报了一个让人有些发毛的消息过来。

“多少条船?”

“怕是有千艘上下,绝对是洪杨的大队人马!”

“正好!上去揍他狗日的!”

杨猛‘唰’的一声抽出了背后的大刀片,这一下可把赛尚阿吓得够呛,什么玩意儿!八百人五条船,就去战人家几万人千帆争渡的大船队,你这八百不是人啊?上去能吓死他们么?

“杨三哥,可使不得啊!千艘船怎么也得有几万长毛贼,咱们的人少,打也要巧打啊!”

赛尚阿岔了音儿的呼喊,没有阻止杨猛手里不断挥舞的大刀片,于彪歪了歪嘴,只好自个儿开口了。

“三爷,长毛贼人多势众,咱们不如等他们上岸之时,追着他们的尾巴狠狠的来上一下!这样咱们不仅能杀长毛贼,还能夺了他们的船只,弥补一下铜船的损失。”

于彪这话一说,可是给赛尚阿开辟了思路,这话不错啊!杨三傻子是个夯货,这话说不定还真能劝得动他。

“杨三哥,你这位手下说的不错,咱们先看看局势再说,岳州要打,这财也要发啊!报仇发财两不误,这才是大好事儿呢!”

“嗯!你老小子可算说了句人话,于彪,差人架着小船回去,弄几百船工过来,咱们就抢长毛了!”

杨猛等人在洞庭湖里,一呆就是两天,期间杨猛得到了太平军给的一个帖子,他那十几个管事,也被太平军赶了回来,这样动手的话,也不怕太平军戕害杨家的人手了。

只是杨猛拿着太平军给的帖子,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这玩意儿杨猛也从情报里刚刚得知,这帖子在太平军中,大大的有名,叫做责贡贴,接了这玩意儿的大户,就要献出手里的金银,不然下场很悲催,太平军做这事儿的时候跟杨猛一个德行,动辄灭门!

“姓赛的,你看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你老小子之前听说过吗?”

将太平军让管事们带回来的责贡贴丢给赛尚阿,杨猛气哼哼的问了一句。

责贡贴这玩意儿,之前也不是没有,在广西的时候,太平军就有让大户出军资的先例,看完了责贡贴,赛尚阿的脸色立马苦了下来。

“唉……这是长毛贼要杨家出钱呢!”

“我知dào

!只是这一百万两黄金,他们真想要吗?”

这事儿八成是洪杨干的,这是得了岳州,胆气壮了啊!一百万两黄金,杨猛不是没有,这也就是洒洒水的事情,但这帖子大张旗鼓的到了他手里,这事儿就大了,这洪杨是想找场子啊!

杨三傻子的话,没啥怒气,可赛尚阿知dào

,这货越是平静,也就越代表着有大事儿要发生了。

“杨三哥,或许是那些滇铜,让长毛贼起了劫掠杨家的心思,这事儿他们也只敢说说,当不得真的!”

“哼哼!老子还是头一次接到这么个搞笑的玩意儿,好胆气!

于彪告sù

手下人,等到了岳州城,一人给我杀二十颗长毛贼的头颅,少一颗也不成!”

本是演戏的事情,杨猛开始并不打算,过分的杀戮太平军上下。但这份责贡贴闯了祸。杨猛这是要玩真的了。

“三爷。还有个不怎么好的消息!”

“说!”

“岳州,昨儿个失陷了,岳州的百姓开城相迎,岳州知府廉昌,参将阿克栋阿弃城而逃!”

“呵呵!姓赛的,这些都是朝廷的大员啊!跑了,你说招笑不招笑?

但他们跑了,是他们的事儿。你要是上了战场想跑的话,老子剁了你包饺子!”

岳州是两湖门户,城防比之全州要强,比长沙,也就差在城防的规模上,只要有个千把人,守个三五天还是不在话下的。

听了这个消息,赛尚阿也是一脸菜色,好在自己提前交出了兵权,不然这岳州的事儿。自己也得跟着背黑锅,可就是交出了兵权。这长毛贼肆虐,也与他有脱不开的干系,一时之间,赛尚阿,也有心上场杀长毛了。

两天的时间太平军的船队总算是过去了,杨猛一行人在船上也算是休整到位了,太平军的船队一直走到了后半夜,衔尾而追夜战岳州,对杨猛不利,毕竟枪炮在白天的准确率更高。

“凌晨时分打岳州,咱们悄悄的上岸,抢船的人准bèi

好了吗?”

夜色之中,漆黑的船上,杨猛下达了军令,赛尚阿也知dào

逃不过去了,也不断在拉胳膊抻腿,他这身手,对付一两个不会打的人,还勉强凑活。

“已经准bèi

妥当了!”

这个时候,于彪也没了废话,开战在即,他不敢在乱三爷的心智了。

“出发!”

隔着太平军的船队,还有一里多的时候,动力船就熄了火,靠着惯性和桨舵,杨猛的船队悄悄的靠在了太平军船队的下方。

“铁罐子和铜钱准bèi

好了吗?”

“准bèi

好了!”

“半罐火.药半罐铜钱,待会儿让睚眦的人,悄悄把这铁罐子,安置在太平军沿江的营地之中,等乱起来之后再点!”

或许是由于连日奔波的缘故,或许是由于得了岳州城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军纪的缘故,太平军在江边的营地,好像跟不设防一般,睚眦的人上岸摸了一个来回,竟然没人发觉他们的到来。

这样一来,这仗就有的打了,沿江的营地里人数不少,太平军的将士和家属都有,为了防潮,杨家现在的火.药桶都是马口铁制的,这玩意儿壁厚,实实在在的就是一个炸.弹的外壳,加上一半的铜钱,水桶大小的马口铁桶,威力绝对小不了,到时候铜钱辐射百米也不在话下。

只是这火.药桶的数量太少,三艘驳船上,也只有六十多个,剩下二十个要供给火炮,杨猛能拿出来的,也就四十多个了。

至于引线就更简单了,沾了油的布条,就能凑活用了,实在不够,就是干枯的芦苇也成,太平军没什么帐篷之类的玩意儿,多数人睡觉的时候,就是搭个草棚子,铺些芦苇而已,这营地里,现成的物料有的是。

百多个睚眦,两人一组,背着火.药桶,悄悄隐进了夜幕之中,他们干完了活,天色也慢慢的亮了起来。

“三爷,船上的东西都在,咱们的人已经开始连接船只了。”

这话是于彪背着赛尚阿说的,发财本就是杨猛的主意,这事儿也要秘密的做。

“嗯!其他的小船,弄上些草油之类的,咱们撤的时候,一把火烧掉!

留下一百人,看着后路,别让他们闲着,将小船拖上岸,构建三道齐胸高的防线。”

打仗可不是儿戏,杨猛安排好了这些之后,带着赛尚阿和剩下的六百人,也悄悄的摸上了岸。借着微微的晨光,杨猛也查看了一下太平军沿江的营地,五六里方圆的地域,全是太平军的营地,这里起码有四五万人的样子。

“从后面往前摸,一个营帐,一个营帐的杀,无论是士兵还是老弱妇孺,一个活口也别留!”

打仗从来都不是仁慈的事儿,保住自己的前提下,才能提那些所谓的仁义道德,杨猛的兵少,任何一声喊叫,都能让他无功而返,营地里什么人都有,也就什么人也不能放过了。

将火枪背在背上,匕首和刺刀,成了众人的主要武器,六百人洋洋洒洒也布成了一道百多米的战线,杨猛带着赛尚阿等人,也是拿着短刀,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挨着走。

六百多人静悄悄的袭营,割断喉管发出的‘咯咯’声,也连成了一片,就跟雨后的蛙鸣没两样!

杨猛动手了,赛尚阿和他的亲随也得跟着动手,赛尚阿他们是三人一队,而杨猛的人,一个人就能完成任务。

进了营地之后,大概两刻钟的时间,杨猛等人都是伴着濒死的‘咯咯’声,在一个个的扫灭营中的太平军,短短两刻钟的时间,喷溅而出的血液,让所有人的身上,都湿透了,双手、衣袖、号衣上不时有血滴掉落。

亲手操刀杀了三十几个,赛尚阿就有些受不了了,虽说他只是操刀割.喉,但割.喉的时候手劲要大,不然割不断的,看着那红红白白的物事,他的嘴里也是酸水直冒。

敬畏的看了杨三傻子一眼,他们是一起行动的,一个帐篷十多人、二十多人,大半都是被杨三傻子给弄死的,他那手脚可是利落的很,捂嘴挥刀,猫腰潜行,几个闪身帐篷里的人就死完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五章 得势便猖狂(九)

无论是新军还是睚眦,他们都受过这方面的训liàn

,虽说都是熟手,但太平军的营地还是太大了,营帐、草棚太多了,两刻钟的时间,他们也就走出了五十多步多步,百多米的样子。

但这百多米宽,百多米深的区域,死的人却不在少数,大几千人,就在两刻钟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稀里糊涂的见了阎王。

暗袭这事儿,总有暴露的时候,卵黄一般的日头,刚刚照亮营地,在水边上带起粼粼波光的时候,有些早醒的人,也就走出了帐篷,‘咯咯’的声响,虽说不大,但在清早也是格外的惹人注意,回头一看,营地里都是些穿着清妖号衣的人,这事儿立马就明朗了。

“都起来!清妖袭营啦!”

这一声怒吼响起之后,整个营地先是静了一下,然后瞬间就沸腾了起来,到处都是怒吼声。

“点火把,烧帐篷!立起老子的杨字血旗!扎住了咱们阵脚!”

自打进了营地,六百人杨猛也没都用上,二百人就在身后构建太平军营地里的防线呢!所谓巧打不外如是,尽最大的可能,发挥自己的优势而已。

十几面血旗立了起来,这就是号角,前期进入营地的人,又快速的跑了回来,杨猛让人清点了一下人数,邀天之幸,只有五个挨刀的,不过伤的也不重。

“听好了!先用长枪后用短枪,两个三段击的战阵!”

冬日的早上没什么风,太平军的营帐和搭的草棚。都有些潮气。不大的时间。被点燃的那几十个营帐,就冒起了浓烟。

硬拼,新军自然不差,但损伤必然很大,杨猛手里有枪,自然不会打硬碰硬的傻仗,六百人的三段击,足以支撑起一面弹幕来了。但杨猛估摸着,那四十几个火.药桶爆zhà

之后,这营地里的几万人也该溃散了。

接下来要是来个上万人,打完几轮齐射,就该撤了,若是上来的人少,两三千或是四五千,那就得打一打了。

“杨三哥,营也袭了,人也杀了。咱们是不是该撤了?”

望着对面冲天的烟气,赛尚阿的心里虽说觉得有些畅快。但害pà

还是第一位的感受,毕竟对面的长毛贼可是十几万呐!

“看看再说,若是来了软皮蟹子,咱们就打他个生死两难,若是来了硬茬子,咱们打几枪掉头就走!

数着点,看看营地里响了多少声,该是听响儿的时候了!”

戏才刚刚开始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撤下去呢?打虽说是巧打,但摆在外面的气势还是要硬碰硬的。

时候不大,预先布置的暗手就开始发威了,随着一声声的巨响,不时有人被抛到了空中,半桶火.药五十斤,加上更重的铜钱,也就经lì

过矿山背铜的睚眦和新军,能带着他们进太平军的营地,换了别人,怕是闹出的动静,就能惊醒太平军了。

“一个、两个……三十六、三十七,老子这边数了三十七声,你们那边数了多少声?”

‘轰轰’的爆zhà

声,营帐燃烧的火焰和烟雾,让战场上的杨猛和他的手下们,成了一群闲人。

“三爷,应该是四十声,有几个是一起响的。”

“三爷,我听的是四十一声,差不多都炸了!”

……

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数的数量各不相同,无非三十七八响儿了,剩余那几个响不响都一样了,这些装满铜钱和火.药的物件,在混乱的人群之中炸响,天知dào

有多大的杀伤力?

一把大火,加上近四十个大杀器炸响,杨猛觉得这营地也该溃散了。但结果却总是出人意料,小半个时辰之后,一队人马挑开了燃烧的营帐,出现在了杨猛等人的面前。

“好胆儿!准bèi

战斗!”

瞧了瞧人数,大概也就在千人上下,但旗帜却有两面,一面绣着秦字,另一面绣着胡字。

“三爷,为首那两个红袍的是长毛的春官丞相胡以晃和天官丞相秦日纲!”

于彪的声音在杨猛的耳边响起,影子的情报做的不错,太平军高层的画像基本都有了,加上胡秦两面大旗,来的人是谁很好猜测。

“哦……胡以晃和秦日纲,姓赛的,知dào

这俩小子吗?老子要是剁了他们,能不能有封赏呐?”

现在的赛尚阿,哪有心思听这个,长毛贼挑开营帐之后,他的腿肚子就软了,加上营地里的哭嚎惨叫声,杨猛说的什么,他一点也没听清楚。

“杨三哥,你说什么?”

“伏低了身子,便挨了冷枪,对面是长毛贼的天官丞相秦日纲和春官丞相胡以晃,老子问你,宰了他们两个,朝廷能给封赏吗?”

官军私通长毛,但向荣等人之前也策反过长毛贼的人,对于长毛的高层,赛尚阿还是知dào

的。

“胡秦二人最好能活捉,杨三哥还是算了吧!咱们宰了他们太多人了,怕是哀兵必胜,咱们还是避其锋芒吧?”

“活的没有!这他妈是打仗,怎么活捉?试试死的吧!

打!”

杨猛可不敢保证胡秦二人不知dào

太平军与杨家之间的龌龊,现在正是关键时候,即使能活捉,也不敢活捉啊!

看胡秦二人的队伍,差不多到了射程之内,杨猛一声令下,一个个睚眦和新军就开始了射击,打远的跟打近的差不多,瞄都不用瞄,瞄了也是个不准,随便打就是了,只有不远不近的时候,才是考校真功夫的时候。

对面的胡以晃和秦日纲也很无奈,后军是他们的职司所在,虽说大部分都一哄而散了,但两人不能走。大营被清妖偷袭了。回去之后难免要被军法从事。硬着头皮打一仗,成了两人不得不做的抉择。

纠集了千余老兵,让其他人继xù

聚拢人手,两人带着这千余人,就直奔清妖的退路而来。他们身边的这些老兵,大部分的衣衫都不齐整,就别说手里的家伙事儿了。

对面的枪声一响,胡以晃就知dào

不好。拉着秦日纲,就退回了人群之中。

“老秦,对面的是杨字血旗,可是打死了罗大纲兄弟的昆明杨老三来了?”

胡以晃是个武秀才出身,不仅会打,而且还有些学问,这学问有了,花花肠子自然就多了一些,一瞧杨字血旗,这位就知dào

没好事儿。清妖多半不敢偷袭天兵的营地,敢这么玩的。怕是只有打死了他的老兄弟罗大纲的昆明杨老三了。

“谁他妈知dào

,管他杨老三还是杨老四,弄死算完!大营里死伤遍地,不弄死他,咱们就得玩完!”

秦日纲是平在山的老炭工,西王挂了,南王也挂了,他们这些烧炭佬就只能依靠东王了,但这次的差事办砸了,不仅自己要倒霉,只怕会连累到用自己的东王。

这位本就是个莽汉,来的路上,看着营地里遍地的尸首,他早就按捺不住心里的怒火了。

“老秦,等一等,咱们人少,对面有抬枪,隔着近两百步他都能打着咱们,人少了冲不上去的!”

秦日纲打仗用脚,但他胡以晃还是读过兵书的,打仗不动脑子不成,你瞧瞧翼王殿下这仗打的,下益阳打岳州,就没死几个人,经验告sù

胡以晃,用脚打仗死的快!

从他们站定的位置,到杨老三那边最起码两百步的距离,一步量跨一米半,两百步就是三百米,在大清的地界,除了火炮,只有抬枪有这样的射程,瞧身边倒下去的兄弟,几个眨眼就是近百人,虽说大多没死,但再往前,就要死人了。

听对面的响声,是脆响不是闷响,指定就是抬枪,而且数量还不在少数,杨老三有多少人都不知dào

,一下就倒百十个兄弟,怕是至少过千人,自己这边满打满算也就千多人的样子,上去就是找死啊!

“那就赶紧找人去,绝不能让他们跑掉!”

胡以晃瞥了秦日纲一眼,这话说的就扯淡了,人家在对面依旧打着枪,哪有一丝要跑的意思,恐怕人家正等着他们上去送死呢!

“咱俩回去找人,也让人去岳州城禀告天王,剩下这些兄弟,拖住他们就是了!”

胡以晃几句话算是劝服了秦日纲,两人带队又退了几十步,才回去继xù

聚拢能打仗的人手。

“停下吧!赶紧的清理枪膛,把家伙事儿都准bèi

好了,该吃的吃点,该喝的喝一点,接下来的才是硬仗!”

见杨猛没有一丝后退的意思,赛尚阿也急了,你这带着八百人就要硬打十几万的长毛贼,占些便宜赶紧撩了就是,等在这里,是要等死吗?

“杨三哥……”

“正要用你呢!想必附近还有官军,让你的人跑着去传令,让他们聚在此处,长毛贼怂了,说不得咱们能一气儿打下岳州城,夺回那一千万斤滇铜呢!”

一听杨三傻子这话,赛尚阿的头立马就大了,这话扯淡扯到蛋他姥姥家了,什么玩意儿?打下岳州?十几万长毛贼都是木偶啊?人家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你这八百人,打岳州,扯什么犊子?

就说附近有些官军,拢起来恐怕也不过万,加上杨三傻子这八百,与十几万长毛贼一比,一样的狗屁不是,这事儿赛尚阿哪能答yīng

呢!

“可是不得啊!杨三哥,铜船丢了我也着急,但官军可不是你手下的这等精锐之师,来的再多只怕也用不上!”

“你他妈传不传?不传老子捅了你!”

“传!都听见了吗?赶紧去收拢岳州附近的官军,就说钦差赛尚阿在此!”

杨三傻子的刀子顶到了肚皮上,由不得赛尚阿不低头,这事儿越来越胡闹了。

“你你你……卸去火枪,你们几个也听到了吧?带着钦差大人的钧令下去,凡是百里之内的官军,必须在傍晚之前赶来!”

杨猛点出了二十个睚眦的人,卸去了他们身上的火枪,直接把他们变成了传令官,这下大戏也就有配角了。

至于能不能守到傍晚,杨猛才不管呢!坑谁不是坑,只要自己打岳州的消息散出去,清军损失多少人,与他没屁的关系。

河岸大营的爆zhà

声一起,作为大军先锋的石达开,就跑到了岳州城头,一看烟火之中的十几面杨字血旗,他肚子里的苦水,就开始往上冒了。

“真不吃亏呐!”

说完这句之后,石达开找了个旮旯,就举着千里镜,开始看大营的损失了,绵延四五里的大营,到处都是火光和烟雾,这损失大了!

天王也是,好好的为什么要驱逐杨家的管事,还给杨家发了责贡贴,这不是找事儿吗?这倒好,杨三哥也不是个吃亏的货色,刚刚才下了岳州,人家就匆匆来堵门了。

站了一个多时辰,见原西王的手下吉文元带着一队人马出了岳州城,石达开才慢悠悠的走下了城墙,对上杨三哥那就意味着早夭,他才多大岁数,可不想早夭呢!(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六章 得势便猖狂(十)

好容易聚了三千多手下,胡秦二人知dào

,这营地里的可战之兵也就这些了,再等,只怕天王派来人之后,他们就没有将功补过的机会了。

“杀!”

秦日纲带头,胡以晃在后,加上之前的千多人,四千余太平军,就向杨猛的阵地扑了过来,小半人是空着手的,大半人拿的都是多少有些杀伤力的农具,真zhèng

有杀人利器的,很稀少!

这些人,多半都不是太平军的正规作战部队,两军对垒,谁也不会可怜谁,见他们扑的凶猛,杨猛也不客气,一挥手,密集的枪声就响了起来。

虽说用的是现今流行的击发枪,但杨猛在子弹上做了调整,尖头米尼弹,易于装填,一分钟的时间,打个五六发还是有保证的,太平军距离他这边的阵地,差不多四百米的样子,冒着弹幕扑上来,没有五六分钟是不可能的,起码三十轮齐射,这些人即使能扑到第一道防线,恐怕也会死伤过半吧?

齐胸高的防线,也是为了射击而准bèi

的,端枪与架枪,射击的准确率也是不同的,十几轮齐射之后,胡秦二人率领的队伍,进入到了有效射程之内,现在就是校验枪法的时候了。

“瞄住了再打,带头的那个红袍留下来!”

杨猛一声怒喝,算是救了秦日纲一命,胡以晃比他精明的多,一直在观察的杨猛,还没发xiàn

胡以晃的踪迹呢!

太平军越来越近,突地一把双股叉直奔杨猛而来,不等杨猛的枪挑飞双股叉。数个睚眦。就用手里的火枪。架住了空中的双股叉。

“操!狗日的好眼力!这臂力可不小啊!”

要是被这玩意叉上不死也废,望着双股叉上的斑斑锈迹,杨猛的额头也见汗了,这眼力未免也太好了。

“三爷,你是被赛大钦差牵连了,这把双股叉不是射您的!”

听了睚眦的解释,杨猛回头一看,可不是嘛!这赛尚阿的面皮白净。加上那一捋长须,就是个要老命的玩意儿,这老货也是奸猾,一路就跟在自己的身后,本该飞向赛尚阿的双股叉,被杨猛误以为是射自己的了。

“该死的!把你的胡子割了,脸上抹点土灰,想活着回去,就按我说的办!”

太平军的眼力相当好,一眼就能看出赛尚阿是个大官。虽说穿得衣服都一样,但赛尚阿白净的面皮。整齐的胡须,隔着老远就知dào

是个贵人!

“这就办!这就办!”

与杨猛不同,赛尚阿可是眼睁睁的瞧着双股叉飞过来的,谁曾想胡子也是个要命的玩意儿呢?

心一横手一狠,赛尚阿抽出自己的短刀一下就把胡子给割了,双手在地上抹了两把,一转身的功夫,赛尚阿前钦差,也变得不怎么显眼了。

太平军上下也不都是铁打的汉子,密集的弹幕,让冲锋变成了送死,看着一个个的兄弟倒下去,一路猛冲的太平军也溃退了两次,但他们身后胡以晃,却是个能鼓动人心的,连杀带说,经lì

了两次溃退,千多人的队伍,依旧冲到了杨猛的阵地前沿。

“蹲下!后撤!准bèi

短枪!”

千多人对七百人,根本没有退回第二条防线的必要了,六连发的柯尔特,会让太平军知dào

什么叫做冲的急死得快。

蹲下,这个命令,也不是杨猛随意发的,距离近了之后,太平军手里的家伙事儿,就变成了暗器,随手乱匪,十几米的距离,飞来的武器还是有杀伤力的,齐胸高的防线一挡,一个下蹲,这些乱飞的武器就没啥杀伤力了。

或许是被打懵了,也或许是不愿耗费气力,一个个的太平军,没有推到临时的防线,而是爬了上来,这也是个大错误,千余人虽说都过了防线,一大段防线也被弄塌了,但齐腰高的杂物,就成了太平军后撤的障碍。近距离对战,大口径的柯尔特有很好的顿止效果,几乎是一枪一个,不等柯尔特里面的子弹打完,一路冲过来的太平军,除去死的和跑的,只剩了百多人。

一身红袍的秦日纲被打坏了腿,同样一身红袍的胡以晃却一点事儿也没有。

“给他们个像样的死法,上!”

抽出了背后的大刀片,杨猛一挥手,睚眦们一马当先,他则是跟在了后面,红袍秦日纲和胡以晃是三爷的目标,其他人才是睚眦们的菜。

秦日纲受了伤,杨猛也不想让他多受苦,借着助跑,一刀枭首。

“武秀才胡以晃吧?你是降了呢?还是与三爷对上一场?”

“杨妖害我兄弟,纳命来!”

这就是血气了,虽说值得敬佩,但战场交锋,只有生死相搏,没有惺惺相惜。

胡以晃使得是剑,剑走轻灵,杨猛玩的是刀,但他最精通的是拳,贴身短打是他最拿手的本事,照面就是分生死的一下。

胡以晃的长剑扎向杨猛的心口,而双手握刀的杨猛是一记很难躲闪的上撩。

胡以晃知dào

大局已定,所以存了同归于尽的心思,可杨猛的胸前有块钢板,子弹或许打得穿,但剑却是刺不穿的!

结局很明朗,杨猛撞断了胡以晃的剑,一刀连着半片肩膀,将胡以晃枭首了。

“重新整理战线,准bèi

战斗!”

下了命令之后,杨猛捡起了胡秦二人的头颅,走到了赛尚阿的面前。

“喏!打岳州,赛大钦差与杨三联手,赛大钦差手刃发逆天官丞相秦日纲,杨三手刃春官丞相胡以晃,这下你老小子回去之后,就死不了也不用下狱了。”

一颗人头,一具半截尸,望着两个死鬼脸上狰狞的表情。赛尚阿哪有心思欢喜啊!再打。命就没了!

“杨三哥。咱们是不是也该撤了,您都杀了好几千人了!”

“不够!看看下一个来的是谁?再说吧!”

杨猛本想用袖子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没想到袖子上的血更多,这一擦,渗进棉袍里的血,就淅淅沥沥的顺着他的脸庞流到了号衣上。

顺手从一具尸体上,撕了一块干净的下摆,杨猛擦了擦脸。赛尚阿望着满脸血红的杨老三,心里竟是有了悔意,早知dào

拼死也该启用这个杨老三,杀了长毛贼几千人,他身边的人没一个倒下的,杨老三精于练兵,打仗凶恶名不虚传啊!

要是早用了杨老三,只怕这长毛早就平了,敢打长毛贼的唯杨老三一人矣!

杨猛在抓紧时间重铸战线,从岳州城来援的吉文元。一路走来看到的都是溃散的家属,多半人的身上都带着伤。江边大营,已经是半废了。

大营之中烟火依旧,遍地都是尸体,尸体上满是一道道的裂口,这就是四散而飞的铜钱留下的,这样的惨象,即使在长沙城,吉文元也没见过,在长沙城他与兄弟李开芳、林凤祥打了无数恶仗,被封为金官将军。

可长沙城的恶仗,与江边大营一比什么都算不上,此时江边大营的人,差不多都跑光了,没跑的那些都是受了重伤的,一声声哀嚎伴着遍地的尸首,满营的烟火,可怕至极!

“查一查,是哪一个如此歹毒!”

吉文元来援之时,并不知dào

是杨猛打来了,他只道是江边大营,被清妖袭了,没想到伤亡却如此之大,绵延四五里的大营,遍地都是尸首,大几千人或是上万人的伤亡啊!太平军自起事至今,一天伤亡万余人的事儿,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吉文元进了营地不久,胡以晃、秦日纲二人的溃兵,也逃了回来,四千多人,最终逃到吉文元面前的不过几十人。

“如此恶行,是哪一个做下的?”

“昆明的杨阎王来了,快跑吧!”

匆匆打了一个照面,逃兵们差不多异口同声的哀嚎,让吉文元和他麾下的兵将,打了一个愣登,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溃军就全跑了。

“回城调炮!”

吉文元是见过大场面的,江边大营里的人,受的多是火器伤,这说明那劳什子昆明杨阎王带的火器不少,他麾下的三千人,虽说是太平军精锐,但火器的数量,却近乎没有。

踏着烟火一路前行,当看到残破不堪的胡秦两面大旗的时候,吉文元知dào

坏了,再往前看,三百步的距离之内,几乎就被尸首给铺满了,尽头是一面用尸首堆积起来的人墙,两个红衣的无头尸首,被摆在了最上面。

尸墙的后面,是整整齐齐的十几面杨字血旗,见了这旗子,吉文元也知dào

来的是谁了。

“回去禀告天王,昆明的杨老三来了,胡秦二丞相战陨,万余兄弟殒命!

要想打杨老三,必须多调火炮!

后撤百步!”

昆明杨三,算是云贵和两广的名人,太平军的士卒或许不知dào

,但太平军的高层多半知dào

,剩下的那三个王,还有几个高层,还知dào

太平军与杨家之间的龌龊。

吉文元虽说是个猛将,但不像秦日纲那样没脑子,一看倒地的那些兄弟,他也大略的推算出了杨老三用的武器,多半是大量的抬枪和火炮,只有这两种火器打出的散籽儿,才能在人的身后,开出碗口大小的血洞。

这样的伤势,他在长沙的时候见的太多太多,望着尸墙之后影影绰绰的人头,吉文元知dào

,凭他这三千多人,从正面根本冲不过去。

侧面袭击,只怕人数不够,三千人分三路的话,兵力显得有些薄弱,从影影绰绰的人头来看,杨老三的人马,至少在千人上下,或许更多。

骑在马上的吉文元,在马上站直了身体,远远的望了一眼,尸墙后面还有两三道墙,岸边那里也有几道黑影,这么算来,怕是杨老三的人手,至少有个三五千。

大略的估算了一下胡秦二人带领的人手,起码在三千以上,三千人从正面只能突pò

一道防线,吉文元果duàn

的选择了后退待援。

双方停止了相互攻伐,杨猛的援兵也到了,正午之前,陆陆续续的来了五千多官军,但最大的官,也就是个副将,看这些人的样子,也多半是溃兵,指望他们打仗,是不可能的了。

过了正午时分,倒是来了一员悍将,贵州镇远镇总兵秦定三,到了杨猛的前线之后,秦定三真是被面前的景象给镇住了,绵延四五里的大营一片狼藉,杨猛的战线之前,满满的铺了一层尸首。

“三爷!赛部堂!”

瞧了一眼杨猛和赛尚阿两人的位置,秦定三就知dào

,这里是谁做主了。

“吆嗬!这不是猛将秦定三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我本想着让赛部堂拢些残兵的,没想到一把搂了个大个的!”

杨家有多厉害,或许别人不知dào

,但贵州总兵秦定三知dào

,在贵州说了算的不是巡抚也不是总督,而是杨家,虽说这话多了几份江湖味,但秦定三知dào

,那是实话。

“三爷面前,不敢托大!这一仗是三爷打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七章 得势便猖狂(十一)

秦定三能及时赶到岳州,也是向荣的缘故,向荣是个老行伍,自然知dào

湖南有那些地方是要地,常德是入川的关隘,而岳州的军事地位比常德要重yào

的多,他是两湖的门户,兵分两路,向荣为主进常德,秦定三为辅进岳州,也就成了向荣多年行伍经验的真实展现。

向荣祖籍四川,他带兵去四川再合适不过了,而秦定三这个贵州总兵是湖北人,他来岳州也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向荣兵多,而秦定三兵少,常德一线难守,而岳州易防。

向荣的安排本是没错的,只是这石达开的手太快,不能秦定三到达岳州,这两湖的门户,已经易手了。

秦定三算是大清的一员骁将,这位可是武榜眼出身,加上张必禄之前的教导,也算是员勉勉强强的干将了。

秦定三经lì

过的战事不在少数,但像现在这样的战场,却是他从来未曾见过的,满地的尸首,即使是两军短兵相接的地方,人的死法也不会这么惨烈,尸首也不会这么集中。

“嗯!这事儿是老子和赛部堂做的,妈的!从云南解来的一千万斤滇铜,被长毛贼劫了,老子是来找场子的!”

在秦定三面前,杨猛也要尊重一下赛尚阿,只有两人,杨猛可以随意的辱骂赛尚阿,但有了第三人在场,就不成了。

秦定三瞧了赛尚阿一眼,突地瞪大了眼睛,刚来的时候,被战场吸引了大部分的精力。这一看赛部堂不要紧。乖乖个隆滴咚。这位赛部堂也是一身的血衣,胡子也烤焦了,这还真是抡膀子玩命呐!

四下里扫了扫,杨三爷带的人马只有六七百,这满地的尸首,不能是这六七百人弄得吧?

“三爷,您就带了这点人?”

“可不是吗?不然杨老子回去求你们?”

“赛部堂……”

这……六七百人杀了好几千,这事儿秦定三可不信。扯什么犊子,打眼望过去,一两里之内满地都是尸首,六七百人,就真是铁打的,也杀不出来这么多人呐!

“真事儿!老子也杀了二十多,还手刃了长毛贼的天官丞相秦日纲!”

秦定三是个不错的见证者,赛尚阿一把捞起新军的一把大刀片,作势挥舞了几下,倒也有几分架势。

“呃……”

见你的鬼。赛尚阿能上阵打仗?秦定三虽说不信,但赛尚阿身上的血迹。绝对是杀人喷上去的,抬尸首不会沾上条状的血带,赛尚阿杀过人他信,但赛尚阿阵斩秦日纲,秦定三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在广西秦定三虽说没有与秦日纲交过手,但也是知dào

长毛之中有个猛将叫做秦日纲的,赛尚阿宰个老弱病残都费劲,让他阵斩秦日纲,做梦都没这样的美事儿!

“真的,这是秦日纲的头,这是春官丞相胡以晃的头,赛部堂杀了一个,我杀了一个,想必你老秦的营中有处理尸首的药剂,照着原样炮制一下,让赛部堂带回京师!”

一看胡秦两人的头颅,还有杨三爷号衣上滴滴沥沥的血浆,秦定三什么都明白了。

这两人,绝对是杨三爷杀得,秦日纲的头颅虽说齐颈而断,但刀口平滑,不是气力过人,刀法纯属的,手里没有一把好刀,绝对不可能杀出这样平滑的刀口。

胡以晃的头颅带着半片肩膀,这是死于大刀斜撩,大刀斜撩本是撕裂伤,可胡以晃身上的刀口,也是平整异常,没有过人的臂力,绝对玩不出这样的刀口,杨三爷厉害啊!

“赛部堂威武!三爷威武!我这就去办!”

血染征衣,扫了一眼杨三爷身上紫黑色的号衣,秦定三的心里也有些打颤,这得杀了多少人呐?都说昆明的杨三傻子厉害,这话真叫是不看不知dào

一看吓一跳啊!

“不急!接下来,就是真zhèng

的大战了,之前不过是袭营得手而已,接下来,谁生谁死可不敢保证了,我是听你的呢?还是你听我的?”

秦定三来援,让杨猛有了大干一场的底气,秦定三的兵尚可一用,加上那五六千的溃军,斜倚洞庭湖与太平军打上一场,也不是不行。

“这个……赛部堂……”

杨猛再说也是白身,虽说敬畏杨家的势力,但秦定三也不敢私自把掌军之权交给杨猛啊!

“就当是交予我了!”

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杨老三捧了自己一把,赛尚阿也不能不做表示,虽说依旧不看好战局,但身在杨老三的身边,跑怕是跑不了的,既然秦定三来了,实在不成了,就让他殿后也好啊!

“那秦某人就听赛部堂的吩咐了,赛部堂,接下来怎么打?”

秦定三向着赛尚阿抱拳行礼,眼光却转向了杨猛,意思很明白,现在我听您的了。

“待会儿开战,你率官军坐镇后方,看着这十二面大旗,六面倒向那边,你就率人从那边出击。

以我的防线为中心,左右都有了,你的活动范围只有一里地,别超出这个界线,湖中有炮船,出了一里的范围,炮船就护不住你们了。”

这臼炮也有一个很大的缺点,曲线弹道打的远不假,但打近的目标却没什么准头,药少了也顶不出炮弹,一公里左右,就是臼炮的射程极限,而一里左右的范围,却是最好打的。

“属下这就下去整军!”

再次给赛尚阿打了个恭,秦定三带着胡秦的人头就回到了自己的军中。

“杨三哥,还打啊!再打只怕长毛的大队人马就要来了。”

“打打看,不成再走!”

太平军给杨猛的责贡贴,委实有些骂人与打脸了,不给他们点颜色。洪杨也不知dào

马王爷有几只眼。

秦日纲、胡以晃的死讯传到岳州城中。洪秀全和杨秀清也震惊了一把。谁曾想一份责贡贴,就要了两位丞相的命呢?

洪秀全、杨秀清、萧朝贵、冯云山、韦昌辉、石达开是首义六王,接下来就是秦日纲、胡以晃、罗大纲、洪大全,这四人了,这可是金田起义是的的十人领导层,洪大全被乌兰泰生擒了,是第一个遭殃的太平军高层,接下来南王冯云山死于非命。西王萧朝贵阵前中炮而死,剩下的三位,秦日纲、胡以晃、罗大纲,全都死在了昆明杨老三的手里。

为了些许的银钱,在湖南连损三大元老,这个代价未免有些太大了!

“大军尽出,我倒要会会这个昆明杨老三!”

洪秀全的责贡贴打脸,杨老三更打脸,连杀三大元老,这仇也算是结死了。天王的脸面可不能丢在岳州,这事儿闹的太大了。江边大营死伤不计其数,两大丞相战陨,这对太平军军心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要是早知dào

这杨老三如此狠毒,洪秀全才不会下那个劳什子责贡贴呢!

“天王,如今岳州城防不稳,咱们不能大军出动,实在不成,就失守岳州吧!

吉文元要的火炮也不能给他,咱们要以巩固岳州的城防为主,让林李二人再带五千人马去会会杨老三就好,咱们的现在要是要以巩固岳州城防,为第一要务。”

江边大营被袭,胡秦二人战陨,丢的或许是天王的脸面吧?但不能因为天王的脸面,置整个太平军的安危于不顾,东王杨秀清比洪秀全实jì

的多,这一番话也算是和天王唱对台戏了。

给杨家发测责贡贴的事儿,还真没杨秀清的关系,这事儿就是洪秀全一手操办的,事已至此,找场子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安排好岳州的城防。

“天王,咱们在江边的船只,都没了!除了前几天运进城的东西之外,其余所得全被杨老三劫走了!”

北王韦昌辉也开口了,虽说看不到江边大营的损失,但近千条大小船只和上面的货物,已经被拖走了,这却是个好大的损失,现在只能靠搜刮岳州,来维持大军的补给了。

“什么?这个遭瘟的物件,天父怎么不收了他,还能夺回来吗?”

一听这个洪秀全真是急了,由于岳州还不稳固,太平军的圣库就在那些船上,一路走来九成的财物都在那些船上啊!

“天王,杨老三带了多少人马还不知dào

,咱们不能妄动,东王说的不错,而今之计,巩固岳州城防为第一要务。

岳州是个中转码头,财物粮食也是不少,咱们从益阳来的船只,都被杨老三劫走了,大军的粮草也是个问题,船只岳州的码头还有几千艘,并不影响咱们接下的行程。”

翼王石达开也说话了,江边大营的损失,决计小不了,他在城墙上看过,死伤绝对上万,近千船物资的损失,让太平军几乎损失了一切,天王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杨三哥下手也未免太狠毒了一些,不分男女老幼,说打就打说杀就杀,杨三哥惹不得啊!

这事儿的前因后果,石达开最清楚不过了,自己这边下了岳州,得了岳州百姓的支持,几万人嚷嚷着要入太平军,而且岳州城的火炮不少,足有百多位,这些收获让天王觉得杨三哥不再是威胁了。

再加上杨三哥之前的买卖确实做的有些过,天王反扑也在情理之中,那份责贡贴主要是个示威的行为,杨家给不给金子都无所谓,只是没想到杨三哥的反应确实如此之酷烈。

这事儿是天王主导的,石达开亲手做的,责贡贴是他交给杨家管事的,杨家的管事也是他驱逐的,可谁曾想杨三哥,是个一丝亏都不吃的人,你指我一下我就断你臂膀,这事儿在石达开看来,真是有些过了。

“那好!责令金官将军林凤祥、李开芳率精锐五千,去支援吉文元!”

洪秀全虽说没上城头看过,但江边大营的惨象,早有人给他说了,对于这个昆明的杨老三,洪秀全真是有些又恨又怕了。

吉文元靠在江边大营,一边收拢尸体一边等待援军,一个时辰的功夫,派去收拢尸体的一千人马,一会儿一个数字,如今已经收尸七千余条了,重伤之人三千多,不算胡秦折损的那四千人,如今的伤亡已经过万了,太平军有史以来最大的损失,就在这岳州,被昆明的杨老三给弄出来了。

吉文元也去看过营地里的四十多个大坑,三四尺深的大坑呐!至今吉文元都没弄明白,是什么玩意儿弄出来的。

虽说许多人的身上嵌着铜钱,但用土药炸铜钱的事儿,太平军也做过,远没有这么大的威力啊!(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八章 得势便猖狂(十二)

吉文元在焦急的等待着岳州来的火炮,可火炮没来,他的两个老兄弟却来了,同时来的还有五千人马,至于火炮,则是一门也没有。

“没有火炮怎么打?杨老三身后又多了一支清妖的人马,看旗帜是秦定三的黔勇,人数大几千上下,咱们八千人,打秦定三没问题,但打杨老三太难!”

一看没有火炮,吉文元也冲着两个老兄弟林凤祥、李开芳急了,一个杨老三就打的江边大营,死伤过万,再加上一个秦定三,八千人也打不赢这一仗啊!

“天王下了军令,必须打!咱们还是想想怎么打吧?咱们之前打仗不是也没有火炮吗?”

林凤祥知dào

吉文元的苦衷,他们三人是西王的老部下,都是知根知底的老兄弟,既然吉文元说需yào

火炮,那就真是需yào

火炮,但天王不给火炮,这仗不能不打,没炮也得想法去打。

“我看了杨妖的防线,两翼都是空门,咱们从两翼打怎么样?”

三人都是太平军的干将,吉文元、林凤祥说了一下局势,李开芳则是说出了战法。

“不成的!之前胡秦二丞相打的是中路,我看尸首的散布情况,他们两人也仅仅打到杨老三的面前,就无兵可战了。

江边大营驻扎的地方狭长,咱们也很难绕到秦定三的身后,这仗没有火炮,打不过去的!”

吉文元来的最早,对江边大营的情况也是最了解的,想打杨老三。必须从正面打。若是从岳州的码头调船。只怕到了也得是半夜,杨老三只要调换一下战线,还是个死局。

“打不过去也得打,咱们兵分三路试试吧!我主中路,文元打左,开芳打右,出来的时候,翼王交待过我。实在不成,就让咱们退回岳州,他保咱们无恙!”

林凤祥的话,让吉李两人松了一口气,他们一路打过无数仗,杨老三这样的硬骨头,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杨老三的战线虽说简单,但胡秦二丞相前路不远,硬打怕是要打不过杨老三的。

打攻坚战不是太平军的强项。打桂林、打长沙相继失败,只有一边逃一边打。现今来说,才是太平军的强项,开战之初,吉文元、林凤祥、李开芳三人,就没打好铺,第一时间就准bèi

好败退了。

但打终是要打的,三人的将旗一竖,赛尚阿那边就紧张了起来。

“杨三哥,这是长毛贼的悍将,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三人,咱们这八百人怕是难以对付啊!”

“别他妈聒噪,你去秦定三的营里,让他全军出动打李开芳的右路,老子顶住左路和中路!赶紧的!”

赛尚阿匆匆的走了,杨猛也有些紧张,人的名树的影,林吉李三人是太平军的三员悍将,带的也是精锐人马,战局如何,真是难以预料啊!

“于彪,让那几艘驳船上的炮手,着力攻击吉文元的左路,咱们把重心放在中路上,实在不成,咱们后撤,让秦定三的人殿后!”

赛尚阿想让秦定三殿后,杨猛也是一样的想法,不属于同一阵营,到了关键时候,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接下来的战事,杨猛还真是不拿准,话说无论是江边大营还是胡秦二人,杨猛打的都很取巧,江边大营溃于偷袭,而胡秦二人多半也是无奈,才带了三四千人,硬打自己的阵线。

两人手底下的兵员,一是胆气丧了,二是临时成军,败,那是必然的。

林吉李三人的军马就不同了,远远的一看,无论是军械还是气势,这三人手底下的兵远强于秦日纲、胡以晃在大营之中纠集的乌合之众,说白了胡秦二人的手下,应该大多数是没什么战力的新人,而林吉李三人的手下,却是实实在在的精锐。

若论临场的指挥能力,杨猛不认为自己比林吉李三人强多少,这三人的指挥能力是一路随着太平军打出来的,而杨猛的指挥能力,则多半靠的是经验。

林吉李三人的脑中,没什么束缚,为了打胜仗而指挥,他们用兵想必是极为灵活的,而杨猛和秦定三等人差不多,指挥着打胜仗,难免有些东西要死板一些,杨猛也不太看好接下来的战事。

若是只有自己的八百人,杨猛试探一下就会撤走,但有了秦定三这个顶雷的,事情就不一样了,官军一万多人马,足以搅乱三人的阵型了,有了这一万多人形的障碍,这一仗还是大有可为的。

但接下来,杨猛就没这个想法了,林吉李三人用兵果然灵活,他们派上来的第一波攻势,加起来也就千人上下,而且行动的速度很快。

秦定三那边,一时半会儿上不来,而自己这边只有七百人,让这一千人靠近了再打,只怕会短兵相接,一旦短兵相接,伤亡必定不小。

但若是打了,就暴露了自己的虚实,一旦林吉李三人知dào

了自己的人数,趁秦定三进军的时候,突上来,那这仗就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

“于彪,让江中的驳船等咱们的消息,兵分三路,再留一百人的后备队,咱们先打打看!”

这一千试探的人手,不打是不成的,打就要暴露实力,人手不足,让杨猛很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兵分三路了。

三支试探的队伍,每队也就三四百人,这是林吉李三人,在攻城战之中学的本事,试探城防的火力,找出城防的漏洞,这招他们用的很纯属,试探的人手,也都是精锐,一个个太平军,猫着腰快速的在杨猛的面前行进,对于火器的躲避,这些人看来也是熟悉的很。

“放近了再打!”

望着快速迂回躲避的太平军,杨猛的手里也捏了一把汗,经验这个东西。有时候的作用大的出奇。如今林吉李三人的队伍。就是靠着经验,躲过了火枪的散射一劫。

一百步、九十步、八十步、七十步,随着太平军越来越靠近杨猛的防线,战机也越来越短促,能不能在太平军扑到防线之前剿杀他们,也成了一个悬念。

“打!”

无论是睚眦还是新军,每个人都经lì

了数千发的实弹射击,射击的准确率他们是有的。打移动靶的准确率他们也有,但太平军的速度太快,只打了三轮齐射,太平军距离杨猛的阵线,只剩四五步之遥了。

“右刀左枪,杀!”

被逼无奈,必须要肉搏了,三轮齐射的效果不是太理想,只弄死了四百多太平军,剩下的人数。差不多要一对一了,不出刀是不成了。

近距离的几次射击之后。杨猛带着人也扑出了防线,主动与被动,效果大不一样,柯尔特近距离的杀伤力是很大的,几轮射击,在人数上杨猛已经占了优势,一边抡刀一边开枪,睚眦玩的轻松,精锐的新军也不差多少,一炷香的时间,林吉李三人前来试探的精锐,剩的两百多人,终是顶不住快速大量的死伤,溃退了。

“收拾咱们的尸首,撤回去!”

死伤也出现在了杨猛的军中,之前打的都是取巧的防御战,杨猛的人手,死伤不多,但一个短兵相接,对上太平军的精锐,睚眦倒下了五六个,新军倒下了二十多,这还是占优势的时候冲了出来,若是被太平军扑进防线,恐怕伤亡的数字会更大。

刚刚到了前线的秦定三也看到了杨三爷这几百人的凶悍程度,虽说多半功劳是洋枪的,但比起洋枪,杨三爷手底下的人,更加令人恐惧。

“文元、开芳,我的眼没花吧?怎么杨老三的人只有六七百的样子,这江边大营和胡秦二丞相,就是被这六七百人击溃的?”

这一次试探,主攻中路的林凤祥,也吃惊的很,本以为杨老三的人马不少,没想到只有六七百人。

“错不了!我在马上看了,除了岸边还有几十人之外,就剩秦定三的清妖了。

清妖没啥战力可言,恐怕前事,就是这六七百人做下的。”

李开芳的脸上也是一片忧虑,若是杨老三带了五六千人,还好说,但六七百人,这杨老三的恐怖程度,就打着滚翻番了。

“你们看看吧!这样的尸首,我至少找了四千多条。”

吉文元的脸色同样不怎么好kàn

,他差人抬过来几条烧焦的尸首,这几个人身上的致命伤,都是脖子上的一个大月牙。

“袭营?”

“好狠的一刀啊!”

“江边大营,就是溃于杨老三的袭营,想必胡秦二丞相,不敢回城,只能纠集大军硬打杨老三的防线,吃了密集火枪的大亏。”

有了这次试探,有了在江边大营的发xiàn

,吉文元很快推测出了秦日纲、胡以晃两位战陨的原因。

“接下来怎么打,杨老三兵少,咱们留下他?”

说这话的时候,林凤祥的底气明显有些不足,虽说千余人的试探,探出了杨老三的根底,但还不如不探呢!

六七百人,搞死了上万人,这压力对三人来说有些大了,即使能打光杨老三的人手,林凤祥估计,三人手下这八千人至少会死伤过半。

试探的时候,人员分散,一旦大军突袭,火枪的杀伤力会更大,一队队的往上扑,只是添油而已,八千人死光了,也打不下杨老三。

“怕是留不下了,秦定三的人马也上来了,杨妖的手段厉害,怕是要用秦定三的人冲咱们的军阵,他想在一旁渔利啊!”

再次看了看秦定三的旗号,吉文元的话里,退却的意味就重了不少。

“再打一次,不然有翼王护着,咱们带着七千人回去,也很难交差的!”

李开芳的话说的很无奈,这仗现在就是这么个局面,打是白打,而且会死很多人,不打回去之后,天王那边怕是要过不去的。

这仗根本没有打的必要了,但带着七千人退回岳州,恐怕天王也不会放过他们仨,对天王的忠心,三人都有,但作战的经验告sù

,再打只会徒增伤亡而已。

“不打不成了,文元、开芳,还是按着之前说的来,分三路打,只要打到杨老三的阵线前面,咱们就佯装不敌,撤回城内,至于杨老三的人数,就说是六七千人。

城头虽说能看到这边的大概,但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只要秦定三的人马扑上来,咱们就撤tuì

!”

杨老三六百人打的江边大营全线溃散,秦日纲、胡以晃两大丞相殒命沙场,这话三人打算烂在肚子里,领军之将最重军心,若是这话传了出去,太平军上下,就毫无战心可言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九章 得势便猖狂(十三)

关注江边大营战局的,除了参战的几人之外,还有一个翼王石达开,他在城头也仔仔细细的看了林吉李三人的试探。

石达开看的仔细,虽说在城墙之上,看不清谁是谁,但大致的战局还是看的清的,秦定三的人马与杨三哥的人马,在衣服的颜色上多少有些差别,杨三哥的人穿得号衣,颜色格外的重,而秦定三的人马,衣服的颜色,就偏灰暗了。

大致数了一下杨三哥手下的人数,石达开的心里也有些微微的战栗,天王到底惹了一个多厉害的人呐!罗大纲死时,是被杨三哥的几千人击溃的,看来那个时候,杨三哥还是留了手的,这责贡贴一下,双方就是不死不休了。

杨三哥可不管天王是示威还是真想对付杨家,只要你做出了架势,他就来真的啊!

不过千人,杀溃了江边大营的四万多人不说,还阵斩秦日纲与胡以晃,秦日纲或许不是个将才,但胡以晃绝对是个会用兵的,天王的责贡贴,就是太平军的阎王帖啊!

石达开的人手,已经统计了从江边大营退回岳州的人数,不足两万,即使路上跑掉了一些,江边大营的死伤,也在一万以上,自己认得这个杨三哥,杀性未免也太大了,想想杨三哥口中他的诨号杨灭门,石达开的心里,只剩了一片冰冷。

不过千人,就有如此战力,云南若是来了大军又怎么办?就算这千余人,是精锐,但石达开在桂林的时候。见过杨家人马的操练。只怕天军的将士。两三个打一个都不容易啊!

若是杨三哥领着一两万人过来,还有太平军的生路吗?看来这岳州,也不是久留之地啊!

林吉李三人的行动,石达开也看在眼里,对此他也只能暗叹一声了,三人犹豫不前,怕是已经生了退意,只是上有天王压着。这仗打必败,不打必死,两难啊!两难!

林吉李三人虽说生了退意,但摆出的阵势,依旧是硬打,不看你说什么想什么,只看你做什么,既然要硬打,这事儿就只能生死相搏了。

“三爷,接下来。我该怎么打呢?”

大战未启,秦定三却带着几个亲卫来到了杨猛的阵线前。有些东西,是必须要当面说清的,赛尚阿是个什么货,秦定三清楚,岳州这边主持大局的还是昆明杨三爷,许多话不好当着赛尚阿的面分说的。

“抄长毛贼的后路!”

杨猛看了秦定三一眼,这位当官的本事,比当兵的本事强的多,恐怕他一早就知dào

,自己是个炮灰了。

“三爷,还请给秦某人一条生路。”

“呵呵,算你明步,打半中腰吧!不必担心后路,只要你截断了林吉李三人的中路,我保你无恙,虽说会损失一些人马,但这战功,却是不小。”

秦定三下了一个半跪的军礼,杨猛也不吝啬,指了一条明路给他,抄后路,那是找死,打中路就是捞战功了。

“属下明白!定会死战到底的!”

该认输的时候就认输,该服软的时候就服软,秦定三是个有眼色的,也算是个能打的,说不得以后还能用他一用呢!

“于彪,知会驳船,照着太平军的后军使劲!”

接下来的,可真是苦战了,林吉李三人有本事,即使秦定三拦腰截断了他们的人马,也不一定能顶得住三人的反扑,秦定三截下的这一块,就是杨猛的任务了。

攻坚战、阵地战,很难有以有备打无备的机会,双方都安排妥当之后,就剩硬碰硬了。

“上刺刀,出去打!”

在阵地里等菜,是不成的,林吉李三人的兵多,若是让他们靠近了战线,苦战的损失很大,杨猛想要从正面击溃三人的大队人马。

六百多人布成了六条战线,以三段击的架势强进,是击溃太平军攻势的唯一手段,所谓三段击,不过是持续的弹幕而已,六排人马就是六段击,保证弹幕不断,就是杨猛的任务。

杨老三的反应,有些出乎林吉李三人的预期,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临时改变策略以及来不及了,三人也只能硬着头皮打了。

杨猛进军的速度飞快,不等三人的三路大军出动,他就打到了太平军的面前,十二面杨字血旗,一倒一扶,驳船上的十几门臼炮也开始发威了,开花弹不仅响,而且杀伤力也不小,七八千人的大队,也是很好打的目标,不能杨猛这边开枪,林吉李三人的战争,就有些摇摇欲坠了。

就在林吉李三人要进军的时候,岳州的城墙上却响起了收兵的号角,这是石达开做的,他知dào

三人上去也是必败之局,为了保存太平军的有生力量,这责任只能由他翼王来承担了。

“快撤!”

这号角声,对林吉李三人,无疑是天籁之音,开战之初,他们就安排好了撤tuì

的法子,撤tuì

可不是溃散,一旦溃散了势必会被追着打的,那样伤亡更大。

“追!”

“追!”

杨猛和秦定三同时下了追击的命令,杨猛只追到了离着岳州两里左右的地方,而秦定三的人马,就收拾不住了,一直追到了岳州城墙边缘。

“打!”

城头的石达开一声令下,几十门大小火炮倾泻的弹雨,让秦定三的人死伤不少,但这点损失,与第一个到达岳州城下,强抢岳州的战功相比,就可以忽略不计了,赛尚阿吃肉,怎么也要给他秦定三点肉汤喝喝,不然……

吉文元、林凤祥、李开芳,三人又大败而回,天王洪秀全也真怒了,他要杀人立威。

“天王,是我让三人回来的。战无可战。再战只会损失更多的人马。杨老三只有不到千人,加上秦定三的人马,三人即使硬打,也是个全军覆没之局,现今看来,这岳州不能久留,咱们抓紧时间进军武昌才是正理!”

石达开这么一说,洪秀全的蛋都凉了。杨老三是个什么妖物,一千人击溃了江边大营不说,还斩了秦日纲、胡以晃,责贡帖树了一个惹不起的死敌啊!

“达开,既然是你的决定,就让这三人戴罪立功吧!打武昌的时候,他们三人做先锋。

秀清、昌辉,岳州的事情要加紧做了,最多半月,咱们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杨老三起码有四五千兵。这次只带了一千,怕是没聚齐人手。看来上次打罗大纲,他还是留手了,以后太平军与云南杨家的关系,也要谨慎一些了。

洪秀全等人,在商量着离开岳州,杨猛等人也是如此,不过多加了一条,分配战功而已。

一千万斤滇铜,失落在了岳州,这个可是个要命的责任,赛尚阿阵斩了秦日纲,杨猛弄死了胡以晃,而且还从秦日纲和胡以晃的身上,弄下了一些官印和公文之类的证据,这战功是实打实的。

而击溃长毛贼江边大营,战败吉文元、林凤祥、李开芳的军功,就交到了秦定三手上,杨猛这八百人的战力也要雪藏,不然朝廷怕是没胆子重用他的。

由秦定三的人马护送,赛尚阿急匆匆的回京师了,两湖之地不可久留,谁知dào

长毛贼接下来会打哪里呢?还是赶紧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为妙。

分赃完毕之后,秦定三撤出岳州,杨猛也带人返回了君山。

“爷,这次缴获的千艘大小船只,上面的财物,折银近千万,最大的收获,还是太平军几位王爷的私人物品,历朝历代的名贵字画、古董珍玩无数,这些东西现在也不好估价的!”

“优抚阵亡士卒的家人,这次损失也不小啊!足足死了五十多人,告sù

云南的医学馆,多研制一些治疗红伤的药物。”

岳州一战,阵亡四十多人,回来的路上又死了几个,总共的伤亡是五十多人,别看只是阵亡了五十多人,但损失也是不小的,除了睚眦,那些精锐的新军,从训liàn

开始到现在,每人的耗费都在千两上下,这些都是精锐士兵啊!

五十个精锐的老兵,足以支撑一支一两千人的新兵队伍了。收获虽然不小,但杨猛的心里却高兴不起来,自己一战杀了太平军一两万人,也不知朝廷那边的旨意如何,若是不闻不问,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岳州失陷的消息传回京师,四色棍正带着一帮军机在议事呢!

所谓流年不利,广西、湖南在闹长毛,甘陕一带也不让人省心,持续的大旱,想要安稳民心,就需yào

大量的赈灾银;滇铜北运,漕粮北运,北运河淤塞严重,想要疏浚,也需yào

大把的银子;湖南闹了长毛,湖北危急、江西危急,为了防备长毛,这两省也上书要军饷了;反正在大清朝要想做事儿,没有银子那是绝对不成的。

正在议事呢!一份密折,却被太监送了进来,这有些不合规矩,但不合规矩的事儿都做了,想必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儿。

拆开密折一看,四色棍的脸色,愈发的清白了!

“废物!饭桶!混账!岳州都丢了,还是哪些地方不能丢?”

岳州的重yào

性,议事之时,有军机提起过,两湖的门户,长江的隘口,长毛贼占了岳州,不仅两湖的门户洞开,长江也成了坦途,虽说对于这些地方没什么概念,但这并不妨碍四色棍,对自己江山的担忧啊!

一听丢了岳州,议事的几个军机,就吓的两股战战了,岳州不是不能丢,但现在丢了绝对不是时候,滇铜船队第一个要停靠的码头就是岳州啊!

船队之所以不选择汉口停泊,就是因为岳州城的防备比汉口森严了许多,也不知这解铜的船队到没到岳州,没到还好,过了更好,若是不偏不倚,正是那个时候到的,这事情就大了!

上书房议事,为什么要议银子的事儿,这事儿之前是不会大张旗鼓的在上书房议论的,还不是因为云南解的滇铜?没有银子要开源节流,有了银子要平均分配,精铜就是银子,云南先期解来的一千万斤滇铜,足够朝廷支应一段时间了。

“陛下,敢问发逆是何时打到岳州的?”

祁寯藻祁宫保,颤巍巍的跪到了自己专属的棉垫子上,说话的声音也微微的有些颤抖。

“十六日夜,十七日知府廉昌、参将阿克栋阿、巴陵知县胡方谷弃城而逃,这三人该杀!湖广总督程瞀采、湖北巡抚常大淳、提督博勒恭武也该杀!钦差徐广缙同样该杀!

传朕旨意,将这几人斩立决!”

四色棍也是真怒了,前些天的奏报,还说这长毛贼被困在了长沙,没想到转眼之间,岳州就丢了,他觉得自己被下面这些人愚弄了,薄薄的嘴唇一抿,几个大员的处置也就下来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章 得势便猖狂(十四)

“陛下不可,这岳州府廉昌、参将阿克栋阿,有守土之责,弃城而逃这两人可杀!

但巴陵县胡方毅,湖广总督程瞀采、湖北巡抚常大淳、提督博勒恭武、钦差军务大臣徐广缙,却不该杀!”

这一杀就是文武四疆臣,即使这些人该杀,也不能杀,一旦杀了,以后怎么办?遇上这样的事情,就杀疆臣么?

祁寯藻不敢说滇铜的事儿,解铜的船队,三日三夜到岳州,十三日一早启程,十六日夜正是铜船停泊在岳州的时间,只怕这事儿说了,皇帝一恼,那四员疆臣,就要丢命了。

“怎么就不能杀了?不说巴陵县,这湖广总督府,早就有了协防岳州的命令,如今岳州丢了,湖广总督程瞀采不该死?还是湖北巡抚、湖北提督不该死?

一省之兵守不住岳州,杀他们百遍都不解恨,徐广缙,自打他接了赛尚阿的差事,一直给朕说什么长毛贼被困死在了长沙,这就叫困死了?

岳州隔着长沙近千里之遥,前几日还说长毛贼困在长沙,这才几天的功夫,这长毛上下难道都插着翅膀不成?

这徐广缙不该杀吗?这事儿不要说情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该杀头的杀头,该抄家的抄家,这次丢了岳州,下次就能丢武昌,不杀他们,不足以让下面的人警惕!”

人都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做皇帝也是一样,四色棍自打登基成了咸丰帝。一直以来尚算勤勉。如今已是咸丰二年年底了。一年多的适应期,让四色棍也熟悉了手中权柄的威力。

四色棍心中,一直耿耿于怀的,就是先皇处理英夷事儿,若不是割地赔款,他现在也不能如此拮据,穆彰阿、耆英因何获罪革职?还不是因为四色棍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当初抵御英夷的时候,官军也是节节败退。最后是如何应对的?还不是杀了一些疆臣大员,数不尽的官员革职获罪,,最终虽说还是签了合约,但后边官军打的还是可圈可点的。

长毛贼的事情与当初对付英夷的时候何其相似,赛尚阿督师,长毛越打越多,起初四色棍也是认为自己这个亲娘舅能力不济,现在看来,事情还真不是如此。

两广总督徐广缙。到了这钦差大位之上,还不是一个吊样?长毛贼依旧是挡不住、剿不完。现在看来这责任不是出在钦差身上,多半是地方的大员掣肘钦差,虽说心里也认为徐广缙罪不至死,但四色棍要立威,立一立他这个新帝的威严。

在四色棍的心里,还有一番考校,这天下终是满人的天下,这次涉事的满官职衔不高,一并牵连一些汉员疆臣,既不伤满员的地位,又可以警示一下天下的督抚疆臣,加紧剿灭长毛贼。

“陛下,疆臣不可轻杀,先杀这廉昌与阿克栋阿即可,剩下的人员解送京师,审问明白了再做处理也不迟啊!

若是一并杀了这许多疆臣,只怕天下的督抚人人自危,为保身家他们可能就会抵制调兵与协饷,固守自己的辖区,一旦出了这样的事情,这发逆就更难剿除了!”

身为军机首辅,说话的时候,祁寯藻一贯的都留有余地,若是新帝真的杀了这四位疆臣,只怕还会有更严重的后果,若是丢城失地,各地的督抚会不会反投长毛,这可是个大问题,涉及到了身家性命,许多事儿都不能以常理来算计的。

“那就杀岳州府廉昌、参将阿克栋阿、巴陵县胡方谷也一并杀了,不要等什么秋决了,直接斩立决!

徐广缙、程瞀采、常大淳、博勒恭武,革职拿问!湖南巡抚张亮基,降四级留用!”

见祁寯藻一个劲儿的阻拦,加上他说的也有些道理,四色棍就做了一些退让,但威还是要立的,不然怎能显示自己这个皇帝的威仪?

“陛下,如今发逆就是个棘手的营生,若是人人剿贼人人获罪,那天下的督抚,哪个还敢接这剿匪的营生?”

皇帝的威严虽大,但军机首辅的话语权也不小,祁寯藻倒是没有顶撞皇帝的意思,他所说的这些,无不是为了大清的社稷着想。

“那就按着朕的意思,你们下去再议!”

四色棍终是年轻,虽说心中有股火气,但社稷为重,想了想祁寯藻的言语,年轻人该有的那股张狂,也被某些东西慢慢的压了下去。

知dào

皇帝心里有些不快,祁寯藻带着一众军机退了下去,回到军机处,这位祁宫保祁老大人,立马就瞪起了眼。

“速去查探云南解京铜船的事情,十六日夜正是铜船抵达岳州码头休整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出了疏漏啊!”

这好的不灵坏的灵,军情用的是六百里加急,而铜船失陷在岳州,可不是什么小事儿,用的是八百里加急,虽说消息迟了近两天,但湖北巡抚衙门的折子,却与岳州失陷的折子,走了一个前后脚。

“不好了!铜船失陷在了岳州!”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军机处瞬间静了下来,铜船失陷是大事,也是大祸事,湖北巡抚衙门,没敢走密折奏事的路子,让军机们缓和一下,就是走普通折子的目的。

“唉……这下麻烦了!”

丢岳州,对祁寯藻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儿,凡战事必有胜败,可以理解。但丢了铜船,这责任也就大了,打仗、赈灾、朝廷的运转,靠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俩字:银子!

本想着一千万斤滇铜,可以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但谁曾想,事情就是这么的赶巧,长毛贼打到了岳州,铜船也泊在了岳州,这不是送上门的肥肉吗?

想想也是。铜船载重。肯定很难回转。进岳州容易,想逃出来就难了,精铜不仅能够铸钱,还能用于铸炮,之前的折子里,就提到了长毛贼开始自铸火炮了,有了这千万斤滇铜,只怕这长毛贼是越发的难对付了。

“中堂大人。咱们该如何应对啊?”

作为军机的二号人物,穆荫现在也慌神了,打败仗不怕!怕只怕没钱打仗啊!途中的这一千万斤滇铜,早就有了用项,小半就是军饷,没了这批滇铜,朝廷想在短时间内,筹措大批的军饷,也变得难如登天了。

“用张亮基的主意,启用在湘的曾涤生!”

祁寯藻这话说的斩钉截铁。大异平常不温不火,没了军饷。就不能打仗了吗?之前张亮基上的折子,不就是解决的办法吗?

“也只能如此了!云南那边……”

这次穆荫也没话了,一千万斤滇铜说没就没了,这差事是怎么干的?但把责任归咎于云南,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人家那边做的滴水不漏,说铜船三日三夜到岳州,就是三日三夜到岳州,将责任推给云南,只怕折子上的东西,抹不去啊!

“莫忘了!那边还有两千万斤,如今剿灭发逆是关键,发逆占了岳州,就是再有两千万斤,也是白白的给人送菜!

靖一靖长江水道,用剩余的那两千万斤滇铜吧!八旗、绿营大半废弛,用一用曾涤生,或许会有奇效!”

兹事体大,有些话不得不说,祁寯藻在军机处,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对此,穆荫也算赞同,有些话虽然不能给皇帝说,但众人私底下说说,还是可以的。

“那圣上那边……”

“就由穆大人代劳吧!毕竟为了那四疆臣之事,老夫已然恼了圣上,老夫再说话,怕是保不住那四人啊!”

处置疆臣,也关系到军机们的利益,这事儿穆荫也只能答yīng

了,说不得下一任钦差就是他呢!这事儿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军机们商议好了,将铜船失陷的事情,报了上去,咸丰帝自是大为恼怒,本以为得了云南的滇铜,自己就能好好的自在一把了,没想到,这梦做得挺好,却被长毛贼一个耳光给抽醒了。

失了铜船,就是失了千万两的大财源,这次解不了,下次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呢!没了军饷,那个恼人的曾涤生也就不得不用了,虽说不合规矩,但朝廷没有军饷,就调不动各处的大军,与其让长毛贼肆虐,到不如让曾涤生试一试。

太平军在加紧掠夺岳州,同时整合被杨猛八百人打散的军心,一时半会儿的也离不开岳州,现在对杨猛来说,赛尚阿就是个关键了,出了湖南境内,赛尚阿运气不错,遇上了杨家的一艘火轮,这军情要紧,把事情一说,杨家的管事们当然赞同了,昼夜不停,仅用了六天的时间,就把赛尚阿送回了京师。

进京面圣领罪,赛尚阿也是哭的大鼻涕老长,将这一年多剿匪的苦水,全部吐给了自己的亲外甥,瞧着哭的一塌糊涂的亲娘舅,加上岳州失陷,徐广缙剿匪依旧不利,四色棍对自己这个舅舅的怨念就小了不少。

“岳州失陷的事情,你可知晓?”

怨念小了,并不代表四色棍,就原谅赛尚阿了,对于自己这个舅舅,四色棍可是寄予厚望的,起初长毛的声势还小,自己这个舅舅都应付不来,看来也是个难当大任的。

“罪臣知dào

,罪臣就是从岳州前线赶来的。”

“赛尚阿,你可是在愚弄朕?岳州到京师,六百里加急也需yào

六七天的时间,六百里加急刚到,你就到了,你从岳州前线下来,是朕听错了还是你赛尚阿说错了!”

“罪臣回来的时候,乘的是火轮,火轮昼夜不停自然比六百里加急快了一些!”

一提火轮,就得说说云南杨家了,除了杨家,大清好像没人有火轮,想起这杨家,四色棍就想到了丢的那一千万斤滇铜,虽说杨家做的滴水不漏,但迁怒于杨家,四色棍还是很容易就做到的。

“哼!丢了一千万斤滇铜,不想着如何补救,他们倒好,巴结起你这个获罪的钦差来了,说,你是不是得了杨家的好处,想替他们说好话!”

不提滇铜的事情,四色棍的心情或许会好一些,可因为滇铜失陷之事,四色棍已经好几天没睡一个囫囵觉了,青白嘴唇昏暗的脸色,这精神越是不济,他越是容易动怒!

“是!”

赛尚阿的回答也很光棍,这位光棍了,四色棍那边只能是大为光火了。

“好啊!失了一千万斤滇铜,他们还有心思巴结朝臣,那一千万斤滇铜合着就与他们杨家没关系了是不是?

若不是他们没安排个良辰吉日,铜船能在岳州失陷?失了铜船,对朝廷来说,损失的可不只是金银,赛尚阿,你知dào

这精铜还能做什么吗?

铸炮!铸炮啊!难道杨家是嫌长毛贼打的朝廷不够惨吗?

朕……朕……”

越想越气,四色棍那青白的嘴唇也哆嗦了起来,看那脸上狰狞的样子,恨不得把杨家上下撕得粉碎。(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一章 得势便猖狂(十五)

被一股怒气憋住的四色棍,在太监的安抚之下好容易缓过气了,现在他才知dào

,自己这个皇帝做的有多憋屈,处置那几个疆臣,军机们不同意,处置杨家,现在还真是不敢。

一千万斤滇铜只是三分之一的量,铜船失陷的消息传到他这里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的也是治罪杨家,只可惜,军机们对此事的反应更强烈。

换一个人,说不定那两千万斤滇铜也没了,这个时候,凭着两千万斤滇铜,杨家可以做很多过分的事情,毕竟这两千万斤滇铜也算是朝廷的一根救命稻草。

“陛下,罪臣匆匆赶来,也不是尽带了些坏消息,好消息也是有的!”

玩弄圣心圣意,就是赛尚阿最为拿手的,他敢承认得了杨家的好处,就是想给新帝加深一下印象,他一路跟随穆彰阿,学的本事可是不少,玩弄一下四色棍,对经验丰富的他来说,也不是很难。

赛尚阿知dào

,阵斩秦日纲、胡以晃的事情,绝对抵不住失陷一千万斤滇铜的罪责,虽说这事儿跟他没有直接的关系,但长毛贼与他却有直接的关系,弄不好被迁怒丢命,也是小事儿。

先报丧后报喜,以小喜冲大丧,虽说有些力有未逮,但这也要看时候的,虽说官军在湖南接连打死了长毛贼的南王和西王,但这些与他带回来的东西,有些不一样。

在此事上,赛尚阿也不得不佩服,杨老三的歹毒。打跑了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之后。杨老三并没有让秦定三的部下们闲着。江边大营多是男人,死伤无数的江边大营,有一两万尸首,杨老三让秦定三的人,砍了一万三千多颗成年男人的头颅,再加上这秦日纲、胡以晃的脑袋,这战功可比打死南王与西王强多了。

算算时间,那批人头也差不多该到了。用这东西冲大丧,应该是可以的,加上这两年,朝廷一直就是流年不利,有这么个大功劳,自己就算不能复职,也不会被下狱。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别又是打死了长毛贼的哪个高官吧?”

这些消息,四色棍听的都有些厌烦了,各地的折子。别说南王、西王,长毛贼的六个王都死了好几遍了。打死个高官也能显摆?

“嗯!打死的是长毛贼的天官丞相秦日纲和春官丞相胡以晃,还有……”

“别说了,就是打死洪秀全又能怎样?能剿灭长毛贼吗?”

一听赛尚阿打死了长毛贼的两个丞相,咸丰帝当即就怒了,岳州失陷的时候,赛尚阿已经交出了兵权,他靠什么打死秦日纲和胡以晃?靠嘴么?

“还有一万三千颗长毛贼的头颅!”

赛尚阿顶着皇帝说话,就有些大逆不道了,但这话不说出来是不成的,说出来之后,立马就见效了。

“什么?你是说一万三千颗头颅吗?”

四色棍晃了晃脑袋,生怕自己听错了,广西、湖南的奏报,每次说道打死多少多少长毛贼的时候,都没有提斩了多少头颅,赛尚阿这是第一次。

“嗯!就是一万三千颗长毛贼的头颅!”

“赛尚阿,你别是怕获罪,在糊弄朕吧?”

无兵无权的赛尚阿怎么能斩获一万三千颗头颅?这可是好大的一个疑问。

“臣在岳州,恰好碰到了贵州镇远总兵秦定三,臣与秦定三收容溃军五千余人,加上他本部的五千余人,夜袭长毛贼的江面大营,阵斩秦日纲与胡以晃。

尔后还打退了,发逆悍将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的八千援兵!”

这话越说越离谱了,哦……在任的时候,打一场败一场,这卸任之后,倒是雄风再起了,秦定三这人,咸丰帝也听说过,在广西立过战功,但斩获只有数百,到了湖南,这秦定三的行市也见长啊!一万兵马,打杀了长毛贼一万三千人不说,还打退了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这三个咸丰帝耳熟能详的长毛贼悍将,率领的八千援兵,这是吃了枪药了吗?

秦定三的绿营兵要是如此能打,长毛贼在广西的时候,就该被剿灭了,还能让他们窜到湖南?

四色棍虽说年轻,虽说有些荒唐,但他可不是傻货,这话里话外矛盾重重,用脚趾头想想,这话也透着邪气啊!

“真是这秦定三打的?”

赛尚阿的话,四色棍信了一半,这斩获应该是真的,若是赛尚阿胡说八道,过不多久就能被揭穿,当然他也想过杀良冒功的事情,但一万三千多头颅,这么大的数量,杀良冒功的话,湖南那边早就翻天了。

“呃……臣……臣不敢说!”

“有话就说,真赦你无罪!”

“是昆明杨家的老三杨猛,带着民团杀得!”

“杨猛,杨三哥?”

轻轻的嘀咕了一下,四色棍也想起了当初敢揪自己辫子的杨三哥,只是世事境迁,如今的两人已经不能像以前那般说话了。

“昆明的杨老三?”

“正是杨老三!”

“他如何出现在了岳州?”

“之前杨老三一直在湖南收购民田,想发战乱财,听说云南解京的铜船在岳州失陷,他便纠集民团,打到了岳州城下。”

“他们倒是会发国难财!这仗都是杨老三打的?还是杨老三指挥秦定三打的?”

谁说四色棍是个没本事的,这话问的就极为到位,赛尚阿也不禁高看了这个新帝一眼,这小子机灵啊!

“前半段是杨老三打的,他发疯一般,一气儿在江边大营,杀了万余长毛贼,后边秦定三作为向荣的先锋,赶到岳州附近。臣就僭越了一下。矫诏让秦定三依着杨老三的吩咐。与林吉李三人打了一仗,林吉李败退回了岳州城。

杨老三的人马一战之后,损失不少,无力再攻打岳州城,也就散去了!”

赛尚阿说的没多少真话,真话是真不敢说啊!不说杨老三藏锋的事儿,就说杨老三带着八百人,打的长毛几万人生死两难。这话说了,他赛尚阿还要不要命了?

人家八百人打的长毛几万人生死两难,你最多的时候,掌管着广西十万大军,虽说里面的水分不少,但五六万这个实数还是有的,几乎百倍之差,这真话说了就是找死啊!

秦定三是关键人物,捎上向荣,也有利益均沾的意思。一万官军打退林吉李三人的八千精锐,这话说出去谁信呐!拖上向荣。也能多些说服力不是?

“散去了!如此精兵为何要散去呢!”

赛尚阿的话,说着提气啊!等那一万三千头颅到了京师,四色棍也想亲眼瞧瞧这些长毛贼的样子,但散去可以打死万余长毛的精锐之师,对朝廷来说,无疑是个好大的损失。

“杨老三无统兵之权,带队打岳州已属僭越,臣不能让他抗旨带兵!”

“就没让秦定三收容他们?”

“没钱!杨老三一人给了好多银子,才纠集起几千人马,秦定三给不出那么多的银子,这群人也就散去了!”

“此事可惜啊!你是如何与杨老三走到一起的?”

“罪臣……罪臣……”

这一问问的急促,四色棍一下就把赛尚阿问住了,果然里面有猫腻啊!

“说!”

“罪臣在广西与杨老三做过粮食买卖,挣了些钱!”

“哼!你们倒是会发国难财,舅舅,你说这杨老三可不可用?”

四色棍话锋一转,竟在皇宫之中叫起了舅舅,显然下面的话,就属于甥舅之间的私房话了。

“杨老三能打仗,也会练兵,只是他那性子却有些棘手,打岳州的时候,他几次要杀罪臣,罪臣看的出来,他不是在说笑,若不是罪臣委曲求全、虚与委蛇,怕是早死在了杨老三的刀下。

而且这杨老三杀起人来,根本停不住,偷袭江边大营的时候,罪臣是与他一起的,罪臣一路跟着杨老三杀了二十多人,而他杀的起码是罪臣的十数倍之多,而且不管男女老幼,只要是人他就杀!

让杨老三带兵,若是带领官军的话,只怕没开战,人就让他杀完了!”

赛尚阿也不说行不行、能不能用,只是点出了杨猛的一些缺憾之处,但这些却都是咸丰帝急需的。

“舅舅,若是你跟着他到南边办团练如何?朕已允了张亮基之请,让曾国藩在湖南办团练,再多一个杨老三也不是不行。”

一听这个,赛尚阿差点被吓死,跟着杨老三混,说不定哪天就被他宰了,这事儿是万万做不得的。

“陛下,只怕罪臣与杨老三也难以共事啊!只怕他犯倔的时候,六亲不认啊!

再说了,革职永不叙用,是先皇的旨意,这事不好做啊!

还有那林元抚当时不是说了吗?杨老三亲口说的没有五省的兵权,他绝不出山!

这许许多多,加在一起,杨老三不可用啊!”

刚刚摆脱了长毛贼这个糊口,赛尚阿可不想再入杨老三这个狼穴,跟着杨老三办团练,那是嫌死的慢了。

“舅舅,皇阿玛宾天之前,曾与我说过忠勇杨家将可用,如今看来,这杨家委实忠勇,朝廷危难之际,他们解出三千万斤滇铜,虽说第一批滇铜在岳州失陷,但杨家之忠,由此可见!

杨家之勇,也是舅舅你亲眼所见,杨老三几千人打的长毛贼生死两难,斩首一万三千多,五省兵权,无非是办团练而已,咱们就不能变通一下?”

启用杨家之事,道光帝也有所交代,没了先帝遗命这个障碍,四色棍想起事儿来,也是相当的顺畅。

“嗯!罪臣也听杨老三说过,为了滇铜,杨家怕是也举步维艰了,杨老三打岳州的时候,相当的玩命,怕是真的急了。

但杨老三始终是个脑筋不灵的,只怕他带兵,会做出一些逾矩之事啊!”

做事儿说话之前,要先把自己撇清喽!虽说杨老三对他赛尚阿有恩,但也不能拿着他的全家老小,来成全杨老三,这人是个夯货,万一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儿,被他牵连,也是指日可待的!

替杨家说些好话,还是可以的,但与杨家纠缠不清,却是赛尚阿要极力避免的。

“嗯!此事也有些说道,朕再与军机们议一议。广西剿匪之事,你做的很不好,回去好好的反省一下,过些日子再为朝廷效力吧!”

赛尚阿终是个革职的钦差,虽说这次在岳州立了功,但现在正是咸丰帝也处理,湖北、湖南那一干废物的时候,这个时候复起赛尚阿,对这事儿没什么好处的。

“谢陛下隆恩!”

赛尚阿也在暗自的庆幸,辛亏没按杨三傻子的布置来,若是说自己阵斩了秦日纲,那他的话,就没什么可信度了,等秦定三的折子上来,这阵斩秦日纲的大功,新帝还不得睁一眼闭一眼,放在自己身上?(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二章 得势便猖狂(十六)

杨老三为救铜船打岳州之事,也在随后的几天的折子里,陆陆续续的到了京师,这事儿对湖北的官员来说是个机会,抓住救命稻草的机会。

朝廷早有圣谕,让湖北的文武协防岳州,但岳州终是属于湖南的,湖北的人马不好大喇喇的进驻岳州城,加上太平军摆出北侵常德的假象,对于岳州的防守,湖北上下的文武,确实是疏忽了。

但谁又能想得到,石达开这厮行军打仗如此之奸狡,如此之快呢!旦夕下岳州,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最让人害pà

的还是那一千万斤滇铜的下落,四川、湖北的多半官员都知dào

铜船的事儿。

十六日夜,铜船入岳州,这是不争的事实,再也没出来也是事实,因为沿江有各省兵丁的防护,铜船上并没有多少云南兵,岳州码头土星港,当夜燃起了冲天大火,即使铜船没有落在长毛贼的手里,八成也逃不过那场大火。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铜船沉在了土星港,但这事儿谁也不敢说,谁现在也探不出来,而杨猛做局,自然不会放过这一个关键点,几艘装着几十万斤精铜的船,自然到了太平军的手里,剩下几十万斤,则是被洒在了土星港。

这事儿即使朝廷要查探,也会有一个不明不白的说辞,长毛缴了一部分,铜船沉了一部分,毕竟现在朝廷和太平军不是什么朋友,而是死敌,有些事儿。大略的有个眉目。也就成了事实。

一千万斤滇铜呐!相比于失了岳州。这事儿的责任更大,这一千万斤滇铜对朝廷来说代表着什么,好些官员都门清,这么大的漏子,不是几条人命就能堵得上的,一旦朝廷真要计较此事,上至督抚疆臣下至县衙差役,恐怕被牵连的人会是成百上千的。

杨老三含羞带怒打岳州。这事儿是经秦定三之口说出来的,要是搁在平时,这个功劳,说不定就会被湖北的官员们弄到自己身上,但涉及到滇铜,涉及到了千人钦差赛尚阿,涉及到了秦定三以及杨老三,这事儿就不好牵强,也不好欺瞒了。

赛尚阿的多半人都清楚,秦定三与赛尚阿联手。这事儿不好做,再加上一个苦主。一旦要抢功,弄不好还会惹恼了朝廷。

于是杨老三打岳州,也就只剩一个版本了,秦定三口中的版本,虽说里面着重讲述了赛尚阿,和他秦定三的功绩,但明眼人都知dào

,这事儿多半还是人家杨老三的功劳。

看着一份份来自湖北与湖南的折子,军机们也犯愁了,怎么处置湖北的官员,怎么评述赛尚阿与秦定三的功劳,这事儿棘手啊!

失却岳州,这事儿还能迁就一下,但失却一千万斤滇铜对朝廷来说,那就是不可赦之罪,而滇铜与岳州连在一起,那就是个无底洞了,可以坑杀数位疆臣,无数府道县官员的无底洞。

“此事还得让圣上定夺啊!”

祁寯藻一句话众位军机,也就有了腹稿,这事儿他们部议,还真是个得罪人的事情,一旦处置不当,耽误了剿长毛的大事,他们一干人等,就是奸佞啊!

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即使是军机班子也扛不住啊!这事儿最好的办法,还是让皇帝拿主意,即使出了错,谁还敢把皇帝怎么着吗?实在不成,下个罪己诏也就是了。

处置这事儿,对皇帝来说是无关痛痒的,但对军机众臣却是涉及身家性命的,这事儿办的公里公道,势必会得一个酷吏的称呼,稀里糊涂的办,皇帝那边也不好交差,不若将大事儿的决定权,交给年轻的皇帝陛下,历朝历代又有哪个不在年轻的时候做些荒唐事儿呢?

众军机将湖北的折子,岳州的事情,滇铜失却的事情,都一一报给了咸丰帝,据湖北的探子所报,长毛贼在岳州确实收获了好大一批精铜,虽说查不出数量,但九成九就是这次解京的滇铜。

“你们是个什么意见呢?”

想到让杨三哥掌兵,想到了皇阿玛临终之时的嘱托,四色棍难得的睡了一个囫囵觉,这精神好了,心情也就好了,心情好了说话做事儿也就温和了许多。

“臣等以为,岳州府廉昌、参将阿克栋阿、巴陵县胡方谷,负有守土之责,临阵败退、弃城而逃,此三人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部议的结果是三犯官斩立决,诛三族!

钦差军务大臣徐广缙,剿匪不力,免去钦差军务大臣之职,接替革职查办的程瞀采,暂署湖广总督之责。

湖广总督程瞀采、湖北巡抚常大淳、湖北提督博勒恭武,懈怠圣谕玩忽职守,均革职查办,解京问罪!

当然这只是臣等的谬误之言,具体措施还得由圣上决断。”

军机首辅祁寯藻扑到在棉垫之上,细细的说了一下部议的结果,对此咸丰帝到没提出什么不同的意见,现在他关注的东西,早就转到了别处,说什么、处理谁,现在都有些于事无补了,最重yào

的事情,还是剿灭长毛贼,这样的眼力,即使四色棍没有,下面也会有奴才提点的。

“嗯!凑活吧!这昆明杨三带兵打岳州之事,诸位怎么看呐?”

不提杨猛之名,而提他的行属,若是在恼怒之时就是不屑,若是平常时候,就是亲近了,如今这皇帝的态度还真不好揣摩,到底皇帝是恼怒杨三打岳州呢?还是要提拔他呢?

祁寯藻听了皇帝模棱两可的前言,再加上后面一个杨三,大体算是摸清了皇帝的脉门,但用汉臣,不是他该说话的时候,微微耸了耸肩,这位祁宫保祁老大人,就把话头递给了老二穆荫。

“陛下,这杨三是个能打的。川西剿朵康他打的不错。但是。先皇有谕旨,此人革职永不叙用,这次打岳州虽说他立了小功,但也违背了先皇谕旨,加上云南杨士勤失却滇铜一事,功过相抵,也该斥责他一下的。”

先皇谕旨,就是座搬不动的大山。就是这杨老三再能打!再有用!有了那道旨意,也没有他的出头之日,打岳州,不是还没打下来吗?即使打下来,也是一个功过相抵的局面。

“穆荫,那你如何看待云南杨家呢?”

所谓先入为主,有了当年道光帝的指点,加上赛尚阿的汇报,如今在四色棍心里,这杨老三可比曾涤生有用的多。曾涤生一个书生带兵,能打出什么局面来?

失了岳州。长毛贼的兵锋直指湖北省府武昌,广西、湖南已经乱了一趟了,再乱湖北,这长毛贼还能不能剿灭都是个问题。

在广西的时候,折子里的长毛贼连猫带狗只有三五万;到了湖南,一下就变成了十三五万;再让他们如湖北,再变二十、三十,还是三五十万?

岳州丢了,一千万斤滇铜也丢了,长毛贼已经有了再次发迹的势头,再不派个狠人去煞煞长毛贼的威风,这大清的颜面就没了。

广西,朝廷用兵十数万;湖南,朝廷用兵也是八九万;湖北,可用之兵四色棍也数了数,没有饷银,怕是七八万也难呐!

曾涤生此人,四色棍本就不喜欢,自己即位伊始,这个卖嘴的玩意儿,就指桑骂槐的哗众取宠,什么沉疴?什么废弛?什么刚愎自用?自己即位的时候,屁事都没做过,他就巴巴的骂起来了,相对于给了自己许多好处的杨三哥,曾涤生可不是个好人选。

曾涤生都能用,这杨三哥为啥不能用呢?穆荫拿着先皇说事儿,四色棍本就不怎么喜欢,自己虽说是新帝,但再怎么说也即位二年了,一动就是先帝如何如何,先皇如何如何,他不是皇帝啊?

“杨家在朝廷危难之时,要解铜三千万斤自然是好的!”

皇帝的话,说的很明白了,他语中的不快穆荫也听得出来,看来皇帝是要铁了心的重用杨三了,先帝与新皇,还是新皇更实在一些,这事儿算起来,也不是什么祖宗成法,新帝要重用个人,还是有这份能力的。

穆荫接话受挫,祁寯藻越发明白了皇帝的心意,但用杨三,除了先帝的旨意,还有一件事儿,却是难办,当年林元抚的折子,他祁寯藻也看过,五省兵权呐!

若是许个总兵、提督的官职,再被杨三给拒绝了,那朝廷的颜面何存?看皇帝的架势,真是要重用杨三了,万一这位年轻的皇帝一时头脑发热真的许出了五省兵权,以后想收回来就难了。

“陛下,这杨三狂悖、莽撞,当年林元抚的折子之中,提及这杨三的狂悖之言,无五省之兵权绝不出山,这事儿……”

狂生、狂士,或许有大才,但一个狂悖的莽夫,还是商贾出身的狂悖莽夫,就不怎么讨喜了,能做军机首辅,祁寯藻也是个读书人之中的油子,博闻强识自然不在话下,作为读书人,他自然看不起莽夫和商贾,而且当年他连科尔沁郡王,都敢往死里打,让他领军,也是个好大的麻烦。

大清的战场,也就是个官场,里面扯皮的事情多了去了,杨三傻子之名,有段时间可是名震京师的,万一遇上不顺心的事儿,他随意打杀前线的将领又怎么办?

虽说是汉员,祁寯藻可以支持稳重的曾涤生,但绝不会支持悖乱、莽撞,随心行事的杨三。

“先帝宾天之前,曾对朕提及忠勇杨家将,如今正值国难之时,杨家解铜三千万斤,虽说第一批不怎么顺利,但那边恐怕也在咬着牙关力挺朝廷,杨家之忠,自不待言,杨家之勇,诸位臣工也都看过了,自剿长毛开始,又有哪一个敢如此搏命血战?

不用杨三,对不起先帝对朕的嘱托!不用杨三,对不起云南杨家的拳拳报国之心!

五省兵权又如何?曾涤生朕都能用,这杨三就不能用了?”

穆荫拿着先帝做文章,四色棍也是一样,这话一说穆荫的面色也就缓和了下来,而最后说到曾涤生,祁寯藻的面色,却紧张了起来,这新帝是在威胁军机啊!

虽说相权皇权之争,已经没了,但军机对皇权还是有一定制约作用的,这位新帝的岁数虽轻,但制衡的手段却玩的精妙老道,这杜夫子都教了新帝些什么东西啊?

事情就摆在面前,用杨三皆大欢喜,不用杨三咸丰帝也可以找个由头,罢了曾涤生,用曾涤生是老成之谋,曾涤生教条,是个忠君爱国的。

用杨三却是实打实的激进之举,杨三跋扈而狂悖,虽说脑子不灵,但这样的人为祸的害处更大,他的心里没有规矩这两个字,只会率性而为。(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三章 得势便猖狂(十七)

“陛下!提督五省兵权之事,前所未有,而且,如今朝廷没有多少饷银,五省的绿营兵,也调不动太多,无兵可用无饷可派,就是杨三的本事再大,也当不得大用啊!”

对于杨猛掌兵之事,祁寯藻还是以拒绝为主,五省兵权,是哪五省?这么大的权力没人制约怎么成,但杨三这人太狂悖,派个文臣前去,只怕起不了作用。

在祁寯藻的心里,这杨三不是不可用,可用但要有限度,杨三能打是不错,但能打的人多了,给他个总兵就算不错了,提督或是提督往上的官职,这杨三还是不碰为妙。

“官军?不能给他,如今朝廷的粮饷紧缺,各地也需yào

固守地方,实在是无兵可派了,团练如何?”

将官军许给杨三哥,这个四色棍想都没想过,狗屁的提督五省军务,这职权比总督都大多了,到时候,是杨三哥管总督还是总督管杨三哥呢?

这事儿只能想想而已,真要是做了,只怕天下督抚的折子,也能把他这个新帝给埋了。

“圣明不过陛下!杨家是西南的大户,加上滇铜,治理一直团练,还是绰绰有余的。”

刚刚穆荫触了咸丰帝的霉头,这个时候当然要表现一下了,杨三狂悖,正好跟曾涤生尿不到一个壶里,这两人相互制约,未尝不是条妙计啊!

“滇铜,尤其是那两千万斤滇铜,还是要解到朝廷的,至于军费、粮饷。还得他们自己想办法!”

听到穆荫的说法。咸丰帝又是很不满的瞥了他一眼。开什么玩笑,那两千万斤滇铜可是给整个大清用的,用来办团练,弄个几十万人都够了,到那时候,这大清谁说了算?这点防备之心,四色棍还是有的。

当年川西平乱,还不是为了滇铜的大局。质押滇铜也是无奈之举,而且那个时候,京师的铜库之中堆满了滇铜,如今呢?

长毛贼祸乱广西、湖南,铜库里的存铜,早就用完了,这个时候提质押滇铜的事情,不是你穆荫自找不痛快吗?

一听皇帝的话头,祁寯藻心里也就有了谱,这事儿是自己相差了。无非是团练而已,五省就五省吧!现在看来。这新帝对于重用杨三也是有所保留的,既然新帝想的妥帖,自己还是要支持一下的。

“陛下的想法高明,倒是老臣糊涂了,这长毛贼占了岳州,不仅阻断了长江水路,而且还阻断了滇铜解京的水路,何不用这杨三办支水营团练呢?

如今这时节确保水路通畅才是正理,云贵川湘鄂,五省也在长江水道之上,给他个提督五省水师团练大臣的职务,也正符合时局,若是陛下觉得不拿准的话,还可以在前面加个钦差二字。

组军练兵,三五个月也就够了,让杨三清空水路,半年之内,两千万斤滇铜解京,两不耽误啊!

老臣以为,这水师团练,也该加些限制,毕竟只是一条长江水道,大船不过百,中小船只不过千,所属练勇不过万,也实jì

一些,毕竟船只和练勇越多,对沿途各省的财政压力越大,除了云贵,其他各省,杨三也是可以协饷的,水师是个靡费的差事,咱们也该给他些限制。”

祁寯藻这话,确实合了四色棍的心意,官帽子朝廷可以给你,但你的实力也不能弄得太过离谱,一下弄出十几万人,跟长毛也就不相上下了。

“老宫保这法子果真是老成持重啊!就给他一个,钦差提督五省水师团练大臣的职务,职衔咱们也别吝啬了,就来个同提督吧!”

“圣明不过陛下!”

一众军机随着祁寯藻拍了一通马屁之后,这事儿也算是定了下来,拟定旨意,预备关防大印,就是军机们的事情了,四色棍也在期盼着自己那个便宜三哥,能给自己带来一些喜讯。

驻在君山的杨猛,第三天就知dào

了这事儿,钦差提督五省水师团练大臣,光这官名就十二个字,也难为那帮军机的大老爷了,但这个差事对杨猛来说却是再合适不过了,云贵川湘鄂,云贵两省已经是杨家的地盘了,川西也是铁打的营盘,这次正好借机侵占川东与湘鄂两省,别的不提,先把长江水道控zhì

在自己手里才是正理。

“雅月,让云南的魏先生,给我准bèi

两份折子,一份是遏制发逆聚民修河防疏,一份是清剿发逆五省设炮局疏。

内容嘛!简单,一是聚流民,二是收工匠,至于这钱粮嘛!更简单,协饷!

这两份折子里,要提及驱散各州县自办团练的事儿,这就是协饷的来源!”

盼来盼去,虽说只是个团练大臣,但现在这时候,曾国藩那厮,不过也是个团练大臣,他想的是位极人臣,而杨猛想的却是取而代之。

两省半的新地盘,巩固起来也需yào

时间,更需yào

银子,协饷是个很不错的法子,杨家虽说有钱,但也不是没见识的老赶,这就保境安民,只要是当地的人,有钱就得出钱,没钱就得出力,既不出钱也不出力,那就该用用钦差这个名头了,给这些人扣上个私通长毛的罪责,来个抄家灭门,也是杨猛喜闻乐见的事儿。

“爷,咱们这么急着做事儿,是不是有些操切了呢?”

“操切?不会,配上军功就不会了!洪秀全这次在岳州发了一笔,据说在岳州,洪杨二人弄得还挺神mì

,咱们的人一时半会儿的也靠不上去,但他们的收益却是不小的,我正在想,是他们进了湖北我们弄他呢?还是等他们离开岳州的时候,就弄一下。

这两人就是两块贱皮子,不时时的操弄一下,他们的尾巴就要乱翘。上次打岳州。杀得人不少。但收获不多,这次修河防、设炮局,恐怕花费得在几千万两上下,这钱不能咱们一个人出。

虽说有各地大户的协饷,但我估计,这些人能榨出来的油水,折银也就几百万两,远不及洪杨二人刮地皮弄得多。

这次的钱。咱们出一部分,各地的大户出一部分,洪杨出个大头儿,兹当是爷帮着他们行善积德了。”

红花还得绿叶配,说千道万,自己接了这个差事,最重yào

的还是军功,如今已然和太平军撕破了脸,打一次也是打,打一百次也是个打。把洪杨变成穷鬼,为杨家的基建服wù

。就是杨猛对太平军的态度。

“爷,还是要拖一拖的,咱们若是接了差事,就打,而且还打得赢,难保朝廷那边不猜忌咱们,停一停吧!”

说这话,倒不是古雅月看清了朝廷的态度,而是自家男人的杀性太大,从岳州回来的时候,他那一身号衣都板结了,身上铁锈般的血迹,古雅月足足擦了一个多时辰,才把他弄得干干净净。

事后,古雅月看了一下,影子报上来的情报,岳州一战,江边大营死伤近两万,后续不治而死的也有几千,只是八百人,出去三四天的功夫,就杀了两万多人,古雅月想一下接受这个也很难。

一旦这所谓的水师团练成军,即使不能过万,八九千人也是有的,八百杀两万,这八九千难不成要杀十万?二十万?

“嗯!这话有理,就让他们再逍遥一段时间吧!”

“爷,可不可以少杀些人呢?”

“当然可以,我从来没打算屠杀谁,但谁要是挡了老子的路,有多少老子杀多少,这次太平军千不该万不该,把大营设在老子进军的路上,我的本意可不是杀大营里那些手无寸铁的人,但遇上了就不能怜悯,这事儿也得看运气啊!”

杨猛这话说的也是实话,千错万错,就错在那份责贡帖上,这责贡帖对杨猛来说就是战书,打岳州,越开了江边大营,自己就要腹背受敌,这江边大营设的不是地方,要打岳州,就必须从江边大营开始。

至于说杀戮,杨猛则是没什么概念,江边大营里的是潜在的敌人,太平军的将士是真zhèng

的敌人,一旦开战,无论是潜在的,还是真zhèng

的都是敌人,军队要做的事情,就是杀戮敌人,至于拿不拿刀枪,都是一个样的。

“三爷,门外有个石相公,求见!”

正当杨猛与古雅月说话的时候,睚眦报上来的消息,却让杨猛的眉头皱了起来,自己的所在,许多人都不知dào

,石达开能摸上来,看来当初在岳州的时候,尾巴处理的不干净啊!

虽说君山这地界,不虞太平军攻打,但随意漏了行踪,可是杨猛的大忌。

“雅月,你去问问于彪,当日打岳州,留没留断后的队伍,若是留了,断后之人不尽职,当杀!

若是没留,就是他于彪不尽职,三十鞭子!

让那个石相公进来吧!”

尾巴没有处理好,这是大忌讳,若是同等实力作战的话,自己也就隔着死不远了,有断后的是死罪,没断后的,就是于彪带兵无方,三十鞭子,虽说要不了命,但也绝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承shòu的。

“三哥,何苦戕害如此多人?”

石达开进门之后,就是问罪,瞧这贵县石相公,这些天过得也不怎么好,双目血红啊!

“怎么,嫌老子杀得少了,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三哥,两万多人呐!”

“不多!我的本意是太平军的半数人马,只可惜不能带太多的兵马,不然你以为你们能在岳州城呆住了?

说说吧?你是为何而来,若只是兴师问罪,那你小子惨了,揍你一顿,是免不了的!”

对于杨猛轻飘飘的回答,石达开有些不满,就因为一个责贡帖,江边大营死伤两万余,老弱妇孺都有,这杨三哥的心,未免也太狠毒了。

“三哥,一份责贡帖,值得大动干戈吗?”

“很值得!责贡帖,不纳贡就灭门,这是老子唯一一次从外人的嘴里听说某某要灭杨家,说是生是仇敌也不为过。

以前那些拂了杨家脸面的人,老子都把他们阖家上下一并诛灭,你们太平军,张口就要灭杨家,两万人,我认为杀得不多,这只是我表态的一种法子而已。

你、我、洪秀全、杨秀清,都不是毛孩子了,做事儿得想想后果,你们以为一份责贡帖就是那么百十个字吗?

在老子看来这就是战书,声言不死不休的战书,责贡帖上的每一个字,都得用你们太平军上下的血来洗去,两万人的血远远不够,但也不是没有折中的法子。

说说吧!你这次是私自来的,还是受了洪秀全的委托?”(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四章 得势便猖狂(十八)

“此次前来,达开是有些事情,想向三哥求证一下!”

石达开的话说的有些为难,意气相投这玩意儿,看来也不是杨猛自个儿剃头挑子一头热,这位贵县石相公,也算是个重情义的,在杨猛看来,这就是开战之前的谈判了。

“哼哼……石相公你有心了!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开战,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咱们之间的约定是以后的事儿,现在这话怎么说来着,叫各为其主对吧?

石相公,战场遇着三哥,躲着点!三哥在战场上六亲不认的,只要是站在三哥前面的就是对手,就是敌人,无论是对手还是敌人,三哥向来都是赶尽杀绝的。

若是三哥落到你的手里,你石相公也别留手,该打打该杀杀,该着抽筋扒皮,手也别抖,今儿个这事儿,你回去之后还得有些交代的,就说是三哥约得你,回去告sù

洪秀全,若是想平干戈,以后就是一九分账,我九你们一。

不过这条件,洪秀全那厮八成不会答yīng

,石相公,记着!在长江上见了挂着杨字血旗的船,有多远就逃多远!”

兄弟情谊归兄弟情谊,真要是在战场上见了面,杨猛是不会对石达开留手的,这石相公怕是年轻,跨不过那道坎,似这等兄弟相残的事情,杨猛见得多了,石相公重义,他杨老三也不能吝啬,有些话明说就是了。

“三哥,我们在岳州城得了……”

犹豫了半天,石达开眼神闪烁着。想透露些什么。却被杨猛开口打断了。

“别说了!有些话不能说。三哥想知dào

的东西,自然会知dào

,你们能得了什么好玩意儿?无非就是清军的装备而已,枪啊炮啊这些玩意儿,吓不死三哥的。

洪杨二人,在三哥看来就是贱皮子,得势便猖狂的玩意儿,而三哥生来就是收拾这等贱皮子的。你们太平军要是有个三五百万人,或许老子动手的时候会思量一下,不够这个数字,老子就是你们头上的一把屠刀。

说句不好听,打不打你们,看老子的心意,老子高兴了,或许就会找你们,杀些人庆贺庆贺;老子若是不高兴了,或许也会去找你们。杀些人解解气;这个随性吧?

石相公,这些天三哥会接到朝廷的任命。云贵川湘鄂,钦差提督五省水师团练大臣,这之后咱们就分属不同的阵营了,遇上了打一场,遇不上相安无事,带兵打仗不要存什么妇人之仁,该动手的时候,能下死手也别留手。”

杨猛的话说的明白,石达开的一些心思也就绝了,瞧了一眼一身彪悍的杨三哥,他知dào

自己以后多了一个极度难缠且极度恐怖的对手,最后杨猛说出了接了朝廷差事一事儿,石达开的面色,也渐渐的冷了下来。

“三爷,达开求你一件事儿,以后只杀兵卒可好?”

这话头一起,就生分多了,一声三爷,叫的杨猛心里也微微的有些别扭,还是三哥听着顺耳一些。

“你们不也是一样灭人满门么?石相公,别太懵懂了,这是两军交战,什么不杀老弱妇孺那都是戏词儿,杀光杀绝才是兵将该干的事情,别在老子面前卖弄仁义,无论将来是老子遇上了洪杨还是洪杨遇上了杨家人,谁也不会对谁留手,谁也不会给谁留后的!

至于咱们两人之间约定,我可是当真的,到时候你要是爽约,后果很严重的,这个后果可不是你一个人能承担下来的,弄不好会牵扯千千万万人被灭族的。”

一会儿是生是仇敌,一会儿又叙兄弟情谊,石达开被杨猛弄得有些迷糊了。

“三哥,达开见不得你随意屠戮太平军上下,三哥的手未免黑的厉害了。”

揉了揉脸,石达开终是说出了心中的痛苦之处,岳州城外的江边大营惨那!一万三无头尸,妇女孩子好几千,惨不忍睹呐!

石达开自诩是见过大场面的,可江边大营那样密集的尸堆,他真是头次看到,杨猛撤军以后,他走遍了江边大营,太惨了!若不是心里堵得慌,没人说说心里话,他是不会到君山来的。

“难受吧?难受就对了,以后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现在是老子杀,等你们到了自己人杀自己人的时候,你就会明白的!

仁义道德下马谈,上马斩草不留根!”

顺手接过睚眦送上来的茶盏,杨猛推给了石达开一个,自己也泯起了茶汤。

“唉……算是达开白来了……”

“不白来,也算是辞行吧!以后相见,就得等你践约的时候了,记着!云贵川湘鄂,是老子的地盘,不想死人就别来,来了就一个也别打谱活着回去。”

杨猛这话说的石达开又开始心惊胆战了,挺进武昌,是刚刚定下的战略,怎么就被杨三哥知dào

了呢?自己这三哥也是个奇人,外面人称滇地呆霸王、杨三傻子,他还接了朝廷的差事儿,他真是傻还是有别的图谋呢?他做的事儿又与所谓的忠臣良将区别很大,单凭一条与长毛做买卖就是个死罪啊!这人太复杂,石达开有些看不明白了。

“三哥,那我就回去了!”

“不忙!让人给你准bèi

了两匹好马,这是把乾隆帝御赐的宝刀,但愿你小子用不上吧!

回去的路上好好想想老子的话,别死在老子的手里,那多晦气!

我给洪秀全的口信儿,记得带给他,不过那贱皮子,八成不能答yīng

,那你们就等着挨揍吧!”

马是大洋马,短距离冲刺,很有速度,一般的战马,都没那个速度,这是逃命的法宝,至于乾隆帝御赐的宝刀。那是乌兰泰的佩刀。刀是好刀可惜之前跟错了主子。

送走了石达开。杨猛也没闲着,一道道命令从君山发了出去,一队队杨家的管事和新军,开始占据四川沿长江一带的村寨可码头了。

村寨还好说,这码头就得强抢了,没二话,只要是挡道儿的,无论是官军还是大户。杨猛只有一个字:打!

岳州一役,杨老三的名字,不仅在两湖传开了,四川那边也有耳闻,杨老三算是风头正盛的人物,当官的都知dào

,这样的人不好摸拢,起码短期之内,是不能与杨老三死磕的,杨家在四川的举动。没有官府唱对台戏,那进展可谓是一天一个大变化。

太平军。也准bèi

启程了,对于他们的下一站,杨猛清楚,但却不管不问,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巩固四川的地盘,自己在湖南还有个对手,曾涤生那货,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费心思的事儿多了,哪有功夫去管太平军要做什么。

再者说了,岳州沦陷之后,武昌那边就防备的极为森严,弄不好太平军打武昌,还是个烂泥塘呢!

太平军自岳州启程的时候,杨猛也接到了朝廷的任命,果然是钦差提督五省水师团练大臣,掂了掂手里的官印,杨猛觉得自己这玩意儿好像比别的官印大了一圈,团练大臣虽说职衔同提督,但也只是同提督而已,并不等于真zhèng

的提督官,虽说他现在也是杨军门了,只可惜这杨军门跟官印一样,都是不伦不类的玩意儿。

魏五的两份折子也给拟好了,杨猛看了看,虽说没怎么看明白,但也没发xiàn

什么疏漏之处,让古雅月用了印,自己也算是个能上达圣听的大员了。

“喏!杨军门,这就是您的头两份折子!”

“妈的!人家的印,正好可着折子,老子这个倒好!还得骑着折子,这不是没规矩吗?既然朝廷想让咱没规矩,那咋就没规矩吧!

我那官服,也别照着普通的样式做了,直接按着战袍的架势做,颜色别弄得花里胡哨的,跟号衣差不多就成了,让底下的人先做一套我试试,合用了再多做一些,靴子嘛!还是黑皮靴!

腰里再加条板带,这柯尔特也得有地儿放啊!

拿着我的大印,弄一批协饷的帖子出来,大意就是要么给钱,要么等着老子栽赃嫁祸,说的别太委婉了直来直去就好,带些匪气更好,现在就是猖狂的时候,咱们现在得了势了,得势就猖狂嘛!

让下面的管事,从四川开始,挨个大户的门上,给老子贴这协饷帖,不管是商家也好官家也罢,只要是有钱的主儿,一个也别放过,成都府的满城,也是一样,反正现在是国难的时候,只要有钱无论满蒙回汉,一个也别想着跑!

那些个不给钱的,多半不是什么好人,告sù

下面的管事,直接栽上一个暗通长毛的罪责,带人抄家灭门就好,咱现在是钦差大老爷,下面人的面子,谁的也不用给!”

听完自家男人说的这些,古雅月也是杏眼圆睁,小嘴微张,这事儿还能这么办?明打明的伸手要钱,实打实的出言恫吓,这跟明抢敲诈,也没两样儿啊!

“爷,咱们是不是要委婉一些,这样做事儿也太张狂了一些!”

三爷的话,说着虽然提气,但也容易树敌啊!古雅月再说也是杨家人,不能不为家里着想的。

“你知dào

个屁,咱们这就叫劫富济贫,供应粮食只是收拢民心的第一条,劫富济贫的号召力比粮食更大,这样不仅吃不上饭要跟着咱们混,那些吃得上饭的,也会跟着咱们的,贪官污吏、恶霸劣绅,哪个平民百姓不恨?

再者说了,咱们现在是钦差军务大臣,钦差啊!代表四色棍哪个小皇帝说话,咱们的腰杆子比谁都硬,不服气就打官司,看老子栽赃的本事厉害,还是他们的嘴皮子厉害?

官场的那些人,一多半都不是咱们的一路人,遇上老子这个钦差,管他是当朝红人,还是退居二线的元老功臣,只要有钱,八九成就不是好道儿来的,不抢他们抢谁?

打官司的时候,老子还要问问他们,这些钱是不是民脂民膏呢?是的话,这不用项正好嘛!取利于民返利于民,多好的事儿啊!”

太平军在进攻武昌,杨猛在忙着抢地盘,而军机的众人,却在大笑。

“哼哼……这小子还真是张狂呐!也不知从哪请来了一个老夫子,这折子写的倒是可圈可点功夫老道,只是修河防建炮局这事儿,全得用银子堆,诸位说说,咱们是允了呢?还是留中不发呢?”

拿着杨猛上的两份折子,祁寯藻的脸上满是嘲笑之色,计策是好计策,主意也是好主意,只是这钱从哪来?

“中堂,既然杨三有意为国出力,咱们也不能做那个恶人,新官上任三把火,无非立身、立威与立功,这小子既然想三样并作一件事儿做了,那咱们也不能做拦路的恶人呐!

做不好是他杨三出乖丢丑,做好了对剿灭长毛也有好大的用处,何乐而不为呢!”

穆荫的脸上也满是笑意,杨三这小子,还真是猛,想什么就敢说什么,虽说有些自不量力,但这事儿听着还是比较提气的。

“对头!既如此,就让圣上准了吧!都说得势便猖狂,咱们就看看这杨三是真有本事呢?还是个绣花枕头?”(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五章 依旧邪异

有了军机们的力挺,杨猛的两道奏疏,都得到了恢复,简简单单的恢复,就只有一个字:准!

乐呵呵准bèi

看杨猛热闹的军机们,并没有乐呵多久,给杨猛的谕令下去了,湖北那边却来了,长毛贼兵临武昌城下的消息。

虽说对于武昌的防御,朝廷半年之前就做了准bèi

,而且拨了三十万两银子做防堵饷银,可武昌城中的兵力,远不及长沙,而且同为省府,武昌的城防与长沙相比,也差了不少。

虽说武昌的防御,有汉阳、汉口两镇做依靠,可武昌兵少,武汉三镇的犄角之势,不攻自破,长毛贼要打的只是一座孤城武昌,而不是互为犄角的武汉三镇。

湖南境内大乱初歇,各处都需yào

兵丁防守,朝廷能从湖南调派的人马,只有向荣的那支广西兵,一万六千余人,若是这向荣,能进驻武昌,或许还好一些,可向荣的主力,自常德北返,想要到达武昌,起码还得两三天。

武汉三镇的地理优势,被稀少的兵员所破,向荣大军回师需yào

时间,孤悬在岳州城外的秦定三部,虽说拢了岳州附近的溃兵,但战力却远不及向荣的主力,怎么守武昌,不仅是湖北官员的难题,也是军机们的难题。

调曾涤生?湘勇八字还没一撇呢!调杨老三,人家的任命说不定还没到手,从别处调兵,从河南到湖北,从安徽到湖南,这些地域都在长毛贼的兵锋之下。调哪一路的守军。恐怕都是漏洞。各地的督抚,也不会支持朝廷的调令。

朝廷有大片的领土需yào

守护,战略调动又不及时,只能是处处漏洞了,朝廷打的是战略,而太平军打的是战术,光棍战富豪,现在谁的家口少。谁就占了绝对的优势。

军机们挠头,杨猛却在发财,他那一份份协饷帖,可是相当有杀伤力的,不过十天的功夫,筹饷三百万两,这还只是四川一部分的收益,富在民间此话不假啊!

“知会四川的人,对于川东的大户,凡是沾了贪、赌、贷、霸之人。一律给老子刮干净,舍财留命!

凡是沾了烟土的。一律灭门!

各处的码头,没有第二家,只有咱们杨家的四川商号,良善大户,劝他们入股商号吧!不然协饷帖,可不是一次!

知会各处修造河防的管事,河防是百年工程,基材一律用石,四川山多,取石之时以道路为先。

沿江各处险滩、隘口,设炮台,以覆盖五里江面为准!”

长江可通炮舰,从武汉三镇到四川一段,基本都是坦途想要锁江,单靠翻江龙是不够的,岸基炮台,才是真zhèng

的杀器。

“爷,太平军在岳州,得了近四百门火炮,怕是武汉三镇难保了!”

“什么?四百门火炮?岳州要是有这么多火炮,还能随随便便让他们攻陷?

石相公来找我,可能就是要说这事儿吧?不是这帮犊子,自己会造炮了吧?咱们留的那几十万斤精铜,让狗日的造炮了?

半个月的时间,成炮至少三百门,这太平军的工匠,比咱们炮厂的人都厉害?”

岳州有炮不假,百多位火炮是有的,但大多都是两千斤以下的铁炮,许多铁炮的威力,比抬枪强些有限,但几十万斤精铜,也足以铸造两三百门新炮了,只是这铸炮的速度,却让杨猛诧异的很!

几千人的炮厂,一月铸造的大小火炮,也不过两三百门,若是铸造巨炮,平均一个十几门都算奇迹了,这太平军半月铸炮三百门,很难让人相信啊!

“炮不是新铸的,是窖藏的旧式铁炮!”

“啥玩意儿?又是前明的旧炮,一挖就是三百多门?”

官军守长沙的时候,在一个庙里,挖出了十几门明朝铁炮,已经够让人吃惊了,这次更好,一下就是三百多位,扯犊子呢?

“大略的估计最少是三百多位,太平军开掘这些地窖的时候,进行的相当隐秘,咱们的人不能面面俱到,只能在时候探听一下。

据他们报上来的大体样式,云南炮厂的工匠,也做出了估算,这批火炮,多半是五六百斤的中型火炮,射程当在一里之内!有几十位两千斤铁炮,还有四五位五千斤的巨炮。

据炮身上的铭文,周二年造,云南那边的人估计这是当年吴三桂反清之时窖藏的铁炮。”

听了古雅月的汇报,杨猛也觉得这太平军有些邪异了,死了将近两百年的死鬼吴三桂都出来了,而且一送就是三百多门火炮,这事儿邪性啊!

“一气儿说完!老子倒要看看,这太平军有多邪性!”

“除了这三百多位周炮,还有几十万人用的兵器甲仗,虽说衣物旗帜大多已经朽烂,但一些刀剑枪头,铜甲胄还是能用的,这批东西难以估计数量,但离开岳州的时候,太平军上下都有了武器。

而且,当年吴三桂反清之时,准bèi

的很充分,银钱不缺,这些铁炮和兵器甲仗,都是精工所制,兵器时隔近两百年,或许有些锈蚀,但那批周炮的威力,却直追康乾盛世时所铸的铁炮,铁炮厚重,而且窖藏的时候灌了猪油,锈蚀不是很严重。

也就是说,如今官军装配的火炮在射程和威力上,都不及这些周炮!”

古雅月说完了,杨猛的脸上就剩苦笑了,什么玩意儿,死鬼都蹦出来搅局,自打在蓑衣渡,太平军与天地会勾连上之后,先是在长沙,杨秀清弄了个前明的玉玺,许多百姓被愚弄,以为太平军得了前明的气运,纷纷加入太平军。

这回更好了,从火炮到武器,全部接的是吴三桂那死鬼的班。扯犊子也不待这么玩的。

太平军一路走来。缴获的火炮。大概也有个五百多门了,加上这批周炮,在火力上,太平军足以压制任何一支清军的队伍了。

药双方用的都是土药,这炮好威力就大,石达开犹犹豫豫,是怕自己吃了那批周炮的亏,可惜了!五百门火炮。对杨猛来说屁都不是,现在的杨猛拿出个千多门二十四磅臼炮,轻轻松松,十吨左右的巨炮,加起来也超过五百了,炮战,那是太平军嫌死的快了。

“看来这太平军的运势还在啊!这段时间看来是不能硬打了,老子大杀他们一场,直接就蹦出个死鬼来搅局,下次动手。只劫财尽量别杀人。

知会广州的泰辰,让他尽可能多的。往洞庭湖、鄱阳湖,调配动力船和铁甲驳船,若是有富裕的臼炮,一并运过来。

知会咱们的管事,在鄱阳湖建立水营,周边屯上三千新军,在太平军打到鄱阳湖之前,那边武庄、田庄的人数,必须过十万!”

气运这玩意儿,谁也挡不住,管你信不信他就在那里等着你,杨猛可不想被洪杨那两个贱皮子给克死,这段时间悠着点才好。

“爷,岳州城上下,如今无银无粮,咱们是不是接济他们一下?”

杨猛劫了太平军的圣库,太平军对岳州的掠夺,也就严酷了很多,虽说岳州有不好的百姓跟了太平军,但绝大多数的人,还是幸免了。

“不急!先让向荣的主力过境再说,不然粮食下去,也吃不到百姓的肚子里。

秦定三手里有万余人,向荣手里也有万余人,这帮过境的官军,不必太平军差多少,未免杀戮,先让他们忍一忍吧!

如今咱们还不好与向荣翻脸,咱们可用的人,只有八百,打两万清军,很难!”

太平军刮地皮般的劫掠,与杨猛有些关系,也与太平军胡乱扩军有关,无论在哪里破城之后,太平军必干的两件事就是杀官放囚,加上一些泼皮无赖般的投机者,这劫掠也没什么仁义可讲。

相对于太平军,官军就是禽兽,有粮抢粮有钱抢钱,没粮没钱就抢女人,这也是清军将官们提升士气的法子之一,多半不涉及善恶,只是为了打仗而已。

杨猛有心对付这些人,但也有些无奈,若是再过一年,遇上这样的可以随意打杀,如今却只能忍着了。

“爷,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古雅月知dào

,三爷的点子很多,他嘴上说没法子,心里有没有就难说了。

“有!就怕岳州城中的百姓不支持。”

“您说说看!”

“跟联村结寨差不多,各家各户出壮丁互保,有了这股势力,加上岳州实在穷困,向荣就会弃岳州而去,若是可以的话,还可差人去问向荣借粮。”

“爷,您就不能出把力吗?”

“可以!但对你有要求。”

“让您任意施为成了吧!我真笨!”

一听这个,古雅月知dào

自己又中招了,怕是面前这个恼人的,早就差人入城了。

“那就成了,事情已经做了一半了,那向荣若是到了岳州,管保他脚底抹油。”

调笑了几句,将邪性的太平军给自己的压力,挥去了大半,杨猛就继xù

算计太平军了,任他气运再好,有些时候,绝对的实力比气运厉害的多,少杀一些人就是了,但太平军的圣库,还是杨猛志在必得的。

这次太平军要是离开武汉三镇的话,圣库八成还得在船上,只要是在船上,只要是在江面上,杨猛就有信心再夺一次,太平军的圣库。

“让于彪过来见我。”

喊来于彪之后,杨猛一下就把长江的一段地图甩了出来。

“这是哪里?”

“武昌上游的天兴洲!”

“还不错!趁太平军攻武昌的时候,你带上三千人马,五十门臼炮,去天兴洲埋伏,我估计这太平军即使攻下武昌,也不会久留,到时候老子还得截江,这次旨在劫财,尽量少杀人!

到时候我会带着两条翻江龙和两千人马前去,看我的旗号行事。行军途中尽量隐蔽一些,到了天兴洲,也要防备太平军偷袭。”

现在杨猛不怕太平军的实力,就怕他们的运气,于彪带上三千新军,足以对抗一两万太平军了,但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于彪因为上次没有安排后队,挨了三十鞭子,杨猛就怕他大意。

“知dào

了!上次的教xùn

,没有第二次!”

于彪上次没有安排后队,主要是太过自信了,谁曾想,石达开这厮竟安排了几个尾巴,让他挨了实实在在的三十鞭子。

“知dào

最好!若是败了,小心那脑后一刀,太平军的火炮最近翻了好几倍,守天兴洲的时候,先挖战壕。”

五百多门火炮,若是齐射,新军也扛不住,杨猛不能不做这样的打算,天兴洲的面积太小,火炮是可以覆盖江边防线的,太平军的运气好,他这边就不能有一丝的漏洞。(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六章 拦江劫财(上)

取道岳州协防武昌的向荣,原本也打算入岳州休整一下的,但岳州是个是非之地,一千万斤滇铜在此失却,而且这岳州也是长毛贼过境的地方,这样的州府,说实话还不如下面的一些村寨富庶呢!

但岳州现在正是混乱的时候,若是长毛贼有什么残留的物件,也能发上一笔,在进与不进之间,向荣徘徊了一下,便派出了探马,去瞧瞧岳州上下的情况。

结果,事情情况,比想的都离谱,如今的岳州,除了房子和人之外,剩下的东西寥寥无几,听闻官军要来,近万岳州壮丁,堵在城外,要求大军分发一些粮食,如今的岳州,能拿出粮食的人,就算是一等一的富豪了。

杨猛的计策很有限,一听这个,向荣越着岳州城,就直奔武昌而去,向荣的人马走得是陆路,赶到武昌,还得三五天呢!在岳州修整,没好处的事情,向荣也不会去干的。

向荣走了,杨猛带着自己的人手,就入驻了岳州,虽说给向荣说的有些夸张,但岳州的情形,确实不容乐观。

太平军过益阳的时候,劫掠的主要目标还是大户,但在岳州,劫掠的对象也扩大了,除了那些穷的吃不上饭的,所有人都要纳贡责饷,看来自己劫了太平军的圣库,真是让洪杨二人急眼了。

岳州失陷,与当地一个唐姓船主有莫大的干系,若不是他煽动船工反叛,或许岳州还能多坚持几天。因为劫掠的原因。岳州百姓。跟随太平军的人数不多,但也不少万余人左右吧!差不多是整个岳州城人口的四分之一。

现在杨猛算是官身,进了岳州,自然要给湖南巡抚衙门报备一下的,得了杨老三的公文,张亮基的心也稍微宽松了一些,有这个杨老三坐镇岳州,湖南的北大门。就不那么容易被再次攻破了,安排了一个知州之后,对于岳州的事情,湖南巡抚衙门,也没做过多的干涉。

入驻岳州,赈济百姓只是其一,杨猛的动作,大多是有利益驱动的,岳州算是个水乡,自己要建水师团练。少不得老练的船工和水手,以岳州城的百姓为基础。几百支宣扬太平军劣迹的队伍,为了吃得饱穿得暖,匆匆的出了城,开始了在岳州辖区的现身说法。

抵制太平军,是杨猛一直在做的事情,临近年关,对富户们来说是喜庆的日子,但对绝大部分百姓来说,却是一年之中,最艰难的日子。

粮食、盐巴、布匹,就是杨猛的主打措施,太平军在武汉三镇打的火热,杨猛在岳州附近,做的一样热闹。

岳州附近的武庄田庄,建的很快,有了岳州百姓的现身说法,太平军就变成了长毛贼,民间抵制一种东西,官府说的再好,也不及百姓之间的口口相传,妖魔化太平军,就是杨猛要做的事情。

坐镇岳州,杨猛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就是等着广州那边贯通,广东与湖南的水路,长江口岸,杨家的势力并不是很大,广州才是根基之地,从广州到上海,还有很长的一段海路要走,贯通这条内陆水道,需yào

做的事情不少。

拓阔河道就是第一条要做的事情,最起码要能试过一些动力船和驳船,不然依靠小船,还不如走陆路呢!

现在的长江水路,已经算是被封锁了,武汉三镇,就是长江水路的一把大锁,太平军在那边开战,这长江水路,就断了。

曾国藩的湘勇,还在筹备之中,杨猛也要和他打个时间差,他要练兵、筹饷、整军,短时间之内,很难有所作为,现在杨猛要做的就是与这位曾侍郎,争夺湖南的人力资源。

时间对杨猛来说很急迫,他在这边只有五千兵马,现在杨家的势力在四川扩张,他这边就不好太过大张旗鼓的做事,不然朝廷那边,势必要猜忌的。

四川的事情,杨猛做的很过分,但这事儿也有说道的,自己要在这段时间,与太平军打上一仗,无论胜败,四川的事情,就好解释了。

当然杨猛是不想失败的,可前面来的情报,却是不容乐观,在岳州杨猛抢了太平军两千多艘大小船只,但太平军又弄了三千多,到了武汉三镇那边,太平军船只的数量也在翻倍的增加,大小船只差不多快过万了,这是个什么概念,万艘大小船只过江,恐怕会占满十几里的长江水道。

“爷,武昌失陷了!”

“这么快?怎么失陷的?”

杨猛到了岳州,不过十几天的时间,太平军却打下了湖北的省府武昌,武昌早有准bèi

,仅守了十余天,这官军的战力未免也太弱了。

“土攻!太平军炸塌了二十多丈的城墙,口子太大,加之武昌城中兵力不足,失陷也是必然的。”

古雅月的说法,虽说有道理,但杨猛觉得还是太平军那邪性的气运起了作用,武汉三镇是军事重镇,但兵力却成了他致命的弱点。

五千清军,万余练勇,加上向荣两万多的援兵,也不过三万余人,这与清军防守长沙时的兵力足足差了一倍有余。

武昌城中清军的数量太少,这只能算是调度无方了,武昌城筹备防守的时间,可比长沙充裕多了,足足半年的时间,只聚齐了五千兵马,这事儿说不过去啊!

武汉三镇连成一线,加上长江天堑,比长沙要好守的多,可实jì

结果,长沙守了八十一天,武昌守了半个月不到,太平军没有点邪性的运气,这清军的调度能如此漏洞百出?

“这年也不打算让人过好了,正月里就杀人,晦气的很!

让下面的人准bèi

准bèi

,这次你也随军参战吧!”

现在正是过年的时候,不仅岳州上下没有一丝的年味。杨猛的军中。也没有一丝过年的喜庆。全军上下都在筹备大战,哪有心思过年啊!

“爷,太平军不会在武昌休整吗?”

“不会!武昌是省府,武昌丢了,朝野震动,接下来就是大军围攻武昌了,太平军若是守在武昌,沿着长江。清军能打的他生死两难,武汉三镇虽说易于防守,但也要看是谁在防守,清军防守有天然的优势,而太平军守武昌,却是八面受敌的所在。”

杨猛说的不错,武昌九省通衢之地,清军防守四面八方都是援兵,太平军防守,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清军失了武昌。蹊跷!太平军若是固守武昌,就是找死了!

杨猛无法估计太平军何时离开武昌。只能先过去等菜了,不然让太平军跑了,这次的损失就大了。

杨猛带着两条翻江龙,二十条动力船隐在了汉南的一处港汊之中,前线的消息来得速度也快了很多,武昌城一战,朝廷不仅丢了一个省府,而且也有了第一位死节的疆臣,原湖北巡抚常大淳,这位巡抚大人,自知破城之后,绝无幸免,自缢身死!

投井、自刎、服毒的大员也有好几位,这武昌城失却了,对朝廷来说却是好事儿,起码有这么一批忠臣良将死节嘛!

“呵呵……一死万事休啊!这帮子废物,守城的时候要有这死的心思,那还用得着玩这个?”

看了前线的情报之后,对这些死人,杨猛却没什么尊重的意思,若是半年之前好好准bèi

,多做些自己该做的事情,哪用得着这样?

“爷,好歹他们也是有节气的,您就不能留点口德啊?”

“节气?笑话,这要是节气的话,还谈什么富国强民,知会秦子祺,让他在事后,搜一搜这些人的老底子,死了?死了就能一了百了?

这些人最是祸害人心了,死了,老子也得让他们遗臭万年!”

打了败仗就自杀,自己死了,还能留给子孙后世一个美名,朝廷那边势必不会追究这些人的过失,但杨猛不成,这些人死节之事,要是被散播开来,只怕朝廷的人心与凝聚力都有了,这可不是杨猛想看到的东西。

死的这些人,或许有干净的吧?但多半人都是些赃官,这些人一时一刻的美名,杨猛都不会留给他们。

“爷……”

“照做!”

古雅月最是看好这样的人,但杨猛却是最讨厌这等人物,只怕秦子祺那边的事情做了,朝廷也会焦头烂额吧?

杨猛藏在武昌附近,一边谋算着太平军,一边暗中对付朝廷,武昌城中的太平军,却在发大财,九省通衢,可是个财货聚集的好地方。

官幕、绅商、富户数不胜数,别人不说,就说说历任云贵总督、湖广总督的程瞀采吧!这一仗程瞀采死了一个儿子已经算是凄惨了,可更凄惨的还在后面,太平军的责贡帖一出,为了保命,程府上下一次就拿出了六十万现银,金银珠玉无数。

由此程府躲过了灭门大劫,若是遇着杨猛,这程府上下一个人也活不了。

一个赃官,一气儿就是近百万的财物,加上湖北巡抚衙门的官银军饷近百万两,这两户加在一起就超过两百万了。

这点收益,与武汉三镇民间的财富相比,还是稍微有些单薄的,身家几万、十几万、几十万的大户,在武汉三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边的收入绝大,太平军的高层,也有了扩军的心思。

劫掠已经让洪杨失了平常心,太平军一贯不扰百姓的政策也在悄然的改变,责贡帖只是第一步,在占据武汉三镇的时候,虽说城外有向荣的兵马威胁,但城内的传教活动,也在进行着。

好好的听讲、入教,保你无事,若是敢诋毁所谓的天父上帝,那死法就惨烈了。

太平军占据武汉三镇不过二十天的功夫,对当地造成的损害,对他们自己造成的损害,却是无可估量的,不用任何人诋毁,在武汉三镇百姓的心目之中,这太平军就是贼匪!

鉴于之前杨老三用粮换古董珍玩的原因,再加上向荣兵马的威胁,太平军并没有肆意的毁坏什么东西,只要是值钱的玩意儿,大部分都装船了。

这也是杨猛最为担心的东西,若是有杨家的管事在侧,破坏想必会小不少,但杨家的管事们都被驱逐了,对于太平军要做什么,杨猛只能看着。

劫掠武汉三镇,也是最为混乱的时候,许多东西,影子们都能探查透彻,随着一份份情报,交到杨猛的手里,他一直悬着的心,也慢慢的放下了。

“还好!还好!让影子的人,给老子标注出太平军宝船的位置,老子别的东西都不要,只要这批财物。”(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七章 拦江劫财(下)

年关越来越近,所有人都在期盼着,清军期盼着援兵快些到来,现在的太平军对向荣来说,已经是一个智能仰视的对手了,十几万人,起码五六万可战之兵,与他手底下这两万人一比,无论是战力还是人数,他都出于绝对的劣势啊!

太平军也在等待,等待着整军完成的日子,这次太平军在武汉三镇,做的比较离谱,百姓无粮可吃,大量的难民,因为粮食的缘故,被迫加入了太平军。

这次太平军规模的扩大,与往日不同,一下就是近三倍的人员扩充,选兵整军都是一个相当艰难的事情。

太平军在整军,杨猛却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武昌扩军,对太平军来说有些仓促了,仓促的扩军,势必导致大军上下,出现无数的漏洞,杨猛这次仅是为了劫财,杀人不在他的计划之中,硬抢只怕难免一场大战,翻江龙的威力,他最清楚了,两条翻江龙,几百门二十四磅臼炮,几次齐射,恐怕就得死伤过万。

一旦翻江龙被困,杨猛是不会轻易放qì

翻江龙的,太平军为夺财物死战,杨猛要保护翻江龙也要死战,加上藏在天兴洲的于彪,一下打掉太平军的后军都有可能。

几百门臼炮,五千新军,造成的杀伤恐怖异常,强抢对杨猛来说没什么压力,但太平军要承shòu的损失也就无比的巨大了。

“雅月,你让下面的人准bèi

两个里许长的船队,船上装满沙石。到时候咱们好把太平军的宝船圈住。多准bèi

一些生烟的物事。咱们也好安然撤tuì



让人准bèi

太平军的衣饰,咱们这次就玩个巧活,找个体型和面容与石相公差不多的,咱们这次就假扮石相公,巧取太平军的圣库。”

正月初一,太平军选了个良辰吉日,开始离开武汉三镇,沿江东去。洪秀全坐上了明黄的大龙船首先出发。后续的船队逶迤而行,两岸是太平军的陆路大军,看防护措施,太平军做的还算不错,但在杨猛的眼里,这些却全是漏洞。

太平军的水陆大军,行军的速度不算很快,杨猛只花了两个多时辰的时间,就追上了后队,翼王石达开的旗号一亮。加上一个身形酷似石达开的人,岸边就有认识翼王的太平军将领。隔江给翼王船队行礼了。

假货在船上挥了挥手,岸边的大军继xù

前行,翼王驾临的消息,却随着口口相传,不断的在船队之中宣扬,不大的功夫,杨猛的船队,就有了一条比较开阔的过江通道。

而此时的石达开,正跟在天王身边拱卫天王呢!

“三爷,前面就是太平军的圣库所在!”

“嗯!截停他们,让他们到天兴洲靠岸,就说咱们是奉了天王之令,秘密办差。”

假冒的石达开早就进了船舱,有了岸边太平军将士的照应,自然没人敢来验看这位翼王的真假,有了影子的情报支持,杨猛对于太平军内部的事情,极为熟悉,虽说押着宝船的,都是太平军的一些中层,但翼王麾下,他们也不是个个都认识的。

有了翼王的号令,太平军圣库所在的船队,慢慢接近了天兴洲,顶着天兴洲靠岸对松散的船队来说有些苦难,但有了装满沙石,连成一线的船队,这顶着天兴洲靠岸,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卸去动力船,让护卫宝船的太平军上沙船,告sù

他们这是制造土药的原料,切不可掉以轻心。”

杨猛的人带着大量的衣物进了天兴洲,一个多时辰之后,另一队太平军将士,登上宝船,钉上铁钩,用缆绳将近千艘宝船连在一起之后,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杨猛的船队顶着天兴洲停泊,并没有阻断水路,一队队的小船,很快就把天兴洲两侧的水路给堵住了。

杨猛这边做完了差事,将动力船调到船队的后面,一艘艘载重的中型江船,被缆绳一条条的拉出临时弄出的码头,望着与大队背道而驰的船队,陆上的太平军也有些纳闷了。

“将生烟的物事挂到船队尾部,在江中也弄几条生烟的船。”

事情做的极为顺利,若是太平军没有在武汉三镇扩军的话,若是没有几十万人加入太平军的话,这事儿只能想想而已,凭着太平军混乱的编制,杨猛轻轻松松,就把装着他们圣库的船只给缴获了。

虽说跟着洪杨的队伍,走了一批宝船,但太平军七成以上的财富,还是到了杨猛的手里。

骗船容易但要安然离开却有些麻烦,这停船整理可以理解,但拉着船往回走,而且拉的还是宝船,一动就会暴露。

这事儿别说是石达开,就是杨秀清的人也要遭到怀疑,翼王也就是个五千岁,上面还有北王六千岁,东王九千岁,和天王万岁爷呢!

“点火!”

就在追随船队的陆军,想要踏着江中的船只上来查问的时候,杨猛一声令下,几十艘大小船只,都被点燃了,火.药、辣椒、花椒、硫磺、湿草弄成的生烟材料,瞬间就在江面上制造出了滚滚的浓烟,这烟不仅浓而且呛眼。

浓烟覆盖的面积越来越大,船上的太平军家属,和他们裹挟的难民,也在呛人的烟雾之中,快速的乱了起来,江面的船只太多,只要手脚利索的,踏着船只就能上岸。

岸上的太平军要上船,船上的家属和难民要下船,混乱就跟瘟疫一样,快速的在船队之中蔓延。

混乱与嘈杂之中,杨猛带着船队驶离天兴洲之后,就停在了浓烟之中,再过一段时间,浓烟才能覆盖这两三里之内的江面,那个时候才更为混乱。

后方的混乱,很快就通过快马传到了洪秀全的龙船上。

“天王。大事不好。翼王劫了宝船。要叛离大军!”

“胡说八道!翼王就在朕的身边,怎么就会叛离大军了呢?”

听了部下传来的消息,洪秀全也是大为恼怒,如今这翼王可是他的左膀右臂,打岳州打武昌,都是翼王石达开指挥的,他还要借助翼王的本事打金陵呢!

八成是有人看不过眼了,想要陷害翼王石达开。而且自打出了武昌,翼王石达开就跟在自己身边,他要劫宝船,叛出太平军,可笑啊!

“等等!你说有人劫了宝船?”

刚刚洪秀全只是在意翼王反叛之事,这会儿想起了宝船,他也紧张了起来,广西缴获的财物,还有湖南道州缴获的财物,都被杨老三那厮给骗去了。

益阳的收获更好。直接让那厮给抢了,如今过了岳州和武汉三镇。太平军的腰包又鼓了起来,谁曾想宝船又出了问题。

“是!翼王劫了宝船!”

“混账!这翼王五千岁就在朕的身边,说!被抢了几条宝船。”

底下这人口口声声说翼王石达开劫了宝船,洪秀全也怒了,石达开连同他的先锋部队,就一直在自己身边,翼王劫宝船纯属无稽之谈。

他更关心的是多少宝船被劫走了,自己的船队后面,虽说带了一部分粮草和金银,但太平军的圣库,就在那千余艘宝船之中。

“全数被劫!”

“混账!到底是谁劫的?”

“天王,怕是昆明的杨老三!”

一直守在洪秀全身边的石达开,苦笑了一下,报出了杨猛的名号,能做这事儿,也只有杨三哥了,而且这杨三哥极为熟识自己,找个人扮作自己,劫了宝船,再简单不过了。

“啊……又是这厮,快!快派人去抢回来!”

怒火攻心,洪秀全翻了几下白眼,还是挺了过来,益阳的收获被劫,让他心疼了好几天,这次的宝船,远远超过了益阳的那批财物,仅仅在岳州的收获,就足以补偿益阳财物被劫的损失了。

后队的千艘宝船,不仅有岳州的财富,还有武汉三镇的财富,十倍于益阳的收获啊!洪秀全怎么能承shòu的了这么巨大的损失?

“天王!咱们还是进攻金陵为上,至于宝船,让后队的人去抢回来就好!”

石达开的心里,谨记杨三哥说的话,这次杨三哥又要真打了,自己绝不能对上杨三哥,那位心狠着呢!

“嗯!咱们先走,后面的事情交给秀清和昌辉处理。”

想起杨老三在岳州城下给太平军造成的损失,洪秀全的心里也打了一个突突,这事儿石达开说的不错,还是打金陵为上。

中军的杨秀清一听杨老三又来了,这位直接就把追剿宝船的事情交给了韦昌辉,带着自己的人追着天王的脚跟就上去了。

天王压了担子,东王又压了担子,可韦昌辉也不是个傻子,他把自己所属的船队一停,指挥着水营的一部分将士,就要反扑后队,可江中的船只太多,现在虽说是下午了,但天兴洲江面的浓烟,隔着十多里都看的清清楚楚。

大团的浓烟,让整个船队都乱作了一团,江面上根本没有让水营回转的地方,无奈的北王,只能勒令陆上的军队,去追击杨老三了。

可混乱不止是在江面上,许多逃到岸边的家属和难民也冲散了护持船队的大军,十几万人逃散的场面,可不是几万太平军将士挡得住的。

混乱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这时的杨猛已经到了武昌左近。

现在的武昌并不是空城,有一队千多人的精锐太平军正在武昌断后,这情报到了杨猛的手里,他知dào

立功的时候到了。

“于彪,你派人护持宝船回君山,你要到岳州,召集青壮,从宝船之中,取出二十万两银子来,你到岳州,以每人每天五两银子的价码,去招一两万壮丁过来,速度一定要快,咱们连夜打武昌。

等船队到了君山之后,将宝船安置妥当留下两千人守护,其余的人,留下五百守岳州,你带着民壮,明日一早必须赶回来。”

杨猛的安排,让于彪皱起了眉头,失却了千余艘宝船,太平军势必不会善罢甘休,连夜打武昌,只怕容易落入太平军的包围之中。

“三爷,我来打武昌吧!您回去组织人马!”

“傻子,你当是真打啊?做戏知dào

吗?咱们只是要摆出打武昌的架势,太平军断后的队伍,势必会退回武昌,这批人没枪没炮,武昌他们守不住,等明日一早,你招的民壮来了,太平军的追击部队差不多也该来了。

到那个时候……嘿嘿……去吧!”

自己跑的太快,没机会跟太平军交火,杨猛正愁没有功劳呢!没想到太平军却在武昌留下了一个小尾巴,这就是最好的功劳啊!(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八章 战武昌(上)

太平军的宝船到手,也该到了杨猛立功的时候,重夺武汉三镇无疑是奇功一桩,船队到了汉口,杨猛率一千人登陆,直接就截断了太平军殿后的那千余精锐的退路。

五百人驾着装了臼炮的十多艘驳船沿江游弋,凡不属杨家序列的军队,都是他们打击的对象,这个时候,翻江龙还是被杨猛雪藏了,这玩意儿的火力太强,弄出来只是屠杀的工具而已,杨猛要的不是杀多少太平军,就是重夺武汉三镇。

汉口没有太平军,杨猛轻松到手,凭着手里不多的口粮,杨猛趁夜就在汉口附近,招了三千多老弱,壮丁不是跑了,就是被太平军裹挟走了,剩下这些没人要的老弱,不管他们,基本活不多少人,无非要管,一人一根棍子,他们就给杨猛撑起了门面。

于彪带着剩下的三千五百人,放qì

了武昌城,直扑汉阳的鹦鹉洲,在这边,太平军架设了一座铁索浮桥,这就是太平军断后大军的退路,也是拦江的一道障碍。

在长江南岸截断了太平军架设的浮桥,于彪带着两千八百多人退走,留下五百人占了无人防御的汉阳,剩下二百人,则是在鹦鹉洲建起了防线。

杨猛兵少,只能控zhì

汉口、汉阳两个要冲,捎带着截断长江水道,这么一来,就跟太平军打武昌的时候一样,武昌又成了孤城一座。

武昌城的水路断了,连通汉阳的浮桥也断了,加上驻扎在武昌背后向荣大军。退回武昌城的太平军。就是孤军守死城。打他们,杨猛不着急,杨猛现在要做的就是鼓足了气势。

手里的粮食不多,还要顾及千余新军的吃喝,杨猛从太平军的宝船上,弄下了十几万两碎银子,一人一两银子,无论是在汉口还是在汉阳。两边的人数都在迅速的增加,虽说都是些衣衫褴褛的老弱,但杨猛也不用他们打仗,只要凑够了人数,就可以了。

杨老三劫了宝船就没了踪迹,一片大乱的太平军船队,一直到傍晚时分,才维持好了秩序,但杨猛的一场遮蔽江面的烟雾,却吓跑了好多难民。大几万绝对是有的,具体的数字。太平军现在也弄不清楚。

拢好了船队,整治好了江边的太平军,北王韦昌辉也有些犯难,新建的水营,大部分跟着天王走了,他麾下的水营,只有千余人,三十几条安了火炮的江船。

岸上的太平军倒是不少,足有个一万六七,但这些多半也是拿着双股叉、柴刀之流的新兵,从湖南过来的老兵不多,加在一起也不过两千之数,以千余水营新兵,一万四五新兵加上两千不到的老兵,追击杨老三,看人数是够了。

但是韦昌辉不知dào

杨猛带了多少人,岳州江边大营惨败,春官丞相胡以晃、天官丞相秦日纲战死,或许下面的人不知dào

杨老三带了多少人马,但太平军的高层都知dào

,杨老三带的人手不过千余,江边大营,那个时候有四五万人,一战就被杨老三击溃,韦昌辉的心里也有些踯躅。

自己手里掌握的这一万七八千人,比江边大营的人手强的有限,追击杨老三,怕是败多胜少,考量了一下之后,韦昌辉决定自己带着五千人驻扎在天兴洲,剩余的五百水营兵和一万多新兵,连夜追击杨老三。

追兵,早在杨猛的预料之中,不能这些追兵赶到汉口,杨猛留在长江上的驳船,就先动了手,五百太平军水营兵最倒霉,一轮炮击之后,十几艘江船,沉了大半,剩下的那几艘,就更倒霉了,被驳船近身之后,火枪的几轮齐射,江上就剩下没人操控的几艘破船了。

接下来就是路上的追兵了,驳船打追兵,跟打活靶子没什么两样,江面上‘隆隆’的炮响持续到深夜,一万追兵,丢下近千条尸首,连夜撤了回去。

“不错!让收拢起来的那些老弱也别闲着,太平军的尸首不能白白的浪费,后半夜把他们叫起来,将这些尸首运回来,明后天这些尸首,就是咱们的战功!”

一边听着战报,杨猛也在谋划着演戏,守武昌的一千多太平军,虽说是精锐,但手里没有趁手的家伙事儿,这帮人就是守在死城里的死人,伸伸手就能解决了他们。

这武昌城,不能随随便便的打下来,打的太轻松,朝廷那边肯定会认为自己打的是座空城,虽说这武昌也跟空城差不多,但打空城和打大军守护的省府武昌,功劳就是天差地远了。

“雅月,叫个睚眦上来。”

打武昌,没什么危险,只有这一夜危险了一点,只要太平军的主力部队,今夜赶不来,明天一早,他就是来的人再多,也是白送菜。

“爷,什么事儿,还得让睚眦去传消息啊?难道我就不成了吗?”

只要古雅月在杨猛身边,无论是起居还是身边的大事小情,几乎都是古雅月在安排,这次杨猛叫睚眦上来,让古雅月有些吃味了。

“你成吗?去太平军坟地挖尸,你要是成的话,那就不用劳烦睚眦的人了。”

用死人总比杀活人要好一些,杨猛可不在乎什么入土为安,要是有用处,除了自家祖坟,什么坟扒不得?

“入土为安呐!”

“要不明日就派于彪去追击太平军,杀他个万八千的运回来。”

“我去叫睚眦。”

杨猛心里在想什么,古雅月摸不清楚,她只是脑子好使,城府浅着呢!若是魏夫子在杨猛身边,这事儿她连问也不会问的。

出来一年多了,想起家里的人,杨猛也多少有些挂怀。

“三爷!”

“嗯!让人下去问问,看有没有人知dào

太平军死伤将士的坟地在哪?现在正是冬天,尸首放个十天半月的也烂不了。想必太平军打武昌的时候。有些伤亡。尽可能多的挖些太平军的时候吧!

这事儿,让咱们的人去做,挖出来之后,找个妥善的地方藏好。”

“属下领命!”

剧本在杨猛的脑中慢慢的成型,不眠的一夜,晃眼就过去了,一大清早,于彪就带着一百多船的壮丁。靠在了汉阳附近。

将壮丁卸下之后,于彪又压着十几船粮食,到了杨猛驻扎的汉口码头。

“三爷,事情都办妥了,一万三千壮丁,一百万斤粮食,都运来了,咱们什么时候过江?”

于彪知dào

这武昌,不是个久留之地,他们劫了太平军的宝船。那千艘江船里的财物太多了,多的足够太平军与杨家死战一场。太平军的人马太多,如今可战之兵,弄不好就上十万了,杨家新军的装备虽说精良,但三千人打十万人,还是有些扯犊子的。

“不急!你带着人手、粮食,在汉口和汉阳附近,聚拢男丁,老少都不要紧,只要是男丁就好。

收拢人手的时候,记着多找一些能生烟的物事,辣椒之类的就算了,咱们自己用!”

于彪着急,杨猛却不急,他心里有数,如今太平军上下的人数,没有五十万,也得三四十万,庞大的人口意味着更为庞大的辎重压力,每耽误一天,太平军的危险系数,就会成倍的增长,岳州、武汉三镇的粮食虽多,但能支撑三十万壮丁吃几天?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洪秀全倒是想打回来,但杨秀清和石达开是绝对不会支持,这样找死一般的命令,太平军若是大军回转的话,那就离着全军覆没不远了。

“三爷,如今在武昌危险的很,咱们还是早走为妙啊!”

“走个屁!以后这武汉三镇,就是老子的行营所在,危险?怕是你想多了吧!

这武汉三镇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自己好好想想,打完了之后,给老子说说,谨慎是好事儿,但过于谨慎,就不要带兵了,看来那三十鞭子,把你的胆气给抽没了!

带着人按我说的做吧!”

打仗,杨猛不敢说自己是个好手,但判断局势,他自诩还是不错的,武汉三镇的局势就是这样,堂堂的兵家必争之地,现在就是他的戏台。

有了粮食,这聚集人手,也就轻而易举了,现在武汉三镇的百姓,比之岳州的百姓都惨,太平军在武汉三镇做的也是刮地皮的营生,太平军整军的二十天,百姓手里的粮食,基本都吃完了,再拖上十天半月,怕是人吃人的惨剧就要上演了。

银子都不用给,一个馒头就能让许多百姓玩命,当然杨猛手里没有馒头,只有饼子,金灿灿的饼子,这对武汉三镇的百姓来说也是绝对的美味了。

出力的保证吃饱,不出力的一天两块饼子,半天的时间,七八万百姓,就聚在了汉阳附近的浮桥边上。

别说只是让他们在武昌城下站着,就是让这些百姓扛着云梯攻城,饿极了的他们也没二话。

七八万百姓,一人手里一个棍子,一万三岳州壮丁,则是杂乱的很,棍子、扁担、柴刀、刀剑,反正是能打人杀人的家伙事儿,他们都紧紧的攥在了手里。

百姓大军沿着浮桥,走到武昌城下,近千头牛羊猪也被驳船运到了南岸,百姓们到了南岸之后,没别的营生可做,百人一队埋锅造饭,就是他们的营生。

半干半湿的木头,被江水浸湿的稻草,就是他们烧饭的燃料。

“都听好了,烟弄得越大越好,一百人十个灶,哪个灶上的烟大,就是十斤肉二十斤粮,弄得火旺烟小的,啥玩意儿没有!”

两千新军在武昌的几个城门附近布防,还有百多个新军,则是在百姓大军之中吆嗬,为了吃的,别说是浓烟了,就是攻城老百姓也愿意啊!

不到半个时辰,方圆几十里的武昌城前,就升起了一道道烟柱,这玩意儿显眼,正在武昌附近进退两难的向荣大军,立即就来了探马,这一看,好嘛!十几万人的大场面啊!

“向军门!武昌城被围了,看人数起码有十万人上下,营地里升起的烟雾,遮天蔽日啊!”

“什么人?是长毛贼吗?”

“看着不像,倒像是大清的百姓。”

“废物!向老子又没让你去杀人,探个军情都不像个样子,你说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武昌丢了,倒不是向荣不给力,他的大军,几次硬攻长毛贼的战线,可打几次败几次,长毛贼的人数太多了!

一路打了近两年仗,虽说军中的大烟鬼不少,但大军上下的战力,也比在广西的时候强多了,这次整理了两万多人马,向荣本想大干一场的。

可官军在长进,却不及长毛贼长进的快,这仗打的虽说有模有样,可他向荣,就是奈何不了长毛贼啊!(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九章 战武昌(中)

武昌攻防战之中,向荣确实拿出了自己最强的战力,可奈何新任湖北提督双福,是个用脚带兵的玩意儿,死守武昌一座孤城,硬是不敢派兵出来接应自己,长毛贼的人多,挡住他向荣轻而易举。

双福用兵没脑子,可向荣自己也打不进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武昌失陷,武昌失陷之后,向荣也组织了几次反扑,但除了一个败字,他什么也没捞着。

长毛贼的大军有异动,向荣一早就侦知了,可奈何昨天是大年初一,大军上下,一点战心也没有,瞧了瞧武昌城的防御,依旧如以前一样,大过年的,向荣也就没心思,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初二依旧不是用兵的时候,向荣估摸着怎么也得破五之后,才能再次用兵吧?

可没曾想,初二下午,自己没动武昌城那边倒是动了,派去的探马也因为过年的缘故不肯玩命,只带回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消息。

“报……向军门,钦差提督五省水师团练大臣杨猛求见!”

“杨老三,他来做什么?难道武昌城下,是他的人?这杨三傻子又闹什么笑话呢?

请他进来!”

杨老三因打岳州有功,被朝廷重新启用,向荣也有些羡慕,要是打岳州的是自己多好,但他知dào

,自己的手下,怕是没有杨老三的手下精锐啊!

虽说朝廷之前不许杨老三带兵,但杨家终是西南大户,弄个几千人的民团。还是抬抬手就能办到的。

“向军门。别来无恙啊!”

“呵呵……杨军门到访。不知何故啊?”

“不为别的,为了武汉三镇而来,昨夜我已下了汉口与汉阳,今日聚兵,明日强攻武昌!”

寒暄过后,杨猛直接就撂出了猛料,强攻武昌,对向荣来说。这话太刺激了。

“不知杨军门有多少人马?”

“不多,七、八、十来万吧?”

一听这个数量,向荣差点没背过气去,什么叫七、八、十来万,为将者自己有多少人马都不知dào

吗?

“既然杨军门兵多,不知来找向某人何故啊?”

向荣手下的总兵董先甲就是死在杨老三手里的,这两人可不是故交,两人之间是有私仇的!向荣觉得这杨老三找上门来,多半没什么好事儿,弄不好就是想让自己的人。帮着他打武昌。

七、八、十来万,怕是壮门面的物件居多。云南杨家财雄势大,别是花了钱雇了周边的老百姓过去打镲,赚自己去与长毛贼血拼、死磕。

自打太平军起了势,向荣也算是棵常青树,与他斗气儿的钦差大臣李星沅给气死了,广西巡抚周天爵被罢了官,一同掌军的广州都统乌兰泰被长毛贼打死在阵前,补缺的新巡抚邹鹤鸣,现在正跟着杨老三修河道,皇帝的亲舅舅赛尚阿赛大钦差也是被褫夺了钦差之职。

这次打到湖南,一个个疆臣大员,都没捞着好儿,只有他向荣依旧率领着大军,追着长毛贼东奔西跑,虽说也是被罢职无数次了,但他手里的兵权,却始终稳固如山。

谁要是说向荣是个傻缺,那他就比向荣更傻缺,杨猛来向荣的大营,主要是让他当看客的,现在这武昌城,向军门使使劲,也能拿的下来,但这事儿要是让向荣做了,还有他杨猛的屁事儿?

“为了功劳而来,杨三初掌兵,自然要来一个开门红,向军门要是有意打武昌的话,我就让人退下来,若是向军门没这个想法,这重夺武汉三镇的军功,杨三就要吃独食了!”

杨老三说话的时候,没什么吃相,更坚定了向荣的想法,都说这是个杨三傻子,可怎么看这货也不傻啊!都知dào

使唤人了,说杨老三是个傻子、夯货的那些,才是真zhèng

的傻子吧?

眼珠子转了转,抚了抚胡须,向荣敛去了脸上的假笑,沉吟了一声,便开了口。

“杨军门,向某人斗胆问一句,你这攻城的大军,兵从何来?将从何来?守城的长毛贼又有多少人呐?”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作为老兵油子这些话,向荣还是递的上去的。

“有兵无将,这人是用粮食在武汉三镇周边请来的,至于武昌城中的长毛贼,我也不知dào

有多少,我来这里不是看人头的,而是砍人头的!

现在这时候,粮食就是命,杨老子出粮,他们玩命,这些人不够,杨老子再招,怎么也得打下武昌城。”

坐在向荣对面的杨猛,挠了挠头,随随便便的就说出了这些,可这些话在向荣听来就有些不为人子了,前两天武昌城中还有大几万的守军,最近这几天探马报回来的消息,也是武昌城头人数不少。

要是能指着几万老百姓攻城,还要这绿营干什么?还要这八旗兵干什么呢?

“杨军门,这攻城不是小事儿,老百姓终不是打仗的料,万一死伤过重,只怕朝廷那边不好说话啊!”

向荣也不好明说,杨老三这是要利用自己手里的绿营兵攻城,毕竟这杨老三是云南杨家的人,三千万斤滇铜之事,向荣也清楚,如今的杨家可是朝廷的红人,与杨家撕破脸,没什么好处的。

“这就不是我该管得事情了,伸手要钱、张嘴吃粮,到了关键的时候就得顶上去,这就叫做练勇!

死多少人不是死?杨老子要的只是重夺武汉三镇,这事儿向军门真是不打算掺和了吗?

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杨老子攻城的时候,你向军门插手,可别怪杨老子翻脸不认人,即使这武昌城拿不下来,杨老子也要打你个生死两难!”

两人都是领军的,向荣是提督。而杨猛是个同提督。有些话模模糊糊的说一下就好。像杨猛这样直接出言恫吓,就属于翻脸的前兆了。

“呵呵……既然杨军门雄心壮志,向某人怎能不成人之美呢!打不打得下武昌,都是你杨军门的事儿,向某人要是插手的话,就是个没爹的王八蛋!”

老而弥坚、姜桂之性,向荣也是个有脾气的,既然这杨老三不说人话。那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若是死伤过重的话,向荣少不得要参他杨猛一本!

“那就说定了!杨老子这辈子还真没见过没爹的王八蛋是个什么样子,若是向军门想让杨老子看看眼,只管动手,这事儿说完了,杨老子也该回去督促攻城了,再会!”

“不送!”

目送杨老三出了军营,向荣顺手就把桌子上的茶盏给摔了。

“格老子的!晦气不晦气,大过年的就遇上这么个玩意儿。向老子倒要看看他杨三傻子能玩出什么花色来!”

向荣也是被杨猛气的不轻,什么玩意儿。这才大年初二,就上门号丧,看来这位的团练大臣是不想再干了。

将向荣收拾妥帖了,杨猛一路轻轻快快的就到了武昌城下,几十门臼炮,已经被安置在了烟雾缭绕的阵地之中。

“于彪,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三爷,武昌城中的守军,都聚在文昌门左近,那就是太平军破城的地方,二十几丈的城墙,至今没有修复多少,咱们从那边攻城吗?”

有些时候,杨家的管事就是影子的人,武昌城虽被太平军刮了好几遍,但影子的人,在武昌城中还是有几十个的。

“攻城?老子啥时候说过要攻城的,这时节到了看睚眦本事的时候了,五百睚眦悄悄进城,暗杀这一千多太平守军,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带队呢?”

睚眦,就是杨猛手里的一支特种兵,大编制的特种兵,大军团作战,杨猛要用他们,小规模的破袭战,杨猛依旧要用他们。

“属下得令!”

“气势不错!但老子真zhèng

要看的还是本事,今夜就看你们的活儿了!

这烟幕的效果如何?臼炮的空响的声音又如何?”

生火做饭,只是掩饰,杨猛真zhèng

要的就是让向荣看不清战场的局势,明日攻城,这几万人要做的只是摇旗呐喊而已。

“已经摸了一遍,武昌城周围,没有一个地方可以看清战场的局势,烟雾已经蔓延到了北岸,由于水汽的缘故,这江面上的情形还是瞧得清楚的。

臼炮的声响还没有试过,不过据炮兵所说,只要用湿稻草堵住炮口,这闷响至少能传出三五里。”

烟幕只是其一,既然是演戏当然要有音响效果了,百姓们摇旗呐喊,也只是其一,没有炮声,还叫什么攻城?

“不试怎么成?万一这臼炮一响,震散了烟幕,那老子的戏不就是白做了?

再弄几个小型的抛石机,搞些油料什么的,明日攻城的时候,老子要让武昌城火光四射,反正就是一条,这声势造的越大越好。

底下这些百姓,不要告sù

他们实情,只要照着咱们的安排来就是了。”

做戏做全套,杨猛当然不会让老百姓知dào

实情,让他们知dào

了,这戏就做不下去了,即使做完了全套,到时候人家一问,也就穿帮了。

杨猛吩咐完这些之后,武昌城下,就传来了几十声沉闷的炮响,这几十炮不仅惊得武昌城中的太平守军胆战心惊,就连扎在远处的向荣营地,也隐约的听到了一些炮声。

“吆嗬!这杨老三不简单,这就开始攻城了,听那炮声,像是专门攻城的大将军炮,有炮又有什么用呢?手下的兵将不济,再多也是白给!”

炮声响起的时候,向荣正在喝酒,微醺的向荣一听便知dào

杨老三用的是什么炮,这炮好也得有好兵呐!指望这一群苦哈哈去攻城夺寨,这仗要是这么好打的话,朝廷还养着这么多兵员做什么?

“好!只是差了一点,光咱们打炮也不成啊!太平军也是有炮的,让底下人试试,能不能造出铁炮的声响来?”

演攻城的大戏,要比真zhèng

的攻城难多了,真zhèng

要是攻城的话,一个火力压制,凭着太平军手里的那些烂家伙,想挡住杨猛的新军,根本没什么可能。

“三爷,其实咱们也不用太过较真,到时候只要在竹筒里弄些火.药就是了,咱们也打,太平军也打,什么炮声都分辨不出来了。”

于彪也会听声辨炮,但只能只一两种火炮,多了之后,什么声响是什么炮的,神仙也听不出来。

“嗯!说的不错,这事儿上我倒是没经验了,就按你说的来,今夜看你们的本事了!”

睚眦偷城,杨猛也没多少把握,一旦短兵相接,睚眦也会有损伤的,睚眦只是精兵不是神兵,具体是个什么结果,只能等夜袭之后了。

“三爷放心,咱们这五百人,断不会丧了睚眦之名,偷城这样的事情,咱们之前也练过,以有备战无备,此战必胜!”(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章 战武昌(下)

夜里的武昌城下,依旧是烟浓火旺,夜色之中,笼罩在烟雾之中的火堆恍若鬼火一般,忽明忽暗,守城的太平军将士,见到最多的还是大团大团,散发着红芒的烟雾。

这火已经烧了大半天了,不仅城下满是烟雾,武昌城里也是刺鼻的烟腥味,城头更不必说了,守城的人不大的一会儿,就要洗洗脸,不然是睁不开眼的。

白天的时候还好些,城下的人还依稀可见,虽说烟越来越弄,但并不让人生畏,到了晚上就不一样了,城下连绵几十里,全是一面暗红的烟云,忽闪忽闪的红芒,看的人心里发慌。

太平军的将士,多是些苦哈哈,最是迷信不过,要不他们要不会信那劳什子天父的,城下的火堆,起到了让杨猛想不到的效果,守城的太平军,因为惊惧战心全无,于彪带着五百睚眦摸进城里,竟然没有遇到一丝的困难。

脸上蒙着湿面巾守在城下的杨猛,心里也有些忐忑,毕竟睚眦是他一手打造的,晚上这活儿,不仅涉及到了睚眦之名,还有他杨猛几年的成果啊!

照经验来说,睚眦是必胜无疑的,但经验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好使的,古往今来的战法、战术,也就那么几个,差异之处只是装备、结果不同而已,睚眦的行动叫做特种作战,说白了还是俩字:偷袭!

等待偷袭的结果,是很折磨人的,武昌城下,都是周边招募来的百姓。肚子里有了粮食。许多人的嘴皮子也溜了。大几万人说悄悄话,这环境也不是一般的嘈杂。

自于彪等人悄悄进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除了耳边嘈杂的声音,只有篝火燃烧‘噼里啪啦’的声响,柯尔特的声响,即使杨猛竖起了耳朵,也没有听到一声。

第一个时辰。在焦急的等待之中过去了,第二个时辰,依旧如此,只是耳边的嘈杂声小了许多,如今已是后半夜了,多数人为依偎着篝火睡了过去,而杨猛的双眼,还是一眨不眨的,瞪着隐在烟雾之中的武昌城防。

“三爷,成了!”

“哦……总算是来信儿了。死伤多少?”

“太平军上下一千零七十四人无一幸免,睚眦伤了十六个。死了七个!”

“嗯!还成,虽说有些小瑕疵,但瑕不掩瑜,让于彪呆在城里,咱们回去睡觉。”

伤了十六个,死了七个,略微的有些不尽人意,偷袭,杨猛觉得还是无一伤亡最完美。

回到自己的营帐,眯了一个多时辰,杨猛就被叫了起来,洗了把脸、稍微吃了些东西,杨猛就走出了营帐。

夜里的炉灶依旧有人在照料,虽说天色还是半明半暗,但武昌城下,却像笼罩在浓雾之中一样,七八步之外就瞧不见人了。

“吹号角,让所有人起来吃饭!”

苍凉的号角声,搅了无数人的美梦,杨猛也是格外喜欢,这样的号角声,苍凉而悠远,听在耳中就跟置身于百战沙场,差不了多少。

一个个老弱被新军们喊了起来,早饭不错,一个灶上几斤鲜肉,再就是小半袋棒子面,熬粥还是做饼子随便,只要保证灶上浓烟滚滚就是了。

“这烟雾的效果如何?”

天色慢慢的放亮,湿稻草弄出来的白烟,城下还是极为浓密的,能见度极低,就是不知dào

城头和江面的效果如何。

“城头基本看不清,江面还是跟昨天差不许多,隐约可见。”

听了睚眦的回报,杨猛略微点了点头,背景弄的还算不错,老天爷也给面子,没有什么大风,争取一天时间之内把戏唱完,就是杨猛的任务了。

“让前面出五百人,把宰杀畜生留下的血,攻城开始之后就倒在江里,地点要隐秘一些,别让那些百姓瞧见了。

再出五百人,让他们指挥百姓们在城下呐喊,那个喊得声大,就发一两银子,百姓过江的时候,别让他们走浮桥了,乘船,坐船的时候,必须躺着!”

一个时辰之后,所有人都吃饱喝足了,杨猛的攻城战也就打响了。

先是几十声臼炮的轰鸣,借着就是一个个竹管被点燃,突来的巨响,惊得城下的百姓仓皇失措,要不是有一个个新军约束,恐怕这些百姓就要溃散了。

将信将疑的依照新军的吩咐围在篝火边上,几刻钟的适应之后,百姓们的慌乱情绪也慢慢的平稳了下来。

“都听好了,杨三爷打武昌,不需yào

你们卖命,只要你们出力就好,现在跟着我喊,冲啊!杀啊!

那个喊得好,那个就有银子得,一人一两,还不玩命的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了!”

一包袱一包袱的散碎银子,被新军摔在了地上,白花花的一片啊!经过初期的打交道之后,老百姓也算是信了新军的话,之前说的好,弄出烟雾就给肉吃,弄出来之后,真的有肉,这次八成也是真的。

“冲啊!杀啊!”

从稀疏到声浪海啸,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儿,若是看现场的话,这武昌城下跟赶集似的,但走远了听一听,但凡是打过仗的,就知dào

,这攻城战伊始,就是实打实的死磕啊!

一架架简易的投石机,将一个个油坛子砸到城墙之上,城头的睚眦也没闲着,用棍子将一个个太平军的尸首支了起来,并把一些衣服、营帐之类的东西,浇上油点着了。

城下炮声隆隆,城头烟火四射,虽说隔着远了看的不真切,但想想也知dào

,这场攻城战的惨烈程度。

“不为人子啊!听这炮声,长毛贼的火炮远多于杨老三的,让百姓这个时候冲城。简直就是找死啊!

瞧城头的烟火气。守城的长毛贼。起码是过万了,这次看杨三傻子这厮是怎么死的。”

对手最了解对手,长毛贼的火炮越来越多,向荣清楚的很,打攻城战,长毛贼凶悍的很,守城就更简单了,杨三傻子的七、八、十来万人马。弄不好一天的时间就要死光。

为了稳妥,向荣也是离着武昌城远远的观战,不是怕别的,就怕杨三傻子败了之后,让自己过去攻城,这事儿很难办,靠的近了,将来难免是个污点,远一点,才稳妥!

“不过这杨三傻子。也委实有些打仗的天分,当日长毛贼打武昌城的时候。也是借着烟幕攻城的,有了这层烟幕,想必死伤的数量会少一些。”

烟幕这玩意儿,虽说挡住了向荣的视线,但向军门还是赞了一句,他也是跟长毛贼学的这招,有了烟幕,守城的难度就大了许多。

烟气上冲,守城的人睁不开眼,这鸟枪、火炮也就失了准头,守城的看不清,等攻城的上了城头还是个麻烦,你到底要砍谁?乱杀可是不成的,杀了自己人咋办?

而攻城的就方便了,只要下面安排好了,上去的人随便挥舞刀枪就是了。

隆隆的炮声,一响就是一个多时辰,这时向荣的千里镜也转到了江面之上,几十艘大江船上,满是层层叠叠的尸首,血水沿江而淌,三五里的江面都变了颜色。

“哎呀……这杨三傻子真是胡来,这头次攻城该要试探一番的,你这么一猛子下去,只怕不多时就要力竭啊!”

不对付归不对付,但真要到了看戏的时候,向军门还是很入戏的,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自觉高人一等的向军门,一下就点出了杨三傻子的疏漏之处。

“都给向老子数着点,看看这杨三傻子到底运走了多少船尸首!”

攻城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杨三傻子攻城死伤了多少百姓,这杨老三还真不是个傻货,知dào

把尸首运到别的地方掩埋,到时候就是朝廷派人来查,也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半个多时辰,江面的船只就没有停歇过,如今不用千里镜,向荣都能看到烟雾之中的那条血带子了。

打一个时辰,歇一个时辰,隆隆的炮响,震天的喊杀声,早就把武昌城中的百姓,吓得关门闭户不敢出门了。

攻城的时候无论是壮丁还是老弱妇孺,被抓着了,都得上城头,听城外的喊杀声,这长毛贼八成是要守不住武昌了,如今的武昌城中就跟死城没两样,除了城头还有些人影晃动之外,阖城上下、大街小巷之中,很难找出一个活物。

“军门,这江上的船只已经过去近五百趟了,咱们要不要过去探探,杨老三把这些尸首,埋在了什么地方?”

杨老三的江船不小,一船怎么也得运个百八十条尸,五百船,差不多就是五六万人呐!现在的杨三傻子已经杀红眼了,自己手下的这个总兵,也是个没眼色的,这时候去招惹杨三傻子,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不必!死了这么多人,杨老三的手里又没什么人手,到时候咱们找些百姓问问,不就有了去处吗?”

“军门说的有理!”

讪讪的回了一句,向荣手下的那个总兵官被他瞪了一眼之后,也乖乖的退了下去。

一天的攻城战,打的分外激烈,向荣也能体会百姓心里的无奈,杨老三说的不错,这时节,粮就是命呐!吃粮卖命,能支持老百姓不溃散的东西,如今只有一条,那就是粮食!

傍晚时分,那武昌城外的大江都变成了漆黑的颜色,隔着老远向荣好像都能闻到江水里浓浓的血腥气,能这么攻城,敢这么攻城,这大清上下,恐怕只有杨三傻子一个人敢这么玩吧?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清流们的笔杆子,就能戳死这杨三傻子,云南杨士勤那老儿,这次怕是也要跟着儿子吃血亏了。

“破城了!破城了!!破城了!!!”

就在向荣思绪飞扬的时候,一声声怒吼,直接就从武昌城下传到了他的耳中。

“怎么可能?这也行?我要去看一看!唉……还是算了吧!回营!”

犹豫了几次,向荣还是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杨三傻子还真拿下了武汉三镇,重夺武昌绝对是大功一件,之前向荣看戏看的仔细,可不是为了看笑话的,他是想捡杨老三的便宜。

一整天的猛攻,想必长毛贼也力竭了吧?到时候自己只要来个夜袭,武昌易手也不在话下,到时候自己就是首功之臣了。

可谁曾想,杨三傻子竟然凭着一帮子要饭的打下了武昌城,这下杨三傻子可要抖起来了,有了这桩大功绩,死的人再多,朝廷也会不遗余力的维护这杨老三啊!

“操!我他妈才是个傻子!”

想到这里,向荣也明白杨老三的用意了,只要功劳不管死伤,只要打下了武昌,这事儿做的再过分也有朝廷担着啊!自己眼力界浅了啊!

“呵呵……大功告成,将百姓全部撤回去,让君山那边准bèi

粮草,咱们要把武汉三镇,打造成咱们的行营!”

城外起了欢呼声,城内也起了欢呼声,看来在这武汉三镇,太平军是相当不得人心啊!武汉三镇,九省通衢之地,杨猛来了就没想过离开,接下来就是以湖北省府为行营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一章 嚣张跋扈(上)

当夜,杨猛就带兵进了武昌城中,别的事情没干,第一件事儿,就是组织城外武昌附近的百姓,生火舍粥,虽说只是稀溜溜的棒子面稀粥,但武昌城中没饭吃的百姓太多,一夜的时间,武昌城内就没消停过。

煮粥用的棒子面,一夜就消耗了近万斤,有了一点粮食垫肚皮,这夜里的武昌城也恢复了几分生气。

有人撑腰,喝了粥的武昌百姓,也没闲着,趁夜就来到了堆积着近万尸首的文昌门前,这近万无头尸首,都是长毛贼的,许多百姓到了这里,忍不住就要啐上几口。

第二天一早,杨猛就差人贴出了安民告示,武汉三镇,如今想找个书吏都难,就别说那些有职衔的朝廷官员了,数来数去,这武汉三镇,能掌管大局的唯有他杨老三一个人了。

杨猛掌握了武汉三镇,做的第一件事儿不是别的,还是杀人!

安民告示之中的第一条就是检举揭发趁乱打劫的暴民,这些人是武汉三镇的不安定因素,有了这些人的存zài

,没了吃食的百姓,弄不好就会习惯打家劫舍。

杨猛杀人的标准也简单的有些粗暴,但凡是被检举的人,一看住所,二看手里的财物,你住的是土胚房,穿得是绫罗绸缎,家里藏得是金银财宝,这就是罪状,这样的人,找出来之后,当街就杀。

已经复职的广西提督向荣,走到武昌城外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堆积在文昌门大裂口的一座无头尸山。和一群群正在炮制长毛人头的百姓。

向荣带着手下人就想进城。结果刚走到城边,就被人拦下了。

“什么人?报上名来!”

“广西提督向荣向军门,要率兵驻防武昌城!”

“狗屁的向军门,武汉三镇只有一个杨军门,老子不管你们是哪来的王八蛋,驻扎,在城外找个不起眼的犄角旮旯蹲着,若是出来碍眼。小心城墙上的大将军炮走火!

赶紧滚蛋!”

回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杨猛的手下于彪,这话猖狂了一些,但向荣带的人少,这口气还真得硬生生的吞下去,碰了一鼻子灰,向荣回去点起了兵马就要强势进驻武昌城。

结果他这一强不要紧,于彪直接就命人开了炮,这一炮可不是吓唬人的,直接就打在了向荣的中军。隔着向荣也就百八十步远,中军人数密集。这一炮下去,就死伤了好几十人。

行伍之人,狠话儿可以随便说,但这狠活儿却不是可以随便做的,这一炮在身边炸响,向荣知dào

自己遇着爹了,这位杨三傻子还真是狗胆,什么事儿都敢做啊!

“撤回去!”

狠狠的瞪了一眼武昌城,虽说自己驻扎到武昌没安什么好心,可杨三傻子也太狠了,说打就打,而且用的还是炮,这小子跋扈啊!

“三爷,那一炮正好打在了向荣的左近,那老小子带人跑了!”

瞧着一脸喜色的于彪,杨猛却怎么也乐不起来,武汉三镇的百姓,被太平军掠走了十之三四,剩下的这些大半都是老弱病残,接下这武汉三镇,自己也就接下了一份重担,安排他们的生路,也是必要的。

向荣此来,杨猛知dào

他是为了什么,无非是太平军的火炮,和武昌城中残余的财富,趁乱发财,无非武昌已经被长毛贼掠过一遍了,他再来一遍,也未尝不可,这跟武昌城中的一些人想法差不多。

即使杨猛开始杀人了,抢掠之事还是时有发生,看来单靠自己,这事儿是办不成的。

“于彪,攻城的时候,百姓们用的棍棒,你都收拾起来了吗?”

“收拾了,就搁在巡抚衙门里了,三爷,用这个做什么?”

“发下去!舍粥的时候发下去,发一张告示,凡是遇上打砸抢之人,不问情由,百姓们可以将这些人乱棍打死,咱们的人也别维护武昌城的秩序了,这事儿指着咱们这点人办不成,还得让武昌的百姓们自个保护自个。

向荣的绿营兵,也让他们进城,你带着人便装混在百姓之中,若是绿营兵抢掠,你知dào

该怎么做的!”

杨猛要做的事情太多,新军本就人少,再出来一批维持武汉三镇的秩序,他的兵员就有些捉襟见肘了,韦昌辉的那支人马,依旧扎在天兴洲,万一,太平军再派一支精锐的话,自己这三千多人,还要抵挡。

这次在武昌城外恶了向荣,只怕太平军打过来的时候,这厮是不会出手帮忙的。

进驻武昌之后,杨猛也没住进巡抚衙门,有些事儿做的,有些事儿是做不得的,再者说了,巡抚衙门也不是武昌最好的宅子,无主的大宅子,在武昌城有的是,连占带买,杨猛已经在武昌城,弄了好几十处大宅子了,住不住巡抚衙门那是无所谓的事情。

处置了最初那一批趁乱劫掠的暴民,杨猛也收入了几十万两银子,不说别的,仅这些收入,就足够武汉三镇百姓,在一两个月之内饿不死了。

从年底到正月,咸丰帝过得水深火热,自岳州失陷,一千万斤滇铜失却之后,湖北省府武昌又丢了,十数位四品以上的官员死难,几千官军被抛尸街头,这份折子是武昌城发来的,武昌陷落的那一刻,发出来的。

后续向荣的折子,和武汉三镇周边一些州县的折子,也都递了上来,这算是洪杨逆贼,给自己拜年吗?

即位第一年,广西闹了长毛,第二年湖北省府陷落,第三年开始了,难道还要让长毛贼打到京师吗?

这年是过不了了,皇帝都过不了年,下边的人也别闲着了。失却了武汉三镇。这次事情闹得就真不像话了。接下来还要失陷哪里呢?

几十万长毛贼过境,湖北、安徽、江西、江苏,处处告急,谁也摸不准下一站长毛贼要在哪里上岸,从广西时的三五万,到湖南的十几万,这次更好了几十万!究竟谁能挡住这肆虐的长毛贼呢?

做皇帝,做到这个份儿上。四色棍的心里很窝火,大清皇帝,哪有一个像自己这样,继位伊始就处处烽烟的?咸丰咸丰四海皆丰,他怎么就没看出一点咸丰朝的喜庆呢?

心里焦躁就睡不好觉,睡不好觉就脾气暴躁,上书房议事,四色棍也发了怒气,吓得一众军机,只知dào

磕头请罪!

“废物!废物!!临着过年丢了武昌。这年也过了,你们替朕问问下面的臣工。这过了年,他们打算丢哪里?安庆?开封?金陵?还是北京呢?

徐广缙,督战湖南,长毛贼打了长沙下了岳州,暂署湖广,这回更好,丢了省府,也别把他押回来了,直接斩立决吧!他的家人也别过年了,诛九族吧!

常大淳,都以为他是个无能的,人家怎么样,武昌失陷,人家还死节了呢!他徐广缙统摄湖广,不该全家殉国吗?”

数遍了大清,从来就没有把一个督抚疆臣斩立决的事儿,这次新帝动了怒,军机首辅们也不知该做什么好了,杀这徐广缙,长毛贼的行踪不明,要是再丢了省府,还要杀谁?

“陛下!向荣还有一支军马在武昌左近,让他夺回武昌可好?”

祁寯藻无奈了,徐广缙是杀不得的,一旦杀了对朝廷没有一丝的好处,为今之计,只能转移话头了。

“向荣?武昌失陷之时,他也在武昌左近,守都守不住,夺回来,朕看向荣这厮没那个本事!革职,留军效力!”

丢了武昌,并不是让四色棍气怒的原因,飘忽不定的长毛贼,才是!这十几天,只听着下面处处告急,就不知dào

这长毛贼,究竟打到那里了?

长毛贼过境之时,破州袭县,过后又踪迹全无,今天这里失陷,明天那里失陷,一份份告急的折子,都快把四色棍给折磨疯了。

军机议事,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句话,十几天的功夫了,四色棍觉得,每天都是一个样,除了告急的折子,就是军机们的套话,恼人的很!

“陛下!捷报!捷报!!武汉三镇收复啦!”

平常听得有些厌烦的公鸭嗓、奴才声,现在听起来也格外的悦耳,又是擅闯上书房议事,这些奴才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但看在收复武汉三镇的捷报上,就饶了他们这一回吧!

捷报传来,底下的军机们也有些纳闷了,武汉三镇附近,只有向荣一个兵多,一两万人马吧?皇上说的不错,指着向荣收复武汉三镇,基本就是没谱的事儿,想一想、笑一笑就完了,真要是弄到折子里,谁信呐?

别是向荣这老小子,占了空城,趁着年关糊弄事儿吧?但这也不应该,向荣是个有分寸的,似这等一戳就破的事儿,他多半干不出来的。

“看看!都给朕好好kàn

看!看看这捷报上写的是什么,仗又该怎么打?”

拿着捷报,四色棍,看了三遍先是一喜,而后又是面色一沉,最后一遍看完,他的面色已经有些发青了。

几位军机拿起四色棍摔在地上的捷报,凑在一起打眼一瞧,开篇就是臣钦差提督五省水师团练大臣杨猛的字样,看到这里,众军机交换了一下颜色,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僵硬了。

什么血沥武汉三镇,所部伤亡绝大,半年之内无力再战的话,这几人都没怎么看进去,他们看到的只是,一日之内下汉口、汉阳,第二日下武昌,斩杀长毛贼近万。

杨老三何来这么大的势力?朝廷的官军,打了两年都没有一次斩获近万的时候,这杨老三倒好,岳州一役,解送长毛贼的头颅一万三进京,这次又是近万,这杨家的根子不明不白啊!

他们也算知dào

皇帝的脸色为什么不好了,仗打的赢打不赢没关系,这事情莫不清楚,根子不明不白,问题也就大了。

“你们怎么看?”

激动劲过去之后,咸丰帝的面色一片阴沉,能打是好事儿,但太能打了,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剿匪,绿营兵上去了打的一塌糊涂,八旗兵也上去,依旧是副鬼样子,换了这杨老三上去,就是连战连捷,这事儿值得商榷啊!

你那边打的一枝独秀,朝廷却是挫师折将靡费无度,现在是剿匪不假,可这匪剿完了,是不是要接茬剿朝廷呢?

“陛下,这向荣就在近前,还是看看向荣的折子再说吧!”

“嗯!有向荣的折子吗?”

四色棍这话,问的是身边的太监,折子除了到军机处的,还有就是各地大员的密折。

“有,与杨军门的折子前后脚儿到的。”

“呈上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二章 嚣张跋扈(下)

不大的一会儿,向荣那厮参劾杨猛的密折,也被递到了四色棍的手里,开封之后,四色棍急匆匆的看了一遍,这越看脸上的阴霾气越少,最后竟是带上了微笑。

“这个杨三哥,还是如以前那般的莽撞,还是如以前那般的肆无忌惮啊!”

这样的话,作为皇帝本是不该说的,尤其是在上书房议事的时候,这话就是亲疏有别,有了四色棍这话,军机们诟病杨猛的时候,就要多斟酌一些了。

瞧着一脸笑意的皇帝,军机们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向荣的折子里到底写的是些什么呢?

“都看看吧!”

这次四色棍没有摔东西,而是让太监捧着折子,递给了诸位军机。

“不为人子啊!以平民百姓攻取武汉三镇,死伤至少六万余,陛下,当治杨猛的死罪啊!”

一看这折子,祁寯藻才知dào

什么叫做血沥武昌城,什么叫做所部伤亡极大,半年之内无力再战,这哪是攻城,这收复武汉三镇,就是用活人铺就的!

武昌城头血染尽,数十里大江血流滚滚,尸积山血成海,向荣手底下的幕僚不错,一副血腥的攻城场面,就浮现在了诸位军机的面前。

为夺武昌城,为了诛杀万余长毛贼,死伤百姓六万余,这个是祁寯藻,如何也接受不了的,这杨老三该杀!

“陛下,这杨三是有些煞气,不过这炮击官军。是不是有些过分的跋扈了?这重夺武汉三镇虽说是大功一件。但炮击向荣的兵马。却也是大过一件,我看这功过相抵,就不予奖惩了吧!”

看完了向荣的密折,各自不同的立场,也展现了出来,祁寯藻是儒家,而穆荫关注更多的却是满人的江山社稷,死六万百姓当得什么大事儿。若是能剿灭长毛贼,别说六万,就是六十万、六百万,他穆荫也不会眨眼的。

“穆荫,这可不是能功过相抵的事情,杨老三起了头,若是各地纷纷效仿,岂不是让天下的百姓遭罪?”

一听穆荫的话头,祁寯藻更是怒气勃发,这根本就不是功过相抵的事儿。以平民百姓攻城,夺回武汉三镇只是小功。而损伤六万余百姓,就是大过了。

“祁中堂,杨三办的是团练,不是官军!这团练不正是拿起刀枪的平民百姓吗?团练的战力不及官军,打武昌又是硬仗,损失大一点也是正常之事。

杨老三的人马虽说伤亡绝大,但比起武汉三镇的损失,却小得多,长毛贼过境,几十万百姓被裹挟带走,时间久了这就是长毛贼啊!与其让他们变成长毛贼,不若拿起刀枪来剿匪!”

论起读书的功夫,多半满员不及汉员,论起做官的功夫,依旧是这个样子,但满员在朝中的地位特殊,虽说他们也是贪赃枉法无所不为,依旧难逃那四个字,亲疏有别。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亲疏来了,祁寯藻关注更多的是儒学和百姓,而不是第一时间维护朝廷,而穆荫这个满臣,张口闭口虽说不提及朝廷,但维护朝廷的意思极为明确。

“穆荫,你我同殿为臣,说话不能如此偏帮,杨三在四川做了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协饷帖,哪有一丝协饷的意思,分明是明抢!

下面官员们参劾杨三的折子堆起来得有三尺厚,重夺武汉三镇是振奋人心不假,可他杨三做的未免过于嚣张跋扈了!

不协饷就栽赃,哪有这般做事儿的,占了武汉三镇,就该让官军入驻,他炮击官军是个什么意思,难道要造反吗?”

杨猛在四川的所作所为,军机也收到了不少的折子,这些都是没有密折奏事之权的官员递上来的,因为曾涤生的缘故,军机们暂时压了一压,可如今杨猛在武汉三镇做的事情,却是触了祁寯藻祁宫保的底限,这杨三不为人子,看来不读书的人,是不能让他担当大任的。

“没有杨三的协饷帖,朝廷能收复武汉三镇吗?上次杨三袭的是长毛贼的大营,杀伤的多是家属,这次是实打实的战功,斩获长毛贼精锐万余,我看这一仗说是剿匪以来,头等的大捷也不为过!

杨三收复武汉三镇有功,炮击向荣的军马怕是也另有隐情,说不得就是走火所致,我看朝廷可以派一员干臣,去武汉三镇查访一下,若是误会。

陛下,我觉得这杨三该受封赏!”

话赶话赶出话,祁寯藻反对,穆荫就支持,不为别的,一是为大清的国祚,二是为了皇上脸上的笑意,什么纲常也不及圣眷。

杨三虽说跋扈,但这未尝不是好事儿,若是这杨三阴沉难测,那对朝廷才是大大的坏事儿,杨老三的性子,半数的朝臣都是知dào

的,加上云南杨家的忠孝之名,现在的杨三无疑是朝廷手里的一把好刀。

穆荫一下把话头递给了皇上,祁寯藻也是悚然而惊,杨三做事儿过分了,刚刚气怒攻心,他却是失了心境,微微瞥了一眼,上手高坐的皇帝,见到他眼里的笑意,祁寯藻心知,坏了!

“祁中堂的话有理,穆荫的话也不无道理,长毛贼如今仍在江上游荡,这湖南的张亮基善于守城,就让张亮基去湖北任巡抚之职吧!

捎带着也查查这杨三炮击官军之事,若只是误会,如今武汉三镇空虚,就让他在那边练兵吧!

祁中堂,同样是团练,是不是也该让曾涤生出出力了,人家都能下武汉三镇,湘勇没什么作为的话,朝廷也不好做事啊!”

果然!祁寯藻最不想提及的事情也发生了,曾涤生在湖南,架子都没搭好,出力?怎么出力?难道也如这杨老三一样。裹挟着百姓攻城?以粮食为要挟?眼见几万几万的百姓死伤。而熟视无睹?

“陛下!协饷帖之事……”

想起杨三军费的来源。祁寯藻也动了打压杨猛的心思,断了他的财源,看他还有什么作为?

“协饷帖?只是个帖子而已,谁都有苦衷的,朝廷如今也不是拮据吗?既为大清子民,自当与国同体、共赴国难,这杨三只要不是破家害命,绅商大户们出些银子。未尝不是好事儿!

一旦长毛贼袭掠了这些地方,只怕他们连协饷的机会都没有,但这事儿也不能过于放纵,你们议一议,还是要弄个谕令,约束一下那个无法无天的杨老三的。

朕这几日也累了,今日就议到这里吧!”

杨猛的捷报,与向荣的参劾密折两相对比,自然可以理清武汉三镇发生的事情,看来自己那个便宜三哥。在打仗上还是有些本事的,要是在广西的时候。就启用他多好?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收复武汉三镇,终是一件大喜事,想想这日子,四色棍也觉得有些过年的味道了。

“穆荫,杨三断不可支持,此人的心思太过歹毒了,让他带兵,恐非福相!”

“中堂大人,如今长毛贼的行踪未明,这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早!一旦长毛贼下了别的地方,朝廷如今还有几个能打的将官?

再者说了,曾涤生都能办团练,杨老三为何就不可了,单冲他这一身的煞气,就该用!”

穆荫与祁寯藻也不是好友也不是至交,同殿为臣而已,虽说祁寯藻是首辅,但他穆荫也不差,没必要仰着他祁寯藻的鼻息办事儿。

“唉……杨三残暴,恐伤国祚啊!”

祁寯藻并不放qì

,军机不能一体同心,有了穆荫这个掣肘,他就无法约束杨三那个暴徒,若以后他都按着这个法子攻城剿匪,只怕百姓的伤亡,就不计其数了。

所谓民为贵君为轻社稷为重,祁寯藻行事,是按着儒学纲常来的,用曾涤生他支持,曾涤生是道学夫子,绝不会干出如此残暴之事的。

“恐伤国祚?杨三与这长毛贼相比,到底是哪个伤了国祚?中堂大人,话要想好了再说!”

见祁寯藻纠缠不休,穆荫也恼了,这事儿就跟祁寯藻策动麟魁说动皇上启用曾涤生一样,不分满汉,放手用人,放胆用兵。

再说了曾涤生是侍郎的身份,若是将来真是剿匪有功的话,还得有个人来制约一下的,如今看来练勇才是平贼的根本,一家独大非福相,多个不守规矩的杨三,对朝廷来说未尝不是好事儿。

瞧祁寯藻这个样子,弄不好今天就会恶了皇帝,如此一来,说不得他穆荫还有坐一坐这军机首辅的机会呢!有些事儿算计不到,到了时候就会受苦受累,为了他自己的前程,穆荫觉得也该维护一下身在湖北的杨三。

“唉……”

喟叹一声之后,祁寯藻也是无话可说了,事情就摆在了面前,短期来看用杨三委实对朝廷有好处,他想维护一下在湘南练兵的曾涤生,看来这事儿难办了。

祁寯藻抵制杨猛,只是因为不喜欢,儒家讲究含蓄,这杨三却是个张狂的,这样不利于提拔汉员在朝中的地位,祁寯藻可不想因为杨三这颗老鼠屎,坏了自己谋划的一锅好粥。

办团练剿长毛,还是曾涤生合适,儒生出将入相,内可治国外可平贼,若这曾涤生赶出了功绩,他也会重用汉员的,到时候,这股势力就能主宰朝廷了,这是祁寯藻的一局百年棋,可惜这刚刚开局,就蹦出杨三这么个不伦不类的玩意儿,恼人啊!

朝廷那边的消息很快就到了杨猛的手里,武昌城下的戏没有白演,向荣这厮也没白打,事情到这里,这戏演的相当成功,短时间之内又多了两个半行省的地盘,云南那边的压力不小,湖南的田庄,建的不是很理想,四川那边也是进展缓慢,湖北也不是云南、贵州那样的地方,读书人的势力太大。

强取豪夺兼并土地,杨猛可以做到,但那样一来,自己这边的压力也不小,川东、湖南、湖北,以田庄、武庄的形势,怕是到手的话,也问题多多,这要想个法子来解决一下。

更让杨猛操心的却是武汉三镇的难民,太平军裹挟走了青壮,剩下的都是些老幼,年轻的好办,杨猛出钱盖些学堂,将来人手也充足,那些老弱白养着,耗费不小,种地他们没那个体力,虽说他们现在手里还有些营生做,但长久的生计却是没有的。

太平军过境,走得可不是武昌、汉口与汉阳三成,下面的州县村寨,也大多没能幸免,青黄不接的时候,耗费也就大了许多。

现在整理武昌城外的废墟,掩埋各处的尸体,还能忙活个一两月,之后的事情,就难办了。

“协饷吧!这次把太平军在武汉三镇的所作所为放下去,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人自愿协饷!

在武昌、汉口、汉阳,城内城外都建上校场,砖石地面,砖石的营房,同时再整出几块面积大一些的荒地。

向荣的人,进了城,花钱可以,抢钱就给老子打回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三章 商家逐利

武汉三镇的地理位置极为重yào

,自汉口开始,下游可以行驶轮船,到上游的云南盐津也能行驶大型的江船,这条通道联系这云贵川湘鄂五省之地,这里对杨猛来说,就是一个节点,一个很关键的节点。

川湘鄂三地,就属于富庶的省份了,读书人和地主大户的实力,尤其是汉人的势力,远强于云贵川藏四省,在四省做的那一套,到了这些地方,压力已经开始变大了。

土地需yào

兼并,但关系还要融洽的相处,将云南的工业,拓展到川东两湖,杨猛之前也想过,但这三处地盘,杨家的实力还是有些弱小,只怕激发了矛盾,还不如暂缓呢!

但武汉三镇的这些老弱,也不能看着他们饿死,只能折中一下了。

“雅月,让宜良的杨福良带着精通工商业的管事来武昌!”

深入做不到,那就沿江做,有些事儿不冒险是不成的,沿江就是杨猛的地盘,翻江龙一出,谁也挡不住!

思虑了几天之后,杨猛还是做了决断,杨家太大了,四省之地没有别的声音,垄断了工商业,没有一群人支持,杨猛只能独断了。

“爷,是不是让夫人们也来一趟啊?如今正是年节的时候,您回不去,也不能不让夫人们来啊!”

“来一趟也成!这样吧!让杨福良和西山的葛师傅,筹办一批机械,采矿、榨油、纺织为主,在川东弄一批制盐的机械,这样一来。就可以派一支新军护送他们了。

正好。囤积在君山的那些财物。也可以让他们回去的时候,一并押回去,这样就没有多余的花费了。”

还是那一条,杨家太大了,后宅的女人不是不想过来,都被杨猛拒绝了,她们来一趟简单,可杨家上下耗费的资源可是不少。

战乱的时候。没个一两千人护送,杨猛不放心,派上一两千人,一路人吃马喂,路途虽短耗费却大,养成了这个习惯,以后动不动就要大军护卫,这样白花的银子,杨猛看不过眼。

“爷,您是杨家主事儿的。夫人们来一趟,还得搭着运货的船只吗?”

自家男人。近期的收获很是不小,现银恐怕就过千万两了,加上其他财物,一般人很难想象的财富,他几个月的时间就抢到手了,夫人们来一趟湖北,耗费再多也不过几万两,最多十几万两,也就足够足够了。

“不然怎么办?让新军护送他们?一两千人不够,再用个四五千人,一路来来回回一个多月,这花费有多少你算过吗?

几万两银子肯定是有的,现在咱们进口的粮食,也不便宜,每担折银大概在二两左右,两万两银子,就是一百万斤粮食,你算过这一百万斤粮食能救活多少人吗?

武汉三镇城中的百姓,现在有个十几万,城内舍粥,每人每天半斤粮食不到,武汉三镇周边,有三四十万百姓,他们手里的粮食也几乎被吃光抢光了了,

五十几万人,一天半斤粮,咱们一天就得出二三十万斤的粮食,两万两银子,只是三四天的饭钱,一年就是两百万两,这笔账怎么算?

咱们舍粥的时候,能说是一群三夫人来了,咱们要停几顿,为这一群三夫人筹措路费吗?惹人恨呐!”

杨猛的话虽说风趣,古雅月却笑不出来,武汉三镇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太平军过境之后,导致方圆数百里无粮,那是真事儿,五六十万百姓嗷嗷待哺,湖北没了管事儿的大员,谁有心思管这些老百姓呢?

杨家的粮栈也是敞开了卖粮,但武汉三镇有钱买粮的人口不多,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万人,与五六十万人的百姓相比,这几万人有也等于没有。

要不是自家男人来了,这些百姓现在早就在逃荒的路上了,有些帐经不得细算,这一算之后,古雅月才知dào

三爷,一直催促百姓们做事儿的原因,耗费太大啊!

“爷,您倒是个宅心仁厚的!”

“呵呵……这人祸本就有我的一份儿,宅心仁厚算不上,还债赎罪而已!”

杨猛瞧过舍粥的场面,催人心肝呐!若不是自己频频的打劫太平军,他们也不会如此刮地皮,之前太平军做事儿,还有些原则的,如今连平民百姓也不放过,杨猛知dào

自己在里面起了好大的作用,舍粥,就能还债赎罪吗?这事儿杨猛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可没您好些人也活不了啊!”

“这不是功过相抵的事情,不说这个了,这些日子安排于彪,到下面聚集一批壮丁,年轻力壮会水的优先,咱们也该正经的练兵了!”

没有大规模的田庄,就建不起武庄,白养着一群壮丁,凭杨家在湖北的土地数量远远的不够,杨猛要在武汉三镇练兵,募勇也是唯一的法子。

随着大批劳力的投入,武汉三镇经lì

过战火的凄惨样子,很快就被一挥而散,除了被烟火熏得黑漆漆的残破城墙,武汉三镇又慢慢的恢复了人气。

杨福良和后宅的女人们来的很快,消息传过去之后,十余天的功夫,杨福良就压着好大一支船队,进驻到了武汉三镇,船多了,工作的机会也多,对于薪资,杨猛的手脚也宽松的很,只要出力无论出多少,一天赚够三五天的饭钱,还是可以做到的。

“三爷,这次运来的货物和机械……”

杨福良正要报备运来的东西,却被杨猛直接挥手打断了。

“这些你拿主意,老子只是杨三爷,不是大管家,你要做的事情简单,四个字:发展商业!

煤铁石油、纺织、榨油、牲畜、酿酒,只要是能挣钱的,能养人的你就去做。我要的只是结果。

还有一条。这川湘鄂三省。读书人的势力不小,初期让着他们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有不识相的,也别留手,往死里整!

将三省之地,所有能挣钱的买卖,都聚集到沿江的地域。规模尽量的往大里做,能用机械的,就多用机械,能精工巧做的,就精工巧做。

以咱们杨家为主,联合这三省的商人,你要沿江建起一个个的工商业基地,与武庄一样,商业也要有护持的手段,建几支商丁。这样在两湖就很容易打开局面了。

多找几个手下,不要独揽大局。我的要求也简单,就是一个字:快!”

杨猛这些话说完,杨福良觉得自己起码矮了三寸,这担子压得,一年多了,三爷没怎么压担子,这回好,一下就要涉及三省沿江的地域。

“三爷,我这边也大体有了章程,只是人手缺的厉害,明湖书院那边又补充不及,这事儿您得给拿个主意。”

这一年多,三爷虽说没压担子,可广西、广东、湖南那边也没闲着,田庄、武庄、商号,用的都是杨家的老管事,人手的匮乏,却是杨福良的发麻烦。

“笨蛋玩意儿,这事儿还不简单?这三省那些做买卖的人,不就是最好的管事吗?对他们稍微宽松一些,让他们慢慢融入杨家,既有股份又能做事儿,大多数商人都会支持咱们的。

商家趋利,你只要给他们画好了大饼,还愁他们不真心实意的办事儿,买卖做好了,获益的并不是咱们一家,还有他们自己啊!

还有原四省之地的那些商家,之前我是疏忽了,启用一下他们,想必杨家这几年的发展,他们也看在眼里,入股杨家,怕是他们也想的!”

这道理也是杨猛最近悟通的,许多事情要符合时代,许多事情也要积攒经验,自己那套东西,也不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玩意儿,慢慢的磨合,才是最好的选择。

“圣明不过三爷!”

“少拍马屁!做好了自己的事情,才是功劳!”

打发走了杨福良,杨猛也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宅子,后宅既是他享shòu

的地方,又是他承担责任的地方,如今后宅来了武昌,该是他承担责任的时候了。

提起裤子不认人,这是杨猛之前的想法,当到了想什么有什么的时候,责任与义务,又成了负担,这世道就是这么个样子,没有的拼命想得到,一直占着的,又觉得压力很大。

进了宅子,到了女眷们住的地方,那边的气氛却有些诡异,上首坐着的是气势越来越足的莲儿,她旁边坐着的不是魏芷晴,而是藏女索朗白玛,魏芷晴和唐梅依,以及拉姆、布日娜四女则是坐在了下首。

而一直跟着自己的古雅月,却颤巍巍的坐在最靠门的一张椅子的边缘位置,孩子们八成是托给马青莲了,只有唐梅依抱着尚在襁褓之中的儿子。

“吆嗬!我这来的不是时候,大夫人在开会啊!那你们聊着,我走了!”

看着古雅月满头的细汗,杨猛知dào

,这后宅诸女的醋意,八成都发泄在了她的身上,直接开口解围,怕是越帮越忙,只能围魏救赵了。

“爷……护着明就说是了,何必跟我们这些不受待见的女人耍心机呢!这女人呐!有孩子的跟没孩子的就是两样,用着格外的舒坦是不是啊……”

怒视了拉腔撇尾的索朗白玛一眼,这可是个难对付的,话说在了明处,显然是对自己拒绝后宅的人过来探望有关。

索朗白玛跟杨猛是有什么说什么,坐在下首的古雅月就忐忑难安了,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明白,索朗白玛的话说完了,古雅月的脸上也升起了红云。

“瞧瞧这风情,瞧瞧这韵味,跟咱们就是不一样啊!”

莲儿开了口,这事儿真就不好办了,拿着古雅月的身份说事儿,影响的可是以后啊!

“嘿嘿!好!好!好!这时间长了不见,你们倒是醋劲不小,来来来……你们商议一下,谁来替了雅月,老子还真就不信了,官场、商场老子处处得势,还治理不了你们这群女流之辈了!”

后宅的两个主事人,把矛头对准了古雅月,杨猛的脸色一下就阴沉了下来,这就是开端,古雅月不过是个幌子而已,干倒了古雅月,下一个又是谁呢?

“爷,您的火气可是不小……”

“给老子闭嘴!都他妈闲着没事干是不是?那老子就给你们些活计,出城给老子舍粥去,住在城外别回来了!

等福良走得时候,一块跟着他滚蛋!”

索朗白玛刚要说话,直接就被杨猛打断了,这是个祸害,没她在里面挑事儿,莲儿即使针对古雅月,也不会把战火烧到自己身上,莲儿没那个胆量和心机。

见杨猛真的发了怒,索朗白玛当即就轻颤了一下,看了看做主的莲儿,她也不敢说话了。

“爷,一年多没见了……”

“我让你说话了吗?收拾东西,立马给我滚出城去舍粥!”

一见事情给弄砸了,莲儿也想说句软话,没想到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却惹来了麻烦。

杨猛说完之后,转身就要离开,衣袍一甩,后襟一下就甩到了古雅月的手上,他刚要踏步离开屋子,后襟一紧,却是被古雅月抓在了手里。

众女也眼神,也一下聚在了古雅月牵着杨猛后襟的那双手上。(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四章 进退之间定风波

“爷,舍粥的都是些老弱妇孺,那是他们的生计,您何苦呢!”

舍粥,并不是杨家的人在干,而是杨猛找了许多没什么劳力的人在干,这些人干起来,也是格外的卖力,古雅月说这个,也是个幌子。

自己男人走路的时候,是个什么习惯,相处了一年多,她清楚的很,这衣袍的后襟怎么会到她的手里,她也明白的很,不说话,那几位夫人得恨毒了自己,说话她又不知dào

从何说起。

她这句话,并没有拉住杨猛,杨猛脚下一使劲,就把古雅月给拖倒了,这衣袍的后襟一拉一收,古雅月就乖乖的躺在了地上。

“撒手!”

“爷,夫人们远道而来,您不能……”

杨猛说话之间也没停顿,拖着古雅月就要出去,可古雅月心里有了底,抓紧了杨猛的后襟,双腿一下就蹬在门槛上。

“撒手!老子有的是事情要忙活,既然你们要弄些狗屁倒灶的事儿,那老子不如去干点有用的,别让老子说第三遍!”

杨猛铁青着脸,呵斥着古雅月,这一声声也是说在了诸女的心里,时间有些长了,他们好像忘记了杨猛杀人无算的那一面,而后宅的杨猛,多数时候,都是一脸笑容的,这次把事情闹大了。

“爷,我们错了,还不成吗?”

莲儿就不大会说软话,这是性格和生活环境决定的,而杨猛要听的也不是她的软话,有个人今天是必须要服软的。

莲儿的软话。并没有留住杨猛。他的脚下一使劲。猛地一下就走出了屋子,杨猛这是故yì

的,古雅月当然要受些罪了,杨猛这一蹬的力qì

不小,紧抓后襟的古雅月一下就被带了起来,然后就扑倒在了门槛上。

这一下太猛,即使被杨猛的脚勾住了脖子,古雅月还是发出了一声痛呼。这妮子也是个灵巧的,不管身上的伤痛,双手依旧死死的抓住了男人的后襟。

“您不能走……”

魏夫子看了一场好戏,知dào

再不出手,这事儿真是不好挽回了,她拉起拉姆和布日娜,六只手也抓在了杨猛的后襟之上。

抓住是抓住了,但四人合力也拉不住杨猛,连同倒地的古雅月一起,四人一并被拉出了屋子。四人拉不住。唐梅依和莲儿也起身了,唯有索朗白玛。坐着一动不动。

六人还是拉不住自家的男人,六双眼眼也都落在了索朗白玛身上。

看着院中的闹剧,索朗白玛起初是冷笑,但当六人都抓着杨猛衣袍后襟的时候,她的脸上却多了几丝恐惧。

多半时候只有聪明人做的傻事儿才会害人又害己,自家男人在演戏,索朗白玛看的清楚,但戏演到了这个份上,就不是戏了,自家男人这是要在后宅孤立自己啊!

一旦自己不动,以后怕是很难再融入后宅之中,可动了,索朗白玛又有些气不过啊!

结果是什么样的,索朗白玛很清楚,自家男人若是不计较,这就不是事儿,一旦他要较真的话,那就是大事儿了,她倒想着不动,可不动是不成的,杨家三爷一旦翻脸,影响的不止是她的地位,迁怒自己的家族,也很容易想得到。

起身,上前,与自己的男人面对面、眼对眼,日思夜想的虎目之中,蕴着磅礴的怒气,索朗白玛看了之后,不禁又抖了几下,自己这个男人不是在演戏,自己抱着看戏的心情,这才是大错特错了。

走上来之前组织的软话,直接就被索朗白玛放qì

了,若是说那些话,恐怕自己就没有以后了,杀气与杀机是个什么样的东西,看看男人那双眼,也就清楚了。

“白玛知错了,还请爷留步!”

跪倒在地,索朗白玛的话,却让杨猛很不满yì

,自己临行之前,交待过,她也答yīng

了,杨猛没想到,事情最终还是她挑起来的。

今天索朗白玛若是不动,明天杨猛就会把过继到昌都的孩子要回来,索朗白玛连同她的家族,都会有灭顶之灾,后宅涉及的东西太多了,若是莲儿做了这些,或许有些缓和的余地,但索朗白玛的家族,就不一样了,对于他的家族,杨猛之前就没有过多的倚重,藏边还有布鲁曼、朗加二人,多一家少一家,对杨猛的谋划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后宅看着不怎么起眼,但关系确实不小,莲儿身后的潘氏,魏芷晴身后的魏五,唐梅依在滇西的山城,藏边三女身后的川西和藏边,还有那个一直养着的马青莲,这些人是什么?串联起来就是杨家如今的基础。

索朗白玛这么做的危害,实在是太大了,整倒一个古雅月,不得已的时候,杨猛也会坐看,这不是有情无情的事儿,政治联姻一旦涉及到了利益,才知dào

他有多么的残酷无情。

伤及莲儿,潘氏那边自然不会放手;伤及魏芷晴,魏五那老奸贼,又岂能善罢甘休?伤及了唐梅依,傈僳族和山猴子还是不安定因素呢!藏边三女,杨猛之前就给自己留下了余地,索朗白玛代表昌都商家,布日娜代表康巴精骑,而拉姆的身后,则是有了主导权的法王朗加。

莲儿不能被伤及,魏芷晴、唐梅依也是如此,但藏边三女就不同了,藏边三足鼎立,两条腿走路也成,一柱擎天也不是不成,索朗白玛没有看清自己的处境,胡乱出来挑拨是非。

杨猛要动手的话,不会只对付索朗白玛,昌都商家除了和老大联姻的那些之外,其余靠近她家族的都不会幸免。

权力斗争,从来都是残酷的,也从来都是不分善恶的,杨家势大,杨猛就可以主导一切。

“你是怎么错的。我这儿还真不明白。既然知dào

错了。那就说说吧……”

杨猛说的真是实话,为了索朗白玛,过继了吉杰多吉,杨猛自认自己做的已经不错了,索朗白玛搅乱后宅,自打她回了话,杨猛就在考量她的动机,可思来想去。杨猛就是不知dào

自己那里对不起索朗白玛了。

自己出来之前,她也答yīng

的好好的,团结到莲儿的羽翼之下,事儿索朗白玛也是这么做的,但团结归团结,她这是要团结莲儿斗杀别的女人啊!

究竟哪个才是索朗白玛的目标,杨猛真不清楚,唐梅依?魏芷晴?还是布日娜?头两人的地位高过索朗白玛,布日娜的哥哥与昌都不怎么对付,这三人都有可能是索朗白玛的目标。这事儿杨猛是必须要弄清楚的。

还有一点是杨猛最不希望想到的,那就是索朗白玛勾结了外人。企图对杨家下手,这第一步就是用后宅的争斗,搅乱自己的心思,要是这个想法成真的话,他杨猛要杀的人,就多了!

“爷,我不想说!”

咬了咬唇角,索朗白玛有些倔强的抬起了头。

“那好!不说就不说吧!雅月,拟一道命令,让滇西的丁叔出手,夺回吉杰多吉,覆灭昌都商家!

撒开我的衣服,你们几个都好好想想吧!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

命令与杨猛说的狠话可不同,这个魏芷晴是最清楚的,命令一旦下了,事情就无法挽回了,自家男人是个什么性子,魏芷晴也算清楚,张口说话即使是错的,他也不会收回来。

好在他的话头没有咬死,只是让古雅月拟一道命令,若是用了知会二字,事情就无法挽回了。

“白玛!爷是当真的,不要自误!”

藏女索朗白玛的性子,魏芷晴也知dào

一点,虽说这女人没有拉姆和布日娜那么刚强,但这只是表面的东西,这女人心里比谁都好强,加上她的心机不浅,魏芷晴也没与她有太深的交集。

但这个时候,是很关键的,弑杀后宅,魏芷晴可不想让自己的男人背上这样的东西,今天索朗白玛不把事情说清楚了,自家男人的那道命令,就会毫不犹豫的发下去的,这不是儿戏。

后宅之间关系复杂,除了古雅月之外,谁的身后没有一股势力?自己男人一直很避讳这些东西,如今出了事情,魏芷晴也没想到,他开口就是命令。

“我……我……进屋说吧!”

索朗白玛以为杨猛最多只会孤立自己,谁能想到,他这一开口,就是极度无情的话,覆灭昌都商家啊!就因为这点小事儿,就要牵连几千上万人,害pà

、恐惧,索朗白玛的心里五味杂陈,高昂的头颅也慢慢的垂了下来。

“仔细着说,有些事儿说不明白,这事儿就不是小事儿了!”

杨猛转身走进了屋子,坐在刚刚莲儿的位置上,众女进来之后,杨猛也没让她们坐下,只是怒视着索朗白玛。

“爷,此事是我挑起来的,不关众位姐姐的事儿。”

“你还是想想该怎么说吧!这事儿不说明白了,我的心思也不会变!

梅依你坐下,拉姆和布日娜也坐吧!至于莲儿,你站着想想自己错在了那里,魏芷晴你也好好想想,看戏该是你该做的吗?

至于你,跪着吧!”

唐梅依抱着孩子,再者唐梅依也不会和她们争斗,杨猛给她指了一个位子,至于拉姆和布日娜,这两人跟莲儿的性子差不多,小姐性子占了多数,心机么……浅着呢!

莲儿被索朗白玛鼓动,不说别的她出来难为古雅月就是错,而魏芷晴的心机不比索朗白玛差多少,眼看着事情发生,不去劝解莲儿也是错。

“爷,自打吉杰多吉满月之后,就被昌都带走了,诸位姐姐妹妹,都有孩子在身边,后宅唯独我一个是孤零零的,期间我也让莲儿姐姐,给您发了信,想来跟着您,可是都被您拒绝了。

我这心里的怨气也就多了,其实我知dào

爷一直很忙的,只是……只是迈步过去那道坎儿!”

这话说出来之后,却是杨猛没想到的,终归还是自己的责任,冷落人家一年,还不准生些怨气吗?只是她做事儿的法子不对,由怨而恨,索朗白玛不能对付自己,当然要对付古雅月了。

“你这是何苦呢?有话明说,我说过后宅不许乱,尤其是在你这里不许乱,好了!这事儿我有分寸了,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记着!后宅不许乱,后宅乱了,爷的心就乱了,为了静心做事儿,爷到时候会很无情的。

把孩子带上来,你们几个一起下去准bèi

饭菜吧!有些事儿背地里说道说道也就是了,摆在台面上伤和气。”

事情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自己,杨猛有些气怒也有些无奈,他气怒的是索朗白玛做事儿的手段,无奈的是,现在这个时候,他分身乏术啊!

这事儿也就这样了,索朗白玛要留下,其他人也会有个警示,至于打杀谁、处理谁,却做不得。(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五章 天京,天下震惊(上)

索朗白玛的孩子被过继到了昌都,后宅的女人们,想想自己的孩子之后,很轻易的就原谅了索朗白玛,古雅月舍生忘死的拉着男人,也算是个好姐妹,这事儿的后遗症虽说不少,但大面上还是过得去的。

难得糊涂,就是处理这事儿的法子,不糊涂也不成呐!事情怎么做?真要是灭了昌都商家的话,布鲁曼会不会有异心?朗加会不会惊惧?现在杨家在川西和藏边的基业,还是有些薄弱的,若是十年之后,杨猛会毫不犹豫的弄死索朗白玛这个祸害,但现在只能装糊涂了,但愿以后她能让人省心一些。

一桌家宴,多半是诸女亲手调弄的,虽说样子勉勉强强但看着还是很温馨的,杨猛逗弄了一会儿孩子,刚开始,习惯了女人的孩子们,被自己的亲爹给吓哭了,只有长子杨新天还好些,但双眼也是泪汪汪的惹人怜爱。

和马青莲一起,逗弄着几个小孩子,杨猛难得温柔一次,忙着上菜的索朗白玛,见了乐呵呵的场景,心里的怨气不减反增,要是吉杰多吉在,就好了。

“这次就留下吧!表现好,就再给你一个。”

什么叫做利.诱?这就是,索朗白玛脸上的笑意刚刚敛去,立马也就爬了回来。

“知dào

啦……大老爷……”

平了索朗白玛,杨猛心里也轻快了一些,算计自己的女人,比算计朝廷都累啊!这活儿主要是窝心。

一餐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于彪就进了院子。杨猛有心不理会他。可皮靴踩在地上的声音。却是烦人!

“什么事儿?进来说吧!”

“于彪见过各位夫人,三爷,江宁失陷!”

“什么?怎么这么快?”

于彪给后宅诸女见礼之后,爆出了一个让杨猛极度诧异的消息,下江宁,这在杨猛的预料之中,但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太平军一路攻城拔寨,杨猛是清楚的。但他们的船队,行动极慢,从武昌出发,算算时间,也就刚到江宁不久。

那是六朝古都啊!防御力可不是什么天生桂林府,铁打长沙城,铜铸重庆府可以比拟的,江宁不仅城高墙厚,而且城中有城,内外城连在一起。可不是几天十几天就能攻的下来的。

太平军打长沙,废了多大劲?打武昌。主要是占了双福那个傻子的光,可江宁不一样啊,钦差大臣、两江总督陆建灜,江宁将军祥厚,八旗、绿营的兵将都有,从武昌出发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太平军就下了江宁,难道又是气运这鬼东西在作祟?

有些歉意的看了诸女一眼,今天这饭是吃不利索了,江宁丢了,江南的局势也就变了,许多事儿都要提前谋划的。

“爷,让芷晴、白玛、雅月三人跟着您过去吧!夜里操劳有人照应着也方便一些。”

见三爷望着诸位夫人,于彪也知趣的没有说话,看了看自家男人有些歉意的眼神,莲儿也没多说什么,指了指魏夫子、索朗白玛、古雅月三人,算是做足了大姐的架势。

“你们先吃,我尽快。

走,去正堂议事!

雅月,你把最近的情报拢到一起,影子的动作不慢但脑子慢了,斥责一下李海,想必江宁陷落是有前兆的,影子的作用不止是收集情报,分析情报不是老子的本分。”

边走杨猛边安排任务,之前杨猛得到的情报,是太平军在安徽境内活动,虽说连连攻城拔寨,但打江宁,从情报里看不出来。

安徽省府安庆丢了,杨猛早就知dào

,可从安庆陷落,到江宁陷落,不过二十几天的时间,杨福良组织货物来武汉三镇,也用了差不多这么些天,这段时间,杨猛主要关注的还是自己在川湘鄂三地的布局,倒是疏忽了太平军那边。

现在看来韦昌辉与向荣匆匆离开武汉三镇,不是没有原因的,之前杨猛也没过多的关注这两人,韦昌辉离开,杨猛认为他是怕了自己,而向荣离开,则是为了追堵太平军。

川湘鄂三省的琐事太多,这稍一忽略,就出了篓子,杨猛至今对太平军下江宁都有些不好接受,太快了!

在杨猛的推算之中,太平军还要在安徽逗留一段时间的,广济县老鼠峡一战,杨猛是清楚的,那是在太平军离开武昌的第六天打的,战斗的规模不是很大,却把安徽境内的清兵,打成了过街老鼠只知抱头乱窜。

陆建灜防守的九江口,不战自溃,安徽门户洞开,这个时候,正是发财的好时候,洪杨二人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之后的安庆陷落,也与杨猛的推算差不多,没想到仅二十余天的功夫,太平军就从安庆打到了江宁,这就让人出乎意料了。

“三爷,消息是影子的人传回来的,江宁的仪凤门被炸塌六七丈,城内的官军人数也就万余,江宁现在怕是已经失陷了。”

于彪说的笃定,但情报却不是江宁已经被攻陷,但现在的太平军,已经起势了,可战之兵起码十余万,一旦城墙开了口子,江宁必然失陷。

“这些都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太平军如何下的江宁,你把他们的行军路线,依照情报在地图上做出来,这事儿蹊跷,看看咱们有没有要学的东西。”

江宁可不是武昌、安庆这样的小地方能够比拟的,江宁失陷,半个江南就没了,就是不知dào

太平军有没有在安庆驻兵,如果有的话,整个江南,半个西南都在太平军的兵锋之下。

若是巩固了江宁到安庆一线,那武汉三镇,过不多久就会变成前线了,上海道、江宁府、安庆府、武汉三镇、重庆府这是长江五虎,占了江宁府、安庆府。接下来就是出海的上海道和扼守长江上游的武汉三镇了。

“于彪。咱们在武汉三镇的兵力有多少?”

水路进攻杨猛不怎害pà

。他怕的是陆路进攻,水路上有一条翻江龙,就足以让太平军生死两难了,但陆路进攻却是不好防守,总兵力不成,武汉三镇的地位又太过重yào

,一旦太平军用个三五万来打武汉三镇,这防守还真是个问题。

从云南大举调兵。不怎么现实,现在正是起步的时候,惹得朝廷猜忌就不美了。凭借手头上的人马,防守武汉三镇,又有些捉襟见肘,主动出击也不成,一旦太平军兵分多路,主动出击,一下就会露出破绽的。

杨猛现在也体会到了朝堂的无奈,防守的地方太多。手上能用的兵力太少,以千敌万。怕是只有睚眦能担当重任,新军打两三倍的太平军也就到了极限了。

“三爷,咱们手上有三千人马,加上福良管家带来的三千人马,再加上君山的那两千,一共八千人马。

依着您的吩咐咱们在武汉三镇,募集了精壮的水勇八千,洞庭湖那边募集了一万三千壮丁,重庆府那边有六千,加起来有两万七千人。

武汉三镇和重庆府的壮丁,都是新募的,战力几乎没有,洞庭湖武庄的一万三千人,倒是能耍耍大刀。”

可用之兵三万五,能战的两万一,看数量是差不多的,但杨猛知dào

,自己一次最多也就能带八九千人,自己头上还有个紧箍咒呢!

“周围可有官军的大队人马?”

“几乎没有,从武汉到江宁沿江一带,除了向荣的人马之外,都是些两三千人的地方绿营,这些人的战力,十不及一,用还不如不用呢!”

“四川呢?”

“有几万绿营兵,万余八旗兵,但也都分散到了各州府,即使聚起来,比向荣那两万兵,也差的远了。”

听了这些,杨猛也有些无奈了,沿江一带现在就是真空地带,太平军想打哪就打哪,向荣?追一追还成,打阻击战,只怕对上太平军的老兵,也是个一触即溃的局面。

“湖南的曾涤生呢?”

湘军若是成了,还能当个挡箭牌,自打在岳州见了太平军的邪性运气之后,杨猛现在也不愿与太平军硬碰硬的死磕。

“他?架子还没搭起来,正在募集人马呢?”

“唉……弄不好咱们就要直接面对太平军了,这两天你加紧练兵,期间参杂一些守城的战法。

咱们再等等看吧?朝廷失了江宁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京师一带的八旗兵,还是有些战斗力的,还有僧傻子的蒙古骑兵,虽说不知dào

能不能打,但人家名声在外啊!

还有!不要小看湖南的曾涤生,那是太平军的大敌,也是咱们的大敌,雅月,知会影子,进一步加强对曾涤生的监控。”

想占地盘就得打仗,安庆失陷、江宁失陷,太平军想要占据江南,武汉三镇就是必须要打的地方,守城等着挨打,不是办法,自己手上的兵力有限,只能凭着新军强dà

的火器主动出击了。

在太平军没赶到武汉三镇之前击溃他们,让他们不敢觊觎武汉三镇。

“三爷,太平军的转战路线图出来了。”

说话的功夫,于彪的图上作业也完成了,虽说有些潦草,但大体的样子还是有的。

“虽说饶了远,但太平军的目的明确,直指江宁,影子的军事素养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啊!可还是石相公带的兵?

老鼠峡一战,清军慑于太平军的人数,全线溃退,看来裹挟难民,虽说增加了给养负担,但战略上的威慑,还是无与伦比的。

你在安庆这里标注的太平军扩大到了七十万,带的可是安庆当地的青壮?”

还是那句话,不看不知dào

一看吓一跳,太平军的行进虽说有些曲折,但目的极为明确,本以为太平军裹挟百姓是昏招,没想到却是人家的巧妙高啊!

几十万大军,别说打了,就是看看都害pà

啊!太平军从将士到家属,大都是头裹红巾的,乌压压遮天蔽日的红脑壳,再加上江面上绵延十几里的船队,有了石达开率领的水营做先锋,不从正面击溃石达开的部属,很难对太平军的大队人马造成杀伤。

“三爷说的不差,自武汉三镇开始,太平军裹挟的都是青壮年的夫妻。”

“唉……石相公也算厉害,行军如箭呐!你看石相公率领的水营,这就是整个太平军的肩头,杨秀清的战略不错,石相公的战术却是顶尖的。

石相公的水营是箭头,整个太平军的水陆大军是箭杆,下江宁,必然呐!”

清军大举溃散,安徽各处形不成有效的抵抗,石达开的战术不能算是闪击,只能算是行军巧妙,他选择的目标,都是没什么防御力的州县,他前脚打下州县,后路的大军跟上劫掠,速度能不快吗?

打下的州县越多,补给的压力越小,现在就看朝廷的应对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六章 天京,天下震惊(下)

九江,三江之口七省通衢,天下眉目之地,也是江西的北大门,陆建灜,钦差大臣,文帅第二的两江总督,自长毛贼出了武昌,不过六天的时间,陆建灜就把九江丢了。

陆建灜折子里的发逆势大、无可匹敌,显然是触了朝廷的霉头,可不等朝廷申斥的谕令下来,安徽频频失地的消息,又传到了朝廷。

不等朝廷有所反应,有万里长江此封喉,吴楚分界第一州的称呼的安徽省府安庆,又丢了!

丢了安庆,江宁危矣!朝廷也是没了办法,只能严令陆建灜固守江宁,江宁又称金陵、南京,六朝古都、内外双城、城郭绵延百二十里,可谓是江南第一雄城。

结果二十天的时间不到,长毛贼兵围江宁的消息,又到了朝廷的手里。

这下咸丰帝坐不住了,江南是大清的财税之地,失了江南,就是失了大半的国库啊!

朝廷在忙着调兵遣将,江北的绿营,京师的八旗精锐,还没集结成军,江宁丢了!陆建灜死在乱军之中,江宁将军祥厚,依托内城,也只守了仅仅两天的时间,江宁内城是满城,满人聚居之地,结果,江宁城中的满人无一幸免。

这些都没什么的,丢了城池再打回来就是了,杀几万满人也不是不能接受,但长毛贼接下来做的事儿,却是真真zhèng

正的触了大清朝廷的底限,太平天国之称早已有之,但朝廷只是以发逆和长毛贼称呼这个所谓的太平天国。

打下江宁之后。洪杨发逆。公开建国定都江宁。改江宁为天京,这些事儿都是有檄文的,可以散布天下的檄文。

大清是满人的朝廷,这天下是满清的天下,定都称国,无疑是满清朝廷最为忌惮的事情,当年先祖自北方入关,如今太平天国自南方起事。由不得朝廷上下不震怒。

满汉之争,两百年不曾停歇,江南剿匪之将,能用的多是汉员,军机首辅也是汉员,江山不定社稷不稳的时候,这满汉之分尤为显眼。

江南剿匪不能尽用汉员、汉将,军机首辅不能由汉臣掌握,疑心开始在京师蔓延,自太平军起事以来。朝廷用的满臣也不少,但结局却都不怎么好。达洪阿、乌兰泰、赛尚阿,不是身死就是革职。

满臣凋零、汉臣崛起,一路带兵打长毛向荣,广西、湖南、湖北、安徽上至总督下至巡抚都是汉员,惊惧怀疑在满臣之间传播的很快,京畿之地,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天京城中的满城呢?

这天下的督抚,又有多少心向长毛贼呢?这些都是疑问,不敢说出口的疑问,天下臣工,八九成都是汉员,想想入关之时,大清在江南做的事情,再想想汉人的数量,怎能不让人心惊呢?

大批的罢免汉员,那只能起到反效果,提拔一批满蒙臣工,才是皇帝该做的事情,四色棍学的帝王权术不少,到了关键时刻也知dào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数了数能用的满蒙臣工,却少的可怜。

僧格林沁、穆荫、麟魁、赛尚阿……还有一个就是自己的六弟奕?了,用僧格林沁统兵,用六弟入军机,手头没有合适的人选,随意选人也是不成的,四色棍能拿出手的,也就这两位皇亲国戚了,用了这两人之后,四色棍的心里才稍显平静了一些。

京城的皇帝和皇亲国戚急的团团乱转,一路追着长毛贼的向荣也动作麻利的停下了脚步,虽说被封了个钦差大臣的职衔,但向荣知dào

如今的钦差多了去了,两江总督陆建灜是钦差,暂署河南巡抚的琦善是钦差,曾国藩这个团练大臣是钦差,就连杨三傻子都挂着钦差的名号。

长毛贼的实力越来越大,向荣也很清楚,各处报给朝廷的折子动辄十几万、几十万,这些折子里或许多半都是臆测的,但向荣清楚,长毛贼的可战之兵,这两年真是越来越多了,打长沙的时候,精兵或许只有几千,但长沙之后,长毛贼的可战之兵,至少在三五万左右。

长毛贼离开武汉三镇的时候,人马可就没数了,几十万总是有的,虽说大多都是老百姓,可老百姓拿起刀枪,一样能变长毛贼啊!

武昌城,是怎么收复的,还不是杨三傻子靠老百姓打下来的,几十万老百姓,拿起刀枪就是几十万人马啊!

自己这两万多口子,精兵能有个五六千?剩下的全是壮门面、吃干饭、抽大烟的货色,打个一两千长毛贼没多大问题,但要是多了,只有跑路一条道可走。

从得知安庆失守之后,向荣就一直在减速,江宁失陷之后,这位索性就原地驻扎了。

河南巡抚琦善,自武汉三镇之后,也落得了个钦差的美名,可这样的差事,却是他最不愿干的,自己因为什么落马?还不是因为当年庚子一役带兵不力吗?

琦善走得比向荣还慢,听到江宁陷落的消息之后,这位也停住了脚步,所谓先到先败、后到后败、同到同败、不到不败!这个时候率领朝廷生力军的两人,都选择了观望,不是不想救江宁实在是不敢啊!

观望也成了天下许多人,正在做着或者将要做着的事情,太平军攻陷江宁,改江宁为天京,定都之后,天京城的百二十里城郭,就挡住了这场由广西而起的,可以覆灭大清朝廷的大洪水。

一路战战兢兢攻城拔寨,终于到了江宁,太平军的高层都是长舒了一口大气,太平军沿路裹挟了几十万难民和百姓,江宁城中也有六七十万的百姓,该杀的杀,该责贡的责贡,相比于永安、武昌、安庆,新都天京,对洪秀全来说无疑是个花花世界。

该享shòu

一把了。选美人做王娘。选幼童做太监。一夜之间太平军的风气好像就变了,大军休整的时间,也是诸王享shòu

的时间,大好的一个江宁城,慢慢的就腾起了妖气。

等待,对杨猛来说也是种煎熬,手握十几万精锐大军,却不能用。只能在武汉三镇,忐忑的等待太平军来犯的消息,这些天的杨猛很是焦虑暴躁。

自己驻防武昌都快一个月了,接任的巡抚张亮基也没从湖南赶过来,那位怕是也在观望吧?等着看太平军的动向,若是太平军回师犯武汉三镇,他就会继xù

拖延行程,若是太平军没有侵犯武汉三镇的迹象,他就来上任。

于彪在操练新军,古雅月、魏芷晴两人也在忙碌的等待情报。而杨猛却呆在了自己的宅子之中,到了议事的地方。杨猛的心里就焦躁难安,他期盼着太平军到来的情报,又不想出手打太平军。

政治与军事结合起来,恼人的很!为了兼顾大势,现在只能看眼了。

满腔的火气无处发泄,后宅的女人们来的正是时候,这两天杨猛也过起了日夜笙歌的好日子,心里焦躁,杨猛就寻求发泄的途径,莲儿自然是第一个。

杨猛粗暴,一个人很难扛得住,为了发泄,杨猛时不时的还磕一粒秘药,后宅的女人们很快就结成了同盟。

莲儿与唐梅依一伙,布日娜与拉姆一伙,魏芷晴与古雅月一伙,而挑事儿的索朗白玛,也就成了孤家寡人,对索朗白玛杨猛也是最为粗暴,这藏女可恨啊!

她差点就挑起了后宅的争斗,打不得杀不得,但杨猛有招折磨她,各色各样的招式,只要是杨猛想得到的,就在索朗白玛身上试验,好的用在别的女人身上,不好的,要是玩的畅快的话,索朗白玛还得承shòu。

“爷,江宁那边来消息了。”

“说!”

不顾身下索朗白玛的哀叫,杨猛也是边干活边听汇报。

“大事儿!您还是歇息一下再听吧!”

古雅月和魏芷晴两人,可以自由的出入后宅,无论杨猛在干什么,只要有了军情,她们俩整理好之后,就要报给杨猛的。

“忘了她是怎么对你的了,说吧!”

古雅月也是为一个愿意与索朗白玛搭伙的人,虽说跟索朗白玛搭伙,次次都要遭罪,但索朗白玛也是古雅月融入后宅的一条捷径。

“谢谢妹妹了。”

两人的感情,这段时间磨合的很好,索朗白玛也知dào

,自家男人是有意在折磨自己,但闺房终是快乐居多的,虽说有些时候,实在是羞怯难忍,但总比被冷落要好上千百倍的。

软绵绵的给自家男人披上衣衫,索朗白玛也没忘了感激古雅月,这些日子若不是这个女人,自己或许真扛不住吧!

“爷,自打太平军入了天京,洪秀全就忙着享shòu

了,但下面的人依旧在做事儿,至少二十万大军,正在整训之中。

于将军分析,太平军有三条路可走,第一条,迅速的巩固江南地区,占据长江航道,以江南为基础,再行北伐。

第二条,直接由运河北上,趁军威正盛的时候,一战下京师。第三条,控zhì

江南之后由河南北上,入直隶打京师。”

听了听大体的情报之后,杨猛也在脑中搜索自己的记忆,但对于太平军定都天京之后的事儿,杨猛知dào

的实在是不多。

依着于彪的分析,杨猛觉得最实jì

的就是巩固江南的地盘了,太平军前期裹挟大量的百姓,无疑是招妙计,但现在就是昏招了,一个天京养活不了百万百姓,更养活不了几十万大军。

太平军想要在天京成事,钱粮都是不可或缺的东西,尤其是粮食,太平军劫掠的金银,或许够了,但粮食却永远都是最重yào

的军资。

“不说这些,说说天京城中的具体情况。”

洪秀全自永安开始过得日子就比较奢靡,在杨猛看来,杨秀清做天王远比洪秀全要好得多,只可惜,当年冯云山给老洪打下的基础太雄厚了,杨秀清想取而代之很难呐!

若是两人精明一些的话,就该立马巩固沿长江一线的防御,但两人要是真这么干了,太平天国也就不会败了。

虽说古雅月只是提及了一点洪秀全枕于享乐,但杨猛却闻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这样的情报倒是不多,一个就是太平军在天京城中分男女馆,在贡院选了好大一批有姿色的女子,分发给诸王,再就是弄了好些个幼童做太监。

原江宁满城无一存活,太平军对道士、尼姑杀戮甚重,毁坏寺庙无数,据说要为洪秀全营造天王府!”

听到选妃选小太监一段,杨猛的脸色明显差了好多,听到太平军毁坏寺庙要为洪秀全造天王府,他的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说实话,就太平军那些玩意儿,拆了寺庙建天王府,只能是毁好东西而已。

“天京城中,有什么名胜么?”(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七章 左骡子不简单(上)

“天京城内,若是说海内闻名的名胜,那就只有大报恩寺了……”

古雅月刚要提及大报恩寺的状况,就被杨猛挥手打断了。

“告sù

石相公,天京城内只要不是本朝的建筑,能保多少就保多少,老子将来要是入了天京,发xiàn

是一片废墟的话,告sù

他,老子会把太平军上下,从男到女从老到小,杀个干干净净,能寻到家人的,老子也不会放过一个的。

大报恩寺要是毁了,一样的结果,让影子的内线,把消息带给他!若是都保住了,将来老子到了天京城下,说不得还会接济太平军一下的,咱们之前定的买卖依旧有效,只要不毁古物,可以作价换粮。”

保古物,倒不是杨猛一时兴起,古物这东西,在战乱的时候一钱不值,但到了太平年间,就是一个民族智慧的积淀,这与血脉里传承的东西,也是一脉相连的。

“爷,为了一个寺庙,至于吗?”

太平军有多少人?现在恐怕不下百万数了吧?为了一座古寺,杀戮百万,古往今来就没这一说。

“若是毁了!百死难赎其罪!现在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了,几十万或是上百万,落到史书里,只是寥寥几句话而已,但大报恩寺,可是实实在在存zài

的玩意儿,可以流传千百年的玩意儿。

据你所说,这大报恩寺是海内名胜,到时候你说,游览寺院的人,会记住是老子保住了大报恩寺。还是老子为了保大报恩寺屠戮几十万呢?恐怕是前者居多吧?

别小看这一座寺庙。等到了后世。说不定咱们的人,就会挺起胸膛说,这是我们的老祖宗建造的奇迹!若是毁了,还有什么可傲气的呢?

我这话说给石相公听听,不然他以为老子这是在开玩笑呢!”

杨猛说完之后,就从地上的衣袍里取出了装着秘药的银盒子,一看到这个物件,古雅月和索朗白玛的脸上。都露出了惨笑。

杨猛的日子过得煎熬而奢靡,整个大清上下,却进入了观望期,太平军也在他们的新都整顿兵马,暂时的平静,让许多人喘了一口气儿,也让许多人的心悬了起来。

平静过后就是狂暴,长毛贼的攻陷江宁之后就没了动作,朝廷那边可不能再等了,年轻的恭王奕?入了军机。也显示出了年轻人的魄力,重用蒙古王爷僧格林沁。直隶、山东、河南、安徽的八旗、绿营都在他的统辖之下。

这是京师的最后一道防线了,一旦长毛贼打破这一防线,那满清的老老少少就该退回关外了。

被革职的赛尚阿,也被安排到了僧格林沁的军中,毕竟他还是有些剿长毛的经验。

僧格林沁掌兵之后,没有重用赛尚阿这个无能的,而是重用了自己的心腹爱将胜保,让他率军驻防安徽,胜保到了安徽,这局势就明朗了许多,一直在湖南蘑菇的张亮基也就到了武昌。

“爷,新任巡抚张亮基来了,您是不是见一见?”

望着锦榻上拥着夫人莲儿和梅依夫人的杨猛,古雅月不禁暗叹,自家男人是不是有些荒.淫了?这十几天,他就没怎么出宅子,许多事情都是她和芷晴夫人在操办。

“见他个狗才做什么?老子现在是掌军的,而且还是老资格,怎么着,他也该来给老子请安!

不对,这湖南幕中的左骡子跟着他来了吗?”

说起这张亮基,杨猛也想起了左骡子,这些天拱被窝拱的满脑子都是白花花的物件,向来反应很快的杨猛,也有些迟钝了。

“嗯!左骡子也跟着来了!”

重重的嗯了一下,古雅月也发泄了一下自己心中的不满,自家男人那可是不管白天黑夜,想起一出是一出,自己和芷晴夫人忙的不可开交,他也没少作践。

“那就去看一看!将我的官袍拿来!”

人家都是官服,到了杨猛这边也变成官袍了,从一品武将的官服,完全被改成了充满江湖味的短打扮。

“爷,您是不是也要克制一下啊!一天数女,您就不怕垮在了武汉三镇?”

被作践是命,古雅月也乐得接受,只是瞧着自家男人有些发黄的脸膛,她有些不忍心了。

“这差事儿就得一气儿做完了,做的她们都怕了,这武汉三镇过不多久就是前线,这两天也该安排她们回去了,这一离别又不知是多长时间,对我对她们来说,都是难熬啊!”

事儿也就是那么多的事儿,谁处理都成,无非没什么大事儿,懈怠个半月二十天的,不耽误大事儿,现在就是杨猛对后宅尽责的时候了,不狠狠的玩,怎么能让诸女害pà

呢?

一旦温吞吞的干活儿,让她们尝到了甜头,你也来我也来,带着女眷打仗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是个常胜将军,败一场,失了女眷,名声受损是小事儿,万一被要挟,或是后宅这些女人的后台再出了变故,那损失就太大了。

“您倒是有心了!张亮基就在码头等着呢!我陪你过去吗?”

在军中效力,杨猛的女人也是一身号衣,脚蹬马靴,瞅了一眼古雅月,虽说娘气的很,但说她是个文弱书生也讲究。

“这犊子本事不大架子不小,既然出来了,那就装回孙子呗!”

两人骑上马在一队睚眦的护卫下,打马就直奔武昌的码头而去。

“可是张抚台大驾?杨三来的迟了,还望抚台大人原谅则个!”

隔着老远杨猛就粗着嗓门对着码头的一艘小船大喊大叫,码头上站着的两人,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季公。这就是收复了武汉三镇的杨老三。倒是嚣张狠呐!”

张亮基也是读书人。内敛才是德行,嚣张跋扈就不讨喜了。

“东翁,可不能以貌取人,这杨老三厉害呐!川西平朵康就不说了,能以几万百姓的损伤,轻取武汉三镇,这人绝不简单。

若是给我七、八、十来万百姓,我拢也拢不起他们来呐!更别说攻城了。要是收复武汉三镇,阵斩万余长毛贼,起码要五万朝廷的精锐之兵,若是绿营的话,十万也难!”

七、八、十来万,早被向荣当成了笑话,许多与他有旧的人,在书信之中,都知dào

了这个笑话,可左宗棠并没有把杨猛用七、八、十来万百姓。收复武汉三镇的事儿当做笑话,杨老三此人绝不简单。

张亮基和左宗棠的画像。杨猛都看过了,虽说不是素描,但两人的面相截然不同,隔着老远还是能区分的开的。

“抚台大人,杨三盼您可是盼了许久了,这攻取武汉三镇之后,百姓的粮食可都是老子掏的腰包,这账你回头得给老子结清喽!”

初一见面就来讨债,张亮基对于杨老三的印象就更加的坏了,如今自己身上,除了百十两盘缠,啥也没有,这杨老三开口就是武汉三镇百姓的吃食,这笔账没法算呐!

再看这杨老三的衣着,更是不像话,那身上穿得是从一品武将的官服吗?补子倒是从一品的麒麟补子,可打扮就跟号衣没两样儿,对襟的袍子只到大腿,下边就是马靴和肥裤子了。

上身更是不堪入目,一掌宽的板带,上面插着短刀、短剑,袖口也不是马蹄袖,生牛皮泡钉护腕,紧紧在匝在了手腕上,官帽子倒是正经的红顶小帽。

仔细一看,那补子也不是丝织的,闪亮亮的样子,怕是金银丝织就的,扣子也是虎首铜扣,这杨老三像山贼多过了像朝廷的武将。

“杨军门,本抚台也是初来乍到,有些事情还得您多照应啊!”

杨老三是个什么脾气,张亮基来之前也了解过,当面对掐,平白的失了身份,万一再被这杨老三打了,也没处说理不是?

“这位是……”

杨猛此来的目的,就是回回左宗棠,这左宗棠的长相,黝黑而沧桑,跟个山中的老农也差不多,说他三四十也成,说他四五十也成,瞧他耳根后的头发,已经夹杂着银丝了。

“湘阴名士左季高!”

张亮基代左宗棠回答了杨老三的问题,瞧着杨老三跋扈的样子,张亮基的脸上也露出了怒色。

“嗬!你就是左骡子?”

“正是!”

“听说你会治理内政?”

“尚可!”

“那就跟着老子在武昌城转一圈吧!抚台大人同去,咱们以公事为重!”

自己大老远来了武昌,不设宴款待也就罢了,还拉着一起巡城,张亮基的面色一沉,就要出声,却被身旁的左宗棠给拉住了。

“正好!杨军门以国事为重,是我辈之楷模啊!抚台大人一路坐船也没怎么动弹,正好巡城活泛一下筋骨。”

左宗棠要是婉拒的话,就说明张亮基无心在湖北多呆,接了自己的话茬子,看来这张亮基也打算在湖北常驻了。

“好!老子最喜欢爽快人了,咱们是骑马还是走路?”

“走路就好!这样更能体察民情民意。”

“那就走路!”

说完之后,杨猛的手一挥,远处的睚眦就齐刷刷的下了马,将马匹往码头的拴马桩上一系,三十人排成了整齐的队伍,就站在了四人的面前。

进城之后,一听是杨军门来了,武昌的百姓大多都是跪地相迎的,杨猛没料到这点,只能带着错愕,一一挥手致意。

“杨军门,这武汉三镇的百姓,一日耗粮几许?”

瞧见了杨老三在百姓之中的威望,左宗棠也有些暗暗皱眉,本想着来了之后,就让杨老三出城驻扎的,没想到这杨老三倒是会卖好儿的,就依着武昌百姓的拥戴,想把他赶出武昌,怕是不易!

“耗粮几许啊?”

听了左骡子的问题,杨猛也不回答,只是沉声问了一句。

“爷,武昌一日耗粮十五万斤,汉口十万出头,汉阳七八万斤,武汉三镇一日耗粮三十万斤上下,折银六千两上下,咱们在武汉三镇,舍粥一月又十四天,共耗银二十六万两。”

古雅月粗着嗓子报出了一个个数字,听得左宗棠和张亮基频频的皱眉,这耗费太大了。

“左骡子,一日六千两一月又十四天,一共二十六万,记下这笔账,咱们回头再算。

不过这些银子也没白花,这一个多月,老子也没让他们闲着,武昌城内外的砖石瓦砾,老子都让他们清理了,在城内城外建起了十余个校场。

差点被焚毁的滕王阁,也找工匠修缮了一下,那些费用,我就不找你们要了。

文昌门的大口子,没有材料修补,这事儿你们要出一下力,长毛贼在城外设置的土墙,我也让人用砖石加固了一下,现在的武昌城勉强能应付一时,只是这城防……”

武汉三镇,杨猛是不会轻易放qì

的,说白了,驻扎在城内这事儿,张亮基允了那是识相的,不识相,杨猛也得逼着他允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八章 左骡子不简单(下)

“杨军门,这城防的事情还得您多多关照,抚台大人和左某都是初来乍到,不如您熟悉武汉三镇的防务啊!”

不顾张亮基频频打来的眼色,左骡子一笑,就替张亮基允下了杨猛驻军的事儿。

“熟悉谈不上,不过是早来了一个月而已,抚台大人,如今这长毛贼占了江宁,武汉三镇关系到两湖的安危,长毛贼若要取两湖,必打武汉三镇。

如今这城中,可战之兵不过两三千,加上新训的练勇,也不过万余之数,若是长毛贼大举来犯,怕是守城也守不利索的。”

杨猛这可不是开玩笑,太平军的数量,近期会暴增,虽说新兵的加入会削弱老兵的战斗力,但最多三五个月,只要太平军多打一些仗,以老带新,十几万精锐还是能轻易训liàn

出来的。

杨猛这话一说,张亮基脸上的不虞之色也没了,刚刚只想着争夺武汉三镇的控zhì

权了,却把长毛贼这茬给忘了,如今想来,留下这能打的杨老三,实在是妙计啊!

“那就有劳杨军门了!”

微微抱了一下拳,张亮基眼中的杨猛也不是那么的面目可憎了,想起自杀殉国的前任湖北巡抚常大淳,想到被长毛贼屠戮的安徽巡抚蒋文庆、钦差大臣两江总督陆建灜、江宁将军祥厚,张亮基也觉得头皮有些隐隐的发麻。

武汉三镇是军事重镇,也是百战之地,长毛多了江宁。定了都城天京。这江南就是他们的必争之地。川湘鄂苏皖都是他们的目标,这两湖是长毛贼发迹的地方,岂有放手的道理?

“这事儿我自个儿还真是做不来,兵力有限,若是长毛一路来犯,杨老子自能打的他生死两难,若是两路三路来犯的话,咱们也得卷铺盖滚蛋!

抚台大人。最好就是聚集湖北全身之兵,在武汉三镇附近设下防线,不然长毛贼难挡!

而且这军资军费也要大量的囤积,长毛贼离开武汉三镇的时候,掳了几十万百姓,怕过不多久,长毛贼的可用之兵,起码在二三十万上下,沿江一带是必争之地,一旦大军来犯。咱们准bèi

不足,这武汉三镇还是个得而复失的局。”

杨猛说这些的主要原因。就是不想与太平军死磕,这物件的气运邪性的很,现在恐怕正是他们如日中天的时候,湘地的曾涤生不出来,杨猛可不打算与太平军大规模的死磕硬捍。

“不知杨军门对拱卫湖北有何看法呐?”

杨老三说的不错,张亮基这厮的运气实在不好,但湖南、湖北如今也就是一对难兄难弟,指不定哪个先挨打呢?

虽说好容易在湖南扶起了曾涤生,还没来得及用,就被调到了湖北,但武汉三镇却有个比曾涤生更厉害的杨老三,听了杨猛的分析,左宗棠也点了点头,长江五虎上海道、江宁府、安庆府、武汉三镇、重庆府,如今江宁府到了长毛贼的手里,安庆那边也是空城、破城一座,剩下的三虎,上海道有洋人的炮舰,恐怕不好轻取,重庆府有武汉三镇这个挡箭牌。

数来数去,这武汉三镇却是最容易被长毛贼攻击的地方,年前武昌一战,湖北的精锐尽失,如今各州县的绿营兵,多不堪用,唯有一个杨老三是个能打的,还信心不足。

武昌城,虽说看着不算凋敝,也是个吃银子的无底洞,现在这时节,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杨老三入驻武汉三镇赈济百姓,怕也是无奈之举吧?

一旦没了粮食,只怕长毛一来,从贼者无数啊!

“拱卫湖北?左骡子,你是在跟杨老子开玩笑吗?咱们他妈的有多少人?还拱卫湖北呢!我看拢起湖北的兵员,拱卫武汉三镇都难!”

实话实说很残酷的,拱卫湖北很难,现在湖北可不止长毛一个威胁,鲁豫皖一带趁机而起的捻子,对湖北也是个威胁,拱卫湖北,守得如铁桶一般,怕是没有十几二十万绿营兵是不成的,但朝廷剿长毛的总兵力加在一起也就这个数,单拿到湖北来,这就是开玩笑了。

“杨军门的意思是,将湖北境内府道州县的钱粮,全部聚到武汉三镇?”

这杨老三果然不简单啊!瞅了看似粗鄙的杨老三一眼,左宗棠的眼中也多了几丝不一样的东西,这杨老三在藏拙啊!

武汉三镇不失,则湖北不失,湖北的其他府道州县不失,失了武汉三镇,那其他的府道州县,很快也会丢掉,聚集整个湖北之力拱卫武汉三镇,这绝对是兵家之谋啊!

“那是你左骡子的想法不是杨老子的,杨老子是五省水师团练大臣,实在不成,杨老子拍拍屁.股去湖南,至于你们俩,守着武汉三镇,看着围城的长毛贼哭去吧!

这眼见着到了饭点了,银钱紧张,咱们也别铺张了,前面就有个舍粥的铺子,一起去吃点吧!

抚台大人,您来了武汉三镇,总要表示表示的,这粥老百姓可以白吃,咱们就得花银子了,五两银子一碗不算贵吧?”

说话间,杨猛伸手拉住了张左二人,平常这两人多半是吃霸王餐的,什么叫体验生活,那就得老百姓吃什么官员也得顿顿吃什么,而且这钱还得足纹足两的付清了。

一人一个褐色的瓷碗,碗里是飘着零星菜叶和些许油花的稀粥,喝道嘴里咸咸的,味道虽说不怎么样,但也凑活喝。

杨猛哧溜溜喝了七八碗,才大概管了个水饱,左骡子也是不客气,一碗接着一碗喝的可不比杨猛少,而张亮基望着碗里的东西,就喝不下去了,这跟泔水没两样,勉强喝了大半碗,虽说还能入口。但感觉实在是不好。

“抚台大人。这账……”

喝完稀粥杨猛抹了抹嘴。可没有请客的意思。

“季公……”

张亮基的银子都放在船上了,他好歹也是个小封疆的巡抚,吃饭兀的,哪用自己掏银子。

“呃……杨军门……这个囊中羞涩,您看……”

翻了翻身上,左宗棠取出了几两散碎银子,可这与近百两的饭钱,还是差了不少的。

“什么玩意儿?你们不是要体察民情吗?不带银子下来白吃白喝吗?左骡子。我瞧你刚才可没少造,怎么掏钱的时候就怂了?

老子也没带,这么着吧!一个粥铺一口猪,这账就记在巡抚衙门头上了。

去办吧!”

请客,那也得分时候的,现在可不是请客的时候,杨猛一开口,左骡子笑了,而张亮基的脸上又多了些许的不快。

杨猛、左宗棠两人喝了个饱,下午巡城的时候。那叫一个精神饱满,而张亮基就惨了。有心不走了,还怕得罪杨老三这个比他早来了一个多月的坐地虎,走,半碗稀粥不当物事,那叫一个又累又饿啊!

“没看出来,杨军门还有理政的本事。”

三人一路走了下来,武昌城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除了粥铺,就是一队队忙碌的百姓,不少手持棍棒的青壮,也引起了左宗棠的兴趣。

“嗨!老子会个屁!这都是下面的人做的,别的杨老子不清楚,但有一条,杨老子清楚的很,如今这时节,守城打仗,没有老百姓的支持,难得很呐!

你看看长毛贼这一路走来,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打仗也是连战连捷;你再看朝廷的绿营兵,一路走来抢吃抢喝抢女人,打仗那叫一个丢人,以少打多败!以多打少还败!

就说陆建灜那厮,也就是没犯在杨老子的手里,要是让杨老子遇上了他,扒了他的皮不说,非把他家里上下的女眷拿去劳军不可!什么玩意儿,这仗还没打就跑了,这样的人不死天理难容啊!”

杨猛这话一说,张亮基不禁打了几个冷战,这杨老三是个什么物件,他可是清楚的,如今大权在握的僧王也在他的手里吃过血亏,这话杨老三八成是对自己说的。

“杨军门说的是,不知左某能不能见见,您手下的那位幕客,毕竟咱们都是混这碗饭的,总有些话能说到一起的。”

“呵呵……只怕你左骡子到时候认怂啊!喏!这位就是我的幕客,有什么话,你就问吧!”

左骡子想探底儿,杨猛也由得他探底,伸手拉过了古雅月,果然这左骡子的脸上露出了苦笑。

“杨军门,这……”

“如假包换的幕客,武汉三镇的大事儿小情都在她心里装着呢!”

“幸会了!还请这位先生,将武汉三镇的大体状况弄个条文出来,左某也好熟悉一下。”

没有正视古雅月,左骡子斜着脸抱了一下拳,匆匆忙忙的就把话说完了。

古雅月也不客气,手一挥招来了一个睚眦,从袖子里拿出纸张、墨盒、狼毫笔,就这睚眦的背,花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就把武汉三镇大略的情况写了下来。

“左先生!”

“有劳了!”

两人在交接公务,杨猛却靠到了张亮基的身边。

“抚台大人,协饷的事情,您以后还得通融一下,毕竟养活万余人马的耗费不小,杨三办的是水师团练,这牢固的江船,也是耗资不小的营生,如今武汉三镇的陆防没多大问题,这江防的问题可是不小。”

有些事儿,左骡子能办,但有些事儿,还得张亮基这个巡抚点头才行。

“杨军门,不知问题出在哪里,武汉三镇重yào

,咱们还是要早解决为妙。”

“无船无炮啊!长毛贼有江船过万,火炮过千,咱们这水师团练,连猫带狗,也只有大小火炮二三十门,大小江船三四十艘,实力悬殊的很!

陆路防御没问题,可这江防,无船无炮,人再多也白瞎,我有心在武汉三镇,设船坞建炮局,这事儿之前我倒是有个折子,朝廷也允了,但杨三终是个武夫,有些话还是巡抚大人说一说更有分量。”

杨老三这话,张亮基也觉得很中肯,造船铸炮才能打造出强悍的水师来,武汉三镇江防为主,有了杨老三这主意,假以时日武汉三镇还是固若金汤呐!

“本抚这边倒是问题不大,只是这钱粮怕是难以筹措啊!”

事儿是好事儿,可无论是船坞还是炮厂,用的银子恐怕都得以几十万两来计算,张亮基也有心办这事儿,只怕到时候手里没银子啊!

“钱粮的事儿不劳大人费心,拱卫武汉三镇,涉及到了湖北的生死存亡,这事儿湖北上下都不能置身事外,只要大人答yīng

了协饷之事,杨三保证半年之内做出些成效来。”

杨猛这么说话,也是在打消张亮基的顾虑,自己终是个外人,他这正牌的巡抚,才是湖北的话事人,没有他点头事情难办啊!

“那我再回去思量思量。”

话虽不错,但张亮基也不敢轻易的答yīng

,有些事儿稳妥一点为妙。

两人说完了话,古雅月和左宗棠也交接完毕了,该是到了各回各家的时候了。

“季公,这杨老三不简单呐!”

“可不是吗!但东翁不必忧心,武汉三镇有了杨老三非祸是福呐!”

“爷,左先生怎么样?”

“厉害呐!心机深沉,让人难以捉摸,防着他点!”(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九章 风生水起

左骡子不简单,不简单的左骡子做事儿也是相当的大气,张亮基对左骡子那是无条件的信任,左骡子对于杨猛的要求也是尽最大的努力去完成。

你要办船坞造江船,没有地方,简单!左骡子把整个武汉三镇的舆图都给了杨猛,话也很明确,随便圈圈到哪里是哪里,无主的好办,有主的也好办,只要是杨猛圈定的地方,本主不同意,那左骡子就会让那片地变成无主的。

你要建炮厂,更简单,武汉三镇城里城外,只要是你看中了的地方,随便选,左骡子有话在先,就是看中了巡抚衙门也一样,拆了就建炮厂!

你要人,更简单,凡是湖北地域之内的人丁,想怎么调动就怎么调动,要多少有多少,巡抚衙门的空白公文多的是!

但有两条,左骡子却是不打包票的,一是钱粮,二是协饷,左骡子的话说的也漂亮啊!这事儿是您杨军门杨钦差的内务,咱们巡抚衙门不方便插手,也不能插手,以地方插手朝廷钦差的内务,这叫僭越!

“你妈的!这左骡子倒是个奸狡的货色,船坞、炮厂都是带不走的玩意儿,他那里让老子随便建,将来是不是老子的还两说呢!

可惜左骡子不知dào

老子有多大本事,但凡是爷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再过一遍手的习惯,让福良的人去办吧!

船厂,就造一座,但规模要大,将洞庭湖的船厂一并搬迁到武昌这边。船坞之类的全部用条石来造。

炮厂也是一样。至少十里的范围。地面全部用砖石铺就,铁厂、铜炉一并建好,建造厂房期间,人也别闲着,心灵手巧的都给老子聚起来培训,干不了这些的,就去各地采石、烧砖。

现在不是治水的好时候吗?烧砖的土,就用河道里的淤泥。既然这左骡子想玩一把大的,老子就陪着他玩大的,看看到底惊掉了谁的下巴!”

武汉三镇的百姓没有生计,这左骡子也看出来了,他想鼓动杨猛做大事儿,做大工程,来解决百姓们的生计,对此杨猛也不在意,有些时候吃亏是福,别看这些东西的投入大。但银子什么的,还花不着杨家的。

湖北一地的协饷。差不多也就够了!杨猛强势收复武汉三镇,也让杨三傻子的声名很快在湖北传播了开来,有些时候,痴痴傻傻的远比六精八怪的人可靠的多,杨三傻子是个夯货,而且打定了主意要失守武汉三镇的消息,在湖北传的沸沸扬扬。

与这个消息一样沸沸扬扬的还有长毛贼即将打湖北的消息,还有武汉三镇和安徽各地大户、绅商的遭遇。

如今的武汉三镇,可是湖北境内最为安全的港湾,湖北各地的大户,惊惧与长毛贼的歹毒,纷纷卖田卖房,争着抢着入住武汉三镇。

杨猛来武汉三镇的时候,汉口、汉阳、武昌大多数的宅子,都成了无主之物,官府的备案也都被太平军给烧了个一干二净。

武汉三镇,城内半数以上的房产都握在了杨猛的手里,整个湖北,有多少身家过万两的大户呢?胜算不清楚的。

杨猛除了建造船坞、炮厂之外,现在最大的买卖就是做房地产,武汉三镇的百姓,正在整片整片的推到城中的平房,除了建造华美的大宅子,武汉三镇所有的民房,大多被推倒了,倒不是杨猛跋扈而是为了百姓的生计。

推旧房建新房,不仅有新房子住,而且能够有钱赚有粮吃,在住房和生计之间做选择,很简单,几乎就没有人拒绝。

砖石结构,可造三层的小楼,三间正屋加上前后的院落,起码能建两座小楼,原本房屋的砖石,加上砖石的柱粱,木制的楼板,算上云南那边运过来的洋灰,新建三层的小楼,物料的耗费倒不是很大,主要费得是人工而已。

而武汉三镇别的没有,闲散的人力却是多的数不胜数,各地来投的大户,也带来了许多到武汉三镇谋生的壮丁,一时间武汉三镇的人口,打着滚的翻番,原本三四十万的百姓,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增加到了一百三四十万。

“季公,由着杨老三胡来成吗?这武汉三镇的人口可是越来越多了啊!一旦战乱,咱们可养不了这么多的人手啊!”

武汉三镇的繁华热闹,张亮基看在了眼里,不得不佩服杨家做买卖的眼光,这重修武汉三镇,里面可是有大笔大笔的银子赚呐!

“东翁,您这是多虑了,杨老三善战,他杨家在武汉三镇投入的越多,这杨老三越不会离开武汉三镇。

咱们来的时候,杨老三的话说的不错,长毛贼要想在江南立足,必取武汉三镇,如今那个所谓天京的长毛贼已经动了,安庆又落入到了长毛贼的手里,安庆丢了,下一个就是九江了,九江丢了,就是武汉三镇。

绿营、八旗都不可用,您也见了杨老三的练勇操练,实属天下精兵啊!一天十二个时辰,他们操练七个时辰,一月下来,这水师团练可谓是精气神大变样。

再拖上几个月,长毛贼怕是对付不了杨老三的,咱们要做的就是看着杨老三折腾,无非这百多万百姓,不从咱们手里要钱要粮。

这百多万人,半数都是男丁,小半都是壮丁,这可是小半个湖北的壮丁啊!一旦长毛贼来犯武汉三镇,就是夺了他们的生计,这杨老三颇会以利驱民,到时候别说是刀枪了,就是给根扁担,这些壮丁,也能打的长毛贼生死两难。

我估摸着,杨老三的本意可不是营造武汉三镇,而是以利益驱动这些壮丁,协防武汉三镇。”

左宗棠说了这些,张亮基也是双眼放光。没曾想这杨三傻子厉害至此。张亮基就不明白了。这么精明的人,杨三傻子的诨号是怎么来的。

“季公,这杨老三有个诨号叫做杨三傻子,咱们若是太过放纵的话,是不是……”

张亮基摸不清杨猛,心里也就有了顾虑,这杨老三虽说早在道光年间,就暂露头脚了。但他是个浑人,也是朝野上下都知dào

的。

“东翁,能人必有怪癖,这杨老三打仗的本事,数遍大清无人能敌啊!他打仗打的不是兵,而是势,结成无可匹敌的大势,只要扛不住这股大势,只有败退一途。

打朵康他用的是矿丁,几万矿丁结阵而进就是大势。收复武汉三镇,他用的是粮。为了活命之粮,老百姓自然可以与长毛贼生死相向。

而拱卫武汉三镇,这位依旧在蓄势,百万壮丁的大势,再过一段时间,即使长毛贼真是有几十万大军,也奈何不得武汉三镇了。

武汉三镇聚集了小半个湖北的士绅商,还有几十万的壮丁,上有士绅商,下有孔武有力的壮丁,发下刀枪就是可战之兵啊!”

见识了杨老三的手段,左宗棠也研究了一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世人都以为杨老三是个莽夫,看清了之后,左宗棠才知dào

,世人都被杨老三给骗了,这位打仗看似狂野,实则是进退有度,以势驭兵,这杨老三是个实打实的兵家啊!

“季公,那咱们该做些什么呢?毕竟我才是湖北巡抚!”

杨老三在武汉三镇玩的风生水起,张亮基也有些吃味了,他是正牌的疆臣,他才是湖北一省的父母,被杨老三独占鳌头,岂不是显得他这个巡抚太过无能了?

“照着杨老三的说法来做!”

“什么说法?”

“坚壁清野,凡咱们力所不及的府道州县,官府的钱粮兵丁军械,一律往武汉三镇聚集,即使长毛贼打下了这些地方,也是一座空城,没有各州县的钱粮补给,长毛贼也不能久战。

长毛贼之前靠着劫掠绅商大户补给大军,咱们就把绅商大户也迁到武汉三镇,抢老百姓的钱粮,长毛贼就会触怒整个湖北的百姓,到时候咱们还愁无兵可用吗?

咱们只要守住了武汉三镇,就能守住湖北,杨老三说的不错,丢了武汉三镇就丢了整个湖北,咱们来个坚壁清野,那长毛贼无利可图,自然就会转而他顾!”

研究明白了杨老三,左宗棠也极为重视杨猛当日进城时说的那些话,细细品味一下,却是拱卫湖北的良策,也是现在能用的,最好也最简单的办法。

瞧着一天天壮大的水师团练,左宗棠的心里也起了别的想法,杨老三没有一个合适的幕客,那小女子虽说一手小楷写的温婉秀气,但做个书吏勉强,做军幕那小丫头却是差了许多。

“就依季公的说法来,这两日就劳烦季公把公文下了,这钱粮押运的时候,可以让杨老三的团练出些气力的。”

张亮基信任左宗棠,既然这左季高说杨老三会死守武汉三镇,那他杨老三就一定会死守武汉三镇的,坚壁清野的法子,虽说有些下作无情,但对他这个巡抚来说,却是极为有利的,控zhì

了湖北的钱粮,那他的话语权就大到没边了。

左骡子和张亮基按着杨猛的主意做事儿,杨猛却没心情管他们,改造城市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一气儿改造三座城市,更是难上加难。

好在杨猛之前就让明湖书院办了一个培养建筑师的学堂,学福建的土楼,学西洋的城市建造,这两样东西,一样就在大清,有现成的师傅,而另一样也不是西洋各国封锁的玩意儿,一年多近两年的时间,虽说不一定能培养出大师级的人物,但几十上百个设计师还是能培养出来的。

一山两房,是杨猛提出来的,而夯土的厚山墙则是明湖书院的建筑师们提出来的,一米厚的夯土山墙,足以支撑三层小楼了,上覆瓦片这小楼的用料也就少了一小半之多。

小楼的门前留一丈许的空地,街道三丈宽,以石板铺就,几十万人劳作,一排排的三层小楼,一个多月的时间也就出了框架。

排水是个大问题,而西洋城市建筑里面的地下下水道,解决了这个问题,陶制、瓷制的马桶也被杨猛利用了起来,没有铁制的水管,陶制挂釉的进水管、落水管,也是很不错的替代品。

打造房屋的框架很容易,也很紧急,近百万人总不能老住在荒郊野地里,这样也容易发生疫病,先打造没有门窗的小楼,让众人勉强住着,后续的设施慢慢建造就成了。

当地百姓的主宅小一些,三层只有八九十平的样子,这些对他们来说也差不多够用了,原有房屋的武汉三镇百姓,一家一座小楼,而那些来武汉三镇谋生的百姓,也有免费的住所,楼梯在外的三层小楼,一层五十平左右,居家过日子,勉强也是够用的。

真zhèng

挣钱的就是给湖北的那些绅商大户建造的中型小楼了,三层一百四五的面积,三层小楼连带地皮,一千五百两的天价。

想要住豪宅的也简单,出钱就成了,独门独院的小楼那可真是天价了,少于一万两银子,想都别想。想提要求,没有五万两银子,是很难很难的。

杨猛在武汉三镇混的风生水起,麻烦却在悄悄的接近,不是太平军,而是朝廷那边,张亮基聚集湖北各府道州县的钱粮,一下就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官场上的人对银子的嗅觉格外的灵敏,现在哪都缺银子,张亮基聚拢湖北的钱粮,那就是块带着血腥味的鲜肉,这走了血腥味,立马就有苍蝇扑了上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章 协饷风波(上)

协饷,是朝廷平乱之时,筹措军费的一个法子,这协饷并不是像杨猛做的那样,吃各地的大户,而是军队吃官府,官府吃百姓,想杨猛这样照着大户使劲,却是乱了规矩的。

士绅,说白了就是身上有功名的人,这些人有告老的官员,也有获罪的官员,更多就是秀才、举人之流了,凭着身上的功名,他们赚钱很容易,但士绅多不纳粮,协饷的时候,吃亏最多的还是老百姓。

而盯上湖北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钦差王大臣僧格林沁的心腹爱将胜保。

胜保现在也是安徽的红人,钦差王大臣僧格林沁的左膀右臂,僧王是军机王大臣恭王的铁杆,与胜保扯上关系,就是与僧王扯上关系,与僧王扯上了关系,还愁不能与恭王扯上关系吗?

恭王是谁,皇帝的亲兄弟啊!国难之时,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地方的许多官员都看好恭王的前程,巴结逢迎不上恭王,够不着僧王,只能对着胜保使劲了。

这段时间胜保过得那是相当的自在,迎来送往的多的有些烦人,但这样的烦心事儿多些还是好的,红人也有真zhèng

的烦心事儿,这僧王好啊!兵也给了、权也给了、驻防的地方也给了,只是有一点这僧王做的不好,没给钱呐!

本指望着倒安徽弄些协饷,可这饷钱却不等人,长毛贼比他胜保先到安徽一步,从省府到下面的府道州县,多数被洗劫了一边。莫说饷银。就是军粮都是个令人犯愁的事情。

安徽没钱?这胜保可不信。长毛贼连小半的安徽都没打下来,遭劫的府道州县还是少数,那些没被劫的就没钱了吗?

伸手要钱,安徽的官员不是不给,您胜保大人缺钱了,咱们孝敬个三万五万、十万八万的,您开口就是了,没多还有少呢!若是说大军粮饷的事情。抱歉了您呐,没有!

安徽上上下下花钱的地方躲着呢!为了朝廷的事儿,出力不讨好,谁愿做谁就去做,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安徽上下的官员识相,胜保也不好太过逼迫,再说了这安徽也确实困难,长毛贼过境,不仅抢钱抢粮还抢人。在安徽协饷,那基本是没指望的事儿了。

好死不死。这张亮基听了左宗棠的建议,把湖北的钱粮往武汉三镇集中,谁手里都想握着钱粮呐!张亮基做刨祖坟的事儿,湖北的地方官们不乐意了,胜保得到张亮基解送钱粮的消息,那也不是偶然的,这是底下人在给他张亮基穿小鞋呢!

你张亮基是巡抚咱们惹不起,那就换个您这位巡抚大人惹不起的人来对付你,这样的损招儿,底下的官员们干的多了,胜保这饿狼来抢食儿来了,看你还敢不敢把银钱都聚到武汉三镇。

为了筹饷,胜保也是拿出了真本事,亲自去武汉三镇,有些掉价,不亲自去吧!还怕张亮基那小子不给面子,派个八旗的副都统过去成了吧?

当初那广州的副都统乌兰泰,都能在前线掌握大军,在京营之中,副都统这样的官职,也是含金量很高的,胜保觉得自己这面子给的不小了,想必那张亮基也会给面子的。

“爷,驻军安徽的胜保,派了他的一个亲信来武昌协饷,这事儿怎么处理?”

武汉三镇百废待举,杨猛这些天正在忙活房地产的事情,太平军一时半会儿打不过来,没什么军情,他也得忙着挣钱啊!

“什么玩意儿!这朝廷的旨意里,有让他到湖北协饷的谕令吗?”

胜保,杨猛没听说过,协饷这事儿,若是朝廷有旨,自己也不好挡着,但任由他把湖北的钱粮刮走,也是让人心疼的一件事儿。

“胜保,镶白旗、行四、举人出身,钦差王大臣僧格林沁的亲信,他驻防的所在是安徽,并无到湖北协饷的谕令。”

古雅月简简单单的报了一下胜保的履历,一听胜保是僧格林沁的手下,杨猛的头猛地一下抬了起来,仇人呐!

“什么狗屁玩意儿胜老四,没有谕旨就到湖北协饷,嫌命硬了是吧?僧傻子挨过老子的胖揍,那是仇人,胜老四派来的是什么人?到哪来?”

杨猛爆了粗口,古雅月掩嘴轻笑,自家男人装傻充愣养成习惯了,自打左宗棠来了武昌,他时不时的就要在家里爆粗口,看来入戏有些深了。

“来的是个副都统,刚到巡抚衙门,门房把消息传过来的,说是那副都统口气大的很!”

“口气大的那是蛤.蟆,到老子的地盘打草谷,老子不把他的肠子抻出来,这杨三傻子的名号给了也是白费,走!去巡抚衙门搅局去!”

做人要立身,做官要立威,这是平时杨猛与左宗棠喝酒聊天时学来的,做官立威在满人身上,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左宗棠摸了杨猛的底子,也是有意的接近杨猛,杨猛对左宗棠也有意思,正好一拍即合,两人时不时的要喝上一场,左宗棠有时候也给杨猛在城建方面出些主意,都是很中肯的,也基本都用上了。

左宗棠对杨猛的兴趣很大,同样杨猛也有些欣赏这个左骡子了,这左骡子一肚子的学问啊!恐怕本事不次于云南的魏五。

杨猛带着古雅月和几个睚眦,直奔巡抚衙门而去,他的宅子处于武昌的中心地带,离着巡抚衙门不远,也就十分八分的路程,杨猛在急着赶路,张亮基那边却很为难。

“季公呐!胜保派人前来,恐怕多半是为了协饷的事情,他这一开口,恐怕不是几万能打发的了的,若是三五万咱们给他也就是了,如果他狮子大开口怎么办?”

胜保是谁的人,与谁有关系。张亮基很清楚。但他一贯谦和。不怎么会得罪人,胜保的亲信通禀了之后,他就犯难了。

“东翁,别说几万,就是一两银子也没有,前期杨老三那边咱们还有笔帐,拢在一起已经过了三十万了,这杨老三是驻防在武汉三镇的。他的账咱们不能不还。

如今各地的府道州县解来钱粮,加在一起也没有三十万,虽说后续还有几笔大钱,但武汉三镇的消耗也不小啊!

江防要修一修,几万两银子只能草草办一办;武昌的城墙,还有一个二十丈的大缺口,这个也得耗银万余;抚恤遗孤、救济难民、筹措守城的粮饷,咱们这边的缺口本就不小,安徽与咱们没多大关系,长毛贼一旦打到了武汉三镇。他胜保也不会来救咱们,给他银子。多少都是白费!”

左宗棠这么一说,张亮基也明白该怎么做了,这事儿不得罪胜保,就得得罪杨老三,胜保与武汉三镇没多大的关系,杨老三现在却是武汉三镇的守护神,得罪了杨老三,万一这小子跑了,长毛贼来了,到时候哭都找不着坟呐!胜保无非隔着湖北还远,只能得罪他了。

“让胜保的那个亲信进来吧!”

“巡抚大人,这次我是带着胜四爷的军令来的,军令也简单,五十万协饷,给了我就走,不给我就等着胜四爷来!”

这位副都统也是嚣张的很,不通名不报姓,张口就是胜四爷的军令,左宗棠冷笑了一声,这位也算是个行伍之人,身后坠着一个活阎王都不知dào

,还跋扈个屁?

这位副都统张口就不说人话,张亮基也被气着了,但胜保如今是红人,张亮基也不想得罪死了他,但张口就是五十万两的协饷,也太欺负人了。

刚要说几句严厉些的话,张亮基一抬头,却发xiàn

了坐在大堂门槛上的杨老三,好了!这下有解围的了。

“胜四爷?那个勾栏里出来的没爹的玩意儿?杨老子怎么没听说过?五十万两,不给就不走了?老子不开口,你也走不了!”

杨猛就是坠着这位副都统的脚跟坐在大堂的门槛上的,这巡抚衙门的门槛委实有些高,坐在上面跟坐着板凳没两样。

“大胆……”

“嘿……你小子说话的时候有些分寸,说了不好听的,老子就得用棺材把你送回去了,来的时候,老子在想是打断你的左腿还是右腿?就冲你这大胆俩字,一个字就是一条好腿呐!

我说完了,好了,你继xù

说吧!”

杨猛软绵绵的说出要打断这位副都统的双腿,这位还真不害pà

,手往腰里一搁,就打算拔刀。

左宗棠和张亮基却是给吓着了,这可是朝廷的副都统啊!你给人断了双腿,这责任谁担?

两人没怀疑杨猛说话的真实性,只是想着如何缓解矛盾呢!

“杨军门,这是安徽胜保大人手下的副都统,这位都统大人,对面的是钦差提督五省水师团练大臣杨猛。”

左宗棠这些日子与杨猛的交情不错,也就出言提醒了一下,这话主要不是提醒杨老三的,而是给那位副都统说的。

“呵呵……副都统算个屁,老子宰了他,量那胜老四也不敢在老子的面前放响屁!”

“你就是杨老三?”

“如假包换的杨老三,看来你也是听过老子名号的,咱们俩算是有缘,这么着吧!你不是想拔刀吗?自己挑断脚筋吧!我动手的话,你这辈子都别想站起来了,自己挑了的话,说不定还能长到一起呢!

这位兄弟,今儿个这事儿,就怨你倒霉了,好死不死,你来老子的地盘打什么草谷,回去告sù

胜老四,云贵川湘鄂是杨老子的地盘,过来帮忙剿匪没问题,到老子的地盘抢钱抢粮,老子可不管他带的是八旗兵还是绿营兵,见着了就往死里打!

这是止血的药散,先吃了吧!免得路上淌血多了,死在道儿上。”

说完了之后,杨猛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铁盒,直接就摆在了门槛上面。

“好!就听你的,你这药好使吗?”

这位副都统应了一声之后,握着刀柄就慢慢的走向了门槛上的那个药盒,每走一步,这刀身就多出一截,瞧他这架势,可不怎么像要自断脚筋的模样。

“唉……这人呐!就怕瞎了眼、肥了胆,惹上些惹不起的人呐!

抚台大人,在这巡抚衙门的大堂之中,擅动刀枪,是个什么罪过啊?我记得水浒里有一回,叫做林教头擅闯白虎节堂,胜老四的手下嚣张啊!协饷不成,就欲劈杀新任巡抚,这是何等的跋扈啊?”

杨猛喟叹一声,也不躲闪,就这么眼睁睁的瞧着这位副都统将腰刀抽了出来,举过头顶之后向他劈来,他的话多半都是说给张亮基听得,这事儿做了,就得一起担着,谁也跑不掉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一章 协饷风波(中)

杨老三的话说的不错,权力斗争之中,是无分满汉的,只看地位与作用,胜保派来的这位副都统,显然是高估了自己在朝廷眼中的地位。

与张亮基相比,这位只是个相当于总兵衔的武官,还是个副的,能带多少人马呢?一两千还是两三千?京营之中虽说副都统的含金量不小,但比之绿营的总兵官,强的也有限。

与杨猛相比,这位无论是军职还是统领的人马,亦或是战功,都远远的不及,说些嚣张跋扈的话,这位还算是有些资格,动刀动枪,那就是找死了。

高高举起的腰刀,还没等落下来,就被门外伸进来的一把大刀片给磕飞了,飞走的腰刀钉在了大堂的柱子上,颤巍巍的刀柄,带着刀身发出了一阵‘嗡嗡’的声响。

“呵呵……你这是自找的,废了他!”

“我是僧王帐下的副都统长伦,你动我试试……”

“杨军门,手下留情啊!”

这个名为长伦的副都统还在嘴硬呢!张亮基却疾步走到了跟前,就要挡住从门口跨进来的睚眦。

“僧傻子的人啊!那可正好!老子与僧傻子有仇,你傻呆呆的来行刺老子,这官司打到哪里,你家杨老子也是赢定了,不知死?杨老子也不让你死,下半辈子躺着慢慢悟一悟怎么做人吧!

弄他的时候,找把铁锤,敲碎了他腰眼附近的脊梁骨,这样的话不仅腿废了,下面那物事也废了。惹杨老子。生死两难啊!”

杨猛说完之后。睚眦那两个人也不管张亮基的阻拦,上去几脚就踹翻了长伦,拽着辫子就拖了出去。

“杨老三,长伦是朝廷命官,就是犯了律法也得交由刑部议处!”

见杨老三要玩真的,张亮基也怒了,得罪胜保是一回事儿,废了他的手下就是另一回事儿了。长伦说的不错,胜保的手下就是僧王的手下,僧王后面还有个恭王,拒绝胜保协饷,那只是公事公办,废了长伦,就是实实在在的打脸了,打的不仅是胜保的脸,还有僧格林沁的脸。

“交!老子又没说弄死他,这位在巡抚衙门当堂行凶。手下人制止的时候,下手重了些。受点伤也不为过吧?

再说了您是谁?堂堂的湖北巡抚呐!疆臣呐!岂容他一个小小的副都统在您面前张牙舞爪?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您这官是有的做,可这人就没得做了!”

杨猛与张亮基说话的功夫,外面就传来了长伦凄厉的惨嚎,事儿已经做了,说什么也没用了。

“你……你这是在害我啊!”

行了!这回不仅与胜保结了死仇,那个节制直鲁豫皖的钦差王大臣僧格林沁,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了。

“害不害的,看嘴上功夫,左骡子不仅嘴上功夫厉害,笔头子上的功夫更厉害,现在您不该找我说话,而是该让左骡子给朝廷上折子了!

胜保越界在先,长伦行凶在后,这仗打得!打一打朝廷的满汉之争,国难当前,他胜保破坏满汉臣工之间的和气,是想干什么?让长毛贼越发的坐大吗?左骡子看你的本事儿了!”

杨猛说话的时间,一脸青白的长伦又被拖了回来,腰间剧痛的他,已经说不出囫囵话儿了,只能用一双充满怨毒的双眼瞪着杨猛。

“爽了吧?你小子也算是便宜你了,你的家口安在了京师吧?等等看,要是有机会的话,你家里人也好过不了,杨老子最拿手的本事就是抄家灭门。

你这伤啊!伺候的好能终老,伺候不好你只能烂在炕头了!慢慢的烂,一丝丝的烂,从腿脚开始,到了肚子你也差不多就到这了。”

自始至终杨老三都是坐在门槛上说话,一声声一句句,听得张亮基和左宗棠,都有些毛骨悚然了,显然这样的事情,坐在门槛上这位,不是第一次干,两人这次也算是知dào

他的诨号为什么叫做杨三傻子了,做事全然不计后果,不是傻子是什么。

“杨军门,这道折子上不得啊!一旦上了,抚台大人的前程就毁了!”

张亮基的脑子早就成了一团浆糊,但左宗棠明白啊!杨老三这是使唤张亮基呢!这道折子一上,即使打赢了官司,朝廷也会嫉恨张亮基的。

“都说你左骡子会兵法,我看那也是吹出来的,这叫死中求活,也叫扯虎皮做大旗,事情已经做了,僧傻子和胜保会放过他?

胜老四给僧傻子告状,僧傻子让恭王出头,弄死他轻而易举,把事情闹到朝堂上,看朝廷怎么处理,处置抚台大人,朝廷就不怕天下的汉员心寒?别忘了,南边还有个天京呢!

这三五年之间,凭朝廷的本事,怕是对付不了长毛贼的,现在能打的,除了一个老子,再就是在湖南办团练的曾涤生了,那老小子也不一定一路顺风,闹不好这路子还坎坷着呢!

老子现在可是最能打的,川西平朵康、岳州破江边大营、收复武汉三镇,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摆在那里呢!处置了抚台大人,朝廷就不顾及老子的想法了?”

趁张亮基稀里糊涂的时候,杨猛也开始与左骡子正理八经的说话了,这一套套的说出来之后,左骡子的脸上也露出了愕然的表情,谁他妈再说门槛上的那个是杨三傻子,左宗棠大耳刮子抽死他!

那个傻子能说出这番话,提到兵法一事儿,左骡子也是悚然而惊,这位做官的手段,用的可不是权术,而是带着杀气的兵法。

“杨军门,左季高受教了!”

“呵呵……受教的事儿还在后面呢!慢慢等着吧!送长伦回去的时候,别用汉臣,找几个满官。不然汉臣去了。怕是回不来的。”

杨猛可不管左骡子的表情。说完了这些之后,杨猛抬脚就走了,这事儿要是左骡子按着自己的法子做了,张亮基肯定毁,他左骡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有些事儿、有些话,就得往长远,再往长远看一看。三五年是不够的,十几年才差不多靠谱。

左骡子是湘阴名士,湖南第一师爷,跟着张亮基入武汉三镇,许多人都是清楚的,这一把玩的很不错,废了长伦,那就叫立威,给左骡子支了昏招更重yào



张亮基虽然犯了糊涂,但刚刚自己的话。他也多少听去了一些,作为张亮基的幕客。左骡子是必须要出力的!论战的折子一上,话语再弄得歹毒一些,跑不了张亮基也跑不了左骡子的。

望着小了自己几乎一半的杨老三离开巡抚衙门,左宗棠也有些看不透这个人了,通过这些天的接触,左宗棠一直认为杨老三是个爽直而能打的人,现在看来还得加上俩字:阴狠!

“东翁,这事儿……”

“就按杨老三的法子来,论战!”

张亮基确实有段时间是糊涂的,但他的反应也不算太慢,杨猛后边说的那些,他也基本都记住了,三五年或许就能有转机的,这是个机会,必须抓住喽!

“东翁,杨老三的法子虽有奇效,但后患比默不作声更大啊!”

左宗棠可不是傻子,虽说杨老三的主意,是个立竿见影的法子,但隐患也是能要人命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如今僧王、恭王是满人的翘楚之辈,这样的委屈,他们势必不会认账,不动就是死路一条,动了或许还有翻身的机会。

这话也不能按着杨老三说的来,就说我们两人在商讨布置拱卫武汉三镇的大事儿,胜保的亲信长伦,强闯巡抚衙门,张口就要五十万的协饷,我不过犹豫了一下,这长伦挥刀就砍,杨军门舍身相救,最后长伦这厮被咱们的抚标和杨军门的督标联手擒下,已经送还胜保处,让他依军法处置了。”

涉及到了身家性命,张亮基也变得才思敏捷了,折子之中不提长伦被废的事情,只是提及胜保、长伦之流跋扈,这样一来即使涉及到满汉之争,这矛盾也不会太过尖锐。

“东翁,折子拟好之后,需yào

让杨军门看一看吗?”

对于张亮基的选择,左宗棠虽说不怎么赞成,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杨老三的法子确实能让张亮基,暂时摆脱僧格林沁的报复,但长远来看,这场论战对张亮基的前程是毁灭性的。

但看看张亮基的年纪,再比比自己,三五年的疆臣也算值了,现在不动,说不定结果也不会比三五年之后更好的。

作为师爷,左宗棠对张亮基是尽到了责任,这就是所谓的职业道德,而杨猛利用的恰恰是这一点,只要左骡子不过分的计较他自己的得失,那这事儿就算成了。

权力争斗,可不止是扳倒一个的事儿,株连党羽、斩草除根,才是官场惯用的手段,大清有能耐的人多了去了,不缺一个四五十岁,还做师爷的左骡子。

依照张亮基的意思拟好了折子之后,左宗棠先拿着让张亮基过了目,几经修改之后,他这才带着草拟的折子,来到了杨猛的府上。

“哟!左骡子,你上门可是稀罕事儿啊!正好是饭点儿,别走了,喝一杯再走!”

对于左宗棠的称呼,杨猛一直张口就是左骡子,而左宗棠也不在意,他是个师爷,又不是什么疆臣大员,称呼左骡子反而显得亲近了。

“杨军门,我这边是有公事的。”

对于怎么称呼杨老三,左宗棠也很是费了一番心思,称呼杨大人,这位才二十出头吧?显得自己就有些过于谄媚了,不符合他的脾性。

称呼杨钦差,也差不多,而且杨老三的军职主要是提督水师团练,称呼钦差的话,在张亮基面前不好开口,唯有这杨军门叫起来最合适。

“咱们要串供吧?魏夫子,你来读一读,我听一听。”

看到左骡子手里的折子,杨猛指了指一身男装的魏芷晴,左骡子也知机的递了上去。

偷偷的瞥了一眼杨老三口中的魏夫子,好嘛!又是个雌儿,这位年轻的杨军门,不仅会打仗,这享shòu

也是妥妥的。

魏夫子先瞧了一遍左宗棠的折子,一开口,左骡子又惊诧了!

这位比之前那位厉害啊!听这抑扬顿挫的口气,称呼她为魏夫子,还真是不差多少的,自己折子里的意思,这位全给读了出来。

“呵呵……你左骡子什么时候,笔杆子这么仁厚了?不过大体的意思差不多,成了!记住喽!咱们喝酒去!”

“杨军门……”

读了一遍就算记住了,这可是大事儿,怎么也要做些记录的,不然时间久了,就对不准了。

“左先生放心!一字也不会差的!”

魏芷晴合起了左宗棠的折子,指了指被杨猛挡住的古雅月,左宗棠这次是惊艳了,好嘛!一个功底深厚,一个博闻强识,这俩雌儿联手,可不比自己差多少啊!若是再加上杨老三这个兵家,绝配啊!(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二章 协饷风波(下)

“走!咱们去喝酒,最近武汉三镇大举东土,却是挖出了不少的陈年老酿,最久的一坛竟是宋神宗时候埋下去的,这个不敢消受,康乾年间的老酿,却是醇厚的很,回去的时候带上几坛。”

在武汉三镇动土,其实没必要深挖的,但为了一些窖藏的金银,这个功夫还是要做的,动土的这一个多月,不仅挖出了许多窖藏的金银财宝,深埋在地下的好酒,也挖出了几万坛。

这边的人,就有这么个爱好,生儿育女了,婚丧嫁娶了,或是年景好的时候,都要埋几坛米酒或是小烧的。

大部分的酒,都被杨猛建了个地下酒窖存了起来,有些东西谁知dào

有毒没毒的,只有那些大批量的藏酒,用牲畜试过无毒之后,杨猛才少量的喝上一些。

“哦……康乾年间的,那咱们得好好的品一品了。”

左骡子再次瞅了魏夫子和古雅月一眼,这才跟杨猛搭上了话。

“别看了,这俩瞒不住你左骡子的法眼,想要个娇妻美妾,自己去寻摸,打老子的主意,莫忘了长伦那厮是怎么废的。”

两人相处的还可以,算是酒友吧?酒友之间开些玩笑,更能增进感情的。

“娇妻美妾就算了,我都这岁数了。”

“一切皆有可能嘛!喝酒吧?”

“走!”

一坛老酿,一桌的精致小菜,几杯老酒下肚之后,左骡子又开始探底儿了。

“杨军门。当年你何故口出狂言。让朝廷给革职永不叙用了?”

“还不是因为林老虎。那位鉴于云贵绿营废弛,想在云南搞些变革,滇西的绿营老子训liàn

的不错,他这胃口一大,就想搞个骑营,结果触了先帝的霉头。

这事儿啊……没法说!

若是当年照着林老虎的办了,长毛贼凭着云南的兵卒,就能轻松的剿灭。其实这支人马,是林老虎留给北边的老毛子的,可惜……”

说起当年的事儿,杨猛也找到了话头,林老虎也看好这个左骡子啊!托付西北之事,只可惜这林老虎走得早了一些,若是他能启用这左骡子的话……

“是可惜了!想林师一生兢兢业业,没曾想却殁在剿匪的路上了。

杨军门,为何这次剿匪,不见云南的绿营呢?”

这也是左宗棠心里的一个疑问。既然云南有可堪一战的绿营兵,为何剿匪的时候。只见贵州兵,而没有云南兵呢?

“早他妈废了!朝廷的这班官员,除了贪赃枉法有一套之外,坏纲常乱军纪,也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林老虎因为绿营之事被斥责,老子被革职永不叙用,这新营也就成了烫手的山芋,没几个月就散了,现在云南就没有几个绿营兵的!”

试探都是彼此的,左骡子在探底儿,杨猛也在探左骡子的底线。

“唉……说的也是!这次曾涤生办团练的事儿,多半是我左骡子促成的,可朝廷那边和湖南的官府也并不怎么看好呐!

掌兵难!编练一支新军更难呐!杨军门若是有机会,可否帮一下我那老乡党呢?”

说来说去,杨猛觉得自己被左骡子给算计了,这厮留下喝酒的目的,恐怕就是想让自己帮帮那个在湖南练兵的曾涤生。

“呵呵……我倒是想啊!十年七迁曾侍郎,读书人的楷模,士林的翘楚,能结交这样的人物,岂不快哉!只是老子是个粗鄙的货色,就怕人家曾侍郎瞧不上眼儿喽!”

在湖南练兵的曾涤生可是个关键人物,杨猛真是想结交一番,虽说八成要分道扬镳的,但此等人杰不见次活的,才是真zhèng

的可惜呢!

“怎么会?杨军门练兵有一手,可是天下皆知的,若是能给曾涤生一些援手,想必他也会感激的。”

见事情有门儿,左宗棠也就加了把气力,这杨老三好交,就是不知dào

他有几分诚意。

“援手?怎么个援法?送几个会练兵的过去?等船厂、炮厂建成了,再送些船、炮过去?”

“那最好不过了!”

“想得美哟!据说你请曾涤生出山都是三请的,这要学本事,还不得过来见见面喝喝酒吗?

别的不说,这兵法,无论是西洋的还是咱们的我多少都明白点儿,曾涤生要是来武汉三镇的话,我少不得也给他些实惠的东西,但不来就是没诚意了,这援手之事儿也就别想了。”

曾国藩是个什么人,杨猛还是要接触一下的,策反八成是没希望的,但策反不成,就不代表没有别的法子了。

“杨军门爽快,那我就试试!”

“成了!该说的说完了,这酒我会让人给你送去的,回去复命吧!胜保这事儿,不容易办呐!”

左宗棠有心多留一会儿,可主家儿不留客,他也只好告辞了,说到这胜保协饷、张亮基反击之事,左宗棠总觉得有些不妥,但哪里不妥,一时之间他也想不清楚。

杨老三说的不错,胜保这是打草谷呢!对于胜保,杨老三肯定是要抵制的,胜保节制安徽,而杨老三的地盘是云贵川湘鄂,胜保到这些地方协饷,伤及的是杨老三的直接利益,他与胜保缠斗,属于正常的。

而自己的东翁张亮基,掺活到这件事儿里面,一是因为杨老三的缘故,这第二嘛!拒绝胜保协饷的要求,也是不得不做的事情。

朝廷拨下来的粮饷本就极少,许多省份都是入不敷出的,湖北南有长毛贼的威胁,北边又起了捻子,形势真是不容乐观。

钱粮什么时候也是不够的,白白的拿出来接济胜保,张亮基要是做了这个。这湖北巡抚的差事同样不好干。银子拿出来给了胜保。万一长毛贼来攻武汉三镇,胜保不救,弄不好张亮基就得跟蒋文庆、陆建灜一样,死在长毛贼的手里。

得罪胜保得罪僧王,保住自己,也是张亮基不得不做的事情。左宗棠分析的明白,张亮基和杨老三都有不得不做的原因,只是这事儿还是有些不妥。

不妥之处。就是左骡子忘了算计自己的利益,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现在只是个师爷,还没有参与这种斗争的资格,疏漏也就是出在了这里。

长伦被几个湖北的满官送到了胜保的大营之中,经过几天的休养,长伦已经能忍着剧痛开口说话了,他将事情的经过说给胜保之后,也是嚎啕大哭,后悔已经晚了。自己人都废了,早知dào

……

“欺人太甚!杨老三!张亮基!老子定不与你们善罢甘休!”

张亮基拒绝。胜保倒是可以想得到,但没想到的是半路蹦出了一个杨老三,这杨三傻子胜保可是知dào

的,这位是个狠人,连僧王都打过。

见了长伦凄惨的模样,胜保也想过带兵去湖北,威慑一下张亮基,但杨老三坐在了武汉三镇,这事儿就不好那么做了,万一这杨老三真的动了手,自己怕是也要跟着受牵连的。

至于长伦,多他不多少他不少,在巡抚衙门动刀枪,他这个副都统还真是有些自找麻烦,早知dào

就派个不这么跋扈的过去……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发生了就要有应对的措施,皇上用恭王、用僧王,是个什么意思,胜保也大概齐清楚,满人的江山满人保,这满人的脸面轻易丢不得!

他胜保是比不了张亮基,比杨老三也差了一些,但他身后有人啊!僧王就是他的靠山,这个时候,就是用靠山的时候了。

一份诉苦的信函,带着长伦的遭遇,到了僧格林沁的手里,一看到杨老三的大名,僧格林沁也是怒火渐升,当年被杨老三伤了臂膀,虽说只是脱臼,但左臂却留下了一些暗伤,每到阴雨时节,左肩总有些隐隐作痛,僧格林沁还真是因为当年的事儿,与杨猛结了仇。

胜保是自己派到安徽的驻防大将,去湖北协饷之事,虽说胜保做的有些过分,但杨老三和张亮基做的更过分,出手就废了一个副都统长伦,怕是杨老三的手笔吧?

僧格林沁虽说是带兵之将,但政争的事情他见得多了,参劾杨老三和张亮基倒是不急,他先将消息递到了在军机任职的恭王手里。

僧格林沁的信件,到了恭王奕?的手里,这位现在也正挠头呢!张亮基的那份折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是要挑起满臣汉将之间的争斗啊!

张亮基的折子,加上僧格林沁的信件,这位六王也是大体弄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此事源于胜保,却坏在了杨猛的手里,张亮基不过是为求自保而已,但这自保的手段却有些过了。

奕?现在还不是军机首辅,但他的话语权却比军机首辅要大得多,湖北的事情,要有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长毛贼自打定都江宁之后,第一步就是进击镇江、扬州,这两地一失,漕运就断了!

漕运断了,倒是小事儿,长毛贼的兵锋直指京师,却是了不得的大事儿!现在处理胜保协饷闹出的烂事儿,显然是不合时宜的。

处理胜保,难免汉将跋扈,处理张亮基,又难免汉臣汉将心生怨愤之情,长毛贼的兵锋直指京师,如今保社稷才是真zhèng

的大事儿。

“这张亮基擅守,让他与僧格林沁协防京师一线如何?这山东巡抚,张亮基做得!至于这湖北巡抚的差事儿,让崇伦担当吧!”

朝廷在江南带兵的人不多,河南巡抚琦善是一个,再就是胜保了,江南没有满臣是不成的,留一个琦善也是不成的,琦善之前有过劣迹,带兵打仗非其所长,用他朝廷也是无奈。

把胜保调离安徽,琦善就有些孤掌难鸣了,调走张亮基,安插满臣到湖北,一是可以消弭张亮基心里的恐惧之情,将他的折子压一压,这事儿差不多也就过去了。

崇伦入湖北,也能在后方支援一下琦善与胜保,还能节制那个嚣张跋扈的杨猛杨老三,这样一来,江南的大局有了,张亮基要挑起满汉纷争的念头也会被打消,这才是真zhèng

的顾全大局。

“六爷英明!”

……

自打恭王奕?进了军机,做的事情不多,除了调僧格林沁驻防直鲁豫皖一线之外,他多半时候还是在观望的,如今处理张亮基和胜保之事,这位二十出头的王爷,手法相当的老道,既顾全了大局,又给胜保留了颜面,这事儿做的妥帖,军机诸臣的赞扬倒也不全是虚头巴脑的玩意儿。

如今是战乱的时节,带兵之将重于文臣,带兵的多少都有些跋扈的,软处理文武之间的纠纷,是最好不过的了。

胜保协饷一事,就这么被压住了,张亮基和那个长伦则是成了牺牲品,虽说这张亮基没怎么受到波及,但他的路,也就到这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三章 图穷匕见

张亮基调职山东的事情,很快就到了武昌,这个时候太平军的北伐大军,也从天京出发了,如今的山东地面,有捻子有长毛,铁打的罗汉进去了,也得变成泥菩萨。

“杨老三害我!”

这朝廷的谕令一到,左宗棠也明白了,自己这是中了杨老三的圈套,挑起满汉之争,能保住张亮基一时的职位,但以后这路该怎么走,就要仔细着些了,稍有不慎,就得倒大霉!

得了调职的谕令,张亮基也是一脸的苦涩,这下好与僧格林沁对上了,去了山东,还不得满地的小鞋?

自己有多大本事,张亮基清楚,此去山东任职,左宗棠这位湖南第一师爷,还是要仰仗的,有他在身边自己的安全才有保障,可谁知张亮基提出让左宗棠跟着他去山东,却被这位左骡子给拒绝了。

“东翁,自打我跟了你,一年有余了吧?这一年多来守长沙、治武昌,我可是操碎了心,满头的银丝就是见证呐!

守长沙,那是为了保乡梓;治武昌,一是因为大人盛情难却,二是两湖本是一家,也算是乡里乡亲;这山东么?我去了一是人地两疏,二是山东与我左骡子八竿子打不着,何苦去山东受罪?

大人的盛情难却,但左季高的心力有限,若是以后左季高落魄了,少不得要去劳烦大人,如今么?左季高累了,只想回去守着我那片茶园。”

左宗棠的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张亮基知dào

,这事儿做不成了。只能带着满腔的遗憾。与急匆匆从广东赶来的崇伦交接了职事。远赴山东而去。

新任的巡抚崇伦,在云南做过按察使,在广东做的是布政使,杨潘两家的势力他清楚,而且这人能在云南与广东任职,与两家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恭王想要用崇伦制衡杨猛,怕是打错了算盘。

到任的崇伦。第一时间就到杨猛的府上拜会了这位惹不得的杨军门,巡抚拜提督,这事儿也是很稀罕的。

对于崇伦这样的,杨猛也不怎么在乎,即使来的是个狠角色,杨猛也能乖乖的让他服软,如今的太平军可不是仅有北伐一路,征安徽湖南的西征大军,也已经筹备妥当了,巡抚不服。杨猛转身就走,看谁死的快?

杨猛真zhèng

的关心的是左骡子那厮。左大帅啊!眼见着都咬钩了,杨猛岂能容他安然窜回湖南?

武昌的码头上,左宗棠雇了一艘小舟,正准bèi

回乡呢!却不想,难缠之人找到码头上来了。

“我说左骡子,咱俩好歹也算是酒友了,你这不声不响的就要遁走,可是看不起杨老子?”

杨猛斜倚在码头的拴马桩旁,望着跟艄公一起忙活的左骡子,开口也没什么好话。

“杨老子,您真是杨老子啊!左季高与杨军门无冤无仇,您何苦害我呢?”

瞪了一眼码头上的杨老三,左骡子跺了跺脚,也埋怨了起来。

“我害你?这话说的我咋听不明白呢?”

“杨军门心里比谁都明白,左骡子惹不起您,我躲您成了吧?后会无期了!”

张亮基对左宗棠还是不错的,给他弄了个候补同知的功名,但这候补的同知,一个县没有五百也有三百,轮到他左骡子做官,死活八辈子也等不到啊!

“吆嗬!你还真犯了骡子脾气,这事儿咱们得说清楚了,我是给张亮基出的主意,害谁也害不到你左骡子吧?

无端的给杨老子扣屎盆子,可是你这身老皮紧了?要找杨老子给你松快松快?”

一听杨猛的话,左宗棠真是急了,几个大步跨着石阶就上了码头,面对着杨猛,也是一副怒气勃发的样子。

“杨军门,左骡子是张亮基的幕客,这折子出自我手,多半人都是知dào

的,你毁张亮基的前程我左骡子管不了,何苦毁我的前程呢?

言辞激烈、挑起满汉征伐,杨军门好深的算计啊!”

人,谁也不是傻子,只有个反应快慢而已,左宗棠自然是反应快的那一批人,而且还是其中的翘楚之辈,这胜保协饷之事的前前后后,左宗棠都想了十多遍了。

若是张亮基拒绝了长伦,这事儿只能害到张亮基一人而已,但杨老三出手废了长伦,却是把矛盾弄的不可调和了,张亮基怎么样都是没有前程的,但杨老三废了长伦之后,出的主意,看着虽然有奇效,但也脱不出军机们的掌心,一个软绵绵,就能让张亮基的折子无处着力。

这杨老三废了长伦,最终的目标,祸害的却是他左宗棠,恨只恨,当初的自己,错把这杨老三当做了朋友,一时不查,把自己就给搭了进去。

“这事儿我也没没追着打着让你办吧?说白了,还不是你左骡子自愿的,好嘛!你看不明白局势,恶了朝廷,这回头反而怪罪起我来了,这没道理啊!”

有些话,明白人之间不能不明说,自己要是再装傻充愣的话,恐怕真要恶了这头骡子了。

“没道理?我也觉得没道理呢!张亮基是个小封疆,您对付他,自然是门当户对的,可左骡子不过是个小小的师爷,您杨军门何苦害我呢?”

这事儿,左宗棠还真就不明白了,自己充其量也就是个厉害点儿的师爷而已,杨老三可是管辖五省水师团练的钦差提督,两人本就没有什么对抗,他就不明白了,位高权重的杨老三,何苦为了自己,玩死里得罪胜保、僧格林沁等人。

杨老三暴揍僧格林沁的事情,左宗棠也听说过,但那只是君前较技,真不是什么解不开的死仇。说是为了协饷的地盘,出狠手立威。把那长伦揍一顿也就够了。除非这杨老三……

想到了这里。左宗棠也悚然而惊,杨老三最大的问题就是协饷,左宗棠差人偷偷的查过,杨老三协饷的数额,虽说许多人都讳莫如深,但左宗棠估计仅在湖北一省,杨老三协饷的数额也是极为庞大的,算上云贵川湘四省的话。若杨老三都是按着这个法子来,那所幕的协饷,就是个让天下人震惊的数字了。

武汉三镇的房产买卖,杨老三也干的热火朝天,虽说解决了大量百姓的生计,但细想一下杨老三的作为,也是个好大的漏洞,杨老三卖出去的房子不是很多,千余所宅子吧!但价格确实不低,而左宗棠从老百姓口中。也没听到多少抱怨的声响。

“杨老子要是说看上你左骡子了,你信吗?”

瞧着满脸疑惑的左骡子。杨猛知dào

他想到了许多许多,一般人思绪纷杂的时候,多是皱眉转眼,而左骡子想事情的时候,耳朵却不停的动弹,时不时的还要发出磨牙的声响。

左骡子是个明白人,许多事儿,经不住他的思量,看来这位还算是本事不小的。

“不说笑了!杨军门,左某家里还有婆姨孩子在望眼欲穿呢!就此别过!”

想通了许多事儿,左宗棠觉得这杨老三沾不得,抱了一下拳,就要上船离开。

“杨老子要是说看上你左骡子了,你信吗?”

看着左宗棠走下石阶,杨猛也不阻拦,依旧是斜倚在拴马桩上,重复着刚刚的问题。

左宗棠的一只脚都踏上小船了,听了杨老三这一问之后,他不由的苦笑了一下,转身又回到了码头上,如今这武汉三镇,势力最大的不是巡抚,也不是湖广总督,而是靠在拴马桩上的杨老三,他或许挡不住进武汉三镇的,但出去的话,没有杨老三的点头,怕是难比登天啊!

“怎么不走了?老子还想看着你半途而回呢!”

“说的也是!这武汉三镇,如今最大的就是您杨三爷,我左骡子能不能走出武汉三镇,可不是抬脚就说了算的。

杨三爷,您手下那两位联手,并不比我差多少,左某也是知天命的年岁了,没那么多的心力给您效力了。”

服软,左骡子跟谁服过软?但在武汉三镇,他想全须全尾的离开,非得跟杨老三服软不成呐!他左骡子还不想死呢!

“你肚子里的东西,杨老子还真没看上,比学问,这大清上下比你渊博的有之,比你驳杂的也有之,你说杨老子看上了你的什么东西?”

杨猛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瞄了一眼左宗棠,没说为什么,只是又提了一个问题。

“心机城府?”

“对喽!现在还想走吗?”

“怕是走不掉了吧?”

“也对!你打算怎么办?”

“杨三爷,咱们就明说吧!您到底看上了什么?”

心机城府?扯什么犊子,心机城府永远都不是成事儿的东西,成事之后才有的心机城府,成事之前,心机城府,还真没多大用项。

“野心!”

“野心?”

“怎么?你左骡子没有?”

“有是有,只是这野心又能当得什么大事儿?”

“你本事够了,野心有了,差的只是机会而已,贺长龄,老子与他打过交道,不错的一员大臣;林老虎,老子与他一起也做了不少事儿,大清第一虎臣;他们都看好你,老子自然也是看好你的。

如今这年月,机会多的是,老子手里就有大把的机会,就是不知dào

你左骡子想不想要。”

左宗棠知dào

,杨猛这话说的是不错的,遍数朝廷的官军和练勇,除了一个江忠源,在蓑衣渡打过一场漂亮仗,再就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大捷了。

杨老三先是在岳州大败长毛贼的江边大营,后又一举收复武汉三镇,遍数大清上下,军威最盛者莫过于杨老三,长毛贼定都天京之后,第一步就是北伐,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杨老三手里是有大把的机会不假,但这位的心肠么……实在是不敢恭维!

左宗棠心里其实还有好多的疑问,只是不敢想而已,杨老三在武汉三镇训了八千练勇是不假,但杨老三的底牌,好像并不是这八千练勇,那些穿着号衣满大街溜达的壮汉,是干什么的?训liàn

那些练勇的,好像也是这些壮汉,杨家还有多少?

有些事儿一通百通,这杨老三不地道,左宗棠一联系,许多东西就说不过去了。

“杨军门的好意,左季高心领了,只是出门一年多了,操心有些过度,这时节真是没有气力了,现在的左季高,只想回到白水洞,守着婆姨伢子,看着茶园而已!”

跟着杨老三,左宗棠想了想之后,就果duàn

的放qì

了这个想法,如今时局未明,可不是下重注的时候。

“吆嗬!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婆姨伢子不是?茶园不是?

杨老子在武汉三镇,给你弄个万亩茶园怎么样?至于其他的,想要什么有什么!”

一听这话,左宗棠的脸色也变了,莫非自己的家人已经陷在杨老三手里了。

“你……”

“我怎么了?”

“祸不及妻儿!”

“说的也是哈!别忘了老子的另一个诨号:杨灭门!”(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四章 屈服折服(上)

“杨三爷,您好大的威名,好流利的算盘啊!不知您是什么时候,看上左季高的?”

杨老三虽然没有明说,但左宗棠知dào

,凭杨老三的人手,凭杨家的买卖,弄自己的家人,很容易,自己虽说声名在外,身上也有些杂七杂八的功名,可说白了,还是一介布衣,随便死在哪,没多少人在意的。

“这个还真不好说,要是硬说的话,从拱卫长沙开始吧!”

杨猛这边真是不好说啊!说什么?说你家杨老子前世就听过你左大帅的声名,特意来劝降策反的,这话是真话,可左骡子也得信呐!

“三爷的谋划倒是极为深远的,三爷觉得左季高就一定会给你效力吗?别忘了,左季高也有一个诨号:左骡子!”

出了张亮基这事儿,要说左宗棠不气不怒,那也是假的,杨老三要请他左季高,这事儿办的也有些不伦不类,一点礼贤下士的意思都没有。

“你这意思,咱们俩还得接着玩?我劝你呐!收收心,老子的手段,可没什么正大光明的,真要给你上了手段,只怕你老小子连三招两式也扛不住。

这么着吧!咱们也别弄狠的了,各自退一步,你的本事杨老子清楚,你就不用亮家伙事儿了,杨老子来上两手,你瞧瞧成不成,成的话!咱们和和气气携手共进,不成的话!你吱一声,咱们再玩大的!”

杨猛说完之后,就在身上摸索了几下,拿出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盛着秘药的银匣子。拿出这个之后,杨猛又解开了自己的板带,一掌宽的板带后面,嵌着近百个金镑。

穿着这个玩意儿,一是增加负重、增强体力,二是为了跑路之用,战乱时节谁也不敢保证百战百胜,这百十个金镑。就是杨猛保命的资本。

“喏!吃一颗这个,这条板带上有百多两金子,到时候你自然知dào

怎么用,别想着离开武汉三镇,那样只会害人害己的。”

将秘药和板带交到左骡子手里,杨猛的意思很明确,兄弟,该吃药了!

“哼!那左某人就试试杨三爷的巧妙高!”

左骡子冷哼一声,也不犹豫,将秘药吞服之后。也就端详起了杨猛的那条板带。

金镑这玩意儿,左宗棠还真不认得。若是鹰洋、本洋,他或许认得,这东西出自哪里,他就不清楚了,但来自西洋是肯定的。

让左宗棠惊奇的不是板带上的金镑,而是板带的那个大铜扣,一掌大小的虎头铜扣,绝对是大清的玩意儿,只是这虎头过分的细致了,纤毫毕现栩栩如生呐!看这样子,也是精工巧做的玩意儿。

“三爷却是豪奢之人呐!”

“呵呵……你说的是板带还是金镑?”

“恐怕这板带,比这金镑值钱吧?”

“这就错了,你来瞧瞧他的!”

杨猛伸手一指,一个睚眦知机的卸下了自己的板带,左宗棠看了看,两个虎头铜扣,一模一样,细数了数胡须毛发,也几乎相似,只是深浅略有不同而已。

“机器造的?”

左宗棠有些底气不足的问了一句,机器这东西,他也只是听说过,没有真zhèng

的见过。

“好见识!就冲这点,也该用你啊!一眼能看出这玩意儿是怎么造出来的,你比好些督抚厉害多了!”

并不是西学厉害,也不是洋务犀利,而是大清闭锁的太深重了,见着轮船火车,恐怕大多数人的,都以神怪之说来理解,满清的统治者,对人的束缚有些太过扯犊子了。

若是按着正常的发展,即使落后,挡一挡列强还是可以的,但一个上行下效,锁住了太多人的头脑,左宗棠是个杂学家,见了这东西都是底气极端的不足,换了旁人,怕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机器二字吧?

“谬赞了!唉……三爷,你又何苦害我?”

说话之间,左骡子有些不自在的弓起了腰,一出来就是一年多,左骡子是三湘名士不假,可不是风留名士,秘药那玩意儿,对他的杀伤力还是绝大的。

“那可是好东西,绝品的好东西啊!如今也只有圣上手里还能有点儿吧!我这哪是害你呀!帮你放松一下而已!

我的药你也吃了,金镑也拿了,该干啥干啥去吧!出了城,有座竹楼,这地方你该清楚的,付钱办事儿,提裤子走人,也不会对不起谁的!

你去忙吧!我回宅子里等你!”

说完之后,杨猛转身就走,剩下一个左骡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丢给艄公一块碎银子之后,左骡子抬脚就离开了码头。

“爷,您这么对待左先生,就不怕他嫉恨您?”

古雅月一直跟着杨猛,瞧了自家男人对付左宗棠的手段,多少还是有些不齿的。

“哼!他?这也是考验的一部分,出了城,左骡子也就那么回事儿了,不出城,倒是个厉害人物。”

有一点,这科举是好的,那就是培养了许多能忍的货色,为了科举皓首穷经几十年的,有!不分寒暑终日苦读的,更多!

不等杨猛回到自己的宅子,弓着腰的左宗棠就赶了上来。

“你不出城,跑我这干什么?我这可没有你想要的。”

秘药这东西,不是什么害人的玩意儿,想忍住药力也简单,憋着就是了,看来这左骡子倒真是个人物。

“三爷,您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左骡子还想早早的回湘阴白水洞呢!”

杨猛的法子确实有些下作,现在的左骡子脸上已经没了笑意,只剩肃然了。

“怎么?嫌老子的手段下作?告sù

你吧!老子就没啥正大光明的手段,与老子对上。只有暗箭没有明枪!

你左骡子不是对舆图有研究吗?进来瞧瞧杨老子的舆图。看看入不入你左骡子的法眼?”

不理会一脸肃然的左骡子。杨猛边走边说,到了正堂之后,杨猛就走进了内屋,这里三面墙上挂的都是明湖书院整理出来的地图。

地图这东西,想要弄清楚了,耗费的时间不小,杨猛的地图,也只是在康熙舆图的基础上做的。许多地方还是空白的,虽说这两年补充了一些,但千余人的队伍,想要在一两年之内,测绘高比例的地图,显然是不可能的。

“康熙皇舆全览图!”

进了杨猛的内屋,左宗棠又一次惊讶了,可着整面墙的舆图,他还是头次看到,这舆图与他之前见到的。大有不同,凭着自己的舆图知识。左宗棠细细的看了一下,墙上这东西,绝对不是康熙皇舆全览图,这与书籍里的记载,有很大的区别。

“嗯!这是根据康熙皇舆全览图改进的版本,虽说还是不怎么精确,但要做这事儿,现在还是有些力有未逮啊!只能等过几年再说了。”

杨猛这话,可不是诳语,无论是什么东西,最难的就是基础,康熙皇舆全览图,虽说是近二百年之前的东西了,但基础打得还是很牢靠的,凭着这份蓝本,补充一下,现在能将就着用,以后也能弄出更为精细的来。

“这就是我煌煌大清的江山啊!只是可惜了!”

左宗棠注目的地方,大多是在湖南湖北,这是他的老家,对这些地方的地理他很熟悉,方圆近两丈的大舆图,在湖南湖北的地理上,标注的算是极为细致的,就是湖南巡抚衙门的舆图,也没有这么精巧细致。

“左骡子,什么叫做可惜了?在老子手里可惜了吗?”

一听这话,杨猛的眉毛也竖了起来,这犊子损人倒是嘴毒。

“三爷误会了,我是说,有这样的好东西,敝帚自珍可惜了,康熙皇舆全览图,在民间的版本,也就方桌大小,没想到这真东西,竟是如此的细致微妙,还以为我在舆图上的造诣已经不浅了,看了三爷的这张舆图,左某才知dào

什么叫坐井观天。

三爷,可有湖南、湖北的舆图?”

左宗棠说的是实话,现在军中所用的舆图,也只标注了一些山水城郭,粗糙的很,想要凭着舆图打仗,根本没那个可能。

为将者不去实地看看,很可能会败在地形之上,就拿剿长毛来说吧!官军每到一地,就要募集一批乡勇,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们熟识当地的地形。

看着舆图行军,错把冯京当马凉的事情,多了去了!

“喏!看这些吧!云南的新图还没运到,只能看这些老图了。”

杨猛在大案旁边,抬起了一个尺许粗细六尺长的皮筒,拿出了一摞散发着樟脑味的舆图,直接就拍在了丈许方圆,高不过两尺的大案上。

一份份舆图,最小的也有三尺方圆,大的就是可着皮筒的长短,沿江一带的几十副舆图全在里面了。

先是大略的看了一下,然后左宗棠就找出了湖南的舆图,这是张六尺见方的舆图,大小河流、大路小路,仿若蛛网一般,城池乡镇、山川丘陵星罗棋布。

左宗棠看图,也是有些功底的,先是看了看舆图上的标注,他就在不断的摆弄着舆图了。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正对着就是了!”

见左骡子弄的别扭,杨猛也就出言提醒了一句,有了这句话之后,左宗棠摆正了舆图,就不在说话了,略有些细长的手指,不断的在舆图上比划着,越看他脸上的神情越是精彩,看来杨猛那粒秘药,算是白费了。

“还有更细致些的吗?”

“有!”

深入其中之后,左骡子把杨猛当做了仆役,张口就是吩咐的语气,杨猛也不为怪,拿起了几个皮筒,直接就把长沙的布防图,与武汉三镇的布防图摆在了左骡子的面前。

“这是长沙城,这是武汉三镇!”

杨猛的地图上都没有标注某某地图的字样,这也是防着遗失,在皮筒之外有一张带着编号的纸张,想要找地图,顺着编号走,就是了。

长沙和武汉三镇都是左宗棠极为熟悉的地方,打眼一看,他就说出了这两处的名称。

“有些字小,这是放大镜!”

一个碗口大小的铜柄放大镜,也被杨猛递到了左骡子的手里,地图的印制,可是耗资不少,这批地图也是最近半年才印制出来的。

杨猛的那近千人的制图队伍,这两年大半的时间,就花在了这上面。

地图的印版,也是纯铜拼接的,这是最耗费功夫的玩意儿,印刷机械不值钱,这一幅幅地图的铜版,却是价值千金的。

桌面上这几十份地图,看着不怎么起眼,但原始的耗费,至少在百万两银子之上。(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四章 屈服折服(上)

“杨三爷,您好大的威名,好流利的算盘啊!不知您是什么时候,看上左季高的?”

杨老三虽然没有明说,但左宗棠知dào

,凭杨老三的人手,凭杨家的买卖,弄自己的家人,很容易,自己虽说声名在外,身上也有些杂七杂八的功名,可说白了,还是一介布衣,随便死在哪,没多少人在意的。

“这个还真不好说,要是硬说的话,从拱卫长沙开始吧!”

杨猛这边真是不好说啊!说什么?说你家杨老子前世就听过你左大帅的声名,特意来劝降策反的,这话是真话,可左骡子也得信呐!

“三爷的谋划倒是极为深远的,三爷觉得左季高就一定会给你效力吗?别忘了,左季高也有一个诨号:左骡子!”

出了张亮基这事儿,要说左宗棠不气不怒,那也是假的,杨老三要请他左季高,这事儿办的也有些不伦不类,一点礼贤下士的意思都没有。

“你这意思,咱们俩还得接着玩?我劝你呐!收收心,老子的手段,可没什么正大光明的,真要给你上了手段,只怕你老小子连三招两式也扛不住。

这么着吧!咱们也别弄狠的了,各自退一步,你的本事杨老子清楚,你就不用亮家伙事儿了,杨老子来上两手,你瞧瞧成不成,成的话!咱们和和气气携手共进,不成的话!你吱一声,咱们再玩大的!”

杨猛说完之后,就在身上摸索了几下,拿出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盛着秘药的银匣子。拿出这个之后,杨猛又解开了自己的板带,一掌宽的板带后面,嵌着近百个金镑。

穿着这个玩意儿,一是增加负重、增强体力,二是为了跑路之用,战乱时节谁也不敢保证百战百胜,这百十个金镑。就是杨猛保命的资本。

“喏!吃一颗这个,这条板带上有百多两金子,到时候你自然知dào

怎么用,别想着离开武汉三镇,那样只会害人害己的。”

将秘药和板带交到左骡子手里,杨猛的意思很明确,兄弟,该吃药了!

“哼!那左某人就试试杨三爷的巧妙高!”

左骡子冷哼一声,也不犹豫,将秘药吞服之后。也就端详起了杨猛的那条板带。

金镑这玩意儿,左宗棠还真不认得。若是鹰洋、本洋,他或许认得,这东西出自哪里,他就不清楚了,但来自西洋是肯定的。

让左宗棠惊奇的不是板带上的金镑,而是板带的那个大铜扣,一掌大小的虎头铜扣,绝对是大清的玩意儿,只是这虎头过分的细致了,纤毫毕现栩栩如生呐!看这样子,也是精工巧做的玩意儿。

“三爷却是豪奢之人呐!”

“呵呵……你说的是板带还是金镑?”

“恐怕这板带,比这金镑值钱吧?”

“这就错了,你来瞧瞧他的!”

杨猛伸手一指,一个睚眦知机的卸下了自己的板带,左宗棠看了看,两个虎头铜扣,一模一样,细数了数胡须毛发,也几乎相似,只是深浅略有不同而已。

“机器造的?”

左宗棠有些底气不足的问了一句,机器这东西,他也只是听说过,没有真zhèng

的见过。

“好见识!就冲这点,也该用你啊!一眼能看出这玩意儿是怎么造出来的,你比好些督抚厉害多了!”

并不是西学厉害,也不是洋务犀利,而是大清闭锁的太深重了,见着轮船火车,恐怕大多数人的,都以神怪之说来理解,满清的统治者,对人的束缚有些太过扯犊子了。

若是按着正常的发展,即使落后,挡一挡列强还是可以的,但一个上行下效,锁住了太多人的头脑,左宗棠是个杂学家,见了这东西都是底气极端的不足,换了旁人,怕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机器二字吧?

“谬赞了!唉……三爷,你又何苦害我?”

说话之间,左骡子有些不自在的弓起了腰,一出来就是一年多,左骡子是三湘名士不假,可不是风留名士,秘药那玩意儿,对他的杀伤力还是绝大的。

“那可是好东西,绝品的好东西啊!如今也只有圣上手里还能有点儿吧!我这哪是害你呀!帮你放松一下而已!

我的药你也吃了,金镑也拿了,该干啥干啥去吧!出了城,有座竹楼,这地方你该清楚的,付钱办事儿,提裤子走人,也不会对不起谁的!

你去忙吧!我回宅子里等你!”

说完之后,杨猛转身就走,剩下一个左骡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丢给艄公一块碎银子之后,左骡子抬脚就离开了码头。

“爷,您这么对待左先生,就不怕他嫉恨您?”

古雅月一直跟着杨猛,瞧了自家男人对付左宗棠的手段,多少还是有些不齿的。

“哼!他?这也是考验的一部分,出了城,左骡子也就那么回事儿了,不出城,倒是个厉害人物。”

有一点,这科举是好的,那就是培养了许多能忍的货色,为了科举皓首穷经几十年的,有!不分寒暑终日苦读的,更多!

不等杨猛回到自己的宅子,弓着腰的左宗棠就赶了上来。

“你不出城,跑我这干什么?我这可没有你想要的。”

秘药这东西,不是什么害人的玩意儿,想忍住药力也简单,憋着就是了,看来这左骡子倒真是个人物。

“三爷,您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左骡子还想早早的回湘阴白水洞呢!”

杨猛的法子确实有些下作,现在的左骡子脸上已经没了笑意,只剩肃然了。

“怎么?嫌老子的手段下作?告sù

你吧!老子就没啥正大光明的手段,与老子对上。只有暗箭没有明枪!

你左骡子不是对舆图有研究吗?进来瞧瞧杨老子的舆图。看看入不入你左骡子的法眼?”

不理会一脸肃然的左骡子。杨猛边走边说,到了正堂之后,杨猛就走进了内屋,这里三面墙上挂的都是明湖书院整理出来的地图。

地图这东西,想要弄清楚了,耗费的时间不小,杨猛的地图,也只是在康熙舆图的基础上做的。许多地方还是空白的,虽说这两年补充了一些,但千余人的队伍,想要在一两年之内,测绘高比例的地图,显然是不可能的。

“康熙皇舆全览图!”

进了杨猛的内屋,左宗棠又一次惊讶了,可着整面墙的舆图,他还是头次看到,这舆图与他之前见到的。大有不同,凭着自己的舆图知识。左宗棠细细的看了一下,墙上这东西,绝对不是康熙皇舆全览图,这与书籍里的记载,有很大的区别。

“嗯!这是根据康熙皇舆全览图改进的版本,虽说还是不怎么精确,但要做这事儿,现在还是有些力有未逮啊!只能等过几年再说了。”

杨猛这话,可不是诳语,无论是什么东西,最难的就是基础,康熙皇舆全览图,虽说是近二百年之前的东西了,但基础打得还是很牢靠的,凭着这份蓝本,补充一下,现在能将就着用,以后也能弄出更为精细的来。

“这就是我煌煌大清的江山啊!只是可惜了!”

左宗棠注目的地方,大多是在湖南湖北,这是他的老家,对这些地方的地理他很熟悉,方圆近两丈的大舆图,在湖南湖北的地理上,标注的算是极为细致的,就是湖南巡抚衙门的舆图,也没有这么精巧细致。

“左骡子,什么叫做可惜了?在老子手里可惜了吗?”

一听这话,杨猛的眉毛也竖了起来,这犊子损人倒是嘴毒。

“三爷误会了,我是说,有这样的好东西,敝帚自珍可惜了,康熙皇舆全览图,在民间的版本,也就方桌大小,没想到这真东西,竟是如此的细致微妙,还以为我在舆图上的造诣已经不浅了,看了三爷的这张舆图,左某才知dào

什么叫坐井观天。

三爷,可有湖南、湖北的舆图?”

左宗棠说的是实话,现在军中所用的舆图,也只标注了一些山水城郭,粗糙的很,想要凭着舆图打仗,根本没那个可能。

为将者不去实地看看,很可能会败在地形之上,就拿剿长毛来说吧!官军每到一地,就要募集一批乡勇,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们熟识当地的地形。

看着舆图行军,错把冯京当马凉的事情,多了去了!

“喏!看这些吧!云南的新图还没运到,只能看这些老图了。”

杨猛在大案旁边,抬起了一个尺许粗细六尺长的皮筒,拿出了一摞散发着樟脑味的舆图,直接就拍在了丈许方圆,高不过两尺的大案上。

一份份舆图,最小的也有三尺方圆,大的就是可着皮筒的长短,沿江一带的几十副舆图全在里面了。

先是大略的看了一下,然后左宗棠就找出了湖南的舆图,这是张六尺见方的舆图,大小河流、大路小路,仿若蛛网一般,城池乡镇、山川丘陵星罗棋布。

左宗棠看图,也是有些功底的,先是看了看舆图上的标注,他就在不断的摆弄着舆图了。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正对着就是了!”

见左骡子弄的别扭,杨猛也就出言提醒了一句,有了这句话之后,左宗棠摆正了舆图,就不在说话了,略有些细长的手指,不断的在舆图上比划着,越看他脸上的神情越是精彩,看来杨猛那粒秘药,算是白费了。

“还有更细致些的吗?”

“有!”

深入其中之后,左骡子把杨猛当做了仆役,张口就是吩咐的语气,杨猛也不为怪,拿起了几个皮筒,直接就把长沙的布防图,与武汉三镇的布防图摆在了左骡子的面前。

“这是长沙城,这是武汉三镇!”

杨猛的地图上都没有标注某某地图的字样,这也是防着遗失,在皮筒之外有一张带着编号的纸张,想要找地图,顺着编号走,就是了。

长沙和武汉三镇都是左宗棠极为熟悉的地方,打眼一看,他就说出了这两处的名称。

“有些字小,这是放大镜!”

一个碗口大小的铜柄放大镜,也被杨猛递到了左骡子的手里,地图的印制,可是耗资不少,这批地图也是最近半年才印制出来的。

杨猛的那近千人的制图队伍,这两年大半的时间,就花在了这上面。

地图的印版,也是纯铜拼接的,这是最耗费功夫的玩意儿,印刷机械不值钱,这一幅幅地图的铜版,却是价值千金的。

桌面上这几十份地图,看着不怎么起眼,但原始的耗费,至少在百万两银子之上。(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五章 屈服折服(下)

“三爷,季高回去的时候,三爷能否赠与几张湖南与长沙的舆图呢?”

这话左宗棠是发自内心的,有句话叫做见猎心喜,读书人见了好书有这个感觉,而自诩精于舆图之学的左宗棠,见了神品自然也会有这样的念头。

“左骡子,你这是在跟老子开玩笑吗?这玩意儿都被你摸了看了,你还想着回去?”

杨老三突兀的来了这么一句,左宗棠也是悚然而惊,刚刚有些着相了,浑然忘了自己的处境,但这杨老三终不是个什么好物件,这人的心机,是左宗棠见过的最深沉的一个,他在想什么,谁知dào

呢?

“三爷,这有不是黄花大闺女,看一眼摸一摸,不当事儿的!”

还能怎么着,左宗棠只能耍无赖了,桌子上的这些东西都摆在这了,除了江南的舆图,江北一些地方的舆图也在,重yào

的城塞都标注了出来,这东西是做什么的,不用细想也知dào



“呵呵……你还知dào

黄花大闺女啊!这可比大闺女值钱多了,墙上这副大图是第一份,光是铜版就刻废了上百块!

制造铜版的机器,是制作其他器械的母机,精巧异常,为了改进母机,老子至少投入了五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这些!这些!都是纯铜做版,聘用做好的老师傅,一版一版手工刻出来的,尺许见方的铜版,从制版到描摹再到刻划,最少半个月的时间。

一个老师傅,一月最少十两银子的俸禄。刻版顺利。每张铜版赏银五十两。从道光二十七年年开始准bèi

,咸丰元年拿出纸版图样开始刻划,近千人制图,上万人做工,始有这一份份精巧的舆图,这他妈是至少百万两雪花银堆出来的。

你要黄花大闺女,我给你的那条板带,在安徽江宁一带。一个金镑能买仨,板带上有百多枚金镑,一气儿的话,三五百也能买着,你说你看这几眼、摸这几下值几多银子吧?”

杨猛说舆图的时候,左宗棠也是一脸的感慨,大手笔啊!绝对的大手笔,百万两雪花银,决计不是一个小数目。

就跟杨老三说的一样,现在这粮食、银子可是硬通货。武汉三镇,几十万百姓。一天不过才吃六千两银子,百万两雪花银,够几十万百姓小半年的口粮了。

说起这大闺女的价钱,左宗棠也是一脸的无奈,乱世人命不值钱呐!杨老三给自己的这条板带,差不多百两黄金,折银五六百两,按着武汉三镇,一担粮食三两银子的高价,这也是两三万斤粮食,别说一担粮了,真zhèng

缺粮的时候,十斤粮就能换一个活人回家了。

“三爷,这看也看了,摸也摸了,您说怎么办吧?”

左宗棠知dào

杨老三的意思,但杨老三能不能成事儿,还得再看一看,现在投杨老三,风险可比收益大,不值当的!

“左骡子,你也甭跟老子玩这些驴打滚的花活儿,不好使!

给句痛快话,老子这座庙,你是进还是不进吧?”

礼贤下士,杨猛没有那抹了油的巧嘴,他最拿手的本事是威逼利诱,耍嘴皮子,他还真不是左宗棠的对手,这招贤纳士,只能走下三路了。

“小庙容不得大神,同样这大庙也容不得小神,我这身本事,最多也就算个土地公、夜游神,您杨三爷何苦相逼呢?”

“土地公那叫城隍,各州县的城隍庙,可不是小庙,正好,你自诩土地公,这这正是城隍庙,来吧?”

左宗棠婉拒,杨猛却是接茬就上,宰了左骡子太可惜,不想弄死他,只能收下他了。

“三爷的心胸博大,何苦为难我一个师爷?”

无论怎样,杨老三这条船,左宗棠还是不想登上去的。

“左骡子!你这是想翻脸呐!这样吧!咱们再说就要伤和气了,武昌的码头有艘船,今夜你去君山一趟,明日回来答复我。”

软硬不吃,只能用撒手锏了,杨猛不在逼迫左骡子,而是让他去君山。

“三爷,要杀要剐您随便,何苦说这些不着调的事情呢?”

今夜去君山,明天返回来,这不是扯淡吗?这君山与武昌之间的水路,顺风顺水过来都得三天,这沿江逆行,来回怎么也得六七天,一夜去一天回,当他左季高是神仙吗?

“别说没用的屁话,老子现在顶嫌弃你的,再他妈胡说八道,弄不好老子就得胖揍你一顿,把板带给我,回去的时候用不着花钱,带着左先生去君山,让他好好见识见识。

喏!这里还有两粒,说不准你老小子还能用的上,一次一粒别多吃。”

从左宗棠手里接过了板带,顺手把盛着秘药的银匣子递了过去,在几个睚眦的看护引领之下,左宗棠离开了杨猛的宅子。

“说说太平军的情况。”

就着桌上的地图,杨猛也看起了江南的局势。

“太平军定都天京之后,下了镇江与扬州,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率两万余军马开始了北伐,兵锋直指京师。

还有一路由新任的春官丞相赖汉英、检点曾天养,还有韦俊、石祥祯几个国宗率领,正在准bèi

西征,他们的人马也大概是两万余精锐。”

魏芷晴报上了最近的军情,这事情可不妙了,太平军现在打安徽,之后或者很有可能会同时打湖北,这武汉三镇,即将陷入战火之中了。

放qì

武汉三镇,对杨猛来说是不可能的,无论是谁来打,多少人来犯,杨猛都不会轻易的放qì

武汉三镇,除非太平军打败他的新军。

“芷晴,让人准bèi

行装吧!你们该回去了。”

这次杨猛打算留下古雅月与索朗白玛两人,其他人还是快些回云南为妙。两万精锐。对杨猛来说也不少了。这两万人,要是打集团冲锋的话,跟找死无疑,但分兵多路打武汉三镇的话,杨猛手上的人,还真是有些捉襟见肘。

火枪的数量越多,对手的人数越密集,威力也就越大。一旦打成了游击战,火枪也就不是那么犀利了,有几把弓箭,也不是不能对付新军。

“爷,我还是留下吧!这边的事情繁杂,您又要分心对付左先生,雅月饥饿白玛两人,怕是照顾不过来。”

这段时间,武汉三镇的事情,大多是魏芷晴在处理。杨猛的精气神都放在了左宗棠身上,分心他顾。杨猛没有那个本事,事情只能一项项的来。

内政的事情拍板,除了杨猛,就只有丁泰辰、杨福良、魏芷晴有这个权力了,丁泰辰在广州那边忙得很,杨福良这边的局面也不小于广州那边的,杨猛再分心对付左宗棠,这内政就没人打理了。

“你留下,月儿怎么办?她的岁数还小,离不得娘亲,带着孩子打仗,我又不落忍,你还是回去吧!说不定左骡子回来之后,就归心了呢?”

左骡子要是这么好收服的话,他就不叫左骡子了,说实话,杨猛对于收服左骡子,只有三四分的把握,读书人的气节,可是个相当碍事儿的玩意儿,万一这左骡子横了心想找不痛快,杨猛也无计可施。

“月儿还不懂事儿,带着几个月也没大问题的,这段时间,您的事儿多,我不在的话,雅月和白玛忙不过来,你这昼夜操劳对身子也不好的。”

魏芷晴说的,是最好的选择,想了想之后,杨猛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世道催人呐!

让魏芷晴报了一下太平军西征部队的具体情况,杨猛在屋子里忙活到半夜,也没拿出一个很好的拱卫武汉三镇的法子,死守人数太少,城池太多,火炮、火枪的数量不够,调派火炮枪械,又容易暴露自己的实力,三千条洋枪,百十门火炮,是杨猛现在能调用的极限力量了,再多,就没法儿解释了。

回到后宅,诸女都在守着呢!淡淡的离愁,在深夜催人心肝,终是相守了几年的夫妻,感情虽说不是那么的炽烈,但韧性还是有的。

平天下与享天伦,冲突了,不平天下难享天伦,杨猛可不想做个乱世破国的军阀,他要安安稳稳的享shòu



怀拥诸女、大被同眠,没有做多余的事情,杨猛就是和诸女说着话,一直到天亮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爷,左先生回来了。”

这句话比什么闹钟都好使,杨猛一骨碌起身之后,穿着丝袍就奔出了后宅,直奔大堂而去。

“三爷,您这是……”

“说结果!”

不理会左骡子的诧异,杨猛搓了搓脸,清醒了一下,往门外看去,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三爷,您想要什么?又能给我什么?”

左宗棠的问题,很是平实,但杨猛却不知dào

怎么回答第一个问题。

“出将入相,是我能给你的,至于我想要什么,我也不是太清楚。”

不知dào

怎么回答,就实话实说,杨猛要与左骡子建立信任关系,在有些事情上,是不能说谎的。

“我这边倒是不错,只是三爷,您不知dào

想要什么,这话怎么说?

趁势而动无非是为了国祚,无非是为了那张龙椅,不知dào

想要什么,三爷是不是在诓骗左季高呢?”

杨老三要做什么,怕是离不开那造反二字,君山是个什么情况,左宗棠也看过了,自己除了一死之外,怕是难逃杨老三的指掌了,想通了有些话说起来,也就没什么压力了。

“诓骗你?之前还成,之后就不成了,我真是不怎么清楚,起初吧!我只是想好好的享shòu

一番,可这世道,你也清楚,想好好的享shòu

,手里没点硬家伙是不成的。

那好,老子就练兵,结果,手里有了硬家伙,头上还有个劳什子大清朝,老子就心想,反他狗日的大清,结果有人说了:三爷,您还缺个大势。

好!那老子就等大势,好歹遇上了长毛贼,这大势也有了,怎么处置长毛贼还有满清,又成了老子要心烦的事情,全杀了,几百上千万的人口呐!杀这些人很容易,挥挥手张张嘴的事儿,可杀了之后怎么办呢?

左骡子,你说怎么办呢?”

杨猛几句话,也道出了心里的烦恼事儿,有些时候,杀人是不错的法子,可有些时候,杀人又是犯众怒的法子,太平军不该全杀了,还有新兴的捻子也一样,满清差不多一个道理。

“三爷就不想坐龙椅?”

杨老三的话差不多是实话,左宗棠大概分辨的出来,但历朝历代造反无非就是为了坐龙椅、当皇帝,杨老三的话里,却没多少这些意思,而且这杨老三平常行事,也没那么多的讲究,若是真想做皇帝,现在就该养气了。

“这时节、这世界、这几十年,做皇帝还成!再退个几十年,那时节、那世界、那几十年,做皇帝就是找死的营生了,你觉着呢?”

杨猛的话弄糊涂了左宗棠,他还真没听懂杨老三说的是个什么意思。(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六章 昏招与妙招(上)

“恕左季高愚钝,不清楚三爷说的是什么,三爷能否说的再详细一些呢?”

从贼,也要看贼王是个什么物件,若是这杨老三跟洪秀全一个样儿,打死他左季高八遍,也不会跟着杨老三做事儿的。

“你这左骡子,这是要搞隆中对吗?老子可不是刘皇叔,老子是云南的杨灭门!

四个字,富国强民;八个字,壮我国威,天下同乐;十六个字,老子读的书少,你左骡子自己去编排吧!”

现在是春天,在大堂里站着,衣衫单薄的杨猛也觉得有些发冷,说完这两句之后,杨猛就走进了内屋。

“三爷,不多不少正好十六个字!”

左宗棠跟在杨猛的身后,说了一句让杨猛有些失笑的话,最后那句他还真没数过字数,只是顺口说的而已。

“咱俩说话可不是逗乐,这隆中对就免了,你来说说太平军即将开始的北伐与西征吧!”

内屋空间小,还有个小炭炉,进了内屋,这温度就不是那么低了,隆中对什么的,杨猛真是没多大兴趣,左骡子的军事才能,才是他要摸清楚的,左大帅之名享誉后世,想必这左骡子是个战略级的人才。

“北伐与西征?”

对于太平军的情报,左宗棠可不像杨猛掌握的这么清楚,太平军的北伐队伍,由林吉李三人率领,下了镇江、扬州之后,一直在休整。

往安徽、湖南、湖北,这边来的西征队伍。也在修整之中。恐怕过不几天。这战报就要满天飞了。

“这是情报,这是地图,你给我分析一下吧!现在是老子想不想用你的事儿,不是你想不想跟着老子混的事儿,君山那边你的一家老子都在,若是想死,早在君山你就撞墙跳井了,既然不想死。就乖乖的跟着杨老子做骡子出死力吧!”

杨猛关于太平军北伐与西征的情报,和自己预判的行军路线图,都摆在安置地图的大案上,杨猛伸手一指,左宗棠先拿起了桌上的情报。

左宗棠是个从小就读书的人,一目十行的本事也有些,扫了一眼情报之后,这位左骡子就惊讶了,扫一眼情报,扫一眼杨老三。几十份情报汇总在一起,加上对太平军诸将的分析。也是洋洋洒洒万余言。

扫了一遍之后,又细看了两遍,这字迹不是之前那个雌儿的,可能是那个博学一些的写的,字虽说是一样的秀气,但字里行间是有种文气的。

之前那雌儿写的字,只是为了漂亮而写的,这位写的字,却能看的出一股文思嵌在字里行间。

“三爷,这情报……”

“说事儿,老子正在考验你呢!别问东问西的烦人。”

见左骡子看的投入,杨猛也在内屋打起了羊祖内家,并不怎么理会一脸震惊的左骡子。

“三爷这拳脚,倒是得了武当山的真传。”

“做事儿!老子的本事待会儿再说,现在是看你本事的时候,把图上的路线选出几条可能性较大的出来,这好好的一路拳,全让你给毁了。”

打内家拳,讲究个静气凝神,第一次开口,这一路拳脚就不怎么顺畅了,第二次开口,杨猛也打不下去了,武当山在湖北境内,这左骡子熟识武当内家拳,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这文武都通,也算是博学了。

“那您继xù

,我也继xù

。”

讨了个没趣儿,左骡子也不尴尬,拖过被杨猛用铅笔弄的乱七八糟的舆图,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暴殄天物,但一眼下去,又是一顿惊讶,这路线图,大半都在安徽、湖南境内,有三条指在了武汉三镇。

越看越是惊讶,这舆图上的十几条路线,条条都是大有可能的,按捺住心中的讶然,左宗棠看完了路线图,再次看了一遍情报之后,又看了一边路线图,再看一遍情报,如此往复,就停不下来了。

杨猛打完第三遍羊祖内家的时候,左宗棠才抬起了头,仔仔细细的端详这个二十多岁的骁将杨老三,自己之前还是小看他了,在武昌的时候如此,到了君山也是如此,回到武昌还是如此。

看着杨老三慢吞吞的一招一式,左宗棠也在考察着杨老三,内家拳能在这个岁数打成这样的火候,这杨老三绝不简单。

左宗棠虽说不是个武人,但山僧野道见得不少,所谓的武学境界,他也听说过一些,举重若轻、举轻若重,杨老三身上的丝质薄袍,也是随着发力的方向开始,时紧时松,颇有一副飘飘欲仙的感觉。

慢悠悠的羊祖内家,打起来并不轻松,三趟下来额头见汗,五趟走完大汗淋漓,就在杨猛专心打拳,左宗棠细细观看的时候,内屋的门轻轻的开了,左宗棠见过的俩雌儿,一个捧着银盆,一个端着茶盘,悄悄的在内屋布置了起来。

茶盘是简单的饭食,银盆里是水汽氤氲的温水,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吃过了,左宗棠回头继xù

观看,杨老三充满了力度的拳法。

“嗬……”

吐气开声,收住了拳路,习惯性的伸手接住了古雅月递上来的面巾,擦拭之后,杨猛才有些愕然的望着屋内的二女。

“打的用心,没看到你俩,正好你们也来了,听听左先生的巧妙高吧!”

喝了一碗粥,吃了几块茶点之后,杨猛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也就把目光转向一脸羡慕的左骡子。

“说说吧!”

“武汉三镇必有一战呐!”

“这傻子都知dào

!长江五虎,江宁已经落入太平军的手里,安庆是下一个,之后是九江,九江过后就是第四虎武汉三镇了。安徽、湖南、湖北。都要受兵灾。必然的事情。

老子要让你说的是太平军的北伐与西征。”

杨猛这边称呼洪秀全等人,不想朝廷,都是以太平军起头的,杨猛虽说看不上洪秀全,但对太平军的将士,还是没多少恶感的。

“北伐,在我看来是招妙棋,以两万人马威胁京畿之地。朝廷势必要价钱直鲁豫一带的防御,朝廷的精锐兵力聚集到直鲁豫一线,江南就无兵可派了。

如今江南的兵力,大多是绿营,各省的绿营多已废弛,从广西时的小十万人马,到如今江宁附近的三五万人马,长毛贼击溃了一批,各地留下了一批,绿营疲弱难用的局面已经出现了。

配上西征。这北伐的巧妙也展现了出来,长毛贼擅攻。官军不擅守,一来一去,这江南怕是要有一多半的地方易手。

长毛贼要西征,三爷的看法不错,先下安庆,再下九江,之后就是武汉三镇,如此一来,两湖苏皖都成了长毛贼的采食之地。”

左宗棠有好些话,没有说,杨老三所谓的大势,无非是天下大乱而已,现在已经乱了,为何还不出手?长毛贼所过之处,危害甚深,还是要早些解决为妙。

“雅月,你把太平军高层定都天京的情报拿给左先生。”

左宗棠手里的情报,杨猛看了十几遍,这样的分析还算妥帖,但前瞻性还是有些不足的,或许是情报上的原因,杨猛也就多加了一些筹码。

关于定都之事,太平军高层也是有争执的,这种争执实在洪杨两人之间发生的,洪秀全的意思明确,学明末的李自成,北出河南、进军中原、定都开封、再图京师。

而杨秀清学的则是明祖朱元璋,沿江东下、进军下游、定都金陵、再作打算。这个争执是在太平军占领武汉三镇之后开始的,由于太平军的人数越来越多,船只也越来越多,洪天王北进的想法,被现实击败,只能为了大军补给和大军的优势,选择东王杨秀清的法子,东进江宁。

定都天京之后,这种争执依旧存zài

,针对太平军的大好局面,高层也制定了上中下三策。

上策,先定江南、再图进取。

中策,全力北伐、问鼎中原。

下策,遣将四出,分扰南北。

这些情报对太平军来说也是高度机密的,但有了前期渗进去的影子,这机密也就变成了杨猛手中的情报。

现在的天京,主导军事的是东王杨秀清,这位选择了将上中两策合并,兵分两路,一路图中原,一路图江南,太平军的情报差不多都摆在了左宗棠的面前,接下来的分析结果,就是决定前程的东西了。

将情报大致看了一遍之后,左宗棠并没有继xù

看定都的情报,而是拿起了之前的太平军北伐与西征的情报,又仔细的看了两遍,才继xù

拿起了定都的情报。

“三爷,这杨秀清不简单啊!兵分两路,虽说不是妙招,但长毛贼与朝廷之间的胜负,勉强可以说是五五平分,虽说太平军稍微弱了一些,但弱的并不是太多。

兵分两路,西征与北伐,打得好就是妙招,打不好就是昏招。”

虽说嘴上说是妙招,但左宗棠的心里并不看好长毛贼的北伐队伍,虽说林吉李三人都是悍将,但依着在湖南、湖北、安徽的战法,长毛贼若是这么北伐的话,必败无疑。

南方虽说是朝廷的财税之地,但满人并不多,朝廷的控zhì

力,也不似想象中的那么森严,相对于南方北方才是朝廷的根基之地,甘陕直鲁豫、蒙古东三省,长毛贼想跟南方一样,越打人数越多,很难!

至于西征的队伍,委实是不错的决策,长毛贼起于两广,如今正是回头四顾的时候,只可惜西征的人马太少,两万余,看着是不少,但相对于两湖和安徽的数百城池来说,就有些杯水车薪了。

左骡子的分析大体不差,但杨猛并不满yì

,他不满yì

的不是左骡子的本事,而是遮遮掩掩。

“打得好是妙招,打不好就是昏招,这车轱辘话好说不好听呐!左骡子你说我是把这西征、北伐看成是妙招呢?还是昏招呢?”

说话不交底儿,左骡子的分析,乍一听,很是能迷惑人,但回头一想,他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打得好是妙招,打不好就是昏招,难不成还有一个半昏半妙的招数?

“三爷智珠在握,何苦让左季高操劳呢?”

“这不叫操劳,这叫展示,你不把你的真本事拿出来,老子怎么用你,听说你跟张亮基说过,不做督抚便做知县,你尽说些车轱辘话,老子是捧你做督抚呢?还是捧你做知县?”

杨猛说完这话,左宗棠也是一脸的苦笑,与张亮基说话的时候,左宗棠觉得身边没外人,可不曾想,这话也进了杨老三的耳中,看来他谋算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七章 昏招与妙招(下)

“怎么?三爷不打算留我在幕中效力?”

杨老三的话,又让左宗棠诧异了,本以为杨老三留下自己,是让自己在他幕中效力,可听这话的意思,他是要捧自己上位呐!

“你?留在幕中效力?雅月拿面咱们自产的水银镜子来,让左骡子好好瞧瞧他那副尊荣,留你在身边,吃饭都吃的少!”

杨猛这话说的实在,也说的左骡子有些尴尬,他都四十多了,就是二十多的时候,也不是个翩翩少年的样子,他左骡子长得虽不算丑陋,但也与英挺不沾边。

古雅月掩嘴轻笑,递上来一面尺许见方,老银镶边的玻璃镜,借着明亮的烛火,左骡子也细细的看了自己的老脸,确实不漂亮啊!

“呃……三爷,您打算怎么捧左季高呢?”

玩笑开完了,左宗棠放下了手里的玻璃镜,打算跟杨老三正经谈买卖了。

“若要论科举的话,你左季高就是个倒霉蛋儿!走这条路,你这辈子是走不通了,现在太平军肆虐,唯有军功才是最好的路子。

武汉三镇,你是别想了,那份挑起满汉争端的折子,恐怕少不了你的瓜落,但岳州这地界是不错的,两湖的门户,兵家必争之地,我这边与崇伦有些旧交,加上你在湖南的关系,挺你做岳州知府,应该不是问题。

如今这岳州知府也是个烫手的营生,谁也不想去做的,长毛贼打岳州是必然的。很可能会在打武汉三镇之前。

在湖南练兵的曾涤生是你的旧交。你们两厢两手。一个在湖南的腹地作战,一个守护湖南的北大门,岂不是珠联璧合?再者就是,给你把家口安置在了君山,也有这层意思在里面,一年到头不着家,只怕荒了好田呐!”

杨猛这话说完了,左宗棠也没了别的念想。跑怕是真跑不掉了,杨老三设计赚取了自己的家人,还在君山那边,修了一座好大的宅院,说不清道不明啊!

要说自己与杨老三一文钱的关系也没有,这些东西摆出来之后,谁他妈信呐?

“在我看来,太平军的北伐与西征,是两记大昏招!战略是不错的,战法必定是太平军的死穴!”

无奈的接受了现实。杨老三谋算之深,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自己不知不觉的就掉进了他的陷阱之中,想要逃出来,显然是不可能的,杨老三敢把自己放出去,肯定有制衡自己的杀手锏,杨老三说的不错,他有的都是些下九流的法子,但这下九流的法子,却最是难缠不过,左宗棠现在连一丝反抗的心气儿,都提不起来。

“哦……这话说的有些意思了,继xù

说!”

“杨秀清给林吉李三人的军令,师行间道、疾趋燕都、毋贪攻城糜时日,就是最大的死穴。

北进最好的法子就是步步为营,跟打武汉三镇差不多,裹挟百姓、袭占州县,这样朝廷为保京师稳固,只能越发的集中兵力,京师的兵力越是集中,下面州县的防备就越是松懈,步步为营,最多二年京师可下。

但杨秀清的一个快字,直接就毁了北伐的前程,强弩之末其势不能穿鲁缟,这林吉李的人马,至多打到京师城下,便会力竭。

林吉李所辖人马,从情报来看俱是百战精锐,若是想拖延朝廷兵援江南的步子,只需一支偏师,万余人马就足够朝廷恐慌了,差三员悍将,两万余精锐北伐,除了挫师折将,再无别的结果,这不是大昏招吗?”

“嗯!不错!有些意思了!”

这分析与杨猛自己的分析差不多,北伐说白了就是虚招,虚招实打,看的是实力,没有这个实力,虚招实打,就是露空门,跟找死无异。

“再说这西征的队伍,西征是不错的战略,江南之地富庶,有了江南之地,别说几十万大军,就是聚集百万大军也不在话下。

杨秀清的安排是不错,北伐、西征用的都是老兵,但战力有了,这数量却是远远的不足,打一地抢一地,如今不成了,打一地占一地,才是最好的法子。

天京城内,近百万人口,几十万壮丁,若要稳稳的西征,二十万人是必不可少的,一边打仗一边练兵,即使壮丁的战力不足,守城也可堪一用。

西征与北伐一样,同样需yào

步步为营,洪杨二人选择将大队的人马留在天京拱卫都城,这是最大的一记败笔。

无论是北伐还是西征,太平军的人数都太少了,分兵两路,怎么也要各自有十万大军,至于大军的补给,抢就是了,别的都不重yào

,达到目的才最重yào



这不伦不类的西征与北伐,打一地抢一地,势必引起各地士绅和百姓的怒气,战乱就意味着万事俱废,旷日持久,太平军之前不扰民的好名声丢了,这所谓的太平天国,也就走到了末路,最多十年,太平天国必将销声匿迹。”

战乱是个犯众怒的营生,官军的声名狼藉不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太平军在百姓的眼里也会变成长毛贼,众怒难犯,一旦百姓踊跃从军,太平天国就完了。

“这才有些左大帅的风范,给你两千壮丁,可守得住岳州城垣?”

杨老三的一声左大帅,也让左宗棠如沐春风一般,但两千人守岳州,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三爷,岳州的差事不着急,您先说说您的看法如何?”

互相丈量一下各自的器量,毕竟被逼出力,与心甘情愿出力,是不同的,左骡子也想给自己一个,心甘情愿,跟随杨老三的理由。

“太平军必败!第一点,就是洪秀全的原因,洋教虽说新颖。洋人的炮舰虽说犀利。但洋教和洋人可不是一路货色。洪秀全那厮指望着他的洋兄弟帮忙是不可能的。

洪秀全这人自永安以来就枕于享乐,几十个王娘啊!他也不怕好田多了累死牛!太平军定都天京之后,洪秀全就不怎么理事了,只沉浸在太平天王的威严之中享乐,将怂怂一窝呐!

这第二点,洪杨之间必有一战,洪秀全那厮枕于享乐,杨秀清那厮野心勃发。一山不能容二虎,二虎之间必有厮杀,无论是死了洪秀全还是死了杨秀清,太平军上下,必然会实力大挫。

这第三点,才是战略与战术,你说的那些就足够了,三点合一,这太平军焉有不败之理?”

杨老三的说法,左宗棠赞同。但他并没有从杨老三的话中,得到自己该得到的东西。这问题还得接着问呢!

“三爷,若是剿灭太平军,您有几分把握?”

“手到擒来!”

这可不是在说瞎话,硬捍的话,杨猛有十几万训liàn

有素的新军,几十万会熟练使用火枪的壮丁,云南囤积的火枪起码几十万支,自己生产的新式火枪,也在十几万支上下,重炮数千,中小火炮数万,以蛮力扫平大清或是太平军,都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那朝廷呢?”

“一样的手到擒来!”

“为何不动呢?”

“大势所趋!”

“何谓大势呢?”

“读书人太多,各地的地主豪绅太多,剿灭朝廷和太平军之后,这批人就是老子的敌人,与其后面战乱不断,不如利用这太平军,先在江南洗地!”

杨猛把矛头直接对准了儒教,这下左宗棠的心可是悬了起来,湖南的曾涤生,檄文就是要保孔孟礼教的,朝廷之中,似曾涤生之流可是数不胜数的。

“三爷,你这是要绝了天下读书人的念想,后果您可曾想过?”

要是跟着杨老三做这个的话,左宗棠就要好好的思量一下了,做这事儿,真是死得快啊!

“哪个说老子要绝了天下读书人的念想,老子要做的只是让读书人合理的读书,合理的用书,至于那些束缚人心的玩意儿,才是老子要绝了的东西。

左骡子,你说湖南读书人,最重视的是什么,是科举呢?还是经世致用呢?”

杨猛的说法让左宗棠的眼色一亮,这话不错啊!

“并重!齐驱并驾!”

所谓经世致用,多半是在野的读书人,似曾涤生那样朝臣的还是重视礼教多一些,科举和经世致用,有些冲突,打着这个旗号的话,那阻力就小的多了。

“说的就是这个!科举和经世致用对掐,干咱们屁事儿,咱们不过就是选一边站队而已!理教你听说过吧?理教在湖南的学堂,你听说过吧?”

左宗棠这样的读书人,跟魏五、曾涤生之流不同,他们科举失利,只能钟情于所谓的经世致用,林老虎倡经世致用,也不过是为了抵制洋鬼子的办法而已,他也并不是想从根子上改变儒教。

而杨猛要做的就是变革,革除那些束缚人心的东西,儒教不可灭,这是华夏的精神传承,但两千年之中,太多的帝王利用儒教了,这玩意儿已经变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理教也是三爷的手笔,理教的学堂跟罗泽南罗罗山有异曲同工之妙,读书习武本就是六艺所含,三爷大手笔,三爷高明啊!”

杨猛一提理教,左宗棠果然露出了欢快的笑容,没想到啊!这杨老三看着是个粗鄙货,没想到还会用大多读书人都能接受的理教做武器。

“高明谈不上,经世致用,儒教有经是不假,但用这个字,儒教做的就差了太多,而西洋诸国,却在用上,可以做咱们的领路人,所谓取长补短而已!

以儒教经典,倡西学之用,这就是经世致用之学,虽说初期走起来很难,但假以时日,这才是真zhèng

的大器呢!

我想会会曾涤生的原因也在这里,这曾涤生若是死犟的话,咱们以后少不得要与他沙场相会,现在是个机遇,外有列强诸国觊觎,内有长毛、捻子作乱,若是咱们合力,能策反了曾涤生,这事儿就大有可为了。”

杨老三给他左骡子,画出的是何等辽阔的一张大饼啊!左宗棠觉得这事儿绝对可行,但这路也绝对难走,这杨老三值得他左骡子效力,不为别的,单看武汉三镇的百姓就知dào

了。

如今武汉三镇的百姓,大多住在没门没窗的小楼里,可盗案抢案却很少发生,理教的学堂也在一座座的兴建之中,比起洪秀全或是朝廷,这杨老三更像是一个明主。

“三爷的计策绝妙啊!以后左骡子就跟着您做骡子了,不出一番死力,也对不住三爷,对左骡子用的手段啊!”

“甭说那漂亮话,跟你说的车轱辘话一样,打胜了才是妙招,打败了那就是绝大的昏招,若是败了,老子就是几千年最大的叛逆,永世不得翻身呐!”(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八章 夫人团(上)

志同道合的人想要走到一起,求同存异这四个字必不可少,不然只会是内讧。杨老三想要做的事情,他自己都说不明白,左宗棠也只有紧握这四字箴言了,不然两人很难走成一路人。

杨老三背后的水太深了,一个机器制造的腰带扣,这水就不浅,杨家只能用机器制造腰带扣吗?运铜的轮船是哪来的?

那些精巧的舆图,只有长沙和武汉三镇的城防图吗?各省的山川地理,这云南的杨家又掌握了多少?

杨家的情报能力,更是厉害的让人咋舌,太平军内部的议事,杨家都能了解,这太平军起事与杨家有没有关系?杨家对太平军都如此了解,朝廷那边呢?

理教,也是一个让人恐怖的东西,南洪门北理教,这是有数的,理教不在朝廷查禁的范围之内,杨家的理教更是这样,一个能出资办学的理教,比长毛贼恐怖多了。

杨老三对付他左宗棠的手段,熟稔的很,之前他又用这种手段对付过多少人呢?控zhì

他左宗棠之后,第一个目标就是岳州知府,还有位置更高的吗?

许多事儿,左宗棠知dào

,是不能深究的,之前自己一直看低了杨老三,想来云南的杨家也是如此,你不接触,根本不知dào

杨家这潭水有多深。

左宗棠自诩是个脑筋不错的人,可到了杨老三手里,真是有些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感觉,杨老三只是杨家一个扛旗的。在外面挣脸的人。培养出杨老三的云南杨士勤又得多难缠呢?

想到这里。左宗棠基本就放qì

了抵抗,只能选择求同存异了,太过较真,只怕死的难看。

就在杨猛和左宗棠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的时候,一阵‘笃笃’的敲门声,破坏了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古雅月应声走出了内屋,不大的时候,又回来了。深深的看了左宗棠一眼,古雅月就走到了杨猛的面前。

“爷,左先生的夫人和家人来了。”

“来了更好!找处宅子安置下他们也好,左先生想离开武汉三镇,也得些日子,正好一家团聚。”

对此杨猛到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对于左骡子的家人,杨猛从来也没打算囚禁,在君山他们也是自由进出的,只是身边多了几个保护的人手而已。

“爷。据门房所说,左夫人是来说理的。”

这话古雅月也是斟酌着说的。左宗棠的夫人周氏,带着左氏上下近十口人正在门房大闹呢!

“嗯!应该!这事儿之前是咱们做的下作了,芷晴你去请左夫人他们进来吧!路上解释一下,雅月,更衣!”

见左夫人穿着就不能这么随便了,男女之防,怕是还要持续很长时间的。

“三爷,这个……”

左宗棠也不好开口了,自家那个夫人,也是个有主见的,到了君山之后,左宗棠也埋怨了几句,回来的时候,家人自然不能留在君山了,左宗棠索性就一并将家人带到了武汉三镇。

“发些怨气也是应该,听说左夫人也是个文理大家,我这边说不得还有差事呢!”

在古雅月的服侍下换上了那一身另类的提督战袍,杨猛对于左夫人的到来,倒也没特别的在意。

“拙荆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还望三爷多包涵。”

来了肯定就是没好话,刚刚那名叫雅月的女子说话之间留了许多的余地,左宗棠知dào

,自己的夫人怕是在门房已经闹将起来了。

“无妨!”

说完之后,杨猛带着两人就走出了内屋,稳稳的端坐在了大堂的主位之上。

“左先生,随意!”

指了指下首的位置,杨猛示意左宗棠坐下,而古雅月则是去准bèi

茶点了。

“您就是杨军门?”

左宗棠刚刚坐下,一个气质很好的中年女子就在魏芷晴的引领下走进了大堂,杨猛伸手挡住了左宗棠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微微一笑,也不答话,只是默默的点了下头。

“为何要赚我们到君山,逼迫我家先生,杨军门您是沙场征战的好汉子!做事理应光明正大才是,以先生满门的妇孺做要挟,不觉得有些下作了吗?”

左宗棠家的周夫人,倒是与左骡子般配,生的一张利嘴,说的话也句句都在点子上,很是不错的一个贤内助。

“嗯!是下作了一些,但结果终归是好的,下作些的手段,也不是不能用!

让公子小姐们先入座吧!一路舟车劳顿,喝上一盏热茶,先暖暖身子。

这位想必就是左先生的贤婿,陶桄吧?听说你喜欢读书,君山那边的书籍,就没带上一些,如今这武汉三镇的书籍可是不多,若是想读书的话,我那行囊里,倒是有些翻译好的西洋书籍,待会儿去新宅子的时候,带上几本吧!”

与咄咄逼人的周夫人不同,杨猛坐在首位,面带微笑,将下作之言一语带过,扮起了嘘寒问暖的大以巴狼。

“哼!为了好结果就可以行下作之事吗?”

现在的月份,湖北还是有些冷的,一听有热茶,左宗棠家的几个姑娘孩子脸上都漾出了笑意,而被杨猛提及的陶桄,正要回礼,却被周夫人的一声冷哼都给挡了回去。

“这事儿就得让你家先生来说了,这官场哪有一处不肮脏?我做的这些怕是比起有些人要干净的多,左先生你说呢?”

斗嘴,可不是杨猛的强项,尤其是跟女人斗嘴,杨猛话锋一转,就把周夫人的怒火,变成了左氏家门里的内务。

“夫人……”

“哦……你们夫妻之间的悄悄话,可以进里屋谈一谈,在孩子面前争吵。平白的伤了和气。”

左宗棠刚要开口。杨猛却打断了他。伸手一指内屋的小门,这内务还是要到内屋解决的。

“夫人请吧!”

左宗棠不由的暗叹了一句杨老三油滑,这事儿怎么跟夫人解释呢?

“你们都随便坐,热乎乎的茶点待会儿就上来了,想吃什么吃什么。”

杨猛招呼了一下左氏的孩子们,起身在左氏夫妇之前走进了内屋,拿出几本书之后,给二人做了一个请的架势。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旁。

“陶桄,你来!这你们湖南人魏源的一本书《海国图志》,这书写的虽说不怎么全面,但也算是大清第一了,这是我让人修改的版本,这是沈括的《梦溪笔谈》,这些则是西洋科技的基础书籍,你带回去看一看吧!”

左宗棠一家,男孩还小,几个女儿都是读书识字的。陶桄是左宗棠的大女婿,原两江总督陶澍之子。家学渊源,现在二十多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正是可以变革的一代。

“谢过杨军门了。”

赠书是常有的事儿,对此陶桄也没多大抵触,还礼之后,就捧着书下去了,他坐下之后,隔着他一个座位的小姑娘眼里露出的满是羡慕之色。

“你是静斋吧?”

这位面露羡慕的小姑娘是左宗棠的二女左孝琪,表字静斋,给女儿起表字,也算是左宗棠特立独行了吧?这位小姑娘,也是个福薄的,看着他缩进袖中的左手,杨猛也很无奈,小儿麻痹症这病,到了十八九的年纪根本是治不了的。

男人得了还好说一些,女人得了不仅影响行动,这容貌也要受到牵连。

“是……”

左孝琪的声音有些软软的不自信,怕是因为身子的缘故吧!

“有个词儿,叫做身残志坚!身子差一些不当大事的,关键看作为,你看现在这世道,多少身子骨好好的、健健康康的人,在吃着人饭不做人事儿?

江南起了战乱,有无数的百姓嗷嗷待哺,有无数的遗孤需yào

抚养,我这边有个差事,不知你愿不愿意接着呢?”

或许是杨猛靠的太近了,陶桄和一个年轻女子,明显的对杨猛露出了敌意,但听了身残志坚四字之后,他们俩的眼神,又慢慢的软了下来。

“是什么差事?”

与外表的软绵绵不同,左孝琪的眼神却是坚定的,她也不称呼杨猛,只是侧着脸轻轻的问了一句。

“太平军席卷武汉三镇之后,留下了不少的孩童,让他们流浪在外,怕是用不多久就要饿死,我给你一笔银子,给你一片土地,再给你一批人手,你办个抚孤院好不好?

你读过不少书,也可以做他们的教习,教他们读书认字、习武强身,当然一些生活无依的老人,一些患病、残疾没有生计的人,你也可以收留,你要做的就是,直挺挺的站在他们面前,告sù

他们,这乱世依旧有情。”

杨猛这话的煽动性,对左孝琪这个小妮子来说,绝对是不可抵挡的,一个可以堂堂正正站在众人面前的机会,对别的兄弟姐妹来说,再简单不过了,对左孝琪来说,却是再艰难不过了。

“真的?”

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憧憬与希望,左孝琪完好的右手,也紧紧的抓在了椅子的扶手上。

“我先给你五万两银子怎么样?”

“好!”

“三爷,您这是何苦?”

左孝琪的回答很是爽快,可左宗棠却显得很无奈,在杨猛开始说抚孤院之前,左宗棠夫妇就站在了杨猛的身后,陶桄夫妻,眼神软了下来,一方面是因为杨猛的话,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左宗棠夫妇的到来。

“孝琪,你爹爹不同意你出山,这事儿我看就算了吧!”

杨猛深深的看了一眼左孝琪,脸上露出了无比失望的表情,这下左孝琪脸上的仇恨指数,也猛然间提高了不少。

直愣愣的看着父亲,左孝琪也不说话,只是直愣愣的看着左宗棠,眼底深邃的能让人沉沦其中。

“嗨……那你就跟着杨军门当差吧!女大不中留啊!”

左夫人周氏,一连四胎都是女儿,加上身有残疾的左孝琪,左骡子凭着这个借口,才纳了个妾,剩下的几个儿子可都妾室所出。

此事,左骡子做的不地道,不仅歉疚于夫人也歉疚于二女儿。

“多谢父亲大人体谅!多谢杨军门!”

左孝琪起身,先是给左宗棠福了一个,然后才轮到杨猛。

“谢?先收着吧!做这差事儿,可不是个轻快营生,你既然投到了我的帐下,那我就得把你当做男人使唤,不许喊苦不许喊累也不许哭鼻子,遗孤和老人,必须要比大多数人家的孩子和老人过得好!

做不到这个,军营之中的除了杀头的大刀,就是军棍和皮鞭,以后也不许着女装了,号衣就是你日常的服饰,雅月,去给孝琪找一身号衣换上。”

杨猛正正经经的发了话,左孝琪也跟个小兵似得努力的挺直了腰杆,脸上没有什么惧意,倒是笑意占了多数。(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九章 夫人团(中)

左孝琪拖着脚步,跟着古雅月下去了,杨猛也不理会左氏夫妇,自顾自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杨军门,奴家刚刚失礼了,还请杨军门见谅!”

周夫人福了一福,也说了软话,许多事儿夫妻两人都是有默契的,既然自家男人决定跟随这个年轻的杨军门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这宅子,可比巡抚衙门的门槛高多了,这间大堂,平常都是用来议军务的,你带着一群妇孺就闯了进来,见谅?你说我怎么见谅?”

周夫人服了软,可杨猛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一个学识渊博的女夫子,对武汉三镇还是很有用的,有了刚刚左孝琪的一节,杨猛自然给她找好了去处。

“奴家是个妇道人家,可不能在杨军门的军中效力。”

周夫人可不是左孝琪那样的小丫头,被杨猛三两句话就绕得找不着北,能一直守着左骡子,还能容忍他纳妾,左氏的周夫人也不是个简单的妇道人家。

“这个你说了不算,我说了算!我就直接切入正题吧!这武汉三镇,壮丁不少,妇女也是不少,许多妇女每日里就是闲坐家中,做做女红什么的,这在人力上是个浪费,而且这相夫教子,也是需yào

识字的,你要让我见谅,不难!教授这些妇女们吧!”

听了这话,周夫人的第一想法还是拒绝,好人家的女子,哪有出去做工挣钱的,但听了杨老三的说法。左骡子的却竖起了大拇指。武汉三镇百废待举。这绝对是个好机会啊!

“夫人,应下吧!不应的话,杨军门的招数,你也接不住,这也是好事儿,如今武汉三镇百废待举,许多人家,一日的存粮都没有。在杨军门的学堂读书,不仅不花钱,每日里还管吃呢!这对那些百姓来说,是好事儿!”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之后,左宗棠也大体摸清了杨老三的脾气,这杨老三看着傻乎乎呆愣愣的,可他说的话,却丁是丁卯是卯,没有一件做不成的事儿。

自家夫人,也算是自投罗网了。想想也是读书认字没什么坏处,自家的几个女儿还不是夫人教出来的?教一教那些妇人。自家夫人也能胜任。

“杨军门在你的眼中,就没有不可用的人吧?”

被杨猛要挟了,作为妇道人家有些话还是可以说的,既然接下了差事,发几句怨言,也在情理之中。

“左夫人这话不假!没有不可用的人,只有不会用人的人!

左夫人,您可以想一想,女人们接下一些活计,男人们就能做更多的活计,如今的武汉三镇,不仅百废待举,而且太平军的兵锋,不日便至,打仗的事情,男人要扛住了,女人也该出些气力的,这样武汉三镇才能正常的运转。

除了读书识字之外,我还会安排人到各处的女子学堂传授一些技艺,我在武汉三镇,开设了不少的工厂、作坊,许多活计都是适合女人的,当然做工的时候,会男女分开的,希望左夫人不要阻拦呐!”

在引导女人走出来这事儿上,武汉三镇无疑是个特例,战乱是个很好的由头,要是在其他地方这么做,恐怕阻力大的不可想象。

“那奴家就坐看杨军门的巧妙高了。”

这事儿,周夫人既不赞成也不反对,这样的事情,毕竟是头一次,听说松江等地,有女工,其他地界还真没听说过,这样大举用女工的事情。

“结果绝对出乎您的想象,正好我的几位夫人也在武昌,在这事儿上,她们有些经验,就让她们与左夫人搭个伙吧!”

杨猛这么一说,左宗棠那边又抓住了一些有用的东西,以前做过,恐怕如今的云南已经变天了吧?

杨猛与周夫人谈条件的时候,古雅月也带着一身号衣的左孝琪走了进来。这号衣无裙,虽说古雅月她们穿的号衣,衣服的下摆长一些,但对习惯着裙装的左孝琪来说,这就是第一个考验。

脚上的一双皮马靴,也是格外的沉重,她走路本就不便,这么一来,拖拉的也厉害了一些。

“抬起脚走路!双手自如的摆动,背着手拖着脚,是要显示你的地位吗?”

杨猛一声怒斥,不仅吓了左孝琪一跳,正在吃着茶点的孩子们,也被吓了一跳。

努力的抬脚,努力的甩手,走到杨猛跟前的那几步路,对左孝琪来说很艰难,但心中却有一股难得的畅快感觉。

“对!就是这样!虽说是女孩子,但也要走出一个英姿飒爽来!五万两银子明天送到你的府上,具体怎么用,你自己拿主意,不怕你做错事,只怕你不敢去做事儿!”

杨猛的话,在左氏夫妇看来有些不近人情,但对左孝琪来说,却是最好的鼓励,虽然说不出什么有气概的话语,但她的头点的却是分外的有力。

“左夫人,咱们事情算完了,宅子已经让人给你们准bèi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与左先生还有事要议,就不送了!”

杨猛拱了拱手,周夫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带着一众家眷就跟着魏芷晴走了。

“三爷有心了!”

“帮孝琪,帮武汉三镇的妇女,也是在帮我自己,只要结果是好的,我这边无所谓!”

左宗棠又发xiàn

了杨老三的一个特点,说话真来直去,不喜欢听恭维话,这在左宗棠看来,有些不符合年轻人的特质。

“三爷,如今武汉三镇,正是百废待举的时候,五万两银子不是小数,轻易交给孝琪是不是有些儿戏了?”

五万两,百万人口,五六天的口粮钱。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些日子。左宗棠一直在操心武汉三镇重建的事情,对于银子,那可是相当的计较。

“这是老子的家当不是官府的,老子挣得钱多,愿意怎么败就怎么败!老子别的不多,就是钱多!”

这话,左宗棠信服,爱婿陶桄在君山看的书。路上给左宗棠提过,据说君山的书画都是一船一船,一屋子一屋子的,这些东西哪来的,除了太平军的船队,就没有别人有这些东西了。

想起自己探查杨老三攻城的时候,周边的百姓说到前一天,江上起了浓烟,杨老三做了什么,就不难推测了。

“三爷。您之前可是对太平军动过手?”

“有的时候,听得多了。说的多了死的快!最近你除了要管幕中的一些事情之外,就是串联你在湖南的熟人,明说我要推你上岳州知府之位,看看多少人挺你?”

左宗棠留在幕中,虽说有些作用,但作用不是很大,这位是个官场的万事通,做官比做幕客的作用大得多。

“三爷,不知我要注意些什么?”

“一不贪,贪污五百两灭门!二平等,虽说不能做到人人平等,但你在大面要做到,不能给杨老子丢人!

就这两条,缺钱了向我要,嚣张跋扈,弄不好就会挨揍,揍了也是白揍,这样的事情,我是不会出头的。”

左骡子不贪,但是他的脾气不好,略有些跋扈,杨猛的提点算是比较照顾他的,这么个名人,杨猛还是想与他好好共事的。

“知dào

了!”

接下来的几天,杨猛这边比以前清净多了,左骡子效力幕中,许多事儿,都不用杨猛亲自处理了,比起官府的杂乱事儿,一言独断的杨家系统,可是让左宗棠羡慕的很,杨家上下用起起来如臂使指,流畅的很,全然不似朝廷那样处处掣肘。

而武昌城中,也多了一所所女子学堂,周夫人带着孩子们,和杨猛后宅的女人们,忙成一团,这事儿不做不知dào

,上手之后才知dào

有多难,几十万壮丁,十几万老弱,剩下的全是女人,适龄的女子、不识字的、可以出来的,也有十万上下,这个数量,可是难坏了周夫人。

对此莲儿他们有办法,召集城中识字的女人,这些可都是夫人小姐之流,寻常的人物,或许请不出她们,但杨军门的家眷就不一样了,如今武汉三镇从百姓到绅商大户,指望官府的不多,指望杨军门的却是九成九的人口。

杨军门的夫人出来了,这是个难得的拉近关系的好去处,无非都是女人们之间的事儿,无论是绅商还是地主大户的老爷们,都是表现出了相当的积极性。

一个几千人的夫人团,也就在武汉三镇,瞧瞧的成型了,不得不说夫人团的作用,许多绅商大户,得以加入杨家的商号和各处的买卖,杨军门的家眷起了不小的作用。

走夫人路线有用,愿意上杆子的就越来越多了,夫人团的规模也就越来越大,识字的多了,教授读书认字的先生们,也就多了。

除了忙碌的周夫人,武昌城中,还多了一个走路一蹦一跳的少年人,这少年人走路虽说怪异,但做的事情却相当令人敬佩,之前整日在粥铺附近游荡野孩子们,一些无力劳作挣钱的老人、病人,都得到了这位怪异少年人的接济。

这位走路怪异的少年人,出手很是阔绰,许多壮丁只能吃窝头咸菜,这位少年人收容的野孩子,吃的却是大米白饭,顿顿还有鱼有肉,至于那些孤老就更享shòu

了,每日里还能抿几盅小烧,活的那叫一个滋润。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跟在这个走路一蹦一跳的少年身后的人也越来越多,孤老之中,有能认字的、能管账的,也有嘴皮子利索的,一座座抚孤院,在武昌城中拔地而起,数千老弱遗孤住了进去,这少年人,是除了杨军门之外,让大部分武昌人挑大拇指的第二个。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一蹦一跳的少年人身边也多了一个瘦瘦弱弱的小伙子,少年人走到哪里,这小伙子也走到哪里,两人的关系很是亲密无间。

“爷,孝琪那丫头,带着心上人来了,怕是要您做媒人呐!”

魏芷晴的调笑,也让杨猛乐了起来,有的时候,人格的魅力,比外在的东西,更吸引人,自己这事儿算是做得不错。

“那就去准bèi

一份贺礼啊!厚厚的!重重的!孝琪这样的丫头,该有一场风风光光的大婚,若是左骡子同意了,全武昌城为之贺喜,老子要摆百万人的长街宴!老子要让左孝琪这个丫头的声名,在两湖之地盖过他的老子!”

无关乎显摆,也无关乎自己与左宗棠的关系,左孝琪有这样的魅力,那杨猛就要成全她,让她成为一个典范,让她成为天下人仰慕的对象,要让这绝望乱世之中的人们,知dào

什么叫做人性,知dào

什么叫做暖暖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章 夫人团(下)

“杨叔父!”

走路一蹦一跳的左孝琪,也是唯一一个可以随意进出杨猛正堂的人,因为辈分的原因,十九岁的左孝琪只能称呼二十四的杨猛为叔父。

“孝琪来了,听说你带来了一个少年人,可是意中人?”

左孝琪可以随便进出杨猛的宅院,但带了人就不成了,只能等着通禀之后才能进来。

“叔父,你怎么取笑人家啊?”

说到意中人,左孝琪的脸上难得的多了一丝红晕,看来是真的了。

“唉……这世道啊!你要多防备着点儿,免得有人从你这里渔利,让你这个年轻的叔父,见见你的意中人也好,他要是有些花花肠子,隔着八丈远,老子都能闻得出来,你老老实实的坐着,我不让你说话,一个字也不许说,让他上来吧!”

杨猛一句话之后,一个稍有些文弱的年轻人,就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

“草民刘文清见过杨军门!”

刘文清这个名字平平常常,这年轻人的面相倒是挺顺眼的,只是左耳边有一处残缺的地方,这要是个读书人,就不能参加科举了。

瞧他耳朵上的伤势,不是刀剑伤,而是撕裂伤,加上腮边的几处撕裂的痕迹,八成是被什么野兽给咬的。

“你之前是做什么的?多大年纪了?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走到近前,把双手伸出来,我看一看。”

刘文清慢慢上前,杨猛的身子也瞬间绷紧了。瞧过他的双手之后。杨猛慢慢的松懈了下来。这是个耍笔杆子的书生。

“学生刘文清,是汉阳的一名童生,长毛贼过境之时,抢了我家的粮食,一家人都饿死了,我脸上的伤,是饿昏的时候,被野狗咬的。”

初步的检验。这刘文清算是过关了,这人说话的时候眼神清澈,看来也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人。

“喜欢女人吗?”

杨猛这话问的太过直接,不仅左孝琪的脸红了,这刘文清的脸也跟着红了。

“喜……喜欢!”

有什么说什么算是个实在人,这一点杨猛是比较赞成的。

“孝琪有我这么个叔父,算是个有钱的,之后若是没有男丁,会纳妾吗?”

说到这里左孝琪的脸色明显的一黯,这话杨猛说的也是有些违心。自己都做不到,却要强求别人。但谁叫这位看上了左孝琪呢?没办法!

“文清的命是三爷救得,没有三爷在武昌舍粥,没有三爷的练勇,文清早就被野狗吃了,我只知孝琪是个与三爷一样好心肠的女子,却不知三爷与孝琪也有莫大的关系。

刘文清在此起誓……”

刘文清突地一跪,吓了杨猛一跳,一听后面的话,杨猛也就明白了,这起誓杨猛是不信的,也就开口打断了他。

“不需yào

起誓,有些东西看岁月的熬炼,你若是个负心汉,也是孝琪的命,这事儿我看孝琪是同意了,就看你的意思了。”

有些事儿,杨猛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喊打喊杀平白的破坏了人家小两口的感情,感情这玩意儿,岁月炼真金,赌咒发誓全是屁话。

“文清依着三爷的吩咐。”

“别介!这事儿不能剃头挑子一头热,两厢情愿才是好姻缘,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别往老子头上乱扣帽子,说说你对孝琪的看法吧?”

“文清初见孝琪之时,以为他是个热心肠的世家子,有了三爷救命的一节,文清觉得该搭把手,于是一来二去便与孝琪熟识了,谁曾想她竟是个奇女子,文清为之深深的折服,这时间长了,也就……”

到底是个年轻人,太过露骨的话也说不出来了,瞧着左孝琪脸上的笑意,杨猛也知dào

该怎么做了。

“这孩子终是个大事儿,实在不成啊!你们将来就从抚孤院过继几个,慢慢的将抚孤院,这个事业做大,只要是钱的事儿,要多少叔父这边有多少!”

子嗣是个大问题,左骡子这样的也不是被困在其中了吗?说完了这些,杨猛就打开了内屋的门,左骡子正靠在门边听窗根儿呢!

“喏!左骡子,那边厢可能是你的二女婿,自个儿过去验验货吧!”

“三爷做主就是了!”

“少他妈跟我玩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这刘文清,现在不能走仕途,但将来说不准也是个官运亨通的,你亲自验一验,将来出了不肖,别赖在我的身上。”

这事儿终究是左骡子的家事儿,杨猛不方便插手太深,关系归关系,家事归家事,必须分清楚了。

“三爷,左季高多谢了,若不是您那有静斋的今天?”

“所谓时势造英雄,这个女巾帼自有她的风骨,若是块烂泥也扶不上墙的!”

杨猛在内屋坐了没一会儿,左骡子就乐呵呵的走了进来,嘴上还一句句的叫着好。

“事情定了?”

“定了!”

“那婚事我来办!八抬大轿游武昌,全城齐享长街宴,这婚事怎么着?”

“三爷有些铺张了,全城摆宴怕是没个三五万两下不来的,为了婚事做这些靡费无度!”

“铺张?靡费?三五万而已,咱们只管饭食,其他东西老百姓自备,婚事那天做事儿的双倍饷钱,不做事儿的也有饷钱,这事儿没你说的这么离谱,老子要在武汉三镇,竖起一块丰碑,做好事儿、当好人,老天爷都眷顾你!

作恶事、当坏人,扒皮拆骨无下场,十八层地狱都不收你!

你说武汉三镇,有了一个左孝琪左大善,这离着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还远吗?这里面的东西,比三五百万银子都珍贵的多啊!

你走到哪里。左大善就做到哪里。你这当老子的。可不要吃女儿、女婿的干醋啊!”

重拾人心、重建儒教,需yào

很多的榜样,也需yào

很多的典范,杨猛这么一说,左骡子也服气了,真要是得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结果,三五十万两银子,也不白花。

“三爷厉害!”

“又来了!让左夫人也瞧瞧吧!若是可以的话。越快越好,趁着太平军来之前,老子要让武汉三镇铁板一块。”

抚养遗孤加上一场婚事,能与拱卫武汉三镇联系起来,左宗棠这次是真服了,好事儿都能做的这般心机阴沉,要是阴谋诡计的话,那得多厉害?

夫人团那边的进展,也是令人欣喜的,几万人找到了一个谋生的门路。每天白天的课程,也转到了晚间。在一声声的感激之中,也是很容易培养出成就感的,现在的周夫人,可是武汉三镇炙手可热的大人物,欲罢不能的感觉,也深深的藏在周夫人的心底儿。

得了睚眦带来的消息,周夫人无疑是最高兴的一个,带着一群几十号夫人,这位就把杨猛议事的大堂,变成了菜市场。

两个主角,左孝琪与刘文清,脸色变得跟茄子有的一拼,到了杨军门的宅子,自然没人敢说什么败兴的话,一通通恭维的贺语,喜得周夫人也是眉开眼笑。

闹得差不多,杨猛挥散了夫人团,大堂上只剩下了左氏夫妇和脸上汗津津的小两口。

“多谢三爷了!”

随着交往时间,周夫人也有些佩服堂上稳稳端坐的这个年轻人了,他说的不错,看结果!这结果真是令人心喜的,最让周夫人高兴的还是二女儿的婚事,这小伙子虽说脸上有伤,但不碍大事儿,最好的还是两人志趣相投,端的是一件好姻缘。

“事儿是他们俩自己办的,与我没多大的关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就是你们夫妇拿主意的时候,若是点了头,剩下的我来办!”

杨猛说话的时候,魏芷晴招呼着一群睚眦,抬上来十几口大箱子,杨猛一一看了一遍,对于嫁妆还算是满yì



“孝琪,这就是你的嫁妆,过来瞧瞧吧!芷晴,你安排一些工匠,连夜给孝琪弄一身嫁衣,文清也一样,不求多奢华,喜庆就好,明日给他俩布置宅子,后日大婚!”

一箱箱的嫁妆,都是些金银珠宝,杨猛能临时拿的出手的,也只有这些玩意儿了。

“三爷,使不得!这嫁妆太多了!”

左宗棠是个师爷,对于核价也算清楚,这一个个箱子里,底下铺的都是金砖,上面一层,全是玉器珠翠,十几个箱子,光是金银就得十几万,加上那些玉器珠翠,五六十万是保守估计,弄不好就得上百万呐!

“你觉得多,我还觉得少呢!行善就是败家,没有钱财怎么一救上千人。

芷晴,让人给文清包装一下,把他弄成原武昌的一个大家子弟,这样出去赚名声的时候,就不怕别人指摘了。”

杨猛做局,在现在看来就是天衣无缝的,信息的不通畅,就是做局的关键。

对此左宗棠夫妇,也没什么异议了,杨猛说的不错,之前他给孝琪的那五万两银子也花的差不多了,做抚孤院这事儿,小两口需yào

一个厚实些的家底儿,这样出去做善事的时候,才不会牵扯到左宗棠。

宅子什么的都是现成的,杨猛要做的只是筹备百万人的饭食,还有小两口的嫁衣和出去挣面子的八抬大轿,一天两夜的时间,做一身简单的嫁衣,置办一副结实些的八抬大轿足够了!

大婚这天,老天爷也上脸,大好的晴天,从太阳初升开始,武昌城左大善的八抬大轿就从杨猛的宅子开始起步。

不用选专门的轿夫,百万人一路接力,从早上到傍晚时分,这八抬大轿就没落过地儿,没有锣鼓喧嚣,没有上满了行头的戏子,只有粗拉拉的船调,和清脆的乡曲小调,这就是行善积德该有的待遇。

“左骡子,你说这一场婚事过后,这武汉三镇的民心可用吗?”

站在一处小楼之上,杨猛俯瞰着默默散去的人群,心里有些忐忑的问道。

“三爷,这民心最是淳朴厚重,您对他们的好,他们时时刻刻都会记在心里,而不是挂在嘴上,有朝一日,您振臂一呼的时候,才知dào

这民心是否可用。”

除了感激,左宗棠的心里真是多了几份佩服,这个年纪轻轻的杨老三,厉害呐!自己痴长了二十岁,多学了二十年,自诩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堪比诸葛卧龙,到了这小年轻的面前,返身看看自己,却是有些贻笑大方了。

“但愿以后没有这样的机会,满清二百年,把人变成了奴才,许多事儿要是清算起来,不得刨祖坟灭族群吗?

但愿咱们也能平平安安的度过吧!国内不是咱们着眼的地方,海上、边疆,也不知会埋葬多少忠骨英魂。

但打出去,是必然的,侵我一毫,反占一尺,恶仗在国外!狗日的洋鬼子,等着老子的屠刀吧!”

扶起了一个左孝琪,杨猛的心也在慢慢的平衡之中,杨猛估摸着,扶起左孝琪之后,自己怎么着也能杀个百十万人不遭天谴,至于国外杨猛压根儿就没把他们当人看!(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一章 西征北伐乱天下

美好的事物多不长久,就在武汉三镇的百姓,庆幸武昌有个左大善的时候,太平军的北伐队伍动了,北伐的领队是新晋的天官丞相林凤祥、地官丞相李开芳、春官副丞相吉文元,大军自浦口出发,经蒙城、亳州入河南境内,克归德之后兵锋直抵黄河南岸。

林吉李三人,依照东王杨秀清吩咐,以快打慢,行军之疾,一下就让朝廷紧张了起来。

这还只是个开始,林吉李的北伐大军出动之后,以夏官丞相赖汉英为首的西征大军,也开始了行动,战船千艘,兵员数万,溯江而走,这一下安徽两湖的官员也坐不住了。

朝廷在江南的两支大军,琦善的河南绿营驻扎在扬州附近称江北大营,向荣的杂牌绿营,驻扎在天京附近称江南大营,对于北伐和西征的两支长毛贼,江南、江北两大营的琦善和向荣,都选择了坐看。

不是不想打,实在是打不过啊!挥师北进的林吉李是长毛贼的悍将,琦善本就兵少,只能眼睁睁的目送林吉李三人北进了。

向荣兵多,但尽是杂牌,五六省的绿营军马合在一起面前能自保,对付西征大军,也就只能在夜里想想了。

赖汉英虽说名不见经传,但千艘战舰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大手笔,常青树一般的向荣自然不会抽风,去对付这支不知dào

多少人马的西征大军。

太平军的北伐、西征大队一动,杨猛这边的情报也就到了,估摸着再有一个多月。恐慌才会降临到武汉三镇。但之前的战争准bèi

。要加快了。

“三爷,武汉三镇新建的粮仓已经竣工了,粮食也存了一些,咱们做这些会不会给他人做嫁衣裳呢?”

左宗棠对杨猛的称呼,也固定在了三爷上,称杨军门外道,称东翁杨老三还不愿意听,左氏得了杨老三的恩惠。称呼三爷也不算是掉价。

“老子做的嫁衣裳,怕是没人敢穿!芷晴,让泰辰速度快一些,湘江到长江的通道已经打通了,粮食、木材以及货物,先尽着武汉三镇囤积!

雅月,知会杨福良,让他差人在湘西架设电报线路,沿江的武庄,收缩防御。”

虽说跟了杨猛。但左宗棠所能触碰的只有武汉三镇的防务和一些关于太平军的情报,只言片语之中。左宗棠也能察觉杨家的大场面,但许多东西,还是如坠云雾之中。

“三爷,只怕朝廷的调令不日就要下来了,您是与太平军征战之中的常胜将军,一旦安徽的胜保告急,只怕僧格林沁会借机让您去安徽对抗太平军的西征大队。”

左宗棠的疑虑不无道理,只是杨猛在之前早有准bèi

,收复武汉三镇的折子里,明确的说了半年之内难以再战,折子里的东西,是左宗棠不清楚的。

“无妨!收复武汉三镇的时候,老子在折子里做了伏笔,虽说朝廷很可能会催促老子,但据此抗命,朝廷也是无计可施的。

如今赖汉英的西征大队,目标直指安庆,打下安庆之后,安徽就是个破锣,而九江也是太平军势在必得的地方,在安庆分兵,差不多就是赖汉英的选择。

西征的大队,都是些新人,赖汉英、曾天养、韦俊、石凤魁、林绍章、石祥祯这些人老子之前听都没听说过,蔫人出豹子,谁知dào

这些人能不能打?

万一碰上个石达开那样的,咱们就要挠头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看戏。”

救胜保,杨猛巴不得看着他兵败身死呢!再者说了不让太平军荡涤一下两湖的清兵,有些事儿还是不怎么好做的。

还有一条就是西征军离着武汉三镇还远,两三个月的时间之内,赖汉英等人怕是要在安徽与湖南墨迹,打武汉三镇,也得靠时间呐!

“三爷,这岳州与武汉三镇南北依托,我去岳州之事,要抓紧一些了,不然等太平军打下了岳州,咱们就失了先手。”

这话倒不是左宗棠心急自己的知府帽子,而是军事需求,若是如杨老三所说,太平军在安庆分兵,必然是兵分两路,一路打安徽,一路打湖南。

要是兵分三路的话,剩下那一路就是打九江的,对武汉三镇威胁最大的就是岳州了,一旦岳州失陷,江面上的战事就是南北夹击之势,加上陆路的攻势,如果现在不固守岳州的话,未来的武汉三镇恐怕要三面受敌了。

“这不错!你这几天,写一份遏制太平军,并吞大清的章程出来,署名之后按上手印,这东西少不得!

你再用书信试探一下曾涤生,看看他想怎么守湖南,串联的事情,也不要懈怠。”

投名状,是绝对少不了的,不要小看一封书信的作用,对于汉臣,朝廷的防备森严,只要有了这份东西,朝廷那边的态度就是有错杀没放过。

“三爷,咱们之间还得用这些手段?”

听了这话,左宗棠也无奈的苦笑了起来,杨老三行事,滴水不漏啊!这份东西看来是必须要写的。

“先小人后君子,现在这世道,连自个儿都信不着,就别说外人了,这东西写了虽说没多大的作用,但好歹是个寄托。”

杨猛说的是实话,他虽然不会饿肚子,但在所谓的大势面前,还不一样要装孙子,许多事儿,看起来抬抬手就能完成,结果可能一样,但后果绝不相同,目的之后还有目的,近期的看似很容易,但对以后的影响却是很长远的。

百姓也差不多,太平军的规模越来越大,洪秀全制定的有些制度脱离了人性的范畴,但现在的太平军还是个能混饭的地方,只要有粮食,太平军或是清军。都不会缺少人手的。

如今是乱世。官军投长毛。长毛投官军的事儿,多的数不过来,一仗打完,或许长毛之中就有官军,也或许官军收容一批长毛,原因也简单,当兵吃粮而已。

对于自己身边的人,杨猛的第一态度就是不信任。他桌上的密报,除了各级官员管事的,还有谍报头子秦子祺、孙伯青、李海的,秦子祺负责监视孙伯青,孙伯青负责监视秦子祺,秦子祺、孙伯青共同监视李海,杨家上上下下的人,背后都有一双眼睛,那就是影子。

正常的行为,不会被上报。一旦有人行为怪异,这些情报就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杨猛的面前。利益能使人团结一心,利益也能使人眼红心黑,杨家涉及的利益太大、太多,对于任何人包括自己在内,杨猛都不会无条件的信任。

左骡子是个有心机的人,杨猛当然不会轻易的放过他,周夫人、左孝琪,也是杨猛控zhì

左宗棠的手段,至于这投名状,则是绝了左宗棠投朝廷的必要步骤,少不得也缺不得。

“我这就办!”

杨老三说的实在,左宗棠知dào

许多事儿,都是拒绝不了的,还是那四个字,求同存异。

太平军的北伐与西征,在杨猛和左宗棠看来是绝大的昏招,但初期对朝廷的压力也是巨大的,朝廷的兵员不足,绿营八旗废弛,这是个极大的弱点。

江南本就被太平军弄得七零八落,打的差一些也情有可原,赖汉英的西征军,一路攻城略地,没有受到什么有效的阻击,琦善、向荣的南北大营都按兵不动,江南各地也只能谋求自保了。

北伐同样是这样的局势,直鲁豫三地,也不是什么太平的地界,直隶闹过天理教,山东是白莲教的一个根据地,而河南新兴的捻子,也慢慢的在发展着。

太平军的兵锋一指,这些地方的民间也就蠢蠢欲动了,倒不是老百姓想着去叛乱,而是世道太过艰难了,十个老百姓,起码有六七个一年到头也吃不到一顿像样的饭菜,老一代的天理教、白莲教,没什么前途,但新兴的捻子还是比较有市场的。

撇家舍业抢大户,短期看来收成比种地要好得多,驻防直鲁豫皖一带的僧格林沁,肩上的压力也同样很大,僧格林沁手里的兵是不少,但绝大部分要用于拱卫京畿,最精锐的京营,调派个三两千还成,再多,只怕朝廷那边不许。

蒙古铁骑也是一样,虽说直鲁豫一带多是平原,但守城对蒙古铁骑来说有些屈才了,轻兵疾进,迎着长毛贼的兵锋硬打,僧格林沁倒是想呐!可朝廷那边却是不允。

江南已经打成了一锅烂肉,万一僧格林沁的蒙古铁骑惨败,大清朝廷的军心就再也收拾不起来了,固守一些重yào

的城池,就成了僧格林沁不得不做的事情。

人少城多,朝廷在北方的兵力捉襟见肘,太平军的北伐大军,也就能长驱直入了,今天失一城明天失一城,恐慌的情绪也在北方蔓延。

京畿之地要保住,同样江南的财税之地也不能失却,朝廷终归是朝廷,不能像长毛贼一样,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乞丐大皇帝,顾虑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

官军守的八面漏风,太平军打的有声有色,这虽说不是战略布局只是无奈的现实,但这无奈的现实,却让太平军上下以为东王指挥得当,改朝换代指日可待。

朝廷上下,也同样觉得社稷风雨飘摇,随时会被颠覆,越是这样朝廷越是不敢放手施为,只能选择固守京畿一带,勒令各地的官员死命的守土。

偌大的朝廷上下,就没有一个人觉得长毛贼只是外强中干,或许有吧?只是没有说话的机会,但武汉三镇的杨猛和左宗棠,却看得清楚,这样的优势只是暂时的,相对于朝廷来说,太平军还差的太多。

论人口,朝廷控zhì

这四万万,虽说离心离德,但稍微出几个愿意扶保社稷脑残货,也比太平军在天京的百万人多的多。

论粮食的占有量,虽说太平军肆虐江南之地,但战乱只是在少数地方发生,绝大部分土地上的百姓,还在过着与往常一样的生活,只不过他们身上背着的苛捐杂税越来越沉重了而已。

太平军袭占了镇江、扬州,断了朝廷的漕运,但这两年大运河本就淤塞,海运的红船,在上海道还是有不少的,以江南之地维持京畿的粮食,海运虽说有些杯水车薪,但也能解一时之急。

天下大乱,虽说是个势头,但距离真zhèng

的天下大乱,还远着呢!

太平军基础不稳,粮食将慢慢成为他们的一个大难题,虽说太平军占据的都是江南的富庶之地,但所谓的田亩制度,却是大大抵消百姓积极性的一个物件,太平军掌握的土地不少,但粮食的产出却会越来越少。

百万人聚在江宁,看着不少,但真zhèng

论起来,优劣也是极为明显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二章 串联不成就威胁

与左宗棠预计的差不多,赖汉英在安徽打的极为顺畅,胜保这个驻防安徽的,也跑到了琦善的江北大营,虽说自打太平军西征开始之后,他就缀上太平军,但照面他却是不敢打的。

耍笔头子上的功夫,或许这位举人出身的有些本事,但耍刀把子上的功夫,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胜保与武汉三镇的杨老三,算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安徽是自己的防区,丢了难免要吃瓜落,这位胜老四也是个有急智的一看赖汉英驾驭战船千艘,他就给朝廷上了一道请水师团练大臣杨猛出战的折子。

至于杨老三打武汉三镇时的损失,就不关他胜保什么事儿了。

杨猛这两天也在谋划着推左宗棠上位的事儿,左宗棠在湖南算是有些关系,守长沙左宗棠是有功之臣,而岳州是湖南的北大门,赖汉英的西征大军,看着吓人,让左宗棠任岳州府,也是大多数人能够接受的。

以湖南巡抚骆秉章为首,团练大臣曾国藩为辅,湖南的折子,先一步到了朝堂。为了拱左宗棠上位,杨猛也在湖北走了一趟,新任巡抚崇伦那边,花些银子,折子也就上去了,新任的湖广总督吴文镕,也是杨家的老相识。

杨猛给这位吴部堂也许下了承诺,只要左宗棠任职岳州,他的人马就听从吴文镕的调派,赖汉英的西征大军,隔着湖北可不远,吴文镕也忙不迭的应了这事儿。

与岳州府相比,能得到杨老三的支持。才是最好的底牌。

虽说不是联名的折子。但这也算是两湖官员的心声了。可惜的是,在军机的眼中,这左宗棠是个有前科的,不说别的,单单他之前做了张亮基的幕客,就是抹不去的一个大污点,虽说想让朝廷提拔左宗棠的折子有那么几份,但结局都是一个样。留中不发。

“三爷,这事儿我看还是算了吧!”

瞧着京师来的情报,左宗棠的脸上有惊讶也有无奈,别人的折子他左宗棠不知dào

,吴文镕和崇伦的折子是什么时候发的,他很清楚,即使用六百里加急,这两份折子也是刚到京师不久,杨老三能立马得到军机议事的情报,厉害啊!

“算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三爷想做的事情,天打雷劈都要做成了。朝廷不许?我看他能扛到什么时候。

胜老四那王八蛋想要借刀杀人,老子就先让太平军煞煞他的威风再说,他不是一路紧追吗?让赖汉英来个回头望月也不差!”

杨猛得到的消息,不仅有朝廷扣住左宗棠前程的事儿,还有胜保背地里打黑枪的营生。

“三爷,这事儿可不能干,咱们要是通匪,只怕也会败露的。”

用赖汉英?这杨老三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但赖汉英好用不假,一旦被朝廷抓着把柄可是死罪啊!杨家在太平军之中有人,但对付胜保之事,不好做啊!

“迷糊了不是?这前程是你的终是你的,无论谁坐上岳州府的差事,到时候都得给老子乖乖的让贤,对付胜保,用不着这么麻烦,散布个消息,就能让他妥妥的生死两难!”

左宗棠虽说嘴上说着算了,但对于岳州知府这个官职,他还是有些向往的,人一旦失了平常心,做事儿也就没了章程,对付胜保这事儿,在杨猛看来简单的跟喘气差不多。

“什么消息?”

“胜保押了五百万两银子入安徽重整官军!”

“这也成?”

“怎么不成?太平军上下,见过世面的不多,你说是攻城的功劳大,还是劫掠到五百万两银子的功劳大?

洪秀全是个什么物件?小人而已!跟着小人时间长了,他的手下出息不了多少人才的。”

最了解太平军的,除了太平军自个儿,恐怕就是杨猛了,有些手段,左宗棠或许不信,但真要用了,对太平军来说,还真是好计策。

深深的看了一眼杨老三,左宗棠不由的有些赞叹了,这也行?还说洪秀全是小人呢!这位用的招数,多半都是见不得人的玩意儿。

“那就试试?”

“试试呗!我觉得这胜保一败,朝廷那边又该催我动身了,到了那个时候,老子就不信他还敢犟!”

胜保从江北大营押运大批金银入皖的消息很快就到了赖汉英的手上,虽说不怎么信服,但官军好打,管他有枣没枣打上三竿再说!

这事儿赖汉英自己就能决断,胜保手下的兵丁不多,连着京营的两千多人一起,人马也不过五千数,对上赖汉英的两万太平军精锐,这货也只有吃败仗的份儿。

没有伏击对于官军,太平军上下是轻视的,追到湖口的胜保,想破了脑瓜子,也没想到为什么长毛贼要打他的回马枪,好在身处战区,胜保的手下们还算机警,太平军的大队人马一来,刚刚扎下营寨的官军,就开始溃退了,从湖口一直跑到彭泽,胜保才敢回头观望。

好在从江北大营带了一批绿营兵,这些都是有溃退经验的,虽说损失千余人手,但大队的架子还在,并不能算是惨败。

抢了个穷鬼,虽说在胜保的营中得了不少的军器甲仗,但赖汉英还是觉得这一记回头望月打的有些浪费,整个营地上下的财物不过万余,与情报之争的五百万差的可大发了。

攻占九江之后,赖汉英的目标不是武汉三镇,而是江西的省府南昌,之前无论是安庆还是九江,都是大军过境的地方,穷的响当当,武汉三镇也是如此。

对比战功的话,打南昌绝对比再次攻陷武汉三镇强得多,杨猛不想与太平军大战,这赖汉英也算给面子。抽了胜保一记耳光之后。他就率领水路大军直奔南昌而去。

胜保大败而回。也不敢说是没上手大军就溃散了,只能据折上报,长毛贼势大,自己为夺九江,在湖口与长毛贼大战一场,斩敌三千余,自损千余,虽败犹胜。

这样的折子到了军机。自然会被斟酌一番的,结合安徽的奏报,和胜保的折子,军机们一致认为,这货是在谎报军情,当今天下,别说斩敌三千,就是斩敌千余,也是了不得的大胜。

不走捷报走折子,显然是这货底气不足所致。数来数去,能在大战之中。有所斩获的只有驻军武昌的杨老三了。

胜保这厮虽然没句实话,但杨老三可战可用,还是实实在在的,安庆、九江接连失守,下一个就是武汉三镇了,固守,恐怕不是办法,只能让杨老三的水师团练主动出击了。

朝廷的调令下的很快,几天的功夫,就从河南那边过来了,对于这个调令,杨猛早有预料,他的折子也在谕令到的时候,发给了朝廷。

意思很明确,杨老子在武汉练兵,没本事打长毛,但话也不绝对,若是岳州稳固,杨老子不是不能出蛰,但守岳州的人,得让杨老子来选,我看湖南的左骡子不错,岳州没有左骡子,杨老子是决计不会离开武汉三镇的。

大体的意思就是这些,折子里的语气,也差不多,虽说之前上了几分奏疏,但那都是魏五代笔的,杨老三的这份折子到了军机,几位看过的军机,也一个劲的揉眼睛,生怕是自己瞧错了。

这么粗拉拉的折子,之前不是没听说过,但亲眼见到,对军机们来说还是头一次,这属于要挟朝廷了,当然不能答yīng



“再发一份谕令!”

恭王奕?也有些挠头,这位杨老三不仅与僧格林沁有仇,而且还是皇兄启用的能人,因为一份折子处置他,无疑是打皇兄的脸。

再者说了,杨老三为人粗鄙,做些离谱的事情,还是可以原谅的,杨老三认为左宗棠可用,应该不是假话,但左宗棠这厮,掺和了不该掺和的事情,用他,恭王这道关卡不好过。

朝廷拒绝了杨老三的提议,很快就知dào

了这事儿做的不妥,长毛贼攻入江西,一路夺城拔寨,兵锋直抵南昌城外,三四份谕令下去了,杨老三那边却是一点的回应也没有。

这算是联系不上呢?还是算抗命呢?这事儿军机们也不好办呐!说杨老三抗命,谁知dào

他收没收到谕令?联系不上?湖北那边请饷的折子雪片一般,想来武汉三镇是没有战事的。

杨老三对于朝廷的谕令不闻不问,军机也不是没有办法,湖广总督吴文镕和湖北巡抚崇伦,都在武昌,这事儿直接找他俩就是了。

结果这两位的折子,也是说的不明不白,前后两份折子,吴文镕说杨老三依旧在练兵,而崇伦却说杨老三在收拾行装,准bèi

出征了。

杨猛与崇伦的关系密切一些,身在武昌崇伦,也好些天见不着杨老三,吴文镕那边也是一样,朝廷来了谕令,总要回复的,不知实情如何的两人,只能帮着杨老三文过饰非了。

杨老三与军机干仗,那是秘密,若是让天下的督抚知dào

了,还了得?这事儿也只能稀里糊涂的办,看了吴文镕、崇伦的折子之后,军机又发了谕令,问杨老三在哪?

结果这次两人的答复一样:不知dào



好嘛!一个朝廷的统军大将,说没就没了,这事儿不用再问了,显然是杨老三在与朝廷玩失踪呢!这事儿怎么办?

看来朝廷不启用左宗棠,这杨老三一时半会儿是联系不上的,但朝廷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向一个臣子低头,这事儿闹来闹去,就闹到了四色棍的面前。

“这左宗棠是个什么人?”

既然事情是因为左宗棠而起,军机们也不敢把持两湖官员的折子了,看了折子之后,四色棍觉得这事儿,是军机们做的过分了。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既然这左宗棠是个会守城的,一个知府的官职,也当不得大事儿,两湖的官员都是明白事理的,你们留中不发也就是了。

杨老三是个什么玩意儿,朝廷上下多半人都清楚,杨老三能打不假,但也是个浑人,你们何苦与他斗气儿呢?

“杨三是个会打仗的,他觉得左宗棠能守住岳州,想来也是为了自己的后路着想,为了一个府道官,不值!允了吧!”

在用人上,不得不说,四色棍做的还是不错的,虽说满汉之争也在酝酿之中,但一个知府的缺,当不得大事儿,为了这个惹得杨老三与朝廷斗气儿,真是不值!

天下的官员,大半都是汉员,满臣这些年不出什么人才,也是不争的事实,即使不让左宗棠这个汉人出任岳州府,可上去的也多半是汉员,为了一个知府的帽子,破坏剿匪大计,不妥!(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三章 僵局初现

军机与杨老三斗气儿,来来回回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什么战机也被耽误了,恭王为了一个知府与杨老三斗气儿,结果败走麦城的消息,也被有心人,四处的散布,因此恭王丢了好大的脸面,一个气量狭小的评语,稳稳的落在了恭王头上。

这事儿自然是杨猛做的,但结果却让人有些难以接受,恭王这个年轻人,虽说丢了脸面,却赢得了四色棍的赏识,自己的六弟为什么硬阻左宗棠的前程,四色棍是清楚的,这左宗棠与张亮基关系密切,按着四色棍的意思,也该不用的。

但牵扯到了杨老三这个不得不用的浑人,四色棍必须展示出自己作为皇帝的胸襟,这一手无论是满汉臣工都会欣赏他这个皇帝的,六弟失了颜面,被人讥讽心胸狭小,对四色棍来说,是好事儿不是坏事儿,有了这一场,自己这个六弟想要篡位,就失了好些人心,他没了篡位的机会,也就可以大用了。

“嗨!这买卖做砸了!”

看完了这个情报,杨猛自嘲的一笑,顺手就把情报甩给了左骡子。

“呵呵……怕是三爷另有图谋吧?”

左宗棠看了看情报,这事儿委实效果不怎么样,但这也是很明显的结果,以杨老三的心机做这样的事儿,怕是另有图谋的。

“嘿嘿……自己想去吧!这次去岳州,别的要求没有,只有一条,守住了岳州!能打不许出岳州。不能打也不许丢了岳州!”

杨猛说完这些就没了后话。左宗棠仔细的一想。好嘛!自己这次又成了杨老三手里的一面大旗,为了一个知府的位子,这杨老三敢硬抗风头正盛的六王奕?,这名声可是赚足了,只怕以后有些不得志的能人,想上位就得走杨老三这条路了。

这事儿是小事儿,左宗棠也关心岳州的防务,岳州与武汉三镇相隔百里。现在岳州基本是个空城,守住岳州,对左宗棠来说也是个基本难以完成的任务。

赖汉英的西征大军,两万余,分兵的话,恐怕也不会少于五千,想要守住岳州城,三千可战之兵必不可少!

岳州,不仅没兵而且没钱,即使岳州的壮丁无数。想要整训,没钱也能难死人啊!

“三爷。您手下的练勇,可否调派个两千呢?”

自己是杨老三的人,出去做事儿,怎么也得给点盘缠吧?

“想得美!这是老子水师团练的八千练勇,这个要两千,那个要两千,老子是提督官,可不是练兵官!”

杨猛绝不会把水师的练勇,分派给左宗棠的,这些人就是未来的海军,如今广州那边已经来人训liàn

他们了,拱卫武汉三镇,杨猛都不打算用他们,分给左宗棠,开什么玩笑呢?

“那就给个三五十万银子吧!”

没兵左宗棠就退而求其次,要钱!这杨老三是个大方的,自己女儿的婚事,出手就是近百万,三五十万两银子,在杨老三这边就跟散碎银子差不多少?

“什么?开玩笑呢?你做的是岳州的知府,不是杨老子手下的知府,要钱跟朝廷开口!

杨老子的钱,也是一分一毫的挣得,你当是长江发大水冲来的啊!张口就是三五十万,你左骡子也忍心!”

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岳州又是个太平军势在必得的要冲,自己这匆匆忙忙的是去找死吗?

“三爷,没人没钱,岳州是守不住的!”

左宗棠摊了摊手,表示岳州是去不得的,这玩意儿既没人又没钱,太平军还必打岳州,去了横竖是个死,不如在杨老三这边安稳。

“哪个说没人没钱了?人,岳州那边有万余训liàn

了三个月的练勇,钱没现成的,但你可以做买卖啊!

军粮这东西,无论是太平军还是官军都缺,杨家的商号不能跟他们做买卖,这买卖就交给你了。

粮食进价是二两一担,加上运费二两,本钱是四两银子,卖给官军八两,卖给太平军四十两,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让岳州附近千里之内无粮可买!

凡属新下的稻米,一律收到岳州,在岳州装船发往别的地方,这人也有了,粮也有了,你是不是该收拾铺盖卷滚蛋了?”

进口粮食,杨猛是亏本的,而且亏得不少,至少在一半以上。进口的粮食,多是玉米之类的粗粮,太平时节只值几钱银子一担,即使是现在,这粗粮的价格也不过一两二三。

从广州运到云南,若是用普通的船队,粮价还得翻一番,用驳船,除去人工耗费,也在五钱银子左右,一担粮一百斤,本钱就是二两五,即使是战乱,精米的价格也不过两三两银子,总的来看,这进口粮食就是亏大本儿的买卖。

但杨猛的云烟这东西,又真是不怎么值钱,虽说需yào

外购烟土,但提纯之后做成云烟,这成本几乎被冲的没了,云烟的利润是成百上千倍的,粮食的亏损与云烟的利润相比,又可以忽略不计了。

“三爷,垄断粮市虽说是个好买卖,可就怕下面的百姓消受不起啊!”

粮食买卖挣钱吗?平时虽说这粮食买卖赶不上盐货之类的玩意儿,但到了战乱的时节,这粮食却是一等一金贵的玩意儿,翻着番的卖粮,是再挣钱不过的买卖了。

但一下就把粮食的价格提高几倍,怕是无数的百姓都要饿死吧?湖南是左宗棠的老家,这般丧良心的买卖,左宗棠真是不敢做。

“百姓那边自有低价粮可买,你要做的就是垄断官面上的所有粮食,这买卖你可以与曾涤生合伙,长沙、芜湖、无锡、九江是江南四大米市,其他的地方。自有老子的人负责。这长沙这个大米市就交给你了。”

战乱之中最好的武器是什么。不是什么刀枪棍棒,也不是什么坚船利炮,只有一条,这粮食才是最致命的武器。

左宗棠要垄断湖南的粮食,一个人是不成的,若是再加上曾国藩,这事情就差不多能办了,杨猛所谓的百姓自有低价粮。也是一个武器,理教的武器。

杨猛打算以理教的学堂为依托,借助粮食扩大理教在湖南的影响,官面上的粮食百姓买不起,想要买低价粮,唯有理教的学堂有,借助粮食这个东西,杨猛就能摆平许多抵制理教的人。

真要是遇上了死硬的,杨猛也不介yì

看着他们饿死,能在粮食面前不低头的。想来人数也多不了,理教的教义简答。这样的理教都抵制,那未来肯定就是敌人了。

杨老三的话,要拐着弯去听,左宗棠思量了一会儿之后,还是点了点头,许多事情想不明白,只有到了岳州,实地去看了。

“三爷,您说的能打不许出岳州,是什么意思?”

杨老三的话里有说道,能打不许出岳州,是左宗棠唯一不解的。

“话的意思很明白,你做岳州知府,这岳州的团练,只能帮着守岳州,在岳州城内,任你指挥,出了岳州就不好使了,即使长沙陷落,也不许岳州的团练出城。”

岳州的团练,是武庄的人手,别看只有一万人,但他们的战斗力是很可观的,不用火枪,打肉搏战的话,恐怕太平军和官军,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仗要慢慢的打,一万团练,也是杨猛防着赖汉英的主力打岳州,有了这一万人,只要指挥得当三五万太平军是打不下岳州城的。

“三爷,近期来看,太平军的着力点在江西,咱们的一万团练大有可为啊!”

杨老三供粮,手里还握有一万团练,左宗棠的心思也在慢慢的飘飞之中。

“打住!在这岳州府的任期之内,你左骡子只能在守城上有战功,除此之外,这岳州的团练你也调不动,硬要来的话,小心团练哗变!”

左宗棠心急,杨猛可以想象的到,但现在真不是他左宗棠大展雄风的时候,要灭太平军,杨猛早就灭了,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扩大地盘。

“左季高心急了!”

杨猛一声暴喝,左宗棠也是悚然而惊,初上位的欣喜让他失了本心了。

“知dào

就好!不想早死,就按着我的来,曾涤生不打出赫赫威名,就没有你左骡子的出头之日!

有了曾涤生珠玉在前,你左骡子的人马,才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曾涤生起不来,你就要蛰伏在岳州,咱们需yào

一个挡箭牌。

到了岳州若是时机合适,给我引荐一下曾涤生,我想见见这人。

还有,守南昌的是你的同乡江忠源,此人的本事不小,赖汉英那边怕是要无疾而终了,北面的林吉李也遇到了麻烦,被挡在了河南的怀安。

你来说说,太平军接下来的动向吧!”

北伐与西征,杨猛比较看好的是赖汉英的西征大军,只是这赖汉英的时运不济,跑去江西打省府,结果遇上了已经升职为江西按察使的江忠源,有这位守着江西省府,只怕赖汉英要倒霉了。

而北伐大军遇阻,则是必然的,虽说太平军有两万精锐,但北方不及南方富庶,加上僧格林沁有备在先,粮食什么的都被聚集到了易守的城池之中。

大军的补给,成了林吉李的软肋,三人停住脚步打怀安也是有不得不停的理由。两万大军再精锐,饿的腿肚子发软,也是白费!

北方的粮食少,林吉李三人手里吃饭的嘴巴多,一个壮汉,一天一斤粮食根本不够,太平军的士卒个个都是大肚汉,一天耗粮起码在三百担以上,没有补给,想要天天吃饱,在北方可是个大难题。

但这种僵局之时暂时的,久攻不下,杨秀清那边势必会调整战略的,最多三五个月,这事态又要起变化了。

“江南,是太平军必得之地,江宁有江南大营,扬州有江北大营,安徽、江西、两湖,是太平军必得之地,江西不及其余三省富庶,打安徽、侵湖南、掠湖北,怕是太平军之后的战略。

若要劫粮,两湖是最好的地方,而洞庭湖一带,必然成为太平军的首要目标,武汉三镇是长江咽喉,贼志在必得啊!”

这么一分析,短暂的僵局之后,恐怕第一个挨揍的就是武汉三镇了,岳州到成为了其次,左宗棠也想透过这些,摸一摸杨老三的实力。

“差不多吧?我认为赖汉英南昌遇阻之后,太平军必然有援兵,兵分多路,恐怕是最好的办法,跟你说的差不多一路打安徽,一路侵湖南,一路掠湖北。

我打太平军容易,半途打散就好,在武汉三镇碰了钉子,只怕湖南那边的压力就大的离谱了。

占长沙打岳州,合围武汉三镇,你左骡子可比老子危险多了!”

左宗棠的分析不错,杨猛的分析也有理,这仗现在无论怎么打,太平军都是有优势的,僵局只是短暂出现的一个苗头而已,就看洪杨如何决策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四章 曾夫子(上)

左宗棠带着家人和十几门臼炮,两百多炮兵走了,去岳州上任了,杨猛本想打发去岳州的刘文清、左孝琪夫妇却留了下来。

相对于岳州,武汉三镇更难防守,而杨猛手里的兵少,汉口与汉阳都在他放qì

的范围之内,左孝琪的抚孤院如今做的风风火火,杨猛不敢预估太平军的人数,有心让她去岳州发展,没想到这位也是个倔脾气,硬是留在了武汉三镇。

这无疑是增加了杨猛拱卫武汉三镇的难度,谁知dào

太平军打过来的时候,这小两口会在那里呢?左孝琪是杨猛竖起的一面旗帜,这面旗子倒了对武汉三镇的民心都是摧残,因为一个人,拱卫武汉三镇的战略也要改了。

硬守武汉三镇,不是办法,杨猛兵少,分散守城的话,反而会被各个击破,为今之计只能迎头痛击了,近战,是新军的强项,是能决定战局胜败的。

新军打的仗不多,唯一一次正面交锋,还是打的阵地战,虽说打得时间很短,但杨猛也发xiàn

了许多不理想的地方。

右刀左枪,是杨猛一直在刻意训liàn

的近战杀手锏,训liàn

的时候,没什么毛病,可真zhèng

打起来,一边瞄准一边挥刀,加上柯尔特操作有些复杂,虽说训liàn

精熟,但新军右刀左枪的表现并不抢眼。

问题不是出在了训liàn

上,而是出在了枪械的操控性上,柯尔特打的是铅弹,威力是十足十的,但操作繁琐。无疑是个大问题。

北伐的太平军与杨猛没多大关系。西征的太平军在南昌遇阻之后。杨猛上了一道折子,说需yào

时间练兵,暂时不能轻动,朝廷那边也准了,这段时间武汉三镇的铸炮局也开始上设备了,研制新的枪械,就成了杨猛的问题。

西山,云南科技的中心。近几年在钢铁上的成就虽说不错,但钢铁的生产,依旧是坩埚的天下,想要大批的生产钢铁,还有不少的门槛需yào

跨越。

虽说西山的发展,杨猛不怎么满yì

,但西山的收获还是不错的,铸铁配方几经改进之后,西山铁厂,已经能大规模的出三种铸铁了。一种是西方通用的配方,也就是民间所说的软铁。另一种则是新配方结合古法弄出来的,引进了化学之后,这种配方经过试验也稳定了下来,这种铸铁的性能与钢差不多,应该就是球墨铸铁,但究竟是不是,杨猛真是不清楚。

第三种介于二者之间,是专门就打制大片刀弄出来的,钢刀,只有骑兵刀才是,大片刀多是铸铁的,刀身厚重的大片刀,对钢铁的要求不大,杨猛也就默许了,毕竟好钢还是要用在刀刃上的。

最奇特最离奇的收获,应该归功于韦驼子,这位在印度劫掠的时候,找到了一些铁蛋蛋,这玩意儿当时放在一个很华美的箱子里,找人一问,据说就是所谓的乌兹钢锭。

这名叫乌兹钢锭的铁蛋蛋起初也没引起韦驼子的注意,但藏着这些铁蛋蛋的货,收藏了不少极品的刀剑,刀剑上的花纹漂亮,韦驼子开口一问,事情也就有了眉目,这个时候的乌兹钢锭,已经基本断了传承,但有些东西是经不起挖掘的。

复兴团在印度的实力数一数二,做这个事儿,不难!

韦驼子对复兴团来说,就是个太上皇,而杨猛喜欢好的刀剑,为了让三爷乐一乐,这事儿可被韦驼子摆在了头等的位置上。

韦驼子追着不放,复兴团也一样,几乎断了传承的乌兹钢锭,也就这么被发掘了出来,但发掘出来归发掘出来,这乌兹钢锭的传承,不是断于人为的原因,而是矿脉的枯竭。

好刀,三爷固然喜欢,但乌兹钢锭绝对是个好东西,立功就要立大功,即使是杨猛到了阿里的时候,韦驼子还是把这件事儿给瞒了下来,耗时近半年,动用人力数万,把旧的矿脉翻了个天翻地覆,复兴团终于找到了几万斤矿石。

这乌兹钢锭被弄了出来,不巧那个时候,杨猛正在静养之中,韦驼子弄出的大动静,就被交到了杨家老爷子的手里,试了试韦驼子送来的刀剑之后,老爷子拍了板,以杨猛的名义重赏了韦驼子,顺手就把乌兹钢锭的事情交给了西山的葛仕扬。

有了老爷子的默许,葛仕扬也直接给韦驼子传去了消息,不仅要配方,还要能制造乌兹钢锭的活人,以及将乌兹钢锭打造成大马士革钢的技术。

这下韦驼子给自己惹了麻烦,复兴团那边就倒霉了,费了好大的气力,才把这事儿做成了。

这事儿杨猛之前还真不知情,直到杨福良前次来的时候,给他带来了一把大马士革钢打造的大刀片之后,他才清楚的了解了过程。

这事儿也算是阴差阳错吧!若是杨猛处理这事儿,不仅不会给韦驼子赏赐,还会斥责他一顿的,动用复兴团做私事儿,杨猛培植复兴团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奴役他们,奴役势必带来反抗,杨猛想要的是一个极为亲近杨家的复兴团,而不是一个奴隶。

但事情已经做了,结果也不错,在印度消失的矿脉,还真被西山的人,找到了替代品,虽说工序依旧复杂,但这种好东西,毕竟是传了下来。

大马士革钢,绝对优于普通的钢材,是铸刀的极品材料,但这东西的造价太高,杨猛着眼的还是能够批量生产的钢材。

经过这几年的发展,云南的机械制造业,虽说赶不上英法德这样的大国,但比一些欧洲的小国强了不少,虽说在精细程度多少有些差距,但大面上还是不错的。

柯尔特,之前在杨猛的心里就是一个过渡的产品,霍尔、德莱赛也是一样。杨猛想要的是两款比较经典的枪械。可以用一个时代的枪械。

步.枪。杨猛不怎么熟悉,比较熟悉的只有美制的M14,从最老款式到最新的款式,他都很熟悉,这玩意儿对机械和钢材的要求不小,杨猛也不知dào

宜良的兵工厂能不能制造的出来。

至于手.枪可就样式繁多了,依着生产技术,杨猛觉得五四式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考lǜ

到战斗效果,杨猛想到了一件神器,盒子炮!

这东西绝对是近战的利器,威力巨大射程远,算是这片土地上最为经典的战斗手.枪,而且没有之一,二十响的快慢机无疑是盒子炮之中的经典,单手微.冲呐!

这盒子炮细说起来并不是一把好枪,结构复杂、体积大、分量重、携带不方便,但杨猛看上他的原因也简单射速快、威力大。近战的时候,哪还有时间瞄准。抬枪就打是准则,配上铅弹之后,这玩意儿造成的弹幕,谁碰上谁死,军队是杀人用的,可不是伤人用的,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就是杨猛看重的东西。

将一些主要部件,分别画出了图样,杨猛将这些东西,送到了宜良的兵工厂,不需yào

看整机,只要这些关键的部件能量产,这两样经典,就可以再现!

画图纸、整顿武汉三镇的防务,花去了杨猛十几天的时间,想必左骡子已经在岳州城耀武扬威了吧?

“爷,左先生的电报到了。”

沿长江一线,到武汉三镇,杨猛零星的架设了一些电报线路,左骡子用的怕是君山的线路吧?

“什么事情?”

“说是约好了曾侍郎,这段时间您要是有空的话,可以过去一趟。”

“嗯!把赖汉英西征军的情报拿上来我看看。”

会曾涤生,杨猛就要离开武汉三镇,自己的老婆孩子可都在武昌呢!离开,对杨猛来说有些难,但从近期的局势来看,武汉三镇无大战,有于彪坐镇,短时间离开也不是不行的。

“让莲儿他们收拾行装吧!”

看完了情报之后,杨猛还是决定不冒险,家人从来都不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稳妥为上,自己要去岳州,势必要带上三五百睚眦的,于彪镇守新军,万一出了纰漏,后悔可没去处。

“爷,夫人们还在做女子学堂的事情,现在让她们离开,怕是不妥吧?”

这消息古雅月可不敢去通传,夫人们来了武昌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想起那时候的场景,至今两股战战,古雅月不想争风吃醋,只想老老实实的呆在男人的身边。

“嗯!你去传消息是有些不妥,芷晴和白玛去哪了?”

“帮着夫人们做事儿去了!”

“混账!那是老子的人,我去说吧!”

魏芷晴和索朗白玛八成是被莲儿叫去的,现在魏芷晴可是掌管着武汉三镇的大局,因为女子学堂的事儿,耽误了武汉三镇的大事儿,不可取!

杨猛匆匆的离开了内屋,问了一下莲儿他们的去处,跨上马就赶了过去,到了地方果不其然,身担大任的魏芷晴,正在讲课呢!

“莲儿,怎么把芷晴也唤来了?”

见了莲儿,杨猛第一句就不是好话,语气中的怒意,不禁让莲儿打了个冷战。

“周夫人走了,我这边缺人,就找了芷晴!”

“混蛋!芷晴现在掌的是武汉三镇的大局,一旦出了变故,应对不及时,那武汉三镇的百多万人都危险了,收拾东西回宜良吧!”

让莲儿她们离开是必然的选择,这次莲儿敢随意调用魏芷晴,下次还不知dào

出什么事情呢!正好借题发挥让女人们带着孩子回宜良。

“爷……我错了还不成吗?”

自打索朗白玛触怒了杨猛之后,后宅的女人们也格外的小心,杨猛把道理一说,莲儿就知dào

错了,只是没想到自家男人,直接就撵她回宜良。

“大战在即,你们也该离开了,回去的路上,多想想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

杨猛这么一说,莲儿脸上的幽怨之气,少了一些,但还是一个梨花带雨的表情。

“让芷晴和白玛留下帮衬您一下吧!”

“成了!回去之后替我向老爷子问安,带着她们去收拾行装吧!这边的事情,我让芷晴处理一下。”

睚眦护送着莲儿她们走了,魏芷晴也跟着吃了好大的一顿瓜落,虽说身边带了传令兵,但这并不能消除自家男人的怒火。

这是杨猛最怕的事情之一,有些人只有他自己可以支使,如今的杨家,除了一个莲儿能胡乱做事,还有就是云南的老爷子了,老爷子那边有他自己的一套系统,杨猛还不怎么担心,他最担心的就是莲儿,但愿这次之后,她能有所警觉吧!(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五章 曾夫子(中)

会曾夫子,杨猛给了自己两天的时间做准bèi

,第一天将后宅的女人送上回云南的驳船,将武汉三镇的防务,交给了于彪。

接着就是安排岳州的防务,岳州的一万练勇,做小头目的都是新军的人,杨猛可以随时随地的指挥他们,左骡子这货是新入伙的,杨猛要防着他反水,万一这厮在岳州设下了圈套,自己也好有反制的手段。

第二天主要是看岳州左骡子的动向,还有就是跑到衡阳练兵的曾涤生,影子的人,早已安插在两人的周边,这俩若是想保大清的社稷,自己这次去岳州,是个绝好的伏杀机会。

情报显示,两人的行为还算正常,岳州之行,也就可以成行了。将魏芷晴还古雅月留在了武昌,杨猛第三天的时候,带着索朗白玛坐上了翻江龙,奔岳州而去。

魏芷晴和古雅月,有于彪守护,比跟着自己安全一些,索朗白玛这个藏女,手底下多少还有些手段,一把马刀在手,寻常一个兵勇怕不是她的对手。

防人之心不可无,在杨家控zhì

的地盘,杨猛做事不用这么大张旗鼓,但到了别人的地盘,这些防备手段,只是最基础的玩意儿。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多少枭雄豪杰,都是死在了对别人的信任上,乱世,宁做阴险狡诈真小人不做顶天立地大英雄,这也是长久活着的保证。

初次会面也是要准bèi

礼物的,杨猛的礼物简单,与给陶桄的差不多。魏源原版的《海国图志》、西山修改版的《海国图志》、沈括的《梦溪笔谈》、还有一本翻译完成的《战争论》。再就是些翻译过来的西洋基础知识的书籍。

除了书籍。杨猛还准bèi

了两把马刀,大马士革经典的花纹钢马刀,玉柄银壳按照大清的风格重装的两柄马刀。

带上礼物,带上了三百睚眦,坐上了翻江龙,杨猛趁夜奔岳州而去,夜里去与晚上去也是有讲究的,军队要刺杀一个人。简单的很,就跟杨猛刺杀暹罗王一样,枪弹你挡得住,炮弹也挡得住吗?

翻江龙的速度快,舱室有铁甲,但两千斤铁炮的实心弹,近距离也是防不住的,白天容易瞄准,一炮打来谁知dào

死的是谁呢?

夜间行船,则是在一定程度上消除了这个隐患。黑漆漆的夜里,想要瞄准急速行进的翻江龙。新军的精锐炮兵,也没这个本事,就别说官军和练勇了。

到了岳州之后,杨猛让人知会了左宗棠,连夜就住进了,之前在岳州弄的宅子里。

“三爷,怎么来的如此匆忙?”

杨老三后半夜入城,其中有深意啊!这人年纪轻轻,却行事如此谨慎,不简单呐!

“左骡子,如今你是官面上的人,三爷就免了吧!杨军门就好,虽说你是老子拱上去的,但距离还是要保持的,曾涤生虽是你的同乡,但立场不明,这护孔孟礼教就是护君臣之别,说不准他就是朝廷的死忠,万一被他摸清了老子的脉门,翻脸就是死敌啊!

我的本意是不想与曾涤生沙场较技的,但世事难料,你在岳州,我在武汉,他在衡阳,你左骡子就是个缓冲,咱们之间不要太过亲昵了,不然这曾涤生会起疑心的。

曾涤生不是在衡阳练兵么?这衡阳、岳州相隔千里,他怎么有闲心思到岳州打混?”

曾国藩代表的是一个大势力,读书人的势力,说实在话,杨猛也希望和平的过渡,大家坐下把事情谈妥了就好,打生打死简单,但化解矛盾需yào

的时间太长,若是能策反了曾涤生,这事儿就算是完美了。

杨猛还有一个疑点,这岳州和衡阳,相隔千里之遥,练兵是曾涤生的第一要务,左宗棠虽说是曾涤生的老乡,但一个知府官,显然不值得曾涤生,大老远的奔波。

“还不是为了粮食的买卖?曾涤生最近在湖南不怎么受待见,之前在长沙练兵的时候,他一边练兵一边剿匪,弄了一个好大的诨号叫做曾剃头,这生杀大权本该是官府的,他不声不响的就拿了过去,自然惹人嫉恨。

再有就是曾涤生这人耿直,见长沙的绿营有些废弛,他就邀提督鲍起豹一起练兵,绿营兵是些什么玩意儿,三爷清楚,曾涤生这人耿直而仔细,操练的时候较真。

这一来二去,绿营兵受不了了,自然要在军中闹事,军中闹事无非打架火并,这鲍起豹的人吃了亏,就给曾涤生穿小鞋。

曾涤生找新任巡抚骆秉章讲理,结果因为之前擅揽生杀大权的事儿,骆秉章处理这事儿有些不公,他无奈之下才去了衡阳练兵。

得罪了湖南巡抚,曾涤生的粮饷自然不济,我这边一提做粮食买卖的事儿,他那边就应了,这几天曾涤生在长沙协饷,明后天就会到岳州的。”

这说法还过得去,杨猛与自己这边的情报两相印证一下,这事儿就更说的过去了。

要说湖南的土匪,与杨猛也有些关系,这些人不是什么陌生人,大多都是从两广跑到湖南的哥老会。

“哼!长沙附近的匪患,那是哥老会的人,虽说这哥老会与太平军没什么关联,但也不是什么好人,剿一剿、杀一杀,正好练兵,这曾涤生的团练,没招些哥老会的人手吧?

这军队与会党结合,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这茬儿你之后要提醒曾涤生一下。”

哥老会的人,手底下都有些本事,正是最好的兵员人选,恐怕这曾涤生的湘军,已经渗进了哥老会的人手。

对于这样的会党,杨猛的态度也简单,管你是好是坏,散去了你好我好。不散。那就是找死。

“这事儿我倒是没怎么注意。曾涤生选兵,油滑耍奸的不要,只要身强体壮老老实实的百姓,这哥老会的人怕是不能加入团练吧?”

杨老三说的这些,确实是个不小的问题,哥老会、天地会、白莲教之类的会党,说白了跟太平天国差不多少,不过一个是敢做。剩下的不敢做而已,若是湘军里面被会党渗透了,决计不是个小问题。

“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但凡有一丝活路,哪个正经百姓愿意跟着官府混饭吃呢?”

官军,无论是八旗还是绿营,都是匪窝子,他们最擅长、最拿手、最常干的事情,就是劫掠百姓。就是有那么一两支军纪严明的,也要看时候的。粮饷充裕勉强说得上是秋毫无犯,一旦没了饷粮,官军摇身一变就是土匪。

平民百姓对于官军,不是恨就是怕,正经人家,谁愿意抛家舍业的去混丘八这碗饭呢?

“那三爷的人马呢?这两天我瞧岳州这边,许多人都想当练勇而没有机会啊!”

杨老三这人越看越神mì

,越看左宗棠的兴趣越大,杨老三的话说的不错,曾涤生在募兵的时候,也遇到了这样的问题,但岳州的练勇不同,这两天左宗棠基本天天守在校场上,毕竟守住岳州才是他最重yào

的营生。

每日天刚放亮,岳州的练勇们,都会急急的起身,背着一筐筐的石头,在校场里跑圈,早起二十里,晌午二十里,晚间二十里,虽说一个个累的跟狗似得,但没有一个撂挑子的。

跑完早起的二十里,吃饭,吃饭之后就是操练,操练完了耍大刀,下午也差不多,操练、耍大刀,夯土的校场上,硬着太阳,白花花的一片,那是汗碱,想必这几个月来,岳州的练勇,一直在重复着这样枯燥而劳累的操练。

岳州的练勇,也不是不收人,校场上有两个六十斤的大石锁,拿起来能走上二里地的,可以当练勇,但这年月,能双手提个一百二十斤走上二里地的好汉子,千里挑一啊!

岳州营厉害!这是左宗棠唯一的感觉了。

“他们那是守家在地,老子募勇之前就说过了,轻易不出岳州,若是出岳州的话,看他们的心意,这岳州营的练勇,除了一月三两的饷钱,家里还有一月一担粮的补助,守家在地的,傻子才不干呢!这可比干别的挣钱多得多。

若是拉出去的话,岳州营,能选出三千心甘情愿的就不错了,到时候,这饷银、粮食补给也都得翻倍,你算计着办吧!反正这岳州营,就是你左骡子的家底儿。”

杨猛的话说的不错,练勇和新军相比不一样,新军是为打仗准bèi

的,练勇则多是武庄出身,护家护产,他们责无旁贷,但要出去打生打死,就另当别论了。

这也是杨猛要筹建睚眦的原因,新军守土,睚眦出击,睚眦的饷银高的离谱,但这份饷银也是卖命的钱,到了时候,睚眦的就得顶上去,顶不上去,那就军法从事,职业化的军队,说白了就是杀戮的机器而已,他们的任务简单,责任也简单,听令杀人而已!

“三爷,养兵如此耗费,为何要养这么多人呢?”

按着岳州营练勇的本事,左宗棠觉得两三千就足以拱卫岳州城防了,一万人,一月连吃带喝算上饷银,怕是五六万下不来,一年就是六七十万呐!

“简单!选兵而已!当兵打仗,说白了靠的还是手底下的本事,从行军到使刀,从使刀到使枪,一两年的功夫,都训不出一个百战精兵,训个一两年,再打个一两年,几十上百号人,才能选出几个精锐的士兵出来。

兵在精而不在多,真zhèng

要拉出去打生打死,十几万二十几万的精锐也就够了,剩下的守土之兵而已。”

练兵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训liàn

场加战场,二是直接上战场,训liàn

场出来的精锐一些,生存的几率大一些,直接上战场,只能从死尸堆里选精兵了。

“三爷的说法倒是新奇,只是如此耗费值得吗?”

杨老三的这个说法,左宗棠是不怎么认同的,一国养兵重在守土,照着杨老三这个说法,大清朝廷的百多万绿营兵、八旗兵根本不够,要选十几二十万精锐,起码得三四百万普通军卒,这样的花费,对一个朝廷来说,几乎是不可能承shòu的住的。

“耗费不假,但作用不小。有些话你听了或许不明白,但将就着听听吧!这些练出来的,身子骨比一般人强的多,生育的孩子,先天上就有优势,在各处的学堂,我也是这么来的,从小就练武强身,一代代的下去之后,或许三五代,或许七八代,这人呐!个个身高六尺余,你想想到那个时候,是何等强盛的景象呢?

再说这耗费,大清国没钱吗?有钱!在民间!太平军劫掠益阳,获资近五百万,打岳州,差不多也是这个数儿,侵武汉三镇,获资上千万,这仅仅是几个大城的所得而已。

若是一省一省的劫掠,每一省的收获,恐怕都要以万万两来计算,赋税在商而不在农,大清国的赋税,吃的是百姓,各处的商家,真zhèng

上税的屈指可数,舍近而逐远,舍大而逐小,闹到了今时今日,朝廷不仅无钱可用,而且各地民怨沸腾,长毛贼闹事,那不是偶然的,即使没有洪秀全的长毛贼,还是什么短毛贼、无毛贼之流的,朝廷之错错在根源,不从根上变革,是成不了大事儿的!”

杨猛这番话,说的左宗棠有些明明白白也有些云山雾罩了,这事儿还得好好琢磨琢磨,一时半会儿左宗棠也下不了定论。

天色已晚,两人说了几句之后,就各自安歇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六章 曾夫子(下)

曾涤生没有让杨猛多等,在他到岳州的第二天,曾涤生也带着十几条船,泊在了岳州的码头,这次曾涤生前来,主要是跟左宗棠谈生意的。

粮草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处在第一位的军资,湖南经lì

长毛过境之后,虽说大部分地域没有遭受劫掠,但民生凋敝,已经显现出了首尾。

长毛过境,官府为了抵御长毛,守备湖南,免不了就要课税,以粮换钱、以钱换银,如今的银钱兑换,两千钱才能换一两银,许多不堪重负的农人,都弃田不种了。

肥田还好些,总能留些口粮,贫瘠的田地本就出产不多,虽说与好田在课税上多少有些差别,但差别不大,百姓手里的多半都是薄田,虽说官府也很注意课税的轻重,但战乱时节,想要好好的种田吃饭,难呐!

湘阴左季高手里有粮,这就是个天大的聚宝盆,曾涤生手下一万七千湘勇,已经欠饷一个月了,一万七千人,按照之初定下的一月五两的饷银,一个月单单饷银的开支就是八万五千两。

号衣要制,花钱;兵器甲仗要造,花钱;湖南多河道,水师要建,花钱;长毛贼有炮,想要打长毛,铸炮也要花钱。

吃罪了湖南的大小官员,曾涤生如今磨破了嘴皮子也难讨到饭,团练大臣,一万七千多兵马,说着风风光光,又有谁知dào

这武乡练兵里面的难处呢?

现在的曾涤生也是掉进了钱眼儿里,遇上只蚊子,都想攥出油。左季高一说有大买卖可做。曾涤生自然不会怠慢。

与左季高谈了半天。这买卖不是不能做,只是这粗粮比精米都贵,实在是这买卖不好做啊!说着说着,说到了粮食的来路,在武汉三镇练兵的杨猛,也就被抬了出来。

“杨三的买卖,这位倒是生财有方呢!”

买卖做是不做,心里早就有了计较。对于打岳州、战长沙的杨老三,曾涤生也有心结识一下,毕竟人家是珠玉在前的。

“涤公,这买卖虽说是亏心,但也有不得不做的道理,如今的朝廷只耍嘴皮子,不拿实实在在的东西,您那边到好些,我这岳州府可是坐的泪汪汪呐!

长毛贼过境,除了遗孤和废墟。就没给岳州留下些什么好东西,这长毛的赖汉英正在打江忠源防守的南昌。攻势不利的话势必要调转枪头,对着安徽、湖南使劲。

武汉三镇的杨老三是个能打的,涤公那边也有一两万湘勇,而我这岳州城,要兵没兵要钱没钱,与巡抚衙门要钱募勇,人家的答复也简单:自筹!

借着与昆明杨老三熟识,我这次做岳州府人家也出了力,左季高厚着脸皮去求兵求粮,这时节谁也不宽绰,这杨老三杨军门虽说没给什么货真价实的物件,但许了一笔粮草的生意,要价虽高,但未尝不是个解决的办法啊!

我这几天倒卖了一批粮食,小赚了一笔,如今正在岳州城中练勇,虽说只能练一时,但若是长毛来犯也有些招架之力了。

涤公,这杨老三如今就在岳州城中,咱们见上一面可好?”

左宗棠大略的说了一下原委,曾国藩心里也就有数儿了,做粮食买卖,做湖南独一份的粮食买卖,左季高力有未逮,这是想拉着自己一起挣昧心钱呐!

“好你个左季高,之前赚我出山,现在又赚我做这昧着良心的买卖,你左季高害人不浅呐!

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就见一见,杨三也是数得上号的少年英雄,练兵之事我还想讨教一番呢!这次正好,这是圣上的御前侍卫塔齐布、这位罗山先生不用我引介、这位是罗山先生的高徒李续宾,你们四位都是懂兵事的,加上杨三正好唱一出群英会。”

象征性的埋怨了几声,曾国藩也知dào

协饷募兵的难处,世道就是这么个世道,虽说心里有大抱负,但面对世道也只能藏锋了。

“有涤公这句话就好,我这就去请杨军门,这位的脾气有些憨直,诸位待会儿多体谅!”

掮客也是师爷的本行,左宗棠虽说说话办事是个低姿态,但屋内的几个人,除了塔布齐都算是左宗棠的朋友、乡党,湘阴左季高有多大本事、多大声名,他们这些湖南人都是清楚的,并不会因此看轻了左宗棠。

不大的一会儿,杨猛在前左宗棠在后,杨猛几个大步就跨到了曾国藩的面前。

“曾侍郎!”

这见面礼弄得有些风风火火,坐在曾国藩身侧的罗泽南,站在两人身后的塔齐布和李续宾,都绷紧了身体,好嘛!来了四个,三个是练家子。

“杨军门!”

杨猛穿得依旧是那身不伦不类的提督战袍,不守制就是坏了规矩,曾国藩温吞吞的打了一声招呼,但语气之中,却颇多不喜的味道。

杨猛也不见外,随意的往曾国藩对面一坐,就打量起了这个十年七迁的曾侍郎。

“说来,咱俩也算是同行,长毛贼即将来犯,不知曾侍郎的湘勇练得如何了?”

这话就有些挑衅的味道了,若是信服就不会问这话,只有不相信湘勇的实力,才有这样的问题,曾国藩、罗泽南二人岁数大一些,涵养也好,没多大反应,站在两人身后的哼哈二将,就有些横眉冷对的意思了。

“还好!还好!不知杨军门这身行头……”

看面相,这位云南的杨猛,倒是入得曾国藩法眼,虽不是英俊小生,但也生的眉目周正、轮廓英挺,可能是常年习武的原因吧!这杨老三无论是站是坐,都有一股子恶虎的气息,凶悍的很呐!

但瞧得过眼归瞧得过眼,那身不伦不类的官服。真是让曾国藩有些不痛快。要不穿官服。要不穿战袍,这战袍像官服,官服像战袍,平白的让人心里生厌。

“还好可不成啊!湖南、湖北唇齿相依,我打的不好,对你不利,武汉三镇丢了,湖南的北大门就开了。同样的道理。你打的不好,岳州丢了,湖北的南大门也就没遮没拦了。

至于这身官服战袍,则是无奈之举,汉口、汉阳、武昌合在一起才叫武汉三镇,但地盘委实有些大了,我那八千水勇,就是能一变三、一变四,也难以护的周全。

我既驻军在武昌,这武汉三镇就是杨三的地盘。轻易丢不得,死守武汉三镇。就是杨三的本分。既然兵少我就用百姓,所谓将乃兵之胆,杨三在战场上走个来回,这从兵士到百姓,就算有了胆。

沙场,终是搏命的地方,杨三自诩手里也有两下子,上了沙场就要百死无回的悍气!穿官服不利于行走,穿战袍不利于扬声威,于是手下的幕客,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收复武汉三镇的时候,杨三就是穿着这身,站在第一线,眼见着长毛贼全军覆没的。

老子要么不上战场,上了战场老子就是战旗,老子站在哪,大军的兵锋就要指向哪?

退?老子都不退?谁敢退一步?”

这曾涤生果真是个夫子,这个夫子,可不是杨猛称呼魏芷晴的那个夫子,这位是真zhèng

的夫子,护教卫道的夫子。

杨猛说的大气磅礴,他身边的罗泽南面现激动之色,身后的塔布齐和李续宾也是面露羡慕之色,唯有曾涤生面色平淡如水,双眼清澈依旧。

别看他温吞吞的,但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这股子倔劲儿,一般人绝对没有,倔的平淡如水,这得多大的功夫磨练啊?

所谓读书养气,杨猛今天是见识了,在读书一途上,左宗棠与曾涤生差的不是一点半点,面对面坐着,杨猛能从曾涤生的身上,感受到那股平平淡淡的气势,平淡如山似水呐!

“这倒真是无奈,曾涤生也是有这种感觉,只是,曾涤生听闻,发逆魁首冯云山、萧朝贵,都是死于衣着华贵,杨军门就不怕……”

杨猛所说的,还真是没迷住曾国藩,前车之鉴有冯云山、萧朝贵,书有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以千金之重,亲临沙场,轻浮!

“哈哈……他们那时死的傻!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又所谓一鼓作气势如虎,老话说的好,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儿。

不是杨老子夸口,长毛那些玩意儿,杨老子听听声响,就知dào

能打多远,两千斤的铁炮,若出脆响,必然是药量十足,若是闷响,必然是药量少、兼着药已潮,药量十足二里地,闷闷作响一里地。

‘呼’的一声炮弹远,‘嗖’的一声赶紧跑,面前聚敌必有异,有人伸手掉头走。”

这话说的久了,杨老三肚子里没啥东西,也就露了出来,听完后面一句,曾国藩并没有开口,而是转眼望了一下罗泽南,见罗泽南点了点头,他的脸上才漾起了笑意。

“杨军门果真是骁将,这话说的令曾涤生茅塞顿开呐!”

杨猛后面说的那几句,罗泽南也只能理解着听,虽说自诩深通兵法,但杨老三说的是真是假,无论是罗泽南还是塔齐布、亦或是李续宾,都没有这样的实战经验。

不点头,还能摇头?手下无能,牵累将帅受辱,这头罗泽南,也是点的满肚子苦水,看了看李续宾,罗泽南打了一个眼色,这是要试探一下杨老三的真本事。

“杨军门,听说您身手高强,李某也是个从小习武的,想讨教一番。”

“混账!住嘴!”

军前较技那是应当应分,可现在不是军前,虽说心里也想看看杨老三的本事,但这么做有些伤斯文,曾国藩的呵斥,也就顺嘴出来了。

“无妨!江湖上不是有句话,叫做以武会友吗?咱们算是朋友相会没那么多规矩的,你习武几年了?”

“十五年!”

“瞧这架子是有了,这样吧!你和身边那个一起上吧!不然打的没劲!”

对于自己的身手,杨猛也有些自信,看李续宾和塔布齐站的姿势,杨猛就知dào

,塔齐布跟僧格林沁差不多,功夫在马上,而李续宾的功夫却是在腿上的,至于罗泽南,瞧他老胳膊老腿儿的,上了也是白费,杨猛这一开口,众人都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杨军门,身份地位不同,就不必与他们较技了,胜了他俩以大欺小,不如嘴上讨教一番。”

礼法,对曾涤生很重yào

,看来这位读书也读进了一个怪圈,这位是个信书的,看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神色平淡,显然不是在说套话,这样的人难弄啊!

“这地界议事还成,比武就差了一些,左骡子,你弄一桌酒菜吧!咱们轻轻松松的聊一聊。”

正经说话,杨猛自忖难以撼动曾夫子的心防,喝酒聊天,说不定能成,试试看呗!(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七章 铁打的心防用兵劝(上)

“这……”

听到杨老三的想法,曾涤生多少有些犹豫,毕竟身份地位不同啊!虽说同为团练大臣,但他还有个侍郎的官职在身,与一帮手下,和杨老三一个粗鄙之人同桌对饮,总有些自贬身价的感觉。

“涤公,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你、我、杨军门现在同为一事所苦,粮饷不济!没吃没喝,就是铁打的汉子也腿软不是?

筹备湘勇不易,如今正到了用兵的时候,若是因为粮饷的事情,闹出些令朝廷不快的琐事,也拂了朝廷的脸面不是?

赖汉英困战南昌的时间怕是不多了,若是这虎狼大军来犯湖南,到时候涤公的湘勇,再出了差池,湖南的数百万乡梓,可要戳咱们的脊梁骨喽!”

这饷粮正是曾国藩的软肋,得罪了湖南的上下官绅,他们如今能做的也只有在饷粮上掐他曾国藩的脖子了,这还真是个死穴,若是长久的饷粮不济,一两万人湘勇,怕是转头就能做了土匪。

“好吧!”

虽说有些不情愿,但毕竟杨老三是条财路,若是能成的话,自己也不必低声下气的去求人了。

岳州府衙后面有个小花园,现在这时日也算是郁郁葱葱,左宗棠命人摆上了酒宴,他和曾涤生、罗泽南入座之后,就等着瞧花园里的杨猛三人唱戏了。

“玩刀还是玩拳脚?”

这段时间,杨猛练得最多的就是刀法,这年月。谁也说不准遇上什么样的战局。火枪一次一发。柯尔特六发,都有打完的时候,最终保命的手段,还是身上的功夫。

阵斩秦日纲、胡以晃的时候,杨猛也觉得自己的刀法是个弱项,为了好好活着,自然也不断的锤炼自身的本事。

“杨军门,这刀剑总归无眼。咱们还是比拳脚吧!”

与李续宾不同,塔布齐是四色棍身边的带刀护卫,之前听过杨三傻子的声名,塔齐布自认本事大不过僧王,对上这杨老三胜败难料啊!

“报一报名吧!别挨了揍不知dào

是谁打的,老子杨猛,叫老子杨老三可以,杨三傻子也成呐!”

这两人杨猛都知dào

,但那是情报,张嘴就喊。岂不是漏了马脚?

“湖南绿营副将塔齐布!湘乡李续宾!”

曾涤生重用塔齐布的原因,杨猛清楚无非是表忠心而已。情报显示,这塔齐布也是个明白人,知dào

择主,四色棍登基之后,下派了不少御前侍卫到绿营之中,一是提高绿营中满人的比列,巩固大清的统治,二是在各地安插一批耳目,想来这塔齐布,就是四色棍的耳目之一了。

塔齐布瘦高,双腿微有些罗圈,这是熟识弓马的表现;而李续宾是个矮壮的,双臂浑圆,脚步扎实,显然自小练武一说,是可信的。

比拳脚的话,这李续宾是个威胁,塔齐布么?绣花枕头而已!

“那三位都已经安坐了,咱们开始?”

“好!”

李续宾一声暴喝之后,脚下急赶,一拳就奔杨猛的心口而来,而塔齐布则是在外围游走,给李续宾掠阵,这两人的配合还算不错,军中之人,懂得扬长避短。

李续宾的步子快,拳法刚猛,硬接难免受伤,游走,掠阵的塔齐布就不是绣花枕头了,他出来挡一下,杨猛难免要受李续宾的拳脚。

“嗨!”

吐气开声,杨猛一肘架住了李续宾的黑虎掏心,另一肘隔住了他的后手,借助自己的力qì

和前冲之势一下就把李续宾推了出去,推走李续宾之后,杨猛抬脚便踹掠阵的塔齐布,逼的塔齐布也是连连的避让。

杨猛撵着塔齐布向准bèi

上前的李续宾靠了过去,李续宾几次腾挪,都被塔齐布挡住了,对于塔齐布,杨猛也不下死手,只是一步步的逼着他靠近李续宾。

身前挡着塔齐布,李续宾矮壮,这臂长就不够,越着塔齐布打杨老三,他这臂膀显得不怎么够长,塔齐布跟着杨猛攻击的节奏,时快时慢,不大的功夫,李续宾的脚步和气息就乱了。

“涤公,两人败了!”

左宗棠和曾国藩不是行家,罗泽南却是半个行家,一看李续宾的步伐乱了,罗泽南就知dào

,塔齐布、李续宾二人必败无疑。

“躺下!”

罗泽南的话刚说完,杨猛一记飘沙脚踹翻了塔齐布,借着就是一个贴山靠,李续宾不防,一下也被靠的四仰八叉。

“来!先喝一杯!”

放倒了塔齐布与李续宾,杨猛走到桌前,拿起自己的酒杯示意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曾国藩、左宗棠、罗泽南三人,礼道不错,不管愿不愿意,反正是陪了一杯。

“这试手也有兵法的,曾夫子,看出了什么?”

杨猛给塔齐布的那一脚不轻,给李续宾的一靠同样势大力沉,两人还在恢复呢!怕是一时半会儿起不来,话题是杨猛筹备好的,自然也打了曾国藩一个措手不及。

“杨军门用兵有法,李如九擅拳脚,塔齐布擅骑射,您也是精擅拳脚之人,以己之长斗彼之短,二人焉有不败之理?”

为防曾国藩尴尬,罗泽南接过了话头,杨老三这场对练打的让人窝心,最窝心的恐怕就是矮壮臂短的李续宾了,这么个打法有些欺负人了。

“这位是……”

“双峰罗泽南!”

得了罗泽南的名字,杨猛便继xù

开口,曾涤生的湘勇,陆营是不差的,但七千人的水营,怕是纸糊的物件。

“这就是兵法,不知曾夫子的湘勇,有何所长呢?

接着看,这李续宾必然不服,杨老子再给他上一课!”

杨猛一句话。就让曾涤生陷入了沉思。但他的思路必须打断。杨猛一句李续宾不服之后,不等看戏的三人反应,这李续宾果然蹦了出来。

“杨军门,咱们单练一趟可好?”

“可以!等着!曾夫子,兵法里的道道深着呢!关键在于活学活用!”

留给曾涤生一番意味深长的话,杨猛放下了酒杯,又走到了李续宾的面前。

“来吧!”

刚刚一战,杨猛也看出了李续宾的本事。这位要是在沙场上是个难缠的,但江湖对练,他只是二流货色,一个矮壮就拉慢了他的反应速度,挡住了他的进攻,这货就是个挨揍的。

不服输的李续宾,还是一记窝心拳,这次杨猛也拿出了真本事,一挡一靠一脚,李续宾又倒下了。

“还来吗?”

“再来!”

这次李续宾来了狠招。上来就是一脚,可拳决云:抬脚半边空。杨猛一声暴喝,架住了李续宾的一脚,一推这位也就享shòu

了一把腾云驾雾。

“再来!”

“还来?还来还是输,回去接着练吧!再打打出了火气,你小子就站不起来了。”

杨猛说完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伸手一引,塔齐布和李续宾也落了座。

“曾夫子,可是悟出了什么?您是将帅呐!”

曾涤生的反应多少有些慢,杨猛就拿着这个挤兑他,这次罗泽南也不知dào

杨老三说的是什么,帮腔也就帮不上了。

“杨军门,曾涤生鲁钝,还请杨军门指教。”

不耻下问,又是个优点,这位曾夫子不好对付啊!

“初战一局,这位罗先生只说了一点,那就是扬长避短,还有一点叫做藏锋!

这第二局吗?就叫诱敌深入,李续宾自诩武艺高强,败了第一局,自然不服气,这时候老子拿出真本事,他就只有吃瘪的份了。

这第三局么?该夸奖的就是李续宾了,打仗莫怕败,屡战屡败之后,还有一句叫做屡败屡战,这话有深意,曾夫子体味体味,咱们饭后再聊。”

丢下了香饵,杨猛就不管了,吃饭喝酒聊天,有了左宗棠和罗泽南的维持,这局面还算火热,只是曾夫子这饭吃的就味同嚼蜡了。

众人说起太平军的战法,杨猛也答得头头是道,杨猛这边说的眉飞色舞,曾夫子那边却依旧眉头紧皱,一顿简单的酒宴,也就吃一个时辰左右,吃的差不多了,撤下酒菜换上热茶,罗泽南打了个眼色,塔齐布、李续宾就找了个借口下去了。

“杨军门,涤生若有所悟,又如坠云雾,有些话还望杨军门明示。”

杨老三这人说话虽然粗鄙了一些,但在兵法上还是有所建树的,他酒宴之前说的几条,好像句句都与自己正在筹练的湘勇有关,但具体说的是什么意思,曾国藩还真是如坠云雾。

曾涤生听不明白,可左宗棠听的明白啊!湘勇、太平军的优劣,他也在武汉三镇接触过这些情报,想曾涤生这样心如磐石的人都如此容易入彀,杨三傻子,有些人也好意思叫。

“明示?这个倒说不上,我家老爷子最重读书人,老爷子对我说过,遇着夫子要以礼相待,我家老爷子的话,只要撂下了,天打雷劈也得办妥帖了。

我这人小时候脑子不怎么灵光,书是一点没读,被上师点化之后,虽说识了那么几个字,但许多字都是他认得我,我不认得他,你曾夫子在湖南是个人人竖大拇哥的人,自然就是夫子喽!

照着我家老爷子的说法,您这样的,就得以礼相待啊!

杨老子没啥擅长的,只擅长打打杀杀,我看你那湘勇有些毛病,就兹当是以礼相待了。”

曾涤生至孝,这次出山左宗棠也是打了曾老爷子那张牌,杨老三如此说话,只能算是居心险恶了,左骡子与杨老三共事过,自然知dào

他这番话骗人的居多,但委实是拿捏住了曾涤生的脉门。

“哦……云南的忠孝杨家,涤生也仰慕非常,毁家纾难,以子代父,值得褒扬!

杨军门少时坎坷,弱冠之年便戎马倥偬,身在军伍之中,犹不忘读书,也是我等楷模啊!”

这话虽说是套话,但杨猛一提老爷子,也实在是拉近了他与曾涤生之间的关系,这一套来回话之后,桌上的气氛也融洽了许多。

“咱们不说没用的,我来问你,你那湘勇缘何要建水师啊?”

拉近关系之后,就直接步入正题,杨猛要给曾涤生的只有冲击。

“长毛船多、炮多,这水师的战力也就强悍,湖南水网纵横,不建水师不足以对抗长毛。”

说到建军的初衷,曾涤生的语气也就坚决了许多,有什么说什么,曾夫子不骗人。

“建了水师,就能挡住长毛了?我来问你,你有多少战船?多少火炮?多少水勇?”

这话可把曾涤生给问住了,湘勇初建,他也是听了江忠源的主意才筹办水师的,现在想来怕是冲了这位杨军门了,他那边掌管的就是云贵川湘鄂五省水师,自己这边再建,怕是要恶了这位杨军门。

“尚在筹划之中,现今有水勇千余人,战船没有样式,不知如何去造,所以除了一些舢板、渔船,战船一艘也无!”

杨老三在兵法上比自己高明,曾国藩虽说岁数远大于杨老三,但也拿出了做学生的姿态。(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八章 铁打的心防用兵劝(中)

“没有战船总要有个章程吧?赖汉英的两万长毛,就在南昌,要是下湖南的话,也是说到就到,身为将帅,你总不能想一出是一出吧?”

曾涤生拿出了做学生的姿态,杨猛自然不会客气,语气之中训斥的味道也多了几分。作为曾涤生的手下,罗泽南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杨老三才多大?摆什么臭架子?

正要说话的时候,先是曾国藩的眼色,后是左宗棠的拉扯,见两人表现的差不多,罗泽南也就按捺住了心中的怒气。

“现在这水师也是只有想法,没有具体的章程,杨军门是水师团练大臣,想必是有好法子的,还望不吝赐教。”

这些话,在曾涤生的嘴里说出了,那姿态摆的低极了,听着就让人舒坦,曾左罗三人的小动作,杨猛也看在眼里,但这些并不影响他的大局。

“这文绉绉的话,听着不舒服,我这人说话直了一些,曾夫子也不要介yì

,这兵乃国之大事、凶事,你认为我说的可对?”

“对极!”

“那我就接着说,建水师,眼光要长远,你不能起了长毛就造船打长毛,打完了之后就废弃吧?

等再来了短毛、红毛,再接茬造船?造船所用的银两,那可都是民脂民膏啊!你多造一艘战船,这百姓的肩膀就沉重一分,建水师,怎么也要以十年二十年为期,来长远的看一看,我说的曾夫子可认同?”

在场听戏的三个人,左宗棠的反应最快。杨老三说完之后。他也暗自的在点头。不管是不是局,杨老三的说法是不错的。

罗泽南的反应,也比曾国藩快了一些,这话说的挑不出理,除了点头,罗泽南也没什么多余的动作。

轮到曾国藩这里,就停顿了好长时间,他一边想。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差不多一刻钟吧!这位才慢慢的抬起了头。

“杨军门说的不错,怕是筹建新军也要以长远来看吧?”

“对极了!那咱们就把眼光换一换,对于庚子年与英吉利的那一仗你怎么看呢?朝廷败在了什么地方?”

曾国藩所说的筹建新军要长久,则是另一个话题了,现在议的是水师,杨猛又把话头给拉了回来。

“这……”

这话就不好说了,新帝忌讳的就是先帝时的庚子一役,自己的恩师穆彰阿,不就是因此罢职的吗?

“此间只有你我三人。但说无妨!咱们议的是剿长毛,又不是议论朝廷的大政。你有什么不敢说的?”

杨猛这话不错,左宗棠、罗泽南给了曾国藩一个鼓励的眼神,算是支持杨老三了。

“西洋的船坚炮利!”

犹豫了片刻之后,曾国藩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这番话。

“那不就结了,这水师的筹建有章程了吗?”

曾涤生上道儿,杨猛要的就是船坚炮利四个字,这事儿之前林老虎做过,没做成!现在他杨猛做成了,那曾涤生也就做的成,实在不成,就让广州的船厂出力,曾国藩都提倡洋务了,天下人还有那个敢歪歪?

至于朝廷,见他的鬼去吧!

“可是……”

杨老三的思路是不错,在座的三人也赞同,但曾国藩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但究竟是哪里不妥,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清楚。

对于西洋的奇淫技巧,曾国藩还是抵制的,但现在这局势,好像杨老三说的,委实是条不错的路子,想到了奇淫技巧四个字,曾国藩也知dào

,自己的疑虑出在哪里了。

朝廷!朝廷抵制洋务,自己办洋务,岂不是悖逆之道?

“只是这与朝廷的禁海大政有所冲突,若是学西洋之法,朝廷必然不会支持的。”

思路接上了,话茬也就接上了,曾国藩的话,杨猛早有预料,抵制洋务的话,早些年都被说尽了,翻来覆去,最要紧的还是祖宗成法四个字。

“那曾夫子就是支持朝廷屈服于夷人,接茬割地赔款了?”

“这话从何说起?”

杨猛的这顶帽子就扣得有些大了,新帝最烦的就是割地赔款四个字,这话要是被皇上知dào

了,自己怕是前途难料啊!

“从何说起?就从林元抚大人说起吧!曾夫子你觉得林元抚如何?”

说到这洋务,林老虎是个跨不过去的槛,大清首倡洋务的就是林老虎,看看这位曾夫子,对他有什么看法吧?

“林大人自然是铁骨铮铮的一世名臣,无论是文章还是治国的方略,曾涤生都敬佩不已。”

同为读书人的楷模,曾国藩与林则徐之间,也有几分惺惺相惜的味道,林则徐虽屡遭罢褫,但具体是什么情况,曾国藩却是清楚的,不是他的国策不济,而是林则徐的时运不济。

“那林公所倡之洋务,你曾夫子觉得有无必要?”

“这个么……英夷已定,慢图也可!”

说到事关原则的东西,曾国藩还是相当倔强的。

“慢图?你曾夫子有多少时间慢图?长毛贼占据了江宁,你来说说这江宁隔着哪里最近?”

“上海道!莫不是……”

一想到这个,曾国藩真是有些惊讶了,若是长毛贼与英夷交通的话,事态就越发的不可收拾了。

“莫不是?你说这长毛贼的魁首洪秀全,用的是什么玩意儿?”

杨猛瞄了一眼曾国藩,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的冷笑,慢图?怕是快图、急图这时间都不够,慢图?等着挨打吗?

“洋教!哎呀……”

有些东西,就是经不起推敲,杨猛这么一联系,曾国藩的心也吊了起来。

“洪秀全是哪里人?”

“广东花县人!”

“广州是个什么地方?”

“五口通商的商埠!”

“这英夷与长毛贼。还是一点瓜葛也没有吗?”

洪秀全的老家在哪里?朝廷自然是知dào

的。这位屡试不中。籍贯朝廷那边自然会有的,洪秀全、广东花县、拜上帝教、江宁,这条线串联起来,不误会都难。

“有!还是莫大的牵连!”

这下曾国藩也服气了,若论看大局的眼光,自己不如这个杨老三,而左宗棠也是一脸的钦佩,这话说出来之后。左宗棠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硬是挥不去洪秀全与英夷之间的关系,阴谋啊!

“曾夫子,你知dào

西面有个印度吗?”

“略知!”

“你知dào

英夷是如何统治印度的吗?”

“不知!”

“那你知dào

什么?孔孟礼教,是不是有句话叫做,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济天下?”

“有!”

“那曾夫子,如今你是穷呢?还是富呢?”

“富!”

“那我再问你,这天下是什么?是我大清的国土,还是世界寰宇呢?”

“若说这天下。有大有小,大则为世界寰宇。小则是我大清!”

“到了这个时候,还开口狡辩,林公有言,睁眼看世界?你睁开这双眼,独独只看到了大清国?而不见海上蛰伏的海兽,西北盘踞的饿狼?

杨老子看你,只是个身富心穷之人,看你如今衣着华美,肚子里却是一文不值的玩意儿!

君君臣臣,君有为君之道,臣有为臣之道,你曾夫子的道在哪里?继xù

蒙蔽圣听,愚弄天下百姓,带着四万万百姓,步上印度的老路吗?

来呀!把我准bèi

的东西抬上来!”

说到这个时候,杨猛已经不是心平气和了,疾言厉色仿若喝骂一般,曾国藩、左宗棠、罗泽南,三人却是在喝骂之中,垂头长思,有些话就怕说出来,说出来之后,难免就会有些想法的。

“这是《印度沦陷记》,时间还算充裕,这本书只是写了一个大概,区区几万字,对你们来说不是什么难题,都瞧瞧吧!”

有关印度沦陷的东西,不仅印度有一些,在英吉利一些歌功颂德的书里,更多!杨猛要整理这个,只需从英吉利买几本书,找个翻译,一个月之内就能出书。

杨猛的暴喝也引来了塔齐布和李续宾,曾国藩在看书,罗泽南上前吩咐了一句,两人也就悄悄的离开了。

一本《印度沦陷记》寥寥数万字,对曾国藩这样的读书人来说,大略的看完只是三五分钟的事儿,可就是这么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曾国藩却翻到了日暮西山。

左宗棠和罗泽南,站在曾国藩的身后也大略的看了几遍,两人脸上的神色,都不怎么好。

杨猛编纂出来的玩意儿,肯定是极为片面的东西,但英吉利侵占印度是个不争的事实,无论杨猛怎么诋毁诬蔑,都是不为过的。

“杨军门,这书是……”

看完了这本《印度沦陷记》,曾国藩的脸上也是阴沉一片,再联系一下杨猛之前说的,英夷其心可诛啊!

“林公任职云贵的时候,在滇西找商人了解到的,这毕竟不是出自官途,所以林公的想法,只是把这本小册子传给后来人,并没有上报朝廷的意思。

曾夫子,你也知dào

,杨三与林公共事过一段时间,林公也想栽培杨三,只可惜杨三鲁莽驽钝,只是个带兵的料。

这次杨三力挺左季高出任岳州府,也是为了圆林公的一个念想,林公有言,平西北者左季高!左季高在长沙一战之中,表现的可圈可点,杨三这才有了机会。

不知曾夫子看过这个之后,作何感想啊?”

林老虎无疑是个极好的幌子,加上左骡子在一旁敲边鼓,杨猛就不信,不能在曾涤生的心里植下野草。

“其心险恶,其法恶毒,其人当诛呐!”

能逼着曾夫子说出这番狠话,显然是自己的小册子起了作用,看来这读书人还得用书本来对付啊!省时又省力!

“你曾夫子打算怎么做?”

“据折上奏!”

“那这事儿就废了!算我白说了!咱们今天就这么着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说完之后,杨猛起身便走,浑然不听三人劝解的话。

“杨公!你说怎么办!曾涤生就怎么做!”

这话曾国藩说的就有些过分了,杨公,杨老三才多大?这曾夫子也是真无奈了,这不就跟撩闲一个样吗?

你把这兴头给聊上来了,转身就走,留下的人可就火急火燎了。

“杨公不敢当,这话听着折寿,我怎么说,你也不用怎么办,我只有四个字,明事难成!剩下的你自己再体悟一番吧!”

杨猛回头又要走,曾国藩却开口把他留住了。

“杨军门,即使暗做,咱们也没钱呐!而且这事儿,不通过朝廷,咱们也做不成呐!”

将英夷与长毛贼联系起来之后,曾国藩也知dào

事态严重了,这事儿不是小事儿,印度就是前车之鉴,亡国灭教呐!

无论是从护国的角度出发,还是从护教的角度出发,曾国藩以最快的速度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事儿的突pò

口,还是在杨老三身上。(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九章 铁打的心防用兵劝(下)

“这话绕来绕去,又绕了回来,咱们之前说的是什么事儿?”

杨老三这话简洁,简洁的令人诧异,说来说去,无非四个字,西法建军。这与曾涤生的初衷是相悖的,湘勇的训liàn

,曾涤生用的是前明古法,戚氏对付海倭的《纪效新书》,就是曾涤生练兵的纲要。

曾涤生信书、用书,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也自有破长毛贼的法子,不得不说,戚继光的《纪效新书》是本极为实用的兵法,但毕竟是两三百年前的玩意儿了,纲要虽说不差,但实用性差了不少。

战争也是贴合时代的,虽说战法从古至今,数来数去都是那么几条,但战争工具却是一瞬数变,对于官军来说,现行的装备倒是符合《纪效新书》里面的记载,打长毛贼也的确够用,但对上西洋列强就差了太多太多,差的有些拿不出手儿。

有些问题不难想象,庚子一役不远,曾涤生估算了一下自己所练的湘勇,打打长毛没什么疏漏的地方,但对上英夷,就稍显底气不足了。

“杨军门,湘勇成军之法用的是前朝戚继光的练兵之法,不知有何疏漏之处?”

信书、用书、心志坚定,虽说心防有些动摇,但曾涤生还是坚信着自己的道。

“疏漏之处?看来想让你曾夫子睁眼看世界,是很难的!

别的不说,咱们就说说庚子一役吧!从林公到杨芳,从杨芳到张必禄。你曾夫子觉得自己在兵事上比这些人强多少?

林公在广州弄得风风火火。结果呢?千余英夷破虎门!

杨芳。率军跑遍了长江,结果呢?英夷炮舰畅通无阻!

张必禄是个沙场骁将,带着几百人,也就能看看光景!

你曾夫子觉得,若是英夷再次来犯,你是学着林公丢虎门呢?还是想学着杨芳让英夷炮舰横行呢?亦或是学学骁将张必禄,守在江边看看光景就好?

庚子一役,策动大军数十万。他们比不上你那万余湘勇?还是你曾夫子觉得,这大清上下唯你曾涤生一人知兵?林、杨、张之流都是误国误民的废人?”

杨猛这话撂出来之后,又有些冷场了,英夷的威胁实实在在,长毛贼依旧在江南、江北肆虐,这话说的让人揪心啊!

林则徐、杨芳、张必禄,可以算是道光朝的能臣干将了,策动大军数十万,依旧挡不住数千英夷,数艘炮舰。想起来令人揪心呐!

杨老三的话是危言耸听吗?若是没有《印度沦陷记》,委实是危言耸听。但算上这本书,再数数洪秀全的跟脚,所谓的太平天国绝对与洋人有撇不清的关系。

这么一来,长毛贼就不是主要的威胁了,虎视在海上的英夷,才是朝廷最大的威胁,这是曾左罗三人的共识,说三人傻乎乎,曾涤生是道学家、左宗棠号称三湘第一师爷、罗泽南也是个经世致用的大家,若这三人傻乎乎,那大清上下就没有精明二字了。

阴谋家用阴招,走到如今,有了东南半岛的战绩,有了印度的战绩,单凭这两项战绩,杨猛就可以自称是个数一数二阴谋家。

用阴谋杀伤数千万人,获益数十万万,这就是杨猛这个阴谋家实打实的战绩,而英吉利人,也确实对大清有野心。

政治上的东西,许多都是如坠云雾的,一本《印度沦陷记》,再数数洪秀全的跟脚,这些东西摆在曾左罗三人面前,英夷图谋颠覆大清,就是实打实的铁案,所谓铁证如山,也不过如此了。

“不能!”

杨猛正在谋划着下面的说辞呢!曾涤生的一句不能,却让杨猛有些意wài

,本以为这位曾夫子还要顽抗一会儿的,没想到这就缴械了。

“既然不能,你这湘勇,可需yào

变革?”

“需yào

!”

“湘勇要变,而朝廷那边势必不允,你曾夫子如何去做?”

杨老三的话,越说越尖锐,违逆朝廷,对曾国藩来说,是件很难很难的事情,但杨老三说的不错,明事难成!

新帝即位之初,曾国藩就连上了三道用心良苦的奏疏,结果呢?若不是几个汉臣力保,他曾涤生或许早就做了刀下之鬼。

英夷船坚炮利,长毛纵横肆虐,国将不保、儒教难传,生死存亡之秋呐!

“杨军门教我!”

曾夫子的这话一说,左宗棠的面色先是松了下来,接着才是杨猛,曾夫子缴械,半天下的读书人算是缴械了,接下来需yào

的就是时间了。

“暗做!”

说完这个之后,杨猛又没了声响,曾左罗三人巴巴的瞅着杨老三,可这位也是个恼人的,这就没了后话。

“杨军门,这事儿该如何去做啊?”

话是左宗棠说的,这些东西,在武汉三镇的时候,左宗棠也没接触过,现在听来,大清这局面委实凶险呐!

与曾涤生相比,左宗棠要活泛的多,这两人曾涤生算是穷经之人,而左宗棠则是致用之才,曾涤生半天下,左宗棠独一人,但两人联手的话,半天下恐怕稍微就有些小了。

“不知dào

!”

好嘛!撩闲撩出鬼来了,这三人的心肠都被杨老三给吸引了,谁曾想到最后,竟蹦出了不知dào

三个字!

“你……”

“唉……”

“唉……”

左宗棠激烈一些,戟指就对准了杨老三,而曾涤生和罗泽南,只能用长叹发泄心中的不满了,这杨老三太他妈玩人了,三人都想出力,结果门槛都摸到了,抬头一看,还是堵墙。

“我不知dào

,并不代表别人不知dào

。这法子么?有人已经给弄出来了。好东西自然是要珍惜的。你们仨,虽说是不错的人选,但杨老子还是要思忖一下的!”

关键时候说话大喘气,三人这心忽上忽下的早就已经乱了,要不是刚刚杨老三表现的太厉害,罗泽南动手的心思都有了。

而让三人的心态大幅度的起落,也是杨猛的目的,读书人修心养性。对面这三个,可都是读书人之中精怪,耍嘴皮子怕是撼动不了他们的心防,杨猛只能用技术手段了,说白了就是吊人胃口。

有些东西眼看脑子记,印象不会太深刻的,自己这次的局做的天衣无缝,摆出来的东西,都是值得长久推敲的,让三人坚定的心智大起大落一番。之后今天这场景,就会时不时的在三人的脑海里游走一番。

即使曾涤生忘了。他身边还有个罗泽南,朋友圈里还有个左宗棠,这事儿算是妥当了。

来的路上,杨猛就一直在思考着如何拉曾涤生下水,这位要保国护教,这国与教之间,关系融洽吗?怕是不到生死存亡的一刻,这国与教之间的关系还真是水乳交融,但再引出一个敌人的话,这个平衡就算是破了。

相对于大清,恐怕护教,对曾涤生的意义更为重yào

吧?掌握了这一点,打曾夫子也就有了七寸,以湘勇为话头,最终到暗做洋务,这事儿水到渠成啊!

杨猛如此摆弄三人,三人也有了些怒气,但面前这个杨老三,手里怕是有真东西,现在可不是置气的时候,三人只能一脸阴沉的看着杨老三了。

“这本书,想必诸位不陌生吧?”

杨猛拿出来的东西,很简单!依旧是魏源的《海国图志》,这书魏源也在不断的扩展,明湖书院的人,也在不断的修正,版本已经有好多了,但杨猛用的这本依旧是魏源撰写的最初版本。

劝解读书人,一是用书,二是用读书人,杨猛自己是不成的,再好的东西说出来人家不认,屁用没有,这魏源是读书人,倡经世致用之学,与三人还是同乡。

罗泽南与魏源是好友,左宗棠的大哥与魏源齐名,他的书,再怎么说,对曾左罗三人还是有些说服力的。

“这是邵阳魏远达的著作!”

罗泽南认识魏源,怎么能不知dào

他的书呢?在座的三人,恐怕或多或少的都知dào

这本书的。

“知dào

就好!那就再细细的看几遍,这本书的内容虽说有些谬误之处,但大致还是不差的。”

书,杨猛只准bèi

了一册,当然是交到了曾涤生的手里,看着面前,精装细裱的《海国图志》,曾国藩的心里也有些淡淡的失落,恐怕这位之前是看过这本书的。

“魏远达之书,虽说有先见之明,但……”

不等曾涤生展开了话头,杨猛又拿出了一本,接着还有一本,满满一大箱的书,几十上百册,都被杨猛一本本的搁在了曾涤生的面前。

“读书,读尽天下书!你差的还远!这只是一部分,若是不够,还有很多很多!”

一本本的精装书,摆在曾国藩的面前,杨老三放一本,曾国藩就看一下书名,几十本书,一本本的码在了曾国藩的面前。

除了魏源的《海国图志》、沈括的《梦溪笔谈》、以及基本传教士的书籍,曾国藩略有耳闻之外,其他的书籍,这书名他都没听说过,而且面前这些书,他都没有细读过,几十本书,两尺宽一尺厚,却让曾国藩有些学识浅薄的感觉了。

杨猛的大箱子,已经见底了,露出了压箱底的两把马刀,左宗棠一直在看着杨老三的那个大箱子,见压箱底的是两把利器,他的眼神也有些迷茫了。

杨猛也不说话,只是把那两把马刀,放在了那一摞书的上面。

“杨军门,这是何意?”

曾国藩也有些迷糊了,之前一直在说书的事情,怎么就拿出刀剑来了?

“这是英吉利的马刀,罗先生是练过的,可以试一下,咱们怕是不止差在了船、炮上,这老祖宗传了几千年的物件,咱们怕是也差了不少!”

大马士革钢刀,大清见过的人不多,这两把马刀,明显都是本朝的装饰,看外表是看不出什么来的,罗泽南抽出一把细看了一遍之后,点了点头,对曾国藩开了口。

“涤公,这刀看样式、花纹,都是西域的货色,虽说外饰是本朝的,但想必是杨军门,后作的。”

虽说已经是夜里了,但对着烛火,也能大致的看出此刀的来路。

“让塔齐布和李续宾来试刀吧!这是给曾夫子和左季高的,你们一个御湘勇,一个守岳州,也该有把像样的战刀。

拿着这个,你们要时时想着此刀的锋利呐!这就如英夷一般,看着不显山不露水,但危险从来不是明着来的!”

大马士革钢刀,虽说是外来的玩意儿,但这东西绝对是一等一的宝刀,恐怕大清境内,只有那些刀匠一辈子打造一两把的宝刀,才能与之争锋,剩下的,难免一个一刀两断的下场。(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章 理学社(上)

大马士革钢刀,也是传承久远的玩意儿,花纹粗犷而细致,武人难免为之侧目,塔齐布与李续宾,都是湘勇里面带兵的人,自然喜欢好刀。

杨猛弄来的这两把马刀,也是大马士革钢刀里的精品、极品,刀的弧度、重量、结构,都极为趁手,虽说改装过,但新配饰,与原有的配饰,只是在形制上有所不同,重心什么的与原刀无异。

“好刀!”

行家一上手,就知有没有,塔齐布自小学的就是骑射,自然知dào

一把马刀的好坏,趁势挥舞了几下,这刀就不想离手了。

“试刀吧!这是给曾夫子和左先生的,你们俩就别想了。”

毫不不理会两人的一脸羡慕,杨猛说出了让两人有些失望的话,怒视了杨老三一眼,李续宾决定让杨老三出个丑,他的腰刀,也算是吹毛断发的精品,刃对刃的话,即使不敌,也能给他磕出个缺口来。

“老塔,你拿着我来砍。”

不管塔齐布有些心疼的眼神,李续宾将自己手里的那把马刀放在了桌上,支使着塔齐布,就竖起了另一把马刀。

“杨军门……”

左宗棠也看出李续宾想使坏,便轻声的提醒了一下。

“诱敌深入!”

扫了在座的三人一眼,杨猛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便饶有兴趣的准bèi

看戏了。

经lì

了心境的大起大落之后,三人也想放松一下,也就齐齐把眼光对准了塔齐布和李续宾两人。

与乌漆漆的马刀不同。李续宾的腰刀。在烛火之下却是精光四射。看卖相的话,高下一眼便知,但具体的结果还要看试刀之后。

“嗨!叮……”

李续宾吐气开声,一刀猛的砍向塔齐布手里的马刀,这犊子玩这手儿,也是憋着坏呢!刀对刀,动的一方有优势,不动的一方。即使精良也容易受伤呐!

李续宾这一挥,也是攥足了气力,结果手里一空,他就知dào

不好,生怕飞走的刀尖伤了在座的三位大人,虽说杨老三气人,但他的地位,却是李续宾只能仰视的存zài



叮的一声,是李续宾的刀尖落地的声响,李续宾手里的腰刀。如今已经变成量天尺喽!

“好刀!绝世宝刀!”

塔布齐与李续宾算是军中的好友,这李续宾的腰刀是宝贝。他也清楚,但试刀的结果,还是让他有些惊愕,两指抚了一遍刀锋之后,塔齐布也不禁赞叹了,这样的宝刀,只能用绝世来形容了。

对于塔齐布,曾涤生深信不疑,一是为了避嫌,二一个这塔齐布也是个可以信任的人,瞧了瞧塔齐布手里乌漆漆的马刀,再看了看杨老三,他也有些无话可说了。

“杨军门,英夷上下配的都是这种刀吗?”

对于这个左宗棠却是分外的敏锐,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还打个屁啊!炮不如人、船不如人,咱们还可以说个咱们人多势众、人多刀多,好虎也架不住群狼,但这刀都差的这么远,还怎么玩?

上去一刀,结果人家屁事没有,你只剩了一个刀柄,这样的场景,岂不是伤人?

“来呀!拿上十把马刀上来!”

杨猛的船队出来,粮食不缺、刀剑不缺、弹药不缺,这三不缺,就是保命的手段呐!

时间不大,一路奔跑的睚眦,送上了十把马刀,这些就是杨猛之前订制的精品马刀,拿出了一把,就着李续宾的断刀试了一下,算是平分秋色吧!

“这应该是英夷的制式武器,所谓的制式武器,就是普通的货色,你们怎么看呐?”

说大马士革钢刀,是英军的制式武器,这话一戳就漏,但这些精品马刀,还真是英军骑兵的制式武器,弄不好,自己订制的精品,还是大路货呢!

“涤公,我这腰刀可是花了五百两银子购置的宝刀啊!”

看着自己手里已经变成平头锯的腰刀,李续宾也是欲哭无泪,咋就脑子一热拿着自己的好东西出来显摆呢?

“你们俩一人一把,罗先生一把,剩下的就给曾夫子吧!毕竟掌军还是要有些家底儿的,剩下这几把,可以赏赐给手下的悍将。”

杨猛这么一说,塔齐布和李续宾的脸上都露出了笑意,沙场征伐,谁不想自己的手里有把好刀呢!

李续宾刚刚的话,可不是假话,寻常的刀剑,或许也就值几两银子,但真zhèng

的好东西,千金难求啊!李续宾那把也算的上是宝刀了,并不比造办处的东西差,但这样的好刀,打造的时间动辄以年来计,全军装备,显然只能想想而已。

杨老三把这事儿,当做了笑话,曾左罗三人却各自拿着一把马刀皱起了眉头,他们担心的并不是马刀的来路,而是海上那帮拿着马刀的人。

这情形与《纪效新书》的成书时代何其相仿?那个时候的海倭也是仗着锋利的宝刀纵横沿海一带,现在的局势,比那个时候,更为不堪,英夷的手里不仅有宝刀,而且还有坚船利炮啊!

“杨军门,这英夷不仅船坚炮利,手中还有火枪、马刀这样的利器,咱们要如何应对呢?”

摆事实、讲道理,从位置开来摆事实,是重于讲道理的,而杨猛也是这么做的,如今的曾夫子,可是满脸的愁绪呢!

对付洪秀全的长毛贼,曾国藩还多少有些自信心,虽说官军屡战屡败,但那是因为官军废弛已久,他手里的湘勇,可不是废弛的绿营兵、八旗兵之流可比的,对上长毛贼当有胜算。

可对上不怎么清楚实力的英夷,说实话,曾国藩的心里一点底子也没有。湘勇成军之后。势必是要打天京的。打天京,难免英夷不插手,一旦开战,可要如何应对啊?

“据说!只是据说而已,杨家商队带回来的消息,印度那边起了纷争,英夷正在与印度人打生打死呢!

若是之前,咱们有个万余兵力。就能挡住英夷了,毕竟英夷从海上来,飘洋万里才能到达大清,粮草补给是他们的大问题。

但是如今……”

说到这里,杨猛又卖了一个关子,割地赔款,当时那么轻易就能决定的吗?

英吉利失去了印度这个殖民地,确实遭受了重创,但如今印度的形势也不妙呢!英吉利全力开战,印度的三大势力节节败退。虽说给英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短时间之内。印度与英吉利开战,是不会占优势的。

但印度形势也不是那么的恶劣,虽说海港城市接连丢失,但印度的三大势力,却因为大批屠戮英吉利人的缘故,结下了死仇,只要阿三不妥协,英吉利现在打的再好,也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

印度的牵制,加上没有印度这个最大的补给站,再失却了大量的印度兵,英军的战力也就那么回事儿了,只要放翻了他们的战舰,列强也是任人宰割的鱼肉而已。

杨老三的一个之前一个如今,就让三人想起了割出去的港岛,这看来又是朝廷的一大败笔了。

“杨军门,可是港岛的缘故?”

这话是左宗棠提出来的,今天他们三人听到了许多颠覆性的情报,虽说震惊,但这震惊也惊掉了一些束缚,思路活泛了,自然很容易把目标引向港岛。

“不错!如今朝廷割了港岛,英夷也就有了一个前线的补给站,虽说港岛的出产不多,但港岛的地盘不小,囤积几十万人的粮草,再驻扎十万八万的人马,轻而易举呐!

两千万的赔款,足以让英夷打场灭国大战了,十万英夷、百艘战舰、万门火炮,哪个挡得住?”

耸人听闻,这绝对是耸人听闻,长毛贼几万人,连连攻城拔寨,若是来了十万英夷,这还了得?亡国之厄近在眼前啊!

“杨军门,英夷可有这样的战力?”

这话虽说可信,但曾国藩还是选择了不信,不敢信呐!若是十万英夷来犯,谁也挡不住呐!

“有没有谁知dào

,不过能与印度一国打生打死的英夷,数量终归是不少的,即使没有十万,三五万总是有的吧?

一旦英夷取印度不利,咱们这边闹了长毛,他们会不会转而他顾呢?

长毛在江宁有百万人,不要三五万,怕是一两万英夷加上炮舰,对咱们来说也是个死局吧?”

这个也是杨猛真zhèng

担心的问题,如今聚在印度的英军,三五万是有的,还有上百艘战舰,一旦英吉利觉得印度不好用了,会不会大举来犯大清呢?

太平军,英军,若是一块作乱的话,这事情,对杨猛来说也是极为棘手的,云南的兵力虽说不少,但英吉利的战舰,却是云南的一个软肋,就是那十艘铁甲舰建成了,能是百艘战舰的对手?对于这事儿,杨猛基本不抱希望。

“那该如何是好?”

曾涤生是三人的头子,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三人觉得杨老三的这话不是空穴来风,有些事儿回去之后,一探便知,在这事儿上打诳语,也是很容易就能揭穿的。

“先练两支勇营再说吧!如今我们上面还有个朝廷,将此事报备朝廷,说不定依旧是个割地求和的局面,若是咱们练上两三支可用的勇营,挡住了英夷的脚步,这仗就有的打了。

不要这样看我,这都是林公说给我听得,当年林公执掌云贵的时候,明着做都遭了朝廷的罢褫,曾夫子咱们两人算是什么呢?

团练大臣而已!罗先生如今是何官职?左先生如今又是什么官职?咱们想要影响朝廷的大政,一无军功二无地位,这事儿只能想想而已!”

反清,怕是话一张口,就得与曾夫子决裂,保清护教,是个不错的由头,事实杨猛摆的差不多了,就看三人如何决断了。

军功与地位,加上林老虎当年的遭遇,这事儿上报朝廷的路子,基本也断了,除非这曾夫子不想干了,不然这折子他是不会随便上的。

“杨军门,兹事体大,可否容我想几天呢?如今发逆赖汉英,被江忠源据在南昌,十天半月之内,两湖之地无战事,待我想清楚,再给杨军门一个答复如何?”

听了杨老三的话之后,曾国藩觉得这位年轻人,就是林元抚埋下的后手,当年云贵练兵之事不成,林元抚被调职,杨老三被革职,看来林元抚当年是不甘心的,留下了杨老三这记后手,如今这世道,对杨老三来说正好合适,林元抚的谋划也就能进行下去了。

对于林元抚,曾国藩是敬佩的,但这事儿能不能成,还要好好的思量一番,毕竟这是背着朝廷在做事儿,虽说目的是好的,但手段无疑是有些不忠的!

“可以!这事儿毕竟难以接受,你们回去想想吧!成与不成,杨三只求三位不要把这些情报上报给朝廷,一旦朝廷怯懦,亡国就不远了!”

这话说的不假,三人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杨猛的说法,接下来就是各回各家了,抱抱拳、点点头,再看天色时辰,已经是后半夜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一章 理学社(中)

送走了曾涤生和罗泽南,左宗棠却是全无睡意,今天的东西,颠覆性太强了,本以为还能支撑一下的大清国,却随时有灭亡的危险,这是左宗棠之前不曾想过的。

虽说夜已深了,但他望着杨老三的眼神,却是璀璀生辉。

“三爷,您说的可真是林公的布置?”

这也是左宗棠纳闷的地方,当年他不是没见过林则徐,林则徐能以西北之事相托,显然是极为看重左宗棠的,两人之间有段时间过从甚密,杨老三所说的东西,左宗棠相信林公有这样的眼光,但整理出几十部著作,林公却是没有这样的心力的。

想起杨老三小屋之中的地图,左宗棠觉得,摆在曾涤生面前的那一摞书籍,多半是出自杨老三之手。

“假托而已!林公当年虽说要睁眼看世界,但看到的东西不是很全面,他只看到了北方的沙俄,却没有看到虎视眈眈的英吉利。

英吉利陆路有印度做跳板,前线有港岛为支点,长江水道可行炮舰,我刚刚说的只是一部分,还有好些东西,怕吓着你们没有说呢!

其他的事情,你们自己慢慢体悟探查吧!毕竟有些东西,出自我口,落入你耳,还是多少有些不可信的,具体情形如何,你们自己探究一下。”

面对左骡子,杨猛也没隐瞒什么,将自己假托林老虎意志的事儿,直接就说了出来。

但假托归假托,印度的事儿。和英吉利觊觎大清的事儿。都是事实。这些东西也不难查探,在广州这样的商埠,找几个洋人,一问就差不多合辙,说假话的最高境界无非就是把真话当假话说,把假话当真话讲。

自己串连一下,加上多半洋人知dào

的情况摆到一张桌子上,那就是铁证如山。这三人若是不探访,或许还能保持住本心,一旦探访这泥潭就算是深陷了。

“三爷说这些的目的何在呢?”

杨老三说这些话,必然是有目的的,为了湘勇,说出来谁信呐?杨老三无论是练兵还是打仗的本事,都在曾涤生之上,拉曾涤生入局,恐怕目的也不单是为了粮食买卖。

“简单!拉拢天下的读书人,这几天。曾涤生怕是要老老实实的看书了,看完书之后必有一番体悟。读书人之间不是有学派吗?我想让曾涤生挑头,你和罗泽南为辅,共创一个新的学派,真zhèng

学以致用、经世致用的学派。”

图穷则匕现,有些事儿还需yào

左骡子敲边鼓,杨猛自然不会隐瞒,读书,也是左宗棠的爱好,看着曾涤生捧了一堆书下去,左宗棠的心里也有些发痒,望着杨老三,他有些犹豫的开了口。

“三爷,那些书籍能否给我一份呢?”

“给了吧?”

“没有的事儿!”

“我把书给了陶桄,看来你这个女婿,不怎么孝敬你呐!”

“这个混账!我说这小子怎么好长时间不见人了?原来是藏着私货!我这就找他去!”

当日杨猛赠书给陶桄,比给曾国藩的还多一些,这些书,也是给左宗棠准bèi

的,只是当日为了左孝琪之事,这骡子没有上心而已。

所谓见猎心喜,这陶桄八成也是个书痴,那些西洋或是涉及到西洋的书籍,对他来说无疑是个新世界,想来这位入了迷,把自己的老丈人给忘了。

杨猛一提这个,左宗棠也就明白自己的姑爷,为什么在武汉三镇的时候,就深居简出了,到了岳州也是一样,本以为这小子是在用功,没想到这小犊子竟藏了私货。

想到曾涤生抱走的那些大部头,左骡子的心也热了起来,拿起杨老三给的马刀,这位也不住府衙了,大半夜的就冲爱婿的宅子奔去。

南昌的江忠源打的不错,死死的拖住了赖汉英的两万多人马,太平军攻城的把戏,也就是一招鲜的土攻,这土攻的玩不了,攻城就是僵持战。

赖汉英与江忠源玩这样的把戏,显然是玩不转的,接着打南昌,他只能碰一鼻子灰。至于北伐的太平军,就不是杨猛该主要关注的了,那是僧格林沁的差事!

只要江忠源在南昌拖住了赖汉英的主力,杨猛几人就有充裕时间在岳州浪费。这段时间,杨猛也没闲着,既然用书本将曾涤生引进了一个新的世界,当然要把基础牢牢的夯实。

想要夯实曾涤生的基础,洋枪、洋炮这些玩意儿,对他的说服力不大,一艘加装了动力的驳船,十几副单筒的高倍望远镜,几十块怀表再加上一些精巧的日用物件,就成了杨猛的手段。

让曾涤生时时处处都能感受到洋务的用处,让他慢慢的变得倚仗这些东西,就是杨猛要做的事儿。

一艘木壳轮船,虽说对湘军没多大作用,但来往衡阳与岳州之间,原本十几天的时间,缩短成了两三天,这就是一个飞跃。

高倍的海军望远镜,可不是朝廷手里的那些普通货色,这东西,云南至今都没造出来,技术壁垒就摆在那里,可就跨不过去啊!

至于怀表,更是行军打仗的好东西,情报传递速度慢,各地的时辰有时候也有些差距,两块对过的怀表就能解决,钟表这样的东西,也是极为稀罕的物件,皇宫里都用,曾涤生根本没有拒绝的由头。

再有就是一些,涉及到技术的书籍了,这些东西,虽说对明湖和西山,算是浅显的玩意儿,但对许多以读书为乐的读书人来讲,却是一个新世界,配上一些简单的仪器、器皿,想必吸引力是绝对不小的。

赠书的第四天,杨猛正闲着没事儿,在摆弄那些西洋的小物件。要说服曾涤生。杨猛也得熟悉一下的。索朗白玛带来了曾左罗三人联袂而来的消息。

“让他们进来吧!”

四天不见,再相见,三人却让杨猛诧异了一把,满脸的倦色,血红的眼珠,虽说整理过但依旧有些狼狈的装束,看来这三人,这几天是没歇着的。

“你们这是怎么搞得?这才四天不见。怎得如此狼狈?

白玛!

给三位大人上盏参茶,让他们将养一下!”

瞧着半死的三人,杨猛不由的乐了,玩命的看书,显然自己算是把他们领进了门。

瞧着满脸悠闲的杨老三,左骡子也是气的慌,这杨老三害人不浅呐!一下就给那么多的好书,任谁能好好休息?这四天,左宗棠就一直呆在女婿的家里没出门,岳州的政事都给耽误了。

但那些书籍。对他确实太有吸引力了,虽说多半是纯技术的东西。但加上老夫子们的润色,再加上一些大清的实例,即使是纯技术的东西,读起来也是那么的引人入胜。

这也是杨猛的目的,本来十多页就能说完的东西,都被编成了几十页,上百页的科普读物,大清的读书人不缺脑子,他们缺的是兴趣,有了魏五这个大行家,再加上明湖书院的那些夫子们,编纂一些有相当功底儿兼着引人入胜的科普读物,还是手到擒来的。

杨猛要做的事情,不是讲洋务如何如何的好,只是简简单单的将读书人,引进洋务的大门而已,入门不需yào

多专业的东西,但需yào

的是引人入胜,需yào

的是勾起读书人继xù

探索的兴趣,一点点的基础知识,大段大段的实例,加上妙不可言的文章,才是最好的敲门砖。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嘛!玩弄人心是杨猛的强项,这就跟前世卖货是一样一样的,多数人对杨猛前世的买卖都由抵触的,让人慢慢的沾上它,戒不掉它,就是杨猛要研究的东西。

这洋务在大清,就好比是杨猛之前卖的货,多数人都持抵制的态度,杨猛想要读书人支持洋务,就得慢慢的勾.引他们,瞧这三人的状态,自己的策略还是很成功的。

浓浓的一盏热参茶下肚,三人有些萎靡的精神,不大的时间就被提了起来,杨猛随行人员之中,可是有郎中的,索朗白玛也是个有心机的,一听杨猛要上参茶,就让郎中看了一下三人的状态,高浓度的参茶最是提神,萎靡之后的振奋,让三人的心情也极为高涨,一个个几乎都憋不住要开口了。

“曾夫子,你说这奇淫技巧,是好是坏啊?”

不等着三人开口,杨猛先堵了他们的嘴,用的法子还是老法子,借着心境的大起大落,加深他们对洋务的好感。

“现在看来,林公的眼光是不差的,朝中之人对洋务的理解有偏颇之处,这洋务可不仅仅是坚船利炮,涉及的东西方方面面,倒是有春秋时墨家的影子,洋务的理念与先贤相合,即使有些不尽人意的地方,但大路子还是好的!”

能让曾夫子说出这番话,杨猛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曾涤生说洋务好,许多读书人也会跟风的。

“洋务与咱们现在没多大的干系,要做也是以后的事儿了,如今咱们的首要任务,却是抵制长毛贼,守护两湖的城防,赖汉英已经在南昌打了一个多月,最多跟打长沙的时候一样,三个月,可能就是长毛贼的极限。

江忠源虽说守住了南昌的城防,但并没有给长毛造成大量的杀伤,赖汉英主力的实力依旧,回头打安徽和两湖,想必长毛贼的攻势会愈加的猛烈。

对于兵事,你们学到了什么?可千万别跟我说,啥也没学到,如果是那样的话,咱们就没必要接着往下说了,生死都难料,其他的还不都是一场空?”

《战争论》那本书,是杨猛唯一一本,听过三四十遍而且参与翻译编纂修改的书,杨猛不看书,他想看什么,都是古雅月和魏芷晴代读的。

这本西洋兵法,绝对是一部巨著,一部可以大量借鉴的巨著,与《孙子兵法》、《纪效新书》相比,《战争论》无疑更为直白的讲述了什么是战争,以及什么是战略。

杨猛给曾国藩的版本,是文人版,这本《战争论》的译著,也被杨猛弄成了两个版本,一本是给文人看的,另一本则是大白话的版本,给军中之人看的。

只要三人看了这本书的话,无疑会更加的坚信英吉利的阴谋,而且还在在战略上遏制太平军的发展,列强是主要的敌人,太平军也不是什么好货,这两者都是杨猛要打击、利用的对象。

杨老三突地来了这么一个大回环,三人对于洋务的热情又被压了下去,三人肚子里都有不少的话,不吐不快!可杨猛就是不给他们这个机会,现在压制的越很,他们对洋务的看法也就越好,一旦泄了这股子心力,效果会大打折扣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二章 理学社(下)

“杨军门,左季高觉得,这洋务完全可以发展成一个学派!”

与曾涤生二人不同,左宗棠是杨猛的人,他知dào

杨猛要干什么,按捺住心中的火热,左宗棠说出了杨猛要说的话。

“季公此言不差,洋务当成一路学派的!”

曾国藩的高参罗泽南也发了话,但杨猛依旧不予理睬,只是将双眼定在了曾涤生的脸上。

左宗棠、罗泽南的提议被杨猛无视了,两人也同时把目光转向了曾国藩。四个人就这么在大堂里静坐,过了好大一会儿功夫,曾国藩起身,给杨猛深深的施了一礼,这可不是平常的见面礼,而是执弟子礼!

“杨军门,涤生受教了,若不是杨军门点醒,涤生恐怕还是浑浑噩噩,不知所处不知所终!”

学无先后达者为先,领进门的就是师父,这杨老三虽说年轻,但确实给三人打开了一扇大门,所谓师父领进门,也不过如此了吧?

曾国藩领头,左宗棠和罗泽南也是一样,在堂下执起了弟子礼。

“你们仨可是看杨老子有早夭之相,在拜我吗?甭弄那些没用的,老子没读多少书,不知dào

礼道是什么玩意儿,老子最重的就是实效,不管你们怎么看杨老子,老子还是要问,那《战争论》你们读过了吗?

如今是生死存亡之秋,不会打仗,就活不下去,没有军功,没有地位,什么洋务啊!受教啦!都他妈是虚言。老子不想听别的。就想听听你这个湘勇的带头人。是如何理解打仗这事儿的!”

曾涤生的湘勇,看着是比绿营兵强不少,但在杨猛的眼里,这湘勇也不过是群乌合之众,要啥没啥不说,这战法也不成,领头的曾涤生不识兵事,就是大忌讳!

遇上太平军的悍将。或许这曾涤生能胜一时,但遇上杨秀清、石达开这样天生的高手,他也只有吃瘪的份儿了。

曾国藩最终会胜利不假,但这位打的不好,武汉三镇也要受牵连的,若是兵力足够,武汉三镇就是个屠场,若是兵力不够,武汉三镇的铁三角,也就变成了八面漏风的破庙。

而杨猛如今的局面很是尴尬。打的好了,会被调出武汉三镇。打的不好,又面临着丢城失地的危险,太平军的战场,在江苏和安徽一带,两湖还是别来为妙。

杨猛揪着《战争论》的事儿不放,曾国藩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杨军门,涤生愚钝,战争论是一部鸿篇巨著,虽说字字珠玑、句句璀璨,但涤生读了两遍,仍旧有些不求甚解,想要评价这部巨著,再有三个月的时间勉强可以。”

曾国藩这么一说,左宗棠和罗泽南也是一脸的苦笑,他们哥仨现在是难兄难弟,看来不仅他俩没看明白,曾涤生也是如此。

虽说没看明白,左宗棠和罗泽南还是觉得学了好些东西,这部《战争论》曾涤生的评价不错,绝对是鸿篇巨著!

问了半天,答案就是三个字,没看懂!杨猛也有些诧异,但转头一想,也是!这《战争论》虽说是经过翻译的,但一些术语还是被杨猛保留了下来。

武器不同,战争的场面也就不同,虽说战略战术什么的差不多,但战争论的字数不少,七八十万总是有的,三人要是能一下看明白,那才有鬼呢!

不说别的,单单一个战争迷雾,这三人就得好好的思量一番,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心急了。

“嗯!我心急了!这书重yào

,弄个皮书包随时背在身上,宁可毁掉,也千万可别让长毛给得去了。”

杨猛这话说的是实话,杨秀清、石达开,本就厉害再让他们得了这部书那还了得?熟悉了火器的用法和战略战术,就是新军打太平军,也会麻烦无比的。

“明白了!”

三人齐声应了一句,倒是有些学生的模样,瞧三人急切的表情,杨猛也不打算卖关子了。

“这洋务的书籍你们也看了,我只问你们一条,这洋务是该重物呢?还是该重人?

若是重物,咱们花银子买就是了,英吉利不卖给咱们,还有米利坚、法兰西、德意志等国,若是这几国都不卖,那就有些麻烦了!

若是重人的话,这三五年、七八年也培养不出合用的人才,若想培养精熟洋务的人才,培养期也是以十年来计的,这话算我抛砖引玉了!”

谈洋务,这杨老三也是隔靴搔痒,不说具体的洋务事宜,反倒说起书籍来了。

“杨军门,我的意思是重人!这洋务的书籍,怕是不少,咱们发展一个学派如何?”

说话的依旧是左宗棠,而罗泽南也点头认同,只是这曾涤生却沉吟了起来。

“杨军门,重物如何?重人又如何?您刚刚只是说了些皮毛,能否再深入一些呢?”

还是这曾涤生的话,符合杨猛的意思,深深的看了一眼左宗棠,这骡子也是被洋务看花了眼,失了本心了。

“重物!简单,之前林公曾做过,怕是你们也想这么做,去商埠购置洋炮。但这么做的话,咱们就不能自制了,而且洋人卖给咱们的枪炮,怕也不是最好的玩意儿。

重人!这与朝廷的大政有些相冲,但我也得说一下,想学洋务,就得往西洋派人,咱们自己关起门来闭门造车是不成的,你们说是不是?”

重人,就是与朝廷的大政相冲,这事儿杨猛要看一下曾涤生的态度,若是他不想这么干的话,那此事就要重新计较了。

“杨军门说的不错,但世事糜乱,我辈读书人也该做些成就出来的,即使朝廷不允。咱们做出了成绩。还怕朝廷怪罪吗?最多功过相抵不予追究。现今这名声已经不重yào

了,保国护教才是关键!”

能让曾国藩说出这番话,很不容易了,看来洋务对他的冲击,真是不小,但更大的原因,恐怕就是虎视眈眈的英吉利了。

说这话,也就说明曾国藩没有理解。朝廷的本意,满清为何要力阻洋务呢?原因更简单,满汉相争而已!打压、遏制汉人,就是朝廷的大政,虽说一直没有明说,但从康熙开始,皇帝们就是这么做的,这也是满清必须要灭掉,要推翻的原因,因一己之私。遏制四万万人的前途,如有必要。杨猛也可以顺手抹去这个族群的。

为了区区几百万人的利益,让四万万人沉沦苦海,这就是实实在在的取死之道,若以后的事情实在是难办,为了多数人抛弃少数人,也是顺理成章的选择。

现在的曾涤生,还是不太成熟,而对于杨猛来说,这种政治上的不成熟,却是最好的突pò

点,杨猛找到这个突pò

点的法子也简单,就是四色棍登基时,曾涤生差点引来杀身之祸的三条奏疏,若是没有这个,杨猛也不会轻易的撼动曾涤生的心防。

现在的曾涤生,还不是老于权术的政客,他只是心有一腔热血的官场新丁而已,虽说有个十年七迁的大好名头,但那也是托庇与穆彰阿的关系,单凭他的本事和能力,十年七迁,显然有些超擢了。

“嗯!说的算是不错!我来说说这人吧!本朝有个龚振麟,弄出了铁模铸炮法,使铸炮的速度大涨,这在庚子一役之中,是个功绩,这是什么,说的笼统一点,这就可以算是洋务!

洋务的目的是什么,富国强民而已!所以说,办洋务,目光不能短浅,凡是能够富国强民的,都可以划归到洋务的范畴,所以说这洋务,不单单是学西洋之法!”

杨猛的这一论调,三人还是支持的,魏源所说的师夷长技以制夷,片面局限,富国强民,才是正正经经的名正言顺,见三人频频的点头,杨猛也就有了继xù

说下去的由头。

“再说说前明吧!列强为何不敢犯前明?当时的大小弗朗机的战船数量,可不比英夷少,最重yào

的一点就是前明的火器犀利。

前明的火枪,那是套筒的,双层枪管,耗工费时费钱,但却极不易炸膛,现今不要说绿营和八旗的鸟枪抬枪,就是万斤的大将军炮,都不敢足量装药,差的是什么?

细致!办洋务,每出一件东西,都要精工细作,坚持下去就是传承,没有细致这两个字,洋务只是一时之功而已!

想要做到细致,咱们必须要重视人才,林公当年不是没造过火轮,缘何失败了呢?用的是洋人,洋人做事不尽心!不尽lì

!所以办洋务,最终要靠的还是咱们自家人!

现今的条件不足,咱们要办洋务,就得物、人并重,一方面购置西洋的火器,另一方面遣人去西洋学习洋务之法。

器物,各大商埠都能买得到,这人的问题,我就做不了了,需yào

你们三人去做!”

杨猛加上实例之后,这话的可信度,那是十足十的,最后说到人选的问题,三人的心里也就有了计较。

“杨军门,左季高说的不错,要办洋务用的还是读书人,想要倡洋务,理应把他办成一个学派!”

这话曾涤生主动提出来,那是再好不过的,话说到这里,岳州之行也算是完满了。

“那是你们三个的事儿了,你曾夫子挑头,选一批脑子灵活一些的读书人,年纪不要太大,二十左右岁最好!这学派的名字,就由你曾夫子来起吧!”

这话一说,左宗棠和罗泽南纷纷附和,但曾国藩的脸上,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杨军门,我不过是一门外汉,办学派,您比我有资格!这个大任,涤生是万万接不得的,涤生宁在您的手下受驱策,也不愿做那尸位素餐之人!

学派之事,还是有杨军门来掌舵吧!”

曾国藩说的是实话,对于洋务他是个门外汉,贪天之功为己有,是要背万世骂名的!

“我?你那名字曾国藩我写起来都费劲,你让我办学派,不要笑死天下的读书人呐!

这样吧!咱们退而求其次,就建一个学社如何?如今在湖南大行其道的理教学堂不错,就叫理学社如何?

你曾涤生做魁首,以声望聚拢天下的有识之士,左先生与罗先生,做你的左膀右臂,说起这洋务咱们都是门外汉,但这并不妨碍咱们办洋务呐!”

杨老三这话又有深意,理教学堂,曾国藩听说过,与罗泽南的学堂差不多,半天学经,半天学武,正是符合时宜的,虽说曾国藩的反应稍慢,但杨老三与理教学堂的关系,在话里也明白的很呐!

“既然杨军门已有了现成的东西,那涤生愿受驱策!”

曾国藩这话撂了出来,理学社也就算建成了,虽说涉及到了理教学堂,但这理教学堂,做的事情不差,罗泽南也点头赞同了,至于左骡子,点不点头都一样。

“那好!理学社就算是成立了!曾夫子做魁首,左先生、罗先生是副魁,我这人没学问没涵养,但有钱!

先期的经费十万两,我杨三出了,这笔钱主要用于购置理学社的房产和接济那些贫苦的读书人,这些人送去外洋之后,他们家人的一切用度,理学社包了!”

“好!”

“好!”

“好!”

杨猛的大气,博得了三人的叫好声,这事儿成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三章 厚与黑(一)

“杨军门,这理教学堂,可是出自您的手笔?”

理学社,提倡的是洋务,对于洋务,曾涤生现在是赞同的,保国护教,理学社自有其用处,但理教学堂,却是个让人生疑的所在。

湖南的大事,曾涤生自然会重视,而理教学堂的建立,无疑是件大事儿,对曾涤生来说,理教学堂之重,重于剿灭长毛贼!

书院、学馆、学堂、私塾,在三湘大地上比比皆是,但从没有一个学堂如理教学堂这般让人生疑,理教学堂的弟子,主要就是农家、贫户的弟子,大户人家有家学,中等人家也会把子弟送到一些知名的书院、学馆,最不济也会把子弟送到十里八乡有名的老夫子门下,如理教学堂这样的却是少有。

读书从来都是花钱的营生,大户人家的束脩,小门小户的柴米油盐,是对学问的尊重,也是对夫子的尊重,理教学堂却是破了这个规矩,读书有粮吃,有些义学也这样做过,但读书有钱拿,就可算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了。

圣人言:有教无类!可也没有育人付钱之说!理教学堂的事儿,做的诡异,岂能不让曾涤生这样的学问大家生出满腔的疑虑?

既然杨老三说到了理教学堂,曾涤生也不避讳,矛头直指矛盾最尖锐的地方。

“理教也是我的手笔!”

曾涤生问的不是理教学堂的事儿,杨猛说的也不是理教学堂的事儿,该怎么说呢!这问题问的棘手。也不怎么好解答。开宗立派。不是小事儿,尤其是涉及到了一个教派。

洪秀全的拜上帝教前车在前,理教这东西,虽说在江北有些名气,但在江北,理教做的大多是禁烟和扶危济困的事儿,突地在湖南席卷农门、贫家子,做得好说不清啊!

曾国藩的这个问题提出来。堂上的气氛就有些森严了,存大同求小异,是合zuò

的基础,对于洋务在座的四人存的是大同,但理教学堂也不是小异,提出来就是麻烦。

罗泽南算是赞成理教学堂的,但理教学堂归理教学堂,涉及到有些东西,就不是赞不赞成的问题了,而是涉及到原则的问题。

左宗棠也是一样。虽说之前见过此类的东西,但他也需yào

杨老三解释一下。理教的新教义,左宗棠琢磨过,没多大问题,曾国藩和罗泽南也琢磨过,也没多大的问题,但有些事儿,并不是没问题就是可行的,理教三人可以不闻不问,理教学堂这个诡异的玩意儿,却是不能撒手不管的。

堂上的形势在改变,之前是杨猛三人对视曾国藩,如今却是曾国藩三人,对视杨猛了,有些事儿做不得,三人与杨老三的交情,从面上看,还没有到推心置腹的程度,也没有到互有默契的程度。

有些事儿看上去是好的,但背后的人,心机却是阴险、肮脏的,洋务再重yào

,也重不过有些东西的。

杨猛说完一句话之后,也在扫视着三人,无论是投到自己帐下的左骡子还是新认识的曾国藩、罗泽南,眼里都带着微微戒备的神情。

场面慢慢的有些僵持了,三人都在等着杨老三开口,而杨老三就是不开口,只是来回的扫量着三人,约摸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杨猛拿起了身边的茶盏,抿了一口稍有些凉的参茶,砸吧了几下嘴,这才张了口。

“三位!如何看待朝廷的银荒呢?”

什么叫顾左右而言他?杨老三就是!曾左罗三人,把能想的东西,想了个遍,也没发xiàn

理教学堂与朝廷的银荒有什么直接或是间接的关系。

强拉的话,理教学堂发银子,或许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朝廷的银荒吧?但缓解的作用,也是极为有限的。

说一句,顿上一段时间,杨猛见三人依旧没什么反应,便继xù

开口了。

“朝廷的银荒,源于何处?一是庚子一役,两千万的赔款!二是引起庚子一役的罪魁,烟土!

自打英吉利的东印度公司,在广州大批售卖烟土开始,朝廷的银子是不是越来越少?银钱兑换的比列是不是越来越高?鸦片未入广州之前,朝廷的日子是不是过得宽绰?

除了银子,列强各国还在大清,以银换金,再以烟土换银,这是什么?这叫做经济战争!这个东西,咱们姑且一提,还是说理教的事情吧!

你们回去之后,可以遍寻世界各国的人来问一问,世界上可有一国,每年消耗烟土几十万斤?世界上可有一国,如大清这般烟鬼遍地?”

果然,银荒的缘由一来,三人的注意力便有些散乱了,曾国藩和罗泽南还差一些,左宗棠这个湖湘第一师爷的脸色,却有些差了,想来他是明白了一些的。

经济战争这东西,不指出来,很多人都会忽视,大清虽说有不少的明白人,像林则徐那样的就是,但他们也没有把东印度公司的烟土,当做经济战争的手段,他们看得只是朝廷的得与失。

这问题有些深了,不等三人发问,杨猛又接着开了口。

“对于烟鬼与烟贩,我是这么看的,烟贩重利,所以贩烟,这些人是可杀不可留的,而且杀要杀的彻底!

杀满门、劫家产、刨祖坟,这就是杨老子对付烟贩的法子!

曾夫子,你在长沙剿匪,落了个曾剃头的雅号!杨老子的诨号可不比你差,云贵川一带的百姓称呼老子为杨灭门!

对于烟鬼,之前我跟长毛贼的态度差不多,遇上就杀!老子不管你是好人、坏人、善人、恶人,只要身上有那股烟土的臭味,那就是死路一条,若是老子心情不好。抽筋扒皮点天灯。也是常事!”

这些话撂出来。堂上的气氛又是一变,杨老三说起杀人灭门,就如家常便饭一般,这些事儿三人还真有所耳闻。

大概是从前些年开始吧?西南一带经常有大户人家被屠戮,杀人的手段血腥无比,也残酷无情,从上到下、从老到少,除了仆役不杀。只要是有血缘关系的,多半难以幸免。

最大的一桩无头悬案,死伤的人数,近千人!那是一个四川的大家,一个家族一个村子,上上下下近千人,无一幸免,看来在刑部压着的许多无头冤案,都有了主使之人!

“但是,烟贩的数量终归有限。这些年老子手上沾了大几万条这样的人命官司,杀人杀的有些疲累了。可烟贩还是屡禁不绝,烟鬼还是遍地都是!

杀烟贩,总有杀完的一天,几十万人,对咱们来说只是张张嘴,抬抬手而已!

但烟鬼呢?大清上下烟鬼的数量,怕是几百上千万是有的,全杀了,大清遍地都是孤儿寡母,杀不胜杀啊!

但不杀,有烟鬼就有烟贩,就这么个弄法,杀一百年,杀上万万人,都杀不绝他们啊!

烟贩杀得!烟鬼杀不得!这事儿让杨老子挠头啊!你们说怎么办呢?”

一笔笔的血债,杨老三张张口就说了出来,曾国藩的脸色已经变了,这样的杀才,根本无法共事啊!

虽说自己在长沙没少杀人,可与面前的杨老三一比,自己连个三岁的孩子也不如。

这些对曾国藩的冲击虽大,但办烟鬼之事,还是引起了他的兴趣,罗泽南虽然有话想说,但曾涤生不开口,他也不好开口的。

“杨老子,也不是没办法的人!杨老子在云贵遍寻高人,终是找到了大清烟鬼多的缘由!

民智未开!你们看是不是!就因为这民智未开,烟土才能在大清盛行,东南一带遍地烟鬼,是不是民智未开的结果?

大清富庶吗?富庶!大清愚昧吗?愚昧!

烟土是什么?烟土是毒!可如今有多少百姓知dào

?烟土可以镇痛,许多地方烟土盛行的原因,就是因为百姓愚昧!

长毛贼因何而兴?你们在座的为何不跟着洪秀全当长毛?

长毛贼又都是些什么人?

老百姓!苦哈哈!不读书的人!

但凡读书之人,就多半不会被洪秀全的邪教所蛊惑,那些加入长毛贼的读书人,哪个是因为信仰的缘故?

所以老子办了理教,来帮zhù

百姓,办了理教学堂,来开辟民智!让百姓从愚顽之中走出来,烟土还有用处吗?洪秀全那等人的邪教还有用途吗?

别以为老子抄家灭门是为了发财!杀烟贩的所得,老子一分不剩的都投进了理教学堂,你们可以去云贵瞧瞧,云贵的地面上,还有多少烟鬼烟贩?

你们也可以问问长毛贼,这洪秀全的麾下,可有云贵之人?”

拨开云雾见青天,杨猛起身站在大堂之中的一顿慷慨激昂,总算让三人知dào

了理教的来路,这样一来,理教学堂的疑点就小的多了。

杨老三说的无疑是个法子,对于烟土,曾左罗三人都是痛恨的,同样,对于百姓,三人也是有些怜悯的,但是,开民智,对曾国藩来说,还是有些困难的。

这儒家的思想,就是农家做农家的营生,读书人做治国安天下的营生,虽说有个耕读传家的说法,但这个对读书人是可行的,若是所有人都读书,其他的事情,谁来做?

“杨军门,我倒觉得理教学堂的事儿,做的有些唐突了,开民智不是不成,但让大半的农家子弟入学,谁来耕地呢?士农工商,农是国本啊!”

曾国藩的这个想法,怕是朝廷上下大多数人的想法吧?抑民智这事儿,不但满清在做,历朝历代的统治者们都在做,但时代不同了,以农为本的时代,马上就要过去了,再坚持,就是自取灭亡了。

“曾夫子,你这话的意思,就是让该读书的读书,不该读书的做事儿?

可这该读书的,怎么能区分的出来?上数三代,你曾夫子的先人在做什么?可也是读书人?是读书人的话,再上数八代呢?

孔圣有言,有教无类!你曾夫子是个贤达,要是你都有这个想法的话,天下人多半就是这么个想法,你建湘勇时的护教之言,不知是护的什么教?

怕不是孔孟儒教吧?难道是你曾夫子一人的礼教?”

杨猛这话的打击力就有些沉重了,辨这样的道理,曾国藩根本无法开口,开口就是自个儿打脸,怎么开口呢?

“这……”

“这什么这?你知dào

这理教学堂教的是什么吗?只是基础的开蒙,和基础的拳脚,这在你曾夫子的眼里,或许会被嗤之以鼻吧?

但杨老子要告sù

你,这分类就在理教学堂,能读书的继xù

读书,会习武的要继xù

习武,其他人在理教学堂也不是没有出路。

农学之书、洋务之书、百工之书,理教学堂都整理了一些,你道杨老子给你的那些书,是哪里来的,都是理教学堂的夫子们,整理出来的!

人同做一件事儿,总有个高下之分,理教学堂筛这一遍,对大多数人来说是好的!

那些务农的,多读几本农学书有没有好处?那些做工的,多读几本工学书,有没有好处?

曾夫子,你心胸狭隘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四章 厚与黑(二)

“杨军门教xùn

的是!涤生狭隘了!”

“狭隘!你以为,这洋务的人才该从哪里出呢?洋务可不是读几本书就能干成的!除了书本上的东西,造枪、造炮、造船造舰造机器,哪一项又不用人工?

开理教学堂,一是为开民智,二是为洋务打底子,杨老子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就看你们读书人了!

还有,你的湘勇不是缺少军费吗?剿匪,一是能练兵,二是能聚财!

拦路抢劫的是抢匪!溜门窜户的是盗匪!上山落草的是山匪!入河设卡的是水匪!贩卖烟土的是烟匪!传播邪教的是教匪!

这些贼匪之流,现在留下了,长毛贼过境的时候,难免要变长毛,趁着练兵的间隙,扫灭这些匪患,一是能让新勇见见血腥,二是可以收获一笔军费,何乐而不为呢?

这些人可杀不可留!数遍这三湘大地,匪徒无数,既然你有剿匪之心,何不荡涤一下三湘大地呢?涤生呐!荡涤民生!莫要负了你这好名字!”

这是两人见面之后,杨猛第一次说出具体的办法,这个办法也有相当的可行性,荡匪、发财、赚名声,三不耽误啊!无非他曾涤生已经恶了湖南的官员,剿匪的力度再大一些,再得罪一批官员,也是无所谓的事儿!

“杨军门这话可是为涤生解决了大难题啊!”

曾国藩又施了一个弟子礼,对他来说湘勇的军费是第一位的难题,剿匪筹措军费。无疑是个不错的由头。虽说练勇的军费。官府会出一部分。

但如今的湖南官府,委实也不阔绰,湘勇的饷银不济,他曾涤生得罪人是一方面,湖南没钱也是很重yào

的一方面。

“礼道就不必了,老子杀得人很多,你们仨回去不戳老子的脊梁骨就好!话,该说的老子都说了。知dào

你们心里有不少的问题,但杨老子不是负责答疑解惑的先生,有不明白的问题,从书里找,书里找不着,就找别人去问,老子还有武汉三镇要拱卫,可没时间与你们仨在岳州瞎耽误功夫!

桌上那些东西,是给你曾夫子,有闲暇时间琢磨一下。岳州的码头上有条轮船,那是给你的座驾。咱们俩以后能不能见面,就看你的湘勇如何了?

要是软塌塌,你曾夫子势必要死在乱军之中,老子这两天也算是白忙活了,若是你的湘勇异军突起,别忘了这两天咱们说的东西!”

说完这些之后,杨猛的茶盏一端,直接就送客了,曾左罗三人的心中,虽说有不少的问题,但杨猛却不想解答。

劝说曾国藩,杨猛做的有些急切了,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抓住了难得的机会,急的已经做完了,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就看这位曾夫子的个人体悟了。

四十多岁的年纪,许多东西已经定型了,想要改变他的想法,劝说只是外力,真zhèng

的改变是需yào

他自己去悟通的。

在岳州继xù

逗留了一天,交代给左宗棠一些事情之后,杨猛就匆匆的回了武昌,东西多了盘子大了,牵扯心思的东西也就多了。

魏芷晴、古雅月、武汉三镇的基业,都是杨猛关心的东西,说白了,杨猛也是俗人一个,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的俗人一个。

回了武汉三镇,他的心思也就安稳了,太平军的北伐部队,依旧在怀安墨迹着攻城,打怀安,林吉李三人不得不做,没有给养了,军队越多,拖累也就越大,怀安不打不成!

而赖汉英的西征大军,同样在南昌跟江忠源墨迹,南昌是江西省府,下了南昌,就等于打开了江西的大门,而这江忠源,也是太平军的死敌,南王冯云山是他在蓑衣渡打死的,西王萧朝贵是在长沙被打死的,这江忠源也是参与守长沙的人之一,西王、南王之死,都与这江忠源脱不开干系的。

打南昌,对赖汉英来说,也有不得不做的理由,太平军定都天京之后,发起的两大攻势,就因为这些不得不做的理由,停滞了!

曾国藩在长沙协饷未果,不想在左季高的牵线之下,识得了杨老三,在岳州逗留的这几天,曾涤生的收获也不小,粮食买卖是没法拒绝的营生,虽说昧心,但也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剿匪助饷,是第二个大收获,湖南的山山水水不少,匪患也猖獗,短时间通过剿匪,筹措几十万临时的军费,对现今的湘勇来说,也算是救命的法子。

至于洋务,面上的话虽然妥妥帖帖,但要轮到动手,时间还早着呢!

谈话的四人,都不算是愣头青,所谓意气相投不过是面子上的营生而已,说什么做什么,那是傻子干的事儿,真zhèng

的要办洋务,曾涤生还要好好的思量一番。

最主要的是这杨老三的机心,说话时大势挡不住,退让允诺的话,也做不得真,曾国藩和罗泽南,都在官场上打混过,面前一套背后一套的活儿,做起来也顺手,若是这天下事儿,说话就能解决,还有这么多的纷争吗?

回到衡阳之后,曾国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继xù

剿匪,手段比在长沙之时更为酷烈,这次主要针对的匪患,也是那些有一定家底子的山匪、水匪,至于这烟匪么!暗中做还是可行的,明做,怕是不止要得罪湖南官场了。

轰轰烈烈的剿匪,对百姓和一批大户来说,算是幸事,藉着剿匪,曾国藩不仅得了匪徒的财货,一些深受盗匪欺凌的大户,也或多或少的给了湘勇一些资助,你一千我两千,你给一担粮,我给一罐盐。

收获了民心的同时,湘勇面临的饷银危机,也算是暂时解除了。

凡事有好必有坏。官匪一家、兵匪一家。也不是什么虚妄之言。做官的瞧着的是银子,当兵的看的是军饷,至于百姓受不受苦,与官兵的关系还真不算太大。

但凡是那些有些家底的盗匪,多少也与官府、绿营有着纷纷杂杂的联系,断人财路跟掘祖坟也差不多,既长沙不受待见之后,曾涤生在小半个湖南都不怎么受待见了。

湖南巡抚骆秉章。对此也是头疼不已,看来这曾涤生是个有本事的,既然巡抚衙门不给银子,他就自己想办法,这剿匪助饷,想来也是个绝妙的主意,虽说在官场搏了一个曾剃头的恶名,但在三湘大地上,这曾涤生也实实在在的赚到了好名声。

官府群情义愤,民间叫好连连。这官司也是个没法儿打的烂官司,劝解曾涤生。这位势必要伸手要钱,不管不问下属的诉求,大面上也说不过去啊!

官府继xù

挤兑曾涤生,是骆秉章的表态,而曾涤生的回应,却是更大范围的剿匪,下面的州县官来论理,曾国藩也摆起了架子,他再说也是正二品的侍郎官,可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

至于那些府道官和巡抚衙门来搅和事儿的,曾国藩也有办法,奉旨练兵,这条拿出来,谁也说不出别的话。

所谓匪患,大多都是百八十人的小山头,成千上万人的山头,除了长毛贼,湖南地界还真没有,面对这些小股的盗匪,派去个千把人手,连杀带打,确实是个练兵的好法子。

对此,曾涤生也是极为佩服杨老三的,这事儿没做过,不知dào

里面的玄机,做了之后,曾国藩也有些欲罢不能的意思了。

剿匪助饷,助饷是大事儿,可在剿匪的途中,湘勇的收获也是不小,打杀一些凶悍之辈后,剩下的盗匪,多数加入了湘勇之中。

虽说之前这些人是匪,但打仗剿匪,就是这么个德行,曾国藩可不能像杨猛那样,破了山门之后,不管男女老少,就是一个杀字。

打杀匪首,收编残匪,这些残余的山匪,倒是符合曾国藩选兵的标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兼着做土匪的手里或多或少的都有两下子,这军饷的事情解决了,湘勇的战斗力,也在稳步提升之中。

大道理说的再好,也不如亲身实践一下,来的明白,练勇成新军,唯一可以借鉴的只有前明戚继光抗倭的法子,虽说曾国藩也觉得杨老三的那本《战争论》字字珠玑,但真zhèng

的用起来,还是《纪效新书》里的法子更为靠谱。

两厢借鉴之下,在杨猛眼中有些不伦不类的湘军,也就慢慢的成型了,虽说杨猛当时说了水师建造的要点,但洋船虽好,短时间内确实很难弄到,湖南水多水师要建,随着不断的收到成效,曾国藩的心也慢慢的大了。

至于英夷之事,跟杨老三说的一样,话是做不得准的,具体要如何决断,还要等购炮的人带回来具体的消息再说。

曾国藩的反应,在杨猛看来很正常,若是他真的按着自己说的来做了,杨猛反而要怀疑这曾涤生的本事,人家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没有自我的人难成大器。

曾国藩是海内名儒,能在他的心里植下野草,杨猛已经庆幸不已了,指望着一个在官场打混了十多年的油子,几句话就转投自己的阵营,未免有些天真了。

瞧瞧人家左骡子,这位可是个精明人,自打看了《战争论》之后,就想方设法的从杨猛身上刮油,今天要一批马刀,明天要些火炮,这几天的信件里,这左骡子又看上火枪了。

对于左骡子的要求,杨猛也是部分的满足,你要三千马刀,给你三百,你要十门火炮,给你两三门,至于轮船,想都别想,岳州的码头没什么防卫手段,一旦轮船被太平军劫了,杨猛找谁说理去?

左宗棠要的火枪,杨猛也分拨了五百支过去,还有一队五十人的新军教官,左骡子是杨猛的一个棋子,林老虎把经略西北的事情,托付给了左骡子,而左骡子立功立威也是在西北,配上在西北谋事的杜文秀和马青虎,那边也是大有可为的。

还有一条,杨猛现在将左骡子与曾涤生分开,也有让两人互相制衡的意思,接下来,战功会慢慢的积累,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左骡子、曾涤生的位置,都会慢慢的上升,在什么位子上想什么事儿,难保左骡子和曾涤生将来不会与自己反目成仇。

到了那个时候,杨猛势必要出手打掉一个,震慑另一个,至于剩下的那一个,将来再扶植一个掣肘的就是了。

现在杨猛要走的是官场这条路,官场的水深着呢!军机和朝廷,对他的谋划都有影响,四色棍、恭王奕?、首辅祁寯藻、经略直鲁豫皖的僧格林沁,这些人都是官场上难缠的对手,谁的心机也不比谁差,将来出了真本事,运气也是必不可少的一条。(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五章 厚与黑(三)

自岳州回到武汉三镇之后,杨猛摇身一变,就成了推动湖北乃至整个湖广的幕后黑手,打仗,对杨家并没有多大的好处,身处武汉三镇,借机经略两湖四川,才是真zhèng

的大事。

湖南是四大米市之一,四川有天府之国的声名,而湖北的江汉平原,也是鱼米之乡,之前杨猛控zhì

的地盘,无论是云贵、藏边、川西还是两广,在粮食的出产上都不及这三省富庶。

虽说农庄的步子,在这三省走得有些艰难,但并非是走不动,湖南的洞庭湖,川东的江边田庄,湖北大户出逃之后遗留的田地,面积可是不小,将这些土地握在手里,很大程度上能减缓一下,对进口粮食的依赖。

米利坚还有一场内战要打,说不准什么时候,这进口的粮食也要断顿,任你有再多的真金白银,到时候没有了供应量,也只能干瞪眼。

能吃的可不止是粮食,刘一贴提出的猪鬃产业不错,既能养猪还能在猪鬃上赚一笔,川东的猪鬃不错,适合大面积的推广。

剩下的猪肉,云南有宣威火腿、诺邓火腿,湖北、四川有腊肉,这些都是能长时间保存的,而且,这戏腌腊的肉食也是不错的军粮,一举两得的事情,自然要大力推广。

至于牛羊马驴之类的大牲口,杨猛不仅在扩大养殖的规模,而且在引进军马的同时,也在引进各式各样的国外家畜。

现在的杨家,虽说地盘越来越大,但粮食多少还是有些饱和的。存粮越来越多。一两年就要轮换一次。大型的粮库、粮仓也一直在建,依旧有许多吃不完的存粮,用存粮酿酒,是个不错的选择。

剩下的酒糟肥料,人虽然没法吃,但喂牲口还是可以的,利用手中的粮食,囤积大批牲畜。也是解决吃饭问题的好法子。

大清的许多地界缺粮,杨猛不是不知dào

,做这个买卖也不是不挣钱,但有些矛盾还是要激发的,替满清解决危机,不在杨猛的考量范围之内。

有些地方缺粮,对杨猛来说也是好事儿,这样有利于理教的传播,以舍粥舍粮为依托,好处也是不言而喻的。只要不是大批量的饿死人,有多少事儿是不能接受的呢?武汉三镇、洞庭湖周边还有四川那边的船坞和炮局。已经建造完成了,机械的运输,却成了难题。

云南虽然能自产大部分机械了,但杨猛在各国的机械订单,却从来也没有断过,相对于机械制造,短期之内兵工还是云南要主要着力的地方。

一年几十万条枪,上万门火炮的产量,是杨猛期待之中的,但想要达到这个量级,需yào

的时间,也不是一两年,三五年,或是六七年之内,云南制造业的重心,都将是军工,这也是很无奈的一个选择。

大批的机械,本该走长江水路的,但太平军定都天京之后,长江水路基本算是断了,打开很简单,但朝廷会怎么看?

珠江湘江之间的运河,虽然动工了,可还是需yào

时间,许多大型机械,只能在广州拆解之后,经水路、陆路运输,到达这些需yào

的地方。

虽说耗费了人工和运费,但一拆一装,对那些新手学徒来说,也是个很好的实践机会,相较于这个,人工和运费好像有些不值一提了。

在粮食和工业之后,杨猛还有一个有些让人无法理解的着力点,那就是东南亚的三叶橡胶树,从种子到几年树龄的成树,杨猛可是花了大价钱的,移植的死亡率高的出奇,长途的运输,对三叶橡胶成树来说,是个很大的生死考验,可即使是十存二三,这几年杨猛也一直没有断过对三叶橡胶林的培植。

占了两广之后,又从云南往这两省移植,颇有些拿钱打水漂的意味,但里面的关键,只有杨猛清楚,白.磷.弹这东西,可以说是毫无人性的玩意儿,这东西比西山量产的铜壳铅弹,更没有人性。

大规模对峙的军团,只要上百颗这东西,短时间内的杀伤人数,也是成万成万的,这东西一是为了对付英吉利的风帆战舰,炸响的白.磷.弹就是能大量散发毒.气的燃.烧.弹,对木制战舰的杀伤力可想而知。

另一个将要倒霉的,就是盘踞在北方的那头熊了,两国之间,互不服软的话,必将有一场大战,规模空前的大战,弄不好就是举国之战,国战之中,没有什么武器是不能被使用的,结果是最重yào

的。

白.磷.弹虽说是个大杀器,也已经研制成功了,但这物件也有一个大缺点,一旦有风,谁也不知dào

死神会落在哪个的头上,防毒面罩就成了不可或缺的玩意儿。

皮制的防毒面罩,不是不成,但容易渗漏,这玩意儿要是漏了,那结果就悲催了,还是橡胶的更为保险一些。

近一个多月的时间,杨猛都在忙活着这些琐碎的大事儿,太平军的北伐与西征受阻,朝廷也难得有了一段时间的闲暇。

对朝廷来说,闲暇是好事儿,可对负责整个天国军务的杨士勤来说,北伐西征受阻,他的颜面就受了损伤。

杨秀清先是令给养不济的林吉李三人撤围怀安,向京畿挺进,后是撤了赖汉英的职务,以曾天养、韦俊、石祥祯领军,重返皖北,俯瞰两湖之地。

形势的逆转,仿若就在一夜之间,短暂的闲暇之后,京畿危急,安徽两湖危急,在太平军复克九江之后,杨猛这边也遇到了麻烦。

麻烦不是来自朝廷,而是来自杨猛的老相识,湖广总督吴文镕。

吴文镕是新任的湖广总督,从云贵调职湖广,这位心里也不怎么痛快。在云贵虽说全力多少受些限制。但现在的云贵却是最安全的所在。孙子才愿意做这湖广总督呢!

但既然坐上了,就要承担责任,前任徐广缙丢了武汉三镇,被革职拿问,前前任更好,死在了武汉三镇,吴文镕估摸着,一旦长毛贼来犯丢城失地是难免的。丢城失地之后,该倒霉的就是他吴文镕了。

好在杨家老三,守在了武汉三镇,事到如今只能让杨老三出蛰,去外面打长毛贼了。

吴文镕想的是不错,可杨猛也得给他这个面子啊!一听吴文镕要在黄州堵太平军,杨猛当即就不干了,去黄州,杨猛也想,但现在不是时候。一旦太平军进了湖南,势必要回身打武汉三镇。虽说中间岳州缓冲,但谁知dào

左骡子顶不顶得住?

一旦武汉三镇再度失陷,他的损失可就大了,炮厂、船厂的设备,都堆在了码头上,若是被太平军运走,自己还能追着打到天京?

“吴部堂,在黄州设大营抵挡太平军,不是不好!但湖南那边的曾涤生,不知是个什么物件,一旦湖南有失,武汉三镇势必腹背受敌,兵出黄州不可行!

再者说了,如今的水师练勇,尚在整训之中,再有两三个月,才是出战力的时候,就这么拉上去,损失多了,你吴部堂怎么说?”

总督府之中,面对吴文镕和崇伦的请求,杨猛翻了翻白眼直接就拒绝了。

“杨军门,那你就看着湖北丢城失地?”

涉及到前程,涉及到身家性命,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的,更别说掌握着两湖军政大权的吴文镕了。

“武汉三镇不失,则湖北不失,武汉三镇有失,再多的地盘也守不住!”

安庆、九江、武汉三镇,是长江水道上的兵家必争之地,弃武汉三镇不守,去守什么黄州,吴部堂,你是嫌咱们败得不够快吗?

据前线所报,这次长毛贼增派了人手,三万长毛贼,可不是好对付的,我这八千上去也是白搭,加上湖北的几万兵,也是白搭的货!

吴部堂,听我一言,咱们就在武汉三镇观望即可,湖南有个办团练的曾涤生,只要武汉三镇不失,咱们说不定还能两厢联手大败长毛呢!”

杨猛说的是实话,八千练勇加上两千多新军,虽说对上三万长毛,只是三倍多一些,但杨猛还真是没有必胜的把握,若是手里有一万新军,这仗怎么打都成,掺上那八千只会玩刀的练勇,一万军马,能赶上五千新军的战力就不错了。

虽说在岳州,有八百打几万的战绩,但岳州的江边大营,多是些没有战力的人,真对上太平军的主力部队,恐怕一万新军战三万太平军精锐,也是胜负难料啊!

毕竟,真zhèng

的战场硬捍,战略战术也是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手里的武器再好、兵员的素质再高,一旦出了昏招,也是必败的战局。

杨老三的话虽有理,但吴文镕也有不得不去的原因,除了害pà

丢城失地之外,朝廷的谕令,也是他的一个紧箍咒。

“杨军门,此去黄州,你为先锋!”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杨老三终是驻防在武汉三镇的,只要是两湖的兵马,吴文镕都有权力调派,既然杨老三不识相,吴文镕也不会客气什么的。

“谁他妈愿意谁去,和杨老子玩硬的,你找死呢?”

翻脸这玩意儿谁不会啊!吴文镕的法子不成,再说了,杨猛也有心让太平军在湖北闹一闹,这样也便于自己开设武庄,守黄州,并不是昏招,想来吴文镕的幕中,也是有能人的,遏制住黄州水道,长毛贼只能入湖南与曾涤生死磕了。

吴文镕虽说是湖广总督,但职责多半都在湖北,湖南的骆秉章加上团练大臣曾国藩,足够顶缸了,只要他守住了湖北,就是大功一件!

“杨军门,部堂大人主政两湖,有统管两湖军政的要务在身,您毕竟是驻在武汉三镇的,这个时候,还是要帮着部堂大人分忧的。”

一直做着应声虫差事的崇伦也发话了,由布政使到一省巡抚对他来说,无疑是个飞跃,数数天下的满蒙臣工,又有几多在小封疆的位子上徘徊呢?

只要这次保住了湖北,下一任就是真zhèng

的疆臣,自长毛贼起事以来,朝廷已经伤了数位总督、巡抚了,这次长毛犯湖北,对崇伦来说也是个机会,劝动了杨老三,让他帮着吴文镕守住了湖北,那自己就能跟着分润一些功劳了,到时候朝廷缺了疆臣,还会不用自己吗?

做疆臣入军机,他崇伦也不是个没有大志向的人!

“统管两湖?老子还统管五省水师呢!说这个没用!如今的战机不在黄州,在武汉三镇,没有朝廷的谕令老子绝不发兵!”

身在武昌,受吴文镕统管也是应该,但有些东西杨猛是清楚的,吴文镕想在黄州拒敌,也不只是他自己的想法,朝廷那边也是有命令的。

吴文镕手里没有谕令,就奈何不了自己,这时候正是消磨朝廷在湖北军事实力的好时机,即使不得不去,杨猛也会借机坑了吴文镕和他手下的军马。(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六章 厚与黑(四)

若是比管辖权的话,杨猛确实比吴文镕多了三省的兵权,但这个兵权只是团练而已,至多可以在五省之地协饷而已,算含金量的话,杨猛这个五省团练,比之湖广总督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但杨老三这话说了出来,吴文镕也不得不好好的思量一下,万一这杨老三负气离开武汉三镇,对湖北来说,就是折了双臂,与杨老三置气,损失太大。

南北的长毛贼一动,朝廷那边就有了谕令,吴文镕率军守湖北,骆秉章和曾涤生守湖南,朝廷并没有调派杨老三的意思。

细细的一想之后,吴文镕的心里也有了计较,怕是杨老三之前的风头太盛了,朝廷有心要打压杨老三一下。

想来自己就是说动了杨老三去黄州,朝廷那边弄不好还有掣肘的手段,不败之将,而且还是一员汉将,不怎么受控zhì

的汉将,对朝廷来说非是福事。

杨老三和曾涤生同为团练大臣,而且这曾涤生任职的时间还比杨老三长那么几个月,曾涤生寸功未立,杨老三已经有了杀散岳州大营,收复武汉三镇的功绩,若是杨老三这次再挫了长毛贼的西征之势,那数遍大清,武功上谁能匹敌?

如今的带兵大将,东有向荣、琦善、胜保,北有僧格林沁,西有杨老三与曾涤生,这六人之中,僧格林沁的名头最大,但至今寸功未立不说,还让长毛贼在北方肆虐。

向荣、琦善,更不必说。跟着看戏是好手。打仗?这事儿谁知dào

呢?

胜保!自打湖口一败之后。出兵数次,次次败北,虽说这厮笔杆子耍的好,但在江南之地,却落了不怎么好听,兼着无比晦气的诨号:败保!

曾涤生这个书生,看来这次被朝廷寄予了厚望,朝廷的意思不难理解。扶曾涤生压杨老三,看来他吴文镕也是过分的关注湖北的事情,忘了朝廷这一节了。

“既如此,那湖北的防务就交给杨军门了,崇伦辅助,我自提大军,去黄州布防!”

有些时候,话赶话赶出话,这思路也是一样,杨老三若不是如此的跋扈嚣张。吴文镕也想不到朝廷这茬,现在想来。自己找杨老三过来议事,就是天大的谬误。

若真带着杨老三在黄州立了不世之功,那比丢了湖北,对他吴文镕的危害都要大得多,想明白了朝廷的意思,吴文镕也不再坚持了。

有杨老三坐镇武汉三镇,自己能调派的兵员也多一些,两三万官军,加上湖南曾涤生的湘勇,还有湖南各地的绿营兵,打一打长毛,虽说难胜,但大几万人马,想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这他妈还像人话,早说不就好了!你吴部堂放心,杨三不死,武汉三镇不失!”

这期间吴文镕悟通了什么,杨猛清楚,无非是官场二字而已,吴文镕手里的谕令,杨猛早就知dào

了,这事儿不是别人的手笔,正是军机首辅祁寯藻的巧妙高。

四色棍那边早就有心调杨猛去九江或是安庆一带,战事顺利的话,让杨猛去天京围城,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这个时候祁寯藻这位老成之臣发话了。

由头也是杨猛的军功,杨猛起的虽晚,但却有搏天下第一武将声威的苗头,这对满清朝廷没多少好处的,里面道理,四色棍自然门清,祁寯藻稍一提点,四色棍也就顺水推舟的搁置他杨猛了。

局势糜烂成这个鬼样子,还有心耍官场那一套平衡的手法,杨猛也只能叹一句,大清委实是地大物博啊!

或许祁寯藻那是想的深沉、老成之谋,但如今是什么时候,正是太平军最巅峰的时候,仗打的一塌糊涂,到想起瓜分胜利果实了。

前世满清能平太平军,除了一个地大物博,还能怎么说?

这也是暗中指出了读书人,这一阶层的实力,朝廷虽说无能,但并不代表读书人都是无能的,瞧曾涤生的样子,压根儿就不是个知兵的人,他若是坐镇也就罢了,让他做主领兵打仗,这样都能胜,只能说明读书人隐藏的潜力是巨大的。

“这样最好!”

已经撕破了脸,吴文镕当然不会和颜悦色了,说了一句送客的话,杨猛也知机,掉头就离开了总督府。

四色棍和军机们的谋划是不错,让带兵的汉臣们相互制衡,可江南之地,带兵的几个汉员,向荣基本是个废物,统湖北兵员的吴文镕,纠合的那些绿营兵,比向荣的军马还差,摆摆架势还凑活,真zhèng

要论打仗的话,怕是拿着棍子的百姓,都比他们强不少,湖南的骆秉章也不消说,湖南的绿营精锐,怕是都在提督鲍起豹手里,人数也只有几千,守长沙都难,出城打仗,怕是鲍起豹也没那个胆子。

剩下的曾涤生,如今也有些浮躁,闹不好上去也得吃败仗,湘军的陆勇,对太平军来说,算是劲敌,但新建的水勇,怎么说呢?怕也是废物之流。

再有一个就是岳州的左宗棠了,岳州营是杨猛训liàn

出来的,有多大本事杨猛清楚,守岳州,这些人马足够了,曾天养的三万太平军,就是齐聚岳州城下,怕是要讨不到好处。

左宗棠出岳州,那情形就不好说了,岳州营,能打出去的兵,也就两三千,算上自己留在岳州的新军,拢起来也不过四千数,现在左宗棠想偃太平军之锋,人数上还多少差了一些。

自己这边的情形,比左宗棠还稍差一些,武汉三镇与岳州相比,重yào

的多,若是太平军分兵的话,打岳州,五千人就差不多,打武汉三镇,怕是最少万余人。

一旦让太平军打到武汉三镇,守城就变得麻烦了,主动出击。八千练勇两千新军。加上翻江龙。倒是能和太平军争一争,但结果如何,杨猛也不敢打包票的。

但武汉三镇必须要守住,胜也得是个惨胜,不然朝廷那边又要打自己的主意了,应对太平军的西征,立功的只能是曾涤生、左宗棠与自己,剩下那些。只是太平军立功的对象而已。

回府的路上,杨猛想了想西征的局面,回到府中之后,他开口问的却不是西征而是北伐。

“雅月,说一下北伐部队,林吉李的局面。”

“爷,自怀庆撤围之后,太平军自垣曲西进入山西,经平阳、洪洞、黎城之后,东入直隶。兵锋已经到了临洛关。

临洛关的守备不济,怕是要被攻克。若是太平军沿临洛关北上的话,京师那边就危险了!”

古雅月说的这些还真不是杨猛想听的,他要听的是太平军的补给,林吉李三人的队伍,是太平军的精锐,只要有了补给,无论是流动作战,还是固守待援,都能牵制朝廷大量的精力。

虽说林吉李三人是个必败之局,但杨猛还不想让三人过早的溃败。林吉李三人的大军,清一色的全是南方人,怕是再打一段时间,就要在天气上吃大亏了。

一旦入冬,衣着单薄的太平军想要在短时间之内,筹备两万多人的冬衣,很难,很难!一旦战事持续到了冬季,僧格林沁的京营和蒙古骑兵,就有了用武之地。

“他们的补给如何?”

“勉强饿不死而已!”

古雅月一句话,就说出了林吉李三人的窘境,虽说一路打到了临洛关,但三人的大军,也在崩溃的边缘徘徊啊!

“芷晴!让直隶一带的理教人员,趁尚未入冬,到各处的当铺赎买两万人的冬衣,让广州的泰辰,准bèi

十万人三个月的粮草,这些物资一律囤积于天津、霸州以南,沧州以北的乡镇。”

西征是可以控zhì

的,北伐是必败的,补给困难的林吉李想要,给京畿之地足够的威胁,需yào

的东西,也简单,一是粮食二是过冬的棉衣。

大量的新制冬衣,怕是难免被朝廷盯上,当铺是个不错的选择,直隶一带,一个当铺之中,怎么也得有个几十上百件的棉衣,想要收集两万人的冬衣,花费也就几千两而已。

有了冬衣,有了几个月的粮食,只要能送到三人的手里,怕是北伐这一仗,怎么也能打到来年的开春。

朝廷那边有了林吉李三人的压力,对南方局势的关注,就会弱一些,很可能向荣、琦善的南北大营,也会被调派到北方,那样一来,南方军力空虚,自己和曾涤生、左宗棠,发展的空间,会更大一些。

打仗,说的明确一点,无非还是为了政治服wù

的,杨秀清组织的北伐军如是,朝廷堵截太平军的大队人马也是如此。

林吉李三人,若是真攻下了京畿,恐怕真就是天下大乱了,而官军,接连的败北,也在考验着天下读书人的心智。

一旦满清朝廷,实在是不堪扶助了,这天下的读书人,也会跟丢破鞋一样,放qì

满清朝廷的。

而杨猛要做的也大抵如是,维持这种僵局,为自己的发展,留出足够的时间,起码在自己控zhì

五大湖区最重yào

的两个之前,他是不会让林吉李的队伍,轻易溃散的。

五大湖区,最重yào

的两个就是洞庭湖与鄱阳湖,洞庭湖差不多已经到手了,位于九江口的鄱阳湖,就是杨猛的下一个目标。

至于巢湖、太湖、洪泽湖,则是要看机会的,这五大湖区到手,杨猛手里的粮食产区就差不多能够满足需求了,若是地盘再度扩大,粮食依旧还是个不小的难题。

西征北伐失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一旦两路大军失败,战事也会进入最惨烈的时期,趁僵持的时候,不断的扩大自己的地盘,才是王道啊!

北方一直是满清最重视的地方,江南对清廷来说,只是财税之地,北方则是根基之地,果然,林吉李三人的兵锋,一入直隶,朝廷那边就紧张起来了。

北方的兵员,虽说比南方充足,但大部分兵员是要拱卫京畿的,自打长毛贼的兵锋,到了直隶,僧格林沁手里的兵员就越来越少了,而且僧格林沁的头上,也多了一位管事的王爷,奉命大将军惠亲王绵愉,就成了僧格林沁的顶头上司。

涉及到朝廷的生死,南方也成了可以随意放qì

的地方,僧格林沁要兵,朝廷只能从南方抽调了,拱卫京畿之地,还是满臣用的放心,笔杆子耍的利落的败保,也就成了钦差大臣,带着南北两大营的精锐,开始了自南而北追击。

南北大营的精锐被抽调一空,同样身为钦差大臣的向荣和琦善,只能选择固守了,一场北伐,倒是给太平军谋得了攻取南方的大好时机。(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七章 厚与黑(五)

“爷,昌南那边的援兵,已经控zhì

了县城,下一步该怎么办?”

昌南瓷器,景德镇瓷器,先有昌南后有瓷器,昌南就是西洋各国口中,对大清的称呼。

可如今富庶的昌南已经有些凋敝了,瓷都,在乾隆年前就开始走上了下坡路,而道光末年,自明至清延续了五百年的御器厂,也算是寿终正寝了。

昌南、景德镇的凋敝,最主要的原因,是自身的问题,国力和十三行的兴起,只是外在的原因而已,守旧产品的种类、造型不适合市场的需求,才是他凋敝的真zhèng

原因。

若论手艺的话,景德镇依旧是瓷器界的执牛耳者,朝廷放qì

了景德镇,造办处的高手频出,也是原因之一,但造办处,只能算是个出精品的小作坊,真要论及大批量的生产,还得瞧景德镇啊!

兵援江西,是杨猛之前唯一的一次,遵循朝廷的谕令调兵,与绿营相比,杨猛的自由度大了不少,虽说调过去的只有区区五百练勇,但控zhì

一个县城,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就好!给带兵的,谋一个绿营的职缺吧!告sù

他,在昌南募勇等着管事们前去,这段时间,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将昌南附近所有的瓷器作坊,拢到咱们的手里。”

瓷器无疑是个创汇的好门路,要说制瓷的本事,西洋那边当孙子,都嫌辈分高了,大清的瓷器出口量越来越少,西洋瓷器的销路越来越广,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一个产品的定位。

之前十三行的瓷器为什么有市场。还不是贴合了西洋各国的需求。杨猛占了景德镇要做的事儿,也不是大批量的出口廉价瓷器,他要大批量的出口奢侈品一般的瓷器,在西洋重新掀起东方瓷器的热潮。

“爷,昌南毕竟属于江西境内,如今太平军还在江西肆虐,咱们控zhì

昌南是不是有些危险呢?”

与古雅月不同,魏芷晴会时不时的提点一下杨猛。控zhì

昌南或是景德镇,几百练勇,显得太少了,有这么一个孤悬的地方,只怕也容易受到攻击。

“很快就不会了!咱们的重心在景德镇,告sù

过去的管事,瓷厂建成之后,用西山出的样式,出来的东西看上去必须是精品、极品,工艺么!就按常规的来。

景德镇有条与鄱阳湖连通的河流。建成瓷厂之后,就募集人丁。拓宽加深这条水道,至于规模,最少要能让动力驳船双向行驶。”

安徽两湖上下,都在忙着防备长毛,而杨猛却在忙着做买卖赚钱,对于即将到来的太平军,杨猛没怎么重视,在黄州驻扎的吴文镕,就是武汉三镇的第一道防线,虽说这货多半挡不住太平军,但几万官军,怎么也得打上一两个月才会全线溃散吧?

一省之地,绿营的兵马,多则三五万,少则一两万,江南的局面,看上去是个处处无兵的状态,但真要聚齐了一省的绿营,数量还是相当可观的。

最初在广西,朝廷动员了阖省的兵力,加上民团援兵,足有十万之众,聚兵很简单,但粮饷可是个大问题,官军从广西时的十万众,到湖南的五六万,再到围困天京的两三万人,朝廷财力枯竭的苗头,已经慢慢展现了出来。

这次要守湖北,吴文镕也是下了狠心,张亮基在任时湖北各州府的藩库、存粮,都被聚了起来,驻守黄州的吴文镕不缺粮饷,聚集的兵员也越来越多。

最先有了战机的,还是主动攻击的太平军,林吉李的北伐大队,可临洛关之后,在直隶长驱直入,连克邢台、藁城、深州,兵锋直指天津卫。

太平军到了深州,再往北走,就走不动了,藁城、深州一线隔着保定几百里,保定再往北一点,就是廊坊了,这廊坊已经算是京畿的外围了,若是没有任何阻拦,十天左右,林吉李的北伐大军,就要兵临京城了。

没有阻拦那是不可能的,林吉李为了快速行军,避过许多大城,只找那些城防不怎么样的小县下手,林吉李的北伐军,对直隶一带的官军,根本没有造成像样的杀伤,败保的江南精兵,自南来;僧傻子的蒙古骑兵,从北堵;再加上直隶的本地兵,林吉李三人,已经冲进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之中。

有了河南怀庆的教xùn

,林吉李三人也不敢进攻那些有防备的大城,江南与江北的气候不同,土质也有区别,惯于在南方作业的土营兄弟,面对北方厚重的土地,也有些发怵。

僧格林沁的北堵大军,有一部分是骑兵,这也让太平军清一色的陆军有些发怵,直接北上的通道受阻,三人也只能取道沧州,直奔天津卫而去了。

不打京师,改打天津,绝对是招妙棋,只要断了天津的海路粮道,没有漕粮补给的京畿之地,用不几个月,就会大面积的缺粮。

进军天津卫,不管林吉李是出于什么想法,在杨猛看来都是不错的选择,可惜的是,京畿一带的防守,可不像江南一样废弛,不管绿营兵或是八旗兵的战力如何,就守城来说,废物和精锐,基本没多大区别。

大城不敢打,僧格林沁的北堵大军近在咫尺,林吉李三人无奈,只能选择攻占天津卫附近的静海县城了。

打天津计策是不错的,只是林吉李三人的军马却少了一些,不说把两三万人身后加个零,要打天津、京师这样的地方,没个十万八万的人,基本连试也不要试,但凡守城的军民有些悍气,两三万人只配上去填坑而已。

“爷,之前安排在直隶一带的粮食和衣物,这么一来只怕起不到作用了,那些东西是不是。就地处理掉?”

太平军打天津。是杨猛之前没想过的。本以为林吉李三人会沿着保定一带北上,没想到僧格林沁的大军一来,三人选择了天津做目标,这样的话,杨猛之前做的那些先手,就有些浪费了。

“不!让理教的人联系一下林吉李三人,无非现在包围圈还没圈死,把咱们存粮的地方告sù

三人。让他们顺手抢了吧!

再过几天,败保的江南精锐就要到了,让咱们的人,给太平军预备好了车马,装作是逃难的队伍,这样也不会太显眼的。

林吉李三人缺的不是武力,只是粮草冬衣而已,只要这批粮食到手,林吉李三人,与僧傻子、败保对抗一年半年的时间。是不成问题的。

知会广州的丁泰辰,让他趟一趟天津附近的海路。静海的位置不错,若是可以的话,在海路上补给一下林吉李的队伍,也不是不行。

但这事儿要做的妥帖一些,探路的船只,用西洋战船,挂英吉利的国旗!”

让太平军抢自己的粮食,这事儿也就杨猛做的出来,如今京畿一带的粮价可是在飞涨的,若是散了这些粮食,获利一倍,那是轻而易举的。

“爷,您打算让太平军劫了咱们的粮食?”

负责传令的古雅月愣了一下,之前,太平军就是不做那宰人的买卖,自家三爷,都要出手杀人,这次让林吉李三人抢杨家的粮食,难道是说错话了?

“对!相比于咱们在江南的所得,那些粮食衣物,只是九牛一毛而已,没有补给,林吉李的北伐军最多顶两三个月,就要溃散了!

有了这批粮食,虽说不足提升太平军的战力,但守住静海半年到一年,想必林吉李三人还是做得到的。

半年的时间,足够老子进入鄱阳湖区了,至于其他的三大湖区,看机会吧!”

杨猛这笔账算得不错,之前运到直隶一带的粮食,加上赎买的冬衣,全加起来也不过十万两银子,仅与与鄱阳湖区的粮食产出相比,这笔银子就花的值,更不要说占据了鄱阳湖之后的利益了。

只要林吉李三人钉在静海一天,朝廷就无暇南顾,没有朝廷的手脚,更方便杨猛在江南布局,十万两银子,抢几个鄱阳湖区的大户,也能轻松收的回来,何乐而不为呢?

杨猛支援林吉李三人,还有更深一层的想法,孤军深入、了无后援,林吉李三人会坐以待毙吗?理教与他们扯上关系之后,三人在静海呆的越久,对太平天国的归属也就越淡,全军策反,怕是不可能,但策反三分之一还是有可能的。

国内虽说不需yào

三人这样的,但国外可是需yào

的,借机移民,或许也是解决太平军的一个好手段。

命令自武汉三镇发出,到达直隶,也需yào

四五天的时间,林吉李三人的局势,已经有些难以逆转了,虽说三人的前锋部队,一度打到了杨柳青附近,但僧格林沁的反扑也格外的凶悍。

以王庆坨为基地的北方大营,也在慢慢的成型之中,蒙古骑兵、京营精锐、周边的绿营,虽说战力依旧有限,但防守天津卫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路走来,林吉李三人,在战事上虽说遇到了不少难题,但这些难题都好解决,唯有补给一条,是最不好解决的,北方已经入秋了,浑身上下短打扮的太平军,也有些不太适应北方的夜晚,大军上下,这些天来,病了不少,再这么死靠,怕是只有退避一途了。

打天津或是打京师,林吉李早就放qì

了这样的想法,一路疾行,大军上下都有些过度的疲惫了,战心俱失,就是北伐大军近期的尴尬处境,若是能吃饱喝足,或许三人还能奋力一搏,但紧缺的补给,现在只能维持大军上下饿不死而已。

这天,林吉李的军帐之中,来了一个有些神mì

的人物,占据静海之后,也有少量的人马来投,但这位的话,却让林吉李三人大喜过望。

“本人是理教北方执事之一,受人之托来给三位指条活路,近期我们不求回报,至于以后么?难说!”

面对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这三位长毛悍将,这位四平八稳坐在大堂之上的理教北方执事,没什么恭敬的意思,开口就是高高在上的姿态。

“什么活路?莫不是投清?”

林吉李三人,以林凤祥为首,说客三人见过不少,也杀过不少,瞧这位理教执事的语气,八成又是准bèi

挨刀的说客。

“粮食!衣物!”

“多少?在哪?”

“对你们来说足够了!文安县的大柳河、雄县的龙湾!”

一听粮食衣物,三人的脸上都泛起了喜色,但文安的大柳河和雄县的龙湾在哪,三人却有些闹不明白,文安和雄县的大体位置,三人是清楚的,但现在这个时候,大军离开静海,却有些凶险。

细看了眼前的这位理教执事一番,三人觉得这好像是官军的细作,没了静海的城防,他们三人怕是败得更快!(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八章 厚与黑(六)

“来人!将这个清妖细作拿下去砍了!”

基本认定了这个理教管事的根底儿之后,林凤祥的面色一沉,就打算处理了这个清妖的细作。

“想好了再说话!这一刀下去,杀得我一个,却要连累你们这两万一千多人掉脑袋!

你们也不必瞪眼!我说的是实话,我这一颗人头,比你们这两万一千颗人头要金贵的多,纵使你们逃到了天涯海角,你们这些人,包括你们以后的家人,都逃不过理教的追杀!”

理教的执事,可不是杨猛后期培植的那些传教人员,他们都是杨家的精英执事出身,出来做事,不能丢了杨家的脸面,这是摆在第一位的东西,别说面对林吉李这样的匪盗之流,就是面对官府的那些一二品大员,杨家的执事们也是傲气的很。

“好大的口气!那你所说的活路,可有什么作保?”

“没有!信的话,你们就去,不信的话,就窝在静海等死吧!

胜保的江南精锐一万余人,已经进直隶了,三四天之后,南北合围恐怕就是你们的下场,你们军中的粮食,即使一人一天一两,最多也只够维持两个月。

要是三位有些煞气,吃人肉的话,那坚持的时间说不得能长一些,我指给你们的活路,可是近百万斤粮食,数万套冬衣,想死想活自己去想。

记住喽!文安县的大柳河!雄县的龙湾!到了地方自然会有人给你们指路!”

重重的说了几句之后,这位理教的执事,起身便走。林凤祥刚要发话。却被李开芳给拦住了。

“听此人的话。虽说有些故弄玄虚,但未尝不可一试,咱们派去几千人马一试便知,即使是官军的圈套,咱们未尝不能从官军那边捞些好处!”

包围与破围,林吉李三人经lì

过不少,被围不一定是坏事儿,围困也不一定是好事儿。死守静海,没有补给就是死路一条,这时候,死马当作活马医,也是条出路。

“若是真的,放走这人,咱们以后怎么办?”

李开芳说的大体不差,如今北伐的局势,已经烂到不能再烂了,冒险一试。说不得还真是条生路呢!

“这人既然能在直隶弄上这许多的粮食衣物,怕是想找咱们也容易!”

这话是吉文元说的。三人都是脑瓜子灵活的,虽说不怎么识字,但活泛的头脑,让林吉李三人,抓住了杨猛递上来的救命稻草。

从静海到雄县,三天时间,赶一赶,还能跑个来回,至于文安,一天也就差不多了。

先去文安的大柳河,再去雄县的龙湾,三千太平军的精锐在吉文元的带领下,跟着在静海找的向导,来到了文安的大柳河,近千车粮食,只有小半配了牲口,数数粮食和衣物,差不多还真是那人所说的一半,一边运粮,吉文元也差人给静海的林李二人送去了消息。

剩下的一万多太平军,兵分四路,一路守静海,一路打王庆坨,第三路由静海南走,阻击南来的胜保,剩下的一路,则直奔雄县而去。

轻兵疾进,三四天的功夫,是可以跑个来回,但带上近千车的粮食衣物,这路就难走了,吉文元从文安退回静海花了三天的时间。

退回静海之后,吉文元也发起了对王庆坨的猛攻,驻守天津的僧格林沁,只以为这是长毛贼也殊死顽抗,天津卫丢不得,一旦丢了天津卫,京师的粮食,就是个天大的难题。

不管长毛贼因为什么突然猛攻王庆坨,但这是绝对不容有失的地方,双方激斗了三天时间,长毛贼才陆续的撤回了静海。

而胜保的江南精锐,也被阻在了静海县的良王庄一带,南方大营,也就顺势扎在了良王庄,长毛贼猛地一动,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林吉李三人,就这么有惊无险的,将粮食衣物,运回了静海,对于此事,北面的僧格林沁不知dào

,南边的胜保,也是懵懵懂懂。

百万斤粮食,几百头牛马驴骡,数万身冬衣,大军的补给解决了,可林吉李三人却发xiàn

,北伐大军也被死围在了静海附近。

离开,这些补给也是个负累,若是吉文元得了文安的补给之后,三人带着大军往南突pò

,那北伐大军绝对不会被围在静海,但是没有东王的命令,在粮草充裕的情况下,三人也不敢随意撤tuì



粮食掣肘、高层掣肘,林吉李三人,就这么被困在了静海县城之中。

长毛贼饷粮不济,这是僧格林沁探来的情报,南北合围的局面一成,这长毛贼就离着败亡不远了,报捷,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但朝廷见了僧格林沁的战报,心却依旧没敢落下来,自打广西开始,包围、破围,官军与长毛贼上演了很多遍了,次次都是长毛贼安然遁走,静海的长毛贼不灭,对朝廷来说就是梗骨在喉,不除不快。

一旦让他们打到了京师,全盘的大棋都要跟着完蛋,僧格林沁似是而非的捷报,也让四色棍有了暂避风头的念想,如今的京师已经不安全了,退守热河,怕是唯一的选择,万一长毛贼破了僧格林沁的死围,突地给京师来上一下就不美了。

朝廷在北撤,太平军在南方却有了很大的气色,西征大军也自此而分,一路由曾天养率领,在皖北肆虐,另一路则是由韦俊、石祥祯率领,自九江出发,兵锋所指的方向,就是杨猛驻守的武汉三镇。

驻兵黄州的吴文镕,由于前期的形势不错,也做出了分兵的举动,文人带兵,就是不成,这位哪懂得如何鉴别士兵的优劣?

绿营兵,是做惯了面子的货色,整军之后。打眼一看还是有那么几分声威的。但真zhèng

的战力。就有限的很了。

聚齐了人手,吴文镕有模有样的检阅了一下军队,湖北的大半绿营被聚在一起的场面,也是有些威势的,人多胆气也大一些,几万人聚在一起,就是绿营兵的身上也多了几分悍气。

就是这几分悍气,让吴文镕错误的判断了形势。他觉得以前那些人败于长毛之后,一是兵少,二是没有战局有利地形。

距离黄州不远的广济县田家镇,是个战略要地,有武汉锁钥之称,是攻荆入楚的门户之地,田家镇的地形险峻,是再好不过的有利地形了。

虽说在杨老三那边受了些气,但有了湖北绿营兵,吴文镕也决定大干一把。让杨老三瞧瞧自家的本事。

人最怕负气做事儿,这吴文镕也是一样。与手下的幕僚谈了谈分兵田家镇的事宜,也得到了一致的赞同。

可吴文镕的幕客,无非也是些不得志的读书人,左骡子那样知兵的毕竟是少数,田家镇是不错,冷兵器大战的话,选这个地方扼守长江,也算是湖北战略防御的一部分。

但有了火炮,这田家镇,就有一个死穴了,那就是可以俯瞰田家镇的半壁山,吴文镕分兵,那是可以独断的,大半的绿营兵,被派驻田家镇,吴文镕这一战也是志在必得啊!

“哼!找死的货!本以为这吴部堂能多顶一段时间,看来这位离着死不远了。”

看完了吴文镕的部署,杨猛冷哼了一声,难道文人带兵,就不造反了?天下督抚多半不知兵,对大清巩固统治,起了不小的作用,但到了用的时候,这些人也起反作用啊!

“爷,您不打算提醒一下吴部堂吗?”

魏芷晴一边给杨猛捏着肩膀,半真半假的也问了一句,经过这几年的磨练,魏芷晴学的许多东西,都有了用处,兵法虽不是她所长,但一听自家男人的话头,加上对情报的了解,吴文镕即将面对的险情,也在她的心里浮现了出来。

“提醒?不!你给吴文镕去信,告sù

他,老子也将不日动身去黄州参战!”

杨猛这么做就属于实实在在的误导了,他杨老三知兵,急着赶赴黄州,必定是想分润功劳,这样一来只怕吴文镕的心里会更加坚定自己的判断。

“爷,您这么做,就不怕朝廷怪罪?”

“怪罪什么?老子这是去扶危济困的,一旦黄州有失,必将危及武汉三镇,老子是练勇民团,他吴文镕的兵马是官军,虽说同属朝廷管辖,但老子的人马,并不属于他吴文镕统管,相机行事,这是兵法!”

“好!您是杨老子好了吧!”

听着自家男人一口一个老子,杨猛身后的魏芷晴也轻轻的嗔了一句,这话虽糙,但听起来还是比较有气概的。

杨猛的一封书信到了黄州,还真如杨猛所料,吴文镕竟然对田家镇继xù

增兵了。湖北的巡抚、提督,都留在了武汉三镇,这次吴文镕前去黄州,也有些贪功的意味在里面。

剩下的那些绿营将官,哪有什么有本事的,即使零星有几个知dào

不妥的,但他们与吴文镕的地位相差悬殊,这个时候出来给总督大人搅局,难不成想找抽?

绿营的将官如此,兵丁更是混乱,整合湖北的军马,都是东调一百西挪五十,这么一点一滴的聚齐的,操练的时候有营官呵斥,远远的看去还有些气势,可一到行军打仗的时候,这些个绿营的兵将,就有些各司其职的味道了。

田家镇属于江面上的冲积洲,平地的面积不大,扎营谁都知dào

平坦开阔的地方好,地势险要的半壁山,也就无人可去了。

打仗?绿营的兵将们可没这个想法,照以前的经验来看,这么多官军聚集的地界,长毛贼是不敢轻易缨锋的,照老规矩来看,这次长毛贼应该也是越境而走的。

若是遇上太平军的老将,或许还有些可能,只可惜,这次率领大军的是北王的族弟韦俊韦国宗和翼王的族兄石祥祯石国宗,这两位国宗说白了就是太平军的皇亲国戚,都是战场上寸功未立的货色。

但无论是韦国宗还是石国宗,手底下都是有两把刷子的,田家镇扼守长江咽喉不假,可半壁山的险峻,足以抵消田家镇的地势,居高临下架炮轰营的法子很容易想的出来,若是再配上水军的冲击,再多的清妖也得溃散。

韦石二国宗的人马,也都算太平军的精锐,在田家镇击溃湖北的清军,不仅打开了湖北东大门,还能让整个湖北无兵可守,一举两得的计策,不执行的才是傻子。

吴文镕分兵守田家镇,本是一条不错的计策,只可惜,这有兵无将,文人献计,弄到了最后,一场大好的阻击战也就成了给人送菜的营生。(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九章 厚与黑(七)

田家镇的一场大败,顺理成章,中途路过田家镇的新任安徽巡抚江忠源,也率着不多的湘勇赶来救援,可半壁山陷于敌手,长毛贼居高临下的轰击官军大营,面前成军的湖北绿营大规模的溃散,这样的战局,可不是一个江忠源能够挽回的。

作为湘勇的肇始者,江忠源在湖南也是有着好大名声的,他困守南昌的时候,就向同乡曾涤生求助过,这位同乡也是给面子,派了三千湘勇前来救助,虽说折损了一些兵马,但曾涤生所练湘勇的战力,也是可圈可点的。

自广西剿匪开始,谁能想到他江忠源,能凭着几百湘勇一路走上署理安徽巡抚的职司呢?一起剿匪的向荣,也不过是个提督挂钦差大臣衔儿,可见军功在这个时候的重yào

性。

田家镇失守,湖北的官军溃散,影响的可不是湖北一地,一旦武汉三镇失守,湖南的北大门也就被打开了。

这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见官军大批溃散之后,江忠源也给自己的乡党曾涤生发去了信函,这次江忠源要扼守的地方,是安徽的新省府庐州,他肩上的担子也是不轻,救援黄州的吴文镕,这事儿,也只能想想了,自己这边只有几百湘勇,这可是为了拱卫庐州准bèi

的,安徽、湖北虽近,但这个时候,也是各扫门前雪的时候。

将湖北危急的信函发给曾涤生,将田家镇大败的折子发给朝廷,江忠源没有停歇。直奔自己的防地庐州而去。

田家镇大败。官军溃散之后。大多数就这么各奔东西了,回到黄州的人马并不多,一看这么个结局,吴文镕也懵了,自己计划的好好的,手下的兵勇也可堪一战,自己为了巩固田家镇的防御,还多派了几千兵勇过去。搞得黄州也是防卫空虚,谁曾想……

吴文镕在黄州垂头丧气,杨猛也在武昌与于彪顶了起来,田家镇之败,不用去想都很清楚,早在田家镇开战之初,杨猛就在整顿军马,准bèi

主动出击了。

一千新军,四千练勇,将武汉三镇的守军劈出了一半。杨猛就打算带着这些人,去会会韦俊与石祥祯。可准bèi

的时候。于彪却不干了,若是五千带枪的新军,于彪可以让三爷领军打仗,可一千带枪的新军,四千使刀的练勇,这军容就有些让人揪心了。

五千人,怕是赶不上新军两千五百人的战力,就这点实力,去打一万多一样有枪有炮的太平军,这就有些冒险了。

“三爷,此次出击,我来领军!”

望着直愣愣站在自己面前的于彪,杨猛叹了口气,翻了翻白眼,张嘴也没啥好话。

“于彪!这杨家几时轮到你发号使令了?老子还没死呢!你带着新军和练勇拱卫武汉三镇,一旦老子败了,想必太平军的损失也不小。

若是他们来武汉三镇,你知dào

如何应对吗?”

不管不顾为所欲为,若是在国外还好些,但在国内,杨猛也要依着规矩做事儿,不然弄得他那什么了,只怕招致天下人的敌视。

杨猛现在的无奈就在于实力的展现上,武昌驻军的实力,怕是连杨家实力的几百分之一都赶不上,但对朝廷来说,武昌驻军的实力,已经很强dà

了。

带着五千兵马去正面迎击韦俊、石祥祯的太平军精锐,实话实说也是胜负对半开的,一个高明点的战术,一群悍不畏死的对手,洋枪洋炮怎么了?一旦处于绝对的劣势,武器再好,也会溃败的。

杨猛的作战方式,与大清地界的战争也大不相同,杨猛喜欢打歼灭战,而官军和太平军,打的都是正面的对抗战,战败之后的损失不是太大,往往几万人的大战,战败的一方,除了丢盔卸甲之外,损失与战胜的一方,也差不了多少。

官军是一触即溃的玩意儿,太平军可不是,一旦开战,不打歼灭战,没有一定量的损失,太平军也不会溃散,杨猛也想让韦石二国宗,见了杨字血旗掉头就走,可只怕杨三爷在太平军的这两位皇亲国戚的心中,没那么大的威名啊!

杨猛心里,就没有与太平军打生打死的念想,但遇上了,他也不会客气,不管是拿刀拿枪的太平军将士,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平军老弱,该杀的时候,杨猛也不会眨眼的。

与韦石一战,即使自己战败了,相信怎么也能把万多人打成五六千,五六千人马,对武汉三镇的威胁依旧不小,于彪的防卫手段,也是要谨慎一些的。

还有一点,杨猛不想说,那就是如今的五省水师,只能由他一人出头做将,大功独揽,若是于彪立了战功,被朝廷那边侦知的话,朝廷八成不会放过于彪,扶持、制衡是朝廷的一贯手段,杨猛可不想自己的亲信,被朝廷策反。

于彪是杨家的铁杆不假,但人都有个价格的,或许一个参将、总兵打动不了于彪,但换了提督、巡抚亦或是总督呢?这事儿,杨猛也不敢打包票的。

“出城沿江迎击!实在不成,就用翻江龙!

但是,三爷,兵事凶险,这次您还是坐镇武昌为妙!”

翻江龙是杨猛手里的一个大杀器,只要是在水面上,这时代,怕是没什么武器,能与翻江龙的火力密度相媲美,遇上几万人的军阵,只要在射程之内,翻江龙几轮齐射,就能打散他们。

于彪沿江迎击的法子是不错的,但让自己坐镇武汉三镇,只能当做暖心的话儿,听一听了。

“嗯!战略算是不错的,我这边你就放心吧!白玛的那支康巴精骑也不是吃素的,虽说只有百人,但护着我逃离战场。还是绰绰有余的!”

随随便便把命丢了。也不是杨猛该做的事情。再说了,把命丢在韦俊与石祥祯那万余人的手里,有些掉价啊!若是对上整个太平军,兵败身死还符合杨猛的身家,死在这俩手里,那死法也是窝囊无比的。

百人的康巴精骑,就是杨猛除了睚眦之外的另一个保命手段了,索朗白玛这次带来的康巴精骑。下马对战,可一点也不次于睚眦,要说战斗力的话,只怕百余人的马队,对付个千余太平军,也是手到擒来的营生。

杨猛这话一说,于彪那边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百人的康巴精骑都是一人双马的,速度虽说赶不上朝廷的八百里加急,但一半天的功夫。从黄州跑回武昌,还是可以的。

魏芷晴和古雅月。也被留在了武昌,带着这俩去打仗就是累赘了,索朗白玛马上的功夫不差,秘书的差事她之前也做过,带索朗白玛好过带上魏古二女。

杨猛的五千人马,说走就走,田家镇大败,湖北粮道徐封玉、汉黄道张汝瀛等多人战死,数万官军溃散,坐镇武汉三镇的巡抚崇伦也满心忧虑,杨老三肯发兵去救黄州的吴文镕,也算是尽lì

了。

想是这么想的,说是这么说的,但做起来就不一样了,杨猛在巡抚衙门说服了崇伦,出城之后,却是磨磨唧唧的且行且住,完全没有驰援黄州的架势。

他的五千军马,摆出的架势,也有些诡异,堵着路走,这要是遇到了溃兵和追击的太平军,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溃军了。

杨猛的想法也简单,若是遇着吴文镕,那就把他的退路给堵死,堵着吴文镕的人马,让太平军杀光他们,无非已经和吴文镕翻脸了,留着也是个麻烦不如让太平军顺手结果了他。

一路走走停停,杨猛也收了不少的官军,加起来三千多人还是有的,但凡跑得快的官军,多半有些本事,老弱的就地遣散,可用的打入辎重队伍,至于大烟鬼,走在大军前方一里的位置,落后者,杀!

隔着黄州还有一天的路程,前线就传来了战报,田家镇兵溃之后,长毛贼乘胜追击,当天就下了蕲州,第二天就打到了黄州城下,新任的湖广总督吴文镕战死,总督府的一应直属官员,也都失落在了乱军之中。

长毛势大,按着吴文镕的脾性,也应该跟着溃军一起逃散的,只可惜这位总督大人的速度慢了一点,长毛贼的步伐又快了一些,但战死总比解京问罪强一些,起码吴文镕可以算是个死节的忠臣了。

太平军的队伍,走得是水陆两线,到了黄州左近,杨猛也是沿江而走,时刻准bèi

着与韦俊、石祥祯西征军接火。

黄州一带的江面,算是中等宽度,军中携带的臼炮使使劲也能覆盖江面,选了一个叫董家塆的地界,杨猛就把营地给扎下了,这里江面算是周围最窄的,加上地势不错,打个阻击战什么的,还算是凑活。

营地扎下了,杨猛就等着韦石二人进攻了,也不知石相公来的时候,提没提醒他那个族兄,若是强来的话,打杀了那个石国宗,也不知石相公会不会翻脸。

杨猛的营寨扎下之后,刚刚打进黄州的韦石二人,也都皱起了眉头,杨字血旗是个什么物件,别人或许不怎么清楚,但身为北王和翼王的族弟族兄,韦俊和石祥祯,还是知dào

,这血旗代表的是哪个阎王。

北王韦昌辉,一直受到东王杨秀清的压制,行事在太平军的高层之中,算是小心谨慎的,韦昌辉的族弟韦俊,是个有才的,这次出来一直没什么兵权的北王,也想争取一下在军中的地位,韦俊就是北王的竖在明处的大旗,太平军的许多秘辛,韦昌辉都告sù

了这个族弟。

石祥祯那边也是如此,太平军出武昌的时候,被人拦江劫财,虽说别人不敢十成十的肯定是杨老三做的,但石达开清楚。

杨家人马的厉害,石达开更清楚,石祥祯出征之前,石达开的给他话也简单,遇着杨字血旗,管他是东王的军令还是天王的谕令,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若是实在跑不掉,就在第一时间缴械投降!

“韦国宗,对面这支人马是昆明杨老三的,您要如何决断呢?”

北王的地位高于翼王,自然这韦国宗,也比石祥祯的地位高一些,自南昌分兵以来,这支人马的领队,一直都是韦俊,他石祥祯,不过是个副职而已。

“石国宗,你的意思呢?”

遇着杨老三的人马,韦俊也是有些头脑发炸,这杨老三,可不是个庸手,道州城、罗大纲;岳州城、胡以晃、秦日纲,这三人可都是太平军中流砥柱般的人才,结果怎样?遇上杨老三,就是个死!

秦日纲是悍将,罗大纲、胡以晃智勇双全,韦俊自忖自己的本事,就是强过三人,也是强的有限,虽说黄州对面的人马不多,但杨老三的威名可是吓人的紧。

“石祥祯唯韦国宗马首是瞻!”

太平军就没有争斗了吗?现在天王、东王、北王、翼王,私底下都是不怎么和气的,韦石各有立场,当然也不是一团和气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章 厚与黑(八)

“那石国宗,就带着三千人马去会会杨老三?”

说这话的时候,韦俊也有些底气不足,太平军当家的是天王和东王,至于北王和翼王,地位却是差不多的,北王虽说排名高过翼王石达开,但石翼王却是手里有兵权的王爵,东王对翼王也是赏识有加,指挥石祥祯,这事儿也只能试试了。

“祥祯才具有限,怎堪如此大任?一路走来都是韦国宗统管人马的,这打仗的差事,祥祯不敢逾越,打胜自然是好的,若是败了,岂不是伤了韦国宗的脸面?”

石祥祯说话很有底气,他可不是韦俊这样的孤家寡人,这次出征,翼王可不是派了一个国宗前来,石凤魁和石镇伦俱在这支人马之中,韦俊想玩硬的,怕是要没事找事儿了。

上行下效也不过如此,定都天京之后的太平军已经没了之前那般融洽的氛围,天王不怎么管事儿,东王野心勃勃,北王备受打压,翼王特立独行,下面的人自然也会分派系站队的。

见石祥祯一副要抗命的样子,韦俊也没什么办法,功劳可以分润,可这罪责就不好分润了。

对上那个神神mì

秘的杨老三,太平军就没有胜的时候,这杨老三屯兵黄州城外,目的也很明确,这是要划分地盘呐!

若是想打仗的话,杨老三怕是早就攻城了,这杨老三不想打仗,态度很明确,但韦俊也有不得不战的苦衷啊!

这次他能出来带兵,北王也是费了心机的。曾天养打安徽。韦俊打湖北。北王韦昌辉的算计也很明显,他要让自己的族弟,打下湖北,让天王看看,他韦昌辉可不止是个能管辎重后勤的王爷。

东王那边,韦昌辉一直姿态很低,可韦昌辉的姿态越低,东王杨秀清对他的打压越甚。韦昌辉为什么要举家入太平军,还不是为了一口气,他韦家上下不想再受气了。

韦昌辉也是个半拉的读书人,韦家老爷子花钱给他弄了一个秀才的功名,这功名可是个炫耀的物件,可韦家炫耀的时候,却有些逾制了,就因为这个,韦家老爷子被下狱,韦家被官府敲诈勒索。没有这一条,谁会没事儿加入这劳什子拜上帝教?

入教之后。韦昌辉带着韦家上下也逍遥了一段时间,可好景不长,随着太平军的盘子越来越大,内部的征伐也越来越激烈了,主要挑拨矛盾的就是东王杨秀清,对于天王和东王,韦昌辉都是死命的巴结。

天王那里还好些,可东王对他的打压,自打西王萧朝贵被打死之后,就越来越厉害了,入了拜上帝教,成了首义六王之一,随着西王、南王的陨落,韦昌辉也坐上了太平天国的第三把交椅。

地位是有了,但受欺负的命运,却又缠上了韦家,不仅东王打压北王,东王的家属下人,也在死命的打压韦家上下的亲眷。

反观地位最低,年纪最轻的翼王石达开,因为带兵打仗的缘故,不仅天王对翼王格外的亲近,这东王更是不遗余力的拉拢,天王和东王,对翼王的态度,那是既有重视又有尊重,而他坐第三把交椅的北王呢?

说实话,韦昌辉现在的感觉,就跟洪秀全的家奴似得,而杨秀清就是个大管家,处处欺凌他这个家奴的大管家。

这反也造了,身家性命也搭上了,太平军的北王也坐上了,还要架着尾巴做人,就是韦昌辉无法忍受的了,一边在天王和东王面前谄媚,北王韦昌辉,也想学学这年轻的石翼王,在战场上提高一下自己的地位。

亲自领军,韦昌辉倒是想呐!可东王对于兵权的掌握,却是滴水不漏的,之前领军的石翼王,都被拿了兵权,自己,怕是也没什么希望。

自己顶不上去,只能找手下了,外人,韦昌辉信不过,同族之中,也只有韦俊是个人才,凭着北王的身份,给韦俊争一个统兵之将的身份,韦昌辉还是可以办到的。

率军入鄂,韦俊也委实有些本事,复克九江、大败清军于田家镇,这两仗打的酣畅淋漓不说,还给北王挣了偌大的名声。

可这韦俊的运气,跟韦昌辉也差不了多少,若是没有杨老三,他还真能在湖北肆虐,但遇上了杨老三,也只能好景不长了。

石祥祯有了翼王的吩咐可以退避,但韦俊却是扛着北王的大旗无法退避,打杨老三,韦俊心里不免的有些忐忑,不打,北王那边又无法交差,弄不好吃了败仗,还要牵累北王吃东王的瓜落,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韦俊心里一琢磨,索性将这个难题,丢给了天京的高层。

韦俊、石祥祯的人马固守黄州不出,杨猛一看这事儿也算有门,这仗一打就要死人,与其死人不如让韦俊的西征军,自动退去,这样一来皆大欢喜岂不是更好。

黄州的太平军不动,杨猛也就不动,他驻扎在了董家塆,只是一味的收拢溃退的官军,但凡是参将以上的官员,只要是溃退的,到了杨猛的手里,杨猛可不管谁是谁,抓着就是一刀。

在董家塆驻扎了三天,十多个绿营的参将、副将、总兵也掉了脑袋,杨猛给朝廷的折子也简单,凡属逃兵,只究统兵将官的责任,一旦遇上官军的溃兵,管你是把总还是提督,只要是从前线逃下来的,管你是谁,杀了之后再论理。

田家镇的溃兵、黄州的溃兵,杨猛三天的时间拢了七千多,剩下的那些,八成是早就跑路了,但湖北也就那么大的地界,谁是田家镇的溃兵,谁是黄州的溃兵还是很好区分的,跑了就没事儿了?

这是不可能的,杨猛要做的就是打散湖北的官军,一万多溃军。又被杨猛强行拉回了前线。加上之前拢起来的七千多人。再加上杨猛的本镇人马,也是两万多的大军。

溃退的将领,一律斩杀,剩下的绿营兵,筛选之后,勉强弄出了四千可用的,这些人被杨猛扒去了号衣,直接打成了团练。剩下的那些老弱被驱散了,大烟鬼也有八千多人,这批人,就被杨猛圈在了营地前方,给他们的命令也简单,只许往前走,走别的方向,出了营地,就是新军实弹射击的地方,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不是从前门出来的,杨猛的命令也简单。一概射杀!

被杨猛圈住的那些绿营大烟鬼,也有心投了长毛,可长毛对烟鬼的态度也是一样,见着活的就杀,没有二话。

呆在营地里,还能有条活路,一旦走出去,不仅没有粮食吃,还得遭受同僚的追杀,杨老三的人马,可不只是拿枪打人,之前溃逃的那些,也是康巴精骑最好的练手对象,看着一个个逃兵,在营地之外被劈杀、被射杀,这些个绿营的大烟鬼,也知dào

厉害了,只能乖乖的守在营地里。

田家镇大败、蕲州、黄州失陷、湖广总督吴文镕以下数十官员战陨,这消息传到京师,还不是最令人惊惧的。

安徽那边也出了大事儿,新省府泸州被攻陷,新任巡抚江忠源投水自溺,这可是蓑衣渡大捷、长沙守城战、南昌守城战的功臣,除杨老三之外,第二个不怵长毛贼,敢与长毛贼硬捍的骁将,没了江忠源,剩下的那些个玩意儿,基本都是拿不上台面的东西了。

江南两大营,向荣和琦善,都他妈是缩头乌龟;天津的两大营,僧格林沁这边拿林吉李三人无可奈何,那败保也是隔几天就要吃一场败仗,京畿的险情未解,安徽、湖北又出了大篓子,庐州失陷之后,安徽还有可战之兵?

杨老三那贼厮鸟,更是狠心,兵围黄州之后,也没打长毛,一个劲的拿着绿营的将官使劲,算算折子里的人头数量,整个湖北的绿营将官,已经十去七八了。

所谓法不责众,虽说溃退的将官该死,但也不是这么个杀法,溃退的将官你可以不问情由逮着就杀,但那些跑回驻地的,你总不能再抓回来宰了吧?

兵援安徽的陕甘总督舒兴阿,也没打什么好仗,眼见着到了庐州城,还是没保住庐州,没保住干臣江忠源,这样一来,若是杨老三再收复黄州,那江南之地,还有谁能缨其锋呢?

说起这江忠源,这货死的也是冤枉,他前脚到了庐州,后脚长毛贼就打了过来,就算这江忠源浑身的本事,可短时间之内,也很难组织起有效的防御,折了这么一员干臣,可是朝廷的大损失。

大清上下在朝在野的臣工,又有哪个能想得到,江忠源这么一个籍籍无名的候补同知,能凭着几百湘勇,一步步的打成一省的巡抚小封疆呢?

湘勇可用,江忠源无疑是湘勇的肇始者,是珠玉在前之人,江忠源没了,朝廷在江南也不是无人可用,不是还有个一心在练勇的曾侍郎吗?

杨老三不可用,此人练兵的本事厉害,打仗的本事也厉害,但此人生性狂悖,绝不可大用,这次为守湖北是无可奈何,杨老三的步伐该止于黄州,之后就该分他的兵权了。

无非这杨老三的脑子不怎么好使,读的书也不多,让他做个大一些的文官就是了,当然前提是他能击溃黄州的长毛贼。

这就是军机首辅祁寯藻,给四色棍的分析的局面,江南虽一片糜烂,打眼看去,唯有杨老三一个可用之人,但江忠源之死,也给祁宫保开了天窗,湖南不是还有个练湘勇的曾侍郎吗?

提拔一下曾侍郎,让他试试身手,若是可用,也是个制衡杨老三的好棋子儿。

祁寯藻的话虽不错,但四色棍也没完全的赞同,这江山到底是皇帝的江山,由不得长毛贼胡来,用曾涤生剿长毛不错,但杨三哥那边的兵权,也不能一下给打掉,万一这书生带兵不堪用,怎么办?

难道还能压着杨三哥,再扶持一个张涤生、李涤生吗?到了那个时候,只怕长毛的势头,越发的不可逆转了呢?

军机和皇帝的意见折中了一下,对于湖北的局势,暂且不管不问;安徽那边有陕甘总督的西北精锐,想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全境陷落;现在朝廷的目光,就定在了湖南曾涤生的身上,若这曾涤生可用,就提拔提拔,让他制衡一下杨老三,同样,杨老三也能反过来制衡一下曾涤生,这样两人就都能大用了。

虽说这杨老三不是满臣,但曾涤生这样的道学夫子,最讨厌的也是杨老三这样的狂悖武夫,在祁寯藻想来,自己的这个主意,可谓是不可多得的老成之谋。(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一章 厚与黑(九)

朝廷在琢磨算计杨猛,杨猛在黄州城下,却在琢磨着曾涤生,按说这位应该早就知dào

田家镇大败的事情了,这个时候,要保湖南,最好的法子,就是与湖北合力,打掉韦俊的这支西征军。

湖南那边的情报显示,曾涤生一直在按兵不动,细想了一下之后,杨猛也清楚了,这曾涤生也想看看自己的本事。

曾涤生帐下的人马,可不似吴文镕这般,都是不知兵的,曾涤生虽说反应慢一些,但一个博学的名号,他还是顶得住的,再看罗泽南、李续宾、塔齐布对曾涤生的态度,这个也是个会笼络人心的物件。

曾涤生幕中的人员,也都算是一时一地之雄,这仗该怎么打,到哪打,不可能没有建议的,再说了江忠源在田家镇溃败的时候,也给曾涤生发过信函,虽说不清楚信函的内容,但江忠源的想法,杨猛也可以大体猜测一下。

让曾涤生的湘勇出湖南,拒韦俊部于黄州、田家镇一带,这样一来,就可以把湘鄂皖三省,依托田家镇连成一片,曾涤生进可以帮着他江忠源拱卫安徽,退可以拱卫湖南,不动,也能遏制长江航道,两湖门户。

若是曾涤生能再进一步,打到九江,那湘鄂皖赣四省就能连成一片,那样的话,这湘勇的前途就无限光明了。

江忠源的想法不错,可曾国藩也有他自己的想法,韦俊的人马不少,比他创建的湘勇。多上大几千人。而且。如今的湘勇,并无像样的水军,一旦对上长毛贼凶悍的水军,打,无船可用;不打,两湖一带水网密布,即使陆战能胜,追击长毛贼也是个好大的麻烦。

湘勇。不言而喻清一色的全是湘人,打仗,出去打与守家在地可是两个概念,新军初创,曾国藩虽然雄心万丈,但大战在即,也不免心中忐忑,胜了自然万事好说,但若是败了呢?湖南上下的官员,还不得羞辱死他曾涤生?

江忠源的书信。曾涤生也接到了,内容也没杨猛想的那么深远。肩上扛着拱卫安徽的大任,江忠源有些欢喜但更多的还是忧虑。

皖北之前就被长毛贼扫荡了一番,可战之兵,少之又少,虽说在上任的路上,江忠源请朝廷调派甘陕精锐协防安徽,可谁知dào

那边的兵马何时能到?战力如何呢?

数遍了大清上下,江忠源觉得自己能依靠的人只有两个,一是老乡党曾涤生,二是收复武汉三镇的杨老三,这杨老三跋扈的很,在广西的时候,江忠源就略有耳闻,向杨老三求援,多半会自取其辱,而老乡党的湘勇,他江忠源也是出过力的,南昌攻防战,自己还与这位老乡党的人马打过一次配合,虽说效果不怎么好,但这位老乡党的人马还是要远强过绿营兵的。

让老乡党曾涤生发兵援助湖北,其实也就是援助安徽,安徽地界的绿营兵马都不多,加上他手里的几百号湘勇,没有外援的前提下,想守住庐州,很难呐!

江忠源可以依靠的,一是甘陕援兵,二是老乡党的湘勇,可结果,却是不能称人心意的,庐州失却,江忠源万念俱灰,未免死在长毛贼的刀下,只能投水自溺了。

庐州失守之前,曾涤生的幕中,也争论了一番,曾涤生虽说也是官场打混出来的油子,但对于自己人他还是比较忠厚的,江忠源是湘勇的肇始者,在曾涤生筹办湘勇的过程之中,江忠源也给了很大的帮zhù



虽说两人不能见面,但书信的来往也是极为频繁的,南昌江忠源求救,曾国藩派了三千新军过去解围,虽说吃了一次败仗,但伤亡的人数并不多,这次江忠源求救,按着曾国藩的意思,还是要过去支援一下的。

但曾国藩想支援,手下的兵将和幕客们,却另有想法,长毛贼犯湖北,下一个目标必将是湖南,田家镇隔着衡阳可不近,这一来一去,一个多月的时间,怕是最起码的。

现在可是在打仗,一个月的时间,变故可不少,万一长毛贼打湖南怎么办?田家镇一带,跨江就是湖南,两军对上,这几千援兵怕不是长毛贼大队人马的对手;若是错身而过,抽调援兵之后,湘勇的战力还剩多少?能不能挡住长毛贼的攻击呢?

率兵打出湖南,也在曾涤生的万丈雄心之内,江忠源就是个榜样,他凭着几百湘勇,从候补同知打成了一省巡抚,那自己的万余湘勇呢?

但部下们的意见,也不容忽视,雄心就是再大,也要有立足之地,失却了湖南,这湘勇也就什么也不是了,权衡利弊之后,曾涤生就放qì

了兵援田家镇的念想。

放qì

救援,并不意味着曾涤生放qì

了江忠源,湘江子弟同气连枝,江忠源做的越好,对曾涤生来说作用也越大,曾涤生把救援江忠源的任务,通过分析交给了武汉三镇的杨老三,这位与自己同为团练大臣的年轻人,身份比自己还高一些,他曾涤生只是个帮办团练大臣,而杨老三却是实实在在的提督五省水师团练大臣,而且前面还要加上钦差两个字,岳州的一次会面,曾国藩对于杨老三评价,也是相当高的。

既然这杨老三驻军武汉三镇,想来吴文镕败亡的结果,他是不想看到的,可战局变幻之快,却不是曾国藩可以预料的,蕲州失陷、黄州失陷、吴文镕败亡来的如此之快,刚刚上任没两天的老乡党,也在庐州攻防战之中,一败涂地投水而死。

得到消息的曾国藩也是懊悔不已,可想想自己援兵的速度,即使接了信函,就出发,也很难追上老乡党的步伐,救与不救,就没多大区别了。

杨老三的动作。倒是如他想象的一般。但兵至黄州之后。杨老三也停住了进军的步伐,想来他那五千人马,也不敢缨长毛贼的锋锐吧?

与曾涤生想的不同,杨猛不是不敢打,而是不想打,可驻扎在黄州的韦俊、石祥祯两人,摆出的架势却是固守的样子,这可不是不想打仗该摆出的架势。在杨猛看来这就是挑衅呐!

攻城,杨猛想了想自己的实力,第一时间就放qì

了这个想法,他这五千人,新手占了多数,收拢来的万余官军,能用的四千,大烟鬼八千,虽说军中有个几十门八抬的臼炮,行动很迅疾。可黄州城内的太平军却是过万的。

一旦这仗打成了巷战,那就是人盯人的死磕了。他这一万七八千人马,能活下来多少,就很难预料了。

打巷战,火器的用途也小了很多,攻城,显然是以彼之短攻敌所长,极不可取!不攻城的话,双方就只能隔城相望了,至于打不打的决定权,杨猛就直接交给了韦石二人。

不打,你好我好大家好,一旦开战,谁他妈管你是谁,石相公的族兄怎么了,就是对上石相公,到了面对面的时候,杨猛也是一样的选择,能杀不能放!敌人就是敌人,一旦站到了对立面,就是个不死不休的结局。

杨猛蹲在黄州城外与韦石二人对峙,摄于杨老三的威名,韦石二人还真不敢动手,韦俊把前线的战报,传到了天京,主持大局的杨秀清一看杨老三拒守黄州,这眉头也皱了起来。

自打定都天京之后,天王就不怎么理事了,所有的政务军务,都交给了东王杨秀清,手里的权力越大,杨秀清的野心也就越大,若只是做东王,那个凶悍的杨老三,杨秀清大可以不必理会,但杨秀清的野心不止于此,他想谋求的可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比功绩他一点也不差于天王,唯我独尊的心思,早就在杨秀清的心中生根发芽了。

天国的地盘,就是他东王杨秀清的地盘,若是杨老三盘踞在四川或是云贵,杨秀清还能容忍,盘踞在湖北,可是挡住了天国的大业,黄州虽说不重yào

,但离着黄州不远的田家镇重yào

,那是两湖的门户,若是现在把地盘让给了杨老三,这天国谋图两湖,进军两广的谋划就要落空了。

两湖是富庶之地,两广是天国起家的地方,这两湖、两广,在杨秀清看来同等的重yào

,但杨老三的威名不小,天兵与之对战,就没有胜过一场,韦俊、石祥祯,虽是少年英雄,但在资历上总是差了那么一截。

北伐、西征,也是杨秀清一力主导的,现在北伐的林吉李被困在了静海,西征的大军,也是一路坎坷,作为一个有些战略思想的天才,杨秀清也知dào

西征重过北伐,西征之时,应该派一员老将过去的,赖汉英这厮误了天国的大事。

虽说之前罢了赖汉英的官职,但这赖汉英终是天王的小舅子,江西那边的战事,还得让这位皇亲国戚接手,曾天养在安徽打的不错,这人可用,至于两湖的战事,却不能倚仗那些小辈的人物,当派一员老将过去的。

可杨秀清数来数去,能战的老将除了翼王石达开,就没人了!罗大纲、胡以晃这等骁将,都死在了杨老三手里,秦日纲这样的悍将,也是一样的下场。

现在天兵之中,能对抗杨老三的,恐怕只有那年轻的老将,翼王石达开了。

杨秀清钦佩石达开不假,但说心里话他是不打算重用他的,这石达开,与一般人不同,不仅识文断字,功夫也好更会打仗,而且这位年轻的王爷,也是个有主心骨的,自己的大事,将来怕是要受这位小兄弟的阻碍。

但现今的局面,却是不用他石达开不成,金田起事时的老兄弟,萧朝贵死在了长沙;冯云山死的更早,在蓑衣渡的时候,就被江忠源给打死了;洪大全在广西时,被乌兰泰生擒活捉,解送到朝廷被千刀万剐了;剩下的三员大将,罗大纲、胡以晃、秦日纲,都是死在了杨老三手里。

北王是个小人,只知dào

溜沟子,指望着他打仗,还不如指望前面那帮小辈呢!两湖必须要到手,杨老三这块绊脚石,必须要搬走。

石达开不得不用,为了天国的大局,杨秀清也只能搁下自己心中的小九九了,就冲这点,杨秀清就算是个合格的政客。

把石达开找来,将韦俊的书信直接递给了小兄弟,杨秀清就不再说话了。

细细的看了一遍韦俊的战报,石达开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位杨三哥的意思明确,湖北是他的地盘,想要打湖北,就要真刀真枪的干,与杨三哥较技,石达开心里也有些犯怵。

从桂林到岳州,从岳州到武汉三镇,从武汉到天京,一年有余了,这段时间杨三哥接了朝廷的差事,怕是手里的人马更多了,打杨三哥简单,可他那些悍卒却是棘手的很。

如今的天兵,虽说数量不少,但石达开清楚,与杨三哥的人手相比,怕是三个也不顶一个。(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二章 厚与黑(十)

“东王,若是打杨老三不胜,该当如何?”

沉吟了片刻之后,石达开也开了口,打杨三哥,仔细的思量一下,怕是败多胜少,硬打恐怕只会损兵折将。

对于这个教中的胞兄,东王九千岁,石达开还真是不怎么感冒,自打天王不理事之后,这位胞兄九千岁,时不时的要僭越一下,石达开可不是那些大字不识的将领,杨秀清想干什么,他心里也有些算计的。

“兵事之上,达胞是胜过我的,你说该当如何?”

太平军高层之间的称呼也是相当混乱,按着官面来说,自然是天王、东王、北王、翼王,天王有时还直呼各位王爷的姓名,而达胞、清胞,也是天王的口头语,以示诸王之间的兄弟情份。

若到了降僮的时候,诸王要称呼天王为二哥,称呼东王为天父,口称是儿臣。而东王降僮的时候,多半要唤天王做秀全小儿,若是赶上天父的心情好,小儿二字也会去掉的。

这里面的猫腻,石达开清楚,但为了天国的团结,这降僮之事,还是不能点破的,如今东王学着天王的口气称呼他,石达开心里也有些腻歪,但说正事儿要紧,这些终是小事呐……

“先让韦石二人试探一下,若是杨老三依旧悍勇,咱们只能舍湖北就湖南,同时在安徽、江西用兵。

待湖南、安徽、江西抵定之后,兵分三路,同打杨老三!”

各为其主的话。杨三哥说过。真zhèng

涉及到了天国大事儿。石达开也不会过多的顾念杨猛,既然一对一打不了杨三哥,那就待三省抵定之后,群起而攻之。

“嗯!达胞的话在理,若是让你带兵,你觉得带多少为好?”

同时打湖南、安徽、江西三省,依照天国的兵力,十万数应该是足够了。天京城内,有壮丁四五十万,但是天国的财力有限,能武装起来的,只有二三十万,这个数目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直在变,具体是个什么数字,杨秀清也说不准确。

问这一句,杨秀清也是有目的的。如果石达开要的人多,这小兄弟。就不能用了,若是要的人少,还能凑活用几下。

“就目前的局势来看,西征大军增兵是必然,我觉得七八万足以!

若是东王有苦难,三五万兵士,三五万壮丁也行!西征的两路大军,多少有些富裕的军械,无非这些壮丁也训liàn

过,到了前线再配发军械,也可堪一战的。”

江南江北两大营,对天京来说是个威胁,虽然之前两大营的兵马走了一部分,但近期,这两大营的人数,又多了不少,天京是天国的根基,在这事儿上,石达开是不会跟杨秀清耍心机的。

“既如此,那就给达胞一万老兵,三万新兵,六万壮丁,凑齐了十万这个吉利的数字,但愿这次达胞领军,旗开得胜!”

石达开实在,杨秀清也不吝啬,与倾轧相比,如今扩大天国的地盘才是大事儿,在为政之道上,杨秀清无疑算是个合格的。

“承东王的吉言!敢问东王,达开何时启行?”

“自然是越快越好!”

用了几天的时间整军之后,石达开就率领十万大军乘坐战船七千余艘,分水陆两支大军,溯江而上抵达原安徽省府安庆。

石达开到了安庆之后,先是曾天养的大军下了庐州,弄死了太平军的死敌江忠源,没两天的功夫,国舅赖汉英也下了南昌,这些功劳自然算在了石达开的头上,身在天京的杨秀清看了战报也是大喜过望,同时心里对石达开的防备也越来越重了。

到了安庆之后,石达开也做出了部署,将安徽的军马交予,杨宜清、杨辅清两位国宗,以石凤魁、石镇伦为大将,检点曾天养辅佐两人,率四万大军,三千战船,自九江入鄱阳湖,进攻湖南。

撤回黄州的石祥祯,同样给了他四万人马,三千战船,这一路人马要分兵一万扼守田家镇,一旦韦俊那边的试探不利,石达开也有对策,让石祥祯汇合韦俊,沿江直下入洞庭湖区,两路并进打湖南,至于湖北,暂时放qì



石达开自天京而出,杨猛一早就得了消息,他率领人马与韦石二人,在黄州相持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韦俊的一万多人马就动了。

“王八犊子,还真要动手啊!石相公,别怪三哥心狠了,既然要打,那就死磕吧!”

韦俊从正门出城,显然不是撤tuì

的节奏,这八成是石相公那厮要试试自己的身手,若是可战,只怕武汉三镇,就要陷入战火之中了。

太平军的四万人,扼守田家镇,对杨猛来说也是个老大难,打韦俊的这一万多人马,杨猛还有些信心,打田家镇的四万人马,三千战船,杨猛也有些打怵。

这次出行没有带上翻江龙,即使带上一条,面对三千战船,翻江龙也是无计可施啊!一路退一路打,就是两条翻江龙联手,想要一次性歼灭三千艘大小船只也是妄想。

一个月的时间,杨猛也没闲着,四千绿营兵、八千大烟鬼,也都在整训之中,生死威胁之下,那八千大烟鬼,也暂时摆脱了烟土,一个月的操练,原本互不熟悉的绿营兵,也能勉强参战了。

对于绿营兵,杨猛可没什么善心,实战练兵,这韦俊的万余人,就是磨练他们的好对手。

瞧石达开的排兵布阵,这位也是个护犊子的主儿,除了安徽一带用的是杨秀清的直系,其他两路人马,都是以石姓为主的。

韦俊怕也是石达开手中的一枚棋子,这次韦俊全军出动,怕是试探的因素占了多数。但杨猛可不管是不是试探。只要露出了敌意。那就是敌人,管你是什么原因,敌人就是该死的。

有了绿营兵做炮灰,杨猛用兵也不像之前那么谨慎了,论做人,杨猛可不是什么好人,自己的麾下该珍惜,朝廷的兵马就是炮灰。只要不是同一阵营的,在杨猛的眼里,多半也不能算人。

韦俊的人马出了黄州城,杨猛驱赶着一万多绿营兵,也直愣愣的扑了上去,这样兵对兵、将对将的大规模硬捍,杨猛也是第一次。

他也想借着湖北的绿营兵,感受一下冷兵器作战的氛围,这倒不是为了好kàn

,杨猛主要还是想研究一下清军的战法。毕竟要想篡政,战争是不可避免的。

韦俊是先动的。也就占了先机,火炮,韦俊的军中也有几十门,但用起来就麻烦多了,没有炮车,就要临时筑造炮台,韦俊算是擅守擅攻的骁将,他先动的目的,也就是为了筑造炮台。

与韦俊的火炮相比,杨猛的二十四磅臼炮,自然轻了许多,四个人就能勉强抬着走,而且这些臼炮都是船用的样式,配好了木制的底座,放下就能打!

为了行军方便,杨猛将这些臼炮,用四根竹竿改成了八抬式的,八个人抬着不足四百斤的臼炮,还是很轻松,一路走一路打,对杨猛来说很容易。

一个能动一个不能动,而且二十四磅臼炮射程,也比韦俊的那些火炮,远了那么两三百米,这两三百米,就足够决定胜负了,几十门臼炮,三轮齐射之后,韦俊的炮阵就被废了,接下来就是短兵相接了。

以万余绿营兵为首,以前新军做督战队,四千练勇做两翼,两万人的大战就此开始。

虽说绿营兵的军械长短不齐,虽说练勇们都是用的大刀,虽说韦俊的前锋,用的都是长枪,但长枪的威力,在于阵型,有了能动的臼炮,杨猛当然不会让韦俊的人马形成战争,这一仗,打的是冷兵器不假,但杨猛也不会傻乎乎让不堪大战的绿营兵,去打规规整整的太平军战阵。

几十门臼炮,分成了三个炮阵,由远及近开始轰击韦俊的战阵,太平军用的多是实心弹,开花弹这东西,见过的还真不多,一声声炸雷在军阵之中响起,袍泽一片片的倒下,别看一个炮阵只有十几门臼炮,可齐射的开花弹,对军阵来说就是个大杀器。

火炮有射程,虽说杨老三的火炮能动,但火炮再快,也快不过轻兵,韦俊领军的能力不错,炮阵一毁,他就发xiàn

了臼炮的弱点,快速前进短兵相接,就是遏制杨老三炮阵的法子。

开花弹的轰击,加上韦俊的快进之法,太平军虽说悍不畏死,但阵型却是散乱了起来,杨猛混战的目的算是达到了,接下来,打的就是军心与悍气了。

韦俊手里的火枪兵不多,只有区区三五百人,这是守护中军的主力,韦俊也不想年轻轻的就死在乱军之中。

前军接上了火,太平军的优势明显,多是苦哈哈出身的太平军,体力上明显强过绿营兵,但开战之初,这些绿营兵,也接了杨军门的严令,进,可以!退,有多少杀多少,那一群擎着火枪的练勇,齁不是人,他们的凶狠恶毒,绿营兵之前是领略过的,这些人三五个一伙,用火枪近距离把一个个逃兵打的四分五裂的场景,对他们来说太过震撼了,与其跑回去挨枪,不若与长毛贼抡刀。

若是俯瞰战局的话,与太平军对上之后,绿营兵的战阵,明显的扭曲了,但也只是扭曲而已,慢慢的混战的规模就越来越大,在人数上,杨猛比韦俊多了五六千人,想要短时间分出胜负,太平军即使凶悍,也是不可能的。

平地作战,即使骑在马上,杨猛也看不到远处的战局,三万多人混战,战场的规模将近十里方圆,除了前面的喊杀声,杨猛也只能瞧见后军的后脑勺而已。

“让两翼的练勇,快速抄了太平军的后路!”

指挥,也只能凭着之前的部署了,想要实时的指挥战局,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听了传令兵带来的僵持消息之后,杨猛也不犹豫,直接就打算包围韦俊的人马,平地作战,靠一万七千人包围一万三四的敌人,可能也就杨猛做的出来了。

在杨猛看来,击溃,那不叫打仗,歼灭战,才是真zhèng

的打仗。

清军与太平军对打,几万人的大战,死伤可能也就最前线的那几千人,剩下的都是摆设而已,一旦一方溃散,追击造成的杀伤,有限的很,想要消灭太平军这样的,只能将战阵分割包围,打歼灭战。

两翼的练勇,可是杨猛精挑细选的壮汉,训liàn

了半年多的长途行军,这支人马,比太平军的速度快的多,用行走如风来形容,也算是贴切。

杨老三军阵的两翼,突地窜出两支千多人的精锐,韦俊一下子就懵了,败了!当时他的脑中只剩了这一个想法!(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三章 厚与黑(十一)

不用看战局,单看窜出来的这两支人马的速度,韦俊就知dào

,这是精锐,与有些被动的杨猛不同,韦俊有个临时的土台观看战局,这三四千人从两翼,突出,目的不言而喻,这是要包围他的人马啊!

从人数上来看,自己的人马与杨老三的人马不相上下,杨老三敢这么玩,肯定是胸有成竹的。

试探之前,石达开就给韦俊下了将领,一旦形势不妙,可以直接败退,石达开虽说护犊子,但这韦俊毕竟是北王的嫡系也是北王的族弟,让他死战,那显然是要破坏太平军高层的团结,保将不保军,也是石达开试探杨猛的准则。

“撤!”

作为将官,韦俊无疑是果duàn

的,这个抉择也是无比正确的,带着后军的三千多人,韦俊直接就放qì

了前面的万余人。

杨老三的精锐速度太快,虽说兜了一个圈子,但那三四千人,跑的比马都快,一旦被衔尾追击,只怕跑都跑不掉。

韦俊掉头就走,杨猛接到战报的时候,韦俊都跑出去二里地了,追之不及,不若绞杀剩下的太平军,招降,杨猛可没这个想法,现在是立威的时候,自然圈住了多少,杀多少!

“两翼的练勇,一路断后!一路突袭太平军的右翼!一千新军,从左翼攻击!绞杀所有的长毛贼!

康巴精骑随我做督战队!”

杨猛的命令下达,新军的速度比练勇更快,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太平军的左翼。

“将后军向两翼驱赶!”

四面受敌的太平军。已经没有了冲劲。绿营兵的战阵也慢慢的稳定了下来,对杨猛来说,绿营兵的战阵有些厚重了,新军和练勇的人数太少,只怕被太平军的残余冲破了防线逃出生天。

得了杨猛的军令,五十康巴精骑,就跟驱赶牛羊似得,将后队的绿营兵。慢慢驱向太平军的两翼。

近战接火之后,大刀片,远比长枪的杀伤力大,一旦被近身,除了不把手里的长枪丢掉,那就是找死,木杆或竹竿,也挡不住大刀片的劈砍,赤手空拳对战,使唤大刀片的练勇。太平军的战争,几乎在转眼之间。就被压得有些人挤人了。

太平军的旅帅、伍长,也知dào

大势已去,但清妖的战力却是破天荒的凶悍,想要破围,只能从左翼想办法了,左翼兵少,无疑是个破围的好地方。

但左翼的新军,岂是那么好对付的?相距百步之遥,火枪就响了起来,连绵不断的弹幕,对聚在一起的太平军有多大杀伤想都不用想,铅弹的坏处,也显现了出来,铅弹的杀伤力巨大不假,但穿透力明显不足,若是穿.甲.弹的话,这个距离,以步.枪.弹的威力来说,起码要穿两三个人的。

左翼的突围,在一千火枪的齐射之下,瞬间溃散,太平军上下也有些慌神了,聚集成一堆的太平军,无疑是最好的炮击对象,虽说臼炮不怎么精准,但打一个一里方圆的目标,还是很轻松的。

四面受敌中心开花,即使太平军凶悍,也扛不住这样的攻势,溃散成了太平军唯一的选择,而慌乱之中的溃散哪还有什么方向,只有一路往前冲杀了。

太平军从四面八方破围,无论是新军、练勇、还是绿营兵,都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首先被突pò

的不是绿营兵,也不是练勇,而是新军,虽说火枪和柯尔特的子弹都打完了,但新军的数量还是太少,加上距离太近,没有有效工事,太平军破围的地方还是在左翼。

“往东跑的不用追杀,窜入湖北境内的,一个不留!”

兵力有限,杨猛也知dào

很难围杀,这批太平军,听了听战报,跑掉了两三千人,这些人大半都往东跑了,剩下几百人,则是从各个放向,跑进了湖北境内。

练勇去追杀逃散的太平军了,杨猛看了看惨烈的战局,也有些唏嘘,虽说杀了六七千太平军,但自己的人马损失也不小,不围杀他们,湖北以后就没有宁日了死的人更多,杨猛最希望的还是太平军见了自己的杨字血旗之后,退避三舍,退让总好过打生打死吧?

黄州已是空城,处理战场的事情,杨猛就交给了绿营兵,既然人已经死了,剁掉头颅也不疼不痒,至于剩下的尸体,种树吧!

探了探黄州城内的情况,这段时间,太平军对平民百姓的掠夺,明显比以往厉害了一些,不少黄州的妇女遭了秧,更让杨猛诧异的是,有不少男童,也被太平军给办了!

安民告示,当然是要贴出去的,傍晚时分,战报送了上来,绿营兵死了三千多,练勇伤亡过千,新军的伤亡比例最大,一战死伤三百多,伤亡过三成了。

斩获的太平军人头,接近八千,半对半的伤亡,看来这短兵相接,不怎么可取啊!

“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看来以后要打阵地战了!”

这样损失不是不能接受,若这一万七千多人,全部是新军的话,恐怕一战就能歼灭韦俊的人马,死伤最多不过两千,死磕硬捍,对两军来说,都没什么好处啊!

整理一下韦俊留下的火炮,大多数还是可用的,弹药什么的,韦俊也没带走,留下将伤兵和绿营兵,留下两千人,太平军的军械用于训liàn

城内的民团,杨猛率领追击的大军就宿在了城外。

武汉三镇那边来的驳船,也给杨猛的队伍,补充了给养和弹药,田家镇那地界,从东面不怎么好打,从西面打,也不算容易,田家镇的太平军,差不多有五万,硬打的话,杨猛没什么办法,但靠着阵地对峙。还是有些希望的。

田家镇是两湖的要冲。最好还是握在自己的手里。石祥祯率领的人马虽多,但精锐程度,还是赶不上韦俊的人马,逼一逼,说不定他们就会退却的。

打田家镇,杨猛不怎么想去,但田家镇握在太平军的手里,也不是个事儿。没了田家镇湖北的门户就算洞开,总不能让太平军占据了田家镇,跟自己玩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把戏吧?

短暂的休整了一夜,杨猛带着一万五千兵马,就奔田家镇而去,一路行军,一路分拨人马协防沿江一带的县城,花了两天的时间走到了田家镇,杨猛手里的人马,就剩了一万出头。新军剩了五百,练勇剩了两千。剩下的全是绿营兵,这战力都在路上给消耗了。

虽说派出去的绿营兵都不是精锐,大军的整体战力有所上升,但走到田家镇,这样的人数,可不足以威慑近五万太平军。

瞧了瞧太平军在田家镇的布局,那也是相当的壮观,连营数里啊!到了田家镇,杨猛休整了一夜,第二天,就开始炮击田家镇,可对面的太平军,就是不动弹,炮火持续了数个时辰之后,弹药就有些不济了,这个时候,数千条战船溯江而上,不用想,杨猛知dào

自己中了石相公那厮的奸计。

“退兵!连夜回武汉三镇,知会于彪,万不可迎击太平军的船队,给百姓分发武器,固守武汉三镇!”

中了石相公的计,杨猛也知dào

不妙了,这么多的战船,没有一个密集的炮阵,根本挡不住,之前自己总想着在汉口造船,或是在洞庭湖造船,早知dào

石达开会跟自己玩数量优势,就该锁江的,这下武汉三镇危险了。

为了快速行军,杨猛沿路又留下了一些绿营兵,剩余的臼炮和弹药,也分给了沿江的县城,这次如果石相公的目标是武汉三镇的话,可有的血战打了,弄不好,自己非得从云南调兵不可了!

这次损失了千余团练,三百新军,看来也该补充一下自己麾下的团练大军了。

“派骑兵赶回武汉三镇,知会广西的杜伏虎、杜擒虎、杜降虎三兄弟,带着三千新军驰援武汉三镇,让滇西的丁保钧,派人维持广西的防御。

知会杨福泽,让他从宜良兵工厂,发两百门臼炮到武汉三镇,库存的击发枪,拨一万支过来,大刀、枪头,派个三五万人的用量!

知会西山铁厂那边,近期弄三十万大刀片出来!”

中了石达开的奸计,形势一下就被逆转了,杨猛也是恼怒不已,这藏锋果然是个招灾惹祸的事情,这下武汉三镇,死的人就要不计其数了,五万太平军,想要打赢,没个三五个月,很难!

虽说之前在长江航道上布置了不少的炮台,可从黄州到武汉三镇,还真是没有几个像样的,那些炮台,都是为阻击列强炮舰准bèi

的,谁能想到石达开这厮,一下就派三千多战船溯江而上呢!

这事儿也确实是杨猛大意了,若是多留些民船也好,临时可以布成一道道火船防线,但缴获的太平军船只,都被杨猛送进了洞庭湖,武汉三镇的民船聚集起来,怕是挡不住三千战船的。

太平军溯江而上,走得慢一些,杨猛全力行军,走得快一些,到了武汉三镇,仅协调汉口、汉阳、武昌的防务,就花去了杨猛大半的时间,临时纠集的民船,只能和一条翻江龙藏到了汉江流域。

剩下的一条翻江龙,杨猛不敢大意,派去了洞庭湖的船厂和炮厂,这些地方都是不容有失的,好在洞庭湖那边留了两千新军,加上当地武庄的人马,挡一挡太平军,还是勉强凑活的,实在不成,杨猛就只能从云南调兵了。

武汉三镇的防卫,刚刚安排妥当,石祥祯、韦俊的浩大船队,就到了武汉三镇,但两人并没有停留,而是指挥着船队,溯江而去,看来石达开的目标是湖南,而非武汉三镇。

“妈的!石相公这厮,真他妈会用兵啊!虚晃一枪,让老子来回奔波,看来韦俊一败他就放qì

湖北了,这下左骡子和曾涤生要倒霉了!”

石祥祯和韦俊的浩大船队,只是过境,杨猛的心也稍稍的落下一些,不用在武汉三镇打生打死,自然是好的,但自己在洞庭湖的家业和左骡子、曾涤生这两个目标人物,就危险了!

“让杜伏虎、杜擒虎兄弟,率两千人马驻守洞庭湖,让杜降虎,率一千人马,来武汉三镇,沿湖的各武庄田庄,聚到一起,挂起杨字血旗,老子倒想看看石相公这厮给不给面子。

上一道折子,报黄州大捷、田家镇大捷、斩获人头八千!告知朝廷,长毛的兵马战舰太多难以阻挡,长毛五万大军已入洞庭湖,水师团练人手太少,若不扩军,老子只能固守武汉三镇。”

中了石达开一记,杨猛的调度都有些捉襟见肘了,没别的原因,只有一条,兵马太少,要是有个五六万人,打不死韦石两个小王八蛋!

现在这局势,虽说有些难堪,但对大局来说还是好的,若是朝廷同意扩军,那自己明面的势力,就可圈可点了。

那劳什子战船不过百,人马不过万的紧箍咒,太他妈为难人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四章 厚与黑(十二)

韦俊一场大败,折损了大半人马,石达开当即就放qì

了对杨三哥动手,不是顾及情面,而是顾及杨三哥的实力,一万多人围杀一万多人,石达开自认没有这样的魄力跟实力,杨三哥敢兵出武汉三镇,想必手头的人马,足以保武汉三镇不失,要保武汉三镇不失,守卫的人马,至少得两三万人。

武汉三镇互为犄角,硬打的话,五万人马不花费一段时间也很难打的下来,与其在湖北与实力凶悍的杨三哥死磕,不若两路并进,先拿下湖南再说,湖南是太平军的一个福地,若是能在湖南继xù

扩军的话,回头再收拾杨三哥,也容易一些。

放qì

武汉三镇,直接入洞庭湖,攻打岳州,顺路打长沙,才是最好的选择,一旦下了长沙,想必两三个月的时间,东西两路将近十万大军,能轻松拿下湖南。

湖南是江南的米市之一,占了湖南就不愁吃喝,与湖北相比,湖南的地理位置也好,西进可图四川、贵州,南侵可占广西、广东,东进可以攻江西,北返就是湖北。

在战略上,石达开倒是认同杨秀清的布局,江南重于江北,还有一点很重yào

,那就是杨三哥的财力和粮食,杨三哥能与太平军做粮食买卖,想必粮源是极为充足的,两次劫掠圣库,天国数千万两银子的财富,尽入杨三哥之手,粮食不缺、财源充足,杨三哥办的又是民团,只怕这人数绝对不止两三万。

试探了一下杨三哥的战力之后,石达开果duàn

的选择了退避三舍。若是有十万打江宁时的老兵。或许石达开还会再试探一下。但如今天兵的战力,却实在有些拿不出手。

打江宁时的老军,应该可以对抗杨三哥的精锐,但现今的天兵,战力却急转直下,打江宁的时候是巅峰,西征、北伐的五六万也尚算精锐,如今么。就不太好说了。

虽说江南的五路大军人数有十多万,怕是真zhèng

的战力,也就与西征北伐两路军马差不多,弄不好还要逊色不少,与之前天国的老兄弟相比,现在的天兵也有些不值一提了。

打仗练兵,也要看对手的,硬捍杨三哥的民团,韦石二人的四万多人马,恐怕还是个屡战屡败的局面。与其在湖北吃败仗,也不如到湖南打胜仗。

太平军的战斗力是怎么出来的。石达开很清楚,五路大军,最终能剩五六万,就是大胜,三五个月之后的五六万人马,怕是能与打江宁的老兄弟相媲美了。

如果能在湖南,扩上十万八万的新兵,再回身打湖北,石达开也觉得底气十足。

自石达开入安庆之后,安徽、江西频频失地,江南的局面,一下就来了一个大逆转,湖南那边更是危急,将近十万长毛贼入寇,湖北那边的吴文镕兵败身死,数来数去,朝廷在江南能打仗的,也只有杨老三一个了。

可杨老三手里的万余人,与长毛贼的十数万大军相比,委实有些杯水车薪了,黄州大捷、田家镇大捷,与江南糜烂的形势,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处处丢城失地,只有杨老三一人一枝独秀,杨猛扩军的折子,军机和皇帝议了一下之后,也觉得有些必要,但扩军扩到一个什么程度,就需yào

仔细斟酌了。

“圣上,老臣以为,现当下让杨三扩军,多少还是有些不妥的,不如在江南、江北两大营增兵,让琦善、向荣二人攻打江宁,这样一来,或许长毛就会回兵救援,解了安徽、江西、湖南三省的糜烂局面。”

不同意杨老三扩军的依旧是老宫保祁寯藻,对于杨老三他是极度的看不上眼,但依照现当下的局势,他这话也多少有些没底气。

“老宫保的主意老成持重,只是如今这江南的形势,却有些棘手,若不令杨三扩军,一旦长毛贼坐大,可如何是好?

皇兄,以臣弟的看法,老宫保的主意当先,扩军南北两大营,让琦善、向荣合力围攻贼巢,迫长毛的江南贼众回防,以解江南困局。

允杨三扩军的请求,令其扩军一倍,驻防武汉三镇,若湖南的曾涤生,不堪大用,杨三的人马也可自武汉三镇南下,助力湖南剿匪。

若曾涤生可用,两人也可互为依托,合力剿灭两湖的匪患,但是,这杨三跋扈,现当下还是要制衡一下的,至于制衡之法,不知老宫保有何良策?”

年轻的恭王奕?,如今比祁寯藻这样的宦海老吏,更为务实一些,祁寯藻的注意是不错的,但江南的局势却糟的厉害。

江南江北两大营的向荣与琦善,实话实说,都是误国误民之流的废物,但如今的朝廷,在人事上也确实有些捉襟见肘,给这两位增兵,就怕没有奇效啊!

杨老三跋扈不假,不受待见也不假,但云南杨家的名声,并不次于祁寯藻这样的老臣子,驻军武汉三镇的杨老三,无疑是朝廷手中的一把利剑,即使扩军一倍,也不过两万数,即使出了差池,两万人马,也成不了心腹大患。

话虽如此,但制衡的手段是少不了的,如何制衡汉臣,祁寯藻比自己这个年轻王爷精熟的多,奕?虽说年轻,但心机城府却不浅,几番回转之后,烫手的山芋又丢给了祁寯藻。

听了恭王的话,祁寯藻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艳之色,祁寯藻这人算是满清的忠臣,见恭王奕?进退有度,处置有方,他的心里也欣喜不已。

“嗯!陛下,恭王的主意正,这事儿当按恭王的意思办,至于杨三么!给他个兵部郎中的职司,让他暂署武昌知府,也就成了,战乱时节文官做武职。武官掌文职。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一旦将来这杨三为祸。进可以让他入京为官,做个兵部侍郎,退也可以让他在地方,做个巡抚之流,解了兵权之后,杨三也不过是只没有爪牙的看门犬。

这杨三肚子里没什么东西,靠着幕客那点水头,他能在官场走多远?”

祁寯藻的主意不错。但封赏未免吝啬了一些,一个兵部郎中五品官,一个武昌知府四品官,与杨猛的从一品武官职衔相比可是差了不少。

但祁寯藻欺负人的地方就在这里,杨三是个傻货,给他个知府兼着兵部郎中,已经是好大的面子了。

“嗯……这样吧!给云南的杨士勤,一个世袭云骑尉的封赏,藏边的杨毅,也适当的提一提品制。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职缺,毕竟杨三哥是立了功的。

至于江南江北两大营。你们斟酌着办,天津那边的南北大营,也要加把劲了,朕总不能一直呆在热河吧?”

与祁寯藻和六弟的想法不同,在四色棍的心里,还是比较重视这个杨三哥的,与曾涤生相比,四色棍还是中意当年那个义气深重的杨三哥。

现在的局势,也确实让人心烦意乱,京师呆不住,自己这个做皇帝的,跑出京师暂避于热河行营,这面皮不好受啊!

如今这局面,南边丢城失地,北面京畿危急,这样的局面,四色棍继位的时候,怎么能想象的到呢?

朝廷的谕令,很快到了杨猛的手里,自打朝廷搬去了热河,杨猛这边对京师消息的掌握也不怎么灵通了,但这份谕令对杨猛的作用还是蛮大的,别看一个兵部郎中,一个武昌知府,这两样职务,对杨猛来说极为实用,有了知府、郎中衔,巡抚侍郎也就不远了。

更重yào

的是,武昌这地界,现在就是他说了算的地方,什么狗屁巡抚、总督,不知dào

有句话叫做县官不如现管吗?

至于扩军到两万,这就更符合杨猛的心意了,瞧石相公的架势,近期是不打算与自己为难的,洞庭湖那边插起了杨字血旗,这局势也不会太过糜烂。

太平军这次来的不怎么是时候,正赶上秋收结束了,湖南那地方,没什么粮食可抢,现在湖南最大的粮商,就是杨家,石相公派到湖南的七八万大军,怕是要面临补给的难题了。

太平军入了湖南,接下来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左骡子和曾涤生两人,手下都有万余人马,虽说多了石祥祯和韦俊的四万多人马,但这支人马的第一战,怕是要在左骡子的岳州打响,打岳州,早几个月或许很轻松,现在么!怕是四五万人马,去了岳州,也得遭殃。

他现在是兵部的郎中,武昌的知府,湖南的事儿,就与他没多大关系了,现在最重yào

的就是发展湖北和洞庭湖的船厂、炮厂了。

船厂、炮厂,虽说依在建,但杨猛现在还缺了几项重yào

的资源,那就是煤铁铜。守岳州,一方面是为了洞庭湖的地盘,另一方面就是岳州有铁矿,洞庭湖另一侧的常德有煤矿,走水路很方便,保岳州不失,其实就是保岳州的铁矿不失。

兵出黄州,为什么要兵出黄州呢?在武汉三镇周边阻击太平军不是更好?这原因也简单,黄州和对面的鄂州,煤铁俱全!

因为意气打仗,死伤数千人,抚恤的银子花去几十万,这样的事儿,杨猛还是不会干的,打黄州,一是为了威慑太平军,第二么!尤为重yào

,那就是为了夺岳州、鄂州的煤铁。

话说这湖北的防务与杨猛也没多大干系,几千人马,几十门臼炮,他会平白的丢在黄州地界?这次扩军,对杨猛来说也是个绝妙的机会,散去之前的练勇和绿营,从云南调派一万左右的新军,补充到水师团练,散去的这些练勇和绿营,在黄州、鄂州驻防,一并将锁江的炮台群也建造起来。

杨猛要在岳州、汉阳、黄州、鄂州四地,开煤铁矿,建造一个横跨两湖的,在世界上也是规模空前的大铁厂。

当然这样的工程不是几个月可以完成的,想要建成,怕是得一两年的时间,如今杨猛的主要目标,就是洞庭湖之中的岳州铁厂、炮厂,君山的船厂。

武汉三镇,汉口的船厂、汉阳的铁厂、武昌的炮厂,有了动力船和驳船,依托长江水路,先在这两地动工,之后制造就地制造机械,在黄州、鄂州,建世界最大的铁厂!

在两湖地区,建这么庞大的工业区,杨猛也是有考究的,从四川到湖南从湖南到湖北,都有不少的石墨矿藏,这里的煤铁石墨俱全,又有宽阔的长江水道,将运河挖到矿区,大规模的工业生产就有了基础。

而如今周边几省,十几万太平军在肆虐,灾民难民怕是数以百万、千万计的,杨猛手里的粮食充足,乱世之中,粮食就是聚集人丁的神器,有了这个东西,建造大工业基地的人力资源,是最轻松的活计了。

安徽、江西、湖南的形势不容乐观,杨猛却在武昌,绘出了一个依托长江的巨大工业基地,没有铁路之前,驳船的巨大运力,就是这个工业基地的运输保障。(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五章 厚与黑(十三)

“芷晴,拟几道文书,让明湖书院派出五百地理师,来两湖勘察地形矿产;三百建筑师,准bèi

大型厂房的建设。

让西山书院以及下辖的西山铁厂,出一千师傅,三千工匠,到两湖教授建造高炉以及冶铁的法子。

让滇西的丁叔,派出八千精熟坑道掘进的矿丁,散布到岳州、常德、黄州、鄂州的煤铁矿,准bèi

大规模开掘煤铁。

让广州的丁泰辰,这段时间,着力于粮食的收购,现在正值周边各国的粮食收获期,三个月的时间,不管是买还是抢,让他一月最少进口一万万斤粮食。

让广州的船厂李明福,派出一万精熟造船的技工,五十设计师,以不耽误铁甲舰和翻江龙的建造为前提,来两湖督导造船事宜。

让广东船政学堂的谭玉彬,选派三百精英教习,来两湖建江防学堂。

同时,着令宜良兵工厂、广州铁厂、广州炮厂,近期选派骨干技师入两湖建造工业学堂!”

没有什么建厂之前的论证,更没有什么不同意见,涉及到上百万人,数千万两银子的巨大产业,就在杨猛的几句话中,草草的勾勒出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杨猛也不需yào

去研究什么,他只需yào

知dào

,两湖之地有足够的资源和人口就好了,当下这个年景,想要在一处立足,最基础的就是粮食、人口和武力,其他的都在次要的位置,你的理论再好。没有这三样东西。全都是白给的滥材货!

粮食、人口、武力。粮食和人口是基础,武力却是最重yào

的,而武力的基础就是军工业和军工技术,技术,杨猛肚子里的一些东西,已经可以与西山的技术挂钩了,所以顶尖的技术,云南并不缺乏。

至于工业的基础。更简单!两种资源而已,煤和铁!

对于两湖长江流域的巨大工业区,杨猛的定位也很简单,一个足以在三五年之内,武装四万万人的巨大兵工厂,现在在杨猛眼中,除了军工制造业,其他的产业,一律都是副业。

自打洪杨定都天京之后,长江口岸。也繁忙了起来,据情报显示。许多外洋的有心人,已经开始将触角伸向天京了,其中最大的一股势力,就是英吉利。

安南的法军,迟迟没有进展,本打算以铁路支撑云南的军工制造业,没有滇越铁路的建造,根本难以积累在西南山区建造铁路的经验,对于法兰西,杨猛已经等得有些厌烦了。

进驻武汉三镇之后,杨猛上折子要建船厂、炮厂,可不是为了倡导劳什子洋务,而是为了利用手里有限的资源,建造一个大型的军工产业基地。

两湖的资源,虽然远不如云南丰富,但畅通的水路交通,与杨猛掌握的驳船技术,成了天造地设的绝配,无论是木壳驳船,还是铁壳驳船,十几二十年之内,足以满足工业基地的运力了。

两湖的资源虽说不富足,但煤、铁、石墨、以及一些炼钢、炼铁的基础资源,却是一样也不缺的。

翻江龙的设计,看来也是正合时宜之举,有个几十条翻江龙,再配上正在筹建的密集江防炮台,石达开再跟自己玩千船过江,杨猛伸手就能打他个满江浮尸。

石达开只是个小对手,有了这些武力基础,就是满江都是列强的炮舰,杨猛也能轻轻松松的送他们去见龙王爷。

安徽、江西、两湖的战乱,对杨猛来说,也是天赐良机,错过了这个机会,还有什么时节,你摆出一堆粮食,招招手就能招徕几百万人呢?

现在看来,自己这次进军官场的计策,是极为英明的,自打接了朝廷的差事之后,地盘一下就大了一倍,两广虽说之前就有谋划,但真zhèng

到手也是自己接了提督之位以后的事儿了,这段时间,两湖、四川接连到手,虽说这五省之地,对抗的势力不小,但理教学堂、武庄、田庄,这些东西一建,对抗势力再大,也只能乖乖的与自己平分秋色,接下来,就该对两湖四川的州县官员下手了。

满清朝廷,在施政上有一个绝大的漏洞,那就是皇权不下县,只要控zhì

了一县的父母,就是几万人、十几万人甚至几十万人的土皇帝,一县父母权力之大,难以想象啊!

“爷……爷……”

就在杨猛陷入沉思的时候,魏芷晴有些嗫喏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一听这话头,杨猛就知dào

没好事儿。

“说吧!”

“前段时间,左先生那边亏空了一些粮食和银子。”

杨猛说到了粮食的问题,魏芷晴也知dào

,左宗棠这茬,怕是要盖不住了,与其让自家男人从影子那里得知消息,还不如主动坦白呢!

虽说身边有两个姐妹帮衬着,但自家男人在后宅,对付她们这些女人的法子,越来越凶残了,虽说……虽说有的时候感觉不错,但连绵几天,却是不怎么好受的。

“两月之前,左先生开始大笔的支取粮食,每次的用量都在几万斤上下,因为是加强岳州防务的原因,我就允了。”

对于有才的人,魏芷晴是敬佩的,贵县的石相公如此,湘阴的左先生,更是值得钦佩的一个人,作为杨猛的管家,许多事情,魏芷晴也是可以独断的。

几万斤粮食,在别人看来是不少,但在杨家,这几万斤粮食不比桌子上的宣纸贵重多少,粮食几乎是杨家最不值钱也最多的东西了。

“哼!怕是那左骡子得寸进尺,贪得无厌了吧?说说,这厮还要了些什么?这遭瘟的骡子,吃大户吃到老子身上来了。”

粮食!这东西可不能小看了,别看杨家现在的粮食不少,但杨家最大的死穴也是粮食。两湖工业基地的建设。看着是大手笔。可在杨猛看来,这也是一个极度畸形的产业。

现在的粮食生产,就是以人为本的一个产业,虽说大牲口能节省一部分人力,但现今的粮食生产,还脱不开人哄地皮地哄肚皮这个魔咒,精耕细作,产量就多。粗枝大叶,产量就少。

虽说粮食生产,开始大规模的使用农家肥,但之前的土地,也没少用呐!大量的人口出来做工,地皮上的人数自然就少了,而且现在哄地皮的主要是些老弱,粮食产量自然要受影响的。

一旦米利坚那边开始了内战,一个巨大的粮仓,就要消失了。虽说印度那边也是个产粮大国,但海路不通。即使印度有粮,运到这边,也是天价啊!

靠着如今杨家手里的大量土地,杨猛面前可以保证自己领地上的人饿不死,但粮食生产,也是个靠天吃饭的活计,一旦,连年遭灾,两年!最多坚持两年,杨猛费力建造的整个家业,就会因为大规模的缺粮而崩塌。

杨猛谋图五大湖区,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大规模的存粮,同样也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存粮最多只能保证两年,而五大湖区,也不是风调雨顺的地方,太平军要受困于粮食问题,朝廷要受困于粮食问题,同样杨家也要受困于粮食问题。

左骡子在岳州做的事情,杨猛不是不清楚,他不过是选择暂时无视而已,左骡子是个新丁,影子的人岂会不监视他?暗影的人就没有密报了?

对于用人,杨猛可比对粮食的态度要严谨的多,做别的事儿,杨猛自认有不少的疏漏之处,但在对自己人的监控上,杨猛自认做的是极为不错的。

“这两个月的时间,左先生那边,亏空粮食七十万斤,在商号支取硝磺十三万斤、桐油五万斤、陶缸陶罐三十船,零碎物件折价七千余两,左先生还另外支取了十五万两的现银。”

说完之后,魏芷晴扫了一眼杨猛的面色,还好!没什么大的变化。

“嗯!折价也就三五十万银子,花三五十万银子守岳州,这耗费略大了一些,之前,守长沙的时候,也不过花了这么些钱,你这笔头子有些阔绰了,说说左骡子都干了些什么?”

三五十万两银子,对杨猛来说不算多也不算少,这些天,两湖这边大举动土,耗费的现银,一天也在三五万左右,两厢一比的话,三五十万,还真不算多。

但左骡子的身份不同,这位是个新丁,杨家新丁,入门之后就坑主家,这左骡子是第一个,不涉及军械,魏芷晴可以直接答复,这事儿魏芷晴厚道了,左骡子心黑了。

左骡子做的虽说不地道,但杨猛也有对不起左骡子的地方,这次中了石相公的奸计,让三千多太平军的战船,四万多太平军将士,从从容容穿过了自己的防线,对左骡子来说,这无疑是个天大的灾祸。

本该是岳州屏障的武汉三镇,一下就变成了筛子,不!说是漏斗更好一些,自己这边一漏就是四万兵马、三千战船,这对岳州来说,就有些不堪重负了。

好在这左骡子谨慎,提前黑了自己一把,十三万斤硝磺,怎么也能配置二十万斤左右的土药,加上那五万斤桐油,就算是五万太平军平分的话,一人也是四斤土药、一斤桐油,这么些引火的玩意儿,点天灯都足够足够了!

“左先生,用粮食招了不少岳州左近的壮丁,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将岳州城的护城河,重新掘了一遍,引湖水灌了护城河,防备太平军土攻之法,粮食大多被用在了这里。

左先生那边也不是没有收入,他用自配的两万斤土药,从湖南巡抚衙门,弄了十万两银子的,但这些银子并没有上缴。

除此之外,左先生还在岳州城中,囤积了大量的石块、竹木,怕都是用来守城用的。”

听了魏芷晴的解释之后,杨猛也松了一口气,别的什么都不重yào

,唯有一条护城河最为重yào

,左骡子是守过长沙的,太平军的土攻手段,也是败在了他的手里,护城河的深度,怕是足以让太平军的土营前功尽弃了,引湖水灌护城河,可是江南城防的一大好处,若在北方护城河可以被填死,但引了湖水之后,除非太平军想在泥泞之中攻城,不然唯有在护城河上架桥了。

只要城墙不倒,配上岳州营那一万练勇,左骡子立大功,那是肯定的。

“嗯!虽说这事儿做的不错,但你这心性未免软了一些,任由左骡子出刀宰老子,魏夫子,你这胳膊肘可是往外拐的。

这样吧!既然结果是好的,走个后门算完!”

保岳州不失,是杨猛的意思,这事儿虽说左骡子黑心了,但黑的也算恰到好处,若是单子到了自己这边,断然不会许给他这么多东西的,这也算是阴差阳错吧!

自己中了计,让石祥祯、韦俊二人的军马,顺利过了武汉三镇,而魏夫子,却帮着自己挽回了一局。

“你这人啊……”

听了惩罚的手段,魏夫子也是满脸的惨笑,这下要难受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六章 厚与黑(十四)

杨猛在武昌谋划着大业,当然也没忘了将黄州和田家镇的战报,经总督府发给湖南,毕竟两湖同气连枝,左骡子、曾涤生也算是朋友,太平军两路夹击湖南,也是凶险异常的。

新任的湖广总督台涌,荆州将军出身,现在的荆州将军,也是两湖地区,唯一有些战斗力的军队了,不管八旗兵的战力如何,但荆州将军麾下,是有三千多匹战马的,这支军队,也是之前不曾参与过大战的。

荆州将军,按制该有五千七百多人马,如今这军马在策的数量怕是早就翻倍了,但真zhèng

的可战之兵,怕是也就两三千,战力如何也不好说,应该能比绿营兵强一些吧?

台涌是旗人,自然优越一些,荆州将军的八旗兵,也算是他的老下属,这位上台之后,就想将武昌城中的银钱粮草,拨发给荆州将军一批,若是数量少一些,杨猛也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

可这位,一拨就是一半的数量,如今湖北的绿营兵,基本被杨猛给弄散架了,这些粮草,就是他内定的东西,台涌想趁乱发财,自然触犯了杨猛的利益,驻军武汉三镇的杨猛,手里的人马可比现任的荆州将军官文多不少,台涌、官文想趁机发这个财,那就是找事儿呢!

台涌安排去押运粮饷的千余八旗兵,直接就被杨猛的人马给围住了,连人带战马,杨猛一遭就给扣下了,与凶悍的杨老三干仗,带队的副都统可是不敢。缴械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台涌、官文气不过。来找杨猛理论。杨猛的话也是伤人,想要粮饷简单,既然这荆州将军统管两湖的八旗军务,湖南如今遭了兵灾,你荆州将军的人马,要是去湖南协防,粮草要多少有多少,呆在湖北看戏。对不起啦!一分银子,一粒粮食也没有!

这局面自然是不欢而散,杨猛扣下了八旗兵的五百战马和一些军械之后,也没闲着,一道折子就把台涌、官文参到了朝廷,折子里的话也是硬气。

荆州将军寸功未立,致使前任总督吴文镕战死黄州,囤积在武昌的粮草,他这个暂署的武昌知府说了就算,错非荆州将军拔营去湖南参战。不然还是那句话,一分银子、一粒粮食也没有。

五省水师团练要扩军。如今武昌城中的粮草本就不多,荆州将军,一不打仗二不协防,想从水师团练的手里抢钱抢粮,若是朝廷不理会,他杨三就对荆州将军的人马开战。

对于旗人兵将,杨猛的处理方式,也极为谨慎,最多只是按着暴揍一顿,打死打残的事情,还真没有。

所谓恶人先告状,杨猛身有军功不说,扩军也是朝廷允诺的实情,湖广总督台涌和荆州将军官文,这次做的营生,也实在是不怎么地道,军机那边一看便知,这两人要趁机发财。

但这个时候,还真不是好时候,湖南那边被两路夹击,战局怎么样,谁也不好说,朝廷现今还是要倚仗杨老三的,这位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货色,该怎么处理这事儿,军机上下心里都有了定计,恭王奕?,也是因为这俩混账,在军机众臣的面前丢了脸面。

这拨军机,依旧是满汉各半,人家各处的汉臣汉将都在为了大清的社稷,生死搏杀,这俩混账倒好,背地里挖墙脚,实在是惹人愤恨呐!

军机首辅祁寯藻,虽说打压汉员,但也不扶持满臣,台涌这么做事儿,一下就要抽去武汉三镇的半数粮饷,拱卫武汉三镇的大军没有粮饷,还做个屁事儿?

坏剿匪大计,就是乱臣贼子,祁寯藻也是不多得,支持了杨老三一下,照着他的意思,是要把台涌革职查办的。

战时,这粮草问题可不是小事儿,如今朝廷各处的银钱无一处不是捉襟见肘,祁寯藻的意思也是为了社稷着想,拿着台涌杀鸡儆猴,谁要是打算在这个时候,朝剿匪的钱粮伸手,管你是满蒙回汉还是督抚道台,一律革职查办。

按着祁寯藻平时的处世风格,这样的事情,他大多时候都会避嫌,但今时不同往日喽!江南江北两大营,京畿的南北大营,无一处不是销财的筒子,他这个军机首辅,不仅要处理政务,还要协调户部调拨大军的草粮,拿着台涌杀鸡儆猴,一是可以告诫一下那些贪官污吏,二是给前线的军士们吃上一颗定心丸,告sù

他们朝廷为了筹饷,可是拿着总督来开刀的。

这事儿本该按着祁寯藻的意思来办的,但如今的朝廷,满臣凋敝、汉员崛起,遏制汉员崛起本就是恭王的任务之一,一下就处理两位满臣,对朝廷来说损失有些大了。

可为了这俩不争气的玩意儿出头,还真是有些掉脸面,但有些事儿不得不做,奕?也只能厚着脸皮,把祁宫保的议案拨驳回去,将革职改成斥责了。

这俩物件,也是不长眼的,杨老三这货,是个敢跟朝廷谈条件的夯货,这俩去他身上刮油,没被弄死,算是侥幸了,这事儿也不算是坏事儿,从侧面来看,这杨老三对朝廷还是有些忠心的。

你不见之前杨老三杀得那些绿营将官吗?不问情由不问后台,只要是溃散的,追到家里杀呐!对付荆州将军的人马,这杨老三算是很客气了,但奕?也没忘了发书信警告台涌,这次杨老三客气了,下次呢?万一两军真打起来,怕是荆州将军的人马要吃血亏的。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剿匪的关键时期,南北的局势都极为紧张,万一练勇和八旗兵打了起来,死伤了人手,朝廷该偏袒哪一方?是八旗还是练勇?

为了争夺饷粮,这事儿近期可是没少发生,这样的苗头也该打压一下了。如今的大计就是剿匪。其他的事情。待朝局安定之后再算账吧!

杨猛得了朝廷安抚的谕令,台涌那边却是严饬的谕令,杨猛这厮也是打脸,好几天的功夫,就靠在总督府找茬,闹得台涌颜面尽失,不得不撤出武昌的总督府,到荆州落户。掌管两省的总督,被一个知府撵出了总督府,这下台涌的前程算是完了。

而杨猛的目的就在于此,立威而已!现在也正是仗势欺人的时候,等曾涤生和左骡子立了功,朝廷对他就不会过多的偏袒了,暂署的知府大过总督,也就这几个月的时间。

杨猛与台涌、官文之间的争斗,也被杨猛肆意的散播,台涌不敌而退避三舍。无论是满臣还是汉员,都瞧不起这样没火色的废物。要么你低三下四,要么你顶着硬上,一省总督怕了一个知府,还逃出官署,这样的物件,在朝廷眼中,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

杨猛借着军功借着跋扈,威震武汉三镇,湖南上下的官员,却在瑟瑟发抖,原因无他,长毛贼的势头太大,这次湖南全境,怕是都守不住了!

石达开用兵轻巧为主,这次石达开坐镇安庆,却是选了不一样的法子,摧枯拉朽式的硬打,石祥祯、韦俊突pò

武汉三镇的江防之后,石达开下了严令,凡是挂着杨字血旗的城寨,一律退避三舍。

不是石达开怕了杨三哥,而是他怕了杨三哥有仇必报的性子,这位爷,一点儿亏都不吃,一旦两人动了杨三哥的东西,只怕武汉三镇的杨三哥,会直接加入湖南的战团。

杨猛的战力强悍,对太平军的威胁实在是不小,这次增兵,又以新兵为主,一旦碰上杨三哥这样的骁将,和他手下的精锐,战局怕是要被动的很。

石达开给族兄石祥祯的命令也简单,破了武汉三镇的江防,不管不顾,溯江而上直下岳州。

给石凤魁、曾天养的命令也是一样,自九江出发,沿陆路直插岳州,打掉岳州之后,两军合力以岳州为基地,打长沙!

这样的布局,在战略上就是包围了武汉三镇,武汉三镇的位置重yào

,是必须要打的,但现在不是时候,只能先下了岳州,抵定湖南,再图武汉三镇。

两路大军,差不多七万,这比第一次打长沙的时候,军容、军威壮大多了,只要下了长沙,湖南大体抵定,连番的战斗之后,这两路大军的战力,也就差不多可用了,到时候再与杨三哥一较高下。

石达开的目的明确,两路大军的目标都是岳州城,现在湖南的可战之兵,不多!远没有长毛贼第一次打长沙的时候阵容强盛,但好在左季高,接了岳州府的官职,曾涤生的湘勇也有了眉目,加上湖南上下的绿营兵将,也不是不能一战。

现在这个时候,哪个还能去计较与曾涤生之间的那点龌龊事儿?长沙不保,湖南也就不保,那样的话湖南上下的官员都没有活路,曾剃头怎么了?只要他手中有兵,就是亲人呐!

在长毛贼的巨大压力之下,湖南上下的官员团结一心,巡抚骆秉章亲自出马,去衡阳延请曾涤生帮忙拱卫长沙城。

这个时候,曾国藩也是一样,之前与湖南官府的龌龊事儿,没有长毛贼的压力,还真当做大事儿了,可长毛贼一来,这些事儿,就变得有些无足轻重了。

说白了,若是不想争名夺利,他曾国藩怎么会在丁忧期间出山?朝廷有夺情谕令不假,可他曾涤生是道学夫子,若是一心守制,夺情的谕令能好使?

如今的湘勇也是一万多人了,杨老三在湖北打的有声有色,打的一枝独秀;还有那从候补同知,一路打成一省巡抚的江忠源,这两人都是曾国藩的榜样,他们两人为曾国藩指明了一条道路,通往锦绣前程的大道。

虽说江忠源在庐州被太平军给逼死了,但也是珠玉在前,君不见杨老三以知府之卑,硬捍湖广总督而不退,硬是逼的湖广总督移驾荆州,这就说明了军功在朝廷眼中的重yào

性。

被杨老三在岳州教导了一番,难道曾涤生真的那么虚心受教?甘愿以知天命拜服弱冠少年?

杨老三的许多话说的是不错,但曾涤生的心里,也是度着气的,他要试试自己的法子,穷则变!如今这局面还不算是穷局,曾涤生认为大变也是不需yào

的。

底气何在呢?就在于江忠源之前守南昌时,曾国藩派去的那支湘勇,虽说战果不怎么样,但湘勇打长毛贼还是犹有余力的,既然湘勇可以成事,那变化就有些鸡肋了。

在曾国藩的心里,还是有个原则的,诸人各安天命行事,这才是他悟出的儒教神髓,不到局面穷尽的一刻,他觉得杨老三之法不妥。

人生四十而知天命,做改变可不容易,购置西洋火炮这样的小变革,曾国藩觉得并无不妥之处,但像洋务这样的大变革,还是要思量再三、再三思量的,虽说东西是不错,但这些东西改变的其他东西更多,这也是曾涤生回到湖南之后悟出的道理。

至于杨老三那些所谓的珠玉之言,曾涤生还在思量再三、再三思量的过程之中。(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七章 厚与黑(十五)

曾涤生在进与退之间徘徊,在变革与守旧之间踯躅,这些杨猛也清楚,还是那句话,大家伙都不是毛头小伙子了,指望着谁几句话说服谁,若是肚子里没东西的人还成,在他们几人之间,这是行不通的!

左骡子、曾涤生、罗泽南,包括他杨猛在内,都不是什么实在人,真要是实在人的话,混这么个世道,早就被人扒皮拆骨了,说一套做一套,算是这几人为人处世的原则。

左骡子貌似投了他杨猛,心里想什么谁他妈知dào

呢?起势之后,左骡子给自己背后来上一刀,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曾涤生和罗泽南是一伙儿的,他们也有他们自己的利益,这利益可是与杨猛要做的事儿相冲的,这次权衡利益得失,就是曾涤生的事儿了,与他杨猛没多大关系,想通了大家互相扶持,想不通,以后刀剑相向。

想要说服曾涤生还缺些实质性的东西,比如说一场大败,这事儿石达开帮了杨猛的大忙,七八万大军呐!前所未有的规模,虽说战力比太平军的老卒差了很多,但这么多人头,也够砍个一两天了。

杨猛可不信曾涤生新练的湘勇,比太平军还邪性,百战百胜,那是戏文里的东西,自己背靠着强dà

的情报系统,还不是眼睁睁的在田家镇,被石相公那厮耍的团团乱转?目送石祥祯、韦俊的三千战船,四万多大军过境?

太平军的这几个将领,石凤魁、石镇伦之流不怎么知兵。但曾天养却是个老将、悍将。石祥祯与韦俊。这石祥祯怕是与石相公差不多,是个会用计的,那韦俊却是这几人里表现最好的一个,能攻善守啊!

石祥祯与韦俊,与萧朝贵、罗大纲、秦日纲之流不同,这两人的家世都不错,是读过兵书的,若是拿太平军的老将与之相比的话。怕是只有胡以晃,那个武秀才能与两人相提并论了。

别小看那几本兵书,石祥祯、韦俊的年纪都不大,年纪轻轻的就能执掌大军出征,战争的磨砺,直接就能加快两人对兵书的理解,加上年轻人的冲劲儿,湖南官员的大敌啊!

自己与韦俊交过手,这小子是个进退有度,识时务的。凭着这点,他就胜过了大半的绿营将官。有了曾天养、石祥祯、韦俊三人。曾国藩在湘勇创建之初,吃几场败仗的条件,也就有了。

另一个实质性的东西,就是榜样了,江忠源和自己,只能让曾涤生意识到战功的重yào

性,与洋务无涉,杨猛插在岳州的左骡子,就是曾涤生的榜样。

别看左骡子只有几百条洋枪,十几门臼炮,但开花弹,杨猛是给他备足了的,洋枪的射速快,不易炸膛,几百条洋枪,就足够先期到达的石祥祯、韦俊头疼了。

开花弹,大清不是不能做,只是那威力与云南造的,差别太大,两厢一比,大清的开花弹就是鸟枪,一炸八瓣,吓人还是不错的;而云南造的开花弹,比英吉利人的杀伤力都大得多,杨猛是干什么的,破片杀伤他清楚的很,虽说颗粒药的威力差了一些,但一颗开花弹,炸成几十片上百片,辐射十几米还是能轻松做到的。

杨猛给左骡子足量的开花弹,可不是仅能用于臼炮的,一根烧红的铁钎,就能把开花弹变成大号的手.榴.弹,用来守城最好不过了。

左骡子自己要的那十三万斤硝磺,也不是白给的,那三十船陶缸、陶罐是做什么用的,放上引子铜钱,就是大号的开花弹啊!

自己是怎么让太平军的岳州大营死伤惨重的,杨猛给左骡子说过,看来这位也是个活学活用的,这些东西,足以让岳州的守城战,变成一场火器大战。

有了深深的护城河,这土攻的战法用不上,攻打岳州城的太平军,下场,除了伤亡惨重,就是撤军南下,再从武汉三镇退回田家镇,想得美!

杨猛可不能让石相公一而再再而三的耍着自己玩,一旦石祥祯等人,想再玩一次穿城而过,杨猛会让石相公知dào

,全军覆没这四个字儿咋写,耍弄自己,那是嫌死的人少了,在一个地方被耍一次对杨猛来说也足够了。

此时枯守岳州的左骡子,却在府衙里大骂杨老三心黑,这王八犊子,一下就放过来三千条战船,四万多、将近五万长毛贼,武汉三镇的防线呢?

自己来岳州的时候,杨老三口口声声要死守武汉三镇,这一下放过来如此之多的长毛贼,是!武汉三镇是守住了,可他的岳州城呢?

这路水军,还只是其一,杨老三在情报上,倒是没亏待他,以石凤魁、曾天养为首的三万人马,兵锋指的可不是别处,正是他左骡子防守的岳州城。

三千条战船,七万人马啊!这可不是杨老三在书信之中,说句大意了!就能交待过去的,岳州城里拢共有多少人,算是岳州营的一万人马,算上滞留在城中的周边青壮万余人,再算上五六万的百姓,这城怎么守?

即将攻城的是七八万身强力壮的长毛贼,他左骡子手里的人马,带上老弱病残也是七八万,这心黑皮厚总要有个限度吧?自己怎么说也是杨老三的幕中之臣,哪好如此坑害人呐?

为保武汉三镇不失,就放大批的长毛贼过武汉三镇的防线,把自己的岳州当做了挡箭牌,自己才黑了他多少东西,与杨老三一比,左骡子也觉得自己是只井底之蛙了。

好在杨老三之前尚算大气,自己在军械上的要求虽说没有如数满足,但在钱粮上并不算亏待自己,说句难听点儿的,这钱粮之事,明显是自己坑了杨老三一把。拿着杨老三的钱财加固了岳州的城防。

但好处归好处。杨老三这次放过来的长毛贼委实有些太多。杨老三对朝廷隐瞒了实力,左宗棠大致能估摸的出来,别说四万长毛贼,就依着杨老三在黄州的战力,八万长毛贼想过武汉三镇的防线,也很难很难!

之前做粮食买卖的时候,杨老三就提过与长毛贼交yì

,看来这次。杨老三八成又是跟长毛贼做了买卖,把他左骡子给卖了。

在左宗棠的心里,也是期待着长毛贼来攻打岳州城的,毕竟军功才是他步步高升的阶梯,但期望攻城归期望攻城,前头四五万、后头三四万,加起来七八九,小十万的长毛贼来攻城,王八蛋才期待呢!

自己有本事不假,岳州防卫森严也不假。岳州粮食充足不假,岳州是个要塞城高墙厚更是不假。可来的是小十万的凶悍长毛贼,谁敢保证一定能守得住?

杨猛那边是轻松了,可自己一家老老小小,除了女儿左孝琪,可都在岳州城中,这次可实实在在的要拼上身家性命了。

面对长毛贼的前锋四万多人马,左骡子的心里也打怵呐!若来的是陆路军马还好说一些,水军这东西,就有些操蛋了,所谓战舰,就是装了火炮的船只,三千战舰,虽说不能每一艘都装上火炮,但百八十门两千斤的大炮,这路水军应当是有的,各色的小炮、土炮,根本不能作数,都算上的话,这仗也不用打了,直接缴械就好。

杨老三支援给自己的十几门臼炮,三千发开花弹,威力也算是一等一的,十几门的数量,与长毛贼几十上百门的数量相比,差的那可不是一星半点,别的左骡子都不怕,怕只怕长毛贼架炮轰城乱了军心。

守城,岳州城中的这些人,差不多也能用一用,但是,一旦阖城上下没了死战守城之心,自己的后手再多,也是白搭。

想到了这里,左骡子也有些念杨老三的好了,岳州营是杨老三的人马一手训liàn

出来的,大刀片使得,火枪火炮也使得,最关键的是长达半年多的整训,这支人马那可是相当之精锐,若是没有岳州营的人马,左骡子说不准,早就带着家口跑路了。

长毛贼过了武汉三镇之后,杨老三也算是补救了一把,送来了几张土药的配方,这两天左骡子也试过,药效大的出奇,比自己弄得方子,厉害了不少。

但好归好,算来算去,他杨老三跟长毛贼做买卖,把自己丢在火坑里,才是最大的不好,虽说有那么几分把握,守住岳州城,可长毛贼的数量吓人啊!

这第一拨的长毛贼数量,与守长沙的时候差不多,但守城的兵员,却差的悬殊了,年前守长沙的时候,最起码有两大提督,六七万官军,城内城外相互照应。

轮到自己守岳州了,官军,巡抚衙门派了二百,这二百王八犊子,左骡子恨不得宰了他们熬肉汤,一个个吃饭的时候,比谁吃的都多,到了守城的时候,一个个裤裆里跟吊着炮弹似得,走路都打趔趄。

外援就更不必说了,自打长毛贼路过武汉三镇之后,左宗棠就给巡抚衙门发了求救信,骆秉章那厮混蛋,让自己看着办,来了四五万长毛贼,他他妈就给二百人,这是派人来保护自己跑路吗?

弃守岳州,左骡子还真不敢,年前那几颗人头的血仍未干,自己跑了,怕是脖子后面也要挨刀。

长毛贼一路急匆匆的赶到岳州城下,休整了一天一夜,左骡子在城头也看了长毛贼架势,虽说军械有些不齐,但军心是可用的,杨老三这王八犊子的千里镜,倒是不错,隔着十好几里地呢!也大略能看到长毛贼的部署。

“府台大人,杨管事求见!”

听了差官的通禀,左骡子的心也跟着晃了晃,此府台非彼抚台,如今安徽、江西,可都是没有抚台大人的,若是自己能赢了这一仗,也不知朝廷那边……

“快请!”

晃了晃脑袋,收摄起将来,左宗棠也知dào

这位杨管事是什么人,这位的管事的话,在岳州营中,比他这个府台大人更好使,这位也是杨家在岳州,职权最高的一个。

“府台大人!”

“杨管事请坐!”

杨家管事不得姓杨吗?见了十好几次面了,这位杨管事的大名,左宗棠都没能探的出来,这位虽说嘴上口呼府台大人,但那表情,可不是敬畏自己。

“三爷让我给府台大人送来了一千条洋枪,五十门臼炮,开花弹五千发,东西在东门第二户的院子里,府台大人,自去查收吧!

三爷有话,这批枪炮可以适当的支援一下曾涤生,当然支援与否,全看府台大人的决断。

府台大人杨某差事做完了,就先行告辞了。”

寥寥几句话,这位杨家的管事,撂下了让左宗棠有些诧异的话之后,就默默的退出了岳州府衙。(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八章 厚与黑(十六)

“唉……此生怕是难以对抗了……”

喟叹了一句,左宗棠也是满脸苦涩,人生的太过聪慧了也不是好事儿,有些事儿看的太明白更不是好事儿。

杨老三背后的水有多深,左宗棠并不清楚,但杨老三近期在他面前彰显的实力,却委实有些恐怖了,杨老三的心思,在武汉三镇和岳州,左宗棠都仔细的想过,这位怕是没打算扶保大清。

自立之说,好像也不是很靠谱,听了杨老三的一些言辞,看了一些西洋的书籍之后,左宗棠的心里大概也有些想法,但却没法准确的估算以后的事儿,或许自己和曾涤生,就是这大清国最后一批督抚吧?

再加一千洋枪,五十臼炮,左宗棠的心里也有了底气,同样对杨老三的敬畏也越来越深了,五十门臼炮,加上之前的那十几门,刚刚好能布防岳州的四门,洋枪,拢了拢数目之后,一个城门也能分下三百多条,再配上岳州营的练勇,长毛贼四面围城,是可以挡住的。

开花弹的用项,杨老三也说的明白,八千颗开花弹,分到每一门炮上,就是一百三十多发,据左宗棠所知,能连发几十炮,那是国手铸造的上品火炮,康乾鼎盛年间的火炮也不过如此。

自己从杨家的岳州商号,赊欠了十三万斤硝磺,用途也跟这开花弹一样,装进陶缸、瓦罐、木桶,这事儿既有杨老三的启发,也有他左骡子自己的想法,火攻岳州码头。是少不了。硝磺、桐油这些物件的。

单看手里这些东西。左宗棠知dào

,不用外援,自己死守岳州城,也是可行的,看来这杨老三是要让自己独占鳌头啊!

“上天佑我左宗棠!”

沉沉的喝了一声,左宗棠将心中的私心杂念都抛到了脑后,大战在即容不得这些私心杂念,如今守住了岳州才是根本。说别的,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城外的大军,归石祥祯、韦俊统辖,这些杨老三的情报之中,都有了详尽的提及,韦俊能守善攻,石祥祯怕是用巧之人,对手是少年英雄,他左骡子也不差,多半辈子的学问都藏在胸腹之间。鹿死谁手,要看本事了!

在府衙喝了大半壶浓茶之后。左宗棠也换上了正经的官服,直奔岳州营的校场而去。

长毛贼初来戒心必重,所谓劳师指的可不是坐船的人,石祥祯和韦俊在城外整顿人马,左宗棠也没什么多余的想法,趁太平军初来乍到偷营,他手里的人马不许他这么干。

但一天一夜的休整之后,面对大变的岳州城,长毛贼的老军们,必然准bèi

好了攻城大战,彼攻我守,这战机就来了,长毛贼错不该把战船都泊在了岳州的码头之上,居高临下,千里镜之中,码头船只拥挤的样子,左宗棠瞧得可是真真的。

“今夜本府要夜袭岳州码头,诸位将官,谋功名的时候到了,各自回营选派精通水性、熟识操船的人手,人手不要多,二百精兵足矣!”

岳州有南湖,岳州的码头也叫南湖码头,浩淼南湖港汊众多,藏上三五十前有大钉快船,轻而易举,水师战法,火攻为上,长毛贼既然露出了空门,左骡子自然会当仁不让。

静坐在点将台上,左宗棠对着数十位岳州营的营官,吐气开声,几个月的时间,这些人的姓名、秉性,可都藏在左宗棠的心中了。

“嗻!”

虽说这应答有些奴气,但将官们的锐气可用,练了半年,想必这些人也想试试手了。

沉着脸看着众将离开,左宗棠的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定了,火烧岳州码头,这是他左骡子的第一炮,万万哑不得,开门红,一定要红彤彤映天际啊!

自打到了岳州,石祥祯与韦俊,也是满脸的愁容,依着翼王的谋划,这岳州城应当是手到擒来的,可到了岳州,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

岳州城头旌旗滚滚,两人本以为是空城计,可大军刚刚扎在岳州城下,明晃晃的刀光,就从城头射向了大军的营地。

初到岳州之时,正是半下午的时候,日光虽不如午时强烈,但城头上那明晃晃的一片,绝对是刀光,而且还是精细打磨过的好刀,数量不下千,用这种刀的人,韦俊见过,黄州城外杨老三那支行走如风的精锐,用的就是明晃晃的鬼头大刀。

“石国宗,这岳州城,翼王有令非打不可,瞧城防的情势清妖有备在先,咱们当如何进退呢?”

韦俊仔细的瞧了瞧,除了三角龙旗,就是左字大旗,再有一些就是扬声势的空白旗帜,并没有翼王所说的杨字血旗,韦俊也就把心里的一些话,给压了下来。

“不急!既然岳州有备,咱们就让大军休整一下,咱们的军马新丁居多,马上攻城,怕是急切之间容易伤了军心。

咱们的军中,有之前打过岳州的老兄弟,让他们说说岳州的城防部署,咱们再攻城不迟。

韦国宗,土营的兄弟,就交予你手了,先探探土攻的路径,今夜加上明日整天,就是咱们的休整时间,待后日再战!”

见了刀光之后,石祥祯也知dào

不好,怕是岳州城中有清妖的精锐,杨猛的练勇,石祥祯没有见过,族弟石达开来的时候,也没给他说杨老三的人马擅使大刀,这一节韦俊的一个隐瞒,石达开的一个疏忽,就被错了过去。

翼王掌军之后,韦石二人的地位变了,但石祥祯也不想让韦俊好过了,北王、翼王面和心不合,这都是个人心里明白的东西。

岳州的城防森严,石祥祯也怕急切之间攻不下岳州城,土攻是天兵的主要工程手段。攻城不利。就是指挥土营将帅无能。分担罪责这事儿,现在说来就叫做,未虑胜先虑败!

“嗯!这事儿我马上去办!”

闷闷的应了一声,韦俊也是暗叹倒霉,前期打湖北的时候,自己没少刁难这位石国宗,谁曾想,东王会派翼王到安庆掌管大军呢?

掌管土营。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但现在就违逆石祥祯,怕是翼王那边不会轻饶了自己,都是明白人,石祥祯的谋算,韦俊也清楚,无非是永福同享有难同当而已,虽说心里不痛快,但这事儿只能接下了。

韦俊带着土营的兄弟去查看土攻的路径了,石祥祯也没闲着。找来数位带兵的天兵老兄弟,问了一下岳州的防务。

一听之后。石祥祯也挠头了,从那些老军口中得知,之前岳州是没有贯通的护城河,现在有了,怕是土攻的法子,直接就废了。

谁知dào

这护城河,连通多久了,时间一长,护城河水渗入地底,土攻根本没法过河,即使勉强能过,也很难摸准城墙的位置。

土攻的路子走不通,那就只能硬打了,还是从那些老军的口中得知,这岳州城墙两丈深三丈高,是府城之中为数不多的坚城要塞。

岳州城原有六门,上次攻城战之初,清妖堵了两个城门,剩下的东西南北四门,俱是双层的城墙,有内外双门,破门入城显然是不可能的。

岳州城东西长、南北狭,要想大举攻城,东西两门不好打,加上火炮首尾兼顾,想要硬打岳州城,只能选城墙绵延的南北两门。

岳州的北门是实地,南门不远就是南湖,从什么方向打,也很清楚,自己带的船多,舍南就北不可取,要想破城,只能选择主攻南门了。

护城河,对土攻有效,想要攻城也简单架设浮桥就好,土营也不是全无用处,想要攻破岳州城墙,也不是没有办法,凿墙开洞,天兵在庐州用过,效果很是不错,只要头上有东西挡着,一两个时辰就能凿穿城墙,待到穿墙之时在孔洞之中,放上装满土药的棺材,一样可以撂倒岳州的城墙。

这样的打法,损失必然不小,但来的时候翼王有令,这岳州必须拿下,如若没有岳州做后援,很难平平顺顺的打下长沙,再者岳州也是长江隘口,是阻断武汉三镇杨老三救援湖南的一道关卡,如若这岳州打不下来,整个战局都要被动了。

打岳州,只能打南门,打南门只能用凿墙之法,岳州已有防备,这天时已经不在了,石祥祯能用的只有地利和人和了,地利,攻守之间不言而喻,天兵在岳州城下不占地利优势。

至于人和,石祥祯也深感忧虑,这次派来的尽是新丁,老兵只有韦俊残余的五千多西征军,和翼王派给的五千多老兵,真zhèng

一路打到天京的老卒,数遍了四万多大军,怕是也不过三五百人,这仗难打了。

出了营帐,瞧了瞧乱糟糟的码头,对此石祥祯也有些无可奈何,东西就这么些东西,怎么打,还得看自家的本事。

对把守的岳州的左骡子,杨猛也是替他深深的捏了一把汗,岳州的防备虽好,但弱点也明显,人少!

据影子的情报,如今的岳州城中,算上岳州营,也只有三万多壮丁,这还是左骡子赚了一批岳州附近的壮丁,不然岳州城的壮丁总数,怕是过不了两万的。

打仗,岳州从上到下,就没几个有经验的,虽说左骡子守过长沙,但手底下的人八九成都没经lì

过战火,想要靠着这些人守岳州不容易呐!

若是自己守城,杨猛想了想,想要拢起军心,只有两个法子,一是厚赏,二是蛊惑人心。

厚赏,左骡子手里没多少钱,谁知dào

太平军会围城多久?这法子行不通!

蛊惑人心、妖言惑众,由头就简单了,岳州百姓,吃过太平军的亏,只要左骡子,照面三招给太平军造成一定量的杀伤,就能用长毛贼要屠城的由头了,那岳州上下一心,也就可以想象了。

攻城战,护城河废了太平军的土攻,但在庐州太平军用了凿墙的法子,这个法子,也让杨猛惊艳了一下,这就是人形的穿甲弹呐!

用人在城墙上开口子,再放棺材,这法子妙哉!太平军的土营,都是矿工出身,也不知他们会不会定点.爆.破的法子,要是会用,那左骡子就危险了。

太平军打岳州,主攻方向差不多定了,除了南门,别的都不是好去处,太平军船多,木料也就不缺,建造双层的攻城桥,就能轻易的破了护城河那道防线,接下来看的就是太平军的攻城力度和左骡子的反应速度了。

自己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后补的一千火枪,五十门臼炮,五千发开花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岳州的胜负算是五五之数,左骡子想升官,韦石二人想立功,这三位都是在刀刃上耍把戏呐!(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九章 厚与黑(十七)

岳州攻防战,由左骡子主动打响的时候,身在武昌的杨猛一脸肃然的看着面前的地图,左骡子算是自己人,而且这左骡子的本事不小,生死各安天命的话,杨猛也只是说说而已,一旦岳州失陷,左骡子和他的家人,也是杨猛肩上的一副担子。

左骡子这贼厮鸟,虽说黑了自己不少东西,但支援左骡子守城也是杨猛的本分,这事儿左骡子虽说做的过分了一些,但并不属于悖乱,眼看自己手下军败身死满门被屠,可不是杨猛该做的事情。

一旦自己在岳州的后手用完了,岳州城防实在保不住了,为左骡子、为岳州营、为岳州的百姓,开一条保命的后路,就是他杨猛不可推卸的责任。

岳州一旦开战,太平军的死伤,必然少不了,血沃全洲是前车之鉴,让他们在岳州屠城,也是杨猛不能坐视的。

长毛贼四万水军入寇,湖南上下人心惶惶,长沙城也迎来了在衡阳练兵的曾涤生,曾涤生的一万多人马进城,长沙上下的官民,心里也着实松了一口气。

曾涤生能不计前嫌驻防长沙,长沙上下的官员,也不吝溢美之词,为贺曾侍郎率军拱卫长沙,巡抚骆秉章安排了一场大宴,时间正是左骡子准bèi

对韦石大军下手的那一天晚间。

自韦石大军的前锋到了岳州,左骡子就没少咒骂杨老三,也没少期盼岳州左近出现援兵,不怎么地道的杨老三做事算是有始有终,可钉在岳州拱卫湖南北大门的左骡子。自始至终都没看到湖南上下的官员。对他的情谊。

巡抚衙门是给了两百人马、十万银子。可那些也是他左骡子用两万斤土药换来的,战乱时节,土药对守城的一方,可是很金贵的玩意儿,就是巡抚衙门给他三五十万银子,也应当应分呐!

将官们在选兵,左骡子也来到了城头,他一边观察着长毛贼的大营。一边期盼着南面来的旗帜,就是有一面也好呐!

无论是长沙的绿营兵,还是曾涤生新练的湘勇,来上一队人马,对他左骡子来说都是莫大的安慰,只可惜,人家曾涤生和骆大巡抚,正在觥筹交错之间,共抬那顶一团和气的花花轿子。

救岳州的左季高,骆秉章不是没想过。左季高擅守,这是在长沙城中验证过的。但长沙的兵力本就不足,岳州城下的长毛贼又格外的势大,救与不救一眼可辨。

调左季高共守长沙,有句话左骡子说的不错,弃守岳州的那几个,血仍未干,这个时候抽调左季高入长沙,骆秉章可担不住那天大的责任。

虽说左季高不错,援助了省府两万斤土药,但他骆秉章也是投桃报李了,两百抚标,十万两银子,足以展现自己的大气了。

满脸笑容的曾涤生,也不是没想过救援岳州,自己能出山,左季高出了不少的气力,只是,新练的湘勇,除了在江西与长毛贼打过一仗之外,在湖南境内,还是第一次倾巢而动。

面对家乡父老,面对三湘乡梓,首战告捷,那是必须的,大军长途奔袭岳州,在士气上虽说锐不可当,但在数量上,一万余与四万余差的可是不少,湘勇是他曾涤生的脸面,在湖南境内,不许败!

开宴之初,曾涤生与骆秉章也简单的说了说岳州,说了说拱卫岳州的左季高,两人的论点简单而明确,大局为重!

湖南之大局在长沙而不在岳州,左季高,只能由着他孤悬与岳州了,说一句上天护佑左季高,这是两人唯一能做的,对左季高还有些用处的事儿了。

“格老子的!都是一群皮厚心黑的王八犊子!”

从半下午到深夜子时初,左骡子心里仍旧盼着南边的援兵,结果两百岳州营的水勇都聚齐了,也不见南边过来一根毛,想想也很清楚,他左骡子如今就是湖南上下的弃子呐!

“弟兄们!身后就是父老乡梓,前面就是祸害过岳州一次的长毛贼,诸位弟兄,你们是如何入的这岳州营,与下面的长毛贼脱不了干系。

大半年的时间,马牛一般流汗出力,玩命的操练,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守住咱们的岳州城吗?

这次,机会来了,岳州已经不是之前的岳州,我左骡子既然能守住长沙,也就能守住岳州,今夜兄弟们的差事,就是烧了长毛贼的战船和辎重!

二十条火船,已经备下了,一船两人,剩下的百四十人,背上桐油,去烧了长毛贼堆在码头上的辎重。

能不能守住岳州城,就看弟兄们今夜的作为了,你们烧的东西越多,这岳州城也就越稳固,子丑之间,寻风头,寅时城头的炮声一响,就点火烧长毛,能回城的就回城,回不了城就到左近的乡野避难,去吧!”

鼓舞士气,左骡子也撸起了官服的袖子,一句句粗豪的话语,从三湘名士的嘴里冒出来,也显得格外的亲近,岳州营,那可是岳州的壮丁组成的民团,身负保家的重担,左骡子这话一说,二百精锐也赏脸,双眼都冒出了精光。

闷闷的应了一声之后,二百岳州营的精锐,一人背着五十斤的桐油,缒城而下,望着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的两百精锐,左骡子真是感激杨老三了。

若不是大半年,玩命一般的操练,这岳州营的人马,能背着五十斤的东西,行走如风?官场的都是王八蛋,虽然杨老三也不算是个好物件,但与长沙的骆秉章、曾涤生一比,杨老三还是个好的。

这时节已经入冬了,深夜的城头,也格外的冷清,但左骡子的心里现在是火热的,听着更漏沙沙的声响。他仿若听到了噼里啪啦烧船的声响。

从子时到丑时。从丑时到寅时。左骡子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在漆黑的城头。

“府台大人,还有一刻钟到寅时!”

差官低声提醒了一下左骡子,回身的左骡子,双眼也是亮的跟灯笼有的一拼,玩命的差事,一刻钟之后,就要开场了。

“寅时一到,将预备好的鞭炮爆竹。全都弄到城墙上,让炮手准bèi

发炮!”

设计火烧连营的时候,左骡子本打算,打上几十炮的,只可惜石祥祯是个奸狡的货色,隔着岳州近十里扎营,没有万斤的大炮,很难触及长毛贼的营地,开花弹,对如今的岳州城。可是相当金贵的玩意儿,白白的打上两发。左骡子也有些肉疼,好在湖南是个出爆竹的地界,岳州城中,这样的东西,十几车还是有的。

寅时一到,先是两声闷响,之后就是两声脆响,声传数十里,接下来的岳州城头,就乱作了一团,噼里啪啦的脆响,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发出的,整个城头都浸在火光之中。

岳州城头的声响一出,太平军的营地,也随之乱了起来,这是趁夜攻城吧?

瞧着亮闪闪的岳州城头,瞧着被火光映衬出的浓烟,太平军上下,也在期盼着弟兄们早早的打下岳州城。

“怎么回事儿?”

那两声闷响石祥祯没有听到,但开花弹的两声脆响,他听得真真切切,这是炮响。

难道是岳州的清妖袭营了?衣衫不整的石祥祯提剑跑出了营帐,大营的状况,却让他的心里‘咯噔’一下,满营都是衣衫不整的天兵,回身一望,岳州城头火光冲天。

仔细的看了看听了听,确是爆竹无疑,这下石祥祯的心都凉了。

“赶快整顿军马,护持大军辎重,护持码头的战船!快!快!!快!!!”

石祥祯的喊声虽大,可动的只有他身边的亲卫,他的喝令,张嘴之后,就被湮没在了大军的窃窃私语之中,即使听到喊叫的人,看了看同样衣衫不整的石祥祯,也不知dào

他是石国宗呐!

整理衣衫,整顿军马,喝住了满营看光景的天兵,不等石祥祯挥兵赶到囤积辎重和船只的码头,冲天的火光,就开始在码头蔓延。

白天的时候,看着码头混乱的样子,石祥祯就想整顿一下,但大军上下新兵居多,想要在片刻之间,让他们军容肃整,也是很难的,再者说了天兵阵容庞大,谅那岳州的清妖,也不敢随意出城。

石祥祯一个小小的疏忽,就让整个大军的辎重陷入了险地,夜间略有微风,是从码头吹响湖面的,码头的大火,也是从里到外烧起来的。

石祥祯赶到码头之后,水营的弟兄们,已经救出了大半的空船,因为要卸船的缘故,载重的船只都泊在了码头的近处,这一场大火,近千条战船被付之一炬。

也好在大军上下多是新兵,存放辎重的码头,物资摆放的有些杂乱,一阵急抢之后,码头上的辎重,保住了小半。

虽说保住了一些辎重,但太平军的损失,依旧惨重,物资补给损失过半,三千战船折损将近三成,码头的大火,烧死了数百兵丁,还没开战就吃了一场败仗,石祥祯心里也是怒火升腾的。

但面对懵懵懂懂的新兵,石祥祯也不好处置谁,要说处置的话,第一个有罪、罪过最大的就是他这个大军主将。

“将沉入湖中的物资打捞上来,将焚毁的战船舱底也捞上来,连夜打造攻城器具!”

连夜?湖面已现微光,怕是攻城,最快也要等到下午时分了!

岳州南湖码头,冲天的红光,映红了左骡子的脸膛,也照亮了他的前程,有此一捷,朝廷怎么也会有些封赏吧?若是再守住了岳州,大事可期呐!

冲天的火光,让长毛贼失去了方寸,放火的岳州营精锐,一个不缺的回到了城里,左骡子也不吝重赏,一人给了二十两银子的赏钱,这一记玩的漂亮!

最先得到岳州战报的还是杨猛,火烧连营这招数老旧的很,但左骡子玩的漂亮!

详细的看了左骡子的战报,杨猛也不由的发出了感叹,术业有专攻,若是让自己打阵地战的话,什么左骡子,什么石相公,都得靠边站,真zhèng

算本事的话,石相公和左骡子怕是都在他之上的。

火烧岳州码头,左骡子这厮准确的把握住了战机,先来不烧,待到大军攻城的前夕,一把火烧了太平军的大半辎重,这打的无疑心理战。

开战前夕,石祥祯、韦俊,怕是都在想着如何攻城,没去想如何防备,这就有了漏洞,这一把火,左骡子是摸准了韦石两人的脉。

这一把火之后,多半是新兵的太平军,还能有多少战心呢?开战之初,这一把大火,起码烧掉了太平军上下三五成的战心,一记老招式,被左骡子玩的炉火纯青,杨猛不得不佩服。(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章 厚与黑(十八)

长沙那边也先于朝廷,第二个得到了岳州大捷的战报,火烧长毛贼战船千余艘,岳州码头大火冲天,周边近百里都能看到岳州的漫天红光,左骡子这厮的功劳也是毋庸置疑的。

战报不是左骡子发的,而是官军的探马飞鸽传书传回来的,经探马一润色,左骡子的功绩也就大了许多,孤军出城血战长毛贼,趁乱烧了长毛贼的战船与辎重,左季高借助岳州的青壮之力,一夜之间,打的长毛贼的大营鸡飞狗跳。

这绝对是大捷,湖南自剿匪以来,最大的一个捷报,巡抚骆秉章怎能不兴奋异常,谁曾想,一头孤悬岳州的左骡子,能立下不世之功呢?

骆秉章也在帮着左骡子润色奏折,左骡子是守长沙的有功之臣,长沙上下的官员,几乎都承了左骡子的恩惠,这次岳州的大捷,他们自然也是交口称赞的。

形势一夜之间逆转,曾涤生的心里不失落,那是不可能的,虽说与左季高的交情不错,但若论到军功,就要当仁不让于贤。

他曾涤生来长沙就是为了立功的,有了左骡子的先手,即使他曾涤生守住了长沙,又能有多大功绩呢?

得了战报的长沙城纷乱一片,现在的左骡子可没心思想这些,除了给杨老三发了一份战报之外,无论是长沙的巡抚衙门,还是朝廷,左骡子都没顾忌他们,如今岳州城下,数万大军集结,活过今天。再说以后吧!

吃了血亏的石祥祯。一直在勒令大军赶制攻城器械。后半夜的一场大火,烧掉的都是粮食,这次大军前来,一路未曾停留,船上的辎重也只有不多的粮食,一下被烧掉了大半,虽说从水里捞出了不少,但大军的粮草一下就减半。这支四万多人的大军,能坚持的时间也就缩短了一半。

大军仅剩半个月的粮草,石祥祯估摸了一下,若是五天之内,打不下岳州,他就只能分兵了,四万大军看着不少,但真要一刀一枪的打岳州城,四万人马也实在是不多。

若按兵法,他现在就应该跟韦俊分兵。一人攻城,一人率水军。到湖南的腹地攻城略地,筹备大军粮草,但岳州稳固,攻城不克的话,石祥祯要拉上一个垫背的,再有就是翼王有令在先,两路大军合兵岳州,一同南下打长沙。

兵法、军令,只是在石祥祯的脑子里过了一下,他心中更在意的还是岳州的清妖,韦俊虽说在黄州败了一场,可之前打田家镇、打蕲州、打黄州,韦俊都是立了功的,自己倒好开门就是一场大败,这面子在哪丢的也得在哪找回来。

无论是云南的杨家还是洪杨的太平天国,这两家,都是像山寨多过像国家,朝廷那是正正经经的一国,而这两家,现在只能算是大一些的土匪窝,任人唯亲、派系争斗,好在杨家的主事人杨猛是个无比强势的人物,现在的杨家还与派系争斗挂拉不上。

而定都天京的太平天国就不同了,洪秀全那厮闭门享福,剩下的三个王爷,东王一家独大,北王与翼王面和心不合,各人都有各人的诉求,上层不合,下层就是真刀真枪的血斗了。

太平军上下,无论是洪秀全、杨秀清还是韦昌辉、石达开,他们心中都没什么大志向的,现在他们能看到的也只有权势和地盘,剩下的这些战将,即使在战场有些水平,但在大局观上,就狭隘的很了。

携怒、负气、算计,石祥祯的私心杂念太多,与战前摒弃了杂念的左骡子一比,这境界上就差了不少。

“韦国宗,你率两万大军,从南门进攻岳州,我带剩下的人马,从其他三门佯攻,咱们联手一战下岳州!”

话说的大气磅礴,但心里的杂碎东西太多,谁都知dào

攻城的第一天主要是试探,若是无兵防守的城池,这么打还成,但岳州明显不是这样的城池,上来就出全力,石祥祯的怒气有些大了。

“就依石国宗所言,我率大军自南门主攻,土营的兄弟们用凿城之法,咱们一战下岳州。”

虽说知dào

石祥祯给自己弄得是个大坑,但韦俊也不犹豫,直愣愣的就跳了下去,石祥祯是主将,他是副将,即使战败,对他韦俊的影响也不大,若是岳州兵少,一战下了,战功还是他韦俊的,利弊很明显,就是火坑也该跳。

中午时分,由损毁的战船赶制的近几种攻城器械,也差不多够了,南门这边是主攻方向,攻城器械,也占用的最多。

船上的一根根龙骨被接了起来,两根加在一起,铺上船板,就是现成的桥梁,有了这些造船的木料,岳州的护城河形同虚设,一副副竹制云梯也被弄了出来。

最复杂的攻城器械,就是方桌一样的物件,这东西高七尺长一丈,双层的船板用六根支脚撑了起来,船板上面还盖了一层淤泥,这玩意儿,就是土营凿城防护用具。

自昨夜就靠在城头的左骡子,瞧着长毛贼的大军动了,也做出了部署,岳州营的练勇,分派三千到东西北们带着城内的壮丁驻防,东西北三门,每座城门一百条火枪,五门臼炮。

对于长毛贼的攻城地点,左骡子也分析的准确,想打岳州,南门、北门是关键,东门、西门城墙短易守难攻,长毛贼自南而来,肯定不会舍近就远,南门就是石祥祯、韦俊的主攻方向。

说实话,对于城下的长毛贼,左骡子是有些犯怵的,在长沙的时候,他是知dào

长毛贼有多凶悍的,烧一烧码头,差不多比划两下子,逼着长毛贼撤围,才是左骡子的真zhèng

想法,在岳州与长毛贼死磕,左骡子虽说倔。但并不傻。

杀伤的长毛贼多了。万一他们誓死攻城怎么办?想长沙那样守上八十一天?恐怕到时候。岳州的粮草不缺,人心也就打没了。

面对长毛贼的攻势,左骡子也没有第一时间将臼炮抬到城墙上,开花弹的杀伤力有多大,左骡子了解过,只怕一下午的时间,南门四十多门臼炮打死个几千人不成问题,真要那么做了。只怕长毛贼也不会善罢甘休。

对于攻城的长毛贼,左骡子只有一个想法,见招拆招,逼退他们就好。

南门这边的一千多火枪兵,足够长毛贼消受了,再上臼炮,岂不是得理不让人?

左骡子这边退让了,可太平军却一心想要攻下岳州城,近三十张大方桌,随着攻城大军不断前进。左骡子的脸色也变了。

这玩意儿是干什么用的,一看便知。跟方桌的用途一样,顶在头上保命的物件,长毛贼用这个,左骡子一下子就想起庐州被穿城的情报,这玩不了土攻,就要玩穿墙呐!

“将桐油炸过的竹箭抬上来,哪里人多往哪射,准bèi

一百个坛子,麻绳若干!”

桐油在两湖可是好东西,赚钱的好东西,也是守城的好东西,这桐油有毒,一旦浇到了身上,除了等着烂掉,多半是没救的,而被桐油炸过的竹箭射到身上,下场也好不了,不想死除了剜肉,也没别的办法。

竹板做弓、麻绳做弦、竹条做箭,居高临下谁能能使,好手可以射死人,庸手也能吓唬人,攻城的时候人多,乱射就好。

至于左骡子口中的坛子,就歹毒一些了,一个人头大的坛子,底下铺石子儿,中间放一半的土药,上面再放上石子儿,装上引火之后,塞紧坛口,既可以一个人用麻绳垂到城下,也可以两个人用麻绳拽着,在墙上炸响。

虽说左骡子不打算与长毛贼死磕,但也没打算让长毛贼随随便便的就进城,长毛贼玩真的,左骡子也就拿出了自己的第一个杀手锏。

这东西官军守城的时候,也用过,但大多是点燃之后丢出去,引火是不错的,炸响的可着实不多。

听了杨老三在岳州江边大营,用的铁罐子之后,左骡子也照着自己的理解做了改进,铁罐子不好找,但陶缸、陶罐哪都有卖的,不打破就是了,加长引火垂下去不正好吗?

面对汹汹扑来的长毛贼,左骡子很克制,只是让人擎着竹弓往城下乱射,这玩意儿的杀伤力有限,胡乱射主要也是为了吓退长毛贼。

对这玩意儿,长毛贼显然是有些轻视的,虽说多少也有人中箭,但这玩意儿,并没有阻碍他们攻城的脚步。

一座座木桥在护城河上快速被架起,连成一片的木桥,在岳州的南门下形成了四块攻城的区域,一面面巨大的方桌,正在向城墙靠近。

“唉……四处木桥,一处两百火枪兵,长毛不退就不要停!

瞧着这些大方桌,一旦到了城下,点燃坛子垂下去!”

轻轻的叹了一声,左骡子知dào

不打不成了,其实火枪也没必要现在就用的,人多的时候,更好用,但到了这个时候,左骡子依旧在想着怎么吓退长毛贼。

石祥祯想用韦俊试探岳州的城防,这一天的攻城战,也就没有炮阵的支援,长毛贼没有火炮参战,左骡子也就留在了城墙上指挥,一旦长毛贼的火炮参战,他也会退到城下的。

将乃兵之胆,自己要是死了,那岳州就没主心骨了,再说了,他左骡子还想做疆臣呢!死在岳州,开什么玩笑?

枪声响了起来,坛子也炸响了,城墙下的哭嚎声,也慢慢的大了起来,船板做的大方桌虽说沉重,可一个坛子里,至少一斤的土药,这比火炮用的药都多,炸响之后的威力可想而知。

坛子装的不仅有石子儿,还有碗碟砸成的碎瓷片,因为是陶制的坛罐,这东西的溅射性并不出色,但对付一身布衣的长毛贼也算是够用,虽说炸死的人不多,可城墙下许多惨嚎声,就是满身嵌着石子儿、瓷片、陶片的人发出的。

虽说这些东西入肉不深,但一个个血糊糊、黑漆漆的人,可比死人更恐怖。至于那些大方桌,有的被掀翻了,有的被炸碎了,坛子的大小不一,药量也是不一样的,反正长毛贼的三十张大方桌,一张也没保住,不是被掀到了护城河中,就是塌在了城墙下。

四处木桥上聚集的长毛贼更惨,十几米的距离,洋枪的铅弹威力大的出奇,碰哪哪没,指头粗细的尖头米尼弹,射速比圆形的弹丸快了许多,近距离,铅弹也有了杀伤力。

第一被打的,可能背后只是一个碗大的伤口,第二个就惨了,背后的伤口至少得有人头大小,五脏六腑乱飞,第一波攻城,仅仅持续了两刻钟,长毛贼就败退了。

长毛贼撤走之后,左宗棠瞧了瞧城墙下的情形,太惨了!护城河水早就变成了酱色,长毛贼的木桥上满是碎尸,一个个长毛贼挣扎在死人堆里的惨嗥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浓浓的骚臭味、血腥味,很快就盖过了土药那刺鼻的气味,对着城下干呕了几下,这样的惨状,左骡子也是头次看见。(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一章 厚与黑(十九)

攻城短短两刻钟,死了千多人,伤了千多人,这么快的损失,对太平军来说也算是第一次,瞧了伤兵们的惨状之后,韦俊也知dào

这次真是遇上硬茬子了,岳州城里的人,弄不好真就是杨老三的人马。

再次组织攻城,韦俊也不敢,就这么个打法,一天一万也不够填坑的,急急忙忙的将攻城失败的消息,报给了中军的石祥祯,石祥祯看了看缺胳膊少腿的伤兵之后,直接就下令停止攻城。

这次只是试探而已,看来打岳州,很难呐!将战报经陆路发给安庆的翼王之后,石祥祯无奈,与韦俊商议起了攻城的对策。

岳州城内,没有死的,只是伤了几十个人,有二十几个是被飞溅的石子儿、瓷片击伤的,有十几个岳州营的练勇,是因为不熟悉枪械,炸膛之后伤了手脚,这些都不是什么致命伤,几个军医,草草的给他们处置了一下,服下了一些药散,也就算治疗完成了。

左骡子将南门的城墙走了一遍,也知dào

长毛贼是被洋枪的威力给吓住了,自昨夜至今,他水米未进也没曾合眼,长毛贼退去的那一刻,左骡子就觉得有些脚软了,一路巡城,一路安排防务。

走下城墙之后,左骡子踏着脚回到了府衙之中,走进府衙后面的小院,将门关上之后,左骡子‘噗通’一声就瘫在了地上。

“老爷……桄儿,快扶你岳父进屋!”

一听门响,周夫人也带着一家人走了出来。正好瞧见自家先生。进门之后就瘫坐在了地上。自昨夜开始,左氏一家上下,也是忐忑不安,半夜的炮声、下午的枪声,每一声都是响在心间呐!

“洋务之威竟如此可惧、可怖,不倡不成呐!”

喟叹了一句之后,左宗棠就不在说话了,喝下了几碗热粥。他就沉沉的睡去了。

当夜,石祥祯又组织了一次夜战,死伤同样不小,面对岳州南门的火枪,还有那一个个炸成火球的东西,太平军上下全然没了应对之策。

岳州城下的尸首没法收拾,左骡子也不会给长毛贼这个机会,那一具具残肢断体,就是最好的守城手段,夜间的攻城战。明显不如白天的时候激烈,看来长毛贼的人马也是不甚精锐呐!

一脸三天。石祥祯都没有攻城,现在的岳州城,就跟个刺猬没两样,根本靠不上去,无数的攻城法子,都议了一遍,最终只有顶着更为厚重的船板上去,才有些可行性。

一个相当巨大的方桌,又开始动工了,五层船板做顶,底下每隔两尺就有一根大腿粗的龙骨,上千人才能抬的动,就是火炮也没奈何,这次他石祥祯要看看,岳州城中的那个左宗棠要如何应对。

这年月,无论是杨猛还是朝廷,亦或是太平军,都有或简或繁的情报组织,左宗棠守在岳州,这消息不用进城也能打探的出来。

这位左妖头,也是太平军的死敌之一,前次长沙之战,太平军也吃了他的亏,这次更好,本指望着攻城战练兵的石祥祯,算盘完全打到了空处,从城墙下来的天兵,一个个都是瑟瑟发抖,短期内,怕是不敢打硬仗了。

一边制作更为庞大的方桌,一边将战报传到安庆,石凤魁的那路人马,也来了消息,说是三天之后,才能抵达岳州,对于石凤魁这个族兄,石祥祯头一次如此期盼,这岳州城,太难打了!

五天的时间,左季高的岳州城岿然不动,长毛贼数次攻城都无功而返,四万长毛贼被左季高一人拖在了岳州,长沙上下的官员,心里俱都是庆幸不已,长毛贼凶悍,谁也不想对上啊!

曾国藩的心里,失落感却是越来越深重,本以为左季高顶不住几天,没想到,无兵无将的左季高,生生的扛住了将近五万长毛贼的攻势,面对五万长毛贼,自己能否战胜呢?

这对曾国藩来说也是个好大的难题,长毛贼一向凶悍,怎生这次就软塌塌的了?这也是一个问题,聚齐幕僚们,商量了一番之后,曾国藩得出的答案是:长毛贼尽皆新兵,战力低下也就可以解释,左季高为什么能守住岳州城了。

至于左季高手里有强兵,曾国藩主动的忽略了这一点,自己辛辛苦苦练了大半年,才募起一支万余人的湘勇,左季高何德何能呢?错非……

这一个错非,曾国藩就想到了杨老三,难道这左季高学了杨老三的法子?细想了一遍之后,觉得有些不可能,这才几个月的功夫,怕是不成吧?

左季高在岳州打的有声有色,他曾涤生也不能落于人后,若是长毛贼战力不济,自己带着湘勇上去,一战败了长毛贼,这功劳……

将主动出击的意思,说给了巡抚骆秉章,没想到却被他严词拒绝了,探马来报,三万多长毛贼自东而来,算上岳州城下的四万多,这曾涤生的一万多湘勇,就是再厉害,到了岳州也是白给。

左季高好歹有一座坚城护持,若这曾涤生奔去了,一万多人缒城而入,想都不要想,守城之时,四门都用砖石封堵了,一旦长毛贼围住了曾涤生的湘勇,长沙城就无兵可用了。

曾涤生前期不受待见,心里肯定是憋了气,想要急着立功立威,可长沙比岳州重yào

,上次长毛贼围长沙的时候,前任巡抚张亮基就吃了一次亏,被长毛贼遁出了长沙,肆虐益阳、岳州,这次他可不能为了岳州,让长毛贼在长沙肆虐。

具体的情由和上次的教xùn

一说,曾国藩也不敢强求了,七万多人马,听听都吓人,自己那一万多湘勇,打眼看去已经是人山人海了。七万多。得是何等的场面啊?

曾国藩。官至礼部侍郎,虽说见过不少大世面,可七八万人聚在一起是什么样,他还真没见过,何况是七八万长毛贼呢?

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这样的道理,曾涤生也知晓,想了一下。他暂时也就放qì

了这样的念想,但左季高,不发战报、不求援军,在他心里依旧是个疑点,莫不是这左季高胸有成竹?

左骡子自火烧岳州码头之后,首战告捷,也在杨猛的预料之中,只是这左骡子打的软塌塌,却让杨猛有些意wài

,若是自己守岳州的话。第一战就能让长毛贼死伤过万,臼炮来上三五轮齐射。再出城打一个反冲锋,说不定一战就能冲散石祥祯的那四万人马呢?

一旦石祥祯的大军溃散,那就紧贴着他的后军,猛打一通,直到他全军覆没为止,当然兵员得换成一万新军。

撇过这茬之后,杨猛也想到了左骡子的深意,他怕是要引长毛贼入长沙吧?到时候湖南上下俱都表现不力,他再带着愿意出城的那部分岳州营的练勇,在长沙城外打上几场漂亮仗,从知府直接升任巡抚都有可能。

第一场攻城战之中,那麻绳吊坛子的主意很是不错,把土药放在坛子里或是大缸里,几乎对青砖垒砌的城墙,没什么破坏力,这城墙反倒能增加爆.炸的威力,这物件弄的跟定点.爆.破差不多,碎片全冲太平军的攻城大军飞去,这一道厚重的城墙,无形之中就增加了这些东西的杀伤力。

左骡子算计的好,但石相公那边,怕是不会轻易放qì

岳州的,一旦岳州难以攻下,石相公有两个选择,一是直接打长沙,二是回身打武汉三镇,这长沙城和武汉三镇都不怎么好打。

一旦长沙失利,武汉三镇就是石相公势在必得的城池,错非石相公能放qì

两湖,沿陆路撤tuì

,不然岳州、长沙、武汉三镇,都要打恶仗了。

“云南那边的新军到哪了?杜伏虎、杜擒虎,训liàn

了多少练勇?”

武汉三镇,这段时间的重心不是防务,而是建设,炮台、铁厂,都是要快速建设的,杨猛把自己手里的一些事情,也分拨给了杜伏虎和杜擒虎。

“再有两三日,一万新军可入驻武汉三镇,加上之前的两千多新军,咱们的水师团练,新军的数目,就差不多一万三千人了。杜氏兄弟,近期精选了一万两千湖北壮丁,正在训liàn

之中,三个月之后,应该可以与之前的练勇比肩。”

古雅月将这些报了出来,杨猛捋了捋颌上的短须,心里也有了计较。

“将剩余的五千老练勇,配上三千新练勇,全部发去黄州、鄂州,交由当地的武庄管理,剩下九千新勇,跟着新军一起训liàn



让于彪带上一百睚眦,在洞庭湖、四川、湖北的武庄设立睚眦营,从现在开始,精选睚眦的后备军,标准不能降低,数量暂定十万!

让君山的杜降虎入武汉三镇管带水师团练,让杜伏虎、杜擒虎兄弟到君山的武庄,组织一队两千人左右的练勇,选人的标准,要以无家口的地痞无赖为主,想必之前混到各处武庄的这类玩意儿不少,告sù

他们,此次追随湘阴的左先生,出去建功立业!”

于彪可信,让他组织睚眦的后备军,再好不过了,云贵川西藏边四省,有丁保钧负责;川东湘鄂有于彪负责;两广的岑毓英也该调出来了,两广交给丁泰辰打理是不错的。

至于杜氏三虎,杨猛比较信任老大老二,老三杜降虎有前科,还是跟在自己身边为妙,让他跟着左骡子,容易被策反。

“爷,您是要扶植左先生吗?”

“嗯!不错!曾涤生有了湘勇,一家独大不好劝说,有了竞争对象的话,他说话的底气也就不足了,左骡子是个手段高明的,制衡曾涤生够用了!

雅月,你说左骡子的岳州营,起个什么名字为好呢?”

现在的战场局势,对杨猛来说无所谓,只要不触及自己的地盘,怎么打都是一样,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建造两湖的军工业基地,还有一点就是尽lì

的说服曾涤生,拉拢左骡子。

遏制太平军的攻势,说实话,杨猛的武力够了,但人力不成,硬件那是杠杠的,但软件差了不少,强势镇压,以后与读书人这一势力开战,战争的规模恐怕就要席卷全国了,死伤的人数,怕是现在的十倍百倍都不止!

慢图谋大势,杨猛这段时间也渐渐的明白了,什么是大势呢?这大势就在左骡子和曾涤生身上,只要左骡子和曾涤生成了自己的铁杆,天下大半的读书人,就没有威胁了,至于剩下的,多半也是墙头草之流,真zhèng

的老冬烘,最倔强不假,但他们也是最无力的敌人。

打嘴仗、论战,他们一个顶八个;玩刀子,没有曾涤生、左骡子这样的人,他们能做的只有俩字:屈服!(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二章 厚与黑(二十)

“楚勇如何?湘楚之地,既有湘勇那就再加上一个楚勇如何?”

“再好不过了!左骡子的人马就应该叫做楚勇!”

为什么就应该,杨猛没有解释,见男人用了自己的意见,古雅月也很高兴,那就应该二字,也就被抛到了脑后。

六天的时间,杨猛为左骡子竖起了楚勇的框架,可左骡子那边可并不好受,自打试探之后,六天的时间长毛贼都没有什么动作,平静只是表象,更大的危机就潜藏其中。

石祥祯那边听到石凤魁、曾天养的大军要来,也就不顾及粮草短缺了,直接将岳州码头所有的沉船都捞了上来,六张巨大的方桌也在快速的赶工之中。

太平军在打桂林和长沙的时候都用到了吕公车,石祥祯的大军之中,也有几个参与建造吕公车的人,在巨型方桌之下,加上轮子,上面加上攻城梯,底下留给土营的兄弟们凿城。

打捞上来的船底,半数都被用上了,六座改装版的吕公车,用了六天六夜的时间,也勉强造好了,石凤魁、曾天养大军的到来,无疑让岳州城的城防压力增加了数倍之多。

望着城下连营十数里的长毛贼,左骡子的头上也渗出了冷汗,好的不灵坏的灵,没想到两路长毛贼,终是在岳州城下合兵了。

七万大军呐!守城的希望又小了不少,下次守城,看来是不能留手了。

“库存的瓷缸,能装多少土药?”

望着长毛贼庞大的军阵。左骡子也发了狠心。既然要打。就玩真的吧!自己真zhèng

的杀手锏也该拿出来了。

“满装的话大概四万斤,再加上石子儿、瓷片,三万斤也装不了!”

“那就收集城内的所有坛罐、瓷缸、木桶,各家各户,只留下御寒的棉被和衣物,其他的一律送到南门!

让工匠们,大量准bèi

麻绳和火引,越多越好!

将所有的坛子里都灌满桐油。用麻绳将这些桐油罐绑到瓷缸之上!

马上去办!”

这些活计只是女人和老弱们的活计,岳州城中,将近万户,一家总要有一个水缸,两三个木水桶,一两个大木桶的。

左宗棠造的玩意儿,一是得了杨老三的提醒,二是看了西洋的一些书籍,三是他对这些东西的了解,他可以肯定。这东西要是用了的话,岳州城下必将是地狱般的惨象。

但危机时刻。只能顾自己了,既然长毛贼不识相,那从现在开始,就死磕吧!

一个个木制的水桶,都被左骡子造成了一个个带着火引的大爆竹,底下和顶上,装的全是碗碟砸成的碎片,石子儿不如瓷片的威力大,为了尽可能的杀伤长毛贼,左骡子也是下了狠心。

之后他又上了城头,在城墙横起了一根根,三四丈的巨木,这些就是杠杆,吊放大水缸的杠杆。

长毛贼建造的巨大攻城车,左骡子在千里镜之中已经看到了大概,那玩意儿太大了,怕是抵近城墙之后,很难弄坏,四十多门臼炮,也被左骡子安置在了城墙之上。

太平军的大营之中,石祥祯、石凤魁、韦俊、曾天养也围成了一团,这岳州城,即使是老于战阵的曾天养看着都头疼,他是平在山的老炭工了,虽说岁数大了一点,但绝对是沙场上的一员悍将。

岳州的城防,比江宁都完备,打江宁的时候,还有几段城墙没有护城河的防护,有了护城河,除了凿城之外,土营的兄弟,就没了用武之地。

云梯抢城,天兵试过很多次,除了防备空虚的县城,这种战法,还没有打下过任何一座城府,石祥祯的法子老成,但岳州城用的那个能炸的罐子,也是不容小觑的。

商量来商量去,四人还是觉得石祥祯的法子可行,翼王那边也来了军令,必须下了岳州,急切之间不能下,就死围岳州城,分兵打长沙。

有了翼王的军令做参照,就没了什么耍心机的空间,四人只能同心协力,共破岳州城防了。

六座巨大的战车,开始了缓慢的移动,这六座战车,足以横跨护城河,所以有没有木桥都不重yào

了,只要能将战车推到岳州城下,大军蜂拥而上,看看那左妖头如何守得住岳州城。

一座战车近千人推动,速度也慢到了极点,不得不说,长毛贼能在短短六天之内,建成六座这么大的玩意儿,确实是出人意料的,望着半天走了几里的高大战车,左骡子的心里也满是苦涩,一旦这东西毁不了,岳州就完了!他左骡子也算走到头了!

一天的时间,六座战车只走了一大半的路程,怕是明日就要死战了!杨老三给的短枪和马刀,左骡子也挂在了腰间,官服的袖子也被蓝布缠了起来,现在的左骡子也是一副武夫的样子了。

左骡子也想趁夜烧了那六座战车,可长毛贼死死的守了一夜,全无半点可趁之机。

晚间寅时过后,长毛贼就开始动手了,天刚放亮,长毛贼的战车,已经以极快的速度,走进了臼炮的射程。

“打!不要吝惜开花弹,炸毁那些木车为止!”

七门臼炮一座木车,可厚达两尺余的战车顶盖,完全挡住了开花弹的威力,虽说炸的木屑乱飞,但战车依旧在快速的动作之中。

“打人!将开花弹往人堆里打,不要打战车!

将瓷缸之中,满装土药,用棉被、衣物、稻草照着四围一尺厚扎起来,满浇桐油之后拉到城墙上!”

臼炮的目标转移之后,六座战车明显的顿了一下,长毛贼也真zhèng

的尝到了开花弹的威力,一炮下去。先是炮弹的杀伤。后是炸.弹的杀伤。推动战车的人群密集,一颗开花弹,足以杀死十数人,杀伤数十人。

岳州城头的炮阵,可不是一起齐射的,而是两三门臼炮照顾一座战车,不间断的轰击,持续炮火。比高密度的炮火更有威慑力,这是杨猛教导的,时间不大底下长毛贼军阵果然有些散乱了。

但此时的六座战车,最近的一座,距离护城河只有百步不到,最远的一座也只有里许了,战车越近,臼炮越是没有杀伤力,当一座战车跨越护城河之后,左骡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杀光木车上的人!”

这命令左骡子是下给火枪队的。第一座宽近三丈的战车靠到城墙上之后,一千火枪队。早就在城墙上等着了。

“将瓷缸放到战车上,能放多少放多少!”

三个被包裹的六七尺见方大瓷缸,被降到了战车之上,火枪队的练勇,知机的退到了城墙的另一面,结果这些人还是遭了秧,三声巨响,震得城墙都晃了起来,一个接近二十丈的巨大火球,从城墙根升起,炸开!

漫天的火雨啊!一个个练勇的身上都烧着了,下面是什么样子,就不得而知了。

“上去灭火!”

这千多火枪兵,可是左骡子的宝贝疙瘩,谁曾想,那玩意儿的威力如此巨大,漫天的火雨辐射近百丈,城内城外都是大片的火光。

那三声巨响,震得左骡子站都站不稳了,好在城下的土药,都是分散放置在坚固的宅子之中,不然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岳州城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左骡子才隐隐能听到城下的哭嚎声,谨慎的靠到垛墙边向下看了看,左骡子都有些觉得造孽了。

一大片火人躺在十几丈的范围之内,城墙上也被炸出了夯土,护城河也一下变成了一个五六丈方圆的水潭。

剩余的五座战车也停止了动作,左骡子暗道一声好险,这玩意儿的威力太大,一缸土药近两百斤,一次三缸,自己差一点就撂倒了岳州的城墙。

“知府大人,火枪队烧死了三十多人,其余的人多无大碍!”

“唉……昏头了!让下面的人准bèi

三层的竹排,告sù

所有守城的人,一旦下了瓷缸,赶紧躲到竹排后面!”

左骡子这也是被长毛贼吓的昏了头,也忘了试一试了,这一下不仅差点弄倒了城墙,还弄死了三十多个好手,但现在不是悔恨的时候,看了刚刚瓷缸炸开的场面,左骡子直接就拿出了对策,桐油多了,一下就是漫天火雨啊!

“告sù

下面的人,把所有的装了土药的坛罐,全部摆到近处的库房里,用多少拿多少!”

左骡子的心里懊悔不已,同样也庆幸不已,好在地下的东西没被引燃,不然乐子就大了。

三大缸土药的威力,也镇住了太平军上下,刚刚那巨大的火球,观战的石祥祯、石凤魁、韦俊、曾天养都看的真真切切,一座两尺厚的的战车,一下就被撕得粉碎,这玩意儿的杀伤力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该死的左妖头,老子定不与你善罢甘休!曾检点,为今之计该当如何呢?”

石祥祯被吓着了,但头脑还算清晰,并没有第一时间下令攻城,而是问了一下经验丰富的曾天养。

“石国宗,依我的看法,咱们先撤下两座战车,让剩余的三座上去再试一把,想必那玩意儿,用了不少的土药,岳州城中应该不会有很多的!”

这就是所谓的应对,靠的都是经验,曾天养一眼就看出那是土药.爆.炸的结果,现在没什么好说的,只有赌一把了!

“将离城最远的两座战车撤下来,其余三座,增加人手快速攻城!”

局面都这样了,不打还能怎样?趁大军未生惧怕之心,石祥祯也觉得该继xù

攻城。

“再弄六个满药的瓷缸,先上三个,后续准bèi

二十个水桶,多弄一些瓷片!”

见长毛贼没被吓退,左骡子也不犹豫,几句话就准bèi

好了后手,现在可不是不忍心的时候,死再多的长毛贼,也不能让岳州陷落!

三座战车,陆续靠到了城墙上,三个棉被包裹的大瓷缸,又悬到了战车的上方,这次太平军的将士也做出了应对,竹竿长矛手中的刀剑,齐齐的向棉被打去,可惜尺许厚的棉被,对这些攻击一点反应都没有,三个大缸,依旧没有任何的迟缓,在三座战车上分别炸响。

依旧是漫天火雨的场面,但这次的效果却不如之前的那一次三缸的效果,三座战车虽说损毁严重,但依旧立在城墙之下。

“上水桶,点着了之后丢下去!”

接连的闷响之后,惨叫声,再次可以听到了,城墙上的练勇,一个个都是两耳轰鸣,走路的时候歪歪斜斜,冲击波的威力,虽说威胁不到众人的生命,但影响依旧不小。

接连的爆zhà

之后,长毛贼也开始溃退了,战车下的场景太惨了,护城河都在燃烧,一个个火人,不是倒下了,就是在人群之中乱窜,将身上的火焰四处传播。(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三章 厚与黑(二十一)

“再吊三个瓷缸上来,把下面这些零碎全炸了!”

虽说也是双耳轰鸣,满脸的烟火色,但左骡子可没啥慈悲的心肠,凿城对岳州的威胁太大,虽然城下的长毛贼很凄惨了,但这些底下有猫腻的攻城车,还是必须要毁掉的。

又是三声巨响,长毛贼的三座战车算是完全的毁了,瞧着远远退走的另外两座,左骡子的心里也轻松了许多。

“终是守住了!”

长毛贼这几次攻城,败就败在取巧上,七万大军呐!若是四面八方扑上来,以岳州营的人数,虽说能挡得一时,但三五天必定力竭。

只要石祥祯那厮,咬咬牙狠狠心,让七万大军,一刻不停的攻城,虽说死伤会无数,但岳州城绝对守不住!

取巧?还有比屯上十几万斤硝磺,更取巧的营生吗?几个大瓷缸下去,长毛贼的战心已经丧了,除了转而他顾,再在岳州墨迹,就是自寻死路了。

年轻人终是年轻人,见得世面太少,总想着保存自己的实力,没有折损过半也要下岳州的狠心,就不要在岳州城墨迹了,呆在岳州只会越打越糟糕的。

“以这段城墙为准,在墙后建木栅,尽可能的坚固一些!”

九个大瓷缸炸了,岳州的这段城墙也变得有些面目全非了,最初那三个瓷缸爆.炸的地方已经露出了被熏黑的夯土,另外那几段,墙砖也是受损严重。虽说左骡子基本能肯定长毛贼不会再大举攻城了。但现在这局势又有谁能说得清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四座战车损毁。两千多人战死,三千多人受创,小小的一个岳州城,已经折损了近八千天兵,撤下来的伤患,也大多失去了战力,桐油伤和满身的瓷片,只能让许多伤患在哭嚎之中。等着慢慢的腐烂而死,岳州城,急切之间怕是难以轻取了。

让石祥祯放qì

攻城的原因,也不仅仅是左妖头守的好,现在这七万大军,最紧缺的还是粮草,水军带的辎重多一些,石凤魁和曾天养的陆师带的补给本就不多,不出去筹措一些补给,死围岳州也是不可能的。

翼王也有这样的军令。一旦攻城不利,就转攻长沙。石祥祯也是被左骡子打怕了,决定自己带着两万人马死围岳州,石凤魁、曾天养、韦俊,率五万人马两千战船,南下攻长沙。

左季高守住了岳州!左季高守住了岳州!这在长沙上下的官员看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怎么说左季高守住岳州了呢?因为长毛贼的大军,开始南侵了,据探马来报,三路大军,五六万人的长毛贼,已经分别从水路、陆路往长沙的方向而来。

而左季高是怎么让长毛贼不敢再打岳州的,除了探报之中,冲天的火光值得琢磨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因为长毛围城的缘故,左季高至今没有战报到长沙,这守城的妙法,长沙官员就不得而知了。

得知长毛贼撤围岳州的消息之后,曾国藩竟难得的笑了一下,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竟对长毛贼撤围岳州反攻长沙期待的很!

坐镇安庆的石达开与自己的族兄石祥祯一样,也是眉头紧皱,思索着破敌良策!

安徽、江西,进展顺利,可两湖之地,就只能用灾厄连连来形容了,先是驻在武汉三镇的杨三哥,后是岳州的左宗棠,这两人就让天兵损失了一万五六,这样的损失,只之前从未有过的。

局势在改变,清妖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好对付了,天兵的战力下降是一个原因,其实最重yào

的还是攻击范围的缩小,若是能在两湖四川随意穿插,清妖就会顾此失彼。

但武汉三镇出了一个杨三哥,这江路一断,四川就不能轻入了,一旦后路被断,覆亡只在眨眼间。本想着下了岳州,夹击武汉三镇的,没想到岳州又是一根硬骨头。

想想岳州再想想武汉三镇的杨三哥,石达开的心里也有了计较,武汉三镇自成一方,岳州又与武汉三镇互为犄角,怕是岳州难打,也有杨三哥的影子在里头。

既然杨三哥要守武汉三镇和岳州,那就让他守着,自己纠合大军,先取长沙,等抵定了湖南大部,再回首战岳州下武汉,自己在田家镇能瞒过杨三哥一把,杨三哥也在岳州回了一记,算是平手,现在就看长沙那边的局势了。

石达开可不是族兄石祥祯那样的,他的战功是实实在在的打出来的,石达开是个有真本事的,岳州难下,仔细一想,里面的东西也是藏不住的。

又给石祥祯、石凤魁加了一道命令,集结大军,全力下长沙,在湖南境内再度募兵,战场上扩天兵,之后再打岳州与武汉!

有了翼王的军令,石祥祯的心里也安稳了不少,围岳州还是他的营生,至于打长沙的事儿,就交给其他三人吧!

没了杨猛的手脚,太平军的攻势,又变的凌厉了,下湘阴、打宁乡、占靖港,太平军的攻势犀利,战果也不错,连战连捷并没有遇到什么抵抗。

因为曾国藩大规模剿匪的缘故,天地会和哥老会的一部分人员,也趁机加入了太平军,形势可谓是一片大好,只是……只是湘地无粮呐!

湘阴无粮!宁乡无粮!湖南四大米市之一的靖港也无粮,湖南是大清的米市,靖港是湖南的米市,靖港无粮,怕是整个湖南也缺粮啊!

这手笔,还是出自杨猛之手,目的也不只是为了让太平军无粮,他现在需yào

大量的人口,太平军的军机尚算不错,即使抢粮,也不会大批杀伤百姓,百姓手里无粮,他也就有了机会。至于更深的一层么。就是摧毁太平军那所谓的民心了。

秋毫无犯。那是给养充足的时候,大军无粮这太平军也不会枯守什么所谓的军规,纵兵为祸也是无奈之举,尽量不杀伤百姓就是了。

有了天地会和哥老会的加入,太平军也多了一批熟悉湖南的人手,抢粮的速度和效率也就快了许多,从岳州到长沙,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就弄出了几十万手里几乎无粮的难民。

但百姓手中的粮食,始终是有限的,他们手中的粮食终是比不上各州县的粮库,可各州县的粮库全是空的,为了夺清妖的军粮,太平军的几个带兵之将,就把矛头指向了湘潭,湘潭可谓是湖南绿营兵的一个集结之地,粮草军械城内都有,若是下了湘潭。那天兵的大势也就有了。

宁乡、靖港、湘潭,从三个方向钳住了长沙。一旦五万大军的粮草充足,攻陷长沙城,怕是也没多大问题。

岳州的左骡子依旧被困,长沙的曾涤生满心欢喜,安庆的石相公忧心忡忡,湖南的太平军野心勃勃,而驻军武昌的杨猛,却做起了善事,差君山的新军,利用缴获自太平军的江船,开始在洞庭湖畔收摄灾民、难民了。

虽说湖南的大量难民,与他杨猛有着或多或少的关联,但这毕竟是战乱时节,加入太平军或是无粮饿死,是大多数人或早或晚都要面临的灾劫,他杨猛能站出来,起码能让湖南少死不少人的。

他做的不过是稍稍加快了一些节奏而已!在驳船的拖拽之下,一个船队,就能带走大几万人口,日夜不停的运输,半个月的时间,太平军抢到了面前维持大军的口粮,而杨猛却在湖南一地,抢了七八十万百姓。

从黄州到岳州,这一带的江防基本握在了杨猛的手里,做这些事儿的时候,不用刻意的避讳谁,如今的湖北除了几千八旗兵缩在荆州之外,基本就是无兵的局面。

大量的船队过境,当地的一些人或许知dào

,但朝廷是完全不知情的,依靠水路、陆路,杨猛不断的在安徽、江西、湖南收摄灾民,湖北有粮,去湖北得活命,也成了各地灾民口口相传的活命秘诀。

只要说是去湖北逃难,沿途总有些善人接济这些难民,各省向湖北逃亡的道路,也慢慢的变成了固定的道路,对于这些逃难的,官府也是睁一眼闭一眼,毕竟这个时候,哪也没有存粮,即使有,也不能给这些穷光蛋呐!

大量、很大量的难民涌入湖北,对杨家上下的考验也是不小,难民可不都是青壮,一天小十万的数量,近期也是难民涌入湖北的顶峰时期,来了就保你饿不死,至于吃饱喝足,就要另说另讲了。

即使是这样,杨猛在湖北,一天的消耗,也是以万两银子为单位来计算的,加上基建的一些投入,自打杨猛驻在了武汉三镇,这每日的花费,就没少过三五万两,有的时候或许更多。

自去年初到现在,所有东西都加上的话,一千几百万两的银子,砸出去之后,也基本看不到什么实质性的收获。

“爷,如今聚集在黄州、鄂州的百姓越来越多,那边已经不堪重负了,是不是往别处分流一些呢?”

粮食不缺,但州县的资源毕竟有限,已经过百万的难民,对黄州、鄂州的负担有些太大了,古雅月将下边的难处报给了杨猛,有些事儿可不是想一想就算完事儿的。

“嗯!看看湖北的州县,哪里缺人,哪里撂荒的土地多,就暂时分流一些,各处要建的厂房、该修的河道,不管时节如何,就趁现在拨派人手吧!

让云南的杨福泽、广州的丁泰辰,再拨配一批精锐的管事到湖北,各处的矿窑,差不多就开工吧!

如今这时节,没有那么多的后路可想,打到哪算哪!实在不成,再调整就是了!”

壮丁无论走到哪都能谋条活路,战乱时节最倒霉的就是老弱妇孺,孩童在湖北还成,直接发进学堂就是了,可那些老弱妇女,却需yào

给他们弄些谋生的营生,白养着,杨猛不是养不起,可吃白饭的那些,吃的都是粥铺那边清汤寡水的玩意儿,吃不饱饿不死,也是遭罪啊!

杨猛打造的畸形工业,现在还在起步之初,现在需yào

最多的就是壮劳力,多少有些劳力的老弱妇女,想在这个时候谋生可不容易。

织布、缫丝等等手工的活计,杨猛就没怎么在湖北发展,想要一下安置大几十万的老弱妇女,也不是件容易事儿。

“爷,您之前在云南弄得纺织,四川的猪鬃,江南也产生丝,咱们能不能在这些方面下手呢?”

与古雅月只负责汇报不同,魏芷晴还有提建议的任务,两湖如今没有兵工厂,老弱妇女的出路窄了一些,做这些说不定是条不错的生路。

“嗯!办一办也成!机器缫丝西山之前关注过,这样吧!让西山那边,弄一批机器,从缫丝到纺织,再到成衣,成衣近期在国内销售,其他的按照西洋流行的样式做成布匹销售,这样咱们的利润也能高一些,用的人也能多一些!

让西山的葛师傅,专门成立一个手工业学堂吧!只要是能消耗人力,能挣钱的买卖,最近都上一批,能挣钱的留下,不好经营的,论证一下,实在不成,就放qì

吧!”

这个时候的市场需求,杨猛也不甚了了,只能漫天撒网让市场决定成败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四章 厚与黑(二十二)

太平军在长沙周边频频得手,但大军的补给依旧有些捉襟见肘不甚富足,连战连捷攻城拔寨之后,太平军的战心也在慢慢的恢复,石祥祯也借机轮换了一下自己的部属,这样一来,大军上下又是战意澎湃了。

撤围岳州之后,一路顺风顺水,打湘潭合围长沙也就顺理成章了,石凤魁的大军分兵七千,由林绍章带领,直逼湘潭。

湘潭的地位重yào

,但为了拱卫长沙,骆秉章事情做的也有些惶急,把长沙周边的绿营兵,几乎都给调了个干净,湘潭这个长沙所属的军事重镇,只有区区五百兵丁把守。

五百对七千,别说守城了,跑都是个麻烦事儿,守城的绿营兵,一看势头不好,这湘潭连守都没守,直接弃城而走。

湘潭失守,林绍章的七千人马,就断了长沙城的后路,加上宁乡的石凤魁部,湘阴的韦俊部,这长沙已经成了一座无援的死城。

湘潭的失守有些出人意料,谁能想到,长毛贼不打长沙反攻湘潭呢?

湘潭的失守更是令人棘手,后路一断,长沙就成了死城,这道理大多数人都清楚,长沙有多少存粮?又能坚持多久?

长毛贼三路大军围困,打长沙,竟然摆出了前所未有的郑重,就是打江宁的时候,长毛贼也没有如此费尽心机吧?

先手已失,想要保住长沙,为今之计,只有重夺湘潭,不然死守。一两个月之后。长沙的粮食告罄。谁也找不到活路的。

出城、夺城,为保长沙只有一条路可走,若是降了长毛贼或许也是条路,但这条路长沙上下的官员,又有哪个敢走呢?

派谁出城也是个麻烦事儿,按说湖南提督鲍起豹是最高的军政长官,出城夺湘潭这事儿,理应鲍起豹带着绿营兵前去。可人家鲍起豹也不是傻子,带着绿营兵出去,找死吗?

曾国藩,这个时候,也不主动求战了,只是和骆秉章联手逼迫鲍起豹出城,如此做不是为别的,只是为了削去他曾涤生头上的紧箍咒。

与武汉三镇的杨老三不同,曾涤生曾侍郎,只是个帮办团练大臣。所谓帮办,就是要受湖南巡抚衙门的统辖。骆秉章曾国藩能搞定,这鲍起豹么?吓退就是了。

经过一番挣扎之后,鲍起豹还是留在了长沙,而曾涤生的湘勇,就负起了重夺湘潭的重担。

官军的情报显示,湘潭的林绍章,只有七八千人马,而靖港的韦俊,却有两万多人马,湘潭在上游,靖港在下游,曾国藩的算计也很大,先下湘潭,之后顺流而下打靖港。

既然左季高无兵无将都能守住岳州,他曾涤生吃下长毛贼的小三万人马,应该也是很轻松的差事。

左季高从从容容守住了岳州,也让曾涤生的心气,瞬间冲天而起,长毛贼不堪一击的想法,在他心里已经转了半个月了,这半个月的时间,曾涤生一心想求战,只可惜之前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一万余湘勇的水陆大军,刚出长沙不久,曾涤生就得了一个好消息,靖港空虚,这样一来,就可两路并走了,下湘潭收靖港,也算是大功一件。

曾国藩分兵的想法,大部分将官和幕僚不认同,但情报如此,主帅也坚持分兵,曾涤生倔强,认定的事情八匹马也拉不回,为了照顾主帅的颜面,罗泽南、塔齐布、曾家老九曾国荃率一半人马打湘潭,而曾涤生的率另一路人马占靖港。

两路人马都是六七千人,打湘潭差不多也够了,曾国藩的念头通达了,也带着满腔的热血直奔靖港而去。

打仗,情报和战术是关键,曾涤生出长沙打湘潭的战术是不错的,只可惜半路杀出了一个靖港空虚的情报,这两路分兵,就有些心急了。

长毛贼怎么打,都是那么多的数量,杨秀清分兵无果的前车之鉴,显然曾涤生是没有仔细考校的。

罗泽南、塔齐布、曾国荃的人马一路顺畅,成功的围了湘潭,还学着左骡子,顺手把林绍章的战船给烧了个精光,这下林绍章的水路被断,也只能死守湘潭了。

可湘潭毕竟不是岳州那样的要塞坚城,湘勇初战军心可用,攻城战打的极为凶悍,若是曾涤生能坐镇湘潭的话,这城防怕是旦夕可下。

可惜,曾涤生选择了分兵而走,靖港确实空虚,曾国藩顺利的进驻了靖港,这前戏做完了,韦俊的后戏也就来了。

三国之中的战法、战策,无疑是太平军的主流兵法,孙子兵法、韬略这些东西,一群不怎么识字的苦哈哈,也研究不透彻,唯有说书先生常讲的三国深入人心,里面的许多战法,都被太平军的将领用上了。

空城计,很简单,加上靖港的地形复杂,湘勇的水师只是一群架着舢板、木排的货色,大败一场也是毋庸置疑的。

韦俊兵多,曾涤生兵少,但湘勇是久经操练的,若是曾涤生能组织好反击,也能靠着地形之利,对抗一下韦俊,只可惜,突然受袭,作为主帅的曾国藩失了方寸,将乃兵之胆,主帅失措,手下的兵将自然要溃逃的。

虽说曾国藩亲自操刀做了督战队,可兵败如山倒,可不是你喊几句,后退者死,就能阻挡败军的,望着漫山遍野的长毛贼,曾涤生也是手足无措了。

为什么曾天养一个不识字烧炭佬能带兵,而曾涤生这个满腹经纶的夫子不能带兵呢?原因很简单,临战的反应。

曾涤生本就有些迟钝,做个运筹帷幄的将帅还凑活,做先锋,他显然是不够格的,将帅亲率大军征战,可不是说说话就成的。战前没有战略战术、战时没有快速的应对、战后没有撤tuì

的后路。就是带着百战精锐。也只能吃败仗。

曾涤生到靖港的时候,一心只想着立功,对即将到来的战事,全然没有应对之法,没有合理的指挥,直嚷嚷着大军死战不退,傻子才不退呢?

靖港一场大败,曾涤生的六七千人马。仅剩了两三千,没了的那些,也不知是被杀了呢?还是跑路了?

逃出靖港之后,曾涤生的脸上除了呆滞还是呆滞,现在他的心里只有四个字,丢死人了!

被长沙官员排挤到衡阳的时候,自己是何等的落魄?重入长沙的时候,自己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再出长沙之时,自己又是何等的雄心万丈?

湘勇比绿营兵厉害,湖南唯有湘勇可用。曾侍郎文武俱全、出将入相,这些恭维的话。现在想来是多么的刺耳啊!

当时长沙官员脸上的笑意,现在也变成了阴冷的讥笑,自己这边都败了,湘潭那边能好的了?

自己不去丁忧守制,跑出来肆意妄为,这下好了,面皮都丢尽了,他曾涤生可成了天下的第一大笑柄,想起以往的种种,曾涤生死的心都有了。

死,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现在死了,总能全个名节,不若就此死了吧!

想到就要做到,曾涤生想通了这一节,拐出了船舱,‘噗通’一声就学了庐州的江忠源,投进了湘江之中。

曾涤生的想法很简单,与其带着残军败将回到长沙,被长沙上上下下的官员奚落,与其回去等着朝廷的制裁,不若死了干净,一了百了呐!

好在见主帅心绪不定,幕僚们守在旁边,见曾涤生投了水,幕僚们七手八脚的又把他从鬼门关给拉了上来。

“大人!湘潭还未见战报,不若等湘潭的战报来了,再做计较!”

现在能劝服曾涤生的,也只有这句话了,曾国藩的大军,就这么在长沙与靖港之间漂了三天,得知湘潭大胜,林绍章全军覆没之后,曾国藩的脸上,才多了几许笑意。

曾国藩靖港一败,这消息竟先于杨猛,到了湖南提督鲍起豹和布政使徐有壬的手里,这两位怎么说呢!应该都是小人,鲍起豹怒曾涤生抢了兵权,而布政使掌管一省财权,徐有壬也没少与曾涤生和他的手下人置气,如今曾涤生在靖港一败涂地,可是让两人抓住了机会,参劾的折子,想都不想,直接就发了出去。

等到湘潭大胜的消息传回长沙,这两人想拦住折子,早就晚了一天,左骡子在岳州先是烧了长毛贼千余战船,后是挡住了长毛贼的攻势。

鲍起豹、徐有壬参劾曾国藩跋扈、乱法、兵败;这三分折子走得六百里快报,曾国藩先是靖港兵败,后是湘潭大捷的折子,走得是八百里加急,于是乎赶着前后脚到了京师的四份折子,把军机诸臣和咸丰帝都给弄蒙了。

到底是胜是败不得而知,先胜先败难以区分,朝廷发了谕令询问,这事儿办成这样,也惹得四色棍大发雷霆,守住岳州的左宗棠是谁,他不知dào

,这事儿军机们也不算清楚。

虽说杨老三因为这事儿与军机别过车马,可那时候杨老三重yào

,军机诸臣也没怎么关心左骡子是干什么的。

至于曾涤生,四色棍对他的印象本就不佳,鲍起豹、徐有壬的折子,黑起曾涤生来,也是笔下生花,结合着前尘往事,四色棍也想处理处理曾涤生,但这些都被军机首辅,祁寯藻给压住了。

湖南出了两员可用之臣,而且俱是汉臣,左季高是谁祁寯藻是清楚的,曾涤生之败,按祁寯藻的分析,应该是先败后胜,这事儿要是他张嘴说了,皇帝对两人的印象,必然不深,查一查左季高的履历,看一看曾涤生的战绩,对两人没坏处的。

靖港一败、湘潭一胜,对杨猛来说也没什么所谓,但对曾涤生的影响不小,杨猛估摸着,湘潭大胜之后,湖南的太平军怕是不好混了。

本想着让石祥祯等人,给曾夫子一个大教xùn

,看来这事儿,只能让石相公做了,靖港一败、湘潭一胜,曾涤生的心里必然要长草的,自己那些话,怕是这位要抛到脑后了。

不过这样也好,现在的湘军还不算真zhèng

的成军,打完了石祥祯、石凤魁,想必湘军也有了名号,石相公给自己这两个族兄报仇的时候,必然轻饶不了曾涤生,到时候这曾夫子怕是要败得更惨!

左骡子那边,机会也合适,看来也该让他请折子组建楚勇了。就在杨猛准bèi

给左骡子去信的时候,朝廷那边的闹剧,却传了回来。

这机会不错,这次鲍起豹可能跑的了,但徐有壬就要倒霉了,若是一胜一败,他或许没事儿,但一败一胜,这位选的时候不好,祁寯藻那老东西怕是要拿着徐有壬这样的开刀呐!

正好也让曾涤生稳固一下地位,不然左骡子猛地蹦出来,怕是要抢了曾涤生的饭碗,在读书人的心目之中,曾涤生是夫子,而左骡子只是取巧之辈,两人的地位大差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五章 厚与黑(二十三)

湖南的事情与祁寯藻预料的差不多,曾涤生是先败后胜,那徐有壬这厮就属于找死了,布政使掌管一省钱粮,品制可一点不比巡抚差,巡抚挂了左都御史、兵部右侍郎的衔,也不过是正二品,而布政使也是正二品。

各省藩台为难抚台的事儿也不少,这徐有壬跨着巡抚骆秉章密折参劾曾涤生,肯定是与巡抚不合,与巡抚不合,与曾涤生这个团练大臣不合,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左季高的履历也报了上来,这位虽说功名不怎么正经,但功劳却是不小,前次湖南的张亮基能守住长沙城,这左季高居功至伟,若不是这左季高,长沙亦或是江南,或许局势会更加糜烂的。

有了正经的战报,四色棍也是大喜过望,大清这局势,尤其是江南的局势,之前除了一个跋扈的杨三哥无人可用,这下可好,一次出了两个可用之人,曾涤生虽说是先败后胜,但也杀伤了不少的长毛贼。

那左宗棠左季高,更是一员干臣,虽说没有进士的功名,可现在对四色棍来说,杨猛那样二傻子都不得不用,更不用说左宗棠这样的好人了。

对左宗棠,四色棍更亲切一些,不仅许出了巡抚的差事,还御赐了一个进士身份,至于曾涤生也顺带着给了一个巡抚的差事。

这话说了出来,军机诸臣除了祁寯藻,都是一力赞成,如今朝廷的形势,可真是不大妙了。京畿左近的林吉李逆匪。至今未曾扫灭。僧格林沁和胜保,也是能用的法子都用了。

光是水灌静海,就有了三五次了,可林吉李这三人,依旧活生生的在静海对抗官军,这水灌静海,难道跟撒尿差不多,尿完了就算?

前些年江南发大水。那苏州城垣可都被冲毁了,难道这大水到了北方,到了京畿之地就慑于皇威,也心悦诚服了?

江南出了这两员干将,可是大大的好事儿,加上武汉三镇的杨老三,三人合力,说不得用不了一半年就能光复江南,入京勤王。

“圣上,这封赏未免高了一些。曾涤生,先败后胜。不予追究就是皇恩浩荡,迁他个兵部侍郎也就是了,以后如何,看他的战果再说!

至于左季高,一省巡抚之位,对他来说也太过超擢了,他之前也不过是一个四品的知府,让他做湖南的布政使,也是一样的皇恩浩荡。

那诬蔑朝廷干臣的湖南布政使徐有壬,解京问罪,从重处理,若是能问斩就直接问斩刑,也好给天下的督抚大臣一个警示。

曾涤生迁兵部右侍郎、左季高顶替徐有壬做湖南的布政使,以后这两人若是再立新功,朝廷也好有的封赏!不然,带兵之将,赏无可赏非是福事!”

祁寯藻是成了精的读书人,曾涤生和左季高的心态,他琢磨的一丝不差,如今的曾涤生,缺些打压,压一压,可以让他有所作为。

而左季高,却是个痨病鬼,正需yào

厚赏,这样他才能对朝廷感恩戴德,小封疆之位,对两人都不合适,曾涤生原地不动,换换朝向也就是了,左季高给他一个布政使的官职,也得乐出屁来,再高的赏赐,下去之后也是白费。

“嗯!就依老宫保所言,你们酌情处理吧!”

祁寯藻的一番话,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赏赐的分寸,更是不偏不颇,四色棍当即就应了他的话。

朝廷的封赏下来的时候,曾涤生正打的宁乡的石凤魁节节败退,原本驻守在靖港的韦俊,也不得不撤到常德一带,避其锋芒。

太平军在前面攻城略地,曾涤生在后面紧追不舍,这次可不是如向荣那般跟着太平军看戏,只要对上了,湘勇几乎就是战无不胜的。

湘勇初期的操练,让他们的战力保持的不错,而大多是新兵的太平军,先是在岳州被狠狠的挫了一阵,后又是林绍章全军覆没的打击,几乎没经lì

过什么战阵的太平军新兵,对上士气大涨的湘勇,自然胜少败多。

湘勇一路追打,也在一路扩军,一些投了太平军的哥老会成员,乘机倒戈,倒是让湘勇的战力倍增,太平军的劣势愈加明显。

湘勇无疑是个不错的去处,哥老会虽说分支众多,但经过杨猛的打压之后,他们的联系,也比前些年紧密了一些,哥老会的人,多半是会些拳脚的,你带三十我带五十,随着湘勇进军的步伐,两广湖南的哥老会成员,也在大批量的加入曾涤生的麾下。

近两个月的时间,曾涤生体验一把什么叫做春风得yì

马蹄疾,一路撵着长毛贼穷追猛打的感觉实在是不错,从宁乡到常德,从常德到岳州。

曾涤生率领不断扩大的湘军,解了岳州之围,将几万太平军一路赶到了岳州以北的城陵矶,方才停住了兵锋。

岳州城外,左骡子和曾涤生也会了面,虽说心里对左季高多少有些嫌隙,若不是左季高在岳州得势,他曾涤生怎么会大败于靖港呢?

但左季高还算不错,支援了湘勇万余斤土药,几十条洋枪,对这些玩意儿,曾涤生现在已经看得很淡了,没有这些东西,自己不一样打的长毛贼鸡飞狗跳吗?

西洋的舰船,也被曾涤生否了,在衡阳他花了四万军费,建造了一个船厂,各式的战船,都在建造之中,三五个月打下江宁,怕也不是什么问题。

两人客套了一番之后,左骡子要去湖南的巡抚衙门上任,岳州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只能匆匆作别了春风得yì

的曾涤生。

岳州之围一解,一支两千人的队伍,也趁夜进驻了岳州,见了杜伏虎、杜擒虎兄弟。和那一干健壮的楚勇之后。左骡子知dào

该表一表忠心了。这杨老三太过厉害,反朝廷怕是也比反杨老三容易的多。

杜伏虎兄弟到了岳州,第一件事儿,就是选兵,想跟着左先生打混的人不少,两三千是有的,但杜伏虎兄弟,却只选了千余最精锐的。枪炮军械他们带的都有,远岳州营的装备不动,他俩就用自带的装备,武装起了楚勇的骨干力量。

湖南战线节节败退,对此石达开也是无可奈何,曾国藩的异军突起,让远在安庆的石达开也有些应对不及时,路途太过遥远了,林绍章湘潭一败,就是个转折点。虽说曾天养率军守住了城陵矶,但石达开知dào

。天兵在湖南的大势已去,想要再战湖南,只能重整旗鼓了。

如今湖南的大军,战心已失,战的越多败得越多,不若收缩实力,重整旗鼓。

石凤魁在宁乡大败一场,惹得东王动怒,斩了石凤魁,对此石达开也多少有些怨言,毕竟是自己的族兄,多少也应该留些情面的。

这次领军的几个,个个都吃了败仗,为什么独独斩了石凤魁呢?再有与石凤魁搭伙的黄再兴,可杀不可杀,何苦一并杀掉呢?

如今天国的战将凋零,石达开指挥起来,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若是罗大纲、秦日纲、胡以晃,那些老兄弟还在就好了。

想到了这里,石达开也意识到了驻在武汉三镇的杨三哥有多歹毒,当年若不是自己下令召回了林吉李三将,怕是天国的一干战将,都要殒在杨三哥的手里。

杨三哥对天国分外的熟悉,看来他之前打杀罗大纲、秦日纲、胡以晃三人,也是有所预谋的。

本想着给杨三哥去一封书信,借道的石达开,瞬间就放qì

了这个想法,怕是杨三哥那边早就有所算计,放大军过境,怕是居心不良呐!

就在石达开谋算的时候,湖南的战局又有了变化,曾天养这个刚刚升为秋官正丞相的老将,竟又死在了城陵矶前线,大军再次溃散,看来,自己不出马是不成了。

将近八万大军,一路走下来,在湖南不仅一无所获,而且折损了大半,石祥祯、韦俊部撤回来两万余人,曾天养的残部也就万余,这一场大败,也算是空前绝后的。

湖南一役,败就败在了杨三哥、左宗棠、曾国藩手上,杨三哥的实力深不可测,左宗棠也就是个守城的,而曾国藩就不同了,之后这位怕是天国的大敌啊!

曾国藩在湖南打的有声有色,可湖南的难民,并不曾有一日减少,反而越来越多,哥老会的人,各地的一些悍匪,纷纷加入湘勇之中,这些人极擅隐藏,打仗之时凶猛异常,劫掠起百姓来,更是凶猛异常。

这些人可不是绿营兵能比的,即使是劫掠,也会打着太平军的名头,发财的事情,他们偷偷的做了,而劫掠的恶名,却扣在了太平军的头上。

对此,曾涤生和手下的一些湘勇高层,都被蒙骗了,无论是官场还是军界,欺上瞒下才是最拿手的本事,现成的手段有的是,哥老会的这帮人,加上一些别有用心的物件,也在慢慢的改变着湘勇的风气。

湖南的难民多,杨猛的粮食多,对于难民他是来者不拒的,湖南、安徽、江西三处慢慢有些百里无人烟的地区出现了。

而朝廷的税赋,太平军的税赋,都有些让人不堪重负,朝廷的税赋重,那是持续了很久的,太平军在安徽、江西攻城掠地,也选出了部分良善之民分给他们土地,收地租税赋。

可太平军的地盘,不是那么稳固的,许多时候,下面的百姓,都要交双份的税赋,这样一来,百姓手里的粮食就填不饱肚子,而湖北有生路,已经在三省传的沸沸扬扬,许多活不下去,都撂荒了土地,奔湖北而来。

湖北的人口越来越多,管理也是个大问题,湖北毕竟不是杨家的地盘,人口多了,贪官污吏的手脚也就来了。

对于这些人,杨猛也乐得他们伸手,无非自己最近花钱有些多,既然这些人,想把阖家的性命和财富交给自己,自己为什么要阻拦呢?

对于这些往自己碗里伸手的人,杨猛绝对是歹毒无情,武汉三镇的人口最多,武昌周边的人口,如今至少扩大了五六倍,而这里的贪官也是最多。

杨猛也不隐瞒什么,抓着之后直接就是抄家灭门,杀人的时候,杨猛也没饶过那湖广总督台涌,总督的大印,你台涌不盖我就带兵为了荆州,盖了大伙相安无事。

杨灭门的称呼,也快速的在官场横行,朝廷也斥责过杨猛,对此杨猛的回答也简单,杀贪官筹饷,若是朝廷拨饷,他可以不做这些事儿。

对此朝廷那边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处置这个杨老三,怕是寒了那边曾涤生和左季高的心呐!

再者说了,杨老三处置的这些人,也都有罪状在身,虽说杨老三的手段酷烈了一些,但他是武昌府,有些事儿,还是在规矩之中的,那些倒霉蛋只能怨他们的时运不好喽!(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六章 门下客

太平军被曾涤生打的撤出了湖南,那边的事儿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对于这些,杨猛也不怎么理会,现在的他,又恢复了闲暇,情报上有古雅月处理,湖北的大事小情有魏芷晴处理,他没事儿只是带着索朗白玛四处游玩视察,碰上棘手的事情,他才说说话。

最近丁泰辰那边,支使着帕特里克,到欧洲弄了不少的武器回来,现在的帕特里克两父子,也算是杨猛嫡系人马之中的大人物了,丹尼尔统管着海军至少一半的事务,他的权力比杨福良和谭玉彬加起来都大,那十艘即将建成的铁甲舰,就在丹尼尔的麾下。

而帕特里克,更是掌管着影子的海外业务,前年英吉利举办的万国博览会,大清也参与了,云南的收获算是不小,但许多没钱发展的欧洲企业,宁可守着烂摊子,也不愿把一些专利卖给云南,杨猛无奈,让秦子祺和帕特里克,组建了一个商业调查团。

这东西说白了,就是间谍组织,以暗影为主导,洋人为行动人员的谍报组织,而帕特里克就是明面上的大人物。

不然调查西洋市场的话,杨猛怎么能轻轻松松的说出口呢?

所谓的商业调查团,只是杨猛这边的一个说法,细分到各国各城,叫法就多了,有帮派、有公司、有慈善机构,也有农场、饭店之类的玩意儿,反正洋人里那些见钱眼开的渣滓,都被帕特里克吸收进了商业调查团。

大清有老千这物件,西洋也有骗子、恶霸之流。杨猛给帕特里克的吩咐也简单。英雄人物一个不要。凡是那些没人性的,就是商业调查团的骨干成员。

这些渣滓办事,比正经人快的多,无论你是愿意卖还是不愿意卖,只要是他们看上的东西,很难逃脱的。

至于他们做下的恶事到底有多少,到底有多罪恶,那就与杨猛无关了。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杨猛与他们只是雇佣关系,怎么做事儿,杨猛不管,他要做的只是接受成果,付出云烟而已。

这个组织,在米利坚的发展,最是出色,他们可以与当地的华人完美的配合,建立公司、帮派之类的东西。借着商业调查团的帮zhù

,杨猛把许多的华人。捧成了米利坚上流社会中的,中下层存zài



至于英法德三国,杨猛之前派去的多是些学童和读书人,让他们在那边组织帮派什么的,有些浪费了,欧洲国家,有些瞧不起大清,对这些学童和读书人的防备很重,但杨猛觉得这只是时间问题,随着英吉利的凋零没落,这种优越感他们还能保存多久呢?

自己的有些阴暗手段用上了,或许过不了多久,那边就是一片鬼蜮了吧?

看着帕特里克这次带回来的武器,杨猛心里也有些隐隐的发怒,一个狗屁管风琴排枪,竟然用了几年的时间才搞到手,看来欧洲国家的腐败程度,还是不如大清呐!

“芷晴,你弄份东西,让秦子祺那边归结一下咱们这边拉拢腐蚀官员的法子,让商业调查团用一用,单对单的拉拢不是办法,让他们全窝烂,让他们好好学学啥叫官场,啥叫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吩咐完之后,杨猛对着那辆管风琴继xù

发呆,这玩意儿,不是什么好东西,用途不大,但自打第一眼看了,杨猛就觉得有些熟悉,怎么个熟悉法儿,就想不出来啦。

“爷,左先生求见。”

接了杨猛的吩咐不久,魏芷晴又退了回来,说是左骡子来了。

“左骡子?他现在不是该去做布政使了吗?来我这里做什么?别是又惦记上老子了,这犊子心黑,你留下吧!

待会儿他要是坑老子,老子没反应过来,记得提醒我,不然饶不了你!”

左骡子这厮也是个心黑手毒的货,他在岳州用的那个桐油燃.烧.弹可是歹毒的很,岳州营的枪手,因为烧伤死了两百多,就是这货的手笔。

桐油烧伤,最好当时就把肉皮割去,不然拖得久了,根本没治,虽说那是左骡子的无心之失,但结果可不是什么好结果,这么没人性的东西,也就自己的白.磷.弹能与之媲美了。

“门下左季高,拜见三爷!”

经通传之后,左骡子进了屋,这货上来就是推金山倒玉柱的跪拜,这下可把杨猛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所谓无利不起早,自己都给他把楚勇的架子搭起来了,这货还想刮地皮啊?

“甭跟我来这个,你左骡子的跪拜折寿!再说了老子这边也不兴这规矩,说说吧!你左骡子是不是又想吃大户了?”

湖南是富庶的地方,虽说这段时间,少了不少百姓,但富在民间呐!左骡子是个油滑机警有想法的,杨猛可不信一省的财神爷弄不到钱财,都做布政使了,还来自己这边刮地皮,有些过分了。

“三爷,左季高是真心的,没有三爷,就没有左季高的今天,若不是三爷扶持,十个百个左季高也守不住岳州,没有三爷的岳州营,左季高不过是岳州城下的一具枯骨而已!

三爷的援手,不仅给了左季高前程,也保了左季高阖家上下的性命,从今天开始,左季高就是三爷手下的鹰犬。”

左骡子这话,只能半对半的听,或许他的心里有这样的想法,但到了自己失势的时候,多捅自己几刀的,也是他这样的。

“成了!一壶好酒让你兑了水,这话老子听了三成,你算是吧!

虚的玩完了,唠唠戏肉吧?别跟老子说,你左骡子一无所求,这次只是来谢恩的,老子现在就是地主老财,怕是你左骡子这一跪。老子又得折本几十万两呐!

守岳州。你小子讹了老子三五十万的银子。加上老子给你的那些火枪、火炮,六七十万的本钱了,你左骡子可不能这么玩,老子是买卖人,到时候你给老子赚不回本钱,老子饶不了你!”

杨猛的话,虽说不怎么正经,但左宗棠听得算是舒服的。如果杨老三正正经经的说话,自己怕是投不进他的门下,杨老三说的不错,自己这次来是有所求的。

“三爷,那臼炮和开花弹?”

“想都别想!臼炮是白铜的,铸造的技术,也很难掌握,借给你几十门用用倒是可以,想要大批量的要门儿都没有,老子的人马还缺几千门呢!”

杨猛说这话。也算是给左骡子透了些底儿,臼炮的重量轻。拆开之后两个人就能抬走,有马匹的话,更容易,即使连着底座,四个人也能抬得动,八抬的臼炮,那也是行走如风的。

掷.弹.筒、迫.击.炮、野.战.炮之类的玩意儿,杨猛不是没想过,但现在钢铁的生产是个好大的瓶颈,造枪就消耗了所有的钢铁产量,造炮,没那么大的生产力呐!

柯尔特的铜壳弹改进版,已经开始试生产了,德莱赛的改进版也是一样,这两样枪械,杨猛可是打算大批量流水线生产的,产量是以十万百万为单位的。

而杨猛新设计的盒子炮和M14,也在实验摸索之中,这两样东西,对钢材的要求也高了一些,没有大批量制造特种钢的技术,有些好东西,只能想想而已。

铁甲舰也是耗铁的大户,再加上铸炮、大批量的生产机床设备,还有连同云贵川藏两广山区的铁索桥,现在杨猛麾下的铁厂,都是有好大的产量缺口。

这些需求,都需yào

时间来解决,那些传说中的武器,现在还只能在西山的一些图纸上推演,造实物,怕是得延后十年八年。

一听杨老三开口就是几千门,左骡子也一下被镇住了,自己好像只看到了冰山一角呢!

“三爷,那……”

“嗯……有批三磅炮,倒是可以给你,但是,得付钱,一门炮一千五百两银子!”

杨猛开口就是个天价,但杨猛清楚,三磅炮,对曾涤生的湘军来说最为实用,朝廷军队之中,用的那些所谓的劈山炮,在射程和质量上,与列强各国的制式三磅炮,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虽说卖给了东南半岛和印度不少,杨猛手里三磅炮的保有量还是数以千计的。

“三爷,那数量呢?”

“哼哼……你左骡子就试探吧!三五千门现货是有的,银钱两讫货到付款,甭想跟老子耍什么花花肠子,少了一分银子,你连个炮影都看不到!

这三磅炮可是精工所制,虽说也免不了炸膛,但那质量,跟官军用的生铁炮,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法比的。

还有这些三磅炮都是有炮车的,硬实的地面一匹马就能拖着走,软土地面,两三匹马或是牛之类的玩意儿也是行走如风,这些炮车可都是全铁炮车,坚固的紧,不用走到哪炮台修到哪,放下就能打!

卸去了轮子,这些炮就能上船,上下左右都能打,绝对的物超所值呐!

买这些炮,实jì

算算的话,朝廷是省钱的,生铁炮,怕是三门都赶不上老子的这些三磅炮。”

做买卖自然要口齿伶俐,也自然要好好夸一夸自己商品,杨老三把他的三磅炮说的天上少有,地下无双,左骡子开始还真是被唬住了,但转念一想,这三磅炮好使,他怎么还卖呢?

“三爷,这三磅炮与臼炮相比如何呢?”

“嗨!你这就外行了,这俩炮不是一类的玩意儿,三磅炮那叫野战炮,臼炮那是攻城炮,三磅炮打的是直路子,也就是所谓的指哪打哪;而这臼炮么!你不是没用过,这炮不走正路子,所谓打哪指哪,说的就是它。

三磅炮打的是实心弹和散弹,而臼炮主要就是打开花弹的,当然实心弹也能打,威力就与三磅炮不可同日而语了。

臼炮守城攻城是件利器,但要打野战的话,你那炮兵不经过三两年的训liàn

,怕是只能打哪指哪;三磅炮就不同了,只要看两遍,傻子基本也会装填点火,至于指哪打哪,练一练也就成了!”

杨猛这话,说的也是三分真七分假,武器,最主要的就是杀伤力,这三磅炮的杀伤力有限,所以杨猛就选了没什么准确率的臼炮,但三磅炮的准确率还是毋庸置疑的。

官军使用三磅炮,正合适,至于他的新军,十几门火炮的炮阵,早就已经被淘汰了,他的新军炮兵,在云南可是摆出了千门臼炮的炮阵,这样一来,就没了什么盲点,威力自然很大。

“三爷,有实物吗?季高可以瞧一瞧吗?”

“当然了,买东西不也得货比三家吗?这就带人让你去瞧瞧!”

武昌城中,还真存着百十门三磅炮呢!这本是杨猛给曾涤生准bèi

的,只可惜这倔种儿,非要试试自己的路子,等石相公收拾完了他再说吧!

左骡子来了,那卖给左骡子也是正合时宜的,说不得左骡子和曾涤生还能让杨猛赚些钱财呢!(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七章 富家子弟兵

杨猛手里的这些三磅炮,几乎都是精工制造的新货,那些老旧的早就被卖了出去,乌油油的炮身,锻铁的炮车,看着就让人欢喜。

左骡子在炮兵的指引之下,一一看了三磅炮的构件和用法之后,也是频频的点头,左骡子本想改造一些劈山炮的,但与这三磅炮的瞄准、调节系统一比,他那些东西,就有些拿不出手了。

来之前,左骡子确实想从杨老三的手里,弄些火炮,岳州一战,左骡子也早就发xiàn

了臼炮的缺点,这物件不能打近处的东西,只能打远处,这不远不近的射程,左骡子是不怎么看好的。

开花弹威力虽说不小,但造价肯定不低,那铮亮光滑的炮弹,怕是自己造不出来的,买炮弹,这打仗的时候,山高水长的,没了炮弹还能等着现买?

试炮的结果,自然让左骡子很满yì

,这劳什子三磅炮的威力,都赶上两千斤的铁炮了,弹丸的大小也差不许多,最关键的是这三磅炮轻啊!

据那炮兵所说,这加厚炮膛的三磅炮,也不过四百多斤,算是纯铁的炮车,最多也就六七百斤,与两千斤大铁炮相比,这三磅炮无疑是极好、极好的。

看着左骡子欢喜的样子,杨猛却很无奈,这就差距啊!两千斤的生铁炮,若是加上炮车的话,野战的速度,比爬都慢,这些三磅炮,不管是威力还是射程,都是列强各国淘汰十年的货色了,即使偶有装备。怕也是山地作战用的。

两千斤!二十四磅铜制长炮的重量。三十二磅榴弹炮的重量。这两样火炮,云南和广州都能量产,威力和射程,与万斤铁炮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至于十几吨的岸防炮,怕是大清的官员,想都想不出威力有多大。

“三爷!就是这个了,只是这价钱……”

左骡子也知dào

。既然杨老三说了钱的事儿,怕是不会白给的,但一千五百两,可是大价钱呐!

“价钱么?卖给你一千二百两也成,但你要是卖给曾涤生的话,少了一千八百两老子不干,六百两的差价,取六成还你在岳州城欠下的债务,剩下的四成,当做楚勇的军费!”

这买卖对杨猛来说。一千二百两绝对的赚翻了,现在这三磅炮的价格。怕是只有二三百两了吧?

无论是曾涤生的湘勇,还是左骡子的楚勇,五百门总要购置吧?说不定朝廷那边动一动,一两千门也不在话下,赚回扶持左骡子的成本,也够了!

“三爷,能不能先赊账呢?”

“你给老子滚蛋!你问问哪一个商家敢把账赊给丘八?开什么玩笑?赊账?你怎么不去死?一份价钱一分货,少了一分银子,门儿也没有。

不过听说曾涤生发达了,你倒是可以走走他的门路,这样吧!白给你二十门当做起家的本钱了,买卖做成什么样儿,自己弄去吧!”

几百门三磅炮,杨猛现在还真不怎么在乎,不过是几十万两的买卖,做不做都差不多,但左骡子这边要给他立下规矩,不然这货可是个黑心肠的犊子,坑自己成习惯可不好。

“那三爷,能不能给季高指条财路呢?”

虽说做了湖南的布政使,但左骡子可知dào

现在的湖南有多穷,就是刮干净了各地的府道州县,怕是能有个百万两银子就到天了,这些银子,可不是随便能使唤的,各地大小官员的俸禄可都在里面呢!

“嘿嘿!有这样的问题你不早说,这样吧!三爷就受累,多给你指几条。

粮食买卖,不用我点拨你了;火炮、火枪,你就做个左扒皮就是了;至于别处的财路。

第一个,你不是要练楚勇么?曾涤生招的是农家子弟,你就招富家子弟,这富家子弟有钱呐!现在谁家没三五个兄弟呢?

兄弟多了,总不能一人一份家产吧?读书,还得看天分的,那些个五大三粗不务正业的富家子,不正是当兵的好材料吗?

你想呐!你这一个师爷都能打仗打成布政使,你要是拿着这个说话,是不是许多人要踊跃参军呢?告sù

他们,一人带十个壮丁,看家世,这银子也得给呐!

小富之家,带个三五十两,三五百两的;大门富豪,怎么也得三五千,一两万吧?给钱你就许官职,这带兵打仗,总要死人的,实在不成器的那些,找个差事弄死就是了。

这大门大户的子弟,加上他们带来的壮丁,你这楚勇,三五个月,就能成千上万。

如今曾涤生在练兵,你也趁机练兵,我给你的那两千底子,三个月之内,保证把他们练得比湘勇强!

这湖南的大户多呐!别说三五十万两,所不定你就能捞个百八十万呢?

这些富家子读过书,脑瓜子比一般人好使,打仗打的是什么,就是三个字:反应快!

先让曾涤生在前面打生打死,等你练成了楚勇,这曾涤生怕是要受挫了,正是你发力的好机会!”

招富家子弟参军,杨猛也是有算计的,左骡子投到了自己的麾下,那他就该出头团结一个阶层,富家子弟参军,可不是玩笑话,杨猛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富家子弟吃得好、读过书,身强体壮、脑子灵,可不是最好的兵员吗?

再者就是纳捐参军一事儿,也是行的通的,前有江忠源,后有左骡子,当兵打仗能做官,这是毋庸置疑的,左骡子还被赏了一个进士的身份,科举考试都不用参加,就能做官,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曾涤生,打石祥祯这类物件还成,真要是遇上了石达开,他就知dào

什么叫做书生带兵误国误民了。

“这也成?”

听了杨老三的说法,左骡子在心里就竖起了大拇指。这货真是不好对付啊!曾涤生为了募勇。那是废了不少气力的。自己要真是按着杨老三的说法,短期之内募兵过万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至于楚勇,朝廷那边巴不得呢?会湖南之后,他就上折子,只怕朝廷比他都心急。

“怎么不成?你就是典范!明着告sù

他们,会武艺读过书有钱的,参军就能当官,当然也就领个十个八个人的小队长。给的钱越多,这官职越大,十万两给个参将,三十万两给个副将,五十万两做营官,一百万许他个总兵官!

你带着楚勇打仗,这军功是少不了的,什么狗屁参将、副将、总兵官之流,还不是手到擒来?

做文官,十五万一个实缺知县。四十万一个实缺知府,再往上你就做不了了。这事儿也好办,打到哪里,哪里就缺官,不缺的话,你让楚勇扮作长毛贼弄死不就成了?

记住!这价钱就要往高里要,能多不能少,告sù

他们,交了钱就是你左骡子的嫡系人马,江南身家百万的人可是不少,你就等着发财吧?”

这话说的就有些僭越了,但无疑是个发财的妙法,左骡子的头微微一点,算是认同了这个法子,他左宗棠的心意就是做封疆,虽说大清朝廷遇上了杨老三,但先过过封疆的瘾也未尝不可。

“还有别的吗?”

“当然了!你做的不是布政使吗?想来湖南一省的贪官是不少的,组织点黑材料,弄他个满门抄斩,剩下的财物充军饷不是发财的门路吗?

这黑材料,你要是弄不了,老子也能出力,但这分润的事情,就得说道说道了。

我派人弄材料,五五分账,若是我的人下黑手,三七开!

湖南的贪官不少,退下去的、在任的、获罪的,这些人每个的身家都不下万两,一个一万,十个十万,一百个就是一百万,湖南刮地三尺的官员,何止数千,大金窖呐!”

这主意毒啊!这么做,是能发财,可得罪的人也多啊!这事儿做了等着上岗的候补得拍手成快,可他左骡子还要不要混官场了呢?

“三爷,这个恐怕不好吧?”

“怎么不好?记住!你左骡子是朝廷提拔的,管你心里怎么想,起码面子上要一心为朝廷着想,杀贪官就是为朝廷着想,黑材料弄的恶毒一些,朝廷不会弄你的,再说你手里不是还有支楚勇吗?

现在的朝廷得巴结你左骡子的,等到曾涤生大败之后,更是如此!为了楚勇,为了湘人的悍气,怎么不去做呢?”

亲近朝廷就能在官场站得住脚?杨老三这话有些太过想当然了,朝廷的官员,从上到下哪个又不贪呢?

不说别的,单是那些冰敬、炭敬就是厚厚的一层油水,单靠养廉银子,连个幕客都请不起啊!自己做幕客,那一年也是千余两银子的,朝廷给的那份儿,一品大员也雇不起幕客啊!

底下的就更不必说了,大贪吃小贪,小贪吃百姓,数数这大清朝,恐怕最清廉的官员,就是那批翰林之类的京官了,不是他们不想贪,而是没有路子贪。

“三爷,水至清则无鱼,贪官未尝不是能吏!”

左骡子的话,这么说就有些牵强了,在杨猛看来,这就是习惯问题,千百年间,这已经成了习惯,杀的人少了怕是改不了的。

“哼哼!做不做由你!但在老子这边,你最好别这么干,五十两杀头,五百两灭门,贪够了五百两的,在老子手里想做人都难,想想他们的家眷,贪官的女眷,是老子唯一不保护的,任下面的人怎么折腾他们,都没错!

老子对付贪官和他们的家人,手段相当的残酷,湖北的官员你知dào

吧?老子手底下的兵将,可是最愿干这种事情的,百无禁忌!

养一支军马,从武器装备到马匹,花费的可不是一个两个,曾涤生那边的湘勇,现在差不多快三万了,他在干什么?

他在精简兵员!为什么,养不起啊!曾涤生的湘勇,月俸是多少,你定的,应该不会忘记吧?五两银子,三万人一月就是十五万两,加上吃喝,一月不行不动二十万两。

曾涤生在衡阳建了船厂,船是在建了,可火炮呢?出湖南打长毛,首战就在田家镇,无炮怎么打水战?

百十艘战船,三四百门火炮要的,按着朝廷铸炮的价格,也得二十多万,买老子的三磅炮,五六十万两!

你那楚勇,我也只做前期,我给了你三千人马的装备,剩余的就是你自己的了,楚勇的饷钱要高,不说十两,八两也得给!

一万人一个月连吃带喝加上军饷,十二三万,后续人马的武器装备,老子的大刀片,一把五十两,一把洋枪二百两,你差七千人,买刀三十五万,买枪一百四十万。

这都是小钱?不用老子的刀枪,就是买枪头、买硬木杆,也是三五万两银子,但这样的兵,你敢拉着跟长毛贼玩硬的?

一边练兵,一边看看曾涤生的遭遇吧!不是老子危言耸听,这老小子不听话,接下来就要吃血亏!”

将该说的说完,给了左骡子十门三磅炮,杨猛也不留客,直接就把他给赶出了武昌,现在楚勇的事情要紧。(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八章 真正的牛鬼蛇神

左骡子回了湖南,任职布政使,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请旨办团练,在折子里,他把长毛贼打岳州的大军数量说了一下,七八万人呐!

这与朝廷那边的情报差不多,对此,四色棍也是格外的重视,近期一支援京畿长毛贼的军马,自江南北上,数量也在三万左右,看来长毛贼真是在江南扩军了。

朝廷不可能将五六万人马,或是十多万人马,交由一个人掌管,既然有了杨老三、曾涤生,再多一个左季高又能如何呢?

既然杨老三那边都扩到两万了,朝廷对左季高也不能吝啬,两万人的楚勇,也就允了,无非对于这些练勇,朝廷是不给钱的,到时候断了他们协饷的路子,自然也就会溃散掉的。

曾国藩的湘勇,左宗棠的楚勇,湖南境内花开两朵,也是湖南上下的大喜事儿,对此曾涤生不怎么感冒,拾人牙慧而已,自己差不多就能摆平长毛贼,这左季高练了也是白练!

但湖南的大小官绅可不这么看呐!与曾涤生相比,左季高在官场的名头虽说不咋地,但在三湘大地,论打仗,还得说左季高呐!曾涤生,书生带兵而已!

左季高未尝一败,曾涤生靖港大败,左季高辅佐张亮基守住了长沙,无兵无将守住了岳州,这些都是不容抹杀的,曾涤生能连战连捷,还不是沾了左季高守岳州的光?

说这些的时候,谁也不糊涂,左季高无兵无将顶住了七八万长毛贼呢!这就是殊荣。

而且曾涤生选兵。只选那些个老实巴交没脑子的泥腿子。富贵人家的子弟想从军效力。走曾涤生的门子,很难!

瞧瞧人家左季高,收钱收人,还给个小队正当一当,左季高常胜将军,跟着他的子弟想必不会吃亏,这钱花的也不冤枉,万一子弟们成了将军之流。倾家荡产也值当的啊!

左季高募楚勇,无疑是迎合了湖南广大地主大户富商们的心意,这钱给起来也就大手大脚了,谁家里没个三亲六故,谁家里没个长工、苦力,左骡子募楚勇,只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募集了一万五千多相当精壮的汉子,这些人可不似曾涤生的湘勇那般鱼龙混杂。

说句曾涤生不爱听的,左季高的楚勇。才是真真zhèng

正的三湘子弟兵!个个都是身家清白的,哪像曾涤生的湘勇。土匪、强盗成堆成片?

左骡子不仅募勇顺利,纳捐更顺利,五十万的军饷,不明不白的就有了,杨猛这边的一百多门三磅炮,已经银钱两讫了,怎能不令人高兴呢?

“爷,天京那边的局势不妙!”

“怕是多了些外洋的牛鬼蛇神吧?”

这段时间江南、江北两大营,封锁的严密,官军还经常搞策反,天京城的戒备森严的很,弄得杨猛的情报路子都不太通畅了,古雅月一提局势不妙,杨猛就想到了洋鬼子,这些找死的货也该出来蹦跶两下了。

“太平军定都天京之后,英吉利公使、港督文咸第一个造访了太平天国。

其后法兰西公使布尔布隆、米利坚公使麦莲先后探访太平天国,上月初英吉利商船拉特勒号停泊在天京附近,据悉船上卸下了不少五尺左右的木箱,影子的人判断,多半是洋枪之类的货物。”

洋枪这东西进来了,对杨猛的谋划不无好处,但却违背了杨猛与诸国签署的专销权协议,在买卖之中,杨猛一直是按着契约精神来的,虽说其中有几次与英吉利人起了一些嫌隙,但多半是他们违约在先。

有些规矩是必须要遵守的,不然你跋扈我嚣张,这银子就没法赚了,这次又是英吉利出来搅局,而且性质也与前几次不同,涉及到了颠覆一国政权的生意,是很难让彼此互相让步的。

“嗯!知dào

了!芷晴,最近东印度公司的烟土供应量如何呢?”

云南庞大的粮食数量,庞大的进口数量,以及杨猛在两湖浩大的手笔,七八成都是靠着云烟在支撑,这是杨猛敢于创造畸形军工产业的底气,太平军禁烟,这买卖还是要与英吉利人继xù

做下去的。

“连年翻番,据帕特里克回报,英吉利在阿富汗开了新的种植园,那边较印度,更适合烟土的生长,只怕今年的量,依旧要翻番的。”

说到烟土,魏芷晴也是脑门轻皱,自她掌了宜良的一半管事权力,过手的云烟已经差不近千万斤了,宜良的毒场,耗用的人力超过了二十万,产量也是随着烟土的进口量,大规模的提升,如今的月产量,已经到了两百万斤,这东西是什么魏芷晴很清楚。

有多少烟土,做多少云烟,只怕买云烟的这些西洋国家,男女老少都要吃这个玩意儿的,虽说云烟的价格这些年降到了一两银子一两,但是这终是一种害人的毒物呐!

“哼!金.新.月,十倍的产量于金三角,他们倒是有眼光,既如此,那就让宜良继xù

扩产!”

列强各国需yào

云烟,杨家地盘的发展,也离不开云烟,云烟现在不仅是支撑杨家发展的东西,也是一种很有效的外交商品,只要握住了配方,十几二十年这东西都是不愁卖的。

金银,杨家是屯了不少,但那是他杨家的私产,略微的用一些,不是不成,一国的发展,讲究个可持续性,靠着吃老本,是不成的,云烟的害处,对杨猛来说无所谓,只要不返销的自己的地盘,愿意要多少,就有多少。

“爷,这事儿是不是……”

“害人是吧?那是他们自愿买的,老子从没强迫过任何人买云烟,你情我愿的买卖,他们愿意寻死。不管咱们的事儿!

若是他们不再要了。老子也就不再产了!”

“唉……”

魏芷晴低低的叹了一声。这事儿属实,况且如今杨家的收入就是以云烟为主的,没了云烟,杨家许多事儿都做不成了,比若说舍粥舍粮,这可是关系到很多人的生死问题。

“这事儿没得商量!想不通,就继xù

想!

知会广州的泰辰,让他与英吉利的商人们会晤一下。告sù

他们老子的决策,既然他们屡次破坏这种契约关系,那以后,凡属英吉利的商品,除了云烟和金银,别的东西,老子一律不要!

德意志那边,让泰辰也沟通一下,德莱赛和新式火炮,作为订单。看看有没有可能,咱们提供图纸。他们生产也可以的。

告sù

丁泰辰,下一阶段欧洲的买卖,以德意志为主,法兰西为辅,至于英吉利商人的那些商品,交由德意志人扒一层皮,买卖还是要做的,只是路径不同了。

咱们与德意志的买卖,一是军火,二是大量的舰船,铁甲舰船!老子的目的也告sù

丁泰辰,发展一下德意志的军工业。”

铁甲舰,并不是杨猛的专利,如今的欧美各国,或多或少都有铁甲舰的建造,最早的自然是法兰西,德意志舰船数量不够,那杨猛就用大批量的需求,帮着他建造船坞码头。

“爷,英吉利依旧在与印度打仗,咱们这么做,只怕英吉利人出兵威胁,从印度到大清,多半个月的时间,咱们是不是要防备一下呢?”

“嗯!这话是不错的,知会一下韦驼子,让复兴团那边说服印度的另外两大势力,不要与英军争夺港口城市了,该是纵深作战的时候了。

至于如何说服其余两大势力,简单,英军人少,战争要以消灭英军为主,这么打的话,一年左右,英吉利就撑不住了。

告sù

丁泰辰,加快两广沿海炮台和武庄的建设,以后进口的击发枪,直接散到沿海的武庄就是了,英吉利在印度受挫,很可能会接茬登陆大清,欧洲均势?

印度一败、大清一败,如今的法俄刚刚切磋了一下,老子倒要看看,他日不落怎么维持欧洲的均势!”

涉及到这些深层次的国际关系,魏芷晴就有些插不上话了,虽说一直在进修,可西洋与大清的政治观念有些不同之处,而这些不同之处,魏芷晴不怎么理解。

求教于自家男人,这人却是可恶的很,拿着她求知的想法,尽让她做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瞄了一眼有些迷惘的魏夫子,杨猛知dào

今夜又有好事儿了,但现在是做正事儿的时候,趁着思路清晰,还是要把自己的一些谋划安排下去的。

“米利坚那边进口的枪械,一年过十万了吗?火炮数量过万了吗?”

“差不多就是这个数目,火枪以霍尔和柯尔特为主,火炮多是十几磅的小炮,重炮数量,一年不过三五百、岸防炮也不过几十!”

虽说与米利坚的买卖做的最深,但重型火炮依旧是个短板,这里面或许有产量的原因,或许有政治原因,但这些东西,杨猛也懒得去计较,只要壬雷斯和柯尔特身处南北的兵工厂,不断扩大规模就好!

需求决定生产力,至于打仗么!有多少武器就能武装多少的士兵,一年十万,貌似有些不够,二三十万的话,或许战事一开,战争就会进入白热化。

战争这玩意儿,总要有恩怨情仇参杂的,开了战,就想停战,怕是没多少可能的。

“让泰辰与壬雷斯、柯尔特联络一下,将火枪的供应量挑到三十或五十万,火炮么!三五万也就差不多了,咱们先付三成的款项,让两人扩产!

峨罗斯那边的云烟销售的如何?”

米利坚的内战,亦或是欧洲的战乱,现在的杨猛只想让规模扩大一些,至于到时候参不参与,还得看形势。

峨罗斯最近活的也不咋地,本来与奥斯曼土耳其的领土纠葛,弄到最后英法也参与了,这场欧洲大国之间的酣战如今正在进行之中。

据说战争的规模已经过百万了,火车、铁甲舰,也被用在了战争之中,半现代化的灭国大战呐!只可惜,一些战报,杨猛也只能从翻译的报纸之中获得,那边影子还真没人手可用,虽说商业调查团的人正在慢慢的渗入,可这事儿做的有些仓促,效果并不好!

“销量在逐年提升,只是这两年付的现款越来越少,以物易物的比列增大了!”

“差不多也该是这么个情况,督促子祺,让他快些安插人手吧!”

克里米亚战争,无疑是个机会,只可惜杨猛错过了这个大好的机会,但是,战后还是有很多机会的,同时,他也要提防着英法美三国联手了。

具体的形势如何还要慢慢的看一看,若是实在不好,就只能加快自己这边的步伐了,总不能让这些王八蛋烧了圆明园不是?(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九章 总有不信邪的

国际局势在慢慢的进入动乱之中,虽说里面有不少的空隙可钻,但杨猛现在却是无暇他顾,自己的裤子还落在腿弯儿,外面的利益再大,也不如国内的地盘来的更为实jì

一些。

再者说了,现在插手这些事务,就不好给某些作死的一个狠到姥姥家的教xùn

了,师出有名,这是祖训,只要有了由头,杀多少人对自己麾下的百姓来说都是正义的。

没有由头、没有仇恨,杀人多了那是战犯,那是民族的罪人,侵略与反抗之后再侵略,可不是同一性质的玩意儿,前者那叫恶行,后者叫做带领一族崛起,里面的意思,可是大差了的。

因为与太平军的一场交yì

,大清的英吉利商家,遭到了打压,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印度战争也好,克里米亚局势也罢,这次英吉利人算是忍下了。

但他们与太平军的交yì

,却频繁了起来,杨猛购置的一些火枪火炮,都积压在了广州,成了无人问津的垃圾货。

英吉利的货物,也确实如此,无论是火枪还是火炮,都是淘汰货,褐贝丝依旧占了主流,而三磅炮也是很少的一部分。

杨猛之前与英吉利做这个买卖,不是不知dào

英吉利人的险恶,但褐贝丝也是能杀人的,数量够了,一样可以与英吉利的先进军火较量的。

阿三们不正是用褐贝丝,在与英吉利人死磕吗?射程不是问题、射速也不是问题,只要不是鸟枪之类,到了射程也打不死人的玩意儿。损失大一些。也可以让列强的军队吃亏的。

对于太平军和英吉利之间的交yì

。杨猛看到的不仅仅是交yì

,而英吉利人做的也不仅仅是交yì

,这是一个苗头,英吉利人想转移枪口的苗头,印度殖民地有多大收益,英吉利人是最清楚的。

虽说如今的英吉利在与印度、俄罗斯开战,但谋划下一步的动作,也是政客们该有本事。

这次是几万支洋枪、百十门三磅炮。恐怕之后,这军火的交yì

规模也会扩大,太平军有钱,英吉利zf有诉求,这事儿也比较难办。

好在洪秀全那厮,不怎么给英吉利人面子,虽说做了一大笔买卖,但这次买卖毕竟是被动的,接下来或许英吉利也会观望一下的,这段时间。最好是充足的,充足到自己的势力。可以发展到长江口附近!

对于太平军的实力,杨猛还真是不怎么忌惮,别说几万洋枪,就是十几万、几十万也屁用没有,太平军玩这个,只会让朝廷加快速度办洋务,一国之力,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撼动的。

如今已经有了左宗棠和曾国藩,下一批会是谁呢?

说到这左骡子和曾涤生,两人现在也渐渐的有了分歧,左骡子一个劲的撺掇曾涤生买枪买炮造新式的舰船,可曾涤生却不怎么给面子,火炮确实是湘勇需yào

的,二百六十门三磅炮,杨猛已经发了出去,但对于洋枪和洋船,曾涤生就不怎么感冒了,他现在也是充满自信的。

至于左骡子,也是个没出息的货,只在自己这边弄了百十门火炮和三万枪头,这些玩意儿就是翻着番的要钱,又能挣多少呢?

大批量装备的火枪和大刀,才是挣钱的买卖,一万五千人呐!可惜这左骡子是个穷鬼!

对于这些,杨猛虽说嘴上没说好话,但心里还是没怎么在意的,杨猛将火枪火炮卖给左骡子和曾涤生,无非是为了两个字:洋务!

如今太平军得了英吉利的数万条洋枪,虽说不能在短时间内装备,但两湖的局势,却在慢慢的改变,自打城陵矶曾天养军败身死之后,身在安庆的石达开,就在慢慢的收缩兵力。

曾天养虽死,但他的人马损伤并不大,在人数上,太平军依旧占绝对的优势,人数占优势的前提之下,石相公指挥大军步步后退,想来葫芦里也没什么好药儿。

田家镇,如今就是石相公屯兵的地方,不战自退必有所图,但现在的曾涤生,怕是看不明白这个的,湘勇过武汉三镇而不入城,这就是曾涤生的态度,他在拉开与杨猛的距离。

一路追赶、休整,曾涤生在衡阳那边的船厂,也造好了长龙、快蟹之类的战船,而杨猛所赠的驳船,也被曾涤生改的不像样子了。

看形势,湘勇的局面大好,曾涤生放出狂言,半年之内把长毛贼赶出两湖、安徽、江西,怕也不是什么虚言,如今的曾涤生,正在准bèi

着大战,大战长毛贼于田家镇。

曾涤生是如何准bèi

的呢?依着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勇而在谋的主旨,这位竟然在精简湘勇,扩军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但精简人员,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问题首先出现在湘勇的内部,曾涤生手下的一员干将,王鑫,因不满曾涤生精简兵员的事情,带着两千多人叛出了湘勇,投了湖南巡抚骆秉章。

对于曾涤生的论调,杨猛也同意大半,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勇而在谋,这是华夏两千年战史留下的精髓。

但是,有些时候,兵多将勇,也是取胜的关键,现在的局势,就属于有些时候,太平军在亦步亦趋的收缩步伐,这可不是败退!

之前,太平军在湖南还是有几个驻地的,自城陵矶战败之后,兵回湖北田家镇,曾涤生看不出这是要准bèi

决战?

大规模的战阵,看的是实力,而不是谋略,绝对的实力可以碾压智谋,如今太平军在人数上,绝对是实力远超湘勇的。

而安庆的石相公,也不是个莽夫,人数占绝对优势的时候,还要用计谋,曾涤生离着惨败不远了。

没有一定数量级的兵员。不选悍不畏死的战将。这两万对六七万的仗要怎么打。杨猛还真摸不透曾涤生的心思。

对于局势,在长沙练楚勇的左骡子,做出了差不多的分析,长毛贼在湖北只有田家镇往东的地盘,黄州、鄂州一带,杨老三安置了不少的人马,长毛贼兵回田家镇,显然不是想图谋湖北。

毕竟长毛贼在杨老三手里吃过的亏。比湘勇大得多,自己这个杨老三的门下客,都不清楚杨老三的实力,但长毛贼,杨老三有话手到擒来,怕不是什么虚言。

既然不是打湖北,长毛贼又从湖南撤出了所有的兵员,那肯定是在图谋曾涤生的湘勇了,田家镇易守难攻,虽说西向攻击。田家镇有弱点,但仍不失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据官府的情报。长毛贼的翼王石达开坐镇在安庆,这石达开是个不好对付的货色,当初长毛贼在长沙来无影去无踪,就有这石达开的手笔在里面。

来无影,那是打的突袭,没什么技术含量,但在数万大军面前去无踪,可是相当考校本事的。

长毛贼从武汉三镇到江宁,一千多里呐!也是这石达开指挥的,行军如箭来去如风,这石达开绝对是个知兵事的高手,弄不好还是个顶尖高手。

而曾涤生,倒不是左骡子因为练勇上的嫌隙诋毁他,这位就是勉强做帅,现在也是个三流的将帅,他曾涤生还脱不了书生带兵的评价。

作为布政使,作为团练大臣,左骡子对于战局的关注,也是相当的用心,先期,湘勇在湖南连战连捷,一是因为湘勇战力确实强过了长毛贼,二是因为长毛贼战力下降,三是因为长毛贼的将帅指挥失当,总而言之,曾涤生前期之胜,运气占了多数。

现在曾涤生想大战田家镇,虽说湘勇有了水师,但左骡子并不看好曾涤生的战果,田家镇,怕是那石达开设好了的圈套。

湘勇楚勇唇齿相依,曾涤生败了,左骡子的楚勇尚在编练之中,对抗数万长毛贼,拱卫湖南,如今的楚勇还不成,三个月之后,或许可行,但现在却是不成的。

一封封的书信,从湖南的左骡子手里发出,到了曾涤生所在的前线,这段时间,曾涤生主要是在编练水师,对于田家镇,他是势在必得的。

左季高的书信,曾涤生也看了,确实说的不错,虽说心里对左季高有些成见,但曾涤生和左季高,毕竟是同乡,也算是旧识,对于左季高的才学,曾涤生也是佩服的。

看完了书信之后,曾涤生也对田家镇的战事谨慎了许多,但诓骗了杨猛的石相公,就是如此容易对付吗?

看着面前的地图,和左骡子的书信,杨猛时不时的把目光转向田家镇上方的九江与湖口,在田家镇打阻击战是不错的选择,但是打歼灭战,不容易!

将湘勇的军备看了几遍之后,杨猛觉得,石相公的战场,八成不是在田家镇,九江、湖口、鄱阳湖一带才有打歼灭战的场地。

若是石相公能在田家镇打歼灭战,那太平军的战力就不容小觑了,一旦曾涤生在田家镇大败,自己的两万水师团练,必须到黄州、鄂州布防了,现在的黄鄂二州,可容不得他们肆虐,杨猛在那边的投入,可比武汉三镇都多。

果不其然,曾涤生在田家镇大捷,水陆并进,陆师统帅塔齐布攻下了半壁山天堑,而水师的杨福载、彭玉麟则是冲破了太平军的铁索拦江,击溃了盘踞在田家镇和半壁山的太平军。

“事情麻烦了,看来这石相公的胃口不小啊!”

得了曾涤生大胜的战报,杨猛不喜反忧,这么一来,湘勇确实有全军覆没之危呐!

“给左骡子去信,让他劝诫一下曾涤生,一旦湘勇攻到了九江湖口等地,一定要步步为营,稳扎稳打!”

以绝对的兵力优势,石相公还要诱敌深入,湘勇的战力只是一个小小不然的因素,三比一的局面,硬打太平军也胜算极大。

这也算是骄兵之计了,左骡子的话,这次曾涤生怕是听不进去了,自己重活一回,怕是改变了不少东西,对于湘勇的死活,杨猛不在乎,两万余湘勇,杨猛在乎的只有一个半人,一个是曾涤生,另外那半个是罗泽南,这位在教育上,还是有些奇思妙想的,至于剩余的人,死绝了也与他没多大关系,这是乱世,总要死人的,死谁不是死呢?只要不死自己能用的人物,就好!

果然,左骡子的劝诫书信,曾涤生连回信儿也没有,如今的曾涤生,可是完完全全的小瞧了太平军,在他眼里,太平军不过是一触即溃的存zài

而已。

曾涤生不信邪,对此杨猛也很无奈,调派大军协助曾涤生,一是朝廷不许,二是不符合他的利益,左骡子还要上位呢!湘勇不败,左骡子怎么上位?(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章 战事如棋(上)

战事如棋全在布局,石相公前期做的不错,而他这局棋,针对的可不止是曾涤生的湘勇,英吉利那边一到天京,怕是石相公的心思也在转变之中,弄不好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应对之法,现在还早了一些,杨猛要做的只是保帅而已,保湘勇的主帅曾涤生,相信经过大败之后,这位的想法也该变了吧?

“芷晴,如今的于彪在何处呢?”

“爷,于彪正在四川选兵!”

“让他率二百睚眦,去曾涤生的营中观战,替我修书一封,语气放低了一些,就说是杨老三想要跟着曾夫子学本事,想必二百人的队伍,他是不会计较的。

告sù

于彪,千万不要和长毛贼死磕,救下了曾涤生,立马跑路,这次石相公怕是要玩狠的了!”

保曾夫子,乱军之中去救,睚眦也没这个本事,只能让于彪带队,做曾涤生的保镖了。

应对石相公在九江的一盘大棋,杨猛的应对只是保帅,保曾涤生一人而已,只要曾涤生不死,十万湘勇,杨猛也能给他再拉起来的。

曾涤生是个关键人物,杨猛在他身上可不想冒险,曾涤生兵败可以,但身死是杨猛绝对不允许的,动力驳船、睚眦都是杨猛保护他的手段,万一这曾涤生挂了,杨猛再去哪找一个,在读书人之中,一呼百应的存zài

呢?

许多东西,要随着他杨猛的改变而改变,这一变。说不得曾涤生还没活路了呢!杨猛不想冒险!

同样不想冒险的还有坐镇安庆的石达开。之前遇着杨三哥退避。就是个错误,现在看来,没有武汉三镇,想要占据两湖之地是不可能的。

石祥祯、韦俊回来之后,石达开也细细的问过岳州的战事,里面有许多东西是说不通的,这些说不通的东西,石达开都归结到了杨三哥的身上。

岳州一失。武汉三镇不稳,杨三哥现在是天国的敌人,退避是错的,但先机一失,湖南又冒出了两个人,曾国藩与左宗棠,这两人,如今曾国藩的实力最大,绞杀曾国藩之后,石相公也要对武汉三镇用兵了。

曾国藩有两万多人马。武汉三镇的杨三哥人马两万不到,据韦俊所说。杨三哥的人马比那个曾国藩湘勇悍勇不少,先下曾国藩,再打杨三哥,这次石相公也是下了狠心的。

太平军同样也有情报人员,而太平军的情报人员,更能融入百姓之中,虽说差不到杨三哥在云南的跟脚,但他在武汉三镇的兵力和实力,石相公也了解了一些,硬捍未尝没有取胜的机会。

想下两湖,必取武汉三镇,退避不是办法,不打武汉的杨三哥,两湖之地到不了天国的麾下,各为其主的时候到了。

两湖的战事不利,东王也发了雷霆之怒,斩了石凤魁、黄再兴,罚了石祥祯、韦俊、林绍章等人,为了再图两湖,石达开这段时间也费了不少的唇舌。

江西,安徽打的好,那是没有劲敌,如今的两湖,天兵却有三大劲敌,杨老三、曾国藩、左宗棠,左宗棠的人马尚在整训之中,短期是没有战力可言的,两三个月之内,先败曾国藩后败杨三哥,就是石相公的棋局。

北伐打的一塌糊涂,林吉李三人困守静海,连消息都被清妖给断了,援助林吉李三人的大军,也在山东境内止步不前,北伐虽说打得一塌糊涂,但比西征也强了不少,起码没有大规模的损兵折将。

西征大军,开局之初,赖汉英这厮在南昌墨迹了三个月,而后换将让翼王石达开督师,安徽、江西的局面才好了一些。

但两湖的战局,却打得相当失败!先是黄州的杨老三,后是岳州的左宗棠,最后又蹦出了一个长沙的曾国藩,两湖的局面,坏就坏在了杨老三的身上。

想到这些之后,东王杨秀清也是满腔的怒火,本想凭着大好的局面,架空天王的,现在两处的战事都不利,只能延后一些了。

这杨老三却是天兵的一个克星,自打广西开始,碰上这杨老三就没好儿!如今的天国,若不是因为杨老三打杀了罗秦胡三个老兄弟,岂会无将帅可用?

罗秦胡三人,秦日纲是莽夫,但也是悍将,剩余的罗大纲擅水战,胡以晃是个满腹韬略的武秀才,这三人的折损,无疑是天国的巨大损失。

新一代的战将,杨辅清、杨宜清、石祥祯、韦俊算是翘楚之辈,但与罗秦胡三人相比还是差了不少的。

余下的几个年轻人,虽说也有可用的,但毕竟不是首义六王的亲属,用起来难免不放心,无将帅可用,让人无奈呐!

太平军的东王杨秀清,虽说心胸不大,但对选拔人才他还是有些能力的,他也在不断的网罗人才,虽说与天王、北王、翼王不是一条心,但对首义六王这个圈子,杨秀清也是很维护的,毕竟这才是天国的基础。

天王越来越胡闹,你说你没事儿在天王府玩玩女人也就是了,弄什么烧书,你以为你是秦始皇啊?招弄来的那些个洋兄弟,也不是玩意儿,虽说卖给了天国不少火枪,但那些洋兄弟提的条件,却是杨秀清无法接受的。

虽说大字不识几个,但杨秀清这人还是知dào

学习的,没事儿就让一些读书人,给自己读些治国的书,可洪秀全这厮,却是不讨人喜欢,杨秀清刚刚学了不少可用的东西,天王却要焚毁儒家的一些好书。

虽说劝了劝,天王也收摄了一些,但洪秀全这厮又招弄来了所谓的洋兄弟观看天国的盛况,英吉利的洋兄弟是不错,卖了些洋枪。但那啥开埠、合zuò

什么的。却是杨秀清无法接受的。

虽说不识字、不懂大道理。但杨秀清知dào

,他们现在办的是家事儿,而洋兄弟们是外人,迎来送往,庄户人也兴这个,但参与自家事儿的洋兄弟,就不是什么好人了。

虽说不怎么明白英吉利的要求,但杨秀清还是觉得这些个洋兄弟没安好心。做政客或是做领导人,杨秀清还勉强凑活,他拒绝了英吉利的条件,就算是个合格的,卖国!你的幌子再好,也是罪过!

也幸好洪秀全这厮枕于享乐,不然局势还不知dào

怎么样呢?

面对北伐和两湖的乱局,杨秀清也没心思弄洪秀全了,现在打下足够大的地盘才是正经事,翼王石达开来信。要撤出两湖,与曾国藩、杨老三先后开战的谋略。杨秀清也勉强支持了。

虽说翼王这么做伤了他东王的颜面,但就战略来说,还是可圈可点的,现在的杨秀清,正在考lǜ

的事儿,是需不需yào

援助石达开一批火枪。

作为一个天生的战略家,杨秀清的脑子灵活,杨老三、曾国藩、左宗棠都是天国的大敌,杨老三尤其如此,不杀杨老三,他杨秀清的心里也有些阴影,这杨老三是唯一一个,让杨秀清还有首义诸王无可奈何的人。

翼王石达开的法子可用,如今天京城内还有不少的银钱,若是再换一批洋枪洋炮,等石达开平了曾国藩之后,支援一下,让他接茬平了杨老三,宰掉这两个大患之后,也该是自己上位的时候了,到了那个时候,借着江南顺利的战事,逼迫天王一下,也没啥大毛病。

得了东王的许可,石达开就开始布局了,曾天养战死城陵矶,是个意wài

,也算是个机会,借着此败,石达开就开始在湖南收摄脚步了。

一步步的退到田家镇之后,石达开在田家镇预留了一些人马,这些人主要的作用,就是探一探,湘勇的战力。

别说,湘勇还真是天兵的一个对手,不仅作战勇猛,而且湘勇的水师也比天国的水营厉害,曾国藩的水师所用战船,都是正经的战船,火炮也是齐备。

而太平军的水师,却大多是民船改造的,不仅船板的厚度不足,而且船上的火炮,也不能与湘勇的水师对抗。

田家镇一役,石相公也拿出了一些本事,铁索横江、沿江的水排,对湘勇水师都没多大作用,双方的火炮威力,也有不小的差距,若想对付曾国藩,田家镇的地盘太小,九江后面的湖口,却是个再好不过的地方了。

位置选好之后,石达开也从安庆移驾九江,有了翼王坐镇,太平军的军心也高涨了一下,但石达开的命令,却有些涨清妖的士气。

勒令大军只守不攻,加紧制造火箭、喷筒、火球之类的水战器具,大军沿九江湖口一带布防,探马四出,监视曾国藩湘勇的位置。

石达开的棋局虽好,但棋子却不是什么好子儿,湘勇的水师犀利、陆师悍勇,想要一战而胜湘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石达开惯于巧打,与湘勇死磕,是个办法不假,但湘勇精悍,难保天兵与之对战之时不溃散。

湖南全线溃败,一是自己远在安庆,无法及时调度,有将无帅各自为战,就被曾国藩各个击破了;二是湘勇精悍,天兵新手大多不擅征战,沙场争锋也就占不了优势了。

与曾国藩在九江等地相持一下,磨练一下天兵的战力,消磨一下湘勇的锐气,击败曾国藩不在话下,之后就是坐镇武汉三镇的杨三哥了,若是不胜,石相公还有另一局棋。

九江的棋局大体有了眉目,再就是选将了,石祥祯,韦俊等人不成器,连遭大败之后,心思难免杂乱,这几人不能用。

选林启容镇九江、陈玉成镇梅家洲、自己则是坐镇湖口,大局上这三地就是互为犄角了,为防湘勇死攻一城,石达开借助手里的兵力优势,在九江、湖口、梅家洲,三地都设置了不少的城寨。

以寨护城、以城护寨,各处都是互为犄角相互救援的局面,石达开是练家子,手是两扇门全靠腿打人,这样的道理,他自然清楚。

战湘勇,最重yào

的不是打,而是守!守住了才能打,只有守得住,才能打得狠!湘勇就是再厉害,成军的时间也不长,必有破绽可寻,只要找到了湘勇的弱点,石达开就能在九江一带废掉这支天兵的大敌。

局面有了,战将有了,防守更是无懈可击,但湖口还有一个弱点,背后那浩淼的鄱阳湖,对几万大军来说也过于浩瀚了,湘勇的水师犀利,自己麾下的水营,怕不是湘勇水师的对手。

保住水营,也是石达开的任务之一,木排水城是唯一防备湘勇水师的法子了,虽说不知结果如何,但除了这个法子,石达开也没别的法子可用了。

两座水城,在鄱阳湖口两岸建造完成,至此,石相公的布局,也差不多完满了,剩下的就是看战果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一章 战事如棋(下)

真zhèng

在关注石相公棋局的可能也就杨猛一人了,说实话,对于石相公的棋局,杨猛有些看不明白,在杨猛看来,要对付曾涤生,湘勇陆师是关键,只要歼灭了湘勇的陆师,那水师就是没了指爪的老虎,只能是被追着打的物件而已。

河道作战与海战不同,湘勇的水师没有大量的补给,即使是遁入洞庭湖、鄱阳湖之中,他们还是需yào

陆路补给的,一旦陆师全军覆没,相机歼灭曾涤生的水师,很容易!

而打湘勇的陆师,对石相公来说很简单,只要在湖口或是九江设下圈套,集中兵力打个内外开花的歼灭战就好。

七万太平军,对上万余湘勇陆师,就算塔齐布、罗泽南等人再能打,也免不了一个军败身死的下场,看了看地图之后,杨猛觉得九江,无疑是个打歼灭战的好地方。

虽说江面会有水师的支援,但水师的火炮还是够不着真zhèng

的陆路战场,合兵于九江城下歼灭湘勇的陆师,才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

石相公兵锋三处,弄了个三点一线的长蛇阵,看着是不错,但真zhèng

打起来,湖口的水城怕是挡不住曾涤生的水师,九江、湖口、梅家洲三处,虽说互为犄角,很难攻下,但石相公没有足够的兵力,单凭两三万守军,很难歼灭湘勇的有生力量,即使击溃了湘勇,几天的功夫之后,曾涤生重整军马,湘勇还是之前依旧难缠的湘勇。

对于击溃这样的战斗,杨猛的看法就是。若想立威击溃是可行的。但真zhèng

的生死相搏。要打就打歼灭战,万余湘勇陆师,可都银钱堆积起来的,而太平军的兵员,也就是拿着武器的老百姓,拢一拢要多少有多少。

曾涤生可以再重建一遍湘勇,可这样的重建,他能重复几次?而太平军的士卒。现在怕是三十万的数量是足足的,哪来的?还不是裹挟了大量的老百姓?

这或许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吧?对于石相公来说,谋略更为重yào

,而对杨猛来说结果更为重yào

。杨猛觉得朝廷和太平军很好打的原因就在这里,只要打几场关键的歼灭战,朝廷难以再建军队,太平军的人数有限,即使建军快,也当不了大事儿的。

而云南的十几万新军,确实有打歼灭战的能力。一次杀伤数万人,三五次不够。那十几次或是几十次呢?百万大军可不是那么好纠集的,而武器和战力上的差距,足以抹杀任何的谋略。

杨猛一直的观点就是这样,打朝廷易,打列强难!与朝廷的官军作战,新军一打三小菜一碟,但与英军精锐作战,就是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局了,新军可以碾压官军,但对上列强的正规军就胜负难料了。

打顺风仗,别说是新军,就是官军也虎虎生威的,但打苦战,杨猛并不认为新军有那样的能力,这也是他着力发展睚眦的原因。

石相公的棋局出乎意料,对此杨猛也只是琢磨了一下,他更有研究的是现代战法,而石相公在兵法上显然比他厉害,虽说这样的布局,杨猛不甚满yì

,但曾涤生的结局却是肯定要败的,至于败成什么样儿,杨猛也难以预料。

与杨猛的想法不同,得了情报的左骡子,却觉得石相公绝对是个劲敌、强敌,九江、湖口、梅家洲一线的布局,精妙异常,湖口是曾涤生的着力点,但也容易露出水师的破绽。

曾涤生的水师,左骡子见过,除了一些快船之外,无论是长龙还是快蟹,都有些笨重,一旦被石达开找到弱点,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九江、湖口、梅家洲三地,这样相互呼应的一字长蛇阵,对湘勇的陆师来说,就是个刺猬,想要轻易的打下这三地,基本是没什么可能的。

旷日持久的对峙之后,湘勇还能有多少战力呢?一旦三地的长毛贼合力,湘勇的陆师难保!

与杨猛、左骡子两人的顾虑不同,现在的曾涤生却是意气风发的,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一雪前耻,什么常胜将军杨老三,什么守城干将左季高,这次他要统统掀翻他们,让他们知dào

曾涤生的厉害。

他一路将长毛贼赶出了湖南,大胜于田家镇,如今九江在望,这一站九江,下一站安庆,最后一站下天京!

几个月的时间,曾涤生连战连捷,田家镇的防卫不可谓不森严,怎么样?还不是依旧被他的湘勇打了下来?

左季高杞人忧天,害得他在田家镇步步为营,丧失了顺路下九江的机会,若不是为了剪除田家镇周边的长毛贼,现在他早已坐在九江的衙门之中了。

如今的曾涤生,已经不是靖港大败的曾涤生了,现在他手中的权力不小,不仅湖南的兵马归他暂时统辖,湖北的绿营兵将,也是他的麾下,只可惜杨老三跋扈,不然他就能稳稳的压住杨老三一头。

自去年,皇帝就令沿江各省督造战船,四川那边是杨老三的地盘,但江西还是有百余艘战船的。

打仗如下棋,他曾涤生当然也要布置一番的,自己这边有水师战船百余,江西那边也是百余艘战船,正好两路夹击长毛贼泊在鄱阳湖口的水师,而陆师人马,继xù

由塔罗二人率领,先下九江,再下湖口!

打田家镇的时候,曾涤生步步为营,分三路袭掠田家镇,打九江、湖口,他就犯了第一个错误,分兵!

所谓屡胜而骄也不过如此,从大局上看,太平军是节节败退不假,但自打城陵矶曾天养军败身死之后,太平军的败退,就不是损兵折将了,虽说依旧有人员损失,但大队人马都保全了下来。

田家镇,虽说太平军倾注了不少心血。但败退之时。也不是无序的溃退。太平军是烧毁了自己的营寨之后,从容退去的。

太平军在湖南的战败,那是真zhèng

的战败,但自城陵矶之后,只有田家镇一场是真败,湘勇的水路联军,确实有些锐不可当的架势。

与杨猛相比,真zhèng

清楚太平军战力的还是石达开。围杀湘勇精锐,不如歼灭湘勇的水师,相对于陆师来说,湘勇的水师,对太平军的水营影响太大。

战船与民船不可同日而语,虽说都经不住炮火的打击,但水上对战,湘勇的水师无疑是压着水营打的,而太平军能在江南肆虐,靠的主要是水师。

杨猛的战法那是打卒子。而石达开的战法,直接就是斩车马炮。没了犀利的水师,在石达开看来,曾涤生的湘勇,也不过就是些精兵而已,到了地上耍手段,曾涤生还不够看。

个人的立场不同,对战场局势的分析也是不同,湘勇的陆师,先是到了九江城下,林启容是个战将,陆战依靠城池之利,对抗湘勇对他来说难度不大,塔齐布和罗泽南,对九江城也是有些无可奈何,仰攻城防伤亡太大,加上九江城外的军寨,想要一气儿下九江很难。

而到达湖口的湘军水师却遇到了麻烦,木排水城上面布满了火炮和长毛贼,想要硬打,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湘勇水师的两员大将彭玉麟、杨载福,杨载福因病留在了广济休养,彭玉麟是个狠茬子不假,但面对需yào

硬捍的木排水城,他也有些发怵。

毕竟水城后面还有长毛贼的大量战船,一旦攻打水城不利,水师很容易被围,虽说水师的战船坚固,火炮犀利,但长毛贼的战船却是成千上万的。

与求胜心切的大帅曾国藩不同,水师的统帅彭玉麟,首先想到的就是保存实力,硬打水城,没啥好处,长毛贼的火炮也不少,一旦失利危及的将是整个水师。

而江西的水师,就在鄱阳湖的姑塘一带,若是能来个内外夹击的话,这仗打的就漂亮了。

陆师的塔布齐、罗泽南攻九江不利,曾涤生决定再次分兵,罗泽南率湘勇一部与湖南绿营的胡林翼部配合,攻打湖口东面的梅家洲。

这样一来陆师塔齐布率军打九江,水师彭玉麟率军打湖口,胡林翼会同罗泽南打梅家洲,这样一来,这所谓的一字长蛇阵,也就被死死的压住了。

现在湘勇的破局点,就落在了江西水师总兵赵如胜的身上。

曾涤生的这个破局点,石达开也瞧得清楚,江西水师的战船不错,只可惜所托非人,在带兵以来,石达开也总结了一些经验,各地的练勇远强于官军,至于官军么,全是些面子货,曾国藩把破局点,落在了江西官军身上,怕是所托非人了。

赵如胜的江西水师,虽说战船不及湘勇的精良,但也是正儿八经的战船,火炮虽说也不如湘勇的犀利,但六七百门大小火炮还是有的,虽然多是百余斤或是几百斤的劈山炮,但火力还是相当强悍的。

太平军的水营,与赵如胜的水师相比,千艘战船的火力,也比不上这百艘战船。

但面对千余艘太平军的水营战船,被曾涤生和彭玉麟寄予厚望的赵如胜,果duàn

的遁掉了,长毛贼的声势太大,满江都是战船,傻子才上去死战呢!

赵如胜的水师,不过四千余人,除了炮手,还有多少水勇呢?长毛贼上千战船,一艘船上四个人,就比他赵如胜人多,何况,长毛贼的一艘船上还不止四个人,虽说长毛贼的水营战船,大多无炮,但人数太多,赵如胜未发一炮,就退到了吴城镇。

官军果如石达开所料的一般无能,对于赵如胜的这支水师,石达开可是志在必得的,这支水师,可都是战船呐!朝廷的战船可比水营的民船强多了,赵如胜跑了,石达开并不打算放过他。

对于木排水城,石达开并没有多大的信心,这东西终是不能动的死物,与湘勇的水师相比,优劣一看便知。

太平军的一支人马,在石达开的命令之下,突袭赵如胜驻扎的吴城镇,不等大队人马到来,首先入镇的百多太平军精锐,就吓跑了赵如胜未尝一战的四千人马。

至于百多艘战船,六七百门大小火炮,自然成了石达开的囊中之物。

曾涤生高估了赵如胜,江西的局势与湖南不同,赖汉英一直是压着江西绿营打的,对于太平军,江西的绿营兵将,恐惧大过战意,石达开摆了一个人多势众的架势,就轻松的吓退了,曾涤生和湘勇水师统帅彭玉麟的破局点,这点怕是屡战屡胜的曾涤生想不到的吧?

真把战事当棋局,开什么玩笑?这兵将可不是棋子,同样的棋子没有优劣之分,这同样吃饷打仗的兵将却是有优劣之分的。

湘勇确实精锐,但将破局点,放在一个不知底细的绿营总兵身上,曾涤生有些过于想当然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二章 屡败屡战(一)

失了赵如胜这么一个极佳的破局点,曾国藩也不曾有一丝的害pà

,官军历来屡战屡败,他没想到这赵如胜败得如此之快,既如此,那就让彭玉麟硬捍长毛贼的水营吧!

开战,很简单,曾涤生的一道命令,彭玉麟自然不会犹豫,炮战,湘勇水师是有优势的,花了大价钱的洋炮可不是摆设,无论是打散籽儿还是实心弹丸,这些洋炮,在威力和射程上,都是强于两千斤铁炮的。

水师炮战,可不是远距离的打实心弹,近距离的散弹,才是最优之选,水师打水城,虽说彭玉麟在火炮的质量上占优,但比数量,他的水师,也没有压倒长毛贼的绝对优势。

一场水战下来,长毛贼死了个干净,木排水城被毁,可彭玉麟的水师也付出了千余人的伤亡,这样的损失,对一路连战连捷的湘勇来说是不能接受的,提着水师攻城,彭玉麟也没这个本事,带着心中的愤懑,他只能入湖寻找长毛贼的水营报复了。

在湖口周边查看了一番,彭玉麟发xiàn

了长毛贼的屯船之所,数千艘民船靠在一个稍大的港汊里,这么多的民船,对彭玉麟的水师来说,无疑是个不小的收获。

即使民船不能卖钱,算缴获的话,也是大功一件,守护这个船队的五百余长毛贼,也被擒获了,但看着水师上下,都在争抢民船,彭玉麟的眉头皱了起来,这难道是石达开的计策?

“割了那些长毛贼的耳朵,将他们连同这些破船一起烧掉!”

想了想之后。深感不妥的彭玉麟。直接喝止了部下的抢船行为。这么多船混杂在水师之中,万一被伏击,跑都跑不掉的!

“唉……可惜了!”

数千民船,覆盖了方圆数里的水面,借着微风大火熊熊的燃烧,看着一艘艘缴获的民船沉入江底,彭玉麟也只能如此感叹了。

但即使再选几次,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烧掉这些长毛贼的战船。水师上下不过七千余人,九江湖口一带又不是官军的地盘,数千船只,自己起码要分出大半的人手来操控,这么巨大的船队,一旦遇袭,赶上风色再不好的话,也就是一把火的事儿。

与彭玉麟发出一样感慨的还有坐镇湖口的石达开,水营的船只被毁,倒不是他的计策。当得知这数千水营战船被湘勇俘获的时候,石达开没什么沮丧的神色。倒是脸上现了笑容。

只可惜湘勇水师的人太小心,一气儿烧了这些战船,被想着借机给湘勇水师来个火攻的石达开,现在也有些心疼了,数千战船呐!

虽说与清妖的战船不能相比,但对天国来说,也是一笔不菲损失。

彭玉麟打破木排水城,烧毁贼船数千,虽说损失数百人,伤了数百人,但损伤与战果相比,还是可以接受的。

水师一战建功,可陆师打的就有些迟缓了,塔布齐在九江,久攻不下;胡林翼和罗泽南,在梅家洲的损伤也不小,但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这两地依旧稳固,却是曾涤生不能接受的,他一边督促着塔布齐、胡林翼、罗泽南加紧攻城的步伐,一边坐镇水师老营,亲自指挥彭玉麟歼灭长毛贼的水营主力。

湖口初战,虽说击毁了木排水城,烧毁长毛贼数千船只,但长毛贼的水营军马并未受创,他们俘获的江西水师战船,也并未出现在港汊之中,长毛贼的水营不灭,对湘勇的水师就是个威胁。

既然陆战不利,只能用水师破局了。这话在曾涤生的心里,就叫乘胜追击,而在石达开的眼里,这就是得了便宜卖乖。

湘勇水师犀利不假,但无懈可击这四个字却与湘勇的水师没什么关系,湘勇的战法,大多来自书本,而且主要来自纪效新书,几百年的玩意儿了,破解之法可是不少。

大船架炮、小船肉搏,虽说湘勇的火炮犀利,但战船的速度,就让人不敢恭维了,没有快船、舢板的贴身保护,那些个长龙快蟹,就是江面上的活靶子,湘勇水师打木排水城的时候,石达开就发xiàn

了这个弱点。

本想着,利用被俘的水营战船,一把火把湘勇水师上下烧个精光,只可惜彭玉麟奸狡,躲过了这一劫。

占了便宜,就该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是怎么占便宜的,占便宜没够,那就是寻死了!

湘勇水师因何而动,石达开很清楚,不过是图谋水营而已,将水营的残余的部分船只调到了湖口附近,石达开的香饵算是有了只等着湘勇的水师上钩了。

泊在湖口附近的长毛贼水营,船只不多,只有百十艘,但这些船,与彭玉麟烧掉的小船不同,这些都是带帆的大江船,湖口有战机可寻,彭玉麟自然不会客气,指挥着水师,就要绞杀长毛贼的水营。

可惜,战船刚入湖口河道,就被河道中的障碍给堵住了,差人一探,石达开这奸鬼,竟然凿船堵了水道,急切之间难以破开水道,而长毛贼的水营战船,又在向鄱阳湖深处转移,战机不可失,彭玉麟一声令下,护持长龙快蟹的快船舢板,在河道西边循着一条空隙,就突入了鄱阳湖中,追击长毛贼的那百余大船。

长毛贼的水营,走在前面,加上寻找航道耽误了一些时间,百余艘湘勇水师的快船,两千多水师人马,想在急切之间追上长毛贼的水营大船,也不是件容易事儿。

望着快船舢板消失在视线之中,彭玉麟心里忽的升起不妙的感觉,刚刚为了抓住战机,他的命令下的有些急切,水师上下的快船,全部追到了湖中,战船大队,却没了防护。

彭玉麟的反应不慢。但传令的速度很慢。没有合适的传令船只。彭玉麟只能放号炮聚兵了,可惜的是,快船追的快,依然走出了号炮的传令范围,对手石达开的反应速度,也比彭玉麟快了一些,之前藏在港汊之中的几十艘小舢板,快速的奔湘勇水师主力而来。

喷筒、火箭、火球。一股脑的往水师大船上扑来,这就是湘勇水师的第二个弱点了,凡属好船,必然要满刷桐油,而曾涤生的水师战船,因为是赶工的,外部放火,并没有做。

崭新的战船,在千里镜之中,显得有些湿漉漉的。石达开是广西人,自然见过刚刷完桐油的船只。怕火,就是湘勇水师除了笨重之外的第二个弱点。

一阵急切的攻击之后,彭玉麟仗着大船人多势众,一路退却一路反击,打退了长毛贼的袭击,但也付出了数艘快蟹长龙的损失。

随着时间的推移,江面上长毛贼的舢板越来越多,彭玉麟知dào

大事不妙,再拖延时间,就只能被长毛贼围杀了,丢掉那百十艘快船,撤回八里江老营才是首选。

彭玉麟退却之后,突入鄱阳湖的湘勇快船,也遭到了伏击,长毛贼的水营船只,一直贴岸而走,为了快速追击,湘勇快船队,也忽视了对岸边的监视。

一阵炮响之后,快船队也被打散了,两千多人马,死伤了百余号,好在快船灵活,几个回转之后,就脱出了长毛贼的伏击圈。

带队的水师将领,也知dào

大事不好,便急速回转,准bèi

与主力汇合,但如今的鄱阳湖口,却有了两道防线,之前那个窄小的航道是石达开故yì

留下的,之后一座浮桥又连通了湖口与梅家洲。

若是只被阻塞了航道,或许这些快船还能出了鄱阳湖,但这拦江的浮桥一架,这湖口就成了死地,面对长毛贼的火箭、喷筒,湘勇的快船队,不得不暂回湖中躲避。

架设连通梅家洲的浮桥,一是为了阻截湘勇的快船,第二么!就是为了夹击胡林翼、罗泽南攻打梅家洲的人马。

忙活了这些,石达开的主菜可不是胡罗的那点人马,湘勇的水师大船才是,数百舢板载着千余太平军,配合这陆路的四千精锐,就是石达开突袭湘勇水师八里江老营的人马。

陆路两分一路打梅家洲,一路打八里江湘勇水师老营,水路也是花开两朵,速度快、调转灵活的舢板负责火烧八里江老营,而太平军的水营主力,则是绞杀留在鄱阳湖之中的湘勇快船。

第一个倒霉的是胡林翼和罗泽南的联军,石达开的人马连夜攻来,梅家洲守将陈玉成的大军倾巢而出,夜战,长毛贼是有经验的,而湘勇却是头次打夜战,人数、局势都不占优,溃败也是理所应当。

一直采取守势的石达开,攻伐起来,也是相当的凌厉,虽说夹击胡罗二人的人马只有三千,但却是石达开手下的老兵将,实力并不次于湘勇,胡罗的人马,也不全是湘勇,胡林翼不是曾涤生的直属人马,他所属的是湖南绿营。

本就兵员混乱,实力参差不齐,加上突然受袭,胡罗两人急切之间,只能带着少量的人马渡江逃遁,大部人马,除了被杀的,大多降了长毛贼。

第二路开战的是湘勇的八里江老营,失了守护的快船,那些个坚固的长龙快蟹,只是舢板的靶子,舢板灵活,贴近了之后,火炮根本没用,加上陆路的夹击,彭玉麟的水营也是兵败如山倒。

前头的火光一起,湘勇的水师就开始逃散了,必败之仗,谁也看的清楚,夜幕之中,八里江老营四处火光冲天,不逃?等死吗?

彭玉麟废了老力,终是借着战船的笨重,突出了老营,但近三成的水师战舰,还是被长毛贼留在了老营之中。

战舰的损失是小数目,剩余的五千余水勇,连跑带死,却是折损了过半,两千多人,驾着六成多的战船,基本也没多少战力了。

战船上的炮位虽多,但操炮的好手,多半都趁乱逃了,若是水勇没有溃散,彭玉麟还有机会堵死老营之中的长毛贼,借着战船的火炮之威打散长毛贼的陆师。

但变起仓促,这段时间湘勇未尝一败,一个大意之下,整个湘勇的水师,就变成了毫无战力的摆设。

大局已定,多战多败,湘勇水师骁将彭玉麟,也只能带着剩余的战船,溯江逃回九江了,好在大帅去九江督师,不然这次就险了!

石达开要么不动,一动就是雷霆之势,两千湘勇的快船,留在鄱阳湖对水营也是个威胁,这些人石达开是断然不会放过的。

太平军的水营,还有几百艘大小船只,加上俘获江西水师总兵赵如胜的百余战船,围杀两千快船,就变得轻而易举了。

快船队全军覆没,只在石达开的反掌之间,湖口一带的清妖,一战扫清,石达开的目光,就对准了逃到九江的彭玉麟所部,和曾国藩围攻九江的主力身上。(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三章 屡败屡战(二)

胡林翼、罗泽南梅家洲大败,十停人马去了七八停,这可不是惨败就能说得过去的,数数陆师的人马,只剩了塔齐布,攻打九江的七千余人。

胡罗战败的消息,刚刚传回,彭玉麟水师大败,快船队被困鄱阳湖,长龙快蟹折损三成多,人马折损大半,的消息又传到了曾涤生的座舰之上,谁能料到之前大好的战局,一夜之间就被翻转了呢?

现在曾涤生想到的可不是左骡子的劝告,而是如何向朝廷交差,牛皮已经吹出去了,这连战连败,可怎么向朝廷开口呢?

九江!还有一个九江,打下了长江重镇九江,也是大捷一场!

胡罗二人不能再战,曾涤生连夜将他们派去了田家镇休整,大军惨败的消息,可不能让塔齐布的陆师得知,不然损伤军心呐!

水师的彭玉麟,大船仍在,曾涤生急令在广济养病的杨载福前来九江,协助彭玉麟稳固江防,只要拿下了九江,大事依旧可成!

只要塔齐布打下了九江城,配合着水师的战舰,阻断长江航道,依旧是手拿把攥的。

彭玉麟的水师锁江,多少还有些可能,虽说炮手不多,但水师上下怎么还有两千多人呢!配上几十艘战船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至于攻取九江,曾涤生就有些想当然了,石达开部署在九江城外的兵寨有三座,城内城外的人马两三万不止,指着塔齐布的七千精锐湘军,一气儿拿下九江城垣。错非是塔齐布与长毛贼一样。精擅土攻战法。能在转瞬之间,撂倒九江的城墙。

但这显然也是不可能的,长毛贼最擅长的就是土攻,最会防御的也是土攻,塔齐布日也攻九江,夜也攻九江,大帅对他有知遇之恩,现在到了报恩的时候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身体不如心气壮,日夜不合眼的攻打九江城,加上心理压力实在是太大,这位终是没抗住曾涤生的差事,呕血死在了九江城下。

主帅一死,大军就要乱了,九江城内的林启容,早就得了湖口的战报,见湘勇的破绽一漏,他也毫不客气。城内的守军,加上城外的兵寨。四路大军围着塔齐布的陆师猛杀一气儿。

航道之中的曾涤生,是眼见着塔齐布的陆师溃散的,就在塔齐布救不可救之时,石达开的水路大军又溯江扑了上来。

水战,逆水而战,才算是地利,进可攻、退可沿江顺流而下,败退的速度也快一些,陆师溃散,水师遇敌,这局面怎么也是个兵败身死的局面呐!

曾涤生的坐船显眼,长毛贼的水营直扑曾国藩的坐船而去,一下就打乱了水师的军阵,本该能阻挡一番的彭玉麟水师,为了保帅,也陷入了混乱之中。

奈何!湘勇的水师快船全军覆没,虽说这两天纠集了几条舢板,可面对漫江的长毛贼舢板,这些物件就有些杯水车薪了。

几乎就是眨眼之间,湘勇的水师,就被长毛贼的快船、舢板包围了,沿江直下是个路子,只可惜,长毛贼的大船就泊在了湘勇水师的下游,冲下去死的更快。

抢船烧船,湘勇水师已经战心全无,为数不多的几艘战船靠到了曾国藩坐船的旁边,也被火箭喷筒所袭慢慢陷入了火海之中。

数位悍勇的长毛贼,已经扑上了曾涤生的坐船,虽说曾涤生的幕僚护卫,在拼死护主,只可惜驳船体大,加上周围来救的自家战船阻挡,动力驳船虽快,也冲不出自家人给设下的包围圈呐!

眼见着曾涤生就要军败身死了,一直在驳船上观战的于彪,手一挥,靠在曾涤生坐船附近的几艘快船,就开始了攻击,一阵密集的枪声之后,睚眦也不管谁是谁,只要在船上舞刀弄剑的一律击毙,之后就是架着一脸丧气木然的曾涤生上船跑路喽!

一看大帅被外人劫走了,彭玉麟、杨载福两人,也喊着亲卫,劫了长毛贼的十几条舢板、快船,大概三百多人也就一路跟着睚眦,逃出了乱军之中。

这时再看湘勇水师,基本就算是全军覆没了,除了彭玉麟初战湖口是送到黄州维修的十几条战船,剩下的要么沉江、要么被长毛贼给劫了。

到了于彪的驳船附近,彭玉麟、杨载福二人也能分出敌友了,这是武汉杨军门的人马,他们是一直在跟着水师观战的,只是这距离不远不近的,两人把这茬给忘了。

“炸掉驳船!”

于彪的两条驳船,前面是有动力船的,几个眨眼,就与后面的船队拉开了距离,曾涤生的坐船,是杨猛送出去,来之前三爷有过交代,这船万万不能落在太平军的手里,到了臼炮的射程之后,于彪一声令下,十数声炮响过后,曾涤生坐船,也就变成了满江的碎片。

眼见着就要逮住曾妖头了,却不料被人劫了胡,死了数十个精锐的兄弟,太平军自然不干,一群舢板,就要追上来,再次活捉曾妖头。

“慢慢走,边走边打,三爷说了,船上要是有湘勇水师的人,让他们开开眼界。”

于彪的驳船虽不是翻江龙,但也是武装的铁壳驳船,前后各有三门八磅加农炮,船舱中有十二门二十四磅臼炮,边退边打,臼炮的准头不好,但三门八磅炮还是指谁谁死的。

于彪慢行,太平军的水营快追,这一路缠缠绵绵几十里,被于彪撂翻的大小船只,也有个几十艘,快船、舢板还好些,那些个江船,却是最倒霉的,臼炮虽说不准,但是打这些十几米的江船,还算凑活,十发炮弹怎么也能蒙上两三发,这江船可不解释,一发开花弹。就是四分五裂的下场。

被直射的八磅炮击中。更惊人。有些船几乎就跟被一劈两半似得,追了这几十里,清妖的战船一直悠哉哉的慢行,太平军也知dào

人家这是在打靶,左右诸人一商量,也就放qì

了追击,这批战船的炮火厉害,而且也追不上呐!

“这位大哥。你们可是杨军门的水师?”

见了于彪的战法,彭玉麟也算是开了眼界,他们坐的这船,自打长毛贼退走以后,也是行走如风,即使是快船顺水,也绝对没有这个速度,瞧着前头冒得黑烟,彭玉麟被勾的实在是忍不住开口了。

“眼瞎吗?老子才多大?你老小子多大了?你叫这一声大哥,老子起码得少活十好几年!

咱们不是水师。咱们是陆师,要是水师的话。弄不死他们!”

彭玉麟这厮虽说长得身长玉立,但也四十好几了,加上被刚刚的烟火一熏,全然是个半老头子的模样,他这一声大哥,可把于彪给恶心坏了。

杨猛的手下,别看在他身边的时候,一个个跟三孙子似得,但要是站在外人面前,那叫一个傲气,杨家管事傲公卿,那可不是空口白话。

“小老弟,听您这意思,杨军门的水师更厉害?”

见于彪不好接触,彭玉麟也不退却,小老弟的称呼张嘴就来,这杨军门的水师能有多厉害呢?

“仗打成那么个怂样子,还敢叫老子小老弟?你他妈也有脸!

不过水师的炮打的准,那些孙子,江里的鱼都能用炮打,老子这些人白瞎了好些炮弹!”

于彪这话一说,彭玉麟乌七八黑的脸也有些白了,这仗打的,窝心啊!

“唉……中计了!”

错只错在,自己不敢贪功追打长毛贼的水营,让快船队全部入了鄱阳湖,留下一半,这仗也不会打的这么惨!

没了快船,就不该在八里江老营逗留,自己当初俘获长毛贼战船的时候,就该多留几艘快船的。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再建水师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能成,这杨军门手里的船不错,在江面上行进,这么大的战船,速度比快船都利落的多,若是大帅能弄些这样的快船,三五十艘,彭玉麟就敢夸口战败鄱阳湖的长毛水营。

“中计?你可别往脸上抹粉了,江面遇阻先用水雷,你的水师之中,有火.药桶吧?

以猪油抹住火.药桶,上插竹管就是现成的水雷,截江的木船,能抗住五十斤土药的威力?木船一破,砖石自然倾泻,水路也就开了。

你自己打仗没脑子,可别把功劳栽给对手,没那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儿!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呐!”

曾涤生的湘勇,哪有什么系统战法?最好的战法莫过是戚继光的纪效新书,前朝的玩意儿了,于彪不是说这纪效新书无用,而是装备的变换太大,纪效新书,于彪也熟读过几十遍,里面用渔网挡炮弹一节,于彪至今没能想明白呢!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前朝的火炮威力小,亦或是戚继光当年的敌人,没有像样的家伙事儿,不然凭现在火炮的威力,几百上千层渔网可能挡住炮弹,至于几十层,扯犊子呢?

而且大清上下,也不如云南那边,有专门教授战略战法,以及杀人手段的军校,大清朝廷的武备学堂,也不是没有,只是读的多是些兵书而已,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战争系统。

云南上下,最为完备的就是战争系统,与学堂里那些十几岁就操演军阵、实弹射击、生死相搏的学堂兵相比,于彪都感觉到压力山大。

曾涤生手下的这些犊子,见个武装的驳船都惊掉了下巴,真zhèng

要是见到,武汉三镇那十条翻江龙,他还不得惊死?

于彪这么一说话,彭玉麟就是脸皮子再厚也顶不住啊!煞白着脸膛退到了驳船的一角,彭玉麟触手一摸,又发xiàn

了不对,这船竟然不是木头的。

现在正是大冬天,触手的感觉冰凉,回头一看,三尺高的战船护板,竟是三指厚的铁板,外面只是罩了了一层薄薄的木板而已。

顺着甲板的空隙往下看,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乌油油的泛着冷光,这难道是铁船?

大帅的自行船,已经够新奇了,没想到,杨军门的水师战船,竟然是些铁家伙,这要是遇到了火攻,还不得一路平趟呐?

将头伸出护板之外,果然吃水线一下也是乌黑的颜色,这船只是在外面罩了一层简单的木片而已!

铁家伙还能浮在水上,这就出乎彭玉麟的预料了,这船近七八丈长,三尺高三指厚尺半宽的铁板怎么也得二三百斤,这船起码得上万斤呐!

湘勇水师一天一夜的路程,这几艘快船,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将湘勇残余的几百人丢到了田家镇,半天的时间,曾涤生在船上不说不道,随着彭玉麟等人默默的下了战船,望着船上趾高气扬的水师团练,他的心里可谓是百味杂陈。(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四章 屡败屡战(三)

想他曾涤生,打九江之时,是何等的威风八面,两湖的绿营在他麾下听调,湘勇悍卒一万七八千人,如今跟着自己回到田家镇的,只有两三百满面尘灰的残兵败将。

数万大军,经九江一役,如今只剩了罗罗山的两千余败军,剩下能拢起来的还不知有多少呢?

心理的巨大反差,让曾涤生有些抬不起头来,随军的幕僚也不在身边,瞧见了于彪那群人略带讥讽眼色,不难想象朝廷上下会怎么来戳他曾涤生的脊梁骨。

这次又是丢人丢到死了,如今想来左季高那一封封书信,是何等的言辞恳切,自己可没脸活着了!

想到这茬,曾涤生的脚步一抬,奔这军营旁边湍急的江水就跑了过去。

谁曾想前脚刚到江边,腿上就被一件重物给打了,脚步一个不稳,曾涤生一个跟头就摔在了江边。

“嘿!这寒冬腊月的,你别跟这寻死腻活的,若是真想死,学学那些个娘们儿,一哭二闹三上吊,服毒投井抹脖子!跳江,只怕你下去之后,污了这千里好水!

你身边这些弟兄们可都是血海里爬出来的,这江水凉的厉害,何苦在这个时候让他们陪着你洗澡呢!

三爷给您带了话,若是不想死,就去黄州见他,如今这田家镇不是久留之地,长毛贼的兵锋,明后日就到,凭着这两千多人马,明天过后,你不投江也活不了!”

于彪的话听着伤人。但委实是实情。说完这话之后。于彪一声喝令,三条船组成的船队,瞬息的功夫,就消失在了江面上。

被于彪呵斥了一番,曾涤生更觉得丢人,起来之后还想投江,被彭玉麟、罗泽南等人劝诫了一番之后,他才暂时熄了寻死腻活的想法。

从下午开始。不断有陆师的人马,逃回田家镇,生死存亡的时候,人跑的可比马快多了,拢起了五千多人之后,底下的战报也上来了,刚刚升了提督官的塔齐布呕血死在了九江。

塔齐布的陆师,伤亡三成,三成投敌,余下的逃回了田家镇。一同回来的,还有水师的部分人马。水师那边也是一样,不少的湘勇投敌,这是曾涤生如何也想不到的。

而投敌的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外人,正是哥老会的那群墙头草,这些人不仅熟悉官军的编制,更熟悉太平军的编制。

战乱时节,长毛贼投官军,清妖投太平军的例子多的是,对于湘勇的这批人,石达开也是照单全收,他接下来还有一个大敌,武汉三镇的杨三哥,正好让这批人打前锋。

湘勇的战力不错,带一带太平军的新兄弟,或许这战力还能高不少呢!与洪秀全和杨秀清不同,石达开可不是个屠户,而且对于湘勇的战力他也肯定,这批湘勇来自哥老会,也勉强可以算是天兵的兄弟。

对曾涤生来说,军马的损失,并不是最大的,最大的损失就是塔齐布,这塔齐布不仅英勇善战,而且是他获取皇帝信任的一个关键人物,塔齐布,说白了就是皇帝的密探,这么一个能沟通圣听的关键人物战陨,湘勇的实力大损啊!

没了圣眷,皇帝失了在湘勇之中的耳目,还会像之前那样信赖他曾涤生吗?

曾涤生的心里也是藏着许多事儿的,天下是个什么样的天下,世道是个什么样的世道,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做翰林的主要任务就是修史,各朝史料,曾涤生看过不少,许多东西,这位的反应虽慢,但可并不是糊涂,只不过是藏在心里不说而已。

“涤公,接下来该如何抉择,还得您来拿主意啊!”

罗泽南一路跟着曾涤生征伐,也见惯了胜败,对于九江大败,他倒是不以为然,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主帅还在,那湘勇就在。

“去黄州吧!如今能挡石达开的,只有杨老三了,一旦长毛贼在黄州遇挫,怕是湖南那边又要遭灾了,咱们还得再做图谋啊!”

就如此败在了杨老三的手里,曾涤生并不甘心,上次与杨老三在岳州会晤,事后,曾涤生也悟出了一点东西,杨老三有图谋,对朝廷不好的图谋,但杨老三这厮,实在是能打,虽说军机的老大人一直在压制他,可开战至今,杨老三未尝一败。

杨老三不败,那就是圣眷不失,参劾指摘杨老三这样的事情,没有一定的地位,曾涤生也不敢做,君不见旗人台涌,都在杨老三的手里吃了大亏,即使是督抚,怕也只有直隶、两江,可以与杨老三论战,其余的,对上肯定吃亏!

“涤公高明!”

罗泽南等的也是这句话,湘勇大败,一是因为骄横了,二是因为主帅指挥略有失当,最重yào

的却是这段时间,湘勇转战千里,已经疲乏不堪了,疲累之师,那堪对上闲逸的长毛贼?

虽说此战损耗过甚,但到了湖南,涤公振臂一呼,还是从者入流呐!对于曾涤生,罗泽南是极为钦服的,所言所想,都是为了涤公,湘勇前期之胜,罗泽南的弟子们也是出了大力,如今他的弟子,没有战陨几个,有了兵马,还能再战。

田家镇不宜久留,残兵败卒只有五千余,大军折损近七成,五千人马不是没有再战之力,能逃回来的,都是有些本领的,但军无战心,有力也无处使啊!

带着残兵败将,花了两天的时间退到黄州,见到江面上的情形,曾涤生却是惊呆了。

沿江一带遍布木排水城,放眼望去,怕是有三五里远,大将之上,七八丈的高空,横跨着三座铁索巨桥,两岸各一排七八丈高的城墙,这阵势也未免太大了。

那连着铁索的城墙,全是大条石所筑。蜿蜒的登墙马道上。都是黑洞洞的炮口。这三座巨桥,不仅连通了黄鄂二州,巨大的城墙样儿的桥墩,也锁死了黄鄂二州的江防。

望着半空巨桥上的人流、车马,曾涤生和罗泽南同时张大了嘴巴,这才多久,自己离开黄鄂二州,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这浩大的江防铁索桥,是如何建成的呢?

“平地起天堑呐!涤公,这石达开竟是如斯恐怖,竟能劳动杨老三大动干戈,咱们之前怕是轻敌了!”

田家镇罗泽南亲身去打过,长毛贼布防一月有余,加上田家镇的地势,端的是长江天堑,可与田家镇的天堑相比,杨老三的阵仗可是一点也不弱。

黄鄂二州难守。那是行伍之人最清楚的,杨老三这么一弄。这黄鄂二州就成了长江航道上的一个险关,人造锁钥呐!

“杨老三深沉着呢!咱们去黄州看一看。”

瞧了黄鄂二州江面上的情形,曾涤生后悔也晚了,悔不听左季高的建议,匆匆的攻打九江,若是合兵一处,步步为营,说不得九江可下!

越往前走,两人越是吃惊,一座座木制的军寨,也在黄州城外建起,看到这个,曾涤生的鼻子都差点气歪了,这不是石达开那贼厮鸟,对付自己的手段吗?

军寨与城池相呼应,端的是难打,打城,军寨的人马抄你后路,打寨,城池那边也是一样,两路并举,这人马的数量还不够,塔齐布疲累而死,这城寨相连,也是罪魁祸首。

移驾黄鄂二州的杨猛也有些无奈,先是赵如胜,后是曾涤生,这两人,起码送了太平军一千多门几百斤的火炮,石相公手里的兵员,如今怕是也有五六万,他要是硬捍武汉三镇的话,自己的两万人马,加上新到的十条铁壳翻江龙,或许可胜,但损失必然不小。

汉口、汉阳城小好守,可武昌城防却是难守,一旦五六万大军,上千门火炮,齐聚武汉三镇,杨猛估摸着,不损失三成人手,很难守住武汉三镇,攻城战,可不是野战,出城打,又怕中了石相公的圈套,一旦失了城防,这仗就不好打了。

而且,黄鄂二州的矿冶基地,也建起了框架,几十船的机器设备,刚刚运抵,万一让石相公破了黄鄂二州,他杨猛找谁去哭诉呢?

朝廷有令,他杨老三要驻守武汉三镇,但战事紧急,杨猛不可能让黄鄂二州就这么丢了,那边的练勇虽多,怕是难以挡住石相公的兵锋,无奈,只能抗旨不尊了。

到了黄鄂二州,遇上的也是麻烦事儿,这两个州城,除了个城墙,根本无险可守,而且那城墙,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低矮不说,还千疮百孔,分兵固守,还是要损失人员的。

石相公设套准bèi

打掉曾涤生,想必是动了狠心,自己可不能盼着石相公回心转意,有些时候,对上那么一两场,也能增进兄弟感情不是?

设置木排水城,杨猛是学了太平军在田家镇的手段,至于横空的铁索桥,主要是为了黄鄂二州的交通,战时,也能在铁索桥上架设火炮,以散弹攻击下方的船只。

建这三座横空的铁索桥,杨猛可是费了好大的气力,前后用了百万人,洋灰从云南调了几十船,这三座铁索桥的锁链都是固定在一个个巨大的混凝土桥墩上的。

而这些桥墩,就是构成两道城墙的基础,这三座铁索桥的桥墩,是杨猛仓促之间弄出来的,也是云南迄今为止最大的混凝土工程,这桥即使出了毛病,杨猛也不害pà

,权当是试验了。

黄鄂二州,江面的宽度可是不小,一公里多,虽说杨猛把桥墩推到了滩涂上,可铁索桥的跨度,依旧有九百多米,建这么个物件,西山也是头一次,在云贵川藏等地,他们建的最长的铁索桥,也不过三四百米,这么个物件弄上去,不是不成,就怕铁索的重量太大,拽开了锁扣。

虽说这两年,西山架铁索桥的水平越来越高,但杨猛的这个主意,确实有些扯淡了,但为了转运军马方便,防着石相公断了黄鄂两州的交通,杨猛一句非建不可,西山的人马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铁索桥建好之后,杨猛差人试过,一次走个三五百人不是问题,三五辆载重的马车也成,但再多,谁也不知dào

了。

若是在江中建几个大桥墩也成,但时间却是不允许的,这些只能留着以后办了,其实杨猛最想建的还是钢架桥,但这也只能想想而已。

对付石相公,杨猛也不敢轻敌,还是那句话,军队的战斗力再强,也得有个差不多的将帅,一旦昏招频出,新军再厉害,也得吃败仗啊!

如今的杨猛前有黄鄂二州,后有武汉三镇,这些都是自己的地盘,石相公就是没家没业的光棍,自己处处漏洞,石相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除了用笨办法死守,主动出击,杨猛现在还真不敢!(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五章 屡败屡战(四)

跨江的铁索桥,对杨猛来说只是个好玩的事情而已,试一试嘛!现在这时候,就是摸着石头过河,胜了要总结经验,败了也要总结经验。

总起来一句话,杨猛有胡作非为的实力和本钱,即使这座铁索桥垮了,杨猛依旧可以在江中,建造两三座桥墩,把他链接起来,无非花费的只是时间和气力而已,时间对杨猛来说稀罕,但对湖北前后弄来的数百万百姓来说,时间和气力,在有吃有喝的前提下,他们都不缺。

等到枯水期,建造三五座石质的桥墩,也不影响航道的通行。

杨猛从武汉三镇带兵跑到黄鄂二州,武昌的官员们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如今的湖北,全赖这杨老三驻扎,相比于安徽、江西、湖南,湖北离着长毛贼最近,但却是最安稳的。

除了田家镇等地在长毛贼的手里,湖北的其他地方还是很完备的,现在朝廷无处不缺疆臣,从湖北到别的地方任职,也是许多官员不错的选择,现在湖广总督和湖北巡抚任职,都要去拜会杨老三的。

谁也不想跟台涌那厮一样,因为开罪了杨老三被朝廷闲置。

杨猛找曾涤生,也是有目的的,自己进驻黄鄂二州,那是抗旨不尊,现在石达开得挡住,自己来黄鄂二州的事情,还得由曾涤生向朝廷分说,不然总是戴罪立功,自己的品制什么时候上的去呢?

黄州城外建的风风光光,可黄州的州府,就有些破败不堪了。之前长毛贼曾攻下过黄州。这州府自然也遭过殃。烟熏火燎之色依旧,只是整修了一下残破不堪的地方而已。

州府的大堂之上,桌椅板凳也不是什么好货色,都是用了很久的玩意儿,杨老三正坐在一张粗鄙的椅子上听着手下人汇报军情呢!

“杨军门!”

“杨军门!”

“曾夫子来了,罗先生也来了,先坐,喝茶。我听完了军情再说话!”

古雅月报完了石达开大军的消息,杨猛也有些皱眉,又是水陆并进,三万水营,四万陆师,如今这两路大军,正在田家镇附近休整、筹粮,怕是最多半月,自己这边就要开战了。

“劈出四千水师团练,分两拨各驻黄鄂二州。让他们各带本地民团五千人,预备上半月的粮草随身携带。让他们随时准bèi

截击长毛贼的偏师。

石达开用兵惯于取巧,知会将官们,即使追击也要步步为营!

派出五百探马,只要石达开的人马分兵过百人,老子这里都要有交代,再次提醒各军,切勿轻敌出战,咱们以守势为主!”

杨猛的一番交代,是实实在在的军情,可这对曾涤生来说也不啻于面对面的打脸,自己那时候可没杨老三这般谨慎啊!

“曾夫子,接下来你待如何?”

古雅月下去之后,杨猛抿了一口茶汤,冲着同坐在堂下的曾涤生问道。

“整军再战!”

若这杨老三说些软话,或许曾涤生也会软一些的,但他杨老三的手下跋扈,杨老三更跋扈,全然不照顾自己这个败军之将的心情,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整军再战?倒是韧性十足,此次你兵败九江,老子不得不兵出黄鄂二州,朝廷那边不好交代不说,为了整顿黄鄂二州的防务,老子这边砸了二十多万银子,这事儿你总要给朝廷回个话吧?

你若是不想老子动手,老子直接就把黄鄂二州的地盘交给你,如今石达开的兵锋锐利难当,七万大军可都是经lì

过战阵的,你那五千多人,守一城可以,但分守黄鄂二州必败无疑!”

曾涤生是个犟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这脾性不好但他的韧性不错,看来这次败得还是不够惨,不足以让他支持自己办洋务的事情。

“此事涤生自当向朝廷领罪,湘勇新败,不足以守护黄鄂二州,这差事还是杨军门接下吧!”

杨老三说话如此直接,又伤了曾涤生的颜面,好在堂上只有三人,罗罗山也是个维护自己的,倒不虞丑事外传。

“领罪?怎么个说法?”

曾涤生本就气恼,杨老三有死揪着战败之事不放,可真有些不讨喜了。

“如实禀报!”

冰冷冷的一句话撂下,曾涤生也抿起了嘴唇,显然是真不高兴了。

“如实禀报?你就不怕朝廷削了你的团练大臣?如今的两湖,湖北有我的水师团练,湖南有左骡子的楚勇,你这九江大败,折损七成人马的折子上去,朝廷怕是会立马削了你的团练大臣之职,剩下那五千余湘勇,怕是要就地散去了,你这是何苦?”

曾涤生与左骡子相比勉强算是个实在人,只是有些认死理,不怎么讨喜,朝廷要是削了他的团练大臣职务,这曾涤生怕是就要回家守制喽!

杨老三的这话一说,曾涤生的脸上也有些惨然,他虽有再战之心,只怕朝廷不想再用他啊!再大的心气,没有朝廷的支持,这心气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啊!

“杨军门,涤公该当如何上报呢?”

曾涤生陷入了沉默之中,罗泽南可不能眼看涤公失势,听杨老三的话语,怕是话里有话,这位多半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屡败屡战而已!曾夫子岳州之会,我与你说过这话,曾记得,你当时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何苦亲临战线呢?

老子与你的书籍,里面本就有这次的应对之法,九江一败,败在你曾夫子刚愎自用上了,这词儿不用老子给你解释了吧?

这虚怀若谷之类也不用老子说了,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这是你在九江的战报,经战争论分析了的。回去好好瞧瞧自己的得失。

弟兄们跟着你出来打仗。虽说死伤一些难免。但这么个死法,未免有些不值当了!

至于救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再一再二不再三,还有一次机会呢!但这次救你也是有条件的,我在湖南办理教书院,你不得插言,这就是条件。”

屡败屡战。可不同屡战屡败,或是大举溃败,虽说都是四个字,但朝廷那边的处理态度却是不同,大举溃败,那是官员无能,理应裁撤。

屡战屡败,其心可嘉,但才具不堪,不当大用。屡败屡战,再加上长毛势大。所谓忠臣不过如是,虽实力悬殊,但我自不惧,宁可战死沙场也不愿苟且偷生的满腔热血溢于言表啊!

朝廷认识一个官员,是看面相,还是看才具?都不是,无非就是科考时的文章,以及平时的奏疏,官员的功绩靠什么来表述,还不是奏疏?

这奏疏,一要字好,所谓人如其字,写的一手狗爬,人也强不到那里去;二要文采,平铺直叙,那是城府不够,城府不够如何当得大任?三要文过饰非,对与错、好与坏,全在字里行间之中,平铺直叙不是好事儿,百转千回坏事儿变好。

向荣如何?败保如何?自打平贼以来,向荣是连战连败,败了就追,一路跟着长毛贼吃灰吃到了江宁城,从广西到江宁,千余里的路程,这太平军留下的征尘,怕是也成山喽!

败保,更是不堪,从江南到江北,从天京到京畿,他可曾有过正理八经的一场大捷?若是有的话,败保之名何来?

打静海,屡战屡败,回身战北伐军的山东援兵,还是屡战屡败,但人家的笔杆子耍的溜,废物一个至今握着南方大营的兵权。

朝廷平匪,屡屡战败,朝廷的原因在其次,最主要的还是下面官员的折子水分太大!百余长毛贼过境,能说成数千数万,一战不利,就是长毛贼铺天盖地,朝廷不能准确的把握长毛贼的动向,剿匪自然不会有什么胜算。

按兵力来说,朝廷至今动用了,没有百万大军,也得五六十万,从云贵到伊犁,西北西南;从京畿到江南,一南一北;绿营兵、八旗兵,动用了无数。

可对于当初区区数万的太平军,就是无可奈何?太平军的战力真是那么的恐怖吗?那湘勇又如何能转战千里未尝一败?就是这绿营兵、八旗兵废弛的再厉害,不是还有蚁多咬死象之说吗?

杨老三的四个字屡败屡战,也正是曾涤生的作为,湘潭大胜、靖港大败、田家镇大捷、九江丧师,这屡败屡战四个字,就跟谶言一样,一直伴随着他曾涤生。

听了杨老三的话,罗泽南也是深有感触,没想到这杨老三用兵如斯的厉害,当年在岳州城就预示了曾涤生的现在。

想来,那左季高八成真是投到了杨老三麾下,这么一想,左季高的那一封封书信,涤公实在是不该置之不理呐!

田家镇一役,涤公听了左季高的话,步步为营,大获全胜!九江一役,涤公一意孤行,却是闹得损兵折将。

左季高的才具,罗泽南佩服,但佩服也有个限度,如今看来,这左季高也是拾人牙慧而已,没有杨老三的提点,怕是也没有左季高的那些书信。

涤公一直在疏远杨老三,这茬罗泽南看的清楚,没想到,杨曾左三人,却是这杨三傻子最厉害!

“多谢杨军门提点,罗罗山带涤公谢过了!”

涤公已失了心境,罗泽南也只能代为答话了,可惜杨老三所赠书籍物品都在涤公的座驾之上,全被沉入了田家镇江底,这些东西,涤公不该得势之后,束之高阁的!

“黄州城外的码头上,我已为曾夫子准bèi

了另一艘坐船,东西与之前的相同,不过是变成了铁甲船而已,这次不怕长毛贼近身了,只要有个三五十好手,当保你曾夫子安然!

顺带着提醒你一句,在湖南你这湘勇的军纪差了一些,抢掠归抢掠,奸.淫屠城之事,别传到老子的耳中,若是一军之中有一人,我便屠你一军,我这不是玩笑话!牢牢的记在心间,若是被我探知,你重建的湘勇,大举屠戮百姓,会牵扯很多无辜之人的。

你曾夫子叫做曾剃头,别忘了杨老子的诨号杨灭门!”

杨老三所说之事不假,罗泽南也有耳闻,这杨老三的话,可不是假话,败退的绿营兵他杀到门上,如今这湖北无绿营,湖北无贪官,可是真真切切的,那些个犯事儿的,都被灭门了。

“杨军门,这事儿能否退让一下,毕竟征战在外,军纪难免有疏漏之处,我自当督促涤公注意的。”

屠城之事,罗泽南敢保证,但奸.淫之事就不好保证了,长毛贼转战江南擅打铜鼓,湘勇走遍湖南擅打水炮,这话老百姓可是说过的,有些事儿禁之不绝的。

长毛贼打铜鼓,那祸害的是爷们儿,比湘勇打水炮,祸害女人好听了一些,但也是半斤八两的玩意儿。

“你们有军纪便好,祸害女人的有一个杀一个,若是让老子知dào

你们胡乱应付,我也不做甄别,御使有个风闻言事,我就给你们来个风闻杀人,老子没时间做甄别,哪一营除了不肖,老子就杀哪一营的全部人马!”

曾涤生重建湘勇,人马从何处来,杨猛也大概清楚,如今的湖南,各地匪患战战兢兢,走了一个曾剃头,来了一个左扒皮,在湖南当土匪,现在就是个找死的差事儿。(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六章 杨三如鸡肋

让曾涤生就地写了折子,杨猛支使自己的人手,将自己和曾涤生的折子,送到如今朝廷所在的热河,打石达开,杨猛是有这个想法的,但名不正则言不顺,打完了之后,不封不赏却是不合时宜的。

曾涤生战败的折子,杨猛求战的折子,和安徽那边上报长毛贼有大动向的折子,几乎是一起到的。

曾涤生之前连战连捷,谁能想到九江一场大败仗呢?本以为指望着曾涤生能一路打到江宁汇合南北大营,拔了长毛贼的巢穴,没想到,这曾涤生却是败于兵少!

曾涤生屡败屡战,委实让四色棍有些感动,但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左季高月前来了折子,说是楚勇再有两月,即可出征。

可如今的朝廷却是等不了两月的,曾涤生都败了,这个时候让楚勇上去,还不是接着败?

四色棍的心里,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杨三哥了,对于杨三哥,四色棍的态度是大用,但新任的军机首辅彭蕴章,接的是因病致仕的老宫保祁寯藻的盘子,对于杨老三,祁寯藻有言在先,杨三如鸡肋,不到万一不能用。

彭蕴章擅理财,这段时间朝廷能维持住了大局,与彭蕴章推厘金法不无关系,彭蕴章与祁寯藻想必,还算是个务实的,但祁寯藻深的圣眷,有些话、有些事儿,还是要按着前任的意思办的!

在彭蕴章看来,既然这杨老三可用,长毛贼要剿。团练又有其先天的弱势。能打就要多用。至不济,将他陷在天京就好,曾涤生的湘勇之前打的如许犀利,都难免九江一败,何况一个跋扈的杨老三呢?

当然这些只是一家之言,上来就要拱翻前任的大路子,太不地道,再说了。在下面做事儿的时候,那是一团和气的,到了军机首辅,上书房总师傅的位置,就满眼都是明刀暗箭了,做事儿的时候,必须要收敛谨慎。

“曾涤生的湘勇败于九江,左季高的楚勇急切之间用不得,如今杨三抗旨出武汉三镇,设防与黄鄂二州。诸位都是怎么看的,这江南江北的长毛贼要如何处置呢?”

对于杨猛的称呼。无论是军机议事还是上书房议事,祁寯藻之前都是不喊其大名的,这主要是为了贬低,对四色棍而言,杨三称呼起来倒显得亲切一些,这个无名无姓的称呼,怕是祁寯藻那厮算计差了。

四色棍一开口,上书房中的情势就有些紧张了,首辅彭蕴章,是个初上位的,有些话不好开口,工部侍郎瑞麟,也差不多,虽说早来了几个月,但资历也不深,开口还轮不到他。

新任的挑帘,是杜受田的长子杜翰,这位是受了父荫,否则这挑帘军机,以他的资历也是做不得的。

剩下能开口的就只有穆荫,和六王奕?了,奕?因为僧格林沁的事情,对杨老三也有些恶感,但这次杨老三抗旨不遵,却是为了朝廷的两湖,有些话也是不好说出口的。

穆荫,之前一直不怎么提倡汉员带兵,虽说满朝的八旗子弟委实不好用、不能用,但这些人总要强过汉员的,如今曾涤生一败,倒是让他舒坦了不少,这位与僧格林沁也算是有些交情,对于杨老三,他也是个能不用就不用的心思。

祁寯藻的话是不错,杨三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杨老三的跋扈,现在可是相当的有名,湖广总督面对杨老三都要折节,在湖北,无论是满蒙回汉的臣工,见了杨老三都要低头的,这么一个跋扈子,提起来之后,还不知能惹多大麻烦呢?

但如今,皇帝问话了,恭王不开口,彭师傅不开口,剩下那两个也是搭子货,自己在军机行走的时间最长,开口说话这事儿,也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听皇帝的意思,还是想用杨三的,如今石达开兵出九江,贼众势大,怕是不用杨三也不成了,再让长毛贼肆虐两湖,只怕朝廷也担不起,一年高过一年的军资军费。

还有一点,起初用杨老三的时候,也是想着让他打通长江航道,五省水师团练,也是与滇铜有关系的,虽说在岳州折了一千万斤滇铜,但云南还有两千万斤要解运。

走陆路,怕是几十万人,上百万银子也运不到京师,沿途分拨,那朝廷和他们这帮子军机还做什么事儿?

“圣上,如今长毛贼势大,杨三的作为也不算逾越,毕竟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曾涤生败得突然,杨三能率军入黄鄂二州,显然也是为朝廷着想了,奴才觉得,让曾涤生整军以备再战,让左季高抓紧时间练楚勇,让杨三拒敌与黄鄂二州,是不错的。

但是黄鄂二州无险可守,杨三若想有所作为,一是退回武汉三镇,严防死守;二是兵出黄鄂二州,再打九江;如今曾涤生先败于九江,只怕杨三那边也不见得能成。

守黄鄂二州,势必要节节败退,惹得两湖受牵连,我看不如让杨三兵出黄鄂二州吧!”

穆荫知兵,那是扯犊子,军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正经的行伍出身,他们所能了解的军事,一是历代的兵书,二是朝臣们的折子,兵书这玩意儿,有多大作用,还得看人的水平,至于朝臣们的折子,要是能从那玩意儿里面,学会行伍之事,那才是真zhèng

的有鬼了。

穆荫玩的依旧是官场的法子,扶一个打一个,虽说不支持用汉员,但朝廷已经用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既然用了就要制衡。

曾涤生新败,左季高新军,都是需yào

扶持的,唯有这杨老三未尝一败,兵出黄鄂二州,话说的好听,可以两万人马,对上战败了曾涤生的石达开七万余长毛贼。杨老三还能未尝一败吗?

穆荫开了口。接下来就该轮到老六奕?了。这位年轻的王爷,想了想穆荫的话,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两万对七万,杨老三可不似曾涤生可以喝动两湖的绿营兵。

未尝一败的杨老三,之前一直是老宫保祁寯藻的麻烦,如今看来,到了解决这个麻烦的时候了。

还有一点穆荫不清楚。那就是五省的厘金,云贵川湘鄂,云贵湘鄂现在无厘可图,但四川却未受兵灾,那边的厘金,可都是让杨老三这厮给吞了,这么下去,只能让杨老三愈发的坐大,不如依着穆荫的法子,让他与死磕石达开。即使能胜,两万对七万。也是惨胜,若是杨老三大胜,那也没什么,祁宫保早有制衡之法,调他入京师或是给他个不能带兵的地方大员之位,分了他的兵权就好。

“皇兄,穆荫的主意不差,湖北的两个要冲,一是田家镇,二是武汉三镇,如今田家镇握在长毛贼的手里,退回武汉三镇,两湖的空门大露,不如让杨三兵出黄鄂,拒石逆于大江之上。

这样一来,即使杨三战败,怎么也能给曾左二人,争取一些时间,届时曾左合力,也有三四万大军,怎么也能护住两湖的。

若是杨三能打,就让他一路上九江、湖口,抢回湖口之后,原地休整,可不能再走湘勇转战千里,力竭而败的前辙。”

杨老三厉害,所以要防一防,万一这厮真战败了石达开,让他打到湖口就好,若是这物件下了安庆,这么大的功绩,就有些赏无可赏了。

“嗯!就这么办吧!赏他件黄马褂,再赏些小物件,告sù

他,朕等着他的好消息,有事儿找杨三,这句话朕记在心里呢!”

军机有军机的想法,王爷有王爷的想法,四色棍这个皇帝是个实权的皇帝,自然也有他的利弊权衡之法。

他的利益与军机不同,也与王爷不同,他看的是大清的大局,虽说如今这个大局有些残破,但从大处着眼也是他的义务。

按着四色棍的想法,这长毛贼自然是越快平定越好,云南杨家,是深入人心的,先皇说起可用,杨三哥的秘药,也从来不曾失效,当年杨三哥的那句,老子能打,有事儿记得找三哥,四色棍现在想来,依旧是那么的暖人心呐!

大事计议妥当了,接下来就是下发谕令了,杨老三的人马是团练,朝廷自然不必忧心他的粮草军械饷钱,发个花团锦簇的封赏折子勉励一番,加上些御赐的小物件,朝廷的事情就算做完了。

“哼哼!这帮子军机还真是打的好算盘,狗日的王八犊子,这是想着三爷出去吃败仗啊!

你们这么想,老子就偏偏不能让你们如愿以偿,打下湖口,就打下湖口,老子还正想跟石相公试试手艺呢!

芷晴,将那劳什子黄马甲,改成战袍,老子就要穿着黄马甲,给这帮王八犊子一个好kàn

,看老子打下了湖口,他们怎么应对!”

封赏的谕令到了杨猛的手里,军机们的算盘不能猜到,如今石相公势大,七万大军,江西、湘勇的百余水师战船,小两千火炮,兵员也大多经lì

了战火,让自己这个兵员不过两万,战船不过百的五省水师提督,这个时候兵出黄鄂,其心歹毒呐!

但这也是杨猛所希冀的,洞庭湖的土地,已经到了他的手里,鄱阳湖也是个鱼米之乡,之前曾涤生打的畅快,杨猛还一直怕,让曾涤生那厮占了鄱阳湖区,如今好机会来了,肯定是不容错过的。

至于石相公,上次让他入了岳州,把自己玩的跟三孙子似得,这次也该找他好好唠唠这事儿了。

快速的战略部署,自己怕是斗不过石相公,但硬碰硬的阵战,好像正是自己所擅长和喜欢、希冀的,铁血男儿,哪个又不曾想过在战场厮杀呢?

正面击溃,石相公的大军,只怕一战之后,石相公就会退避三舍,沿途收摄田家镇、九江、湖口,怕是容易的很。

只是这正面击溃,自己的损失也少不了,虽说如今的水师团练,大多装备了火枪,但两万对七万的人数劣势,还是不怎么好逆转的。

石相公这厮,可不是个练兵的对象,这位用兵善于取巧,杨猛也不想中了他的奸计,如何应对,还是要好好布置一下的。

朝廷那边没了祁寯藻的制衡,新上任的彭蕴章态度不明,无疑是起势的最好机会,祁寯藻这厮对自己、曾涤生、左季高的打压一直未曾消退过。

保皇权、固相权,祁寯藻无疑是个个中好手,这次曾涤生九江惨败,军机们想让他也来一场惨败,若是祁寯藻在位,怕是只能给自己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彭蕴章这次不说话,对杨猛来说无疑是最有力的支持。(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七章 动如猛虎 扑似鹰(一)

上位的机会有了,出兵的圣谕也有了,但石相公那厮,却停住了步伐,在田家镇休整、磨砺大军。

这对杨猛来说,算是来自对手的尊重,但杨猛宁可不要石相公这样的尊重,九江一役,石相公收容了不少的湘勇,水师、陆师都有,虽说短时间的训liàn

不一定出战力。

但有句话说的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战争的经验,其实就是那么多,学一些活的几率也就大一些,而作为对手的杨猛,付出的死伤也会相应的增加,作战的难度同样也会增加。

对于石相公,杨猛选择的是防守反击,硬打,只怕石相公借着地利,给自己设下圈套,这打仗就跟切磋差不多,先动手就先有漏洞,对付石相公,杨猛可不敢轻视他。

石相公久久不动,除了练兵之外,还有一个更为重yào

的原因,他在等着粮食收获,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收了这一季的粮食,即使进攻两湖不利,石相公也能有充裕的粮草转而他顾。

未虑胜先虑败,到了过手的时候,杨猛也发xiàn

了石相公的难缠,一旦局势不好掉头就跑,石相公虽说少了些悍勇的气势,但战略上还是依旧硬挺。

打仗,需yào

看的是时机,杨猛也不会因为一份没有注明出兵时间的谕令,傻呆呆的去扑杀田家镇的太平军。

自打石相公侦知了黄鄂二州的情况后,原本集结与田家镇的大军,又变成了一字长蛇阵。从田家镇到湖口的一字长蛇阵。

这位怕是也在等着自己先打田家镇。就如同试探曾涤生一样。

“奸猾的小王八蛋。这次非要打的你生死两难不可!”

石相公的准bèi

做的充分,对杨猛来说虽有些坏处,但坏处并不大,或许石相公的充分准bèi

,对杨猛的大局来说,更有好处呢!杨猛要做的只是打一仗,一路打到湖口而已,至于杀多少人。他是没有标准的。

石相公识相,那就少杀一些,石相公不识相,那就沿着大江死磕到底,无非自己在局部的战斗力,是占着绝对压倒优势的,实在不成,就玩狼群战法,生生的把石相公的六七万大军撕成粉碎。

前期的布置,早就差不多了。这次打到湖口,作秀的因素也占了多数。随着见过的战争越来越多,杨猛慢慢的将战争当做了达成目的的手段。

作秀自然是需yào

关注的,这次湘勇大败,朝廷虽说没个曾涤生什么赏赐,但却提拔了曾涤生的一个助手,胡林翼!

如今胡林翼也算是小封建了,暂署湖北巡抚,是个不错的观众,至于新任的湖广总督官文,见了自己还不是老老实实,他那个上司台涌,不就是被自己挤走的吗?

大戏的观众,一个胡林翼和一个官文是不够的,曾涤生、左骡子,还有湖南巡抚骆秉章,都是不错的看客。

而且这段时间,杨猛有些事儿,也需yào

倚仗他们,到了自己展现实力的时候,杨猛自然不能放过这些人的。

“芷晴,下帖子,请官文、胡林翼、骆秉章、曾涤生、左骡子来观战。”

杨猛这话一说,正在处理公事的魏芷晴,笔锋重重的一顿,一下就弄花了好容易写了大半的公文。

“爷……这帖子怎么下?您现在只是武昌的知府,这五人的职权现在都在您之上,怕是除了左先生、曾侍郎之外,别人不会给您面子的。”

这话说的,当疆臣都是大白菜呢!看着纸张上偌大的墨点,魏芷晴不由的发出了娇嗔,哪有这么开玩笑的。

“告sù

他们,处理一下手边的公务,杨老子教教他们怎么打仗,不来?别让老子用兵去请他们!

让于彪安排船只,这就出发,还有十多天这粮食差不多就收完了,石相公的攻势,半月之内必然会到来的。

咱们靠得住,他上头还有一个东王杨秀清,这段时间,石相公那边多了不少东王的条子,怕是催促他动身呢!”

杨猛说这话,绝对是有底气的,大清朝廷从未遇上过这样的战乱,他们太小看一个实权大将,在战乱之中的权力了。

曾涤生的手下,湘勇水师的统领彭玉麟都敢跟江西巡抚叫板,他杨猛也是借着军权挤走了台涌,这些仅是表面上的,湖北的官员近期死了多少?

太平军的小队袭杀官员,真有这样的事情吗?或许在别的省份有这样的事情,但湖北出了这样的事情,出了杨猛没人会去做。

不信邪的都死了,剩下的都是些老老实实的,总督怎么了?巡抚又怎么了?手里无兵无将,就是软柿子!

官文早被自己慑住了,胡林翼是新丁,在湖北他还得看自己的脸色,骆秉章这人也算是个有眼色的,许多事情,他也算是睁一眼闭一眼,原因何在,盖因他杨猛手里有兵,而且未尝一败。

虽说朝廷之前一直在打压他,但在湖北,谁又能压得住杨猛呢?

“这样好吗?”

放下手中的毛笔,魏芷晴皱着眉头问道,做这样的事情,可是犯众怒的。

“好得很!老子找他们来是分润军功的,从黄鄂二州打到湖口,说的容易,做起来也容易,但战后的军功太大,如果咱们吃了独食儿,怕是朝廷那边的忌惮更甚。

这些人也不是傻子,湖南那边有左骡子,湖北这边的胡林翼提点他一下就好!”

不世之功,不可一人独享,让两湖的官员分润军功,一是要拉拢他们,二是让他们直面一下自己攻无不胜、战无不克的本事,军力,才是如今官员们最忌惮的东西。

“唉……您不早说,害我想歪了!”

魏芷晴轻轻一叹,回给杨猛一个微笑。要是早这么说的话。自己哪还会瞎操心呢?

“芷晴。你最近的脑子迟钝了,怕是忙的吧?让于彪来见我!”

自己帐下的事情,用别人杨猛也不放心,魏芷晴和古雅月基本会照着自己的意思下命令,外人?万一打了折扣怎么办?

唤于彪过来,杨猛主要是为了藏锋,有些东西,可以展示一下。有些东西,却是不能展示的。

“三爷,唤我何事?”

“将编练睚眦的事情,交给你那两个手下,近期你就跟着我挣面子吧!本想用驼子的,只可惜他那样子,当官实在是没有门路。

你将那十条翻江龙改一改,装备上三磅炮,臼炮撤去三分之二。

勒令黄鄂二州的民团,入武庄休整。这次打仗,咱们只能靠水师团练的两万人。

火枪。在黄鄂二州,只许两千人配用,剩下的一律用大刀。

不要皱眉,黄鄂二州没有大规模的陆战,水战不利,石相公自会回防田家镇,追击的时候,再装备上就是了。”

现在杨猛手里的十条翻江龙,有八条是全铁壳的,两条是木壳驳船,铁壳动力船组成的,近身搏杀,那八条翻江龙足以胜任,这次黄鄂二州的战事,怕是要以水战为主了。

“知dào

了!”

于彪下去之后,杨猛也在琢磨着石相公的路子,对付木排水城,一是硬捍,二是火攻,以石相公的个性,怕是要用火攻,这个得有应对的策略。

水师试探,陆师等待,一旦水师穿过了黄鄂二州,那陆师怕是要攻城了,杨猛的新军,虽说守城也一样厉害,但新军对太平军的优势,在野战上更为明显,出城打野战,击溃石相公的陆师,那他的破绽也就出来了。

杨猛在谋算石相公,石达开同样也在谋算杨三哥,这段时间的休整,一是借助湘勇降卒练兵,二是收取鄱阳湖区的粮食,第三才是最重yào

的,东王拨了五千洋枪,这东西要用,也需yào

熟悉一下的。

这五千洋枪就是石达开的底气所在,有了这个,打杨三哥一个措手不及,是手掐把攥的。

黄鄂二州的木排水城,已经越空铁索桥,石达开都清楚的探知了,木排水城这东西,天兵先用的,石达开也知dào

破解之法。

越空铁索桥虽说是个威胁,但只要选好了时间,顺风逆流而上,只要破了木排水城,这东西对水营的影响不大。

一旦水营突pò

了黄鄂二州,那杨三哥就不得不退守武汉三镇了,陆师两分,一路打黄州一路打鄂州,尔后各自在两岸行动,一边收摄沿江的粮食,一边包围武汉三镇,三军合力,先逆流而上取汉口,在顺流而下取汉阳,困死了武昌,杨三哥的本事再大,还能大的过五千洋枪?

据哨探所报,杨三哥的人马之中也有不少的洋枪,怕是他难以料到天兵也有洋枪吧?只要遣一支偏师,拖住了杨三哥的洋枪队,自己的洋枪队,在他身后来上一下,不仅可胜,而且洋枪的数量也会越来越多的。

将大军的草粮,分别屯驻在九江和湖口,石达开在等待,等待一个顺风的好天气。

杨三哥的手段如何,石达开真是有些弄不清,无论是打罗大纲还是打岳州的江边大营,杨三哥的做法都有些取巧,而韦俊黄州之败,主要是败在了新兄弟战力不济上,若是老兄弟,战局就另当别论了。

对于杨猛,石达开有些摸不准,而对石达开,杨猛这边却很清楚,两人都在等待,杨猛在等着石达开露出破绽,而石达开却在等着一个顺风的好天气。

平静的两湖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杨猛的帖子到了湖南,左骡子自然要来的,而曾涤生和骆秉章却是有些不情不愿,这帖子弄得?就跟两人是杨老三的下属似得。

骆秉章虽说不怎么强势,但疆臣的体面还是要的,而曾涤生那边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好嘛!我在九江大败了,你要重打九江,打就打吧!何苦拉着他曾涤生去丢人呢?

九江一败,曾涤生视之为平生的奇耻大辱,虽说自己刚愎了一些,但湘勇转战千里,劳师作战也是失利的一大原因。

有些时候,吃了亏不一定就会幡然悔悟,或许会更加的固执,而如今的曾涤生就是这样,他一直在扩充湘勇,企图报了那一箭之仇。

但如今的湖南百姓,却并不看好他曾涤生,无奈募勇的时候,曾涤生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交给下面的人去解决了。

而湖南的匪徒们,巴不得这个好机会,一支支的匪军,也在快速的向衡阳集结,曾剃头、左扒皮,什么样的土匪能在湖南活好呢?

“加紧操练!务必在一两月之内,让湘勇再度复起!”

捏着杨老三的帖子,曾涤生也下了狠心,黄鄂二州不得不去,与其让杨老三强请,不若自己前去,至于骆秉章去不去,让他自己决定吧!(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八章 动如猛虎 扑似鹰(二)

曾涤生正要收拾行装启程,没想到衡阳却来了一个他不怎么待见的人物,练了楚勇的左季高。

“涤公,可是得了杨军门的帖子?”

“嗯……”

闷闷的嗯了一声,曾涤生觉得,这左季高像是来看热闹的,平时曾涤生自认是胸怀不错的,但胸怀不错也得分事情呐!

九江一败丢人的很,一旦涉及到九江一役,曾涤生也会变得比较敏感。

“哦……涤公打算带多少人前去呢?”

“亲随就好!”

“那涤公,就不清楚杨军门的用意了,他这是求援呢!你带着亲随前去,岂不是要怒了杨军门?”

“求援?”

一听这话,曾涤生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求援的帖子写的这么跋扈的,杨老三也算是个奇葩了!

“可不是吗?涤公以为这杨军门是请咱们去看戏吗?

石达开势大,怕是杨军门也没有必胜之心,他传檄两湖,怕是主要是为了募集援兵呐!

我手里有楚勇,涤公手里有湘勇,骆抚台那边也是有些精锐人马的,咱们三人不凑个五七千人马,怕是到了黄鄂二州,要吃杨老三的脸色喽!”

杨猛要做什么,左宗棠清楚,无非是立威而已,但有些话,转圜一下就是好话,不转圜的话,那就伤人了。

骆秉章那边好说,唯一的难缠就是曾涤生,杨猛的心思,左宗棠大抵清楚。他是要拉曾涤生下水呢!与曾涤生对抗。左宗棠也不愿意。若是能齐心协力,那最好不过了。

“哦……那这杨老三的帖子为何如此跋扈呢?”

一听这话,曾涤生心里的恶感,也顿时消失无踪了,这杨老三帮过自己,若是求援的话,自己不去,就不厚道了。

“面皮啊!咱们这些人面皮值多少钱?不值钱!

朝廷统共许了咱们三人一人两万兵。加起来还不如石达开的人多,一路上去弄不好就败了,这败了要丢面皮!丢的还不是咱们的面皮吗?

练兵,要不要饷钱?这四处伸手要钱,丢不丢面皮?

咱们这些人,就要把面皮练成八丈厚,不然怎么活?

涤公觉得九江一败丢了面皮,可之前的胜仗,朝廷不也看到了吗?这天下间,谁有涤公打的胜仗多呢?他杨老三不败。那是打的仗少,这次对上拥兵七万的石达开。张嘴求人,他的面皮就过不去了。

他跟咱们还不一样,一个粗鄙的武夫而已,自然更重面皮,你说除了耍无赖,他还有别的法子求援吗?”

左骡子的利口,也是厉害,几句话就把曾涤生给说的笑了起来,这话虽不怎么好听,但理儿就是这么个理儿。

“嗬……原来如此,那季高,咱们该带多少人马呢?”

没了心结,曾涤生也轻快了起来,这些天,九江一败,压得他透不过气来,若不是左季高会开导人,自己怕是要被烦闷死。

“不用多,两千足矣!一旦杨老三战败,局势若可以支撑,咱们就上,若是他败得一塌糊涂,咱们也只能拍拍屁.股走人喽!

两千人走起来也快一些,你两千我两千,骆抚台那里又两千,六千人马再挡不住长毛贼,咱们就只能慢图了。

只是这骆抚台那边,我还没去说,不如涤公与我一道儿去吧?”

说话也是门艺术,同样的目的,这话在左骡子的嘴里是一个味道,到了杨老三的帖子里就全变味了,有了左季高的开解,曾涤生也恢复了一些生气,安排罗泽南、彭玉麟各带一千人马,水陆并进赶赴黄鄂二州,也就成了必然。

到了巡抚衙门,骆秉章自然也是不愿意的,但一听事涉湖南的门户安全,这位骆抚台也知dào

,杨老三之会怕是不去不成了,安排人手同样点起两千人马,三人一起乘着杨猛预备的驳船,就奔黄鄂二州而来。

湖北的胡林翼,如今手里没多少兵,但杨老三坐镇湖北,不得不给面子,再说湖南那边的骆抚台、曾涤生、左季高都来了,自己这个湖北的父母不动也不好。

统合了湖北仅剩的三千多绿营兵,他也与湖广总督官文一道来了黄州,至于荆州的八旗兵,官文却没有动用,不是不想用,而是不敢用,如今湖北的绿营兵,经过杨老三的洗炼比之前精锐了许多,可八旗兵还是之前那么个鬼样子,真要打仗的话,官文这个之前的荆州将军,都不想用自己的兵。

官文是个武将,政事不通通武事,他做这个湖广总督,政事都是托给幕僚的,这也就是沾了旗人的光,要不他一个纯武将,很难坐到疆臣的位置。

朝廷用官文,也有用武将遏制杨老三的意思,官文的上任,也算是杨老三与朝廷较力的得益者吧!

聚齐了两湖的众位大人物,杨猛也不客气,大喇喇的就坐在了主位之上。

“诸位,杨三承了各位的人情,虽说如今这石达开兵多,但黄鄂二州的防务,杨老子也下了不少的功夫,打石达开,杨老子决定先发制人,但石达开奸狡,为保黄鄂二州不失,这里的防务就交给诸位了。

若是杨老子败了,你们大可自去,到了那个时候,挡怕是也挡不住的!

但若是杨老子胜了,你们诸位可就不能呆在黄鄂二州了,跟随杨老子一起扫荡长毛贼直至湖口,老子只管一路猛打,剩下的长毛贼就交给你们了!”

杨老三一贯的跋扈,他这话,在座的诸位也是有选择的听着,置气的话,谁也听不见,至于别的,谁心里也明白。

“就依杨军门所言,杨军门。您身上这担子可是不小。两湖的主官都在这里了。您要是败了,让长毛贼把咱们给端了,两湖可就完了!”

左骡子也是个嚣张的人,不等别人说话,他就自己说了起来,骆秉章、胡林翼与左骡子算是朋友,但官文那里就不是这样了。

要不是有杨老三在,官文非要和这左季高计较一番的。但杨老三比左季高更为跋扈,这个时候,还是看戏为妙。

“哼!石达开也得有那个本事!论打仗的手艺,杨老子不比他差!都瞧好吧!”

匆匆的会晤之后,各人都就散去了,谁也不会在杨老三这边呆着,平白的受气,谁愿意呢?留下的唯有与杨猛不清不楚的左骡子了。

“三爷,此战胜负如何?”

“谋算为胜,实战未知。七万大军,谁敢保证一定能赢呢?但保黄鄂不失。老子还有些底气。”

大战在即,左骡子问的话可不是什么好话,但杨猛依旧如实的回答了他的问题,图上作业胜算不小,真zhèng

的开战,两万对七万,虽说手里有一万多火枪,但谁又敢保证必胜呢?

“三爷真不打算据险而守?黄鄂二州的防务,三爷做的还是极为妥当的,两城互援,胜算更大呐!”

左骡子与杨猛的想法不同,防着黄鄂二州的地利不用,主动出击,怕是风险也大了许多。

“无奈呐!拒守黄鄂,只怕石达开久攻不下,转而他顾,如今老子在两湖投下的本钱不少,为保两湖不失,主动出击是最好最快的法子了。

但主动出击归主动出击,咱们还是要等石达开先出手的,这厮奸狡,在武汉三镇,老子被他耍弄了一次,这次可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面对左骡子,杨猛说了不少实话,自己上次在这里被石达开摆了一道,差点坑了左骡子,这次可不能再犯了。

说无奈是真的无奈,这段时间杨猛在两湖投了差不多两千万两的银子了,一旦被石达开率军进入两湖,损失弄不好就在千万以上,这可是一笔大钱啊!

为了这笔钱,杨猛可以杀光石达开的那七万人,实在不成,杨猛会把黄鄂二州的练勇也用上,四万对七万,胜算也就大了许多。

“但左季高还是觉得风险太大!”

“哼!你那是不知dào

老子的人马战力有多强,瞧好吧!老子这次打他个生死两难!

再说了,整体的战略已经定好了,石达开的兵马也开始向田家镇动作了,转换战术,怕是漏洞更多。”

杨猛说的不错,石达开已经动了,粮草充足,军马也整顿了一遍,带着千艘战船,石达开再次出现在了田家镇。

这次石达开也是拿出了真本事,除了守护九江、湖口一带的三万人马,其余的四万多人,他全部聚在了田家镇。

曾涤生九江大败之时,石达开全军出动,是想打杨猛一个措手不及,但杨猛到了黄鄂二州,战机就没了,回防也属应当。

这次再出九江,石达开也为自己留了后路,四万打不赢,七万也一样,一旦打两湖不利,他就会退走江西。

水营人马一万五,这次算是主力,真zhèng

的战船只有一百几十艘,这是老底子,要放在最后,至于冲黄鄂二州的木排水城,百十艘快船,三十艘江船也就差不多了。

最好的战船殿后,其余的民船直冲毁掉的水城,一旦杨三哥有水师,那殿后的战船就是杀招,战败了黄鄂二州的水师,水营大军直奔武汉三镇,陆路大军先下黄鄂二州。

石达开的谋划,也是变化多端的,一旦黄鄂二州的守卫森严,他就会直入武汉三镇,黄鄂二州人多,武汉三镇必然空虚,下了武汉三镇,黄鄂二州就是死城!

杨三哥这次兵出武汉三镇,绝对是个漏洞,天大的漏洞,武汉三镇关系两湖的存亡,没了武汉三镇,这两湖就是个门户洞开的地界。

陆师继xù

演练,水营的人马也开始准bèi

火船和冲船了,一艘艘火船之上,都钉上了大铁钉,而冲船,就是将江船加固一下,装满土石之类,冲撞木排水城所用。

这些准bèi

好了之后,石达开提着大军就奔黄鄂二州而来,天时对石达开也不错,石达开一路慢行,终是等到了一场大顺风,这风虽说有些大了,但对火船和冲船来说再好不过了。

一旦木排水城烧着了,风停之前,水营差不多也就冲破杨三哥的水城,这样的大风,一半天的时间,怕是也不会轻易散去的。

万事已备,东风也来了,石达开自然不会犹豫,催促着水营的战船就上路了,这次石达开也在水营之中,有了湘勇的战舰,即使战事不利,他安然退走,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陆路大军也分成了两路,鄂州一路一万八千人,黄州一路七千人,黄州一路主要是牵制,而杀手锏却是在鄂州的。

杨三哥驻防黄州,鄂州的守备必然要差了一些,只要攻下鄂州,就能牵制黄州,到时候,黄州那路人马,突上去攻武汉三镇,也正合时宜。(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九章 动如猛虎 扑似鹰(三)

石达开的人马一动,杨猛这边就得到了消息,三路大军,气势汹汹呐!

“左骡子,你怎么看这个军情,咱们该先打哪一个呢?”

将情报丢给左骡子,杨猛也想听听他的意见,毕竟集思广益还是有好处的,不能什么时候,都是一言堂。

“三爷,照着石达开的三路大军来看,黄州一路最弱,既然要主动出击,咱们就该选最弱的打!”

弱点就是漏洞,对于石达开的三路大军,左骡子想了一会,直接就选定了进犯黄州的陆师。

“不!要打就要打最强的,黄州这一路,怕是精兵有限,这是石达开拖咱们后腿儿的军马,鄂州防务确实不如黄州。

一旦水师战败之后,石达开要是殊死一搏的话,鄂州的城防太弱,即使人多,也很有可能被弄塌城墙,没了城防,打巷战死伤过多,不若,上手就歼灭他的鄂州陆师!”

杨猛最中意的就是歼灭战,无他,尽量的杀伤敌人而已!但这么个论调,左骡子显然是不赞成的,杨老三只有两万人马,即使登去水师一部,登去中军一部,能剩一万五千人就算不少了。

以一万五对一万八,打歼灭战,这位的心倒是好大,左骡子觉着,杨猛的人马能吃下黄州陆师就不错了,开口就是鄂州陆师,胃口不要太大啊!

“三爷,长毛贼的水营您如何对付呢?”

“呵呵,水营?山人自有妙计!看风色,石达开的人马已经动身了。最多下午时分。就会到咱们这边。你让那几位准bèi

一下,去铁索桥上观战!”

黄鄂二州附近,突起了大风,杨猛也问过老水手,这风开始了,怕是一两天都不会停,最短也要今天后半夜才能停风。

这么大的风,虽说是逆水而行。但只要扬开大帆,以石达开现在的位置,最多大半天的功夫,就会到达自己的水城附近,若再加上人力的话,这速度可能会更快。

“三爷,打鄂州陆师之事,是不是再斟酌一下呢?”

半天的功夫,将大军从鄂州调到黄州,有了架空的铁索桥。时间很充裕。毕竟石达开是兵分三路的,一旦阻击鄂州陆师不利。石达开的水陆两军结成一军,反手攻下黄州也不无可能。

打仗,打的可不是最大的收获,能保全自身还有收获,就是大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不叫做胜仗的,对于杨老三的冒险行径,左骡子不是很感冒,现在杨老三将兵力集中在了黄鄂二州,武汉三镇,除了几个民团以外,无兵可用,一旦除了差池,丢的就是整个湖北了。

“老子的水师团练,战力足够!与长毛贼相比,正面对战,一比三或是一比五的战力是有的,一万五打一万八的歼灭战,虽说冒险,但这险冒得并不大!

石达开用兵取巧,在他的判断之中,老子打黄州陆师的几率,绝对大过打鄂州陆师的几率,打仗打的是什么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鄂州陆师,正是无备之军,打鄂州陆师,也出乎石达开的预料,水师团练既有此战力,如何不大鄂州陆师呢?

黄州陆师,看着好大,弄不好石达开在这支大军的身上,就设有圈套,一旦中计,不就遂了石达开的心意?

老子打鄂州陆师的歼灭战,石达开想必是不会眼见着鄂州陆师覆亡的,所谓攻敌之必救,也在于此!

左骡子你好好算算,以咱们新练的大军,在战力上占了优势,究竟是该打鄂州陆师呢?还是该打黄州陆师?”

杨猛这一席话,也是深合兵法之道的,这样的战略,杨猛与于彪,这几天的时间,切磋了几十个回合,无一列外,只要杨猛打黄州陆师,于彪扮演的石达开部,总有办法破开鄂州的城防,最惨的一次,杨猛竟然连黄州都丢了。

反打鄂州陆师,于彪那边为救这支军马,水营、陆师都用上了,反而越打局面越糜烂,错非放qì

鄂州陆师,不然月救麻烦越多。

在推演之中,黄州的守卫,足以对抗一万五千余太平军的集群进攻,打鄂州陆师之事,杨猛早在两天前就定好了,问一问,不过是听一听意见,同时点拨一下左骡子而已。

沙盘推演这东西,很好使,许多疏漏的地方,都能在一次次的推演之中被发xiàn

,许多奇思妙想,也能在一次次推演之中被验证,这样的练将之法,杨猛现在是不会透露给左骡子的。

“细想一下,倒是有些道理,水师的战法呢?”

左骡子直到现在,依旧不看好攻打鄂州陆师之事,兵将双方的人数相当,击溃,石达开很容易就能重整大军,与其消磨时间,到不如集中力量吃下黄州陆师。

“水师没什么战法!打木排水城,只要石达开用火攻之法,他就必败无疑,若是硬打更是找死,沿江的炮台可不是吃素的,别说千余战船,就是满江战船,现在的黄鄂炮台,也能绞杀个干净!”

杨老三不说水师战法,肯定是要保密,左骡子试探一番无果之后,也只能揣着忐忑的心情,去请那四位大人物了。

官文、骆秉章、胡林翼、曾涤生来到杨猛的大堂之后,杨猛也不隐瞒军情,让于彪弄了一份大清版的舆图,给这四人讲解了一下自己的战术,和四人手下兵将的调遣。

“杨军门,倾巢出动,绞杀石逆的鄂州陆师,是不是有些冒险了?”

骆秉章老成,这两年也算熟识了兵事,现在是战前的军事会议,而且这一战,也涉及到自己的身家性命,骆秉章自然不会稀里糊涂的看戏,于彪说完之后。骆秉章直接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骆抚台。我认为杨军门的计策不错。打鄂州陆师,正合了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的战法,石达开自长沙带兵以来,甚为取巧,只怕黄州陆师那边,是个圈套。”

不等杨猛解释,新任的湖北巡抚胡林翼倒是先开了口,看来这位风留子儿。倒不是个绣花枕头。

“将令已下,想改也改不了了,最多半天,石达开的水营人马,就要到达黄州前线了,诸位穿上号衣,带上大刀与我一起上桥观战吧!”

杨猛这话一说,在场的诸位,没有一个有好脸色,这他妈要打仗了。上桥去观战,万一败了。投江方便么?

丢下一堆青灰色的号衣和新军用的大刀片之后,杨猛也出去换战袍了,不大的一会儿工夫,杨猛穿着满是泡钉的黄马褂,腰悬一把金灿灿的大号腰刀就走进了正堂。

杨老三这副德行出现在众人面前,左骡子、胡林翼、官文,这三个知兵的全都露出了吃了死孩子一般的表情,这厮是要带着大家伙挨炮吗?

穿这么一身风.骚的玩意儿,可是忘了全州城外骑着战马的黄袍冯云山,还是晚了长沙城下挨炮的黄袍萧朝贵呢?

骆秉章也觉得有些不妥,但就是不知dào

哪里不妥,而曾涤生只能翻白眼了,自己也有这么件东西的,只是在九江的时候,随坐船一起沉江了。

“杨军门,您这一身不妥吧?”

此战关系到湖北的生死存亡,最关注的无疑是胡林翼这位新任巡抚,杨老三这厮太不是东西,打仗的时候,你不穿号衣,穿这么身风.骚的黄袍子,你死了到不要紧,拖累大家伙儿就不好了。

“怎么不妥了?老子是钦差水师团练,代表的是皇上,这一役,是水师团练成军以来,头一次正理八经的打仗,咱们不能丢了皇上的脸!”

杨猛一脸郑重的说完之后,还不忘朝北拱了拱手,倒是真有一副钦差大臣的模样。

听了这话,官文的脸上倒是有了一丝丝的喜色,若是此役大胜,拿着这个做文章,也能体现自己御下有方呢!

“唉……”

胡林翼轻叹了一声,也只能无奈的旁观了,反正观战的时候,自己一定要离着这倒霉催的八丈远,不然挨了炮,找谁说理去呢?

走?谁也走不掉,除了杨猛,其他几个都披上了号衣,挎上了大刀片,在一众护卫的护持之下,顶着大风走到了铁索桥上。

这铁索桥,岁所有丈五宽窄,可从桥墩到桥中,差了起码两丈,大风之中的铁索桥也是左摇右晃,好在这几人都是坐惯了船的,并没有哪一个当场认怂吐了出来。

风大能见度也好,站在二十多米的高处,十几里外的情形,都依稀可辨,黄鄂二州之间的江面最窄,看着下游江面大片大片的黑影,除了杨猛,众人的心里都极为沉重。

这么大规模的船队,以几座木排水城挡得住吗?见杨老三指挥着手下不断的挥动各色大旗,众人也开始与杨老三拉开了距离,这又是黄马褂又是各色大旗的,就是骆秉章也知dào

,杨老三的身边危险了。

果然,石达开是早有准bèi

的,正午时分,人在白天最困乏的时候,他的火船队就到了水城的前方,随着清晰可辨的几声呐喊,一个个火头开始在三十艘小船,十艘大江船上蔓延,风助火势火助风势,几乎就在眨眼之间,满江都是火船了。

石达开的情报,很准确,杨猛有三道木排水城,他就给预备了三波火船,顺风而行,带帆的江船快过了小船,几声轰响之后,火焰就开始在第一道水城蔓延,一艘艘的快船,也不断,穿进了火海,大小结合之下,第一道木排水城,很快就成了一座火城。

“收摄锚索,让驳船掉头!”

杨猛的命令下了,铁索桥上也打起了一面黑色的大旗,命令下了不久,杨猛的第一道木排水城,竟然慢慢的动了。

这火海一动,太平军的火船队,就知dào

不好,立马调转船头,就向下游逃去。

“哼!晚了!结阵!”

这次是两面黑旗,第二道水城也顺着江流慢慢的动了起来,两道几乎横跨整个江面的水城,慢慢的靠在了一起,一个宽度达到五十米的巨大障碍,就这么形成了。

随着下面的一声声号子,一阵夯砸什么东西的响声也传到了铁索桥上,桥上的众人有些诱惑的将目光放在了杨老三的身上,见没有危险之后,众人也在慢慢的靠近杨猛。

“放索!距敌一里点火!”

这次桥上挥起的是一面火色大旗,大旗放到之后,江面上的两道水城,速度不断在加快,几息之后,那速度就赶上了长毛贼来时的速度。

这还不算完,几艘冒着黑烟的奇怪长船,也顶在了水城的后面,不大一会,这水城只能以行走如风来形容了。

前头的水城依旧在燃烧,过了这么长时间都没烧完,只怕水城的厚度,也是不小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章 动如猛虎 扑似鹰(四)

“杨军门,您这是……”

开口的还是胡林翼,逆风烧船,这不是扯犊子吗?这么做除了烧自己,毛也烧不到一根。

“怎么?看不明白吗?反烧呐!以水城的速度,两刻钟之后,就能接近长毛贼的船队,这风虽大,但老子的水城足够坚固,能一路冲到兰溪附近的沙洲,此段航道别无分支,只怕逆风这沿江也是一片火海!

老子的水城坚固的很,三层原木所造,底下的船只也是将船头加固了几遍,只要是民船,一撞即碎。

后面的水城可是桐油淋过的,一旦点火之后,大火将覆盖整个江面,长毛贼的民船想要躲避,只能靠岸行驶,前船冲撞,后船烧江,顺风逆风,也不是不能变的!”

逆风就不能用火攻了?这是谁说的,杨猛的水城速度不断在加快,果然两刻钟不到,江上便成了一片火海,这火随着水城的运动,一直沿江而烧,所过之处长毛贼的水营船只,无不成了一艘艘江面上的火船。

一战建功之后,杨猛就不再下命令了,和桥上的众人一样,他也开始伸着脖子看江面上的火景了。

“杨军门,现在正是进击的大好机会,为什么不动了呢?”

这次说话的人,倒有些出乎杨猛的意料,湖广总督官文,竟然堆着笑脸问了起来。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杨猛虽说看不上官文这厮,但人家这好歹也算是折节了。如今也是作秀为主,不好恶了这总督官文。

“石达开的精锐未失,这一记只能勉强算是先手。所烧之船也大多是民船。

且看江上的场面,兰溪沙洲之后的那团黑影就该是石达开的水营主力,虽说数量不多,但那些可都是真zhèng

的战舰,大小火炮至少在千门以上,这个时候出击,怕是容易被石达开所趁!”

大江之上没有障碍。虽说相隔近百里,但用望远镜观看,还是依稀能发xiàn

。远处兰溪沙洲后面的一小块黑影。

杨猛估计那应该就是石达开的水营主力,江西水师和湘勇水师的主战舰都在那里候命呢!

自己的水城火攻法,至多能毁去石达开的民船船队,弄不好这民船。也会逃脱不少。即使将民船全部打掉,对石达开的影响也不会很大,这个时候可不是出击的好时候。

说到石达开的主力舰队,曾涤生的脸上也多少露出了一些尴尬的表情,话说这江西水师和湘勇水师的战舰,好像都是自己送给长毛贼的。

“那咱们就继xù

等着吗?”

这次开口的是左骡子,从杨老三口中得知,这次战事他的谋划不小。现在这时机正好,江路堵塞。长毛贼的水陆两师不能兼顾,黄鄂两州的兵士事情正高,正是打掉石达开鄂州陆师的好机会。

这样即使难以歼灭鄂州陆师,也能保黄鄂战线不溃,杨老三的反烧手段,虽说惊艳,但话也不错,长毛贼的主力未失,实力仍在。

“等等看,但也不能闲着,这些民船的数目不少,虽说大部分被烧,但船板沉入江底,也会淤塞河道,正巧近期涌入湖北的难民不少,这建屋造房用的上这些木料,先让他们收摄江面上的民船吧!

于彪!水师出两队战船,协助百姓收摄沿江战船,一旦石达开的水营来袭,退回来就好。”

这也是杨猛之前安排好了的,近千艘民船,虽说大半被烧,但船底不会被烧毁,落入河底确实会使航道淤塞,而大量难民住的是临时的茅屋,也是实情,趁船底刚刚入水打捞,也会省力不少的。

杨猛的路子虽说不错,但这个时候却有些不合时宜,这是在打仗啊!有这功夫收摄残船,到不如想想该怎么对付长毛贼。

“杨军门,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过懈怠了?”

还是胡林翼,这位是打过仗的,虽说生活不怎么检点,但在政事与军事上,他还是有些能力的,水师护送百姓捡破烂,这事儿也就杨老三这厮能干的出来。

“懈怠?胡抚台,生民之事无小事,你牧守一方,这道理应该比我清楚的,再过几个月又要入冬了,今年沿江地域,普遍受了旱灾,粮食减产的厉害,湘皖赣三省流入湖北的难民数百万计,仅这黄鄂二州就有难民过百万,长毛贼不过是一时之厄,百姓的生计才是长久的难事儿!

百姓没了生计,势必要投长毛贼,吃不上饭的难民越多,长毛贼也就越多,想要扼杀长毛贼,安民是头一条的战法!

石达开的主力未失,这也未尝不是一个诱敌之计,杨老子的团练是水师团练,怎能让石达开的水营安然退去呢?”

剿贼第一法,安民!这话杨猛周边的几个人,只有骆秉章和胡林翼听了进去,官文不懂也不管这些事儿,而左骡子和曾涤生考lǜ

的则是杨猛的谋算。

在杨猛的心中,这水城火攻之法,只是摆了一个架势而已,就因为被烧了几百艘民船,石达开就会放qì

两湖?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如今进兵,只会让石达开占了先手,不动有时候比乱动要强的太多。

石达开手里的那一百多艘战船,实力是绝对不容小觑的,数量多、炮多,到了复杂的水域,翻江龙也不一定不吃亏,而自黄鄂二州开始到兰溪的沙洲,这段航道别无分支,水师对战,打的就是实力了,计策,在一览无余的大江之上,是很难实施的。

组织驳船,沿江收摄太平军的残船,已经丢弃的船只,花了两个多时辰,撤回水城下的驳船,也花了不少的时间,三层原木架构的水城。也已经烧垮了。

一路收摄战船,于彪的人手也没闲着,用残破的船板。沿着江路点起了一堆堆的篝火。

江面上的能见度,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越来越模糊了,夜战,看来是不可避免的了。

等待的时间,杨猛和一众高官,也移驾到了桥墩上的帐篷里。吃点菜肴垫垫肚肠,喝点米酒解解潮气,这仗打的。也令人羡慕不已。

看了半天的火景,诸人也是各有所思,同时他们对杨老三的看法也有了好大的改观,之前都以为杨老三是个悍将。没想到人家打起仗来。却谨慎的很,哪有一丝平时的嚣张跋扈之气?

杨老三之前的仗,没几个人见过,如今黄鄂一役,在座的诸位,也不得不佩服这位人称杨三傻子的悍将,看来人家无一败绩,那也是有根由的。

众人之中。获益最深的有两位一是左骡子,而是胡林翼。杨猛说话之间,有不少提点的地方,如今的左骡子早已认同了杨老三的战法,说到知兵他左季高不如杨老三呐!

而胡林翼不仅有了下一步的为政方略,也跟着不怎么靠谱的杨老三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这杨老三身穿黄马褂打仗,乍一看是有些不靠谱,但这黄马褂人家是穿给官文看的,一旦黄鄂一役胜了,官文的奏报里,必有黄马褂一节。

二一个,这杨老三截江的法子,长毛贼的法子官军就不能用了?一个木排水城,只要放在顺流的地方,就可以阻挡长毛贼的一支船队,实在不成放排一样,沿江放下去也能损毁一些战船。

这第三么,就是杨老三的耐性了,他在等,在等着石达开露出破绽,这稳稳的性子,比之曾涤生都要高出不少,兵精将智岂有不胜之理?

米酒杨猛仅仅陪着众人喝了三杯,菜倒是没少吃,如今他也在思量着石达开的下一步战法。

“三爷,石达开的水师动了!”

于彪进帐报上军情之后,就在等着杨猛开战的军令,等到这个时候,手下的兵将们,也有些急不可耐了。

“陆师未动?”

“未动!依旧在距黄鄂二州五十里的地方等待战机。”

“水师分了几路?”

“五路!第一路是十余艘快船;第二路是三十艘战船,第三路是孤零零的几艘江船,第四路依旧是十几艘快船,第五路才是百艘水师战舰。”

“石达开的行营,安置在船上还是兰溪附近的沙洲呢?”

“兰溪沙洲!”

“哦……撤去木排水城,沿江五里设置篝火,知会水师的翻江龙,派三条出去,打掉第一路的快船,谨记!切勿近身,只怕这些小船里装的是大量的土药!

准bèi

可以载运八千兵卒的船只,让鄂州的兵卒吃饭歇息,随身携带三天的补给!

各色补给,以及主营随时准bèi

动身!”

杨猛与于彪一问一答之间,军令就出来了,石相公的水师大队一动,这战机可就真的来了。

“杨军门,为何要撤去截江的水城呢?”

胡林翼这次也铁了心的,打算跟着杨老三学手艺,于彪刚走出营门,他的问题也就跟着上来了。

“留足水师活动的地盘,水师夜战,可不是什么合适的时机,石达开这么做,八成是侦知了沿江有炮台,夜间,即使有篝火,火炮的准头也大打折扣。

只要炸毁了最后一道水城,这长江就是通途,火攻之法他已用过,如今这大风已经渐渐停歇,火攻作用不大,还有就是要烧毁水城,十几艘小船是绝对不够的,但装满土药的小船,就另当别论了。

一旦水城被毁,老子的水师势必要动手,石达开的手笔不小,竟拿着三十艘战船当做诱饵,后面那几艘江船,恐怕满满的都是土药吧?

这手艺,石达开怕是跟着左季高学的,想要一战尽毁老子的战船,他这算盘打的倒是不错!”

自家事自己清楚,翻江龙虽说大部分是铁壳的,挡一两发炮弹不是问题,挡散弹更是绰绰有余,但土药战船,这玩意儿就挡不住了,不要说近身炸了,就是爆.炸时掀起的巨浪,也能掀翻整队的翻江龙。

石达开的对策,无疑是极为有效的,但他还是忽略了,于彪在田家镇且战且走的战法,只要廓清了江面,翻江龙进可攻退可守,以双方战船的速度,石相公是根本无法奈何翻江龙的。

“为何要用船运兵呢?”

“速度快,可以顺势包抄石达开的鄂州陆师,试想一下,石达开可会料到老子趁夜抄了他们的后路?

一旦水师战败,老子的鄂州兵马出击,石达开必然会责令鄂州陆师后撤,这一撤军心就没了,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这鄂州陆师的战心、战力还能剩下几多呢?

杨老子打仗,从来不曾想过只是击溃对手,既然对上了,就要斩尽杀绝、斩草除根!想回心转意,初时就不要站在老子的对面!

鄂州陆师、黄州陆师,没了水营的战船,必然沟通不畅,若是顺利吃下了鄂州陆师,老子说不定,还能把黄州陆师也吃下呢!”

杨猛这话,多半是说给曾涤生、左骡子两人听得,对于敌人,杨猛的认知就是这样的,降者不杀,没那道理!(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一章 动如猛虎 扑似鹰(五)

“杨军门,前次一战,有不少湘勇投了长毛贼,能否网开一面呢?”

曾涤生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据他估算投了长毛贼的湘勇,怕是在三五千上下,这些人说不定还能回心转意的。

“不说这茬我倒忘了,有没有这些人的名单,大战之时从贼,这些人当灭门,还有就是,那些屡次转换阵营的哥老会人马,也该连着老小一起灭了!

立军之初,就该立下规矩的,逃兵可杀!叛军灭门!

骆巡抚,我有一句话要说,如哥老会这般的会党,就是另一个拜上帝教,湖南那边该清此类剿会党了!这样的人,太平年间聚众闹事,战乱年间聚兵造反,可杀而不可留!”

说叛就叛、说降就降,这样的反骨仔,就是汉奸的苗子,挺直脊梁做人,说得容易做的不易,杨猛也要给曾涤生、左骡子立下规矩。

做逃兵,情有可原,只杀本人!叛逃从贼,诛灭满门,有军队至朝廷,这样的规矩也要慢慢的立下来。

“灭门!杨军门的杀气未免重了一些!何等大罪,需yào

株连满门呢?”

残暴是儒教深恶痛绝的东西,曾涤生一听这个,眉头也就皱了起来,硬生生的话,也就撂了出来。

“老子的杀气可不是大吗?怎么你曾夫子不忍心,那就把名册交给我,涉及多少人,老子就杀多少人!

战败!情有可原!作为军人投敌,百死亦不足以赎其罪!

你作为一军之统帅,没有这个杀心。趁早回家去读书好了!今日从贼。明日从军。后日再从贼,这样的墙头草杀之不绝,留着又有什么用呢?

前次九江之败,湘勇的规矩不足,也是一大弊端,若是从贼灭门,你那九江一败,不至于如此凄惨!”

曾涤生撂硬话儿。杨猛说话也不客气,直剌剌的就把话头说到了九江之败上。

“那杨军门的规矩可是如此?”

“正是如此!

无将令溃逃者,逃多少杀多少,全军溃逃就屠全军!

水师团练,只招有家口的,家口一律安置屯田,兵员叛军,全家尽诛!

上下营官,不得贪腐,五十两杀头。五百两灭门!”

“那杨军门杀过多少人呢?”

“不计其数!”

几句话,曾涤生就溃败了。想想这杨老三一路走来,岳州斩杀头颅八千,武汉数万百姓殒命,黄州六千,此次黄鄂二州,怕是又要过万了。

有了杨猛与曾涤生的口角之争,军帐的气氛也压抑了不少,将近半个时辰的沉默之后,外面的轰响,惊动了众人。

走出军帐往下看,江面上也升腾起了阵阵的火光,篝火、炮火映衬之下,三条翻江龙也摆出了横阵,翻江龙的设计也改了数遍了。

起初的翻江龙只是一艘动力船、十艘驳船,如今后面多加了一艘动力船,龙形战阵用于突袭陆地上的敌人,而打横的战阵,那就是正理八经的水师作战了。

前后突袭,翻江龙的速度飞快,但驳船也有一个好大的弱点,那就是转弯儿的时候别扭,速度提不起来,一旦速度过快,就会使整个船队翻覆,这也是杨猛用臼炮的原因所在。

有人观战,臼炮的数量不能太多,加装了许多三磅炮之后,翻江龙要保持火力,只能横着来了。

虽说这样作战,限制了翻江龙的速度,但以木帆船的速度,还是追不上翻江龙的。

一里,就是翻江龙的作战距离,这是根据三磅炮的射程定的,虽说战船上的三磅炮在不停的射击,但杨猛知dào

,真zhèng

的杀手锏,还是船头船尾的八磅炮,和船腹之中的那几门臼炮。

三磅炮的实心弹丸虽说对战船有一定的杀伤力,但要击沉一艘近二十米的江船,没有十几发、几十发炮弹很难!

八磅炮,虽说依旧不是重炮,但射程和威力比三磅炮都大了不少,只要击中了船底,虽说一样不能一发击沉,但对战船的伤害,还是可圈可点的。

二十四磅臼炮,这玩意儿的威力也得看运气,开花弹若是能落进船舱,一炮毁船不在话下,即使落不进去,最多五发,江船也得玩完。

大清的战船,火炮大多在船舷的位置上,船头的火炮虽大,但也不过是两千斤的铁炮,一里的范围,基本是三磅炮和两千斤铁炮的射程极限,这时的炮弹很难造成有效的杀伤。

还有就是,战船上的铁炮,那是铸铁的炮壁上或多或少的都有砂眼,实量装药那距离炸膛也就不远了,三分药、五分药,至多六七分药,也就是装药的极限,石达开水营的主炮,即使开炮,炮弹也多半落在了翻江龙的身前。

而列强各国的三磅炮,都是锻铁精铸的,是可以稍微超量装药的,虽说也有炸膛的危险,但仅仅保证一里之外有些杀伤力,超量的火.药并不是太多,即使炸膛,应该能撑上几十炮的,只要翻江龙去追击,石达开的主力船队,那臼炮也就能用了。

虽说下面炮火隆隆,但江面上的水战,却颇有喜感,三十艘长毛贼的战船,在使劲的猛划,可就是接近不了杨老三的水师。

而这些战船之中,却时不时的有几艘船帆被毁的掉队,这些战船,唯一能威胁到翻江龙的,就只有胡乱飞窜的火箭了。

望着一支支带着尾焰的火箭,杨猛知dào

自己见了管风琴排枪,为什么觉得熟悉了,这东西,就在嘴边啊!喀秋莎!沙俄的喀秋莎呐!这时候的海战,要是有了装了白.磷的喀秋莎,只要中了一发,风帆战舰。恐怕就要去见祝融喽!

“唉……耳熟能详的东西。咋能忘了呢?”

铁甲舰的两门主炮并不保险。好像这喀秋莎才是最好的大杀器,貌似那东西射程,也不比岸防巨炮差的,而且这玩意儿,精密制造可以,土造也不是不成。

只要能保证这玩意儿,不在船上炸了,大概有个攻击的范围也就失了。最不济以量取胜就好,海上作战没那么多的顾虑,火.药和白.磷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至于外壳,热挤压的铜管貌似也不费力,一千发搞掉一艘战船,也是赚大发了。

杨猛在看着一支支火箭胡思乱想,而那些个火箭,在房翻江龙的身上,不时的擦出一片片的火星。这也是观战的诸位最好奇的事儿了,难不成杨老三的水师战船加了铁甲?这花费可就大了!

“杨军门下面的战船。可是装了铁甲?”

还是胡林翼开的口,这位今天算是长见识了,杨老三的新奇玩意儿,也是层出不穷呐!

“嗯!”

杨猛正在寻思着喀秋莎的事儿呢!回答观众的问题,也就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了。

“既然装了铁甲,为何不上去拼杀呢?”

听了这话,杨猛瞄了一眼胡林翼,怕是刚刚自己的话,这货全给忘了。

“那俩玩意儿,才是石达开的杀手锏,那里面必定是满船的土药,一里之外都难免受波及,近身之后,老子的水师就完了!”

指了指江面上隐约可见的两面船帆,杨猛又说了一遍石相公的杀手锏,土药这玩意儿与炮药不同,比例只要差不多就能用,而太平军里面有不少湖南人,这湖南也是个产烟花的地方,土药、横药之类的玩意儿,只要有了足够的硝磺,再来一个碾子、石磨就能量产。

而南方地域,还真不缺硝磺这两样东西,配置个几万斤粗剌剌的土药,对石达开来说,也是手到擒来的营生。

“倒是我急切了。杨军门这水战的法子倒是别致啊!”

说来说去,这胡林翼还是与曾涤生、左骡子是一路人,这位重复问话,怕就是想套自己的好法子吧?

对此杨猛也不隐瞒,官文一个半废物而已,让他学他也不一定学的进去,周边也没有师爷之流,骆秉章城府深、曾涤生和左骡子又是自己的目标,教教他们也未尝不可。

“打仗!可不是硬碰硬的玩意儿,就如这石达开用兵一样,能取巧的时候,必须要取巧!

什么正大光明、光明磊落之流,与打仗没多大关系,仗打赢了,你怎么说怎么是;打不赢,军败身死只能是个笑料而已!

能保住自己杀伤敌手,这才是好手,一旦到了硬碰硬的时候,即使胜了,又能占多大便宜呢?

老子的船速快!火炮射程远!为什么不远打呢?只要接上了火,老子的炮弹、火.药不缺,打上三天三夜都没问题,老子不说停,他就跑不了。

你看这一顿饭的功夫,已经击沉击伤七八艘战船了,再打一会儿,三十艘战船,一艘也跑不了,只要灭了那两艘装了土药的江船,就该打出黄鄂二州了。”

这些话,杨猛多半是说给曾涤生的,曾涤生那边脸上也是火辣辣的难受,与长毛贼作战,湘勇水师不也是有这样的优势吗?

若不是让快船上去拼杀,水师也不会败得那么惨,彭玉麟之前是不主张主动拼杀的,若不是自己强令,或许湘勇的水师还在。

“那杨军门又为何要出城截击鄂州陆师呢?”

曾涤生的悔恨,胡林翼是不知dào

的,但杨老三说话前后矛盾是肯定的,这厮之前说要硬打,刚刚又说要保存实力,岂不是自相矛盾?

“世易势移而已!打水战,咱们有先天的优势,轻轻松松就能歼灭,石达开的水营,所以就不必硬碰硬的死磕!

陆师就不一样了,击溃,很容易,伤亡也小,但石达开回身就能重整旗鼓,接茬再战,至多损失个数千人马,数千人马对长毛贼来说,既不伤筋又不动骨!

但老子若是歼灭了鄂州陆师呢?若是再歼灭了黄州陆师呢?

水营战船损失殆尽,可以灵活调动的兵力损失殆尽,守九江、守湖口,几千人怕是不成的,到了那个时候,石达开用兵就要捉襟见肘了!

咱们防,一是因为咱们的地盘大,二是因为石达开主攻;一旦攻防的形势转换之后,丢城失地的就该轮到石达开了,一城一地的慢慢打,那里兵少打哪里,以老子的兵力,慢慢的就能把石达开这厮堵死在九江、湖口。

到了那个时候,七万大军还能剩多少?五万?四万?三万?还是与老子差不多的两万呢?”

这番话说完,左骡子和胡林翼都有些眉飞色舞,他们好像抓住了解决长毛贼的办法了呢!而骆秉章和曾涤生是若有所思的样子,至于官文,正把江面上的水战,当堂会看呢!瞧那架势,就差了一张方桌和一应的茶点。(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二章 动如猛虎 扑似鹰(六)

江面上的水战一面倒,要不是一面倒的话,那杨猛的动力船,建来还有屁用?

翻江龙且战且退,太平军的战船,死命的追赶,慢慢的那两艘装着石相公野心的江船,也正式进入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三爷……”

“打掉他们!再派三条翻江龙出去处理掉,后续的小船!”

江船已经进了重炮的射程,杨猛的重炮,隐藏的很好,现在江上炮声乱的很,也不虞被人听出是重炮的声响。

杂乱的炮声之中,五声重炮的响声,还是被杨猛捕捉到了,夜战,果然不利于发挥呐!若是白天,一炮一船,怕是没多少悬念的。

沉闷的炮声没有引起众人的疑心,两个巨大的火球,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扯到了江面上。

惊天动地的巨响,四处挥散的气浪,即使距离那两艘江船将近三四里,桥墩之上都有带着火.药味的扑面疾风。

“好毒的心肠呐!”

桥墩也是炮台,所以也就有了女墙,三四里的距离,船上的碎片不可能波及到这里,但那笼罩了整个江面的大火球,还是引出了官文的感叹。

“诸位,今天就到这里了,且回去安歇吧!待会儿杨老子也要提着陆师去参战了,若是前方得力,诸位的人马也要在明天启程了,咱们以一战之功,收复两湖所有的失地!

诸位自便,杨老子去了!”

说完这话之后,杨猛带着于彪和一众亲随。也不管诸位两湖的大员了。抬脚就上了依旧在猛烈摇晃的铁索桥。几息之后,就隐在了夜色之中。

没了那两艘江船的威胁之后,杨老三水师的战力才真zhèng

的展现了出来,几次忽远忽近的突袭之后,三十艘战船,沉的沉伤的伤,基本是全军覆没了。

接下来的一幕就残酷了许多,太平军的战船。大多丧失了行动的能力,船上的太平军,只能跳船游回去了,对于这些逃兵,水师的人马并未放过,而是架起了火炮,一通通的往江里打散籽儿,一艘艘驳船也开启了动力,用螺旋桨开始搅动江里的一切。

不知什么时候,沿江两三里的岸边也多了一排排拿着挠钩的。捅死一个个太平军之后,割下人头。在岸堤的后面掩埋尸体,借着千里镜和岸边的篝火,桥墩上的众人,看的心惊胆颤,这杨老三歹毒啊!

怕是出了银子买长毛贼的人头了!要不然这大晚上的会有这么多的百姓,到战场上晃悠?

他们想的不错,杨猛出的不是银子,而是粮食,一颗人头一担粮,十人一组,即使上岸的长毛贼凶悍,面对挠钩菜刀之类,也得授首。

那一艘艘沉没或是受伤的战船,也都被拖到了岸上,江中的战船都是平底儿的,二十多艘尚算完好的战船,可是让曾涤生和左骡子动了心思,这物件杨老三用不上,但对湘勇和楚勇来说,这些都是不错的船只啊!

送船?杨猛不会,这些战船,多是精工所造,即使不能当战船,当渔船也是不错的,加上个小型的蒸汽机,这玩意儿在湖里打渔,一年也是收入不菲的,白送给左骡子和曾涤生,想什么好事儿呢?

杨猛走了之后,桥墩上这几位也没有离开,官文与骆秉章聊了起来,曾涤生、左宗棠、胡林翼三人聊了起来,他们要等着看看杨老三是如何进军的,也好相应的做出些部署。

不大工夫又是几队奇怪的船,从上游而来,很快的隐入夜色之中了,算算船只的数量,杨老三还真是有百艘战船。

五人一直等到后半夜,鄂州那边才有了情况,陆师的情况,几人看不到,但一队队人马登船,却在几人的脚下进行。

杨老三人马的精锐程度,从一个上船,也能看出一个大概来,之前只是能看到一个个的人影上船,江对岸,竟没有一丝声音,在几个护卫的护送下,几人到了对岸的桥墩,才隐隐听到了一些呼喝之声,但除了零星的呼喝,杨老三的人马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嘈嘈杂杂的登船声,和滚滚而动的江水声。

“天下精兵呐!焉有不胜之理?”

几人之中,最知兵事的是胡林翼,在几人之中,他也有说话的权力,而且分量不轻,他这一声慨叹,也道出了众人的心声。

曾涤生和官文都是见过京营兵的,即使是京营的人马,也没有如斯的军纪呐!

从上船到行船,没有过多的声响,人数满了之后,一个个船队就隐入了夜色之中,几千人的动作,不到一个时辰完事儿,比之湘勇和楚勇,无疑快了很多很多。

左骡子的楚勇,调派八九千人的话,怕得大半天的时间,而曾涤生的湘勇,军纪稍差一些,没有一天的功夫,怕是很难成行的。

两人带着沉重的心思走下了桥墩,而坐镇兰溪洲的石达开,却是满脸的愁容,前面三十里处,杨三哥的水师已经与自己的水营接火了,战报让人惊惧,打不赢退不走,这次怕是真zhèng

的捅了马蜂窝了。

“翼王五千岁,水营的战况不利,咱们还是退回九江吧!”

“损失如何?”

“一个时辰损失过半!水营已经在溃退之中了。”

“待水营退到兰溪洲之后,凿沉剩余的江船阻塞航道,让进攻黄鄂二州的陆师,连夜退回田家镇!”

水师伤亡殆尽,此战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即使陆师能与杨三哥抗衡,没了水营的支援,也很难打到武汉三镇了,为今之计,只能以图后效了。

传下了军令,石达开也乘着战船向田家镇方向退去,直接退到九江。怕是要丢人现眼的。田家镇还有几百艘民船。苦心经营一下,也未尝不能守住。

但事情往往出人意料,既然动了手,杨猛就没打算客气,随着太平军的水营不断败退,杨猛带着八千人马在距离兰溪不远地方涉水上岸。

设伏的地点,是离着兰溪洲只有三十里的汪家塆,这是太平军之前经过的地方。也是周边最大的一块平地,两万多人在此酣战,绰绰有余了。

塆这东西就是山沟里的小块平地,汪家塆下面还有一个下汪家塆,两头一堵,周边加上臼炮,杀一万八千人,没多大问题。

至于打仗什么的,杨猛现在基本不考量了,他现在考量的是如何才能全数杀死石达开的鄂州陆师。

进来就打。容易让他们窜到附近的山里,出去的时候再打。这上下汪家塆的面积也不小不足以让八千人堵住一万八千人的去路,而且还容易让他们占了村子死守。

而汪家塆这地方,也不是个小地方,若是大军休整的话,也足够了,从上游到下游,四十里的路程,想必到了这汪家塆,太平军会修整一下的,在汪家塆打伏击,加上于彪人马的堵截,怕是许多太平军,连再拿起武器的机会也没有。

“将上下汪家塆的局面押送出去,咱们的人在汪家塆村后布成战阵,太平军进村之后,一步步的逼上去!”

战争对老百姓来说永远都不是好事儿,不扰民那是不可能的,派出五百人马,将汪家塆的百姓迁出去之后,杨猛的八千人,就准bèi

打一个遭遇战了。

汪家塆的地利,杨猛只能用一小半,剩下的全靠新军的战斗力了。

于彪带着同样八千人马,急赶了两个多时辰,才摸到了太平军之前的营寨,这个时候,人家早在一个时辰之前就撤了,一直追到天色渐亮,于彪才衔住了太平军的尾巴。

太平军的行军速度不及杨猛的新军,大半夜的急赶,才走了四十多里路,大军行进不同于逃亡,一天八九十里,已经算是不错了。

眼见着到了汪家塆,领军的将领,也准bèi

歇息一下了,汪家塆易守难攻,在这地界吃早饭是不错的。

跑了大半夜的太平军,没有任何的防备,就直接进了村,这村子他们走过一遍了,第二遍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打!”

一个个太平军,走进空空如也的屋子,也不觉得诧异,这样的情形多了去了,那个村子不是这样呢?走第二遍的时候,村子里多半人都逃了,也在情理之中。

杨猛可没给他们多少准bèi

的时间,太平军差不多走到村子中央了,一队队擎着火枪的新军,也迎头走了上来。

开枪射击,靠墙装弹,一波又一波的弹幕,就连成了线。

一排排的兄弟倒下,周边的太平军连反应都没有,多半都呆愣在了当场,这些人大多是新兵,哪经lì

过巷战!杨猛的人打了十几轮的齐射之后,首先进村的人才开始掉头逃窜。

而这个正是杨猛想要的,没有几个人进院子躲避,而且屋子里也有自己的人马,现在村子里新军的任务,就是把太平军赶出村子,让他们冲乱后军。

村子里只有两千新军,另外两路两千人的新军,则是从村子的侧面包抄,在村子两侧尽可能多的杀伤太平军的人马。

炮兵的任务更简单,依据之前设好的炮阵,他们轰击村子前方,一刻钟的时间就好。

杨猛与于彪的第一次配合,还算不错,杨猛这边的炮声一响,于彪那边的炮声也响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屠宰一般的战争了,分属敌对阵营,你不杀我我杀你,招降收服,谁知dào

里面有多少太平军的死忠?但凡从军不逃的人,就有其可杀之处。

从天刚亮杀到正午时分,杨猛的军队,与于彪的人马碰了头,这就意味着石达开的鄂州陆师全军覆没了。

“留下一千人打扫战场,收拾太平军的衣物旗帜,或许还有用处,剩下的人上船截击黄州陆师!”

没有适应,没有休整,没有什么战前宣言,军队就应该是这样,随时随地都能打仗,一旦进入战场,敌人不死光,就不能离开战场。

到了江边,石达开的水营,折损八十余艘战船,剩下的二三十条战船,阻塞了航道,已经往田家镇方向逃窜了,而黄州陆师走得比鄂州陆师快了一些,显然这些人,自开始就没打算真打黄州,轻装行军,诱饵啊!

“竹马山附近……于彪这次你在前我在后,咱们在兰溪堵截黄州陆师,跑怕是没那么容易。”

看了黄州陆师的所在位置之后,杨猛也阴森森的笑了几声,黄州陆师走得虽快,但这一路上却有两条和要跨越,黄州附近的巴河,再就是现在即将跨越的兰溪了。

半渡的时候绞杀,怕是也是屠杀一般吧?

“咱们随着驳船进去,让黄州那边再派些驳船过来,之后直接攻打田家镇!”(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三章 动如猛虎 扑似鹰(七)

退到蕲州之后,石达开却有些心绪不宁的感觉,自己给进攻黄鄂二州的陆师,带去的命令是全速返回,现在已是傍晚时分了,至今没有消息,这事儿怕是要不妙了。

鄂州陆师是韦俊率领的,这位韦国宗是个知礼数的,自己给他军令之后,他都要差人回信的,回田家镇,一天不够,半途驻蕲州,韦俊应该想得到,这回信不来,石达开的心里总有些忐忑。

入夜之后,去黄州的传令兵带回了石祥祯那边的消息,说是大军立马启程,鄂州全是陆路,不用跨河而走,按说那边的速度应该更快才是,传令兵,都是石达开的属下,不可能留在韦俊的军中。

“不好!怕是韦俊那边出了变故!连夜撤出蕲州,走陆路直奔九江!

快马知会祥祯的人马,弃田家镇回九江!”

杨三哥的船快,坐船回去,怕是跑不掉,田家镇细细一想的话,恐怕也是个破绽百出的地方。

水营是怎么败得,水勇们也说不清楚,只道是杨三哥的船上炮多,而杨三哥在岳州、武汉、黄州的三战,一一列外都是以少打多,黄州城外韦俊,小半天的功夫就丢了大半人马,这次走鄂州,怕是全军都险了,石祥祯那里也是一样,只怕两路大军都要折损大半了。

单一的水师自己都没有应对的法子,那水陆合击的话,田家镇那地界根本是守不住的。

越想脸色越差,越想冷汗越多,自己这次完完全全是中了杨三哥诱敌的圈套之中了。怕是开战之初。杨三哥就打算出城而战吧?

而且他的目标也与之前的曾国藩一样。要夺取自己守着的九江一线,一旦开了窍,石达开瞬间就回味了,这一战,怕是要大败亏输了。

支使着水营的船只,先顺流回九江,同时知会田家镇的守军,后撤。石达开也踏上了,逃奔九江的陆路。

而在兰溪截击石达开黄州陆师的杨猛,却俘虏了一个有些棘手的人物,石达开的族兄石祥祯,这位能活下来,全赖头上的那面石字旗,不然他和那一众亲卫,早就成了刀下之鬼。

“你是石家哪一个?”

杀石祥祯,势必要坏了自己与石相公的交情,不杀传出去怕是朝廷那边会不依不饶。杨猛想了想之后,心里也有了主意。

“石祥祯!”

仗打的仓促。石祥祯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杨猛的人马给生擒了,这仗败得太惨了,自己军中可是有三千条洋枪的,可枪阵尚未摆出来,出头的洋枪兵,就做了人家的刀下鬼。

现在的战场上,除了自己身边的几个亲卫,除了清妖之外,怕是再也没有一个活人了。

“石祥祯,是个不错的,他身边那几个,都弄死吧!留着没用!

石祥祯,鄂州陆师,是谁领的?”

杨猛一指石祥祯的那几个亲卫,睚眦的人也不留手,一刀一个,全给弄死了。

转眼之间,七千人只自己一人独活,石祥祯也愣住了,这说话的是谁?为什么打听鄂州陆师的主将?难道他还要截杀鄂州陆师?

“不用想了,鄂州陆师依然全军覆没,没几个活口的,老子还以为你是石达开呢!没想到不是!

说说吧!鄂州陆师那边死的主将是谁?”

这报功的时候,还要捎带上陆师主将的,那边那个年轻人,杨猛不认得,最近太平军启用的年轻人不少,影子那边的画像,好像都跟一个人似的,杨猛虽说看过一些画像,但那画像太扯犊子了,谁要是能分出来,那才神了呢!

“韦俊!”

“韦俊?可惜了,这人还是个知进退的,唉……可惜了了!老子昆明杨三,回去告sù

石相公,不想西征大军全军覆没的话,就给老子让出九江和湖口,不然一旦围城,太平军的人马,一个也别想活!

从此这两湖之地就是老子的地盘,敢随意进出,老子的刀可不认人!

滚蛋!”

虽说让石祥祯滚蛋,但杨猛还是给他预备了三匹战马和一些粮食,这样或许这石祥祯,还能及时一些。

“于彪,咱们去兰溪洲休整一天,让人知会黄州的那几个,可以出城捡漏了。”

休整一天,就是给了石达开一天的时间撤军,九江以下,无论哪里,这位都守不住,九江早打一天晚打一天,也就那么回事儿了,若是石达开能退出九江湖口,自己得少死不少人呢!

绞杀两路大军,虽说用的是新军,虽说打得是伏击,但杨猛这边人手的伤亡数量也过千了,兔子急了都咬人,更别说是军队了。

“三爷,只怕错过了战机啊!”

三爷这么一说,只怕是之后无仗可打了,于彪的想法也简单,当兵就要打仗,不打仗,当得什么兵呢?

“怎么?嫌杀的人不够多?嫌死的人不够多?

野战咱们是占了优势,打攻城战咱们也不弱,可巷战呢?你想过没有,在九江打巷战会死多少人?

石祥祯的人马有三千条褐贝丝,这次也就是占了射程的光,不然死的人更多,若是太平军端着褐贝丝与咱们打巷战,错非焚城,不然咱们的死伤怕是要到一对一或是一对二了,何苦来哉?”

如今的杨猛唯一怕的就是打巷战,有了一定量的褐贝丝,只要战术得当,石达开轻易就能给新军造成大量的死伤,虽说胜利是肯定的,但一个换一个,或是一个换两个,这样的买卖太亏本了!

有些时候不得不杀人,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说的就是这意思,如今威已经立了。石相公若是识相。杀戮到此为止。若是达不成目的,杨猛的话也不是虚言,杀光九江城里的太平军,就是对石相公与自己对抗的回应。

“三爷远见!”

“甭说这个了,咱们休整一天,黄州的那些物件也不一定赶得过来,此去九江,很多州县还在太平军的手里。大战虽说不会有,小仗却少不了,这些营生,除非骆胡曾左不敌,否则咱们绝不插手!”

接下来才是真zhèng

的分润军功的时候,杨猛的目标只是九江和湖口,至于其他的州县,就不是他要去收复的了,这样一来自己占大头,骆胡曾左占小头。朝廷那边即使想吝啬,也要想想这几人的反应。

一天一夜的功夫。骆秉章、胡林翼、曾涤生、左宗棠的心也是悬着的,石达开毕竟不是什么肉头,一旦杨老三战败,两湖的局面就要大变了。

到时候别说九江,怕是武汉也难保了,几人之中,最忧心的就是胡林翼,他才刚刚升任湖北巡抚,一旦丢了武汉,这前程就算是毁了。

当天夜里,杨猛的传令兵,就找到了包括官文在内的五人,一听杨老三大败长毛贼的水营,接连歼灭鄂州陆师与黄州陆师,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战报,比之杨老三战败都令人惊异啊!长毛贼的水营,折损九成以上,进攻黄鄂二州的两万五千大军,全军覆没!

这结果已经超出无人预判的战果了,五人的预判差不多,杨老三击溃鄂州陆师,打到田家镇,就是不世之功了,毕竟他的人马也不过两万。

谁曾想,他不仅灭了长毛贼的陆师,还捎带着扫除了长毛贼的水营,接下来的战局不难想象,怕是从九江到田家镇一线,没几个长毛贼了。

“好!自剿贼以来第一大捷,诸位,本督坐镇两湖,你们自去收复失地吧!”

虽说不通政事,但怎么做官,官文却是个中好手,该打谁该亲近谁,他门清着呢!

“动如猛虎悄然无息,扑如猎鹰凌厉凶悍,两湖有杨军门实乃幸事啊!”

骆秉章抚了抚颌下之须,也发出了喟叹,虽说这杨老三跋扈、擅权、贪心,但两湖能在他的羽翼之下,就如今这世道来说,无疑是两湖官绅的幸事。

杨老三的跋扈自不必说,擅权,骆秉章亲身的体验过,岳州知府之事,就是他给了杨老三面子。贪财更不必说,两湖的厘金关防,多半都是杨老三发的,里面有多大一笔账,骆秉章岂会不清楚?

现在看来,这杨老三委实可以做一时之臂助啊!

“嗨……”

胡林翼的心情无疑是做好的一个,刚上任就能收复之前的失地,虽说杨老三是头功,但这杨老三机灵,知dào

怎么做人,收复失地的功劳,这次是铁板钉钉了。

“唉……”

曾涤生的心情无疑是苦涩的,骆秉章的赞叹听着刺人心呐!杨老三的军功,可谓是盖世无双了!

“嗯……”

左骡子如今在想的是楚勇,安徽与江西,自己该请旨去哪呢?此事还得听听杨老三的主意。

一夜外带一天,水师和石达开先后回到了九江,第二天后半夜的时候,石祥祯也回了九江,偷偷进城,将杨老三的话带给石达开之后,石祥祯也开始痛哭了。

这次败得实在太惨,石祥祯的感觉就是,刚一开战,杨老三的人,就把自己的那些手下给杀了个精光。

“九江、湖口、安徽、江西,杨三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撤出九江、湖口,两湖是他的地盘,难道他是怕朝廷的猜忌,就打到湖口为止吗?”

仅仅一战,局势就糜烂至此,石达开也知dào

,杨三哥这人天国怕是惹不起的,细细数来天国与杨三哥交手,每一次必吃血亏,而自己这次吃的最大。

丢了两万多人马,对石达开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儿,如今的天国,不差两万人马,丢了那百余艘转船,过千门火炮才是天国最大的损失,其损失之大,并不下于杨三哥在武汉三镇,劫了天国的圣库,先前湖南一战刚刚黄鄂一战,天国的水营,实力折损大半呐!

“翼王,咱们一定要死守九江,为兄弟们报仇啊!”

见石达开沉吟起来,石祥祯也停下了痛哭,双眼之中露出了仇恨之色。

“聒噪!

人家这是留手了,若是不然,今日的九江已燃战火,祯哥,你说咱们能在九江挡住杨老三吗?”

答案石达开的心里已经有了,杨三哥可不是那个曾妖头,黄鄂一战,杨三哥给他的感觉,就是没有真zhèng

的出力,水营一战,自己这边未损坏人家一艘战船,陆师双战,韦俊身死、石祥祯孤身逃回,不是被人家放了,这八成也是因为他姓石。

打到兰溪,停步一天,看来杨三哥对打九江也是很笃定啊!如今九江、湖口两地,虽说有四万人马,但能不能挡住杨三哥还是两说之事,看来要赌大小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四章 盖世军功第一人(上)

“石祥祯,你回去告sù

东王,本王要弃守九江、湖口一线,大军南下直取江西,这样或许还能连通两广福建。

杨老三的话,你直接说给东王听一听吧!这是军情奏报,你也一并带过去,此后留在天京不准再出来带兵了。”

赌自己能守住九江、湖口为以大搏小;将筹码压在江西,就是以小博大了,若真如杨三哥所言,他到了湖口就不会再动,那自己就赌对了,即使杨三哥不践诺继xù

动作,谁又能挡得住他呢?

石祥祯所言,杨三哥多火枪,怕是一两年,或是三五年之内,天国都没人能够硬捍杨三哥,至于以后,谁知dào

呢……

想要对付杨三哥,也不是没有法子,十万以上的精锐军马,硬碰硬的死磕,或许是个法子吧?

但是,如今的天国拿不出这么多的人马,为了两湖致使天京空虚,这样的决策,他石达开没有权力去做,而东王也不会允许的。

两万人马就是杨三哥的底限了?石达开觉得也不是,广西的米粮生意,岳州江边的圣库,武汉三镇江上的圣库,折银的话,怕是得有几千万两,足以养活五六万大军,许多年了。

“翼王!我……”

“照我说的做,解了军职以后,将天京城中贵县的人马集中到翼王府,每日里严加操练,或许很快就要变天了。”

前次湖南大战,东王斩了石凤魁,石达开的心里也不怎么能接受。这次折了韦俊。只怕北王那里也不好分说。有些时候,该筹谋后路的时候,就不能犹豫。

军情如山,说撤就要立马撤离,石达开一声令下,太平军的主力就开始往安庆方向动作了,虽说准bèi

撤出九江、湖口一线,但石达开也不会给杨猛留下什么好东西。青壮、财物一律带走,即使要撤出这些地方,也不能留给官府什么好东西。

石达开退,杨猛进,但进击的速度很慢,一天三十里,速度这么慢,杨猛也不是没有事情可做,配合杨家的管事,收拢周边的土地。还有就是趁机做掉一些人,筹措一些军费。

这些都是可以栽到太平军头上的。有些时候,和那些不识相的,只能玩刀子了。

杨老三在前面一步步的打,骆秉章、胡林翼、曾涤生、左宗棠,则是带着万余人马,在后面收摄一个个之前失陷的地方,长毛贼过境,留下的只能是烂摊子。

骆秉章、左宗棠沿江走靠近湖南的区域,而胡林翼与曾涤生联手走得是靠近安徽的区域,一路走来虽说收复的失地不少,但十室九空、田地荒芜,也是让人挠头的营生。

一边走一边犯愁,一边还要给朝廷发奏报,另一边还要关注杨老三的进军速度,这时候,谁也不敢冒进的,石达开的四万人马,依旧是个好大的威胁,一旦对上了,有败无胜。

这样一来,几人走得速度,比杨猛更慢,而且有些时候,还要在一个区域多呆上几天,安民守土。

虽说一路慢行,但七天之后,杨猛还是走到了九江,探马传回的消息,九江城门洞开,听了这个杨猛知dào

石相公做了正确的抉择。

但事情也不是绝对的,进九江之前,杨猛也散出去大量的探马,空城计这玩意儿,无论是官军还是太平军,都经常玩,杨猛可不想被石相公,困在九江。

一旦自己被困,之前的局面就算是废了,杨猛的探马一路几乎到了安庆,也探知了石达开的动向,石相公手里的四万大军,两万余回防安庆,两万余自鄱阳湖突入江西,现在九江、湖口两地,确实是空城。

“于彪,你率五千人马去湖口,水师驻扎鄱阳湖,别的事情先不做,清剿一下太平军的残余,和亲太平军的会党,就是这两天的任务。”

情报,是个很重yào

的东西,如今自己走的路太长了,占据的地盘也不少,前锋虽说战力卓绝,但后方空虚也是事实,杨猛可不想自己占了九江、湖口,丢了武汉三镇,安徽、江西两地,也不是无路通向武汉三镇,一旦石相公与自己耍手段,吃曾涤生那样的大亏,也不是没有可能。

“混账王八蛋!石相公,再他妈与老子对抗,老子弄死你!”

进了九江城,杨猛大概转了一圈之后,除了这个,也很难说出别的话了,除了老弱妇孺,石相公在九江留下的东西不多,这是在挖墙根儿呐!

虽说撤的急促,但石达开搜刮的程度却令人发指,九江周边百里无粮,湖口周边百里无粮,加上之前的大旱,今年土地的产出本来就少,太平军这么一弄,一个好大的粮食包袱,也落在了杨猛的肩头。

“爷,咱们要常驻九江吗?”

见杨猛发怒,魏芷晴也不好劝解,只能用事情转移他的主意力了。

“嗯!让岑毓英、徐子渭率人入武汉三镇,魏先生坐镇云南,让西山的人,筹备好了水路图,将鄱阳湖与广东那边的江河连成一线。

近期从云南再调一批存粮入九江、湖口,自黄鄂二州,调派三十万百姓,入鄱阳湖区,建立田庄。”

占地盘,就是杨猛出山的主要目的,如今前沿推到了九江、湖口,那老营也要适当的往前挪一挪了,武汉三镇是长江的要冲,占下了杨猛就不会轻易的脱手。

“朝廷那边呢?”

“虚报军功,五省水师团练,自黄鄂大胜之后,趁长毛贼水师覆灭,连下九江、湖口二城,杀伤长毛贼三万余!

经此一役,九江、湖口易手,大军兵锋直指安庆,虽说所部伤亡巨大,但仍有一战之力。但恐安庆兵多。短期之内难以攻取。

鉴于长毛贼兵多。五省水师提督杨猛,请旨再次扩军,将水师团练陆师扩充至三万,水师战船扩充至五百,水勇扩充至两万,否则安庆难下!

连番大战,耗资靡费,五省水师团练。请旨再扩协饷之地,另加皖赣二省,更名七省水师团练。

所部人马历经死战,所属将官战功累累,请朝廷就地分拨有功之臣,充斥七省官缺。”

杨猛早在路上就打好了腹稿,这次取九江、湖口,军功可谓是当世第一了,这一战之后,朝廷那边怕是一两年之内。都不敢大用自己了,这个时候。该是和朝廷谈报酬的时候,这等军功,朝廷怎么也要给个总督做一做吧?

扩军协饷,只是杨猛的威胁手段,这条件朝廷是断然不会答yīng

的,做京官,杨猛现在还没那个兴趣,现在去京城,又不能带兵,京城周边全是八旗子弟,去了找死吗?

至于封赏有功之人,军中的人马杨猛一个也不会动的,在云南他有很多的后备官员,这些人都是有功名的,担当个府道州县的官职,绝对比朝廷的人有能力的多。

魏芷晴听了杨猛的腹稿之后,也开始起草战报了,奏折这东西,魏芷晴写起来,比许多督抚的师爷都要厉害的多,魏五亲传的玩意儿,自然差不了。

虽说杨猛这边只有黄鄂二州的捷报,但骆秉章、胡林翼、曾涤生、左宗棠四人的捷报就多了,这四人也是会耍把式的,或是一天一份捷报,或是一天三分捷报,每份捷报,都有收复一个县城的。

从黄鄂二州到九江一线,被长毛贼攻占过的州县不下数十,这捷报的操作,也是四人商议着来的,骆秉章是宦海老吏,左骡子是湖湘第一师爷,曾涤生是十年七迁的侍郎,而胡林翼也是当朝一品的子嗣,这四人的小班子,可谓是囊括了整个官场,耍这样的把戏,自然不是难事儿。

在折子里,除了叙己之功,四人也不敢忘了杨老三,挟杨军门勇猛无俦之势,是四人的折子里最常用的开篇,毕竟这个时候,杨老三是不能轻易吃罪的,一旦他使了脸色,说实话,即使是官文、骆秉章、胡林翼三人联手,怕是也扛不住杨老三的怒火,这次的军功太大了。

曾涤生在湖南转战千里,弄死了几多长毛贼?万余?而杨老三呢?伸伸手的功夫,两万五千人授首,长毛贼水营不复存zài

,九江、湖口在望,还得有多大的军功呢?

杨老三依着朝廷的谕令,打到了湖口,九江一役,长毛贼折损两万余人,湖口一役,长毛贼又折损了两万余人,所谓的西征大军,已经算是全军覆没,只可惜没有生擒石达开。

这次曾涤生也服气了,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不足两万人马,一路歼灭长毛贼近七万,虽说后面这四万,是杨猛胡诌的,但近在咫尺的四人却是深信不疑的。

汪家塆的惨状,这四人亲身领教过,方圆几里的土地,都变成了紫莹莹的,正午时分,从村子里望去,周边都是亮闪闪的,那些都是血浸透的土地呐!

兰溪的场面,四人也见过,兰溪水缓战后两天,那河水都是铁锈色的,河水是什么染的,四人更是门清。

与汪家塆不同,兰溪那边,四人是趟着血泥巡视的战场,虽说尸首已经被掩埋了,但鲜血泥泞的河岸,却是杀伐的见证。

这次杨老三与之前不同,没有行那斩首之事,这事儿主要是朝廷犯怵,你动不动就解些臭烘烘的人头入京,晦气不是?

杨老三占了湖口之后,骆胡曾左的行程也快了一些,送京的捷报也愈发的频繁了,到了九江城下,四人也都满脸的苦涩,这还是九江吗?

隔着老远,四人就觉得有些不对,走进了一看,九江正面的城墙,竟然变成了血色的,一道道干涸的血迹,沿着女墙的缺口而下,配上九江城墙上斑驳的弹坑,天知dào

当时的战况有多惨烈?

这些就不是人血了,虽说也有些是,但大多是猪牛羊的血液和染料,至于墙上的弹坑,则是塔齐布上次弄得,与杨猛一点关系也没有。

四人走进了城里,除了衣衫褴褛满面尘灰的练勇,九江城内的百姓少的可怜,九江城更是破败不堪,许多靠近城墙的房屋都被拆毁了,攻城战打成这样,骆秉章、胡林翼、左宗棠都见过,几年前的长沙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呵呵……你们的速度倒是不慢,先在九江安顿下来吧!”

刚到破败的九江府衙,吊着胳膊、一声烟火色的杨老三也走了出来,瞧这样子,这位还真是身先士卒呐!

那一身扎眼的黄马褂,也是累累刀痕,露出了里面铮亮的甲片,这几人都是正经打过仗的,近前一看,城墙上的血迹也就有了说道,这位怕是亲身抢过城的。

那甲片上可是有刀剑痕迹的,绝不是被撕扯破的,瞧着挎刀吊臂而立的杨老三,四人都有些头皮发炸的感觉,这仗究竟要打成什么样子,主帅才会挥刀冲城呢?(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五章 盖世军功第一人(中)

“杨军门,您这是……”

最关心杨猛的无疑是左宗棠了,他的楚勇,可是靠着杨老三起家的,杨老三要是没了,他左季高可没法和曾涤生较技了。

“唉……九江的长毛贼顽固,打到最后没多少人了,不得不亲身上阵呐!这不上了城头挨了一些炮子,看来想混战场,本事再大也敌不过火枪、火炮呐!”

这伤当然是装的,杨猛就是慢慢走近九江城的,鬼影子都没有,哪来的长毛贼呢?说火炮的威力,杨猛也有继xù

拉曾涤生下水的意思。

这一身伤也是彰显忠心的东西,面前这四位,现在怎么也不会扒自己的墙角,如今把功绩抵定,才是五人共同的目的,自己打的太好了,朝廷难免猜忌自己,弄一身无须有的伤势,朝廷还要怎么猜忌自己呢?

有野心的,哪个会亲自抢城?不是忠于大清的,又有哪个能打仗如此卖命呢?加上杨家之前的种种,即使朝臣猜忌自己,四色棍也不会猜忌自己的。

九江湖口一役打到现在,才算是刚刚开始,心理战、笔头子论战,才是真zhèng

的大战,能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主要看的还是金科玉律的四色棍是个什么看法。

“杨军门,水师团练伤亡如何?”

这是胡林翼所关注的事情,一旦水师团练伤亡过大,危及的将是整个湖北呐!

“八九成吧!剩了三千不到,有句话老子得先说了,我让手下人。准bèi

从黄鄂二州调几十万难民充斥九江、湖口一带。捎带着继xù

选拔练勇。不然占了九江老子也守不住,这事儿胡抚台怎么说?”

有些事儿,杨猛可以直接做了,但胡林翼等人的话,也得递给朝廷,不然自己又要擅权了。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湖北的难民太多。分流到九江一批,再好不过了,这样的事情,杨军门写个条子我差人办就是了,何苦亲自去办呢?”

胡林翼说的是实话,湖北的难民越来越多,现在人口多可不是什么好事儿,难民、难民,都是些遭难的百姓,身无长物到了湖北。不管他们,就会大批的饿死人。那就是他胡林翼理政无方了。

但几百万的难民,对湖北也是个惆怅,今年沿江大旱,虽说湖北有杨老三坐镇,安稳一些,但粮食的收成,是远远不及往年的。

也辛亏湖北没了绿营兵,不然胡林翼的手里怕是一点存粮也不会有。

杨猛口中伤亡八成的话,也让剩余的三人有些震惊了,这人的心肠得硬到什么程度,才能拼着自己的人马伤亡八成,歼灭四万余敌人呢?

“杨军门,您这伤势?”

这是骆秉章的问题,现在这杨老三可是死不得的,一旦杨老三没了,长毛贼再来,在场的哪个能挡得住?

接连的大战,长毛贼折损过七万,携怒报复,不难想象,一旦……

“无妨,十几发散籽儿而已,再就是几处刀剑伤,一两个月痊愈还是没有问题的,老子虽说伤了十几处,但手刃的长毛贼却是过百了。”

说完,杨猛在四人小心翼翼的眼神之中,‘咚咚咚’拍了几下胸膛,咳了一声吐了点血,还觉得不够,刚要拔刀,就被骆秉章给止住了。

“杨军门悍勇,我们见过了,这时候还是要以将养为主啊!”

扯什么犊子呢?拍拍胸脯都吐血的玩意儿,还在逞强,要是真死了,两湖咋办呢?

在场的四人都没怀疑杨猛的伤情,毕竟九江的城墙可是被血涂得满当当的,这战事惨烈如斯,主将抢城也可以想象。

炮火枪弹无眼,他可不管你是不是主将,也不管你担着多大的责任,只要沾上了,多半是死路一条的,剿匪至今,死的督抚也有一掌之数了,至于战将,更是不计其数。

最让人惊悸的还是杨老三的心肠,属下死伤八成,自己一身数十创,还敢这么硬的拍胸脯,对自个儿、对手下人都这么狠毒,就别说是长毛贼了或是将来的政敌了。

除了左骡子,余下的骆秉章、胡林翼和曾涤生,都加起了小心,这一仗他们三人亲眼见了杨老三的本事,也亲眼见了杨老三的肚肠,这样的人,在官场之中,就是惹不得的存zài

,起码他得势的时候绝对是惹不得,不然连一丝缓解的余地怕是也不会有。

“其他州县收复的如何,如今这局势咱们还是要严防死守的,曾涤生和左季高的人马,不妨往东挪一挪,即使操练不熟,现在也不得不用了。

长毛贼这次死伤惨重,而且,石达开的亲卫之中,有三千多条洋枪,这些东西,我已差人摆在了府衙的后院之中,诸位随我去瞧一瞧吧!

咳……咳……嗯……”

一边说话,一边将灌进嗓子眼儿的羊血吐了个干净,这玩意儿腥的很,杨猛是舒服了,可台阶下的几个,心肠无不随着杨老三的咳嗽而起伏,瞧着那鲜红鲜红的痰液,四人有一个算一个,无不是头皮发炸啊!

缘何而发炸呢?就是杨老三的表情,这位一边吐着血,一边笑吟吟,简直就不算是个人。

“呃……这事儿还是等杨军门痊愈之后再说吧!”

资历最长的骆秉章,吊着心肠上去劝阻了一下,连连吐血的杨老三,这厮不仅杀人不转珠,自个儿的命,也全然不当回事儿呐!

“什么话,如今正是最紧要的关头,一旦懈怠,九江、湖口再度不保,洋枪的威力,你们见过多少,一旦长毛贼有更多的洋枪呢?

大军一旦在九江溃散,两湖都不保,现在可不是养伤的时候。走!”

杨老三猛地一回身。不妨体力不支打了个趔趄。胡林翼和左骡子脚快,赶紧上前扶住了这位爷爷,这他妈那是打仗,这分明是在玩命呐!

曾涤生也是一脸的敬服,无论这杨老三如何的粗鄙,但铁骨铮铮的气概,却是读书人最为敬服的东西,瞧瞧人家。身披数十创,依旧在为大局着想,自己若是一样身披数十创,怕是早已卧病不起了。

在左骡子和胡林翼的搀扶下,一行人迈着短小的八字步,几乎是挪进了府衙的后院,地上摆着的洋枪,可不是瞎胡闹的玩意儿,这是石祥祯的人马实战之时用过的,枪身之上。既有弹孔又有刀伤,而且本该是乌油油的枪.管上。也闪着紫莹莹的光,这些是做不的假的。

左骡子和胡林翼要搀扶杨老三,验枪的营生只能让曾涤生动手了,捡起了一支褐贝丝,曾涤生端详了一下,脸色也委实变了。

太平天国乙荣五年购置、英吉利洋兄所进、东王府查验,二十二个錾刻的小楷,看着是如此的扎眼,这样的铭文,曾涤生之前瞧过不少。

癸好三年、甲寅四年、乙荣五年的字样,曾涤生都瞧过,之前是在铜铁炮上瞧过的,这次在枪.管发xiàn

同样的字迹,曾涤生自然一眼可辨。

将枪.管上的字样一一展示给其余三人之后,曾涤生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阴沉了。

“涤公,可否让我瞧瞧?”

左季高开口之后,曾涤生放下了手里的褐贝丝,接过杨老三的臂膀,就解放了左季高,见曾涤生搀扶自己,杨猛也使了坏,完好的右臂一使劲,就压弯了曾涤生的腰杆子。

对此曾涤生倒是没啥反应,杨老三本就粗壮,他又是个书生,沉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左骡子腾出手之后,也尽量快速的查看了一下这些枪械,这东西还真不是杨老三给自己的那些,看这些枪械的做工,怕是远不及楚勇手里的好货色。

再细细的看了一下枪身上的创伤,左骡子是个半农半学的人,生活经验不少,枪身上的伤痕,都不是伪作,这么一来,问题就严重了。

之前听到这话,左骡子还以为杨老三这是要诓骗曾涤生办洋务,实地看了之后,他没有这种想法了。洋枪的威力,倍于鸟枪,击发速度数倍于抬枪,这些左骡子是亲身体验过的,楚勇那边就有三千只杨老三支援的击发枪,若是长毛贼真的大量的使用洋枪,别说湘勇了,就是装备了洋枪的楚勇,也不见得能百战百胜。

“杨军门,这火枪的威力,还是您最清楚,可否给我们说一说?”

“左季高!不见杨军门身上有伤吗?看了就好,再重yào

的事情,也要等杨军门将养几天再说!”

左骡子刚刚发问,就被骆秉章斥了回去,骆秉章也有这样的资格,毕竟四人之中,他为官的时间最长,官职也是最高的,曾涤生在野的侍郎、胡林翼暂署的巡抚、左季高也不过是他手下的布政使而已。

“老子先大略的说一下,这火枪名为褐贝丝,是当年庚子一役英夷装备的火枪,如今英夷已经不用这种火枪了,按咱们的说法就是大量的裁汰老旧军械。

这数量我也找杨家的管事,到广州商埠打听了一下,起码数十万支至多。

而老子的本家,那是做买卖出身,实不相瞒,老子的军中也有不少洋枪,二百两一支购于洋商之手,虽说威力比这褐贝丝大了一些,但是,褐贝丝的数量多了,威力也不次于击发式的洋枪。

这是我军中的四十杆洋枪,这是四十杆可用的褐贝丝,枪弹待会儿让人给你们备下一批,最近这段时间诸位就暂且守在九江吧!”

装作体力不支晃了晃身子,杨猛也就顺势撤了下来,事情不可一蹴而就,洋枪究竟是好是坏,让他们自己去体悟吧!

最近九江、湖口一带也不会有大的战事,杨猛的团练早就散下去兼并土地、建立武庄、田庄了,石达开那边也差不多,新逢重创,每个一半月,他也缓不过神儿。

接下来主要看的就是朝廷的封赏,至于太平军那边,杨秀清且得气恼呢!但绝对还得,照着自己的话来做事儿。

杨猛的猜测大体不差,听了水营尽丧,大军折损三万余的消息之后,杨秀清也是发了雷霆之怒,石祥祯原原本本的将杨猛的话带到了,一听杨老三这名字,杨秀清也无语了。

好歹是本家,至于这样吗?天国与杨老三也是有些交情的,只是这次想试探一下而已,咱们这边试探试探,你杨老三没必要赶尽杀绝吧?

阵斩了韦俊、一下打死三万多人,杨秀清心疼啊!

在杨秀清的眼里,这杨老三就属于那恶霸之流,在平在山烧炭的时候,杨秀清也不是没遇到过这样的人物,对于这样的人物,作为炭工的杨秀清,也只有一个对策,惹不起就躲呗!

“达胞的战略是不错的,就依着他的路子来,此后天兵,主要经营江西与安徽。”

还能说什么?打回去吗?五千洋枪都打不了杨老三,石达开亲自出手都遭了大败,数数天国这些人物,还有谁能对付得了杨老三呢?

以后没有绝对的实力,绝不再招惹这个地痞恶霸了,这次的事儿,怕是不会容易就这么完结,杨老三那厮记仇,说不得这次天国又要出血了。

这仗打的也是憋屈,死伤了人马不说,还要等着杨老三的讹诈,实在是气人呐!(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六章 盖世军功第一人(下)

杨猛占据九江、湖口,骆胡曾左四人也到了九江之后,朝廷那边才陆续的收到了两湖的捷报,当先一份就是杨猛的黄鄂大捷。

这份捷报对军机来说是个喜讯,对四色棍来是可不止是个喜讯这么简单,主张大用杨三哥,四色棍这些天心也是悬着的,一旦杨三哥战败,那在这场剿匪大战之中,他这个皇帝的话语权也会减弱许多。

皇权与相权的争斗,延续了两千年,虽说到了大清,皇帝的权威日盛,但执掌相权的军机,对皇权还是有很大抗力的,金科玉律,多半时候只是说说而已。

涉及到了政事和官场,皇帝也要受大臣的制约,尤其是那一帮军机的制约,坐上那龙椅,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不是说你想做什么就能做成什么的。

与杨猛在云贵川西藏边一言九鼎不容置疑的权威相比,四色棍无疑差了好多好多,他的话,也就是在有时候是金科玉律,大多时候,都要向朝臣和天下事妥协的。

一旦这次杨三哥的战事不利,在用人与举荐方面,军机的相权就会盖过皇权,他这个皇帝,想要随意的指派前线大将,就不怎么好事儿了,毕竟前车之鉴,在朝廷之中还是比较好使的一个词儿。

黄鄂大胜,杀敌两万余,这是正面战场上的最大的一次捷报,曾涤生之前转战千里,亦或是杨老三打岳州、打武汉三镇,都没有这场大捷来的振奋人心。

启用杨三哥,这次大捷。就足够说事儿了。如今的四色棍。正在想着怎么封赏杨三哥呢!

对于杨老三的大捷,军机众臣也有些吃味,按派系来看,杨老三、左季高,都不是朝臣一系的,这两人立功,对军机来说是好事儿也不是好事儿,打胜仗自然是好事儿。但地方官员打胜仗。

朝廷这边的僧格林沁、胜保没什么作为,就显得朝臣无能了,若是下面的胜仗都被地方大员打完了,将来朝臣一系该怎么自处呢?

让地方大员进驻京师,那朝臣一系该怎么自处?虽说大部分朝臣,也是从地方上来的,但到了京师之后,就有了区别,做官做上来,与打仗打上来。可不能同日而语的。

曾涤生湖南一仗,打出了多少提督、巡抚、以及府道州县呢?

曾涤生尚属朝臣一脉。若是这杨老三或是左季高,走到了京师该怎么办?

他手下的那些精兵强将,会拥护谁?三两个督抚,几十个府道州县,足以在一定程度上左右朝局了,曾涤生无功,杨老三有功,这对军机来说就是杨老三的罪过,是需yào

打压的。

至于如何打压,无非是在封赏上做手脚,只要杨老三没有取回九江、湖口,这大捷也不算太大。

但这次运气无疑是转到了皇帝那边,自打黄鄂大捷之后,天天都有收复失地的战报,湖南巡抚骆秉章的、暂署湖北巡抚胡林翼的、楚勇团练大臣左季高的、还有湘勇团练大臣曾涤生的,当然也少不了湖广总督,满臣官文歌功颂德的折子。

这些折子,上来就是好事儿,收复失地歌功颂德也无可指摘,但折子开头,必是挟五省水师提督杨猛之军威,就有些惹人指摘了,只要是收复了失地,就有杨老三之功。

以满臣官文为首,两湖巡抚骆秉章、胡林翼为左右臂助,协办团练的曾涤生、左季高为羽翼,杨老三为主干的邀功请赏的小团体,绝对可以抗衡军机了,这哪是官军战长毛,分明是两湖战军机啊!

大肆封赏,军机们肯定不想这么干,官文再赏,赏什么?两江总督?直隶总督?亦或是直接入京,做个六部的主官?

骆秉章,赏他个总督?胡林翼赏他个实属?曾涤生、左季高各去一省做巡抚?

杨老三呢?这厮军功最大,按说一个巡抚都嫌低了,总督不轻不重,额外的再加些东西,怕是皇帝那边也能应允。

杨老三才多大?不足三十呐!这个时候就做督抚,四十岁呢?军机首辅吗?据说这杨老三是个武夫,身子骨强健的很,四十岁做首辅,怕是能一路做到七十,三十年呐!这得耗时多少读书人?

穆彰阿,做了二十年的军机首辅,把持朝政二十年,穆党之人叱咤风云二十年,这帮子人刚刚得了些喘息的机会,难道还要造一个杨派出来吗?

小赏,貌似也说的过去,给官文、骆秉章、胡林翼、曾涤生、左季高一些荣宠的虚衔,给杨老三一个布政使、按察使之类的地方实权,想想也是说的过去的。

就在军机与皇帝同时谋划封赏的时候,两湖的捷报,却如井喷一般,一日三两份,一日两三份的来,一应军功,都要分给杨老三一些,而且还有对军机更为不利的消息,杨老三的水师,一战击溃了长毛贼在两湖的水营,如今杨老三的兵锋,正直直的向着九江而去,一旦这九江收复,功绩就不好分说了。

现在这时候,让皇帝止住杨老三的兵锋,怕是找抽呢!可杨老三一旦下了九江、湖口,这军功就算是盖世了,自剿匪以来,哪有如此能打的悍将呢?

一旦皇帝那边松了口,让杨老三率军北上入京也不是没有可能,一旦杨老三进了京畿之地,先不说谋逆的事情,他手下的骄兵悍将,是不是要封赏在直隶京畿一带,很有可能,一些人直接就能做了京官,让一个地方的统兵大员,入京畿之地,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就地封赏,湖广还是两江,如今在局势,两江总督对杨老三来说最为合适,因为长毛贼如今正在两江肆虐,可一旦杨老三在两江再立新功呢?

许多事情不得不防。杨猛的九江捷报未至。军机们已经开始相互串联了。保皇权当然是最好的幌子,真zhèng

的目的,就是防止杨老三对相权的冲击。

这个时候军机们就是一体同心的,恭王前段时间去处理皇太后的葬仪了,没了这个皇帝的亲兄弟,正是军机们互相勾连的大好机会。

有些事儿,倒不是军机们心胸狭隘,而是各自的立场不同。触及到了最根本的利益,兔子都能咬人,更别说这帮握着相权的军机了。

这事儿说白了,就是军机的各位,要掌握自己的话语权,一旦杨老三进京,怕是做个挑帘,那话语权也要大过首辅的,毕竟人家是凭着军功打上来的。

如今朝廷最大的政事,就是剿匪。一旦让杨老三有了机会,他们这帮军机。怕都会成为摆设的。皇帝架空军机,之前也不是没有过的,康熙大帝、乾隆大帝,哪一个不是一言九鼎的?

若是皇帝身边有了杨老三,他们这些军机,还混个屁啊?

正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就在军机们互相勾连的时候,杨老三那边九江、湖口大捷的战报又来了,两战绞杀长毛四万人,自黄鄂二州开始,七万长毛被杨老三剿灭。

剿灭!这是实实在在的剿灭!可不是胜保、向荣、琦善之流的击溃,七万长毛贼的大军呐!这次可是超脱了军功盖世的说法了。

而且杨老三的折子里,又要扩军,这次一次就要扩军七万,加上皖赣二省,这杨老三的野心未免也太大了。

江南半数,西南大部,现在全是他的协饷之地,再加七万大军,这是要一战剿灭长毛贼吗?

有一点必须要说,这杨老三打长毛贼轻而易举,打朝廷的官军是不是也一样呢?一旦让杨老三真zhèng

的有了七万大军,数遍天下之人,有谁能挡住他的兵锋呢?

无论是什么忠孝杨家也好,仁义杨家也罢!这话说的再好,实力摆在了那里,赵匡胤是怎么上位的,还不是手下们拥戴?

功高震主呐!虽说现在的杨老三还算不上,但让他扩了军,就是实实在在的功高震主,扩军之请,是断然不可能的。

但杨老三这次闹得功绩,也是在是有些大了,一路收复失地,那是小事儿,真zhèng

的大功,是正面绞杀长毛贼的七万大军,这样的军功,只能以当世第一人来称呼了,该怎么封赏也是个麻烦事儿。

看了杨三哥的奏折,四色棍也有些高兴不起来了,杨三哥已经脱离了能打的范畴了,两万人,虽说折损了八九成,但剿灭的长毛大军,却超过了七万。

曾涤生的近两万,不就是败在这些人的手里吗?而且当时曾涤生面对的长毛贼,好像只有两三万吧?

若是当初第一时间用杨三哥,怕是这大清上下,就没有长毛贼、就没有什么太平天国了。

能不能让杨三哥入京畿剿匪呢?想了想之后,四色棍还是把这个念头甩出了脑海,那样太危险。

至于杨三哥要求扩军七万直下江宁的事儿,四色棍权当没看到,这事儿,无论自己怎么重用杨三哥,都是不可能的,再扩五万虎狼之师,那杨三哥对朝廷来说也是个威胁啊!

这么大的功绩怎么赏,也成了一个麻烦事儿,赏的薄了,只怕天下人耻笑朝廷,赏的厚了,以后难免要用杨三哥,四色棍也因为这盖世的功绩,进退两难的赏赐,开始挠头了。

接下来,骆胡曾左的折子上来,又把事情变得百转千回了,兵分两路攻打九江、湖口,这一仗打得艰难,九江难下,兵卒死伤惨重,杨老三亲自登城,披坚执锐,身披数十创,带领千余残卒怒下九江,这四份折子,虽说视角各有不同,但说的事情大抵相同,这一下杨老三的功绩,又变的必须要重赏了,不重赏怕是真要寒了天下督抚的心呐!

呕血布防一段,骆胡曾左都大费笔墨的写了,你说这玩意儿你们四个写进折子里干什么?好嘛!杨老三这么一弄,就成了大清最大的忠臣了!

试问哪一个能身披数十创之后还活着,而且还活着布置九江、湖口的防务,一边吐血一边布防,这事儿要是府道州县的折子,军机们只能当成一个笑话。

胡林翼与左季高的话,也可以忽略,但骆秉章老成,曾涤生较真,这俩既然这么说,那就是确有其事,这样的折子,军机们可不敢压下来,只能交给皇帝裁决了。

“三哥大义!奕詝多心了!”

看了这四份折子,四色棍还能怎么说?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这位也铁定了心思,要大用杨三哥了。

试问,为了夺城,亲身上阵,挨炮子、挡刀剑的带兵之将,能有多大的野心?他冒死抢城,就只是为了野心?

怕是有野心的那些,都不会披坚执锐,身披数十创,带领千余残卒怒下九江吧?呕血布防,更是让人垂泪,这是怕长毛贼卷土重来呐!试问这等忠诚悍勇毫不畏死的人都不能用,这大清天下还有一人可用吗?(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七章 钦差杨部堂(上)

黄鄂的战报,九江的战报,已经无所谓了,现在的杨猛就是四色棍心中的忠勇杨家将,忠勇杨家将从道光帝那里听来,四色棍并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

即使算上杨猛之前在京师的手段,四色棍心中的杨三哥,也不过是一个自己比较熟悉的人物而已,但现在不同了,骆胡曾左的折子上来了,杨三哥折子里被一笔带过的九江、湖口一战,就成了撼动人心的东西。

现在再想想,当年杨三哥的话,有了麻烦记得找三哥,三哥能打!为了那句话,杨三哥在九江,是拼上了性命的,这样的人,怎么还能猜忌呢?

为君之道、君臣之道,怕是在杨三哥的心里,不如一句意气话重yào

,怕是杨三哥早就憋着一口气了,云南的三千万斤滇铜;为了那些滇铜、为了朝廷的军饷,即使是抗旨杨三哥也敢孤军打岳州。

为了收复武汉三镇,刚刚接旨的杨三哥,想尽了办法收回武汉三镇,保住了武汉三镇,就是保住了湖北的大部,和湖南的门户。

依旧是为了那句话,杨三哥以五千兵马,击溃攻陷黄州,兵锋直指武汉三镇的韦俊,那时的韦俊,带的可是万余人马呐!

可惜那个时候,自己不懂杨三哥的心意,听从祁寯藻的意思,搁置了杨三哥,给他的封赏也是不尽人意。

自曾涤生战败之后,两湖再次危急了,杨三哥也如岳州一样,抗旨堵在了黄鄂二州。这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他奕詝的江山?

兵出黄鄂二州。以万五精锐,围杀一万八千余长毛贼于汪家塆,为何要先打最多的一路长毛贼呢?解除长毛贼对两湖的威胁,保住他这个皇帝的江山而已!

汪家塆大胜,杨三哥只字不提损伤兵将之事,马不停蹄,又绞杀了兰溪的另一路长毛贼,打到此时。怕是杨三哥的人马已经力竭了,所以才有了骆胡曾左的捷报,怕是这四人是跟在杨三哥的身后捡漏吧?

但这时的杨三哥依旧没有停歇,在江面上匆匆战败了长毛贼的水营大军,兵锋又双指九江、湖口。

这两地,曾涤生用同样的兵员,僵持了近一个多月,而杨三哥呢?从黄鄂二州开始,到九江、湖口收复,用了不足十天的功夫。

兵少强攻。打的麾下大军十存一二,杨三哥依旧不罢手。为了夺回九江、湖口两地,亲身披坚执锐,挟千余残卒,强下九江,自己身披数十创而不倒,为了九江的防务,呕心沥血,这可是真zhèng

的呕心沥血啊!

九江,三江之口、七省通衢、天下眉目之地、江西的北大门,夺了九江,长毛贼就能安然攻击两湖皖赣,其地位之重,只是对朝廷来说的,对杨三哥来说,黄鄂大捷的战功,已经足够了。

可黄鄂之后,杨三哥并未停歇,拼着身死也要下九江为的是什么呢?

想了一会儿,四色棍知dào

了,为的是曾涤生的湘勇和左季高的楚勇,既然朝廷要大用曾涤生和左季高,杨三哥就为他们打下一片疆土,足以养活楚勇、湘勇的疆土。

两湖富庶,只要没有战乱,养活四万勇营并不吃力,为了自己,杨三哥算是尽lì

了,尽了死力啊!

事情慢慢的被串联了起来,皇帝的视听,就是通过折子的,四色棍虽说荒.淫,但在政事之上,尤其是现在,他也不会、也不敢不理朝政的。

一份份的折子,在脑中划过,他的心里,也就重新竖起了杨三哥的高大形象。

四色棍一句三哥,可是让军机众臣有些无所适从了,这是什么场合?上书房议政呐!这一句三哥,皇帝叫的真切,以后这杨老三的圣眷,怕是铁打不动的物件了。

但这也是军机们最为忌惮的事情,一旦皇帝有了先入之见,他们这些人,就很难改变什么了。

“杨三哥的折子中,所请之事一律应允!”

压了压心中的感慨,四色棍也不好太过流露真情,既然杨三哥要兵要钱,那就给他,猜忌什么的,他和杨三哥之间,今后再不提这事儿了。

“陛下……”

军机首辅彭蕴章,当然不会同意这个的,七万人呐!杨老三手里握住了水陆七万大军,这天下还能有谁制衡得了他?

“剿匪之事时时不利、处处不利,现在出了一个真zhèng

能打的,你们又要搁置吗?朕意已决,无需再多说了!”

心里有了决断,四色棍也是强硬的很,彭蕴章的话刚起了个头,就被他挥手打断了。

“陛下,臣说的并不是允不允的问题,而是允了,也做不到!

如今江南的财政,已经枯竭了,杨军门的两万人马,养着就靡费不少,再填五万,加上曾涤生与左季高的四万勇营,就是十一万人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是养活六万人,两湖之地加上云贵川三省,略有富余,再加五万,怕是只能继xù

课税了。

课税,只怕这五省的百姓受不了,如今正值粤匪乱国,课税过重,只怕百姓难以承shòu呐!

非是臣等要阻杨军门扩军,实是情势不许呐!”

彭蕴章这厮精于理财,选的论点也委实不错,社稷与杨三哥相比,还是社稷在四色棍心中的位置更为重yào

,听了这话,加上他之前猜忌的念头,这事儿也就算是废了!

“那让杨三哥率军,入京绞杀林吉李如何?”

“陛下,怕是咱们和杨军门都是有心无力呐!杨军门虽说大胜,但手下军马折损了八成有余,这些人马,杨军门倾注的心血太多,一年半的时间,方才成军。

官文的折子之中也说过。杨军门的校场。一年半的时间里。无论年节,号声不停,鸡叫初更便操练,月上中天方停歇,这杨军门也是一年当做两年过,自打入了武汉三镇,就没见过一个家人呐!

如今朝廷收复九江是不假,可杨军门那边军力大损。只怕仓促之间聚兵,杨军门又是个忠心任事的,一旦长毛贼势大,新军不可用,恐误了杨军门的性命呐!”

自打四色棍喊了一声三哥,这杨三的称呼,也被军机众人直接在心中给抹掉了,这样深的圣眷的人,一丁点儿抹煞之词都不能有的。

这次彭蕴章的话,依旧说到了四色棍的心里。可怜杨三哥操劳一年半之久,为了朝廷不仅不顾身。而且将一年半的辛劳都搭了进去,难能可贵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说说怎么办吧?如今两江的战事紧急,那让杨三哥统摄两江吧!再挂一个兵部侍郎的衔,钦差提督江南军政!”

四色棍这话说的可太大了,两江本就是文帅第二,挂上兵部侍郎的衔儿也应当,但这个提督江南军政的话,就大到没边儿了。

江南的钦差不少,但都是提督或是协办军务的钦差,提督军政,这就是江南王呐!两江可以允诺,但钦差提督军政,绝对不成,死也不成呐!

这两江,也要说道说道的,文帅第二呐!历任的两江,有几个汉臣?不足三十的汉臣,杨老三怕是第一个,这事儿起了头,杨老三军中,那些年轻力壮的主官,可就要无法无天了。

到时候满朝尽是二三十的年轻高官大员,这让他们这些做了一辈子,才到军机的人情何以堪呐?

现在这话,彭蕴章依然不能多说了,皇帝已经动了怒,多说多错,闹不好就会成全了杨老三,将目光一转,穆荫也知dào

不说话不成了,如今恭王不在,他也断不能让这个杨老三,一下就窜到了天上。

“陛下,如今的两江满地都是战事,各地难以统辖不说,长毛贼的大军怕是不下十万众,杨军门任职两江,倒是好事儿。

但杨军门有伤在身,军马又折损八九成,去了两江,确如彭师傅所言,一旦他忠心为国,怕是保身都难呐!

这提督江南军政之事,有些棘手,如今朝廷一方、各地的督抚一方、各大营的钦差又是一方。

杨军门知兵,统摄江南军务最好不过了,只是各人都是桀骜不驯的,杨军门的性子更烈,只怕长毛未灭,杨军门与各地的督抚钦差打做了一团。”

穆荫这话,也有道理,杨三哥虽说是个公忠体国的,但那性子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想当年,他还不是抓着自己的辫子抬手就打?

“那你穆荫说说,朕该如何封赏杨三哥呢?”

四色棍这话的语气就不善了,怕是穆荫说不好,就要被牵连获罪了。

“奴才以为,以杨军门的军略,做个兵部尚书绰绰有余,再加个钦差协办江南军务的头衔,却是最好不过了。

兵部尚书当朝一品,地下的督抚,就不好与杨军门置气了,协办钦差哪里都可指摘,陛下,让杨军门一边在九江养伤,一边照顾江南的军务,一举两得呐!”

听了穆荫的话,一众军机都竖起了大拇指,这穆荫毒啊!许出的全都是空衔儿,兵部尚书,在京为官那是当朝一品,到了地方屁都不是!

协办军务的钦差,是哪里都能指摘,可也是哪里都说了不算呐!一个协办,就把你降了三级,听听这名头好大好大,实jì

这权力,怕是连个府道官都比不上。

“嗯!说的不错,就兵部尚书吧!外加一个钦差协办江南军政大臣的职司!”

穆荫谋算的虽好,但四色棍也清楚这些官职里面的道道儿,协办军务屁都不是,但钦差协办江南军政大臣就不一样了。

督抚只能处置四品以下的官员,钦差的权力就大到没边儿了,钦差还有句话叫做代天巡狩,府道州县能办,督抚疆臣也能办呐!

这么个钦差协办江南军政的帽子丢下去,江南的督抚,见了杨老三都要先跪问圣安的,皇帝这一句话,就把穆荫降三级的小算盘给弄乱了,这一字之差,权力可就大差了,说句不好听的,如今的杨老三,虽说不是江南王,但半个江南王还是算的。

虽说这钦差职衔朝廷随时可以收回去,但只要杨老三不犯大过,收回去之后,起码要补上一个巡抚或是总督的职缺啊!不然这人心难定!

外派兵部尚书这事儿,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赛尚阿去广西剿匪,挂的就是兵部尚书衔儿,说白了,这六部尚书,只在京畿才算是正经的一品大员,握有实权,到了地方,还真就是不如府道官。

话已经说到了这里,再反驳皇帝可就要惹祸了,这事儿也就到这里了,若是老宫保祁寯藻或是恭王在,这事儿说不定也就到协办军务,但穆荫只是是个行走,彭蕴章等人都是新丁,现在这时候忤逆皇帝,怕是得不偿失啊!(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八章 钦差杨部堂(下)

皇帝那边主意已定,军机们只能拟旨了,除了这些东西,四色棍也给杨三哥送了不少的好物件,从战刀黄马褂,从翎管到小物件,足足备了一大箱子,这些东西,就是为了显示亲近所用。

这次仅打了一个心理战,就大获全胜,杨猛也是占了军机大调整的光,自祁寯藻因病去职之后,恭王也因为皇太后的葬仪,不能在军机行走了,新任的首辅彭蕴章资历不够,穆荫资历够了,但地位不够,剩下那两个就是摆设而已。

若是祁寯藻在位,怕是那老东西有的是手段打压他杨猛吧?瞧着自己手里的谕令,杨猛暗叹自己这次钻了一个好大的空子。

祁寯藻,老于官场,手段多多,若不是祁寯藻打压,他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武汉三镇,若不是祁寯藻打压,那曾涤生怕早已是督抚之流了。

借助皇权稳固相权,借助相权巩固皇权,利用相权压制敌方,祁寯藻在操纵权力的手段上炉火纯青,对于如何处理杨猛他们这些有功之臣,更是算计的长远,只可惜他的身子骨不好,早早的便因病致仕了,若是他能想穆彰阿一般,执掌军机二十年,那自己就要遇上一个好大、好难对付的对手了。

借着自己的九江一役,四色棍的皇权压过了相权,军机漏了空门,自己的这些官职下来之后,那江南之地就要大变了。

兵部尚书、钦差协办江南军政大臣,这对杨猛来说,可比两江总督的实缺有用的多。两江的地域毕竟小了一些。有了这个协办江南军政大臣的职务。整个江南,江北一隅,算上之前的云贵川,小半个大清呐!

“芷晴、雅月,恭贺老爷荣升了。”

“呵呵……那就来些实jì

点的,耍嘴皮子,这里可不是正地方呐!”

兵部尚书、当朝一品,钦差大臣、代天巡狩。杨猛在地方的职司,一下也基本到天了,虽说在地方上,这些都是虚职,但配上兵权呢?

恐怕这协办也要变提督吧?魏芷晴最为清楚官场的道道,谁能想到,自家男人能以而立不到的年龄,执掌如此大位呢?

这次是自家男人,怕是之后就该轮到莲儿夫人了,一品的诰命。魏芷晴也期望呐!只可惜,自己是个妾室。

“四色棍都有皇后妃嫔。老子这边也一样,总要让四色棍给你个诰命之类的。”

把握人心中的诉求,是杨猛最精熟的本事,魏夫子这一贺想的是什么,杨猛自然清楚,虽说魏夫子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事儿,但国家承认的名分,在魏夫子的心中,还是有很高地位的。

“那奴家就先谢过老爷了!”

杨猛这一记打的正准,一下就搔到了魏夫子心中的痒处,自家男人要么不说,说了就能做到,瞧魏夫子眉目之间的情意,那今晚……

“爷,骆胡曾左四位,正在府衙候驾呢!”

杨猛的谕令到手之后,骆胡曾左那边也接了朝廷的廷寄,杨老三借着九江一役,名震天下,如今这位钦差杨部堂,可实实在在盖过了四人好几头,怕是以后的江南,督抚也要看着杨老三的眼色办事儿了。

“那咱就去瞧瞧……”

官场就是这样,官大一级压死人,兵部尚书,或许在官职上等同总督,但钦差协办江南军政就不一样了,这钦差的权力太大,怕是江南的各大督抚见了自己都要叩拜吧?

吊着胳膊到了府衙的正堂,果不其然,四人都跪在了自己的面前,先给那劳什子四色棍请安。

“圣恭安!诸位起来吧!老子这里不兴这个,你们这一跪,可是折寿的紧呐!”

妥妥的受了四人的跪拜,杨猛也舒服的紧呐!骆秉章湖南巡抚,胡林翼湖北巡抚,曾国藩、左骡子更是一朝中兴之名臣,这感觉,爽呐!

“坐!说了不兴那些个繁复的规矩,该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你们一个个杵在这里,杨老子不舒服。”

杨猛落座之后,四人仍旧站在堂上,地位使然呐!四人如今已经失了与杨老三平起平坐的机会了。

“谢过杨部堂。”

四人谢过之后,依着身份地位,依次落座之后,就齐刷刷的把眼光落在了杨猛的身上,杨猛现在不发话,他们可不能随意的开口。

“诸位,这两天我在养伤,忽略了长毛贼的情报,不知如今石达开的兵锋所指何处?”

有些东西虽说心知肚明,但说话就要谨慎一些了,毕竟身居高位敌人也多,现在是关键的时候,一旦自己过于嚣张,只怕会遭到地方疆臣和中央军机,两路的打压。

“禀杨部堂,如今两湖虽说安定了,但安徽、江西的局势却愈发的糜烂了,石达开撤回安庆之后,对江西大举用兵,江西那边连连丢城失地,安徽也差不多一样的局势。”

若是在湖南的巡抚衙门,骆秉章或许还能有些底气,但到了九江,就是杨老三最大,官场只看地位不看年纪,虽说心里多少有些别扭,但骆秉章知dào

,只要和面前的杨老三打好了关系,那湖南就极不容易受到兵灾。

地位、利益,都夹杂在一起了,心里的那点小别扭,还是敌不过官场的规矩,与实jì

利益的。

“江西、安徽,如今老子的五省水师,受了重创,剿匪的差事,之后只能指望曾涤生和左季高了,你们二位是怎么想的呢?”

石达开兵入江西,怕是要图谋广东,如今的江西,是江南各地,最为孱弱的一个省份,之前赖汉英的西征军,虽说没有打下南昌,但江西的绿营,却损失惨重。各处无兵。怕是石相公那厮。短时间之内就能肆虐江西。

安徽那边还差了一些,毕竟安徽靠近北方,甘陕伊犁的援兵不断,杨宜清、杨辅清,虽说在安徽打的有声有色,但进展并不是很大。

相较于南方绿营满营的大烟兵,北方的将士吸食烟土的比例还小一些,战斗力还略微强悍一些。虽说依旧不是太平军的对手,但拱卫城防什么的,还是比老百姓稍强一些的。

望着居高临下的杨老三,左骡子那边没什么想法,这位的水怕是深的很,打九江真是损失了八成兵力吗?

对这个左骡子可是进行过实地研究的,虽说九江的百姓懵懵懂懂,但九江的城墙不说假话,杨老三养伤的这段时间,左骡子也亲身到九江城头看过。与血色的城墙不同,城墙上面却没多少血迹。怕是九江一役,作假的成分居多,但这并不能抹煞杨老三的军功。

如今的九江城墙,已然被老百姓洗刷了出来,再想获知真zhèng

的内情,怕是只能从杨老三的口中探知了,其他人说不明白的。

“季高这边,全听杨部堂和抚台大人的吩咐,楚勇差不多可战了,只要杨部堂和抚台大人安排好了,左季高的人马,立马出动剿匪。”

楚勇的架子,是杨老三搭起来的,怕是他左季高想违逆杨老三的意思,手下的兵勇也不会认同,杨家三爷在楚勇之中,有多大的号召力,这事儿怕是只有左季高最为清楚吧?

“嗯!楚勇可战就好,曾夫子,你那边如何决断?”

自打见了杨老三,曾涤生的心情就有些晦暗,若是打下九江的是自己,那情势又是一番什么场景呢?可惜……

“涤生想再战石达开,江西那边的事儿还是让湘勇来做吧!”

廷寄之中,写的明白,杨老三有协办江南军政的大权,怕是湘勇、楚勇如何安排,杨老三的意见,也是起决定性作用的。

单凭着皇帝的亲近和圣眷,怕是杨老三说的话,比军机的意见更管用,石达开既然能败在杨老三的手里,为何不能败在他曾涤生的手里呢?

“嗯!其心可嘉!骆抚台、胡抚台,咱们这么说可好?

左季高的楚勇打安徽,曾涤生的湘勇打江西,而骆抚台协调湖南全境,负责湘勇的军资军费;胡抚台协调湖北全境,负责楚勇的军资军费。

曾涤生的湘勇,想要再战,一两个月的休整还是要的,而这段时间,左季高的楚勇,正好往安徽一带移动。

湘勇之前有过转战千里的经验,长途行军,对湘勇来说可有可无。楚勇没有经lì

过这些,正好在湖南、湖北境内,练一练如何行军。

到时候两路大军准bèi

充分之后,你们四人同时上折子,请旨出兵,两路并进,曾涤生的湘勇自南昌直插安庆,左季高的楚勇,自庐州直插安庆,夺得安庆之后,两军合力共抵长毛贼的巢穴天京如何?”

分兵两路各打安徽、江西,杨猛玩的就是战略布局了,这也是官军自剿匪以来,第一次战略进攻吧?

之前朝廷的布局,多是被动的严防死守,里面究竟有多少战略性的东西,从糜烂的战局上,就可见一斑。

杨猛说完之后,就把几分大清版的舆图拿了出来,上面标明了几条行军的路线,至于如何选择,就不是他杨老三的事情了。

兹事体大,涉及到四万人马的生死,涉及到过百万的军资军费,虽说杨老三顶着一个钦差协办江南军政的名头,但这样的事情,还是要仔细计较一下的。

四人各自拿起所属的舆图,慢慢的查看着、思量着,左骡子看了看手里草草的舆图,不由的撇了撇嘴,明明有更为细致的舆图,却拿这么些破烂货出来,杨老三真是个奸贼。

但想想也是,军功归军功,细致的舆图,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成的,杨老三的舆图拿出来之后,怕是堂上的其他三位,都要质疑杨老三的机心了。

“杨部堂,此事可行,湖南上下,可以支持曾涤生出兵江西。”

看完舆图之后,骆秉章第一个开了口,若曾涤生打江西的话,舆图上标注的行军路径是江西腹地,那样一来,就是湘赣两省支持曾涤生了,湖南的财政也会压力减小,长毛贼无论如何都是要剿灭的,湘赣出资,总好过湖南一家支撑。

“杨部堂,我这边也没问题,只是,如今的湖北无兵可用,杨部堂能否分拨一批团练呢?”

胡林翼多半就是个走过场的,既然骆秉章同意了,他也没什么话可说,与骆秉章手里有万余绿营兵不同,他胡林翼可是个光杆呐!

“这个正是我要说的,两湖的绿营兵,全无一丝战力可言,兼着绿营兵吸食烟土成风,接下来咱们就要裁军了。

请旨裁军!以勇营兵替换绿营兵,将那些耗资靡费的废人全都裁撤下去,两湖以三大团练为蓝本,再造一直属于朝廷的官军!

毕竟这练勇不算是朝廷的军马,重立绿营,对朝廷来说,作用更大一些。

目前,曾涤生的湘勇和左季高的楚勇,都要作战,就把我这边剩余的三千水师团练,交由二位抚台,重新架构两湖绿营吧!”

杨猛这话一出,堂下又陷入了沉默之中,这事儿可不是出兵开战,之类的小事儿,话说的不错,但涉及到朝廷的大政,只怕阻力大的离谱啊!(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九章 裁兵组军办洋务(上)

“杨部堂,这重练绿营的想法虽好,只是朝廷那边怕是不会轻易的认同,如今剿匪为大,咱们暂且略过此节可好?”

上疏裁撤绿营,之前不是没人做过,但这些胆大的,想要揽不世之功的,一个个还不是都被官场这个大泥潭给生吞活剥了?

不说别人,就说堂下坐的曾涤生吧!新帝辅一登基,他就呈了三道奏疏,结果怎样?若不是有朝中的老臣劝解,他曾涤生早就做了刀下之鬼。

“略过?怎么略?这民团终是民团,军队就该是官军,不该是什么杨家军、曾家军、左家军!

看着朝廷的绿营兵,一战战的溃退、投敌,这是好事儿?

老子的水师团练、曾涤生的湘勇、左季高的楚勇,说白了就是私军,这东西要不得,未雨绸缪这话,你们该清楚吧?

若是民团胜了长毛贼,这民团该怎么处置,就地裁撤?那些个骄兵悍将能认同?

趁现在的功夫,裁撤旧绿营,建立新绿营,等战后,将这些勇营兵一概变成官军,才是最好的选择,此事早办好过晚办,这样吧!你们四人计较出兵之事,这裁兵组军之事,老子来做!”

杨猛这话说了,骆胡曾三人,一下就明白了杨老三的用意,这是在撇清避嫌呐!散去自己的勇营,那朝廷还会有多大的猜忌。

之前都以为这杨老三是个只会打仗的粗鄙武夫,现在看来,人家混官场的手艺。也是个中翘楚啊!

就在骆胡曾三人敬服的时候。左骡子的嘴角却泛起了冷笑。好个奸诈的杨老三,有了楚勇的前车之鉴,在场的四人唯有左骡子一人,才能理解杨老三的险恶用心。

这哪是为朝廷办事啊!恐怕新建的绿营,只听他杨老三一人的军令吧?这是要变官军为私军呐!这事儿做的,左骡子也只能敬服了。

杨老三的动作,怎么看都是为了朝廷着想,但杨老三的军队。太厉害!忠心也太强悍,左骡子不是没有试过拉拢,可任他左骡子的嘴皮子再厉害,也不如杨三爷三个字好使呐!

朝廷若是允了,只怕改朝换代,也在杨老三的指掌之间,明为一心为国,实则谋朝篡位,心机能用到杨老三这水准,左骡子直接就放qì

了抵抗。这样深沉的人物,不是他左骡子能够对抗的。对上杨老三,只怕他左骡子直接就会变成叛逆,而杨老三则是护国护民的忠臣,战之不胜,不若委曲求全了。

骆秉章、胡林翼、曾涤生、左宗棠四人在堂下交换了一下眼神,也算是认同了杨老三的说法,剿长毛怎么做怎么是,只要你出力,朝廷那边就不会指责你什么。

但这事儿也要有分寸的,剿长毛涉及到了朝堂的根本大政,该避嫌的时候,就得避嫌,杨老三裁兵组军的设想不错,但得罪的人太多太多,这个时候,不是铜浇铁铸的金刚,就不能涉及这潭浑水。

骆胡曾左四人与杨老三不同,现在杨老三头上顶着下九江的大功,当得上是金钟罩、铁布衫,即使说些过分的话,朝廷也不会过分苛责的,别忘了这厮还顶着个杨三傻子的名头呢!

实在不成,他还能犯浑,换了骆胡曾左被朝廷质疑,那连一丝的后路也没有了。

“看你们的样子,这事儿就得老子去做了,你们也别闲着,都会去各干各的吧!记住,剿匪之时,别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歼灭长毛贼的军队才是上上之选。”

说完这话,杨猛端起茶盏就准bèi

送客,可说了这么多,一丁点的正事儿都没唠,胡林翼不由的急了。

“杨部堂,这洋枪的事情……”

“哦……洋枪呐!这事儿就以从外洋购买为主吧!之前我与曾夫子考校过这事儿,曾夫子不应承,怕是天下人都不应承,自造这事儿,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太杂,如今向朝廷请示这事儿,可比裁兵的麻烦大,再说吧!”

重组绿营是个小事儿,这在杨猛看来是手拿把攥的,洋务才是真zhèng

的大事儿。重组绿营,迫在眉睫,也有现成的例子可以引用,自剿匪以来,民团打的确实比官军要好得多,绿营是兵,勇营也是兵,至多将数量压一压,朝廷那边也会应允的。

至于洋务,就是真zhèng

的难事儿了,曾夫子不想干,这事儿杨猛就不好直接安排,不情不愿,不如等曾夫子上杆子,无非洋务的事情云南在做,杨猛缺的只是官面上的支持而已。

“敢问杨部堂,外洋购置与本地自造,有什么区别呢?”

胡林翼不是傻子,从外洋购置洋枪洋炮,各地的督抚不是没有做过,购置的数量受限只是一个小的方面,军队的器械五花八门才是真zhèng

的问题。

不说枪炮的事情,单单拿出一个洋药说事儿,大清的土药,单说威力的话,也不错,但与洋药一比,差的就厉害了。

庚子一役的时候,就有官员试过,同样的鸟枪,用洋药能打七八十步,用同样的土药只能打三四十步,土药多一些也能加大鸟枪的射程,但炸膛的危险就大了好多,一半之差啊!

就这洋药一样,就能在火器上看出差距,而且之前购置的外洋火器,还有一大缺点,那就是弹药自给的问题。

胡林翼虽说是官宦之后,但真zhèng

的上位还是以兵事起家,他对这些火气多少有些研究,许多外洋的火器,用洋人的弹药是一个威力,用了自造的,也就表现平平了。

如今官军的火器多以抬枪为主,不是因为这抬枪的威力大,而是因为抬枪与鸟枪相比,用起来算是比较安全的。

“区别?要说这区别那就大了,一是这价钱。购置洋枪。咱们不能用最次的吧?最好的人家不卖!中不溜不上不下的。价格可不便宜,在西洋,我水师团练之中的洋枪,精工制造的不过几十两银子一把,还要带上枪套和一定数量的弹药。

到了咱们这边,不仅这价钱变成了二百两,而且这枪械,也不是精工所造。火枪这东西,涉及兵士的身家性命,官军的鸟枪、抬枪,用起来不是有这么句口诀吗?

低头闭眼缩脖子!为啥有这说道,各位自己回去琢磨,这火枪不是精工所制,用的久了也难免要用到这句口诀。

这就是外购的第一弊端,价高货次!”

杨猛说到这里,也就停下了话头,毕竟他现在是在养伤期间。弄得精气神太好了,就该出纰漏了。

在古雅月的服侍之下。杨猛喝了半盏药味冲人的补益汤药,缓了缓气息,才向堂下望去,如今堂下诸人的矛头已经指向了曾涤生。

杨猛给几人的褐贝丝和击发枪,虽说用的都是圆形铅.弹,但与各人营中的鸟枪一比,这威力和准头,都是有很大差别的。

即使是褐贝丝,比之鸟枪,那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语,鸟枪的口径虽小,但装药量有限的很,射程只有褐贝丝的六七成,射到靶子上的威力也大相径庭。

说的简单一些,那就是鸟枪三十步之内打不死人,而褐贝丝在三十步之内的威力,就只能用沾到身上非死即残来形容了。

褐贝丝与鸟枪相比有明显的优势,而杨猛的线膛击发枪,与褐贝丝之间的差距,也如之前一样,三把枪三层天呐!若是真zhèng

的对上了,死伤的人数,不可估量呐!

之前杨老三话里有话,而且分析的利弊,仅从一个价高货次的方面考lǜ

,大清就有自造火枪的必要,这曾涤生不同意,胡林翼自然要问问他原因的,而且是质问。

“涤公!您这边为何不应承呢?”

按曾涤生与胡林翼的关系,这话本不该问的这么直接,胡林翼虽说如今高过曾涤生一头,但他胡林翼的前程,却是曾涤生出过力的。

如今这局势,长毛贼都数千数千的装备洋枪了,即使是湘勇对上这玩意儿,也难保不败呐!而且湘勇之前还有败在长毛贼手里的前辙,曾涤生不支持造枪,实在是不该呐!

“兹事体大!造枪虽说必要,但涉及到了洋务,就如杨部堂所说,方方面面的事情太杂、太乱,不是我曾涤生不应承,而是应承了之后,办不到呐!

朝中的那些老大人,就是洋务的一大桎梏,他们不许,朝廷那边怕是应允不了的,咱们私底下做,却是悖乱之行,该当如何抉择,涤生也是在苦苦求索之中。

这次正好杨部堂、骆抚台、胡抚台还有季高俱在,咱们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有一个折衷的法子。”

说起这办洋务,又触及到了曾涤生心中的隐痛,杨老三、左季高怕是已经私自涉及了,不然杨老三水师团练的战力不会如此的突出。

话还是那话,这人呐!没有谁精明谁傻缺一说,只有个反应快慢而已,这都小半个月了,曾涤生就是再迟钝,也能悟出一些道理的。

对于洋务,曾涤生还是不怎么支持的,杨老三所赠的那些书籍,曾涤生能不看吗?只是里面有许多东西,与儒家的思想有些冲突,但而今长毛贼都配上西洋火器了,湘勇再不改,只怕还得再败!

形势迫人,这也是杨猛对付曾涤生的一个小手段,你要带兵是吧?老子就给你看看长毛贼的实力,出去买?

别国的军火进口几乎都被杨猛垄断了,剩下一个英吉利,也是杨猛抛弃的玩意儿,这英吉利最不是东西,你打着大清zf军的旗号去买洋枪,卖不卖给你,英吉利那边也要转一转的,这一转就得几个月,即使敲定了买卖,也是敲诈一般的买卖,东西还好不了。

褐贝丝怕是英吉利出口的主要品种,想要好的,怕是没门儿!

杨猛的线膛击发枪,有法兰西的、也有英吉利的、还有米利坚的,比之褐贝丝,绝对强了一个档次,见了好东西,曾涤生还能去买烂大街的褐贝丝?

不要褐贝丝,人家不卖给你,干着急呐!火炮差不多也就这么个样儿了,好货没有烂货一堆,指望着英吉利更大清朝廷讲究契约精神,也就没有之前的庚子一役了。

别的国家,敢卖给曾涤生一支洋枪试试?杨猛一句话,就能让他们的zf出面干预!

至于什么话,当然是云烟价格了!

所有的路子都断了,能走的路也是条弯路,大形势就是这么个样子,来来来,你曾涤生考校考校,这洋务办还是不办吧?

环境改变人的诉求,加上杨猛之前在岳州埋下的伏笔,这英吉利怕是与曾涤生做不成买卖,人家英吉利用好枪,你买烂东西,将来开战怎么办?

曾涤生洋务二字出口,骆秉章的脸色也变了变,这事儿还真是棘手啊!不要洋枪,人家长毛贼有了,出去买,价高货次,自己造,朝廷那边迈不过去,这事儿挠头呐!(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章 裁兵组军办洋务(中)

“照我说呐!咱们私下把事情做了就好,等朝廷知dào

了,想必也不会苛责什么的,毕竟是为了剿匪嘛!”

见杨老三拿着堂上的三位当猴耍,左骡子也不能不透气了,这三位都与他有些交情,而且都是正途出身,这几位之中,也就他说话可以不着边际,无非这几位逃不出杨老三的指掌,他索性就说了混话。

“放屁!这事儿朝廷不允,你做了,就是悖逆,将来朝廷若是苛责怎么办?

这事儿关系的可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整个大清的得失,怎由得你左骡子使那驴骡性子?

你觉得偷偷做了是好事儿,可朝廷那边怎么想?若是因此搁置了此事儿,你左骡子就是罪人!大清上下四万万人的罪人!

庚子一役之中,想要办洋务的大员少吗?若是可行,早就办成了,你一句私下把事情做了就好!抵得过当年的林公一片苦心?”

左骡子的话刚刚说完,杨猛就发了雷霆之怒,戟指怒骂的杨老三,倒是有几分杨部堂的架势,听了这话之后,左骡子缩了缩脖子,心中暗叹,这位杨老三可真是个奸鬼,心里本就是这么想的,还出来装什么贞洁烈女呐!

但这几句斥骂委实做的可圈可点,瞧堂下诸位的意思,还真有偷偷摸摸做事的苗头。

“部堂有伤在身,休要动怒,这左季高的话是有些悖乱,但实情如此,咱们不若私底下把事儿先做一做。待有了眉目。再请示朝廷不迟!”

杨老三这一怒。怒的极有水平,现在骆秉章也不把杨老三当做新丁了,这位有打仗的脑子,就不缺做官的脑子,今天这几步走得,确实也有当朝一品的风范,这人以后绝不能小看,前途无量之人呐!

“骆抚台说的是。杨部堂暂压怒气,这事儿明做不如暗做,如今剿匪为大,咱们做事,还是要以剿匪为上的。”

胡林翼不识杨老三与左骡子之间的龌龊,怕杨老三迁怒左季高,只能出来打圆场了。

对此,曾涤生就有看法了,明事难成、暗事可做,杨老三早在岳州就有这个说法。现在看来这杨老三与左骡子,是沆瀣一气的坑害人呐!

“部堂。此事左季高所言不错,咱们还是暗做此事吧!不然等跨过了朝廷的关隘,只怕长毛贼早已坐大了。”

等?是等不得的!杨老三立了盖世之功,怕是之后的剿匪,都是湘勇和楚勇的差事了,杨老三不动,自然不败!

但他曾涤生和左季高是剿匪的主力,一旦两人败了,丢的不还是自个儿的面皮?

“嗯!之前老子在岳州与曾涤生、左季高谈过此事,当时老子的想法也是明事暗做,但如今地位不同了,总要照顾一下朝廷的脸面,咱们这些人,骆抚台与胡抚台是封疆一方的大臣,而曾夫子和左季高是统领万军的大将。

这事儿不声不响的做了,未免惹得朝廷猜忌,这样吧!咱们五人一起报一报长毛贼火枪之事,老子在洞庭湖还有武汉都有依旨建的炮厂、船厂,再加一项洋枪,怕是也说的过去,我再请旨,在九江新建枪厂,这样算是在朝廷那边打个小埋伏,即使有些僭越之事,也能说的过去了。”

虽说杨猛一口一个老子,但堂下的四人,并无反感,这杨老三本就是行伍出身,粗俗一些也显得豪气,再者说了,两湖四川一带,老子是口头语,并无侮辱谩骂的意思。

五人之间交流没了障碍,也就能达成一致了,前有裁军之事,后有洋务之情,在座的四人,可一点也不敢小瞧杨老三了,这位的城府,怕也是一座九曲十八弯的山城呐!

“如此甚好!事出有因、师出有名,即使将来出了岔子,咱们也好分说,就以杨部堂的意思来办!

诸位,如今的长毛贼沟通了外洋,此事咱们也要报备一下朝廷了,洋人居心叵测呐!”

要说老成,五人之中当属骆秉章,虽说有些事儿还不明白,但把长毛贼与英夷勾连起来,却是高招无疑,杨猛之前也没想到这一节的。

貌似四色棍这货,不怎么待见洋人,怕是对道光朝的庚子一役,至今仍心有怨愤,那穆彰阿与耆英不是因此去职的吗?

“还是骆抚台老成,老子那个幕师,本事不及骆抚台呐!”

拿着骆秉章与幕客相比,明着是贬实jì

就是杨老三自认本事不如骆秉章,这位骆抚台自然坦然接下了这句恭维话,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骆抚台高明!杨部堂,胡某还有许多的疑问,您刚刚的利弊之说还没完呢!”

恭维了一句骆秉章,胡林翼却是想听听杨老三的高见,价高货次,怕是多数人都能说得出来,接下来才是真知灼见呐!

“那老子就接着卖弄,说到这外置军械的缺点,第二个就是弹药配套的问题了。

不知诸位研究过没有,这洋人的颗粒药,与咱大清的粉末药威力大相径庭,说实话,这土药差就差在这里,庚子一败,这火.药的因素也占了大头儿。

颗粒药,燃烧的速度快,短时间内爆fā

力大,这话说起来好像不太明白,但拿枪一试就知dào

,这爆fā

力为何物了。

同等的药量,颗粒药带弹的威力,大过粉末药,据老子所知,这颗粒药却是机器造的,咱们没有这一类的机器,就很难造出颗粒药。

没了颗粒药,咱们手里即使有了洋枪,威力也要大打折扣的。

这枪能买,药总不能也一直买吧?一旦前方没了颗粒药,咱们还能等着洋人漂洋过海给送来?

诸位再想一想,若是咱们与洋人之间开战。只要洋人断了咱们的颗粒药。即使拿着同样的家伙事儿。咱们打得过洋人?

一国之兵事,不能掌握在外人的手里,这是外购的第二大缺点!”

杨猛的话说完之后,胡林翼和曾涤生都陷入了沉思,至于骆秉章,他听不太明白这些,权当是听故事了,而左骡子早就了解过这些。再听一遍,也就没了新鲜感。

“部堂,还有第三点吗?”

这次开口的却是曾涤生,这位又有些岳州的弟子范儿了。

“第三点?你说呢?人有我无,国力孱弱,军械全赖外购,洋人会不会发xiàn

大清的弊病?

如今朝廷正值孱弱之时,内有长毛作乱,外有列强虎视眈眈,你大批量的购置洋枪洋炮。是不是露怯?

庚子之耻,一次也就够了。再让洋人打到天津卫,威胁到京畿,再签城下之盟,再割土赔款,就是我等武人的奇耻大辱了。

庚子两千万两赔款,导致大清国力衰弱,太平天国起势,与庚子一役有莫大的关系。

就如骆抚台所言,英夷居心叵测,曾夫子,在岳州之时,老子曾与你说过,洪秀全与英夷不清不楚之事儿,如今再加上这洋枪,你怎么说?

依着朝廷的局面,怕是英夷若是再来一次的话,你曾夫子能挡得住?还是你左季高能挡得住?反正老子自觉以目前的兵力和装备,水师团练,只能挡住万余英夷,再多只能败退了。”

杨猛还是岳州那番论调,但有了褐贝丝作为佐证,这话的说服力也就大了好多。

洪秀全与英夷有关,这话一出,骆秉章和胡林翼也是悚然而惊,这话说的不差分毫,若是洪秀全那逆贼,与英夷无关,这英夷的枪械怎么会出现在长毛贼的手中。

再说洪秀全这厮的老家,广东!可不是一个对外的大商埠吗?洪秀全的拜上帝教,可不是洋教吗?串联串联,这事儿就海了去了。

“杨部堂所言属实?那咱们就要早早的报备朝廷了!”

骆秉章知dào

,这事儿说到这里,已然不是在场的这些人能决定得了的,这事儿还是早先报备为好!

“骆抚台,不是老子笑话朝廷的那帮军机,只怕你和盘托出之后,他们就要畏首畏尾了,如今这事儿,只说洋枪就好,至于英夷,暗做为妙!”

今天的许多话,都是见不得人的,有忤逆有欺瞒,但杨老三话说的不错,有些事儿只能暗做为妙。

“任重而道远,诸位,尽lì

吧!杨三做这些完全是受病殁的林公所授,但愿咱们不会像林公那样,败退西北荒漠!”

这个时候,提林老虎,杨猛就是为了给骆秉章、胡林翼敲一敲警钟,有些事儿做了不是错,但说了就是错,胡说八道,是要倒霉的!

大势、利益、洋务,勾连起这张大网,杨猛可是耗费了不少的心机,若是朝廷允了,他还有接下的东西,以富庶的江南为根基,魏五所谓的大势,怕是已经有三成在他的手上了。

“部堂说的不错,此事谨慎为妙,老夫认为,今日之事,五人所知,不足为外人道也!”

定局的还是骆秉章,有些事有了共同的利益怎么都好说,如今是剿匪,之后是御晦,功劳政绩,就是五人共同的利益。

“嗯!最近这段时间,就有劳诸位了,老子这伤,怕是三两个月不能动武,长毛未尝不会卷土重来,诸位,造作计较为妙!”

一番长谈之后,也到了分别的时候,九江终究不是骆秉章、胡林翼直属之地,两湖才是他们的地盘,两湖的巡抚,在江西作战,岂不是驳了江西上下的脸面,驻留半月已经算是很长时间了,各回属地,才是正事儿。

小团体算是形成了,杨猛自然是要送礼的,缴获的褐贝丝,加上一些击发枪,骆胡左三人一人一艘带动力的驳船,骆秉章与胡林翼,一人一批西洋书籍,水滴石穿、绳锯木断,有些东西还是要慢慢来的。

送走了四人,杨猛也有好多事情要忙,首先就是发往朝廷的折子,裁兵组军办洋务,哪一样也不是小事儿。

裁兵,除了要裁绿营兵之外,还要裁他的水师团练,虽说是自己主张的裁兵,但杨猛可不想现在就丢了兵权。

如今这时机正好,湘勇、楚勇未动,长毛贼又有了洋枪,怕是朝廷也不会轻易允了他裁兵的折子,这事儿多半就是推让一下而已。

不过这兵员还是要裁的,不裁哪来的绿营新架构呢?不裁水师团练,他怎么控zhì

新组的两湖绿营呢?

至于洋务,单说一个洋务,朝廷不会应允,但说到造枪,怕是朝廷不会不顾及长毛贼手里的洋枪,这事儿基本是水到渠成的。

魏芷晴的折子,杨猛看了十几遍,魏芷晴也改了十几遍,伏笔、陷阱布置了一个又一个,确定没有漏洞之后,这份裁兵组军办枪厂的折子,才发给了驿站。(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一章 裁兵组军办洋务(下)

“芷晴,发命令,让于彪精选千人,滇西的丁叔精选千人,藏边的韦驼子精选千人,岑毓英和徐子渭那边,自武汉三镇和黄鄂二州的练勇之中,选湘鄂勇丁各三千。”

杨猛的所谓的精选,可不是选精兵,而是选杨家的子弟兵,也就是与杨家之间有切实利益的兵员,家口的衣食住行,要依靠杨家,这些人是最不容易叛变的一批人,即使有些不肖,怕是也难逃影子的监控。

新组的两湖绿营,架构为主,战力为辅,各五千人就足够了,至于以后到底是多大规模,朝廷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至于朝廷安插人手之事,杨猛也不在意,既然曾涤生的手下,能有塔齐布这样的,军队这个大熔炉,还改变不了几个探子?

两湖绿营,最近一段时间的主要任务,就是操练磨合,滇西新军和藏边新军,都是有沙盘推演这个科目的,他们在作战之上有先天的优势,再加上自己这个协办江南军政的钦差,还怕自己人没有出头之日吗?

京城的军机,上次吃了皇帝和杨老三联手的一场败仗之后,也在算计着该如何制衡江南的杨老三,皇帝改了一个字,这杨老三的身份就大变了,说句不好听的,如今这恭王也没有如许大的实权呐!

诟病杨老三,有两条路,一是他跋扈的性子,二是他手中的兵权,以跋扈制衡杨老三,怕是下下之策,如今杨老三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可是不低。再加上他之前杨三傻子的名号。偶尔做些过分的事情,也得大不见小不见,略过去算完。

军权,却是最好的诟病路径,带兵之将厉害是好事儿,但太过厉害,就招人猜忌了,杨老三手握重兵。坐镇九江,以后还怕他不出纰漏吗?

可军机们算计的虽好,杨老三这厮的幕客更为阴毒,上一份折子就要裁军,这可打了众位军机一个措手不及呐!

急流勇退谓之知机,凶悍的杨老三,军机们并不惧怕,可一个知进退明得失的杨老三,就惹人惊惧了,杨老三的幕客水平不低。而且杨老三折子里的表现也是言听计从,这事儿就难办了。

不得不说。杨老三裁兵组军办枪厂,是记绝妙的好棋,但绝妙在杨老三身上,对军机们就没有好处了,杨老三此招,太过歹毒,根本无法应对,他这么一表忠心,万一皇帝允了,这杨老三就是肉身成圣无可指摘了。

不涉兵权,单论政事,杨老三本就是行伍出身,加上深负圣眷,即使有大的疏漏,也能脱罪,兼着杨老三的幕客高明,只要杨老三言听计从,就很难有错失之处,一个职衔高过总督,浑身毫无漏洞的地方大员,显然不是军机们愿意看到的。

这样的人,足以左右皇帝的施政之法了,以地方抗衡相权,说的就是杨老三这样的人。

庚子之时,林则徐深负圣眷如何而败?还不是因为兵权的事儿,手掌兵权擅起争端,所以林老虎败退西北边疆。

本来军机们就想用对付林则徐的法子,来对付杨老三,岂料这货倒是知进退明得失,巅峰之时,要自解兵权,没了兵权,即使战事上有所疏漏,那也是带兵之将的罪过,他杨老三完全可以置身事外,至多就是个统辖不利的罪状。

以杨老三知兵的本事,怕是出这样的差错也很难,只要在朝廷这边打个伏笔,他就能轻易的把罪责栽到带兵之将身上。

如此一来,年轻轻的杨老三,就要在江南门生遍地了,若杨老三之后以地方大员之位执掌军机,天下间,哪还有可以匹敌之人呐!

这官场,最怕的就是无dí

之人,别说官员们,到时候,怕是皇帝也要受制于杨老三,底下群情汹汹,由不得皇帝不妥协呐!

以彭蕴章的资历,这样老成谨慎的话,还是不能说的,如今杨老三的圣眷正隆,说了这话,就是没事儿找事儿,穆荫的资历是够了,可他还没有说这话的资格,祁寯藻一走,军机对杨猛,明显处在了绝对的劣势。

杨老三妙招频出,军机无法应对,若是再这么持续下去,军机不如杨部堂说话好使,也只是时间问题。

杨猛的折子,又是上书房议事的重头戏,细细的看完了杨三哥的折子,四色棍也是感慨良多呐!

“大义杨三哥!不揽权、知进退、明得失,得臣如此,朕复何求?允了吧!”

想到杨三哥有伤在身,四色棍也是豪气,手一挥,就要允了杨猛的折子。

“陛下不可!”

“恭亲王,有何不可之处呢?”

听了恭王的话,四色棍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怎么?自己好容易有了一个忠臣良将,六弟竟然要使绊子,莫不是他有别的想法?

军机们无奈,抬出了正在治丧的六王奕?,奕?也是熟悉君臣之道的人精儿,如今诟病这个‘三哥’,势必会惹得皇兄不快,天家无父子、皇家无兄弟,自己要是诟病了杨三,皇兄就要怀疑自己的机心了。

“陛下,如今匪患未除,曾涤生前次又大败过一场,前次虽说允了曾涤生、左季高分兵皖赣之事,但难保二人不败!

杨猛的水师团练,虽说前次大创,但骨架仍在,这是朝廷在江南的根本啊!

杨部堂忠心可嘉,但情势却是不允许杨部堂裁撤水师团练,既然杨部堂想让水师团练,充斥一下两湖的绿营,改革一下绿营练兵的架构,咱们何不双管齐下两路并举呢?

一是裁撤残余的三千水师团练入两湖的绿营,二是让杨部堂在九江再立水师团练,骄兵悍将分去地方。也能让下面的人磨磨他们的心性。杨部堂此举高明!

但江南不可无水师团练。一旦曾左战败,朝廷还要有一支人马拱卫两湖四川广西云贵,不然曾左一败,长江水路一开,这六省就不安生了。”

恭王痛陈利弊,四色棍也是陷入了沉思,杨三哥大义不假,怕自己猜忌。解了水师团练的兵权,但江南唯一的常胜将军,只有杨三哥一人,六弟说的不假,曾涤生、左季高都不是常胜之将,一旦皖赣的兵事不利,长毛贼兵锋再下长江,没了杨三哥这个常胜将军坐镇,六省之地就要再遭兵灾了。

杨三哥虽有练兵之法,但仓促之间也很难聚集一支可用之兵。六弟的说法不错,怕是杨三哥想躲闲言碎语。也是不容易的事情。

“嗯……那依着众卿的意思,这事儿该如何回复呢?”

还是那句话,江山社稷重于杨三哥,这时候就不要避嫌了,拱卫朝廷才是大事。

“依臣之见,当如恭王所言,裁水师团练入两湖绿营,责令杨猛再练新军,至于枪厂之事,湖南巡抚骆秉章、湖北巡抚胡林翼,协办团练大臣曾涤生、左季高,也有提及粤匪与英夷之间不清不楚,长毛贼军中已然有了洋枪,此事也可交由杨猛酌情办理!”

有了恭王这个台柱子,彭蕴章说话也有了一些底气,有些事儿就是这么的无奈,珠玉在前可以锦上添花,抛砖引玉却是要获罪的。

彭蕴章一提英夷这茬,更是惹得四色棍老大的不高兴,这才听了杨三哥的忠义,突地又蹦出洋鬼子了,怎么不大为败兴呢?

“嗯!责令杨猛全权负责此事,定要把这些英夷奸商绳之以法!

另外,杨三哥不是协办江南军政吗?让他到广州问一问英吉利的公使,公开拜会粤匪逆国是何用意?

告sù

杨三哥,咱大清不缺他英夷的买卖,既然不打算好好做买卖,就滚出大清的地界!”

庚子一败,割地赔款大丧天.朝之威压,一直是四色棍耿耿于怀的事儿,到了自己上位,英夷炮船直入天津卫,说是奔丧,还不知怀着什么鬼心思呢?

如今更好,明着卖给长毛子无数洋枪,这是要篡国乱政吗?

当年先皇不惜一战,虽说最终败北,但如今他奕詝有了杨家将,未尝不能再战!英夷海外以撮尔小国,胆敢拂逆大清之威,可恨!

四色棍身为皇帝说这话,实在是有些过分了,恭王奕?和彭蕴章的脸上,都露出了难堪之色,如今的朝廷可再不能与英夷开战了,但皇帝金口玉言,看来有些话,还得另外跟杨老三分说呐!

当年庚子一役,不就是因为林元抚绝商事引发的吗?

皇帝因为英夷之事,下了不该下的谕令,但这个时候皇帝正在气头之上,谁也不敢忤逆呐!

奕?狠狠的瞪了彭蕴章一眼,这厮就是没资历,不知dào

皇帝,最为挂怀的就是当年庚子一役吗?没眼色的奴才!

四色棍气哼哼的散了上书房议事,独自去消气儿了,奕?带着众位军机,也回到了军机处,落座之后,奕?也不让彭蕴章等人散去,直勾勾的瞪了彭蕴章好一会儿,他才沉沉的开了口。

“彭师傅,以后英夷之事,不要在陛下面前提及,这次你修书一封,知会杨三,谨慎处理英夷之事,实在不成,就上折子以练兵之由,拖延几个月,之后再试探一下陛下吧!

之后,九江杨三,只可顺其势不可逆其请,实在不成,他的折子,弄个草本交到我府上,我给彭师傅出出主意。”

这次军机,捧杀杨老三的计策,算是成了,只要手里有兵权,总要有疏漏之处的,无漏金身?还要看你手里拿着什么家伙事儿,笔杆子那是无漏金身,刀把子?想要无漏也难呐!

奕?如今也有些挠头,谁曾想老宫保祁寯藻因病致仕之后,自己也没了在军机行走的机会呢?

彭蕴章这厮,处理政务是把好手,若论宦海沉浮,他在老宫保祁寯藻的面前,连个三岁孩子都不如!

兵部尚书兼着钦差协办江南军政大臣,就是把江南的总督全部许给杨老三,也不能给他这个职司呐!

这是什么?这就是江南王呐!想到这茬,奕?的心里就气怒难平,好在杨老三是个忠勇的,若是别有心机,可怎么办呐?

当初这事儿,就该直接把两江给杨老三,就是直隶也成啊!兵部尚书不当大事儿,可钦差协办江南军政,这一字之差,谬之千里呐!

老宫保祁寯藻的对策就是督抚为上,京畿为下,尽量许出督抚官职,实在不成,再调到京畿为官,这彭蕴章和穆荫两呆瓜,不声不响就让杨老三在江南坐大了,粤匪一平,必然要让杨老三入军机,大大的失策啊!

如今看来,这杨老三的身边也是有能人辅助,这位能人谨慎异常,至今没有只字片语传出,这位高人不简单呐!悟透了官场,杨老三这个大敌,彭蕴章是扛不住的,没了老宫保,只能他六王爷顶着喽!(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二章 固河修渠兴商事(上)

杨猛关于裁兵组军建枪厂的折子得到回复之后,杨猛也知dào

六王奕?在其中出了气力,这位年轻、有城府的王爷,怕是另一个祁寯藻,自己上位的大对手呢!

接下来的战事,这一两年怕是与自己没多大关系了,握住兵权虽是杨猛的谋划之一,但出了个对手,还是个皇亲国戚的对手,鬼子六,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虽说如今他的经验稍显不足,但对手都是磨砺出来的,只怕以后,这鬼子六不好对付呐!

既然鬼子六率军机出招了,杨猛也不能不应对,遇上鬼子六这么个对手,幕中之事单指着他和魏夫子就稍显薄弱了,看来该到了徐子渭对抗鬼子六的时候了,若论狡诈,鬼子六是不如徐子渭的,堂堂正正的事情自己来做,狡诈的事情,就交给徐子渭那丑汉了。

“芷晴,知会徐子渭到九江来,给岑毓英弄个武昌知府的差事儿,这事儿弄份信函,让胡林翼来办吧!”

新组的地方小团体,现在杨猛与胡林翼和左骡子的交集最多,一个武昌府的位子,自己加上胡林翼足以拱上去了,新近的军功不少,随便给岑毓英按上一个也就是了。

至于与骆秉章、曾涤生之间的交集,杨猛也不会单纯的固定在军事上,政事才是拉近彼此关系的纽带。

但现在的主要任务是编练水师团练的新军,说实话这水师团练没的有些不明不白,也就是战时通信不便,消息阻塞。要是换了太平时节。还真不敢这么玩。

四色棍让自己督办英夷之事。绝对是个意wài

的收获,协办江南军政,说白了只是对内,皇帝一句话,他就成了内外兼修的高手,云烟这事儿,正好栽到朝廷的脑门子上,另外。这英吉利也是居心叵测之辈,戳住了时机,还是要先下手为强的。

虽说不能主动开战,但先抢占大义的位置为妙,这个在国内无所谓,但在国际上却是极为有利的,还是那句话,侵略与反侵略之间的意义大不相同,侵略,做事儿稍有逾越。就会招来各方的指摘,反侵略。过分一些、残忍一些、无情一些,那是民族气概!

只要在大义上站住了脚,才能行那屠杀之事,这样一来,就是名正言顺的杀戮了,正义之举!

但这事儿要延后一些,攘外必先安内,可不是光头佬的原创,原出处是张仲景的医书,而春秋时得到发展,攘外安内尊王攘夷,正是杨猛如今的策略,国内立威靠杀戮,国外更是如此,对于敢来的,杨猛老人小孩一个不留,即使过分了,到时候干倒大清,推到他们头上就是了,反正这大清入关的时候屠城的事情也没少干,临了再戴上一顶屠戮他国的帽子,也不是不成,顺理成章呐!没落大帝国最后的血腥,听起来也有些戏剧的味道。

组练新军,于彪早就在进行了,让魏芷晴回了朝廷一份兵事为重,英夷事务暂推的折子,杨猛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重新在九江一带,拉起了一支皖赣湘鄂川东,五省两万人组成的水师团练,这次用的可都是熟识水性的人,训liàn

也是实实在在的海军训liàn



虽说海军是个技术性很强的兵种,但一部分经lì

过实战,见过血腥,身强体壮的基层老兵也是需yào

的,以船政学堂的海军为中高层,以水师团练为基层,那海军的战力,也能拉上去一节。

新军组建好了之后,就该是杨猛回击鬼子六的时候了,这位想靠着军权摆杨猛一道,杨猛还想利用着手里的兵权,往两湖政事上伸手呢!

利用兵权往政事上伸手,难吗?对杨猛来说,这事儿很简单,杨猛为什么要用翻江龙呢?英吉利的那种炮舰不是更为灵活?

现实确实不是,长江航道,入海口处水深,不仅可以行炮舰,就连海上的战舰都能通航,但再往上游,江宁一个水深、安庆一个水深、九江一个水深,武汉三镇一个水深,重庆府一个水深,再往上就只有一两米、两三米深了。

深的地方六七米,普遍深度三四米,发大水的时候,几乎全境都能通炮舰,但像今年这样沿江大旱,有些地方的水深,只有一两米左右,轮船是不错,可以在江面灵活掉头,可水深满足不了,屁用没有啊!

杨猛涉政的第一条,就是船厂造大船、民夫拓河道、水师固江防,造大船,杨猛只说是造大船,至于是铁壳船还是木壳船,想必朝廷那边不会多问。

民夫拓河道,主要就是加深河道,石达开塞江的手段很简单,在江船上装满土石,在水浅的地方造成之后就是现成的堤坝,大小船只都过不去,这涉及到了水师作战,更涉及到了沿江各省调配民夫,这就是涉政。

至于水师固江防,杨猛的态度也明确,分兵!将水师团练粗略的训liàn

一下之后,派到沿江各处要隘,一边训liàn

自身,一边编练当地的民团,这样一来,水师团练、湘勇、楚勇,都有了后备兵源,水师团练也可以协助地方,办理一些军务。

沿江各省的绿营兵大都被调派了出去,这也是长毛贼能在起事之初,大举攻城略地的原因,兵力空虚呐!

分兵不仅是杨猛避嫌的手段,也是参与地方政事,让地方官员,帮他分摊罪责的手段,九江、湖口他只留五千人马,其余的全部散到沿江各省,一旦军务出了问题,沿江各省的主官,可是要负全责的。

兵依旧是杨猛自己的兵,这样做不仅直接控zhì

的地盘变大,手头的风险也变得极小,从九江到云南,千里河道,通信不便,即使真是军队出了事情。杨猛尽多是个管教不利的罪责。涉及不到什么造反、兵变之类的大罪状。

毕竟前线的曾涤生和左季高。带的人马,实jì

都是超过两万的,自己只有五千人马,朝廷还能怎么猜忌。

涉及到兵员,就涉及到了饷粮,丘八无饷不干活,皇帝老子不差饿兵,这都是有数的。如今五省之地,再加两万兵员,两万人马,大小耗费都算上,一年的军费两三百万,即使分摊到五省,也是个不小的负担。

云贵自给不足,就不要谈协饷的事儿了,剩下的川湘鄂,还要养活湘勇、楚勇。以及本地的八旗和绿营,供给将近十万大军。单是一年的军饷,就有个四五百万,粮草、军械、造船、造炮,哪一项不花钱?

哪一项又不是花大钱的营生呢?大钱一年的税赋收入七百万,都填到这个坑里还差了小半,天京的江南、江北两大营,京畿的南北两大营,东三省的几万八旗精锐,京城八旗老少爷们的铁杆庄稼。

一旦到了战时,朝廷的税赋那是远远不够的,怎么办?协饷!协饷也要有个首尾,没头没尾的只会逼的更多百姓,投入太平军的行列。

屯田,那是扯犊子!官营的买卖,除了盐铁之外,还有什么收入?

大军没有饷钱,还能应付一二,没有粮食,一天也打不下去,弄粮食!从哪弄?沿江大旱,粮食歉收,朝廷要怎么办?

修水渠,是不是解决的办法?修水渠能增加粮食产量吗?杨猛的答案是肯定的,绝对能,而且增产极为可观。

如今大清的地界,连八旗子弟的铁杆庄稼,都时不时的拖欠,靠天吃饭的真庄稼,十年里有一两年,风调雨顺,就算这十年是好年景。

修水渠,可不止是修灌渠,还要修排水渠,这庄稼要想有收成,一个是不旱一个是部涝,旱的时候用灌渠,涝的时候用排渠,这才是保十年七八次丰年的好手段。

杨三爷给朝廷提了这个,你用是不用?两湖四川都是粮食的主产区,再加上一个江西的鄱阳湖区,只要保证了这里的粮食,苏湖熟天下足的美谈,川湘鄂赣一样可以。

用的话,你朝廷用不用你家三爷拿主意呢?不用,粮饷哪里来?

还是说这饷钱,除了粮食之外,如今这厘金法,是不是朝廷支撑军费的主力?

重农抑商不是时候喽!让云贵川湘鄂赣皖两广的闲人做买卖,对朝廷剿匪有没有好处?兴商事,朝廷该不该提倡?

这些以军涉政的念头,在杨猛心里徘徊了好多天了,总的由头还是不错的,但兹事体大,一旦玩砸了,可就是丢官丢人了。

这事儿杨猛怕自己和魏芷晴玩不转,一直在让魏芷晴整理自己的念头,等徐子渭来了,三人一起算计朝廷。

太平军依旧还是肆虐的样子,虽说兵锋在自己这边受挫,但在江西那边,石相公却是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横扫了数十府道州县,这些地方的收入,和新裹挟的难民,足以抵消杨猛给天国的打击了。

朝廷与太平军,对峙的局势,还早着呢!倒是凭着杨猛的粮草,在静海苦苦挣扎的林吉李三人,渐渐的有些不支了,但再坚持个三五个月,这群人还死不绝,怎么处置这三人,杨猛如今还没有定计呢!

等来了徐子渭,加上杨猛、魏芷晴,三人将固河修渠兴商事的折子,揣摩了数十遍之后,也没有直接发给朝廷,而是分别发给了骆胡曾左四人,有些事儿,杨猛可不想一个人干,骆胡曾左加上他这个协办江南军政,足以代表小半个天下了。

在骆秉章、胡林翼这两个抚台看来,杨老三的折子,那是相当的精妙独到,这固河修渠兴商事,三件大事,做好了头一件,沿江各省就是铁打的山河。

修渠兴商,两样做成了一样,就能保第一件事成功,保两湖境内的湘勇、楚勇的粮草,但修渠与兴商,都不是好做的事情,做成了名垂千古,做不成靡费无度。

杨老三的折子妙就妙在话不说死,桩桩件件,除了分兵固江防一事儿,其他的都是试做、试行、试用,朝廷点了头,做不成,那就是试验不成功,做成了,那就是政绩标榜史册呐!

骆胡二人细细一想,这事儿还是跟九江一役差不了多少,杨老三这是想让两人共襄盛举呐!立了功,杨老三占大头,两人分润其他功绩,多好的事儿呐!试行,一词用的贴切。

细细看了杨老三的折子,左骡子是真的服气了,这折子弄得花团锦簇呐!除了分兵一事,其他的都是扯犊子的话,细究起来,是也是他,不是也是他,这一葫芦全是蒙汗药呢!杨老三幕僚的本事,比他湖湘第一师爷,要高出一筹呐!

至于曾涤生那边,见了杨老三的折子之后,心里却是急切了很多,杨老三做的事情,就是曾涤生梦寐以求的,治国修身平天下,如今的杨老三,差的就是修身了,而自己除了修身,治国平天下,一样也沾不上啊!

骆秉章、胡林翼入彀,左骡子交好,曾涤生敬服,那这折子,就该丢给鬼子六了,这位治丧的王爷,也不知有没有那个心气儿,和自己玩上一场呢?(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三章 固河修渠兴商事(中)

杨老三的折子到了京师,依着彭蕴章的意思,这事儿该做,他善于理财理政,一看杨猛所谓的固河修渠兴商事,就知dào

这事儿要是做成了,对朝廷有多大的好处。

他所倡的厘金法,说实话,有些涸泽而渔焚林而猎的意味,杨老三这法子,委实老成持重,一旦做成,就是咸丰中兴的新朝啊!

这折子,句句字字都切中了彭蕴章的痒处,多好的奏疏啊!若是皇帝见了,怕是也会眉飞色舞的说一句:允了!

但现如今,两人所处的立场却是不同,中央与地方,这争权夺利的战场,从未停过硝烟,将杨老三的折子递给其他几位之后,穆荫是一脸的阴沉,但挑帘杜翰却是一脸的眉飞色舞,怕是这位也被杨老三的折子给吸引了。

“唉……此事还是交给恭王定夺吧!暂且压上几个时辰。”

杨老三如今是红人,他的折子等同于战报,压上几天,谁也不敢呐!如今曾涤生、左季高在皖赣连战连捷,这些大捷都要加上一个杨老三指挥有方的,他的折子压不住,一旦压住被圣上知dào

了,闹不好就是死罪!

杨猛折子的抄本,到了恭王府,奕?先是粗看了一边,然后猛地一瞪眼,细看了数遍之后,这位六王爷,也无奈的苦笑了。

这事儿谁也挡不住呐!咸丰中兴的局面一出,他那皇帝哥哥怕是直接就得缴械,杨老三的折子,除了分兵表忠心一事属实。其余的全他妈是虚言。什么试行、试用。这不是指着天画大饼吗?

“这杨老三是要做赵普呢?还是大奸似忠呢?”

杨老三这人,像极了宋时宰相赵普,但还有一句,大奸似忠,这样的人防不胜防呢!

一份折子,鬼子六揣摩了一夜,也没揣摩出什么东西,杨老三在折子里真是忠义无双。所谋之事,也实是朝廷亟需yào

做的事情,穷兵黩武,国力尽丧呐!这些事儿,提出来了就不得不去做,没有别的选择喽!

后半夜的时候,鬼子六烧掉了抄本,给彭蕴章去了一封信,信笺只有似是而非的三个字:拱上去!

鬼子六揣摩杨猛的折子,当然不是揣摩折子本身。而是揣摩杨老三其人,杨老三的折子太厉害。根本就是无漏金身。

以解兵权表忠心为主脉,以此引出,许多人想到但说不出来,说出来但说不好、做不成的施政之法,杨老三的折子还有一大妙处,那就是只涉变革,不涉朝廷大政,若是涉及了朝廷的大政,这就属于变法了,但杨老三提的这些,完全是在旧有的东西上变革,只不过这一步步衔接的天衣无缝而已。

明是变革实是变法,这变法之事能说得如此婉约,杨老三的幕客有宰相之才呐!揣摩折子,只是徒劳无功而已,鬼子六这人也会抓茬,直接看的就是杨老三的机心。

但杨老三的机心,还有云南杨家的机心,怎么看都是大清朝的忠臣良将,与杨老三的嚣张跋扈结合起来,云南杨家、九江的杨老三,好的坏的都做过。

大奸似忠、大忠似奸,鬼子六这一夜几乎就是在这两个词儿上徘徊,看似疑点重重,但仔细推敲又全无疑点,最终鬼子六得出的结论,很是无奈,九江的杨老三可以大用,这可不符合鬼子六自身的利益。

但杨老三的话,句句字字都说在了点子上,而且这手段,也是相对温和的,现在鬼子六的想法与彭蕴章基本不差,这固河修渠兴商事,只要做成了两样,新朝中兴就不在话下。

算上杨老三之前的裁兵组军建枪厂,这长毛贼也就是旦夕可灭的物件,杨老三做的事儿,现在来看就是以天下大势,拉拢皇帝对抗军机,彭蕴章之前的一个疏忽,也算是造就了杨老三,如今杨老三这势头,即使老宫保祁寯藻还在,也只能缴械投降了,挡是挡不住的,只能顺势而为了,彭蕴章之前虽有错失之处,但大方向是不错的,而今的杨老三,唯有捧杀一途可用了。

对于杨老三要做的事情,鬼子六在心里还是乐见其成的,毕竟大清是他皇家的江山社稷,这些事儿,若真是做成了,自先皇开始的困局,将一扫而光,他与杨老三之间的争斗,或许以后只能在京畿之地上演吧?

和睦共处,两人之间怕是做不到了,杨老三在地方,他要帮着军机巩固相权,杨老三接了相权,他又要帮着皇兄巩固皇权,说起来,这最难做的还是他六王爷呐!

谁都认为以亲王之位入军机是好事儿,但在鬼子六看来,这完全没有一丝好事儿的意味,坐在这位子上,做的事情完完全全就是得罪人的事情,说实话,做这军机,还不如做个亲王的权势大呢!

在朝会之前,得了恭王的批示,瞧着那拱上去,三个字,彭蕴章也知dào

,恭王如今也没招儿了,就事情来说,底下的杨老三也做得极为贴切,折子的内容也高明的紧,看来以后面对这杨老三,只能退避了。

折子当然不能在朝会上议论,这些东西,第一步要走的就是上书房议政,对于杨三哥的这份折子,四色棍看的也是分外的用心,四色棍为君虽说多有不足之处,但理政上还是勉强凑活的。

四色棍咸丰帝,虽说稍有些荒.淫,但为君尚算有道;虽说胆小,但在用人上的胆子可不小,林则徐、张必禄一应老臣,穆彰阿、耆英一应佞臣,可都是他出言裁撤的;至于为人,对四色棍的作为对满臣来说虽说有些刻薄,但对他的杜师傅,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杜翰入军机就是写照。

杨猛的折子,确实跟鬼子六说的差不多。除了分兵权一事儿属实之外。其余的大多是虚套子。但虚套子归虚套子,杨猛修渠兴商的谋划,却是系统性的。

大清治水、修渠,多半是遭灾之后,或是实在不堪了,才会请旨要钱,平常时候,没几个官员。会做这些事情的。

毕竟,治水、修渠,都不是短期之内能够建功的施政措施,大清用的是流官制,许多官员在位的时间,根本坐不到任期结束,时间短任务重,与其在这些事儿上消磨时光,不若走走官面的路子,林则徐修过河、杜受田修过河。原本的广西巡抚邹鸣鹤,也是河工出身。

兴修水利。虽说建功慢,但那功绩也是实实在在的铁杆政绩,能做这样的事情,说实话,不是清官干员,就是认死理的货色。

还有一样,朝廷历年拨派的治水银子,也是贪官们眼中的一块肥肉,治水的话多半摊不上政绩,与其劳而无功不如中饱私囊,若是朝廷的治水银子,都能用在该用的地方,恐怕这大清也不是现在这样的大清喽!

以上种种,就让历朝历代的治水,陷入了一个怪圈,不到万分之时,不去治水,即使治水也尽是些治标之法,别看林则徐、杜受田、邹鸣鹤等人,在治水上有功,但他们治水的功绩,远远赶不上两千年前的秦朝。

是治水的手段不足?绝不是!最主要的一点原因,还是在人身上,为什么要说秦朝呢?那就是秦朝的三大水利工程,都江堰、郑国渠、灵渠,至今仍在,两千年了,至今仍在!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秦朝的这三大工程,都是国家级的工程,而以后的历朝历代,或许也有这样的工程,但大多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杨猛的这次规划,也大的很,以长江干流为中心,辐射沿江各省的巨大水利工程,如今的主要省份,就是物产丰富的两湖、四川以及江西一部,如此浩大而系统的工程,在折子里想要说清楚不容易,而杨猛说请这些东西的手段也简单,就是利益,对朝廷来说,就是一个咸丰中兴的巨大利益。

如何去做,只是个大概,指天画大饼许下巨大的利益,对朝廷来说才是最有吸引力的东西,说白了,杨猛这次要钓的只是四色棍这条,大清最大的,也说了算的鱼。

半个时辰的时间,四色棍的眼光一直留在杨猛的折子上,不言也不动,连呼吸都变得慢了很多,看折子,对四色棍来说也是极为轻松的一件事儿,但上位至今,这是令他觉得压力最大的一份折子,其重如泰山压顶啊!

看两遍折子,四色棍一刻钟就能完事儿,但他看了两刻钟,剩下的两刻钟,就是在脑中构思杨三哥给他许下的咸丰盛世。

怎么说呢?如今的四色棍心情很是激动,甚至有一种找到了天命之人的感觉,咸丰咸丰,四海皆丰,这就是咸丰新朝的寓意,只可惜,自打他登基以来,咸丰元年就有长毛贼作乱。

迄今已经足足五年了,长毛贼作乱不说,各地的水灾旱灾也是连年不绝,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这大清朝咸丰朝就没有一处是安稳的所在。

如今呢?自打启用了杨三哥,江南的局势大好,在杨三哥的指挥之下,曾涤生,左季高在皖赣打的有声有色,频频的收复失地,长毛贼的兵锋也一退再退,瞧这架势,两三年之内,就能收拾了让整个大清,都陷入一团混乱的长毛贼。

战事上刚刚有了改观,杨三哥固河修渠兴商事的折子又来了,这次杨三哥许的不是安定,而是一个咸丰盛世,无比贴合他所定年号的咸丰盛世,这折子由不得他不允,与鬼子六一样,四色棍也想到了宋时的宰相赵普!

那赵普与杨三哥一样,也是读书不多的人,人家是半部论语治天下,也不知杨三哥是想靠着什么治天下呢?

“彭师傅,你们军机是个什么章程?”

构想完了咸丰盛世,四色棍好像也变得沉稳许多了,一开口,也有一副盛世之君的威严了。

“陛下,杨部堂的筹划绝妙,但是唯有一点,是臣等担忧的,那就是银钱的问题,这固河修渠的工程,浩大无边,怕不是几百万两就能解决的了的,据臣等的估算,这一系列的工程做完,耗时起码要在五年以上,耗银起码要以两千万两打底。

人力、时间,暂且不算,单这固河修渠的银子,就是个无边无底儿的大窟窿,若按财税计算,江南诸省,二十年的财税,都要预支到固河修渠的工程之中。

虽说,杨部堂以大兴商事为财源,但短期之内,想要奇效也很难。

而且,协调江南各省也非是易事,两江总督、两广总督、湖广总督、闽浙总督、四川总督、云贵总督、漕运总督、南河总督,八大总督、十八个巡抚,以杨部堂一人之力很难调和其中的纷争。”

杨猛的折子虽妙,虽有恭王拱上去的指示,但彭蕴章还是据实说了一下,固河修渠兴商事的难度,涉及到八大总督、十六个巡抚,这样的大事儿,即使朝廷都很难推行,就别说杨老三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四章 固河修渠兴商事(下)

彭蕴章把杨三哥面临的困难一说,四色棍也陷入了沉思之中,杨猛的一道折子,短时间之内,也让四色棍有了明君之风,虽说肚子里的东西,不如曾涤生那样的夫子,但四色棍也是自小遭受的精英教育,短时间爆fā

一下,还是有那个底蕴的。

“财税之事就不要说了,剿匪至今,江南哪有什么财税可说?二十年的财税?若是做成了五十年的财税,都值得付出!

彭师傅,你说说正江南的地域,有几多人是支持杨三哥的?”

短时间的爆fā

,也让四色棍变得有些睿智了,财税?幌子而已!杨三哥真zhèng

缺的是底下人的支持。

“陛下,如今的湖南巡抚骆秉章、暂署湖北巡抚胡林翼,是支持杨部堂的,在这两天的折子里,他们也简略的提过此事。”

彭蕴章所说的,也是杨老三的厉害之处,无dí

之人可怕,但被人拥护的无dí

之人,更可怕,有了两湖巡抚的支持,怕是江南一地,单对单的硬捍,没人是杨老三的对手,群殴的话,八大总督、十八巡抚,就可以碾压他杨老三了。

“嗯!此事杨三哥看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次就以川湘鄂为主吧!改日朝会,你们要提一提杨三哥的事儿,朕要为杨三哥撑腰,朝会之后,凡诟病杨三哥的折子,一律交到朕的手里,朕倒要看看有几多不怕死的人!

彭师傅,回去之后,你找一下恭亲王。商议一下。在江南设立提督军政衙门的事儿。若是杨三哥走得实在是不顺,就开这个衙门吧!”

听了皇帝的话,彭蕴章的脸上也有了冷汗,这次皇帝是要动真格的了,朝会给杨老三拔拔身份,让下面不开眼的臣工,诟病杨老三,然后皇帝就会挥起屠刀。杀一批不开眼,这样杨老三的腰杆子就是铁打的。

如今皇帝想要彰显的态度就是,谁为难杨三哥,皇帝就往死里为难谁,军机和恭王联手谋划的捧杀算是成了,但有皇帝撑腰,杨老三一时半会儿怕是很难死掉。

万一这事情做成了,捧杀,也就成了扶持,现如今在江南给杨老三下绊子。怕是不用皇帝出手,手握重兵的杨老三。直接就会犯浑,说句不中听的,即使现在杨老三杀个督抚之流,怕是朝廷也只能斥责一下,人家圣眷正隆呐!

“陛下,杨部堂折子的批示,以川湘鄂为试点如何?”

皇帝已然下了谕令,但为了谨慎稳妥,也为了拍拍皇帝的马屁,彭蕴章还是重复了一遍。

“嗯!你以廷寄知会川督黄宗汉、湖广的官文,以及骆秉章、胡林翼,除剿匪之外,固河修渠兴商事,就是三省的大政!”

彭蕴章觉得自己这记马屁又给拍歪了,这哪是廷寄啊!分明是皇帝的威胁,做不好,怕是要革职的。

“陛下圣明!”

皇帝的态度坚决,彭蕴章和一众军机,也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多说话就不是找事儿了,而是找死,杨老三这厮画的饼,皇帝是根本无法拒绝的,这个时候针对杨老三的,就是针对皇帝本人,而且直接就是触逆鳞呐!

散去了上书房议事,四色棍令人关上了房门,自己一个人在上书房痛哭出声,五年了!终于让他看到了希望,这五年,谁能知dào

他这个当皇帝的心里有多苦?多累?多少烦忧呢?

之前没人,如今有了,江南的杨三哥就是他奕詝绝望之中的救命稻草,身为皇帝退守热河,脸面什么的四色棍早就丢了,如今是杨三哥给了他重拾脸面的机会,那句有麻烦找三哥,四色棍起初真是不知dào

有多大的份量,如今看来,杨三哥这是在拿着身家性命践诺啊!

披坚执锐夺九江,四色棍可以体会其中的血气,但那只是沙场上的事儿,固河修渠兴商事,这在官场可不仅仅是要命的差事儿,而是赌上整个杨家的差事儿啊!

八大总督,十八个巡抚,就是皇帝对上了也只有退避三舍,别说是他咸丰帝,就是本朝的康熙大帝、乾隆大帝,也没有对抗江南八大总督、十八位巡抚的能力。

皇帝虽说有任免这些人的权力,但真zhèng

涉及到了自身的利益,撤了一个杀了一个,还有无数个,江南官场的水有多浑有多深,四色棍身为皇帝能不清楚?

康熙帝、雍正帝、乾隆帝,那个不曾受制于满朝的臣工,对上这八大总督,十八位巡抚,稍有不慎,杨三哥就是个挫骨扬灰的下场,可为了践诺,杨三哥依旧上了折子,而且是在裁兵组军之后,直接上的折子。

他奕詝的苦楚,杨三哥清楚,杨三哥做的种种,无不是为他奕詝排忧解难啊!这样的忠臣良将,已经超脱了君臣的关系,既然杨三哥死力守护他,身为咸丰大帝,他也不能认怂,明日就迁回京师!

既然杨三哥要赌上身家性命支持他,他奕詝也可以赌上身家性命支持杨三哥。

朝廷应允固河修渠兴商事的批示下来了,与皇帝自热河回京的消息一块传到了杨猛的手里,杨猛知dào

自己的这次心理战,算是胜了。

与一众朝臣打心理战,杨猛知dào

,对付这些老奸巨猾的货色,怕是心理战,正是他们的强项,自己和徐子渭、魏芷晴三人加在一起也很难取胜,但打四色棍和新一代军机的心理战,杨猛却有必胜的把握,固河修渠兴商事的折子,是军机和四色棍,都无法拒绝的天大利益。

杨猛打的就是中央与地方利益的不同之处,朝廷的利益,多半是在社稷上的,而地方的利益,说白了,就是贪官污吏的黑色大网,如今的大清官场。无官不贪怕是写照。即使林老虎那样的。也不是受了杨家的一些好处?

这些东西已经成了惯例了,即使自认是清官的,也难逃其中的纠葛啊!

对杨猛来说,大势就是朝廷,只要顺应了朝廷,底下的那些个督抚之流,若是想在他这里找不痛快,手握兵权的杨猛。就会让他们知dào

,这战乱之中,手里的兵权,是多金贵的玩意儿。

朝廷所忌惮的八大总督、十八位巡抚,在杨猛的眼里屁都不是!栽赃、暗杀、株连,这些人满身都是脏水,杨猛都不用自己动手去泼,就江南这些个王八蛋,哪个不开眼,杨猛就让哪个家破人亡!

固河修渠兴商事。启动资金从哪来,杨猛的第一刀就是肃贪。贪官,只要你是有钱的贪官,杨猛可不管你是哪朝哪代的贪官,也不管你这贪腐的财富传了几代,漂白了几次,只要老底子不干净,那就是死罪!

挖掘河道、兴修水利,怕是整个两湖四川,一动,首笔资金就得大几百万,自己出?杨猛没那个心思,什么买卖来钱最快?怕是脱不出生切强夺四个字!

所谓富在民间嘛,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还有不是为官一任良田千顷广厦万间吗?这个时候,就到了还的时候了,取利于民返利于民,这才是万古之正理!

杨猛之前的动作,虽说涉及到了不少贪官劣绅,但有些势力好大的人物,杨猛都避了过去,如今时机到了。

固河修渠,也别小看了这工程,加固河道,就要毁坏近河的肥田,修渠,无论是灌渠还是排水渠,都要占地的,这些临江邻水的好田,都在谁的手里,怕不是老百姓吧?

自己做事儿的时候,硬一些,那些个有钱有势的,会不会奋起反抗呢?这好像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反抗就好,如今谁要是反抗他这个钦差协办江南军政大臣,就与长毛贼无异,与长毛贼无异,那就是反贼了,反贼就该是抄家灭门的下场!

这些脏事儿,怕是骆秉章和胡林翼都做不好,也只能让自己的水师团练,到地方肃反喽!

针对朝廷的谋划,就不是杨猛治理云南时,想一出是一出了,从裁兵组军办洋务到固河修渠兴商事。杨猛打的是一套完完整整的组合拳,第一招防不住,以后的招数,一招也别想防住喽!

对于四色棍,杨猛也有些无奈,瞧他最近的表现,还有那些因诟病自己获罪下狱或是被抄家的官员,他现在是认可自己这个三哥的,但世易时移,这份超脱了君臣关系的兄弟情,只能算是孽缘了。

“唉……也不知他还能再活多久呢?”

杀四色棍,杨猛是不会动手的,不忍心!但说白了,这四色棍死了,怕是也死在自己的秘药上,心里说着不想杀,可实jì

手段却是阴谋毒杀,争权夺利的人,很矛盾呢!

“爷,谁还能活多久呢?”

瞧着杨猛自言自语,魏芷晴也就问了一句,自家男人,杀人无算,平常这生老病死,他是不经常说的。

“呵呵……一个故友,一个可以称作是异姓兄弟的人,一个认可我这个三哥的人。

呵呵……亲手宰杀兄弟呢!心里多少有些苦涩呢!

但管他呢!再来几次,还不是一样心里矛盾,下手果duàn

?”

与四色棍一样,九江对面的安庆还有一个这样的人,也不知屠刀能不能落在石相公的头上?若石相公真是铁了心的走到黑,杨猛也不介yì

将他千刀万剐,再顺手绝了他的后嗣。

“这人是谁?”

魏芷晴的心里虽说有了猜测,但还是不敢说出来,自家男人踯躅的时候,可是稀奇的很,官场之中的狠毒,魏芷晴也是亲眼见过的,无父子无兄弟呐!

虽说魏芷晴想让自家男人站在巅峰,但有些事儿,最好还是不要做为妙。

“没谁!这些不是你该掺和的事儿!

如今的局势不错,今年沿江大旱,长江水道也难得有个全流域的枯水期,西山那边的谋划,必须在十天之内拿出来,十五天之后,从云南到九江,必须全线开工!

先期的银子和粮食,咱们先垫上,正好这一场大旱,造就了过千万的难民,这长江水道,今年冬天,就是他们谋生的地方。

湖南的人工运河,也要拓宽加深,泰辰那边若是还能弄到粮食,管他是云烟还是现金银,只要有卖的有多少咱们就要多少!”

肆意杀戮对魏夫子来说已经足够的黑暗了,设计四色棍、设计石相公,以后或许更加的肮脏不堪,这些摒弃了人性的东西,后宅的女人还是不接触为妙,杨猛可不想让这些手段,在自己身上再演一遍。

裁兵组军办洋务、固河修渠兴商事,对杨猛来说也是一场豪赌,把粮食安全作为筹码的赌局,一旦败了,就会涉及过亿人的粮食安全,虽说不一定会大批的饿死人,但这场浩大的工程一开,就不能停下,不能停下,杨猛就要负担过千万劳力的粮食,云南的存粮,与这些人口一比,也并不算多!(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五章 赌天赌地赌人和

杨猛的这场豪赌,云南的老爷子支持,但高层之中,也只有老爷子支持他,剩下的魏五、丁保钧、丁泰辰、葛仕扬、岑毓英、徐子渭,都是不支持的。

两湖、川东、江西,这些地方的许多百姓,还有各地涌到湖北的难民,并不算是杨家的铁杆,不是治下之民,以魏五、丁保钧为首的幕僚、家臣,觉得没必要管他们的死活。

沿江大旱,粮食本就不够,一旦固河修渠的工程全线全段一起开工,可不是几十万、几百万劳力能应付的,四省之地过千万劳力,开挖长江航道,修造各省的灌溉渠、排水渠,开掘一些连通江河湖泊的运河,这样的工程,怕不是千万出头的劳力能够应付的,将一千大几百万,或是两三千万的男女老少的生计,全部拴在杨家的身上,这个担子太重!太重!

一旦劳而无功,就不仅仅是粮食问题了,这么多的劳力聚在一起,没了生存的口粮,会发生什么问题,太平天国就是前车之鉴呐!

对魏五、丁保钧两人来说人口、粮食是不容忽视的大问题,而广州的丁泰辰那边,压力也是绝大的,米利坚的粮食如今是主流,一旦没了米利坚的粮食,倭国、东南亚诸岛的稻米,别说对整个大清,就是对整个江南,也是杯水车薪的。

印度那边多少有些粮食,但海路被英吉利人封锁了,走陆路运进来的粮食。还不够路上的骡马吃的。

将藏边的粮食东运,让藏边吃印度的粮食,也是差不多的道理。

杨猛修造灌溉渠、排水渠的工程,进展快的话,第二年就能建功,这是他敢下绝大赌注的原因和理由,但这个理由,也有站不住脚的地方,那就是天时、地利!

从道光朝末年到咸丰朝,最近十几年的时间。大清国也是不走好行市。灾劫连连,除了大旱就是大水,有些地方还有蝗灾、冰雹之类,比较罕见的天灾。

咸丰三年四月。江苏、浙江、山东地震。洪秀全那厮还好好的利用了一把。

就这么个世道。赌天时地利,未免有些儿戏了,万一沿江持续大旱怎么办?万一大旱之后大涝又怎么办?

连旱三年、连涝三年的事情。之前不是没有,杨猛就经lì

过云南的三年大旱,涉及到大几千万人、过万万人的生死,这些事儿就不去考lǜ

了吗?

现今,杨猛唯一所占的天时地利,就是沿江大旱,整个长江流域进入了枯水期,可即使是枯水期,想要驯服大江也不是一件易事儿。

天时地利不是人为因素可以影响的,那就说说人和,在人和上,杨猛确实占了优势,怕是那几千万吃不饱穿不暖的百姓,巴不得有个谋生的好去处,管吃管住还有银子可拿,傻子才不去呢!

但这个人和优势,本就放在那里,无论什么时候,只要钱粮充足,振臂一呼,还是会有无数人响应的。

杨猛真zhèng

的人和,在西山和明湖这两大书院,固河修渠,可不是挖个坑、筑个坝那么简单,兴修水利也不比造枪造炮简单多少,甚至那难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四省之地的水域图,明湖和西山有现成的,如何开掘运河兴修水渠,各省的府道州县,大多也有明清两朝的计划,归纳好了这些,运河、灌溉渠、排水渠倒没有多大的难处。

真zhèng

的难处,实在防洪上,这也是个隐性的大工程,你想造灌溉渠与排水渠,这连接江河湖泊的水路河道,你首先就要保证江河湖泊的安全吧?

这个工程几乎涉及到了四省的所有河道,工程量以及工程难度之大,倍于开挖长江航道、巩固长江堤坝,十倍百倍于修造水渠、运河,说句不好听的,杨猛这就是闲着没事儿,往自己脑门上扣了一个好大的屎盆子。

在开挖运河、修造水渠上,杨猛是有西山和明湖的人和,这两样营生,说来也简单,只要依着前期绘图时留下的资料,加上各省的府道州县原有的水利资料,连接起来就好。

但涉及到维护、巩固,整个两湖、川东、江西的河道湖泊的堤防,这对西山和明湖,也是天大的难事儿。

虽说修河道湖泊堤防的资料,各省也有,但这些东西就有好有坏了,区分整理,重新制定统一的计划,虽说杨猛早有安排,但时间对明湖和西山,永远都是不够的。

筹划这样的大工程,一两年太少,三五年不多,筹划完了再建设,弄不好就是一代人的差事,杨三爷做事恢弘大气,一下就要抓全盘,抓还要在三五年之内抓起来,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西山、明湖,结合了几乎东西方所有的水利工程之后,也拿出了几套方案,但这些方案,都是草案,大体的路数有了,详细的施工步骤,可不是一两个月之内能够完善的,人和总的来算,杨猛也只占了三四成,这样的赌局,几乎就是在玩命呐!

还有一点,那就是人手不足,这么大的工程,想要一开始就全线全段开工,需yào

的人手数量,也是极为可观的,说实话,西山和明湖的人手虽多,但面对这样的大工程,工程师的人数,就有些杯水车薪了。

“爷,这是云南那边近期过来的第十七道劝解信了,是我父亲与葛师傅还有丁叔联名的!”

对于自家男人认定的事情,魏芷晴也不好劝解,但这次三位联名的信件,她家的老爷子,也是说了重话,天欲其亡必使其狂,这话说的有些过分了,但委实是自家男人现在的写照。

想用今年到明年雨季这段时间,驯服大江。这得是多狂妄的人,才能想的出来的事情?

“又说了什么重话?”

做这个,杨猛也不是没有根据的,他的根据也只有一个,沿江大旱、长江全流域进入枯水期,待罪的广西巡抚邹鸣鹤,如今就是杨猛手下的首席治水参谋,据邹鸣鹤所说,这样的沿江大旱,百年难得一遇。这对杨猛来说就是个天大的机遇。

而邹鸣鹤针对驯服大江。所出的主意也简单,趁沿江大旱,洞庭湖、鄱阳湖萎缩,将长江水灌入这两湖之中。只要上游没有大水。只要调配得当。三五个月的时间,还是能腾出来的。

对杨猛来说,三五个月就足够了。十万人掘不开河道、那就一百万、一百万不成、就一千万,三个月的时间,一千万人,让一般的河道加深三米应该足够了吧?

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好时机,错过了岂不是可惜?这次的赌博虽说风险绝大,但对杨猛来说,自己要搏取的赌注更大,比自己投入的也大的太多!太多!

深挖长江航道,一是便于通航,最主要的还是治理洪水的问题,一边开挖河道,一边筑造江堤,按邹鸣鹤的说法,若是两湖、四川、广西,全流域巩固一遍,起码三十年之内,可保长江高枕无忧。

虽说遇到那些五十年一遇或是一百年一遇的大水,依旧会有水灾出现,但一淹数省上千万人受灾的场面,不会再有了。

各地有了灌溉渠和排水渠之后,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洪水的威胁。

除此之外,杨猛最关注的还是粮食增产的问题,基本遏制了洪涝干旱,一年粮食增产三成,十年粮食增产五六成,也是有保证的。

有了两湖、四川、江西的鄱阳湖区,若是以后能将地域推到两江、闽浙,粮食问题,基本解决!这样的莠惑对杨猛来说,根本无从抵抗,疯狂一把以小博大,也就成了必然。

“天欲其亡必使其狂!”

魏五等人说服不了老爷子,只能一封封的往九江发电报了,前十几份,魏五的语气还算婉转,这两天,随着事情的推进越来越快,魏五那边也越来越没耐心了,过分的话说了不少,这次就有些咒骂的意味了。

“嗯!说的不错!你回信问问我这老泰山,要是老子熬了过去呢?狂而不死,是不是该称王了?”

对于魏五有些咒骂的话,杨猛也不在意,这就是一言堂的好处了,魏五这等人,现在看着自己最多也只能骂两句,再过分的事情,比如说兵谏什么的,他可没这样的本事。

魏五能说动丁保钧来劝解自己,就已经到了丁保钧的底限位置了,再过分的请求,怕是丁保钧会直接宰了他,魏五是个精明的,这样的话,他也不敢说。

“爷,这么多人都不看好,这样的工程,您是不是再谨慎一些呐?”

说起来好笑,魏五的电报没有说动杨猛,反而把自己的女儿给说动了,但魏芷晴是个知dào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虽然心里的话不少,但说出来的却不多。

“谨慎什么?

算了!不逗着老泰山玩了,没啥意思!

你这么回信吧!问问我那老泰山,云南的存粮,即使动用,云南的新军,就无粮可吃了吗?

固河修渠之事,即使崩盘,会影响到老子在云贵川藏的新军吗?会影响到宜良的兵工厂吗?

云贵川藏的粮食,虽说自给困难,但到了崩盘的时候,老子要是抛下这几千万百姓,对云南会有灭顶之灾吗?

现在云贵川藏,正式的新军十几万,武庄人员几十万,老子的武力不失,这天下,哪个能奈何的了老子?

老子在川湘鄂赣赌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但对于这大清的棋局,老子赌的却是云贵川藏的人和,只要云贵川藏在手,只要云贵川藏不乱,老子随时都能够东山再起,你让我那老泰山好好的想一想,这世道,究竟是脸面好使?还是枪杆子好使呢?”

现在的杨猛是个赌徒不假,但他却是个只想搏得赌注,不想失去任何东西的赌徒,他也是个无情无义的赌徒。

固河修渠之事,是他杨猛在做不假,可一旦到了崩盘的时候,杨猛就不是云南的杨三爷了,他是大清朝廷任命的钦差协办江南军政大臣,有了大清朝廷这个烂摊子,固河修渠的脏水,能泼到他身上多少呢?

做成了,自然是云南的杨三爷带着江南的百姓,搏命战长江,做不成,就是咸丰那个昏君,混乱指挥,导致劳民伤财而已!

这些话,杨猛不必细说,想必魏五那老奸贼,是可以自行推演的,乱世立足之基,其实就是一样,手里的枪杆子!谁的枪杆子硬,谁就是说了算的那一个!

“爷,您怎么这么不地道呢?父亲可是为您出力,劳苦功高的人,逗着玩,您真是闲得慌了,我这里的政事很多,您来处理吧!”

这话一说,魏芷晴也明白了,自家男人这是早就立于不败之地了,让云南那边闹腾,怕是也想揪出几个不长眼、有野心的吧?

“哼……魏夫子,这段时间你奸猾了,揣着明白装糊涂。”

确实杨猛也有借此试探云南的心思,有些人的心思不地道,怕是这段时间也出来搞事儿的,把这些说给魏五,也是给他提个醒,让他继xù

在明面上蹦跶,杨猛倒想看看,自己的老巢,有多少人想出来试刀。(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六章 壮哉!杨三(上)

魏五那边几句话被说服了,杨猛这头的难关,才刚刚开始,驯服大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处处几万人、十几万人的工地,也不是那么好组织协调的。

管理人员、物资、交通、机械设备,这些无论哪一方面,都是极为艰巨的营生,自现在开始到明年的雨季,长江航道是主要目标。

趁入冬还有一段时间,杨猛也再次召集了官文、骆秉章和胡林翼,现在他的职司最高,官署也安置在了九江,三人到九江见驾,也是应该的事情。

这次疏通、巩固长江航道,堤坝以砖石为主,初期砖石的出处,一是就地采掘,二是拆毁一些小州县的城墙,这些城池,有与没有没多大作用,反正将来的用处也不大,算得上景致的古城要保留,剩下的那些不伦不类的玩意儿,拆了就是。

第一期的工程,杨猛的手笔也大的可以,从荆州附近开始到九江为止,这也是最好疏通的一段航道,只要将洞庭湖和鄱阳湖,以及周边的水网湖泊连接起来,主航道的支流就出现了,枯水期的长江,水量不是很足。

从夷陵州到荆州府,起码有三四条规模不错的支流,加固一下足以分流长江干流了,到了洞庭湖之后,工程就有些麻烦了,没有像样的支流贯通鄱阳湖,西山和明湖的对策也相当大气,以运河贯通湖南、湖北的一些湖泊,经过湖泊调节之后,将江水引入鄱阳湖。

上来就是无比浩大的工程。两湖动用的壮丁。超过了五百万人。夹杂在其中的老弱妇孺,也有差不多这个数字,反正杨猛的要求简单,在两个月的时间内,贯通这条条长江辅路,临时加固沿途所有的江河湖泊。

前期主要的人力,都是杨猛纠集的,这事儿现在看来是惠及两湖的营生。湖广总督官文、两湖的巡抚骆秉章、胡林翼自然是不能置身事外的。

请人的时候,杨猛也不给他们拖延的机会,动力船拖着驳船,一天一夜,就到了湖南,拉上骆秉章,回武汉三镇,又是一天一夜的功夫,这仨就坐在了杨猛的面前。

“杨部堂,政事本督不拿手。您怎么说怎么是!”

官文不擅政事,皇帝那边也给了他谕令。这杨老三如今就是杨三爷爷,惹不起的人物,现在惹了他就是惹了皇帝,想死的才这个时候,跟这位杨三爷爷叫板呢!

“屁话!老子若是怎说怎么是,要你这个湖广总督做什么?既然坐上去,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什么事儿,你不清楚?

既然你不愿意管,也好!老子和这两位抚台的官文,你只管盖印署名就好,这样可行?”

官文示弱,这是好事儿,这说明四色棍那边放出的话儿还是好使的,至于骆秉章和胡林翼,在杨猛的眼里,也就是干盖印署名营生的。

“成!就依杨部堂的话!”

这事儿无非是皇帝发话了,平日里官文,也不怎么涉及政事,有关政事的,他不是推给了胡林翼,就是推给了自己的幕僚,反正这事儿有皇帝顶缸,盖印署名就盖印署名吧!

“你们俩呢?也想做盖印署名的营生?”

杨猛也没想到官文答yīng

的这么利落,按说这是揽权的事儿,虽说官文平常不理政事,但这是分权呐!不过想想也是,冲着京里因为诟病自己被砍了的那几个,现在与他杨三爷撂横,怕是死的也惨。

“骆某不才却是要为杨部堂分忧的,毕竟这事儿福泽湖南,湖南上下不出力,说不过去!”

骆秉章现在与杨老三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了之前的折子,他也就是杨老三的直属了,真要是论罪,跑不了的!

疏通、巩固长江河道也不是件容易事儿,以杨老三一人之力,怕是也力有未逮,现在正是三瞪眼的时候,不顶上去不成!

“胡某这边也一样!”

胡林翼与老成的骆秉章不同,他是个心思开阔的,也想看看这固河一事儿,杨老三能做到什么程度,如果真成了,当杨老三的辅翼,也不是不成,毕竟他与正经科举出身的人不同,想要在下面站住脚,也要背靠大树的。

“好!既如此,这话说了就是泼出去的水,谁他妈敢打退堂鼓,老子杀上山门讨说法!

这是第一期的工程图纸,最多两个月,放干长江航道里的水,沿途的府道州县,已经标注出来了,让沿途的各府道州县,贴出告示,自今年开始,百姓可以出劳役顶税赋,这事儿咱们说死了,有了河道劳役的条子,谁要是再敢征税,老子不管他是谁,必杀之!

这是为了筑堤坝,要拆除的州县名单,这些州县的城墙,没多大价值,守城之时,也没多大用处,一律拆掉,将砖石运抵长江沿岸,为筑坝储集物资。

这是可以采石的地点,这些地域周边的石匠,可以到这些地方出力挣钱,固江防的工钱,一律当日发放!

这是要采伐原木的山林,五树采一树,采一树植三苗,这个必须要做到,不然山秃了,河道还会淤塞,在此期间无论哪个府道州县,出了秃山,主官死罪,从官免职。

这是具体的路径,与材料的出处,当然你们更熟悉当地的情势,若有更好的出处,报上来!”

杨老三抬手就是好大的手笔,一下就是近千百里的水路,看了之后,三人也只能瞠目结舌了。

“部堂,拆城墙虽说能应一时之需,但千里江防,所用的砖石堆起来也是几座山呐!这些怕是远远的不够!

不若在河道之上,筑造夯土的堤坝,这样一来。速度也会快上许多!”

骆秉章老成而谨慎。拆城墙这事儿。不是不能做,而是做了也是螳臂挡车之举,但与千里河防相比,即使拆了这些砖石,又能筑造多少里堤坝呢?

即使再加上开山取石的石料,仅砖石一项,缺口也在八九成以上,若直接用夯土。不仅可以加快速度,而且耗费,起码要缩减一半。

“河防乃是百年大计,不是百年,也要管三五十年,夯土筑坝是基础,砖石堤坝是外围,这次的江堤,至少要比城墙坚固!”

看了舆图之后,官文只知dào

看怎么打仗。胡林翼也差不多,只有骆秉章这个老鬼有些生活经验。提出了许多的质疑,而官文和胡林翼这俩,就只能接茬张嘴瞪眼了。

“部堂的想法是好的,但砖石何来?”

“骆抚台问的好!我且问你,疏通河道,挖的是什么?”

“淤泥啊!可取土烧砖尚要阴干,才能烧制,短时间之内,怕是难以募起如此多的砖石,待明年雨季一到,河防工程不能竣工,怕是一切尽毁!”

取河泥烧砖,倒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但制砖少不得阴干的程序,一块块的阴干,想要聚齐筑江堤的砖石,怕是一两年也不够啊!

杨老三的想法虽好,但施行不了也是白费,河泥烧砖,想得好但办不成,河防坚固是好事儿,可明明做不成的事情,非要拧着去做,只怕是劳而无功呐!

“烘干!这河泥急速制砖之法,老子已然找了出来,而且这法子实jì

的用过,这次制砖要制好砖,生桐油是必备之物,骆抚台与胡抚台,今后两湖的桐油就不要外运了,全部调去河防,老子这边出市价。

至于税赋,就不必说了,除了供应湘勇、楚勇的钱粮,其他的一律要省了再省,官府的冗员之类,也该裁撤一下喽!”

财税,也是杨猛大举做工程的原因之一,只要固河修渠的工程仍在进行之中,杨猛就可以切断江南与朝廷的财税关系,没了这个,朝廷对江南官员的束缚大?还是他杨老三对江南官员的束缚大呢?

“哦……这个倒是骆某想的浅了,没想到部堂的谋划如此之深,只是这裁撤冗员之事……”

裁撤冗员,这也是好多人要办而办不成的事情,杨老三这个时候说这个,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呵呵……裁不裁是你们的事儿,今天之后,老子会往各地派遣监税官,之后给你们两湖官府的银子,一年也就三十万两,至于空缺的银子,一个子儿也没有,这河防工程起码持续三五七年,裁不裁你们看着办吧!

反正这两湖的财税,老子是看上了,至于你们的营生,靠边站!”

这招数就属于釜底抽薪了,杨老三所说的三十万两,说的怕是两湖上下的所有的花费,监税官这招太过歹毒了,你多收就多收,反正我一年只给你三十万,剩下的除了军费就是河防银子。

三十万连之前费用的三成都不到,除了裁冗员,好像也别无它途可走了。

“可是,部堂,这么多的冗员被裁撤,去处在哪呢?”

这事儿怕是做不得,一旦做了,七成的冗员就要造反呐!这些官文和胡林翼都能听得明白,杨老三这是要活烤了他们三个啊!

“河防工程!”

杨猛指了指三人手中的舆图,微微一笑,也做出了答复。

让冗员参与河防工程,这事儿杨老三也敢想,底下的人是个什么操性,三人大抵清楚,这不是要毁了河防工程吗?

“部堂,冗员的手脚,多不干净,只怕会坏了大事啊!”

胡林翼年轻有冲劲,自然不想杨老三半途夭折,冗员入河防,绝对的弊大于利。

“这样的事儿,正是老子求之不得的呢!”

这次杨猛可不是微微一笑了,那笑容瘆人的紧,满口的白牙,仿若要吃人一般。

“部堂,此话何解?”

骆秉章差不多想到了河防银子的来路,这杨老三的心不是人心呐!谁能想到,他裁撤冗员的目的在这里呢?

看着堂上红口白牙笑的眉目不清的杨老三,骆秉章突地打了几个冷战,但这事儿,委实是个不错的筹钱门路,贪官入河防,河防吞贪官,这脑子不是人脑,怎么能想出如此歹毒的筹钱法子呢?这事儿杨老三之前在武汉三镇干过,和他走成一路,也是得罪人的买卖呐!

“河防工程,国之大计,福泽沿江万万百姓,哪个敢朝河防工程伸手,老子杀他全家,刮干净了他阖家上下的油水,来巩固长江河防!

河防工程的缺口很大很大,既然这些人愿意送钱,老子就抬手笑纳了。

这事儿我会给朝廷上个折子的,凡属河防工程上下,为官者贪污五十两,抄家!贪污二百两,阖家不管男女老幼,一律到河防工地为奴劳作至死!各地商户,胆敢往河防工程之中,贩卖破烂,也是一样的抄家充劳役!

这事儿老子本打算是抄家灭门的,但河防工程要人,男女老幼都有用项,既然他们想来,老子开门迎客!”

这话说完,满堂就是阴风阵阵了,来之前三人都在发愁银子的事儿,却不想杨老三早就开了财源,这事儿做了,河防工程有望圆满,面对这盖世的政绩,和那些将要阖家倒霉的人,三人也不由的踯躅了,该怎么做呢?(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七章 壮哉!杨三(下)

“部堂,会否严苛了一些呢?”

官文和胡林翼,还在对杨老三的奇思妙想佩服不已呢!骆秉章这边却开了口,毕竟全家充劳役,没什么人情味的。

“照老子看来,这些都是可杀不可留的,既然骆抚台开了口,总要给他们留条生路不是?这样吧?充劳役的时间,到河防工程结束为止,期间只管吃住没有工钱。”

明面上这么杀,现在不是好时机,这次的河防工程,人再多也不够用,充劳役算是个折衷之法吧!

还有一条,劳作至死,怕是朝廷那边不会轻易应允,河防工程,为什么要叫做河防工程呢?杨猛的谋划,是囊括黄河的,在河防工程之中充劳役,怕也是一辈子的营生。

“若如此的话,此事尚可行!”

不杀太多的人,这样事情就可行了,但杨猛这边却不好做了,他这边还有一记敛财的妙招,那些人要怎么办呢?

充劳役,怕是这些人不会安分守己,算来算去,也只能加反贼的罪名了。

“既如此,你们三人就下去安排吧!河防工程,人员庞杂浩大,出乱子的时候,不妨心狠一些,但凡邪教借着河防工程传教,一律做长毛贼处理,抄家灭门!”

单说邪教之事,杨猛也有借此推行理教的念想,应该是可行,至于具体的事情,与他没多大关系,那是魏五那边的营生。

“嗯!邪教合该如此处理!”

这是湖广总督官文的话,这事儿不用报备朝廷,直接划归长毛贼之中。现在地方上有抄家灭门的权力。

“还有!你们三位以后。也别在官署闲着了。我给你们一人预备了十匹好马,还有之前的船只,那可不是摆设,没事儿就下去巡视河防工程,舞文弄墨,那是去职之后的事情。

推诿、扯皮的官场活计,最好不要在河防工程里出现,我会让水师团练。差人监看工程进度的,有些时候,杀人立威也是难免,三四品的官员,貌似老子可以随意的杀,告sù

他们,别给老子这样的借口!”

三人这次回官署的过程之中,也见到了大江两岸的大手笔,官文他们三人,来九江的时候是夜里。回去的时候是白天,这两岸已经大变样了。随处都是一群群的壮丁,一座座物料堆成的小山,沿江望去,也是一眼看不到边儿的。

这些都是前期的政绩呐!三人的坐船行的极慢,骆秉章的笔杆子也没闲着,一路走一路记,三人还不时的交换一下看法,对于这浩大的河防工程,现在的三人也是信心十足的。

三人都算是带过兵的人,沿江一线,大概聚集了多少壮丁,他们也大概的有个数儿了,从九江到武汉三镇,起码百万以上,以后有多少,谁也不清楚。

官文和胡林翼在汉口下船,骆秉章又看着舆图沿着汉口一直到了工程的起始地荆州,这边也是如沿江的其他地域一样,正在大批的囤积物料。

而进入荆江之后,骆秉章却老大的吃了一惊,这边的江防已经巩固完了,瞧着两岸一内一外两道夯土堤防,骆秉章算是信了杨老三的决心,走了几十里,他才追上了筑坝的壮丁。

荆江上下分了四段,这十几万壮丁,滞留于此的原因也简单,附近有城池,要加筑一道围堰,这些工程何时开始的,骆秉章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眼见着筑坝大军进入了湖南境内,他还真是没时间闲逛了。

杨猛拆城墙、设税监、立法度的折子,早于三人到了军机处,这些折子,都是涉及到了大事儿,自然不能密折上奏,军机这一道关节是必须走得。

对于杨猛的这份折子,鬼子六的态度依旧,拱上去!他也要看看这杨老三有多大本事,实话实说,若是这江防工程,杨老三做成了,他还真就是大清的忠臣,现在能有这个手段,造反的资金也足够了,不造反反而修江防,除了忠臣,傻子才这么干呢!

想到傻子一节,鬼子六也不由的失笑了,杨老三在京师的诨号,可不是杨三傻子吗?这事儿闹的!

如今的杨猛可不是九江初胜时的杨猛了,固河修渠兴商事的折子,直接让他成了威震华夏的杨部堂,杨部堂惹不得、说不得,这是满朝上下一致的观点,上次那几个嘴快的说的稍一过分,直接就被砍了,还有几个也直接被皇帝罢褫,对于现在的杨部堂,皇帝可是毫无保留的维护,这样的人不威震华夏,还有什么样的人,有这样的本事呢?

如今江南的各位督抚,心里也腻歪着呢!头上突地多了这么一尊神,搁谁谁也不愿意呐!但没招儿啊!

这杨老三在江南,可比在京师厉害多了,绿营将官说杀就杀,长毛贼也是几万几万的绞杀,能打有兵权,这样的人,江南的督抚们虽说心里膈应,但面上还都得当爷爷敬着。

哪一个敢打包票,自个儿能挡住长毛贼的兵锋?如今在江南江北打的风生水起的曾涤生和左季高,可都是杨老三的直属,据说左季高的人马就是杨老三帮着拉起来的,左季高在安徽对杨老三可是恭维有加。

这曾涤生上次九江之败,据说也是杨老三率人马,把他从死人堆里拽出来的,曾涤生虽说嘴上不说什么,但在江西打的却是最急切的一个,恐怕这也是为了给杨老三挣面子吧?

手握至少六万人马,这杨老三如今就是江南的支柱,数一圈看看,那个督抚敢在他的面前炸刺儿?

虽说如今的杨老三奉旨坐镇九江,但难保哪一天圣旨一改,这位爷爷走出九江那座小庙,这个时候得罪了他。依着传说之中杨老三有仇必报的性子。谁也跑不了呐!

谁曾想。这位朝臣们忌惮、疆臣们敬畏的存zài

,竟然傻子一般,把折子里的事儿当了真,真真zhèng

正的在九江搭起了疏浚长江航道的架子呢?

官场中人,有吹牛不打草稿的,有扯谎不打草稿的,似杨老三这般找死不打草稿的,却实在是不多。在朝臣与疆臣们看来,这耗费数百万人力,疏浚长江河道,就是找死不打草稿。

为了给杨三哥提提档次,这段时间,四色棍也是费了心力,杨猛裁兵组军建枪厂、固河修渠兴商事的折子,在廷寄中有,在邸报之中也有,这次的折子。军机们如以前一样,令人做成了抄本。发给了有权力看的各位督抚重臣。

当然,官文、骆秉章、胡林翼三人抬花花轿子的折子,也在其中,四色棍也想借着杨三哥此举,为朝野上下的臣工立个典范。

意思明确,做官做成杨老三这样的,皇帝也是卖命的维护,想要好学杨三呐!

皇帝所倡、杨三所做的事情,到了一众朝臣、督抚们的眼中,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对于不知死活的杨老三,天下众臣,只能喊一句:壮哉!杨三!

这么不知死的,打着灯笼都难找呐!虽说杨三最后的折子里提到了拆城墙、设税监、立法度,但这三样,对于河防工程的作用都太小了。

拆城墙,怕是拆了天下所有的城墙,才能筑造出,杨老三折子之中所说的河防吧?

设税监,这主意绝妙,但也就那么回事儿了,如今江南凋敝,扒了老百姓的皮,也筹措不出修建河防的银子呐!

至于立法度,纯属扯淡,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这法度对两湖的官员们来说,怕是不当事儿的,严刑峻法多了去了,又有哪一个止住了贪腐之风?

法不责众,朝廷都得睁一眼闭一眼,这么做事儿,两湖的官员,就能把杨老三生吞活剥了。

物料、钱粮、税赋、官员,这四样儿大事儿,杨老三一样儿也解决不了,在这么个战乱的时候,耗资靡费去修河防,不是找死不打草稿是什么,如今这年月,对于从容赴死之人,也只能喊一句壮哉了,剩下的全是笑话!

自己的折子,朝廷允了,长江支流贯通工程,也进行了大半,简单的夯土堤防、开挖运河,对大几百万人来说还真不是难事儿!

杨猛在两湖和云南的铁厂,也出了大量开挖工具,大到运送河泥的铁轨、蒸汽卷扬机,小到锹镐锤斧,一个月的时间,除了蒸汽机和铁轨,略有空缺之外,其他的东西充足的很。

土药也是一船船的运往施工的第一线,军队就不能在这些工程之中练兵了吗?那是开玩笑的,土工活计,以后也是军队的必须要掌握的基础技术,挖地道埋炸.药,运河的开掘,总是伴随着硝烟的味道,湖南境内的运河,几乎全是这么开凿的。

用成吨成吨的土药,将四五米厚的土层炸的极为松软,大量的民夫一边运送泥土,一边夯制堤防,人多到一定程度了,这工程的进度,可不比全机械施工,慢多少。

人多的地方就有纷争,钱多的地方就有黑手,骆秉章和胡林翼做的不错,一些个身家丰厚的两湖贪官,都按照杨猛的名单,派到了涉及河道工程财物的关键点上,每一天,河道工程都是流水般的花银子,大量的现金银,加上看着不怎么严谨账房。

对于贪惯了的人,有一种不可抗拒的莠惑,钓鱼也好,设套也罢!这折子来来回回的一个月之中,数百三四五品的府道官员,进了杨猛的套子之中,至于骆秉章、胡林翼发到河道工地的数千冗员,也基本是个全窝烂的鬼样子。

对此杨猛前十几天也不说话,支流工程差不多有了出了轮廓的时候,杨猛让官文、骆秉章、胡林翼三人,先是上了工程进度的折子,他回头就弄了一份涉及到数千人,牵扯三四品官员近百,五六品数百,不入流官员近千,其他官府众人数千的名单。

处置措施简单,给朝廷的选择,只有两个,一是抄家灭门,二是抄家阖家充劳役,河道弊案,来的太快,涉及的金银太多,杨猛也在折子说到了河道工程缺钱的事儿。

朝廷的选择不多,要么拨一千万两的雪花银,换这些人的安然无事,要么就把这些人交给他杨老三处置,不然河道工程就要全线停工了。

这折子到了军机,彭蕴章不由的怒骂出声,这杨老三他妈太不地道了,都知dào

江南没钱,谁曾想,这混蛋玩意儿,竟然把捞钱的门路,放在了两湖的这些官员身上,这事儿怎么办?

到了皇帝那边怕是只有两个字:允了!但朝廷这么一作,天下的官员怎么看?会不会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呢?

这杨老三心肠太过歹毒了,这些官员哪个不是有老有小?两三岁的娃娃、七八十的老人到了河道工地能做什么,原本只以为杨老三,那所谓杨灭门的诨号,是对长毛贼来说的,谁曾想对两湖的官员也是如此呐!

这样的折子,怎么往上递,递上去之后,天下官员,会不会把军机当做杨老三的一丘之貉?这些都是问题呐!

无奈的把折子抄本递给了恭王,瞧了洋洋洒洒数十页的名单,鬼子六,在王府开怀大笑,临了还不忘与朝臣们一样,喊了一句:壮哉!杨三!

鬼子六这话,发自真心,皇兄得了杨老三真是为君只幸事,谁曾想耗资靡费的河道工程,杨老三竟会有这样一个生财之道呢?

歹毒啊!忠良啊!这样的折子,当然是三个字:拱上去!(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八章 心浮气躁难成事(上)

杨猛的折子递到了四色棍的手里,这河道弊案却是让四色棍也棘手了,这事儿不好办!但又不能不办!六弟奕?,为此事专门进宫一趟,详细诉说了杨三哥的难处,河道工程缺钱,江南税赋不足以应对,这河道弊案,说白了,是杨三哥有意为之,目的也简单,就是为了敛财!

抄家敛财固河防之事,四色棍倒是赞成,但灭门或是阖家充劳役,却是他这个皇帝很难去提倡的,先帝以仁孝治国,孔圣有云: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还有一句话,老吾老以及人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灭门或是阖家充劳役,就是不仁不孝呐!

这事儿该做,又不该做,进退两难呐!

“彭师傅,这折子当批还不当批呢?”

涉及到了国之大政,四色棍又把杨三哥丢到一边儿去了,这事儿即使要做,也不能由他这个皇帝开口,杨三哥之前的折子都不错,这个嘛!浮躁了!

“当批!河道工程,乃国本工程,这些官员贪赃也是实情,抄其家资弥补河道工程短缺的款项,应该!

但是,灭门或是阖家充劳役,却不该由朝廷倡导,抄家之后,这些官员的家人,了无生计极难存活,不若让这些人家的成年男女充劳役,河道那边再出一份粮食,助其赡养老幼!”

为杨老三出谋划策,本不是彭蕴章该做的事情,但皇帝既然开了口。彭蕴章也不得不出些主意了。

其实在心里。彭蕴章还是支持杨老三的河道工程的。这事儿利在当代功在千秋,在这事儿上使绊子,容易遗留万世之口实,与其与杨老三为难,到不如顺水推舟,助其一臂之力。

皇帝的意思,彭蕴章也大体清楚,无非是杨老三做事儿急切了一些。这样做有伤天下士子的报国之情呐!但杨老三那边的窘境,彭蕴章也清楚,这位精擅理财,自然可以预估一下河道工程的账务,怕是杨老三这次玩的还真是空手套白狼。

以工代税、以粮代税,说白了,就是让老百姓占些便宜,折银的话,这里面的水分大了,弄不好前期的工程。杨老三这混蛋玩意儿,没怎么出钱。对老百姓也跟对朝廷一般,许出的都是画饼。

戏肉,就在这帮子贪官身上,大几千人的弊案,涉及到了抄家,就算一家几百两,也是几十万两的收入,而这些贪腐之人的身家,怕是最低的也在千两以上,多半人的家财,弄不好就得几万几十万,这么一凑,三五百万,或是更多的银子,都有可能到手。

如今三五百万两银子,对朝廷来说也是大手笔了,有了这几百万垫底儿,河道工程也就能顺利的运作了,贪腐这事儿,只要有钱就不会绝灭,杨老三的手段高明啊!

东西就摆在明面上,伸手就要倾家荡产,这抄家灭门,不是为别的,扫灭政敌而已!只抄家不灭门,或许这些贪腐之人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一旦到了那个时候,这仇就是死仇呐!杨老三树大招风,为了扫灭这些潜在的政敌,他就想出了灭门或是阖家充劳役一说,只怕这些人充了劳役,也很难活着出来。

这事儿做的不是人事儿,但法子却是高明,杨老三大张旗鼓的动手,也有胁迫朝廷的意思,但如今的朝廷还真就吃这一套,江南现在属于战区,一旦出了数百万,对朝廷怀恨在心的河工,这局面可想而知。

保全这些官员,就是竖起了几百万的潜在长毛贼,为几千官员和他们的几万家人,树此大敌颇为不智,朝廷在这事儿没得选!

“也是个法子,这样吧!军机批示酌情处理!彭师傅,你给杨三哥,发几本讲述仁孝治国的典籍过去。”

糊涂事儿糊涂办,这点政治智商,四色棍还是有的,不然他那授业恩师杜受田,死了也闭不上眼呐!

若论起操弄大臣的本事,最精熟此道的不是官场,而是朝廷,遇上难办的事情,一个酌情,就是解决之法,下面做的过分了,这就理解错误;做的恰到好处,那是深体军心;做的软绵绵,那就是才具有限不堪大用了。

“圣明不过陛下!臣等这就去办!”

允了与酌情,这里面的讲究可大了去了,一旦杨老三在下面惹得群情汹汹,那就是揽权,那就是酷吏,一旦做好了,这酌情二字,就是皇帝信任有加予与全权,明君忠臣携手共进呐!

批示好的折子回到杨猛的手里,同时也有几本阐述仁孝的书籍,看到这些,杨猛有些纳闷,酌情的意思就是让自己看着办,可弄几本破书过来,军机那帮子废物,这是要恶心人吗?

杨猛终不是读书人出身,虽说阴谋算计的本事高明,但涉及到了这些,他就没啥脑浆子了。

“芷晴,这是何意呢?”

朝廷不会做没理由的事儿,这几本书,必有深意,但杨猛自己弄不明白,只能找参谋了。

“爷,这事儿还得徐先生拿主意呢!”

折子魏芷晴看过,书籍她也看过,不是什么经典,只是阐述仁孝治国的几本普通书籍,虽说也能猜出一些意思,但不拿准的事情,是不能说给面前这个杨家主事人的。

“嗯!让他来瞧瞧吧!”

如今的徐子渭,虽说地位不高,但绝对是两湖的大红人,许多人的官职,这位丑军师一句话就能决断,府道州县,见了他下跪的可是不少,做师爷做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巅峰了。

至于做官,徐子渭早就绝了这个念想,无官一身轻、无官得活命,自己的主子。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自己出去做官。手脚难免不干净,只怕出去三天,就得死在官位子上。

做杨三爷的幕僚长,许多脏事儿,都是奉旨办差,这多好,有钱拿有良家睡,给个巡抚也不换呐!

听到三爷召唤。徐子渭也挂着笑走进了府衙的大堂,倒是有副春风得yì

的样子。

“最近过的可还滋润?”

“回三爷,滋润的很!”

“不想出去做个官?现在按察使、布政使、巡抚之流,老子不敢说,出去做个府道,一句话的事儿,若有战事,分润你一些军功,小封疆怕也不难到手!”

许多人削减了脑袋想要挤上去的官位,在杨猛的眼里。差不多就是可以信手拈来的玩意儿,杨家门下。最大的已经做到布政使了,再过段时间,出几个巡抚,一两个总督,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不敢!怕是出去之后回不来呐!”

“心里就不想?这读书读了半辈子,不做官,亏心呐!”

徐子渭的回答,多少带着几许遗憾的味道,对杨猛来说,徐子渭算是个好帮手,小人归小人,但这活猴儿的才学,可不次于左骡子。

“倒是有些亏心!但以子渭这尊荣,做了巡抚怕是也惹人笑话,跟在三爷的身边,怕是以后这督抚之流,见了子渭也得打恭儿见礼。

与其出去提心吊胆,倒不如跟在三爷身边安全,子渭的手脚,自己管不住,见了好女子,心里难免有想法,跟在三爷身边,子渭许多事情,都是不敢做的,这样活得不仅长久,地位也不次于公卿呢!”

徐子渭说的是实话,杨猛放出去的人,可是按着杨家的规矩来约束的,贪得多了直接灭门,这可是毫不留情的。

徐子渭来了九江,不怎么出现在杨猛的身边,也是因为这位,在魏芷晴面前不讨喜的缘故,魏夫子虽说嘴上叫着徐先生,但心里还真看不惯这位,从云南开始,这位可是祸害了不少良家,虽说都是获罪之人,但魏芷晴怎么看,这徐子渭就怎么不入眼儿,但三爷护着,也是没招儿,在杨家自己这个男人,想让谁死谁就活不了,想护着谁,动了,那也是天大的麻烦。

“这是朝廷发来的批示和几本书,三爷拿不定主意,徐先生来看一下。”

魏芷晴将书籍和折子放在一起,递给了徐子渭,这位也是乖巧,低眉垂目屏气凝神的接过了魏芷晴递来的东西。

“有劳夫人了。”

三爷的女人,个个都是惹不得的,对徐子渭来说,最不可招惹的就是面前的这位芷晴夫人,云南还有个魏先生,那是能决定他们这些幕客、军师、官员生死的人,他们这些人身边都是跟着医学馆名医的,瞧魏先生的体格,怕是十年八年之内的精气神不会比小伙子差多少。

“坐吧!”

有了杨猛的吩咐,徐子渭选了一个背对魏芷晴的地方坐下,背对虽说不敬,但也好过直面相向,自己的劣迹自己清楚,芷晴夫人怕是三爷女眷之中,最看不上自己的。

“三爷的意思,可是想凭着这些弊案,来整顿一下朝廷的吏治?”

折子和书籍,徐子渭都知dào

内容,不用看也清楚,他只看了一眼批示,就开了口。

“甭说废话,这事儿你是清楚的,说重点!芷晴你下去弄些茶点,饿了!”

魏芷晴看不上这活猴儿,杨猛清楚,但杨猛不开口调解也是有原因的,这徐子渭的才能可用,但心境却不好,过于极端、阴暗、猥琐了,这样的人,时时刻刻都要敲打,不然有害处。

“朝廷的意思,是让三爷善待那些人的老幼,这次三爷行事有些浮躁了!”

徐子渭愿意跟着杨猛,除了好处和有限度的肆意妄为之外,还有一点就是杨三爷豁达,许多话直说就是了,说事儿的时候,你骂他两句,他也不当真,比那些个所谓的大员好伺候的多。

而且跟在杨猛身边,徐子渭也觉得自己能大展身手,没有束手束脚的感觉,跟在三爷身边这些年,徐子渭的感觉只有两个字:舒服!

“嗯!前期做事是有些心浮气躁了,国外的局势不怎么好,着急了一些,盘子太大了,有些顾不过来,好多事儿你要时不时的点一点。

最近我这野心也大了不少,多关注我的一些施政之法,该说的时候,别不出声。”

徐子渭这个小人,却是杨猛难得的几个可以推心置腹的人,像魏五、丁泰辰、秦子祺等人,杨猛说话的时候都要斟酌一下,面对这活猴儿的时候,就没那么多的讲究了,说的难听了,这活猴儿会一笑而过,说的好听了,他也会和自己一起开怀大笑的。

“针对此事,三爷不妨这么做,朝廷不是要讲仁孝吗?那咱们就讲仁孝,讲讲这些贪官污吏的不仁不孝!

食君之禄,不思报国,反在河道工程之上搜刮民脂民膏,这是涉及民生的,所谓不仁,多半人都要,戳他们脊梁骨的。

家有老父母,不念百姓之父母,贪赃枉法,是为不孝,获罪株连父母亲眷,是为大不孝,如此做来,咱们一面可以顺理成章的抄了这些人的家,另一面可以帮着朝廷宣扬一下仁善。

最重yào

的还是咱们自己,您可以派水师团练,带着这些犯官,到他们的原籍大张旗鼓的做事儿。

涉及到了数千人的弊案,历朝历代不是没有,但以仁孝之法处置,三爷却是开天辟地头一人。

帮着朝廷宣扬仁孝,其实就是让三爷在天下士子的心中,立下一个标准,所谓垂范天下也不过如此!

这么做事儿,三爷赚的就是读书人心!至于行事过分与否,怕是没几个人会提及,即使提及了,自有天下的士子,帮着三爷口诛笔伐。

你在两湖一下削了几千官员,空处的位子,天下的士子也心热的紧呐!不妨再请朝廷下旨,弄个招贤令,这样一来,河道工程人才的缺口,天下的士子,就能帮着三爷堵上!”

杨猛对徐子渭推心置腹,这也是徐子渭比较感激的一点,虽说杨猛说的乱七八糟,但也是对他徐子渭的信任呐!按下心中的火热,徐子渭将自己的对策娓娓道来,读书人最了解读书人,徐子渭这厮从读书人的角度出发,可是把这事儿分析、策划了一个周全。(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九章 心浮气躁难成事(中)

“嗯!如此说来,倒是我心浮气躁了,这次的河道弊案,暂且撇过不谈,针对这贪腐,你有什么高招呢?”

杨猛在云南以杀止贪,以亲属揭发戒贪,实话实说效果也不是尽善尽美的,钱财金银,惹人眼红心黑呐!自己都是一样,更别说别人了。

杀,不能止!但这事儿,还要从另外的方面,使些气力,单凭自己一个人动手,影响自己在云南的名声,徐子渭刚刚的计策,给了杨猛一个不错的提示,从仁孝入手,将贪腐之人变成禽兽不如、人人痛恨的存zài

,自己再杀起来,就是顺应民心了。

在云贵川藏杀贪官,灭门杀贪官,对于这些贪腐之人,老百姓是痛恨的,但对于他们的满门被屠,老百姓又是怜悯的,这对杨猛来说是个不小的问题,这一丝怜悯弄不好将来就是暴乱的源头。

杨猛要想个法子,将这些贪腐之人,包括他们的家人,变成人人痛恨的存zài

,让杀人灭门,成为顺应民心的好事儿。

“三爷考lǜ

的是云南灭门的事情吧?”

徐子渭将手里的折子放下,眼含深意的看了一下自己的主子,盘子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怕是三爷的口头语吧?

杨猛对于云贵川藏四省的掌控,在徐子渭看来就是如臂使指,灭门算不得大事儿,但这是个隐患,苗头刚出现,这位就侦知了,哪有一丝无力的感觉呢?

“嗯!就是这事儿,如今这事儿好办。等年节太平了。再这么杀。就不得人心了。”

心浮气躁之下做事儿,杨猛做的可不止河道弊案一件,现在想来之前贪污灭门的事儿,做的也有些过于急躁了。

“这事儿也能并在河道弊案里一并处理,只要三爷多使些手脚,弄些因子贪,父母羞于活在世上;因夫贪,妻妾深明大义。宁做楼子中的姐儿赡养子嗣,也不吃贪墨银子买来的粮米;因父贪,子嗣断绝父子之情的悲剧、惨剧。

再弄些当地百姓,因痛恨贪官污吏,打杀贪官家人,获罪服刑,被大义官员释fàng

的蠢事、闹剧,差不多也就够了。

让明湖的那些书生、夫子,将这次河道弊案之中的惨剧、悲剧、蠢事、闹剧,编写成脍炙人口的戏文。广为传唱就是了。

这就是所谓的深入民心!”

徐子渭说出了这个,杨猛也算是服气了。若是比才能比脑子,自己还真不如这活猴儿利落,这脑子是咋长的?舆论战、新闻战,这货也能想的出来。

“呵呵……还是你脑子灵,这事儿就交予你安排了,让李海发三千影子,你安排水师团练,赴各地抄家抓人。

贪官一律带着高帽子在原籍游街半月,四处张贴他们的大字报,手段不妨阴毒一些,若是有人阻挠直接打回去!

知会明湖的魏先生,让他选一批,喜好玩这个的,再从各地精选一批戏子,专做此事,先在云贵川藏试试,若是效果好的话,推到整个大清去!

你处理完河道弊案之后,把事情的始末报给我,我再弄一些别的手段。”

有了徐子渭的提示,杨猛也就有了章程,这事儿先看看读书人的反应再说,若是有效,杨猛的后手更多。

“知dào

了!”

徐子渭下去之后,魏芷晴却捧着一摞文书,急切切的走进了正堂之中。

“爷,曾涤生被石相公围死在了南昌!这是江西的战报!”

心里有限,杨猛最近在处理河道工程的事情,对于军事的关注很少,他所关注的只是太平军的动向,只要他们近期不往两湖运动,就不算是重yào

的军情,曾涤生被困南昌,这就是大事儿了,一旦曾涤生败了,江西也就要易手了。

江西,吴头楚尾、粤户闽庭,在财税和粮源上,江西对朝廷不是太重yào

,御窑厂也倒闭了,看起来是块鸡肋之地,但江西的地理位置,对江南来说很重yào



对如今的太平军就显得极端的重yào

了,石达开不会无缘无故的退兵,杨猛的兵锋太过尖锐是一条,另一条,怕是他看出了江西对太平天国的重yào

性。

杨猛坐镇九江,两湖难弄,想要为天国巩固出一片坚实的地盘,江西就显得尤为重yào

了,北接鄂皖、南连两广、东至闽浙、西通湖南,江南的腰肋之地,想要把天国占据大部的安徽、江苏等地练成一片,江西的位置不容或缺。

杨三哥坐镇九江,兵锋难当,那就退而求其次,取江南半壁江山,同时在安徽、江西聚兵,杨三哥的人少,这终是一个天大的弱点,取了江西,之后,再图两湖,也犹未晚矣!

“妈的!带兵打仗的就没有一个是善茬子!石相公这厮,倒是歹毒,至今仍想着并吞两湖,看来上次的教xùn

还是小了些!”

接过魏芷晴手里的战报,大略的看了一下,杨猛‘啪’的一下,把战报拍在了桌子上,石相公图江西,也算是杨猛默许的,但石相公在江西的战略,却是针对自己的。

不围大府,先取周边防卫薄弱的州县,一是为进军湖南开路,二是在这些州县募集人丁,这样一来,前次九江之役大损的人丁也就补齐了,太平军仍旧是一支人多势众的队伍。

自己的河道工程,怕是也漏了怯,最近一段时间,石相公的兵锋可是一直在湘赣的交界处墨迹,怕是石相公心里的想法多多吧?

“爷,曾涤生那边该怎么办呢?救还是不救?”

曾涤生是杨猛的一个棋子,魏芷晴清楚,见杨猛不说此事,他也就催促了一下。

“看看再说,刚刚只是看了石相公的战报,曾涤生之败。也是必然。老子心浮气躁难成事儿。他也是一样的。”

不用看战报,杨猛就能大概猜出曾涤生被困的原因,多半还是轻敌冒进所致,战术上湘勇不差,但战略上,曾涤生与石达开相比,差的可不是一个档次。

有些事儿,曾涤生不是看不明白。他是不去想,只想着功绩,这仗能打好了才怪!

战略这东西,说的简单一些,就是争夺有利地形,之前石相公在江西的做法,就是这样,九江一役,太平军算是损失惨重的,人手少。我就发展人手,那些防卫薄弱的州县。无疑是石相公最好的目标。

小规模的战斗可以练兵,州县下属的乡镇村寨,人口众多,而且现在是灾荒的年景,只要有吃的,从贼不从贼对老百姓来说,也是无所谓的事儿,州县战略,石相公用的很是妥帖。

一份份的翻阅曾涤生的战报,杨猛也发xiàn

了曾涤生的长进,从衡阳到郴州从郴州到南康,曾涤生的走得谨慎,一路上的战果也不错。

水陆并进大集团作战之法,太平军想凭着相当的人数战胜湘勇,也是痴人说梦话,石达开用兵取巧,也不会与湘勇死磕,这个时候,曾涤生若是按着自己不求一城一地之得失,闷头只打太平军的有生力量,战果会进一步扩大的。

湘勇虽是重组的,但局部的战斗力还是可以媲美太平军老卒的,只要湘勇攥出了拳头,不愿硬拼的石达开,对湘勇就无可奈何,虽说南康的战局,表面上对曾涤生不利,水师被困于内湖,但只要有了战机,石达开挡不住曾涤生的步伐。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石相公围困吉安府上,算算时间,正是杨猛上固河修渠兴商事折子的时候,曾涤生怕是受了刺激,想要急于建功。

这事儿情有可原,这年月谁出来带兵,不是为了功绩呢?而且救吉安对曾涤生来说也不算太难,只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要么不动手,动手就打死,怕是石达开也只能避其锋锐。

但不知为何,曾涤生却选择了主力入主南昌,分兵四路,一路由塔齐布副手周凤山带领驻樟树、一路由罗泽南带领救吉安、一路由他曾涤生亲自坐镇守省府南昌,算上被困在南康内湖的湘勇水师彭玉麟部,正好是四路大军。

再一细想,这不是石达开在九江战败曾涤生的法子吗?这曾涤生带兵,书生气太重,虽说有句话叫做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但也有句话叫做画虎不成反类犬。

南康、吉安、南昌,确实在一条线上,太平军也有水师在南康,樟树的周凤山守军与救援吉安的罗泽南部,也能相互照应,拱卫南昌的曾涤生,也可以与周凤山守军,交相辉映。

从南康到南昌,是水路大军的一字长蛇阵,从南昌到吉安是陆路大军的一字长蛇阵,只要彭玉麟的水师有了突pò

,这一字长蛇阵,就会全线贯通,大蛇小蛇好几条,这曾涤生是把打仗当做写文章了,虽说这阵势看上去花团锦簇,但也只是好kàn

而已,实用性差了太多。

再者说了,跟石达开玩这个,曾涤生岁数虽大,但带兵的资历却嫩了很多,乱拳打死老师傅,可不会出现在石相公身上。

彭玉麟那边解困的法子,怕是想用自己之前说过的水雷。

但江西的河流不同于长江,河窄水浅,很容易堵塞,湘勇水师想从南康内湖突pò

,没有陆师的配合,那就是在开玩笑。

而且这首尾相应的一字长蛇阵,还得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对手的兵力不能太多,石相公在江西境内的人马,连着作战人员,带着拜上帝教的信徒,怕是十多万是有的。

分兵四路,压住这长蛇阵的头尾身段,怕是容易的很,一旦出现这种局面的话,消灭敌人有生力量,就成了石达开的专利了。

而石达开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兵围南昌,南昌城下人头攒动,根本分不出哪个是兵哪个是民,曾涤生慌了手脚,急调救援吉安的罗泽南回师,可罗泽南打的急了一些,一个不慎在前线中了流弹。

罗泽南受伤的位置不怎么好,在脸上,这样的伤势,杨猛这边都处理不了,更别说湘勇了,陆师两大将,塔齐布亡于九江、罗泽南亡于吉安,少了这两人,曾涤生也就没了羽翼。

而石达开的目标,可不是曾涤生,而是驻兵樟树的周凤山,集中优势兵力消灭敌人有生力量,被石达开玩出了花样,周凤山的樟树守军被奸,南昌的曾涤生和南康内湖的彭玉麟,也就成了扁担的两头,首尾不能相顾了。

曾涤生,杨猛有不小的用处,他是个表率,大举办洋务的时候,有了曾涤生,就能消去很多的阻力,救肯定是要救的,但如何去救,就值得琢磨了。

“曾涤生那边有求援的书信吗?”

“有,一份给了朝廷,一份给了江南大营的向荣。”

“嗯!穷极思变呐!曾涤生可以去救了,别的不说,这围魏救赵一记,做的漂亮,让杜降虎上来。”

曾涤生连续折损了塔齐布、罗泽南,陆师正缺大将呢!于彪不能给他,杜降虎倒是不错的人选。(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章 心浮气躁难成事(下)

曾涤生这次被围,时间长不了,向荣怕是要给曾涤生面子的,佯动,对向荣来说容易的很,但这么玩,只怕天京城中的杨秀清会按捺不住呢!

战报之中也有左骡子的,捎带着看了看安徽那边的战报,左骡子这厮却比石达开还要奸猾,左骡子清楚的知dào

,楚勇是他的资本,安徽的战事,左骡子不仅是在磨练楚勇,也在磨练他自己的带兵水平。

安徽的左骡子,就好比是江西的石达开,在安徽他只找太平军兵少的州县下手,最多也就抢几下太平军的粮草,正面的硬捍至今没有。

但收复的失地,左骡子却比曾涤生要多一些,杀伤的太平军数量,也远多于曾涤生。杨猛看了看战报,有些州县,来回易手已经四五次了,左骡子只给朝廷报收复,而失陷的折子,却是安徽那边发出去的。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本该主场作战的左骡子,却跟土匪差不多,与太平军在安徽打起了游击战。

“奸狡的王八蛋,他这是在耍着玩呢!”

对于左骡子在安徽的战局,杨猛也只能这么评价了,真要一刀一枪的打,太平军的损失,绝不会就这么点儿,左骡子与曾涤生相比,又显得有些过于奸猾了。

“三爷!”

刚评价完左骡子的战法,说话吐字不清的杜降虎,就慢慢的走了进来。

几年的磨砺,这杜降虎也留起了胡子,但他那热切的眼神。却与外表的沉稳大不相配。

“最近学的怎么样?”

说实话。杨猛不怎么喜欢杜降虎。这位跟曾涤生差不多是个急功近利的人,与他那两个哥哥相比,杜降虎心机上不差,但做事儿的本事,差的多了。

一路跟随左骡子的杜伏虎、杜擒虎兄弟,沉默木讷的杜擒虎已经是挂名提督了,精通谋算的杜伏虎,反而被左骡子压住了。至今才是个总兵官。

“枕戈待旦,只等着三爷召唤!”

对于面前坐着的杨三爷,杜降虎是又恨又怕,对于自己当年投靠林则徐一事,时间过了多久,杜降虎就后悔了多久。

两个哥哥跟着左大人,已经出人投地了,而自己在九江一役之中,只能做个押运粮草辎重的后勤武官,要说杜降虎的心里不急躁。那也是不可能的事儿。

“枕戈待旦?功利心倒是不小,这次差你出去做事儿。记得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你是谁的人?

反水的事情,在我这里只有一次,出去之后,你就是放个带着邪味的屁,老子就宰了你们杜氏三虎!

想试试老子有多大本事,你杜降虎大可以随心所欲,你随心所欲了,老子对你们三兄弟,也一样的随心所欲。”

客气话,说给杜降虎那是白费,杜氏三虎一体同心,杀一个就是杀三个,宰了杜降虎,杨猛也不会放过杜伏虎、杜擒虎的,这样有隐患的人,可杀不可留。

“杜降虎不敢!杜降虎这辈子都是三爷的手下,再不敢生贰心了!”

‘噗通’一声跪下之后,杜降虎也开始了赌咒发誓。

“不敢最好!记着老子的话,你做一件对老子不利的小事儿,说一句错话,就能让你杜氏三虎,再也没有以后!

这次你带三千人马,去南昌解救被太平军围困的湘勇,保证曾涤生的安全,这是地图,说说你的战法吧!”

地图、铅笔,杨猛一并丢给了杜降虎,没有太平军的人数,也没有南昌的城防,只有一支铅笔一张地图。

简略的看了看南昌的地图,杜降虎在地图上简单的画了几笔,就递给了杨猛。

“袭粮道!算是不错,具体的战报,待会儿送去,人手今夜动身,路上熟悉一下,两天之后,解了南昌之围救出曾涤生,让他来九江一趟。

临走给你句话,心浮气躁难成事儿,谨慎细致一些!”

挥了挥手,打发杜降虎下去了,这时代,粮道就是战争的关键,大批屯粮,对军队来说很不现实,没有快速大量的运力,保证大军的粮草,就是作战的第一要务。

军中的粮草,最多也就一个月的量,一旦断了粮道,那就离着战败不远了,对内是这样,对外就差了很多,铁路、轮船,相对来说,就是大量而快速的运力,对付列强,战略战术就成了重头戏。

留给杨猛思考的时间不多,走了杜伏虎,魏芷晴又带着于彪走了进来,既然要调动人马救曾涤生,九江城中,只有杨猛与于彪有调动人马的权力,这事儿自家男人恐怕不会自己去做,找来于彪也就是魏芷晴的任务了。

“三爷,这次还是我去吧!杜降虎是个反骨仔,用他做督粮官都算是抬举他了,让他带兵,不妥!”

于彪是杨家的铁杆,对于杜降虎这样有前科的人,最是看不起,在于彪的眼里,即使是徐子渭那个小人,都比杜降虎顺眼的多。

而这个也是杨猛将杜氏兄弟,送到左骡子麾下的原因,在云南丁保钧、韦驼子、于彪,这些杨家铁杆,对杜氏三虎打压的厉害,有好几次,丁保钧都想将杜氏三虎调到东南半岛坑死他们,当时若不是杨猛坐镇南疆,杜氏三虎,早就成了徐子渭当年一战的炮灰了。

“你心急什么,新军的主要战场不在国内,打九江的时候过过瘾,也就是了,驼子那里也是一个月一份电报,催促我让他到九江前线,再这么说话,你就和驼子换换差事,你去藏边凉快凉快?”

杜氏三虎,即使到了左骡子、曾涤生的帐下,也很难逃脱,杨家嫡系的打压。毕竟他们带的人里面是有新军的。几千人里面。还是有几个可用之人的,一旦让丁保钧、于彪这两位近处的瞧见了杜氏三虎的破绽,在战场上坑杀三人,可不是多大的难事儿。

“三爷,我就这么一说,您就别跟我较真了,驼子老哥岁数大,藏边安闲整适合驼子老哥。我比他年轻火力旺,去了那边怕熬不住呐!”

一说这茬,于彪直接就蔫了,上高原,扯什么犊子,在那边就是玩个女人都大喘气,韦驼子那厮一直嚷嚷着要下来,可云南的几个年轻人,谁也不愿上去,委军于外人。杨猛不放心,藏边连着新军带藏军。可是整整十二万呐!

“那以后说话小心着些,都算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弟兄,谁不犯点错呢?再说了,杜降虎虽说有些反骨,但杜伏虎、杜擒虎兄弟还是任劳任怨的,谁家里没个让人操心的小兄弟呢?

咱们家的老大、老二,不也一样记挂着我?我要是受了欺负,怕是老大、老二那里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杜降虎的事情,看在他两个哥哥尽lì

的份儿上,就饶他一次吧!这事儿你与丁叔分说一下。”

对着于彪说软话,杨猛也是无奈,杨家的那些人,都是老爷子的铁杆,老爷子这两年在云南,最操心的就是他那帮老兄弟,目的,还不是为了自己这个小儿子?

铁杆能传个两三代,自己以后要怎么维护也是个问题呐!

“成了!您都这么说话了,咱们就放过他们三个,但杜降虎这小崽子不能不防!留几个睚眦在他身边吧?”

一路硬呛呛的三爷替人求情,倒是头一遭,于彪虽说有些飘飘然,但依旧没忘了提防杜降虎。

“这不喊你过来了吗?给曾涤生的人马,一般新军,一半湖南的练勇,毕竟他那是湘勇,主力部队,少了湖南人不好!

安排三十个可用的睚眦过去,充斥于曾涤生的军中,一来制衡曾涤生的湘勇原班人马,二来防着杜降虎反水。

曾涤生这边的装备用法国货,给他配上十门法兰西的十二磅野战炮,弹药什么的也别打折扣,至于新军,也以那些有本事、有野心的为主,训liàn

!该怎么练就怎么练!”

防人之心不可无,曾涤生的态度本就有些游离,再加上个有前科的杜降虎,这样的组合,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对于杜降虎,杨猛虽说看不上,但不能不重视,制衡的手段是必不可少的,宁可先发制人,绝不后发受制于人,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在士兵的训liàn

上,杨猛即没对左骡子打折扣,也不打算对曾涤生打折扣,即使训liàn

的方法一样,这两人也训不出与新军不相上下的兵员,原因也简单,成本!

一次实弹射击训liàn

一百发弹药,一个月损耗上千条火枪,这样的成本投入,怕是两人负担不起的,至于朝廷怕是这些弹药的账目有,弹药银子的去向,就不清不楚了。

训liàn

,练到抓起枪就能打,打几发就能摸清枪械的性能,把对住要害射击,练成一种本能,或是条件反射性的动作,这就是训liàn

要达到的目的。

如今能有这个水平的,也就韦驼子和丁保钧手下直属的那批老兵了,而于彪的睚眦,随着扩军脚步的推进,在实弹射击上,还是差了那些老兵一节的。

“明白了!三爷,用不用给杜降虎安排几个护卫呢?”

于彪对于杜降虎的提防,也是深入骨髓的,这种提防,也不是全部出于杜降虎是个反骨仔,还有杨猛对这三人的重用,自打三爷组练云南督标开始,杨家直属的人马,一直没有什么出头的机会,羡慕嫉妒,也就成了于彪等人打压杜氏三虎的原因之一。

“多余!糊涂!他自己有手有脚有脑子,自己会选,你给他指派算什么意思?

老子给了杜降虎一句话,看来对你也是一样的,这是徐子渭说给老子的,心浮气躁难成事儿,自己回去琢磨琢磨,不明白的问问那活猴儿。

有了心得说与驼子听听,你们这些人急三火四的准bèi

翻天么?”

如今急躁的可不只是杨猛,于彪已经藏边的韦驼子,都是这么些货色,看看人家左骡子,在安徽玩的把戏,战功不仅不少,人员还没多少损失,只怕现在的楚勇,早已过了两万了!

那左骡子在安徽磨磨蹭蹭的耍把式,可不仅仅是为了练兵,杨猛弄出假象,就是他的前车之鉴,大战之后无兵无勇怎么办?安徽的青壮,是不是个好兵源呢?

既有三湘子弟兵,那能不能有江淮子弟兵呢?还有一点,安徽对太平军来说那是心腹之地,一旦左骡子在安徽的动作太大,怕是招来的反扑也更为凶悍凌厉,温吞吞的战术,对左骡子的楚勇来说恰到好处。

在这一点上,杨猛也佩服不已,若是自己带兵,只会和太平军死磕,活用战术,怕是没那心思啊!曾左两人,在战略作战上能成事儿的,看来也只有左骡子了,曾涤生做个练兵官,却是最好不过,他这杆大旗聚人才呐!(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一章 大势难当(上)

安排走了杜降虎,杨猛让魏芷晴那边也多关注了一下天京的情况,曾涤生求救于向荣,只怕那向荣一动,就会招灾惹祸。

朝廷的江南、江北两大营,尤其是扎在天京城门之外的向荣江南大营,在杨猛看来,这些个物件,像商团多过像军团,怕是太平军诸位高层也是这么个看法,太平军舍江南大营,西征北伐,本就有疑点。

向荣的江南大营,自紫荆山南麓开始,经朝阳门、正阳门至七瓮桥止,连营数十座,兵锋直接插在了天京的鼻子下面,洪秀全、杨秀清等人但凡有些军事头脑,这江南大营,就该第一时间拔掉。

不拔!肯定是有原因的,天京城中人钱不缺,只缺两样东西,盐粮!之前琦善统帅,琦善死后托明阿统帅的江北大营,正好守着运河两道、监看两淮盐务,再加上向荣抵近天京的营盘,这江南、江北两大营做的是什么买卖,就可想而知了。

自打朝廷立了江南、江北两大营,迄今两年余,向荣、死了的琦善、现如今的托明阿能让这两大营屹立不倒,还能时不时的跟太平军打打间谍战,只能用八个字形容:经略有道、经营有方!

向荣要替曾涤生解了南昌之围,小动作是不成的,但用了大动作,调回江西前线的石达开,这事儿开头简单,想正经结尾就难了,做买卖,杨秀清等人想必是欢迎的,但不打算做正经买卖了。太平军怕是也不会太客气。

这些烂事儿,杨猛也就当做笑话消遣一下,这两年太平军还有存zài

的必要。等到没用的那一刻,再说这些吧!

如今的大局却是河道工程,疏通荆州至九江的航道意义重大,以洞庭湖、鄱阳湖的水位,若是有适合军舰进出的航道,一支秘密的海上力量,杨猛就可以在湖区筹办。沿海之地,毕竟还是不安全的,十艘铁甲舰加上岸上的炮台。勉勉强强能守住广州不失。

若是英吉利动真格的,能不能守住广州还是两说的事儿呢!克里米亚那边的情报对杨猛可不怎么有利,老毛子节节败退,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一旦英吉利腾出了大军。印度、大清就都不怎么好过了。

虽说短时间之内,英吉利很难派遣大量的陆军到东方,但战舰过来,就没多大问题了,有了港岛这个前哨,许多事情,并不是十拿九稳的。

在两大湖区,大规模建造一批中小型的铁架战舰。等安庆到手之后,再疏通一段河道。占据上海道之后,与广州两厢呼应,江南的海疆即使仍有漏洞,但也可以勉强维持了。

如今洞庭湖、鄱阳湖的长江支流,已经差不多贯通了,虽说大多是临时的工程,但是只要冬季没有大量的降雨,三四个月的功夫,让荆州至九江段长江主航道的水深达到五六米,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这段时间,米利坚的粮食最重yào

,只要两三年之内米利坚不打内战,杨猛就能顺利的把固河修渠的事情做完。

河道工程,如今最缺的不是银子和粮食,最缺的是时间和安定的环境,这么大的河道工程,太平军那边不可能不知dào

,石相公在江西的所作所为,怕是也有抄自己后路的意思,一旦断了长江干流,下游的安庆必然有反应,如何应对太平军的动作,也是杨猛要考lǜ

的问题。

九江这边要筑坝,一旦堤坝被毁了,那自鄱阳湖而出的江水,就要倒灌至上游,只要石达开在安庆附近筑坝拦水,九江湖口一带,怕是也会成为鄱阳湖的一部分。

这样没屁眼的事儿,虽说可能性不大,但杨猛也不得不防,万一石达开做了怎么办?他杨老三还能安然的在九江跟个王八似得凫水不成?

“让于彪来一趟!”

越想这事儿,杨猛觉得在下游筑坝对河道工程的威胁越大,应对之法必须要有,不然临时安排,绝对是不赶趟的。

于彪进来之后,杨猛也就直接开口了。

“于彪,将翻江龙全数调到鄱阳湖,洞庭湖一带留些普通武装驳船就好,让鄱阳湖的船厂,造一批有大仓的封闭驳船,木壳外覆铁甲,至少十艘!

在江洲、湖口、九江一线,建十座炮台,标准:每一座炮台都可以应对五百艘以上的江船!”

这也是个大手笔,调翻江龙轻而易举,但十座炮台,起码千门以上的火炮,拦截五百艘江船,百门加农炮百门臼炮,怕是少不了的,这样一来,火炮的数量就是两千门呐!

“三爷,可是长毛贼想到九江撒野?不若点起人马,咱们打安庆吧?”

建造炮台的耗费不小,在于彪看了,这也有些浪费,若是怕长毛贼来袭,直接派两万人马,下了安庆就好。

“我那话怕是白说了,做这事儿不只是为了对付长毛贼,主要目标还是列强的舰队,咱们疏通了主航道之后,能走的可不只是咱们家的船只,列强的也一样,建造炮台的时候,加上十门岸防炮,就安置在江洲直面下游的位置!

将来说不定咱们还能在江上设套呢!”

打安庆?开什么玩笑,打了安庆,太平军还怎么活?只怕下了安庆之后,杨秀清等人,真就得死守天京了。

“知dào

了!我这几天就找徐子渭去请教,炮台的事情,我也会妥善的做好!”

想了想调防藏边的事情,于彪果duàn

的住了嘴,这几天的功夫,他只关注杜降虎的战报了,全然忘了三爷的交代。

“那最好!杜降虎那边做的怎么样?”

“算不错,进退有度。石达开的人马已经让出了进城的道路。天京那边的向荣也动了,摆出了大举攻城的架势,最近安徽、江西与天京的通信极为频繁。”

应属战报的一些情报。于彪也能从魏芷晴的手里得到一部分,杜降虎解南昌之围,怕是要轻而易举,这事儿在于彪看来,也是件令人眼热的好事儿。

“嗯!不错就好!你这段时间,少关注一下太平军和官军的战事,我这边有些国外的军情。你带回去与你营里的骄兵悍将推演一下,这些人以后才是新军的敌人。”

杨猛伸手一指,大堂角落里的一堆公文就映入了于彪的眼帘。看堆坐绝对是个难办的营生。

“事无巨细的推演吗?”

“嗯!这堆东西,有过期的战报,也有纸面上的虚报,具体怎么推演。全靠你们的分析。老子要看战果的,谨慎一些,驼子、滇西那边都有一份,别被人比下去!”

打了两年多的克里米亚战争,对杨猛和云南的新军来说,绝对是最好的推演范例,近在眼前的战争,这一战。对于新军来说,也是个极为难得学习机会。以后对列强战力的估算,就要以克里米亚的标准来。

这场战争怕是持续不了多久了,接近两百万人的大战之后,欧洲各国的国力,必然消耗不少,开辟新的财源,迫在眉睫,而最快最好的法子无疑是抢掠,而印度、大清这样强dà

、富有、孱弱、腐朽的封建大帝国,就是最好的劫掠对象呐!

一旦克里米亚停战,英吉利的目光,也会从欧洲转向亚洲,印度、东南半岛、大清国的苦难,怕是才刚刚开始。

借着河道工程的人力,九江、湖口一带的炮台,也快速的有了模样,而江西的石达开,果然在慢慢的退兵,曾涤生的围是解了,但江南、江北大营的倒霉日子却近了。

南昌解围的第三天,一脸憔悴的曾涤生就出现在了杨猛的面前,这次江西之败,曾涤生也算是真zhèng

的历练了兵事。

十几万人马围城,终日苦战,绝不是一般人能承shòu的,老曾的遗书数易其稿,一天一个心情,这心态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是越来越昏暗呐!

九江一败,败得突然,曾涤生并没有这些想法,那个时候,他只想着丢人现眼了,南昌一场死围,围的曾涤生心惊胆战、万念俱灰。

想起已经战殁的江忠源,曾涤生也是感慨万千,领军非是易事,守城更是天下难事儿,那江忠源能守在南昌三个月,实乃是三湘人杰呐!

“罪人曾涤生见过杨部堂!罪人谢过杨部堂救命之恩!”

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不求一城一地之得失,但求歼灭长毛贼的有生力量,这话犹在耳边,曾涤生的心里满是苦涩滋味,若是依着杨部堂的话来,自己或许就不会败了。

在安徽作战的左季高,前些日子下了庐州,绞杀长毛贼五千余,这样的功绩已然是不菲了,来九江的路上,曾涤生也在杜降虎那里得到了左季高的战报,两厢一比照,高下立判!

“曾夫子这话就过分了,带兵打仗,哪有常胜将军呢?你看我这边风光无限,又有谁能知dào

,主将披坚执锐亲自抢城的苦涩呢?

石达开这厮狡诈,我在武汉三镇的时候,不也让他耍的团团转吗?当年左季高守岳州,实是我这边出了差错,直愣愣的放了四万长毛贼到了岳州。

我之前所说的屡败屡战,曾夫子可记得?”

杨老三的这番话,倒是令曾涤生有些愕然,这次来九江,曾涤生本以为是杨老三要治罪,自己的下场,曾涤生在路上想了很多,他独独没想到杨老三会勉励自己。

“部堂,涤生丧兵辱师,实在是罪无可赦,您这么说,到让涤生无地自容了。”

部堂与杨部堂,一字之差可见亲疏,听了杨老三的暖心话,曾涤生确实很受用,但杨老三不会平白无故的救自己,这次救他,多半也是有目的的。

“别说这个了,你那一份求援的书信,可是给向荣惹了大麻烦,只怕,这次之后,江南、江北两大营不保呐!”

杨猛这话一出,曾涤生的脸色惨变,这要是被朝廷知晓了,自己还不是死路一条?

“这个……部堂,真会如此吗?”

嗫喏了一下,曾涤生还是问了出来,向荣既然能在江宁坚守近三年的时间,想必是有些本事的,若这江南、江北两大营,如此易破,也不会坚持两年多呐!

“会不会,你曾夫子自己去看,我且问你,对于此次江西之战,你曾夫子是个什么看法?”

石相公回防天京,向荣必败,这次杨秀清怕是打定了扫灭江南、江北大营的心思,这里面的小九九,杨猛也能猜出个大概,拓宽出海之路而已,之前太平军就打过上海道,有了英吉利的洋枪之后,怕是杨秀清也把心思放在了这上面。

“长毛贼的大势难当!”

曾涤生的这话一说,杨猛也皱起了眉头,做事儿就怕没自信呐!接连惨败,身边的大将塔齐布、罗泽南接连身陨,怕是这曾涤生有些悲观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二章 大势难当(中)

“大势难当?呵呵……这词儿倒是新鲜!老子想问一下,是你曾夫子挡不住长毛贼的攻势呢?还是你曾夫子担当不了剿贼的大任呢?

难挡与难当,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来来来,曾夫子你与老子说一说,到底是你曾夫子怂了?还是怕了?”

曾涤生的作用有多大,只有杨猛最清楚,办洋务,指着左骡子那厮挑头,怕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若以正邪来区分的话。

曾涤生就是堂堂正正的正派人物,而且还是执牛耳者!左骡子只能算是个邪派,邪人做正事,扯淡的意味居多,左骡子起头,怕是很难得到天下人的响应。而他杨老三,就是实实在在的妖魔鬼怪了,怕是这在朝在野的读书人,多半都想看着自己去死吧?

胡林翼高官之后,身为湖北巡抚,都妥妥的跟定了曾涤生,这就是曾涤生的号召力,胡林翼这样的人物不用太多,三五个这样的能聚在曾涤生的身边,那洋务之事,在朝廷那边的阻力,就会小到忽略不计,有了这么几个人,朝廷上下的路子,就算是通达了。

曾涤生在中央,与在地方的作用也大不相同,进京为官即使这曾涤生执掌军机首辅之位,对杨猛的作用也不是很大,杨猛要的是曾涤生实实在在的在地方推行洋务,带动一批督抚,带动大清的大多数读书人参与到洋务之中。

“闻春风之怒号,则寸心欲碎;见贼船之上驶。则绕屋彷徨。方其战争之际,炮震肉飞,血瀑石壁。士饥将困,窘若拘囚,群疑众侮,积泪涨江,以夺此一关而不可得,何其苦也!

部堂,涤生累了、惧了、怕了。恐难当大任!”

曾涤生说的意思杨猛大概明白,守城,也就这么个鬼样子了。激战、缺粮、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聚集,一般人是很难承shòu这种压力的。

下面的兵将倒好受一些,若是主将是个没心没肺的,也好说。想江忠源、左骡子、曾涤生这样的。守一次城,就是扒一次皮,绝对不是什么好玩的营生。

曾涤生的意思杨猛很清楚,但这话还是听不懂为妙,不好劝解呐!

“狗日的王八蛋!欺负你杨老子不怎么认字是不是?说的都是些什么狗屁倒灶的玩意儿,会说人话吗?

老子且问你,还能不能干了?不能干滚蛋,回家逛楼子喝花酒去吧!”

杨老三的虎眼一瞪。可是吓了曾涤生一跳,一通怒骂下来。曾涤生的面皮也是有些发胀,自己刚刚是有感而发,却忘了面前这位是个粗鄙货,这下可是惹了大麻烦,瞧杨老三的样子,活脱脱的要吃人呐!

不过这杨老三骂人的话,也太糟蹋人了,什么叫做回家逛楼子喝花酒,他曾涤生也没那毛病。

“部堂……我……”

“来来来,就说能不能干,不能干,直接就呆在九江花天酒地吧!我另差人去统摄湘勇!”

话赶话赶出话,杨猛这么一说,曾涤生也瞪起了眼珠子,平常心失了,自然会说大话。

“那涤生就再试一次!”

“操!绕了半天还是这话,你说说,这次在江西因何而败?”

“唉……千错万错都是涤生的错,部堂何苦激将呢?”

话说到这份上了,曾涤生还能不明白杨老三的心思,怕还是为了岳州之事吧?

“先说说错在哪了?后续的事情后续再说!”

这些小九九,只能在明面上使唤,换做暗用,只怕曾涤生当面应了,回去之后,还要反水的。

“轻敌、刚愎、心浮气躁!”

“算是不错!那一字长蛇阵摆出来的时候,怕是你曾夫子还在沾沾自喜吧?

大败石达开,想的倒是不错,只可惜啊!你曾夫子做帅,本事有限,若是让下面人自己打,或许效果就不一样了。”

杨猛这话,正戳中了曾涤生的心事儿,当日摆出了大小几套一字长蛇阵,他还真是沾沾自喜了。

“部堂高明,竟能摸到涤生当日的心态,惭愧啊!”

“惭愧什么?这是好事儿,说明你曾涤生是个明白人,而且知dào

活学活用,虽说用的不咋地,不是有句话叫做其心可嘉吗?

南康与南昌之间的距离过大,摆一字长蛇阵,不是不成,而是针对石达开是不成的,石达开兵多,而湘勇兵少,分兵四路,一路不过五千余,而石达开在江西有多少人马呢?

连兵带民十余万青壮,所以你才有那个劳什子大势难当的想法。

南昌的战法,你正是用反了,石达开用的才是一字长蛇阵,打这个阵法,其实也简单,将自己变成刺猬极好,慢慢的推,推到石达开退无可退,缩成一团。

兵民结合,看着人多势众,但战力相当的有限,只要你打的猛一些、急一些、狠一些,长毛贼就站不住阵脚,一旦溃散,石达开的兵员就是再精锐,也只能溃退,之后该怎么办?一点点的吞并石达开的人马就好!”

太平军的新兵,说实话也就那么回事儿了,比官军是精锐,但与湘勇相比,只有太平军原来的那几万老兵,可以与太平军硬捍,这几年的时间,虽说太平军又有了六七万老兵,但太多的新兵,冲淡了他们的战斗力。

十万大军,只有一两万可战之兵,其余的多是拿着扁担之流的民夫,曾涤生的湘勇,面对江西的石达开,不是没有胜算,这胜算虽小,但只有这么一个战法可行,那就是步步为营稳扎稳打,除此之外,怎么打怎么输。

以局部的战斗力优势,硬捍太平军人多力小的劣势。抓着太平军的小股人马就灭掉,一点点的蚕食,石达开的本事再大。也无计可施。

错非石达开能聚集精锐,与曾涤生硬捍一场,不然,退避就是失败的第一步。

曾涤生不知兵,但他也有他的优势,那就是手下有能人,而曾涤生会用人。这样的优势,就是石达开所没有的了,天下的读书人。心向曾夫子的如过江之鲫,想上太平天国这条破船的却是寥寥无几。

所谓大战略,其实也很简单,在地图上上比划一下。先下江西。再下安徽最后打天京,就是现成的大战略。

曾涤生连连失败,不是败在湘勇的身上,也不是败在了将官的身上,而是败在了他自己的身上,没那个本事,非要到前线指挥作战,不败才怪呢!

若是之前九江、现在的江西战场。曾涤生能把作战的权限许下去,或许局势就不一样了。

杨猛的一句夸奖。一番解说之后,曾涤生对于江西的战局,也有了一个全面的认识,战略这东西,说着玄奇,其实真要摆出来,也就那么回事儿。

说不定平民老百姓闲聊的时候,出口的战略,也比一军统帅的高明,这东西,只有能用、会用、用的明白才叫战略,用不上就是纸上谈兵,以曾涤生的学识,要理解这些并不困难,杨猛这几句话,也确实唤起了曾涤生的战心。

“部堂,涤生惭愧!真的有些无颜面对部堂了,岳州之时,部堂就一直在提醒涤生,但涤生却没把部堂的话当做一回事儿,致使九江大败,丧了塔齐布。

前次在九江,临行之时,部堂也告诫过涤生,此次用兵的战法,可惜涤生依旧置若罔闻,辜负了部堂的拳拳热切之心。

涤生之败,非是败在了湘勇和部将的身上,实是败在了涤生自己身上。

此前,涤生心浮气躁、过于功利了!”

这就是正理八经的读书人的优点,谦虚、自省、敬贤,做读书人,曾涤生无疑是楷模,这也是杨猛要利用的一点。

听曾涤生话里的意思,这次还真是有些服气了,有些事儿,直说,怕是曾涤生的反应会过激,虽说现在的时机不错,但杨猛还是决定再抻抻曾涤生,看看他有没有该有的那点觉悟。

“对喽!就是这心浮气躁四个字,让你频频失利,此次江西战事,石达开那厮的火枪队多不多?”

石达开军中有多少还褐贝丝,杨猛还真不清楚,做这事儿的都是杨秀清和石达开的直属,杨猛只知dào

杨秀清之前给石达开运了一批褐贝丝,但究竟有多少,杨猛就不清楚了。

影子虽说好用,但在西征大军之中的数量并不多,加上石达开最近频繁的扩军,许多军中的具体情报影子那边并没有,报道杨猛这边的,只是石达开所部的动向而已。

说起这洋枪,曾涤生心里也泛起了怒意,罗泽南就是亡在洋枪之下,那铅子虽说已经变形,但军中之人还是能分辨出,那是炮子还是枪子的,折了罗泽南,对曾涤生的打击不小。

湘勇中的好大一批干将,都是罗泽南的学生,罗泽南在,就能把他的这些学生拧成一股绳,没了罗泽南,这些人虽说依旧敬他曾涤生,但感情上却疏远的多了。

“有!但并不多!对此事,涤生也是悔恨交加,若是多装些火枪,恐怕罗罗山就不会阵殒,周凤山的陆师也不会一触即溃,涤生守武昌的时候,也不会捉襟见肘了。”

洋枪究竟有多大威力,只有见过的人才知dào

,守南昌的时候,曾涤生有一支直属的洋枪队,杨猛所赠的千条洋枪,都在曾涤生的中军之中。

石达开不是没有拿下曾涤生的意思,只是这洋枪守城,格外的犀利,石达开稍一踯躅,杜降虎的援兵又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加上江南大营突兀的动作,这才有了曾涤生安然脱困的局面。

逃出生天的曾涤生,虽说极为悲观,但路上也想了不少的东西,这洋枪的数量太少,就是他心中的一大恨事。

炮震肉飞、血瀑石壁,就是曾涤生对火器战的体悟,这东西当真是犀利无比,用过之后,很难摒弃这样的犀利的火器。

若是江西战场,打的顺利一些,曾涤生或许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江西打的太不顺利了,自己差点就交待在了南昌,湘勇的人数本就少于太平军,再抵制火器,难免再败呐!

“嗯!江西一败,多少也有这个原因的,这不老子这边正在筹划固江防的事情,水师团练的人马没多大用处,这次你在江西折损不少,杜降虎和那三千人马,就当是老子这边给你压惊的礼物了。

不过咱们俩丑话要说在前面,给人、给炮、给枪这事儿,只此一次,以后你曾夫子,就别指望老子的援助了,河道工程这边很缺钱,我都把主意打到贪官身上了,窘迫之境可想而知,给你这些人,我也是咬牙跺脚给的,便宜你曾夫子了。”

杨猛虽说废话连篇,但里面也藏着不少的机锋,这抄家充劳役之事,杨猛要试探一下曾涤生的反应,因此事两人对立就不好了。

“涤生谢过部堂的栽培之恩,大恩大德难以为报!”

曾涤生做过穆彰阿的门生,有些事儿也能心领神会,现在这局面,由不得他做选择了,石达开奸狡难斗,有了杨部堂这三千人马,或许就是湘勇的转机。(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三章 大势难当(下)

“说这些就见外了,咱们之间是有交情的,这样的礼数没必要,平辈论交即可。

老子要问的是,你曾夫子对河道工程,从贪官身上敛财是怎么看的,最近朝廷来的折子,直说了斟酌二字,我这边倒是有些糊涂了。”

曾涤生想行门生之礼,杨猛却不敢消受,自己的岁数和声名,做不得曾涤生的坐师,一旦做了,这事儿就是将来的笑柄,他和曾涤生二人的笑柄,天下人除了会指责他杨猛揽权之外,也少不得指责曾涤生腿软。

曾涤生与左骡子不同,左骡子那厮奸狡,需yào

钳制一下,而曾涤生的作用,近期在洋务,以后在国学,堂堂正正是曾涤生必须要具备的东西,对付曾涤生与对付左骡子,不能用同样的办法。

“部堂,此事有些欠妥当,只怕招致天下读书人的非议呐!”

借着情绪激动,曾涤生也说了实话,这就是他对杨猛河道工程的看法。

“若是依着这些章程做呢?”

对付曾涤生,杨猛准bèi

的很妥当,徐子渭那边的条目已经有了,当然这是给朝廷看的,措辞肯定是堂堂正正的。

接过杨部堂递来的草本,曾涤生细细的看了几遍之后,也不由的赞叹,这位部堂大人了,虽说对河道弊案的处置,依旧有些失当,但这无疑能对肃贪起到极好的作用。

屈服、敬服、畏服亦或是佩服,无论怎么样,曾涤生算是服了杨猛。心服之后没了那些争权夺利的心思。曾涤生的平常心。也就回来了。

捏着简简单单的一份草本,曾涤生想了很多的事情,从岳州到武汉,从武汉到九江,面前这位杨部堂,一直都在提点他,而且是发自诚心的提点他。

而这位杨部堂,不仅带兵打仗是一等一的好手。理政也是当仁不让的顶尖人物,现在再看那固河修渠兴商事的折子,就有些精彩绝伦的意味了。

杨猛,从杨三到杨老三,从杨老三到杨部堂,从杨部堂到他曾涤生口中的部堂,一路走来,竟没有一步是行差走错的,无论是带兵还是理政,这杨老三做他曾涤生的师父。犹有过之啊!

这是勾心斗角的关键时候,杨猛当然不会放松。双眼一眨不眨的看了曾涤生近一个时辰,这位静坐许久之后,竟做出了让杨猛诧异的事情。

三拜九叩的尊师大礼,桌上未动的茶盏,就被曾涤生捧到了杨猛的面前。

“曾夫子,这个有些过头了吧?你这眉毛胡子一大把,玩这个是不是有些坑人呢?”

抬起双手搓了搓有了木然的脸颊,杨猛也被曾涤生突然来的这么一下,打乱原本的节奏,这事儿弄得真是过头了。

“杨师,当得此礼!”

曾涤生说这话的时候,也是一脸的肃然,有些事儿不体味不知dào

,杨猛之前所做的事情,无论是在岳州还是在武汉亦或是在九江,都超出坐师该做的了,不仅苦口婆心的点拨,还两次救了他的性命,现在想来,这位杨部堂,根本没有打压他曾涤生的意思。

岳州议事之后,他心里对杨猛有了芥蒂,一直在刻意疏远,许多事儿,杨猛怎么说,他就是不照着做,现在想来,左季高在田家镇大捷之前的书信,怕是多半出自当时的杨军门之手。

曾涤生与左季高久有书信来往,那段时间左季高的书信,用语虽说如旧,但书信里说的许多东西,与现在杨部堂的话一对比,很容易就知dào

出处的。

“甭来这个,你曾夫子这么做了,天下人是骂你呢?还是骂老子?老子多大岁数,你曾夫子多大岁数,有些事儿平辈好说话,你突地来上这么一下子,可是要折老子的寿元?”

杨猛现在真是有些头皮发麻了,曾涤生这人倔强,万一当着外人的面,来上这么一下子,他杨三爷还真有些消受不起。

“学无先后达者为先,杨师之前做了太多,涤生顽劣却是充耳不闻,害的湘勇上下挫师折将,现如今涤生在江西大败,差点身死,还是杨师所救,涤生愧对杨师之前的栽培。”

人多半还是感性的,曾涤生越联想越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些上不得台面,而杨部堂却越发的难以企及,虽说差了岁数,但在官场,这也算不得丢脸的事儿,做的好了,却是一时之美谈。

“行了!你曾夫子是个犟种,老子不与你置气,背地里你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当着外人平辈论交,敢他妈胡咧咧,老子弄死你!”

“学生谨遵师命。”

曾涤生蹬鼻子上脸,杨猛节节败退,这事儿闹得,完全把杨猛的节奏给打乱了。

“甭说这些没用的了,咱们在岳州议的理学社之事,你怎么说?”

说千道万,理学社才是关键之中的关键,吸纳读书人,投身与洋务之中,用洋务改变大部分人的看法,这也是大势的一部分,做好了这个理学社,才是杨猛篡清的根本。

“杨师为何钟情于洋务呢?可否给学生解释一番?”

曾涤生一口一个杨师,一口一个学生,可把杨猛腻歪坏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可不是好事儿,坏大局啊!

“甭叫杨师,听着别扭,叫部堂就好,你还自称涤生吧!你这一声声的学生,太吓人!

至于这洋务,你想听吗?对老子来说,洋务才是真zhèng

的大势难当!”

有些事儿可不能养成习惯,若是在外人面前,曾涤生来个学生的自称,岂不是臊人?

“大势难当?涤生不明白!儒学之中的自给自足、各安其事,涤生觉得更为贴切一些。”

给曾涤生这样满腹经纶、满腹疑问的人做师父,杨猛很不情愿。但涉及到了自己谋划的大事。这教师爷。还不得不做。

“自给自足,倒是不错,若这世界上只有咱们一国,就更不错了,可惜的是,如今的大清,却是被饿狼盯上的一块肥肉。

印度,也不知你关注过没有。这印度就是大清的前车之鉴呐!

庚子一役,两千万赔款,割地数处,开五大商埠,这一战,就是因为自给自足这四个字,之前洋人到大清做买卖,除了送钱就不会干别的了。

为了改变这个局面,英夷用了烟土,现在这恶果也来了。那就是朝廷的银荒,庚子之败。朝廷的八旗、绿营废弛,是主要原因,但英夷的船坚炮利,也是朝廷战败的原因之一。

造船造炮,这是林公当年的想法,睁眼看世界,这林公可谓是第一人,只可惜他看的不是很全面。

西洋的蒸汽机,才是主导洋人变成列强的利器,蒸汽机这东西,在地上是火车的动力,在海上是轮船的动力。

老子送你的快船,就是所谓的轮船,你想一想,有了这些东西,洋人往大清派兵,会有多难?”

说服曾涤生,不能用利益吸引,洋务除了利益之外,最重yào

的一点就是御外晦了,这也是杨猛唯一的突pò

点。

“部堂所说的,涤生大抵清楚,也确有其事,但是御敌于国门之外,只要枪炮舰船就好,大办洋务,是不是有些靡费了?”

这些事儿,曾涤生明白,但涉及到了军务,这洋枪洋炮洋船就足够了,再多有什么用呢?

“枪炮舰船这东西,一时一变,若咱们真的与列强对上了,就跟褐贝丝和我的击发枪一样,洋人给咱们次货,或是制造次货的机器,咱们怕是造不出好货吧?

当兵的手里的家伙事儿不如洋人,洋人就要打进国门,有了轮船火车,别说一两万了,就是十万二十万的人,洋人也就是费些气力而已,有了港岛,多少人多少粮食存不下?

想要御晦,可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洋枪洋炮洋船,咱们可以称之为军工业,这军工业,涉及的东西很多,从物理到化学,从化学到数学,许许多多的东西,咱们想要自造犀利的枪炮舰船,就有兴办洋务的必要。

举一反三这话,你清楚吧?咱们办洋务,就是要依葫芦画瓢,之后才能让洋务跟儒学结合,弄出咱们自己的东西来,你来说,这洋务该不该大办呢?”

失了印度,英吉利或许没有从陆路大量派军的条件了,但重新打下印度呢?或是英俄法联手,自陆路入侵呢?

有些时候,困难挡不住军队的,只要有利益,列强就会绞尽脑汁的去得到,当然大清最大的威胁,还是在海上,沿海的防卫,终究太过薄弱了。

这些话,虽说有些是虚言,但未必不能成真的。杨猛的说法,对曾涤生来说最是合适不过,外面的威胁,从长毛贼手里的洋枪就能看的出来,挑拨离间从中渔利,两千年前的战国,老祖宗就玩过,从这些洋枪之中,不难看到英夷的机心。

最让曾涤生感兴趣的,还是洋务与儒学结合的事情,若是能如此办理,却是最好不过了。

“部堂,这儒学如何与洋务结合呢?”

“这个需yào

老子给你解释吗?儒学的典籍,怕不是只有论语一本吧?儒家还讲究六艺呢!这些东西你肚子里多的是,自己想想该怎么结合。

如今这大时代就是这样,两百年前大小弗朗机,不敢窥视我华夏国土,两百年后,他们敢伸手了。

咱们所处的年代,就是个变乱的年代,三千年未有之大变革呐!汉朝的董仲舒、明朝的朱熹,大清未必不能有个变革儒学的曾国藩!

老子读书不多,能说的差不多也就这些而已,具体如何考校,你自己看书!”

论战,怕是三个杨猛也不是曾涤生的对手,让他自己去想,让他自己去琢磨,有了将洋务和儒学结合的心思,他就不去想如何抵制了,最终能出成果,这一点杨猛是可以肯定的,以曾涤生的学识,加上明湖前面做的事情,不出结果,对不起人呐!

新任的师父,不能答疑解惑,曾涤生也不在意,杨猛之前给他的书籍,他虽说没有过多的涉猎,但也看了不少,结合这年头一出,思路也就通达了,别说有些东西,还真能结合一下。

“部堂,这讲述洋务的书籍,只有那几本吗?”

“很多,几百本吧!翻译出来的西洋书籍更多,几千上万本是有的,那些只是最浅显的东西,这样吧!过段时间老子给你安排几个熟识洋务的。

你和左季高筹备一些理学社的人手,书籍很多,你们的人手多多益善。”

将明湖和西山的一些成果,交给曾涤生,也是杨猛的初衷,毕竟单靠西山与明湖,一年培养的人才终是有限的,若是让天下的读书人都参与其中,出几个天才,简简单单。

只要曾涤生把理学社的架子搭好,杨猛依着河道工程出个招贤令,三五年之后,洋务才是真zhèng

的大势难当!(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四章 断江流(上)

理学社筹划年余,时至今日总算是有了眉目,只可惜罗泽南死于吉安,若不然罗泽南在湖南还能帮着理学社笼络一批人才的。

对于理学社,杨猛倒是没多大的要求,出不出成绩也是两可,最重yào

的是他能在大清的地界内,以曾涤生的名义推行洋务,一传十、十传百,最后是百千万,只要人们能接受洋务,许多事情就办成了一半。

曾涤生这次是真服还是假服,对杨猛来说也不重yào

,有些东西,一旦涉入其中,就难免要被人贴上标签的,官场之中尤为如此。

如今帮着他办河道工程的骆秉章、胡林翼,就是朝臣眼中的杨老三一党,他若是倒了霉,必将连累骆秉章与胡林翼。

同样左骡子的楚勇,如今加入了杜降虎的湘勇,也经不得细究,一旦自己派兵的事情传了出去,左骡子、曾涤生也是铁杆的杨党,而且这些事情,说不得早已被人知晓了,只不过如今剿匪为重,许多人不好出来诟病而已。

湖广总督官文,倒是不在此列,他一是有旗人的身份罩着,这第二嘛!就是他不擅政务,推脱政务,对官文来说,有时候也不见得是坏事儿。

至于这杨党一说,也是事出有因,河道弊案虽说牵扯的只是两湖的官员,但杨猛无疑是在天下官员的面前表了态,老子随时都会对贪官下手。

仁孝之道也罢,抄家灭门也好,这些在官场之中并不罕见。但许多事情总要讲究一个立场的。杨猛为了河道工程大肆对官员下手。也就成了大清官场多数人的死敌。

这年月,当官不为财的不多,九成九的官员,大都是不干不净的玩意儿,那些个纳捐的更是如此,几千两弄个州县官员,不回本,岂不是傻子?

他杨老三能为了河道工程。对付两湖的官员,他日未必不会为了银子,对其他的官员下手,抄家灭门呐!哪个官员不害pà

,如今在朝在野的官员,怕是许多人都把目光聚在了河道工程上面,剿匪为重,那只是朝廷的事儿。

杨老三这边,才是真zhèng

危及到官员身家性命的大事儿、要事儿!许多人怕是巴不得杨猛的河道工程黄了,好趁机弄他个死无葬身之地。

对于这些杨猛不是不清楚。朝廷和官场,对杨猛来说。朝廷那边还是更为重yào

的,至于官场的那些人,不惹自己便罢,惹了自己,管他们是善是恶,总逃不过灭门之厄的。

只要四色棍保定了自己,其他人在杨猛眼里,多半都是死人,老老实实的趴着,短期之内相安无事,跳出来找事儿,暗杀、栽赃的手段,杨猛有的是,无非都不是什么干净人,这些人杨猛杀起来,也是最没心理负担的。

说千道万,如今最重yào

的事儿,还是河道工程,只要做出了一点点的成绩,那他这第一步也就稳固的踏了出去,但出成绩这事儿,杨猛也不是十拿九稳。

人祸可以挡得住,但这天灾却是不由人的,谁知dào

长江上游会不会出事儿呢?

疏通长江航道,不是最难的,反而是最简单的,主航道就摆在那里,只要断流成功,这事儿就成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就是看天时了,只要长江流域冬季无水,此事必成!

成功与否,杨猛不敢打包票,但短时间的断流,他是可以保证的,断江流,对疏通河道来说,只是最基础的一件事,但对做文章来说,这却是文眼,值得大书特书的东西。

荆州至九江,潜力航道断流,这绝对是前无古人的事情,这也是近期杨猛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这个对河道工程虽说只是基础,但对朝廷来说,却是他杨猛体现能力,彰显本事的时候。

只要断江流,这篇文章做好了,四色棍那边对固河修渠兴商事,就会有十足的信心,借着断江流这篇文章,杨猛也能给天下官员,设个圈套,只要是这个时候出来诟病他杨猛的,有一个算一个,杨猛都会让他们连同他们的家人,好好为两湖的百姓,出上一把死力。

趁着曾涤生还在九江,杨猛也要给曾涤生看看自己的器量,曾涤生不会因为带兵打仗真zhèng

的佩服自己,但利国利民利天下的河道工程,却可以让他真zhèng

的敬服,耍心机,小处不能放过,同样这大处也不能放过。

江西那边,走了石达开之后,杜降虎和曾涤生的那些手下,足以对付太平军了,让曾涤生在九江滞留一段时间,对湘勇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芷晴,发个帖子,让骆秉章、胡林翼到九江来一趟!

知会沿江各处,近期再检查一遍,支流工程的质量,十天之后,大江断流!”

日夜不停的驳船,让杨猛可以随时的召唤骆秉章和胡林翼,这次正好让两人沿途瞧瞧,长江支流的工程进度,这两人的信心,对河道工程来说也很重yào



听了杨猛的吩咐,魏芷晴的心也提了起来,断长江呐!亘古未有之事,一旦出了差错,两湖就是泽国啊!

“爷,此事还需yào

谨慎一些,十天是不是仓促了?一月为好!”

“不用!事情已经做完了,效果如何,让大江来验证吧!

虽说有些风险,但如今的长江,正处于枯水期,支流那边的堤防即使崩溃,也很容易堵住。

这段时间,对咱们来说极为关键,枯水期,说不定一两个月之内就会过去,趁如今水量较少,检验一下支流工程,再加固一下有些不堪重负的地方,即使之后上游来水,咱们也能应付一二。”

冬春之际也不是没有洪水的,河道工程最稳妥的时间,其实也就四个月左右。就是入冬与开春这段时间。开春之后。冰雪消融,长江的水量是必然要增加的。

支流终不是干流,一旦上游的冰雪融水过多,下游的这些支流河道,还真不一定能承shòu,那么大的水量。

杨猛心里还在忧心一件更为棘手的事情,那就是入冬以后,荆州到九江一带的温度。到了冰点,水泥难以凝固,这个虽说也有一些解决的办法,但最怕的还是大面积的降温,一旦水泥凝固不了,或是出现了冻结,那才是真zhèng

的大麻烦。

杨猛敢于在半年的时间之内做这个,水泥是个很大的捷径,一旦这东西用不上,那时候。才真叫傻眼呢!

做工程比打仗还让人忧心,虽说杨猛不去工地。但许多事情可都摆在了他的心头。

骆秉章和胡林翼,到了九江,一听十天之后断流,自然也是错愕异常,这事儿做的急切了。

对于坐镇九江的杨部堂,这段时间,两人也摸稳了他的脉,简单!说一不二!

只要是他说出的话,很难有回环的余地,河道工程,算是一件惠民的工程,可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河道工程上下,已经被杀了数千人。

大批的人员聚集,难免有些作奸犯科的,从贪墨到抢掠,对于这些人,这位杨部堂,也就简单的几样处理办法,充劳役、杀头、灭门,数数好像就这三样了。

一个好好的工程被弄得血糊糊,果然是带兵的大帅呐!

知dào

断流之事,已成定局,两人也没有多说话,这两人虽为两湖的巡抚,但河道工程之中,两人做的事情,也就跟军需官差不了多少。

“部堂,断流之事,可是要大做文章?”

杨部堂找两人过来,自然不是喝茶叙旧的,骆秉章略一思考,就差不多知dào

这位部堂大人的心思了。

“正是!文章做得越大越好!不仅是折子,民间的文章也要做好!

你们知dào

该怎么做这个文章吗?”

都是在官场厮混的,做文章,无非歌功颂德这四个字,但杨部堂既然提了出来,想必是有妙招的,这位在施政上的方略,骆秉章和胡林翼,还真是有些佩服,河道工程数百万民夫,加上老弱妇孺过千万,两个月的时间,支流工程,没有任何的停顿,这就是本事。

“还请部堂明示!”

“曾涤生也在,让他一起来听听?”

“最好不过了!”

曾涤生曾侍郎,这时候到九江,自然是最好不过的,这位的文章,可是一等一的精妙,不佩服是不成的。

曾涤生上堂,让三人寒暄了一下,杨猛清了清嗓子,也就开始布置了。

“对朝廷,主要说大江断流之事,皇帝御下有方,自然是少不了的。

对民间,只有一条,疏通了航道,可以驯服洪水,河道工程,可保荆州至九江一带,三十年不遭大洪水的侵袭。”

三人都以为杨部堂会长篇大论,但谁也没想到,杨猛两句话就完事儿了。

“部堂高明,对朝廷歌功颂德,可以得到朝廷的支持,对民间宣扬实效,可以让百姓众志成城,大道至简不过如此!”

曾涤生这话,更让骆秉章与胡林翼诧异,这位拍杨部堂的马屁,倒是稀奇事儿,不过话说的不错,这事儿这么做,却是最好的法子了。

“两湖的一应官员,这次有差事了,我已知会了官文,凡是能据折上奏的官员,一律到断流的现场观礼,至于下层官员,各司其职!

百姓那边,就让水师团练代劳吧!毕竟他们也是百姓出身,与百姓说话也方便。

断流之后,放水、开挖河道、筑造堤防要同时进行,四个月到六个月的时间,贯通主航道,这段时间两湖的一应事务,以河道工程为主。

曾涤生的湘勇,在江西要往鄱阳湖附近靠拢,之前江西的大战,湘勇损伤不少,也正好借机休整一下。

同样左季高的楚勇,也要向九江一带靠拢,这段时间,长江主航道,断不容长毛贼的侵袭!”

官员有官员的道道,百姓有百姓的道道,河道工程的政绩,杨猛不会让给朝廷,朝廷能听到的只是官员们的声响,至于百姓,这河道工程,是云南的杨三爷一力承办的。

曾涤生的想法,差不多就是骆秉章与胡林翼的想法,这里面的道道很简单,但是不亲自到民间,也是很难体察到的,骆秉章、胡林翼之流,虽说有个便服出巡,但杨猛想让他们听到什么,他们才能听到什么。

想要听到老百姓的心声,这两人怕是没那机会的。对于太平军,杨猛也很是提防,石达开虽说走了,但难保他不再回来,河道工程,就是杨猛的弱点,过千万人呐!一旦打仗,那事情就不好收拾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五章 断江流(下)

这次会晤,杨猛说的东西不多,只有做戏而已,让骆秉章和胡林翼到九江,主要是告sù

两人,自己对折子的重视,至于官员们要说什么,全凭他们自己的体悟,说错了话,那就别做人了。

这段时间骆秉章与胡林翼,完全成了杨猛的手下,除了协调支流的工程之外,两人还要将各自辖区的水渠路线,依着西山的设计图,重新校正一遍。

西山初步的设计,有些潦草,许多地方画条线可过不去,绕远、穿山这些都会增加工程的成本和难度,而杨猛对于水渠工程的要求,就是简单再简单,宁可绕远也不穿山搭桥,毕竟这些东西,差不多都是临时的水利设施,最多二三十年的使用周期,为了水渠,花上一两年的功夫穿山,得不偿失!

两人与杨猛的手下比照图纸的时候,就是曾涤生见证杨猛器量的时候,现在福泽两湖,之后福泽江南,这固河修渠的大工程,对曾涤生来说,也有不小的吸引力。

主导,他怕是没那个本事,但协助,就不是什么难事儿了。

见了杨师的大手笔,曾涤生的真是服了,治国平天下不外如是,一旦河道工程竣工,杨部堂可就是真zhèng

的声震华夏了。

骆胡二人还在带着属官交接图纸,曾涤生却找到了杨猛。

“部堂,涤生不擅军务,可否在河道工程之中出些气力呢?”

“嗯!想法不错,但如今早了一些,两湖你是赶不上了。但还有一个两江。这段时间。就是积攒军功的时候,等你坐上了两江之位,老子少不得要拿烦你的。

你看这河道工程,半年的时间要想成事,知dào

老子的依靠是什么吗?”

让曾涤生倡洋务,杨猛无时无刻不在慢慢的侵蚀他,有些东西,只有亲眼见证了。才会去支持,曾涤生所学,与洋务不搭界,现在唯一搭界的就是军械了。

但军械所涉及的领域毕竟有限,真zhèng

的洋务是不限于此的,曾涤生想要在河道工程之中建功立业,这是大好事儿,杨猛顺手就把河道工程,也归入了洋务之流。

“难道是洋务?”

听了部堂的话,曾涤生略一思索。也就得出了答案。

“正是!此次河道工程,要想快速而牢固。洋灰是必不可少的,湖北有不少制造洋灰的材料,老子就在湖北建了几个洋灰厂。

别小看了洋灰,这东西不仅能修河道,而且还能修炮台,这洋务涉及的东西太多,有些还是需yào

你慢慢体悟的。”

曾涤生的问题不少,但杨猛却没时间给他一一解答,如今这河道工程才是大事儿,天下等着看他杨猛笑话的人多了,这次要趁着断流的机会,正正反反给他们几个大耳光。

现在杨猛的敌人,可以算是遍天下的,军机、朝臣、地方臣工,恨不得扒他皮拆他骨的人,绝对少不了,借着这次长江断流,杨猛要立下无dí

之势,对于那些敢在这个时候出来蹦跶的人,也要往死里折磨,不用等到河道工程竣工,杨猛就要让天下的臣工,想到自己的名字,双腿打颤。

“涤生告退!”

见部堂没什么兴趣,曾涤生也不好继xù

纠缠,说实话,杨猛给的那些书籍,多半他是看不懂的,洋灰他也在书里见过,但洋灰能用于治水,他却是不知dào

的。

看来许多东西,都要好好的体悟一番了,这洋务里的学问,看来值得他曾涤生用些功夫了。

骆秉章、胡林翼走后,曾涤生也乘船回江西了,大江断流,不是截流而是分流,难度不算太大,筑两条堤坝,就算是完事儿了。

几十万人聚集在荆州,面对两米多深的长江,想要临时筑坝断流,也就是一两天的事情,最多十天的功夫,河道的里残留的江水,也会被引入一个个人工湖之中,那个时候,就该是论战的时候了。

骆秉章、胡林翼回了属地,第一步就是蓄势,用折子蓄势,找几个可靠的官员,上几道歌功颂德的折子,对两人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这几份折子就是前奏,上了杨部堂的这条船,想要下来,除非河道工程竣工,不然中途下船,只有溺亡这一个结果。

这段时间朝廷上下,也不是歌舞升平的,林吉李的北伐军,粮食渐渐的不足了,为了求生,三人一次次的冲击胜保的南方大营。

但三人的时运不好,黄河改道,大水一路到天津周边,到处都是一片泥泞,虽说三人手下的兵员,历经磨难,越来越精锐了,但泥泞之中,攻守双方的优劣是截然不同的,胜保的南方大营,以逸待劳,而林吉李的人马在泥泞之中,很难有速度,没了速度,就难以逃脱,一旦出了静海,再次被困,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林吉李三人的攻势虽说凶猛,但佯攻依旧是主要的战法,想要破围,起码要等到地面封冻之后,但粮食却是个大问题,困守静海年余,三人和手下的太平军,几乎都到了极限。

而江宁、镇江,的江南江北两大营,局势也相当的不妙,石达开回兵天京之后,第一路派出的就是攻打苏浙的陈玉成部,陈玉成一动,向荣和托明阿都要跟着动,维持局势最好,但绝不能让长毛贼突入苏浙等地。

但两人的兵力终归有限,两大营的人马合在一起不过六万余,想要围堵三万人的陈玉成部,很难!

军机那边的告急文书不少,但所有官员的心思,却没落在战事之上,杨老三在两湖的大动作,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河道弊案,杨老三处理的太过离谱了,派遣大军到官员的原籍抄家抓人。闹出了一幕幕的惨剧。这对百姓来说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对大清的广大官员来说,这却是切肤之痛。

虽说恨不得杨老三死在九江,但这位想必是不怕诅咒的,依旧在九江玩的风生水起,断长江干流的折子,已经陆续的到了朝廷,到了朝廷的折子,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截断长江千里航道。这是亘古未有之事,对此多半官员,都是不看好杨老三的,许多人参劾的折子已经写好了,只等着那边处置不力的时候,上折子了。

这次杨猛触及了太多官员的利益,许多小团体,也在朝野形成,他们现在只等着落井下石的机会了。

四色棍也有些不看好杨三哥,毕竟断流大江。是亘古未有之事,做不成是正常的。做成了就是奇迹,相对于奇迹,四色棍和一众军机,还是相信常理的。

四色棍这些日子,在上书房所议之事,大多是如何为杨三哥开脱罪责,参劾杨三哥的折子,军机已然压了几十份了,朝野之中的大势已现,那就是天下群臣,针对杨三哥。

这样的大势,对四色棍来说也是难以阻挡的,本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杨三哥那边却是不让人省心,瞧最近两湖的折子,怕是要大张旗鼓的做事儿了。

一旦杨三哥败了,只怕天下群臣口中之话,就是杨老三奸佞,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了。

如今这局面,就是个僵局,杨三哥一人独对天下群臣的僵局,身为皇帝的四色棍,和执掌天下事的军机,现在也只能做个看客,待到结局的时候,支持胜利的一方。

杨三哥那边停不得,而天下群臣的悠悠之口堵不上,这样一个天大的僵局,可比长毛贼棘手多了!

分流的日子定好了,杨猛依旧坐镇九江不动,分流的大任他交给了官文和骆秉章、胡林翼三人,对此,杨猛是有十足信心的,三天!最多三天,长江干流的水位就会急速的下降,一旦上游无水了,九江这边的堤坝,也要动工了。

筑坝分流,用的也是最快的法子,沉船塞江,一艘艘装满了土石的江船,组成了两道浮桥,另外四座浮桥,是为民夫们筑坝准bèi

的,两天之内筑起临时的堤坝,一月之内加固完毕,就是杨猛的命令。

现在荆州附近的几十万壮丁,等的就是湖广总督官文的命令,只要命令一下,直接就凿船筑坝!

“吉时已到!凿船分流!”

官文手里的三角龙旗一挥,数百两湖的官员,也跟着他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数千老水手,得了命令之后,灌了几口老酒,纷纷的跳入冰冷的江水之中,分流开始!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近千条江船慢慢的沉入水中,几十万民夫在六道浮桥之上摆起了一字长蛇阵,一筐筐的土石,慢慢的塞住了长江主航道。

由于水流的原因,荆州下游的江水变得浑浊无比,这可不是个好现象,虽说土石连带着竹筐一起被投到江里,但沉船的空隙之间,水流极为湍急,许多竹筐投入江里之后,不大的时间,就浮了上来,这是被冲散了啊!

从清晨到深夜,浮桥上的民夫,足足忙活了一整天,终是筑起了两道两里多长,三丈宽一丈高的两条大水坝!

“成了!”

三人之中最紧张的莫过于骆秉章了,他可不想把自己一世英名丧在这长江之上,清晨初到江边的时候,他是一脸的愁容,现在如今得了手下的禀报,骆秉章觉得自己一下就年轻了十余岁。

“还的看支流那边的状况呢!”

年轻力壮的胡林翼,可没有骆秉章那么多的兴奋劲儿,截江之事,如今只是开始,一旦支流崩溃,这两道水坝,还得炸掉。

“预计支流的江水,几日能到九江啊?”

瞪了一眼不说吉利话的胡林翼,骆秉章有些心惊胆战的问道。

“最多三日,三日之后,支流无事,才是真zhèng

的大功告成!”

望着夜色之中,灯火通明的两条巨龙,胡林翼也握紧了双拳,如今这局势,由不得支流崩溃呐!

“爷,前方已经断流了!”

“嗯!支流的状况如何?”

夜已深沉,但九江府衙却还是灯火通明、人头攒动,沿支流的电报局,每一份电报,也是让杨猛提心吊胆的物件,一旦支流崩溃,那麻烦才刚刚开始。

“水位涨势不明显,据西山那边的分析,自荆州到洞庭湖,当无大患,只要岳州一带的运河不溃,那此事就做成了。”

“成了?才刚刚开始呢!”

断流成功,杨猛算是有十足的把握,这河道工程,终不是面子工程,真zhèng

让人忧心的却是引水、开掘河道和筑坝!

三天的时间,先是荆州的长江大坝,后是岳州附近的洞庭湖大坝,略带浑浊的鄱阳湖水,顺着湖口进入长江下游,杨猛的心才算真zhèng

的安稳了。

据沿途所报,水位最高的支流,也不过刚刚触及新筑的坝体,看来,这临时的支流,还是有很大的富余量的。

“哼哼!这事儿成了,老子倒要看看,有多少王八蛋不知死活!”(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六章 睚眦必报

大江截流成功,杨猛足足等了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一是让河道工程荆九段排水,并在一些地方简单的开挖一下,另一方面,杨猛却在朝廷,放出了一个烟雾弹,大江截流失败,支流全线崩溃。

想必这个时候,会有许多心浮气躁的蹦出来闹事儿,这批猴子,杨猛本就等着他们呢!固河修渠,需yào

的银子,是个天文数字,而大清的官员大多不干不净,正是最好的财源。

果然,杨猛的消息散出去之后,军机那边十几天的功夫,就多了百十份参劾杨老三的折子,但真zhèng

的明白人,还在观望之中,这些人就比较难对付了,但短期之内镇住他们,杨猛还是有些信心的。

半个月,河道工程,许多地段已经开始开挖河道了,人工的排水运河,大型的蒸汽水泵,运送淤泥的铁轨和卷扬机。

河道工程,不仅是一项水利工程,也是展现洋务之利的宣传工程,每一个工段,都有机器修造厂,趁着这个功夫,杨猛也在河道工程荆九段,开设了许多工厂。

短期之内,铁路是派不上用场的,驳船将是未来十年之内的主要运力,想要大规模的铺设铁路,怕是十年之内,也很难做到普及,毕竟,这火车、铁轨,可比驳船的技术含量高的多。

支流引水之后,官文、骆秉章、胡林翼,也是联袂到了九江,他们这次来九江,主要是巡视支流的情况。走了一遍之后。支流的情势大好。骆秉章、胡林翼的底气也就足了不少。

“恭喜部堂!贺喜部堂!大江分流成功,河道工程成功之日指日可待啊!”

刚刚进门,官文就开始恭喜贺喜了,他算是见证了杨老三的好狗运,这大江也能驯服,怕是这几年,杨部堂之锋,天下无人可撄呐!

“何喜之有?老子可听说近期有不少人参劾老子。你们三人看看,这两湖的地界,有没有他们的家人、故友、门生什么的,若是有,找个由头一律抄家灭门!

这断江流的折子上去之后,老子也不会和这些本主善罢甘休,不惹老子便罢!惹了老子,总要让他们灭门的!不然老子的诨号,可就白叫了!”

官文恭贺之后,却发xiàn

这位风头正盛的杨部堂脸色不好。一听他接下来的话头,官文的脸立马变得煞白了。

杨老三这王八蛋。这是要让他官文得罪天下的官员呐!找个由头抄家灭门,如今能抄家灭门的由头,怕只有勾结长毛贼了,这么做落人口实啊!

官文虽是武夫,可脑子不笨,这事儿是断然不能做的。

“部堂息怒,此事不可做!”

骆秉章一听这话,也是急了,河道工程本就得罪了不少人,杨猛要是再来打击报复这么一手,怕是得罪的人更多。

“好!你们不做!那老子来做!你们把断江流这篇文章做好就是了,都给老子滚蛋!”

杨老三一怒,官文三人也是无可奈何,只有灰头土脸的离开九江了。

可这三人到了各自的官署之后,才知dào

这杨老三的行事速度有多快,十几位涉及到参劾杨老三的官员,真是被抄家灭门了。

事情是水师团练做的,而证据也是铁证,沟通长毛贼,与匪首有书信来往,抄家的结果,也是金银珠宝一堆,这些事儿多半不是真的,但两湖算是半个战区,杨老三还有个钦差协办江南军政头衔,这事儿他还真是做的。

事情已经做了,这三位也只能,依着葫芦画瓢,在官署之内,再次审了一遍死人,做成铁案之后,自然要据折上奏的。

这事儿也只能这么办了,不然怎么办?与杨老三死磕?这江南的地界,谁有那个本事呢?

官文三人,没曾想到,杨老三如此的睚眦必报,之前看杨老三,这人还是很大气的,看来这位钦差杨部堂只是对自己人大气,对外人,可就不是什么好人了。

断江流的折子,是两湖官员一同的政绩,自然要好好经营的,官文等人的折子到了京师,许多人也知dào

中了杨老三的圈套。

如今大江截流,又不是热点了,热点是官文三人,处置的那十几个两湖官员,在官场打混的都是人精,这十几个官员,是为什么被抄家灭门的,许多人都清楚。

这次抄家,虽说只是抄的他们在两湖的家业,但许多东西,都是解释不通的,别的不说,单说那个血政吧!一个狗屁学政,能有多大的油水,上任不过半年,贪墨三万余两,这事儿是扯犊子的吧?

想要解释这事儿,也容易,就是杨老三在打击报复!

截江成功,四色棍自然是大喜过望,可他没想到是,杨三哥后续的折子,杨三哥只字不提截江的事情,只是一气儿发了上百份折子到了京师。

这上百份折子,全是参劾的折子,哪个在之前参劾了杨三哥,杨三哥就参劾哪一个,这参劾的条目也是令人发指,针对一百多人的参劾折子,本来一份就够了,可杨三哥弄了一百多份内容一模一样,只有参劾之人不同的折子。

参劾的内容,只有两条,也简单的令人发指,一是诟病地方大员,二是贪赃枉法。

诟病地方大员,自然指的是杨三哥了,这贪赃枉法一节,却是让人哭笑不得。

杨三哥的折子里,除了贪赃枉法四个字之外,具体的罪状一点没有,但处理的手段却有一个,核对家资、家产,核算俸禄,只要是挣不来的,说不明白的财物,都算是贪赃所得。

杨三哥的要求也简单,一旦涉及贪赃,就是抄家充劳役。抄家所得支付河道工程的款项。至于人犯。一律到河道工程上充劳役。

这折子打击面太大,虽说没有什么大员,但百余人能据折奏事的官员,对朝廷来说也是一股大势力了。

若是按着杨三哥清算家资的说法,这些人恐怕都得被抄家充劳役。

至于为什么要把折子分成百份,军机和四色棍也清楚杨猛的目的,这百余人在一个折子里,有法不责众一说。一人一份折子,你朝廷怎么处理吧?

只怕杨三哥要是紧咬住不妨的话,以后军机天天都得处理百份折子,人的脾性,有时候一眼可辨,杨三哥这人什么都好,只是这心胸窄了一些,有仇必报对朝廷来说可不是什么好脾性。

杨猛大举参劾官员的事情,一时间也掀起不小的浪潮,杨老三颇有一副御使的鬼样子。风闻言事呐!但比对家资,怕是很多人都说不明白这事儿。上折子的那些人,怕是多半要被抄家的。

果然,这样的折子,只是一个开始,从普通驿站到四百里、五百里、六百里、八百里加急,杨猛同样的折子天天上,怕是朝廷不允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河道工程部议的赏赐还没下来,军机那边已经被成堆的折子,闹得心惊胆战了,这杨老三歹毒啊!

朝廷不允了他,怕是江南所有的驿马都会被他的折子占用的,一旦前线有了急报,驿道不通的话,那就耽误大事儿了。

看着一份份一模一样的折子,彭蕴章等人比对了一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是怒火万丈啊!杨老三这个王八蛋的折子,竟是印的!

只是这木版是高手所刻,不细看的话,还真是难辨真伪,将十几份一样的折子一比对,墨迹都是一般无二,不是印的是怎么来的?

按说杨老三这么做有些欺君,但这事儿还真不好细究,那边百余官员的事儿还没弄明白呢!计较杨老三的折子,怕是这百余官员,一个也逃不过抄家灭门的结局。

“彭师傅,此事如何处理,你要拿个章程出来!”

望着彭蕴章差人抬过来的一堆折子,四色棍也很是无奈,真要按着杨三哥的意思比对家资,那事情就大了,不处理,杨三哥怕是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怎么做,他是没招了,只能将这事儿推给军机喽!

“陛下,这是杨部堂那边请求调派人手的折子,先期选的三十人,都是之前参劾过杨部堂的。”

杨猛现在在众人的眼里,就是一个得势的真小人,除了弹劾之外,他也开始向朝廷要人了,要的这些人,可都是曾经弹劾过他的,杨猛的意思,明明白白的摆了出来,敢弹劾老子,老子报复死你们!

混官场的,最不怕的就是正人君子,第二个不怕的就是伪君子,但官场上的真小人,却是人人都不想去触碰的存zài



杨猛现在就是实实在在的真小人,而且摆明了态度要报复,这三十人若是调去了两湖,怕是难逃抄家灭门的下场。

“彭师傅,这事儿当如何处置呢?”

看了名单,四色棍也有些挠头了,显然朝廷的推脱,惹得杨三哥不满了,他要亲自动手,杨三哥如今是江南的顶梁柱,换别人上去,怕是做不成杨三哥的营生。

由得他胡闹,也不是个法子,虽说抄家是个发财的路子,但你总不能把所有的朝臣都抄家一遍呐!

“陛下,让他们自行调解可好?”

弹劾杨老三之事,如今已经成了闹剧,朝臣们弹劾杨老三的东西,查无实据,但杨老三弹劾朝臣贪赃枉法,要比对家资,却是朝臣们好大的一个漏洞,若按杨老三折子里的意思,许多人都逃不掉的。

杨老三的手段看似胡闹,但却给了朝廷解决此事的办法,若是杨老三正正经经的来,这事儿才是真zhèng

的没有余地了,将此事做成一个闹剧,怕是杨老三这厮要敲诈人呐!

“自行调解?杨三哥那边……”

朝廷的事情,让臣工们自行调解,这事儿好说不好听呐!但这却是最好的法子,虽说心里有些腻歪,但四色棍还是觉得此事可行。

“陛下,杨部堂那边不依不饶,而且是印的折子,只怕一开始杨部堂也没打算深究,这事儿说不得只是杨部堂为河道工程筹钱的法子而已。”

彭蕴章这话一说,四色棍当即就笑了,关心则乱,原来杨三哥的目的还是敛财呐!

“嗯!这事儿就不要发谕令了,至于这些参劾的折子,朕不知dào

!”

一点就透,细看此事,杨三哥如此咄咄逼人,却原来是为了银子,怨只怨那些人倒霉,让他们自己去满足杨三哥的胃口吧!

散了上书房议事,彭蕴章也做了一把好人,将消息漏出去之后,身在九江的杨猛,几天的功夫,就接到了几十份求饶的书信。

“照着他们家资的八成标价,给了银子,此事算是过去了,没有银子的,没有书信的,都给老子调来两湖,老子要拿着他们点天灯!”

参劾闹剧,也算是来得快去得快,朝臣们出了好大的一滩血,杨猛得了几百万两的银子,同时也在朝野之中,立下了一个睚眦必报的恶名。

河道工程在快速的进行之中,天京那边却出了了不得的消息。(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七章 大营双破

太平军之前的攻势,基本都集中在西征之上,北伐?基本就是个笑话,劳而无功而已!西征的主要对象就是湘鄂皖赣,自打杨猛坐镇武汉三镇以来,太平军在两湖节节败退,不得已将主要的经略目标,放在了皖赣二省身上。

自左骡子入安徽、曾涤生入江西以来,这两省的太平军虽说尚能支撑,但颓局已现,为救曾涤生,向荣的异动,也让杨秀清将目光转向了苏浙二省。

江南江北两大营,战术意义不大,摆在天京城外的这两大营,虽说看上去像个笑话,但两大营的战略意义还是极为重yào

的。

杨猛虽说看不上江南大营的向荣与江北大营的托明阿,但这两大营,对于阻止太平军东进、南下还是起了很大作用的。

天京、镇江、瓜洲,虽说是太平军的地盘,但富庶的苏常二州,就被这两大营死死的挡在了身后,而且为了防备官军夺城,太平军的大半精锐,都是聚集在这三城防守的。

江南江北两大营,对太平军的牵制作用还是极大的。

江西、安徽的局势不好,近在咫尺的向荣江南大营,又要佯攻南京,这江南江北两大营,就成了杨秀清的心腹之患。

杨秀清调派安徽、江西的太平军回防,向荣和托明阿也就的被动的防堵,一来一去本是佯攻的计划,就变成了真打。

两大营的官军,虽说这两年经受了不少的磨练,但以做买卖为主的官军。战力有多少。也是一眼可辨的。

两大营不动。对太平军来说也是比较难啃的骨头,连营数十座的江南江北两大营,虽说攻势不成,但防守,还是差强人意的。

背靠苏浙二省,两大营的军资粮饷充足,若是死守的话,太平军不拿出两败俱伤的悍气。还真没什么办法奈何这两大营。

攻打城寨可不同于攻打城池,生死存亡之际,官军也是有些战斗力的,之前杨秀清一直不打这两大营,一是为了做买卖,二是这两大营也确实不好打。

为了防堵石达开的江西援兵,和陈玉成、李秀成的安徽援兵,两大营不得不动,这一动破绽也就出来了。

回防天京的太平军战将,翼王石达开、以及太平军的新秀陈玉成、李秀成。都是正经的将帅之才,兵力上太平军也占优势。除了三人的援兵之外,天京城中的太平军主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正面破袭两大营,太平军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算算时间,这两大营守在天京附近,已近三年,两大营连营数十座、兵垒数百,正面击溃六万余官军,没个三五万的死伤,也是笑谈而已。

这两大营不能硬打,就只能调虎离山了,陈李的安徽援兵,直奔镇江而去,托明阿的北大营就不得不协同向荣的南大营进行防堵了。

向荣是个老行伍,依托营寨之坚,江南大营的防堵,算是毫无破绽,但托明阿那边,在军略上就差了很多。

不动不破,一动就破,面对漏了破绽的江北大营,陈玉成、李秀成也毫不客气,陈玉成汇通镇江守将吴如孝,东西夹击江北大营吉尔杭阿部,李秀成迂回至侧后猛攻,三路夹击之下,吉尔杭阿部溃散,被三人连破大营十六座。

这个时候,杨猛刚刚完成对一干大臣的敲诈,江北大营的急报也就到了京师,在朝廷的眼里,江南出了杨老三、曾涤生之外,最关键的就是江南江北两大营了,江北大营危急,苏浙二省危难,就在军机们在商量着如何救援北大营的时候,接连的战报,却让大清朝廷有些无所适从了。

自吉尔杭阿部溃败之后,江北大营也是日落西山,两日内十六座大营被破,整个防线都露出了破绽,镇江瓜洲练成一线,耗费三年之功,筑就的围城土墙,也被太平军撕开。

五日之内,江北大营崩盘,扬州失守,托明阿带着残部逃脱。石达开、陈玉成、李秀成三人,并不急于攻占苏浙,而是回身准bèi

对付江南大营的向荣。

托明阿惨败,也激起了向荣的悍气,这个时候再不发威就没机会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向荣使出了浑身解数,算是勉强保住了江南大营。

江北大营崩盘,江南大营岌岌可危,朝廷那边也给曾涤生和左季高,发出了救援江南大营的谕令,但这也只能是个动作而已,要做,怕是比登天还难。

天京周边虽是孤悬之地,但外围还有很多暂时的据点,杨辅清、杨宜清、赖汉英、林启容的人马,仍在安徽、江西活动,若曾涤生、左季高强打天京,不是说打不过去,只怕硬打会把天京附近变成一个巨大的战场。

在天京周边开战,太平军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进是苏浙皖赣,退是六朝王都金陵,这两人要是真往天京打的话,攻防的局势就要大变了,弄不好,曾涤生、左季高、向荣三人都要被困在天京城下。

如今天京附近的局势,就是让杨猛出力,没有五万新军,他也不会趟那个浑水,太平军如今算是到了军事的巅峰期,虽说自己弄死了不少太平军的将士,但太平军的真zhèng

精锐,都在天京城中,若是死磕的话,以杨秀清、石达开为首的太平军,还真不好对付。

即使去了五万新军,也不是碾压之局,面对数十万太平军将士,稍有差池,就是全军溃败呐!

左骡子那边得了谕令,也给杨猛来了书信,目的也简单,问计!

“左骡子奸猾,这厮心里怕是早已有了定计,想要救援向荣,只能嘴上说说而已,曾涤生那边如何?”

左骡子的态度,杨猛不怎么关注。这位可是个奸贼。奔天京打生打死。那只是朝廷的一厢情愿,就是左季高真有这个心思,能不能顺利到达也是两说的事儿。

曾涤生那边的态度才是关键,之前,杨猛让他协防九江,现在就是看归属的时候了,若是曾涤生来信求教,那事情就算勉强成了。若是杳无音信,那曾涤生那边还是欠火候。

至于自己这里,朝廷不到生死存亡的时刻,是不会轻易动用自己的,有些功绩差不多就行了,太大,就不美了,毕竟有个词儿叫做功高震主!

“爷,曾涤生那边尚无消息。”

“嗯!再等等吧!没有总比有了不点头要好!”

安徽与江西,多少还有些路程差距。曾涤生那边的消息迟一点也情有可原,最糟的结果无非是这厮不理睬自己而已。

如今江北大营被破。江南大营岌岌可危,罪魁就是曾涤生,这两大营一破,苏浙的门户洞开,只怕太平军的巅峰军势,仅仅是一个开始,苏浙买卖多,一旦太平军占了苏浙的一些要冲,那就有了大规模武装人手的能力了。

太平军之前的战力不够,与军械也有一定的原因,相对于官军,太平军还是走的流寇路线,虽说缴获了不少官军的器械,但这些武备大都被太平军的天京直属占用了,无论是林吉李的北伐军,还是赖汉英、石达开先后统帅的西征军,在军械上,都有很大的不足。

苏浙的茶、油、丝,是创汇的三大支柱,茶山,或许太平军没心思经营;油料,或许太平军粮食短缺,无法榨取;但是,丝织却是一个很赚钱的买卖,江宁的织户可是天下闻名的,养个几万十几万织户,对太平天国来说,不算什么,一旦苏浙的门户大开,太平天国也是个财源广进的大户。

天京至上海道的这段江路,是江南最为富庶的区域,钱油粮盐这些必备的生活物资都不缺乏,松江府的土布,芜湖附近的苏钢,这些就是大批量装备军队的军需物资了。

一旦这些地方失陷,再让曾涤生败上一次,也不是不可能的。如今,杨猛还要操心的一件事儿,就是太平天国的内乱。

杨秀清这厮抢班夺权的野望,日日高涨,只怕这南北大营一破,太平军高层的火并也要如火如荼的上演了。

若曾涤生不服,杨猛就要提前准bèi

了,石相公不是个野心家,实在不成就只能扶持杨秀清那厮了。

但扶持杨秀清,杨猛也在计较之中,与洪秀全相比,这杨秀清的威胁无疑更大,一旦这厮与英吉利搭上了话茬,将来的麻烦也是不少。

天京附近的太平军,袭破江北大营之后,没能抓住向荣的软肋,也进入了短暂的休整之中,这段时间很关键,曾涤生的表现也很关键,这关系到杨猛是参与其中,还是继xù

旁观。

旁观,简单许多;如果参与其中的话,许多事情就会变得相当的麻烦。

“爷,按着朝廷驿马的速度,曾夫子那边怕是要延迟两三日的。”

见杨猛皱起了眉头,魏芷晴也只好出言劝解一下了,不遇到难办的事情,自家男人是不会皱眉头的。

“哦……延迟啊!最近这段时间,泰辰那边有没有克里米亚那边的情况,据以前的局势估计,如今那边,差不多也要停战了,一旦英法腾出了大量的兵力,怕是印度和东南半岛的局势都要大变了。

你下去查一下,若是没有的话,让泰辰加紧催促一下,海路消息延迟的时间更长,有关克里米亚的战事,这几个月,要作为重点来查探。

还有就是五大商埠的洋人,和西洋各国驻大清的公使都要纳入监视之中,如今的局势纷杂的厉害,一点也不能松懈。”

太平军的军势,进入一个巅峰期,恐怕苏浙那边的战场,官军就要节节败退了,虽说太平军与官军打的是击溃战,但想要重组江南江北两大营,也绝对不是易事。

官军在苏浙战场露出颓势,就不比在湘鄂皖赣的战局了,这关系到了国际局势,关系到了列强,对大清和太平军的态度。

江南江北两大营,全部崩盘,已经成了定局,之后,太平军的攻势,必将在苏浙两地掀起一股大潮,这潮流的走向如何,涉及的因素很多。

克里米亚、印度、东南半岛、大清,关联起来之后,可能性太多,要想做出预判,也是极不容易的。

英吉利在印度的攻势,安南那边踯躅不前的法兰西,近期活动频繁的米利坚,还有在克里米亚吃了亏的峨罗斯,这些都是不确定因素,谁知dào

会对大清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呢?

这些杨猛虽然无法做出准确的预判,但是,列强对大清的野心,却是昭然若揭的,或早或晚必有一战,这一战恐怕就是烧毁圆明园的那一战吧?

圆明园,可不是大清一家的,杨猛不在没办法,既然参与其中了,即使牵羁颇多,这圆明园也不能让列强给烧了,即使因此全面开战,也决不能后退一步。

这涉及到国体与国威,即使死几十万人、几百万人亦或是几千万人,也不能后退一步,一旦大清露出了软弱可欺一面,无论是狼还是狗,都会上来咬一口的。

这事儿不仅涉及到了大清的百姓,也涉及到了杨猛以后的安稳日子,持续百年的战乱,可不是杨猛想要的结果,一旦到了必要的时候,即使驱逐百姓挡枪子,杨猛也要与列强殊死相搏。(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八章 作势欲扑

等待本就是无比焦躁的一件事儿,涉及到了纷繁复杂的大局,这样的等待更是令人望眼欲穿,这不是沉不沉得住气的问题,而是涉及到了生与死的问题。

一旦曾涤生那边没有回应,河道工程也只能到疏通长江主航道而止了,没有曾涤生的加入,接下来,杨猛就要大量的扩军、练兵了。

时间,对杨猛来说不是很多,对曾涤生来说也是如此,一旦这次没了机会,恐怕之后两人也没多少机会共事了。

对曾涤生,杨猛的耐心算是足够了,继xù

在曾涤生的身上用功不若另扶持一人,人选,杨猛早就有了,那就是曾涤生的年家子学生李鸿章,这位可比他的师父活泛多了,但活泛二字,可不是什么好评价,这人说白了,也算是反骨仔之流。

对于李鸿章,杨猛了解的可比曾涤生多,扶持这位,可要仔细的提防,他和左骡子还不一样,左骡子虽说奸猾,但并不悖主,这位后世的李中堂,可是个活脱脱的悖主之人。

虽说他与曾涤生一样,走得也是科举正途,但与曾涤生相比,这李鸿章的影响力,就要小得多了,不到万不得已,这个棋子,杨猛还不打算用。

但如今这情形,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了,一旦曾涤生拒不投靠,杨猛就要再试探他一次,实在不成,只能除去了。

杨猛在九江等了五天的时间,左骡子那边也催促了三次了,他没有等来曾涤生的信函。却把曾涤生给等来了。

曾涤生能亲身到九江。让杨猛稍稍有些诧异。这诚心未免大了一些,江西那边如今可是有战事的。

“曾夫子,你怎么过来了,江西那边无事吗?”

以曾涤生的个性,应该是留在江西督师的,如今亲身来九江,却让杨猛的心里起了一丝怀疑,事出反常必有妖呐!

“自从听了部堂的建议。委军于部下之后,江西战场进展颇为顺利,涤生深恨当年不听部堂的提点,过于刚愎导致两次大败被围,如今湘勇的旧部与部堂援助的杜降虎配合密切,许多事儿涤生已然不用亲力亲为了。”

这个解释倒是说的通,杨猛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但有些东西还是要慢慢试探的,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不是?

“这次你怕是为了江南大营向荣而来吧?”

这事儿杨猛之前给曾涤生透过话儿了。向荣异动必然招灾惹祸,曾涤生在官场算是个实诚人。这次到九江来,多半是想救援向荣,但这事儿却是做不了的,救向荣现在已经晚了,只怕湘勇打过去的时候,江南大营也完了。

“正如部堂所说,江南江北大营陷入窘境,与涤生有直接的关联,只怕不救向荣,朝廷那边不好分说。”

曾涤生的话,也是实话,向荣兵败他是罪魁,虽说朝廷不一定知dào

这事儿,但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心人到处都是,犯红眼病的更多,见不得人好,怕是多数官场之人的通病吧?

“既然要救,可有军略?”

“正要找部堂讨教!”

“嗯!十万湘勇,或许可以救得向荣,少了这个数目,此去江宁必败无疑!”

杨猛这话是实话,若是曾涤生有十万湘勇,摆出进攻天京之势,杨秀清等人就没机会围杀向荣的江南大营了,没有这样的兵力,想要救援向荣,只是没事儿找事儿而已,弄不好曾涤生还会大败一场的。

听了十万的字样,曾涤生的脸上也露出了苦涩,十万说说简单,别说自己拉不起来这样的大军,就是能拉起来,朝廷那边也不允啊!

“部堂,向荣于我有恩,朝廷又有谕令,这江北大营已溃,不救向荣的江南大营,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

与杨部堂说话,曾涤生这段时间也开始注意措辞了,有些佶屈聱牙的东西,他也是尽量避免,免得惹部堂不快。

“嗯!说的也是,救,没这个本事;不救,说不过去;那就作势欲救好了。”

这话也是杨猛的试探手段之一,以曾涤生的个性,这作势欲救违背了他的原则,若曾涤生答yīng

了,那这位就不是真心投靠,事前事后表里不一,这是细作呐!

“这个……部堂……怕是不妥吧……”

犹豫了好长一段时间,曾涤生终是没有接受杨猛的建议。

“嗯……既然你要救,以湘勇之力又难救,何不邀左季高一起出兵呢?

现如今,立马对天京用兵,你想也不要想,长毛贼破袭江北大营,只是击溃而已,杀伤的官军,并不多,只有吉尔杭阿所部的数千人而已,其他官军,大多随托明阿败退扬州以北了。

向荣是个老行伍,虽说不擅攻伐之道,但守势不错,长毛贼想要覆灭江南大营,却是不可能的,最多只是击溃而已。

你如今去救江南大营,得不偿失,不若与左季高合力,共扶向荣再立江南大营,在安徽、江西结合部,取一城池,互为依靠!”

再立江南江北大营,是朝廷必然的选择,江北大营主力未失,江南大营现如今正在勉强支撑,若太平军击溃江南大营之后,军事上没有压力,杨秀清必然会选择内斗。

对杨猛来说,太平军内斗不是什么坏事儿,但现在却有些不合时宜,如何处置太平军,杨猛还在思索考校之中,而且这段时间,关注一下列强的动态,才是真zhèng

的大事儿,给太平天国一定的军事压力,让杨秀清无心内斗,短暂拖延几个月,待英法的局势明朗之后,再作打算才是正理。

如今的杨猛也有做棋手的资本,左骡子和曾涤生。现如今都成了他的棋子。有这两个关键的棋子。制衡太平军,不是多大的难事儿。

至于朝廷那边,看来有必要挪走林吉李的那支北伐军了,看看林吉李的表现,若是这三人明步,就给他们一条活路,若实在是愚顽,那就该着僧格林沁立功了。

“部堂说的可是湖口?”

“再远一些。九江湖口本为一体,如今周边百里还没有长毛贼的动向,你来湖口做什么,养老么?”

“安庆?”

“嗯!就是安庆,我给左季高发个帖子,你在九江逗留几天,咱们计较一下,如何攻取安庆!”

安庆这地方,太平军的重视度不够,一旦安庆失陷。天京就危急了,攻取安庆宜缓不宜急。要让杨秀清,充分体悟一下安庆的重yào

性,才是关键的步骤。

夺取安庆,杨猛不是很着急,如今僵持才是最好的局面,官军过分坐大不好,同样太平军过分坐大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让官军与太平军再彼此磨练一段,才是最好的选择。

“部堂,攻取安庆,怕是费时费力啊!”

“费时费力?那是你的看法!若你的湘勇舍南昌入安徽祁门,江西境内的长毛贼会作何选择呢?”

“怕是要追击的!”

“要的就是这个,自南昌入祁门,一路可不好走,且战且走,若败了长毛贼,就回师江西,若长毛贼不予理睬,就从祁门直插安庆,安庆到手之后,就能轻易断了江西匪贼与江宁的联络。

届时,这江西的匪贼,还不是孤军一支,案板上的鱼肉而已,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货色!”

杨猛的大战略,是绝对不错的,没什么疑点,只要湘勇、楚勇,占了安庆,战略上的优势位置,就落在曾左二人手里了。

“涤生愚钝,还要再斟酌斟酌。”

曾涤生的脑中,并没有舆图,虽说他能说出安庆二字,但要一下认识安庆的战略地位,却是不可能的,回去斟酌一下,也是理所应当的。

“嗯!最好不过了,这是左季高最近的战报,这是安庆周边的舆图,你回去思量一下,正好等着左季高到来。”

与曾涤生不同,左骡子那边有杜氏兄弟可用,委军来九江,左骡子比曾涤生的挂碍要少得多。

又是一个五天,左骡子到了九江,这位自然第一时间要来给杨部堂请安的,见了意气风发的左骡子,杨猛也笑了。

“左骡子,庐州一役打的不错,深谙兵法之道呐!”

“嗨!全赖三爷的提点!”

“哼哼……这次让你来,是想让你与曾涤生一起兵临安庆,怎么个看法?”

与左骡子说话,无疑轻松了很多,杨猛将地图一摆,手指直接就压在了安庆府的所在。

“安庆?湘勇?三爷,这是要救向荣?”

江北大营崩盘的原因,左骡子也略知一二,如今江南大营的向荣,已经是四面楚歌了,虽说大营依旧在,但崩盘也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了。

左骡子心里藏着舆图,安庆的地位,他自然清楚,但现在这个时候,兵临安庆,说实话早了一些也仓促了一些,湘勇、楚勇虽多,但毕竟多不过长毛贼,借着安庆的地利,遏制皖赣的长毛贼,不是不行,但接下来的阵仗,就是死磕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左骡子并不愿意去干。

“时机上早了一些,但是曾涤生铁了心思要救向荣,为今之计,唯有兵围安庆一途,方可减小向荣那边的压力,走别的路子,都是自取灭亡呐!”

“好个愚顽的曾涤生,这样做的话,湘勇、楚勇的伤亡想必是少不了的。”

现在兵围安庆,说实话,就是个赔本的买卖,但曾涤生那边非要救向荣的话,还真是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你那边也该真zhèng

的历练一番了,小打小闹终不是练兵之法,兵员让骆秉章、胡林翼安排,若是可能,让新组的两湖绿营参战,也未尝不可!”

“既然三爷有此谋划,那左季高就不避艰难了。”

“嘴上说的倒好!想要什么东西?”

楚勇虽是杨猛帮着左季高拉起来的,但过多的干涉楚勇的军务,却不是什么好事儿,这次左季高答yīng

出兵,摆明了是要做交yì

,既如此,杨猛也就顺水推舟了。

“攻城的重炮!”

“重炮?给你只是拖累而已,这样吧!作为军费,三十门十二磅野战铜炮,法兰西所制,威力差不多与万斤铁炮相当,重量么?算上炮车不过三千多斤!”

“如此甚好!”

这也是左骡子对杨猛的试探,见杨三爷不把自己当做下人,左骡子也就安心了不少。

左骡子这边的事儿定了,接下来就是三人之间的商谈了,对于左季高能帮衬湘勇,曾涤生还是很感激的,看了之前左季高在安徽的战法,曾涤生也学了不少东西,这下见面之后,两人稍一交流,许多兵事上的东西,曾涤生也开窍了。

兵围安庆、作势欲扑,就是杨猛给二人定下的战略,前期直扑安庆,后期围而不攻,给长毛贼足够的军事压力,让石达开等人再次回师,就是救援向荣最好的办法。(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九章 修约

就在杨猛三人商量进兵安庆的路线时,古雅月捧着一摞文书,出现在了大堂之中。

“什么事儿?”

杨猛议事容不得打扰,但古雅月匆匆而来,想必是有急事的。

有曾涤生在,古雅月也不说话,只是把那一摞文书摆在了杨猛的面前,从中抽取了两份折页的出来,就慢慢的退了下去。

杨猛拿起第一份,是克里米亚的战报,峨罗斯战败,英法战胜,这对杨猛来说是预料之中的,但峨罗斯战后立马有东进的想法,却是他不曾料到的。

大略的看了一下之后,杨猛拿起了第二份公文,却是广州的老泰山潘仕成发过来的,条目也简单,修约!

大体看了看修约的条目,杨猛的脸色也慢慢的沉了下来,而且是越来越阴沉。

“混账王八蛋!这是要开战的前奏呐!”

‘啪’的一声将公文拍在了桌面上,杨猛实在是压不住火气了,这修约的条目苛刻,而且是第二次提及了,朝廷那边虽说拒绝了,但态度却有些发软。

“部堂,何事动怒呢?”

曾涤生一听开战二字,以为又是长毛贼的事儿,也就开口问了一句。

“修约之事,你曾夫子知dào

吗?”

“此事是三年之前了,已被朝廷拒绝,部堂为何因旧事动怒呢?”

所谓修约就是江宁条约,届满十二年之时,英美提出全面修改条约之事。全面通商、烟土贸易合法化、免除进出口关税、各国公使驻京。一桩桩一件件都有些苛刻了。当时新帝登基,国力尚可,也就拒绝了此事。

对此曾涤生是了解的,当时他就是礼部侍郎,这些事儿可是正归他管辖的。

“知dào

就好,这次列强各国又提出修约之请了,英法美三国要求修约,条件依旧。这事儿你们怎么看?”

杨猛此话一出,曾涤生表现平淡,左骡子的脸上却多了几许忧色。

“部堂,此事要求苛刻,朝廷是断然不会应允的。”

曾涤生的路子,怕是还在天.朝上.国上晃悠呢!不应允,怕是接下来就是寻衅滋事找借口开战了,就依着朝廷破败的财务状况,开战,四色棍就是想。军机们也不会应允的。

“不允,若是开战怎么办?”

“这个……”

一说开战。曾涤生的心也跟着抖了一下,如今这局面,开战,朝廷怕是无力支撑战局呐!

“我来说吧!各国公使如今驻在了广州,一旦开战,与庚子年间差不多,先下广州,后入天津,如今长毛贼的北伐军仍在,若是列强的军队登陆天津,必然是长驱直入的景象,一战下京师,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想想列强的手段,也不过就是这些,但如今的广州,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广州了,没有个百八十艘战舰,想要侵入广州,门儿也没有。

但大清海疆,固若金汤的也就广州一地了,铁甲舰至今没有成功的消息,没有海上的可移动战力,单指着炮台,这御晦之事也是麻烦呐!

英法美三国联合修约,接下来怕就是沙俄了,这四大国那个也不好惹,弄不好朝廷还真会妥协。

但修约的条目委实苛刻,若朝廷不妥协,列强必然要出兵的,具体出兵多少,却是不好估量的。

而今,英军仍在印度酣战,虽说进展不是很大,但所占的地盘也都是平原粮区,再加上米利坚这两年开辟的大清粮道,三五个月的筹备之后,五六万人,或是十几万人规模的侵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只要粮食补给足够,其他战略物资,也是可以基本满足的,若是再加上一个北方的峨罗斯,这局面还真不怎么好摆弄呢!

“部堂,依您之见,列强可起多大的兵事?”

“三五万或十几万之间吧?如今英吉利在印度的军队,怕是有五六万,若是调派一半的话,三万人大抵是有的。”

“三万人马,多少官军可以抵挡呢?”

“三十万吧?谁他妈知dào

呢?”

面对曾涤生的问题,杨猛也不知dào

怎么回答,三十万能挡住也好呐!就怕一触即溃的场面啊!

修约之时并不是只有两次,曾涤生所知dào

的只是第一次,那是咸丰三年的事情了,算算时间,那个时候正值印度暴乱,失去印度,对英吉利的打击是极为沉重的,他们想借修约,来扩大、加深对大清的掠夺。

但在亚洲两线开战,英吉利无法承shòu庞大的后勤压力,所以朝廷拒绝之后,事情才没有恶化。

第二次是咸丰四年,这次英吉利拉上了米利坚,两国同求修约之事,条件依旧,朝廷依旧不允,此时的英吉利,是两线作战的,自然没有在大清开战的底气。

当时克里米亚的战事,正是胶着状态,那边的国情也不允许英吉利向大清开战,印度失而未得,没有印度这个粮食、兵源基地,英吉利与大清开战,也不一定能取得相应的战果。

今年这是第三次了,克里米亚战争结束,英法同盟建立,印度战事虽说依旧僵持,但就军事条件来说,英吉利已经有了与大清开战的本钱。

这次修约不成,以后怕是就要挑衅了,一旦应对不利,那庚子一役的场景,就要再现了,四色棍父子双双在英吉利手中吃血亏,也是一眼可辨的事儿。

法兰西和米利坚zf,肯定知dào

一些自己这边的状况,即使开战,这两国怕是也会以试探为主,而英吉利的野心,却是武器需求挡不住的。

现在的英吉利怎么说呢!就是个尝尽战争甜头的人,想让他停住战争的脚步,怕是极为艰难的。同样北方的峨罗斯也是如此。克里米亚战争。让峨罗斯的国力大损,到大清这边打秋风,也是增强国力的一个捷径。

这次修约之请,怕是要引发真zhèng

的大战了,即使以十比一的兵力能挡住英吉利的战争脚步,可一旦英吉利增兵呢?

有了港岛这个前哨和物资储存基地,只怕再大规模的战争,对英吉利来说。也只是需yào

花些筹备时间而已。

曾涤生是混官场的,自然知dào

怎么来权衡利弊,杨部堂所言非虚,只怕这战事不可避免呐!以朝廷如今的国力,根本不足以支撑,三十万的对外作战,现在看来,这修约一事,应当谨慎,再谨慎呐!

“部堂。可否据折上奏此事呢?如今国力凋敝,实在是不能再开战了。不妨与洋人虚与委蛇一番,实在不成的话,就只能暂退一步了。”

与长毛贼相比,所谓的列强虽说凶悍,但只是一群强盗,当今之大势,先灭长毛再图洋夷,不然开战也是败局。

长毛贼坏儒教、崩社稷,这才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即使要与外洋开战,也要先收拾了长毛贼再说,想了一下之后,曾涤生也拿出了自己的论调。

“虚与委蛇?暂退一步?若是列强想要割地赔款,朝廷是不是也要答yīng

呢?”

阴沉沉的瞅了曾涤生一样,杨猛拨弄着桌面上的公文,沉声问了一句。

“长毛不灭,朝廷无力开战,只能如此了!”

越想心志越坚定,与其放纵长毛,不若先交好洋夷,待长毛贼剿灭之后,再与他们分说不迟!曾涤生的想法,先从儒教出发,后至朝廷终了,如此国策,当的是老成之谋。

“哼哼……只能如此了?好一个卖国求荣的曾涤生,老子之前就不该救你,没想到你面上是个夫子,背地里却是个满肚子男盗女娼的腌臜货!

话不投机半句多,你滚吧!

此后老子与你再无半分联系了,既然英吉利想要开战,那就开战吧!待老子明日尽起河道壮丁,先灭了他在大清的人马再说!

此后剿匪之事与我再无半点瓜葛,老子倒要问问天京的洪杨,他们若是不想与洋人虚与委蛇,老子就帮着长毛贼打杀了你们这些蠢物!”

杨猛这话依旧是试探,他在试探曾涤生的底线,许多事情,年前年后就见分晓,杨猛没什么时间来试探曾涤生了。

“部堂不可!此事万万做不得啊!您要是尽起百万壮丁,只怕这华夏不用英夷进军,三五个月之内,就要丧在长毛贼之手啊!”

左骡子知机,他是大略的知dào

杨老三的心机的,朝廷,对杨老三来说怕是可有可无的那一个,真要是杨老三合了长毛贼,那天下再无人能承担剿匪大计了。

听了左骡子的话,曾涤生的脸色也是刷的一白,面前的杨部堂是个什么人物,曾涤生还没摸透呢!此人时而心机深沉,时而骄横跋扈,其心如海难以捉摸啊!

“部堂,涤生说错了话,您尽管指摘,似方才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

根骨之中有气节,这就是读书人,虽说惊讶,但曾涤生也并不服输,站起来之后,就开始与杨猛对视了。

“我说的不是假话,在老子的眼里,朝廷不朝廷也是两可之间的事情,长毛贼虽可恨,但威胁小于海外列强。

一旦朝廷此次露怯,英法俄美,这四大列强,就要纷纷而来,英吉利的国土面积小,但海军实力天下第一,法兰西与之不相上下,峨罗斯,若论地大物博,他还要强于大清的,米利坚也是如此。

老子且与你说说,近期在欧亚交界之处发生的克里米亚战争,这场战争,是英法俄三国主导的战争。

英吉利动用兵力二十五六万,法兰西四十多万,峨罗斯整整一百二十万,这将近两百万军队,全部是装配了火枪的。

这战事自咸丰三年始,今年年初结束,打了三年,死伤四五十万人,英法虽说战胜,但国力大丧,峨罗斯就更不用说了。

这三大列强剩余百战老兵,一百五十余万,大型的炮舰,成百上千,一旦开口,那就是上千万、上万万两的银子,朝廷可拿的出来?

你曾涤生一句虚与委蛇,轻飘飘的带着仙气儿,割去的土地,赔出的银子,不是你曾家的私产呐!与你自然没多大关系,这叫什么,这他妈叫丧权辱国!

话老子撂在这了,就是死光了数百万河道壮丁,老子也要与列强各国死磕到底!

老子不在朝廷任职倒还罢了!既然老子做了这钦差协办江南军政大臣,此后这大清,不割一寸地,不赔一文款,宁可死伤千百万,此事断不能让洋人如愿!”

这些话,杨猛说的虽有些悖乱,但这也是衡量他杨老三器量的一番话,左骡子听了之后,捏了捏拳头,这话听着提气,他左季高也赞成,但事儿却不是这么做的。

杨猛的许多话,曾涤生都没过心,但有几句关键的,却在他的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杨老三的话虽说狂悖,但器量却是大气磅礴,抚了几把长须之后,他心里也有了决断。(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章 明事暗做

“敢问部堂,所谓的洋务与河道工程,是不是为应对英夷之流而准bèi

的?”

曾涤生就是再迟钝,到了这个时候,也明白了杨老三的心意,这位怕是自掌权之初,就在谋划着对抗洋人吧?

师夷长技以制夷,这是魏源说的,而杨老三就是这么做的,水师的铁甲船,各色的洋枪火炮,怕是这位自打林元抚到了云南,就在筹备这些了吧?

河道工程的事情,曾涤生也不是一无所知,河道工程之中,用了许多的西洋机器,前些日子在江西筹备理学社的时候,曾涤生也看过胡林翼的书信,而今想来,许多事情,他杨老三是早有预谋的。

扶持自己、扶持左季高,整改两湖绿营,拓宽长江水道,连同两湖的江河湖泊,这些事儿,怕都是为了将来运粮运兵所备,至于洋务,成都府、武汉三镇、洞庭湖、黄鄂二州、九江湖口,建的全部都是炮厂、船厂,这位所图乃大啊!

“哼哼……不错!都说你曾涤生迟钝,我看也不算是很迟钝。

老子的水路已然遍及两湖直通广州,一旦开战,三五天的功夫,几十万大军,运抵广州不是什么难事儿!

之前沿江所建的船厂、炮厂,已然能生产蒸汽机与火炮了,三五个月的功夫,老子就能造出木制轮船几千艘,各色火炮上千门。

只可惜时不我与,若是此事早作三年,老子的河道就能直通京畿。遍布江南。海战。老子没有一丝的把握,但要是陆战,几百万人,老子一个月的功夫,也能运抵沿海的各处战场。

可惜啊!长毛贼势大,老子出山的时间太晚,当年若不是林公谋划失策,三年的时间岂会白白浪费?

这时间已经是刻不容缓了。如今我所能做的,只有稳住两湖了,河道工程竣工之后,老子就要着力发展两湖的灌渠,争取一年之内完工,以保大军粮草无恙!

事情来得太快,老子的准bèi

太过仓促,左季高的楚勇,已经有了眉目,只可惜你曾涤生之前不听老子的劝说。连败两次损兵折将,不然算上老子的水师团练。朝廷怎么也有六七万可战之兵,沿江沿河,只要能行船,老子的人马就能为拱卫大清出上一份气力。

仓促了!只恨这天时不在我身,不然老子定然打他个生死两难!”

杨猛这话说的,七分真三分假,之前他是想依靠铁路运输的,但法兰西那边迟迟不动,西山铁轨的产量又实在有限,好在自己之前造了驳船和翻江龙,洞庭湖到手之后,给杨猛开辟了新的思路,河道运输的速度,在当今这个时代,算是不慢的,若是配上大功率的蒸汽机,再加上坚固的铁壳驳船,船队的速度并不次于铁路运输,而且相较于铁路运输,河道运输的成本更低、运量更大!

沿海一带遍布江河湖泊,只要杨猛用运河将这些江河湖泊连成一张大网,暂时代替铁路运输,在大清沿海一带快速运输兵力,也就成了现实。

有一条,对杨猛来说真是可惜,那就是他上位的时间太短,还要顾及太平天国,若是埋头发展,许多事情,都要比现在好上许多的。

“这就是部堂所说的明事暗做吧?此事并非不妥,部堂何苦相瞒呢?若是早说,涤生也会尽lì

支持的。”

杨猛的话头主要是针对曾涤生的,左骡子现在直接被无视了,想必曾涤生的心里有不少的疑点,这次也不知能不能疑惑尽去呢?

“尽lì

支持?曾涤生!这话说给老子听,你就不亏心?

老子在岳州之时,详尽的诉说了英夷的威胁,办洋务的必要之处,当日你和罗罗山、左骡子一起答yīng

的好好的,谁曾想,当日答yīng

的理学社,足足拖了一年有余,这一年的时间,当日会面的塔齐布,被你拖死在了九江城下。

罗罗山呢?当年你初创湘勇之时,不是这罗罗山尽lì

支持,带着一干学生投入你的帐下,湘勇陆师能在湘潭大败林绍章?

田家镇大捷,不是罗罗山带着一干弟子步步为营,你能打退盘踞在田家镇的长毛贼?

老子让你合伙办洋务,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老子让左骡子卖与你洋枪洋炮,你倒好,除了水师,陆师的枪炮,你买了多少?

单单一个洋务,你拖了一年有余,先是拖死了塔齐布,这罗罗山死的更惨,竟在吉安中了枪,若是当日罗罗山部枪炮齐备,他能有此一难?

九江一败,你折损陆师大半,水师全数送给了石达开,若不是老子救援,你曾涤生早就做了长毛贼的刀下鬼!

江西一败,又是挫师折将,早在岳州之时,老子就给了《战争论》一书,你若是花些时间吃透这本西洋兵书,哪有九江大败?哪有南昌被困之事?

二次建军,你与左季高一同出上,左季高在安徽打的风生水起,你呢?

尽lì

支持?这话你以为是官场上的车轱辘话吗?说说就好,这一桩桩一件件,老子都清楚明白的记在账上,这次若不是你在江西打的不错,这些话,老子能说与你听?

你要报向荣的解围之恩,老子帮你协调左季高的楚勇,你在江西大损了人马,老子让水师团练的精兵,带着火枪火炮去支援!

来来来,曾涤生,你之前口口声声的叫着杨师,老子为你做了如此多事儿,你倒是为老子这个恩师,做了些什么?

来来来,无非这时间还有,老子与你纸笔,你一桩桩一件件的把你为老子做的事情写下来,正好左季高也在,让他为咱们师徒的决裂,做个见证!”

事不说不明。理不辩不清。杨猛这一桩桩一件件摆了出来。也端的臊人,曾涤生被他说得支支吾吾没了后话,这些事儿,左骡子也参与过,听完这些之后,左骡子唯一佩服的就是杨老三心思的缜密。

修约、战事、准bèi

,这些都一一的摆出来之后,曾涤生怕是很难走出杨老三的指掌了。这些东西,也算在一时一地形成了大势,这大势难当,曾涤生除了顺服,怕是无路可选了。

“部堂,涤公也是为了社稷着想,官员之间,政见不同,本就是司空见惯之事,部堂的谋划甚大。有些话左季高也是头次听说。

部堂的宏图大业,还不是为了社稷着想。大家同殿为臣,还是要戮力同心共赴国难的。”

杨老三在算计曾涤生,左骡子顺势而为,替曾涤生摆了一道台阶,下与不下,全看曾涤生的抉择了。

“社稷?说到这事儿,老子倒要问问你们两人,这社稷为重、民为贵、君为轻,可是儒教的学问?

社稷为一国,有国才有家,这国体国威不存,何来的家国、君臣、百姓、天下呢?

丧权辱国之事,如何就能在你曾夫子的口中,流流利利的说出来呢?你们二人给老子仔细说道说道,莫不是读的书多了,能读成没有脊梁骨的软柿子?”

杨猛的话顺嘴而来,却不想被左骡子抓住了软肋,这位嘴一撇,就开始挑刺儿了。

“部堂,亚圣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而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诸侯危社稷,则变置。牺牲既成,粢盛既洁,祭祖以时,然而旱干水溢,则变置社稷。

那社稷为重、君为轻的话,却不是亚圣所言,而是前明御使于谦所说,这位曾有励志诗,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说了这话之后,于史台委实粉身碎骨了,也委实留下了清白之名!”

左骡子这话不是说给杨猛听得,而是说给曾涤生的听得,借用孟子之言,左骡子说出了反清的话,之后那些,就是要讥讽曾涤生了。

听了左骡子的话,曾涤生的脸色也是大变,这两位如果齐心合力的话,这亚圣之言,未尝不能成真呐!

“部堂,您是如何看待朝廷的?”

来来回回说了一堆,这话恐怕才是戏肉,关系到了曾涤生的抉择与权衡,杨猛自然不会放松,略一沉吟之后,他决定实话实说。

“能扶则扶,不能扶则反!老子一路走来,做的事情太多了,不说别的,你曾涤生可曾听到两湖大面积的饿死过人?

若是想招兵买马的话,老子破家舍业,赈济出去的粮食,足以找来十几万人马了。

自长毛贼在广西起事,老子花了多少银子舍粥,你们知dào

吗?

三年多,一年一百多万两,将近五百万两的银子,这些可都是老子的私产呐!这些事儿,老子之前与你曾涤生说过吗?

都道老子好杀,其实这也是无奈,老子承认,做了不少抄家灭门的营生,但老子自认救得人不少,功过足以相抵的!”

三年五百万,这个数字可是绝对惊人的数字,这事儿杨老三说的一点不差,黄鄂二州聚集的难民,不见湖北府衙拨派一粒粮食,百万难民竟没有饿死一个,这无疑是奇事儿一桩,现在看来,这位杨部堂却是此间的功臣呐!

“能扶则扶,不能扶则反!……”

沉吟了好一会儿之后,曾涤生捏了捏双拳,貌似做出了抉择。

“部堂,之后还是明事暗做吗?”

“嗯!不然怎样?朝廷若是侦知河道工程的目的,岂不是会立马喊停?

修约遭拒之后,少则三五个月,多则年余,怕是英法就要对大清用兵了,有些事儿,成与不成,就在这一年之内。

老子的心是黑是红,一年之内就能验证得出,一年的时间,对咱们来说不过匆匆忙忙而已!”

曾涤生说了这话就是有门,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只要对上列强,一战建功,只怕洋务的阻力也会小上很多,至于将来何去何从,全看这所谓的大势如何了。

“部堂,那兵发安庆之事呢?”

“自然要继xù

的,长江航道也是关键,安庆之战,可以拖延一下,以步步紧逼为主,这段时间你们也分别派人在湖南、江西、安徽等地募兵吧!

趁着攻城略地的机会,多聚敛一些财务,练上一支辅兵,一旦开战,只怕伤亡不小,临时练兵怕是没有战力的。”

杨猛如今的说法,可都是为了朝廷着想,湘勇的兵马,楚勇的兵马,他杨猛是没有控zhì

权的,这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显示自己的诚意。

“部堂,那咱们就明事暗做?”

“涤公,左季高也支持部堂的抉择!”

“那就继xù

明事暗做,一年之后,自见分晓!”

所谓一步错步步错,曾涤生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这么大的一盘棋,纷繁复杂,若不是这布局之人,杨猛也辨不清局势的,安庆之事,还要据折上奏的,这样一来,杨老三、曾涤生、左骡子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喽!(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一章 湘楚围安庆(一)

修约的情报,把曾涤生由学生变成了同殿为臣的同僚,两人之间也多了许多的嫌隙与猜忌,这些对杨猛来说却不是什么坏事儿。

曾涤生真要是认了杨猛做师父,反而才是坏事儿呢!如今这相互合zuò

、相互猜忌的关系,杨猛觉得才是两人之间该有的关系。

杨猛要做的事情,终是与曾涤生一生所学有相冲的地方,曾涤生对杨猛来说,代表的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阶级读书人这一阶级,言听计从,许多矛盾有了曾涤生的压制就要沉在水底了。

矛盾这东西,越积越深,有些矛盾出现就解决最好,一直拖下去的话,将来就是滔天大浪,两人之间没有从属关系,曾涤生在一些涉及读书人利益的事儿上,必然是要据理力争的,现在这局面不怕有问题,有了问题解决就是了,实在不成,不是还能杀一批人吗?

一旦曾涤生做了杨猛的弟子,有些话必然是说不出口的,作为读书人的代表人物,不能为读书人讲话,曾涤生的地位必然不保,换其他人上位,那他们与杨猛是什么关系呢?死敌!

与其树立一批死敌,不若与曾涤生合zuò

,虽然这样耗费些心力,但许多事情在萌芽之时,许多矛盾在激化之前,总能想出办法解决的。

现在这乱世,手里握住了枪杆子,最不怕的就是反对者,无论是劝说也好、屠杀也罢,不都是解决事情的法子吗?

谈妥了兵围安庆之事,这次的重任还是在杨猛的肩上。曾涤生和左季高。不能上折子说这事儿。一旦两人上了折子,湘勇、楚勇就是一家亲了,这事儿是朝廷忌惮的所在,湘楚虽说是一家,但这湘勇、楚勇,却绝不能是一家亲的。

由杨部堂统管大局这事儿,无论是曾涤生还是左季高,都赞成。混官场最大的麻烦,就是朝廷猜忌你,不管你是什么目的,只要让朝廷觉得有威胁,这官位怕是也做不长了。

杨猛这厮赶了个好时候,遇上了四色棍,而且他在朝廷的敌人也多的离谱,虽说手里依旧握着两万兵马,但对于杨猛,朝廷还真不怎么猜忌。

指挥湘勇、楚勇。杨猛也是除了朝廷和湖广总督官文之外,另一个有这样权力的官员。说实话,官文是指挥不了曾涤生和左季高的,朝廷那边也有一个所谓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真zhèng

有这个指挥权的,怕是除了杨猛之外别无他人。

协调湘勇、楚勇,共解江南大营的危局,这事儿要上折子,也不是杨猛一个人的事儿,官文那边也是要据折上奏的。

安排曾涤生、左骡子各回战区整顿人马辎重,杨猛的帖子也到了武汉的总督府,这事儿没什么疑问,朝廷本就有差遣湘勇、楚勇救助向荣的意思,看了杨猛的帖子之后,官文那边的折子,也就直接递了上去。

杨猛在九江,对于战局更为了解一些,所以上的折子,也是极为清晰明白的,战略战法、后勤补给,一一的都涉及到了,有了这个折子,军机那边也就有了章程,预计在三个月之内兵围安庆,虽说时间长了一些,但江西、安徽境内都是有大量长毛贼的,想必这个速度对朝廷来说也不算太慢。

天京那边的局势依旧僵持,但看了情报之后,杨猛知dào

,这次向荣那厮是必败无疑了。

江北大营若是不溃,那向荣在天京城外,还有些文章可做,但如今扬州陷落、镇江瓜洲连成一线,天京附近所有的太平军,矛头都对准了向荣的江南大营,不败?错非向荣的手下能有个十万八万的人马。

向荣要指着三万多人,保住江南大营,如今只能算是个奢望喽!

如今对向荣来说最好的应对之法,就是撤出天京城外,暂时放qì

江南大营,但经营了三年之久,想要放qì

江南大营,说说容易,做起来,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官军也很难完成这样的战略撤tuì

,当然溃退的话,速度就快了,那江北大营,不就坚持了五天吗?

弃守江南大营,或许向荣也有这个想法,但他不敢!一旦主动放qì

了江南大营,那他向荣也就算是活到头了。

守不住又不敢跑,只能眼巴巴的等着败局到来,想必这也是许多朝廷官员共同的惆怅吧?

局势、从属、职权、朝廷,这四方面如今对杨猛来说都有优势,此次兵围安庆,杨猛要的不是战功,而是真zhèng

统摄江南军务的权力,虽说这个权力只是一时的,但是,只要有了这一次,那他杨老三,就是真zhèng

的江南军事统帅了。

统兵与统帅大有不同,就想曾涤生与左骡子,曾涤生在湖南可以调动绿营兵,在江西也是如此,虽说没有统摄一省军事的权力,但曾涤生剿匪时的职权,却是远远大过提督官的。

左骡子就不一样了,他所在的安徽,也是朝廷各路援军集结的地方,南方的绿营、北方的八旗,还有作为主力援军的西北绿营,这几路大军,无疑是左骡子的人马最为精锐,但他在安徽,仅仅只能算是一路援军而已,统摄安徽军务,左骡子倒是想呐!只可惜人家各路援军的掌舵人不给他这个面子。

若是换了曾涤生到安徽,结果就大不一样了,无论是安徽本地的绿营兵,还是各地的援兵,不给曾涤生面子的怕是不多。

虽说,朝廷的官员之间龌龊颇多,但是,曾涤生到了安徽,协助曾侍郎剿匪,也就成了各位统兵之将,分内的事情。

原因何在?就在于曾涤生之前统摄过各省的绿营兵,这就叫做资历。

杨猛的钦差协办江南军政,也是如此,你做过的事情。在别的省份。可以当做常例。但没做过的事情,就必须要朝廷点头了。

河道工程里面就夹杂了这些微妙的东西,从河道到修渠,一两年的功夫过后,只要两湖的粮食有了一定幅度的增产,那长江下游的省份也是杨猛的囊中之物。

这次的临时统帅之权,或许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意义重大。这次杨猛可以统摄曾涤生与左季高,那下次就能统摄江南、江北两大营,一旦与列强开战,前方的战事不利,他接管江南军权,也是顺势而为的小事儿。

此次兵围安庆一事,杨猛想的也不是打击太平军,如今这太平军还有存zài

的必要,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灭谋臣绝,没了太平军。兵权何来呢?政权何在呢?

太平军之前的军事行动,虽说战略上有些大局观。但在实jì

的表现上,却并非如此,武汉三镇太平军弃守、九江湖口弃守,最初的安庆,他们也是一掠而过。

长江航道上的咽喉之地,他们抛弃了太多,一旦安庆失守,就很难在江南立足了。

安庆不失,则皖赣不失;安庆有失,皖赣不保;如今的太平军虽说敲开了苏浙的门户,但皖赣对太平天国来说,还是极为重yào

的兵源、粮食补给之地。

背靠皖赣、缓图苏浙,这就是杨猛的安庆战略,要给杨秀清、石达开讲述的战法。

苏浙的门户虽开,但攻取苏浙的阻力也是不小,苏浙的财税、粮食充足,朝廷不会轻易的放qì

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苏浙的有钱人多,聚几支团练很容易,这对太平军来说,也是个不小的威胁。

想要如之初的湖北一般,纵横挥阖,如今的太平军,还没那样的实力。

看如今的局势,太平天国内部也不能乱,杨秀清蠢蠢欲动,最根本的还是军事上的压力不够,一旦军事上的压力足够大了,太平军的内部,也暂时的能拧成一股绳。

让曾涤生、左季高两路进军,兵临安庆,只要路上走的慢一些,给当地的太平军来几次歼灭战,那杨秀清等人,就能感受到这股压力。

一旦曾涤生的湘勇、左季高的楚勇,兵临安庆之后,这天京的安全也值得考量了,若是朝廷那边再重立江南、江北两大营,天京周边还是个四分五裂的局面。

这样的战局,杨秀清和石达开都应该能看得明白,只要他们袭破向荣的江南大营之后,抓紧时间回师安庆,以后才能安然的唱戏,不然的话,天京陷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等候朝廷批示的这些天,杨猛想了好些东西,如果自己的折子朝廷不允,许多事情,就会变得麻烦很多。

这次如果得不到暂时的统兵之权,那之后行事,就要跟朝廷叫板了,虽说一样可以达成这些目的,但忠臣良将的形象,就要保不住了。

这次的折子虽说合情合理,但朝廷那边的荒唐事儿也是做惯了的,一个功高盖主,一个拥兵自重,就能让朝廷顺手否了自己的折子。

猜忌,这是君臣之间永恒的话题,虽说这届军机经验不足,但鬼子六这厮,却是个人物,一旦他往这边想了,这事儿的处理办法也简单,朝廷直接谕令曾涤生、左季高出兵合围安庆就是了。

杨猛这次打的牌,可不是合情合理,而是自己百战百胜的威名,江北大营崩盘,江南大营岌岌可危,如今的朝廷,不敢再败,就是杨猛的着力点。

对于这次的折子,第一轮,杨猛也没想着朝廷会点头,许多事儿,都要等着天京那边的情报,一旦向荣的江南大营溃散,不知朝廷是个什么想法呢?

若是朝廷依旧不允,曾涤生和左季高再败上几场,再拖延一下时间呢?

失去江南与猜忌他杨猛,想必朝廷会做出一个正确的抉择,但是这事儿也不是十拿九稳的,大清朝的荒唐事儿太多,在他杨老三身上荒唐一回,也不稀奇呐!

对于杨猛来说,这份折子就是一个转折点,一个将来可以控zhì

江南军政的转折点,固河修渠,短时间之内,朝廷怕是不会委托给外人,即使要分他杨猛的权力,这固河修渠的大任,落在谁的头上,他杨猛的态度,也是有决定性作用的。

军权、政权一把抓,这就是总督的职司,既然有总督一职,想必这次谋算的成功率还是蛮大的。

等了将近半月之后,朝廷的批示下来了,果然,对于汉官,朝廷那边还是有猜忌的,再议!这样的批示,多少有些敷衍的意味了。

“芷晴,江南大营那边的局势如何?”

休整将近一月了,这太平军也该有所动作了,再不动,就要影响他杨猛的谋划了。

“依旧在整军备战,但这两天的动作,格外的频繁。”

“哼哼……这就好,将上次的折子,稍事修改,等向荣败了,咱们再上一次!”(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二章 湘楚围安庆(二)

向荣之败已是定局,经过月余的休整之后,石达开的人马动了,这段时间,主要也不是为了给大军休整的,太平军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筹集粮草。

沿江大旱,对官军的影响不大,但对太平军的影响却极大,天京城中,本就人多粮少,沿江的不少地方,都是太平军的粮源,旱灾导致的减产、绝收,让太平军的粮食供给出了问题。

破江北大营,杨秀清也有这方面的考校,三年围困,镇江城中极为缺粮,而江北大营的围困,让镇江筹粮极为不便,沿江一旱,这镇江城没了粮食,基本就要变死城了。

但镇江的位置重yào

,可以说是太平军东入苏浙的门户,若是丢了镇江,就没了图谋江南财税之地苏浙的机会。

正好这时间,向荣没眼色的佯动闹事儿,杨秀清便把粮食的主意,打到了江南江北两大营身上,这两大营都是有存粮的,虽说不多,但也能解燃眉之急。

太平军破了江北大营之后,一战下扬州,占据扬州之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筹粮,向荣能安稳一个多月,并不是说他向荣守得好,而是太平军,这时间没工夫收拾他,他们正忙着筹粮呢!

一个月的时间,足以让太平军筹到一大批的粮食,加上江北大营的军资、军械,短暂的休整,也在情理之中。

收拾向荣,依旧是石达开唱主角,分兵、击溃,就是石达开的主要战略。

打江南、江北大营。最初石达开制定战略的时候。也是击溃战。歼灭战以太平军在天京的兵力优势不是不能打,但一旦这么打,战事必然要旷日持久的。

围攻江南、江北两大营,得不偿失,一旦天兵在天京城下崩溃,对军心的打击也是毁灭性的,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退而求其次。石达开也只能将目标锁定在击溃清妖,掠取两大营的军资、军械上了。

溧水,自天京入苏常二州的要道,对向荣来说这是不容有失的地方,石达开声东击西,向荣不是不知dào

,但溧水不可失,一旦失了溧水,这苏常二州也就是长毛贼的囊中之物了。

江南大营设立的目的,就是防堵长毛贼入苏浙之地。细说一下,这江南大营。就是苏常二州的门户,一旦丢了苏州、常州,即使守住了江南大营,朝廷那边也饶不了他向荣。

还有一条就是,这苏常二州一旦失守,江南大营也就落入长毛贼的包围之中了,到时候,别说跑了,就怕死守也守不住呐!

知dào

必败,但向荣也有拼死一搏的心思,江北大营的主力未失,若是抓紧时间休整,托明阿越过扬州,过来救援自己的话,这江南大营未尝不能保全。

死马当做活马医,这时候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殊死一搏,一旦成了,不仅可以活命,而且战功也是惊人的,实在不成,也能借机溃退,保全自己手里的人马,只要手里有兵,未尝没有复起的机会。

至于这托明阿配不配和他向荣,这事儿只能由天定了,江南大营的出路唯有这一条,窜出大营就能活命,与其死守等死,不如窜出去求活。

大清朝廷就是如此,不是想不到而是做不到,道光帝时的林则徐,咸丰初的曾国藩,他们上的奏疏,都是治国之言,朝廷为何不接纳呢?

原因也简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清朝还有一个弱点,那就是满人统治,朝廷大多时候满足的还是少数人的利益,一旦汉臣、汉员涉及兵事,相比在各地驻防的满人将军,这里面猜忌也就多了许多。

说白了,向荣的动作,不是为了保证苏常二州不失,而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军马不失,托明阿是个满人,想让他救济自己,这事儿真得靠天意了。

他托明阿守不住江北大营可以溃退,即使有罪,朝廷对他的处置也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换了他向荣丢了江南大营,怕是要被直接问斩刑的。

分兵堵截长毛贼的人马,这是个不错的理由,即使败了,也能和朝廷推脱一二,至于江南大营的军资之类,那是朝廷的东西,又不是向荣的私产,与其提前烧掉留下话把儿,不如留给长毛贼,说不定见了大营里的军资粮饷,长毛贼的攻势还能减弱一些呢!

局势不仅杨猛看的明白,扼守江南大营的向荣,也不是糊涂蛋,一路追剿长毛贼至今,已经四五个年头了,常胜将军向荣算不上,但军界的常青树,向荣还是当仁不让的!

向荣明白了局势,这战局也就定了,自石达开十三日进军溧水,到二十一日向荣败退丹阳,八天的功夫,江南大营也丢了。

连破江南、江北两大营,太平军在反抗清廷的这场战争之中,军事实力算是达到了顶峰,这两大营一破,杨秀清那边也做出了新的部署,翼王石达开入安徽督师、北王韦昌辉入江西督师,新秀李秀成、陈玉成进军苏浙,原本在安徽的杨辅清、杨宜清,回师天京。

皖赣苏浙四省的形式不容乐观,曾涤生、左季高依旧在皖赣瞎墨迹,朝廷的那边的谕令,不能作数,若是按着朝廷的安排进军,湘勇、楚勇也得步了江南、江北两大营的后尘。

杨猛的第二份折子,朝廷依旧没有应允,但说法却由再议换成了斟酌,向荣的江南大营崩盘,看来也是触了朝廷的底线。

“芷晴,静海那边还能送进粮食去吗?”

将只批了两个字的折子顺手丢到了一边,杨猛觉得该是给朝廷一些压力的时候了,虽说曾左两人,都得了朝廷的谕令,谕令的内容与他的折子一般无二。但不到关键的时候。杨猛还是不想让曾左的军队。在皖赣受挫的。

“很难!之前在附近存了一批,但僧格林沁屡次水淹静海,那批几万斤的粮食,大半已经发霉了。

若是走海路的话,倒是可以,但容易被天津附近的炮台侦知,单靠夜里运粮,没有灯火的话。很难大批量的运粮。”

静海的林吉李,是杨猛一直在关注的,撤tuì

的道路和粮道,广州那边的丁泰辰,也差人探了数十次,海路虽说隐蔽,但想要运走林吉李剩余的一万多人马,至少也得三四十艘海船。

现在就用海路运粮的话,怕是容易被朝廷侦知,一旦海上有了防备。想要从容的撤出林吉李三人的队伍,就变得难入登天了。

“发霉了?总归是粮食。让那边的人联系一下三人,让他们打一下天津,兹当是一次试探了,若是三人不好收服,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想了想之后,杨猛也下了命令,知dào

修约一事后,林吉李三人也有了合适的去处,只是这三人能否听话,却要试一试的,若是三人这次听话,救他们一下,对杨猛来说,不算太难。

起初,杨猛是打算让他们打京城的,但仔细的想了想之后,他还是放qì

了这个念头,林吉李一旦打下了京师,这太平天国就不好控zhì

了,对于太平天国,杨猛除了剿灭之外,也没什么多余的念头,这样一个以邪教为主的天国,留下就是祸根。

“若是用那些发霉的存粮,很简单,发一道文书过去就好。”

“嗯!那就这么办,让子祺暗影那边的人过来一下,你去安排林吉李三人的事情。”

用理教的人,魏芷晴还是有这个权力的,但有些事儿,即使是魏芷晴也不能插手,接下来杨猛要吩咐的就是密事了。

魏芷晴下去之后,杨猛这边就多了一位穿着丝袍的中年人。

“三爷!”

“嗯!让你的人把太平军在皖赣的钱粮聚集地,想办法传给湘勇和楚勇,若是一个月之内,湘勇、楚勇势如破竹的话,就把两军的弱点,透一些给太平军,尽量别让湘勇和楚勇的主力受创,若是麻烦的话,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记住!湘勇是重点!”

“遵命!”

对左骡子,杨猛本不该如此,但自己的围安庆的战略,如实的发给了朝廷,若是这个时候左骡子不识趣的话,让他吃一次败仗,也算是当头棒喝了。

至于曾涤生那边,若是长毛贼的那些钱粮,对他吸引力不大的话,坑他一次,对杨猛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行军打仗,最重yào

的就是情报,而官军与太平军作战时的情报,却迟滞的很,杨猛之所以能长胜不败,及时的情报,起了很大的作用。

想必有暗影插手,他杨猛足以左右皖赣的战局了。

朝廷对他的提防,算是正常的举动,这次究竟是四色棍还是鬼子六,亦或是军机那边打压自己,杨猛真不清楚,但想来,这次的批示,应该是军机依照惯例来做的。

只要京师和江南的局势,再紧张一些,朝廷怕是不动用自己都难了。

如今石相公和韦昌辉分驻皖赣,怕是那杨秀清近期也要行动了,这兵围安庆之事,必须在三五个月之内完成,若是太平天国提前变乱的话,即使合围成功,这作用也不会太大。

现在除了要看林吉李的反应之外,曾涤生和左骡子的反应,杨猛也要关注一下的,曾涤生那边好说,一旦左骡子想另投他处,那这楚勇就要分崩离析了。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石达开第一个认识到了安庆的重yào

性,原因也简单,就是左骡子的大动作,接了朝廷的谕令之后,左骡子一改往常悄无声息的战术,大张旗鼓的开始对舒城下手了。

官军与太平军在安徽的战事一直未曾间断过,和春、秦定三,一直在率军与长毛贼殴斗,虽说战局没多大的改观,但战事打的还是有声有色的。

舒城、桐城、怀安、潜山、太湖、宿松一带,一直是官军与太平军鏖战的地方,许多县城数次易手,无论是官军还是太平军,在攻城守城上,都得了不小的磨练。

左季高未遭败绩的楚勇,攻打舒城不利,立马就转走桐城,直插安庆,左季高的大动作,自然引起了太平军的反扑。

对于长毛贼的反扑,左季高的应对策略就是后撤,稍一接触无论胜败,果duàn

的退走,就是左季高针对朝廷谕令,想出的策略,几番动作之后,在安徽督师的石达开,再看不出左季高的目标是安庆,那奸狡石相公也就白叫了。

通过左季高的动向,再结合一下江西那边的战报,石达开自然很容易辨明,湘勇、楚勇这天兵的两大对手,共同将目标对准了安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三章 湘楚围安庆(三)

战争之中,最怕的就是你的战略目的和战略意图被对手察觉、猜透,依着你的目的、意图,许多行军路线和战争手段,都能被推测出来。

在战略层面上,石达开显然是精通此道的高人,左宗棠之难缠,他也有所耳闻,这次实jì

的交手之后,却有些不过尔尔的样子,兵围安庆,若是由他来做,或许会更为隐秘一些的。

甚至一战下安庆,都有七八分的把握,左宗棠的意图太过明显,过于明显的意图,与左宗棠之前避重就轻的战法不同,事出反常必有妖,仔细的一思量,在对比一下江西的战局,这左宗棠就不是无能之辈了。

皖赣的清妖,行动的目的异常明确,兵围安庆解江南、江北大营之困局,虽说江南江北两大营,在天兵的威势之下溃退了,但身为带兵之将、一军之统帅,石达开清楚明白的知dào

,江南、江北两大营,不过是暂时的溃退而已。

依着清妖的战法,只怕过不多少时间,围困天京的江南、江北大营,又要重立了,如果两大营重立,安庆再失守的话,天兵往昔的优势将不复存zài

,整个天京周边,将再次被分割包围。

安庆,是之前安徽的省府,地位自然很重yào

,若是单独看安庆一城,也不是太起眼儿,但将如今的安庆,放在天国的大局上考量,这地位就极为重yào

了。

在石达开看来,清妖若是兵围安庆,其威胁远高于立足在天京城外的江南大营。一旦皖赣不保、苏浙难取。双破江南、江北两大营的优势。也就不复存zài

了。

安庆南北兼顾皖赣,东西辐射两湖苏浙,而曾国藩的湘勇、左季高的楚勇,都是天兵之大敌,其战力比之向荣强了数筹不止。

一旦两路大军兵至安庆,能不能守住这里,石达开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看两军缓慢的动作。显然不是想一沾即退,左宗棠这几天退出舒城、桐城一带,但兵锋依旧,怕是不会随随便便的后撤。

江西的战报,石达开虽说得到的不多,但曾国藩一改往日冒进的习惯,在江西境内稳扎稳打,这显然不是什么好现象。

兵围安庆,威胁天京解苏浙困局,除了曾左之外。更让石达开忧心的是幕后策划这一战略的清廷高人,之前困守江南、江北大营的向老妖与托明阿。都不是什么将帅之才,所以才有了天京城三年的安稳。

这次曾左舍皖赣的州县不取,要合力兵围安庆,细想之后,对天国的威胁绝大,不是将帅之才,很难策划出这样的战略。

兵围安庆之事挡无可挡,依着曾国藩与左宗棠的战力,怕是自己亲自出马也很难在短时间之内,战败稳扎稳打的二人,如今对天国来说,苏浙虽然在望,但江南江北两大营的溃兵,依旧是天兵进军苏浙的绝大障碍,想在一时三刻之间,攻取苏浙,无疑是痴人说梦而已。

相对于苏浙,皖赣的局势,无疑好了很多,天京能屹立不倒,少不得之前皖赣的支持,若是安庆有失,皖赣就被一劈两半,只能各自为战了。

自安庆顺流而下,一两日便到天京,湘勇水师的战力,石达开是亲身领教过的,占据安庆之后,湘勇、楚勇的水陆联军,三五日的时间,就能兵围天京,一旦向老妖的江南大营再立,这天京能不能守住,也是个问题。

自吃了杨三哥的大亏,丢了九江之后,天兵在江南的战局,虽说勉强,但已经大不如前了,曾国藩、左宗棠、向老妖,再加上一个扎在九江不动的杨三哥,若是四人合力,守天京,难如登天呐!

想到了杨三哥,石达开的脸上也极为苦涩,这与自己丢九江之时,如出一辙,自武汉三镇兵出黄鄂二州,先截水师再灭陆师。

兵围安庆阻断大江,再回身以陆师剿灭皖赣二省的天兵,天兵难以相互照应,被各个击破,也就是早晚的事儿了。

“难道杨三哥又要用兵了?目标是天京?”

虽是自言自语,但将杨三哥与天京勾连在一起,石达开不由的有些汗毛耸立了,杨三哥挡不住,失了天京,天兵将何去何从?天国又将何去何从呢?

杨三哥的手段,石达开很反感,斩尽杀绝呐!上次兵出两湖,陆师、水营,将近四万,活下来的不足两千,这些人大多还是水营的弟兄,韦俊的鄂州陆师,全军覆没,石祥帧的黄州陆师,只活了一人,若是被杨三哥占了天京,只怕……

再往下,石达开也不敢细想了,只能赶紧的修书给东王汇报此事,自破了江南、江北大营之后,东王的心思也多了不少,只怕现在不是合适的时候,一旦杨三哥动了,必将是雷霆万钧之势,凭着皖赣的天兵怕是极难挡住杨三哥的兵锋。

加上不怎么好对付的曾国藩与左宗棠,一旦没了安庆这个关隘,天京不保呐!

石达开的想法基本就是杨猛的目的,兵围安庆之事,进展的极为顺利,安徽的左骡子识相,在舒城、桐城一带的动作,足以让杨猛短时间之内不怀疑他,而江西的曾涤生,也是一样,一改往日冒进的作风,开始在江西,慢慢的攻取太平军的一些钱粮之地。

最让杨猛高兴的是,曾涤生在衡州的小动作,扩充湘勇,虽说扩充的规模只有五千人,但对杨猛来说,这就是曾涤生的态度,有了这个,暗影的那些小动作,就没什么必要了。

江南大营崩盘,林吉李也接了那批发霉的粮食,接下来的战局,只怕朝廷就要如坐针毡了。

江北大营的溃军,挡不住太平军的兵锋,托明阿丢了扬州。太平军就打开了北上江苏的门户之地;江南大营溃退。溧水失守。苏常二州也是太平军的囊中之物;以天京、镇扬二州、苏常二州,为主架构的铁三角之势已成,只要杨秀清那边稍微发力,就足够朝廷挠头了。

石达开、韦昌辉西进皖赣,怕是杨秀清存了篡权的心思,只要石相公那厮没有篡权的心思,势必要将安庆的重yào

性,说给杨秀清。天京的安危,杨秀清势必不会掉以轻心,这样一来,他那暗藏的野心,只能再发酵一段时间了。

待到林吉李、杨秀清同时发力的时候,朝廷就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曾涤生、左季高动作缓慢,自己再上第三道折子,怕就是水到渠成的局面了。

困守静海的林吉李,接到了理教的一批救命粮。虽说有些发霉,但总好过饿肚子的。天京的救兵,屡次不到,三人的心里也有了怨气,底下的将士更是如此,不知从何时起,天兵之中也有逃兵了。

困守静海近两年,理教的那位北方执事,成了三人的挚友,非是心甘情愿,而是不得不为,僧格林沁,屡次水灌静海,面对清妖铁桶一般的包围圈,三人只能在静海城中徒呼奈何。

没有火.药、火炮,想要冲破静海周围的夯土围墙和清妖营寨,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这两年的功夫,两万余北伐精锐,连死带跑,剩了万余,静海城,也实实在在的成了一座只有男人的兵营,上至林吉李,下至普通的太平军兵卒,心中那份攻取京师的热切,早就被北方的寒冷,给打的不知所踪。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理教也在静海城中,悄然的传播,对此林吉李三人也是置若罔闻,毕竟死围之中,无论是天父还是理教,都不再重yào

了,可以饱腹的粮食和御寒的衣物,才是活下去的必要物资。

而理教手里,这些东西有的是,他们也能安然的将这些东西带入静海,从开始的为了一件棉衣入理教,到如今帮着理教宣扬教义,许多东西的改变,都是在不知不觉之中的。

“三位,此次破围无论成败,我家主人,都会保三位无恙的。

只要三位能突pò

僧格林沁的铁围,给天津卫一定的压力,明年夏初之时,保三位可以带着大军离开静海!”

面对林吉李三人,理教的北方执事,说话的时候怡然自得,全然没有身处死围之中的觉悟。

“杨执事,咱们该做的也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至今已然两年有余,有些话,咱们就不能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吗?

是卖身投靠也好,是彼此合zuò

也罢!咱们三人总不能再苦守两年吧?”

经过两年的苦守,林凤祥也成了三人的首脑,天京那边救援不利,最近的一批援兵,还是一年前的,他们只打到山东境内就回师了,对于天国,林凤祥真是没多少挂碍了,足足两年身处绝境之中,许多事情都可以想明白的,何苦来哉!

“只要静海城中还有笃信天父的,这事儿就办不得,错非你们三人,将这批人处理掉,不然……”

瞄了一眼堂上的林吉李三人,这位杨家管事也不遮掩,直接就把该说的说了出来。

“我等本就是天国干将,杨执事,如此做事儿,是不是过分了?

城外的僧格林沁数次招降,咱们并不是真的无路可走之人!”

吉文元算是三人之中依旧心向天国的,林凤祥的态度很明确,除了清妖之外哪个给活路就跟着哪个走,豫北的捻子联系过三人,只可惜捻子的人打不进来,这事儿只能作罢了。

至于李开芳,虽说心里也有些想法,但为了三人的团结,他也只能做个两面派了。

“呵呵……有些人有些事儿,也该到了决断的时候了,三位有缘再会吧!”

自打军中有人信了理教,对林吉李的北伐军来说,这位杨执事就成了来无影去无踪的存zài



临走之时,他深深的看了林凤祥和李开芳一眼,至于吉文元,则是略微的扫了一下。

杨执事走后不久,林吉李三人对着僧格林沁的铁围发起了一次凶悍的反扑,虽说僧格林沁自诩手下精锐,但为了保住天津卫,他麾下的蒙古铁骑和八旗精锐也付出了数千人的死伤,是役太平军阵亡三千余骨干,北伐军大将吉文元战死阵前。

自江南江北两大营接连被破之后,京畿之地再受长毛贼的威胁,天津卫周边的战况表明,僧格林沁的蒙古铁骑和八旗精锐,很难挡住太平军的攻势,京畿随时有陷落的危险。

四色棍不由的又起了移驾热河的念想,京畿这边岌岌可危,江南那边的形势也极为不妙。

托明阿的江北大营战败,不仅丢了营造三年之久的营盘,而且顺带着丢了扬州,扬州一丢,江苏的门户洞开。

向荣兵败之后,或许是羞愤难当,也或许是奔波劳累,死在了军中,朝廷虽急调安徽提督和春,重整江南大营,但急切之间怕是很难守住苏常二州。

先是江南江北两大营崩盘,后是林吉李的北伐军异动,朝廷的局势一下就变得分外艰难了,灭国之厄仿若就在眼前,若是真丢了苏浙,长毛贼怕是要真zhèng

的成事儿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四章 湘楚围安庆(四)

“彭师傅,江南战局糜烂,江南、江北两大营相继崩溃,你来说说,朝廷该如何挽救江南局势呢?”

上书房之中,四色棍对着上书房总师傅,军机首辅彭蕴章掉了脸子,湘勇、楚勇,兵出皖赣救援江南大营之计,是杨三哥出的,他在折子有意要统辖湘楚二军。

鉴于前例,这事儿四色棍没有应允,杨三哥的手里本就有两万水师团练,若是将湘楚二军,再划归杨三哥的治下,就有些尾大不掉的意思了。

如今想来,杨三哥在兵事上,还是有先见之明的,若是允了杨三哥第一份折子所请,恐怕江南大营也不会崩盘,这江南的局势不变,静海一带的长毛贼,怕是也不会兵发天津卫。

对于此事儿,四色棍没什么悔意,他如今在乎的只是朝廷的时局而已。

“陛下,可严令曾涤生与左季高,加快合围安庆的步伐,督促和春再建江南大营,两厢发力,长毛贼势必不能兼顾南北。

据僧王所报,静海的长毛贼,已经折损过半,想来今年南北两大营,当可围杀林吉李三逆于静海城中。

只要江南的局势稳定,剿贼大计,并无漏洞可言!”

说这话的时候,彭蕴章也有些底气不足,早知今日悔不当初,若是一早允了杨老三的折子,怕是那江南的局势也不会如此糜烂。

自向荣的江南大营崩盘之后,长毛贼的两大匪首,石达开、韦昌辉督师皖赣。皖赣的长毛贼本就人多。想要让曾左二人。急切之间兵围安庆,想想是不错,但可行性不高。

彭蕴章一席话,没有一句切中要害,四色棍也只能自己亲自上阵了,抵定江南局势,四色棍手里还有一记杀手锏的,只要让九江的杨三哥顺流而下。兵围安庆,在四色棍看来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让杨星斗的水师团练,兵发安庆如何?”

“陛下不可!如今杨部堂身担河道大任,一旦离了九江,只怕河道工程虎头蛇尾啊!”

用杨老三,那是万不得已之举,曾涤生、左季高已经被杨老三稳稳的压了一头,若是让杨老三出兵,一旦下了天京,又该如何是好呢?

骄兵悍将是必须要打压的。如今杨老三的兵威,已然足够高了。下了安庆之后,就是贼巢天京,一旦杨老三顺势下了天京,那江南的局势,朝廷就不好控zhì

了。

拒绝让杨老三出兵,显然不是个好理由,如今能拖住杨老三后腿儿的,也只有河道工程了。

“河道工程固然重yào

,但丢了江南,这河道工程是为谁而建?

之前杨星斗就有兵围安庆的折子,当初时机不对,如今却到了不得不做的时候了……”

让杨三哥兵发安庆之事,四色棍也计较了许久,一旦杨三哥打下了安庆,就有些赏无可赏、封无可封了,异姓王,大清朝是不会再有的,让杨三哥出兵,四色棍也是无奈的很!

有些事儿,四色棍这个皇帝也看的分明,兵事为重,政事做的再好,丢了江南河道工程成了也是白费。

“陛下,不若让杨部堂暂摄安庆军务!”

思来想去,彭蕴章还是觉得让杨老三出兵的风险太大,曾涤生、左季高如今之势不足以制衡杨老三,曾涤生虽说是老将了,但胜败各半;而左季高新丁一个,虽说在安徽打的有声有色,但无论资历还是威望,左季高都难望曾涤生与杨老三的项背。

让曾左合力制衡杨老三,兵力上是够了,但在声威一项,即使两人合力,也稍显不足,杨老三知兵,若是能让杨老三统摄兵围安庆的全局,一旦曾左建功,那俩人在声威上就足以媲美杨老三了。

暂摄安庆军务,只有安庆一地,一旦收复了安庆,杨老三的统摄之权,自然也就没了,虽说杨老三有个提督江南军政的职司,但放眼这大清朝,又有哪个提督会让总督来管理绿营的具体事务呢?所谓提督江南军政,不过是个虚职而已。

“暂摄安庆军务……嗯……此事可行,就依着彭师傅的意思办吧!”

四色棍自然明白暂摄的意思,这样一来,即使安庆之事顺利,朝廷也大可在封赏上做些文章,一旦立起了曾涤生与左季高两面大旗,杨三哥在江南也就多了些掣肘的人物,这么做不仅对朝廷有好处,对杨三哥的好处也是不小。

一人独霸江南,即使自己再信任杨三哥,心里也难免会多出几分猜忌,有了曾左二人分担杨三哥的军功,那这杨三哥才是可以大用之人。

朝廷的四色棍觉得形势紧张,天京的杨秀清也是一样的窘迫,本想着趁连破江南江北两大营的威势,在天国之中再进一步的,没想到翼王石达开的一份奏疏,坏了他的大好谋算。

杨老三那厮,又要动了!杨老三无论是对天国还是对他杨秀清,都是一个绝大的威胁,从湖南到湖北,从武汉到九江,天兵上下,在杨老三手里吃的亏最大。

杨秀清数了数,小十万天兵,被杨老三歼灭或击溃;价值数千万两银子的圣库两次被夺;依着资历、军功可以封王的罗大纲、秦日纲、胡以晃,被杨老三斩于阵前,新一代的翘楚人物韦俊,全军覆没;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杨老三所为。

对上这杨老三,天国和天兵,就没有一次占便宜的时候,唯一一次还是石达开那厮在黄州用计破开了武汉三镇的江面。

如今这杨老三又要对安庆下手了,杨秀清的第一想法就是弃守安庆,可看了石达开的奏疏之后,弃守安庆之事,直接就被杨秀清摒弃了。

杨秀清不是非要守住安庆。而是这安庆。是万万丢不得的地方。一旦丢了安庆,不仅皖赣难以连成一片,就是天京在杨老三的兵锋之下,也是岌岌可危的。

用兵强如石达开之流,都不敢死守九江,杨秀清大概也能估摸出杨老三的战力,野战更不必说,罗大纲有勇有谋。韦俊也不是废物,一个被击溃斩杀,一个是全军覆没,看来安庆之事,唯有石达开可以担当。

天国新秀李秀成是他东王提拔上来的,陈玉成,更是他的亲信之人,出自东王府,这两个年轻人,在杨秀清看来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

杨宜清、杨辅清也是在安徽经lì

过兵事的。但让这四人对上杨老三,怕也是凶多吉少的局面。这次调四人回天京,调韦昌辉、石达开出天京,杨秀清本是有大谋算的,现在看来怕是难以进行了。

皖赣不可失,苏浙不可得,本来大好的局面,突地出现杨老三之后,就急转直下了,杨秀清的心里恨意虽盛,但也不得不出手应对此事。

着令石达开死守安庆,统摄安徽军务;着令韦昌辉,巩固江西地盘,协防安庆;西路有了北王、翼王,应当可以抵挡一下的。

着令陈玉成北上江苏、李秀成南下江浙,预先攻占苏浙的产粮区,为皖赣的不利战事做准bèi

,对上杨老三,就是翼王领军,也是连战连败的局面,对于守住安庆,杨秀清的心里没有一丝的把握。

着令杨宜清、杨辅清固守天京,一旦陈李二人那边进展顺利,即使安庆失守,天国也不会面临绝境,作为天生的战略家,杨秀清认真起来,也是有几分架势的。

这次杨秀清虽说是四路分兵,但与之前的西征、北伐相比,这次的兵出四路,绝对算是高招儿了。

杨秀清在排兵布阵,也就无暇与洪秀全那厮夺权了,毕竟安定的天国,才是杨秀清想要的,一旦天京不保,夺权还有屁用呢?

“爷,朝廷已然允了您暂摄安庆军务的差事儿!”

这些日子,魏芷晴一直守在自家男人的身边,没别的原因,自打索朗白玛有了身孕,回云南之后,她也有了身孕,再过一个月,就该是离别之时了,虽说两人之间的情话不多,但对于杨猛,魏芷晴还是极为爱慕的。

“嗯!你也提前准bèi

启程回云南吧!白玛那边又生了一个男婴,这次希望你的也是男孩。

最近这一年半载,九江这边还是安稳的,可以让莲儿她们时不时的过来住上一段时间,记得提前发电报!”

暂掌安庆的军权,对杨猛来说虽说不是十拿九稳,但一个个局设下来,再没有七八分的把握,就对不住人了,听了魏芷晴的话之后,杨猛没有安排别的事情,而是对她说起了后宅的事情。

三年没回云南了,身担军职,就这一点不好,虽说杨猛可以随时回云南,但前面的军务,一夕三变,谁也不敢保证,他离开这边之后,不出问题,虽说有些想念云南的老老少少,但也只能暂时的按住这份念想了。

“那这边的事情……”

“让徐子渭代劳吧!这人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在老子身边,他还是不敢放肆的,之后统摄安庆的军务,即使你留在这里,也难免要用徐子渭的,你不待见这厮,见了他之后,难免坏了心情,这段时间养胎为重,早些回去也好。”

“多谢爷体谅!”

“嗯!早些安排吧!等安庆那边开战,我这边怕是没什么时间了,你回去之后,让拉姆、布日娜来一趟吧!”

“那青莲呢?”

“这事儿你休要多管,有莲儿一个就够了,时机未到呐!”

杨猛要打发魏芷晴回去,主要还是想用徐子渭,魏芷晴终是女流,随侍军中,白天黑夜连轴转,虽说有个古雅月能分担一下,但终不及徐子渭的幕僚团的做事儿细致。

之后的一年,事情太多,要内外兼顾,魏芷晴一人不足以支撑幕中之事,只能让徐子渭来挑大梁了。

至于马青虎之事,杨猛心里也有谋划,广州难免一战,广州一战,当用马青虎了,这些年未见,也不知他长成了什么样子?

等待朝廷谕令的这半个月,杨猛整顿了一下幕僚团,几十人的幕僚团,处理政务、军务,也算是犹有余力了。

“三爷,谕令已到,该如何安排兵围安庆之事?”

“左季高,兵临宿松、潜山一线,清剿沿途太平军,打通九江至安庆的道路。

曾涤生,出一军围安庆,大部人马留在江西,至于他的大营,设在祁门就好。”

兵围安庆的战机已失,但安庆的地位依旧重yào

,拖延两月之后,想要下安庆,已经成了奢望,即使杨猛亲率大军,怕是十天半月之内,也难以攻克安庆,现在要做的只是对峙而已,无非自己有个暂摄安庆军务的职权,只要安庆打不下来,那他杨猛就是江南,统军最多的将帅。(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五章 湘楚围安庆(五)

兵围安庆,左季高、曾涤生是主力,除此之外,杨猛还打算动用新组的两湖绿营,胡林翼的手里有一员猛将鲍超,虽说如今的官职不高,但影子对他的评价不错,既然鲍超可用,就让他到安庆练一练吧!

虽说石达开经营安庆在前,但围住安庆,也不是多大的难事儿,石达开用兵取巧,想要破围,势必要分兵攻打他处,到时候,无论是曾涤生的湘勇、左季高的楚勇,还是两湖的绿营,都有了建功的机会。

至于安庆的死围,只是对峙的一个幌子而已,让曾左二人死围,怕是没有几个月是打不下来的。

这段时间,主要还是为了磨练湘勇和楚勇,以及提高曾左二人在朝廷的威望,真zhèng

的打杀多少太平军,杨猛则是没有目标的。

左季高主攻安庆,曾涤生也派出了九弟曾国荃,兵围安庆,练勇是主力,皖赣的军事,大多都要压在两地绿营兵的肩上了。

战局如何不难预料,勇营连战连捷,绿营连战连败而已,虽说官军之中,也有几支可堪一战的队伍,但遇上了杨猛也算是他们的悲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影子的情报会让这几支官军,遇上的对手,都是不怎么好战胜的。

打压异己,裹挟皖赣的财税、粮食,也是杨猛的目的之一,让曾涤生与左季高在皖赣打食儿,总好过将压力分摊到两湖,两湖、皖赣,四省之地养六万兵马。虽说稍显吃力。但还是可以应付的。

将韦昌辉的人马赶出江西。将石达开的人马压至天京,就是杨猛安庆战略的目的。

江西是江南的腰肋之地,杨猛在江西也有很大的诉求,景德镇的瓷窑只是其一,粮食、商业也是杨猛志在必得的,最重yào

的还是江西对广州的重yào

性。

虽说列强的脚步可以预判,在广州打上一场,北上天津卫。是他们必选的道路,但英吉利那边的局势不好琢磨,万一他们想在广东立足,那江西、湖南、广西就是广东的战略纵深。

有港岛作为前哨,英法美三国合力,未必不能在大清打大规模的陆战,战争这东西,最不怕的就是你准bèi

充分,一旦准bèi

不充分,开战之后。处处都是破绽呐!

至于皖北则是进军京畿的另一条通路,经淮河入洪泽湖。经洪泽湖入大运河,虽说路途远了一些,虽说需yào

开凿一些运河,但对杨猛来说,趁着战时发展水路交通,由头很好找,随便找个借口,工程就能开工。

经长江入大运河,无疑是条捷径,但天京,却是长江航道上的一个障碍,无论是安庆的石达开,或是天京的杨秀清,都不会轻易的放运兵船过境吧?

与其在进军京师的途中,与太平军死磕,不若开辟皖北的水路,开辟一些运河,如今也正是时候,战争造成了大批量的难民,而发展大工业,也需yào

足够的运力,没有火车、没有汽车,只有驳船,杨猛也只能拿出最笨的法子开凿运河了。

驳船、运河、陆路交通,虽说结合在一起,并不如铁路运输,但以目前的局面来说,这最笨的法子,却是最简单、最快速的法子。

即使现在开始架设铁路,五年十年之内,又能架设几千里呢?对于整个大清来说,几千里,怕是仅能满足一省的运力需求吧?

以运河航运为基础运力,将工业区设置在江河湖泊周边,有了基本的工业之后,再着力发展铁路,杨猛起势于南方,有了南方的江河水道网,也是可以勉强发展工业的。

对于兵围安庆的具体战法,杨猛也不过多的涉及,只是给左季高和曾国荃规划出了进军的路线图,至于怎么打、如何打,全看两人的本事了。

兵围安庆之事,进展的算是顺利,其间虽说石达开和韦昌辉,数次出兵袭扰湘勇和楚勇的大队人马,但湘勇和楚勇的战力,是要强过太平军的,局部作战,即使太平军的人马多上一倍,对上湘勇和楚勇,也是有败无胜的局面。

野战,千余支洋枪,就能击溃数倍的敌人,随着杨猛的补给,左季高军中的洋枪,已近五千;曾涤生军中的洋枪,也有三千余;这些也算是杨猛资助的军饷,有了这八千条洋枪,无论是石达开还是韦昌辉,想要阻挡两军的步伐,极难!

为保安庆不失,石达开亲自坐镇,自安徽抽调人马两万,自江西抽调人马一万,加上他的本部万余人马,四万大军聚于安庆周边。

四万大军守安庆,按说不少了,但对石达开来说,四万人委实不多,四万人都布置在安庆,那安庆必失,一座死城的人马再多,他也是座死城。

以桐城、池州、安庆三地,组成一个三角阵势,三城之间相互呼应,对四万人来说,也是一个极为艰巨的任务。

石达开在桐城、池州、安庆三地布防,杨猛也做出了应对,左季高兵分三路,一路打桐城、一路打池州,剩余的一路与曾老九合围安庆。

而曾老九的湘勇人马,则是围攻安庆的主力部队,杨猛的第一步很简单,那就是将安庆变为死城,之后左季高的人马合力攻取桐城,至于池州,权当是给石达开留的一条后路吧!

围三阙一,只要池州能与安庆联络,那之后的安庆就是一个战场上的磁石,会不断吸引太平军来援的。

先期只是布局,杨猛也不想一战下安庆,以左季高和曾老九的人马,若是死力打安庆,伤亡个万余人,也不是不能攻取安庆,但那样一来,无论是对湘勇、楚勇,还是对太平军,都是极为不利的。如今最好的局面就是对峙!

一个月的时间。曾老九合围安庆的土城与兵寨。遍布城外,这就是说兵围安庆的第一步算是走成了,接下来就是第二步,对付皖赣的太平军了。

杨老三月余之内,完成了对安庆的合围,这在朝廷看来,总有些不一样的味道,细细对比一下。杨老三、曾涤生、左季高三人的折子,战略与杨老三的第一份折子差不许多,虽说攻取的州县多少有些不同,但大抵如是啊!

对于曾左杨三人同流合污,无论是军机还是四色棍,都没有过多的在意这事儿,不可能啊!杨老三跋扈、左季高嚣张、曾涤生是个夫子,这三人是极难走成一路人的。

至于为何兵围安庆之事,能在一月之内建功,只能归于人家杨老三调度有方了。

现在想来。这事儿若是早上俩月,或许向荣的江南大营。就不会崩盘了,但事已至此,杨老三的那份折子,只能沉底了事儿了。

安庆一役,杨猛虽说没有立下什么战功,但皖赣的地盘,却是有一半到了他的手中,地盘与战功相比,无疑实惠了许多,接下来的皖赣,才是曾涤生和左季高的舞台。

“三爷,影子那边来了消息,太平军将破袭江南、江北两大营,获得的军械,运了一部分到安庆。”

安庆一役,对杨猛来说算是完结了,但对曾涤生和左季高来说却刚刚开始,这一开局,杨秀清那边就支援了石达开一批军械,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计长,你给李海发一道命令,让他着力监视长江入海口的外洋舰船,一旦有外洋的商人,给太平军提供火器,咱们必须第一时间知晓。”

听了徐子渭的汇报,杨猛也关注了一下那批武器,现在江南江北两大营的军械,对曾左二人没什么影响,最关键的还是英吉利那边火器。

即使是褐贝丝,大量装备之后,也很难抵挡的,只要太平军有了超过五万支的褐贝丝,即使是水师团练,想要歼灭他们,也有极大的难度。

“多半是刀枪和火炮,也有一定数量的鸟枪、抬枪,零零总总十几船,怕是能装备两三万人马的。

据李海那边的汇报,近期英吉利的商人,是有不少准bèi

从上海道启程,到天京做买卖,具体是什么买卖,影子那边还没有消息。

咱们在上海道的商号,也从没跟这些英商打过交道。”

徐子渭将近期的情报一说,杨猛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若是军火商人和正经商人,上海道的商号不可能不认识,出了不认识的英吉利商人,怕是背景也极为复杂。

“嗯!将军械的情报,报与曾涤生和左季高,让他们小心一些,石达开用兵取巧,虽说合围安庆已经有了架子,但要防着石达开派人偷袭,这围城的兵寨,要建的谨慎一些。”

在实jì

的战法上,杨猛从来不给曾左二人指导,打仗的一些东西,虽说杨猛也知dào

,但大规模的战争,他也从没经lì

过,积攒经验,可不止是对新军的将领说的,对他杨猛也是一样。

许多现代的战法,因为装备的限制,并不能在大清的战场上依葫芦画瓢,如何将自己知dào

的东西,融入现在的战争之中,也是杨猛一直在摸索的东西。

太平军与官军、太平军与湘勇、楚勇,之间的战争,虽说是以冷兵器为主,但并不妨碍,杨猛从这些战争之中汲取营养。

克里米亚战争,英法胜利了,对杨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再加上上海道出现的陌生英商,这些才是最让人关注的东西。

大批量的军火,杨猛是不会让它们随随便便的流入太平军手中的,一旦太平军有了足量的军火,江南的战局,就要一面倒了,花大力qì

扶植湘勇、楚勇,杨猛还是没那个心思的。

“给骆秉章、胡林翼发个帖子,让他们派人参与合围安庆的战事之中,让岳州的岑毓英准bèi

一下,老子要让他到上海道去做官!”

上海有租界,之前杨猛一直没在上海道安插人员,不是不好安插,而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上海道也不是个很太平的地界,之前的小刀会,虽说兵败,但这上海道,对如今的太平天国来说,却是一个金库,皖赣苏浙一带许多富商都携家财入上海避难,一旦下了上海道,财富不计其数呐!

坐镇上海道,最合适的人选是广州的丁泰辰,但广州比上海道重yào

的多,接下来还要有战事,岑毓英到了广州,不一定有作为,这上海道对岑毓英来说也刚好合适。

只要在兵围安庆的过程之中,让岑毓英立些战功,有了自己和骆胡二人的举荐,任职上海道,对岑毓英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六章 赔本买卖

“三爷,计长还有话要说。”

杨猛安排了岑毓英的差事之后,徐子渭也没急着出去,而是有些犹豫的开了口。

“怎么?你也想外放?”

杨猛皱眉看了看徐子渭,这货说实话就是个败类之中的败类,八辈子也划不进好人群中的混账王八蛋,欺善怕恶、逼良为娼说的就是徐子渭这样的,即使有自己压着,许多人也没逃过徐子渭的祸祸,虽说有些事儿是杨猛默许的,但这物件背地里也没打些擦边球。

同是读书人,从品德上论的话,这徐子渭跟魏五、岑毓英、曾涤生、左季高这几人相比,简直就不算是个人;若论才学,徐子渭不差他们分毫,若是要做官的话,短时间之内爬上高位,这徐子渭也不是办不到的。

但这大清还能有几年的好光景?虽说读书人对于功名格外的看重,但徐子渭这样的一旦放出去,只有被杨猛宰杀这一条路可走。

徐子渭的本事,对杨猛来说用处不小,放他出去就是死路一条,留他在身边,他徐子渭就是个金元宝,这几年,云南扶起成百上千的官员,怕是见岑毓英要外放,这位也按捺不住了。

“呃……计长要说的不是这个……”

瞅了一眼满脸阴沉的杨三爷,徐子渭的头上也渗出了冷汗,跟在三爷身边许久了,这面色代表着什么,徐子渭可清楚的很。

“哦……你这丑汉,德性不成,外放之事不要想了。就跟在老子身边吧!在老子身边。你的权力一样不小。有些好事儿你也能沾一沾,一旦外放,依着你的德性,怕是活的时间长不了。

外放之事,绝了那个念想,你要说的是什么事儿?”

与徐子渭说话,杨猛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徐子渭这样的人极为识时务。有些话说了比不说,效果好的多。

“此事三爷之前提点过计长了,外放做官,计长早就绝了这个念想,跟在三爷身边是不次于督抚的,这个计长清楚的很。

计长要说的是河道工程,自去年年底至今,河道工程已经干了将近四个月,进度也很是不错,只是这银子……”

如今的云南杨家。就是杨三爷的杨家,无论是云南的老爷子、大爷。还是藏边的二爷,在杨家说话,都不如面前的三爷好使,近年来,杨家的买卖越干越大,挣得银子却不多,自河道工程开工之后,前几年还能富余几百万两的买卖,却盈亏持平了,下面已经有了些不好听的话,但具体怎么说,即使徐子渭这个小人,也不好开口。

杨家三爷虽说护犊子,但也要看什么事儿的,三爷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悖乱,下面的人,说的话,多少有些指摘三爷的意思,一旦因此死的人多了,怕是云南的老爷子饶不过他徐子渭。

“既然说到了银子,怕是河道工程赔本了吧?下面的管事是不是又在骂老子败家呢?这帮犊子,看来老子最近杀得人又少了吧?”

籍着徐子渭的话头,杨猛也猜出了一个大概,虽说杨家是自己的一言堂,可一旦杨家要败落了,这一言堂的话,到底有多少人愿意听,也是个问题。

“嗯……与三爷说的大体差不多,前两年,咱们家的正途买卖,一年盈余也有个六七百万,今年大半的盈余都被河道工程吞了,接下来,还要巩固支流河道、修建灌溉渠和排水渠,下面的管事大概估算了一下,即使加上额外的收益,咱们在两湖也至少亏本过千万。

一旦固河修渠蔓延到皖赣苏浙四省,五六年之内,起码要亏损三千到四千万两银子,以咱们家如今的买卖规模,很难承shòu住这样的亏损。

三爷,下面的人说的不错,正途买卖是咱们家的生计,您这么猛抽正途买卖的银子,只怕明后两年,这做买卖的本钱也拿不出来啊!”

对于杨三爷,徐子渭也是敬服的,河道工程如许之大,仅凭一家之力,就完成了一半,这可真是前无古人的大手笔呐!

但凭一家之力,做一国之事,总有些力有未逮的,虽说三爷的财路广,但搜刮上来的银子,多半做了两湖的军费,河道工程的资金,多半是杨家的商号垫付的,如今杨家的商号,也有不少的股东,这么做事儿,毁根本啊!

“一群没眼色的傻子!杨家是老子的根本,老子岂会让杨家随便的倒了?

你小子看出了什么没有?”

骂了一句之后,杨猛不怒反笑,瞧这满脸笑意的三爷,徐子渭真是不知dào

该如何是好了。

“三爷,计长不擅商务,大略的说说,说错了您别见怪。虽说您在两湖购置了大量的土地,修渠固河有其必要之处,但粮食终不是个挣钱的买卖。

即使两湖的粮食产量翻一番,十年二十年之内也是收不回本钱的。

驳船虽说能剩下八九成的运费,但是这点费用,还及不上粮食的产出,总起来说,这河道工程,十年之内是很难回本的。

正途的买卖,没有大量银子做本钱,根本无法维继,三五年之内,出资三四千万两,超出了杨家的承shòu能力了。

河道工程是个无底洞,虽说好处多多,但拖垮了杨家,即使有再多的好处,也不能继xù

了!”

商业之中的权衡利弊,只有一条,那就是核算成本,河道工程的成本太大,即使徐子渭这样不擅商务的人,也能推算出其中的利弊。

“呵呵……算的不错,若是加上云烟呢?”

杨家的正途买卖,确实挣钱不多,但云烟是个例外,虽说杨猛也不怎么清楚如今云烟的交yì

额。但一年两三千万两的盈余。应该是可以保证的。

宜良毒厂的规模一扩再扩。现在的月产量怕是也在百万斤上下吧?有了这个敛财的利器,区区一个河道工程,在杨猛眼里还真算不上什么的。

“三爷,云烟获利虽多,但云烟的盈余,一直是归新军、西山、明湖掌管的,这三处,每一处的耗费都不小于河道工程。即使有些盈余,怕是也不足以支撑之后的固河修渠呐!”

徐子渭这么一说,还真是戳中了杨猛的软肋,这几年他虽说不怎么关注商业的发展,但大清和国外的状况也是显而易见的。

云南的出口以云烟为主,以货易货占了大半的份额,虽说杨猛新辟了一些出口创汇的项目,但要真zhèng

的发展起来,三五年的功夫,也不算很长。国外的收益,云烟还是占绝对主导地位的。其他的,多半还在改进、推广之中。

传统的茶货、生丝、瓷器、油料,茶货是杨家的正途买卖,生丝、瓷器前两年才刚刚发展,油料则大多用在了云南,论起来正途的出口买卖,也只有茶货一项算是支柱了,生丝和瓷器想要大规模的盈利,需yào

的也是时间。

至于内销,大清上下,如今就是这么个屌样字,需求量被战乱死死的遏制住了,想要在国内大规模的盈利,怕是十年之后的事儿了。

新军、西山、明湖这三处,每处都可以算是一个河道工程,新军下辖武装,这里的消耗虽说不是最大的,但却是最持久的一项消耗。

西山是最大的耗资所在,建厂、开矿、做研究,开一处就是百万两银子,随着厂矿向四川两湖推进,这边的耗资,也会越来越大的。

而杨猛办的这些厂矿,盈利是很少的,大多都是内耗了,兵工厂、造船厂以及其他的各种工业,现在都不是盈利的所在。

明湖,虽说只是个书院,但耗费一样不少,接济读书人、供养云南的大批学童、外派留学生、外派技术人员,还有一个广州船政学堂,哪一处都是花钱的所在。

耗费大、收益小,虽说长远的利益是无穷无尽的,但现在,杨家也只是勉强支撑局面而已,面对资金缺口,杨猛也不是无路可走的。

想要扭转固河修渠的亏空,对杨猛来说很简单,出卖一批资源,就能轻易的弥补这个缺口,这几年单单在云南一地开采、提炼的精铜运到广州,恐怕也值个大几千万两的银子。

高品质的锻铁、硝磺、铅锡,这些加起来,比精铜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些富余的金属矿藏,可不是埋在地下的,这些东西,都是精炼之后,存zài

仓房之中的,只要运出去,就是银子。

这些东西都是战略资源,转手也很容易,无论是米利坚、英吉利还是法兰西,亦或是北方的峨罗斯,想必对这些矿产都是垂涎欲滴的,换成钱财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可这么做了,接下来一旦开战,杨猛卖出去的这些东西,恐怕就要用到自己人身上了。

另一条路更简单,那就是动用他在东南半岛和印度的收获,这两地的收获,除了不能变现的玉料、宝石、古董、资源之外,还有数量极大的一批现金银。

半个东南半岛、整个印度的金银,都被杨猛刮了一边,总的收获,几十个河道工程是消耗不完的,作为私产,这些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的,但如今这局面,除非能大规模的搜刮国内外的财富,不然很难让杨家的商号维持收支平衡。

搜刮国外的财富,云烟一直在做,虽说为了稳妥,大半的云烟选择了以货易货,但每年云烟的收益都是不菲的,自打英吉利给太平军提供了武器,杨猛也一改之前的策略,开始狂吸英吉利的金银财物,但这事儿也是有极大隐患的。

恐怕上海道的那批陌生英商,就是英吉利的应对手段吧?

搜刮国内,这事儿也不怎么难做,让水师团练或是新军摇身一变,成为匪贼,两湖两广皖赣甚至苏浙闽三省都能成为杨猛打食儿的地盘,若是再加上一个天京的圣库,也能维持固河修渠的费用,而且会有不少的盈余。

但这事儿更不好做,如今的大清,最缺钱的一个是朝廷,另一个就是主持河道工程的自己了,一旦两湖、皖赣的大户,频频被洗劫,自己也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刚刚与曾涤生维持好的关系,怕是也要破灭了。

“这事儿我知dào

了,告sù

下面的人,云南的老爷子,最近会给商号注资的,暂定一千五百万两现银,这事儿你好好的宣扬宣扬,毕竟涉及到了杨家上下的安稳。”

杨家的底子,徐子渭算是知dào

一些的,东南半岛之事,他亲身的参与过,那边的收获,别说一个河道工程,怕是十个,杨家也负担的起。

这些事儿,徐子渭虽说清楚,但下面的人不清楚,若是老爷子能注资的话,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三爷,可是要动那批银子?”

“嗯!先解了如今的困局再说吧!商号的支出,登去厘金之后,剩下那块就是河道工程的欠款,老爷子注资之后,冲减掉这一部分欠款之后,剩余的都算是杨家在商号的股份,这事儿你知会一下广州的泰辰和宜良的杨福泽,让他们把这事儿办妥了。”

虽说是出私产,但杨猛心里的账也算的明白,如今的商号,可不是杨家自己的,其他的大小股东,也有成百上千,厘金是税费,自然要登去的,剩下的出了还债,增加股份之外,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让杨家的大小股东,看看杨家的真zhèng

实力。(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七章 应对

“三爷,既然这固河修渠如此折本,您为何还要孤注一掷呢?先对朝廷用兵岂不是更好?”

银子的问题,对杨家不算什么事儿,但作为军师,有些话徐子渭还是要说的,钱财算不得什么大事儿,下面的话,才是徐子渭的真zhèng

目的。

面前的三爷,若论计谋的话,并不次于他徐子渭,许多事情三爷看的明白,但固河修渠一事儿,未免做的有些早了,这个工程完工之后,无疑会给朝廷拉去许多的民心民意,出力不讨好,这是很显然的。

“现在对朝廷用兵真的好吗?国内这局势简单而明了,国外呢?”

徐子渭的话,杨猛也没怎么上心,有些时候虽说安内重yào

,但御晦相对于安内,却更为重yào



别说再打败仗了,庚子年那一次,就让沿海的百姓对洋人分外的忌惮,五大商埠的洋人,比朝廷都难惹,遇到长毛贼之后,苏浙一带的商家,不是想着支持朝廷平乱,而是第一时间选择了到洋人的租界避难。

若是再败一场,内有长毛贼,外有列强各国,面对洋人整个大清的民心,都是软弱的,还谈什么以后呢?

大清朝,在杨猛的眼里不算什么,虽说听了魏五的劝说,这几年在谋求大势,但是这大清朝,若是实在不识时务的话,杨猛也不介yì

屠杀一族之人,毕竟相较于四万万,杀掉几百万还是能够接受的,无非就是个屠杀之名而已,一路走来这样的事情杨猛已经做了不少。再加个几百万人。当真不算什么的。

至于善恶之类的虚名。混官场、混政界的又有几个人在意呢?让后辈,花个几十年的功夫,血债也能变成恩惠!

“三爷是说,近期在广州会有一战?河道工程之中的支流工程,是为了应对洋人?”

在战略上,徐子渭可不是个生番,略一回想河道工程,那庞大的支流系统。可是连通了广东与两湖的,说的再远一些,支流工程就是连通了广东,与西南的各省,即使皖赣这些地方,也在流域之内。

以机动驳船的速度,即使从最远的云南往广州调兵,最多也就十天的时间,十天,对如今的战局来说。已经是反应迅速了,两湖一带的援兵至广州。最慢也就四五天。

若是拿着湖南说事儿,只怕朝发夕至也不为过,一个河道工程,实jì

上是把云贵川湘鄂皖赣以及两广连成了一片,即使与朝廷对上,借助长江水道,以杨家新军之精锐,怕是割据江南也只是三两个月的时间而已。

区区数万长毛贼,都能打到江宁,若是换了三爷出手,江南改天换日也只是反掌而已!

“算是吧!只是时间晚了些,若是时间充裕的话,老子还要把黄河也并入河道工程之内,那样的话……哼哼!”

杨猛‘哼哼’一笑,徐子渭这才知dào

杨三爷的大手笔,这驳船之利,就在这里,一艘动力船,可以拖拽几十艘驳船,若是运兵的话,一个船队就是上万人呐!

翻江龙、驳船船队,再加上之前修建的炮台,新军在内河之中无dí

手呐!

“三爷宏图大略,计长远远不及!”

话说到这里,不宾服不成呐!长江水道、大运河、黄河,这大江、大河连通之后,只要是在大江、大河的范围之内,驳船能到的地方,就是杨家新军的地盘。

若在加上武庄、田庄,满清朝廷除了关外之地,怕是无处可去了。退到关外就安全了?也不是!杨家还有海船的,自江南至辽东,由海路入陆路,这偌大的疆土,只要是有水的地方,就会有杨家的新军呐!

这盘棋,河道工程只是个开端,最多十年的功夫,即使满清退到关外,也没有一丝的活路呐!

杨家的新军可不是水军,上了岸更厉害,以河道为基点,这偌大的疆土,何处去不得?

“这些都不算什么的,老子的真zhèng

目的,就是借着水网发展大规模的厂矿,两湖和四川的矿窑,这段时间也该往手里拢一拢了。

就借着协饷的由头吧!如今安庆的兵权在老子手里,加大各省的协饷数量,催的急促一些,各省无钱协饷,就用矿山来顶账,老爷子注资的那一千五百万,挪用一些也是可以的,作为军费未尝不可。

计长,如今这时局,怕是要大变了,朝廷不是关键,关键在于洋人。

英吉利那边已然有了应对,咱们自然要接着出招的,上海道那地方不错,等颜卿任职之后,拨弄着太平军过去试试水,大江的出海口,咱们是一定要掌握住的!”

无论是对云烟还是对大清,英吉利、法兰西、米利坚都是有野心的,北方的峨罗斯也是一样的,但如今海上的威胁更大,那峨罗斯只能暂避了。

英吉利应对云烟只收现金银的路子,杨猛大概能够摸得清,如今的英吉利zf,怕是已经把云烟的配方看成了势在必得的东西。

联合法兰西,支援太平军,从这两个动作,不难推测出他们的野心,顺利的话,沿江而上就是云南,即使不顺利,也能进军天津卫威胁京畿的安全。

这样的应对措施,意味着战争,对于战争,杨猛也预备了很多年了,若是战败了,杨猛自然无话可说,一旦胜了,杨猛就教教这些洋鬼子,什么叫做真zhèng

的禽兽不如。

杨猛这边的应对策略,虽说不是很充分,但近期一战,杨猛也有相当的把握,这一战若是能打到京师最好,那样他就可以接着勤王的名义,入主京畿之地了。

若是打在了南方,杨猛也可以顺势控zhì

整个江南之地,三五年的发展之后。海陆双线开战。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儿。

若是铁甲舰犀利。那此后的战争,就大有赚头了!没有任何目的的战争,根本就是没意义的战争,对百姓而言这是族战,而对杨猛来说该如何从这样的战争之中获益才是重点。

战争的花费,战后的抚恤都是需yào

失败的一方来支出的,至于失败国的民生如何,就不是杨猛该关注的问题了。能打到家门口都不是什么好人,这些的国家也不值得可怜,穷追猛打、赶尽杀绝才是正理。

“三爷,说到这洋人,上次潘老爷所提修约一事儿,您还没做答复呢!”

与洋人还是与朝廷开战,徐子渭不怎么关心,他所知dào

的新军,在大清就是无dí

的军队,洋人恐怕也不是新军的对手。

三爷所说的应对。徐子渭理解的很到位,无非是大义而已。读书人最擅长的就是这个,修约无疑是个不错的开战借口。

“修约?那是朝廷的事儿,咱们不能拿着这个做借口,这段时间,五大商埠的洋人或许会有些挑衅的动作,这才是咱们要着力的地方。

修约一事,自有朝廷那边应对,咱们要应对的是商事上的挑衅,原则只有一个,只要在道理上站住了脚,咱们谁也不让。

让明湖那边派遣一部分精通西洋律法的人到广州,以便潘老爷和泰辰应对,泰辰那边,一分利益也不能想让,至于潘老爷,还是要以朝廷的谕令为准,这事儿到时候老子这边自有计较,近期主要看朝廷的应对,咱们为辅。”

修约一事,杨猛没什么态度,既然朝廷不会应允,他在修约上做文章,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事涉商务,自然有许多的矛盾,只怕列强各国修约不成,各种各样的挑衅,就会在五大商埠兴起,至于是些什么事件,杨猛就不清楚了,但有一条,无论什么后果,杨家商号是不会出让一丝利益的。

“三爷,修约才是国事,咱们在小事儿上做文章,是不是有些不够大气啊?”

名不正则言不顺,寻衅滋事总归是小事儿,若是因此开战,未免显得不够大气,这大义之名,怕是不好占据呐!

“计长,你想反了,修约不是对咱们来说的,而是对洋人来说的,他们的目的就是修约,为了修约而打仗。

你要是在修约上做文章,废除这些条约,得罪的就不是一国了,而是多国,战争总要有个进程的,先打一国再打多国,一开始就跟多国开战,对咱们极为不利。

若朝廷拒绝了洋人修约的请求,他们势必要寻衅滋事,然后借着小事儿挑起战端,这段时间,咱们要做的就是拿着洋人机心在国际上做大义的文章,先博得一些国家的同情再说其他。

未来的这场战事,咱们绝不能主动开战,等洋人率先开战之后,咱们才能下死手,这样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极为清晰了,大义的名分也就落在了咱们的手里。

对于英吉利,港岛这地方极为重yào

,是不可或缺的前哨基地,对此老子也有了安排,一旦洋人开始挑衅,让林吉李残余的人马到港岛周边搅局。

到时候,御晦、剿匪,二者合一,咱们若是能夺下港岛,就将那边的洋人从老到小全数诛绝,那大战也就不可避免了。

咱们本土作战,以逸待劳,即使沿海的战事不利,也能退居内陆继xù

作战,而英吉利等国,想要维持规模庞大的海上运输线,势必是个极重的负担。

一旦开战,就要全线开战,打咱们就要打国战,无论是英吉利还是法兰西,都很难支撑这样的大战,待到他们财政崩溃的那一刻,战争对咱们来说,才刚刚开始。”

杨猛的计策,是极为阴毒的,列强初期的挑衅或是威胁作战,参战的人员,绝对多不了,一旦战败,列强就会罢手,但战争可不是说打就打说停就停的,屠杀英吉利在港岛的人口,就是杨猛挑起大战的由头。

林吉李是太平军所属,英吉利与太平军之间的关系,也是不清不楚的,即使是屠杀,这借口也很好找,到时候往太平军身上一推,大清也是可以一干二净的,那真zhèng

挑起战事的责任,还是要归咎于列强发起的小规模战争。

只要战争初期有了正义的由头,之后的战局怎么样,战争的手段多么下作,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看一场战争,首先看的是发起的原因,最后看的是战争的结果,至于战争的过程,除了各国的军队,又有多少人会关注呢?

战争的过程,在杨猛看来无非是胜利者歌功颂德,失败者博得同情的资料而已,无关紧要的玩意儿。

“三爷,这么大的战局,咱们能撑得住吗?”

杨猛虽说只是寥寥数语,但涉及到了国战,消耗的银钱物资,就不是一个河道工程能够比拟的了,一旦大清的财政先于洋人崩盘,那战局就难以预料了。

“固河修渠兴商事!三两年之内江南的钱粮,尤其是粮食,就会有很大的增产,不受天灾影响的江南,在钱粮上足以支撑几十万人的战局了。

至于太平军,挥手可扫的存zài

而已,待到固河修渠之事抵定,谁能奈何的了老子呢?”

战争所打的钱粮有了保证,这战争就能长久的维系下去,这时代的战争,最终拼的还是刀枪上的功夫,只要有了充足的兵源,庞大的军工产量,战胜只是时间问题。

“计长服了!”

如今徐子渭再看固河修渠,眼界已经全然不同了,固河那是拓宽运兵通道,修渠那是保证粮食产量,而固河修渠的壮丁,就是最好的兵源,数百万壮丁,只要开始了训liàn

,三五个月的时间,就是数百万的新军呐!(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八章 安庆乱局(上)

大清最大规模的火器战,不是杨猛发起的,也不是康乾年间的旧事,而是由左骡子和曾老九在安庆发起的。

太平军翼王石达开亲自坐镇的安庆,聚集了两万多太平军,加上一些信众,石达开在安庆周边的总兵力,也是超过六万的,虽说壮丁们的战力有限,但守城战,他们还是可以胜任的。

石达开经营的安庆,与当年的九江、湖口差不多,城外有四大兵寨,分驻安庆的东西南北,每座兵寨两千太平军,万余壮丁把守,石达开率万余太平军以及安庆的百姓,坐镇城中。

这四座兵寨对于攻城的人马,来说绝对是个极大的威胁,首尾相应的安庆,就跟个乌龟似的,让左季高和曾老九很难下手。

石达开手里的兵员不凑手,曾左二人更是如此,曾老九统领的只是两营兵五千余人,湘勇的主力,都跟着曾家大哥曾涤生,在江西剿匪呢!

左季高虽说带的是主力人马,可也不过万余的人数,剩下的那部分人马,还要打通宿松、太湖、桐城一线呢!

一万五千人马,加上周边零碎的绿营兵将,还有万余用军粮引来的壮丁,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万人,若是没有夯土的围墙、丈余深的大壕,这三万人,能不能围住安庆,都是个问题。

兵寨要有、围墙要守,真zhèng

能投入战斗的精锐兵员,也不过五七千人,靠着五七千人,硬打石达开防守的安庆。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

而且坐镇安庆的石达开。被围之后也没闲着。一座座兵垒也在四大兵寨之间蔓延,假以时日,这安庆还真就不好攻打了。

东王援助的那批清妖军械,对石达开来说绝对是雪中送炭的好东西,有多少军械就有多少人马,瞧清妖的人数,三两个月的时间,怕是攻不下安庆。一旦清妖漏了破绽,就该是他石达开发威的时候了。

只要一个半月,安庆的可战之兵,就能再增五万人,虽说战力会差上一些,但守住安庆却是十拿九稳的。

安庆城外左季高营寨之中,却迎来了一位恶客,不是外人,正是与他同围安庆的曾老九,之所以称其为恶客。也是有原因的,原因也简单。就是左骡子已经知晓了杨老三的用意,这兵围安庆之事,不过是佯攻而已,当真,这事儿就没法做了。

若是那杨老三真要打安庆的话,恐怕现在的安庆早已失陷了,朝廷在猜忌杨老三,杨老三那边近期势必不会对安庆大动干戈,靠着湘勇、楚勇以及两湖新组的绿营,不是没有下安庆的机会,但这时间至少要前推俩月,如今么!想要攻陷安庆,还缺了杨老三水师团练,那一支人马,没有水师团练,想攻陷如今的安庆,可是不容易的。

据探马所报,在安庆坐镇的是石达开那厮,据杨老三那边的消息,最近安庆城中,又多了几万人的军械,桐城、安庆、池州这片地域,长毛贼的人马,连猫带狗都算上也是小十万人的。

凭着区区三万人马,想要打下长毛贼重兵防守的安庆,想想都不是什么容易事儿。

兵围安庆,计是好计、谋是好谋,可惜朝廷的应对慢了一些,足足拖了两个月的时间,江南大营的向荣兵败身死,这兵围安庆,就成了水磨的功夫了,再想旦夕而下,也只能是在想而已。

自己身后的那位杨部堂在谋算什么,左骡子也能猜出个大概,这年月再行兵围安庆之事,无非是对峙和扩军而已。

兵围安庆,对峙长毛贼,就能让九江与在建的河道工程安然无事;扩军,倒不是水师团练,而是湘勇和楚勇,安庆久战不下,想要有战果,只能从扩军入手了。

如今兵围安庆,围得可不是安庆一地,而是长毛贼在皖赣的人马,即使湘勇、楚勇的主力,依旧留在皖赣作战,这人数与长毛贼相比,也落在了下风,想要在战场建功,除了撤围安庆之外,就是扩充人数了。

曾老九这次过来,想必是要携手战安庆,如今先机已失,再战安庆的话,就是自讨苦吃了,弄不好劳而无功,反要受朝廷的责罚。

但有些事儿,到了那个份上也不得不做,左骡子出了军帐,见到了一身道员袍的曾老九,心里也多少的有些唏嘘,想当年,自己见了比自己小了一旬的曾老九还要恭称九哥呢!如今,他却是要喊自己季公喽!

“季公!这安庆已经围了月余,咱们是不是也要有所作为呐?”

望着意气风发的左季高,曾国荃的心里也有些羡慕,自打做了岳州府,这湘阴的左骡子平步青云呐!

“有所作为?老九,咱们两人手里的人马拢在一起,不过三万,怎么有所作为呐?

进去再说吧!”

挥手一引,将曾老九让入军帐,进帐之前,左骡子也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季公,就不能让九江的杨部堂帮衬一下?大哥那边在江西鏖战,我这边却在安庆歇脚,石达开那厮的兵垒越筑越多,杨部堂那边的消息我也看了,再等下去,就怕围不住石达开呐!”

曾国荃着急,一是为了军功,最重yào

的却是为了自家大哥曾涤生,江西那边的战事,这几日又有了变化,长毛匪首韦昌辉,不断的向大哥那边发起攻势,虽说勉强挡住了,但湘勇毕竟人少,只怕一旦有了疏漏,大哥就会再次被围在江西啊!

“围应当围的住,短期之内建功,怕是没什么把握。

找部堂求救,怕是部堂那边也是有心无力呐!安庆之事绵延至今,若不是部堂统筹,兵围安庆。也不过是奢望而已。

如今这局势。咱们还是以稳妥为上。急切切的抢攻安庆,只怕让石达开那厮,谋得了反攻的先机呐!”

同围安庆,左骡子有些话,自然要给曾老九说明白的,这安庆不是一两天打的下来的,石达开那厮,只在杨老三的手里吃过败仗。如今虽说是蜷在了安庆城中,但兵家有云: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

石达开显然是个精于兵道的人,行军如箭、攻防一体这个评价石达开当得,曾老九一席话,左骡子就摸到了湘楚两军的软肋,不正是在皖赣吗?

若曾涤生的湘勇危急,曾老九能不救?若自己的楚勇危急,还是自己能置若罔闻呢?

虽说是兵围安庆。可这三万人是围不死安庆的,一旦出了漏洞。这安庆的围城大军,怕是就要步了向荣的后尘。

“季公,话虽如此,但咱们总不能在安庆落户吧?眼见着石达开那厮,把安庆守得密不透风,我这心里却是煎熬的很呐!

九江的杨部堂,怎么就不能发兵救援呢?咱们要的人马也不多,万人来援,打安庆就足够了!”

曾老九这是实话,若是杨老三出兵一万的话,安庆这边鹿死谁手,就尚未可知了。

“老九,你想的到美,实话实说,想要部堂出兵安庆,一两年之内怕是不可能的,你若想从杨部堂手里得到救兵,围上一年再说吧!”

苦笑了一下,左骡子也是无奈,自打大军合围安庆之后,杨老三那边就跟没事儿人似的,全然不管安庆的局势了,这边是僵局不假,但好歹他杨老三也是统辖安庆兵事的人,不说不道,有些过于谨慎了。

“源于猜忌?”

曾老九之前虽没混过官场,但官场的道道他却是清楚的,听完了左季高的话,曾老九的面皮也有些发紧,这事儿细想一下,还真是如此,错非安庆这边大败,否则,想要让九江的那个劳什子杨部堂出兵,可不是件容易事儿。

“正解!咱们能合围安庆,已经算是邀天之幸了,若不是杨部堂调度有方,指着你的五千人马,和我这边的万余人马,想要合围安庆,可是不易!

如今在合围之局已成,他自然要避嫌的,接下来就是看咱们的手段了。

石达开也是用兵精熟之辈,急切之间攻取安庆,如今怕是只能想想,咱们能腾出的人手不多,该如何动、怎么动,都要仔细谋算一下的。

若是中了石达开的计谋,湘楚的名声,就要坏在咱们二人手中了!”

杨老三的想法,左骡子也大体能猜到,安庆对峙的局面,对朝廷来说是好事儿,一旦湘楚二军作战不利,势必要在安庆扩军的。

湘楚二军在安庆坐大,那朝廷猜忌的对象,就该是他左季高和江西的曾涤生了,到那个时候,怕才是他杨老三动作的时候。

“如今这局势,进,进不得;退,退不得。他杨部堂就是要避嫌,也该给出些主意的,不管不顾算是怎么回事儿?

既然他杨部堂有兵围安庆的巧妙高,怎生就不能再给出出主意了呢?”

道理,曾老九是清楚的,但湘勇一路走来实在是不易,也不是他曾老九一门心思想着立功,实在是安庆城中的石达开威名太盛,这安庆的局面,越是拖延越是危险,大哥在石达开手里已经连败两场了,这第三次,总要有些起色不是?

就如这左季高说的一样,湘楚若是在安庆大败的话,就是给两湖丢人了。

“出主意?他杨部堂如今躲都躲不及,再给咱们这边出主意,只怕朝廷会夺了他的军权,这世道,手里有兵就是太爷,手里没兵,莫说是钦差,就是督抚也得受总兵的白眼。

他杨部堂的意思明白的很,合围安庆之事,他已然做成了,剩下的就看咱们的本事了,若是咱们有本事,那功劳有的是,若是咱们没本事,就要看他杨部堂的本事了!”

杨老三不管不顾,左骡子心里也有气,强打安庆,宜早不宜迟、宜急不宜缓,曾老九说的不错,再拖延下去,这安庆就难打了,在安庆落户,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唉……朝廷那边尽是是狗屁倒灶的事儿,如今这时候,咱们还得死马当做活马医,问计于杨部堂吧!”

曾老九可不是曾涤生,曾老九在带兵打仗上,有些天分,之前江西的战局,他可是接了罗罗山的盘子,打的也委实不错。

“嗯!也只能这么着了,试试看吧?”

杨老三心里肯定有夺取安庆的高招,这事儿左骡子想都不用想,兵围安庆的谋略,就是出自杨老三之手,后招怕是不少的。

曾左两人计议妥当之后,立马就给九江的杨猛发了战报,问计的意思也是明确的很。

“三爷,咱们该如何回复安庆那边呢?”

徐子渭将战报读给了杨猛,让这丑汉读战报,委实有些扫兴,但战报是急事儿,哪个呈上来哪个读,杨猛也不好多说什么的。

“自行斟酌!可观岳州一战!”(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九章 安庆乱局(中)

杨猛的批示虽说简单,但对左骡子来说,却是妙计一桩,安庆城外兵寨营垒众多,火器战,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计虽是好计,但有一点却是麻烦,湘勇、楚勇虽有几千条火枪,但火炮的数量委实不多,购自杨猛的三磅炮、八磅炮,安庆前线只有几十位,算上得自长毛贼和绿营的大小火炮,也只有两三百位,这个数量打安庆的话,差了不少。

长毛贼和绿营的火炮,射程大多不济事,即使组成了炮阵,对安庆的威胁也小的可怜。

杨猛的批示,左骡子一看就懂,换到曾老九手里,就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季公,这岳州一役,听闻您用了不少的火.药,这杨部堂可是想让咱们用火.药打安庆?”

“着啊!老九,你这话说的一针见血啊!我这边还想着火器呢!却不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这一句话,可是给咱们的安庆大战,指了一条明路!”

曾老九不迂腐,与曾家老大曾涤生相比,这位心狠手辣的曾老九更适合带兵打仗,他这一句话,说的迷迷茫茫,但对左骡子来说却是最好的提点。

没有火炮,就没有别的法子将土药送进长毛贼的兵寨之中吗?

“季公,您这一惊一乍的,可把我给弄糊涂了,这明路在哪?我这边还稀里糊涂的呢!”

对于火器的运用,曾老九赶不上左骡子,曾家兄弟用兵的宗旨。就是御人为上、用器为下。对于西洋的火器。曾涤生本就有些抵制,虽说杨猛支援了他不少好东西,具体怎么用、效果如何,曾涤生那边并不掌握。

曾老九走到前台,也是在塔齐布、罗罗山战陨之后的事儿了,他对兵法掌握的多一些,但战术还是之前湘潭、田家镇之时所用的战术。

在曾老九看来,所谓打仗。士气、战心为上,其余的东西,都是小道而已!

“老九呐!你怕是不知dào

这火器的厉害,当年我守岳阳,满满一大瓷缸的土药,加上些桐油,一下就能炸死成百上千的长毛贼。

自打进了安徽,这样的手段,也没用几次,看来咱们在兵事上。还真是不如杨部堂干练呐!

咱们两人的军中,火炮的数量不是很多。但除了火炮,咱们就没有别的法子,将土药送进石达开的兵寨了?

打安庆,安庆城池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安庆城外的四座兵寨,长毛贼用兵,有句老话,叫守险不守陴。

石达开用兵更是取巧之辈,长毛贼的精兵良将怕是都被他安置到了城外的兵寨之中,安庆这处所在,有两大难,一是北门的集贤关兵寨,二是安庆东北的菱湖兵寨和营垒。

破了集贤关,这安庆就拿下了一半,若是再破了菱湖兵垒,这安庆就是一座死城!

这两处一破,用不个几多时日安庆必然内乱,对付一座孤城,咱们这三万人绰绰有余呐!”

战法有了,目标有了,这安庆城防在左骡子的眼里,也就不是那么的坚固了,火炮太贵,但土药这玩意儿,只要耗费些苦功夫,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季公,说话简单呐!那安庆城北的集贤关,可是难打的很!之前咱们不是没试过,人炮并上也难以近身,菱湖的兵寨那是石垒,也是个易守难攻的地界,配上长毛贼的水营火炮,攻菱湖石垒的难度,可是大过攻打集贤关的。

咱们若是手里有个六七万人马,硬打也不是不成,可现在能动的只有六七千人马,无论是打北面的集贤关,还是打东边的菱湖石垒,都有些力有未逮呐!

说是力有未逮,还在咱们自个高看自个一眼,说句不好听的,打这两处,咱们就是那撼树的蚍蜉啊!”

曾老九来找左季高的目的,不还是想联合攻打安庆?安庆城下虽说有三万人,但攻城可不是来多少就上多少的事儿。

安庆之战,围城是第一要务,一旦全线出击不成,让城内的石达开觑得先机,破了围城之势,那两人的罪过就大了。

集贤关与菱湖石垒,是安庆的两大难关,也是安庆的两大弱点,这个曾老九也看的清楚,但五七千人马,无论是打集贤关还是打菱湖石垒,胜算都是不高,稍有不慎,就是个损兵折将的局面。

若是那样的话,这打还不如接着死围呢!等左季高的人马荡清了宿松一线,等大哥那边荡平了江西,再图攻城也不晚呐!

“老九,我问你,这安庆咱们非要打下来吗?”

瞄了一眼面皮紧绷的曾老九,左骡子有些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

“季公,难不成咱们要佯攻?”

曾国荃比曾涤生活泛一些,一听左季高的话头,他也就揣摩出了其中的深意。

“哪个说要佯攻了?咱们是实实在在的打安庆,菱湖石垒水陆结合,极为难打,不若咱们先在集贤关试试身手,若是打下了集贤关,安庆也就半废了,再图菱湖石垒不迟。

打不下来,咱们该求援就求援,该扩军就扩军,大好儿郎总不能让尿憋死不是?”

杨老三合围安庆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逼着朝廷让湘楚扩军,待到湘楚尾大不掉了,朝廷就不得不用他杨老三了。

现在无论是湘勇还是楚勇,杨老三都有很大的话语权,等他杨老三再次带兵出山的时候,这江南就是他的天下了。

对于杨老三,左骡子也是佩服不已,急流勇退,舍军权就政事,那河道工程,虽说看着对朝廷有利,但真zhèng

对哪个有利,只有到时候再看了。

自己已然算是杨老三的门下客,做别的现在绝对不是时候,杨老三身后的水有多深。他左季高至今连个大概也没有。反出出。怕是死的也快吧?

杨老三兵围安庆之后,就不再言语,怕是也有考校本事的意思在里面,究竟谁能用谁不能用,只怕安庆之事过后,杨老三那边也有了主意。

说实话,依着现在这个局势,在安庆战败石达开。左骡子是没有把握的,即使湘勇、楚勇全数聚在安庆城下,能不能战胜石达开也是未知之数,作为杨老三的门下客,左骡子如今能做的,只有按着他的路数来拉扯湘勇了。

“明白了,看来这大事儿还得季公来谋划,曾老九也就能做个马前卒啊!”

听左季高这么一说,曾老九也明白其中的深意了,那杨老三怕是为了避嫌才不言不动的。兵事,对下面的总兵、参将之流。也就是兵事,但到了左季高和自家大哥这样的地步,兵事政事合起来就是朝廷的事儿。

杨老三害pà

功高盖主,就拉了湘楚二军出来顶缸,朝廷那边也有意提拔湘楚二军,合围安庆,虽说时间上晚了一些,但结局却早已被杨老三和朝廷设计好了。

湘楚二军,可胜不可败,只要不败,朝廷那边就会大开方便之门,无论是军饷还是兵员,这段时间,朝廷都会尽着湘楚二军,安庆对曾家和左季高来说,就是个大炮仗。

打不打得下来,另当别论,但一定要打响,曾左合力为了以后的前程,也必须要打得响!

左骡子与曾老九,看似各说各的,但实jì

的路子却是只有一条,那就是为九江的杨猛顶缸,让湘楚二军在安庆变得尾大不掉而已。

“这是你老九的脑子活泛,这攻城的人马,你出三千我出三千,半月之后攻城,至于这段时间么!咱们有三件大事要做,一是协饷皖赣、二是请求扩军、三是思虑攻城之法。”

具体怎么做,朝廷自有朝廷的一套规矩,这些规矩是不用杨猛教给左骡子的。

湘楚二军在皖赣算是客军,首要的一条就是协饷皖赣,打仗这东西,打的就是金银财宝、大米白面,没有这些东西,还打的什么劲?

协饷有了,一是要购枪二是要购炮,第三就是搜集皖赣的硝磺了,能不花钱就不花钱,对湘楚二军来说能抢不能去买。

粮饷有了、枪炮有了、土药也有了,这人手不济也是个大毛病,杨老三的水师团练很厉害,两万人马虽说沿江分布,但湘楚二军的四万人,怕是要对付不了两万人的水师团练,这扩军一事也是水到渠成的买卖。

打安庆,如今对左季高、曾老九来说,可不是大事,现在对两人来说最大的事情就是扩军。

江北大营的托明阿大败之后,元气未复,还在扬州一带蓄势;江南大营的向荣死于军中,和春虽说也是剿匪的老资格,但要短期之内,掌握向荣的残军,也不是件容易事儿。

至于皖赣的绿营、八旗,那是和废物挂钩的,唯一一个能打的秦定三,这些年先是被胜保抽去了一批精锐,后是被向荣截留了一批精锐,本该步步高升的秦定三,带着一群废物,可是在安徽一带打了不少的败仗,若不是资格老,以前立过一些战功,这位也早就被朝廷弄死了。

如今江南地界,除了杨老三的水师团练,湘楚二军就是头子,朝廷若想扭转江南颓局,一是用杨老三,二是调北方精锐南下,第三么!也是最可行的,那就是让湘楚扩军。

这年月,手里有兵,头上就有帽子,手里没兵,想要帽子也难呐!左季高和曾老九都清楚这些道道,该怎么做,也就不言而喻了。

“哼……接下来,就该着石相公挠头了,曾左的折子,朝廷势必要允的,这两人可都是有备在先,扩军一万手拿把攥!

计长,你让九江炮局出些匠人,分别去左季高和曾老九的营中,这安庆一仗,对这两位来说,打的不是人多,打的是奇思妙想,这些好东西,咱们自然不能错过。

再者说了,这曾左与咱们的关系匪浅,虽说不能在兵员上支持他们,出些匠人也是咱们该做的。”

撂了手中的公文,杨猛也开始发力了,有些东西,不能单靠想的,实地试一试,许多想法都是不现实的,攻城拔寨,对新军来说也是必修的课程之一,现在搜集一些点子,总好过临时抱佛脚的。

“三爷,这左季高倒是个知进退的,三爷想的是什么,他在安庆摸了一个八九不离十,这人……”

同时幕师,自己呆在杨三爷的身边,左骡子在外面建功立业,徐子渭虽说不敢出去,但这并不妨碍他给这个同行上眼药。

“哈……你这丑汉的心胸倒是窄的很,那你就看着他吧!有事儿报上来!”

一团和气,那是想法,杨家上下也是有派系的,对此杨猛也不在意,这事儿他想管也管不好,不如放任一下。(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章 安庆乱局(下)

大半个月的时间,折子一来一回也够用了,如今江南的局势危急,左季高与曾涤生同时请令扩军,朝廷那边谋算了一下,一人给了一万五的名额,这份子有些大了,但身在九江的杨猛清楚,这还是朝廷制衡自己的手段而已。

黄鄂一战,水师团练有些现眼了,两万人相当于官军六七万的战力,湘楚二军,一直在皖赣墨迹,长毛贼兵多是一个原因,这湘楚不如水师团练则是另一个原因。

湘楚二军扩军到七万,对朝廷来说也是很有必要的,这段时间苏浙频频告急,江南局势已然算是糜烂了,官军不给劲,水师团练不敢用,退而求其次,也只能重用湘勇和楚勇了。

还有一点,朝廷看的清楚,这勇营虽说战力强过了官军,但制衡也简单,没了粮饷,勇营自然会散去的,待安庆一战建功之后,将曾左的勇营裁撤一些也不是多大的难事儿。

即使湘楚二军作战不利,朝廷手里还有杨老三一记杀手锏呢!真是到了江南要失陷的时候,朝廷也不会让杨猛闲着的。

扩军的谕令有了,左季高与曾老九,也拿出了真本事,二人合力出了三千条火枪,将安庆军中的重炮,一气儿都摆在了集贤关面前,‘隆隆’的炮声响彻大江,沿江几十里都能听到安庆那边的炮声。

十几天的功夫,打废了几十门火炮,安庆城北的集贤关,依旧是纹丝不动。实心弹攻城。说实话就是吓唬人的玩意儿。虽说也能杀伤一些长毛贼,但耗费与杀贼的数量相比,却是令人扼腕的。

“季公,这么打不是办法呐!朝廷铸的铁炮不济事,连打一天就要废掉,这西洋的火炮是不差,可价钱也吓人呐!

这仗已经开打了,您总要想个法子的!”

集贤关前线。曾老九也去看过,虽说下面打的热闹,但上面看热闹的也多啊!只要避开了炮口,在城头看戏也是很安全的。

“以前都是我左骡子出去耍无赖,你曾老九倒好,上我这边耍起了无赖,这几天的功夫,火炮火箭都试过了,硬是打不进去,我这边倒是有些主意。只怕别人看了笑话呐!”

集贤关的战事打的不尽人意,虽说看着轰轰烈烈。可一天下来也打不死几个长毛贼,左季高在营里也是愁得眉头紧皱,这活儿不好干。

若是多些臼炮也好,只可惜杨老三那边不给开花弹,若是多些开花弹的话,这集贤关就要倒霉了。左骡子的军中不是没有臼炮,但十几门臼炮,都给了宿松那边,这边用的可都是些三磅炮,这物件攻城,恨的人咬牙啊!

“季公,既然有法子就要说说看,打下了安庆是功劳,打不下来,外人才笑话咱们无能呢!”

守集贤关的也是长毛贼的精锐,枪炮都有,靠上去不容易,硬是用炮轰,怕是打一年也打不垮集贤关的城墙,曾老九也是没法子了,除了架云梯没试过,其他的法子都试过了,没用!

“回回炮,不知沅甫听说过没有?”

“哦……好似在史书里读过,但读的时候一掠而过,印象不是很深,季公给详细说说?”

与左季高相比,曾国荃算是个正统的读书人,对杂学涉猎的不多,说起这回回炮,他虽说有些印象,但并不知dào

是个什么物件。

“就是抛石机!”

“抛石机能有什么用?这铁炮弹都打不进去,换了石弹也是白给!”

“沅甫,若是换了装满土药的水桶呢?这一炸漫天花雨呢!”

“那就试试!”

听了左季高的解释,曾老九也有些意动,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这安庆难打。

“没有图纸。”

“这不是白说么?”

“我这边没有,但有人有!”

“九江的那位?”

“正解!”

“唉……这不打仗不知dào

,一打仗,才知dào

那位有多厉害,当初那九江城,是怎么打下来的呢?”

提起旧事,曾老九也是唏嘘不已,自己兄弟在九江吃了血亏,而那杨老三,不声不响的就把九江给占了,人比人得死啊!

巨型投石机的图纸,杨猛还真有,这东西是早已淘汰了几百年的玩意儿了,左季高的书信一到,杨猛连带着图纸和木料,都给运了过去。

投石机虽说落后,但杨猛要看的是结果,如果这土药包有用的话,他大可以让西山开发一种,用土药做动力的抛射装置。

有些时候,技术也并不是最关键的东西,威力才是,尤其是在攻城战之中。

一发开花弹多大的威力?若是几百斤的药包扔进去,一死一大片呐!

有了图纸,建造投石机,也不是多大的难事儿,木料、竹子都能做,但投石机的射程,却让安庆前线陷入了血战之中。

满满的一桶土药,不过二三十斤,三百米进不去,二百米也能扔的进去,自打曾左的土药桶扔到了集贤关之内,石达开就坐不住了。

安庆城外的左宗棠和曾国荃,全他妈是没屁眼的货色,十台投石机,一天的功夫就杀伤了近三千天兵,集贤关狭小,关城内人员集中,这装满石子儿、铁钉之类的药桶炸了,一死还真就是一大片。

清妖的火炮打的准,即使集贤关的火炮能够得着那些投石机,也架不上去,攻城只一天的功夫,集贤关的人马,就差点溃散,面对这杀伤力巨大的投石机,石达开无奈,只能策动人马出城作战了。

可曾左二人在炮阵旁边还有枪阵,一路强攻,虽说毁去了十台投石机。可石达开付出的损伤却大的出奇。连着集贤关内损伤的人马。两日之内,安庆前线战损万余人,这是不可想象的战果啊!

可面对洋枪、火炮、土药、投石机,石达开也是无奈,这安庆丢不得,不能迂回作战,只能硬顶着曾左二人死战了。

洋枪,天京也不是没有。石达开将安庆难保的战报发到天京之后,也引起了杨秀清的关注,安庆丢不得,虽说不想给石达开分配火枪、火炮,但石达开是个实诚人,他说安庆守不住,那安庆就真要不保了。

天国虽说与英商交yì

了一把,但所获的洋枪毕竟有限,当时英吉利还在忙着收尾克里米亚的战事,也不太想支持太平军。再次修约被拒之后,英吉利也希望这个东方的大帝国。沉浸在内战之中,这样一来,他们的机会也就大了许多。

这次与杨秀清谈判的是英吉利公使巴夏礼,两人究竟谈了什么杨猛也不得而知,毕竟涉及到了天国的机密,杨秀清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错,但三船的军火,尽入天京城中,却是瞒不过杨猛的。

之后的一个多月,石达开驻守的安庆,不仅有了相当数量的火枪,而且还有了一批精工制作的三磅炮,虽说安庆处于战时,情报不是很及时,但影子大概的估算了一下,安庆城中洋枪不下五千条,洋炮也至少有三五十门,这样的火力配置,已经高于曾左二人的湘楚联军了。

有了这些东西之后,安庆的战局越打越激烈,可曾左的进展却小的可怜,除了能攻破几座兵垒之外,一个多月,湘楚联军损失了两千多人手,愣是没有夺下集贤关。

长毛贼多了大批的洋枪洋炮,这事儿左季高和曾涤生,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折子到了京师之后,朝廷的那帮人,害pà

引起纠纷,对于洋枪洋炮的来路置之不理,但对湘楚二军,朝廷算是大气,从皖赣拨了七十万两银子,用于购置洋枪洋炮。

这七十万两银子,一分不剩的到了杨猛的手中,安庆的曾左也有了数量足以硬捍集贤关的八磅炮和二十四磅臼炮。

七十万两银子,曾左大都用作购置火炮和开花弹了,火枪只是购置了千余条,毕竟这火枪想要大批的装备,需yào

的银子是以百万计的,如今曾左的财力,还不足以支撑这百万的花费。

近五百门三磅炮、八磅炮、二十四磅臼炮,半数都留在了安庆前线,虽说石达开手中的火枪数量足够,但火炮和开花弹,却是英吉利不愿大批卖给太平军的重yào

军资,没有可以硬捍湘楚二军的火炮,石达开唯有死守安庆了。

在英吉利、杨猛、朝廷三方的应对之中,安庆的局势又变成了对峙的僵局,慑于安庆城中的大量火枪,前线的左季高和曾老九也不敢强行破城打巷战,虽说前面在压着集贤关猛打,但攻陷安庆,怕是要旷日持久了。

安庆成了僵局,江南破局点也就移到了皖赣两省,左季高留下了杜伏虎与曾老九继xù

合围安庆,他则是统领着楚勇的主力人马,开始准bèi

在安徽突pò

了。

江西的曾涤生,一路稳扎稳打,走得也算是顺利,有了湘楚两军,杨猛就不虞两湖战乱了,曾涤生和左季高,若是让太平军再次窜入两湖,也显得太过无能了。

杨猛现在比较关注的还是巴夏礼入天京一事,这是一个不怎么好的苗头,意味着英吉利要对大清动手了,对于江南的战局,英吉利人,好像比朝廷了解的更为透彻。

若不是近期的这批枪炮,石达开要稳守安庆,十分的费力,但有了五千条洋枪,曾左二人的队伍,就不敢轻易的深入安庆周边了,一个枪阵,几次齐射,就能弄死几千人,这样的损失是湘楚二军承shòu不起的,安庆不丢,江南的乱局依旧。

江南乱局依旧,朝廷就要付出相当大的财力、人力来剿灭太平军,列强的军队,若是在江南撒野,朝廷大可以不管不顾,可一旦列强北上呢?

内有太平军,外有列强的人马,朝廷该如何抉择呢?

这个杨猛心里也是大致有数儿的,签城下之盟,先剿灭太平军再说!

相对于列强,太平军对朝廷的威胁更大,即使列强的条约再苛刻,对朝廷来说,也是不伤国本的,与条约不同,这太平军却是乱匪,是要篡夺大清江山社稷的,这样的选择,杨猛可以轻易的想到。

军机的那帮臣工,怕是也会做这样的抉择吧?即使军机们反对,说实话,如今的大清朝廷,也确实无力支撑与列强之间的战争。

若要对付列强,就要与太平军停战,这对大清朝来说,比割地赔款更为丢脸,现在看来,也该给朝廷一些底气了。

杨猛要给朝廷的底气,就在京畿之地,调走了林吉李,僧格林沁和胜保的联军,就空闲了出来,即使朝廷差僧格林沁来援江南,京畿之地,也会留下相当的兵力,这样的话,就能为杨猛动身拖延一定的时间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一章 终是成了

就在杨猛谋划着要调出林吉李的北伐军的时候,本该主导此事的丁泰辰,却悄悄的到了九江,丁泰辰见了杨猛之后,默不作声看着杨猛屏退了左右,这才走近杨猛,轻轻的说了一句:

“三爷,成了!”

“唉……谋划了小十年,终是成了,十几万人靠在那边,每年耗费数百万两,不成怎么成呢?”

丁泰辰说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杨猛日思夜想的铁甲舰,自道光年间筹划,如今已是咸丰六年初夏了,再拖自己这铁甲舰也要落后于时代了。

现在好了终是在大战将至的前夕,广州船厂的那十艘铁甲舰完工了,造船是个技术活,当时杨猛给了广州船厂五年的时间来做这事儿,如今至少有六年了,这事儿终是成了。

“三爷,钦州一带的军港建的也差不多了,船坞也建造了一批,这铁甲舰还要再建吗?”

许多东西,杨家三爷只是说说嘴,真zhèng

做事儿的丁泰辰,这几年却是满肚子的苦水。云烟的获利虽大,但两广那边的开销也不小。

云烟的获利,先要留住了铁甲舰的需求,新军、西山那边的银子也是一分不能少的,以货易货换来的东西,多半要存储,从商号那边得到的银子,也是寥寥可数,今年刚过三十的丁泰辰,鬓角已经有了白发,不操心那是假话。

“这船试过了吗?建好了归建好了,性能才是最重yào

的,别到了海上散了架子。那不算是成了!”

心里虽说欢喜。但杨猛的心里也在害pà

。万一是急于求成的玩意儿,到了海里,这铁甲舰经不起风浪,那才是真zhèng

的烧钱呢!

“试了!自两年前,第一艘铁甲舰竣工,丹尼尔和杨福良就一直在试船,如今的铁甲舰,已经是几经修改的式样了。

开足了马力。铁甲舰的速度,远超风帆战舰,即使挂帆航行,速度也是极为可观的,虽说比不上风帆战舰,但与载重的货船还是不相上下的。

甲板的巨炮,也已经试过了,这两年间,两艘铁甲舰在深海打了数千发炮弹,损毁火炮三门。咱们船厂的西洋技师也夸赞了铁甲舰的性能,绝对优于所有的风帆战舰。只要煤炭充足,一艘铁甲舰,起码可以应付三到五艘的风帆战舰。

克里米亚海战之中所用的铁甲舰,性能还比不上咱们的双机铁甲舰。”

听了丁泰辰的解说,杨猛的心,也算是定了下来,两座蒸汽机、螺旋桨动力,这都是后世的东西,西洋各国且得摸索几年呢!若是自己的铁甲舰还不如,西洋各国摸索之中的铁甲舰,那才是怪事呢!

“咱们的技师,可以独自建造铁甲舰吗?建造还不够,能够改进吗?”

铁甲舰可是绝对高度的机密,广州的船厂周边都有新军的封锁,进了船厂很难出得来,杨猛购置的大片土地,让广州的船厂成了一个极为闭塞的地方,无论是洋人还是大清的百姓,想靠近船厂基本是没门儿的。

建造铁甲舰的技术,杨猛不想外传,虽说西洋的技师在造船过程之中,出了不小的气力,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是技术掌握了,那就该到了鸟尽弓藏的时候了。

“很难!”

听了杨猛的话头,丁泰辰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几年时间的相处,他这个杨家在广州的话事人,与许多洋人技师交上了朋友。

一是拉拢的手段,二是有些洋人确实值得交往,人总是感性的,跟了三爷许多年,他的脾气如何,丁泰辰再清楚不过了。

“你估计一下还得多长时间?铁甲舰的技术,至少十年之内是不能外传的,有些防范措施要做在前头。”

造船,说的极为复杂,其实最关键的技术也就那么几项,不需yào

专业的技师,即使是几个无关轻重的人物,对着专业人员说上那么几个要点,造船过程之中许许多多的弯路就可以轻易的规避。

广州的船厂,不是用了他的不少主意吗?对于造船,杨猛几乎就是一无所知,他所知dào

的也就是动力系统大体构造,但这个就为铁甲舰的建造,解决许多的困难。

比工业基础,大清比欧洲差的太远太远,即使是新兴的米利坚,也远远的超过了大清,没有十几年或是几十年的缓慢发展,大清想要有欧洲那样的工业基础,也是近乎不可能的。

杨猛发展的军工产业,看着规模不小,但终究不是可以长久存zài

的工业基础,可以自给自足、可以自负盈亏的产业,才叫做基础,没了资金就倒台的产业,那只是昙花一现而已。

大清的需求不足,是制约工业基础发展的最大瓶颈,国外或许有需求,但许多东西都涉及到了战争,现在即使有庞大的市场,在没有强dà

武力的前提下,杨猛也绝对不会去涉足的。

发展的步子虽说不会被阻止,但可以被减缓,与欧美拼工业基础,杨猛还没有那样的想法。工业基础赶不上人家,就只能玩敝帚自珍了,管他铁甲舰的技术优劣与否,杨猛唯一能做的就是以保密的手段,拖延西洋铁甲舰的发展。

不然在自己的铁甲舰基础上,欧美各国很有可能在短时间之内,造出更先进的舰船,舰船上没有优势,面对老牌的海军强国英吉利,以及其他欧美国家,杨猛还有什么优势?

没有这些优势,如何保护那庞大而绵长的海疆呢?技术优势,面对欧美的工业技术和工业人才,被赶超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现在杨猛能做的只有靠数量来取胜,十年之内,建造一支数量庞大的铁甲舰队。建造一个让各国短期之内都难以企及的铁甲舰队。在海疆安全的基础上。慢慢发展,这才是王道之选。

“三爷,许多洋人还是可用的,这些手段是不是要委婉一些呢?”

这话作为丁泰辰来说,不该说!但他终不是秦子祺、孙伯青、杨福良之流,这也不算是心善,只是他心里有些底线而已。

“可以!只要能保密就好!豪宅、美食、美女、云烟,亦或是吃喝嫖赌这类东西。你都可以在船厂附近建造,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乐不思蜀而已!”

绑住人才的手段有很多,杨猛说的是最见效也最下作的,玩推心置腹,时间上不允许,保密上更不允许,圈禁,就是最好的保密手段。

“这个……”

这事儿又让丁泰辰为难了,别的都好说。只有美女这一条不好办,这保密就跟圆谎一样。一个谎言需yào

无数的谎言去圆满,这女人一用,从女人到弄女人的人,再到之后处理、善后的人,都是很大的麻烦事儿,弄不好最后杀的人,比技师们要多的多。

“想必广州和国外的局势,你也了解了一些,对外的战事将起,咱们手里的时间远远地不够,为了对外作战的胜利,你那边做事就要不择手段。

只要是能保证对外作战的胜利,再下作、再肮脏,杀再多的人,你都要动手的。

若是做不到就早说,让福良或是伯青去做!”

光明正大的事儿,杨猛做的不多,虽说做了不少的善事,但大多数银子的来路都是不干不净的,差的太远、太多,想要在短时间之内赶上去,除了妖法、邪法、下作手段、肮脏行径,杨猛想不出别的路子。

这脏事儿既然做了,做一件也是做,做一万件也是做,有句话说的好,杀一是为罪,杀万是为雄,杀得千百万是为雄中雄!

对于自己的路子,杨猛看的很清楚,就是一条邪路而已,至于后果,有句话说的更好,历史由胜利者讲述,时间会淡化一切。

东南半岛、印度,就是潜在的盟友,即使将来是世界大战,大清、东南半岛、印度的人口总量就是最大的依仗,杀到最后,决定胜败的可不是正义与否,而是军力!

军力的根本,就是人口和粮食,而这些,只要内部安定,大清和印度正好拥有,配上自己庞大而畸形的军功产业,一场持续十年的大战,应该还是有些保障的。

“知dào

了!我回去就办!”

涉及到了战事,作为杨家的铁杆,丁泰辰也只能把心中的不忍压制下去了,有些话,三爷之前就给他说明白了,有些事儿,没得选!

“你怕的是女人的事儿吧?这事儿交给福良去办,出海的时候,让他先到东洋买一批有姿色的女人回来,至于洋人女子,买不到就去抢,这事儿要瞒着丹尼尔!

东南亚的一些岛国,不是有荷兰人、澳门那里也有大小弗朗机的人,就近劫掠就好!

让潘老爷,到京师弄些太监、宫女之流,好好调.教一下,这些你做的到吧?”

杨福良这厮最近也是压抑,正好借着机会让他放纵一下,杨福良是个天生的贼匪,骨子里的东西抹不掉,压抑的太久,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丁泰辰的顾虑,杨猛很清楚,杀人有的时候就是个死循环,人只会越杀越多,对于杨福良,杨猛还有别的安排,有些事儿,随着时间就会慢慢消散的。

“谢三爷体谅!”

“唉……没什么体谅不体谅的,人谁生来也不是禽兽,都是被这世道逼得,如今这世道,就是这么个鬼样子,你不吃人被人吃,如今吃人的猛兽已经到了家门口,被吃还是反吃,明摆着的事儿。

这样的事情,以后你那边也要收摄一下,一些实在不能用的人,就别往回划拉了,处理起来太过麻烦。

这事儿你回去先用别的法子办一办,实在不成了,再用福良不迟,记得告诫福良,用人的时候,都用咱们的人手,将来也好少做些杀孽。”

没有子女的时候,杨猛的杀伐尚算果duàn

,这些年身边老是围着魏芷晴与古雅月,杨猛也自知自己做事儿不如之前狠辣了。

但真zhèng

的罪孽还在以后,不忍心这三个字,杨猛可不想挂在嘴边,尽多有些事儿,他权当看不见听不着就是了。

“知dào

了!三爷,这铁甲舰的建造呢?”

刚刚说的那些,大多都是废话,真要到了时候,不忍心也得杀呐!上面那些不过是两人的应对而已!这时节,铁甲舰才是真zhèng

的要务。

“嗯……这个嘛……尽量多造,在不影响新军和商号的前提下,能造多少造多少!

各地的船厂,也要选建了,这船厂只是出力的营生,找一些有煤铁而且隐蔽一些的海港,多造船坞多造厂房,即使近几年没用,过些年也有用。

给你三年的时间,至少五十位铁甲舰,能造的出来吗?

最近的河道工程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让人测一测水深,看沿江哪里可以建船厂,最好是在鄱阳湖与洞庭湖一带,若是两地都能建,就建造两个大型的船厂。

若是水深不够,看一看能不能疏通一下!”

沿海终是不安全的,即使手里有六十艘铁甲舰,杨猛也不敢保证稳稳的胜过战舰更多的英吉利。

“五十位?太多了!二三十位,三年差不多能够办到,五十位怕是很难做到!”

“那就尽量去做,咱们差的太多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二章 消失的林吉李

铁甲舰现在还算是长远之事,十艘的数量,对杨猛来说远远的不够,加上个零,或许能让他狂喜一番,但如今,十艘或许自保都难,并没有什么值得庆贺的。

当务之急却是林吉李三人的北伐军,对大清来说,法兰西不是威胁,真zhèng

能在海上威胁大清的,只有英吉利一家而已。

港岛这处所在恼人的很,屯兵、屯粮、舰港,都可以安排在这里,英吉利有了这个前哨基地,也就有了与大清朝廷大规模开战的基础。

没了印度,英吉利还有米利坚这个半敌半友的伙伴,望厦条约涉及了米利坚的利益,英美两国在对待大清的立场上,也算是同仇敌忾。

一旦有了米利坚的粮食供给,大规模开战,对英吉利来说还不算是不能承shòu之重,港岛如今成了海上的一个心腹大患。

让朝廷派兵攻打,怕是朝廷那帮人没这个胆气,已经穷途末路的林吉李,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林吉李的人马都是两广人,到那边作战的话,有着先天的优势。

杨猛也不求这批人能夺回港岛,他们能让港岛不得安宁,就是最好的结果。

“泰辰,撤出林吉李那批人的事儿,谋划的如何了?”

因为五十位铁甲舰而眉头紧皱的丁泰辰,没反应过来,愣愣的望了三爷一眼,满脸都是疑惑的表情。

“老子问你,林吉李的事情做的如何了?这铁甲舰是个慢工细活的玩意儿,发愁有个屁用。抓紧去做就是了!

实在建造不出来。老子还能宰了你吗?”

在铁甲舰这事儿上。杨猛也能理解丁泰辰的难处,但难处归难处,有些事儿,还是必须要做的。

“哦……差不多了,近些年收来的一些战舰,都被咱们修缮了一下,当做商船来用,如今林李二人还剩了七千余人。二十艘船足够了,挤一挤的话,十艘也能凑活。

福良在广州演练了一下,七千人登船,麻利一些的话,大半夜就能出海,只要有个阴雨天,咱们这边随时可以动手。”

收摄了一下精神,这几年的时间,没跟着三爷做事。加上广州那边的杂事太多,丁泰辰也有些跟不上杨猛的思路了。

“嗯……练过就好。出二十艘船,带上一部分新军,若是这林李的人马想要反水,直接把他们沉在海里就是!

这是舆图,广东的新安和归善,就是老子要安插林李人马的地方。”

拿出了广东的地图,杨猛在临近港岛的新安和归善,缓缓的划了一个大圈。

“三爷,林李的人马划入新军吗?”

两广的地形,丁泰辰很熟悉,一看新安和归善的地理,他就知dào

这次的目标是港岛。

“不!依旧打着太平军的名号!划入新军,这事儿就要算在老子头上了,让林李打着太平军的名号,往港岛那边使劲,最近你给他们安排一批海船,新安与归善附近的港汊众多,找个水浅的所在安置他们。

划拨三千影子和新军,给两人补足一万人,枪械就用褐贝丝和英吉利的臼炮,让福良帮着林李训liàn

一下人手。

同时划拨五千新军,监视林李的人马,若这林李想要反水的话,处理掉他们,让新军打着太平军的名号,袭扰港岛。

这次你回去之后,粮食、船只、枪械都预备好之后,就去静海接人吧!尽量做得隐密一些,船上挂英吉利的国旗,在林吉李一事儿上,老子还要作一篇文章。”

林吉李的北伐军,能活到现在的,基本也算是些亡命徒了,有了这批人,加上新军和影子,战力也是相当可观的,一万人的队伍,对如今的港岛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一旦林李带人突上港岛,英吉利的麻烦才算是刚刚开始。

“三爷,用林李两人稳妥吗?太平军信的就是洋教,别把他们送到港岛之后,这些人再跟了洋人为虎作伥。”

丁泰辰的担心,也不是无的放矢,林李是什么东西,杨猛也没亲身的接触过,看来,控zhì

林李还需yào

一些暗手的。

“嗯!说的也是,我不是让福良准bèi

掠一些洋女人吗?就在港岛下手,男的杀光、女的劫走,来上这么几次,彼此就是死敌了。

让福良控zhì

一下杀戮的人数,绝不能太少,不然这仇怨还是可以化解的。”

大清的百姓,对大清的朝廷,尤其是南方的百姓,对大清的朝廷,还真是没多少归属感,当年庚子一役,洋人的舰船,打的官军哭爹喊娘,沿河的老百姓,却在岸边看热闹,一是这官军不得人心,二一个人心麻木也是原因之一。

丁泰辰的担心不无道理,英吉利对殖民地的政策,也是经过实践验证的,弄不好那边还真有说服林李二人的本事呢!

“知dào

了!三爷,广州那边还有别的安排吗?”

“近期以粮食和金银的交yì

为主,狠狠的打压英吉利人,大力的扶持德意志。

记者,你知dào

是什么物件么?”

英法是世仇也是铁杆,能在欧洲做盟友的只剩德意志一国了,这一国虽说也不算好鸟,但他们对欧洲的野心,远大于对大清的野心,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要这次不打败仗,不签合约,那大清与德意志就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

做国际文章,英法明显是不会站在大清的立场上的,德意志么!有待发掘。

“知dào

,西洋写报纸的人。”

“哟……这事儿倒是奇了,你怎么知dào

他们的?”

“云烟!近些年不少洋人都说云烟害人,广州那边就有不少的洋报记者。”

“这是好事儿,我记得前明有个皇帝好食烟土。在这事儿上做做文章。云烟是前明宫廷所传。大清皇宫秘药,康熙、乾隆二帝长寿的秘诀。

长寿并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云烟乃清宫秘传,等闲之人接触不到。”

云烟这烂摊子,总要有人来背负的,新生的云南显然不是个好对象,没落、破败的大清朝,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无非以现在闭塞的信息渠道。好些事情,都会消散在历史长河之中,待到朝廷将云烟配方,送给列强之后,这事儿也就有了首尾。

“这些事情,我会让明湖搭把手的。

三爷,你数年未回云南了,近期是不是该回去看一看了?

老爷子那边虽然不说什么,但对您还是记挂的很的!”

自打太平军起事,杨猛率军进驻广西之后。好多年都没回云南了,虽说外出做官。十几年不回原籍也是常事,但对杨家老爷子来说,老三是块心头肉,多年不见想念的紧。

“嗯!近期吧!河道工程即将竣工,巡视河道的时候,我借机回去一趟。”

对杨猛来说,如今这争权夺利,就是一场极为好玩的游戏,这几年他有些沉浸其中了,这次回云南,他还有件事要办,西山炮塔之上的蒂凡尼,也该用一用了,与洋人交涉的时候,多个洋女人做秘书,也是倍有面子的事儿。

“三爷,广州事多,我要回去了。”

“急什么?你倒是该回云南看一看了,一来一去十几天的功夫,不耽误大事儿的。

林李的事情,先让福良接手就是了,接下来几年,怕是你想回去,都没时间了。”

之前的杨猛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无论是对朝廷还是对太平军,他都能从容应对,但接下来的时间不同了。

内乱,是自家人的事情,关起门来打生打死,无所谓谁胜谁负,但对外人就不一样了,以后的时代,就是寸土不能失、寸利不能让的时代了。

打好了,皇朝盛世;打不好,沉沦苦海;这世道之中,可寻不着一个不用打还能过得好的安稳地界。

“这事儿等处理完林李之后再说吧!林李之事,是我与福良一手安排的,福良最近一直在船政学堂练兵,就怕他到了静海,按捺不住,与朝廷的人马接火。”

“你告sù

杨福良,这仗以后多的是,这次要是在静海给老子捅了马蜂窝,他就没有以后了。”

杨福良这厮需yào

约束,在杨家能约束这厮的人可不多,杨猛算一个,丁泰辰也算一个,想了想之后,杨猛也应了丁泰辰的请求,林李这事儿,可容不下半点的马虎大意。

送走了来去匆匆的丁泰辰,杨猛看了一下皖赣的战报,曾左二人都陷入了苦战之中,太平军对于皖赣的守护,力度越来越大,这对杨猛来说不是坏事儿。

这说明,近期杨秀清那厮,将心力都用在了政事上,无心内斗,等洋人的挑衅一到,太平军这片文章,也可以起头了。

河道工程,历时半年有余,也慢慢的进入收尾阶段,虽说有些仓促,但整理过的河道,总会比年久失修的要好一些,凑活吧!

丁泰辰回了广州,二十五艘战舰改装的商船,就趁着一个夜晚驶入了大海之中,随着云烟买卖越做越大,珠江口的各国商船也越来越多,对于航海的一些东西,杨家的船队,也掌握的极为到位,在自个的地盘,让二十几艘商船来无影去无踪,丁泰辰还是能轻松办到的。

二十天之后,太平军林吉李所属的北伐大军,在静海消失了,僧格林沁和胜保的南北大营仍在,静海城中的长毛贼也没什么提前的异动,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消失了。

林吉李的人马是什么时候没的,前线的官军也说不上来,自打上次突围损兵折将之后,静海城中的长毛贼,一直都是无声无息的。

静海附近,偶尔的战事,也是僧格林沁主动发起的,打一段停一段,谁曾想,最后一次攻城,官军竟轻易的登上了静海的城墙,城墙上的官军面对死城一般的静海,也显得十分的惧怕。

了无生息,虽说静海城中有些烟气,但寂静无声的静海县城,却是令人发毛的,僧格林沁一声令下,大军进驻静海,可搜遍了全城,除了老鼠之外,阖城上下竟没一个活人。

这事儿离奇的很,没两天的功夫,天兵天将一说,就在僧格林沁与胜保的大军之中流传,这玩意儿对军心的影响是极大的。

无论是僧格林沁的蒙古铁骑、八旗精锐,还是胜保手里的江南精锐,这两天的功夫,兵营里多了不少的逃兵,也多了不少焚香拜佛的,这对军心来说,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一旦林吉李的人马杀个回马枪,天津卫周围的近十万大军,只怕一下就会溃散。

僧格林沁与胜保的军令,虽说严厉,但这丝毫挡不住官军,对长毛贼的敬畏,消失无踪的林吉李部,实在是太过诡异了,除了神怪之说,好像也没有别的说法可以证实林吉李的消失之谜。

僧格林沁的战报,到了朝廷,不仅引得咸丰帝震怒,军机上下也是骂声不断,如今是什么时候了?在京畿之地搞出神怪之说,万一林吉李的目标是京师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三章 威胁来自海上(上)

林吉李的太平天国北伐军,离奇的在京畿附近失踪,之后要是无影无踪,倒还罢了,可一旦他们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可如何是好呐?

朝臣和皇帝,没有过多的心思处罚僧格林沁和胜保,如今找到那支消失的长毛贼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儿。

无论是天津卫还是京师,亦或是京师以北的地界,满人的数量很多,据前期僧格林沁的战报,林吉李的人马当在万人上下,而且俱是悍不畏死之辈,这么一支人马,若是出现在满人的腹心之地,依着长毛贼对满人的态度,岂不是要杀光、杀绝沿途的满人?

这样的恶事一旦发生,威胁的将是整个大清朝的统治,没了满人,朝廷拿什么来统治这偌大的国土呢?

若天津卫附近的不是僧格林沁,而是个汉将的话,朝廷那边恐怕还会更为忧心和猜忌的。

僧格林沁被斥责了一通之后,就跟胜保合伙,在京畿周边搜索林吉李的人马,而驻扎在东三省的八旗精锐,也开始往京畿附近动作,毕竟一万长毛贼不是个小数目,万一……

京师的臣工们,都在关注着林吉李三人的动向,毕竟,这林吉李三人实在京畿附近消失的,万一他们抽冷子打京城,对朝廷的一干臣工来说,就是涉及身家性命的大事儿了。

这么个三瞪眼的多事之秋,提督江南军政的杨老三,却上了一份不三不四的折子,说的是长毛贼与英夷有瓜葛。这时候朝廷自顾不暇。哪还有闲工夫去管英夷的事情?

当年庚子一役。劳碌了多少人马,耗费了多少钱粮,最终还不是落了个割地赔款的下场?皇帝本就在气头上,这时候上这么个不着调的折子,太不讨喜了。

京师这边虽说在一力掩藏林吉李消失的事儿,但江南的带兵之将,却对此事多有耳闻,什么事情。朝廷越想保密,也就越保不住密,这都是有数的。

军机众臣、京师大员、京官翰林,哪个没有三亲六故呢?互通消息是平常事,这样的大事儿,想要瞒住,门儿也没有呐!

这时候就是上折子,也该说说江南的大好战局,就是战局不利,编瞎话总会吧?上这么个不三不四事关英夷的折子。岂不是惹人不痛快?

前些时候,英夷要求修约。又是驻京又是免税的,已经惹得皇帝很不痛快了,这次更好,英夷就是真的给长毛贼供了火器,这事儿也该权当不知dào

,闹到了皇帝那边,这茬子怎么分说?

杨猛的折子虽说突兀,但配上户部那边的消息,就有些先见之明了,因为大运河的淤塞和长毛贼的缘故,这两年江南解京的粮食大多走得是海路。

丁泰辰的战船,要转移七千余太平军,先要在天擦黑的时候,抵近海岸,然后用小船从岸上运兵,收拾停当的差不多就得一夜的时间。

再次从天津海岸起航,那时间已是天明时分了,近海运粮船队也是日夜不停的,打个照面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

杨猛本就让丁泰辰留下一些踪迹,遇到粮船无疑是最好的首尾了。

商船与战船,从远处看区别不大,不过战船有个最显眼的地方,就是炮口舷窗,海路运粮虽说没几年的功夫,但船工都是些混码头的老船工,战船与商船他们自然能区分的出来。

惊鸿一瞥的二十多艘战船,可是吓了运粮船队一跳,虽说在商埠经常看到西洋的战船,但一次二十多艘,却是很多人看不到的大场面。

这样的消息瞒不住,但运粮的都不是什么大官,这事儿到户部那里本就停下的,但涉及到林吉李长毛贼的行踪,户部的官员也留了一个心眼,将此事报给主事的堂官之后,这消息也就到了军机们的耳中。

二十余艘英夷战船,出现在京畿近海,这可不是小事儿,当年庚子一役,英夷逼得朝廷签了城下之盟动用的战船,也就这么个数目。

修约遭拒、勾连长毛、靠近海岸接走林吉李所部的长毛贼,这些事儿稍一联络,就是个好大的局,官场之人都是心有九窍的,不用杨猛多说什么,他们自然而然的就会对号入座。

这些事儿看似牵强,但大清的官员,对西洋了解不多,即使大清的地面有西洋各国的公使,但凡是三四品以上的官员,基本都不会接触这些洋妖的,消息的闭塞,只能让军机们关起门来瞎想,这事儿是越想越多,越想越惊人,难道这英夷要帮着长毛贼,在华夏的地面上搞兴替?

林吉李所部,多半是被英夷的战船给接走了,这事儿其实也瞒不住,僧格林沁的人马到海岸上一查,就会有结果的。

京畿到天津卫,快马加鞭一日的功夫也差不多,僧格林沁那边的人一查,果不其然,林吉李的长毛贼是从海路遁走的。

静海的死围,独独疏漏了沿海的一片区域,长毛贼无船,再说了虽说是春夏之交,但海水依旧冰冷,僧格林沁是个陆将,哪会想到长毛贼在海上也有接应?出些差错也是难免的。

林吉李的去向有了眉目,可朝廷上下的心却悬的更高了,与长毛贼相比,英夷这个盗匪,也不是什么好人,二十多艘战舰,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怎生不让人惊惧呢?

前些年,这海防还是有模有样的,这些年忙于剿匪,天津卫的海防也懈怠了许多,好在这次英夷只是运走了林吉李的人马,若是攻打京畿,朝廷毫无防备,那结果会怎样呢?

正值剿匪之际,若是京畿让洋鬼子端了,这事儿就大发了。

事情的前因后果摆在了四色棍的面前,四色棍大怒是肯定的,杀掉几个拱卫海防不利的总兵、参将。并不能消去英夷对京畿的威胁。

这时候。杨猛的那份折子就起作用了。军机众臣、一干朝臣,说起英夷之事,只会张口瞪眼、嗯嗯啊啊,本是主管洋夷事务的礼部和理藩院,对此也是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

洋务的事情,也不是人人都不知dào

,只是许多人选择了避而不谈,毕竟这洋务可不是什么好事儿。穆彰阿、耆英之流,涉及到了洋务,都保不住身家,更别说礼部与理藩院的那些小官了。

从近期的折子上看,唯有九江的杨三哥懂一些洋务之事,若是平常事倒好罢了!这英夷威胁到了京畿的安危,对四色棍来说可不是什么小小不然的事情。

对于英夷,四色棍本就深恨不已,若不是庚子的赔款,哪来的长毛贼作乱呢?

“一群废物!彭师傅。问问杨猛这事儿该如何应对呢?”

打压了杨三哥一段时间,看来杨三哥的忠诚依旧。这林吉李的事儿,朝廷这边还没个眉目,杨三哥就注意到了英夷的异动,所谓一心为国,不过如此啊!

自杨三哥提督江南军政以来,虽说江南的局势日益糜烂,但这事儿与杨三哥却是没有关系的,杨三哥驻军武汉三镇,保住了云贵川三省不受兵灾所侵。

杨三哥坐镇九江,两湖之地岿然不动,朝廷一再的猜忌,杨三哥主动解了兵权,回头就拾起了河道工程。

这一桩桩一件件,倒不是四色棍有意给杨三哥戴高帽子,这事儿就实实在在的摆在了他的面前,现如今,英夷异动,杨三哥就注意到了,而且给朝廷上了折子示警。

许多事儿,看似是杨三哥在多管闲事,但回头一想,杨三哥对他这位皇帝,可谓是仁义无双的,凡是对朝廷有利的杨三哥都会做,凡是对朝廷不利的杨三哥都会去注意的。

安庆的局势,虽说陷入了僵局,但皖赣的匪患却被实实在在的遏制住了,若是早些听杨三哥的,委军权给他,怕是现在被围的就是江宁,而不是安庆了。

来来回回的转了一圈,四色棍的心里也多少有些悔意,自己对杨三哥的猜忌,是不是有些重了呢?

“陛下,杨部堂如今正在忧心河道工程,是不是派礼部或是理藩院的官员,去五大商埠查探一下呢?

毕竟杨部堂如今身兼数职,那英夷向长毛贼提供火器之事是军情,洋务之事繁杂,只怕杨部堂那边忙不过来呐!”

作为军机首辅,彭蕴章忧心的不是杨老三的诸事繁杂,而是他的高瞻远瞩,林吉李的事情还没分明,这位就猜到了是英夷作祟,单为了一个安庆的局势,涉及到了英夷,不值当的!

要说这事儿是巧合,彭蕴章也不信呐!如今的杨老三,半属地方半属京畿,若是他的能力过强,对自己的地位也是个好大的威胁呐!

军机首辅一呼百应,哪个不想多干几年?如今杨老三的本事,已经威胁到了彭蕴章,有些事儿,不是时候也得出手了。

“嗯!双管齐下吧!告sù

底下的人,如今剿匪为重,探查英夷之事,一定要稳妥一些!”

虽说心里恨极了英夷,但四色棍也知dào

如今朝廷的状况,江南之兵无饷可派,京畿之地勉强维持,再与英夷开战,实属不智之举。

话说到这个份上,彭蕴章也无计可施了,为今之计,只能让礼部和理藩院的人尽lì

做事儿了,不然再被杨老三强了风头,刚刚打压下去的杨老三又要爬出来闹事儿了。

散了上书房议事,彭蕴章也亲自去拜会了恭王爷,对于英夷之事,鬼子六也是极为重视,事涉大清的兴亡,对鬼子六来说都不是小事儿。

杨猛之前的折子,彭蕴章没有给鬼子六抄本,知dào

了英夷给长毛贼提供火器之后,鬼子六的眉头也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彭师傅,看来这段时间还是要用一用杨老三的,在洋务之上,杨老三的眼光有独到之处,他历经了兵事、政事,也知dào

朝廷的难处,处理英夷之事,非杨老三莫属。”

鬼子六的评价中肯,对于洋人之事,鬼子六比一般的朝臣了解的多,如果说庚子年间的英夷是个强盗的话,那这次英夷做的事情,就是大清朝的死敌了。

京畿之地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出大力扶持洪杨逆贼,涉及到了篡权,就不能等闲视之,遍观朝廷诸臣,现在能用的也唯有这杨老三一个了。

早在先帝的时候,杨老三就嚷嚷着办洋务,而且还弄了轮船,至今那艘满贴金箔的轮船,还在京师停着呢!

了解洋务、会打仗,这杨老三就是活脱脱的另一个林老虎啊!想到了这里,鬼子六也有些心惊,当年出了林老虎,就有庚子一役,难道这次……

当年之事,虽说是因林老虎而起,但林老虎做的事儿,对朝廷是不错的,只可惜江南的人马太次,输了庚子一役,如今这次英夷强求修约,提出了许多非分之想,怕是把大清朝当做软柿子了。

与四色棍不同,鬼子六是个明白人,这修约一事,怕是不能善了了,看来之后要联系联系这个杨老三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四章 威胁来自海上(下)

“王爷,当防着杨老三变成第二个林元抚呐!若是再次引发了战事,如今的朝廷已经无力支撑了,英夷船坚炮利,内有长毛外有英夷,只怕这社稷……”

彭蕴章的想法与鬼子六差不多,杨老三的履历,他早已翻了无数遍了,杨老三在云南与林元抚有过好长一段时间的交际,这就是彭蕴章诟病杨老三的地方。

“第二个林元抚?岂不是很好?林元抚只做到了督抚,离着军机还早呢!

前事虽因林元抚而起,但罪状实不在林元抚的身上,换了别人,即使再委婉一些,怕是庚子一役也难免!

英夷与大清远隔重洋,若是真要做生意,用得着那么多的兵马?

彭师傅,如今的局势,怎么说呢!生死存亡之秋,原本咱们以为这英夷只是盗匪之流,没想到这次他要做那篡国的盗匪!

朝廷需yào

依仗杨老三的地方颇多,有些事情彭师傅也要让一让的,第二个林元抚不是?”

彭蕴章的想法,鬼子六也能猜出个大概,别看鬼子六的年纪小,但本事却是不俗,他与四色棍不同,打交道的都是些官场的人精,加上师傅教导有方,比杨猛岁数还小一些的鬼子六,心机城府可不比杨猛差多少。

“多谢王爷提点!”

彭蕴章想想也是,自己这是有些杞人忧天了,杨老三才多大岁数,让他当这个军机首辅,只怕满朝臣工都不会同意的。

“大局为重!”

面对虎视眈眈的英夷。鬼子六最后这句话也是格外的郑重。社稷之存亡。不可等闲视之,内有长毛外有英夷,接下来的大清朝风雨交加啊!

朝廷那边有了章程,杨猛这边也就收到了谕令,看着谕令的内容,杨猛知dào

四色棍算是重视起英夷来了,御晦这事儿,单凭他直接不好办。现在这时间篡清,也不是很容易的,许多事情都需yào

慢慢的理顺,不然就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英夷是对大清有野心,但他们还真就是盗匪之流,在支持太平军与支持大清朝廷,这两个立场上,想必英吉利还是心向大清朝廷的。

毕竟新兴的政权都是激进,一个激进的政权,对英吉利来说是没什么好处的。而腐朽没落的大清王朝,无疑是个极好的选择。

但大清极度排外。想要慑服大清,先期支援一下太平军也是条捷径,只可惜英吉利的先手,被杨猛识破了,稍一运作,英吉利就从打家劫舍的匪贼,变成了窃国的大盗。

对于窃国的大盗,大清朝即使再孱弱也是不惜一战的,英吉利或许还有后手,但时间上晚了一些,闭关锁国,对杨猛来说也不是不能利用一下的。

消息不通,大清朝廷上下,对于欧美各国的认知,只是想当然而已,这种想当然,让大清朝廷,忽视对欧美各国国策的认知,凭着现有的东西,两国之间难免一战,看来到了投重磅炸弹的时候了。

“计长,将克里米亚的事情汇总一下报给朝廷,西洋各国报道克里米亚战争的报纸弄上几十份,挑那些个陈旧一些的货色。”

克里米亚战争的规模是空前的,英法俄近两百万兵员的战争,对朝廷来说,这样的威胁足够了,管他英吉利有没有进军大清的实力,这样的灭国威胁,足以让朝廷孤注一掷了。

如今的峨罗斯,短期之内无力大战,他们的威胁,近几年只是口头上的,若是峨罗斯能再支撑一场与大清的国战,那克里米亚战争的结局就不会是英法战胜了。

开战之后,或许朝廷会明白英吉利如今的用意,但那时候早就晚了,杨猛求得只是朝廷最初的支持,只要这仗打起来,三两下就能结成死仇,别的不说单单一个屠杀战俘,就不是英吉利能接受的,这仇怨易解不宜结,同样的道理,结下了死仇,十年八年之间也是解不开的。

与英吉利的战争,打一场就足够了,一旦英军敢在大清登陆,那就等着被屠杀吧!杨猛杀完了之后,大清与英吉利之间的战争,才算是刚刚开始。

能做这样的谋划,与朝廷闭关锁国的政策密不可分,朝廷不了解西方的国策,那相对应的国策,就只能由着杨猛的情报引导了。

而杨猛给出的情报,是极为片面的,只讲英吉利的野心,这样的野心,如今看来就是要灭绝大清王朝,朝廷的选择只有两个,一是开战,一是等着被灭国。

对于大清朝,满人是极为重视的,后续的许多条约,就是为了保障大清的统治,再丧权辱国的条约,大清都能签,现在选择不惜一战,也在情理之中。

克里米亚战争的规模,以及欧美各国对克里米亚战争的报道,可不仅仅是让朝廷开战的,重视起洋务,也是杨猛的目的之一。

若是能在山东或是辽东开设一个军港,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但这事儿需yào

谋划,近期怕是不容易的。

杨猛的折子到了京师,军机们震动了,谁曾想,这个乾隆年间还给大清上贡的英吉利,竟有如许的实力呢?

英法六十多万人,打败了沙俄的一百二十万人,而沙俄的一百二十万人,可都是装备了洋枪洋炮的,如今大清的总兵员还有多少?

五十万?六十万?亦或是八十万?朝廷的花名册上,也是百多万人,但朝廷究竟能支撑多少人的大战呢?

江南的十几万,京畿的十几万,加上辽东的八旗精锐,再算上北方残余的绿营兵,以及各地驻防的将军,能聚起来的兵力,怕是连猫带狗都算上,也就只有五十来万。

而且朝廷还拿不出这么多的钱粮支撑这场大战。江南的人马很难调派。北方的人马。拢起来能组成一支二十万人的大军,就不错了。

这仗看着是不能打的,但又不能不打,难道看着英夷支持着长毛贼灭掉大清吗?

西洋的报纸,不用杨猛给四色棍翻译,理藩院的人自然会翻译出来的,看了这些东西之后,再对比一下礼部和理藩院。报上来稀奇事儿,四色棍不由的大怒!

“混账!杨猛从西洋水手那里都能得到这样的消息,礼部和理藩院的人,就弄了这些物件来?

什么洋人俱是光棍,打仗悍不畏死,这在庚子年间就有这个说法,让礼部和理藩院的人,拿着这些洋报纸,去找洋人求证一下,一帮子废物!”

四色棍的心里也是天翻地覆的。但在臣工面前,他也不敢表露出来。看来杨三哥是要大用的。

“陛下息怒,这英夷狼子野心,朝廷还是早作防备为要,能不能再问问杨部堂该如何应对呢?”

看了杨猛威胁在海上的奏疏,彭蕴章也是一个劲的头皮发麻,英夷的野心太大了,先是要并吞沙俄,并吞沙俄不成,转攻大清,这六十万英法联军,可要怎么应对才好呢?

“问!赶紧问!这事儿一定要压住,出了军机处就没有这事儿!”

兹事体大,一旦让朝野的臣工知dào

英夷这个大威胁,绝对会动摇大清的统治,一众军机和四色棍的想法一样,决定将这事儿暂且烂在肚子里,不然人人思危,恐怕要危及江南的剿匪大计啊!

莫说几十万装备了洋枪、洋炮的军队,现在这局势,就是几万英夷也能让朝廷上下分外难堪,单单一个安庆,几千条洋枪,就让湘楚二军止住了步伐,有些事儿,看来要提早做准bèi

了。

杨猛给朝廷摆出来的,又是一个环环相扣的局,朝廷咨询防务的谕令来了之后,杨猛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而是让左季高和曾涤生各自上了一份有关洋枪、洋炮,与大清火气之间差别的折子。

安庆就是最好的一个试验场,前期的冷兵器,初期的回回炮,中期的洋枪、洋炮、开花弹,无论是左季高还是曾涤生、曾老九,这段时间都对洋枪、洋炮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别的不说,一个攻城用的臼炮,大清用的是石弹、铁蛋,洋人用的是开花弹,开花弹这玩意儿的威力有多大,曾老九和左季高是亲身体验过的。

两人还亲自让匠师仿造过西洋的开花弹,但土药与颗粒药的威力,差了不少。云南出的开花弹,即使质量上有些偏颇的,也能一炸十几片,而两人弄出来的,一炸八瓣就是极品了,多数仿造的玩意儿,只能一炸两半,吓唬人而已。

曾左的折子之后,就是杨猛固海防的折子了,固海防的地方只有一个,临近京畿的天津卫。

以朝廷的财力来说,巩固一个天津卫,就捉襟见肘了,巩固其他地界,想法是好,但只能想想而已。

与折子一起上去的,还有一些巨炮的铸造图纸与比列,这些巨炮,对技术的要求不高,工部的匠师应该勉强能够做出来。

而龚振麟的铁模铸炮法,也被杨猛递了上去,这铁模铸炮算是个省时省力的法子,虽说铸造的火炮质量不是很好,但勉强可用。

这铁模铸炮最关键的还是速度快,只要铁料足够,三五个月的时间,铸造几千门可用中小火炮,还是轻而易举的。

这些铸炮之法,连带着西山的冶铁之法,都被杨猛连同折子一起发到了京师,这些东西,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

朝廷那里,怕是还有一些造炮的好法子吧?只是被埋在了故纸堆里而已,这样的书籍,朝廷毁了无数,再好的法子到了朝廷手里,也只是应急而已,危机一过,这些东西,怕是又要被束之高阁了。

杨猛的谋划对朝廷来说很是实用,那些收拢来的西洋火炮图纸,也能见证他的拳拳报国之心,再加上曾左二人的折子,天津卫一带就成了一个热闹的地界。

煤窑、铁炉、炮厂、兵垒,一个个的在建,有了天津卫的火热,京畿的安全有了保障,朝廷上下对洋夷的战心,也被天津卫一连串的好消息提了上来。

想当然这事儿,就是这么的简单,有了杨老三的火炮、铁炉、兵垒图纸,朝廷上下,又开始轻蔑洋人了。

想那快速铸炮法,想那火炮也打不进去的兵垒,洋人船坚炮利又能如何?上不了岸,他们也就能在海中飘荡一下。

杨猛提供的这些东西,说实话,对防务作用还真不是很大,更大、更多的却是心里作用,再就是对他自己的影响,有了这些东西,杨老三已经成了大清的洋务第一人,针对外洋无论是军务也好,政务也罢!找杨老三问计,成了朝廷上下的共同想法。(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五章 竣工

朝廷那边是个什么想法,杨猛不需yào

多想,他现在需yào

的是不断的做事儿,让自己始终活跃在江南,威势是别人给的,同样也是自己创造的,一旦默默无闻了,一品大员也会被官场慢慢吞噬的。

战事,最近他是不能随便插手的,安庆的僵局,带动着皖赣的军事也进入了僵局,太平军在苏浙打的虽说不错,但江南、江北大营的残军,对太平军新秀李秀成、陈玉成的阻拦也是有相当作用的。

总的来说,这段时间的战局就是僵持,太平军想要一气儿下苏浙,那是不可能的,湘楚二军,想要短时间之内收复皖赣,也是不可能,依着现在的局势,插手军务弊大于利。

政务也是一样,河道工程的规模,有些超乎杨猛之前的预料,不仅资金的缺口大,而且用的人丁太多,接茬继xù

巩固支流河道,庞大的资金缺口,杨猛虽说可以自己堵上,但对朝廷却不怎么好说话,找不出合适的财源来搪塞。

河道工程已近尾声,自开春以来,长江的水位已经涨了两次,今年的沿江地带,大旱基本不可能了,修渠一事,也要斟酌着办理。

如今这段时间,杨猛等待的只是河道工程竣工的好消息,河道工程,历时大半年,虽说极为仓促,但有了充足的人手,整个工程尚算顺利,因为是全工段开工的原因,虽说已临近尾声,但残余的工程量还是极大的。

河道工程成败与否,不是一两年就能检验出来的。三五年或者十几年。才是检验河道工程成败的时间。对杨猛和朝廷来说,只要河道工程贯通,上游的江水引入疏通过的河道,此事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河道工程,与其说是一个水利工程,倒不如说是一次水利工程的实验,疏通长江主航道才是最为主要的目的,这个目的利民在其次。最主要的还是军事目的。

大清在内河、内湖上拥有欧美各国所不具备的优势,大江水道疏通之后可行战舰,洞庭湖、鄱阳湖,可以建造内湖船厂,制造海上战舰。

在没有海上优势的前提之下,这也是个极为无奈的选择,从荆州至九江,千里河道,大半年的功夫疏通、筑坝,即使投入了数百万、近千万的人口。但这河道工程,从根本上说。还是一个临时的军事工程。

建造一艘铁甲舰,少说也得一两年的功夫,弄不好就得三四年,借着这段河道加上两湖的支流,分流一下主航道的水量,只要将九江至天京的河道再疏通一下,这战舰就可以驶出内湖了。

河道工程有风险,对于这种风险,杨猛选择了无视,这河道工程好歹也是砖石夯土的堤坝,比之以前天然的堤坝,多少要稳固一些的,加深的河道,也能大量的容水,即使发了大水,应该也不会泽国千里的。

接下来的固河修渠,杨猛也不打算自己动手了,骆秉章和胡林翼都是干员,将这个差事交给两湖的官署,也是杨猛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这跟解兵权一样,长久的把持两湖的财税,对杨猛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三爷,再有半个月的时间,河道工程就要竣工了,这河道上下,几百万壮丁要怎么安置呢?”

伴随着河道工程,还有几百万脱离了土地的壮丁,连带着他们的家口,就是上千万人,这也是河道工程的一大隐患,一旦这些人失去了生计,后果可比大洪水更为严重。

徐子渭作为杨猛的幕僚长,这些事儿,是必须要提前安排的,几百万壮丁,可不是半个月就能随便安置下来的。

“半个月?让这些壮丁,先分段把守河道,直到雨季过去,一旦大坝出了问题,也好就地组织筑坝。

这段时间,先从壮丁之中,选取年轻力壮的,编练成勇营,新军安排训liàn

,依托两湖各地的田庄养活他们。

两湖的地界的煤铁矿,也要开始动工了,先期的开山修路,就用剩下的那批人。

这些人的家属,依着厂矿的分布,在周边建一些能赚钱的工厂,两湖的一些荒山也要纳入咱们的视线之中,生丝、茶叶、桐油,就暂定这些吧!

但凡涉及到咱们的买卖,修路、建厂这些事儿,一并委派给这些人。

让西山的人,抓紧时间拿出近期要修的水渠路线,等河道工程竣工之后,这些差事交给骆秉章和胡林翼办理。”

河道工程所用的壮丁,一半是两湖的人口,另一半则是皖赣苏浙一带的难民,偌大的数量,对两湖的压力不小,编练新勇、开掘矿山、建造工厂,并不能在短时间之内,让杨家甩掉这个沉重的包袱,千万人的消耗,绝对是个了不得的大数目。

而且练勇、开山、修路、建厂,都是耗费不小的项目,听了杨猛的安排,徐子渭的脸上也是一片苦涩。

“三爷,练勇的人数,是不是少一些为好?十万左右就差不多了。

这些壮丁,还是要尽量散到各处田庄的,不然消耗太大。

开山、修路、建厂,咱们能不能与两湖的官署合zuò

一下呢?”

这民生说白了就是钱粮,河道工程本就亏本了,再接下河道工程的壮丁,短期之内的负担太大,在徐子渭看来,这些人,最好还是要分派到土地上的。

“十万太少,最少三十万练勇,半工半勇安置到田庄,若是可能的话,五十万最好!

至于钱粮,咱们近期就多担待一些,接下来两湖官署要修渠,银子是个大缺口,矿山之类的所有权,就是咱们与两湖官署合zuò

的基点,他们出卖矿山的所有权,咱们提供粮食。

与两湖官署的买卖。不能由着他们漫天要价。你找个合适的人手。与两湖的官署接洽一下,尽可能在短时间之内,拿下两湖所有的矿山、荒山,价格要狠狠的打压一下,尽量不给官署实jì

的利益,能维持修渠的工程就好。”

练兵,是大事儿!杨猛也难以预计之后的战争规模,云南的二十几万新军太少。临时募兵战斗力太低,武庄虽说有不少的预备兵员,但那是云南的底蕴,不到万不得已,杨猛不会动用武庄的人员。

还有一条,武庄的人,这些年过惯了安稳的日子,与难民相比,他们没有当兵吃饷活命的觉悟,就悍不畏死来说。难民要强过一直在武庄训liàn

的那些人。

一到两年的训liàn

,这些难民。就是最好的兵员,虽说训liàn

的代价不小,但在杨猛看来,这绝对是笔划算的买卖。

“三爷,耗费还是太大……”

“别说耗费了,只要咱们能维持,就依着我说的来,实在不成,再让云南那边注资,战局为重!”

杨猛的想法倒是与鬼子六差不多,大局为重、战局为重,从大势上看,大清还没有到生死存亡的那一刻,但是,一旦与英吉利的战争失败,生死存亡之秋,立马就会来临,到那时再应变,已经晚了。

这次的战争杨猛大约有些印象,英法俄美四国联盟,还不是八国联军的时候,这次应该是英吉利唱主角,法兰西做配角,俄美跑龙套。

主要对手就是英吉利,只要这次拖垮了英吉利,法兰西在亚洲的兵少,米利坚还没有大规模海外用兵的先例,而且米利坚的内战也该差不多到时候了,峨罗斯刚刚经lì

了克里米亚战争,根本无力大战。

英吉利垮了,杨猛也就多了许多发展的时间,近期的这一战,看着不起眼,绝对是极为关键的一步,关系以后的发展方向,断不能掉以轻心呐!

半月之后,杨猛将九江的防务交给了于彪,自己则是西进武汉三镇,河道工程完工,也该到了开闸放水的时候了。

挡水容易放水难,两条拦江大坝已经拆毁了一条,剩下的一条临时大坝,大半年的时间,不断被暗流冲刷,多处地方已经渗水,一旦处理不当,下游新筑的堤坝也不见得能承shòu的住,巨量水流的冲刷。

临近坝体的江面,只有轻微的波澜,这也是个关键的时候,望着正在堤坝中央与两端开口的壮丁,杨猛的心情也稍显紧张。

“恭喜杨部堂,这堤坝一拆,河道工程就算是建功了!”

湖广总督官文,不无羡慕的看着一脸沉凝的杨老三,若不是亲身经lì

了河道工程,他真是不敢相信,短短半年之内,这杨老三带着一帮穷汉,就把千里河道给疏通了一遍。

对于杨老三官文并不待见,但形势比人强,如今这位可是圣眷正隆,这位的存zài

,可是大大影响了他在两湖的权威,但愿这次河道竣工之后,这烦人的杨老三会被调职别处吧?

“官大人,何喜之有呢?这固河修渠刚刚起了一个头,接下来才是最难的时候,河道工程,聚了数百万壮丁,近千万人口,接下来两湖修渠的事情,就该你们两湖的官署出力了。

杨老子是武夫,安庆的兵事陷入了僵局,这段时间,老子是没心思管这些的,但固河修渠是老子提出来的,哪个敢在这事儿上给老子上眼药,不用朝廷的责罚,老子的水师团练,自会找上门的。”

对于官文的恭维,杨猛也没给他好脸儿,虽说这官文是一品的地方大员,但杨猛是一品的中央大员,高姿态是一定要摆出来的,平易近人,反而会引得官文张牙舞爪。

“杨部堂说的是,这固河修渠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但是这官员犯事儿还是该交由朝廷处理的。”

立场的不同,在有些事上,官文可以让步,但杨老三的话说的过分,不用朝廷处理,这话就是僭越呐!对此官文也是不阴不阳的顶了一句。

“知dào

就好!你给湖广的官署带个话,固河修渠之事,哪个敢跟老子打马虎眼,出了事儿,老子杀他全家!

此前那些抄家的官员,犹在苦力之中,莫要犯了杨老子的晦气!”

据理力争,这话在杨猛这边不好使,官场从来就不是个说理的地方,混官场靠的是权势,而这两样,杨猛恰好拥有。

“部堂放心,部堂的话,官文一定带到!”

“哼哼!法不责众那一套,在老子这边不好使!我已经上了折子,河道贪腐弊案,一律由水师团练处置,固河修渠银子的缺口不小,不想死的尽管来!”

官文现在是个什么心思,杨猛清楚,他在盼着自己走呢!自己走了之后,他想在两湖作威作福,这事儿,他官文也就只能想想了。

开坝之事也算是顺利,半个月的功夫,疏通好的河道才慢慢的蓄满了水,前期沉江筑坝的江船也全数被捞了上来,各段传来的消息,也都是好消息。

“三爷,大功告成!自荆州至九江,最浅的江面也有两丈深浅,各处堤坝并无渗漏的情形。”

徐子渭将最后的结果说了,杨猛心中的大石算是落了下来,邀天之幸,这么大的工程没有出现纰漏,接下来就看这个雨季的状况了。

“将沿江水情报给广州的泰辰,他自然知dào

该怎么做!

咱们乘船回云南!”(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六章 利益交换

杨猛这次回云南,打着的旗号是巡查河道,沿途的三品以上的大员,都要到行营问安的,头上挂着钦差的名义办的就是皇差,杨猛也有意借此打压一下四川的一众官员。

云贵杨家控zhì

的死死的,广西如今也差不多少,唯有四川这边,杨家的官员经常与总督府发生冲突,四川没有巡抚,单单一个布政使是难以制衡总督这样的封疆大吏。

如今的川督黄宗汉,算是个亲满的汉臣,与载垣、端华、肃顺等人交好,这里也有对抗他杨猛的意思。

船至重庆府,黄宗汉带着四川的一应官绅在岸边接驾,杨猛的打压,也异常的跋扈,让黄宗汉等人在码头上跪了半天的时间。

杨猛是钦差,黄宗汉等人一跪,杨猛若是不发话,哪个敢起来,哪个就是欺君,跪昏了三四个人之后,杨猛才睡眼惺忪的走出了驳船。

“黄宗汉是吧?老子的人在四川协饷,听闻你老小子,处处给小鞋穿?

杨老子这人最是记仇,这次跪一跪算完,下次再为难老子的人,咱们就要碰一碰喽!

杨老子的靠山是圣上,怕是你那些个狐朋狗友,还不敢直接蹦出来跟老子叫板,不服气儿,你可以接茬试试,老子大江大河都理得明白,你看看杨老子有没有治理你的办法!”

威胁,就是威胁!官位到了杨猛和黄宗汉这样的程度,不合就是不合。很难走到一起的,委婉就是示弱,不若直来直去的威胁爽利。

“杨部堂威风无比。黄宗汉难以企及,部堂的话,黄宗汉记住了!”

杨老三示意之后,黄宗汉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这位也是个不服软的,张口就是对峙的话。

“记住了就好!家破人亡的时候,也没怨言不是?滚吧!”

说完之后。杨猛也不在重庆府逗留,施施然上船,一行人直奔云南而去。

“黄口小儿。真是气煞人也!”

这侮辱大了一些,合着这杨老三到四川,就是来打脸的,黄宗汉是前首辅穆彰阿的门下。见的、交的也都是些京师和地方大员。这一口气,他自然咽不下去。

据折上奏,这事儿不好办,一旦闹大了,凭着杨老三如今的威势,胜负之数还真不好说。不能参劾,就只能用暗手了,背地里诟病杨老三。就是黄宗汉出气的法子。

消息传到了京师,对此军机的一众大员。只是一笑了之,黄宗汉这厮惹谁不好,偏偏要惹上皇帝的杨三哥,这次算黄宗汉走运,没用折子说事儿,不然就该轮着黄宗汉倒血霉了。

矛盾因何而起,军机们心知肚明,杨猛之前的折子里,就有四川不怎么支持协饷的话,只是军机的众人没想到,这杨老三的下马威如此令人难堪,黄宗汉的岁数也不算小,在码头一跪半天,还真是不好消受。

对此,四色棍也是呵呵一笑了事儿,他这边就怕杨三哥一点儿毛病也没有,跋扈是杨三哥的本性,至于下面的臣子,受些委屈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不愿受这份气,不是可以辞官吗?

杨猛与黄宗汉之间不用折子说事儿,那就算是暗斗,虽说朝野上下人人尽知,但这事儿还算是暗斗,一场争斗之后,黄宗汉完败,白白的跪了杨老三半天,这也说明了朝廷对杨三哥的优待,只怕是江南的两江总督,与杨老三对上,也要吃瘪吧?

到此杨猛的戏还没唱完,过了重庆府,杨猛直接就在四川上岸了,巡视了几个州县之后,才坐船离开了四川,这就是杨猛的表态,四川有没有黄宗汉,都无所谓!

跪码头,跪的是杨猛头上钦差的帽子,黄宗汉不算太吃亏,但杨猛不经黄宗汉,就大张旗鼓的巡视四川,这就是掘黄宗汉的祖坟呐!

这对江南的一众督抚来说也是个提醒,得罪了杨部堂可不是小事儿。

杨猛的招数至此只是个开端,接下来一份弹劾的折子就到了军机们的手里,杨猛的折子里,说的是四川吏治朽坏的事儿,但明眼人都知dào

,杨老三这是要把黄宗汉挤出四川呐!

几句口角之后,就是穷追猛打,朝臣们再次见识了杨老三的睚眦必报与难缠,这份折子一上,黄宗汉川督的位子,也就摇摇欲坠了。

如今的朝廷许多事儿,都要依仗杨老三的,这事儿四色棍挑出来,作为上书房议事的一个条陈,皇帝点了杨老三的折子,彭蕴章等人就知dào

黄宗汉那厮的霉运来了。

想想也是,河道工程大功告成之后,朝廷这边并没有给杨老三什么恩赏,与其拔高杨老三的地位,不如借着黄杨两人之间的矛盾,打压一下黄宗汉,这样一来遂了杨老三的心意,就算是朝廷的封赏了。

对于杨老三,军机众臣如今都是极为警惕的,一众军机都是京师的大员,杨老三在地方的位置已经够高了,万一皇帝把他拉来京师,还不知要顶谁的缺呢?

京师大员的官位,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杨老三上来了,没个当朝一品的官位,显然是不可能的,与其让皇帝提拔杨老三,不若打压黄宗汉以示恩宠,这样一来,杨老三还能继xù

在地方任职,众人也就不怕杨老三进京抢地盘了。

几个军机想要达成一致很简单,在针对杨老三的问题上,军机也是一团和气的,打压黄宗汉,纵容杨老三也是捧杀的策略之一。

在处置黄宗汉的事情上,皇帝却与军机们的意见不同,四色棍的意思,是让黄宗汉调职两江,既然黄杨二人有仇,就是可以利用的,将黄宗汉调职两江。他在江南还能牵制一下杨三哥的。

而彭蕴章和一众军机的意见,却是将黄宗汉调职京师,做个内阁学士。这算是明升暗降,做了此事之后,河道工程那边也算有个交待了。

彭蕴章一干军机,做出这个决定,也并不是全由着他们的利益出发,这里面也有杨老三的利益,河道工程竣工一事。是两湖的官署报上来的,这里面的功劳该算在谁的身上,军机和皇帝自然清楚。

但如今的杨老三。依着他的岁数已经是赏无可赏了,再封赏就是爵位了,朝廷的老臣子,有几个封侯的?

现在封赏杨老三爵位。一旦长毛贼灭了。杨老三该是公爵还是侯爵呢?之前这杨老三拔擢的太快了,兵部尚书之位、钦差提督江南军政之尊,虽说大多是荣宠的官职,但朝廷要削去这些官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呐!

那边的云贵不能给杨老三,湖广、两江、闽浙、两广,这四大总督之位,依着杨老三的年纪,也是不成的。

虽说古有甘罗十二为相的美谈。但那只是美谈而已,无论是对朝廷、军机、皇帝还是杨老三本人。拔擢太快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据说那杨老三身体健壮异常,这样的体格,活的岁数肯定不短,如今的皇帝身子骨却是孱弱的,一旦皇帝过早的宾天,活脱脱就是一个臣强主弱的局面,康熙时的鳌拜就是前车之鉴。

一旦这杨老三三四十岁的时候入阁,对皇位的威胁太大、太大,以处理黄宗汉为赏赐、荣宠,看似朝廷做的不地道,但这无疑是处理河道工程之功,最好的办法。

杨老三不急着报功,想来也有这方面的考校,如今杨老三、军机、皇帝之间的关系相当微妙,皇帝亲近杨老三,军机想打压杨老三,而杨老三的功劳却压不住。

依着皇帝的意思,就是继xù

拔擢杨老三,那这杨老三对皇位的威胁也就大了,他威胁的不是如今的皇帝,而是以后的幼帝。

即使皇帝能再活十几二十年,对杨老三来说,继位的新帝,依旧是幼帝,这些话不能明着说给皇帝,但军机在这些事儿上必须要有一个处理的办法,不然是要受后世唾骂的。

彭蕴章等人,对皇帝的说法就是这杨老三封无可封、赏无可赏,不若借着黄宗汉之事,打压黄宗汉、斥责杨老三,这样一来功过相抵,谁也不欠谁的了。

对咸丰帝来说,黄宗汉这样的汉员总督,本就不是什么重yào

人物,彭蕴章的话说的也明白,这事儿君臣之间一商议,也就达成了共识。

调黄宗汉入京师任职内阁学士,斥责杨猛要厚待地方大员的谕令,就这么一路走了下来。黄宗汉完败,杨老三完胜的局面,也让江南的大员们,对杨老三重视了起来,看来这杨老三短期之内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人呐!

杨猛的应对,也是徐子渭和魏五共同商议的结果,现在这局面,不仅对内、对外到了关键的节点,杨猛的官路也是一样,河道工程之功,不比杨猛攻占九江,完败石达开小,甚至还有过之,一旦两湖今年雨季水量充沛,且没有洪水,那河道工程就是治世之功了。

与其到时候让朝廷在封赏上为难,不若趁机敲打一下江南的一众督抚,将黄宗汉挤出江南,是徐子渭与魏五的策略,两人也没想到,朝廷如此明步,直接让黄宗汉做了冷板凳,这结果,无论是对杨猛的官路,还是对他的声威来说,都是极为有利的。

这事儿看着复杂,其实很简单,利益交换而已,杨猛的官职近期不能再升了,依着魏五的意思,这提督江南军政的官职,也该在近期解去,不然江南王的名头传出去,朝廷那边的猜忌,将会更大。

两湖的骆秉章和胡林翼,都是干员,籍着河道工程,杨猛也为两湖肃清了吏治,这一两年之内,两湖的局面必然是要大变的,骆秉章和胡林翼,如今跟杨猛就是一个派系的,不管各人的立场如何,起码他们三人之间的利益是相通的。

两湖有了大的起色,也有杨猛的一份功劳,大忠似奸、大奸似忠,有些事儿,杨猛要提前避嫌了,不然将来很难入主军机的。

对于魏五的谋划,杨猛也算是赞同,以后这段时间对外为主,对付朝廷还不是时候,与其与朝廷对立,不若现在表表忠心,毕竟,谁也不清楚接下来对外的事态是个什么样子,没了朝廷的支持,杨猛也很难将对外的权力,揽到自己手里,利益交换、以退为进算是个不错的法子。

朝廷的谕令下来之后,就轮到黄宗汉傻眼了,谁能想到,杨老三在朝廷之中的荣宠如此之重呢?这次两人的冲突,算是小小不然的,朝廷让他入京做个虚头巴脑的内阁学士,这样的结果,让黄宗汉很难接受。

与朝廷对抗,黄宗汉还没这个胆子,内阁学士虽是虚职,但未来,他黄宗汉未必没有再起的机会,毕竟这也是朝廷的二品大员呐!

杨老三轻易撂倒了黄宗汉,到了云贵的地界,新任的云贵总督恒春自然是老实的不得了,颠颠的跑到了盐津接驾。

恒春是满员,在云南的这段时间也算是安稳,杨猛也没难为他,数年没回家了,杨猛自然是心切无比,寒暄了几句之后,杨猛丢下恒春就直奔昆明而去。(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七章 儿女相见不相识

不分日夜的赶路,杨猛算计着时间,在夜里入了昆明的城垣,原因也简单,规矩!依着他现在的身份,昆明的大小官员都要出城跪迎的,这昆明的官员之中,就有自家老爷子,这事儿做不得啊!遭雷劈!

为了不被人诟病,杨猛也只能装出一副思乡心切的样子,在夜里进城喽!不然白天进城,让老爷子跪了那是不孝,不让老爷子跪,那是欺君,不孝与欺君这两样罪名,可是一样儿也沾不得的!

云南府是省府,昆明城是省城,这昆明的城门,一般人半夜时分是喊不开的,但对杨家人来说,开昆明城门,不比开自家家门麻烦多少,当年杨猛在昆明的时候,这省城还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莫说一个昆明的城门,怕是京师的九门,也得乖乖的开启。

连夜进城少了许多的麻烦,云南的官员,也不敢在半夜时分打扰杨府,杨猛一行人,踏着夜色走进了杨府的老宅。

半夜的昆明城中一片漆黑,只要杨府老宅还是灯火通明的,杨家三爷要回来的消息,早在一月之前就到了昆明,杨猛的行至杨家老宅也是掌握的。

没有什么近乡情怯之类的感觉,杨猛一身锦袍,踏着大步子就走进了正堂之中。

“哟……都回来了!老爷子,三儿子给您磕头了!”

大堂之中,老爷子杨士勤坐在首位,下首左右坐的是杨猛的大哥杨勇和二哥杨毅。说了一句之后。杨猛正理八百的给老爷子磕了头。起身之后,就在二哥的下首做了下来。

“混账东西,一去就是五年多,这驳船速度不慢,回来一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你那边就这么忙?”

见了老三,杨士勤心里的话不少,但能说出来的。也就这一句了。

“老爷子说的是,这事儿做的不地道了,做儿子的认打认罚!”

“难得!这杨家三爷服软还是头一次,饶你这一回吧!”

前面的事儿,杨士勤也清楚,说实话,老三在前面做事,还真是没什么时间,加上与云南有电报联系,也不算是一去杳无音信。这老三在外奔波说白了还不是为了杨家?

见老爷子放了口儿,杨猛转头就对上了自己的二哥。阴阴的一笑之后,杨猛面色一沉也就开了口。

“杨毅,见了上官也不见礼?老子好歹也是个钦差呐!”

“你……见过钦差大人喽!”

杨猛的二哥杨毅,也不起身,歪七扭八的拱了拱手,算是见礼了,这表现杨猛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想来这几年二哥也迈过了心里的那道坎。

“皮子紧了吧!今晚别在这呆着了,先回宜良吧!”

被老三这一调笑,大堂里的气氛一下就轻松多了,虽说是后半夜了,但杨家父子齐聚,想必老爷子是有大事要说,杨猛刚把脸转向老爷子,这老爷子茶盏一端,就要送客。

“老爷子,您把大哥二哥都招了回来,怕是有事儿要说吧?先说正事!”

杨家的一些事情,差不多也该分配一下了,老大那边倒没什么,关键还是老二这边,藏边算是铁打的江山,驻藏大臣早已成了摆设,二哥再呆在藏边,就有些浪费人才了。

“自家事不着急,无非你也不是立马就走,今夜先见个面就好,其他的事情,过两天再说!

你家的那群闺女、小子,爷爷、外公、娘亲、伯父都叫的顺溜,唯有这父亲二字说的最少,先回去看看吧!”

看着自家老三,杨士勤的心里也是唏嘘不已,这老三与当年的自己何其相像,当年为了老丈人家的买卖,也为了杨家,他杨士勤不也是一去经年吗?

老大、老二七八岁了不会喊爹,这老三,唉……

“看着天色到了宜良也该天亮了,今夜就在昆明这边住下吧!那边的事儿,明儿个再说!”

一路没日没夜的急赶,杨猛也有些倦怠了,这两年虽说是在打仗,可这样的苦却是一次没吃,身体虽说吃得住,但精神上却有些倦怠。

“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天亮的时候,正是孩子们做早课的时间,正好回去瞧瞧,你家的那几个魔星认不认得你这个当老子的。

呆在这里做什么?在宜良呆上两三天,歇息一下再说正事儿。

老大、老二你们也回去吧!”

杨家三兄弟的女眷,老三的最为重yào

,对杨家的作用最大,连夜回去,也是杨家对这些女眷的重视,有些礼道可以不在乎,但这些事儿,还是要面面俱到的。

“唉……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呐!得了,我这就滚蛋!”

老爷子的深意,杨猛自然明白,潘氏、魏家、甚至朵康,都有人在云南府呆着,这些事儿老爷子说的不错,该重视还是要重视的。

“滚吧!”

杨家老爷子也不客气,摆摆手,就算是送客了。

“那个……大哥、二哥,最近几天也掰扯掰扯各自手里的事务,大哥那边没什么,关键的是二哥,我把计长留下,你多思量思量江南的局势。

老爷子,我这边还有个事儿……”

“知dào

了,东西已经备下了,现在是夜里,从宜良回来之后,再带着那个丫头过来吧!时候不早了,赶紧走!”

杨猛嘱咐了大哥、二哥一句,又想起了一路跟过来的古雅月,名分在杨家很重yào

的,杨家这名分,杨猛说了不算,老爷子这边的东西说了才算。

老爷子催的紧,杨猛也没在昆明多逗留,从九江带回来的东西,自有手下人处理。杨猛带着古雅月连同一队睚眦。又骑上马直奔宜良而去。

这路走到一半。天色就慢慢的亮了起来,昆明通宜良的大道,也与之前大不同了,之前的大路是丁泰辰修的,只有一丈多宽,如今却是宽达六丈的沙土路了,两边的树木经过几年的成长,也有碗口粗细了。

夯土的路面上铺了一层河沙。马蹄踏在上面不断的发出沙沙的声响,自出了昆明,这大路的马车就没断过,天色亮了之后,杨猛也看清了马车的样子,全铁的四轮马车,双马拖拽,马车上不是菜蔬就是粮食、柴火之类的日用物资,看来这是去昆明赶早市的。

这一路上,也多了许多骑马的人。看来这马匹也成了交通工具了,大多数人的衣着。比自己初至宜良的时候,体面了许多,看到了这些杨猛心里也有些薰薰然了,这都是自己一力促成的啊!

“快一些!再慢怕是赶不上孩子们的早课了!”

路上的车马见来的是杨家的马队,纷纷让出了路中央的位置,这路本就宽阔,让出路中央的位置也不影响通行。前面的人一动,后面的人,自觉的就把路中央的位置给让了出来。

这规矩在杨猛看来是不错的,养成了习惯不是什么坏事儿。

一路疾行,到了宜良的庄子,这边炊烟也起来了,虽说一去就是五年之久,但杨猛的体型特殊,护院的睚眦,自然认出了杨猛,进了庄子之后,杨猛没去后宅,而是在睚眦的带领下,直奔孩子们上早课的地方而去。

杨猛的孩子,岁数虽然不大,但也到了打基础的时候,无论是学文习武,五六岁都要开始打基础了。

孩子们上早课的地方,在庄子后面的马场,这还是当初杨猛为莲儿建的,隔着几十步的距离,杨猛已经透过竹林,听到了孩子们咿咿呀呀的喊声。

“我自己进去瞧瞧,你们留在这里吧!”

马场周边也有几个睚眦护卫,得了提点之后,他们就放杨猛进入了马场。

远远的一看,一个小妮子手里拿着风车正在撒欢的跑着,五个身高差不多少的小孩子,正在离地一尺的石桩上互相追逐着踩桩呢!

“小丫头,你叫月儿是不是呐?”

杨猛进了马场,直奔月儿而来,而这小丫头跑的欢畅,也没注意到杨猛的到来,要不是杨猛躲了一下,这小丫头就撞到他腿上了。

“是丫!”

顺口答了一句之后,小妮子突然不吭声了,乌溜溜的大眼,瞪着杨猛就愣在了那里。

“知dào

我是谁吗?”

伸手抱起了月儿,这小丫头也不反抗,就由着杨猛将她抱了起来。

“呜……”

刚打算亲一亲自己的女儿,没想到这丫头,‘啪’的一下把风车打到了杨猛的脸上,自己‘呜’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杨猛穿得是一身锦袍,走进月儿之后,这丫头光看袍子上的纹路了,不曾想被这人一下抱了起来,小丫头受了惊吓,不哭才怪呢!

“有人欺负月儿妹妹,上!”

做教习的是个年岁不小,留着花白胡子的老头,杨猛能走进马场自然是杨家人,虽说没见过正主杨三爷,但一看杨猛的体型和打扮,他也大体猜得出杨猛是谁。

当头的小家伙,一声叫喊之后,五个小男孩,跳下石桩,拿起旁边的竹刀,就奔着杨猛来了,这位教习也不阻拦,依旧坐在竹椅上喝着茶水。

“放下月儿妹妹,不然打死你!”

几个小男孩跑到了杨猛的身前,带头的那个手中竹刀一挥,五个小孩子就把杨猛给围了起来,带头的这个看岁数得有七八岁了,瞧那面色,与秦子祺倒是有些相像,这是自己的干儿子秦虎。

抚了抚怀中哭泣的月儿,小丫头却越哭越厉害,无奈杨猛只能把她给放下了,这小丫头落地之后,一下就躲到了秦虎的背后,被秦虎摸了摸小脑袋之后,也停住了哭声,慢慢的啜泣起来。

转圈看了一下,杨新天这小子杨猛认得,与莲儿的眉目有些相像,其他几个长得差不多,杨猛也区分不出哪个是哪个了。

“嗯!不错的小子,你叫秦虎吧?你是杨新天?知dào

老子是谁吗?”

转了一圈将几个孩子都看了一遍,或许是在自己家里,面对自己这个大人五个提着竹刀的小家伙,都不怎么胆怯,这是好事儿。

“我是杨新天!他是秦虎,你是谁我们不管,为什么要欺负月儿?”

第二大的杨新天,拿着竹刀戳了戳杨猛的袍子,转移了杨猛的注意力,不想杨猛刚一转头,秦虎那小子一竹刀就劈在了杨猛的大腿上。

“好小子,敢打干爹,你小子也是,哪有和兄弟一起对付老子的?”

大手一挥,杨猛缴了五个孩子手里的竹刀,一声干爹、一声老子,也算是镇住了五个小家伙之中的主心骨。

“你是干爹?”

“你是我爹爹?”

“嘿嘿,如假包换!虎子,你小子不错,知dào

保护月儿,等以后把月儿许给你如何?”

就在杨猛试图拉拢几个孩子的时候,马场的竹楼里却走出了几个搅局的,这几位一出来,场上的几个小娃娃,‘呼’的一下就窜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八章 教子从严

从竹楼里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后宅的女人们,孩子的岁数都不大,见了娘亲,自然要一哄而散的。

孩子们跑光了,杨猛回头望了一些那个老教习,那位坐在竹椅上,很明显的叹了口气,看来这事儿也不是第一次了。

“爷,您不是过几天才能回来吗?怎么一早就到家了?”

见了杨猛,莲儿自然高兴,现在的她也没了大妇的威严,俏生生的跑到了杨猛的跟前,就撒起了娇。

“昨夜刚到,在昆明转了一圈,立马就被老爷子赶了回来,进庄子的时候,听睚眦说孩子们在上早课,我就来看一看,没曾想,你们都在这边。

孩子们都很精神,莲儿这些日子苦了你了,看小家伙们的样子,也不愿上这早课,今天就到这里吧!

跑了一夜,我也有些累了,咱们先回去歇一歇,午间我请教习们吃饭。”

杨猛瞅了一眼,在竹楼外的小桌上大快朵颐的几个孩子,这家业大了,条件好了对孩子不是好事儿,自己后宅的这些个女人,太过娇惯孩子了,跟着一起上早课,这是怕孩子们吃先生的亏呐!

刚刚回来,杨猛有些话也不好说,再者孩子的岁数还小,有些习惯还是可以改的,微微的打了一个哈欠,杨猛一说累了,众女也都紧张了起来,谁也没多事儿,就簇拥着杨猛回了后宅。

在莲儿的屋子住下,杨猛大致问了问孩子们的情况,也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爷。要开宴了。您该梳洗一下了。”

短暂的睡了一会儿。在莲儿的催促下,杨猛起来梳洗了一下,迈着稳稳的步子,就走进了摆宴的花厅。

孩子们的教习只有两个,俱是花白胡子的老头,这里面的讲究,杨猛也清楚,一是经验多。二是血气差。

“两位先生,杨三有礼了!”

“部堂抬爱!”

“三爷客气了!”

一文一武两位教习,都是稳重的,依着从魏五那边学来的相人之法,杨猛觉得这两位都是稳重而严谨的。

“杨家的子嗣不好教导吧?”

“公子们聪慧,没有不好教导一说,部堂放心,三五年之后,公子们就可以参加童试了。”

童试,对一些聪慧的孩童算不得什么。各地的神童多了去了,孩子年幼。记忆力好,而童试考的东西,也不是很难,只要先生厉害一些估准了考试的内容,顺利通过童试,很简单!

教授孩子识文断字的先生有这样的把握,在杨猛看来也不稀奇,说不定这位夫子,连童试的题目都估的准。

对于杨猛,这位夫子也是很敬重的,当朝一品的兵部尚书,做这样人家的先生,与有荣焉呐!

“三爷但放宽心,小公子们,个个精气神十足,想必之后在武学上也有一定的造诣。”

与教书先生相比,拳脚教习无疑轻松了很多,孩子们还小,最大的秦虎现在也不过刚刚学着扎马,这两年孩子们的早课,还是以玩耍为主的。

他这个武学教习,就是要在玩耍的项目之中,加上一些基本功就是了,真zhèng

要好好练武,也是十二三岁之后的事情了。

而且杨家是云南的大户,子嗣们识文断字为主,这拳脚只是用来强身健体的玩意儿,真要练成武学大家,怕是杨家的长辈见不得孩子吃苦。

想要做武学大家,这六七岁的时候就要开始打基础了,不分冬夏寒暑,十年的时间,说不得能打下成为武学大家的基础。

“两位先生辛苦,杨三先敬两位先生一杯。”

这两位教习净说好话,也在杨猛的预料之中,读书这事儿杨猛也不熟悉,但看五个小男孩的动作,这位武学教习还是花了好大的心思的,只是,这样的早课难免轻松了一些。

虽说杨猛没有经lì

最初的那段学拳之苦,但见识杨猛还是有的,习武也是打小的苦营生,许多武学名家,都是六七岁的时候开始打得基础。

看过了几个孩子站桩之后,杨猛知dào

自己的孩子们差不多也该打基础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撤下酒菜换了好茶,杨猛也打开了话匣子。

“做学问,杨三也不拿手,具体如何施教,先生一力承担!头悬梁锥刺股,还是有必要的!

至于武学,这位前辈,孩子们怕是到了扎根子的时候了吧?”

杨猛这话一说,两位先生的脸上都露出了难色,学文,要三更灯火五更鸡,学武也是一样,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若是教别人家的子嗣,这两位都会严厉许多的,但杨家不同,财大势大啊!而且在云南,杨家的口碑也是人人竖大拇指的,教授杨家的子嗣,还真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教学问的夫子,有这样的觉悟,杨猛开了口,他自然不会懈怠,但武学教习,脸上的难色就重的多了。

学武不同于学问,一招一式都是打出来的,虽说他是杨家老爷子请来的教习,但真要动手打的话,只怕杨家的一众少夫人不同意呐!

小孩子难免顽劣,有些时候不打一打,他也没有怕觉,做武学教习,难呐!

“三爷,老爷子是武学大家,这打基础还得老爷子拿主意呐!”

与教文的不同,授拳可不是易事,拳脚事小武德事大,真要受杨三爷的一个干儿子四个亲儿子为徒,这位还真有些力有未逮。

而且杨家是有家传武学的,武学一道忌讳很多,许多事情他这个武学教习还真是不好出手。

“哦……这事儿简单,杨家武学,年幼时打基础的是武当内家拳。青年之后习得是八极拳。过些时日。我让人延请一批精干的拳师,大家伙统和一下,弄出打基础的拳路就好。

明湖那边本就有基础拳路,杨家的家学,要比明湖的基础拳路难上一些,训导之法也要严厉一些。

两位先生,我在这庄子里开个家学,杨家所属的管事、护卫的子嗣。周边贫家的子嗣,云南的一些适龄孤儿,都要选上一批。

开蒙之后,路子就按明湖书院的来,至于家学之中,就不要分是否是杨家子嗣了,学不好,该打就打该骂就骂!”

杨三爷的心意是好的,但两人都知dào

,杨三爷基本不在家常住的。只怕打了、骂了家里的那些个少夫人不作数啊!

“三爷……”

“部堂……”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女人的事情,我来解决如何?”

“部堂英明!”

“三爷英明!”

“两位,待会儿我自会让管事们筹办家学,这段时间的课程依旧,一个月之后,再正式开家学吧!

杨三将子嗣托付给两位先生了。”

说完之后,杨猛恭恭敬敬的给两位教习行了礼,两位老夫子,也坦然受了礼,杨三爷是个明白人呐!

安排好了家学的事情,杨猛就着花厅,又把女人们聚在了一起。

“今日的早课我看过了,你们这些妇道人家,是不是过于宠溺孩子们了?

今天老子在家里立个规矩,以后孩子们上学,你们谁也不许跟着!孩子在学堂挨了打、挨了骂,谁也不许找后账!

过段时间,我在庄子里开个家学,除了吃住和下学的时间,你们不许到家学去看孩子!”

杨猛说这个的时候一脸肃然,可不是在开玩笑,一众女人听了,心里难免一紧,女孩子还好些,男孩子上学堂,哪个不挨先生的打骂呢?

“爷,孩子还小,过些时日,等孩子们七八岁了,再上学堂不迟啊!”

莲儿是个大家闺秀,也是个护犊子的主儿,一听这个就明白自家男人,这是嫌她们护犊子了,这一个个小魔星,真要是进学堂的话,非得挨打不可,这孩子就是心头肉呐!莫说打了,就是骂也不成的。

“爷,夫人说的是,孩子们还小,再过几年也不迟啊!”

山城步入了正规之后,唐梅依也是不怎么在山城呆着,一年之中有大半年的时间,她都是呆在宜良的。

“就是!这孩子才多大,爷,您早早的让他们入学堂做什么?玩耍几年不好么?”

紧了紧怀里的儿子,索朗白玛也开了口,自己的大儿子在昌都那边,也是被严格的教授学识,这小儿子眼见着又能满地跑了,再被送去学堂,她可是不愿意的。

“农家的男孩子,四五岁就要帮着家里干活儿,咱们家的孩子不小了,咱们吃穿不愁,孩子们不用干活,就该在别的方面多下苦功。

这么着吧!你们若是不想开这个家学,那你们就负责孩子们的教习,我会依着明湖那边的来衡量咱们家的孩子,若是孩子达不到明湖那边普通孩子的水平,就送到山里寄养十年!

杨家的家业不小,老子可不想养一堆败家子儿,在孩子的教习上就这两条路。

家学那边我已经给先生打招呼了,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孩子学不好我找先生算账,你们若是心疼孩子,那就照我刚刚说的来,你们自己请先生教孩子,三年之后老子考一考,若是不及明湖的普通学子,送到山里寄养十年!

十年的时间,不许任何人联系他们!若是成年之后,依旧不成器,一人千两银子的安家费,老子再给他们安排个活口的营生,此后,除了可以姓杨,他们与杨家再无瓜葛!

杨家是个什么人家,想必你们是清楚的,老爷子那边如何,老子不管!在老子的庄子里,只有这么一条,不成器!保你衣食富足,但杨家的事务,不许你沾上一丝一毫!即使杨家没人了,也不许这些不成器的回归!

这条规矩就这么定下了,以后杨家的子嗣,若是不成器,就不再是杨家的子嗣了,不入族谱!

若以后老子这一支,哪个想改老子的这条规矩,一律逐出家门!”

杨猛说这些也是无奈之举,依着众女的背景,想要对付个教习,张张嘴的事情而已,而且自己这一支,弄不好以后就要坐那个位置,不残酷严厉一些,怕是败家子儿出的也是最多的。

“爷,这样是不是严厉了一些呢?”

听了杨猛的话,众女都不怎么高兴,莲儿作为大妇,自然要据理力争的。

“严厉吗?老子觉得还成!只是对比明湖的普通学子而已,若是对比明湖的顶尖学子,这才是严厉!

你们听好了,谁若是敢在孩子们的考试之中做手脚,那孩子就要跟着倒霉了,他连姓杨的资格都没有!”

杨猛也有自知之明的,人有个高下之分,杨家的子嗣也不全是天生就聪慧的,但达到普通学子的水平,愚笨一些的,多出些气力也就是了,这一条主要就是防着女人们的宠溺,慈母多败儿。

若杨家不参与朝廷的事情,多些败家子也无所谓,但参与了,将来就可能是无父子的局面,靠着母族的势力,登上去,未必不成的。

杨猛既然如此说了,众女也知dào

家学之事已成定局,之后只能严格的约束、教养自己的子嗣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九章 杨家三分

因为教育子嗣的事儿,杨猛算是得罪了后宅的一众女人,虽说可以宿在各屋,但诸女对杨猛还是心有怨气,除了唐梅依和魏芷晴,其他诸女对杨猛都是有些爱答不理的。

唐梅依是说什么听什么的,而魏芷晴的第一胎是个女娃,第二胎的男孩,还得三四年才入学呢!对于杨猛的说法,魏芷晴也是支持的,这家学一定要严厉,不然以杨家的权势,怕是不肖出的也多。

莲儿看不得孩子受委屈,虽说心里也明白一些,但就是跨不过这道坎,藏边三女就更不用说了,拉姆强势、布日娜野性十足,索朗白玛对二儿子喜爱的不得了,杨猛说的那些规矩,三人明白,但绝对是不支持的。

因为这事儿,在后宅讨了个没趣儿,杨猛也没在后宅多呆,停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一早,带着魏芷晴和古雅月就去了昆明的老宅子。

魏芷晴带着的是杨家最小的孙子,这古雅月是为名分而去,各有各的用处。

到了昆明杨府,一进门,老爷子的面色就不怎么好,杨猛一看就知dào

,八成是莲儿那妮子告黑状了。

笑嘻嘻的看了小孙子,给了古雅月两大箱见面礼,两女下去之后,老爷子的脸瞬间就板了起来。

“老三,你在家里说的那是什么话,寄养?逐出杨家?老子还没死呢!这事儿你小子说了不作数,怎么?都是杨家的骨血,还要分个彼此吗?

一千两银子。一份营生。这是哪来的说道?既是杨家的子嗣。那杨家的产业就有他们的一份,即使不肖,他们也是杨家的子嗣!

老子没死,这入不入族谱,姓不姓杨,就是老子说了算!”

老爷子发脾气,也是不多见的,杨猛找了个椅子随便一靠。就乐滋滋的看了起来。

“小崽子,莫不是以为翅膀硬了老子收拾不了你了?来呀!拿下,拖出去抽上十鞭子!”

见老三一脸的幸灾乐祸,杨士勤的怒气越发的旺盛了,知dào

如今的自己拿不下老三,杨士勤一句话,十几个睚眦,就站进了大堂之中。

“十五个,我费费劲也能收拾了,再加十五个吧!”

杨猛伸展了一下筋骨。也做出防备,老爷子所属的睚眦。是老爷子的人,别再真把自己放倒了抽上十鞭子,那乐子就打了。

“混账东西!我来!”

“得了吧!您老岁数终是大了,别再闪了腰,这事儿,儿子给您老说道说道,我也是没法子啊!”

杨猛不三不四的说着话,到底是老爷子的小儿子,虽说话不中听,但老爷子还是对着进屋的睚眦挥了挥手。

“说吧!这事儿不说明白了,你小子少不得挨鞭子!”

也就是杨猛敢在老爷子面前耍无赖,而且老爷子也吃这一套,别看老三的岁数大了,但在老爷子眼里,他永远是杨家的三小子。

这事儿若是摊在老大、老二身上,十鞭子怕是不能作数,不打个皮开肉绽,老爷子怕是不会罢休的。

“地位!咱们家的地位,以后是个什么样子,想必老爷子心里有数儿吧?

这三家变一家,少不得弟兄们打生打死,若是一家变三家,凭着现在的本钱,杨家千年不倒!

我们兄弟是三大家,不肖的儿孙劈出去,又是无数家,三代五服还不出惜人才吗?

踢出去的杨家子孙,只是他们这一辈人,儿孙上进了,这儿孙还是要接回杨家的。

主脉三大家,支脉无数家,老爷子,您说我这么分家成吗?

三家做一家,杨家百多年,最多两三百年就得玩完!一家变三家,三家变成无数家,子子孙孙无穷尽呐!”

延续杨家血脉,也是杨猛这个现任家主的责任,虽说家规无情了一些,但许多事情也是无奈!子孙代代好,谁都希望这样,可天不从人愿,数量优势,有些时候也是最好的办法。

一两个人,十几个人,很难选出合适的人才,但若是几十个上百个,甚至与成千上万呢?有了庞大的人口基数,什么人才选拔不出来呢?

“法子是不错的,但有些无情喽!只怕后世的子孙要骂咱们这些先人呐!

你这法子虽说不错,但这偌大的家产怎么分?照着你的法子分,只怕三五代之后,也是一贫如洗呐!”

老三的法子很不错,杨士勤也赞同,只是谁不想着后辈们衣食无忧呢?这分家的法子是不错,但富不过三代,也是常理。

“商号依旧是商号,无论是主家、分家,都不能买卖商号,主家有经营之权,而分家有监督主家之权,至于利润么?依着主家分家之别,按股分红!

商号的股权,属于主家,分家只有分红的权力,若分家不肖,可以取消其分红的权力,咱们的商号,这几年扎下了根,百年之内是倒不掉的,人口再多,百年之内数万、十数万顶天了,与商号将来的利润相比,这点人数,太少!”

有了他杨猛,杨家的商号一百年之内绝对跨不掉的,广厦万间住的只是半间,家资千万还不是一日三餐,保后世一个衣食无忧,还是能轻易办到的。

“嗯!这法子不错,这家怎么个分法呢?”

杨士勤也是个经商的,这法子绝对是深思熟虑的法子,只要这商号在,后世子孙总不会代代出不肖吧?一两代出个人物,就足够后世花销的了。

“入京之后,怕是风刀霜剑,咱们也不能不防,云南是老根子,老大坐镇;藏边之人心诚,老二坐镇;有了滇藏,有了宜良的兵工厂,即使京师出了乱子。滇藏的百万兵。也是可以顺手平乱的。

至于这家产。老大、老二分商号,以及正途的厂子,这兵工厂和矿山以后都是麻烦事儿,交给我就是了。

田庄、武庄、新军以后我也管着,至于您存的那些私产,现银都给老大、老二,珍玩之类的东西,我这边做主。”

随着以后的发展。这杨家也要公私分明的,有些东西不是能一家独占的,兵工厂和矿山的利益,以后足以养活杨猛一脉,他对其他的东西,也就没什么兴趣了。

现金银这些东西,辨不出原主,但一些珍玩,杨猛还是需yào

做主的,有些东西就是招灾惹祸的玩意儿。

老爷子估了估老三说的东西。却发xiàn

,老三几乎把所有的好东西都分给了老大、老二。他手里的可都是些老大难的玩意儿。

“这不好吧!你那边不是吃亏吗?还有一件事,等事成之后,就不给老大、老二些名头?”

所谓一人成仙鸡犬升天,杨家老爷子还想着给老大、老二拔拔份子呢!

“吃亏是福!至于名头,那都是虚名,不若在民间老实呆着长久,一旦给了他们名头,还不是跟我这一支一个样?

这样分家就没什么意义了!与其都拴在一条绳子上,不如各干各的爽快,当然做官是可以的!而且我这一支还能撑着他们!”

遍观后世的杨猛,知dào

有些东西,绑在身上就是负担,不若做个平头百姓来的实惠。

“嗯!这事儿你有心了,但分家之事,不能咱们两个做主,老大、老二那边想必也是有话要说的,咱们之间没有分歧,后世的矛盾才会小上很多,不然……”

现在虽说老三是杨家家主,但有些事情,涉及到了兄弟之间的关系,杨家老爷子也不会强令老大、老二照着老三的意思来。

儿孙自有儿孙福,杨家也不是什么书香门第,在一些事情上,杨士勤给三个儿子的自由度还是极大的。

“这样最好!若是大哥二哥不同意,只能从下一代开始了,我这边子嗣众多,分成几家也没什么问题的。”

杨猛同样不打算面前老大和老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呗!何苦闹的不痛快呢!

“老三,你能这么想,是最好不过的!我听魏先生说,你最近在关注外洋的事情,可是要把朝廷之事,往后拖一拖?”

家事也就那么多,老三说的这些,与杨士勤要与他商量的事儿差不多,这些事儿要办的话,总要老大、老二也在场的,现在朝廷那边的事儿更为重yào

一些。

“嗯!这两年或许就要大战一场了!”

“魏先生说,这两年正是朝廷虚弱的时候,为什么不趁势取而代之呢?”

杨士勤也有自己的想法,老三这么做,想必是有原因的,与其自己闷着瞎想,不若一次都问明白了。

“咱们的路子走得太过邪异了,许多事情,都要有个背黑锅的,打仗也是如此,这次开战之后,或许要杀很多无辜之人,咱们取代了朝廷,这责任以后就得咱们担着,若是能让大清朝廷,将这些事儿扛起来,咱们以后的麻烦也会少许多的。

这就跟盗匪洗白上岸差不了多少,云烟这东西,是个大毛病,不处理干净了这事儿,以后也是后患无穷呐!

这次御晦,也是咱们挣名声的时候,朝廷那边的人马不成,新军才是主力,新军是啥?杨家军!

这次大战若是胜了,咱们的声名一时无两,我估摸着京郊附近必有一战,到时候,借着勤王的名义,咱们就能入主京师了!”

杨猛将自己的谋划大致说了一遍,杨士勤也是频频点头,这山匪从良,也是要修桥铺路的,杨家在云南的名声虽好,但云烟无疑是个坏名声的东西,别的杨士勤都没怎么深究,唯有这云烟一项,他听在了心里。

“你的谋划是不错的,魏五那边也是差不多的想法,让你别着急,他是想让你灭了太平军立威,没想到你想的比他深远。

这太平军终是自家的事情,好汉打出村,打洋鬼子才是老正经,当年林大人在英夷手里吃了亏,你小子断不能丧了咱们的威风,狠狠的杀,杀的他不敢犯边,杀得他们听了咱们的名号就心惊胆战!

洋人非我族类,杀多少都不是罪孽,你就可着劲杀吧!”

杨士勤参加过当年的庚子一役,洋鬼子做过什么,杀过什么人,他记得清楚,有了杀回去的机会,杨士勤自然不会劝诫自家老三的。

“这事儿正在谋划着呢!这次回来,我也有让二哥到九江的意思,不知您老这边有没有什么说法。

九江那边毕竟是战区,虽说有曾涤生和左季高的兵马,但九江未必没有战事。”

坐镇九江,杨猛至今没有人选,大哥的性子不适合官场,杨猛手下的人,丁泰辰在广州、岑毓英在上海、徐子渭不能外用、明湖的人与魏五瓜葛不少,如今不敢重用,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二哥这个林老虎的弟子,可以担当此任了。

做出这个决定,杨猛也是受曾涤生的启发,曾老九都在前线,自己的二哥也算是师出名门,为什么不能坐镇九江呢?(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章 将来事

“自道光二十五年始,杨家一直就是你老三在掌舵,虽说这家主的位子接的晚了一些,但许多事情,老大、老二并未出力。

如今杨家这摊子越来越大,老大接受云贵川藏四省的商事,也算是帮着你分忧了,老二那边,却一直是靠着你的扶持,身在藏边这几年,老二对于咱们家的事儿,出力不多。

藏边的盘子,你都收拾妥帖了,他过去也就是个摆设,你二哥师从林则徐,心里也是有抱负的,如今他这年岁,还不到养老的时候,九江会有战事,你坐镇的话,不也是一样?

老话说的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是不能跟着你四处打混了,老大在买卖上,还有些本事,杨家如今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你二哥了。

泰辰、伯青、于彪,虽说是你的叔伯兄弟,但终究与咱们还是隔着一层的,将来事谁又说得准呢?

你那话是不错的,为了那个位子兄弟父子都能相争,就别说其他人了。

老三,对于御人你有独到之处,但杨家的担子不能总要你一个人扛着,这次让你二哥回来,就是让他帮你分忧的,老二那边我已经说通了。

央金那妮子也是不错,这几年,给你二哥养了两个儿子一个姑娘,老二那边什么都有了,也该到了出去拼杀的时候了。”

对杨家三兄弟来说,母亲早逝老父康健,子女俱全,这段时间正是打拼的时候。老三杨猛最初做事儿的时候。老二、老三都没有子嗣。杨家的势力也不是很突出,如今子嗣有了,势力也有了,再把老二留在家里,杨家老爷子这边也说不过去呐!

“既然老爷子有话,二哥那边也点了头,那就让二哥出山,分家这事儿。也要跟老大、老二商议一下,这次回来,呆的时间不能太长,弄完了家里的事情,我也该回九江了。”

安庆的石达开、天京的杨秀清,在军略上都不是易与之辈,左季高虽说知兵,但他和曾涤生的湘楚二军,这段时间分散在皖赣两地,还是有许多空隙可钻的。

九江有于彪坐镇。一两个月,不会有大问题。但就怕皖赣的局势有变故,现在兵围安庆,说实话有些早了,若不是多了左季高的楚勇,这事儿还真办不到。

回去之后,杨猛也要想办法打压一下皖赣的太平军了,接下来的对外战事,可容不得太平军在他身后搅局。

“嗯!早早的办妥了也好,你那家学之事,想要顺利,少不得魏五和潘仕成的说项,这事儿你不必管了,我照着你的意思,与两位亲家分说一下,杨家的规矩从我这边论,也方便一些。”

老三的家规,是有些淡漠了亲情,但对杨家子嗣的将来还是有大好处的,作为杨家的老爷子,这事儿不能不支持。

吩咐人去请老大和老二,父子二人就在大堂了说起了离别这些年的趣事儿,关于孩子们点点滴滴,杨猛也从老爷子这边听了个大概,没机会看着几个孩子长成,也算是杨猛的一大遗憾吧!

老大、老二都住在昆明城中,不大的功夫,杨猛这两个兄弟,就到了杨府老宅。

“老三,到我身边坐下!”

杨猛是杨家的家主,主导着杨家的大小事务,说正事儿的时候,杨猛在杨家的地位是高过两个哥哥的。

“老大、老二,今天我与老三说起了分家的事儿,你们俩有什么说法没有?”

老爷子上来就是一本正经的说事儿,老二杨毅对家里的情况不怎么了解,当即就给了答复。

“这事儿全按父亲的安排办。”

“这话不讨喜,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就说什么,我安排的,你就答yīng

?老大你来说说。”

分家是大事,老二的说法显然不入老爷子的耳,斥了他一句,老爷子又把脸转向了老大。

“爹,这事儿怎么办,看老三的,老三本事大,看事儿明白,他怎么说,我这边怎么做。”

“又是车轱辘话,老三说了,要将杨家三分,你们三兄弟一人一家,老大就接云南的家业,云贵的商号归老大;老二安家在藏边,川藏的商号归老二。

其他各省的商号,依着远近,你们两兄弟分了,涉及矿山和兵工厂的,都给老三。

咱们家前几年弄了一份好大的家底,具体有多少我也没个准数儿,但现金银还是有个两万万左右的,这两万万现金银,留出五千万给老三,剩下的还是你们两兄弟平分。

各色的金银器以及古董珍玩,老三说了,要尽着他挑拣,还是一句话,能给你们的都给你们,不能给你们的,老三留下。

这些都是实惠,分家之后,你们与老三这一脉,就没有瓜葛了,无论之后老三做成什么样子,都不能在身份上提拔你们两兄弟,当然做官是另当别论的。

这次分家之后,老大,你就是个商家了,老二,你是半商半官,大致的路子就是这样。”

老大、老二尽说些车轱辘话,老爷子知dào

,这事儿只能他来说了,老三来说,怕是老大那边废话也多。

“父亲,这家产分的未免偏颇了一些,我虽然不熟识商事,但如今的矿山之类,都是不怎么挣钱的买卖,虽说给了老三五千万的家底,这对老三来说还是刻薄了一些。”

老二杨毅,还是很公平的,谁能想到,自己家竟有两万万家资,在杨毅想来,杨家有个千八百万家资就了不得了,没曾想,竟是现金银两万万余。

“不止是厂矿,新军和武庄、田庄这些,都是要归老三的,分家之后。你们两兄弟都是赚钱的买卖。而老三这边。都是些赔本的买卖,这事儿老三用了心思,你们俩可不能辜负了老三的心思。”

杨士勤说完这些,就把眼光,落到了老大身上,老大经商的本事不差,心机也是有的,老二没给杨家做过什么。给他这些算是优待了,老爷子这边也容不得老二多说什么的。

“爹,老三做的事儿,我和老二大抵清楚,将来什么也没有,是不是有些外道了?”

当官为的是出将入相,造反为的是称王称霸,做买卖的杨家老大杨勇知dào

,做个本分的买卖人,永远斗不过官府。

杨家这买卖能做的顺畅。老三是出了大力的,一旦将来没个合适的身份。这买卖再大,又能如何呢?

“外道?老大说说你想要什么?莫不是想封个王?这事儿我说不明白,让老三说吧!”

老大的说法,实jì

了一些,但杨士勤也不好辩驳什么,分家之事不是小事,杨家三兄弟,总要心齐了才能成事儿的!

“大哥这问题,我不好作答,还是让二哥给大哥说道说道前明的那些王爷吧!若是大哥想做前明的王爷,老三这边总要给你谋划谋划的。”

大哥杨勇的说法并不外道,做皇帝、做王爷,哪个平头老百姓不想呢?但这事儿想想是不错的,真要坐上去,可就不美了。

“朱明前朝的王爷,到了如今,子嗣基本绝尽了,当年李闯造反,无数的朱明王爷阖家被杀,祖坟被掘,最惨的是被活生生的煮成了一锅烂肉。

大哥,老三的法子不错,老三将来若是承了大统,对咱们来说并无好处,与其让老三防着咱们,不若做一个本分的商家。

万万两的家资,可是三五代人都挥霍不完的,王公不若布衣,大哥,细想一下吧!你我都不是老三的对手,若是兄弟相残,老三对付咱们,容易的很!”

这话由老二来说,是最好不过了,听了老二的说法,老大杨勇的脸上也多了几份思忖的神色。

“大哥,你若是想做王爷,对我来说不算太难,但这家资,就不能给你这么多了,商号,也是不能给你的,最多几百万的家底,这还是我往大里说的。

矿山之类的买卖,如今虽说不赚钱,但以后绝对是赚大钱的买卖,但有一项,这矿山是咱们不能把持的东西,所以我要从商号之中劈出来。

将来之事,也大可想象一下,将来的王爷,也就是个称呼而已,可能手里的权力,还比不上一个县令知府支流,与其做个草头王爷,不若做个实实惠惠的商家。

商家斗不过官府,那是买卖小了,以如今杨家商号的规模,莫说是个县令、知府,就是一省巡抚,也不敢怎么着杨家。

做商家实惠,做王爷提心吊胆,这将来之事如何决断,我这边也是有些二心不定的,那位子表面风光而已,坐上去只是祸害我这一脉的子孙,留你们两支在民间,我这边也有帮扶他们的心思。”

许多话,杨猛不好多说,将来之事虽说会变,但变得终不是太多,大方向、大路子是一定的,微小的改变、调整可以,大改天下,杨猛自忖是没这个实力的。

“大哥,老三说的不错,若是依着这个路子,咱们三支是一家亲,若是依着你的路子,咱们三家走来走去,就会跟京城的那些王爷差不许多。

多少贝子之流,穷的当裤子?又有多少满族王公,是荣华富贵的呢?”

杨毅这句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作为商家,老大杨勇权衡的也是利益,京师也有杨家的买卖,京师的一些趣事儿,杨勇也清楚,这么一想,自己那想法就有些鸡肋了。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忙活了一通没点实jì

的东西,总说不过去的!”

道理上杨勇是想通了,但在情理上,这事儿总有些遗憾的,这步子迈与不迈,他这边还真是有些拿捏不定的。

“混账东西,人心不足蛇吞象!没点实jì

的东西?这几万万的家资,你几辈子能赚的回来?

现金银虽说只有两万万,但古董珍玩、原石木料,加在一起,是十几二十个几万万,这些你几辈子能赚的回来?

杨家在各地的商号,不说远的,单说一个云贵,一年的获益,那是以百千万计的,之前商号没有盈余,那是开销太大,若老三将那些个矿山、田庄、武庄划拉走之后,商号的盈利可都是你们两兄弟的,做人不能太贪心。

老三一番算计,你们两兄弟,就是富可敌国的大商家,再不满足,当心天打雷劈!”

老大的说法可是恼了老爷子,这无数的家资,说白了,都是老三一手打下来的,虽说开始的路子不正,但商号的买卖,还是正经买卖的。

“老爷子,话虽如此,但这几年,商号的盈余,我这边还是要占用的,您所说的五千万,我这边可能还不够,分家如今只是一个说法,成不成的,大哥还是可以再考校一下的。

这几年的功夫,我也会着力把商号与新军、武庄、田庄分开的,这只是咱们家的一次议事,不算拍板儿!”

虽说有了分家的想法,但杨家的产业太大,如今也不完善,有些东西,还是要慢慢来的。

“老三,不必说了,就依着你的路子来,老爷子说的不错,大哥贪心了。”

杨勇做出这个抉择,倒不是觉悟高,而是不想将来兄弟相残,不管老三的本事如何,杨家三兄弟,终是杨家三兄弟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一章 去向

老大杨勇的这个说法,不仅让杨家老爷子杨士勤松了一口气,杨猛也是一样的,有些事儿,他们三兄弟之间好说好商量,可到了下一代,怕是就要兵戈相向了。

杨猛这一路走来,用的都是阴招毒招,他可不想这些东西,反过来用到自家兄弟身上,有些事儿,虽说不可避免,但尽量消除这些影响还是有必要的。

大哥、二哥这两支,留在民间,对他这一支也是个制衡,许多事情做的过分了,老大、老二这两支,还是可以影响自己子嗣的,有了这样的制衡,想必一些事情,后辈们也不会做的太过。

“大哥定下了,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儿,接下来要说的就是大哥与二哥的去向了。

接下来,广州那边很可能会与洋人开战,九江的盘子,我打算让二哥接受,不知二哥你那边是怎么想的?

大哥这边,我认为还是坐镇云贵为好,若是大哥有别的想法,也可以说一说的。”

二哥杨毅有用武之地,大哥那边也是一样,五口通商,这五口之地都是金银之地,虽说之前与十五家商盟划分了地盘,但世易势移,现在杨家的实力,远远大过其余十四家联手的实力,实力太不均衡,也到了重新洗牌的时候了。

但如今经商,也是个风刀霜剑的营生,为了杨家三兄弟的安危,杨猛还是要留些后手的。

“我这边想必老三已经有了安排,你怎么说我怎么做,毕竟家里的事儿。我之前插手的不多。”

谁没个理想抱负。杨毅也很想去九江的。如今正是挣名声的时候,不去,亏了!

“老三,我这边的打算,是要将咱们的商号,往北往南推进,北至蒙古,南至上海道。不知可行与否?”

杨家老大的经营理念,如今也大变了,明湖书院翻译的西洋商务书籍,杨勇可是看过了不少,有了实jì

的东西,杨勇在商号上的野心也是不小的。

“这事儿,还得看老爷子的主意,大哥的想法是不错的,但要促成此事,两湖或是皖赣。才是大哥该呆的地方,远处云南。这事儿做起来恐怕不会得心应手。

而且朝廷对山陕、苏浙都极为重视的,加上太平军与捻子,做这个大买卖,也得耍刀子的,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要着重于国外的事务,许多事儿,怕是不能像之前那样稳妥了,做这事儿有风险。

大哥的意思,怕是以北进为主,北方咱们虽说有一定的实力,但与南方相比,这点实力有些不值一提。

虽说杜文秀与马青虎在西北的实力不差,但他们涉及的商事不多,咱们的主要对手是以晋商为代表的甘山陕一带的商人,他们的市场,以蒙古、峨罗斯为主。

在蒙古草原与峨罗斯那边,他们的实力不小,而且晋商在明清交替之际,有前科!拉拢蒙古势力或是峨罗斯对抗咱们,也可以猜想的到!

峨罗斯最近经lì

了克里米亚战争,有相当一部分退役的老兵,是经lì

过战火的,这些就是佣兵的基础,北进之事不容小觑呐!”

商号的发展,杨猛也想快一些,但商号不比其他的事务,这是杨家的基础,有些事儿把握不大,他是宁可不做的。

南方一带有丁泰辰、岑毓英做帮手,还有九江的水师团练做后盾,杨家商号在南方拓展,阻力不是太大,但北进就不一样了,许多事儿都需yào

老大杨勇这个当家人独自应付,这其中的危险,也就大了不少。

“老三说的不差,但杨家最初做的就是刀头上的买卖,如今这时节,就是看你老大真本事的时候了,这杨家商号的担子,你托不托得住,就得在北进一事上做出些什么来!”

老三那边的事情,杨士勤插不上手,但商号的事情,他还是关注的,这两年在云贵川藏、两湖、两广的历练,老大也沉稳了一些,还是那句话,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时节也到了杨家三兄弟携手并进的时候了。

老三说的险恶,里面怕是也加了料,老三的想法,杨士勤大体能够理解,还是怕他和老二出事,若是杨家三兄弟都出了云南,一旦出事,老三顾忌的还是自己的感受。

“老三你的说法是不错的,但北进之事,却是正当时的,峨罗斯刚刚经lì

了大战,虽说国力亏空,但是,也是赚钱的好时机。

晋商虽说势大,但与杨家相比,他们还是差了一些的,咱们有新军有武庄的人手,加上你在朝廷的位子,想必许多人是不想难为咱们的。

趁这个时机,突入北方,正是最好的机会,若等你抵定了南方的事情,朝廷那边一旦猜忌你,那北进的阻力将大过如今。

我的意思是,南进的事情,交给广州的泰辰,北进的事情,我一力承担!

两湖、或是九江,距离北方还是有些远的,这次我想去安徽,徽商素来与晋商交厚,晋商的南方货,大多是经手徽商的货物,如今这战乱时节,安徽的商路不通,许多晋商都转了别的路子。

这时机是正好的,晋商撇下徽商吃独食,咱们就北上安徽联络徽商,两厢合zuò

北进蒙古与峨罗斯。”

老大杨勇找的这个突pò

点是不错的,联络徽商打压晋商,进而并吞北方的市场,大战略对了,小的战术问题,也就不当事儿了。

安徽还有一个左骡子,加上杨家自己的护卫,危险系数其实并不大!

“老爷子,您怎么说?”

看了看大哥二哥,又看了看老爷子,杨猛再次把决定权交给了老爷子。

“老大说的不错,看来在这事儿上,老大也是费了心思的。老二要去九江。离着安徽不远。有些事情也能支持一二的。

据说那湘阴的左季高与你的交情不错,他在安徽用兵,也是可以帮衬一下的。

你们三兄弟,总要留给后世些功业的,你和老二都有了底子,既然老大想要建功立业,我这边是支持的。

至于老大和老二的安危,老三。莫要小看了你一手训liàn

出来的睚眦,那些个小犊子,对上官军,一个打十个不成问题,即使是西北的刀客,碰上火枪,也只有吃瘪的份儿。

无非北进的时候,需yào

马队,让保钧差些新军与睚眦,交给你大哥。安全当不得什么大事儿,若是有这些还不成的话。那咱们杨家前期的营生也就白做了!”

做老子的,总想着让儿子建功立业,老三不必说,如今老二也有了去向,在官场厮混,只要老三推一推,老二那边的功业不成问题。

如今就只有老大呆在云南了,留老大在身边,虽说对杨士勤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这事儿难免有些亏待老大了,既然已经放出去两个了,如今三个儿子都有了子嗣,全放出去,让他们打拼,之后才不会怪罪自己这个当老子的。

“大哥,这事儿定了?”

“嗯!定了!接下来我亲去安徽坐镇!”

见老大的语气笃定,杨猛想了想之后,也准bèi

给他支招了。

“大哥,应对晋商,不可一概而论,那些个开票号的与咱们没有瓜葛,不妨利用一下,想必咱们这样的大金主,他们还是要支持的,这样一来,联系了徽商、分化了晋商,北进的事情才大有可为呐!

甘山陕蒙古一带,多煤矿、山岭多为土质,马队只是一时之需,铁路才是正经的运输方式。

前期,去米利坚深造的一批学子也归来了,学铁路的有几百人,这些人你一并带上,北方的峨罗斯,树木众多,大战之后国力亏损,你大可以此为契机,在北方边界,囤积大批的枕木!

甘山陕蒙古一带,煤铁不缺,让西山那边出一批人,专门勘探那里的煤铁剩下的,就是造铁轨修铁路了。

至于蒙古诸王,咱们在云南、川西、安多,不是培育了大批的良马吗?以良马为敲门砖,还怕蒙古的诸王不动心?

这段时间,北进的商事,要以煤铁为主,咱们对晋商,先期大可以拉拢为主,在甘山陕一带,合伙开煤窑、建铁厂,等有了利益冲突之后,再放对不迟!

北进的主要策略这不就出来了,拉徽商、晋商入股杨家商号,建煤窑、铁厂,准bèi

修造铁路,前期的货物,大可转手一批给晋商,依着咱们的运货量,全部吃下去,晋商没这个本钱。

若是时机合适,我这边也使些气力,看看能不能把运河修到北方,一旦修成了,货物的吞吐量将更大、更多,到时候,即使晋商不愿意,也不得不分出几条商路出来,你要做的就是平衡其中的利益纠葛。

前期以委婉为主,待利益冲突之后,再大打出手,到那个时候,咱们的根基已稳,谁出来乱蹦跶,就弄死谁!”

杨猛这么做也是参照了自己的策略,如今西北之地的交通不便,虽说杨家建立了骑军,这骑军的机动性也是不错,但补给却是个老大难,一万骑军出去,只怕后面得跟着五六万的辎重队伍,粮草的消耗,路上就是半对半呐!

峨罗斯终是北方的大敌,进取西北之地,对杨猛来说,补给的压力,远大过北方的峨罗斯,趁着商号北进的时机,建设铁路,却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合着你老三是在利用我呐!这又是开煤窑又是建铁厂的,与商号的买卖联系不多,虽说铁路是个不错的运输方式,但这铁路,怕不是三两个月能建的起来的。

本以为我这边的手笔已经不小了,没想到,你老三,嘴皮子一动,这杨家商号、徽商、晋商,都成了你手里的大枪!”

杨勇也是正经学过洋务的,做买卖的人,思路是格外开通的,老三的计策虽说很好,但与杨勇的想法差异很大,在杨勇的计划里,打趴下晋商,也就一两年的功夫,依着老三的路子来,只怕这时间,就得五六年了。

相比于利润,耗时五六年,杨家的利润却要分给晋商和徽商一部分,这样的买卖,还是不划算的。

“大哥,这买卖就要有钱大家赚,咱们的家资已经足够了,如今要做的,多半是巩固地位,这时间上虽说拖延了一些,花费上虽说大了一些。

但结果却是大不一样的,晋商、徽商都入股了商号,对杨家商号来说,绝不是坏事儿!

煤窑、铁厂的投资,我来出,铁路的投资你们来出,这样一来,杨家的利润虽说少了一些,但帮手却多了无数!”

凭着实力挤垮晋商,杨家商号有这样的实力,而且不是很难,但这样一来,难免树敌过多,杨猛这些临时的想法,却是能让各家的利益均衡一下。

“嗯!老三说的不错,有钱大家赚,人心不足蛇吞象呐!老大,你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老三这里面藏着的东西,怕是不少的,老三是家主,只能依着老三的路子来喽!”

“大哥英明,保你将来不吃亏的!”

两个哥哥有了去向,杨猛心里也大是高兴,接下来就该运作一下二哥的差事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二章 身后事

涉及到二哥的差事儿,就比商号的事情麻烦了许多,虽说二哥的岁数差不多了,但资历不够,而且他没有经lì

科举不算是正途出身,许多事情,都要卡在身份上了。

剿匪虽说是条捷径,但团练大臣的差事,能不能卸给二哥,这也是个问题,虽说兄弟共掌兵之事,曾涤生已经做了,但杨猛要放出去的是整个水师团练,只怕朝廷那边不会轻易松口的。

“咱们家的家事算是说完了,大哥和老爷子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要带着二哥去拜会老泰山了。”

朝廷之事,还得问计于魏五,这位是个会揣摩高层思想的人,有了他的提点,或许杨猛还能有些好思路。

“嗯!没事儿了,你岳父那边,多带些补养的东西过去吧!只怕那魏夫人……”

魏五这些年倒是身无大碍,只是那之前重病的魏夫人,却要灯枯油尽了,她这几年的寿限,也是医学馆倾力保住的,若是没有医学馆的中西医结合,只怕那魏夫子早就撒手人寰了。

“知dào

了!二哥,咱们走吧!”

因为魏夫人的关系,魏五这段时间,也没怎么呆在明湖书院,杨猛在昆明给他置的宅子,依山傍水,是个不错的去处,进了魏府的小园,杨毅也是赞叹不已,这样别致的宅子,委实是个不错的去处。

“回来了!最近做的不错!”

魏五的面色不错,但脸上多少有些倦怠之意,看来他与魏夫人还是有情义的。

“嗯!我先去见见岳母大人吧!”

“嗯!算是有孝心。杨毅留在这里。你自去吧!”

杨老三此来的目的。魏五见了杨毅也就清楚了,有些事儿,魏五也需yào

和杨毅单独的谈一谈,毕竟,位子只有一个,兄弟相残,隐患绝大。

在仆役的引领之下,杨猛进了魏夫人养病的小园。见了爱婿,魏夫人脸上也多了几丝的喜气,屏退了左右,魏夫人便以一声长叹拉开了话头。

“唉……星斗呐!依着我这身子,能撑到如今,也算是高着了,没有你,老身怕是连外孙女、外孙的面都见不到,魏家能如此,算是承了你的恩惠了。”

这话说的杨猛也多少有些难堪。想当年自己是如何将魏芷晴弄到手的,依旧历历在目。魏夫人能如此说话,算是原谅了他对魏家的逼迫。

“这个……唉……许多事也是不得已的!”

“不说这些了,说说小囡吧?我家老爷,你那岳父,依着他的身子骨,还能支撑个七八年,但之后魏家就失了依托,老身是个妇人,大道理懂得不多!

老身这边的想法简单,就是后辈的子孙衣食无忧,这个你能轻易做到,唯一值得担忧的就是小囡了。

待老爷走后,只怕小囡失了靠山,那时节也正是你的子嗣们成年的时候,平民小户分家的时候,都要论个长幼,你家里的,恐怕更甚吧?

今日小囡回家跟我说了你要新立家规的事情,事儿是不错的,只是……”

魏夫人的担忧不无道理,若魏芷晴是个男丁,还能承了魏五在西山的脉络,但魏氏的男丁,不出惜人才,这一代的几个姿势,受些福荫还成,但要接手魏五在明湖的盘子,除了魏芷晴别无他人了。

魏五没了,作为杨猛的女人,魏芷晴显然不能接西山的盘子,那魏家小囡就失了靠山,魏芷晴又是杨猛身边岁数最大的女人,杨猛的身子骨极为强健,只怕魏芷晴年老色衰之后,晚景凄惨呐!

“杨家的情势决定了家规,这事儿倒是不好更改,但岳母大人的担忧,小婿是清楚的。

这岁数大的,未必就是人老色衰呐……”

说到最后,杨猛靠在了魏夫人的耳边,声音小的低不可闻,听了那些话之后,魏夫人的脸上也多了几丝红晕,她是将死之人,有些话没什么不可说的,杨猛说完之后,魏夫人的脸上除了红晕之外,还有丝丝的笑意。

“没正经的小犊子,什么话也好说!不过有你这话,我这边也安心了,小囡那边不求荣华但求平安,子嗣还是平庸一些为好,若是有成器的,将来魏家的子孙,又实在不成器,将来能否过继一个子嗣呢?”

笑过之后,魏夫人不担忧魏芷晴的以后了,但对于自己的子嗣,她还是放心不下,指着魏五,怕是没有指望了。

魏五此人,虽说是一身的本事,但在子嗣一事上,却不如女婿明白,他对子嗣的宠溺多过严厉,不然以他的本事,即使子嗣的资质平庸,培养几个有中人之姿的儿子,还是轻而易举的。

“这事儿没什么问题,但也要看几位舅兄的意思,虽说如此可以维系两家的关系,但毕竟有些鹊巢鸠占的意味,不到万不得已,这事儿还是不能做的。

岳母大人,芷晴的本事不差,这事儿您还是交托给芷晴吧!我毕竟是不好硬来的,他们兄妹之间,说话还是没多少挂碍的!”

过继个子嗣,对杨猛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索朗白玛那边不是如此吗?女人多了,子嗣也就多了,若是只有一两个儿子,那么严厉的家规,杨猛也不忍心的。

“唉……你那岳父算是白活了,大好的时候,都交给朝廷了,若是能顾顾家,魏家何至于人丁凋落呢?

你且去吧!剩下的事儿,老身自会交待给小囡的,星斗,莫要忘了你那岳父的心血呐!”

姻亲三代而终,魏五和魏夫人没了,魏家和杨家的联系就淡了一些,杨猛和魏芷晴没了,魏家和杨家之间的主干也就垮了,等两人的儿女没了。魏家、杨家就近乎是路人了。

若是依着魏夫人的意思。过继一个子孙。这层关系还能维持个一两代,三代败家、三代兴家,或许这一两代的拖延,就能再次拉起魏家呢!

离开了魏夫人屋子,杨猛看到了门外的魏芷晴,这位的双眼已是微红了,看来魏夫人的大限也就在这几天了。

靠到了魏芷晴的身边,杨猛将说给魏夫人的那番话。又重复了一遍,这么一说,魏芷晴的脸色也泛红了。

“没正经的!跟娘亲说这些,我说刚刚娘亲的气色怎么好了许多,真是的,这孩子都满地跑了,还想着这些……”

啐了一句之后,魏夫子也掩面进了魏夫人的小屋之中。

想到一些老人即将逝去,杨猛也多少有些落寞,他的路还很长。这一路怕是要耗死许多的敌人,也会耗死许多的亲人故旧。活的时间太长,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围着魏家的院子转了几圈,瞧了瞧湖光山色,这湖山相映的地方做了总督府,多少有些浪费,想必各地的县衙、府衙,也都是这么个情形吧?看来自己手里的一些官产,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东西,将来,这些地方,都是大有可图的。

想了想利益的事儿,驱散了心中的落寞,杨猛也溜溜达达的走进了魏府的正堂之中,看情形,魏五与二哥聊得颇为投机。

虽说是一家人,但二哥能与魏五对话,没有一定的本事,也很难办得到。

“来了,听闻你杨老三,在家里安排了身后事儿,在宜良立下了家规,单看这些,就知dào

你杨老三所图非小呐!

分家之举,高明!一家在朝,两家在野,凭着杨家偌大的财势,凭着云贵、川藏无匹的人望,就是有人要做什么,没有几百万大军,怕是也难成事!

只要慢慢的占住了大势,得到了民心,百年之内,很难有人抗衡杨家,杨老三,你高明!

家规之事,虽说刻薄无情,但你小子看清了历代王朝的真谛,任贤选能,在一家之中很难做到,你的子嗣不少,将来开枝散叶之后,只怕更多,配上在野的两家,杨家的子嗣怕是很难断绝的。

你小子不仅谋人阴毒,谋国谋家更是阴毒无情,但这是正理,只要你的分家之举、家规之事,能顺利的传承下去,三五百年的江山做的!

杨老三,事到如今,老夫不得不说,你杨老三的本事,强过老夫太多!”

在魏五的眼里,这杨老三就是个无情之人,对敌对之人,他是扒皮拆骨的,对自己,他更是无情,不然藏边疾奔而回,他不可能大伤元气。

这家规一事,更显得杨老三无情,这无情的背后,也有好大的深情,分家保兄弟,家规保子嗣,这些事儿,没有一定的阅历,是看不明白的。

杨家这三兄弟,老大、老二也不算是庸才,杨家老大在商务上极有法度,而这老二,也是小封疆之才,但对上杨老三,这两个合伙也只有死路一条,杨老三的这些本事,只要漏点给子嗣,那就是极不好对付的物件呐!

“老泰山谬赞了,这些身后事,只怕将来被子孙唾骂呢!”

“哼哼!他们肯定是要骂的,不过这对杨家来说是好事儿!

我这魏家,可是不济了,在子嗣上的本事,老夫差了你太多,说说如何保我魏家安稳富足吧!”

若论这身后事,魏五更为着急,子嗣不成器,孙辈之中,也无可造之材,面对这样的魏家,魏五很是无奈,算来算去,自己家里的只有一个小囡算半个人才,可惜还是个女子,只能被人占便宜的女子!

“这事儿,岳母大人和芷晴正在商量,子嗣之上的事情,老泰山还是不要插手了,有芷晴在,魏家第四代,是必出人才的,实在不成,第五代还是可以过继的,五代再不出人才,就不是我与芷晴能转变的事儿了。”

最多五代,再往下的事情,杨猛也不敢打包票,说了就是虚言,与魏五这个老奸贼扯谎,只怕话一出口,就得露馅。

“嗯!也只能如此了,你那家学建好之后,老夫倒要看看,你后宅的那些个女人如何决断,若老夫年青之时,有你一半的狠毒,魏家也不止于此!”

听了杨老三的话,魏五算是放心了,他倒是不担心小囡,小囡的本事在那,越到以后,杨老三对小囡的依仗也就越多,失势不在小囡这一代。

“老泰山,您这就是骂人了,我这也是为了杨家的传承,何来狠毒一说?

这次来找您,是为了问计而来,这主角嘛!就是我二哥杨毅,近期海上不怎么安稳,我的重心要往海上回转了。

两湖要有人坐镇,水师团练要有人接手,这人选么?就是我二哥!”

身后事,那都是以后的事儿,现在对杨猛来说,将二哥杨毅顶上去才是大事,不然换了别人接手水师团练,自己这边怕是要露馅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三章 净身出户

“这事儿不急,我且问问你,如何要舍内就外呢?”

杨猛的决策,魏五虽说清楚,但里面的许多东西,他还是没想明白的,对于洋务之事,魏五还是多少有些懈怠的,他更为关注的还是儒教。

“内为家事,外为国事,关键时刻自然要舍内就外了!”

杨猛的回答,魏五不满yì

,这杨老三就是个野心家,没有好处的事儿,他是不会去干的,而如今对外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儿,现在做这个,利益上说不通!

以国事家事来区分这个,他魏五不是热血的小青年,随便一喊,就没头没脑的往上扑,若是真zhèng

的忧心国事,这太平军一起事,杨老三顺手就能掐了,若为国事,何来的江南涂炭?

“哼……这事儿说不明白,我这边无计可施!”

“与你之前说的一样,还是为了大势!”

“大势?民心民愿为大势,这带兵打仗,可是丧德性的,大清四万万百姓,有几个真zhèng

吃过洋人的亏?

一旦对外战事,陷入了僵局,你难免就要落一个穷兵黩武、损耗国力的恶名!

一旦战败,林元抚的前事不远,莫不是你小子也想去西北吃沙子?

一旦新军耗损过大,内有长毛贼、满贼,你凭什么与他们争夺江山社稷?

洋人的军队犀利,新军虽久经操训,但是不是洋人的对手尚未可知,克里米亚之战局,英法俄三国动用兵力多大二百余万!

十倍于新军的数量。数倍于云贵川藏四省的武庄人员。咱们手里的火枪、火炮。充其量可以武装百多万人,一旦洋人与新军战力悬殊,杨家覆亡在即呐!”

战前考校国力,就是魏五的差事,与列强一战,杨猛虽说信心十足,云南的财力也足够,但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战力。一旦新军敌不过洋人,杨家的溃败也就此拉开了帷幕。

御晦,虽说是个挣名声的好事儿,但也要分敌人的,克里米亚一场大战,让魏五深深的忌讳西洋的战力,与其让新军与洋人死磕,不如让新军针对朝廷,有些时候,实jì

的利益才更为重yào



“朝廷有其存zài

的必要。虽说民无战心,但这也未尝不能调转的!若是出征的时候。有巨利呢?”

魏五的意思,杨猛清楚明白,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难题,说抵御侵略,这话头对老百姓来说有些过大了,朝廷的民心将失将存,大清这四万万百姓,许多人还是心向朝廷的,逆而取之,是条路子,但之后对外的大战,就没有什么借口了。

新国初立,稳妥为上,一旦杨家成了一国,在战争之上,就没有这么大的自由空间了,有了大清朝廷在外面顶着,即使这仗打的再烂,也不影响以后的新国。

“贼兵?杨老三,你这是在玩火,如此做你就不担心天下的骂名?”

杨猛说的是什么意思,魏五也是清楚明白的,怕是将来的新军,走得路子与东南半岛、印度差不多,只是由暗转明而已,这样做,新军与禽兽何异?

“骂名?老子这一路走来,担着的骂名多了,这国家与官场、江湖,差不多少,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谁更无耻,谁的好处更多,做仁善君子,那是对咱们的百姓讲的,对别国,宁可做禽兽,不可做君子!

海上的威胁,魏先生想必是清楚的,海上这群人就是饿狼,不知魏先生,可否见过土狼讨食?”

民无战心,杨猛自然可以挑起他们的战心,如今最关键的却是大清在国际上的位置,一旦做到了软柿子群里,四面八方都是敌人,要应对四面而来的敌人,难度之大,可以想象。

“土狼讨食?这我倒没见过!”

“这土狼讨食,可不同于猛虎之流,猛虎猎食之时,一扑而就!

这土狼却是穷追不舍的,先是试探一旦这猎物有伤在身,或是老弱无力,这狼群就会紧追不放,一步步的拖垮你、拖死你!

这大清已漏疲态,一旦列强这次得了势,接下来才是狼群,一步步的紧追不舍,一步步的撕咬缠斗,大清虽大,大不过这天下之大。

海上的英法美、陆上的峨罗斯,都属于狼群之流,克里米亚的战事,魏先生想必是看过的,如果这狼群扑上来,大清要如何自处呢?

疲于应付而已!大清的国力已衰!处处都是烟鬼、饥民,一旦战事缠绵无度,大清终有被拖垮的一天。

接着列强试探的时候,给他们一记重击,慑服一部分,剩下的也就英吉利和峨罗斯了!

法兰西在亚洲的人马不多,米利坚将来会自顾不暇,峨罗斯大战之后无力东进,英吉利与大清远隔重洋,补给困难。

英法美俄,变成了英吉利一家,那时候,咱们还没有一战之力吗?

这就跟地痞无赖街头殴斗一样,抓着一个往死里打,其他人自然会被慑服的,魏先生,近期可以看一看地痞无赖的殴斗场面。

哦……这个怕是在云贵两湖难以看到了,若是魏先生有心,可以去上海道的码头转一转,那边多得是这样的殴斗!”

杨猛以狼群和地痞,形容国事,在魏五看来多少有些轻慢的意味,但话不好听,道理明白,这事儿这么做是不错的。

“你小子的意思是让大清朝廷,背上咱们作下的恶名?”

“还有谁最合适呢?如今的朝廷,穷的当裤子,当初大清入关之时,这样的事情,也做了不少,咱们这是国战,洋人看的是朝廷,而不是咱们杨家!

改朝换代之后,人虽说还是那些人,但国却不是大清国了。国与国是不同的。这在盗匪的口中。就叫做洗白上岸!”

“嗯!歹毒的谋划,你这么一做,这大清朝的骂名,千年难脱呐!”

“哼!大清朝?这就叫做顺应大势!”

“可你弄出的那些禽兽怎么办?”

“杀一批,留一批,散一批,海外赚钱的机会有的是,上百万人。总不能全部坑杀了!”

“歹毒呐!”

“大势如此!”

杨猛与魏五两人说的是什么,杨毅听得有些一头雾水,虽说两人的话,他大致听得明白,但许多暗含机锋的话,他是不清楚的。

“说说我二哥的去留吧!这才是我来的目的。”

魏五作为明湖的掌舵人,有些事儿必须要清楚,杨猛说了好多,也权当是交底儿了。

“这事儿简单,跟你分家的想法差不多。净身出户而已!”

两人的对话虽说简单,魏五却摸清了杨老三之后的行事脉络。这事儿说白了有些歹毒,但为了一国歹毒之事,也不是做不得的!

与杨老三的大事相比,杨二之事就简单多了,这对魏五来说,就是手拿把攥的简单事儿。

“净身出户?怎么讲?”

净身出户,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杨猛如今正是得势的时候,许多东西,都是不想轻易放手的。

“杨老三,真zhèng

的大权在杨家,朝廷那边有这么重yào

么?

兵部尚书、团练大臣、钦差、提督江南军政大臣,这些官职,唯有团练大臣是个实职,兵部尚书有些作用,其他的都是虚名而已!

我所说的净身出户,就是让你推了团练大臣、钦差与提督江南军政大臣之职,这兵部尚书,虽说是当朝一品,可在野的兵部尚书,实权不及府道官,这个是可以留着的!”

魏五这么一说,杨猛却皱起了眉头,水师团练才是他的根基,这团练大臣,朝廷能轻易的许给二哥?

“这事儿怕是难办吧?”

“难办?好办的紧!你之前做的,算是赢得了圣心,京师的那个小皇帝,对你可是依仗的很,你兼着水师团练的大任,他猜忌你,一旦你辞了水师团练的大任,他还想念你,这就是个贱皮子!

江南的战局,以你之前所言陷入了僵局之中,这几个月,你把英吉利说成了灭国之大患,一旦你请辞团练大臣之职,怕是小皇帝就要提心吊胆了。

水师团练,委派他人,小皇帝是不敢的,曾涤生、左季高依着的安排,陷入了苦战之中,他们的才具也就受了影响,而今的大清,真zhèng

的将帅,唯你杨老三一人啊!

不用你求什么,朝廷自然会把团练大臣之职,丢给杨毅的,你们是亲兄弟,一旦杨毅在前方的战事不利,你就没了推脱的借口,打虎亲兄弟,这道理,朝廷也是明白的。

你回九江之后,就是净身出户的时候,一是摆脱朝廷对你的猜忌,二是为杨毅腾出了位子,最近丁泰辰所报,广州那边洋商,屡屡挑衅,怕是再有一两个月,这挑衅之事,就会越发的张狂,到了那个时候,你以兵部尚书之职,前去广州协调此事,再稳妥不过了!”

朝廷的路子,魏五看的清清楚楚,朝廷害pà

什么、忌讳什么、想做什么,他这边看看风色,就能猜出个八九成,杨老三去职,只是一份折子的事儿,但朝廷那边的心思就重的多了。

“万一朝廷另委他人呢?老子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事儿不得不防,一旦朝廷将水师团练委派于他人,自己也不好散去水师团练的,一旦水师团练,参与对太平军的战事,新任的团练大臣指挥失当,杨猛也不会让水师团练就此灭亡的。

一旦事情到了那个地步,即使朝廷不治自己一个不臣之罪,也要治自己的揽权之罪。

“朝廷那边还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呢!你之前做的事儿,朝臣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能接水师团练大任的人,可是不多,僧格林沁算一个、胜保算一个、湖广总督官文算一个。

但这三人,僧格林沁要驻防京师,胜保与你有仇,官文么?一个满将,做到总督已经是荣宠了,丢了总督不要,做个团练大臣,只怕朝廷想这么干,他官文也不愿干呢!

曾涤生、左季高、骆秉章、胡林翼,朝廷对他们也有猜忌的,与其换将还不如将差事委派给皇帝更为信重的杨家呢!

杨毅的岁数合适,资历也够了,这团练大臣,也不需yào

正途的出身。只要你净身出户,这水师团练的职司,就是杨毅的!”

魏五的分析虽说明白,但并不能打消杨猛心中的疑虑,朝廷的荒唐事儿做的多了,万一呢?

“满汉之争!”

“嗯!也要说一说满汉之争的,这水师团练,是你一手拉起来的,若是朝廷委给了满人,曾左作何想?

曾左的人马如今六万余,可是强过水师团练的,一旦曾左懈怠,江南的大局一去不回,朝廷也不敢如此作为呢!

水师团练之职,只能由汉将担当,与其选别的汉将,倒不如选择杨毅,你说是与不是?”

“嗯!明白了,这事儿就按您说的来,回去之后,净身出户!”(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四章 荒唐事

与魏五议完大事儿,作为地主的魏五,自然要摆宴了,虽说魏夫人的身子骨不成了,但许多事儿还是要继xù

的,一场小家宴,魏五夫妇、杨猛兄弟在座,也算是联络两家的感情了。

现在的杨猛许多事儿,已经不用魏五拿主意了,如今的魏五才算是个真zhèng

的高参,家宴完了之后,杨猛将魏芷晴留下,自己和二哥,沿着昆明城的石板路,边说着话边往杨府走去。

“二哥,这军略之事,你也要拿起来了,毕竟团练大臣是军职,有些事情,还是需yào

你自己做主的。”

二哥杨毅,在政事上没什么好说的,唯有军事一途,却是杨毅所不熟悉的,虽说跟着林则徐厮混过,但那个时候的杨毅,尽多算是个林则徐幕中的书吏而已。

“这事儿丁叔做在了前头,这些年藏边无事,丁叔隔三差五的就要发给我一些军略,虽不敢说熟识兵事,但也不生疏。”

这就是杨家铁杆的有用之处了,许多事儿,杨猛或许会忘了,但丁保钧和丁泰辰父子忘不了,杨家终是杨家三兄弟做主的,自打太平军起了势,丁保钧那边,就不断的给杨毅,发一些新军所学的军事书籍和材料。

杨毅任职的夷情章京,也是个闲职,自打杨猛控zhì

了三大法王之后,驻藏大臣也成了闲职,就更不必说他这个夷情章京了。

除了熟悉兵事,杨毅这些年也没放下手里的拳脚,有睚眦做陪练。杨毅在拳脚上的本事也是可圈可点的。

“这样最好不过了。这段时间。二哥多跟魏五学些东西吧!在法力诈术之上,魏五算是当世顶尖之人,官场厮混,本事倒在其次,关键的就是心机城府,水师团练,虽说大权在握,但瞩目的人也不少。稍有错失之处,就是滔天的大浪呐!”

二哥的心机算是不错的,但经lì

的事情太少,许多肮脏的事儿,他或许想的明白,但真要做出来,却是很难的。

杨猛也有心把徐子渭留在二哥身边,但徐子渭那样的,只怕二哥瞧不上,与其让二哥不痛快。不若让他自己去打拼,各有各的路。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两人一路回到了杨府,大哥已经回自己的宅子了,见了老爷子之后,老爷子几句话打发走了老二,对杨猛神mì

的笑了一下,手掌一拍,一个十七八的小姑娘,就捧着茶盘柔柔的走了上来。

杨猛搭眼一瞧,这姑娘长得水灵,是自己喜欢的那一类,而且柔柔的样子,忍不住让人心动,但这是老爷子的宅邸,再想想自己后宅的那些,杨猛立马就绝了念想。

“怎么样?”

“好茶!”

“我说的是那姑娘。”

“怎么,老爷子有心续弦?不错的人物,倒也能配的上老爷子的神仙样貌!”

“混账!老子是打算给你的!”

“嗨!这事儿还是算了吧!宜良那边已经不少了,前段时间因为战事,已经冷落了她们,您再弄这么一个,岂不是惹得那些人不痛快?”

“哼!别以为老子不知dào

,你在西山养的那个洋女子,刚刚那个可是个佛女,心思良善,正好消消你身上的杀伐之气!”

刚刚这女孩子,就是杨家老爷子杨士勤和魏五,历经数年弄来的一个旨在消磨杨猛杀气的女子,这是一批女子,从十岁出头开始在庵里调.教,时至今日,总算是选出了那么三五个人。

“老爷子,您莫不是背地里,做了老鸨子的营生,在云南养了瘦马?”

一听这话头,杨猛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皇帝来了云南怕是也没有杨家这么大的权力,有些荒唐事儿,朝廷做不出来,杨家却能做得出来,豢养女奴这事儿,杨家抬抬手就能做到,但这绝不是什么好事儿。

杨家做了,丁家、潘家、魏家甚至一些杨家的高层管事,都会照着这个法子来,你豢养一批,我豢养一批,这是将人比作了畜生一样呐!

“混账!怎么说话呢?这事儿,老子做的是理亏,但你小子出去之后杀伐无度,也不是什么清白的事儿,不是为了让你戒杀,为了子孙的福荫,老子才不干这样的事儿呢!”

这事儿杨士勤做的也有些亏心,但他绝对没有亏待那些个女娃子,虽说营生是老鸨子的营生,但学的东西,却全是佛学的东西。

“戒杀?老爷子,这事儿做儿子的怕是不能应允,以后无论是我,还是杨家的新军,杀的人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与西洋开战之后,许多不该人去做的事情,儿子和新军也要昧着良心去做,做完了这些,儿子还要收拾一批新军,这天下的脏事儿、烂事儿,只怕儿子之后会做尽的。”

老爷子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有些事情,想走捷径,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杨猛虽说信因果,但他更相信的是功过相抵。

“老子知dào

!你这一路走来,身上的包袱越来越重,做的脏事儿也越来越多,我与你岳父做此事,不为别的,只是想让这些妮子的纯美,消解一下你心中的戾气。

利器在手杀心自起,我们这边怕你把持不住啊!

杀人、劫掠,是会成瘾的,杀得多了、杀得顺手了,你之后做事,难免总想着走捷径,这妮子纯美、良善,有这妮子常在身边,杀人的时候,你也要多思虑思虑不是?”

老爷子这也算是一片苦心,但杨猛却实在是不想接纳,回想一下刚刚那柔柔的女子,眼神清澈的令人发指,一旦与她相处久了,只怕杨猛自我催眠的手段,就要废了!

杀人越多,心思越是残忍。时间越久。心理越是变态。这是有数的东西,杨猛一路走来杀的人不少,若是看他现在的心理状态,还是很不错的。

这样的结果,就是杨猛自我催眠的好处,他的内心深处,深信着功过相抵,他深信。无论自己造下多大的杀孽,四万万人的生计,都会轻松将这些罪孽抵消,没有这个催眠的法子,只怕杨猛早就变成了禽兽。

“老爷子,让她上来我再看一看。”

杨猛开口之后,老爷子又拍了拍手掌,那柔柔的女子,就软软的站在杨猛面前。

眼神清澈的令人生畏,样子纯美的令人心惊。这无疑是个尤物,让人一见不忍触碰的女子。杨猛还是头一次见到,这女人是个妖物啊!

与柔柔的女子对视了片刻之后,杨猛直接就败下阵来,看着这女子,杨猛就想起了自己做的事情,煎熬的很呐!

也不知是因为老爷子之前的话,还是因为自己内心太过黑暗,坐在这女子面前,杨猛竟有了自惭形秽的感觉。

“下去吧!”

打着颤音儿,杨猛挥退了那个女子,这柔软而清澈的小姑娘,杀人不见血呐!

“不成了!老爷子,见了这姑娘我心思乱的很,这妮子不能安置在我身边,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出去走走!”

令人心悸的一个小姑娘,纯美清澈的可怕,她的容颜或许不是美艳的,但太过干净了,整个人干净的令人发指,白色的袍子上纤尘不染,白净的面孔上,微黄的绒毛清晰可辨,尤其是那对清澈的眸子,简直比枪口还可怕。

只见了她一会儿的功夫,杨猛想到的都是自己做的脏事儿、烂事儿,或许这就叫做一物降一物吧?

“都是老爷子的暗示搞的鬼!”

重重的跺了跺脚,杨猛企图挥散脑中的那些脏东西,但是这事儿想起来之后,怎么挥也挥不去,自己做过的脏事儿太多了,每一件都是令人发指的。

悔罪!杨猛没这个觉悟,也没这个想法,想要挥散这些东西,只能接茬做黑暗的事情了。

“去西山!”

上了马匹,杨猛一声怒喝,马队就直奔西山而去,到了西山,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葛仕扬,杨猛点过头之后,就直接上了西山的炮塔。

蒂凡尼正在炮塔处理一些文书,杨猛进来之后,也没管她的感受,直接就拽起了她散在身后的长发,压低、再压低!

近一个时辰,杨猛吃了一颗秘药,在蒂凡尼身上,将所有摧残的事情做了个遍之后,心底的烦躁,依旧没有消退多少。

“领主大人,可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儿?”

杨猛与蒂凡尼的关系,就摆在了那里,杨猛很长时间没到西山了,蒂凡尼也任由杨猛发泄,带着一丝媚笑,蒂凡尼用字正腔圆的发音,问起了杨猛残暴背后的缘由。

“嗯!碰上一个纯洁如女神般的女人,在她的面前,老子就是个恶魔,自惭形秽!”

恨恨的说出了这些,那女子的身影,却怎么也挥洒不去,老爷子这事儿做的令人懊恼啊!

“呵呵……女神一样的女人么?那就把她变成恶魔的奴仆!”

蒂凡尼这人与杨猛也差不多,算是个极端的人物,不然她也不会与帕特里克父子,纠缠如此之深。

“下不去手啊!她太纯洁了!”

“呵呵……纯洁?恶魔就是纯洁的终结!”

“不说这个了,我想带你出去,你愿意吗?”

蒂凡尼说的杨猛有些心动,但想起那个纯美的小女孩,杨猛怎么也起不了摧残的心思,他挥了挥手,便说起了正事儿。

“出去?做什么?”

“你最近学的不错,字正腔圆,正好出去做我的翻译。”

“时间可以造就一切的,领主大人,咱们在一起,已经快八年了!”

说到这里,蒂凡尼也有些幽怨,八年的时间,近五年被闲置,对她来说还是有些折磨的意味。

“时间过得可真快,愿意做我的翻译吗?这次面对的是各国的公使!”

蒂凡尼会说欧洲几国的语言,虽然不知dào

水平如何,但交流应该是没问题的。

“呵呵……我很愿意呢!让那些人瞧瞧,不被世俗所接受的人,在东方这个大帝国有什么样的作为,带上帕特里克吧!”

当初不容于母国,或许是因为葛仕扬的缘故,但原因如何,蒂凡尼也不想深究了,众人厌弃的眼光,才是女人所在意的东西。

“嗯!就这么办!”

杨猛带上蒂凡尼,就有示威的意思,在谈判桌上,一个不懂西洋事务的大清臣工,与一个精通西洋事务的大清臣工,结果是绝对不一样的。

帕特里克,杨猛之前不怎么敢用,毕竟他是个军人,骨子里的一些东西,是改变不了的,但有了蒂凡尼这个女人,许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领主大人,以你的权威,应该可以把那个纯洁如女神的人带来吧?我帮你训liàn

一下。”

“这事儿以后再说!”

想起将来的一幕,杨猛也不由的有些心动,但这样做太过禽兽,不忍心呐!

“领主大人,您越是拒绝我的兴趣就越大,多好啊?”

“别说这个了,收拾一下,跟着我回宜良!”(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五章 随行

蒂凡尼的行装不多,也就几个大皮箱而已,带着蒂凡尼的家当,两人上了四轮马车,这马车弄得不错,沙发座椅,丝质的坐垫,门窗都有玻璃。

而且这款式也跟西洋的不同,借鉴了不少大清的元素,算是不错的物件。

“葛师傅,你那边的事情,文书上办理,我没时间!”

一句话打发了欲言又止的葛仕扬,杨猛的大手一挥,马队护着两辆马车就上了宽大的驳船。

如今走水路,比走陆路快的多,中小型的蒸汽轮机,西山已经可以量产了,铁甲舰上所用的超大型蒸汽轮机,对西山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蒸汽机的技术,在西方已经极为成熟了,变小不容易,但变大的难度却不是难以跨越的。

一个时辰的功夫,从西山到宜良,若是走陆路,怕是得大半天的时间,拉着窗帘的马车,直接驶入了宜良的庄子,蒂凡尼入住的地方,下面的人分分钟就能搞定。

蒂凡尼毕竟是洋女人,与蒂凡尼一起胡天胡地过的,除了魏芷晴还有一个拉姆,与拉姆同住,庄子里的人,也很难探知庄子里多了一个洋女人,而睚眦的口风是很严的,杨猛并不怕消息泄露。

庄子里来了一个洋女人,却是瞒不住莲儿等人的,蒂凡尼的存zài

,莲儿等人不是不知dào

,但弄回庄子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据莲儿所知,这蒂凡尼还是个洋破鞋,后宅的一众女人。虽说有魏芷晴和拉姆。这两个望门寡。但两人都是正经的大姑娘,可不是什么破鞋。

庄子里与杨猛有关系的女人,即使算上那些送出去的,也个个都是正经的大姑娘,来了这么一个洋破鞋,对杨猛来说不算什么,但对莲儿等人来说,就不可接受了。

杨猛刚回到后宅。就被莲儿给拦住了,莲儿拉着杨猛进了她的屋子,好嘛!除了魏芷晴,后宅的女人都在,这是要三堂会审呐!

“哟……这架势不小呢!怎么着,要给老子比划比划?”

见了这阵势,杨猛也不服软,蒂凡尼还有些用处,这搪塞的理由,在路上两人都商量好了。

“爷。您也是的,想玩洋女人。让泰辰弄一批就好,弄个洋破鞋到家里,算是怎么回事儿?”

莲儿是后宅的头子,大家闺秀出身,杨猛之前在广州的事情,她不好说什么,眼不见为净,但把个破鞋带到宜良的庄子里,就有些过分了。

“哦……这蒂凡尼有些用处的,去广州的时候,我要带着她,暂且让她在庄子里住上几天。”

瞅了一眼拉姆,这事儿八成是拉姆说的,但魏芷晴回来,这事儿也瞒不住,与其在这事儿上墨迹,不如实话实说。

“可她终不是干净的女人,带回家里,算是怎么一会儿事儿呢?”

莲儿也是咬住了这点不撒口,挤兑一个洋女人,对莲儿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

“这样啊!那就送她出去好了,回来的路上,蒂凡尼还劝我带着你们出去呢!看来这事儿也黄了!”

女人家自有其软肋的,这随行,就是杨猛后宅女人们的软肋,与随行相比,莫说多了一个洋破鞋,就是再多几双,也值啊!

“爷!您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我这就安排人把蒂凡尼送走!”

“反正爷是后宅的主心骨,既然爷认了蒂凡尼做女人,想必她还是有过人之处的,留下也没什么不妥的,无非是暂居而已!”

这变脸儿的功夫,莲儿这些年也是练得炉火纯青,刚刚还洋破鞋呢!话锋一转也跟着杨猛叫起了蒂凡尼,语气之中,全无滞涩之态,就凭这本事,杨老三的大妇,莲儿就做的。

“蒂凡尼在路上跟我讲了洋人对情情爱爱的看法,我觉得不错,便有心带着你们随行,当然近期是不成的,等过几个月,让你们一起去广州如何?”

枯守的滋味只有枯守的人最清楚,作为女人她们遇上了杨猛算是幸事,作为女人她们遇上了不在家的杨猛却是悲哀之事。

与蒂凡尼相比,无疑随行对后宅诸女更为重yào

,仅凭杨猛这一句话,后宅的女人就接受了蒂凡尼这个洋破鞋,虽说诸女的都有些家势,但杨猛的后宅还是杨猛说了算,莲儿诸女,也就只能发发怨气而已。

与其找不痛快,不如顺水推舟了事,这时候莲儿的意思,也是后宅诸女的意思。

“嗯!我听芷晴说过,据说这蒂凡尼也是个苦命的女子,爷,您就放心吧!我们定不会让蒂凡尼在庄子里受委屈的。”

莲儿的说法也得到了诸女的认同,聚少离多枯守妇道,在书里读着是不错,可轮到自己身上,就不美了。

再者说了,自家的男人,本就不是个检点的,带回些稀奇的物件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嗯!蒂凡尼的事儿,你们知dào

就好,断不能让仆役们说三道四!”

说到这里这事儿算是过去了,与后宅利益交换,杨猛也有自己的想法,带着后宅,一旦威胁到了她们的安全,怕是自己的性命也不保了,以后的日子怕都是四处漂泊的岁月了,仅带着一两个难免有失偏颇。

所谓身家性命也不过如此,做事儿的时候,不能有顾虑,携家带口,对朝廷来说,也是他杨猛的一个态度。

女人们要带上,这孩子自然也要带上,家学看来也要变一变了,让魏五选一些机灵的学童,带动一下杨家的子嗣,也就成了杨猛的选择。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这话说的是不错的,靠着一群混蛋。学不出好。靠着一群好人。想学坏也不容易,对于自己的孩子,杨猛也是极为重视的,让他们与聪慧的学童一起跟着自己读书学武,督促的严厉一些,未必不能出人才的。

将这些事情安排给杨福良之后,杨猛就留在了莲儿的房里,时刻保持莲儿大妇的荣宠。也是杨猛平衡后宅的手段之一。

在宜良住了两天,杨猛心中有个影子始终挥之不去,那就是老爷子弄得那个极端清澈的祸害,为了不想留下心病,杨猛决定依着蒂凡尼的建议试一下。

到了昆明的杨府,果然老爷子还是让那清澈的女子上了大堂。

“随我来!”

瞪了老爷子一眼,杨猛留下一句话,转头就出了正堂。

一路走进了一个厢房,那柔柔的女子,轻飘飘的跟在他的身后。走路也全无声响。

“叫什么名字?”

“嫣如!”

“愿意跟着老子吗?”

“愿意!”

“为什么?”

“杨三爷是好人!”

“好人?老子可不是什么好人,老子杀得人可是不少!”

“三爷。救得人更多!据民女所知,云贵几十万人、两湖上百万人,都是三爷所救!”

这清澈的女子,说起话来也是干净利索,语气平稳异常,没有对杨猛的敬畏,也没有对他的仰慕,干净的不像话。

“过来!”

摆了摆手,嫣如就柔柔的走到了杨猛面前,杨猛也不客气,直接就上下其手。

“如何?”

“如君所愿!”

“俯下身来!”

“这又如何呢?”

“只要三爷多救些人,嫣如无事不可做!”

咳嗽了一下,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这叫做嫣如的姑娘,依旧明婉而干净。

“三爷做的事情,虽说有善事,但恶事更多,你能忍受?”

“佛门也有金刚怒目,如今的世道,妖芬凝重,当需三爷这样的吉杰多吉!”

“洋人又如何?”

“所信之教不同,洋人与百姓却有差别的。”

这话说到这里,杨猛算是服气魏五了,这如许干净的一个女子,完全被魏五当做了工具,许多东西怕是已经根深蒂固了,魏五的目的简单,就是让杨猛少杀些大清百姓,洋人显然是不在此列的。

“如此就好,以后跟着三爷如何?”

“求之不得!”

“明婉而干净,可惜了!”

跟着自己,这嫣如怕是要沦落了,也怪当日老爷子的暗示太过厉害,杨猛自己也过于重视那些个脏事儿了,今日有些作践行为,又让杨猛找回了自我催眠的那种感觉。

“等在这里!”

留下嫣如之后,杨猛就跨着步子,走进了正堂。

“如何?”

老爷子的这一问,让杨猛有些腻歪,自己刚刚就是这么问嫣如的。

“老爷子,此事只此一次,你们这是拿着人当牲口养,这样的女子还有几个?莫要毁了她们的一生!”

“唉……此事也是无奈之举,但愿你能在平乱之中少杀几人,剩下的那几个,我自会安排她们的以后。”

杨士勤对此也是有些感叹,此事做的极不地道,说起来还是有些违心的,但为了杨家,何事不可做呢?

“这最好不过了!有些事儿,绝不能由咱们家破例!

老爷子,这两天我就要离开云南了,后宅的女子,我过段时间要带着出去。”

关于后宅的事儿,杨猛还是要跟老爷子说清楚的,毕竟后宅除了他杨猛的女人,还有老爷子的孙子、孙女。

“嗯!此事早该如此了,但是,你要时不时的让新天那几个小家伙回来一趟,不然长久的不见,我这边也是有些想念的。”

杨家三兄弟,老爷子最宠老三,这老三的大儿子,他的长孙杨新天,自然也是老爷子最喜欢的一个。

“一月一趟。”

“太过频繁,三月一趟即可,虽说这水路的速度快,但母子二人颠簸一趟也不容易的。”

“两月一趟。”

“由你!”

子孙俱出,由不得老爷子不挂碍,父子两人谈买卖一样,你推我让,算是定下了探看的日子。

“孩子们的文事、武事耽误不得,这本事重yào

!”

“嗯!这事儿我已经让福良在做了,以后这几年,怕是都要住在荔香园了,我让泰辰那边做一艘水上的学堂,来回都不耽误!”

“嗯!这主意好!就这么办!”

杨家有这个财力,对于子女的教育,杨猛和老爷子一样的重视,本事最重yào

,家势再大,没有本事,也就是个败家子而已,这些杨猛可是看的清楚的。

“我二哥那边,还是要在藏边安家的。”

“这就有些厚此薄彼了,但你既然说了,想必是有考量的,按你说的来!”

“老爷子,这么多年在外,您就没想过老三,怎么一次也没发家事的电报呢?”

“哼!你还知dào

问!老子这边想知dào

你的事情,都是走的秦子祺的路子,至于不问,则是怕你分心,这政争不是轻快的营生,你这岁数虽说不大,但也不小了,自己注意一些,有些事儿要有度!有些药要少吃!”

“这个子祺,怎么什么都说呢?”

“记住这些!老子这身子骨,如今还轻快的很,老大家的,就在身边,想来这十几二十年,老子这身子骨,是不用你们三兄弟操心的。”

“但愿老爷子长命百岁!”

“我想说的是:但愿我儿长命百岁!

好了!不多说了,回去吧!走的时候,让人禀报一下就好,别来我这边了,惹得人伤情!”

说完了这些,老爷子就转头望向了窗外,那意思也简单明了,要送客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六章 林氏人马

杨猛返回九江的车驾,基本跟来的时候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个女人,老爷子与魏五旨在为消磨他的杀性而培养的佛女嫣如。

对如今的杨猛来说,官场、朝廷和国际局势才是更好的游戏,对于嫣如除了在杨府的时候过分了一些,这段时间,杨猛并没有碰她。

有了蒂凡尼这个前例,加上嫣如此女的来路,后宅的女人们倒是没在嫣如身上动什么手脚,这毕竟是杨家老爷子选的人,后宅诸女,多少都要给老爷子一些面子的。

与来的时候差不多,杨猛回九江的路上,依旧是巡视沿途诸省,前次过境,杨猛也给杨家所属的官员留下了任务,权衡各地的灌溉水渠,为之后的修渠做准bèi



贵州、广西、四川、两湖都在此列,没有化肥、没有良种,提高粮食产量唯一的办法就是保水防涝了。

“三爷,自黄宗汉离任之后,朝廷那边有意让骆秉章执掌四川,如此一来湖南巡抚之位就空了出来,咱们需yào

运作一下吗?”

安庆与皖赣的战局依旧是僵持状态,曾涤生与左季高得了多少城池,太平军打下了多少地方,与杨猛的关系不大,只要太平军的兵锋不抵两湖,水师团练就没有动的必要。

如今杨猛的幕僚团,也将目光放在了官场,黄宗汉移职之后,四川的官署也就有了漏洞,川督是九大总督之中实权最大的一位,四川无巡抚,对于川督。朝廷还是很重视的。

调骆秉章入川。朝廷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四川天府之国,粮食财税不在少数,四川也是水师团练协饷的重地,派一个与杨老三不对付的过去,只怕还得步了黄宗汉的后尘。

湖南的骆秉章老成持重,在剿匪与河道工程之中,都有所建树,在经营一省的政务上。骆秉章也是可圈可点的,用湖南巡抚骆秉章做川督,就成了不二之选。

至于湖南的空缺,暂时有湖广总督官文兼署就是了,如今江南的局势不稳,虽说湖南巡抚是个小封疆的差事,但有本事的不愿去,没本事的不能去,这职司如何安排朝廷还需yào

再琢磨一下的。

听了徐子渭的禀报,杨猛的眉头也皱了一下。这两年湖南正要进行修渠的工程,少了骆秉章这个拥趸。胡林翼那厮又带兵去了安庆,如今两湖的大权却是落在了官文这个满臣的手里。

“你那边有什么人选吗?”

杨家之人有多少做了官,又做到了什么程度,杨猛不是很清楚,这些事儿,都是幕僚团的营生,而且这些官职,除了有限的几个,一多半的官职杨猛都是不怎么上心的。

“三爷,咱们人手之中,有资格做小封疆的没有!现在能当此大任的,怕只有曾涤生与左季高了!”

小封疆,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坐上的,出身、官职、资历都是必要的因素,徐子渭衡量了一下杨家的人手,除了曾涤生与左季高,杨家还真么有这样的人手。

“这两人不妥!曾左如今的战功虽说够了,但朝廷对他们也有猜忌的,这安庆不下,两人怕是没有这个资格。

与曾涤生相比,左季高还是差了一些,曾涤生与咱们并不算是一条心的,这个时候,顶他上湖南巡抚之位,只怕是养虎为患了。

如今的曾涤生与我的处境差不多,一旦他做了湖南巡抚,湘勇的差事,他大可推给曾老九,此事大大的不妥,是树敌之举!”

对于左季高,杨猛信重一些,这曾涤生,只能算是半敌半友,曾涤生此人无论资历还是学识,做个总督绰绰有余,十年七迁曾侍郎,若是如今让他登上小封疆之位,随着战事的推进,总督、入京也是反掌之事。

没了湘勇掣肘,这曾涤生就是龙归大海,一旦他不再受军事所困,在官场上只能是杨猛的敌人。

“三爷,若如此的话,能不能用一下林公的故旧呢?二爷最近要任职九江,用林公的故旧,最好不过了!”

官场的上的事情,杨猛如今并没有左右的能力,他能做的只是敲边鼓而已,对于官场上的事情,徐子渭这边也只是建议,现在与朝廷叫板这些事儿,可不是明智之举。

“嗯!这个路子不错,林老虎的故旧之中有可堪大用之人吗?”

二哥要有二哥的班底,杨家之人受自己的影响太大,徐子渭的这个说法,倒是让杨猛觉得有些惊艳,如果林老虎的故旧之中有可用之人,最好不过了。

“第一位就是做过河道总督的潘锡恩,此人不仅与林公是故友,与二爷的交情也不错,若他做了湖南巡抚,想必还是会亲近二爷的。”

潘锡恩的名字,杨猛之前听林老虎说过,与林老虎一辈的人,这岁数?

“他多大岁数了?”

“七十有二!”

“这不是扯淡吗?推他上去,二哥还是个晚辈,行事多有不便,如今这潘锡恩在做什么?”

七十二的老将,若是单让他做这个湖南巡抚还是可以的,帮扶二哥就不要想了。

“在安徽出资办团练。”

“嗯!让左季高帮扶照顾一下,这人的岁数太大,不合适!还有别人吗?”

湖南巡抚,对朝廷来说也是不小的官职了,潘锡恩的岁数太大,一旦顶上去之后,有个好歹,下一任湖南巡抚之选,杨猛就不好说话了。

“再一位就是林公的外甥兼女婿沈葆桢了,这位只有三十七岁,而且官至江西的广九道台,在剿匪之中立过战功,曾涤生与之关系不错!”

这徐子渭是师爷出身,对于人事上的事情算是精通,这事儿他又提前做过文章。林则徐的亲朋故旧。他也能信口拈来。

“嗯!这是个不错的人选。林老虎的几个儿子有入仕的吗?提拔一下这几人,也好给二哥赚些名声,其余的可用之人一齐说出来吧!”

官场起势,有一两个带头人就成了,沈葆桢是个不错的选择,广九道台、林则徐的外甥兼女婿,二哥是林则徐的关门弟子,提起了二哥和沈葆桢。林老虎故旧这个团体也就有了主力。

再提拔一下林老虎的子嗣、学生,一个年轻的小团体就算是成了!沈葆桢主政、二哥管军,虽说隔着一省之地,但九江与两湖的关联匪浅,此事大有文章可做。

“林汝舟在翰林做侍讲,林聪彝在两江府衙做员外郎,若是外放,林汝舟最大可做知府,林聪彝可做个州县。

沈葆桢是林公的三婿,长婿刘齐衔如今正在胡林翼的手下任职德安府。也算是个人才。

林公的另一学生冯桂芬,如今正在苏州左近筹练团勇。这人也是可用之才,胡林翼对他也颇为重用。

说起沈葆桢,也要提一下饶廷选,为了协助沈葆桢守广信,饶廷选丢了福建陆路提督的职司,沈葆桢守广信之功,大半源于林公的这个旧部!”

这林老虎一脉,有沈葆桢、刘齐衔、冯桂芬、饶廷选,也算是人才济济了,只可惜这几人头上没有个有担当的大员撑着,不然四人的前程不止于此。

“嗯!这骆秉章如今得了朝廷的谕令了吗?”

“还没有,这是影子发回来的消息,最多一月的时间,骆秉章应该就能得到任职川督的谕令!”

“那好!咱们直接去长沙!”

两日之后,杨猛的船队的抵达长沙,骆秉章自然要出城迎接的。

“部堂,您那边有吩咐的话,直接差人传令就是,让部堂屈尊,却是秉章的罪过!”

骆杨二人虽说差了岁数,但也差了官职,该有的恭敬,骆秉章自然是不会少的。

“此来却是有事相求,不知骆抚台觉得江西的广九道沈葆桢如何?”

杨老三上来就是开门见山的举荐人才,倒是打了骆秉章一个措手不及,广九道的职司,再升除了按察使、布政使,就是小封疆了,犹豫了一下,骆秉章也慢悠悠的开了口。

“广九道沈葆桢,在江西剿匪的曾涤生,对他夸赞有加,想必是不错的,且这人是正经的翰林出身,做湖南的按察使是绰绰有余的。”

湖南布政使之位,依旧是左季高在兼着,骆秉章这边能腾出来的位置,也只有按察使一职了。

“按察使?太小!做湖南的巡抚如何?”

“部堂这是何意?”

“你说呢?骆大总督!”

让沈葆桢做湖南巡抚,骆秉章就要挪位子了,朝廷那边并无消息,也难怪骆秉章诧异,杨猛喊了一声骆大总督之后,骆秉章立马会意了,看来下任川督是自己的了。

“骆某可以举荐,只是朝廷那边……”

“骆抚台的举荐想必朝廷也不会等闲视之的,我再使把子气力,这事儿多半能成,如今这湖南百废待举,用人一定要慎重啊!”

骆秉章能升任川督,杨猛也是直接出过力的,若不是杨猛扳倒了黄宗汉,川督之位哪有骆秉章的事儿?对此骆秉章也算是感激,沈葆桢之事,他这边不答yīng

也是不成的。

杨老三谨慎之言也是不错的,沈葆桢这人官声、政绩都有,虽说在资历上差一些,但做湖南巡抚还是勉强可以的。

湖南的政绩也有骆秉章的一部分,如今修渠之事,正在进行之中,选个好的接班人,对骆秉章来说,也不是额外的营生。

“部堂,四川之事……”

“八九成吧?到了四川,这修渠之事,还要继xù

,川西多山民,那边的事儿,睁一眼闭一眼最好,只要四川不乱,就是大功一件。”

杨猛说话高高在上,骆秉章却吃这一套,这位杨老三杨部堂,虽说粗鄙了一些,但不论领军还是为政,都是当世不二之选。

“谨记部堂的教诲!”

“说这些都是多余的,这段时间,我想卸职提督江南军政的差事,广州那边的洋人,越闹越不成体统了,有些事儿还是要做在前面的。”

“部堂大义!”

“记着咱们说的话,两江有个林聪彝,若是骆抚台有机会,能将其调职湖南最好,实在不成,调职四川也成呐!”

杨老三这是施恩图报,但对骆秉来说这不是坏事儿,与保举沈葆桢、调职林聪彝相比,他得到的实惠更大,这两件事做完了,这次的瓜葛也就算有了始终。

一听这林聪彝,骆秉章也明白了杨老三的用意,这是要重用林元抚的后人呐!看来这杨老三也是个重情义的人,当年林元抚在云南拔擢了杨家,现在到了杨家报恩的时候了。

杨老三跋扈异常,之前骆秉章一直不敢与杨老三深交,两人的关系,大多还是在政务之上,见过这些之后,骆秉章觉得,杨老三此人可交。(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七章 巡营(上)

“不知部堂可手里可还有什么人才?湖南近期可是缺人呐!”

湖南官署缺人,与杨老三也是有大关联的,一场河道工程,两湖近三成的冗员被杨老三抄家充劳役,许多的地方的府道官,也有了空缺,投桃报李,也是官场常有的事儿。

“如今被褫职留在广信的前福建陆路提督饶廷选、在苏州练兵的冯桂芬都是不错的人选,若是骆抚台有意,不是不可重用的。”

饶廷选就是第二个向荣,年不及弱冠就在绿营之中厮混,大半辈子投身绿营之中,老于行伍,这四个字对饶廷选还是适合的。

冯桂芬的才具也有,虽说现在的资历不够,难以封疆,但做个府道还是可以的。

杨猛的直接,也让骆秉章有些失笑,这位杨部堂还真是个实干家,不遮不掩,用的人全是林元抚的亲朋故旧,在官场这么做事儿,算是个忌讳,但换到了杨老三身上,这事儿就大相径庭了。

跋扈、狠毒、睚眦必报、正当权,杨老三把官场惹不得的东西,占了个一干二净,黄宗汉如何,只是几句口角之争,杨老三就能将他挤兑走,这样的人,在官场是万万惹不得的。

林元抚的故旧,也不算是杨家一脉,即使杨老三失势,除了关键的位置,官场的人也不会肆意的打压,林元抚这样的名臣之后。

沈葆桢、林聪彝、饶廷选、冯桂芬之事,杨老三虽说做的仓促,但也是很稳妥了。杨老三背后有大能啊!

“部堂。这次到长沙不巡视一下吗?”

“也好。看看固河修渠的营地吧!这是涉及两湖安稳的大事儿,若民壮营地出了问题,就是了不得的大问题。”

河道工程,杨猛没怎么插手,都是杨家的管事和两湖的官员一力促成的,对于河道工程所用的民壮,杨猛之前也有章程的,这次巡视一下。也权当是检验杨家管事的办事能力了。

“那骆某这就安排湖南的官绅随行!”

杨老三是钦差,巡视湖南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湖南的官绅还是要陪同的。

“不必!大动干戈劳民伤财,有那些银子,不如放到固河修渠之上,老子自己转一圈就好,你让湖南的官员小心一些就好,莫要让老子查出了端倪,那是会死人的!

巡视之后,若没问题。老子自会离去,若是出了问题。老子回返长沙,只怕你骆抚台要挠头了!”

说完了这些,杨猛也不犹豫,起身就要离去,对此骆秉章也只能报以苦笑了,这位杨部堂,领军理政都是不错的,只是对于官员的杀心太大,这样人的晚景是好不了的。

“恭送部堂大人!”

晚景不好,或许吧?瞧这杨老三雷厉风行的样子,骆秉章也有些羡慕,能在官场依着自己的想法理政,这是多少人期盼的事情呢?

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人,数遍了大清又有几位呢?能做成这些事儿的人,哪一个又不是军机首辅之选呢?看来这杨老三还是要交好的。

长沙城外就有壮丁的营地,湘江是湖南的水路主脉,固河修渠自然是不能越过湘江的。

“计长,你带人下去巡视一下长沙周边各营的情形,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之处,我自己找个营地走一走。”

杨猛的随行人员也有两百多人,有些事儿杨猛是没必要亲自去的,但偶尔体察一下,也算是消遣了。

“三爷,壮丁营毕竟人员混杂,您还是多带些人吧?”

见杨猛点了五个睚眦,带着一身男装的古雅月和嫣如就要出去,徐子渭也不得不提醒一下安全的事项。

“在这壮丁营要是出了差池,那杨家参与河道工程的人都该杀!

你自去吧!这几个人当可保我无恙!”

河道工程,也是杨猛蓄积人丁的一个工程,除了出力的民壮,壮丁营里还有护持营地和物资的勇丁,带着训liàn

的新军,若这壮丁营也不安全,那新军就要出毛病了。

“走吧!咱们去看看杨家的惠政。”

这话,杨猛是对一身白袍的嫣如说的,若论救苦救难,这壮丁营无疑是两湖第一的。

下船行了十几里,杨猛看到了一片竹屋,竹子是速成的物料之一,壮丁营的屋舍一律用竹,这也是杨猛的命令,看着黄中透绿的一片屋舍,杨猛知dào

,这个壮丁营也是刚刚建了不久的。

没有篱笆、寨墙之类的玩意儿,壮丁营是依着长沙附近的官道建的,这样一来可以借机修筑一下官道,二来这官道的周边,没多少民田,占用的资源也少一些。

官道两侧是两排竹屋,一堵山墙两间屋,也是在武汉三镇得出的好经验。

三合土的官道,如今正夯制碎石层,铺上河沙之后,这官道也算是成了,六丈宽的官道上,除了壮丁之外,闲杂的人员不多,整个营地看上去是干干净净的。

开放式的营地,自然没有什么关卡的,杨猛八人施施然就进了营地,转了一圈之后,这营地的前半段还是不错的,竹屋建在地面之上,底下撒了生石灰,看来防疫的手段,这营地是保持住了。

每隔一段距离,总有一个烧水的茶棚,杨猛一行人进去喝了几碗,这茶棚烧的不是茶,却是些祛暑、祛毒的草药。

“还不差!老丈,这营地有几个医馆呐?”

喝了一口药茶,杨猛便与烧水的老汉聊了起来。

“大人,这营地有一个医馆,两个学堂,这地界比县城都好啊!”

杨猛是一身锦袍,睚眦也是一身的绸衫,烧水的老汉也算见过大阵仗的。一看就知dào

杨猛一行人八成是官府中人。

“医馆有多少郎中?学堂又有几多先生呢?”

“大人。这营地有老少三万余人。医馆的大小郎中百多位,学堂的男女先生百多位,不管是营里还是营外的百姓,在医馆看病,一不花诊费,二不花药钱,娃娃们上学堂不仅不花钱,还管吃管住。这营地好着呢!”

扫了一眼,这烧水的老汉,看他的手脚,也不是经年做农事的人,看来这些个茶棚,也是有人安排好的。

“嗯!老丈对这营地之事倒是清楚呐!”

“那可不!我这茶棚,一是为干活的烧水、烧茶,这第二么!就是给大人这样的讲解营地的情形了,营地之中的各位大人、管事忙得很,您这样的老爷来了。他们也没啥时间照料,想问什么。边喝茶边问老汉就是了。

老汉说的,就是营地的事情,做不的假,不信,大人自可以亲身去看一看。”

听了这话,杨猛心里的疑虑也就消了大半,看来这是管事们为应对官府的官员,设的一道卡,固河修渠的工程量不小,诸事繁杂,再拿出时间应对官员,实在是费心,不若如此做来,简单一些。

“尚算不错!我自去转一转。”

“尚算不错?大人,您这话就难听了,数数这周边,怕是县城也没咱们的营地好呐!”

见杨猛没说好话,这老汉也不是个吃亏的,带刺儿的话,直接就撂了出来。

对此杨猛只是微微一笑,顺着老汉指的方向,就奔医馆而去。

“三爷,这里的可都是难民?”

自打杨府被作践了一通之后,嫣如的心里也有气,这些天她一直没和杨猛说话,见了规整的营地之后,她的心里,也有许多话要问的。

“你去问问那老汉吧!看那老汉的样子,也是个不说假话的,咱们分作两路走,你与雅月一起吧!”

留下了三个睚眦和两女,杨猛自顾自的走进了营地之中,这营地之中,也为老弱妇女,留了许多能维持生计的营生,养鸡、养猪、种菜、纺纱,虽说收入有限,但也是个生计。

转了一圈之后,杨猛觉得这营地大抵是没什么问题的,有序,就是例证之一,若是面子活儿,这营地上下的运转就不会这么有序了。

看了看学堂的规模之后,杨猛就进了医馆,学堂是长久的营生,这营地的里的医馆,才是保证营地不乱的关键,人群聚集的地方,难免出现疫病,就如今的医疗水平来说,感冒都能死人的,疫病是这时代大工程最大的杀器之一。

走进了医馆,不想,却被认了出来,在医馆坐堂带徒弟的,是医学馆的一个名医,谁能想到,这里有认识自己的呢?

“三爷!”

见了杨猛,这位正在为人诊脉的老郎中,起身就给杨猛跪了一个,这下可好,满屋子跪了一地的人。

“起身吧!你是……”

说实话,杨猛还真不认识这位坐堂的郎中,医学馆的人太多,自己的体型又特殊,认识自己难免,自己不认识也算正常。

“谢三爷的救命大恩!大恩大德,草民永世难报!”

不等着那郎中回话,一个瘦弱的中年人就跪在了杨猛面前,这一喊可好,不大的功夫,能有个六七十平的竹屋里,就挤满了人。

“散了吧!些许小事不必挂怀,我有事与郎中商议!”

杨猛的话出奇的好使,挥手之后,人群很快就散去了,看来管事们的其他营生也做得不错,借着河道工程,笼络人心之事,怕是他们也没撒手。

“你找个安静些的地方,我有话问你。”

对着郎中吩咐了一句,杨猛也不想呆在医馆之中,人越聚越多,没什么好处的。

“三爷随我来。”

那郎中起身之后,带着杨猛就进了另外一个屋子,这屋子应该是存药的仓房,竹制的货架上许多玻璃罐里,装的指头大小的药片。

“医学馆的药物研制的如何了?下面的一些病症,可有药医?”

用活人试药,杨猛要找的就是中药之中的消炎药与抗生素,这两样药品虽说不是万能的,但在这个年代,有了这两样药品,就能活人无数的。

西药的种类很多,但大多难以生产,怕是之后的几十年,都难以生产的,中药消炎药与抗生素,也就成了必须要走的路子。

这选药不算太难,找批人割上几刀,轮着试药就好,大体的路子刘一贴这些郎中都有,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确定消炎药的品种,加强药效而已。

这条路不是一穷二白的,许多治伤的验方都在那里摆着,刘一贴的医学馆要做的,就是不断的拿着活人临床试药,通过西洋的化学法子,不断的提纯其中的有效成分而已。

虽说是而已,但这个过程,也是极为繁复的,要想做成这事儿,历代的药方不可缺,郎中对药性的理解不可缺,同样大量的临床试药者也不可或缺。

这时节确实是个试药的好时候,许多病入膏肓的,许多获罪之人,都是不错的选择,虽说残忍了一些,但时代如此,能救多数人,就算是好事儿一桩!(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八章 巡营(下)

“下面的病症基本有药可治,这段时间,医学馆出了无数的救命好药,三爷的恩惠泽布江南呐!”

对于这位杨三爷,作为郎中,这位是极端敬佩的,他在医学馆之中的位子,不高也不低,许多秘闻他也是有所耳闻的,话该这么说,没有杨家三爷,医学馆就不能在短短五六年之内活人无数。

“你这话不实在呐!只捡好听的说,不该是郎中所为,有病就要治嘛!”

建立医学馆,拿着活人试药,进行了起码七八年了,刘一贴那边要是没有什么斩获,就有些对不住人了,明湖的医学馆可是个赔钱的好买卖,一年的耗费也在百万上下,虽说刘一贴前些年建了一些厂子,补贴医学馆的耗费。

可是随着医学馆规模的不断扩大,与西医的结合不断加深,医学馆的耗费也是越来越大,加上在各地建立了许多近乎不收费的医馆,,如今的医学馆,依旧是个入不敷出的所在。

当然这也与医学馆产品的销路有关,肥皂、香皂之类的玩意儿内需不足,化妆品也算是半奢侈品,国外的市场也没有进一步的拓展,杨家的许多事情,如今还是以军事为主的。

“三爷,那我就直说了,这些参照西法制造的成药,虽说效用不错,但药中的毒性也大,稀释了药量,这药性不佳,提高药量毒性太大,三爷还是要找个解决的法子。

再者就是医学馆拿人试药之事,也该停一停了,这几年为了试药。每年死的人成千上万。大范围的试药已经结束了。再以活人试药,未免有些草菅人命了。”

凡事都有利弊,这医学馆的大成就也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的,望着满屋子的药片,杨猛挠了挠头,也有些无奈。

七八年的时间虽长,但对一种药物来说,要想弄明白药性。要想生产出合适的药品种类,还是有些太短,许多硬件设施、设备不足,也不是如今的科技能够弥补的,药物的毒副作用,将伴随着药物的终生,这也是个很无奈的事情。

“你告sù

刘一贴,这药剂可以分一下类别,专用的药剂提高一下浓度,让会用的人使用!

大众化的药剂。削减一下浓度,这样一来。就能大大的削减药物的毒副作用了。

这用人试药之事,也让刘一贴约束一下,有些药品的作用不大,就不要用人试药了,但处理外伤的药剂,还是要不断研发的。

刚刚我见你用了听诊器,那玩意儿是不错的,当大力发扬一下,将听诊器的用处,以及所能处理的病症整理一下,这样有些郎中,即使没有大量的经验,也能勉强的诊断一些病情。

听诊器上所用的乳胶管是个好东西,你告sù

刘一贴,必须要建厂,大量的生产,这东西不仅能用于听诊器上,也是最好的止血带。

将我说的这些东西,整理一下,弄一份书面的东西,我要带回去。”

对于医学馆的事情,杨猛现在也只能在大方向上指引一下,具体到了细节,他也是无计可施的。

“知dào

了!我这就去办!”

不知姓名的郎中,匆匆的走了,杨猛则是在药库里慢慢的转了起来,三七片、牛黄解毒片、金银花片、板蓝根片,这些通俗易懂的名字,杨猛看了之后,却皱起了眉头。

中药是个好东西,这些药片大多也是配伍白药使用的抗菌消炎药,说白了这些就是秘方,一个名字,就是标明了主要成分,这在保密上做的不好!

虽说依着原料推演出这些药片不容易,但多尝试一下,也未尝不可呐!

在药库之中转了一圈之后,杨猛发xiàn

了一个问题,青蒿素这东西药库之中备的不多,反而是奎宁和奎宁水之类的东西不少。

青蒿素,是杨猛提出来的东西,在治疟上,青蒿素也是强过奎宁的,青蒿素的副作用,要比奎宁小的多,最重yào

的一点,这青蒿素可以当做消炎药,看来在青蒿素的研究之上,医学馆那边的进展,并不尽如人意呢!

转了一圈之后,杨猛往屋子外面瞧了瞧,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古雅月和嫣如二女也出现在了医馆的门口。

“三爷!”

“嗯!你是……”

“杨亮,长沙壮丁营的管事。”

“嗯!差事做的不差,把外面的人散了吧!长沙是省府,闹的场面太大不好!”

“属下这就去办,三爷,这是林医官整理的文书。”

“哦……他去哪了?”

杨猛这才知dào

那个郎中姓林,但自己交托的事情,那郎中委给了管事,怕是里面有别的事情。

“林医官那边要应对两位夫人的问话,就把这事儿,差给了属下。”

“知dào

了!这边的事情做的不差,给福良说一声,有赏!固河修渠工程之中,壮丁营的标准,就按着你的新营来办,好好做事!”

杨猛接过了管事手中林医官的文书,就坐在药库之中,慢慢的翻阅了起来,外面人多,他出去的话,怕是一时半会儿就走不了了。

杨亮这个管事,做事儿尚算利落,一炷香的功夫,聚在医馆外面的人,也慢慢的散去了。

不大的时候,古雅月和嫣如二女也带着林医官走进了药库之中。

“林医官,这药库之中青蒿素不多,是什么原因呢?”

正事儿要紧,杨猛没有顾忌二女,而是直接问起了青蒿素的问题。

“青蒿素是奇药,但萃取极为繁琐,这药云贵的用量不小,其他地方,也只能用奎宁药粉和奎宁水来治疟了。”

这原因算是不错,杨猛还以为在制药上。遇到难题了呢!

“嗯!不错!我看了这些药品的名称。里面倒是有不小的疏漏。就拿这三七片来说吧!具体的用项我不清楚,但药物的主料我是清楚的。

药方是咱们花了无数时间,耗费了无数人力弄出来的,许多人怕是也觊觎这些药方,老子弄这些药方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救人。

一旦这些药片散到了别的地方,不良商家要从中牟利,可能就要复制咱们的药方。制药的过程你是清楚的,这药剂只要差了那么一丝,就是要人命的东西,告sù

刘一贴,让他把药名换了,治什么病用什么名,不要涉及药物的主要成分!”

杨猛这话老成,林姓医官也是一把岁数的人了,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这事儿如今来做。正当时,虽说云南医学馆的片剂流出去不少。但想要仿制却是难如登天的。

一旦如杨三爷所说,有些不法商人,借机仿制牟利,很可能会把好药,变成破家害命的物件。

“三爷说的是,这是我们这些医官的错失之处,只想着制药了,却忘了这世上还有坏人一说。”

“就照着这个办吧!您老算是杏林的前辈了,医学一途,手艺是重yào

,但桃李满天下却更为重yào

,我看你带的徒弟不是很多,这满腹的病症、药理,还是需yào

年轻人来继承发扬的。

您老一人,一辈子又能救几多病患?若是您老桃李满天下,弟子千千万,又是何等的盛况呢?

孔夫子有云,有教无类!这弟子,不妨多收一些,学的好的继承衣钵,学的不好,起码也比普通人要强的多,参与医馆的事务,也顺手许多。

您老这年岁,怕是六七十得有吧?如今这年岁,正是医者经验最为富足的时候,治病事小传承事大啊!”

刚进医学馆的时候,杨猛就看到了这位林医官的弟子,只有四五人,还都是留着胡须的中年人,这就是个弊端啊!

大清的人均岁数不高,四五十岁到天了,依着这位的年龄怕也是时日无多之人,四五个徒弟明显太少了。

权衡利弊就是杨猛的任务,做事之前看利益,做事之中看弊端,没有这点本事,这官场也不好混呐!

“三爷说的是!老朽今年六十有九了,想来这寿限尽多也只有十多年,有些事情,三爷您比咱们这些郎中瞧得明白。

老朽以为,治病救人就是我等杏林之人该做的事情,没想到三爷一句话,却点醒了老朽,教书育人,未尝不是我辈之本分,许多验方失传,原因何在?敝帚自珍而已!

三爷,老朽的岁数依然不小了,这样吧!老朽就孟浪一把,在三爷面前立个誓言,有生之年弟子千百万老朽做不到,但得了老朽真传的五百弟子,老朽自忖是可以做到的,三爷瞧着老朽的誓言吧!”

作为医学馆之人,在许多东西的传承上,他们比一般的郎中要开明一些,杨猛的一番话也就能当即起作用了,若是换了初遇之时的刘一贴,杨猛这话,多半就是个笑话。

“这样最好,医学馆的许多名医也该如此,你一个人带徒弟不成,你要带动你的那些同行们,一起来做此事。

教授徒弟的时候,也能诊病的,以后医馆能发展成什么样子,一看年青一代,二看你们老年一代,做好了这医馆才是真zhèng

的杏林!”

“三爷英明!”

“不说了,我也是临时过来走一走,咱们遇上了就是缘分,遇不上这些话,我对谁说呢?

回去吧!”

杨猛一伸手,带着古雅月、嫣如二女就走出了药库,虽说医馆门前的人群被清空了,但杨猛离开的时候,依旧有不少人在屋前、巷中跪送。

“嫣如,这一路走来,可好?”

巡营,除了做正事儿之外,杨猛也参杂了一些别的东西,两不耽误嘛!杨猛问起这个的时候,嫣如的面色明显的红了一下,看来……

“三爷救人无数!”

杨三爷,也就是自己以后的男人,他在想什么,他想问什么,嫣如是清楚的,杨家老爷子和魏五选的这一批女子,不仅长得漂亮,聪慧也是必要的条件之一。

“嗯!三爷不仅救人无数,杀人也是无数的,刚刚那个药库里的药品,也是靠着在活人身上试药才得来的。

为了聚集这些壮丁,为了顺利的进行河道工程,老子在黄鄂二州,杀了数万太平军!

对于嫣如,三爷也是有非分之想的,三爷想要做什么,想必你的心里也有数。

三爷,就是活在人世间的一条恶棍,少有人能比拟的一条恶棍!”

杨猛这是在试探嫣如,与自己对立的人,无论是谁,杨猛都不会放在自己的身边,那样太危险,即使自己有本事,即使驴子的后代如驴子一样,在守护着自己,但暗箭终是难防的。

“嫣如就是陪着三爷体味这世道的,三爷做什么嫣如跟着、瞧着,嫣如做不了什么,只会陪着三爷一起看结果!”

明明白白的话,干干净净的脸,杨猛不得不佩服魏五那个在背后出主意的人,这真是一个尤物啊!(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九章 西林教案

回到驳船上,杨猛将林医官写的东西,交给了古雅月,古雅月诵读,杨猛做了修改之后,这道命令就发给了明湖医学馆,摊子太大,许多东西看到才能想到,对此杨猛也很是无奈。

大清差了太多、太远,摸索的道路也很是漫长,如今军事是主要的,其他东西,只能放在次要的位置了。

古雅月诵读命令的时候,杨猛的身后也多了一个捏肩的可人儿,这样处理公事,也是相当享shòu

的。

“爷,徐先生回来呢!”

瞪了一眼贪吃的男人,恐怕嫣如这个干干净净的妹子,又要被生吞活剥了,徐子渭要进来,自然要注意一下影响的。

“你们俩先去歇息吧!让计长进来!”

两人进入里间之后,徐子渭才磨磨蹭蹭的走进了杨猛的船舱。

“下边的情形如何?”

“尚可!大体的路子有了,下面的管事们头上套着紧箍咒呢!近些年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杨三爷对于贪腐之人大杀特杀,也是告诫了好大一批的杨家管事,如今在金银的问题上,杨家的管事们,都是极为谨慎的。

“这就好,咱们也启程回九江,路上你拟几份书信,胡林翼那边让他拔擢一些刘齐衔,曾涤生那边给沈葆桢、饶廷选敲一敲边鼓,左季高那边拉一拉江苏的冯桂芬。

另外给我二哥去一封书信,告sù

他我这边的谋划,林老虎的故旧。还是得让他牵头联络的。”

有了沈葆桢、冯桂芬、饶廷选。再加上林老虎的两个儿子林汝舟与林聪彝。二哥杨毅的路子杨猛算是铺好,有了这么一帮亲朋故旧,在江南的官场,二哥那边也算是一股势力了。

若是这次能将沈葆桢弄到湖南巡抚的位子上,加上水师团练,这股势力就足以跟曾左二人抗衡了,想来朝廷那边也不会放qì

这样的机会。

一路走走停停,河道工程残留的事务大致还凑活。两湖也开始了灌溉渠与排水渠的修筑,但资金仍有巨大的缺口,看来固河修渠也陷入了僵持之中。

船到九江,杨猛从于彪手里接过了九江的大权,近期皖赣的战事依旧胶着,倒是安庆那边无论是左季高、曾老九还是石达开,都有些偃旗息鼓的意思了。

“于彪,最近筹划一个大的战略,以苏豫皖赣闽浙六省的绿营、练勇为基础,曾涤生、胡林翼、左季高的湘楚练勇为主力。建造一个大包围圈,以后这太平军的势力范围。必须限制在这个大圈之内!

老子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没空儿跟他们较真,洋人才是真zhèng

的敌人。”

英吉利虎视眈眈,法兰西态度未明,米利坚、峨罗斯准bèi

趁火打劫,这样的局势可复杂的很,而太平军在苏浙一带连战连捷,有了苏浙,太平军就有了大批装备部队的能力,官军与太平军的攻势,也该压制一下了。

“三爷,这个怕是有难度啊!官军,除了湘楚二军堪战的不多,这包围圈咱们划得再好,只怕有了官军的参与,也是个破筛子!”

一听包围圈有官军参与,于彪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朝廷的官军,就是干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剩的废物,再好的战略,到了他们手里,也是白给的物件呐!

“包围圈的事儿,你自去办,老子有办法治理那些个废物。”

战事不利,杨猛也有自己的看法,主要还是惩罚的力度不够呐!无论是废物还是大烟鬼,触及到了一些基础的利益,他们也是可堪一战的。

回到九江的几天,杨猛在忙着布置后手,许多东西都可以直接撂下的,只是去职的借口却不怎么好找。

“三爷,借口有了,广西那边死了一个法兰西的传教士,这事儿被驻在广州的法兰西公使得知了,他们正在与两广总督叶名琛交涉呢!”

徐子渭报上来的消息虽说是好消息,但事情出在了广西,他这边一无所知,得知此事,竟是来自广州,不得不说下面的人做事有些懈怠了。

“此事为何先至广州呐?云贵两广,不是咱们的地盘吗?

再者说了,朝廷不许洋人入内地传教,有洋人在西林传教,咱们为何不曾事先获知呢?”

问这些的时候,杨猛的脸色有些阴沉,田庄、武庄、新军、影子、官府的势力,杨家在西南的势力之大,一直都是杨猛的底气所在,出了这么档子事儿,他这边一无所知,是底下的人出了毛病还是这西林不在杨家的势力范围之内呢?

“三爷,事出有因,这西林属滇黔桂三省的交界之处,许多事情处理起来很麻烦,咱们的人一直未曾入驻此地。

当然,因为战乱的原因,影子在此事上也有些差池,怕是李海那边的人手不怎么凑手吧?”

有些人有些事儿,也不是徐子渭能随意指摘的,西林教案出了之后,他只关心教案的始末了,对于这些疏漏之处,他却没怎么上心。

“这不是原因,知会秦子祺、李海,缺人就补上,这样的疏漏是罪过!

西林教案的始末你清楚吗?这事涉西林教案的人又是从哪入得广西?目的何在?”

广西这地界棘手的很!太平军起事的地方,法兰西的一个神父死在了西林,对杨猛来说没什么所谓,关键的还是法兰西的心机。

广西不仅与云南打交界,与安南一样的打交界,而且这广西靠海,对法兰西来说,占据安南之后,最好的跳板不是云南而是广西!

看来法兰西那边,也想抛开自己单干呐!广西与云南的地理差不了多少,除了矿产少一些之外,也算是个打通大清西南的门户之地。

“涉事的法兰西传教士马赖。咸丰三年潜入广西。因太平天国的缘故。广西当地有些信仰洋教的百姓,马赖与他们联系上之后,就一直在广西一带活动。

此次教案,实则是西林当地一些洋教信众图谋不法为害乡里,新任的知县因太平军之事,打压的严苛了一些,才致使此案发生。”

西林教案之事,因为没有广西当地的汇报。徐子渭也是所知有限,只能大略的说一下。

“太含糊!再查一查,嗯……不必再查了,将马赖等人毁尸灭迹就好!这事儿越糊涂越好!

咱们这边占理吗?”

本想着再查一查西林教案的始末,但杨猛转念一想,这事儿也就是这么回事儿了,马赖非法潜入在先,死了就死了,又不是大清的百姓,不值得为他耗费心力。

但有一点。杨猛还是挂怀的,那就是条约。只怕这条约之中,有不利于朝廷的条款。

“不占理!中法《黄埔条约》第二十三条之规定,法兰西无论何人,如有犯此例禁,或越界、或远入内地,听凭清国官员查拿,但应解送近口法兰西领事馆收管。清国官民均不得殴打、伤害、虐待所获法兰西人,以伤两国之好。

马赖之死,盖因新任知县张凤鸣处置失当所致,咱们并不好说话。”

领事裁判权,听了黄埔条约的内容,杨猛也是皱起了眉头,这不平等条约就是这么个鬼样子,让人不好占理!

“将涉事之人一律火化烧埋,张凤鸣等人该杀杀、该救救,伪造瘟疫致死,把事情办得妥当一些。”

处置广西的传教士,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要做的是把马赖之死推给天灾,不然面对那黄埔条约,再怎么谈也是朝廷理亏在先。

欧美之人注重契约,此事无论正义与否,大清朝廷的官员,毁约在先却是事情,想要在舆论上占据有利的地位,只能从马赖之死入手了。

“三爷,据广州那边的消息,马赖委实在广西图谋不法,咱们没必要低声下气呐!”

杨猛之前做事儿,一直是嚣张跋扈的,这次变得委婉了,徐子渭也有些愕然,若是按着三爷之前的行事法度,无非这马赖不是好人,怎么说怎么是!

“事儿不是这么说的,名不正则言不顺,有些时候,还是要按着规矩办事儿的,你筹划去职的折子吧!西林之事虽说难办,但不得不办呐!

只怕法兰西那边出了声响,英吉利也该动作了,咱们也要加快速度了。”

占据舆论优势,徐子渭怕是不明白西洋所谓的契约精神,若是大清毁约在先,拿在法兰西百姓的眼里,大清就是邪恶的,若是法兰西zf主动挑衅,一旦前方战败,法兰西zf就要备受责难了。

还有一点就是,这马赖是个传教士,在以天主教为主的国度了,一旦舆论对大清不利,这战争也就成了正义之战,马赖的死因,并不是无关轻重的小事儿,若是马赖死于瘟疫,即使是圣战,法兰西也少了由头,开战的由头不正当,将来才能让法兰西zf被民众诟病。

杨猛这边应战,法兰西的民众反对,这就是所谓的大义之处,具体的细节,到了那个时候,就不是这么重yào

了。

“三爷,这西林教案的始末,咱们要报备朝廷吗?”

在心里筹划了一下去职的折子,这样的事情徐子渭也是头次经lì

,许多东西还是要向杨猛求教的。

“不必!朝廷那边自有分说,咱们要说的是英法联盟之事,让朝廷提高警惕而已,前有英吉利在江宁作祟,后有法兰西打着教案的名头说事儿,战争之始,朝廷应该可以闻出其中的味道。

让秦子祺和孙伯青查一查安南法军的人数与动向,马赖潜入广西,恐怕是法兰西那边要收集广西的地理情报,彻查一下马赖的行装,看看有没有此类的证据。

让秦子祺那边速度一些,发折子之前,必须要有这方面的证据,有了证据之后,抄本给朝廷,原件咱们留着,等到了广州,也好与法兰西那边说道说道。”

间谍这么个说法,应该可以大大抵消,马赖身为传教士的影响,虽说多半的传教士都在做着间谍的营生,但有了证据之后,这马赖的身份就值得商榷了。

有证据最好不过,没有证据,凭着明湖和西山的那些个传教士,伪造一份证据,也不是多大的难事儿,只要有了证据,马赖之事,即使是理亏,也能在道义上与法兰西一较高下了。

给朝廷抄本,也是有原因的,朝廷之中不愿与洋人开战的人,应该不在少数,若是被他们相机毁了证据,那自己办事儿就没了凭据,有些事儿不得不防呐!

西林教案,对杨猛来说也有些棘手,但此事由法兰西挑起争端再好不过了,一旦英吉利寻衅在先,法兰西尾随其后,这舆论就不是那么好制造了,而且有了英吉利这个先锋,在谈判之中,法兰西的底气也会充足许多的。

如今这局势,法兰西寻衅在先,在谈判桌上打败他们之后,一旦英吉利战败,法兰西就会变得首鼠两端,没了英法这个联盟,杨猛将来的压力也会小一些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章 南洋大臣

杨猛要卸去身上的大半职务,赴粤帮办西林教案的折子,打了军机和四色棍一个措手不及,朝廷这段时间虽说在冷落、打压杨猛,但他杨猛杨老三依旧是朝廷对付长毛贼的一记杀手锏,江南的局势依旧不稳,一旦江南出了差池,就该是动用杨老三的时候了。

他这个时候请辞,若是单独来看,绝对就是在胁迫朝廷,但搭上西林教案背后,法兰西的野心,广州那边的事情,还真是有些刻不容缓的。

西林教案,朝廷也是刚刚得了两广那边的折子,这样的事情,对朝廷来说当不得什么大事儿,对皇帝而言,只是死了一个洋夷,即使理亏的话,至多也就赔几千两银子,撤换了西林知县张凤鸣而已。

可杨猛的折子里,对法兰西之野心分析的相当独到,如果将法兰西、安南、广西联系在一起的话,西林教案就不是一起简单的案件了。

长毛贼起于广西,用的就是洋教的名义,如今法兰西占了大清的属国安南,还悍然在广西发展信徒。

江宁、上海道附近的英夷与长毛贼不清不楚,这次法兰西更好,直接在广西发展洋教,准bèi

再次煽动叛乱,这些都是诛心之举呐!

有些事情不怕糊里糊涂,就怕较真,杨猛这么一比划,这江南、西南与朝廷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极为微妙了。

若是在英夷的支持之下,长毛贼取了皖赣苏浙,独立于朝廷之外。法兰西自安南进军。占据广西之后图谋云贵川藏。朝廷大半的疆土将易手他人呐!

这些东西,或许是杨老三的危言耸听了,但英夷在江宁做的事情摆在那里,法兰西的那个名为马赖的传教士,将广西的山山水水都画了个遍,许多进兵的要道,都在他的日记之中有记载。

马赖的日记,不是杨猛作假的。作为法兰西zf委派的传教士,马赖也确实涉及到了谍报之事,他的日记之中,就记载了一些广西的战略要地,已经他从广西信众口中得到的一些消息,影子的人,再稍一润色,这马赖日记,就成了一份法兰西进军大清的战略报gào



洋人的图谋,以文字的形式摆在大清皇帝面前。也不是头一遭了,但洋人覆灭大清的图谋。摆在四色棍面前,却真是头一遭,看着面前的两本日记,四色棍的脸色白中泛青,眼神飘忽不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帝不说话,彭蕴章一众军机也不好说话,看皇帝的样子也是在权衡利弊,就彭蕴章来说,他是支持杨猛去广州处理西林教案的。

如今的两广总督叶名琛,性木、自负,虽说勤于吏治有些官威官体,但他并不适合与洋人交涉,数数这几任两广总督,耆英擅游走哄骗、徐广缙态度强悍异常,这都是处事的法子,唯有叶名琛对于广州商埠的洋人不予理睬,每每处置夷务,或是不答或是两三字应付了事,这不是做事的法子,此人在夷务上委实不堪大用。

数来数去,这大清朝,若论洋务、夷务的话,可堪大用的唯有杨老三一人了,这倒不是彭蕴章捧杀杨老三的法子,而是彭蕴章心里的实话。

自打杨老三提出了英夷之威胁,作为军机首辅的彭蕴章,自然要涉猎一些洋务的,林元抚之前的折子、魏源编纂的海国图志,作为军机首辅的彭蕴章,都单独花时间翻阅了。

不说别的,单单那庚子一役,若是依着杨老三的说法,当年也是可以预判战事的,如今的局势,与当年何其相像,若是再加上,杨老三前几次发到朝廷的,有关西洋诸国的消息,与洋人的战事必将重启,而且时间就在这三两年之中。

就冲这些,足以证明这杨老三是个堪比林元抚的洋务干臣了,若单是西林教案,委派个猫猫狗狗的过去就是了,但涉及到了法兰西的机心,这事儿朝廷不得不慎重处理了。

“众卿,杨猛所言法兰西之威胁,有几分可信?”

一直沉默不语的四色棍,翻了翻马赖的法语日记,又翻了翻理藩院的译本,嘴皮子开阖数次之后,终是轻轻的丢了一句话出来。

“陛下,奴才以为这杨猛的话有些危言耸听了,这又是克里米亚又是英法联盟的,小人误国之言,我大清地大物博、幅员辽阔、人口众多,不是罗刹鬼可比拟的,洋夷就是想要战,也不过战于海疆,深入我大清,他们是断然不敢的!”

说这话的是新任的军机大臣文庆,此人也算是个宦海老吏,对于洋夷他也有自己的看法,洋夷数次提及修约之事,想必对于大清朝他们还是忌惮有加的,现在朝廷的财税捉襟见肘,开战,非万不得已而不能。

杨老三跋扈之人,一旦他去了广州,只怕如当年的林则徐一般,几个来回就要引发战事。而今朝廷的大患是长毛贼,长毛贼不除国无宁日,而洋夷这边却是可以舒缓一下的,实在不济,允了他们修约之请就好,开战,大清国怕是没有那样的财力了……

“文庆,京畿附近的天津卫紧邻海疆,若是洋夷攻掠天津卫该当如何?”

有了杨猛的灌输,四色棍对于英夷的战略,也多少有些了解,这就是杨三哥的猜想之一,如何应对呢?

“这个……”

迁都的话,文庆是断然不敢出口的,但事实俱在,一旦洋夷寇犯天津卫,朝廷最好的应对策略,就是迁都,但这话说出来就要获罪,皇帝虽说登基有日子了,但依旧年轻啊!这话说不得。

“哼……穆荫,你来说说看!”

瞄了文庆一眼,四色棍也大体能猜出文庆掐断的话头,去热河?丢人呐!

“陛下。奴才以为杨部堂的话。有三五分把握。这洋夷包藏祸心不得不防呐!”

皇帝的一声冷哼,让穆荫品出了其中的味道,顺水推舟的话,穆荫也是张口就来。

“彭师傅你呢?”

穆荫的回话算是合了四色棍的心意,但穆荫的身份差了一些,彭蕴章的话,就变得有些关键了,对于杨三哥所说之事。四色棍是深信不疑的,舍弃兵权,奔赴广州,这是三哥在为自己解忧呢!

“陛下,臣以为杨部堂所言有八九分的把握,这段时间,臣参看了早年庚子一役的前后,发xiàn

与如今这状况大差不差。

洋夷修约之请,委实苛刻,在京师开使馆、驻公使、扎军丁。是断然不可接受的。

全境通商更是如此,若洋夷的炮船。在大清的河道纵横往来,大清的商事夷商俱都涉及,这大清还是朝廷的大清吗?

洋夷开战为的修约,修约的目的,洋夷是想让大清国,做他们的奴才、做他们的长工,这事儿万万应允不得!

但开战之事还是要慎重的,如今朝廷内有长毛作乱,财税入不敷出,一旦与虎视眈眈的洋夷开战,这大军的饷粮何在?”

彭蕴章这一番话,却有些油滑了,把洋夷的威胁说的不可忽视,却又不主张开战,实实在在的又把难题推给了做皇帝的四色棍。

“彭师傅!那杨猛之请当不当允?”

彭蕴章的话没头没尾,四色棍也有些恼怒,重重的点了彭蕴章一下,他的问题又来了。

“杨部堂熟识洋务,这朝廷上下,在洋务上堪比杨部堂的人却是没有,臣以为,杨部堂之请当允!

但是……”

见彭蕴章又要说车轱辘话,四色棍的面色一沉,直接就打断了他的但是。

“允了杨猛所请之事,江南的长毛贼如何应对?”

臣子不能打断皇帝说话,但皇帝可以打断臣子说话,对此彭蕴章也毫无办法,这下被皇帝逼进了死胡同。

“这个……”

“有话就说,这个、那个的是什么话?”

有些话,四色棍要借彭蕴章之口说出来,不逼迫他一下,怕是这位彭师傅也不会说实话的。

“臣以为,让杨猛继xù

兼任团练大臣,再给他一个办理江浙闽粤各口通商事务大臣的职司,是应对如今局势的不二之选。”

彭蕴章这话说了出来,文庆和穆荫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兵部尚书、团练大臣、钦差提督江南军政大臣再加上一个办理江浙闽粤各口通商事务大臣,杨老三的职司未免太多了,职权未免太大了。

“杨猛在折子之中提到,夷务诸事繁杂,兼任的职务太多,未免心有余而力不足,才请旨辞去团练大臣以及提督江南军政大臣的职务,朕以为此话不假,这水师团练,众卿认为哪个可以担当呢?”

杨三哥所请是实情,广州、九江相隔数百里,兼顾怕是不可能的,对朝廷来说,杨三哥辞去团练大臣一职也有必要,但派谁担当此任就值得考究了。

“陛下,奴才以为僧格林沁可但此大任!”

文庆入军机,就是要取代彭蕴章的,他的话语权还是比较大的,数来数去,能担当大任的满蒙官员,非僧格林沁莫属了。

“僧格林沁要防守天津卫,不可!”

僧格林沁是可用,但他的蒙古铁骑是京师的屏障,将僧格林沁派去江南,那京畿这边就危险了,这事儿四色棍是断然不会答yīng

的。

“陛下,胜保如何?”

穆荫是满臣,自然要保荐满臣的,但胜保这厮委实没个好名声,败保的诨号,怕是皇帝也一清二楚的。

“彭师傅,你说呢?”

对于胜保,四色棍直接一掠而过,此人与杨三哥有旧怨,只怕他去了江南,会祸祸的水师团练无再战之力,这样的人,四色棍是不会任用的。

“驻藏大臣官署的夷情章京杨毅!”

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彭蕴章也是豁出去了,无非就是那几个人选,任用杨毅,朝廷也是不得不为。

外人做了这团练大臣,一旦不合杨老三的胃口,只怕杨老三会作壁上观,这杨毅就不同了,杨老二、杨老三可是亲兄弟,一旦江南的战局不利,只怕杨老三不会巴巴的看杨老二的笑话。

“杨家的杨二哥?”

“正是!”

四色棍的一句杨二哥,直接就把这事儿给敲定了,皇帝都叫杨二哥了,这个时候跟皇帝叫板岂不是自找不痛快?

“才具如何?”

“杨毅是林元抚的关门弟子,跟随林元抚戍边七年,怕是得了林元抚的真传。”

“唉……林元抚的弟子呐!如此人才,怎生不早早的提及?就是他了,免去杨猛五省水师团练大臣的职务,由杨毅接任!

免去杨猛钦差提督江南军政的职务,改为办理江浙闽粤各口通商事务大臣,另加督办海防、协办海防团练的职司,这办理江浙闽粤各口通商事务大臣的名号实在拗口,就称之南洋大臣吧!

兵部尚书一职,继xù

由杨猛兼任,事涉洋务、夷务、商务、海防,江浙闽粤之总督、巡抚,受南洋大臣之统辖,不尊号令之督抚,南洋大臣可便宜行事!”

四色棍最后这句话,算是给杨三哥的特权,这就是口谕,至于以后的南洋大臣,怕是没有这样的权力喽!(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一章 铁桶合围(上)

四色棍许出了带着特权的南洋大臣,文庆与穆荫自然有些腻歪,但彭蕴章不说话,挑帘杜翰说不上话,刚刚两人的话又恶了皇帝,对此两人只能无奈的观望了。

对于四色棍这个皇帝来说,对大清朝廷来说,杨猛去职并不是什么坏事儿,毕竟杨三哥手中的权力过大,满足一时之需还成,长久的让杨三哥把持江南的军政,就不是福事了。

但对江南的局势来说,少了杨三哥这个杀手锏,曾左二人与石达开所部在安庆周边形成了僵局,长毛贼的新秀李秀成、陈玉成在苏浙一带攻城略地,一旦曾左二人出了差池,江南连个应对的人手都没有。

虽说将五省水师团练的大权交给了杨三哥的二哥杨毅,但这杨毅只是林则徐的弟子,林则徐在兵事上,并无多大的建树,理政,这杨二当是一把好手,带兵怕是没什么指望了。

朝臣俱言曾左可用,但对上安庆的石达开,曾左陷入了僵局;朝臣俱言杨三不可大用,但自武汉三镇领兵始,杨三哥未尝一败,石达开又如何,还不是在杨三哥的手里损兵折将?

苏浙皖赣,俱是朝廷的粮源之地、财税之地,长久的战乱,对朝廷殊为不利,杨三如鸡肋之言依旧啊!用之心惊胆颤、不用则于心不忍,无奈呐!

但如今的局势,英法洋夷,并不比长毛贼的危害小多少,安庆本该旦夕可下的,可英夷的一批洋枪洋炮。就让安庆的局势陷入了僵局。

最令四色棍心惊的还是。杨三哥所报的克里米亚战事。两百万人的灭国大战,那是何等的规模呢?

英法洋夷,既然能在相隔千里之外的峨罗斯大举用兵,未尝不能在远隔重洋的大清大举用兵,长毛贼、英法洋夷,杨三哥提起河道工程,要倡咸丰盛世之举,因英法洋夷的举动又陷入了停滞之中。这也由不得四色棍不怒火中烧。

江南局势、英法洋夷,刚刚走了林吉李的天津卫也是京畿的绝大漏洞,可朝廷如今却是无钱可派的,云南还有三千万斤滇铜,但是,运河淤塞、长江航路断绝,也使得这批滇铜,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物件。

就地分发给各地的绿营、勇营,朝廷也不甘心,既然绿营、勇营尚能支撑。就不能动用云南的那批滇铜。

将杨三哥调职的谕令发了下去,四色棍的心里仍是有些七上八下。对朝廷而言,如今这江南的局势,才更为重yào

啊!

“南洋大臣?四色棍这厮倒是会许些空头支票,算来算去,这南洋大臣,一点实惠的物件也没有,但江浙闽粤倒是咱们不曾大规模涉足的地方,也不知这次能做成什么样子?

计长,你那边的大战略筹划的如何了?于彪的战法老子看了一下,对兵员的要求颇高,有些不合时宜了!”

朝廷议定的南洋大臣,职权算是比较圆满的符合了杨猛的需求,虽说实权不多,但管辖的范围委实不小,换了别人或许没什么作为,但自己做了这南洋大臣的话,江浙闽粤的督抚,都要仰自己的鼻息办事儿了。

“三爷,大战略之事,想必您已经有了眉目,于彪的战法计长也看过,我这边的战法,与他的倒差不多少。

既然于彪的战法三爷不满yì

,想必计长的战法也不入三爷的法眼,依着三爷的意思,计长猜测了一下,可是要用曾老九在安庆所用的铁桶合围?”

虽说将制定战略的要求,说给了于彪,但于彪的战略还是以攻伐为主,以官军的战力,守城尚不济事,攻伐怕是没什么门路的。

“你倒是省事儿,参看曾老九的战法,这话未免简单了一些!

但意思也差不许多,而今江南可用之兵有三支,约摸八万人上下,曾左的湘楚二军六万人,合围安庆,起码需yào

两万余,牵制石达开在安徽的部众也差不多需yào

两万余,牵制江西的韦昌辉,曾涤生的两万余人却不怎么够用,安徽牵着天京、江西连着闽浙,一旦曾左的主力出了问题,安庆合围就是梦幻空花。

庐州、安徽省府,可断石达开部与皖北的联系;滁州、与庐州相互照应,可断天京与安庆之间的联系;南昌、江西省府,可断韦昌辉部与赣西的联系;徽州、与南昌相互照应,可断安庆石达开部、天京太平军主力与江西的联系。

庐州、滁州、南昌、徽州,这四城,可狙击几千湘勇、楚勇,辅以当地的绿营、勇营,太平军攻城,则绿营、勇营为主力守城;太平军过境,则以湘楚二军为主力,袭扰歼灭之!

曾左的人马,下面一段时间的主要任务,就是肃清这几点之外的太平军,歼灭或是将他们赶入包围圈都可以,此后,以滁州、庐州、安庆、徽州为点,临近的州县为线,断不可让太平军越雷池一步!

这样一来,两湖与皖赣的大半,就不受兵灾所侵了。

江苏,以泰州为支点,托明阿的江北大营残部为主力,阻太平军北进之路,连滁州围扬州,将太平军困于江南之地。

浙江,以湖州、嘉兴为支点,连接安徽境内的宣城、徽州,阻太平军于皖东、浙北之地。

另外,和春所领的江南大营残部,以常州为支点,上连泰州,断太平军东进之路;下连宣城、湖州,断太平军南入苏浙之路;北连无锡、苏州、嘉兴,守苏浙粮源、财税之地!

这样一来,就可以把太平军划为两大部分,苏浙皖三省是天京的主力和石达开所部,江西就只剩韦昌辉所部了。

若是曾涤生得力,能将韦昌辉部驱出江西,这铁桶合围之势也就成了!”

在地图上画出了一大两小三个包围圈。杨猛的大战略。也就有了简单的路线图。但这与于彪、徐子渭筹划的地点也差不多,战略的高明之处,徐子渭并没有看出来。

“三爷……”

徐子渭有些欲言又止,这战略只有路线是不成的,若是再有八万湘楚那样的勇营,这事儿做的,可用了托明阿、和春,再好的路线、城池。他们也守不住呐!

“曾左的湘楚二军,六万余;托明阿、和春的江南、江北两大营残军,四万余;皖赣苏浙四省的绿营、练勇、援军,起码在十几万上下。

皖赣二省,有曾左坐镇,配上当地的绿营、练勇,安定皖赣不是什么难事儿!

但苏浙的托明阿与和春就不堪大用了,用其守城、围城,还凑活,攻打太平军。怕也是连战连败的怂货!

而今苏浙一带缺了一直勇营兵,我看林老虎的学生冯桂芬是个不错的选择。若是将水师团练的人马劈出一万,安插到苏浙一带,配合托明阿、和春构建包围圈,应当是绰绰有余的!

各省的绿营、练勇,缺乏战斗力,剩下的一万水师团练,以五百人为一营,分为二十营,补充、训liàn

、整顿,皖赣苏浙四省的绿营与勇营,这样战斗力也就有了。

至于水师团练,散了之后再建就是了!”

再散水师团练,就是杨猛铁桶合围的核心计策了,不要小看水师团练的五百人,有了这五百人,就能守住一个县城,二十队人马就是二十个州县,加上曾涤生、左季高、托明阿、和春以及各省的绿营兵,还有一个新建的水师团练,铁桶合围必成!

“三爷高明,若是散了水师团练,各省绿营与勇营战斗力不足的弱项就没了,提拔一个冯桂芬,散去二十营水师团练,以后这江南,才真zhèng

是杨家的天下。”

散去水师团练,是于彪和徐子渭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样的抉择,也只有杨三爷可以拍板儿,这样一来,江南的军队,就要被三爷掌控了,手里有了军队,这江南的所属,不言自喻。

“高明是高明,但这么多人马,需yào

的饷粮却是不计其数的,出钱,咱们出得起,但是不敢明出,我这边想先动用一千万斤滇铜为军饷,其后由各省的协饷来补齐,不知朝廷那边会不会同意呢?”

揣摩朝廷的心思,杨猛一个人有些力有未逮,加上徐子渭和魏五两人的分析,这边才能大略的摸准朝廷的脉门,一旦决策失当,铁桶合围就是泡影。

“若是直接动用滇铜的话,朝廷或许不会应允,但拆借就不同了,咱们不妨先上折子拆借五百万斤滇铜,主要分给苏浙的托明阿与和春,然后让有了军饷的托明阿、和春在苏浙大举协饷,短时间之内补足了滇铜的亏空。

这苏浙不是咱们的地盘,托明阿、和春得了咱们的军饷,协饷之时自然会不遗余力,再者协饷补充朝廷的亏空,对两人来说也是政绩,两人不可能不出死力!

这两年苏浙本就战乱,大举协饷之后,百姓的负担必然要加重,咱们一边督促着托明阿、和春二人加紧协饷,另一面可以指派咱们的商号,联合之前的十五家商盟,在苏浙境内舍粥,收拢难民。

这样一来,咱们就用朝廷的银子补足了朝廷的亏空,兼着还能让朝廷在苏浙二省民心尽失,托明阿、和春俱是满人,洪秀全之前在天京也提出了排满的口号,只要咱们稍加运作,本就抵制满人的江南百姓,必将更为抵制朝廷!

而且如今的闽浙总督庆瑞、两江总督怡良,也都是满臣,只要操作得当,让托明阿、和春、庆瑞、怡良,四人搭伙大规模协饷,对于朝廷在江南的人心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这四人搭伙之后,也能给朝廷的汉员一些警示,满人搭伙,汉员就要搭伙,满汉之争也可以做一做文章的。”

拆借滇铜,用托明阿、和春、庆瑞、怡良四人协饷,徐子渭的这个计策很不错,大是符合杨猛的脾性,这样一来,他也能借机给曾涤生、左季高一部分援助,等推起了江苏的冯桂芬之后,江南满汉对峙的局面也差不多成了。

“嗯!谋划的相当不错,这样一来不仅启用了冯桂芬,而且可以借机把饶廷选调到冯桂芬的帐下效命,想必苏浙一带还是大有可为的。

将这些谋划发一份电报给云南的魏先生,看看他的态度如何,若是可行的话,你们两人就拟一份折子递上去,这段时间我还是可以逗留在九江的。”

启用林系旧部,一是沈葆桢、冯桂芬、饶廷选可用,二是为二哥拉拢一个小团体,第三可以给朝廷和朝臣一个他杨猛不仅睚眦必报,也是知恩必报的印象。

若是谋划成功,湖南的沈葆桢、江苏的冯桂芬、饶廷选、九江的二哥杨毅,就可以形成一股不小的势力。

“三爷,这资助军饷之事,咱们是不是再商议一下呢?与其咱们出钱出力,不如在皖赣苏浙大规模的协饷,毕竟这军费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呐!”

军饷,动辄成百上千万,一旦广州那边的事情胶着,杨三爷又要为杨家揽上一副重担了。

“有些事儿要适可而止,一旦过分了,就有可能将江南的百姓逼到太平军的麾下,这样一来,咱们就是舍大就小了,殊为不智呐!

最近,也让咱们商号,密切关注一下皖赣苏浙四省的民生,不死不活就好,切不可一下就将百姓逼入绝路!”

有些时候过犹不及,一旦协饷的力度过大,老百姓不堪重负了,就要揭竿而起,这就与杨猛的初衷大为相悖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二章 铁桶合围(下)

铁桶合围的折子,在军机和皇帝之中,也引发了好一阵的叹息,这杨老三做事,妥帖啊!

朝廷所虑之事,无非强悍的水师团练而已!杨老三二度解散水师团练,这若是示忠的话,未免过分了一些,两万水师团练,杨老三准bèi

遣到苏州的一万人,除了几个把总、千总之外,副将、参将、总兵之流一个没有。

散到各地的兵马也是以千总把总为主的,杨老三这次散去水师团练,对朝廷来说就是实实在在的解散水师团练,水师团练的精兵,杨老三留给了朝廷,一众骄悍的将官,他却留在了九江。

有兵无将,杨老三对这两万水师团练,就没了掌控之力,虽说杨老三有再练新军的设想,但即便是有一群将官,没有一群合适的精兵,水师团练想要短时间之内有战力,也是极为费力的。

再组水师团练,杨老三把人数定在了万人上下,如此为朝廷设想的杨老三,端的是令人敬佩的。

在折子里,杨老三也直言不讳的提到了沈葆桢、冯桂芬、饶廷选三人,这三人是谁,军机和皇帝一问便知,这沈葆桢是林元抚的外甥兼女婿,冯桂芬是林元抚的学生,饶廷选则是林元抚之前的旧部,林系人马呐!

杨老三与林元抚的关系,可不是如许亲密的,两人之间不仅不是故交而且多少还有些仇怨,虽说杨老三的二哥是林元抚的弟子,但杨老三前次被朝廷革职,也是林元抚密报朝廷他杨老三的狂悖之言所致。

杨老三与林系人马之间。有怨无恩。沈葆桢、冯桂芬、饶廷选三人。都算是地方的干员,杨老三的机心如何,也能推断的出来,怕是这杨老三的所作所为,还真是为朝廷设想。

冯桂芬不怎么起眼,但这沈葆桢和饶廷选,还真是朝廷所缺的人才,沈葆桢为广九道台。守广信有功,在江西任职期间数度击退长毛贼的攻势。

饶廷选老于行伍,虽因沈葆桢之事受了牵连,但在剿匪之中,饶廷选也是屡立战功的,调职川督的原湖南巡抚骆秉章对沈葆桢赏识有加,在江西剿匪的曾涤生,对沈葆桢也是不吝溢美之词,看来杨老三荐人是没有什么私心的。

皖赣那边有曾左足以,只是苏浙的局势不稳。杨猛散去一万水师团练,充斥冯桂芬的勇营。举荐饶廷选这个林系旧部与冯桂芬这个林元抚的学生搭伙也是不错的选择,新的苏浙勇营,足以弥补托明阿与和春,在苏浙的颓势。

皖赣苏浙,曾涤生、左季高、冯桂芬、托明阿、和春,五大势力合围长毛贼,这铁桶合围的大手笔端的可圈可点。

杨毅的水师团练,则是被杨老三安置在了九江,防守长江航道,防守是没有什么军功的,杨老三能把事情做到这种程度,军机和皇帝,也只能用公忠体国四字来形容杨猛了。

这铁桶合围的计策,军机们议了一遍,上书房议了一遍,四色棍找来一群武将又议了一遍,大体上是没有疏漏之处的。

初期控zhì

皖赣苏浙的大邑,慢慢的挤压长毛贼的势力,后期以江南、江北大营为参照,以皖赣苏浙的大邑为基点,州县为节点,筑土城、建兵寨、起营垒,团团围困盘踞在苏浙皖三省的长毛贼。

以曾涤生、左季高、冯桂芬的练勇为主力,逐层逐层的歼灭长毛贼,这样的老成持重之计,绝对符合朝廷如今的局面。

合围以练勇为主,朝廷承担的饷粮就少之又少,虽说在财税之上朝廷会吃些亏,但剿灭了长毛贼,这国力还是可以恢复的。

为防洋夷侵犯海疆,杨老三还在折子之中提到了聚拢直鲁苏豫四省难民、流民、饥民,疏通运河举措,简单疏通一下大运河,恢复漕运,免得洋夷在海上动武的时候,威胁到京畿的粮食供给。

这一盘大棋,杨老三的法子虽说有些愚笨,但对朝廷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不依着杨老三的法子,朝廷自己也没有解决江南困局的法子,朝廷该如何抉择也是显而易见的。

杨猛的折子中,说的事情除了一条之外,都是可圈可点的,这不遂人愿的一条,就是拆借那五百万斤滇铜,云南的三千万斤滇铜,朝廷可是一直放在心上的,这是朝廷恢复国力的基础啊!

但铁桶合围之初,也确实需yào

实实在在的一笔军费,应允拆借滇铜,只怕以后还有人要打滇铜的主意,不应允拆借之事,这大好的计策就是一纸空文,犹豫再三之后,四色棍还是在这事儿上点了头,杨猛所提的用苏浙协饷补缺的主意,也被朝廷重重的勾了出来,这事儿说到就要做到,容不下半点的推脱。

见了杨三哥的折子,四色棍除了叹息之外,就是感慨了,这铁桶合围之策,杨三哥完全可以在任的时候提出来,朝廷给了他调职的谕令之后,他才提出来,一方面是处于对江南局势的考校,但最重yào

的一方面还是为了避嫌呐!

杨三哥做事忠义,对他这个皇帝的忠诚义气更是没得说,洋夷闹事杨三哥主动请辞军职,江南局势不稳,杨三哥去职之前出谋划策。

提拔林元抚一系的可用之人,让自己的亲兄弟,担当那些没有功绩的职司,这杨三哥虽说跋扈了一些,但对朝廷、对自己却是一片赤诚的!

杨三哥的职司已经不能再封赏了,但杨三哥还有老父和兄弟呐!云南的杨士勤,给一个世袭云骑尉的恩赏不为过,让杨家二哥坐镇九江之时,兼着江西按察使之职也不为过。

至于杨三哥提及的沈葆桢、冯桂芬、饶廷选,都是可用的干臣,自己不依着杨三哥的意思办。岂不是辜负了三哥的一片苦心?

擢沈葆桢暂署湖南巡抚、冯桂芬也给了一个江苏按察使之职。至于饶廷选。复提督之位,与冯桂芬共掌苏浙勇营。

杨猛折子之中,所提及的东西,被朝廷原封不动的应允了,老爷子的云骑尉、二哥的按察使,都是白饶的物件,本来杨猛也想提一提刘齐衔的,但事不过三。提及的林系人马太多反而会惹得朝廷猜忌。

“二哥,你的人马我已经给你拉起来了,以后如何行进全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九江,短时间之内,我怕是回不来喽!”

将朝廷的谕令顺手递给了二哥杨毅,看着谕令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杨毅觉得手中的折子分量重的离谱了。

“老三,这九江之事……”

杨毅之前任职的夷情章京,被杨猛弄成了一个闲差。对于官场,杨毅的熟悉程度远远不够。九江之事千头万绪,他想发问都不知dào

从何说起。

“简单,安安稳稳的坐镇九江即可!这段时间,胡林翼、曾涤生、左季高,都要向安庆靠拢的,你与他们多交集交集,至于沈、刘、冯、饶那几个,就不用我提醒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钱粮、军资,自有杨家的管事安排,曾左等人求救,切不可轻出九江,现在还不是水师团练动手的时候,这段时间多学一些军略上的东西,以后保不齐用的上。

于彪和新军的一众将官我要带到广州去,云南这次补充过来除了八千新军还有两千睚眦,主将的人选,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当然了,若是局势方便,你也可以协助曾涤生一下,但绝不能用睚眦出击,这支人马太过凶悍了,不能用于国内的战争!”

九江,并不是一个安稳的地界,石达开、杨秀清也不是什么肉头货色,自己的铁桶合围,一旦动作起来,石杨二人还是能够察觉的,江南的战局究竟能变成什么样子,杨猛也是不清楚的,但是只要不出大的疏漏,铁桶合围必然成功。

即使出了疏漏,有曾左二人护持,加上一万水师团练,这九江也是固若金汤的,应该不会危及二哥的安危。

“老三,曾涤生、左季高、胡林翼三人,哪个可以交心呢?”

“曾涤生敦厚、左季高奸猾、胡林翼精明,这三人都不是可以交心之人,若要依仗的话,左季高是首选!”

“老三,我这幕中人丁稀缺,你那边能不能出几个幕客呢?”

九江的职司,对杨毅来说有些突兀了,面对纷杂的局势,他很不自信,只觉得自身处处都有疏漏。

“唉……嘱咐的太多了!老二,这么说话吧!在这九江,你就可劲的作吧!作破了天,只要你不投长毛贼,就屁事没有!

我刚刚说的那些都作废了,在九江这地界,你愿意干啥就干啥,就是宰了江西巡抚,老子也扛得住!”

见二哥严重的缺乏自信,杨猛也明白了他的担忧,自己之前在九江做的事情太多,老二那边有了压力,超越自己老二怕是有这个想法的,但心思太大,局势太杂,别说是二哥这样的,就是骆秉章那样的宦海老吏到了九江,也是心里打颤的。

“哦……我还是有些踯躅不安呐!”

“嗨!不安个屁!如今的江南,六七成都是咱的人马,说句不好听的,您老放个屁,下面那些人都要跑断腿,有些事儿,你与沈葆桢交流一下就熟识了。”

见了老二怂怂的样子,杨猛有些好笑,也有些担忧,自己的二哥都如此,看来大清朝廷的气数,在读书人那边,还是很深厚的。

“试试吧!”

杨毅也笑了笑,无非他已经到了九江,车到山前必有路,心里再忐忑遇上事情,自己还是要顶上去的。

“计长,你进来一趟。”

杨猛冲着外屋喊了一声,徐子渭匆匆忙忙的就进了两兄弟所在的内室。

“三爷!”

“二爷这边少几个幕客,你给斟酌着选几个,油滑一些的最好!”

老二的经验与自信心严重的不足,杨猛可不想自己的二哥在九江丧了名头,这合适的幕僚,还是要给二哥找上几个的。

“已经安排好了,都是老成持重之人。”

“嗯!这样最好,安排一下行程,这几天就启程去广州吧!

知会宜良那边,让他们也做些准bèi

,半月之后就可以启程了,具体的日子,让他们自己安排吧!记得带上青莲。

给西北的马青虎去信,让他接到信函之后,就奔广州吧!至于他那边的事务,暂由杜文秀打理。”

九江告一段落,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杨猛就要呆在广州了,许多事情,还是要提前安排一下的。

“老三,有一件事,我差点忘了,老师的长婿沈葆桢沈兄这些天要来九江一趟,见你是他此行的目的。”

一听老三要走,杨毅也提起了沈葆桢要见面的事儿,这沈葆桢长什么样杨猛也不清楚,但留名后世的人,本事应该是不差的。

“不早说!我让人去接他速度还能快上一些,计长,你差人探探沈抚台的行止,接他到九江来!”(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三章 沈氏夫妇

无论是私交也好,公义也罢,沈葆桢都有拜会杨猛的必要,从私交来说,杨家老二杨毅是他舅父兼着岳父林则徐的关门弟子,虽说自岳父病殁任上之后,林系人马基本与杨二断了联系,但杨二与林氏的香火情,是不容抹杀的。

林系人马与杨二的联系中断,倒不是杨毅与林系人马的责任,而是世情如此,杨毅虽说任职藏边、品制也算不错,但他终非是科举正途出身,林系人马,无论是沈葆桢、冯桂芬、刘齐衔,还是林则徐的两个儿子,都是科举正途出身。

杨毅的夷情章京,大半是出自朝廷对于杨家的荣宠,自诩满腹经纶的杨毅,做了这夷情章京之后,科举的路子也算是断了,做官了再去考科举,哪有这回事儿呢?官帽子来的不明不白,杨毅也没脸去联系那些同门师兄弟。

而科举正途正途出身的林系人马,自然也不好让杨毅这个半吊子的货色加入他们,双方这一矫情,联系也就慢慢的断了。

这次杨三力挺林系人马,原因也是不明不白的,如今的杨三可谓是风头正盛,以他的声威、地位,并不需yào

讨好谁、巴结谁,若杨三只是支持他沈葆桢,这事儿还说的过去。

这次杨三一举挺起了林氏人马的三个中坚,沈葆桢做了小封疆,饶廷选官复原职,冯桂芬奉旨团练,这样的力挺,已经超越了故旧之间的情谊,即使是杨家的嫡系人马,也没有居此高位之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官场之中还有捧杀一说。当年杨三被革职。与岳父林则徐也有极大的责任,万一这事儿杨三包藏祸心,那结果就不堪设想了。

江南的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林系人马之中的两个,都在苏浙一带,而苏浙恰恰是江南局势最为堪忧的地界,虽说杨三在折子之中。提到了分给冯桂芬一万水师团练,但那都是以后的事儿了。

万一冯桂芬、饶廷选提前败亡,连累的可不只是沈葆桢一个,两江的林聪彝、京师的林汝舟只怕都要被牵累其中,甚至还会影响到岳父林则徐的身后之名,兹事体大,容不得沈氏夫妇掉以轻心。

这次沈葆桢和林普晴前来,沈葆桢代表的是刘齐衔、冯桂芬、饶廷选等人,而林普晴则是代表林家直系而来。

江西一带的大事小情,若杨猛有心查探。基本没什么秘密可言,沈氏夫妇的行藏并不是什么密事。杨家人马一天的功夫,就找到了正在赶路的沈氏夫妇,夫妇两人上船之后,车轿本该十几天的路程,仅用了一天多的时间,就结束了。

杨猛急着去广州就职,没有留给夫妇两人歇息的时间,夫妇两人到了九江短暂的休息了一下,就在水师团练的护送之下到了杨猛兄弟所在的九江府衙。

“暂署湖南巡抚沈葆桢……”

“沈氏普晴见过……”

“普晴姐、沈世兄不必多礼,随意就是了,我与二哥不同,不讲什么礼数的。”

沈氏夫妇进了大堂,见了这当朝一品身兼钦差之职的杨部堂自然是要跪拜的,不等两人动作,杨猛起身就离开了主位。

“杨部堂这礼数还是……”

见杨三出奇的热情,沈葆桢夫妇心中的疑虑更重了,林氏只是与杨家老二有些交情,与这位杨部堂却没什么交情,这位未免过分的殷切了,夫妇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主导的事儿,也就被沈葆桢接了过去。

“咱们两家不必如此!林公与我家老爷子在广州之时就有些交情,从我二哥那边论咱们就算是世交了,让普晴姐与沈世兄跪拜,杨三当不起呐!”

走到堂下杨猛虚引着二人坐下之后,也随随便便的坐在了两人对面的椅子上,从称呼上看,这位杨部堂要论私情,对此沈葆桢夫妇也不好推让只能顺势做了下来。

“部堂大人,幼丹此来是要谢恩的……”

虽说已得了朝廷调职的谕令,但在官场的身份上,沈葆桢还是差了杨猛好大一截的,加上他的湖南巡抚之位,是杨三给挣来的,沈世兄的姿态他是不能摆的。

沈葆桢任职湖南,骆秉章、曾涤生都出力了,但最终定局的还是杨猛,没有杨猛的折子,即使有骆秉章与曾涤生的推荐,他沈葆桢也没有一丝机会登上那巡抚大位。

骆秉章举荐沈葆桢之前,与他有过书信联系,所以沈葆桢也知dào

杨猛在其中起了什么样的作用。

“咱们之间不必如此,杨三乃粗野之人,不重礼数,若是言辞上恶了二位,你们也得多包涵呐!谁让咱们是亲戚呢?

至于称呼,老三就好!”

杨猛不称林普晴为沈夫人,也是在表明杨家的立场,这次推林系人马上位,他看的是二哥与林老虎的关系,至于其他都不在考量之中。

杨猛的话说的明白,沈氏夫妇再次交流了一下眼神之后,林普晴也就拿起了主导权。

“老三,这次幼丹、林一和枚臣差事,全仰仗你了,不知是个什么说法?”

幼丹是沈葆桢的字、林一是冯桂芬的字,至于枚臣就是饶廷选了,林普晴可不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户夫人,沈葆桢守广信,若不是林普晴求来了饶廷选的救兵,夫妇两人怕是早丧在了太平军的手里。

见杨猛的姿态放的很低,她也不矫情,直接就探问杨猛的机心。

“普晴姐,这事儿还得从我二哥说起,我这边接了朝廷南洋大臣的职司,九江的职司朝廷给了我二哥,他那人肚子里的东西也算不少,但会不会用,还得两说。

九江的位置关键。大清的官场深沉。为了给二哥找几个合适的帮手。我就选上了沈世兄,这事儿做一件也是做,两三件也是做,饶廷选上次因为沈世兄的缘故被朝廷夺了差事儿,而冯桂芬在江苏练兵也是捉襟见肘,三件事并作一件,也简单一些。

差事儿的事情,你们二位与我二哥说说吧!我这边就不多说了。”

杨猛的称呼虽说有些不伦不类。但林普晴却极为感激的,若是杨猛称呼沈葆桢为姐夫,那对自己夫君来说,就要英雄气短了,沈世兄是个不错的称呼。

“就因为这个?”

杨猛的理由太过简单了,简单的出乎意料,就是为了给杨毅拉几个帮手,就一举顶起了林系的三个主力,这事儿还真有些儿戏了。

“嗯!一是几位世兄的本事,二是帮衬我二哥。三是与林公的交情,这事儿我说不太明白的。你们找我二哥去问。

至于林家的两位世兄和刘世兄的差事,等我到了广州再说,急切之间,还是不好安排这许多人手的。”

看着一脸真切的杨三,沈葆桢和林普晴都有些无奈了,这话听在耳中太不真切了,就为了给杨毅找个帮手,这位拔擢了一位巡抚、一位提督、一位团练大臣,后续还要挺一挺大姐夫刘齐衔和林氏兄弟,这未免太过儿戏了吧?

若是府道官还情有可原,这上手就是巡抚、提督,这位杨家小子的手笔,未免太阔绰了。

“老三,此去广州你有什么打算呢?”

杨猛的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林普晴也不好再追问什么,这事儿只能找杨毅问个清楚了,广州这地界,对林氏的人马来说是个伤心地,既然与杨家绑在了一起,广州的事情也就成了大事。

看杨三的做派,与先父差不多少,强硬的很,一旦在广州惹出了祸端,牵连的还是林氏的人马。

“与洋人开战!”

果不其然,杨三说话还真是直接,开战之事当由朝廷定夺,他这么说话,显然是把两人当做自己人的。

“老三,这事儿还是要谨慎呐!”

与杨猛说话,林普晴是主导,见夫婿沈葆桢皱眉摇头,林普晴也说出了大概的意思。

“没什么谨慎不谨慎的,中西之间终有一战,不可避免!既然不可避免,不若咱们主动应战!这次让沈世兄任职湖南,也有做广州后盾的意思。

广州之事,我一人担当即可,沈世兄与诸位世兄的责任,却在这江南之地。

江南的战局,我已作出了部署,不出意wài

的话,太平军年余之内,就将被困死在苏浙皖三省,只要太平军不闹事儿,我就有扫灭洋夷威胁广州的信心!”

杨猛的话与林则徐差不多,太过强势了,听完这些以后,沈氏夫妇脸上,都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老三,当年父亲大人就是在广州受挫,你这般强硬只怕事情闹大之后,又要做朝廷的替罪羊了。”

对于当年之事,林普晴的心里也是有些怨气,老父亡于任上,与七年戍边的苦楚大有关系,若不是……

“哼……替罪羊?我看哪个敢?水师团练可不是什么摆设!”

杨猛这话就不该说了,毕竟三人是初次见面,这话太过悖乱了,听了这话沈葆桢的脸色大变,林普晴的脸色也好不到那里去。

“你……”

“咱们就别说这个了,事情的原委,你们找我二哥去说,我在长沙已经给你们置下了宅子,里面多少有些家资,到了长沙之后,这宅子你们还是要住的,不然就是打脸喽!”

有些话要慢慢的分说,留下一个话头之后,杨猛又叙起了私交。

“老三,这事儿断断不可,你这么做,让幼丹如何做人呐?”

杨家是大商。林普晴是清楚的,只怕杨猛出手,那手笔也小不了,这些年跟着沈葆桢一路走来,虽说清苦了一些,但有些事情,是断然不能做的。

“东西也不是很多,两进的宅子一座,配套的家具、字画一宗,雇佣的仆妇三人,散碎的银两若干,就这么点东西,已经很寒酸了,你们不收可就是让人心寒了。”

杨猛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册子,翻了一下之后,报出了大概的物品清单。

“老三,咱们有话直说,你这么做不好!说说这些东西值多少银子吧?若是几百两,我们夫妇就收下,若是太多,收不得!”

在这事儿上,林普晴也是寸步不让,两家交好是不假,但省府的一座两进的宅子,一月的房租怕也得十几二十两,买的话,没有几千两怕是下不来,这么大笔的银子,可不是做清官能偿还的起的。

“呃……这我还真不清楚。

上来一个,去核一核这宅子的价码。”

杨猛拿着小册子,让人去核算宅子的价码,三人就陷入了枯坐之中,杨猛不知dào

该说什么,而沈氏夫妇有许多东西,需yào

考量,沉默一会儿,也算是好事儿。(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四章 权柄(上)

不大的时间核算的单子被递了上来,看了一遍单子之后,杨猛苦笑了一下,有些无奈的将单子递给了林普晴。

长沙的宅子价格倒还勉强,三千两对两进的宅子来说,已经算是高价了,对督抚来说,住三千两的宅子也不算什么的,只是,这宅子的配套,有些让热咋舌。

家具折银一万二,字画古董折银三万七,金锭千余、银锭八千、各色珠翠玉器折银两万余、各色布匹锦缎折银两千余,拢拢统统的一算,这见面礼委实也多了一些,小十万两,沈氏夫妇怕是不会接受的。

“普晴姐,这事儿怨我,宅子还成,只是这家具、字画之类做的有些离谱了,下面的人以为这是我的宅院呢!

这样吧!宅子一座,现银五千两算是我的见面礼,其他的东西,我让人搬走!”

林普晴的面色阴沉的将单子递给了沈葆桢,看了之后,沈葆桢的面色也好不到哪去,亲朋故旧之间迎来送往,几百两银子、千余两银子,不算什么大事儿,但出手就是小十万,这委实有些离谱了。

杨猛这么做,就有些夸富了,而且这对沈葆桢夫妇来说,也是侮辱。

“老三,你这么做事儿,咱们两家之间就算是断了,你过分了!”

林普晴恼怒,也在情理之中,这营生做的委实是打脸了,这事儿也是杨猛做差了,置备这个宅子的时候,他说的极为模糊。只说是要一个两进的小院。全套的用度。并没有说是给谁用的,这么一来,下面的管事也就只能尽着好的用了。

若杨猛安排的时候,说是给沈氏夫妇的宅子,或许徐子渭就会安排一个差不多符合两夫妇胃口的宅子,就差了这一句话,结果闹僵了三人之间的关系。

“普晴姐,这事儿委实是误会!我也不好解释什么的。

这么说吧!你看这大堂里的物事。先从这茶盏说起,这三个茶盏,怕是比那院子都贵的多,咱们喝的茶,有钱也买不到,坐的这一套桌凳,可是宋朝的古物,杨家的买卖,这几年做的不小,我这边就豪奢了一些。

不说这这屋子里的东西。你们细看我平时所用的信笺,那也是几十两银子一刀的。这事儿怪我没说清楚。”

沈氏夫妇坐下之后,也只顾问杨猛原委了,大堂里的东西,两人都没怎么上眼,杨猛这么一说,两人端详了一下大堂的布置,脸上的怒色,这才消退了一些。

“幼丹自有俸禄,这些东西,我们家消受不起。”

虽说怒气消了一些,但林普晴的语气依旧淡漠,这些东西摆出来,确实有些骂人了。

“普晴姐,这好歹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你们总要收下点儿的。”

“此事休提,再提此事,我们夫妇转身便走!”

“普晴姐……”

“哼!若是拿了你的东西,是不是以后幼丹做事儿的时候,也要听你的差遣呢?

幼丹做的是朝廷的巡抚,不是你杨家的巡抚!”

这就是实情的根子,拿了这些东西,沈葆桢就要受制于杨家了,杨猛这么做事儿太不地道,虽说湖南巡抚的位子,沈葆桢想坐,但这么坐上去,与杨家的奴才何异?

“杨部堂抬爱幼丹自是好事,但幼丹掌一省之权柄,许多事情都要以朝廷、百姓为主的,杨部堂的大礼,幼丹消受不起,还请杨部堂高抬贵手!”

林普晴说完之后,沈葆桢也开口了,这架势分明是要决裂啊!

杨猛暗叹做事儿太难,这小小的一个疏忽就恶了沈氏夫妇,这事儿闹的,委实是有些扯犊子了,但是,启用林氏的人马,杨猛还真没想着利用他们做什么事儿,只不过是为了给二哥撑场面而已,以后做的如何,全看他们与二哥的本事,沈氏夫妇想决裂,那也是不可能的。

“你们夫妇这么说话,老子的东西,还就非要送出去不可了!今个儿这宅子,你们俩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老子想给谁东西,谁就得给老子乖乖的接住喽!

一省之权柄?跟老子说权柄,一个巡抚还没这资格!湖广总督也得仰老子的鼻息办事儿,四川总督,老子看不过眼,张张嘴就能让他滚蛋,这江南的一众督抚,老子一句话,就得乖乖的给老子办事儿!

老子送礼的次数不多,这次送礼还真送出妖物来了,沈葆桢,你来给老子写个收条,不然这事儿没完!”

沈氏夫妇哪曾想到,这杨三是个混蛋呢?本想着拉拉脸,把宅子退出去,却不曾想,这混蛋物件,竟然强逼着夫妇二人写收条。

“杨老三,你打算干什么?”

这时候,沈葆桢是不方便说话的,林普晴也不想让夫婿吃亏,‘唰’的一下起身之后,这位林家三小姐,也拿出了威势。

“甭跟老子玩这个!耍横,朝廷也得给老子歇菜,你们俩算蛋?赶紧的把收条写好,咱们之间的事儿好说好商量,不识相,老子今天非得让你们见识见识老子的威风不可!”

林普晴起身之后,杨猛也不给面子,‘啪’的一声摔了茶盏,二郎腿一翘,就拿起了泼皮的架势。

“你混蛋!”

“对!老子就他妈是个混蛋,怎么着吧?今天这宅子你们收下了,老子请你们吃饭,再敢蹦出半个不字儿,老子请你们吃牢饭!”

“你敢!”

“来呀!将这两个关进大牢之中!”

杨猛这么一嚷嚷,外面的睚眦呼啦啦进来一群,若不是二哥杨毅来的恰到好处,沈氏夫妇还真得吃牢饭了。

“老三,你这是干什么呢?沈兄、普晴。你们来了。”

沈氏夫妇到了九江。杨毅接到消息的时候。晚了那么几刻钟,谁曾想,两夫妇来了还不到半天,老三就跟人家耍横呢?

“杨毅,你杨家势大以财势压人,这话怎么说?”

林普晴敢与杨猛对骂,也是冲着杨猛之前的态度去的,都说这杨老三跋扈。两夫妇在路上还商议过此事,可见面之后,这杨三却亲切的很,林普晴以为杨三跋扈只是讹传而已,没曾想这杨三的跋扈,竟是如此难以承shòu之重。

她的夫婿沈葆桢好歹是朝廷任职的湖南巡抚,杨三说下狱就下狱,这跋扈的有些离谱了。

“普晴,老三就是个混蛋,你与我说说此事的根由。”

见杨猛嘴歪眼斜的样子。杨毅也知dào

不能与他论理,这老三好些年没犯浑了。没想到却与林家人犯了起来。

林普晴红着眼睛,将事情的前后说了一下,对此杨毅也是感同身受的,这两位的遭遇,也很是值得同情。

“沈兄、普晴,这事儿老三做差了,我与你们报仇雪恨。”

听了事情的原委之后,杨毅也是一个劲儿的作揖、赔罪,这事儿老三有错在先,林普晴说的时候,也没有添油加醋,杨猛的错失之处,她也给点了出来。

“混蛋!赶紧给沈兄和普晴赔罪!”

“与老子这么说话,老二,你那身皮子可是紧了?这几年没怎么见面倒是长脾气了,我看你是找揍吧?”

杨毅瞪眼发狠,杨猛立马就瞪了回去,瞄了杨毅几眼之后,杨猛撂出的的话头儿,却让杨毅挠头了。

老三真是犯浑了,瞅着这架势,闹不好他真会对自己出手,论拳脚上的本事,杨毅是不差于睚眦的,但对上老三,怕是要被揍得满地爬了。

“你……”

见老三有起身的迹象,杨毅猛地退了几步,这么多人在呢!若是被老三给揍了,这人就丢大了,见了杨毅的表现,沈氏夫妇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看来杨三说的可不是假话,不然杨毅干嘛猛退几个大步呢?

“老子的话撂下了,今天这宅子,他俩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你杨老二负责说项,说不好,老子让你们三个吃牢饭!

点上根香,烧完了之后这仨货没话儿,就给老子丢牢房里!”

见老三真是犯浑了,杨毅很无奈,若是在云南,这事儿还能求求老爷子出手,在九江,没人能劝服自家老三的。

“沈兄、普晴,这事儿却是误会,如今这局势就这样了,你们还是把宅子给手下吧?”

说这话,杨毅也很无奈,老三犯浑的时候,可是六亲不认的,杨家老大、老二,自小就受老三的欺负,这淫威也是有根子的。

“杨毅,这叫什么话?近十万两的宅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上手的。”

见杨毅怂了,林普晴也不想让步,一旦这宅子收下了,以后就不好说话了。

“老三就是个混蛋,这事儿你们也有错失之处,若是好好说话,给他个台阶下,他也就不会如此了,现如今,就跟老三说的一样,不收这宅子,他真会把咱们三个下狱的。

实在不成,这些东西,就当是老三的协饷了,无非……”

“协饷?门儿也没有!就得他们收下!”

杨毅刚要婉转一下,就被杨猛给打断了,有些事儿也只能将错就错了,见杨三强硬杨二认怂,林普晴知dào

这事儿不好办了,想了一下之后,她也只能退让一下了。

“这样吧!就按你之前说的那样,宅子、五千两银子,其他的搬走!”

“晚了!就单子上的这些东西,收下之后,老子绝不会让你们做为难之事!一个巡抚的职权,在老子眼里屁都不算!用不上你们!”

“杨老三,你不要得寸进尺!”

“老子就是要得寸进尺,收下了宅子,老子立马滚蛋!不收,老子就与你们夫妇杠到底!”

林普晴让了步,但杨猛却是寸步不让,一时间这大堂之内,也就陷入了僵持。

“老三,沈兄初登巡抚之位,这里面你已经使了好大的气力,再给这么多的东西,只怕朝廷那边要非议沈兄的,这样吧!就按普晴说的来,你总不能把老师的爱女、爱婿逼死在九江吧?”

事情总要回环一下的,杨毅这么一说,杨猛这边还真不好做了,真要是让外人知dào

了这事儿,沈葆桢的名声就完了,见林普晴面现决绝之色,杨猛也只能退一步了。

“哼!好说好不听,这事儿本来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却让你们俩闹成了大事儿,别说十几万,就是百十万,在老子眼里也是小钱儿,这事儿只此一次,老子以后送你们东西,敢回绝试试?

今个儿这事儿不顺心,你们聊吧!老子滚出九江!”

好事儿被做成了坏事儿,杨猛也是满心的懊恼,无非九江的事情已经处置妥当了,与其留在九江丢人不如赶紧奔赴广州。

“老三,你这是……”

见杨猛起身要走,杨毅有些苦涩的问道。

“去广州,已经做了恶人,再留在这边就惹人嫌喽!你们俩记住了,老子想起这事儿,就会给你们送礼的!哼……

收拾行装,去广州!”

留下了大眼瞪小眼的三人,杨猛带着自己的人马就奔九江码头而去。(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五章 权柄(下)

“杨毅,这就是你家的当朝一品?”

目送着兵部尚书兼南洋大臣的驳船驶离九江码头,林普晴略带讥讽的向杨毅问道。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呐!老三这厮犯起混来,谁也不放在眼里呐!

宅子的事情,全是误会,老三的手下做事儿还是相当有分寸的,老三这也是把你们当做自家人了,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的。”

杨毅与林氏的关系,是剪不断的,这次的事情闹得虽说有些离谱,但未尝不能拉近两家之间的关系。

“这事儿倒也可以理解,只是让如此跋扈之人处理洋务、执掌江南之权柄,恐怕非是福事啊!”

杨猛的坐船,上面立着多少火炮,林普晴看的清清楚楚,五艘西洋火轮组成的船队,在大清的水师之中,也是绝无仅有的,胸怀利器杀心自起,虽说只是匆匆见了一面,但这杨三太过跋扈了,只怕杨三到了广州,要比当年的父亲更为强势啊!

“朝廷之事,老三那边自有计较,咱们即使想插手,也插不上的!

老三虽说跋扈,但处理大事儿的时候,还是相当有分寸的,我不及老三多矣!”

杨毅同样质疑杨猛的脾气,但并不质疑他的能力,听了杨毅饱含机锋的几句话,沈氏夫妇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船上的杨猛却不管这些个烂事儿,如今英法才是大事儿,许多事情要仔细计较的,吩咐下面人。经湘江入广东。杨猛便开始和徐子渭一众幕僚商议起来。江南五大口岸,广州、厦门、福州、宁波、上海,都在他的职权之内,如何将五大口岸紧紧的控zhì

住,就是杨猛的第一个难题。

两三天的时间,杨猛一直在筹划此事,船至广州之后,杨猛给两广总督府发了照会。他这个南洋大臣,照旧办的是皇差,虽说没有钦差南洋大臣之名,但正式的官名之中,还是有钦差二字的。

广州是杨猛的第一站,也是他要设官署的地方,初来乍到自然要打压一下两广官署的,迎驾就是最好的打压办法了。

在两广,杨猛可不是个无根飘萍,广东巡抚潘仕成。可是杨家实实在在的铁杆,杨猛到了广州之后。丁泰辰第一时间就到了杨猛的船上。

“三爷,此次怕是遇上硬茬子了,这叶名琛不好对付啊!”

丁泰辰所指的硬茬子就是叶名琛的官职,这位叶中堂,不仅有两广总督的实权,而且还有体仁阁大学士的帽子,实实在在的中堂大人呐!

两广总督的职权,大过杨猛的南洋大臣,在官职之上,叶名琛的体仁阁大学士也是大过杨猛挂职兵部尚书的,杨部堂、叶中堂,这官职上就差了起码一级。

就着表现来看,这位叶中堂也全然没把杨猛放在眼里,自打杨猛的驳船抵达广州码头之后,已经半天的时间了,再等怕是要天黑了,叶名琛至今不带着属官来接驾,看来也是要给杨猛一个下马威了。

“硬茬子?老子至今还没遇上一个硬茬子呢!跟我耍这个把戏,只怕那叶名琛是找抽呢!”

硬茬子,杨猛还真没遇到过一个,唯一能让杨猛感到些压力的,只有以前的军机首辅祁寯藻,那位制衡的法子可是玩到了极致的,至于叶名琛,在杨猛的眼里,不过是个愚顽而已。

“三爷,叶名琛在两广的官威极盛,说是一言九鼎也不为过,自打他上任以来,潘老爷也被他打压了下去。

虽说潘老爷有避其锋芒的意思,但真zhèng

对上叶名琛,在官场上,潘老爷并不是他的对手。”

叶名琛此人极为顽固,凡属两广总督职权内的事务,他一概不委于他人,有些时候甚至还要跨越职权行事。

在两广无论是巡抚还是布政使,亦或是驻防的将军,都要仰着叶名琛的鼻息办事,稍有违逆就是无尽的打压。

这两广官署,说是叶名琛的一言堂,也不差分毫的,叶名琛与杨三爷一样,都是强势之人,只怕两人对上之后,大战不可避免。

杨家在两广的势力,主要聚集在州县这样的地方,在官面上对抗叶名琛,这些州县官员,并无多大的实力可言。

“哼哼……倒是个不撒手的货色,看看再说吧?无非咱们在广州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今夜先住在船上,至于宅子的事情,也等等看,我还是比较喜欢荔香园的。”

对于叶名琛,杨猛一丝忌惮也没有,这位叶中堂若是识相便罢,不识相的话,杨猛也有必要教教他做人做事儿的道理。

“三爷,咱们与潘氏的关系,多半人是不清楚的,您要是入住荔香园的话,只怕潘老爷那边难做。

咱们与潘老爷一明一暗,在官场上做事儿也容易一些,一旦让潘老爷走到了明处,只怕……”

丁泰辰的心机自然不浅,一听杨猛要入住荔香园,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前几次杨猛来广州,都是悄悄入住荔香园的,这次他是作为南洋大臣,要驻防广州的,一旦住进了荔香园,岂不是暴露了潘杨两家的关系?

“嗯!你说的不错,这事儿看看再说,不成的话,就演一出戏,让我那老泰山让出荔香园!

荔香园的位置独到,不仅易守难攻,而且在山上建造炮台的话,可以俯瞰广州的海港,住在城外,咱们做事儿也方便一些。”

荔香园的位置不错,环境也好,到了广州,杨猛就没有另起宅院的想法,住在荔香园就是最好的选择。

“三爷,这事儿怕是不成的,潘老爷那边,整日里腻在荔香园。您想把潘老爷赶出去。可不容易呐!”

丁泰辰这就属于玩笑话了。荔香园那样的宅子,只要三爷有心,另起一座也就是了,与老泰山挣宅子,只怕杨家老爷子那边要跳脚了。

“不是说笑话,后宅的女人要来,住在城里人多眼杂不好办事儿,荔香园是个不错的居所。广州周边还有其他的园林可用吗?

临近珠江口的一概不要!”

虽说列强各国在上海道有个英法美联合租界区,但广州这个临近两广总督的所在,却是各国公使的聚集地,五大商埠,广州的政治意义是最为重yào

的,再有一点,这广州毗邻港岛,相对于租界无疑港岛对洋人来说更为安全。

将官署定在广州,杨猛也有军事上的考校,按说上海道最适合设立官署。但如今的长江水道,却钉了天京这么个钉子。而且杨家新军的势力,还没有拓展到苏浙一带,通过手中的权力,将广州变为对外的行政中心,还是有必要的。

既然要在广州落户,这宅子当然是重中之重,临江的宅子容易受到炮击,这事儿杨猛之后还是有计较的。

“那就只剩原本伍氏的宅子了,这宅子在咱们手里,但这几年都没住人,想要住进去,怕是要修葺一下的。”

杨家在广州的房产很多,原本十五家商盟的许多宅子,都在杨家的手里握着,凡是广州的好宅子,大半都被丁泰辰拢到了杨家名下。

“麻烦!此事再说吧!你把广州城外容易被炮击的区域归置出来,广州城内的街巷,也弄个图纸出来,另外在广州城外选一处地界,咱们先从进城一事儿说起。”

叶名琛紧握两广的权柄,若不及时处理,将来这叶名琛必将成为掣肘,打叶名琛,杨猛打算从洋人入城一事开始。

直到入夜时分,杨猛也没等到叶名琛等人前来接驾,看来这位叶中堂是打算与他杨猛放对了。

后半夜的时候,老泰山潘仕成,偷偷的上了驳船,毕竟有些事儿是需yào

保密的,而杨潘两家的关系,就是其中之一。

“老泰山,这大半个广州都是咱们的私产,怎么也算是自家的地盘吧?在自己的地盘偷偷摸摸的做事儿,是个什么感觉呐?”

瞧着神采奕奕的潘仕成,杨猛也开起了玩笑。

“呵呵……您杨部堂的威名太大,为了对付您杨部堂,总督老爷可是专门安排聚齐了两广的官员,杨部堂还需yào

小心行事呐!”

两翁婿一边开着玩笑,一边说起了两广的局势,叶名琛聚集两广的官员,这明显就是挑衅的动作了。

“老泰山,过段时间莲儿要来,这荔香园我住的习惯,不知……”

“什么事儿都好说,唯独这事儿不成,你小子占了荔香园我去哪住?

你住的习惯,我还住的习惯呢!”

“老泰山,若是杨部堂强行入住呢?”

“这没法子,官大一级压死人,既然杨部堂要强占,那潘某人也只能委曲求全喽!

无非荔香园的园子众多,划出一半也是大小屋舍几百间。”

“那就这么说定了,不知明日叶中堂那边有没有什么大事儿要议一议呐?”

借住,是个不错的法子,潘仕成的荔香园也不是不接待外客的,老泰山交游广阔,时不时的就要请一些官员到荔香园居住的,杨猛入住荔香园也在情理之中,是说的过去的。

“星斗,这叶名琛终是朝廷的干员,你上来就夺他的权柄,怕是不妥啊!”

说起了正事儿,潘仕成也端了起来,叶名琛今年刚满五十,做到这两广总督、体仁阁大学士,也算是权倾朝野了,爱婿与叶名琛放对,只怕在官面上容易吃亏呐!

“权柄,这玩意儿,玩的转的叫做权柄,玩不转就是负累,叶名琛好揽权,这偌大的两广事务众多,揽的越多疏漏也就越多,别的事情先不说,关于这洋人进城之事,小婿先与之较量一番再说!”

杨猛提及了洋人进城一事,潘仕成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从耆英到陆建灜,从陆建灜到叶名琛,不得使洋夷进城,却是广州上下一致的呼声,这么做,只怕爱婿要犯众怒。

“星斗,这事儿要谨慎呐!广州周边,从百姓到官员,都不怎么待见洋人,除了咱们这些商家,只怕没几个人喜欢跟那些洋鬼子打交道,入城之事,最好还是要暂缓的。

叶名琛官封体仁阁大学士,就是在拒绝洋夷进城上,得了皇帝的赏识,你初来广州,就要推掉皇帝和叶名琛的主张,只怕非是福事呐!”

犯众怒的事情不能做,进城这事儿,潘仕成也不赞成,混居之后矛盾必然也多,这住在城外,英法都频频寻衅,住在一起,岂不得打起来?

“嗯!这事儿我自有分说的,叶名琛挡驾,有些事儿还真不好做,我这折子只能走九江的路子了。

待到理论的时候,老泰山依着叶名琛的说法来就是了,言辞激烈一些也无妨,毕竟我要占您的宅子嘛!”

叶名琛处理两广官署的疏漏,杨猛不好插手,他最大的弱点就是那个体仁阁大学士,想要打叶名琛,就要从入城一事入手,不然一时半会儿很难打的死他。(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六章 当朝一品挎大刀(上)

暑季的两广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对官员来说更是如此,内服外服,穿在身上,稍一动作就是满头大汗,由于走的匆忙,杨猛的官服,依旧是不伦不类的一品文职战袍,穿在身上闷热是唯一的感觉。

“这叶中堂倒是好大的官威,大中午的议事,这是在熬鹰呐!”

抹了抹头上的汗水,望着热浪之中有些扭曲的广州城垣,杨猛算是初步认识了叶名琛叶中堂的官威。

“三爷,咱们想在毕竟还是外来户,您这么突入总督府是不是有些孟浪了?”

丁泰辰不是官身,打扮也就随意了一些,一身薄绸衣衫看的杨猛羡慕不已,虽说他的官服也不算太厚,但穿着两层衣服,谁热谁知dào



“外来户?他叶名琛才算是外来户呢!老子在广州要商号有商号要房产有房产,他有什么?

妈的!这两广官署的议事,都是选在这个时候吗?”

正午时分议事,无论在哪里的官署都有些罕见,京师的爷们只上早班,早朝过后,基本无事可做,州县的官员,半上午处理公务,半下午的时候歇息,叶名琛选择中午议事,在西北还好说,在这广州,只能算是磨练人了。

“耆英在时,早间议事;陆建灜的时候,半下午议事;换了这位叶中堂之后,就只有午间议事了。”

看着满头大汗的三爷,丁泰辰也觉得有些好笑,他那身战袍。是加了铜铆钉。虽说也是薄绸所制。但分量和厚度,在广州来说,都属于冬装之列了。

“你带人回去吧!先给找个暂时歇脚的地方,我去会会叶名琛这磨人的王八蛋!”

甩了甩手上的汗水,催着坐下的马匹快走了几步,面对广州的暑气,杨猛也是满肚子的怨言。

“知dào

了!三爷,和气生财呐!”

“屁!这犊子这个时候议事。就是不打算和气生财了,弄些冰块,办完了叶名琛凉快凉快!”

与丁泰辰分开之后,杨猛带着五十多睚眦就直奔两广的总督府而去。

“来人止步!”

叶名琛统管的两广总督府,比之前森严了许多,隔着还有上百步的距离,杨猛的马队就被拱卫总督府的督标给拦了下来。

“甭给他们留面子!”

拿着帽子扇了扇,依旧是热浪滚滚,心里有些烦躁的杨猛,一开口就准bèi

拿着总督府的这些个差役撒气。

“没眼色的玩意儿。瞧不见这是杨部堂的车驾吗?头前开路,不然弄死你!”

三爷开了口。睚眦也不客气,生皮子编成的马鞭,直接就落在了阻拦者的身上,绿营所属多半是欺善怕恶的玩意儿,睚眦的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是肯定的,这一鞭子,就为杨猛打开了进入总督府的关卡。

不下马、不通禀,杨猛就骑着马直愣愣的进了两广总督府。

“冲开大堂的正门!”

杨猛的马队,突兀的出现在总督府的大院之中,把守着正堂的督标,揉了揉眼睛,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杨猛的马鞭一指,总督府大堂的木门就遭了秧,一个精擅骑术的睚眦,催着坐下马匹小跑了几步,一个人立之后,马蹄就把总督府议事大堂的门给踹倒了。

“喔……”

夹了夹马腹,随着杨猛的呵斥,黑色的骏马就直接踏进了叶名琛议事的地方。

“大胆!你是何人?”

议事厅之内突兀的闯入一个骑军,叶名琛也被惊了一下,但这总督府终归是他的地盘,短暂的错愕之后,呵斥也自叶名琛的口中吐了出来。

“老子杨三!王八蛋,好大的架子,非得让老子打上门吗?

你,下去把老子的马匹安置好,弄不好,抽死你个小王八!”

下马之后回了叶名琛一句,杨猛的马鞭一指,一个长得不怎么入眼的总督府官员,就被杨猛指派成了马夫。

“杨老三,这是两广的总督府!”

纵马闯衙,叶名琛也算初步见识了杨老三的跋扈,杨老三指派的那个马夫,可是两广的按察使,这马缰若是接了,丢的就是他叶名琛的脸面。

“老子知dào

,进的正是两广的总督府!找的就是你叶名琛这个老王八!

你个丑汉,麻溜的给老子安置马匹,不然……嘿嘿……”

杨猛阴森森的一笑,广东的按察使也是头上冒汗,见叶中堂被气得直翻白眼,这位觉得好汉不该吃眼前亏,接过杨猛的马缰之后,就溜溜的牵着马退了出去。

“你……你……气煞我也,杨老三,这官司咱们御前开打!”

古往今来,就没有如此打脸的营生,他叶名琛可是当朝一品的中堂大人,所辖的两广也是钱粮丰足、人马繁多,被如此落面子,出人意料呐!

“打官司的事儿以后再说,咱们先分分各自的权责吧!”

首位之上只有叶名琛的一张椅子,杨猛拖起那马夫的椅子,挎着腰中的大刀片就直奔叶名琛而去。

“你要干什么?老夫是上官!”

“哼……上官?老子的上官吗?再说一遍听听?”

压了压刀柄,杨猛生生将叶名琛后面的话给压了回去,这叶名琛就是个文臣,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也清楚,这杨老三太过跋扈了,杀自己他或许不敢,但被这莽物打了,也是丢人呐!

总督府的这场闹剧,来的太过突兀了,在场的官员,好多还没回过神来呢!下首首座的潘仕成,回转的很快,见了杨猛身后的一抹明黄之后,本打算开口劝架的潘仕成,也老神在在的准bèi

看戏了。

“下面坐的那几个,忒的没眼色。关上门。咱们接茬议事!”

事已至此。见杨老三挎着大刀,在座的官员们心里也有些惧怕,乖乖的按着杨猛的意思关门之后,杨猛就将叶名琛的椅子推了推,坐在了他的身侧。

在座的官员都知dào

跋扈的杨部堂来了,但谁也没想到这个杨部堂竟如此的跋扈,就官职而言,叶中堂是高过杨部堂的。但有了南洋大臣之后,叶中堂也就没了钦差全权处理夷务的官职,身为钦差的杨部堂好像也不比叶中堂差多少,望着堂上并坐的两位,两广的官员们,很果duàn

的选择了观望。

叶名琛叶中堂,近乎是大清官职最高的官员了,叶相之称也不是妄言,短短四五年的功夫,他能爬的上来。本事自然也是不小的。

短暂的失神之后,叶名琛很快便镇定了下来。他的位子,大多是剿匪而来,之前那个钦差全权处理夷务的职司,对他来说也只是负累而已,既然这杨老三想要趟浑水,顺势就是了。

“杨部堂,不知你所说的划分职权,是要划分什么职权呢?”

“简单!军权与政权,两广境内凡涉夷务之地,大小事务俱归老子统辖,凡涉海防之军马,一律归老子统摄!”

若只是处理夷务,叶名琛自然会直接答yīng

的,但涉及到了军政,这杨老三真是想要夺权啊!

“夷务之事杨部堂全权即可,这军政大事,还是要通过两广官署的。”

放qì

军权、政权,岂不是变成了傀儡,广东的兵力,半数用于海防,一旦被杨老三掌了军权,他叶名琛还玩个屁啊?

“哦……这样啊?那好,作为南洋大臣,统摄江浙闽粤海防事务,这是应当应分的吧?

既然两广的官署要协助那就最好不过了,来呐!准bèi

刑台,老子初来乍到,第一件事儿就是杀人立威,叶名琛,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将海防所属的兵员策录呈上来,将海防所属人马,聚起来,这是将令,两个时辰做不完,老子是要杀人的!”

协助?最好不过的事情了,杨猛解下腰中的大刀片‘当’的一声拍在了大案之上,准bèi

第一个就拿叶名琛开刀。

“杨部堂,朝廷聚兵都是以天来算的,两个时辰,说笑了吧?”

嘴角上翘,瞥了一眼杨老三,玩这个,他杨老三还嫩了一些。

“以天来算呐?叶中堂,老子来问问你,洋夷要是打广州的话,也给你几天的时间聚兵吗?

老子既然说了是两个时辰就是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城外没有海防的军马,老子就剁了你!

至于官司,让你儿子之类的为你打吧!”

杀叶名琛,杨猛还真敢,这兵要是聚不起来,杨猛宰了叶名琛,朝廷那边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处置自己,朝廷怕是没有这样的底气。

“你敢!”

“敢不敢,两个时辰之后便知!

来呀!将叶名琛监看起来,两个时辰之后,城外无兵,直接问斩!”

杨猛这可不是开玩笑,朝廷既然给了全权,杨猛就不会错过,误读、误判,也是个理由不是?

“杨部堂,叶中堂是朝廷大员,您怕是无权过问呐!”

一直端坐不动的广东巡抚潘仕成开口了,他这可不是劝架的,而是准bèi

火上浇油的。

杨猛背后揣着的圣旨,潘仕成仔细的看过,这南洋大臣因为是首任,许多东西说的都是不明不白的,圣旨里最多的一个词,就是全权,误读一下,凭着爱婿在朝廷眼中的地位,真要是杀了叶名琛,也没多大的罪过。

“有权无权,这个说了算,朝廷予我全权,我便全权处理。

自今日开始,涉及夷务一律用军法,老子不管你们是一品还是二品,老子是按着圣旨办事儿的,误了军令,杀人是最简单的,株连也不是不可能!

耽误了老子处理夷务,这罪名也简单,礼通外洋,以叛逆之罪诛杀!”

杨猛自后腰上取出了圣旨,拍在叶名琛面前之后,就坐在大堂里,开始闭目养神了。

对着叶名琛拱了拱手,潘仕成恭恭敬敬的上前打开了圣旨,看了一遍之后,面色大变快步退了下去。

叶名琛也顺势扫了几眼,这南洋大臣的任命,也委实有些离谱,都说杨老三圣眷深重,叶名琛没想的是,那位年轻的皇帝,竟许给了杨老三如此重权。

一般的钦差,都要有限制的,这些限制不是在谕令之中,就是在圣旨之内,而杨老三的这份圣旨,全是权力,竟没有一丝限制的章程。

看来这就是杨老三敢挎着大刀硬闯总督府的底气呐!想了想杨老三过往的功绩之后,叶名琛也不由的挠头了,这位看来还真打算宰了自己呐!

真要是杀了自己,朝廷怕是只会斥责几句,若是不看这圣旨,自己岂不是做了冤死鬼?杨猛打的是什么算盘,他也清楚,误读圣旨冤杀自己,这杨老三睚眦必报、嚣张跋扈,看来确实属实呐!

“聚兵!”

感激的看了一眼潘仕成,恨恨的看了一眼杨猛,叶名琛全然不知,这一个白脸一个红脸,竟是翁婿的关系。(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七章 当朝一品挎大刀(下)

“算你有眼色,不然老子第一个杀了你!以后行事记得看看老子的脸色,杀你如屠狗尔!

若是不服,自可与朝廷打官司,咱们折子上辨高下!”

紧闭双目,杨猛低声的对叶名琛说了这番话,说完之后,叶名琛的脸色大变,这位真是打算杀人立威呐!

“哼!”

冷哼了一声之后,叶名琛安排手下抱来了两广属军的花名册。

“叶中堂,本部堂处理夷务归置海防,手里是不能无兵的,差一营兵效力吧?”

杨猛在两广绿营有一支海防营的,这事儿还得让老泰山使些气力的,扫了一眼堂下的潘仕成,这位也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一下。

“杨部堂,这军权是不能放给你的,要用兵,通过两广的官署即可!”

“嗯!这话也不错,既如此,看看海防官兵的本事总是应该吧?

老子眼中容不得吃空饷、大烟鬼,堂下的各位,如果营中有这样的人物,早些清退为妙,莫因此害了自己的性命!”

“杨部堂,你越权了!”

“越权?怎么说?江浙闽粤,事涉海防,就是老子的职权,整顿海防兵圣旨里写的明明白白,老子练兵,只有一个杀字!

都听好了,无论是提督还是总兵,军营里的事务做不好,老子整死你们!

三日之后老子会依着花名册巡营,有些人该杀该撤撤,朽烂已久这话。老子不想听!”

“杨部堂。叶某要问一句。这大烟鬼与你的职司有何关联呐?”

“有何关联?这烟土出自何处?来的路上,老子在城中可见过了不少的烟馆,这事儿叶中堂还是要给我个答复的,练兵要钱,你不处理,老子自己去办!

不服!打御前官司呗!”

如今的杨猛就是个混不吝的泼皮,面对这样的货色,叶名琛也是无计可施。秀才遇到兵的无力感,让叶名琛怒火中烧,但这杨老三的手段毒辣,如今被他占了总督府,叶名琛还真是无计可施。

若是杨老三本本分分的来,一队督标就能轻易的处理了这个莽物,现如今,也只能依着他的意思来了。

“此事杨部堂自可计较,但事涉洋夷,杨部堂还是要谨慎一些的。

如今朝廷无力再战。与洋夷角力,朝廷一丝胜算也无。与其挫兵将损国威,不若任其施为,掩藏朝廷无力再战之短。

小打小闹,胜了洋夷,其必然是要报复的;大打出手,朝廷无力,吾等身为臣子,当为朝廷分忧解难呐!

洋夷最重通商,贪恋五口之繁华,杨部堂有雄心,叶某是知dào

的,只是这洋夷不同于长毛,开战,怕是要丧了杨部堂在江南打下的赫赫威名。

昔日,林元抚雄心壮志,断了与洋夷的商路,大战转瞬之间临头,虎门失守,广州城垣遭炮击,广州的安危倒在其次,一旦洋夷似庚子之时,突入天津口岸,只怕杨部堂要做那误国误民的罪人、罪臣喽!”

叶名琛这番话是实话,也是真心话,他眼中的洋夷就是如此,杨老三虽然在两湖和九江打下了赫赫威名,但应对洋夷,只怕也是不济事的物件。

“叶中堂这话说的好呐!不知叶中堂以为,洋夷来犯之时,何人可挡呢?”

轻飘飘扫了一眼叶名琛,杨猛再次闭上眼问道。

“昔日陆部堂在时,发动粤地十几万百姓,吓的洋夷再不敢入城,今日议事叶某要商讨正是组建民团之事。”

“嗯!百姓之力绝大,叶中堂的谋略尚算老成,只不知这民团有几多战力呐?可比得上老子的水师团练?再不济比一比曾左的湘楚二军也成呐!”

“部堂说笑了,粤地的民团与剿长毛的民团不同,勇丁们日常还有生计的,自不能与部堂的水师团练,亦或是曾左的湘楚二军相比!”

“这话也算合情理,勇丁有生计呐!不知叶中堂可知这广州附近有几多炮台?几多火炮?”

“这个事儿,部堂倒是难不住叶某,广州左近的炮台有三十二处,大小火炮六七百门,对洋夷来说也是个威慑不是?”

“嗯!三十余处炮台,六七百门火炮,不知这兵源可足?弹药可齐?”

“部堂不愧是行伍出身,所思所虑,俱是广州城垣的关键之处,每处炮台,多则上百人,少则几十人,弹药尚算充足,扼守广州、震慑洋夷还是勉强的。”

“多则上百人、少则几十人、弹药尚算充足,叶中堂的把个广州经营的真如铁桶一般呐!”

“倒是让部堂见笑了!”

“嗯!是可笑至极,你叶名琛吹得好大的牛皮呐!掌握着两省之权柄,对外之事一无所知,对内则是极尽谄媚,你叶中堂的剿匪折子,老子看过,杀良冒功的本事不小。

什么红巾军、小刀会、长毛贼,你叶中堂到底杀了几多?老子是真刀真枪杀出来的,你那些不入流的造假功夫,在老子眼里屁都不是!

广东一地有六万兵马,合上广西的兵马,十余万在握,这十余万人马,堪战吗?在老子眼里,一万水师团练,三五日的功夫,就能打散他们!

对外不成!对内也不成!你这样的,就该着剐了吃肉!”

刚刚还与叶名琛谈的一团和气的杨猛,突地抽出了自己的大刀,一下就横在了叶名琛的脖子上。

“既如此,杨部堂杀了叶某就是!”

刀架在脖子上,叶名琛倒是气定神闲,瞥了瞥杨老三之后,他老神在在的答道。剿匪之事已属过往,虽说有些不尽不实,但挡住长毛贼不入广东。实是他叶名琛的功劳也不假。杨老三玩这个还不成呐!

“哼哼……现在不敢杀。以后未必不敢杀!叶名琛你给老子记住喽!尽量的保住你的中堂之位吧!

一旦你个老王八失势,老子让你全家的女人做娼妇,至于男丁杀了种树!老子在两湖可是有个诨号叫做杨灭门的,仔细着些!”

收起了架在叶名琛脖子上的大刀,威胁的话,杨猛也直接撂了出来听了这个之后,不仅叶名琛的脸色变了,堂下的潘仕成脸色也变了。

爱婿这话说的过分了。一旦被叶名琛报道朝廷,这事儿就是个没完没了呐!

“叶某,等着杨部堂大展神威!”

“嗯!等着吧!把广州海防营的将官给老子招来,今日之后,海防营就是老子的直属!

老王八,还想着带兵对付老子吧?做这事儿,你个老王八嫩着呢!”

“杨老三!这是两广!海防营的归属,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算不算,你自己问朝廷,朝廷若是不许再说。这几天,海防营的三千人马。就是老子的直属!

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将广州附近的绿营兵、八旗兵都给老子聚起来,涉及广州的防务,老子自然有说话的权力!

哪个是广州将军?哪个是陆路提督?哪个又是水师提督?”

杨猛直接夺了海防营的军权,叶名琛的算盘就落空了,他还想着杨老三走后,直接发兵,擒下这厮呢!没想到这厮却是个油滑的奸贼,看来他跋扈身后,一样隐藏着沉沉的心机呐!

杨猛喊了三个官员的官职,堂下也就站起了三个官员,对于这三位,杨猛看也不看,直接就下了军令!

“广州将军所属,三日之内入城驻防!陆路提督,整合广东的绿营、民团,三日之内报上大体的数目;水师提督,将沿海各炮台的防务报上来,沿海的布防图,三日之后要摆在老子的面前。”

今天这事儿,肯定是要打御前官司的,对此杨猛也不在意,如今的朝廷缺不得他杨老三,至于叶名琛,可有可无之人,即使打官司,自己这边尽多就是个斥责而已。

自己统摄广东人马的事情,朝廷势必会猜忌,但让广州将军入城协防这事儿,就是对朝廷的忠心所在,只要有了这事儿打底儿,擅权、揽权也不过是小小不然的事情而已!

“杨部堂,你过分了!”

“叶名琛,你想说的是老子越权了吧?仔细瞅瞅那圣旨,老子今日所做的事情,都在圣旨之中,打嘴仗,怕是你个老王八会吃亏的!”

对于叶名琛,杨猛根本没放在眼里,在广州做事儿,最重yào

还是兵权,杨猛今天过来,就是要多了叶名琛的兵权,这事儿闹到了朝廷最好,等广东团练朽坏的事情,报备给朝廷,看这叶名琛如何把持两广的兵权。

两广总督、体仁阁大学士、叶中堂、叶相,这些说着好听,但叶名琛的职权,也就在总督府好使,出了广州,怕是这总督府的号令,也比不上州县父母的话好使呐!

杨老三咄咄逼人,叶名琛节节败退,杨老三突兀的占了总督府,一下就把叶名琛的步子给打乱了,同在总督府之中,叶名琛根本不敢召集督标对付杨老三,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现如今,只能由着杨老三胡作非为了,这事儿杨老三闹的不小,手足无措的叶名琛,只能以沉默相对,在心中谋划参劾杨老三的折子了。

“本部堂来了广州,还没个合适的居所,听闻潘抚台的宅子景色不错、场面也大,这样吧!让出一半给老子,要钱你开个价,不要钱的话,老子也不白住,给你租钱!”

这话一出口,叶名琛的嘴角突地翘了一下,这潘仕成,可是个人物,广东巡抚做了六七年,这在小封疆里面也是绝无仅有的,这厮交游广阔,就是叶名琛这个总督也得给几分面子,杨老三揉搓这厮,只怕是找错了对象!

“杨部堂,这不好吧!”

听了这话,潘仕成也是面现为难之色,犹豫了一下之后,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了叶名琛。

“不好的事情还多着呢!今晚老子就住你家了!”

“杨部堂,为何如此咄咄逼人呢?荔香园乃是潘抚台的私产,你这么做过分了!”

帮腔还是很有必要的,现在与潘仕成结成联盟,对叶名琛来说相当紧要,没有潘仕成打下手,自己怕是斗不过杨老三。

“私产?那就是私事喽!这事儿没你插嘴的份儿,潘抚台,如何决断呢?”

说话之间,杨猛从叶名琛身边走开,大刀片直接撂在了老泰山的脖颈子上。

“无妨!无妨!杨部堂来了广州是客,下官自然要招待一二的,今夜就可入住!”

怒视了爱婿一眼,这大刀片可是森寒的很呐!这东西撂脖子上,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玩意儿。

“这就好,时间差不多了,叶中堂咱们出去走走?捎带着看看你麾下的废物点心?”(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八章 巡城

“潘抚台留下,这海防营是广州所属,将军权的事情交接妥当了之后,回去安置宅子吧!”

杨猛要带着叶名琛等人出去,也是为了给老泰山制造转移军权的机会,只要有了三千海防营,广州这天下,可不是那五千余八旗兵说了算的。

“哼!”

见潘仕成是个软骨头,叶名琛也只能报以冷哼了,事情就是这样,这刀子不架在脖子上,是不知dào

厉害的。

“叶名琛,你也别哼,这广州周边的军卒,若是来了不过千人,老子直接宰了你!

广州是一省之省府,还要面对洋夷的威胁,两个时辰聚兵不过千,这偌大的广州城如何防守?

丢了广州,洋夷沿着珠江就能纵横两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兵员不足,你死了也别怨我!”

叶名琛此人,杨猛也是有所耳闻,丢了广州之人,这样的人不值得可怜,而且他的地位,对杨猛来说也是个威胁,叶中堂呐!这样的人就要往死里打压,误国误民之辈,宰了他的阖家上下,杨猛都不会有什么怜悯之情的。

在睚眦的保护之下,两广官署的十几个高官,迈着步子就开始了巡城的营生。

众人先是到了城内的一个校场,广州终是省府,叶名琛聚集个千八百人还是很容易的,点了点人头,一千三百多绿营兵,只是仓促集结,这军容有些不怎么好kàn

,至于武器。腰刀长枪居多。打老百姓应该勉强凑活。

“好一群废物!指着这帮废物。三十万也守不住广州的城垣!

叶中堂都说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有这么群废物在手,你的本事也在废物之中打转了。

这样的人马,勉强能比得上九江左近的辎重兵。

散了吧!”

聚齐的绿营兵委实让人看不上眼,杨老三的讥讽之言,叶名琛实实在在的接下了。

“杨军门的眼界高,咱们是小门小户,自然是比不了了。”

“叶中堂。筹划练兵吧!大清与洋夷必有一战,时间早晚而已,以叶中堂的身份,怕是有资格知dào

克里米亚战争的,这样的消息,就是杨家在广州的商号自西洋的水手口中探知的。

广州的地理对咱们太过不利了,一旦洋夷动手,广州怕是要第一个遭殃的,叶中堂,这事儿你怎么说?”

有些事儿。杨猛也需yào

叶名琛这个两广总督协助,之前已经有了一个黄宗汉。这次打官司,只怕朝廷会各打五十大板的,想要调走叶名琛,很难!

“杨部堂练兵有方,若是朝廷准许,这事儿自然要仰仗杨部堂的。”

叶名琛,心中的怒火万丈高,但面对杨老三这个泼皮,他也只能强按怒火,不然还能怎么着?与这厮殴斗吗?

“朝廷那边老子自有分说,就看这千余人马,广东的绿营也是烂到家的货色了,最近的军饷,先不要拨派了,等朝廷那边有了谕令再说。

广州城防西门是关键,紧邻珠江口的西门,无疑是广州的一个软肋,一旦海船进了珠江口,大半个广州都在火炮的射程之内。

叶中堂,咱们去西门看一看吧?”

虽说是请示的口气,但杨猛的脚步并不在校场停留,押着两广官署的大小官员,就登上了西门的城墙。

大热天走了十几里路,许多官员的官府都湿透了,路上除了喝了几碗凉茶之外,一众高官肚子也是‘咕咕’的狂叫。

“杨部堂,到饭点了!”

平常这个时候,正是叶名琛用完了午膳休养精神的时候,大中午的被杨老三搅了局,在总督府硬挺了两个时辰,到了这傍晚时分,叶名琛也是扛不住了。

“饿着吧!广州绿营就这么个吊样,你们还想着吃饭,吃屎都可惜了!听好了,那个掉队的话,直接剁了!连这点路都走不了,留着也是糟蹋朝廷的饷银!”

叶名琛的督标,有几个掉队的,杨猛过去闻了一下,满身的大烟味,挥了挥手,走着路呢!睚眦挥刀就剁了那几个掉队的烟鬼。

“杨老三,你……”

谁能想到这杨老三说杀就杀呢?看着杨老三轻飘飘的取了四五个人的性命,叶名琛的脸直接就绿了。

“烟鬼,可杀!叶中堂知dào

老子拿什么练兵吗?这新招的练勇没怎么见过血,杀烟鬼让新勇见见血腥,是个不错的法子!

也不知这两广到底有多少烟鬼可杀呢?”

按规矩玩,杨猛不是叶名琛的对手,想要碾压叶名琛这样的封疆大吏,只能超脱于规矩之外了,以杨猛的身份,杀几个人,说老实话,杀了也是白杀,这就是权柄的妙处所在,有些时候可以为所欲为。

睚眦杀完人之后,看都不看,顺手就丢在了路边,看到这情形,一个个两广官署的人,都夹紧了双腿,只怕当场露怯。

众人登上了城墙,落日映衬的珠江口,一片火色,看着橘黄色的江面,杨猛将眼光,落在了十三行的位置,十三行周边民宅无数,这要是点上把火,可有热闹看了。

“叶中堂,看这落日江景,不知您有何感触呢?”

“夜色已近,到了魑魅魍魉登台的时候了。”

“嗯!各有感触呐!老子在想,要是老子打广州的话,在这十三行放上一把大火,会是怎样的一个光景呢?

城外这几里方圆,全是商行民宅,这些商行民宅,多半以木料架构,一场大火就能烧成白地呐!

长毛贼打长沙、打武昌,莫不是利用了城外的民宅,这些民宅,还是早迁了为妙。不然叶中堂在广州可是食不安寝呐!”

叶名琛指桑骂槐。杨猛也不在意。一番话直接点出了广州城的一个好大的软肋。

“哼!些许民宅而已,留着更好,若是洋夷来攻,一把火就能租上一两日,叶某在广州城中是否安然,倒不用部堂费心。”

这就叫各有看法吧?杨猛怕的是十三行一带被焚毁,大军无法推进,而叶名琛靠的就是焚毁十三行阻敌。听了这话之后,杨猛也陷入了沉默之中,自己这么不待见叶名琛,原因在这里呐!

看着一脸自信的叶名琛,杨猛把总督府的那句话记在了心里,近期搞死叶名琛和他的阖族之人,在广州开个楼子,专门让叶家女眷做买卖。

“部堂,这广州的景致如何呐?”

杨猛陷入了沉默之中,叶名琛就接过了话语权。事到如今他也想明白了,这杨老三没有杀他的胆子。既如此不如与之争斗一番。

“嗯!还不错,只是缺了一座名为叶家楼的楚馆,等着吧!一二年之内,必有!”

“呵呵……豪言壮语叶某人听得多了,但愿杨部堂所言成真,但这豪言之路,多是中道崩殂之人,杨部堂倒让我想起了一个古人,冠军侯!”

没啥实jì

意义的斗嘴,杨猛也不想参与了,带着众人在城墙上走了一圈之后,杨猛自广州西门而出,带着睚眦直奔荔香园而去。

“混账!聚集督标,擒拿杨老三!”

待杨猛出城之后,叶名琛的怒火才发了出来,但他身后的两广众官,连累带饿早已失了生气,聚集督标之事,也只能回到总督府再说了。

叶名琛一进总督府,就遇到了软骨头潘仕成,这位苦着脸正坐在议事厅之中呢!

“潘仕成,点起督标,擒拿杨老三!”

“中堂,为时已晚,就在中堂与诸位同僚巡城的时候,杨老三的手下于彪,已经接掌了海防营,只怕下官的府邸,早已被海防营的兵士给占据了!”

聚督标,这叶名琛倒是好想法,可惜的是,玩这个自己那爱婿比他叶名琛高明的多,海防营在手,广州的事情,爱婿说话可比叶名琛好使多了,现如今,只等着两人打完了嘴上官司,划定职权了。

“啊……”

一声痛呼之后,叶名琛直接厥了过去,这一腔怒火发不出来,只能自己受着了。

见叶中堂厥了过去,两广诸官安排人将叶名琛送入后院之后,也各自散去了,如今广州的局势微妙,谁也不知dào

后事如何,这叶名琛与杨老三,近期都是不能接触的是非之人呐!

回到荔香园之后,潘仕成也没给杨猛好脸,今天自己这位爱婿,做事过激了一些,只怕朝廷那边不好分说。

“老泰山,这朝廷也就那么回事儿了,我与叶名琛各有各的用处,我与叶名琛争斗,朝廷那边怕是求之不得吧?

这事儿顶天一个斥责而已,如今的朝廷,得罪不起我杨三的。”

事态如何,杨猛这边早已有了预估,打叶名琛,走正途杨猛不是他的对手,即使是势均力敌,想要分出一个胜负,也不是三两个月能解决的事儿,一旦杨猛做事儿,处处被叶名琛掣肘,弄不好这广州还得丢。

“可你如此行事,怕是得罪了两广绝大多数的官员!你既要常住广州,何苦得罪他们呢?”

望着一脸自信的爱婿,潘仕成怕他刚愎自用,一些劝解的话,到了嘴边自然而然也就说了出来。

“老泰山,咱们的目的何在呢?若是做朝廷的忠臣,今日之事,断然是不能做的,若是有别的想法,洋夷打天津卫,却是咱们最好的机会呐!”

“哦……入京勤王?”

“老泰山说的不错!只要咱们守住了广州,就有入京勤王的机会,到时候……”

“倒是我多虑了,这些年稳坐巡抚之位,安然了一些!”

灯火之中,爱婿的双眼红的发亮,算算时日,也差不多该动手了,自己这些年碌碌无为,倒是拖了爱婿的后腿儿。

“话不是这么说的,若不是老泰山坐镇,船厂能安然发展?水师学堂能规模不断扩大?各处隐秘的炮台能让朝廷一无所知?

没有老泰山的安然稳坐,就没有如今咱们在广州的基业啊!

这时节,就到了咱们露脸的时候了!”

广州之事,叶名琛是指望不上了,无论是开打还是处理夷务,许多事情,杨猛都要在叶名琛的掣肘之下进行。

今日之后两人就成了死敌,他已经到了广州,这边的事情就不重yào

了,与叶名琛论战于御前,才是最重yào

的大事儿。

许多事情,自己要是没个说法的话,想来朝廷那边也是不会安心的。

在荔香园住下之后,杨猛和徐子渭一起,也开始筹划论战了,半月之内,许多事儿都要见分晓的,一旦他在广州的职权定好了,就该是面对英美法三国的时候了,对外的事情,才是真zhèng

的令人挠头呢!(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九章 各打五十

连累带饿,叶名琛被杨老三气得厥了过去,这一下也是元气大伤,五天时间的调养之后,叶名琛依旧是面色苍白,穿着一身厚重的官服,转了大半个广州城,沾染些暑气也在情理之中。

杨猛用了三天的时间,将海防营扎在了荔香园所在的山下,广州将军穆克德纳的三千八旗兵也入驻广州城中,水师提督、陆路提督也在广州附近,聚集了万余人马,这些人马虽说战力有限,但聚集在广州附近,也能吓得住虎视眈眈的英法洋夷。

广州大量聚兵,常驻广州的英法美三国公使,也给城中的叶名琛发去了照会,但结果却是石沉大海,了无回应。

广州所属的三十二处炮台,杨猛也趁机巡视了一遍,算上这几年丁泰辰建造的十几处隐秘炮台,广州的岸防依旧有些惨不忍睹。

丁泰辰所建的炮台,因为规模与地理的缘故,对珠江口的封锁极为有限,大多数炮台,都是建在船厂以及船政学堂附近的,想要封锁珠江口,朝廷的那三十二处炮台,杨猛必须握在自己的手里。

直面珠江口的广州西门,也要加强海防攻势,以原本的城墙为基础,建造二十处巨炮基座的图纸,已经摆在了杨猛面前,但没有两广官署的协助,这些事儿凭杨猛一己之力虽说可以做到但不合规矩。

“叶名琛那王八蛋已经醒转,该是打嘴仗的时候了。

计长,准bèi

折子。劾两广总督、体仁阁大学士叶名琛。虚报战功、疏忽海防、废弛绿营、不通洋务、蒙蔽朝廷!

将广州绿营废弛之状况。沿海炮台朽坏之实情,一一报备朝廷,请杀叶名琛这个误国误民的庸臣、佞臣!”

广州沿海三十二处炮台,大体算来只有几处可用,大多数的炮台,火炮的质量让人担忧,三十二处炮台水师所属十几处、陆师所属十几处,许多炮台的权责。既有水师的份儿又有陆师的份儿。

但这三十二处炮台,除了最大的虎门炮台,常驻几百兵士之外,其他各处炮台,跟荒草滩也没什么两样,临时调兵,这新去的兵员,会不会使唤火炮还在两说之中呢!

“三爷,请杀叶名琛是不是有些过了,朝廷多半不会应允的。”

杨猛关注的是广州的防务。官场的事情,自然需yào

徐子渭来掌舵。

“老子不请杀叶名琛。叶名琛那王八也会在折子里请杀杨老三,话说的越严厉越好,朝廷夹在我们两个中间,也就不好做人了。

打叶名琛,就是否了朝廷之前的政绩;打老子,就是否了如今江南的大好局势;这事儿进退两难,就只好各打五十大板了。

凭着这份折子,咱们怎么也能挣来广州水师和沿海的三十二处炮台,这些就是咱们对抗列强的基础,这些东西挣不来,咱们趁早滚蛋为妙!”

现在对杨猛来说,法兰西的西林教案,亦或是英吉利的频频挑衅都不是要事,最重yào

的就是夺了广州的海防,只要能控zhì

住广州,杨猛就有了和列强谈条件的本钱。

大清第一口岸,世界第四大港,这就是广州的地位,一旦广州商埠被封,对大清国与欧美各国的经贸绝对是个沉重的打击。

虽说这几年上海道,借着租界有气势的苗头,但临近港澳的广州,依旧稳坐五大商埠老大的位子,云烟出口,全在广州口岸,关了广州口岸,列强输入大清的货物,起码要滞留一半!

而欧美各国对云烟的需求,也是绝对刚性的需求,云烟断货三个月,只怕欧美各国的商队,就会云集广州,以天价购买云烟,为了广州口岸的通畅,列强真是不惜一战的。

“三爷,此事有些悬乎,就怕弄巧成拙呐!”

“无妨!有了克里米亚的战事打底,如今的朝廷也摸不准列强的脉络,朝廷的众臣对洋务都是稀里糊涂的,叶名琛之前的说法,在灭国之厄的威胁之下是没有一点说服力的,只要开战之后,广州就是咱们说了算!

到时候趁乱宰掉叶名琛,没了这个政敌,朝廷还要指望咱们呢!”

“三爷,您能保证年余之内开战吗?一旦届时广州没有战事,只怕朝廷那边不好交差呐!”

“大差不差,实在不成,凭着手里的兵力,朝廷也奈何不了咱们的。”

在徐子渭看来广州之事又是一场豪赌,只要列强各国的公使,阐明了目的,只怕三爷谋划的事情,就要竹篮打水了。

叶名琛不与洋夷会谈,无疑给了三爷大好的机会,可一旦列强与朝廷之间有了沟通的渠道,只怕事情,就不那么好办了。

见三爷的态度坚决,再想想这位爷从来不输的战事,徐子渭斟酌了一下之后,就开始提笔谋划论战之事了。

“嗯!这折子不差,就这么着吧!发出去!”

杨猛的折子上路了,无独有偶,叶名琛那边也写好了折子,折子的末尾也是请杀南洋大臣杨猛的字样。

在杨猛的安排下,两人的折子同时到了军机,看着大清的两大权臣殴斗的折子,精神有些不济的彭蕴章,也只能无奈的苦笑了。

本来文庆那厮是要接军机首辅之位的,彭蕴章这两年殚精竭虑,精神越发的不济事了,让位他也乐的如此,只可惜,这文庆的寿限不成、福运也不成,刚进了军机不到半年就病死了,这权臣大战的裁判,看来也只能由他来担任了。

“都不是省心的东西,你杀我我杀你,这两人谁又能杀得了谁呢?

叶名琛这厮白做了这体仁阁大学士,与杨老三殴斗,在圣眷上他就差了好大一截。

这杨老三也不是什么好物件。到了广州就不能好好说话?动刀动枪、出口就是威胁。哪有一丝当朝一品的官威、官体?”

处置这两位。彭蕴章也没那本事,杨老三是什么物件,彭蕴章再清楚不过了,两三个叶名琛这样的合伙,说不定能与杨老三斗法,没有两三个,只会吃亏,嘟囔了几句之后。彭蕴章带着折子,带着一帮军机,挪着步子奔上书房来了。

“这事儿杨三哥做的过分了,但叶名琛也是,知dào

杨三哥跋扈就不能让这点儿?全无一丝疆臣的气度,彭师傅,这事儿如何决断呢?”

与彭蕴章一样,这两年四色棍也觉得自己的身子骨有些差了,若不是杨三哥所受的鹿血之法和那银匣子里的秘药,做皇帝的那一丁点乐趣。也要消失殆尽了。

这几个月,无奈的四色棍又拾起了当年杨猛教授的强身之法。连续几个月下来,气色也略有好转,如今看了杨三哥的折子,四色棍心里只有感激,感激之下,皇帝的心意自然是要有偏颇的。

“陛下,这两人不顾官威、官体,肆意殴斗,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折子里的事情整改一下就好,至于这两人还是要斥责一番的。”

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彭蕴章也不在此事上较真,掺和权臣的殴斗,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儿,叶杨之争,对朝廷来说,越早平息越好,杨老三这厮虽说去了广州,但圣眷不降反升,趁着两人的殴斗还在初期,警告一下叶名琛也不是坏事儿。

一旦两人生死相搏,死的那一个必然是叶名琛无疑,叶名琛死了,杨老三在广州就没了束缚,留下叶名琛制衡杨老三,对朝廷来说还是很有必要的。

“两厢各打五十大板,尚算老成,只是这杨三哥与叶中堂怕是走不到一起,两广的权责如何给两人划分呢?”

皇帝一句话,就要划给杨老三两广的权责,这在彭蕴章看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杨老三过于跋扈了,一旦朝廷在权责上死力打压叶名琛,只怕那杨老三得寸进尺,若是在广州害了叶名琛,这事儿就不好收场了。

“陛下,杨部堂那边统管的是洋务之事,五大商埠基本都在城外,朝廷这边是不是也要约束一下杨部堂的职权呢?”

“嗯!这话说的不错,杨三哥跋扈惯了,给他的权力过大,未必是好事儿!

这么着吧!广州城垣,叶名琛主内,杨猛主外,折子里的那个海防营归杨猛统辖、广州水师也是一样,绿营人马和广州将军所属,归叶名琛统辖。

至于广东的练勇,杨三哥精擅练兵,让他整合一下也不是坏事儿,但广东练勇的统辖权还是要交给叶名琛的。”

这些年在军机,彭蕴章也悟出了一个道理,只要皇帝口称杨三哥,那位杨老三必然会有好事儿临门,这么一整,在广州,杨老三的势力一点也不差于叶名琛了,只怕以后叶名琛有的苦头吃了。

“陛下,洋务之事虽说归杨部堂所管,这剿灭海上盗匪的职权,是不是得划归两广官署呢?”

尽lì

为叶名琛争取职权,倒不是彭蕴章亲近叶名琛,而是为了平衡叶杨之间的权势。

杨老三主外,叶名琛主内,弄不好杨老三就会来个围城,一旦叶名琛被困死了,他还怎么制衡杨老三呢?

“嗯!叶名琛在剿匪上有一套,剿灭海匪之事还是要依仗叶名琛的,这样吧!让广州水师拨出一两营的人马,归叶名琛统辖,叶名琛的绿营也与杨三哥交换一两营的人马,这样两人的职权也均衡一些。”

与彭蕴章一样,身为皇帝的四色棍,也是要制衡杨猛的,圣眷归圣眷,有些事儿还是要按规矩来的。

“陛下圣明!”

朝廷斥责的谕令,是跟着海路的红单船回来的,杨猛得了谕令,自然是笑的合不拢嘴,四色棍这货识相,主管城外之事,这权责就大了,此后叶名琛那老王八,只能乖乖的缩在广州城中了。

“杨三这厮的圣眷竟如此之深,可恨呐!这可恶的杨老三,仙神怎么不收了他呢?”

叶名琛在广州的权力,一下就被分走大半,这不仅影响到了他在广州的地位,分权之事对他的两广总督之位,影响也是绝大了。

水师没了、练勇被杨三整改,怕是也没了,加上几营的绿营兵,他手里的人马,直接就被拆散了。

而杨老三那边,又是水师又是绿营的,以他的本事,只怕年余时间,就能练出一支精锐的兵马。

在钱粮上为难杨老三,这事儿叶名琛也只能想想了,海关的税收不仅是广州的一笔大收入,对两广来说,这笔收入也是不菲的,一旦杨老三把持住了海关,他叶名琛说不得还要跟杨老三讨钱呢?

“一招错满盘输,杨老三不简单呐!”

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杨老三到广州之后的所作所为,叶名琛也是悚然而惊,这杨老三是个心机极深的人物,自己与他对上,怕是要不得善终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章 糊涂事糊涂办

斥责的谕令下来之后,杨猛立kè

让海防营,控zhì

了包括海关在内的关键所在,储备在船厂的火炮,也在海防营的护送下,向各处炮台转运,时间对杨猛来说有些急促,一年的时间,将广州打造成一个可以对抗英吉利庞大海军的要塞,有些不可能完成的意味。

将十三行的一处大宅子,改成了南洋大臣的衙门之后,杨猛第一时间就给法兰西公使布尔布隆,发去了外交照会。

第一次得到大清官员的外交照会,这事儿在英法美三国的公使之间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对列强各国而言,叶名琛绝对是个愚蠢而顽固的政客,新来的杨猛貌似在行动上开放了一些。

杨猛在照会里,点名要见布尔布隆,来的却是英法美三国的公使,这事儿可不怎么好办呐!

法兰西公使布尔布隆、英吉利驻广州公使巴夏礼、米利坚公使麦莲,这三人除了巴夏礼之外,另外的那两个,都是可以影响国内的外交决策,至于巴夏礼,小脚色而已。

“布尔布隆公使,我要与你谈的是大清与法兰西之间的事情,你与英吉利、米利坚公使同来,是什么意思呢?”

面对三国的公使,杨猛依旧用的是翻译,法语他是一窍不通的,听着布尔布隆三人,流利的鹰语交流,杨猛的眉头也时不时的皱几下,这三个洋货,还真有些肆无忌惮,当着翻译的面,就谈起了修约的事情。

“不知杨大人在清国朝廷之中。是个什么职位呢?”

三人商量了几句之后。巴夏礼这个中国通。用不怎么流利的汉语,提出了问题。

“职务?对你们来说,杨某就是外交部长、商务部长与对外军事部长,五大通商口岸的军事、商事、外交都在我的权责之内!”

亮明了身份,之后也好说话,对于巴夏礼的提问,杨猛也清楚明白的做出了回答。

“这样最好!杨部堂,不知我们三国修约的请求。您有没有权力答复呢?”

看来巴夏礼三人,对自己的身份也是做过功课的,听着巴夏礼口中的杨部堂,杨猛笑了一下,这中国通还真不是白给的。

“修约?不是不能答复,但之前有些事情,英吉利zf还是要解释一下的,至于解释什么,想必巴夏礼公使是清楚的,有些事儿说不明白。慢说是修约,就是通商之事。我也要考lǜ

一下的。”

杨猛说的事情,巴夏礼还真是清楚,港督文咸造访太平天国之时,巴夏礼就是英吉利驻上海的翻译。

“杨部堂,您这是在威胁大英帝国吗?”

仅仅几句话的交流,巴夏礼就知dào

,这位清国新任的南洋大臣,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威胁?你可以这样认为的。

通商的事情,需yào

的货物也就那么多,英吉利可以、法兰西可以、米利坚可以、德、奥、葡、荷等国也可以。

英吉利的许多货物,都是经德意志商人之手,转到大清的,这些东西杨某很清楚,涉及到商业与外交,巴夏礼公使还是要诚实一些为妙,咱们两国之间,虽然有条约约束,但一旦战争爆fā

,条约还有多大的约束力,你我都是清楚的。

最近,英吉利的舰船,在海上频频挑衅,一旦爆fā

了小规模的冲突,大清与英吉利之间的商业联系,立马会被其他各国取代的。

大清的需求是有数量限制的,想必布尔布隆公使、麦莲公使,有扩大与大清商业联系的欲求!

至于英吉利对大清的需求,怕是大清这边很难满足你们了!”

听了这些之后,巴夏礼也有些震惊,清国什么时候,有这么明白国际局势的政客了?

“你是那个神mì

的杨将军?”

“哼哼……如假包换的杨将军!”

杨猛与巴夏礼说的话,翻译一字不漏的都给布尔布隆和麦莲解释清楚了,杨将军的名头一出,布尔布隆和麦莲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云烟唯一的供货商呐!这位做了清国的外交官,之后的事情,怕是难办了。

“布尔布隆公使,咱们之间的谈话可以继xù

了吗?如果可以的话,我认为咱们之间的会谈,还是要保密的!”

知dào

了杨猛的真zhèng

身份之后,布尔布隆与麦莲两人,眼神也发生了改变,这些巴夏礼看的清楚,面对这位杨部堂,英法美三国之前的外交优势好像不存zài

了。

“杨部堂,布尔布隆公使的问题是小麻烦,英法美三国与清国修约的事情,才是您应该仔细考lǜ

的问题。”

杨猛的手段很简单,分化而已,这事儿不仅巴夏礼看的清楚,布尔布隆和麦莲也清楚,但有些利益是不能不考lǜ

的。

“你们三国修约的请求,过分了!若是想修约,建议你们回去仔细的考lǜ

一下,你们提出的修约请求,已经超出了朝廷可以容忍的限度,在此事上,大清朝廷是不惜一战的,如何抉择,布尔布隆公使与麦莲公使可以考lǜ

一下,至于巴夏礼公使,在修约一事上,你的话语权太小,以后的会谈,你还是不要来了,换个有分量的人物吧?

至于你,做个翻译就好!”

什么叫做高高在上?杨猛面对巴夏礼就是这样,几句话之后,巴夏礼、布尔布隆、麦莲三人,就被杨猛依着等级、权力区分开来,英吉利在大清的公使有五个,巴夏礼在权力上确实是不如布尔布隆与麦莲的。

“麦莲公使,我有几句悄悄话给你,近前来!

麦莲公使,有些事情在抉择的时候,最好参考一下贵国商人,前任海军上尉壬雷斯先生的建议。大清的事情。壬雷斯先生。很了解。”

麦莲靠近杨猛之后,杨猛用英语说了几句话,这位米利坚驻华公使的脸色,再次变了一下。

“好了!巴夏礼公使、麦莲公使,见面的事情就到这吧!此事之后,我会正式给贵国的使馆发外交照会的。

巴夏礼公使,建议贵国向广州派遣一个分量足够的政客,不然。许多事情是没法谈的。”

在广州一直共进退的英法美三国公使,被杨猛几句话的功夫,就弄成了各人的心机各自谋,作为中国通的巴夏礼,也觉得局势有些不妙了,之前三国在外交上的优势,怕是要一去不复返了。

作为南洋大臣,作为大清国主持外交的第一人,杨猛的话,在三人的心中还是很有分量的。布尔布隆自然是认识安德烈,杨将军一出现。密谈也就成了必要的选择。

在布尔布隆的暗示之下,麦莲主动的退出了会谈,至于心有不甘的巴夏礼,在布尔布隆的劝说之下,也恨恨的离开了杨猛的衙门。

“布尔布隆公使,咱们来谈一谈西林的事情吧!大清官员杀害法兰西传教士马赖的事情,纯属谣言,据我所知,马赖传教士死于广西流行的鼠疫,这事儿你们那边怎么说?”

月余的时间,影子也将马赖之事的首尾处理干净了,西林县张凤鸣也被调职他处,再想查清西林教案,怕是要请刑部的干员了,但为了洋夷之事,动用刑部干员,朝廷怕是不会这么做的。

“杨部堂,马赖神父确实是被你们的官员所杀,我们这边是有证据的,与马赖神父同去广西的神父卢廷美,在书信之中,明确的描述了这件事儿!”

西林教案,只在西林是清楚的,广西的布政使、按察使,这些主管地方事务的官员,还在张凤鸣的矢口否认之中打转呢!若不是卢廷美的书信,这马赖的事情,早就沉底了。

“卢廷美?这人与马赖一起死于鼠疫,布尔布隆公使,贵国捏造这样的争端,可是要僵化两国之间的关系?

清法两国的黄埔条约,明确的规定,法兰西的传教士不许入内地传教,而且这马赖恐怕也不是传教士吧?

这是我们在马赖的行装之中发xiàn

的马赖日记,马赖的行为已经超越传教士的底线了,法兰西zf向广西派遣间谍之事,你们也要给大清一个说法的,不然会影响到两国之间的通商关系。

有些事儿,杨某建议布尔布隆公使与贵国的政客安德烈交流一下,这样也有利于咱们之间的关系融洽。”

将马赖日记的抄本,丢给了布尔布隆,翻了几页之后,布尔布隆也有些尴尬,法兰西的传教士,收集大清各地的情报,也是他们的任务之一,这法文日记,应该就是马赖所有,有了这么一件东西,法兰西在外交上就陷入了不利的局面。

“杨部堂,这不可能,卢廷美的书信,就在广州使馆之中,他不可能与马赖同时死于鼠疫!”

“这有什么不可能呢?鼠疫在欧洲也是无药可医的疾病,大清的医疗水平远不及欧洲,有些事情法兰西不要被某些人误导才好。

法兰西在大清的需求,通过正常的商业途径就可以满足,为了几个传教士坏了两国之间的正常邦交,何其不智?

还有一条我要劝说一下布尔布隆公使,向大清派遣间谍之事,最好不要再继xù

了,法兰西的间谍,肆无忌惮的潜入大清,条约是保护不了他们的,你认为呢?”

西林教案,就国与国之间的关系,融洽了这就是屁事儿,死几个人而已,不融洽了这就是导.火.索,由此引发战争也再正常不过了。

法兰西与英吉利不同,他们的利益在非洲,亚洲这边除了一个安南,再无别的殖民地了,杨猛说的也不错,法兰西的需求,完全可以通过正常的商业交流来满足,为了不切实jì

的利益开战,只怕法兰西zf,也不会那么傻的。

但英吉利出手之后就不一样了,大清,是块惹人食欲的大肥肉,一旦可以任意的宰割,法兰西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英吉利与法兰西的利益,多少是有些不同的,这就是分化两国的基础,而且杨猛手里还有一批法兰西退役的岸防巨炮,这事儿想必法兰西zf是有备案的,自己到了广州,许多事情,米利坚与法兰西都要仔细的考校一下了,这么一来,英吉利的两大盟友,就变得进退维谷了。

在维持商业交往的前提下,即使两国参与将来的战事,一旦战局不利,他们也会很直接的放qì

英吉利这个盟友的。

西林教案,无论是对杨猛还是对法兰西,如今解决的办法只有稀里糊涂的办,以后这是不是开战的借口,还要看局势的。

“杨部堂,许多事情我并不是很清楚,能不能给我们几天的时间,再调查一下呢?”

杨猛的话是需yào

仔细考校的,布尔布隆是个外交官,许多涉及政治的事情,他也没有权利决定的。

“这样最好,最近这段时间,杨某在广州会有大动作,最近这段时间,也希望布尔布隆公使召集一下法兰西的商人,广州这个地方是遍地黄金的地方!”

列强各国在大清的主要利益,还是以商业利益为主的,有些事情,有了足够的利益,就可以缓解,而杨猛手里确实也有这样的筹码。(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一章 练新勇(上)

与布尔布隆的会面,对杨猛来说也是件好事儿,英法美三国的公使都见过了,自己的意思也传达了下去,想必接下来一段时间,广州会是一个比较安定的时段。

使用外交手段、许诺商业利益的同时,杨猛也不会忘了手底子上的功夫和枪杆子的事情,这世道能杀人、会杀人、敢杀人的才站的住脚,靠嘴皮子上的功夫取胜,那就离着挨揍不远了。

“于彪!广州水师和绿营的情况如何?十三行周边的练勇,素质怎么样?”

这段时间,对广州战斗力摸底的事情,杨猛交给了于彪,三五天的时间,足够于彪对广州的战斗力,做出一个大概的评估了。

“都不怎么样!水师只有几十艘红单船,二十四磅的舰炮,怕是三五下就能击沉,至于水师与绿营的装备,杀人可不容易。

练勇更不必说了,这些练勇,大多是广州周边的大户和商家筹建的,人数是不少,但战斗力也有限的很!

三爷,咱们家在广州有新军五万以上,武庄的人员也有三万左右,不如……”

广州水师、广东绿营陆师的战力,在于彪的眼里,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这样的军队,与太平军相比都有很大的差距,三五千新军,打三五万这样的杂碎,轻而易举!

杨家在广州布置的兵力可不少,海外的独岛、广州的船政学堂、黄埔的船厂,加上各处的武庄,小十万的数量。与其用这些杂碎。不如用杨家的新军。来的顺手一些。

“嗯!老子从云南再调来五万人马,一气儿打下港澳是不是更好呢?

混账话!老子用水师、绿营、练勇,自然是有目的的,防卫广州,当地的驻军、百姓、商家都要出力的,咱们把事情全做了,那御晦的切肤之痛,老百姓是感受不到的。

水师、绿营。从明天开始选兵,让泰辰在十三行附近,弄出一片场地,淘汰的人马,连同绿营的破烂一起给叶名琛送回去!

至于练勇,让杨潘两家的商号,联名请客,这些练勇,像私军多过像勇营,留着也没多大意思。咱们重新练兵!”

手里有兵,朝廷那边就有权。御晦,不是杨家一家的事情,而是全天下的事情,在两湖杨猛组织了架构了楚勇,在苏浙也建起了新的勇营,广州这边兵力不缺,但是属于广东的人马却没有,新练一支人马,把新军当做种子,杨猛着眼的可不只是广州一地,还有厦门、福州。宁波、上海那四个商埠。

“三爷,大举裁撤水师与绿营,只怕朝廷那边不忿呐!如今咱们与叶名琛不睦,只怕他拿着这事儿做文章。”

徐子渭抢在于彪前面开了口,练新勇是不错,但这个时候,还是稳妥一些为妙,因为朝廷的事儿,暴露了杨家的机心,不美!

“嗯!这事儿计长提醒的是,但咱们之前在两湖做过此事,弄份折子报备给朝廷,咱们这边先行做事。”

有了两湖新绿营打底子,这事儿也是水到渠成的,徐子渭过于关心叶名琛的权势了,在杨猛眼中这官场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只要后台靠谱,什么叶中堂之流,都是可以藐视的,如今他的后盾是四色棍,即使真做了过分的事情,也不会有什么责罚的。

“三爷的说法是不错,可还有句话叫做恃宠而骄,咱们不能让叶名琛抓着咱们的把柄呐!”

“叶名琛已经半废了,有些事儿不必在意,上次的论战,叶名琛败得凄惨,想来没有能一击致命的把柄,叶名琛是不会主动出击的。”

叶名琛对杨猛来说,确实是个掣肘,但刚刚惨败的叶名琛,应该不会在这事儿上挑衅,胡林翼的两湖新营近期在江南打的可是不错,两湖新营珠玉在前,叶名琛想在这事儿诟病自己,怕是要自讨苦吃了。

“三爷,您到了广州之后,行事冒进了许多,有些时候还是要谨慎一些的。”

冒进,就是徐子渭要说的话,从河道工程开始,杨三爷的步子,迈的越来越急促了,江南的事情还好说,但事涉洋务,在徐子渭看来还是要以稳妥为上的。

“时局所迫,不得不为!一旦再次开展,朝廷签下合约,欧美的列强就会拧成一股绳的,大清虽大,不及世界之大,独对群狼,即使是康乾盛世,大清也没有胜算呐!

如今咱们做的事情,就是火中取栗之事,先分化英法美三国,之后选一个对手与之搏命,只要胜了,这世界才有咱们的立足之地,不然,咱们就要被群起而攻!”

英吉利是个不错的对手,但杨猛更中意的是北方的那头巨熊,与英吉利相比,峨罗斯能带给杨猛的好处更多。

“原来如此,这样看来,三爷行事还是智珠在握的。”

说完了这话,徐子渭就开始琢磨杨猛的深意了,作为幕僚,掌握三爷的思路也是很有必要的。

“于彪,刚刚说的事情,你去办吧!让原属水师团练的将官,十人一队出发去厦门、福州、宁波、上海,让他们先会晤一下当地的官员,看看能否与广州这边一样,实在不成,老子来做!

你出去的时候,找一下泰辰,让他把聚集广州商家、大户的事情做好,今夜宴请他们。”

当夜,杨猛在自己的衙门之中摆好了宴席,兵部尚书、南洋大臣、主管五口通商、杨家三爷,潘杨两家控zhì

下的广州,杨猛的这些名头对那些商家、大户来说,都是高不可攀的。

丁泰辰发了帖子,这些人自然会巴巴的贴上杨猛的,十二桌宴席,八十多位广州的商家大户齐聚杨猛的衙门之中。恭维话说过之后、几轮敬酒过后。杨猛也提起了正题。

“今日老子请诸位饮宴。目的只有一个,散去你们手下的民团!”

这也是涉及诸位商家切身利益的事情,建民团可不是赔本的买卖,有了民团的名头,不仅在赋税上有些好处,而且有了民团,这商队的安全也有了保证,杨猛开口就让众人散去民团。虽说杨猛的地位很高,但涉及到了切身的利益,有些话,也是权威压不住的。

“杨部堂,散去了民团对咱们有什么好处呢?”

“直接的好处就是你们不用出粮出饷了。”

有人问,杨猛就作答,这些商家、大户统和起来,实力也算是不错的,抢了他们、亦或是从他们身上协饷,对掌握了广州关税的杨猛来说。可有可无,与其对立不如合zuò

。人多力量大嘛!

“粮饷只是寥寥的,杨三爷若是咱们散了民团,官府就真不会让咱们助饷了吗?”

“老子这边不会,这广州城外就是老子的地盘,至于出了这一亩三分地的事儿,老子也管不着!”

如实作答,就是杨猛对待这些商家大户的态度,谁也不是傻子,说场面话,怕是要失去信誉的。

“三爷,这广州城外并不安全,我们散去了练勇,安全如何保障呢?”

这话是与在座的诸位息息相关的,一提这事儿,众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还是那句话,别处老子管不着,只要是在老子的地盘,保你们身家的安全。

但这事儿是有前提的,不法之人老子不庇护、贩卖烟土之人老子见了就杀,除此之外,只要是在老子的地盘,基本上是能保证你们的安全的。

即使出了乱子,老子也会在第一时间,安排你们撤出去的,如今的世道,各位也清楚,老子也是商家出身,十足十保大伙安稳如山,这话老子不敢说,只能是基本保证喽!”

杨猛的话不说满,恰恰是迎合了这些商家、大户的心思,信誓旦旦的多是虚言,杨三爷如此说话,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是信服的。

“部堂大人,散去勇丁容易,可没了民团的那份收入,只怕有些游手好闲的就要在码头和十三行闹事了,咱们做事儿容易,只怕给部堂大人带来麻烦呐!”

杨猛说话交心,底下的人也是实话实说,散去勇丁很容易,但勇丁散了之后,只怕为非作歹的人也会很多的。

“散,可不是说散就散的,这些勇丁要加入老子新建的勇营,专职的勇营,与两湖的湘楚二军一样,管吃管住一月五两的俸禄,但这些是对经过遴选的勇丁说的。

至于为非作歹的,这事儿正好由你们来传达一下,老子的地盘,行的都是军法,责罚的法子只有杀头一项,你们回去之后,各自告诫一下广州城外的百姓,莫要犯了老子的军法!”

杨猛张口就说杀人的事情,众商家、大户却不惊诧,杨家商号,在广州码头是仅次于潘氏的大商号,与杨家商号正经做买卖,杨家商号也不欺人,但是那些敢于触犯杨家商号利益的,死的都很凄惨,对于出身杨家商号的杨猛,一众商家、大户还是相信的。

“好!就依着三爷的意思来,三爷这边想什么时候建新营,咱们就什么时候,把勇丁送到三爷的营中。”

“这样最好不过了,练兵之后,老子这边还有一宗大买卖要做,不知各位有兴趣吗?”

一听是大买卖,在座的众人,一下就把目光聚在了杨猛的身上。

“所谓的大买卖,可真是不小,老子要搬迁西门外的民宅和十三行,将广州的码头,打造成大清最大的水陆码头,不知众位怎么想呐?”

西门十三行一带是广州城的一个软肋,杨猛也看过十三行附近码头的样子,可以泊大船的地界不多,若是扩建一下,码头的吞吐量将增加数倍以上,而且杨猛还可以趁机在西门外建造岸防工事。

“三爷,兹事体大,我们还是要考量一下的。”

“这是大实话,这事儿我已经交给丁泰辰了,想必丁泰辰是谁,大伙清楚吧?有什么事情找他问一下,重整十三行与广州码头,可是个金银堆山的大买卖,诸位,想发财就找丁泰辰呐!

事儿就说到这里,两日之后,你们带着勇丁入十三行外的校场,之后你们就谋划谋划码头的事情吧!”

重整十三行与广州码头,也是杨猛许给洋人的一个大馅饼,有了这个玩意儿应该可以将形势稳定上一段时间,有了这段时间,杨猛可以在五大商埠从容的布防。

一场酒宴,不仅减少了各位大户的花销,还听到了一个赚大钱的买卖,这酒宴的气氛自然是越来越融洽,交好了这批商家、大户,七八成的广州城,就到了杨猛的手里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二章 练新勇(下)

第二天,杨猛与背着大刀片的海防营,一起到了十三行旁边的校场,这处地界本是杨家的一处货场,腾出来练兵,杨猛也是有些想法的,威慑,勉强应该算是吧?虽说大清的兵马实在是不怎么样!

海防营算是叶名琛给杨猛的绿营,这就有些糊弄人了,朝廷给的折子里,还有另拨两营兵置换水师的意思,只是叶名琛这厮把这些都吞了下去,对此杨猛也不在意,广州军马的数量是有限的,加上水师,朝廷允给他的兵马大概七千余人,这些人的饷钱,是需yào

朝廷来出的。

叶名琛扣下了一群废物,正合了杨猛的意思,除去海防营,杨猛要新建四千余人的水师,军费叶名琛一个子儿也不能少给,至于那些多出来的人马如何处置,就不是杨猛的事情了。

“好一群废物,于彪,先剃了大烟鬼,让他们给老子站到一边去,剩下那些,围着广州的城垣跑上两圈,无论是兵是将,跑不下来的一律裁撤!”

杨猛没什么时间去考究绿营人马的优劣,当兵吃饷,最重yào

的一条就是体力,没有体力怎么杀人?这也是杨猛一直以来遴选人马的基本条件之一。

“等等,让海防营出一千人马跟着他们,别让这些王八蛋闹事儿!”

广州的绿营与别处的不同,别处的绿营兵大多是穷兵,而广州的绿营兵还算是比较富裕的,身处广州这个大商埠,当兵的弄些油水也容易的很!

于彪依着杨猛的意思传了将令。一听是要裁撤人马。水师的那些人就不干了。几个将领带头闹事,水师提督吴元猷,也一脸懊恼的走到了杨猛的面前。

“部堂大人,可真要裁撤水师的人马?”

吴元猷此人尚可用,但广州的水师也确实朽坏,虽说吴元猷有些本事,但绿营人马欺上瞒下的本事更大。

“敬圃呐!这水师是个什么鬼样子,你也清楚。不裁撤一批废人是不成的,那几个闹事儿的,哪些是没本事的?”

水师是个什么样子,吴元猷也清楚,虽说他是水师提督,但事事处处都要受两广总督的统辖,练兵整军,没有杨老三这样的实力,只能想想而已。

听了杨老三的话头,五十多岁的吴元猷就知dào

不好。这位当日压着叶中堂巡城,可是当街杀了几个督标的。

“部堂。那些都是将官呐!”

“狗屁!什么将官?杀个鸡都费劲,当什么水师的兵勇?出来混事儿,总有露馅的一天,你指我杀,亦或是老子把他们全都宰掉。”

杨猛挥了挥手,几个海防营的兵勇,就拔出了身后的大刀片。

“部堂,杀三个可好?”

“不能用的就宰掉!”

“此事……”

“罪责是老子的!上去杀吧……”

对此吴元猷这个水师提督也是无可奈何的,这位爷爷可是敢把大刀架在叶中堂脖子上的人,而且他也有处置水师将官的权力,军营不同于官场,有些事儿做了就是死罪,比如现在的啸闹军营。

在吴元猷的指引之下,两个总兵,三个副将,一个参将,死在了海防营的刀下,没有什么行刑的过程,海防营的人,得了吴元猷的指点之后,上去就是一刀,一刀就是枭首,六个大官横死校场之上,水师的人马也就没人敢再开口了。

围着广州城垣跑上两圈,没有大半天的时间是跑不下来的,吴元猷是水师提督,自然免去了这样的差事,杨猛带着吴元猷,就开始在广州的码头巡视了起来。

“敬圃你是本地人,善打水战,过两天老子要整合一下广州附近的民团,你这边有什么说法呢?”

吴元猷这人,勉强可用,新建的水师,杨猛不打算让他插手,勇营才是这位水师提督的好去处。

“部堂大人,可是要把下官挤出水师?”

“嗯!是这么个意思,你的战法不成了,老子要用新人,但水师提督的位子,你还是坐得稳当。”

吴元猷问的直接,杨猛也不隐瞒,许多事儿在杨猛看来没那个必要。

“部堂要对付的可是洋夷?”

吴元猷也不算是个庸臣,只是没什么机会发挥而已,平常只能做做巡海的营生,一听杨猛的话头,这位水师提督也有些激动了。

“嗯!不错,新的水师,老子要用广州船政学堂的新人,你这岁数再学海战,晚了一些,但是带着练勇打登陆的洋鬼子,你还是有这个本事的。

咱们与洋鬼子之间,短期之内就有一战,如何抉择,敬圃你自己看着办吧?

进水师,你只能呆在里面养老,进勇营,你还有建功立业的机会,此次开战,战火怕是要蔓延到津口的。

入了勇营,你也有许多东西要学的,与勇丁一起操练,就是老子这边的说法。”

吴元猷此人用于不用,全在杨猛一念之间,前次大战,林老虎用了关天培等人,仗打的是一塌糊涂,用吴元猷,杨猛也有心让他为那些水师的老前辈报仇雪恨。

“全凭部堂吩咐!”

形势比人强,吴元猷这些天可是仔细探听过这位杨部堂的本事,带兵打仗,这位算得上是大清国的第一人,叶中堂那样的人物都在杨老三的手里吃亏,自己这个水师提督,武将的官衔是不小,可手里的权力,怕是连总督府的一些四品以下的官员也赶不上,对抗杨老三那就是找死。

“识相最好!过两天老子自会安排的!你将水师的家当,都带到勇营吧!那些个物件,老子看不上!”

无论是做人还是混官场,知足常乐不是什么虚言。像吴元猷这样自小就混绿营的老油子。虽说恋栈权位。但他们更多是看好兵权。

杨老三给他的选择,对他来说也算是个大好的机会,广州水师有多少人?四千余不足五千。广州的练勇又有多少人呢?起码两万有余,即使精简一批,八九千的数量还是有的,这时节靠着兵权才能建功立业,这样的清退与赏赐也差不了多少的。

“部堂大人,不知勇营要选多少人马呢?”

“看你吴敬圃怎么站队喽?”

“部堂大人敬圃愿效犬马!”

“嗯!各家各户的练勇。加起来有个两万余,咱们是要精兵的,冲你这句话,一万五怎么样?”

“再好不过了!”

“记住!有些东西,老子能给你也能收得回来,调你这个水师提督统摄勇营,老子是为了制衡叶名琛的,你老小子要是窝里反的话,老子保你升棺发材!”

朝廷的谕令写的明白,水师、绿营杨猛与叶名琛各掌一半。勇营是叶名琛统辖,有了吴元猷。这勇营兵具体听谁的,到时候再看。

“水里火里,吴敬圃跟定部堂大人了!”

吴敬圃虽年过五十了,但这个岁数在官场也不算太大,各地七八十的老倌有的是,照着七十,他吴元猷还能叱咤风云二十年呢!

官场,站队拜师那是平步青云的路子,靠上杨猛这棵大树,对吴元猷来说,是个很不错很不错的选择。

“看行动吧!那边的人马选的差不多了,将水师的老旧船只、朽坏的军械,一概留给叶名琛,咱们这是分家,人丁、财物都要尽着叶中堂的。”

在码头转了一大圈,水师人马的遴选也到尾声,四千余水师的人马,大烟鬼千余、老弱千余、空头数百、加上淘汰的千余,最终剩下的人丁不过三百之数,望着缩水近九成的水师,吴元猷也看出这位杨部堂选兵之严苛了。

“敬圃,你这水师可真是不咋地,两湖绿营的残兵,都比你这广州水师选出来的人多,执掌勇营之后,你要是练废了勇营,老子扒了你的皮!”

广州水师好歹也是正规军,四千多近五千人,只选出了三百合格的,这个比例低的有些离谱了。

“唉……”

水师可不是吴元猷的,对此他也只能喟叹了事,广州水师是个肥差,但凡有些门路的,都想挤进水师中来,这些可不是当兵吃饷货色,他们来水师多半是为了做买卖挣钱的。

“于彪,照着花名册的数量,从船政学堂选兵,三日之后,老子要看到新的广州水师!

敬圃,你跟我去见见叶中堂,将水师的人马移交一下!”

带着几百海防营的兵丁,杨猛就进了广州城,叶名琛那边也是相当的小心,五百督标、两百八旗,共同见证了广州两大权臣,移交水师以及绿营的兵权。

分这块蛋糕,叶名琛无疑是占了便宜的,九成的水师,换走了三千人的海防营,这买卖还算是划算的。

“叶中堂,水师兵员按五千计,两千五百水师人马、三千海防营人马的粮饷,这两天你还是要尽快拨付的。”

水师与绿营都是两广的正规军,这饷粮自然要由总督府拨付,这个担子,杨猛是不会傻乎乎的自己扛得。

“杨部堂,这广州的关税如何分说呢?”

“关税?这事儿隶属商事与洋务,与叶中堂没有一丝的关系,炮台的修葺、火炮的铸造,老子都指望着关税呢!你就别想这个了!

还有!把广州码头上总督府所属的差官都给撤回来,再在广州码头出现,别怪老子翻脸!”

交代完了这些,杨猛转身就走,只留下叶名琛在原地吹胡子瞪眼,没了广州的关税,两广官署亏大发了,但此事的权责,朝廷分的明白,强抢关税,叶名琛还真不敢。

此后的两天于彪在归置广州水师,而杨猛和吴元猷则开始了对广州练勇的整合,管吃住一月饷银五两,这在大清也算得上是中等收入了,做力工或是种田,都没有这样的收入。

广州原本的勇营、周边的一些壮丁,都对加入练勇有不小的兴趣,原本杨猛打算只收一万五千人的,结果绕着广州城垣跑了三圈,仍旧剩了两万多人,五大商埠,四万人也不算多,既然这些人的素质到了,杨猛也不拒绝,照单全收,对此吴元猷倒是乐的合不拢嘴。

给勇营补上三千多新军做教官,两万五千人的勇营也就建了起来,练兵的最初三个月,以体力和肉搏为主,十三行旁边的校场,也就成了一个热闹的所在。

练新勇,对杨猛来说也是一场作秀,除了要做给朝廷看,最主要的还是威慑法兰西、米利坚两国,英吉利只怕是威慑不住的,他们对大清的野心,不是两万练勇能挡得住的,收拾英吉利,现在还得从商业上分化,英法美三国的联盟。(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三章 五国船厂(一)

水师有了、练勇也有了,镇守广州没有海船、江船是不成的,广州的船厂有不少,但多半都是大清商家所属,能造个红单船的船厂,就属于大厂了,洋人的船厂被杨家并了,如今的广州周边,除了一个英吉利所属的船舶修造厂,除了杨猛的广州船厂之外,再无正经的船厂了。

广州船厂,那是机密的所在,杨猛之前委托老泰山潘仕成封了黄埔的一段水道,那地界对广州百姓都是个秘密的所在,为水师造船,显然是不可能的。

为了隐蔽广州船厂,丁泰辰在虎门附近的大湾岛建了一座规模不小的船厂,木制的驳船、外购的西洋战舰,大多数都是停泊在这里的。

水师和练勇的战船,杨猛计划的也简单,木船就好,加装蒸汽机、火炮之后,巡逻珠江江面,还是够用的。

广州有煤铁,杨猛打算在广州再建一座幌子船厂,以来可以吸引列强各国的目光,保护黄埔船厂,二来也可以明着在大湾建造一所制造舰船的学校。

想要建这个船厂,想要吸引欧美的商人带来技术,投资的回报,是少不了的。

近期杨猛在十三行的动作过大,南洋大臣衙门,收到了英法美三国的照会,让杨猛解释此事,两万多练勇日日操练,本就是练给他们看的,至于解释这样的外交辞令,杨猛也不怎么上心,他关注的是实jì

的利益。

“计长,催促一下云南,让夫人们启程吧!带上蒂凡尼。下次与三国公使会面。蒂凡尼和帕特里克参加。

这两天。给朝廷发个折子,就说咱们要组织广州的商人与洋人合伙建船厂,将来可以为拱卫津口出力的船厂。

让泰辰来见我!”

用蒂凡尼和帕特里克做翻译,可以提高自己在列强眼中的地位,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与威慑力,这两人的作用,不次于正在十三行附近操练的新勇。

接家人来广州,对朝廷来说也是个态度。表明他杨猛要常驻广州的态度,有了后宅的女人,朝廷对他的猜忌也会小一些的,许多明面上的事情,想要瞒住朝廷也不容易。

建船厂之事,杨猛也想了几遍,这个时候,打着朝廷的名义建船厂,阻力依旧是不小的,但打着民间的名头。军机那边应该就能处理,想来这个面子。彭蕴章还是能给的。

将兴办船厂的事儿作为私事来办,用折子做个备案,背靠这大清朝廷,许多事情就是这么的无奈。

“三爷,听说您要将夫人们接来广州,这事儿是不是有些急促了?”

广州的战事,丁泰辰也可以预料,最近英吉利一方在海上的挑衅颇多,英吉利那边的消息,还在路上,广州这边的局势具体会是个什么样子,很难做出预判的,杨猛把后宅的女人接到广州,无疑是增加风险的举动。

“没法子,这两天要用一下蒂凡尼,一遭办了吧!近期英吉利的表现有些异常,之前英吉利都是相当强势的,以寻衅为借口,是不是英吉利的国内出现了什么状况呢?”

作为海上强国,英吉利之前的态度都是嚣张的,海上寻衅,这段时间愈发的频繁,好在叶名琛之前不怎么理会夷务,即使出了事情,也是英吉利和法兰西双方自说自话,如今自己要与洋人交流,有些情报还是要掌握的。

“港督宝灵,是个守成之人,不似前任文咸那么主动,英吉利的巴麦尊内阁,也是极有野心的,英吉利最近的表现不是很正常,三爷要当心呐!”

来了广州之后,跟着帕特里克和杨家雇佣的洋人,丁泰辰也学了不少东西,他能说出这番话,看来让丁泰辰坐镇广州还是极为正确的。

“港督换了啊!我还以为依旧是文咸呢!前日会见巴夏礼,此人是个正经的中国通,而且巴夏礼当日的行为,也不是很正常,看来事情是出在了英吉利国内。

主动寻衅,怕是巴麦尊的内阁到任期了,前几年的克里米亚战争,英吉利的伤亡不小,英吉利采取挑衅,怕是想在大义上出手,若是预估的话,只有这一个说法了,让海上的人探一探,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咱们这边,多少还是有些文章可做的。

港岛那边,有咱们的人手吗?”

此前,杨猛对于国际局势的关注不多,除了克里米亚的战事,他细细的看过之外,其他的事情,大多是丁泰辰在办理的,听闻港督换人之后,杨猛也对英吉利最近的态度做出了预估,应该是英吉利国内的问题。

“影子的人不在少数,帕特里克的商业调查团,有几十人也在港岛。”

“嗯!这样啊!让影子的探查一下海路,为林李二人入港岛摸一摸门路,过些日子安排林李来见我。

帕特里克的商业调查团,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交好港岛的英吉利官员,探查英吉利国内的情况,最好到年底,广州这边没有战事。

这次找你来,是要说大湾船厂的事情,这几天你筹划一下物料,我要在大湾再建一个铁厂和船厂,白云那边的煤铁,弄一条稳妥一些的水路。”

情报的事情是应该的,但在大湾岛再建船厂、铁厂就有些浪费了,杨猛所说的船厂,丁泰辰知dào

是铁壳船厂,这么一来,投入的银子,起码几十万两,弄不好就要过百万,大湾虽临近虎门,但是虎门炮台并不能护卫大湾岛,一旦开战,这船厂是为谁建的?

“三爷,船厂、铁厂之事可否暂缓,如您所说战事在即,咱们建了船厂、铁厂,只怕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呐!”

“话虽如此,但船厂、铁厂还是要建的。这次的船厂、铁厂咱们与洋人合资。英法美德四国商人。就是咱们的合zuò

伙伴,大湾船厂要建就要建最大的,这段时间,你把大湾的百姓迁移一下,我要把整个大湾岛都变作船厂。”

一听这话,丁泰辰不禁长叹了一声,把大湾岛整个变作船厂,只怕这船厂要用几千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才能堆得出来。

“唉……三爷。您说的是整个大湾岛?”

“不错!有问题吗?”

“大有问题,这大湾岛近十里方圆,若将全岛建成船厂,单单屋舍就要耗费几万两十几万两银子,铁厂的设备、船厂的设备,简单的投入一些就要上百万两。

大湾岛还有个小虎山,若要在此建船厂,就要在小虎山上建炮台,这样才能与虎门炮台两相呼应,三爷。这船厂一建就是千万两银子的大手笔,您也要为咱们这些做事儿的考lǜ

一下啊!

与洋人合伙。三爷想的怕还是以技术入股吧?如今的广州船厂,技术并不差于任何一国,您这么做不是拿着银子打水漂吗?”

杨猛在大湾建船厂的深意,丁泰辰可以理解,无非是牵制洋人而已,但这幌子差不多就成,一下把大湾变成比广州船厂还大的幌子,这事儿就有些扯犊子了。

云烟虽说搂钱狠、敛财快,但云南以及其他省份,指着云烟的吃饭的嘴更多,之前杨家的收入,商号和云烟加在一起,还多少有些盈余,可自打三爷开了河道工程以及后续的固河修渠工程之后,杨家就入不敷出了。

收购粮食;新军、武庄的饷钱,西山、明湖两大书院,河道工程,这些都是长期耗资的大头,再开船厂,前期杨家老爷子注入的那两千万,怕是挺不过年底的,明年老爷子那边若是不给钱的话,杨家的运转就要出问题了。

“技术这东西,永远不要自满,建大湾船厂,聚集的洋人不仅可以让英吉利投鼠忌器,而且咱们还能吸收欧美各国的新技术,克里米亚战争催生了铁甲舰,广州船厂的技术,虽说领先了一步,但欧美各国想要超越咱们,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除了船厂,最近还有一个耗资的大项,那就是搬迁十三行以及附近的百姓,重整广州码头,在广州西门布置岸防工事,这个工程的耗资,恐怕也是数以百万计的!

最近,你要抓紧时间搂钱了!”

丁泰辰的难处,杨猛也大概清楚,大清就是个破房子,堵一处的耗资就是数以千万计的,但没办法,有些事不得不做。

“没钱!”

先是船厂,又是广州码头,丁泰辰也恼了,上千万的雪花银,可不是说句搂钱,就能弄来的。

“扩建毒厂!”

“东印度公司的烟土产量跟不上了!”

“催一催!”

“自前年开始就在催了,自起初的一年三四万箱,到如今一年十六七万箱烟土,东印度公司已经尽lì

了,这三年,一年的增量只有一万多箱,那边怕是没地了!”

“不可能!金新月是个好大的产地,二三十万箱的产量还是能满足的,今年差不多完事儿了,明年让东印度公司把金新月的粮田也改成烟土种植地,产量翻倍没多大问题。”

对于金新月的烟土产量,杨猛是大致有数的,十六七万箱,不是极限,只要将粮田改成烟土种植地,产量翻倍,轻而易举!

“这事儿……”

云烟终归是损阴德的玩意儿,在此事上,不到万分的时候,丁泰辰是不想再扩大毒厂的规模了,自西山开始,云烟的产量已经翻了近百倍,如此大规模的制造云烟,后患无穷呢!

“不是咱们的百姓,你管他们的死活,事儿是东印度公司与各国商人办的,与咱们没有一分钱的关系,咱们要做的只是与他们以货易货。

接下来的战争,云烟就是军费,十六七万箱的烟土产量,不足以支撑咱们的野心,烟土的进口必须要翻倍!

实在不成,就让英法美三国再想办法,如今正是云烟需求量最大的时候,咱们要抓住这个机会。

用大湾船厂吸引欧美的资金、技术,我要许诺的就是一年三成的固定收益,若是船厂的产量好,最高年收益,就是五成,没有足量的云烟,老子怎么支付洋商的收益?

云烟的配方,还能坚持多久?你这边不挤压东印度公司,咱们就要动老本了,那些全都是真金白银呐!许出去,你就不心疼?”

这时代,是决定一个族群兴衰成败的时候,不是同一族群,不是黑发黑眼,在杨猛的眼中与牲畜无疑,自己人都管不过来,谁管外族人的死活呢?

云烟,在大清灭亡之前,杨猛要从中攫取足够的利益,这玩意儿是强国、富国的专属,像大清、印度这样的国家,平民百姓是受用不起的。

“三爷,您最近有些发狂了!”

天欲其亡必使其狂,早先在三爷的口中,毒厂是不能持续扩大的,但如今,为了支撑杨家,毒厂的规模一年年的在不断扩大,疯狂之后就是毁灭。

作为杨家的铁杆,有些话丁泰辰不得不说,大清仇恨专卖烟土的英吉利,将来何尝不是一样呢?(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四章 五国船厂(二)

“自武昌掌兵之时,老子就已经发狂了,这些年老子一直在想,是一族之人重yào

呢?还是人重yào



现在看来,还是一族之人更为重yào

,至于人,还是要区分三六九等的。

咱们汉人是一族,往大里说,咱们大清就是一族,舍此之外,其余的都不是咱们的族人,既然不是咱们的族人,他们的生死与咱们有什么关系呢?

欧美将来肯定会仇视老子的,但印度与东南半岛呢?这人分三六九等,就是这么个意思,能与咱们合伙的,就是人,不能与咱们合伙反而与咱们对立的,就不是人!

既然不是人,这手段自然可以疯狂一些的,你看看这世界,最强的英吉利靠着抢掠起家,法兰西、峨罗斯、德意志、米利坚,又有哪个是干净的呢?

与其他来抢咱们,不如咱们先废了他们,至于以后,自有后人决断,咱们这一代就是作畜生的!所有的脏事儿、烂事儿,咱们做完了,家业交给后辈之后,他们自然可以做那个道貌岸然、普度世人的圣人!”

世道亦或是局势,逼着杨猛在往前走,有些事儿想和平解决,杨猛想,对手不想,杨猛不是不知dào

自己走的是条邪路,但走上去之后才知dào

,想要停下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三爷!您吩咐的事情泰辰自然回去做,不会打一丝的折扣,但是,您也要静下来好好想想,毕竟有些事儿是要遭报应的!”

报应一说。丁泰辰也是深信不疑的。这些年。帕特里克的商业调查团,也搜集过云烟的情报,与大清的大烟鬼毫无异处,这云烟造了十年有余,如今的欧美各国,都有不少人看到了云烟的坏处,但云烟这东西跟烟土一样,甚至比烟土还要厉害一些。沾上了很难脱手。

更有甚者,在一些国家,孩子也是带着鼻烟壶的!

“静下来?怕是这些年是不成的!将来事儿将来再说,咱们现在只顾眼前。

刚刚吩咐的事情,你下去办吧!帕特里克这两年是不是用商业调查团,查过云烟的害处?如果有的话,那些资料,连带着调查的人手一起灭掉,老子这边不想听到一丝云烟不好的消息!”

帕特里克身边也有秦子祺的人,他做过什么杨猛清楚的很。丁泰辰说到了报应,杨猛直接就想到了那次调查。这些东西还是湮灭为好,调查出来的东西,要保密很难!

“知dào

了,我这就去办!”

在心中暗叹了一声,丁泰辰也将刚刚的念头给挥散了,三爷在杨家的声威太盛,逆着他做事儿,除了杨家老爷子没人可以,三爷要湮灭这些东西,就是不让云烟造成的恶果传到老爷子的耳中,有了这样的吩咐,商业调查团弄出来的那份东西,只能连带着人员一起销毁了。

“计长,给云南发个电报,让秦子祺、孙伯青随夫人们一起来广州!”

对于丁泰辰,杨猛是深信的,这次他说的话,无疑给了杨猛一个提示,影子之中的许多人,都参与了不能参与的事情,看来也该适当的清洗一下了。

长久的做肮脏事儿,长久的用同一批人,只怕影子的发展越来越畸形,如今清洗倒不用杀戮,只要将一部分影子,转入新军、练勇就好,山猴子那样的侦察兵,也是需yào

影子这样的专业人员来支持的,在军中效力几年,死一批之后,剩下的那些也就不用处理了。

有了木壳动力驳船,从云南到广州,也就两三天的时间,大湾船厂,无疑是个极好的幌子,加上杨家这些大批进口的机械,广州出现大量的动力船,对洋人来说,也不怎么突兀。

布尔布隆那边可能要联系本土,没有一个月的时间,西林教案怕是不会有结果的,联系了本土之后,想必法兰西那边,近期也会压下西林教案的,毕竟如今在广州坐镇的是自己这个云烟的制造商,这点面子法兰西还是要给的。

英吉利那边的巴夏礼,已经离开广州去港岛了,要做什么杨猛大体清楚,港岛的那位港督,才是与布尔布隆、麦莲等人一样的全权公使,如今英吉利的决定权在港岛,而不是广州。

短暂的平静之后,英吉利、法兰西都会做出相应的应对,至于米利坚,有壬雷斯一个,足以压制麦莲了,毕竟米利坚的国策与英吉利大不相同。

夫人团的到来,杨猛也没做隐瞒,无非莲儿的身份,广州没几个人知dào

,大张旗鼓的带着夫人入驻荔香园,并没有什么疏漏之处。

莲儿等人到来的这一天,杨猛请了两广官署的大批官员饮宴,叶名琛和他的人马,自然是不会给面子的,潘仕成、广东的布政使以及一些与杨猛有纠葛的官员,都是要给面子的,一场饮宴之后,对于杨家的豪阔,两广的官员也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这些事情,自然是瞒不过叶名琛的,背地里给杨猛上些眼药,对叶名琛来说也是顺手的事儿,但这些东西,对朝廷来说却是好事儿,杨家有钱,军机和皇帝都是知dào

的,滇铜复起全赖杨家,杨家有些家资,也在情理之中。

妻妾成群,这事儿军机和皇帝主动的忽略了,在此事之上他们看到了杨老三的忠心,广州可不是个安稳的地界,一旦洋夷发难,广州必遭战火所侵,杨老三能将家口带到广州,足以说明他的用心,在九江之时,杨老三可是不曾携带家口的。

至于船厂的事情,彭蕴章直接就允了,建造洋船,对朝廷来说不是坏事儿,无论是海运的粮食,还是拱卫津口和其他口岸,蒸汽轮船都是个不错的选择,没有洋人的威胁。这事儿难办。有了之后应允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这事儿是商家办的。即使朝中有异议,将来关掉就是,在这事儿上为难杨老三,太过不智。

办船厂的谕令有了,蒂凡尼也来了,去港岛请示的巴夏礼也回来了,合资建船厂之事,也该正式进行了。

“泰辰。你联系英法美德的商家,我给英法美三国的公使发照会,这商家的选择,要看实力的,没实力的那些物件,就不要请了。”

英法美三国公使,得了杨猛主动的照会之后,多少也有些诧异,商业宴会在欧美并不稀奇,但在大清就是极为稀罕的物件了。

宴会的地点依旧是杨猛的南洋大臣衙门。他的衙门是一座大宅子改建的,找间大屋布置个宴会厅还是轻而易举的。

中式建筑之内。装饰却是欧式的,宴会所用的长桌、金银器皿、水晶酒具,来自法兰西的红酒,来自东南亚的水果,洋厨师做的西餐,大清厨子做的冷盘,中西合璧的架势,杨猛在这个不大的宴会厅中摆的足足的。

礼服,杨猛自然是不能穿的,万一传出去,惹人非议不是?

欧美那边驻广州的几个记者,杨家弄来的几台照相机,也被杨猛弄到了宴会上。

来的人里面,杨猛认识的不多,但安德雷和壬雷斯都是杨猛的老朋友了,见了一声锦袍的杨猛,在布尔布隆和麦莲的诧异之中,这两位都紧赶了几步,主动上去问好。

“安德烈、壬雷斯,你们也来啦!正好这次的大买卖,你们要参与一下的,这几年你们应该已经变成大富豪了吧?

来,认识一下,这是我的秘书蒂凡尼小姐,这是我的参谋帕特里克先生,这两位还是需yào

你们两人给各国的商人引荐一下的。”

热情好客只对朋友,见了安德烈与壬雷斯之后,杨猛就找了个长沙发坐了下来,招呼宾客的事情,就交给四人了,安德烈和壬雷斯也给面子,带着蒂凡尼和帕特里克,就开始招呼各国使馆的人和丁泰辰请来的商人了。

“三爷,您是不是该去应付一下呢?您这样,对洋人来说,太过傲慢了。”

同样一身锦袍的丁泰辰,躬身来到杨猛的身边,引得一众洋商也是侧目不已,这位丁先生,在广州可是风云人物,与他打交道的时候,众洋商还没见过他如此低声下气的模样呢!

“要的就是他们高不可攀,老子巴巴的上去,待会儿说话,就没人信了,打打心理战而已,你忙你的去吧!

那些人不大的时候,就会靠上来的,没见老子做的地方,是用来会客的吗?”

“您高明!”

竖了一个大拇指之后,丁泰辰也去招呼自己请来的洋商了,不大的时候,壬雷斯带着麦莲就坐到了杨猛的对面。

“杨将军……”

“不是杨将军了,现在该叫杨部堂了,如今我是大清的兵部尚书兼任南洋大臣,五大商埠的政务、军事、商务,都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

打断了壬雷斯的话,杨将军就是杨将军,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杨猛就要以真面目示人了,至于这个杨将军的称呼,还是慢慢消散为妙。

“杨部堂,这次的买卖……”

作为掮客、作为商人,壬雷斯对于利益的嗅觉,也是极好的,杨猛之前的话,他可是很留意的。

“建造一个世界最大的船厂,不知利益如何呢?”

“船厂?这个是长期的投资啊!”

一听是船厂,壬雷斯也就兴趣缺缺了,世界最大的船厂,建成了,怕是也得五六年之后的事情了,收效太缓慢了。

“若是自投资开始,十年之内,我保证百分之三十的收益呢?”

“条件呢?”

十年之内每年保证百分之三十的收益,壬雷斯相信这位杨将军的实力,这样的话,投资就很有必要了,但百分之三十的收益,想必是带着附加条件的,投钱就是百分之三十的收益,貌似这位杨将军是不缺钱的。

“资金!技术!技工!”

“哦……这个很简单,杨部堂若想建造这样的船厂,独立完成就是了!”

“新的船厂将斥资千万两以上的白银,建造一百个以上的大型船坞,船舶所涉及的学校、铁厂、机器厂一应俱全。

这个船厂是以一座小岛为基础的,在资金上,我也是有难处的,另外借助这个船厂,也可以拉近大清与各国之间的关系。”

杨猛几句话就勾起了壬雷斯的兴趣,两人之间还是以利益为主的,至于交情,也就那么会儿事儿了。

壬雷斯将杨猛所说的翻译给麦莲之后,这位米利坚全权公使也有些震惊了,投资千万两银子的船厂,也就是千多万美元、几百万英镑呐!这样的船厂,还真是世界第一的船厂。

“我们可以支持!”

作为公使麦莲是不敢放qì

这样的机会的,一旦被商人们唾骂,他这个公使也就做到头了。

“最好不过了,过些天,咱们去看一下船厂的选址,许多事情已经在做了,两位请便!”

米利坚是最好打的一个滩头,说实话这麦莲说话,还不如壬雷斯好使呢!他这个公使答不答yīng

,对杨猛来说,也没什么所谓。(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五章 五国船厂(三)

走了壬雷斯,来了安德烈,安德烈早就想见见这个杨将军了,因为克里米亚的缘故,法兰西改变了在安南的战略,安德烈虽说不支持zf的决定,但面对zf他也是无力的。

“杨将军……”

“该称呼杨部堂了,如今的我就是大清的外交部长、商务部长、对外的国防部长,杨将军不合时宜了。”

依旧如壬雷斯一样,杨猛纠正了一下安德烈的称呼,此后就没有杨将军了,而以前那个杨将军也不是如今的杨部堂。

“杨部堂,安南之事,我很是愧疚!”

“不要说那些了,没个国家都有相应的国策,在国与国的关系上,就各自的立场来说,咱们是不能成为朋友的,没有愧不愧疚一说。但在人与人的交流之中,咱们依旧可以做朋友。

这次我要在广州建造一个世界最大的船厂,专门制造铁壳的轮船与战舰,千万两白银的投资,我这边除了缺少资金之外,还缺少技术与技工。

投资船厂,我可以保证十年之内,百分之三十的收益,而且,这个船厂还可以与法兰西的海军合zuò

,只要有图纸,无论是什么样的蒸汽战船,我的船厂都可以建造。

法兰西在铁甲舰的制造上,走在了世界的前列,想必在一些技术上,还是有不成熟的地方,我这个世界最大的船厂,完全可以成为法兰西军方的试验场。

安德烈,布尔布隆公使,你们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呢?”

说服壬雷斯。杨猛许出利益就好。说服安德烈和布尔布隆。杨猛就换了一种法子,做法兰西海军的试验场,想必这个条件,法兰西也会接受吧?

与势大力雄的英吉利不同,法兰西的海军,这几十年一直有些萎靡不振,法兰西的陆军走在了欧洲的前列,但海军就有些现眼了。

就铁甲舰或造船的技术而言。法兰西并不弱于英吉利,法兰西海军不济,一是有军事上的原因,第二就是财力与政策的原因了,若是新型的铁甲舰,可以不花钱做实验的话,想必法兰西的海军会趋之若鹜的。

“不错的利益,很好的建议,这件事儿我们会尽快答复的。”

安德烈与布尔布隆只是朋友的关系,主导布尔布隆的意见。安德烈还没有壬雷斯那样的能力。

“嗯!可以!安德烈,我建议你投资一百万法郎。这对你来说是个赚钱的机会,十年的商业合约,无论战争与否,我都是要遵守的。”

“呃……我只能拿出五十万法郎!”

“也可以的,十年之内,至少收益一百万法郎,若是船厂的生意好,说不定会有一百五十万以上的收益呢!”

杨猛与安德烈,张口就是几十万上百万法郎的商业合同,布尔布隆也不得不仔细的考量一下了,只要多几个像安德烈这样涉足商业的政客,足以影响zf的决策了。

“布尔布隆公使,我私下里认为,西林教案,还是要有个合适的结果为妙,不然就会影响咱们之间的商业交往,您觉得呢?”

大笔资金的注入,绝对会影响美法两国高层的决策,就实jì

利益来说,这两国在亚洲真是没有像样的利益,几个大商人足以影响国策了。

“好!我一定会考lǜ

的!”

“嗯!布尔布隆公使,如此好的发财机会,也希望法兰西的大商人踊跃一些啊!”

“好说!这样好的收益,想必我国的商人也不会轻易拒绝的。”

“两位请便!”

法兰西并不难缠,他们对东方利益的渴求,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大,真zhèng

难缠的是在东方尝足了甜头的英吉利人。

杨猛对着丁泰辰摆了摆手,丁泰辰会意,轻轻走到了他的身边。

“泰辰,让德意志的人过来一下,我有话要说,让蒂凡尼来翻译。”

许多事情,杨猛并不害pà

外传,像船厂的事情,壬雷斯和安德烈都不会瞒着英吉利人,但一些涉及利益的内情,不用杨猛吩咐两人也会保密的。

对德意志商人,杨猛的条件与法兰西一样,将大湾船厂作为实验基地,只要是合理的图纸,船厂都可以建造,而且对于德意志商人,杨猛也宽松了许多,允许他们几人一起合股。

简单的处理完了德意志这边的事情,剩下的英吉利人,自然不用招呼,巴夏礼主动的走到了杨猛的面前。

“杨部堂,港督宝灵想与您会谈一下,不知dào

方便与否?”

对于这个大清的杨部堂,巴夏礼也是分外的小心,这位已经超越之前所有的大清官员了,外交上的强敌,应对这位杨部堂不得不小心一些。

“当然可以了,这次的宴会主要就是会谈所用,请他过来吧!”

港督宝灵,长得有些娘气,做个兔爷不错,对于英吉利人,杨猛是一丝好感也没有的,宝灵和巴夏礼就坐之后,杨猛很主动,直接就发起了攻势。

“本部堂想在大湾岛建造一处世界第一的船厂,不知两位意下如何呢?”

刚刚杨猛与壬雷斯、安德烈和德意志商人接触的时候,巴夏礼不断在各国的商人和使馆人员之中走动,想必大致情报,两人已经清楚了。

“杨部堂,不知这船厂建造的是商船还是战舰呢?”

“只要是船,都要建造的,以蒸汽动力船为主!”

听了杨猛的答复,巴夏礼将这些翻译给了宝灵,宝灵听了之后,与巴夏礼交流了几句,大致的意思,很明确,英吉利不参与。

“规模如何呢?”

“我这边已经募资一千余万两白银,加上美法德三国的投资,保守估计应该在一千五百万两左右。若是三国商人踊跃一些。两千万两或是三千万两的规模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为了学技术。我是付出了巨大代价的,每年百分之三十的收益,保持十年,十年之后,正常分红,这样的收益率,想必还是能够募资两千万两以上的。

两千万两白银,足以建造世界上最大的船厂了。三千吨以上的大型船坞,近期的规划是一百座,我这边已经出了图纸,几天之内就要动工了,如果资金充沛的话,两百座或是五百座也在考lǜ

之中,毕竟大湾岛是有这个地理优势的。”

船厂具体的规划,也不是什么机密,对杨猛来说将来整合的技术才是机密,这些东西。没什么隐藏的必要。

大湾船厂超大的规模,不禁让巴夏礼皱起了眉头。作为广州的领事,巴夏礼是知dào

大湾岛的,那个几乎无人居住的小岛,虽说不是极为优良的港湾,但建造一个船厂还是有先天上优势的。

将杨猛的话,和大湾的详情翻译给了宝灵,这下港督宝灵也不得不重视杨猛了,预估近千万英镑的投资,这样的船厂,说是全世界最大也不为过。

港岛一年的开支才多少?不过几万英镑而已,支撑一场几十万人的战争,军费开支,也就千万英镑左右,清国的富庶让人心惊呐!

作为港岛的军政长官,港岛附近适合建造军港的地方宝灵也是清楚的,大湾,虽说并不是最好的军港选择,但也是可以使用的,若是建船厂,这个地方还是不错的,庞大的水路交通,可以满足船厂的一切需求。

宝灵与前几任港督不同,他不是军人出身,他最初任职的地方埃克赛特商会,对于商业,他也是有些认知的。

十年之中每年百分之三十的固定收益,足以让无数商人趋之若鹜了,这个大清的外交官,在商业上是个顶尖的高手。

清国出资一千万两,美法德的商人出资至少应该是一千万两左右,这样规模的船厂,在遭到威胁之后,足以让美法德三国动武了。

反之亦然,有了这个规模庞大的船厂,美法德三国,也是会尽lì

保护的,这对英吉利的利益,是很大的威胁。

以一座小岛为基础的船厂,一旦开工之后,初期的产量也是惊人的,三五年之内,就能建造数百艘舰船,当然这是在船厂可以正常运营的前提之下。

这数百艘舰船,可以是商船,也可以是战舰呐!清国到底有多大的财力,宝灵也不清楚,根据情报来看,清国的zf正处于财政崩溃的边缘,这突兀的千万两白银,会使许多东西发生改变的。

“我不同意!”

操着半生不熟的粤语,宝灵直接就给出了答复。

“不同意?你以为你是谁呢?这事儿涉及到了美法德三国商人的利益,我已经与米利坚商人壬雷斯、法兰西商人安德烈,达成了初步的投资意向。

既然宝灵总督不同意,那以后这座船厂,会直接拒绝英吉利商人的技术、设备以及投资!毕竟这些东西,美法德三国也不缺!”

玩谈判场上的强硬,杨猛比宝灵更为熟悉,杨猛一直都是把自己当做泼皮无赖看的,虚言恫吓,是他的专长!

“杨部堂,不要把话说死,一旦说死了,会引发不可想象的后果!”

巴夏礼的威胁接踵而至,在巴夏礼看来,军事威胁是对付清国官员最好的手段了。

“不可想象的后果?是战争吗?那你们随意好了,我这边的一千万两银子,是募资而来,照你们英吉利的说法,老子就是提前发行了船厂的股票。

这一千万两银子的来源,我也可以跟二位说一下,两湖、湖南与湖北的大清百姓,出资八百万两,涉及的人员一百三十万!广东当地的百姓出资两百万两,这次涉及的人数更多,二百四十万人!

因为船厂的原因爆fā

了战争,你们英吉利就要面对,至少三个省的誓死反抗,两湖与广东,对大清朝廷来说,也是极为重yào

的三个省份,一旦开战,后果如何你们二位自己猜测去吧?

若是你们胜利了,许多事情都好办了,若是你们失败了,之前的条约一律作废,港岛我们也会收回来的,不可想象的结果,或许对你们来说是不可想象的,老子来广州的时候,就预估了战争的规模!

海战,你们很厉害,陆战呢?面对至少三百万的直接利益者,你们会怎么应付呢?”

巴夏礼的威胁,招致了杨猛凶悍的反扑,建造船厂的意义何在,巴夏礼和宝灵也瞬间明白了,这位大清国的杨部堂,太难对付了,他把两湖和广东的百姓捆在了自己的战车之上,开战的结果如何,两人是可以预料的。

之前的两广总督徐广缙,为了抵制他们入城,纠集了十几万当地百姓,一旦这船厂被英吉利的制约,陷入停滞之中,恐怕整个广东都会抵制英吉利吧?(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六章 五国船厂(四)

杨猛的态度分外的坚决,杨猛所说的后果不可想象,面对强硬的杨部堂,巴夏礼和宝灵经过长时间的商议之后,选择了正常的应对手段,退避!

“杨部堂,可否给我们一些考lǜ

的时间呢?”

“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在大清、在广州,船厂的事情,老子说了算,至于你们对老子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存zài



或许明天或许后天,老子就会带着,美法德的公使、商人巡视如今的大湾船厂,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当场就会签订合同。

届时,如果没有英吉利的商人参与,老子刚刚说的话,就会被写入合同的条款之中,这次的合同不仅是商业合同,作为见证,美法德三国的公使也要在合同上署名,这是国与国之间的合zuò

,而不是普通的商业合zuò



两位的态度太过嚣张了,老子最不喜欢的就是你们这号人,以后没有老子的正式照会,你们最好不要出现在老子的面前。

还有,最近海上英吉利商船挑衅的事件增多,你们二位如果不遏制一下,我也不会遏制广州的军民,大清国是有海禁的,没有官府的公文不得出海,如果海上的威胁不断,老子会直接取消这条法令的,对于出海之人,大清朝廷将不示为本国百姓!”

耍无赖的招数,杨猛肚子里多的是,港岛前些年深受海盗的影响,这里面有杨福良的所作所为,也有正经海盗的功劳,一旦开放了海禁。无数的百姓就要出海。那样一来做海盗的也就多了。有了充足的劳力,整合出大规模的海盗军团,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这些都是杨猛基于巴夏礼与宝灵的立场做出的分析,这也是应对英吉利挑衅的正常外交手段,这些话,足以扰乱两人的心智了。

“杨部堂,您最好还是不要威胁我们大英帝国为妙!”

面对杨猛的威胁,巴夏礼这个中国通也觉得脚底板有些冒凉气。这位杨部堂太清楚英吉利在广州的软肋了。

两广的大清民众,许多人都是饥寒交迫的,一旦开了海禁,只怕伶仃洋里,到处都是出海求生的渔船,催生出一大批海盗,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这不是威胁,作为南洋大臣,我有开海禁的权力,只要我简简单单的发布一条命令。广州所在的广东,厦门、福州所在的福建。宁波、上海所在的浙江三省的海禁,完全可以随时随地的开放。

你们也知dào

,如今的大清是有内乱的,开了海禁之后,无论是渔船还是商船,大清朝廷的税收,就多了许多,我既有开海禁的权力,朝廷也有开海禁的好处,三省之后或许就是五省、七省,这些并不是威胁,而是朝廷应对财税不足的手段而已。

至于说威胁,刚刚巴夏礼公使威胁在先吧?有些事情大清朝廷不去做,不是没有想到,而是觉得没有必要,你们二位,不要把朝廷不愿做的事情,弄成必须做的事情,那样对你我双方,都是没有好处的。

开放海禁,势必会滋生大批的海盗,大清朝廷在海上没有什么威慑力,对于这些海盗,我们能做的只是取消他们的本国国籍,除此之外,我们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大清对于海运,并不倚仗,即使海上的盗贼成群,只要他们不危及陆路的安全,朝廷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杨猛很客观的从政策与利益的角度给两人分析了开放海禁的利与弊,对大清朝廷来说,全面开放海禁,还是很有好处的,但对英吉利来说,这绝对没什么好处的。

海禁全开,在根本上不同全面通商,貌似这位杨部堂口中的海禁全开,是清国应对英吉利海军的手段之一。

对于杨猛,两人也是有些了解的,这位大清的富豪,拥有的财富,恐怕是堪比一国的,现在想来他购置的大批军械与舰船,就是为这个手段做准bèi

的。

国家支持海盗,这对英吉利来说不是什么稀奇事,如果东方的海上,突然多了几十艘全副武装的海盗战舰,结果怎么样,可想而知啊!

之前这位杨将军购置的各国军舰,起码在六七十艘以上,购置的火枪、火炮,完全可以武装这六七十艘军舰。

这些军舰,在广州经过简单的修理之后,大多失去了踪影,对于清国的情报,港岛那边还是很在意的,之前杨将军收购的各国军舰,留在广州做商业用途的只有二十几艘实在老旧的,其余的大都突兀的消失了,看来清国,对英吉利也不是一点防备也没有的。

这样的政策威胁,对英吉利来说很有用,面对这位精通外交的杨部堂,真是不如面对那个极为不擅长外交的叶名琛了。

清国是个极端没落的皇朝,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舍弃的,大英帝国发展至今,也算是灭国无数的,没落大帝国最后的疯狂,巴夏礼与宝灵,都可以预见,大湾船厂的事情麻烦了。

“该说的老子都说了,两位请便!”

微微的拱了拱手算是送客了,在杨猛的口述下,徐子渭写了一些个宴会上的祝酒词,将这个东西交给蒂凡尼之后,杨猛这个地主,就撤出了会场,该做的事情做完了,杨猛可没心思面对那些个趾高气扬的洋鬼子。

这次宴会之后,广州要建世界第一大造船厂的消息,也被传的沸沸扬扬,百分之三十的年收益,让许多小商人羡慕不已,让许多大商人跃跃欲试,百分之三十的稳定收益,期限是十年,这样的项目绝对是值得投资的。

对有些国家的商人来说,这就是个绝大的遗憾了,据悉建造船厂只允许美法德三国的商人投资。十年百分之三十的收益率。足以引发一场战争了。

不过这些限制的手段。对商人们来说,有与没有没多大的关系,与美法德三国的商人合资就是了,出让一部分的利益,即使是每年百分之二十的收益,连续十年,将来的收益也是个不菲的数目。

而这些都在杨猛的算计之中,十年之内。以云烟支付百分之三十的固定收益,十年之后,如果无法持续,完全可以让船厂破产呐!

这十年的时间,杨猛就是要不断的扩大船厂的规模,破产之后,实物还是留在广州的,至于股权浮云而已!

短短一天的时间,仅仅是一天之后,宝灵和巴夏礼就觉得广州和港岛不似人间了。在杨猛的授意之下,在壬雷斯和安德烈的推动之下。英吉利的一众商家,都知dào

了两人破坏大湾船厂建设的举动,并因此把英吉利商人挡在了船厂之外。

散布谣言,杨猛自然不会说自己的跋扈之处,宝灵主动禁止英吉利商人参股船厂,这话由壬雷斯和安德烈口中说出来,比宝灵本人的辩解都真实的多。

第二天英吉利商人也放出了话,若是入股船厂之事,真如传言一样的话,他们会暗杀宝灵的,这明面上的暗杀,只是给宝灵施加压力而已,英商们是不可能放qì

为期十年,比例高达百分之三十的固定收益的。

对美法德的商人来说,英商的参与也是十分必要的,英吉利在亚洲的势力太大,没有英商的参与,大湾船厂就是不受保护的所在,一旦英吉利与清国开战,每年百分之三十的固定收益,也就化为泡影了。

十年,每年百分之三十的固定收益,在各国商人看来,跟骗局没什么两样,但丁泰辰放出的消息却打消了各国商人的一律,为期十年的固定收益,全部由云烟来支付,大湾船厂已经与云烟的生产商签订了为期十年的合约,十年之内,云烟的产量,主要就是供应大湾船厂的固定收益。

有云烟作为保障,实实在在的合约摆在了各大商家的面前,骗局也是真实的,丁泰辰的云烟合约拿了出来,以东印度公司为主的英商,也更加肆无忌惮了,宝灵和巴夏礼面临的压力,几乎就是令人崩溃的。

与此同时,英吉利的商家也与杨猛交涉了一下,延期半月的时间再签订船厂入股的合同,对此杨猛的回应只是七天,七天之后,就签订合同,过了这个期限,如果宝灵的态度依旧,拒绝英商的条款,将实实在在的写入合同之中。

宝灵和巴夏礼,第二天就给杨猛发来了照会,要求面谈,对于这样的照会,杨猛的回答也很明确,不予理会!

七天的时间,对杨猛来说也是必要的,大湾船厂的规模,在七天之内,就要有一个改观,大湾附近的水深与船厂的设计图纸,几年之前就测量过了,将整个大湾岛变成船厂,难度并不是很大。

简易的防波堤、简易的围堰,都可以用沉船来建造,七天的时间,以杨家在广州的人力,完全可以将船厂未来的规模大体的描绘出来。

同样迁移大湾不多的人口,也要在这七天之内完成,对洋人开放,对朝廷保密,也是稳妥的做法之一,一旦朝廷知dào

这边聚集了数千万的财富,不伸手,鬼才信呢!

在七天的等待之中,一个个小型的利益团体也在成型之中,出让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的收益,加入美法德的商团之中,宴会过后不过五天的时间,安德烈那边筹款五百万法郎,壬雷斯那边更是恐怖,足足八百万美金的投资,两厢折银已经过千万两了,而这个数目,随着时间的推移还会不断的增加。

从视察船厂,到合同签订,起码得半个月的时间,杨猛所说的当天签合同,不过是恫吓宝灵的虚言而已,涉及数千万两白银的归属,即使杨猛要草草的签订合同,洋商也是不会同意的。

如此庞大的资金量,对各国公使来说,也是极为恐怖的,一旦签订了合约,这个所谓的大湾船厂,就是触碰不得的存zài

啊!

对于即将到来的巨量资金,丁泰辰并不高兴,如今聚集的资金越多,杨家付出的利益也就越大啊!

“三爷,这事儿过分了!”

“过分?没眼界的玩意儿!这事儿的好处大着呢!签合同的时候,咱们固定好了十年之内的云烟价格,每年支付给他们固定量的云烟就好,这价格么!二十两银子一斤,维持十年,咱们的合同就这么签!这事儿对咱们有屁的影响,要是能募集到过亿的资金才好呢!老子的军费他们都给解决,一帮钻钱眼里的傻犊子!”

“三爷!云烟的产量不够呐!再说了这么多钱,用不了呐!”

“说你是个没眼界的玩意儿,真还不亏待你!这世界上适合种烟土的地方多了去了,只要咱们有需求,就有人种植,云烟的产量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钱花不完?你傻啊!造船所用的母机,制造造船设备的机械,造船所用的煤铁矿产,都是大湾船厂所属。

国外的技术、机床、矿产、技工,哪个不花钱?国内的运河、铁路、矿场,就不是大湾所属了?

几千万的银子就把你小子吓傻了,没见过钱不是?这大湾船厂,就是一个涉及到所有行业的基础产业,即使是火柴、布料这些东西,都是大湾船厂所需yào

的,你想想,大湾船厂的规模如此,需yào

的人口是多少呢?几十上百万吧?完全是个小国呐!

几千万两,几亿的银子老子也花的完!”

大湾船厂,就是杨猛的一个经济陷阱,最好能把英法美德各国的大商家,都拉进这个陷阱之中,超大型的跨国企业,这时代怕是没人有这个见识吧?而这一切都是为他杨猛的海军服wù

的,借助欧美各国的财富,发展自己的海军。

若是有可能的话,杨猛会让广州周边成为世界造船业的神话,前十年杨猛需yào

勾引各国的大商家,以后,最好的结果就是这大湾船厂可以独自运转,大量的盈利,分红怎么了?只要这造船业的基地在广州附近,只要控股权在他杨猛手里,一切都无所谓!

“三爷高明!”

“你最近老说这话,该使些气力了,大湾那边的基础伙计,巡视的时候必须做好,让新军提前去大湾警戒,别他妈让人在大湾把老子给办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七章 五国船厂(五)

中外合资建船厂这事儿,顽固派的叶名琛自然不会参与其中,而且叶中堂在各国公使之中,并不受欢迎,但是,中外合资建世界第一的大湾船厂,单凭杨猛一个人还缺些说服力。

没有朝廷官员的参与,杨猛这边的威信与说服力,就要受影响了,但这事儿难不住杨猛,老泰山潘仕成是广东巡抚,地位自不必说,水师提督吴元猷,是一品武将,职衔等同于与欧美各国的上将,虽说手里兵权有些可笑,但吴元猷的职位还是很唬人的。

加上杨家在广州附近的几个府道官员,几个州县父母,再算上杨猛这个隶属中央的南洋大臣,zf之间的合zuò

,杨猛也算是有了那个架势。

巡视大湾船厂的船队,杨猛这边是两艘驳船,两艘风帆战舰,美法两国也各派了一艘战舰,至于英吉利那边,杨猛依旧没有给宝灵面子,只是让英商独自组团登上了大湾岛。

“星斗,你这计策,倒是阴毒的紧,但是这么简单的计策,你就不怕洋人回过味来?

大湾已经算是海外的小岛了,你虽说在广州新练了水师和勇营,据我所知,咱们还没有与英夷在海上一较长短的资本。

大湾船厂,对英吉利的威胁绝大,只怕建厂之初就会遭到英吉利的扼杀啊!”

作为一个官商,潘仕成也有其独到的商业眼光,爱婿杨猛的大湾船厂,很明显就是一个局,一个可以要挟各国的大骗局。一旦大湾船厂建成。许多大洋商的利益都要牵扯其中。投鼠忌器这个道理,想必英吉利的官员们也是清楚的。

在广州建造这么一个规模巨大,吸引资金巨量,涉及大商无数的船厂,对英吉利来说,有害而无益。

“他们倒是想,但如今已然晚了!

大湾船厂,我这边完全是按照合同来做的。十年之内保证三成的固定收益,这个我也会按照合同来做的,即使中西开战,只要船厂正常运行,各大股东不做威胁船厂安全的事情,这个合同就是永久有效的。

若十年之后,大湾船厂运转不下去,这没办法,只要这大湾船厂还在运营,我就会保证各大股东的权益。这是咱们的信誉!

商家重利,我以云烟作保。大湾船厂就有了足够的资金后盾,十年期三成的固定收益,如今的大多数买卖,都没有如此厚利,与其在海上奔波不如投资大湾船厂,据我估计,这大湾船厂,未来几十年之内,应该是有巨利的。

一旦大湾船厂,运转正常,这就是链接咱们与洋人的一个纽带。

如今的局势,安德烈那边拢了欧洲近两千万法郎的财富,这个折银七百万左右;壬雷斯那边拢了欧美近两千万美元的财富,这个折银两千万两左右;德商联合体预计出资五百万英镑,折银近一千五百万两;以东印度公司为首的英商更是豪阔,一千五百万英镑的投资,折银四千五百万两左右;算上咱们预投的一千万两银子,大湾船厂的资金已经快到一万万了。

如此之大的规模,虽说如今都是虚数,但是,一旦到了正式投资的时候,这笔资金有可能还会更多的。

这么大的资金量,已经不是几十位商人能够聚齐的,据我这边的估计,大清一带的欧美商家,都在私底下签订了以英法美德三国商人为核心的投资草约,一旦真zhèng

的开始投资,欧美各国国内的商人,也会参与其中,这样的规模,老泰山,您能想象的到吗?”

大湾船厂聚拢的资金是令人恐怖的,虽说这些资金,如今都是字面上的虚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笔投资只会越来越大,不会越来越小,这样的商业大势,政治是挡不住的。

这样的资金规模,也有些超乎杨猛的预料,以云烟为担保的固定收益率,让各国的商家趋之若鹜,不过十天的时间,几乎所有在大清有买卖的洋商,都聚在了一起,一个巨大的利益团体,正在悄然形成之中。

丁泰辰、安德烈、壬雷斯,这几天报上来的资金数量,越来越大,许多商人根本没有如此巨额的财富,他们打得是什么主意,杨猛也清楚,融资而已。

只要时间充分、足够,即使是十年百分之十的固定收益,也会有无数人参与其中的,这些商人,今天恐怕就要提出合同延期签订的条件了,对此杨猛也是求之不得的!

“什么?竟如此之多!星斗啊!这些王八蛋是把咱们当做金矿了,三成的固定收益,一年就是三千万两的支出,十年就是三万万两雪花银,这样的负担是咱们承shòu不起的啊!

依我的意思,两三千万银子,就足够了,即使如此,十年之内咱们付出的固定收益,也差不多是一万万左右,云烟的销量,堪堪可以抵消这些债务。

星斗,你别忘了,咱们购置烟土也是要花钱的,即使云烟的利润可观,这价值一万万两银子的云烟,咱们要投入的银子,也是以千万计的!”

若不是有云烟这个杀手锏,若不是云烟搂钱的姿势恐怖,潘仕成是断断不会应允爱婿玩这个的,即使是这样,十年之内,杨家也要多出一笔,至少一两千万左右的支出。

如今这融资的规模已经远远超出潘仕成可以想象的数量,一万万两银子的数目,太过巨大了,一旦背上了这个负担,就等于十年之内背上了一笔三五千万的债务。

没有了云烟,即使杨潘两家合伙,十年之内怕是也很难弄到五千万两现银。

“老泰山,你紧张什么?现在这局势,对咱们可是好的很呐!我这边对银子的需求,那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好个屁!什么狗屁的多多益善?这一年三成的固定收益。你拿什么来还?

照你所说。还要让洋商回去继xù

融资。恐怕一万万两是绝对打不住的,如你所说欧美各国都是列强,何谓列强呢?

列列强国尔!以欧美诸国的财富,给他们三五个月的时间,这资金量是两万万、三万万、亦或是五万万?六万万?

一年三成,两万万是六千万的支出,六万万就是一万万八千万的支出,真要是有了这么庞大的资金量。你拿什么还债?

大湾船厂,对列强来说是个制衡,对大清来说,何尝不是呢?一旦你这边提前崩盘,十年之内,拿不出如许巨大的收益,大清就是在与世界为敌呐!

你所说的欧美商家可以左右国策,一旦群起而攻之,这天下可还有咱们的立足之地?”

这事儿也由不得潘仕成不怒,杨猛弄出的摊子。太过恐怖了,单单一个每年的固定收益。就足以压垮一个大清这样的国家了。

保守估计一万万至两万万的融资量,这一年的固定收益,就远超大清朝一年的财税收入,这样的负担,可不是杨潘两家,担当的起的!

“老泰山!稳一稳喝口茶,容我细细道来!”

面对老泰山的怒火,杨猛却显得老神在在,好似那上千万的债务,不是他的一般。

“说!说不出个四五六,今日老夫就要搅了你的大湾船厂!”

透过舷窗,潘仕成苦涩的望了望,即将到达的大湾岛,谁曾想,自己这边一个疏忽,爱婿就闯下了滔天大祸呢?

“老泰山,我有一问,这船厂都需yào

什么物事呢?”

潘仕成着急,杨猛却是不急,问了个问题之后,他就端起了茶盏。

“无外乎木料与煤铁。”

这两年虽说在逐渐淡出商圈,但潘仕成对于船厂的认知,还是极为贴切的。

“木料与煤铁,船厂需yào

,欧美各国就不需yào

了吗?与咱们合zuò

的这些大商家,就没有做这个买卖的?这其中又有多大的利润,老泰山清楚吗?”

杨猛的几个问题,很快就消去了潘仕成脸上的怒火,对于世界的商业模式,潘仕成可不是一无所知的,他在商业上的深度,即使不在顶尖之列,也属于是紧追顶尖人物的。

“你是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没有那么复杂的,只是为船厂的将来准bèi

物料而已,这几年,船厂显然是消耗不了这么多的物料的,出卖一部分,船厂当年就会有一笔巨大的收益。

在融资的过程之中,现金银的比列,最多只会有两三成,要想拿出那么多的金银,对各国商家来说,也是不可能的。

实物入股、股权入股、固定资产入股、技术入股,才是这笔资金最大的组成。

世界上几大资源产地,无非美洲、亚洲与澳洲而已,米利坚所属是北美,以壬雷斯为代表;南美基本上是葡西英三国的地盘,安德烈和部分英吉利商人,足以代表了;至于澳洲,则完全是英吉利的殖民地,既然与英商合zuò

,咱们就可以进入这里。

如许庞大的资金,一个大湾船厂是消受不起的,机器、设备、加上建造的成本,一千万两银子都绰绰有余,剩下的八九千万,咱们该怎么处理呢?

无他!去美洲、澳洲开矿而已!这其中又以美洲为先,那边的河流足以行驶大船,而那边百姓又跟大清差不许多,立足于几条大河,只要咱们投入的资金足够,自合同签署开始,到来年返利为止,大批量的矿产足以抵消那三成的固定收益,加上云烟的话,第一年或许赔本,但两年、三年之后,三成的固定收益,对咱们来说,轻飘飘的没有一丝负担!”

超大规模的跨国公司,集中世界上所有的发达国家,资金充足、技术领先,这就是埋在大湾船厂的大地雷,一旦大湾船厂踏入正规,可不是一个国家可以匹敌的,这个超巨型的利益结合体,即使是英吉利对上,也只有低头的份儿!

杨猛要做的只是挑头而已,借着那百分之三十的固定收益,他要在这个利益联合体之中,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

“星斗,这矿产可是好东西,列强各国就会轻易妥协?”

听了爱婿的讲述之后,潘仕成才知dào

自己这位爱婿的心有多大,他这是要吞天呐!但是,欧美各国也不是傻子,他们就能让爱婿简简单单的得偿所愿?

“老泰山,你说这英吉利二十年前跟咱们打了一仗,为的是什么,最终获益的又是谁呢?”

这个问题很简单也很直白,就大清来说,英吉利、法兰西、米利坚这三国与大清签署了条约之后,就国家而言,他们在大清只是获得了一个港岛和上海道的租界,真zhèng

的获益者,还是各国的商人。

“明白了!你不说这些我还懵懵懂懂呢!星斗,此事可行,但是,这大湾船厂一旦获利过巨,只怕欧美各国先行毁约呐!”

翁婿两人在船舱里的谈话,可谓是一步一重天,潘仕成挥散了一片云,面前又多了一片云,大湾船厂获利巨大,而今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但如此巨利,岂不是惹人觊觎吗?(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八章 五国船厂(六)

“嘿嘿!这个就更简单了,派兵出去,练兵组军做好人!”

在潘仕成的眼里,爱婿的这个笑容就有些森然了,派兵?如今大清的局势,爱婿又能派多少兵员出去呢?派的少了不济事,派的多了,大清的权柄怎么办呢?

“星斗,此事怕是不成吧?即使派兵,你又能派出多少呢?莫忘了国内还有个朝廷,海外还有个英吉利,北方还有个峨罗斯呢!”

三大祸患,哪一个都不好对付,朝廷如今正是虚弱的时候,不趁势取之,待朝廷恢复了元气,再取就难了;英吉利如今是爪牙毕露,沿海一带稍有不慎,就是战火冲天;爱婿给的情报之中,北方的峨罗斯在克里米亚战争之中元气大伤,现在正是猎食的时候,大清怕造就成了峨罗斯眼中的肥肉。

派兵出去,国内空虚,无论是朝廷、英吉利还是峨罗斯,可都是杨家的敌人呐!

“兵员三十万,家属几十万,百多万人吧?”

杨猛的回答依旧是轻飘飘的,而老泰山潘仕成的脑门又皱了起来。

“哪里来?”

“武庄的人员!”

“武庄的人员有如此之多?”

“嗯!云贵川藏四省的武庄人员起码在百万以上,一年的耗费大几百万,这个也是我刚刚想到的,要不是老泰山问起,我还把这茬给忘了呢!

云南的武庄人员,数倍于新军,大部分人员的身体素质、战斗素养稍差于新军。但是集团作战。武庄的这些人。也不比新军差多少。

这些人拿的饷钱却比新军差远了,加上劳作的收入,比一般老百姓强点有限。若是出去的话,许给他们倍于新军的饷钱,四省之地三五十万人,应该聚的起来。

藉此机会,也可以淘汰一批老弱的武庄人员,走了这一批人。杨家一年至少可以节省开支两三百万,弄不好许出这些饷钱之后,过半的武庄人员会选择出去谋生,这样一来,无论是粮食还是饷银,咱们这边就富足了许多。

这批人员到了当地之后,一是保护咱们的矿场山林,二是交好当地的百姓,十年的时间,这批武庄人员。应该可以融入当地,以大湾船厂养活咱们的人口。同时还能影响美洲、澳洲的布局,何乐而不为呢?”

话赶话赶出话,与老泰山的这番交谈,对杨猛来说,也是一场开拓思路的盛宴,起初他是想派出一万睚眦配合几万新军的,没曾想,思路一个打岔,就让他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星斗啊!你这些想法好是好、妙是妙,可是欧美各国的官员、商家也不是傻子啊!你派这么多人出去,他们能不忌惮?

商家虽说逐利,但有些时候,商家也是有立场的,就我而言,我是不愿看到大清颓废的,大清朝廷颓废,咱们做生意就没有底气,与洋人做生意,别看这些年,咱们玩的风生水起,但其中吃亏的地方,也多不胜数呐!

商人的势力大到了一定程度,是可以影响一国的国策,但是,涉及到了最根本的东西,利益有些时候是不好使的。”

爱婿的这场布局,就是把欧美各国的官员和商家当成了活生生的傻子,这事儿属于一戳就破的玩意儿,一旦各处的矿场获利过大,也就意味着矛盾冲突的激化。

大湾船厂聚集了如此之多的足以影响欧美国策的大商家,矛盾激化之后,就意味着连天的战事了,这些东西近在眼前呐!

“哼哼……现如今的欧美官员或是商家,还没有这样的眼力呢!

咱们派遣这些人出去,初期要打着劳工的名头,几十万人,分布到海外各处,不显山不漏水!

这些人,与明祖朱元璋的军户,差不许多,咱们的百姓能生养,云贵川藏的这些武庄人员,哪一家不是七八口人,最多的甚至是二三十口子一家,最初的分配到各地的只是几千、几万人,十年之后呢?

就人口来说,世界上哪一国比得上大清呢?咱们的人员输出是源源不断的,不用十年,这些人三五年就能成气候,到时候再雇佣一批当地人,即使海战不利,陆战的人数优势咱们还是有的。

欧美各国的列强,初期在这些地方,都是欠下了血债的,只要咱们适当的示好,就能拉拢一批人,欧美各国对煤铁的需求,都是刚性的,只要咱们在初期打好了基础。

他们想要翻盘,也要考校一下实力的,美洲与澳洲,与他们的本土都是远隔重洋的,支撑几万人,甚至十几万的大战,后勤的压力太大,而且对于武庄人员的战斗力,我也是相信的,即使有几处失败了,对咱们的影响又有多大呢?

损失一部分战斗人口,对咱们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儿,但这些国家的商人,损失了在大湾船厂的股份,可是连本上仓的。”

老泰山所担忧的问题,杨猛却并不担心,全球化这样的论调,是受制于生产力的,不用现场观看,杨猛也知dào

美洲、澳洲的各处矿场,对机械的应用度绝对是高不了的,而这个恰恰是大湾船厂具有的优势之一。

世界规模第一的大船厂,若是不能建造数千吨的大型海船,那就是个笑话了;大湾船厂在美洲、澳洲的规模,也会吸引没有入股船厂的洋商介入,到时候进口矿产、出口机械,这个市场也是无比巨大的。

等列强各国回味的时候,大湾的基业已经成了,到那时再扼杀,列强各国还要问一问,占据大湾船厂主导权的杨猛同不同意呢!

“话虽如此,但其中的风险依旧是不小呢!”

“呵呵……老泰山,您这岁数大了。火气也小了。富贵从来险中求。这话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

“唉……出生牛犊不畏虎呐!看来我真是老了!”

望着野心勃勃的爱婿,对于这门当初半强迫的亲事,潘仕成也觉得极端的庆幸,好在当初没有对上自己这位爱婿,不然潘氏造就绝灭了吧?

“到了办正事儿的时候了,老泰山,您可要拿出一省巡抚的傲气出来,不然这些犊子怎么会麻痹大意呢?”

海船顿了几下。杨猛知dào

到地方了,披荆斩棘,才刚刚开始呐!

下船、上岸,在大湾码头上等待杨猛的不是别人,正是港督宝灵与公使巴夏礼。

“哟……你们两位不请自来,可是不合礼数啊!老子之前的话已经撂下了,你们是耳聋了,没听到?还是脑子不好使,记不住呢?”

扫了扫江面,并无英吉利的战船。只有一艘不大的轮船,看来这两位为了表示诚意。还是做了不少文章的。

英吉利的婉约,这些天商业调查团那边也从港岛送来了消息,问题还真是出在了英吉利的内阁上,对外强势的巴麦尊为了谋求连任,不得不在一些事情上做出让步。

上一任期之内,英吉利不止是发动了克里米亚战争,印度的战争也在其中,长时间的穷兵黩武,国内必然有反对的声音。

几十年前,最初打印度、打缅甸,英军都付出了庞大的军费和不小的伤亡,如今的印度失而未得,虽说英军在印度进展顺利,但是这个时候,主动与亚洲最大的国家清国开战,巴麦尊内阁还是不敢的。

巴麦尊不敢主动挑起战端,但并不意味着他们放qì

了在华利益,大清是个巨大的市场,由大清挑起战端,对巴麦尊连任还是极有好处的,毕竟是巴麦尊内阁主导了克里米亚战争并取得了胜利,与大清开战,巴麦尊的连任也就成了必然。

前期宝灵态度坚决,也是出于对这个政策的精准解读,但英吉利商人给他的压力太大,能在大清这边经商的大商家,在英吉利国内的势力也是恐怖的,主导巴麦尊内阁,这些人的后台不是不能办到的。

就大湾船厂一事,宝灵可以确认,这位新上任的清国南洋大臣,即使放在欧美也是一个出色的政治家,他绝对是一个极难战胜的敌人。

在军力与国力上,清国与大英帝国有相当的差距,而这位杨部堂却用商业手段,在平衡这种差距,如果他长时间的任职南洋大臣,对英吉利来说就是一个灾难了。

面对语言放肆、态度傲慢的杨部堂,宝灵心里虽说有怒火,却被他强行的压了下去,这只是表象,一旦,英商入股大湾船厂的事情,因为他这个港督的缘故遭到拒绝,倒霉的可不是他一个人,弄不好国内的首相,都要跟着倒台,这样的灾难,既然预见了,宝灵就不想让他发生。

给了巴夏礼一个眼色,这位港督又接茬给了杨猛一个极端勉强的笑容,和一个极为别扭的鞠躬。

“杨部堂,这次我们是来道歉的,当日会面之时,我与总督大人喝多了,说话放肆了一些,还请部堂大人谅解。”

当着众多欧美商人、清国官员,无奈的给杨猛鞠躬道歉,这两位也是使足了气力的。

“你们两位,一个是中国通,一个会说粤语,这华夏的问话博大精深,别只学着说人话不做人事儿,有些时候,跟着我们学学怎么做人还是很有必要的。

利益优先,鉴于英商的踊跃态度,你们俩的事情,老子大气一些就不与你们计较了,但是这改变不了,老子对你们的坏印象,一起来吧!”

杨猛的高姿态,差点气歪了两人的鼻子,但谈判场就是这样,得势的人怎么侮辱失势的都不过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呐!

几十个主要人物,在码头聚齐之后,又登上了开放式的驳船,贴着河岸沿着大湾岛转了半圈,包括各国公使在内的人员,都相信了杨猛之前斥资千万两的说法。

正在挖掘的船坞雏形,可不是杨猛最初所说的一百座,有些有心人仔细的数了数,沿着河岸已经挖好的深坑足有两百多,正在挖掘的也有两百多,这些都是大型的船坞,建成之后,在这些船坞之中,要建造、维修什么样的船舶,自然有随行的专业人员给洋商和公使们解释。

大湾岛附近还有一个名为沙仔的小岛,杨猛也在这准bèi

了一场大戏,数十艘外侧漆黑的大小船只,在驳船到达的时候,被缓缓的沉入江中,一个时辰不到,一个水坝的雏形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沉船截江的速度很快,只要船只足够,装上土石之后,截江的水坝几天之内就能有个大概,将近十天的时间,在广州这个水陆码头,丁泰辰收拢几百上千艘民船,还是轻而易举的。

这河坝的作用,杨猛并没有解说,看完了这场大戏之后,驳船在杨猛的指挥下,又驶向了大湾岛的另一侧,这边的水坝已经成型了,接近十余里的支流入海的一侧,已经被水坝截住了,东西两条珠江的支流被截断,整个大湾船厂的雏形也就有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九章 五国船厂(七)

江面上的大戏看完了,驳船回到码头,众人改乘马车,沿着早先修好的道路,开始在岛上巡视,大湾岛在地图与海图上的面积,只有一点点,到了实地方圆数十里的大湾岛,面积还是不小的。

一群群的大清百姓,正在平整土地,看完了这一幕幕,杨猛在众洋商的心里,也留下了一个雷厉风行的印象。

杨猛上任的时间不过一月,这一个月的时间,就是他谋划大湾船厂的时间,虽说大湾岛之前就有个不大不小的船厂,但这个船厂造的全部都是木制的帆船,而且还是清国的木制帆船,这样的造船厂有多大的技术含量,大伙心里都有数。

杨猛新布局的大湾船厂,即使在洋商们带来的造船专家眼中,也是相当专业的一个船厂雏形,或许洋商们难以理解那两道水坝的作用,但这些欧美的造船专家很清楚。

这两道水坝,只是一个开始,最难的工程是另外两侧的水坝,四道水坝建好之后,就该是河道的清淤、加深了,完工之后,这个大湾船厂,就是一个可以躲避风浪的优良船厂,虽说基础的部分,工程量大了一些,但岛上数量庞大的民夫,却可以在一年之内完成这样的工程,或许时间还会更短一些。

有了船坞和水道,建好了蒸汽烘干房,只要从海上运来木料,这个船厂就可以制造大型的海船了,最长一年时间,大湾船厂就可以开工造船。这样的投产速度无疑是很快的。

带着一行人来到了一个清理过的木制工棚之中。杨猛伸手示意众人就坐。看着一张张稍带急躁的脸庞,他清了清嗓就开始钓鱼了。

“诸位,你们身边想必是带着造船专家的,我先说一句话,大湾船厂主要的目标就是建造铁壳船舶,木制船舶的建造数量不会太多,诸位先交流一下吧!”

杨猛的话经蒂凡尼翻译之后,一个个大小团伙变出现在了下方。论人数无疑是英吉利的团伙最大,论团结则是壬雷斯的米利坚团伙了,毫无疑问壬雷斯在米利坚团伙之中,拥有绝对的主导权。

先是小团伙之间的交流,之后是团伙与团伙的交流,大概半个时辰之后,一个西方的大团伙出现在了杨猛的面前,而那些造船专家,则成了这个团伙的幕僚团。

在团伙之间的交流中,杨猛也大体确定了欧美各国之间的关系。英法商家明显的有些不对付,德商则与英商的交际更为密切。看来法兰西在欧洲不怎么受待见呐!至于壬雷斯的米利坚团伙,则是更为亲近法兰西,有些事儿也很微妙呐!

“看来诸位已经有了大致的思路,有人对入股大湾船厂有意见吗?如果有意见,请提前说!”

一边说话,一边扫视下面的商家与公使,在巴夏礼的脸上,杨猛明显的发xiàn

了敌意,敌人也终归是敌人呐!

场下众人给杨猛的回答是沉默,沉默的另一个意思就是默许,既然没人有意见,杨猛就接茬钓鱼了。

“没意见是好事儿!但接下来诸位可能要有意见了,我要说的是船厂的所有权问题!

鉴于船厂是开设在大清的,鉴于本部堂许诺的十年百分之三十的固定收益,本部堂认为船厂应该归我方所有!也就是说,无论诸位出资多少,船厂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应该掌握在我方手中。

诸位不要乱,我还有话要说!

所有权只是涉及船厂的运作问题,而船厂的利润分红,却是要以出资比列为基础的。

这么说来,这大湾船厂,就有两套股份结构,一是所有权与经营权,另一部分就是固定收益与分红,这两套结构是互不相关的。

诸位若是想按照出资比列,决定船厂所有权的话,那本部堂所许诺出百分之三十的固定收益,岂不是赔本的买卖?

诸位再交流一下吧!”

杨猛说出所有权归属的时候,引出了许多反对的声音,经过解释之后,会场下面的杂音虽说小了许多,但还是有人在窃窃私语。

在刚刚的交流之中,众洋商也大致估计了一下,这次募资的总量,数量大的有些恐怖,将这么大的资金交给清国人掌控,显然对众人来说是有难度的。

众人要在所有权上达成一致,短时间内怕是不成的,看看天色,也到了午饭的时间,杨猛摆了摆手,一场略显简陋的宴会,也就开始了。

宴会开始之后,杨猛也摆出了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一众大清的官员,坐成了一圈,将杨猛与潘仕成围在其中,显然在洋商交流明白之前,杨猛是不打算跟他们对话的。

“部堂,差不多成了!”

有外人在,潘仕成也与爱婿拉开了距离,虽说周围都是自己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嗯!差不多了!晌午之后你们就去巡视一下船厂吧!将船厂的盛况用折子报备朝廷!”

下午的交流,就要涉及到资金量了,对于自己身边的这些官员,杨猛也留了一手,太过庞大的资金,也是招灾惹祸的门路呐!

对于洋商们来说宴会简不简陋,已经不是问题了,找出杨猛的漏洞,才是他们最为关切的问题,庞大的资金量,丰厚的利益回报,这些都是需yào

谨慎小心的。

万一这是一场骗局,到时候就是哭都找不着坟呐!

将大致的问题整理了一下,还算精通商业的宝灵,就成了众洋商的代言人,为了精确的理解杨猛的语义,以巴夏礼为首的翻译团,也临时建了起来。

“杨部堂,我问你,如此庞大的资金。应该如何监管?

如今的资金量。已经快接近三千万英镑了。这笔巨大的资金,总不能由你们单方面掌控吧?”

三千万金镑呐!海船也能装满一艘,就这么交给清国,是个人也不能这么玩呐!

“宝灵总督的话,说的很不错,大规模的资金监管是个很大的问题,存zài

你们国家的银行,我不放心!存放在我们这边。你们也不放心!

而且这么庞大的资金,各位筹措起来,也是极为艰难的,大湾船厂募集的资金,我认为还是应该以实物为主的,现金流,应该控zhì

在百分之三十之内,最好是在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之间,这样的资金量,到了我们的手里。你们的担忧也会小一些的。

至于实物,一是造船所用的机械。二是顶尖而实用的造船技术,三是制造机械的母机,四是世界各地矿场的股权,这样一来,在座的或是即将参股的商家,在资金上的压力也就少了许多。

制造各种机械,也是大湾船厂的目标之一,而制造运量巨大的铁壳蒸汽船,则可以解决矿产、机械、物料的运输问题。

不知这样的解答,众位满yì

吗?”

翻译、交流,杨猛说完这一句话,下面的人两刻钟之后,才给出了相应的回答。

“杨部堂,在机械上,我们是没有疑问的,您所谓的顶尖而实用的造船技术,指的是什么样的造船技术呢?”

宝灵的问题依旧尖锐而清晰,这个问题,可不是那么好界定的,新技术、老技术、众所周知的基础技术,这样的东西怎么来界定他的价值呢?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所谓顶尖而实用的技术,就是在实jì

运用之中经过验证,而且是独有的技术,对于技术入股,我们还要成立一个专门的机构,对各种造船技术进行评估。

理论之中的技术,是不能作为股权的,毕竟大湾船厂要在实jì

的造船过程之中做实验,风险是船厂来承shòu的,这样的技术实验成功之后,各位股东还是可以分享这种技术的,至于入股就算了!”

杨猛的话很实jì

,这也符合诸位洋商的胃口,若是随便拿出个图纸什么的,就能算是技术,对他们这些出资人也是个很大的伤害不是?

“杨部堂,世界各地矿场的股权,您怎么解释呢?是不是入股大湾船厂之后,我们就丧失了在世界各地矿场的所有权呢?

这个问题,也涉及到了船厂的所有权,一旦以矿场的股权入股,按照杨部堂之前的说法,我们实jì

上就是失去了这些矿场的所有权。”

在座的这些人,都是混世道的老油子了,谁也不是傻子,船厂所有权与矿场的所有权,这里面明显是有陷阱的,商业就是如此,你发xiàn

了陷阱,可以提前规避,发xiàn

不了这也不算是欺诈。

“嗯!这是个很棘手的问题,若是以矿场股权的形式入股,我们这边又掌握了船厂百分之五十一的所有权,对各位来说,这就是损失呐!

这样吧!咱们将所有权这个说法换一换,船厂的所有权按照出资的比列来进行分配,至于船厂的经营权,则是我们的全权。

世界各地矿场的经营权,咱们就要仔细的区分一下了,我认为还是应该以船厂为主,众位商家为辅的,毕竟大湾船厂,是一个工业结合体,随着船厂的发展,我们也可以摸索出一套快速而有效的管理模式与生产方法。

众所周知,矿场的产量越大、投入越小,才是盈利的模式,大湾船厂将用大规模的机器采矿取代纯人工或是半人工的采矿模式,有了这样的模式,各国对矿产的巨大需求也就可以满足了。”

杨猛说的前半段,众人还是认可的至于后半段,认可的人数就不多了,一个矿场,总储量是固定的,若十年之内开采完了,以后就没了收益,前十年众人的目标就是那百分之三十的固定收益。

如果十年之后,船厂不破产,枯竭的矿场是没有利益可言的,这又是一个小型的商业陷阱呐!

“杨部堂,这固定收益固然可观,但涉及的股权的分红,您怎么说?”

“宝灵总督的观点依旧犀利呐!这事儿也好办!将募集的总资金量,分作十份,除去每年的固定收益支出和经营成本,如果还有盈余,这部分盈余算作利润如何?利润就要依照入股资金的比例分红,众位以为合理与否呢?”

杨猛的油滑狡诈,在宝灵的一次次提问之中展露无疑,众人对杨猛的评价也高了许多,宝灵的提问虽说不多,但立马就做出答复,没有一定的本事,没有对船厂事务的深思熟虑是很难做到的。

虽说杨猛布下的商业陷阱不少,但是,在座的众人并不反感杨猛,反而是逐渐在认同杨猛,若是杨猛傻乎乎的什么都答yīng

,与这样的人合zuò

,很难保证收益的。

“杨部堂,您如何解释这经营成本呢?购置机械之类应当算是经营成本,可是这也是算在股权之中的,若是您每年都添置一定数量的机械,冲减这一部分的盈利,十年之内分红岂不是没有指望了?

而且以机械入股,还有一个弊端,十年之内船厂很可能会连年购置机械,这部分入股资金的固定收益与分红怎么算呢?”

涉及这些东西,有些问题根本就是纠缠不清的,想要做出准确的答复很难!

“唉……宝灵总督真是一个好对手,每个问题,都要戳到本部堂的软肋之上,这样说吧!前期入股的机械,众位可以加上正常的利润,至于利润率,众位都是明白人,谎报利润率提高价格,怕是瞒不过去的。

而涉及到十年之后的这批入股机械,就只能按成本价入股了,拖得越久,这入股的估价也就越低,如果船厂在十年之后破产,破产之前,我会补足这些机械折价的款项,这样如何呢?”

杨猛的这个回答众人还算满yì

,商场就是这样,利润总有高低起伏的时候,谁也做不到完美无缺,即使这里面有些价差,在庞大的资金量面前,也是可以大略不计的。

问题提到这里,船厂基本的股权形式与经营权所属也就区分出来了,接下来就是要谈合同的签署,与固定收益的保障了,毕竟杨猛许出的固定收益率太高,在座的许多人,都不看好这船厂能坚持十年以上,一旦出了问题,杨猛是需yào

拿出解决方案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章 五国船厂(八)

说曹操曹操到,杨猛刚想到保障的问题,宝灵这边也提出来了。

“杨部堂,我们的固定收益该如何保障呢?仅仅一个云烟是不足以保障我们的固定收益的,万一您破产了,云烟的产量受挫,我们的收益怎么办?”

“嗯!这也是个问题,首先要澄清一下,我并不是云烟的生产商,云烟这东西,源自前明皇室,具体的来路与云烟背后的真zhèng

主人,请恕在下不便透露!

云烟的产量,应该是可以保证的,但我们大清有句话,叫做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为了保障诸位的利益,你们看这云烟的具体配方如何?

这个配方,是从原料到生产,所有的步骤,只要掌握了这个配方,你们就可以生产出云烟,这个本部堂是可以打包票的,想必云烟的利益可以弥补你们的损失。

但是,船厂的破产也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船厂在正常经营过程之中无以为继,战争原因、人为因素、以及不可抗力,都不在正常的破产范围之内,如果船厂因为这些原因而破产,不仅是云烟配方,就是各位的固定收益我也不能保证。

毕竟,如今的世界还是存zài

战争的,凭着大湾船厂,根本不足以在战争之中,保护自己的资产!”

皇室遗珍、神mì

莫测的云烟所有者、云烟的配方、杨猛短时间之内募集的千万两白银、大湾船厂,杨猛抛给洋商的保障差不多够了,云烟的配方。足以保证众人在十年之内甚至更长的时间内。赚取相对稳定的利益。

在座的许多人凭借着云烟。或是无中生有,或是家资翻倍,云烟的利益是足够的,但云烟背后的密事,更让人着迷。

云烟出现的地点,清国隐秘的销售渠道,在杨猛的引领之下,许多人把云烟背后的东西。放在了大清皇室的身上。

云烟的出现是在英吉利与清国签订合约之后,当年两千一百万的赔款,致使清国财政濒临崩溃,许多东西,现在看来都不是无中生有的,这或许就是这个东方大帝国变革的资本吧?

在座的商家,基本都被杨猛的保障条件说服了,但在杨猛的眼里,宝灵和巴夏礼的眼光却异常的阴沉深邃,这两人想到了什么?又要做什么?杨猛不清楚。但他们的手段杨猛清楚,只怕这大湾船厂的合同签订之后。或是签订合同的期间,英吉利那边就要先发制人了吧?

“杨部堂,我们这边无论是资金还是实物,都需yào

一个筹措的时间,大湾船厂的合同,是不是能推迟三个月再签署呢?”

三个月的时间,是怎么来的,坐在首位的杨猛看的清清楚楚,宝灵虽说没怎么说话,但巴夏礼上蹿下跳的鼓动了不少人,看来这三个月的时间,巴夏礼不是为在场的商家准bèi

的,而是为英吉利zf准bèi

的。

一旦大清在战争之中失败,英吉利就会引领诸国,开辟一个新的财源,届时,英吉利完全可以凭着自己现在的方案,在亚洲或是别的殖民地,建造另外一个船厂,这是要剽窃呐!

“嗯!这个当然是可以的,但是,咱们的意向主要还是在大清、英吉利、法兰西、米利坚、德意志五国之中流转的,这其中涉及到了很多的利益,早一天把事情定下来,咱们就能早安稳一天,早放心一天。

建造这个规模空前的船厂,大清是有许多优势的,首先就是十年百分之三十的固定收益;第二就是大清的国力在诸国之中是处于弱势地位的,这样一来,至少在技术的保密和军方的干涉上,大清没有这样的能力;第三大清的将来是需yào

大湾船厂的,大清在大湾船厂一事上,是有十足的诚意的,其他国家或许不需yào

规模世界第一的船厂,但大清需yào



在大清商界有这么一句话,叫做先到先得、晚到晚得、不到不得,时间对商业活动意味着什么,想必在座的诸位都清楚。

为了给准bèi

先行投资的人一个惊喜,我在这里承诺,签署合同之前的三个月之内注资大湾船厂的商家,这三个月的固定收益是百分之十!这算是一份礼物,也算是一份惊喜,更是大清国与诸位建立初步信任关系的基石!

合同的草本我已经带来了,如是有这个想法的,我们今天、我们现在,就可以签署初步的草约,三个月之后,百分之十的固定收益,我以云烟的形式支付给大家,正式合同签署之后,就是我们戮力同心的时刻!”

宝灵的这点计策,或许在国与国之间的外交场合之中好使,但到了商场,拖延就是对财富的亵渎,三个月百分之十的收益率,足以让杨猛抵定大湾船厂的大局了。

这个策略的应对手段,杨猛在脑中已经过了无数遍了,想要阻止草约的签订,错非宝灵现在就对大清发起一场战争,而这个显然是不可能的。

杨猛挥手之后,在蒂凡尼的带领下,数位睚眦,抬着几个大箱子走了上来,虽说是合同的草约,但杨猛也是极为重视的。

纸张是临时能找到的最好的纸张,合同是印刷出来的,英法德三国的版本都有,而合同的条款,根本没有涉及到大湾船厂的具体事务,只是一个简单的资金借贷合同,承诺三个月百分之十的收益。

杨猛这样的手段是宝灵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这几天的时间,杨猛已经初步建立了他的信誉,这个借款合同,对洋商们来说,绝对是一笔好买卖,庞大的资金量决定了庞大的收益。

即使有这么多的现金,三个月之内想要保证百分之十的稳妥收益,根本是不可能的。

而且事前。杨猛已经与安德烈和壬雷斯达成了协议。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筹钱。杨猛许诺给两人百分之二十的收益。

三国语言印刷的合同,合同的行文没有任何的拼写和语法错误,合同的条款清晰而明确没有任何的商业陷阱,足以显示出杨猛对大湾船厂这件事儿的重视。

而且这十天的时间之内,丁泰辰放出了接近两百万两的现银,现在这些洋商的手中,筹措四五百万两左右的现银,还是轻而易举的。

“合同的条款很清楚。我同意签署这样的合同,合同签署之后,三天之内,我的五百万美元就会到位!”

作为杨猛在会场的拥趸,壬雷斯在合同的附加条款之内,签上了自己的付款时间,这个也是杨猛的一个小手段,当天交付欠款,基本是不可能的,有了壬雷斯的三天。对在场的洋商也是一个启发。

“我这边也一样,但结款的时间要推迟到十天。毕竟五百万法郎的现金,我这边是需yào

时间筹措的。”

壬雷斯当先,安德烈在后,有了这两位吃螃蟹的,场下的许多人,双眼之中都露出了希冀的神光。

“嗯!筹款也是个问题,这样吧!只要一个月之内能把现款缴齐,我刚刚的话同样有效。

至于一月之内不能缴齐的,就只能等到三个月之后,这是船厂需yào

的设备和物资清单,对各位来说,三个月的时间,足以筹措数量足够的物资了。”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在场的好多人,筹措出一笔可观的财富了,杨猛一连串的狠招,直接打服了宝灵,这位现在根本没有任何的应对办法。

与预估的差不多,一众洋商签署的草约,时限在十天之内的,资金量有个四百万两左右,而一月之内的草约,则是到了五百万两,算上壬雷斯和安德烈的近七百万,单是草约,杨猛就募集了一千六百万两的资金。

“诸位,这部分资金,除了船厂之外,将不会挪作他用,三个月之后,这笔资金若是诸位另有用途,而手中又有现货或者是矿场的股权,完全可以将资金抽走的。”

杨猛的这个说法,有引起了众人的连声感叹,三个月的时间,也是对杨部堂信誉的一次考验,到时候这位杨部堂如果不在资金上刁难这些出资人,那这份合同,就更值得签署了。

杨猛说完这话之后,巴夏礼和宝灵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的阴狠之色,杨猛隔着老远都瞧得清清楚楚,三个月的时间,一千五百万两的现银,足以引人犯罪了。

只要打掉了这笔现银,所谓的大湾船厂,一下就会变成泡影,若是接茬打败了清国zf,那各国商人的这笔银子,也就有了索取赔偿的对象。

在宝灵和巴夏礼的眼中,商人的利益是第二位的,而帝国的利益才是第一位的,大湾船厂虽好,但也给了清国崛起的机会,清国崛起之后,这个市场还能像如今这么庞大吗?清国丰富的资源,还会任意的让人索取吗?

会谈还没有结束,一个战争计划,就在两人的心里成型了,大湾船厂的威胁太大,绝不能让他顺利的发展起来。

一份份的草约签署完毕之后,木制的工棚之内充满了欢笑声,但在欢笑声的背后,却是丝丝凝重的气息,宝灵、巴夏礼还有几个英商脸上的表情,在许多纵横政商两界的老油子眼中,就是危险与恶毒的代名词。

这个规模空前的大湾船厂,对哪一国的威胁最大,这些人心里明白的很,扼杀大湾船厂的方法有很多,但最直接最有效的就是在三个月之内发动一场战争。

这场战争的主要目标,不是清国,而是囤积了大量现金银的广州,一旦这位杨部堂,失却了这笔金银,无论他能否补上,无论他承诺的是什么样的收益,大湾船厂都将胎死腹中。

一个完全没有自保能力的国家,又如何来保证将来那百分之三十的固定收益呢?在这些老油子的眼里,三个月的期限,并不是杨猛最大的考验。

在亚洲有这巨大利益,在海上拥有最强实力的大英帝国,才是杨猛真zhèng

的、也是最大的考验,只要杨猛能勉强过了这一关,众人之间才算是真zhèng

的有了合zuò

基础。

欣喜之后就是凝重,而坐在首位的杨猛好像全然没有这样的觉悟,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个时候应该主动联合一下美法德三国的,难道他想错过这样的机会?

“呵呵……咱们的事情做的差不多了,如此众多的商家参与,这大湾船厂的名字就有些不合时宜了,既然咱们是五国商人的联盟,就叫五国船厂如何?”

杨猛的建议,自然得到了全票通过,但某些人的脸上明显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这位杨部堂果然还是清国的官员呐!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也不知dào

该想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一章 隔离监管区(上)

就在众人以为这次愉快的会谈就要散去的时候,杨猛却挥了挥手,一张巨大的手绘地图,就被挂在了他身后的木架子上。

“诸位,你们知dào

这是哪里的地图吗?”

杨猛一边从蒂凡尼的手中接过银杆,一边指着地图提出了问题。

在座的都是商家,不是水手也不是地理师,面对一张局部的地图,鬼知dào

这是哪里?

“这是广州港的地形图,这里是广州的西门,这里是十三行,而这里是使馆区。

广州港的水深足以行驶海船,诸位在广州港没有遇到装卸货麻烦的事情吗?

为了加深与扩大咱们之间的合zuò

,同时也为了增加广州港的货物吞吐量,本部堂决定,在合同签署前的三个月之内,花大力qì

整改一下这座广州港!”

杨猛这话是许多人愿意听到的,也是许多人不愿意听到的,这三个月的时间很关键,修造船厂已经占用了大量的人力,再整改这个劳什子广州港,多少有些劳师动众了。

广州码头升级到广州港,可不是三个月能完成的事情,三个月的时间,在广州码头建造一些岸防工事倒是时间足够。

“不知杨部堂要如何整改广州港呢?”

这话是宝灵直接用粤语问出来的,整改广州港,这位杨部堂还真是频频给人惊吓呐!

“嗯!宝灵总督的发问总是这么及时,广州码头附近的民居太多了,占用了太多的空间。首先就是将民宅沿着西门北迁。

十三行的建筑。多为木制容易起火。现在的十三行也是近几年新建的,十三行靠着使馆区近了一些,重新改建十三行,是第二步的动作。

使馆区,最好也拆迁一下,往码头附近再挪一挪,当然这里面的费用由我们来出。

至于这第三步么!原因是海船的高度,海船是要高过江船许多的。如今的广州码头高度不够,在此基础上增高六尺正好可以与小型的海船甲板齐平,这样一来搬运货物的时候,速度就快了许多。

还是这第三步,加长广州码头的长度,这样停泊的船只就多了,从这到这是装货区,这边是卸货区,而卸货区也要一分为二,这边装卸直接经水路运走的货物。这边装卸就地存放的货物。

码头增高之后,宽度也要相应的增加。十丈的宽度,应该是勉强足够的,在这座高台码头之上,还要架设蒸汽机带动的起重绞盘,后面则是成片的仓库,这样一来,无论是吞吐量还是装货量,都会成倍的增加,而且装卸的速度也会更快。”

杨猛的银杆划过的区域,好死不死正好挡在了广州的西门前面,六尺高、十丈宽,细想一下也差不多是个要塞炮台的样子。

有了这座打着码头名义长达近十里的高台,广州城就等于多了一道城墙,只要在这座城墙上架设足够的火炮,就可以很轻易的封锁珠江主航道,而且分支航道也在这个炮台的攻击范围之内,有了这座码头炮台,二十四磅左右的火炮,就足以封锁江面了,若是有十吨以上的巨炮,那这不伦不类叫做码头的东西,就可以轻易的击沉海上战舰了。

看了杨猛的规划之后,安德烈先是向法兰西公使布尔布隆点了点头,然后又耸了耸肩,意思很明确,这玩意儿要是建了,基本就是让人无可奈何的东西,法兰西的那批退役巨炮,可就在这位杨部堂的手中。

如果全部安放在这座码头之上,只要有一定的防护,甚至可以威胁到一整只舰队。而壬雷斯这货,更是深深的看了宝灵一眼,对于杨将军手中的巨炮数量,壬雷斯无疑是最有发言权的一个。

不用装备多少巨炮,只要这位杨将军在这座码头上,安放百十门三十二磅加长炮,打个十几二十艘战舰,一点问题也没有。

看了、听了杨猛的描述之后,宝灵脸上的神色,只能用刚吃了屎来形容了,英法美德四国,与那位神mì

的杨将军交yì

过什么军火,虽说英吉利没有掌握具体的情报,但他们大致还是有些眉目的。

这个不伦不类的玩意儿要是建了,一旦有充足的时间武装起来,就将是陆地上的一座要塞,一座封锁珠江各处航道的要塞。

蒸汽绞盘、后面的仓库是要干什么用,宝灵明白,无非是吊装火炮与存储弹药,虽说不是职业军人,但一些火炮的射程与弹道宝灵还是大概知dào

的。

紧靠这座码头的仓库,貌似很难被攻击啊!岸防炮的射程,大多是强过舰炮的,有了这么个不沉水的玩意儿浮在广州城前,不付出一定的伤亡,想要占领广州无异于天方夜谭。

“我不同意!”

宝灵的态度很坚决,在场的许多人,都能理解宝灵的这种坚决,一旦这个新式的码头被建成了,沿珠江进入清国内陆的通道就会被阻塞,宝灵要是能同意才怪呢!

“你不同意?还有谁不同意?”

提出这个设想的杨部堂,一下从主位上站了起来,一脸肃然的杨部堂还是有些令人生畏的。

“杨部堂,您这么做的话,就是破坏我们两国之间的关系!”

继宝灵之后,巴夏礼也站了起来,但响应这两位的除了有限的几个英商之外,其他人自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宝灵与巴夏礼是英吉利的公使,咱们之间的待会儿再谈,你们这几位为何不同意呢?

广州港的扩建在本部堂看来也是势在必行的,诸位之中有经常在广州做买卖的人,最近一两年来,你们不觉得广州港的货物种类多了吗?货物的数量多了吗?

这是有原因的,我之前的职务。是大清提督江南军政大臣。说的通俗一些。本部堂之前就是大清的江南总督。

在任职期间,本部堂将湖南的水网用运河,连接到了珠江航道上,连接江西与珠江的运河,也在建造挖掘之中。

这样一来,珠江航道,就贯通了广东、广西、云南、湖南、湖北、江西六省,算上四川与安徽也是可以的。八省之地的生意,尽在广州码头。

咱们今天乘坐的蒸汽驳船,也是在本部堂的主导下设计完工的,这些蒸汽驳船,可以轻易的运输几十吨、上百吨的货物,而新建的五国船厂,近期的主要产品就是加装了蒸汽机的木制驳船。

八省之地,速度飞快运量巨大的驳船,本部堂相信,三五年之内。广州港的货物吞吐量,将会有数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增长。本部堂这么说你们还认为这广州码头没有升级为广州港的必要吗?”

支持宝灵与巴夏礼的英商,算是纵横英吉利政商两界的人,强压不是办法,巨利引.诱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杨猛的话说完之后,竟在会场之中,引发了一阵欢腾,八省之地、运河航道、动力驳船,这里面庞大的商机不言而喻呢!

而许多明眼人,对于杨猛的评价也再次拔高了数筹,这位杨部堂的商业手段太过高明了,无论是正在筹建的五国船厂,还是即将改建的广州港,经过这番解释之后,都有其存zài

的必要了。

建造蒸汽机,建造木制驳船,最后组装成蒸汽动力船,也成了在座绝大多数商家的希冀,半个清国,西南的大市场,即使没有百分之三十的固定收益率,这五国船厂也必须要注资呐!

杨部堂的军事目的也隐藏在这两大商业手段之后,船厂是可以建造军舰的,技术入股、实验性造船,难免要涉及到军舰的,涉及到军舰之后,就要涉及到火炮,再由火炮到枪械也很简单,若说这五国船厂的开建没有军事目的,在座的大多数人是不相信的。

而改建的广州港,除了可以作为码头之外,完全也可以当做广州城外的一个军事要塞,这个地图上如果再加上炮位的话,就是一张要塞的布防图,这里面没有军事目的,谁信呐?

但这位杨部堂,摆出的条件,无论是百分之三十的固定收益,还是联通西南八省之地的运河网,都是在座的这些人无法拒绝的,欧美对大清有需求,这是肯定的,杨部堂在扩大这种需求的前提之下,扩建一些军事设施,对这些商家来说也是无所谓的,毕竟他们更为看重的是自己的商业利益。

在一众洋商的注视之下,那几位支持宝灵和巴夏礼的英商也讪讪的坐了下来,一旦被欧美的商人抵制,对这些人的影响也是巨大的。

作为纵横政商两界的人物,背后来自各国商人的巨大怨念,他们可以清晰的接收到,一旦与杨部堂与在座的欧美商家站到了对立面,只怕他们在清国的生意,也要受到灭绝性的商业打击。

“看来诸位是没有意见了,宝灵总督、巴夏礼公使,说说你们的意见吧!

你们两人行为已经干涉到了大清的内政,今天你们不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建议诸位英商提醒一下你们的zf,最好裁撤掉这两个影响两国邦交的野心家。

这次是官方的会谈,若是他们在其他场合,发出了不利于大清的言论,本部堂这边抵制的将不仅是英吉利的政客,英吉利的商人,也将在抵制的范围之内!

与朋友做买卖,我杨猛支持,只要是敌人,即使有做生意的必要,我的态度也是:拒绝!”

杨猛的这个表态,就有些不淡定了,但在座的各位商家,却给了杨猛充分的理解,毕竟人家是清国的官员、政客嘛!

突兀出现的庞大市场,杨部堂突然变得恶劣的态度,再次打了宝灵和巴夏礼一个措手不及,面对这位精擅商业手段的外交家,巴夏礼这个中国通,宝灵这个半吊子的中国通,都有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面对杨部堂,外交手段,好像变得全无用处了。

杨猛的话,宝灵和巴夏礼都理智的选择了沉默应对,现在绝不是说话的时候,一旦影响到了之前签署的五国船厂草约,那事情就真zhèng

的大条了。

“无话可说了吗?宝灵总督、巴夏礼公使,今天我正式的对英吉利zf发出照会,鉴于你们两人恶劣行径与跋扈的态度,如果英吉利zf不撤换港督与驻广州公使,那咱们两国之间再无邦交可言!

大清是大清百姓的大清,另外的一条照会就是你们必须在三天之内拆除在广州城外的使馆,至于再建的地址,等下任公使来了再说!

布尔布隆公使、麦莲公使,你们对于拆迁使馆有异议吗?”

众人这才领教了杨部堂的强势,宝灵只是说了一句不同意,杨部堂直接就要断交,这很明显就是威胁。

“没有意见,使馆的重建,我们自己出资!”

在壬雷斯的暗示之下,麦莲首先做出了选择,而布尔布隆那边与安德烈商议了一下之后,也点头表示了赞成。

“好!既然如此,诸位就拭目以待吧!在不影响正常商业活动的前提之下,三个月之内,本部堂会完成对广州港的改建!”(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二章 隔离监管区(下)

自大湾岛回到荔香园之后,杨猛第一时间,就在军事上做出了部署,新建的广州水师,取代广州的勇营,到十三行附近操练,而吴元猷统领的两万余广州练勇,直接被调派到了原海防营的校场,快速的熟悉枪械与实弹射击。

水师所属的炮台,规模太小的一律放qì

,剩下的几个可以封锁出海口的炮台一律加装新式火炮,并在炮台周边挖掘防御工事,一万广州新军入驻这些炮台。

广州的丁泰辰、上海道的岑毓英,与十五家商盟联合出手,趁海上没有封锁,雇佣欧美各国的商船,从苏浙一带,大量的收容难民。

两湖的河道工程,迁出三十万经过简单军事训liàn

的壮丁入广州,江西的难民直接由陆路入广州。

当夜安排完了人员与军事之后,杨猛第二天就进了广州的城垣,拜会两广总督叶名琛叶中堂。

杨猛的到来,让广州城的局势分外的紧张,千余督标,沿途布放,叶名琛也不能不紧张,杨老三这厮进城的时候,也是带兵来的,五百海防营的兵士,这两广的官署之地,局势何曾如此紧张过?杨老三,祸害啊!

总督府内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议事厅的院子里,两队人马正在对峙,而议事厅之中,叶名琛的身边站着的是十余位绿营的将官,杨猛背后也是一样,十多位睚眦肃立其后。

在座的两广官员,面对这样的局势,也只能低头垂目了。佛爷打架小鬼遭殃。这时候。叶杨两人哪个都不能得罪啊!

“叶中堂,今日老子过来有话要说!”

“要说便说,官署还有其他公务呢!”

“搬迁广州西门外的百姓,叶中堂批地!地界我已经选好了,就在西北以北的这片区域。”

“你杨部堂既然选好了,自去办理就是,广州城外之事,与叶某无涉!”

“好!这是公文。你给老子盖印!

此外,近期之内,老子要改建广州码头,重整十三行的布局,这些叶中堂没有意见吧?”

“城外之事,叶某管不着!”

“也好!西门的百姓搬迁、码头改建、十三行重新布局、大湾船厂建设,都需yào

巨量的劳力!

我已责令两湖、江西、苏浙一带往广州附近迁移难民,这个叶中堂有意见么?”

“不行!两广的百姓本就不少,你再迁来许多的难民他们的生计,总督府管不了。

再者说了。两广也有难民呐!杨部堂既然乐善好施,怎么不周济一下两广的难民呢?”

叶杨之间的对话。极为生硬,杨猛一口一个老子,而叶名琛对于广州城外之事,也是淡漠的很,但到了难民一节,叶名琛却给杨猛使了绊子。

“你说不成不好使!只要他们在广州城外,就是老子说了算!”

“杨老三,叶某劝你不要如此嚣张,朝廷的事情不是一个人能做成的,既然你要难民劳力,两广有的是,为什么要求助于两湖、江西、苏浙呢?

这些人口不许迁入两广的地界,这是叶某的态度!”

人口就意味着权力,人口也意味着麻烦,杨老三是南洋大臣不属于两广官署的统辖,而他的统辖之地是五大商埠,一旦广州这边的事情,这小王八做差了,丢了烂摊子滚蛋,这些麻烦还不是他叶名琛的?

“老匹夫,老子是不是给你脸了?别他妈以为身后站着几个废物,就能与老子唱对台戏,这些事儿你只管盖印就好,想做那不听使唤的倔驴,是不是找抽啊?”

召集难民这事儿叶名琛出来挡横,杨猛这边真还没法子,苏浙的难民可以走海路,但两湖与江西的难民想来广州,没有两广官署的批示,就是违法行为呐!

“叶某说不行就是不行!要打要杀随你的便!”

“好!你这老王八的还真是把一身的骨头都长在了外边,不打不拉磨是吧?那就开打,老子烧了你的总督府。

打!”

杨猛在堂内一声令下,堂外的几十个海防营的人,立马就动了手,‘呼呼啦啦’一阵乱响之后,叶名琛的督标躺了一地。

这事儿不算是什么大事儿,军营械斗而已,虽说地方选的不怎么好,但这事儿怎么论,还就是军营械斗,牵扯到造反,军机的那些人也得敢呐?

“你……”

杨老三说动手就动手,这在情理之中,但杨老三在总督府大打出手,却在叶名琛的意料之外了,督标不堪一击,也是出乎叶名琛预料的,看了看门口聚集的海防营兵士,叶名琛英雄气短了。

“说吧!这官印你老匹夫盖是不盖?不盖的话,老子差人扒光你,挂在广州城外,老子看你丢不丢的起这个人!老子看你以后怎么做这个两广总督!”

正经交涉,叶名琛只会难为自己,但是这叶名琛不能打不能杀,杨猛也只能耍无赖了。

“中堂、部堂,以和为贵、以和为贵,这事儿部堂让一步、中堂让一步也就是了,何必大打出手呢?

杨部堂既然想召集难民,两广也有不少的,中堂、部堂,潘某给说和一下,中堂允了部堂的要求,部堂也要接收两广的难民,毕竟这民失养则为匪,部堂收了两广的难民,官署这边也好办事儿!”

杨猛的意思,潘仕成明白的很,叶名琛要下绊子,堂上的众人也门清,总督府里的局势如何,更是明白清楚,叶名琛叶中堂要是不按着杨老三杨部堂的意思来,今个儿叶中堂又要受辱了。

杨老三是个什么物件,众人很清楚了如今这杨老三就是无法无天的代名词,有了皇帝撑着。啥事儿他不敢做呢?

“老匹夫。你怎么说?”

“就依着潘抚台的意思办。接了两广的难民,这事儿作罢!不接,万事休提!”

“就这么着吧!老匹夫,咱们两人虽说不对付,但毕竟同殿为臣,有些话老子这边还是要告诫你一下的。

最近三五个月,无论是海上的挑衅还是海匪,都不要随便的出手了。前两天我会晤过英吉利的公使与港督,他们的态度有些**呐!只怕这些王八蛋亡我之心不死,最近想要挑起战端,事涉海防,这三五个月的时间,只有一条应对之法,不管不问。

只要英吉利兵马战船不开战,咱们这边就不能擅起争端,不然广州近期必有一战。

英吉利在港岛的军队与战舰,只有两三千人。十几艘战舰,一旦英吉利在港岛增兵。战事就不远了,你这老匹夫统辖的是两广,有些事儿你要提前做准bèi

了。

英夷不比长毛贼,一两千人的英夷军队,怕是要比长毛贼的一两万人还厉害,当心了!”

广州的安危杨猛并不担心,他所担心的是两广的其他地方,将来的战争是个什么规模,杨猛也无从预知,小打小闹还好应付,就怕英吉利动用印度的那支人马。

“此事不劳杨部堂费心,该怎么做事儿,叶某自有分寸,倒是杨部堂做事儿要收摄一些了。”

话算是白说了,但杨猛起初也没指望叶名琛能起什么大作用,公文用印完毕之后,杨猛带着人马就出城了,如今城外的事情多得很,他可没时间与叶名琛瞎耽误工夫。

迁移百姓是件大事儿,西门以北的新区已经动工了,这些屋舍要比原本的好得多,大部分人是同意的,但也有一些不想搬迁的,故土难离,人之本分而已。

“泰辰,让手下人先把十三行挪至西门以北的地方,百姓尽量劝说,实在不成强行搬迁!

这几天募集人力,先从码头动手,两路并进,于中间汇合,给你一个半月的时间做这事儿,一个半月之后老子要在新码头上布置炮位!”

广州附近的砖厂、窑厂、采石场不缺,许多事情上来就是要一把抓的。

“三爷,这些事务没问题,只是英吉利使馆那边……”

“让海防营出一千人包围英吉利的使馆,圈子大一些,咱们不与英吉利人冲突,但广州的粮食、菜蔬,一丝一毫也不许卖给英吉利人!逼着他们撤出去!知会下去即使英吉利人动手,咱们也不能还击,两个月之内,咱们绝不能让英吉利找到开战的借口。”

这两个月的时间,对杨猛来说很重yào

,广州要应对的是英吉利的舰队,而码头所在的地方是重中之重,一旦这里守不住,英吉利的舰队,就能很轻松的炮击广州城垣。

不能在珠江上截住英吉利的船队,那杨猛要面临的局面就极为被动了。

“知dào

了!”

西门百姓的搬迁、广州码头的重建,依旧延续了杨猛之前的作风人海战术,广州附近的百姓、两湖过来的河道工程壮丁,十天之内,杨猛就在广州的西门之外,聚集了几十万人。

人的数量多到了一定程度,许多大工程,也就成了短期的攻城,二十天之内广州码头的夯土基层完工,进入堆砌砖石的阶段。

西门外的民居也在这一个月的时间之内全部被拆毁了,十三行也转至西门以北做买卖,雷厉风行的杨部堂,让滞留在广州的洋商,看到了他的风格。

与此同时,五国船厂的建设也是如火如荼的,珠江河道的船只日夜不息,沿江各处都是热火朝天的景象。

短短的一个月时间,杨猛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迁移百姓、改建码头这些费用,大多是杨猛自掏腰包,海关的税收虽然有一些,但面对这么大的工程,海关的收入,维持广州城外近百万人的衣食住行都勉勉强强,干别的,奢望而已!

五国船厂,一个月之内改造了近千艘大小船只,千余台小型蒸汽机,至少一半是白送的,开挖、拓宽珠江到白云的运河,也是杨猛一力担当,没有煤炭,蒸汽机再多也是摆设而已。

一个月的时间,杨猛就让珠江口变了样,往来的蒸汽船,让广州周边弥散着浓浓的煤烟味,这样的场景,即使在英吉利的大港也是不多见的。

随着工程的推进,英商们发xiàn

,广州附近的一些炮台也与之前不同了,有些地方的炮台被废弃了,而有些炮台则是戒备森严了起来,至于这些英商是做什么营生的,杨猛这边清楚的很。

宝灵、巴夏礼这一个月的时间,也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这位杨部堂的行动太过迅速了,迅速的让大英帝国,难以做出合理的应对,开战,这俩倒是想呐!但没有zf的命令,两人还没有那么大的权限,私自与清国开战。

这两人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时不时的代替杨猛,巡视一下工程的进度。

随着杨猛这边的进度加快,巴夏礼发xiàn

,他们所属的使馆被隔离了出来,美法的使馆也差不许多,新码头成型之后,一片面积不小的地域也被码头隔离了出来,而这片地方,就是杨猛要间的隔离监管区,亦或是海关监管区。(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三章 急转(上)

一个月的时间,也到了五国船厂草约结款的时候了,各国的商家都依约送来了大批的现金银,总额在两千五百万两上下,千多吨金银呐!堆起来小山一般,把这些金银运到荔香园,足足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万余人、数百辆马车一整天的时间。

而英吉利商人,也是相当豪阔的,一百万崭新的金镑,相当于五百万英镑的金块,五百多万两白银,最后结款的英吉利人,弄来了一笔与英法德三国商人相当的财富,这些东西的来路不明,看到那一箱箱崭新的金镑,杨猛知dào

事情麻烦了!

一个月之内英吉利做出了反应,看来战争就在最近这几个月了。

“敬圃,你带着五千练勇到虎门驻防,老子许你征用虎门附近的百姓。”

吴元猷的练勇,这一个月的时间,也勉强学会了怎么使枪,杨猛配发给练勇的枪支,也不算差,德意志的击发枪,至于为什么给练勇装备德意志的枪械,杨猛也是有考校的。

第一战,不能由新军打响,新军对战英军,战果如何尚未可知,驻港英军的战力,杨猛也要通过吴元猷的练勇来试一下。

吴元猷的练勇,大多是广州本地人,杨猛用练勇,也是想把他们当做炮灰来用,无论练勇是胜是败,总要死人的。

英军想进广州,虎门是门槛,对于吴元猷此战的结果,杨猛预期的是战败,而且要死伤一部分人员。这样一来。广州上下才会同仇敌忾。

当然杨猛不会让吴元猷故yì

去战败的。战果如何全看吴元猷这五千人的本事了,虽说背后有炮台可以依仗,但陆军依靠炮台应对海军,还是处于弱势的,尤其是虎门炮台的地理英军已经熟悉了,这第一战,吴元猷的练勇,除了在人数上占优势之外。其他方面并无优势可言。

就在杨猛筹备广州防务的时候,叶名琛所属的广州水师,却突兀的动了一下,这个动作大出杨猛的预料,叶名琛的广州水师动的有些不明不白啊!

而水师行动的结果,就是截下了一艘小型的洋船,这船是属于大清商人的,但亚罗号的名字,却让杨猛挠头了。

“叶名琛这个混蛋!随我进城!

丁泰辰,你去找一下壬雷斯。让他联络几个熟识的西洋记者,告sù

壬雷斯。话多少钱都要让这几个记者为咱们说话!”

事情麻烦了,杨猛本想着让英吉利主动开战的,但叶名琛的这个举动,一下就让舆论优势变成了狗屎。

杨猛带着人风风火火的闯进广州城,叶名琛的督标也随之做出了反应,但杨部堂是什么人,督标上下也清楚,开打,他们没这胆气。

“狗日的老王八!今天你给老子说明白亚罗号的事情,说不明白,老子弄死你全家上下!

这是亚罗号的出处,你给老子仔仔细细的看清楚了!”

当着总督府一众官员的面,杨猛一巴掌就把亚罗号的详细情报煽到了叶名琛的脸上,以一耳光,杨猛一点儿也没留力,叶名琛当即被扇了一个马趴。

“杨老三!这是总督府!”

满脸是血的叶名琛,反应倒是出奇的迅速,这位挣扎起来之后,就要跟杨猛死磕!

“老王八蛋,你给老子看清楚了,这亚罗号之前在港岛注册过,算是英吉利的商船,你这次的作为就是要引发战端呐!

英吉利早已虎视眈眈,只是没有口实而已,你他妈闲着没事儿,出海撩什么闲?这下宝灵那厮就有了咱们的口实,开战迫在眉睫了!”

杨猛的一番怒斥,也让叶名琛打了一个机灵,这事儿与英夷无碍呐!

“杨老三,你少在哪里危言耸听,这亚罗号是海匪的船只,亚罗号上的水手都是大清的百姓,与英夷何干?”

“我操你个老混蛋!这消息你是从哪来的?中计了!”

听了叶名琛的解释,杨猛也明白了,叶名琛这傻犊子,中了宝灵的反间计!

“一个广州商家提供的!”

“是谁?住在哪里?让你的人带着海防营去抄家!

混蛋!这是宝灵设的局,广州城外归老子管辖,这亚罗号即使有嫌疑,他为什么不找老子报信,单找你这个无权管辖的两广总督呢?

还不是你叶名琛狂妄自大?还不是你叶名琛虚报战功成了习惯?人家早把你给摸透了。

这次的事儿一旦引起了战端,你叶名琛就等着倒霉吧!老子之前说过,一旦你失了势,老子就杀光你家的男人,将你家的女人全部变娼妇。

你老王八不是信神仙吗?求神仙保佑你,这事儿能平安过去吧?不然老子就这么做!”

杨猛的话,让人听着心惊胆战,但里面的意思,叶名琛也明白了,这事儿好像真是个局呐!

杨猛打完了也骂完了,直接就坐在了叶名琛的位子上,这他妈出了汉奸,也无怪乎叶名琛中计了。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长得有些猥琐的货色,被海防营的人丢到了大堂之中,大堂之外是几十号人的哭嚎声。

“说吧!亚罗号的事情,你是听谁说的?是不是洋商?他给了你多少银子?”

杨猛的问话,也让那个猥琐的汉子抖了几下,望着满脸是血的叶中堂,这位当即就交代了。

“大人饶命啊!是洋商安排我这么做的,给了五百鹰洋!”

“呵呵……这事儿真好,叶名琛,你看怎么办吧?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联名上个折子吧!咱们把这事儿给弄清楚了,别到了时候,擅起战端的罪责被扣在咱们的头上!

潘抚台,你弄折子。将此事原原本本的上报朝廷!”

叶名琛万万没想到。这软骨头一下就招了。听了这话之后,叶名琛‘噗通’一声就坐到了地上,这下完了!

叶名琛失神了,潘仕成可没有,提笔疾书,不大的时间弄好了折子,先是杨猛,之后是他自己。接下来就是两广官署的官员了,这事儿必须要权责分明的,既然是叶中堂惹下的祸患,还是由叶中堂自个儿担着吧!

“叶名琛,这是折子,你看一看吧!若是没有异议,你最好也署上姓名!”

将折子交给了堂中的两广官员,已经失神有些不明不白的叶名琛,浑浑噩噩之中,就在折子上署了名。

“潘抚台。折子委托一个官员坐船送去京师吧!这样来回也快一些,咱们这边也好做出应对。

至于这个汉奸。他的三亲六故,他家人的三亲六故,一概抄家,若亚罗号之事,真的引发了战事,这群人无论老弱妇孺,包上布裹上蜡点天灯!祖坟也一并扒了,灌上粪汁!

这事儿提前宣扬一下,在老子的治下做汉奸,亲人、先人、后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至于叶中堂的家眷,无论是在广州的,还是在湖北原籍的,派兵士看管起来,留待来日开杀!”

杨猛冷森森的下了号令,如今叶名琛失神,他就是两广的第一高官,至于说杀人与否,杀多少人,杨猛并不在意。

这世道就是如此,没个血淋淋的教xùn

,世人不知何为恐怖!杀设计叶名琛的这个商家,杨猛是要警醒一下广州附近的人,谁要是做了汉奸,这就是前车之鉴。

至于叶名琛的家口,杨猛也不是妄开杀戒,这样做的目的,一是震慑两广的官员,二是震慑朝廷的官员,接下来的许多事儿,杨猛都要大权独揽的,两广、闽浙、两江,有了叶名琛这个榜样,想必那些个封疆大吏,难为自己的时候,要想想下场。

“部堂大人,这样会否严苛了一些?”

株连,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株连亲友的亲友,这事儿就大了,堂外的几十人,只是一部分,弄不好就要杀几百人的,潘仕成对此也有些不赞成。

“照办!将涉及亚罗号之事的人员,一并带到这里,至于这蠢物,关起来饿着!”

名为黄连开的广州商人,从未想到五百鹰洋的代价竟如此之大,他与叶名琛一样,也陷入了呆滞之中,被海防营的兵勇,拖下大堂的时候,这位才哭嚎着求饶,但为时已晚。

“杨老三,此事结果如何尚未可知,在广州城中你没这样的资格!”

回过神儿的叶名琛,为了活路也不得不强硬了,杨老三的杀心太大,自己若是失势,他说不准真会对自己的家人下手。

“你这蠢货,也老实呆着,老子现在有正事要做,并不想现在就宰了你!”

叶名琛的叫嚣,没有让杨猛让步,顺手一耳光抽飞了叶名琛,杨猛就开始思虑应对之法了。

水师总兵梁国定、亚罗号上的水匪梁明太、梁建富,有些巧合的三梁,也给杨猛提供了一些重yào

的情报。

亚罗号归商人方亚明所有,但令人棘手的是,这亚罗号的船长是个爱尔兰人,而且这梁国定在抓人的时候,与公使巴夏礼有过冲突,而且还动了手,据梁国定所言,水师的人打了巴夏礼一下。

而梁明太、梁建富的供状,却给杨猛开了一扇不错的门户,亚罗号此来广州是要收取一批贼赃的,船东方亚明雇佣这两个水匪的目的,就是做贼赃的买卖。

看来亚罗号的船长汤玛士,是个关键人物呐!这位应该是知dào

事情的前因后果的,这个局应该就是这位爱尔兰人汤玛士背着船东设计的。

事情的原委清楚了,在这事儿上,叶名琛并无过失,但他中了宝灵的计,就是过失,还不知dào

巴夏礼那边要怎么做这篇文章呢?

“叶名琛,事情的原委你也清楚了,该怎么做事儿知dào

吗?应对得体,你老匹夫或许能安然过关,一旦战事因亚罗号而起,你就等着被灭门吧!”

挨了杨猛两计耳光的叶名琛,虽说心里怒火冲天,但这事儿好像真是麻烦了,他细细的听过事情的原委之后,对此事却拿不出合适的应对之法。

“杨部堂教我!”

关键时刻,叶名琛也拉的下脸面,这事儿对朝廷是一个样,对英夷又是一个样儿。

“岿然不动、不予理会!不说不错、多说多错!

将人犯看管好,现在这时节,与英夷开战咱们殊无胜算,一旦丢了广州,结局如何你是清楚的。

巴夏礼那厮,这两天必然要与你交涉的,找老子他没那个胆量,一旦巴夏礼找你要人,这事儿才是真zhèng

的麻烦,那意味着英夷已经准bèi

动武了。”

巴夏礼是个中国通,想必这个时候他也在组织罪状吧?在杨猛看来开战已成定局,如今的叶名琛已经是个死人了,他唯一的作用,就是与巴夏礼一起演戏,拖延一下时间,杨猛这边也好做出相应的应对。(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四章 急转(下)

离开了广州城,杨猛在城外的一处院落之中,与壬雷斯见了面,对壬雷斯来说,英吉利在广州开战,对他没有一丝好处,一旦广州陷入战火,云烟的出口只怕就要终止了,如今云烟每天都能给他带来不菲的收益,为了云烟生意的畅通,他也要帮zhù

杨猛的。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壬雷斯,如今你要做的,就是找几个欧美的记者,在舆论上给予英吉利zf,尤其是港督宝灵一定的压力!

你必须要保证米利坚和欧洲各国报纸,对此事有个公证的报道,不然广州开战,短时间之内,云烟的交yì

,是无法顺利进行的。”

壬雷斯的诉求,杨猛也摸得很清楚,将事情明明白白的告sù

壬雷斯,他也就不会卖力办事儿了,杨猛只是大体说了一下亚罗号的事情,以及开战会带来的后果,就足以支使壬雷斯办事儿了。

“杨部堂,这不是什么大事儿,按照您的说法,只要在欧美的报纸上报道一下,这事儿应该就会过去的!”

听了亚罗号的始末之后,壬雷斯也没有把这事儿当做是大事儿,制造摩擦,可不仅英吉利的专利,法兰西、米利坚之前为了修约都干过这样的事情,这位豪气的杨部堂为了这点小事儿劳师动众,在壬雷斯看来,也是有些过于较真了。

“小事儿?壬雷斯,我这边依着草约收取的现金银足有五千万两上下,这笔金银如今就在广州,这么庞大的数量。足以支撑一场十几万人的战争了。有了这笔金银。这事儿还是小事儿吗?

一旦开战,广州被攻陷,这批金银的安全就无法保障了,五国船厂之事,也就成了泡影。

一旦英吉利与大清大规模的开战,我根本无力经营船厂,第二个可能就是我卷走这批金银,这么大的数量。足以支撑大清开展一场大战了。

这是草约截止之时,英吉利送来的金镑、金块和银条,总价值在两千五百万两左右,这意味着什么你知dào

吗?

一旦开战,英吉利胜利了,这笔失落的财富,大清朝廷就要做出补偿的,五千万两银子的财富,足够英吉利铤而走险了,即使战败大清朝廷付出两千五百万两的赔款之后。还能有多少财富?

即使米利坚参战,你们的财产也是没有任何保障的!”

杨猛的解释合情合理。单单一个亚罗号事件,拿出来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小摩擦而已,可涉及到了五千万两银子的归属,小事儿也得变大事儿,杨猛说完之后,壬雷斯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绿了,断人财路等同杀人父母,现在的英吉利在壬雷斯眼中,就是该死的存zài



“这是加拿大铸造的金镑,这些金块来自澳洲,银块则是墨西哥所产,这不是商人的东西,而是英吉利zf的财产!”

两千五百万两的财富,对英商来说或许不是什么问题,但一个月内,筹措两千五百万财物,就有问题了。

崭新的金镑,壬雷斯一眼就看出了产地,而金块和银块也是一样,这些都是熔铸的东西,上面清楚的打着产地的缩写。

英吉利zf参与其中,五国船厂的事情算是废了,虽说心中痛恨英吉利zf,但壬雷斯望着杨猛的眼光却充满了希冀。

“壬雷斯,不要忘了咱们之间的军火交yì

,杨部堂可不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树苗,这些年下来,当年的杨将军,成了主管大清江南事务的杨部堂,身兼外交部长、商务部长、国防部长三职。

自咱们交yì

之初,杨部堂在你这边进口的火炮,二十四磅以上的超过了三千门,长短火枪,算上柯尔特的那一份,过百万!至于其他的交yì

量,你也可以猜测一下的。

这次英商入股,只有这几个人,其他人怕是被某些人说动了,这几个人是什么样的存zài

,想必你壬雷斯可以调查清楚的。

我建议你与法兰西的安德烈交流一下,近期我可以提供给你一部分的人手,至于目的,你我都清楚。

草约到手,你与安德烈可以拥有四成的红利,毕竟最大的风险在我这边,当然不成功的话,就算了!

有些事儿,可以让安德烈动手,你最近的任务,就是策划舆论,为此我准bèi

了两条速度很快的蒸汽船,具体要怎么抉择,你看着办吧!

前期的资金,我是不会退给任何人的。”

壬雷斯想撤资的想法,杨猛一眼就看了出来,熟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事儿可不是过家家,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儿呢?

虽说拒绝了壬雷斯撤资的请求,但杨猛还是给了他另一条发财的捷径,一张记录着三个英吉利姓名的小纸条。

合同草约、绝后,然后事情就好办了!

“我试一试!记者那边的费用,杨部堂要预支给我五万两银子。”

杨猛的话说完之后,壬雷斯这边没有一丝的犹豫,将纸片收起来之后,他也提出了要求。

“这是自然,这笔费用本来就是该我们出的。报纸的事情,拜托了!”

五千万可以让英吉利发狂,五百万同样也能让壬雷斯发狂,许多事情许多时候,还是要照章办事的,没有合同、没有苦主,那就是一无所有!

见过壬雷斯之后,杨猛就回了荔香园,他能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剩下的时间,除了当演员,他也只能当观众了。

第二天,天不亮的时候,安德烈突然到荔香园造访,听了回禀之后,杨猛的眉头皱的愈发的紧了。

“杨部堂,我昨晚已经与壬雷斯先生会面了,那件事。我这边可以做。成功率很大!

今天我来的目的是……”

“西林教案马赖一事?”

不等安德烈开口。杨猛就说出了西林教案几个字,这话是出自安德烈之口,还是杨猛自己说出来,差别很大,一旦让安德烈说了出来,此后的战事,就要受外力的影响了。

“您早有准bèi

?”

这下换安德烈皱眉了,壬雷斯是个什么人物。安德烈也让人连夜查了一下,北美最大的军火商之一,他与面前的杨部堂有了交集,双方进出口的货物,也就不难猜测了。

“一直没有放松过!”

“杨部堂,许多事情我也是无能为力的!”

“嗯!我也有同感,话还是跟我以前说的一样,撇去国家不谈,咱们之间是朋友!

英商之事,源自阴谋。其他的合同草约,我这边无论战争与否。无论胜败如何,只要能够坚持履行合约,我这边不会打一丝折扣的,咱们之间的信任关系,是经过时间检验的。

你真诚我就真诚,你阴险我会更阴险的,现在不是咱们会面的时候,许多事儿两个月之后再说。”

趁着天色未明,杨猛赶走了安德烈,许多事情不是安德烈可以插手的,现在插手这样的事情,安德烈会死的很凄惨的。

“让徐子渭来见我!”

被搅了美梦,杨猛也睡不着了,许多事儿还是要先打伏笔的。

“三爷,这么早又出了什么大事儿?”

“法兰西可能会参战,西林教案,依旧是个由头,你的折子也该上了,具体的内容,就按咱们分析的来。

给皇帝和军机种下一个印象,战事必开,广州小胜已成必然,广州胜了之后,京畿的防务为重,其他各地都是细枝末节。”

形势急转直下,这次英吉利开战之事,源于自己,好在叶名琛这个傻犊子,急功近利中了宝灵的圈套,这样一来,他杨猛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了,即使将来的战事不利,英吉利威胁朝廷撤换自己,以四色棍的性格怕是会更加的信任自己。

杨猛这边基本上是抽身而出了,而叶名琛的噩梦才刚刚开始,果如杨老三所料,巴夏礼那个杀才一早就送来了照会,措辞极为严厉,广州水师扯烂英吉利国旗肆意践踏之事,就成了巴夏礼的底气所在。

这事儿要只是亚罗号也就罢了,与巴夏礼的照会一起来的,还有法兰西公使布尔布隆的外交照会,这边的措辞一样严厉,矛头也直指他这个两广总督。

“洋夷不过虚张声势尔,必无事,尔等散去吧!”

面对面满惊惧的两广官员,叶名琛也拿出了中堂的气度,一句话,就遣散了众官,但真zhèng

有没有事,叶名琛心里是清楚的,一个英夷已经极为难缠了,再加上一个法夷,杨老三所言不虚啊!

文牍之中的克里米亚之事,就是英法二夷同时出手,兵力数十万众,自己这次惹了大麻烦了。

“混账!这叶名琛简直混账!杨猛之前早有警告之语,身为两广总督、身为体仁阁大学士、身为封疆大吏,他叶名琛行事怎可如此孟浪?”

将杨猛的折子狠狠的摔在彭蕴章的面前,江南的战局刚刚有了起色,杨三哥的铁桶合围在皖赣进展顺利,以安庆为界,安庆以西的地面已经没了长毛贼,如今曾涤生主围安庆,左季高在皖北对付捻子,加以时日那新领军的冯桂芬也能在苏浙有所建树。

大好的局面刚刚起头,谁曾想,叶名琛这个混账,又在两广惹了英夷呢?

“陛下,杨部堂还有两份折子,这是叶名琛辩解的折子。”

彭蕴章现在也麻爪了,应对洋夷他一点经验也没有,参照穆彰阿那时候的行事之法,只怕惹得皇帝动怒,但杨老三的法度太过张狂,他也是一样学不来的。

“混账玩意儿!这叫辩解吗?这叫强词夺理,折子之中依然诟病杨猛,什么灭门什么子女做娼妇,这是改在折子里写的吗?

给叶名琛这厮的批复,就按他折子里的来,若是广州起了战事,灭门!阖家女子充作官妓!”

把叶名琛的折子摔了,四色棍又拿起了杨猛的另外两份折子,据杨三哥所报,广州战事已经不可避免,既然杨三哥有小胜的信心,四色棍也不待见洋鬼子,不如就照着杨三哥说的来,看来杨三哥还真是他的依仗啊!什么事儿提前都给他想好了。

“彭师傅,广州之事你们军机部议的结果呢?”

“杨部堂所言基本属实,既然杨部堂有必胜之决心,臣等认为还是应当支持的。

只是叶中堂之事……”

彭蕴章心里没有应对之法,鬼子六那边也一样,现在只能照着杨老三的意思来了,但这么做事儿,也未必妥当,彭蕴章说话的时候也有些底气不足了。

“不管那个蠢物,批复就按彭师傅说的来,京畿的防务也要整肃一下了,调僧格林沁防守津口,沿海炮台继xù

加固。”

彭蕴章心里没底儿,四色棍也是一样,大好的局面被叶名琛这个蠢货弄得急转直下,现在也只能依仗杨三哥了,若是一战而胜,那他就有了底气,可以一扫先帝之耻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五章 不宣而战

作为一个舆论的组织者,壬雷斯对杨猛来说无疑是极为得力的,欧美几大国的记者,十几国的消息灵通人士,都被他聚到了一起,一个几十人的记者团,也在银子的攻势下,顺利的结成了。

而作为一个外交家,年轻的杨部堂在各国的记者眼中,他无疑也是极为得力的,新旧广州码头的前后不同,这些人之中有些是实地见过的,没有实地见过的,手中也有一摞摞的照片,照相机无疑是个好东西,虽说使用起来麻烦了一些,但有图有真相这句话,还是极为实用的。

广州码头、两湖的运河、广西新建运河的工地,当然还有世界第一的五国船厂,杨猛展现给这些记者的东西很多,当然隐藏的东西也很多,比如运河的路线图、广州码头的军事用途以及五国船厂庞大的资金量。

隐藏的这些东西,不是专业人士根本看不出来,而杨猛展现的这些东西,对西方世界来说绝对足够了。

开放的态度、积极的政策、庞大的市场,这三样东西,就是杨猛拿出来的诚意,而这三样东西,也是列强各国,一直作为开战借口的东西,为了本国商人的利益,为了大清庞大的市场。

如今杨猛摆出了这些东西,不知dào

英吉利的巴麦尊内阁,已经新登基的法皇拿破仑三世,还能拿着什么来说服zf、蛊惑人心?

就时间上来说,法兰西想要动手,近期是不可能的了。而这些记者们的报道也会在英吉利受挫之后在欧美各国的报纸上刊登。如果英吉利在近期开战。杨猛恰恰能利用这些个有些哗众取宠的报道,掀起一场舆论上的风潮。

大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国家?大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市场?欧美许多国家的民众都一无所知,接着大篇幅、连载一样的报道,杨猛估摸着在西方掀起一场到东方淘金的热潮,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么好的广告机会,杨猛当然也不会错过,瓷都景德镇的高档瓷器,各大茶山的精品茶叶。两湖、四川、安徽、江西一带渐成规模的生丝产业,三大传统的创汇项目,自然是大清的一张名片,缺不得!

以江西景德镇、广州十三行、英吉利的骨瓷为蓝本,结合了欧美的审美观点,新兴的瓷器产业;云南医学馆下属的化妆品、牙膏、毛刷;以丝绸、织锦为原料,按照宫廷标准生产的衬衫、西装、礼服;当然也少不了大清庞大的矿产资源。

这些东西在杨猛的安排下,欧美的这群记者的努力之下,随着一份份的报道,广州这边的码头。也发出了一艘艘的商船。

五国船厂的草约,让杨家商号结识了好大一批欧美商人。而这批欧美商人,也通过五国船厂,重新认识了一下杨家商号,这次商业盛事,完全是撇开了云烟的,是杨猛对杨家正经商业的一次大规模的开拓。

除了涉及到衣食住行的种种商品之外,通过这些报道,杨猛也代替大清发出了对欧美各国的诉求,棉纺产品、机器设备、科学技术,在一份份的报道之中,杨猛也在打造广州这个新的世界财富之地。

十几天的时间很短暂,但对这些欧美的记者来说,却很满足、很享shòu

、很忙碌,由杨猛计划,西山、明湖执笔的报道,他们可以原封不动的发到本国的报社,当然也可以修改之后,加入自己的意见,再行发布,无论是贬是褒,杨猛这边都是一笑了之,这也算是东方大国胸怀的一种展示吧?

对于这次集中的报道,杨猛是花了大价钱的,所以这次的报道也是以杨猛为主导的,他对记者团的要求不多,对大清和港澳封闭消息,就是其中一条。

这十几天的时间,杨猛大多时候,都在陪着记者团做事儿,而广州城中的叶名琛,也真zhèng

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低三下四。

叶名琛拿着海盗说事儿,巴夏礼就拿着侮辱旗子的事情说事儿;叶名琛拿着杨老三给的船舶条例,指明英吉利的传播入港之时都不挂国旗,巴夏礼依旧拿着侮辱旗子的事情说事儿;叶名琛要放人,巴夏礼还是拿着侮辱旗子的事情说事儿。

巴夏礼的态度明确,大英帝国不惜为此而开战,为了避免战端,叶名琛百般示弱、怀柔,可叶名琛的示弱、怀柔,杨部堂的不管不为,让巴夏礼和宝灵,错误的解读了大清的国策,畏战!

这对两人来说,无疑是清国最好的软肋了,只要清国zf害pà

开战,那他们就可以更为放肆了,国内的消息已经来了,内阁是支持开战的,这样一来,亚罗号的事情,完全就可以当做战端来处理了。

而法兰西的布尔布隆,态度也越发的嚣张了,从普通纠纷上升到国际纠纷,再由国际纠纷上升到宗教纠纷,英吉利打着的旗号是国体,而法兰西打着的旗号就是宗教了。

叶名琛被朝廷逼着放qì

了之前的倔强与强硬,雄才大略的杨部堂,选择了销声匿迹,加上巴夏礼、宝灵错误的理解,进军广州,以武力胁迫清国zf,在港岛得到了一致的通过。

“三爷,港岛那边开始了!”

作为杨猛的谍报头子,除开一个李海,秦子祺、孙伯青、帕特里克齐聚在杨猛的面前,为了这次战事,杨猛提前几个月就做了准bèi

,陆路的电报线路,在港岛开始行动的一两个时辰之内,就能把情报传递到杨猛的手中。

“人员!舰船!目标!时间!”

听了秦子祺的汇报之后,杨猛的问题也极为直接,对他来说最重yào

的还是时间,若是英军选择夜袭,就不好做文章了。

“人员大概三千。动用的战舰应该是三到四艘。目标是虎门炮台。时间应该是明日一早或是晌午时分。”

虽说都是大概、应该,但是能得到这样的情报,对影子、暗影、亦或是商业调查团也算是殊为不易了,而这些大略的东西,在杨猛看来也是相当精确的。

“欧美那边的事情,你们三人还是要多注重一下的,伯青,给你的那个任务。也要好好的谋划一下,若是壬雷斯与安德烈的人得手,你们权当看戏了,若是他们失手你们补上一下。

你们下去吧!让泰辰来见我!”

如今的虎门可是个实实在在的虎口,三四艘战舰,两三千人马,再精锐,对虎门来说,也是羔羊之类的玩意儿,不说驻扎在虎门的新军。单是吴元猷的水勇,就有整整五千。加上他这几天募集的热血民壮,万余人还是有的。

“泰辰,明日一早天不亮,就安排记者团等虎门炮台,涉及到军事调动,咱们早一些,他们应该是能够理解的。

知会吴元猷,明日一战,英军不先行开火,不许他放一枪一弹,最好还是能安排一批民壮做炮灰的,这事儿你看着办。

另外,隐藏的事情要做好了,绝不能让英军提前侦知那边有大量的人马。”

这一战,打得依旧不是正规的战争,舆论导向杨猛还是需yào

的,为此杨猛也狠下了心肠,只要他说了炮灰的事情,那明日的虎门炮台之下,就有引颈就戮的老百姓。

“明白了!”

忙碌到半夜,勉强睡了一个多时辰,自广州发向虎门的驳船,夜色之中破开了沉静的江面,壬雷斯、安德烈也出现在了驳船之上,除了两艘运兵船之外,杨猛的坐船上载的全是各国的记者。

“杨部堂,为什么要这么早去虎门呢?”

夜幕之中行船,壬雷斯、安德烈心里都有不妙的感觉,这位杨部堂深夜时分将他们拉到广州,只怕里面的事情不小,旁观,壬雷斯是愿意的,但直接参与到战争之中,不符合他的利益。

“诸位记者,怕是与壬雷斯有同样的疑问吧?为什么咱们这么早要去虎门呢?”

杨猛没有直接回答壬雷斯轻声的发问,而是将这个问题,送给了一众睡眼惺忪的欧美记者。

“这个问题,还是得自问自答呐!诸位这些天,已经看到了广州的商业规模,作为一个国家,商业发达是必须的。

但是没有一定的武力,发达的商业,只会招来一群群的强盗,众位应该都知dào

,这虎门炮台是广州的门户,二十多年前的一战,英军千余人轻松的打下了虎门炮台。

这是我大清的耻辱啊!二十年来,我辈之人无时无刻不在深思不在反省,今日本部堂要给众位展示的就是,防卫森严的虎门炮台,这也是保护广州这个商业大都市的第一站。

诸位可能也知dào

,最近我国与英吉利之间的龌龊,前些天本部堂还劳烦众位,对亚罗号事件,做了一个深入的报道。

在这个紧张的时间段,带兵巡视虎门炮台,无疑是对英吉利的挑衅,为了保护广州的稳定与繁荣,本部堂也只能让诸位受罪了。

让诸位参观、巡视虎门炮台,也是对大清军事力量的一个展示,毕竟战争是残酷的,本部堂也希望通过诸位的报道,让一些对大清怀有野心的国家,再正视一下大清这个东方的大帝国!”

杨猛的理由很充分也很合理,虽说起的早了一些,但这位杨部堂给出的报酬也值得船上的众人起个大早,让西方世界了解这个东方大帝国,也是在座的记者们的责任,有了这番解释之后,船舱内本有些低落的情绪也慢慢的高涨了起来。

期间,杨猛也说了一下,自己在国内剿匪之中的战绩,有了这样的话头,船舱内的气氛更加的热烈了。

杨猛的话虽说合情合理,但壬雷斯与安德烈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却得出了不一样的东西,大清并不是与英吉利之间的关系紧张,而是与港岛之间的关系紧张。

作为纵横政商两界的商家,壬雷斯和安德烈都有各自的情报路子,杨部堂这个时候巡视虎门炮台,正好印证了港岛军营,这些天的封锁,只怕这一船的记者,是被杨部堂拉去做战地记者的。

从虎门的北侧登陆,众人一边听着杨猛谈战场上的趣事,一边慢慢的接近虎门炮台,虽说经过了整修,但虎门炮台依旧是弹痕累累,这也是二十多年前,那一场战争的见证。

此时的天色已经大亮,天气还算不错,架设好了几部照相机,杨猛正要带着众记者参观虎门的火炮,一队兵勇却匆匆的跑到了众人面前。

一番急促的交流、禀报之后,杨猛将目光转向了出海口的位置,略带晨雾的珠江出海口,隐隐约约出现了几艘大型的海船。

“诸位不要惊慌,那应该是英吉利驻扎在港岛的战船,英吉利的战舰出现在广州附近,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咱们继xù

参观吧?”

杨猛这话说的有些底气不足,望着这位清国外交官脸上浓浓的忧虑之色,记者团的成员也有些不淡定了。

“杨部堂,这三艘战舰,正向虎门炮台驶来,大清对英吉利宣战了吗?亦或是英吉利对清国已经宣战?”

做戏做全套,望着一队队跑步前进的炮台守军,壬雷斯不得不照着杨猛的安排行事。

“怎么会?大清与英吉利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友好的!”

杨猛信誓旦旦的话,却被那几艘战舰的动作,狠狠的抽了一记,在虎门附近的江面上下锚之后,一艘艘小型的运兵船,就出现在了江面之上,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队队身着红杉的英军士兵。

“这是不宣而战呐!众位不必担心,本部堂对虎门炮台的防御还是很有信心的!”

话虽是信誓旦旦,但杨猛脸上的忧虑和愕然,众位洋记者看的清清楚楚,英吉利的军事行动怕是在这位杨部堂的意料之外吧?

虎门炮台建在了高处,炮台之下,还有许多在修整炮台的清国工人,登陆之后的英军,接下来的动作,就有些令人发指了,他们竟然对这些手无寸铁的清国工人开枪射击,清脆的枪声在虎门炮台可以清楚的听到,这意味着战争开始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六章 醒狮

在英军的枪声之中,修整炮台的清国工人四散而逃,其中也有许多人,倒在了英军的枪口之下。

几个动作快的洋记者,已经开始调整照相机的镜头了,这里随着危险,但也潜藏着巨大的机遇,如果能完整的报道,大清与英吉利之间的战争,那他们就可以在本国的新闻界扬名立万了。

“收拢百姓,炮台鸣空炮,对英吉利的战船做出警告!”

英军那边已经开枪了,作为一个优秀的外交官,这位杨部堂是称职的,但作为一个前线的军事指挥,杨部堂的反应无疑是愚蠢的。

如杨猛的吩咐一样,炮台下面已经开始收拢工人了,但炮台前面的一声警告性的炮响,却招来了英吉利战船的凶悍反击,无数的炮弹,在众人脚下的炮台上炸响,好在他们所在的位置超出了舰炮的射程,不然就危险了。

前线的战报,一份份的被翻译给这些记者们,对于杨部堂的军事才能,记者团的这些记者们,只能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了。

战争已经爆fā

了,而这位杨部堂的命令却是让手下的官兵,与英军交涉,接连死了十几个传令兵之后,他依旧在发出这样的命令,战争之时,不能果duàn

的出击,众记者对杨部堂的评价也在急速的下降之中。

炮台的守军,也在快速的集结之中,虎门炮台的守军人数不少,起码有五六千人,一个将领模样的人。很快就到了杨部堂的面前。在众记者十分耳熟的称呼之中。吴元猷发出了请战。

“部堂大人,已经死了几十位将士、百姓了,敬圃求您下令还击!”

“不行!但凡有一丝停战的机会,咱们也要争取一下!”

杨猛的命令经过翻译之后,不大的平台上面,竟响起了一片嘘声,对于这个软弱的杨部堂,记者团的一些人。明显是极为鄙视的。

“诸位,战端已开,还请随我离开虎门吧!一旦危及到了诸位的人身安全,杨某是担当不起的!”

都这个时候了,这位杨部堂竟想着临阵脱逃,众人对他的鄙夷,也越来越深了。

交流了一下之后,众记者都认为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实地报道战争啊!这以前只有克里米亚战争之中,有记者报道。若是他们能全程报道这一场战争,无论对于名声还是以后的收入都有数不尽的好处。

“杨部堂。我们不是清国的百姓,这个时候,我们不会听你的命令的,与其逃走,我们的建议是,您带着自己的部下奋勇还击,一个不珍惜部下生命的人,我们的世界是不会接受的!”

一个同仇敌忾的小团体,就这么形成了,面对记者团的建议,杨猛踯躅了一下,也做出了抉择,开战!

“吴元猷听令!包围绞杀!只要上岸的不是大清百姓,随意杀戮!”

与之前的怯懦不同,这位杨部堂的命令却是血腥而恐怖的,包围绞杀、随意杀戮,在这一刻,众人才算真zhèng

的认识到了这位杨部堂的凶悍狠毒,前期的怯懦,恐怕是不想承担开启战争的罪责吧?

但战争是怎么开启的,记者团的人心知肚明,英军主动开战,这个是怎么也无法摆脱的责任。

军令传达之后,几千人的队伍,果然如杨部堂的命令一样,在众人的眼中分成了三路,左右的两路钳形战阵,直接就对着一两千英军的后路奔去,而中央的千余人,也凶悍的对英军的阵地发起了攻势。

这么打仗有多难,只有临阵指挥的吴元猷清楚,英军的战船一个劲的轰击两翼的人马,虽说伤亡不是很大,但长久的持续下去,这些练勇的战心,怕是会被消磨的一干二净。

“杨部堂,吴提督请您准许炮台发炮,不然……”

“知dào

了!下去吧!诸位今日本来要带诸位观看我大清虎门炮台的新型巨炮的,但这时机,本部堂选的不好,让诸位身陷战场之中了。

既然今天的主要目的是观看火炮,那我就带着众位看一下,我大清虎门炮台的巨炮的威力,请随我来!”

沿着炮台的台阶,众人走到了虎门炮台的制高点,这里之前是没有炮台的,这里距离江面太远,已经超出了许多巨炮的射程。

明显是新建的炮台之上,伫立着三门超巨型的火炮,这三门火炮的炮声白亮犹如白银一般,一位洋记者对着巨炮突然喊了一声:

“德国银!”

“不错,正是白铜巨炮!每座火炮净重二十吨!

听令!三炮齐发!六炮之内击沉英吉利的战舰,否则军法从事!”

巨型的火炮,连着巨大的底座,这些底座也完全是机械底座,望着不断调整的白铜巨炮,壬雷斯和安德烈的眼中,满是惊诧之色,这样的巨炮已经超出想象了,即使是法兰西的要塞巨炮,也没有这样的重量啊!

这位杨部堂看来完全是在演戏,三门巨炮早已填装完毕了,不想开战,怕是他巴不得开战吧?

几息之后,第一门巨炮调整完毕,在震耳欲聋的炮声之中,这门巨炮的炮弹,在珠江江面上掀起了以朵巨大的水浪。

“爆zhà

弹!”

这样的惊呼,没有引起人们的主意,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第二门准bèi

射击的巨炮身上,轰鸣之后,众人朝江面看去,这一次炮弹没有打偏,众人眼中,只有几米大小的英军战舰,在回荡的炮声之中,应声而裂,整个船头都被那一发开花弹给撕碎了。

“继xù

!击沉为止!”

六炮之后,两艘英吉利的战舰被击成了重伤,另外一艘已经开始下沉了。巨炮的威力太过恐怖。安德烈脸上的表情也是极度的僵硬。

法兰西那边的国策他已经知dào

了。与英吉利合伙对清国出手,几乎已经成了定局,法兰西的旧式岸防炮哪里去了?为什么虎门炮台会有威力如此巨大的火炮呢?

“停止发炮,诸位,你们可以近距离的观看这些火炮了。”

与刚刚脸上满是惊诧的表情不同,这位杨部堂面沉如水,说不出的威严,这难道就是他暴怒之后的表情?

虽说十分想近距离观看这些巨炮。但众人更多的却将目光放在了炮台下面的战场上,没了舰炮的支援,登陆的英军已经陷入了包围之中,与传言之中,使用冷兵器的清国士兵不同,包围英军的这些清兵手里拿的都是火枪。

杂乱的枪声此起彼伏,在安德烈的眼中,人数占了绝对劣势的英军已经是必败无疑了。

“杨部堂,可以劝降了!”

安德烈刚刚数了数,下面的英军差不多有两千人。一旦全军覆没,大英帝国必然是要报复的。一旦战争的规模扩大,法兰西势必要介入这场战争之中,对上这位深不可测的杨部堂,安德烈也无法预知战果的。

之前与这位杨部堂会面,安德烈的姿态虽低,但他在心里还是看不起清国的,祖国战败也不是他想看到的结局。

“安德烈!这是战争,只要打响了,就要各自倾泻心中的愤恨,现在劝降,本部堂如何面对刚刚或是正在死去的部下呢?

英军不主动投降,本部堂就不会下令停战!”

与刚刚的怯懦,天差地别的强硬态度,战争之前与战争之中的杨部堂,完全不能相提并论,望着底下正在拼杀的英军士兵,记者团的人竟有一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

“今天就到这吧!咱们回广州,详细的战报,明天本部堂自会通报的!”

戏已经做足了,战争之中吴元猷所属的练勇,也暴露出了他们的弱点,剩下的只是苦战而已,看无可看,炮击英军虽说是个不错的选择,但那样只会让他们提前投降,达不到歼灭的目的。

而广州练勇也要付出一定的死伤,激发广州上下的同仇敌忾之心,当战争与政治结合在一起,是没有什么立场可言的,作为战争中的普通一员,杨猛也要遵循这样的法则。

“杨部堂,下面的战场呢?”

“已经结束了,英军若不投降,只有全军覆没一个下场,战争就是这么的残酷,我们还是不要面对了。”

不理会安德烈的劝解,作为法兰西人,安德烈想的是什么,杨猛也很清楚,害pà

法兰西军队的下场与下面的英军一样而已,但是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儿,想凭一己之力改变战争的走向,安德烈还没有这样的本钱。

来的时候睡眼惺忪,英吉利不宣而战的时候怒气冲冲,离开的时候心事重重,新广州、新虎门、新火炮,一个全新的大清国也展现在了记者团的面前。

面对大清,不仅安德烈心里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记者团也是一样的,在他们眼中,犹如蛮荒的大清国,每做出一件贴合欧美的行动,都是那么的令人惊艳。

十几天的时间,沉浸在大清与欧美接轨之中的人们,也第一次见到了大清国的森森獠牙,来过、看过、征服过,这句名言在众人的心中,齐刷刷的走了一遍,经过这一战,好像世界的格局也要跟着变化了!

对于记者们的表情,杨猛没有过多的关注,他的目光造就放在了港岛之上,他在思量着,是否该将林李的那支人马投放到港岛之上。

从虎门炮台,到下面的码头,众人走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上山容易下山难,战争也是一样的,今天虎门的硝烟,就意味着以后更大规模的战争。

英吉利是个什么样的国家,清国是个什么样的国家,众人心中都有一个权衡的,大英帝国是不会吃亏的,报复性的战争,就在未来不远。

而在众人眼中,腐朽没落的大清国,却迸发了新的生机,大帝国、东方的大帝国,杀戮起来竟是这样的残酷无情,好像之前欧美国家,都小看这个没落的大帝国了。

唐宋元明清,唐宋许多人是不知dào

的,但元明清三朝,却是深入人心的朝代,元朝远达欧洲的疆土,明朝纵横七海的船队,这些东西,记者团的这些人,也大概的了解过,想到这里,他们也想到了在欧美流传很广的一个故事,关于拿破仑、阿美士德和大清的故事。

阿美士德认为只有通过战争来敲开清国的大门,他们才能开辟这个巨大的市场。对于这个说法法皇拿破仑是极端轻蔑的。

对于这个说法他的评价就是:‘要同这个幅员广大、物产丰富的帝国作战是世界上最大的蠢事。

开始你们可能会成功,你们会夺取他们的船只,破坏他们的军事和商业设施,但你们也会让他们明白自己的力量。

他们会思考,他们会建造船只,用火炮吧自己装备起来,他们会把炮手从法兰西、米利坚甚至伦敦请来,建造一支舰队,把你们打败!’

这样的说法,阿美士德当然是不同意的,他反驳说:“清国在表面强dà

的背后是泥足巨人,很软弱!”

他并不软弱,他只不过是一支睡眠中的石子,以今天看来,石子睡着了连苍蝇都敢落到他的脸上叫几声,但他一旦被惊醒,世界会为之震动!”

拿破仑如是回复的阿美士德,而众人面前的杨部堂则是以实jì

行动回复了英吉利人,雄狮睡醒了,该是世界震动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七章 震惊

三艘战舰,两千七百多人组成的舰队,一去之后杳无音信,这对宝灵意味着什么呢?对英吉利意味着什么?杨猛并不关心,他知dào

经此一战之后,真zhèng

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虎门一战的结果如何,无所谓!吴元猷的五千人马死伤多少,也无所谓!五千人马,或许之后的战争,几十个五千人都要成为其中的炮灰,屠杀与被屠杀的大幕,这才刚刚拉开,死多少人才会结束这场战争,杨猛有拉开大幕的本事,却没有闭幕的能力,这需yào

战争的双方来决定,这也需yào

用死的人数来决定。

载着记者团的驳船,在广州码头意wài

的遇到了意气风发的巴夏礼,这位现在恐怕正在希冀着胜利吧?

“隔开!”

挥了挥手,让海防营的兵士将记者团与巴夏礼一行人隔开,有些事儿还不到曝光的时候,等这些记者的报道,乘着海船回到他们各自的国家,杨猛才会让这些人自由自在的进出广州码头。

在海防营的阻挡之下,记者团与巴夏礼错身而过,望着码头上那位满脸希冀的英吉利公使,杨猛望向了壬雷斯与安德烈。

“今日之事,还是要拖延几天的,两位斟酌一下。”

记者团杨猛可以滞留,壬雷斯和安德烈,杨猛是不能滞留的,虎门之事保密与否并无所谓,这话,只是杨猛对安德烈的试探而已,这决定着以后两人的合zuò

关系,至于壬雷斯。银子与利益的奴隶而已。只要有了足够的好处。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出卖的。

“明白!”

“尽量!”

听了两人的回答,杨猛也不知可否,走到了巴夏礼的面前,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位满脸希冀的公使,杨猛笑了。

“巴夏礼公使,您的等待,用我们大清的一句话形容,就叫做望穿秋水!告辞了!但愿之后。还能从您脸上看到这样充满希望的表情!”

杨猛转身离开了,壬雷斯也留给了巴夏礼一张充满了讥讽的笑脸,而安德烈却是长叹一声,与几人分道扬镳。

“三爷,吴元猷那边传来消息,来犯虎门的两千余英军全军覆没!五千练勇,伤亡三千七百余!”

于彪带来的消息让人多少有些难受,将近二比一的伤亡,这些练勇死的多少有些冤枉。

“知dào

了!优恤伤亡者!让吴元猷趁势搜江能多杀一人就不要放过一个,将英吉利的沉船打捞上来。直接送到大湾船厂,英军的尸体不要斩首。用石灰炮制一下,说不定还能赚取一些军费呢!

吴元猷的本事差了一些,你带一带他,以他的本事,指挥三千人马都够呛!”

吴元猷是杨猛立起的一杆大旗,但吴元猷的本事,却有些让人扶额,或许是不适应这样的战斗,也或许是真zhèng

的本事有限,这一战若是杨猛自己指挥,伤亡的人数,起码要少一千人的。

登陆作战,没什么高明的战略战术可言,无非就是攻其无备而已,虎门一战自己已经发xiàn

了英军的意图,算是一场伏击战,把一场伏击战,打得战损比高达二比一,吴元猷的指挥能力不足,战场应变不利,是造成练勇巨大伤亡的主要原因。

虎门一战,要想保密也是不可能的,英军打得是突袭战,开战之时江面上是有不少舰船的,杨猛要求安德烈与壬雷斯保密的是练勇和炮台的装备,有些东西可以瞒过记者团的人,但要瞒过这两人不容易!

滞留记者团的目的,杨猛是要让他们相对公正的报道这场战争,只要他们认同是英吉利率先发动的战争,说什么、写什么都无所谓了。

至于巴夏礼那边,杨猛也是给足了英吉利机会,开战,进行一场持续很长时间,需yào

无数人付出生命的战争,无论是杨猛、大清还是英吉利,都要谨慎一些,都要有充足的时间,再考lǜ

一下战争的目的。

杨猛带着手下人,直接进入了广州城,许多事儿还是要隐瞒一下的,即使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只要大清的官方不承认双方之间发生了战争,那大清与英吉利还有转寰的余地。

“叶名琛,今日虎门已然开战了,虎门一役,吴元猷率广州民团,全歼来犯的英军两千余,虎门炮台击沉英军战舰三艘,这样的结果,恐怕是你这个老匹夫所期待的吧?

虎门虽说胜了,但这一役,吴元猷所属的广州民团死伤近七成,这样的大战,咱们最好还是要避免的,而这场战事,对朝廷和英夷来说,依旧是小摩擦,国战与否,咱们两国还是需yào

观望的。

今夜之后,恐怕战争之事,就要在广州传的沸沸扬扬了,你要做的就是给予英吉利一个台阶,这几天只要英夷不兴师问罪,你这边不仅要矢口否认战事,还要以两广官署的名义出面辟谣,借口么?演习就是了!

这事儿必须按着老子说的来,机会老子给你了,这几天巴夏礼如果要求会晤的话,你要主动一些,胆敢做些余外的营生,想想之前老子的威胁,涉及国朝战争,两广无人不可杀!”

杨猛说话的地方,依旧是两广官署的议事大厅,在座的除了叶名琛之外,还有两广一应的官员,有些事情瞒着别人可以,瞒着两广的官员,恐怕只会再生事端。

杨猛所说的虎门大胜,让在座的官员,包括叶名琛在内都长出了一口大气,这杨老三终是百战百胜的杨老三,盛名不虚呐!

杨老三所说的台阶,叶名琛也认可,英夷两千人被全歼是不假,但吴元猷所属的广州民团是有两万之众的,七成的伤亡,七倍于英夷呐!大战还真是不可妄开。

虽说是通禀战报。但杨猛还是做了不少的隐瞒。若是说吴元猷带五千人全歼了英夷两千人。朝廷怕是要不淡定了,这些事儿虽说参战的人明白,但战后是个什么说法,全在杨猛的嘴上,想要了解真zhèng

的战况,没有杨猛点头,谁能?

“部堂辛苦,叶某必定为部堂向朝廷请功。部堂所言,叶某也会照实办理的!”

英夷的战力,作为两广总督的叶名琛,也是大致有数儿的,杨老三能以广州民团全歼来犯的英夷,本事自然是大过天的,而且用民团作战,朝廷也有了推诿的台阶,实在不成,否认就是了。民团与水师还是大有不同的,按捺住了内心的震惊。叶名琛也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请功之事,不劳中堂费心,老子手嘴不缺,自然知dào

该如何向朝廷禀报,倒是中堂要忙活一阵了,两广的八旗、绿营、练勇,都要聚兵了,银钱、饷粮、战略物资,都要两广官署来办,战端已开,咱们要做好充分的准bèi



这段时间,两广官署就行军法吧!消极怠工、贪墨军资,一律斩杀!”

虎门之事只是一个开端,想要按下此事,基本是不可能的,英吉利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做出这样的姿态,杨猛挣得是舆论大势,为此他可是多死了不少兵勇的,一旦这事儿被搞砸了,杀人只是轻来轻去的事儿。

从总督府回到自己的官署,记者团的许多人已经完成了报道,对于战争的发端,这些记者还是稳守了职业道德的,至于那些骂他杨猛冷酷无情之类的话语,他也只是一笑了之,只要自己不是战争的发起者,那就是正义的一方。

大多数记者,因为不是英吉利人,所以写出的评论,也是相对客观的,至于那些心向英吉利的,也只是在应对上诟病自己,战争的发端与走向,大致还是靠谱的。

将这些稿件誊抄了一遍,将众人的原件,拜托给了各国商船带回欧美,杨猛一人给了五百鹰洋之后,这个临时的记者团也就宣告解散了。

至于后续的报道如何,就不是杨猛所关心的了,有了之前对广州经济的报道,再加上自己在战争之中的言语,对错已经很明显了,这些东西只要流传下去,战争即使进行的再罪恶,他杨猛或是说大清,也是站在了极为有利的位置。

欧美列强的震惊,自广州而起,虎门炮台瞬间击毁英军三艘战舰的事情,当日就被传的沸沸扬扬,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巴夏礼才明白杨部堂话里的意思,已经米利坚人壬雷斯脸上的讥讽笑容。

巴夏礼乘船匆匆忙忙的赶到了虎门,可这时的虎门已经烟消云散了,珠江口,平白多了许多清国的战船,靠近虎门一侧的航道,已经被清军封锁了,巴夏礼指挥着坐船,在入海口附近巡视了数遍,没有发xiàn

任何本国军队的踪迹,大感不妙的巴夏礼,指挥着商船就奔港岛而去,同时他不断的在心中祈祷,千万不能是自己想象的那种结果啊!

第二天,广州码头上的谣言,已经是有声有色,十分接近真实的战况了,谣言的开头,出奇的一致,英吉利突袭虎门,已经成了不争的事实,而剧情的发展却因传播谣言者的国籍不同,而大相径庭。

英吉利已经亲英吉利的团体,他们所传的谣言是,清军肆意屠杀英军士兵,甚至在英军投降之后,他们还屠杀战俘,这是流传最广的谣言,毕竟广州一带英法的商人是最多的。

但也有许多尚算公正的谣言,英吉利的无耻,也在广州码头被传的沸沸扬扬,因为谣言的事情,洋人的水手之间,还发生了很多次械斗。

谣言虽说被传的沸沸扬扬,但两广总督叶名琛,这个时候,却走出了广州,带着两个官署的人员出面辟谣,他们声言,虎门的枪炮声只是演习而已,而江面上被击沉的只是靶船,而非是英吉利的战船。

官方的辟谣,许多人还是相信的,近在咫尺的一场战争,却被认为的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作为战争的亲历者,记者团的那些成员坐不住了,他们才不管清国的态度如何呢?

对他们来说,还原事情的真实性,才是真zhèng

的职业操守,战争之前杨猛的怯懦避战,又成了广州码头的一大谈资,几天的时间清国的怯懦,也就成了广州码头上许多洋人公认的东西。

而这个时候,宝灵和巴夏礼却沉浸在了深深的震惊之中,突袭虎门的英军,自海军上将西马糜各里始,至战舰上的普通厨师,五天的时间过去了,竟无一人返回,全军覆没已成定局,但这样的事情,两人无论如何是不能接受的。

临近港岛的澳洲,最先得到了战报,对于这样的结果,那边也是震惊了事,一批批的战报,不断自港岛发出,没了西马糜各里的那三艘战舰,以及战死的两千余英军陆战队的士兵,港岛的防卫极端空虚,一旦……(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八章 叫嚣

复仇的口号,也是从广州码头开始喊出来的,从英商以及英吉利水手的口中喊出来的,广州码头上复仇的呼声虽高,但码头的治安,却出奇的良好。

械斗、挑衅之事越来越少,广州码头严峻的形势背后,却是平静的开始,不止是人员械斗少了,广州码头的商业纠纷也慢慢开始减少,指挥广州练勇大胜英夷的杨部堂,也成了广州附近家喻户晓的人物。

“杨部堂,英夷复仇之音响彻广州,咱们该如何应对呢?”

荔香园,杨猛居住的院落之中,叶名琛破天荒的来拜会杨猛了,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自潘仕成以下,两广有名有姓的官员,都聚在了杨猛的居所之内。

“叫嚣,是弱者胆怯的表现!不予理会也就是了,但是,这段时间,若是有人悍然挑衅,当杀则杀,当打则打!不要给任何人留面子!

两广官署,所要担忧的不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筹措军资、聚集两广兵员,才是你们当下的第一要务。

绿营废弛已是不争之事实,虎门一战,吴元猷率领的广州民团伤亡七成,若是换了绿营和八旗,战果又如何呢?

诸位回去好好思索一下这件事儿,当然,广州民团的抚恤银子,还是要两广官署来出的,毕竟整修码头之后,海关的税入不足以支撑高达数十万两的抚恤银子。

两广的八旗,咱们无权过问,穆克德纳将军。这是你的营生了!八旗爷们的虎威。还在不在。不是嘴上说的,要看手上的本事,虎门一战,咱们虽说是胜了,但接下来,英夷必然是要报复的,广州将军所属的八旗兵,是要临阵看戏。还是血拼与御晦的战场,当如何抉择,我不好多说什么!

但绿营的编练,却有前车之鉴,两广的绿营兵员六万余,有多咱堪用呢?

这次是两千人,下次若是两万人呢?民团七成的伤亡,换到绿营身上,又是个什么结局呢?

广州的安危事涉两广的安危,战端已开。咱们虽极力避免,但战争与否不是咱们说了算的。自今日始,你们诸位手里掌有兵权的可要当心一些了。

带出来的兵勇不可用,御晦之时用不上,老子不管你们是谁,不管你们的品制如何,人马带上来不能打,老子就弄死你们,错非老子不做这南洋大臣了,不然老子的话,你们还是要牢记心间的。”

叶名琛等人因何来此,还不是因为害pà

?虎门的战事吴元猷报上来了,虽说是大胜,可这一仗打得也凄惨,练勇死伤一万余,民壮死伤七千余,单单抚恤的银子,就要六十余万两,这六十万两银子,对捉襟见肘的两广来说,不可承shòu呐!

再战,就要再死人!再战,就要再花钱!自杨老三截了海关的收入之后,叶名琛已经将两广的课税翻了五成,仗虽说打胜了,可两广的民怨也是高涨的很呐!

这里面也有杨猛的手脚,包括农庄、武庄的百姓在内,杨猛在朝廷的课税上,也是毫不手软的,不这样,怎么能粉碎大清的统治基础呢?

“杨部堂,你说的都是实情,也在理!但如今咱们要如何应对英夷呢?”

杨猛叭叭叭白话了好大一圈,说的全是废话,这些事儿,在座的官员哪个不清楚呢?莫要忘了两广官署头上,还有个朝廷呢!

杨老三的话是不错,八旗战力不济、绿营的战力更不济,这俩伙人加在一起,也不及民团能打,也是常理。

但改组绿营,小大小闹还凑活,你杨老三先改两湖绿营,这事儿也说的过去,两湖是要应对长毛贼的,但改组两广绿营的事儿,还是得朝廷来拿主意,你把绿营改的厉害了,一个绿营兵打十个八旗兵,朝廷那边又该怎么想呢?

现在说这些都是屁话,没有朝廷的谕令,擅改绿营,那就是离着死不远了!

对于杨猛说的这些,在场的可能只有广州将军穆克德纳走了走心,他这边也确实是有压力的,江宁的旗人被长毛贼杀了个精光,这两年两广的百姓,越来越不惧八旗的势力了,杨老三这话说的不错,他确实是在为八旗着想呐!

至于其他的官员,对这些话也是左耳进右耳出,说大道理,他们比杨老三还有本事,还是那句话没有朝廷的谕令,这些玩意儿说破天,不如皇帝放个屁!

“应对?没有应对,你只要不断的给巴夏礼和宝灵发照会就是了,他们应约而来,你就与他们扯扯闲篇,他们不来,你就继xù

发照会,扯闲篇的时候,决口不提虎门之事,只叙咱们通商的诚意,他们说什么是他们的事儿,你要说什么则是决定着战争的规模。

除此之外,就是处理那个汉奸商人黄连开的事情了,这事儿不用请示朝廷了,就按老子说的来,出了事情,老子一力担当!

黄连开一家,连同他亲人的三亲六故,一概刨祖坟、点天灯,让出手的差役仔细着些,这天灯点的不好,现场的叫声不惨,老子也是要杀人的。

在此之前,叶名琛你负责两广的告示,说法只有一个,若想做汉奸,上溯祖宗十八代,下溯子孙十八代,一个也别想活好了!

这黄连开一案的牵连者,各府道州县,都有分上几个,州县的百姓,只要能动的,就要看看这点天灯的场面,老子就是要让两广的百姓知dào

,做汉奸的就不是人!辱及祖宗、断子绝孙就是他们的下场!

犯阻挠黄案者同罪!半月之内,你们把这事儿做好!”

杨老三的说法是不错的,但杨老三的做法却有些过了,如今被牵连到黄案里面的人。已经有六百余人了。这六百余人。只有几十人是黄连开的家人,其余的都算是无辜之人,这么个做法与禽兽何异?

“杨部堂,此事必须报备朝廷,涉案人员过多,不可一罪定之!”

杨老三的做法是可以一劳永逸,但两广官署就要替杨老三背上这个残酷无情的黑锅,这事儿做不得!

“怎么?你叶名琛要做第一个阻挠黄案的人吗?多你叶名琛一族。也正好表明了朝廷对汉奸的态度,你们在座的,还有想阻挠黄案的吗?”

残酷无情?或许是吧?但如今的大清,八面漏风,一旦英吉利派来的是十几万人,只要几个汉奸,就能败坏一场局部的战争,吴元猷的民团,杨猛眼睁睁的坑杀了三千余人,黄连开一家。怨只怨,他黄连开不该做汉奸。怨只怨,他们的亲朋故旧生错了年月!

现在就是立规矩的时候,黄连开一案,除了要在两广贴告示之外,其余四大商埠所在的省份也是要贴告示的,开战这段时间,对汉奸的打击杨猛也会不遗余力的,冤杀几万人,若是能绝灭了汉奸二字,也值得!

“叶某遵命就是,部堂何苦扣这样的大帽子呢?半月之内,黄连开一事,叶某会给部堂一个交代的!”

杨老三是钦差,这就是钦差的权力呐!对此叶名琛虽说无奈,但也不得不选择,按着杨老三的方式处理黄连开一事,对于黄连开,叶名琛也是恨到了骨子里,没有这厮勾连洋人,他在两广也不会如此难堪。

“这就好!明日你给港岛的宝灵发个照会吧!这宝灵惧我,老子的照会,他怕是不敢回应的,叶中堂探探宝灵的口风再说,若这宝灵叫嚣的厉害,咱们就要当心了!”

挥散了叶名琛诸人,杨猛也在预估着未来的战局,英吉利攻击的地点很好猜测,五大商埠与津口,就是英吉利的主攻方向,舍此之外,以英吉利在华的情报,想从别处登陆极难!

而上海道和津口的风险最大,一旦英军或是英法联军,在广州受挫,第二站应该是紧靠长江的上海道,若上海道作战不利,最好的选择就是津口了。

五大商埠与津口,对英吉利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津口,一旦威胁到了京师,大清朝廷就是个软蛋,最好朝廷那边能来个城下之盟兀的,这比深重的赋税更失民心。

杨猛的指爪在慢慢的伸向其余的四大商埠,宝灵与巴夏礼则是从叶名琛奋力辟谣行为之中,摸出了大清国的软肋。

还是阿美士德的那番话,清国表面强dà

的背后是泥足巨人,很软弱!虽说被歼灭了一支舰队,但叶名琛的态度,让两人感觉自己捉住了难得的机会。

那个主导虎门战役的杨部堂,不仅是个外交家,也是个疯狂的军事家,全歼三艘战舰、两千陆战队组成的先遣军,这对两人来说无疑是极为疯狂的,这是要与英吉利全面开战啊!

虎门战役之初,那位杨部堂可能已经有了全胜的把握,可他为什么要全歼英军呢?目的恐怕是要引发两国之间更大规模的战争吧?

杨部堂是主战派,叶名琛无疑就是软弱的求和派,若是能以大规模开战做威胁,迫使清国zf,按着英吉利的意思修约,两千多人三艘战舰的损失,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叶名琛前几天发来的外交照会,两人不敢应对,如今有了策略,出发去广州港,也就成了两人必须要做的事情。

“叶大人,我们要报复,狠狠的报复你们清国,两千多帝国士兵不会白死的,战争更大规模的战争在等待着广州!”

宝灵咆哮着,吼出了心中的抑郁,这些天以来,他的压力非常大,一旦,不宣而战的责任归结到了他的身上,回过之后他将面临的是绞刑,或是长时间的牢狱生活。

“宝灵总督,这话从何而来,咱们两国之间的关系,不是一直很融洽吗?战争?为什么要战争呢?”

为了应对宝灵,叶名琛也拿出了全身的本事,带着杨老三给安排的翻译,面对奋力咆哮的宝灵,叶名琛的脸上却是风轻云淡的。

“荒谬,你们清国的军队,在虎门杀死了两千多帝国军人,难道这不是事实吗?”

关系融洽?宝灵从来就没有这个想法的,望着一脸轻松的叶名琛,宝灵也感觉到了深深的不妥。

“杀死你们的军人,这话如何说的?我不知情!”

“我们的军队,登陆虎门炮台之后,遭到了守军的全面打击,这事儿是瞒不过去的!”

“登陆虎门炮台?宝灵总督,这违背了合约呀!这样的事情,可万万做不得啊!你们千万不能行动呐!虎门是我大清兵勇严防死守的地方,轻易可不能登陆啊!”

宝灵说的是什么,叶名琛只听个大概,他是完全按着杨老三的吩咐来的,装疯卖傻,这事儿叶名琛做官之初就精熟的很,对付这个被怒火扰乱了心智的洋鬼子,也就是碰碰嘴皮子的事儿。

望着怒火冲天的宝灵,叶名琛心中也有一种莫名的快慰,这才是天.朝大员该有的场面与威严。(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九章 怯懦

宝灵的咆哮与叫嚣,到底有多少底气,他自己可能也不知dào

,全面开战亦或是大规模开战,宝灵嘴上说的流利,但他并没有这样的权力,英吉利是一个国家,决定权在zf和内阁的手里,宝灵,没这资格。

咆哮与叫嚣,是怯懦的表现,一旦露出了怯懦的一面,就会招来饿狼,英吉利的发展,需yào

资源需yào

财富,杨猛这边何尝不是呢?他需yào

的东西,比英吉利要多得多。

清廷的怯懦,招来了英吉利这头饿狼,面对英吉利的怯懦,杨猛的双眼也放出了野兽才有的幽幽绿光,宝灵所叫嚣的大规模开战,正是杨猛所期待的。

主动开战,杨猛如今没有主导清廷的本事,被动的防御战,以杨猛手中的实力来看还是绰绰有余的,话还是那么个话,一旦开战,战争结束与否,是不以一方的态度为准的,只有双方共同想要结束战争,这战争才会真zhèng

的结束。

英吉利对大清开战,很容易,但结束的时间,由谁来定,尚未可知呐!

如今的港岛,气氛紧张异常,没了西马糜各里的战舰和陆战队,港岛的防务出奇的空虚,也是出奇的紧张,现在该让林李的太平军的一部分精锐,潜入港岛了,太平天国貌似不是大清所属,因此引发的外交纠纷是英吉利与洪杨之间的事情。

“伯青,港岛的事情,你那边办的如何了?”

真zhèng

论到动手,孙伯青的血影无疑是适合港岛的,被异族统治。谁也不会服服帖帖。若是港岛那边的亲英士绅死个干净。也是一呼百应的场面呐!

“三爷,初期潜下来的人已经有了一定的势力,但还是以帮派为主的,若林李的部分人马进入港岛,我所担忧的是他们真zhèng

的反水,一旦林李的人马失去控zhì

,咱们很难处置他们!”

在港岛之事上,孙伯青的意思也很明确。用林李不如用自己人,驻扎在归善的林李所部,虽说里面混杂了新军与影子,甚至暗影与血影的人也有,但人心隔肚皮,谁知dào

里面有多少洪杨的死忠呢?

虽说这些人在静海被清理了一遍,但能剩下的全都是有能耐的,这些人反水,对杨家的威胁更大。

“反水?再好不过了,林李可是在朝廷数得上的逆匪。港岛如今也与咱们没多大干系,无非是大清百姓与英夷之间的屁事儿。朝廷、太平天国、英吉利、咱们,这之间的关系杂乱着呢!

林李的事情,分属太平天国的洪杨,这是没有异议的,即使他们反水,英吉利人对他们的怀疑是远超过咱们的,在港岛留些直属的人手就好,若是林李做了汉奸,你的人挑拨一下,就能让他们里外难做人,若这林李真不想做人的话,老子有的是招数折磨他们。

再者说了,太平军的人马,多半是读三国的,叛一次还好,两次就叫做三姓家奴了,草莽之人义气深,这事儿没多少疑虑的。

但林李发动的时间要掌握好了,这段时间暂且潜伏,若我这边的战事不利,就让他们捣捣乱,一旦英吉利有大败求和的征兆,港岛就要清洗一下了,不是黄肤黑发之人,一律杀绝,这事儿时机到了你斟酌着办吧!”

有些时候,总要树一个死敌来立威的,不是死敌,一些离谱的招数很难用的上,与大清远隔重洋的英吉利,如今也占据了绝对的地理优势。

有了庞大的海军运兵,要战要和貌似是抓在英吉利手里的,有些时候要治病,一两剂的猛药、狠药还是需yào

的。

“知dào

了!”

虎门一战之后,广州又进入了平静的时期,杨猛手里的事情也很多,报捷、船厂、码头、绿营、新军,这些都要整合一下了。

报捷的折子已经发了,三艘英吉利战船船头的雕像,就是杨猛发给朝廷的战利品,发人头,如今却有些不合时宜,一旦因为这个触怒了整个西方世界,就遂了英吉利的心意喽!

杨猛的折子进京之后,军机与皇帝却是喜忧参半的,喜的是杨老三真不错,能挡得住英吉利的洋夷,但忧虑之处更多。

这第一个要担忧的就是民团的战力,在皖赣死围安庆的湘楚二军六万、九江的水师团练万余、苏浙一带冯桂芬的苏浙勇营两万余,杨老三在广州新组的广州民团两万余,这些加在一起足足十一二万,这些民团练勇的战力,也是远超绿营和八旗的。

别的不说单说新组的苏浙勇营,长毛贼新丁,李秀成、陈玉成,打得托明阿与和春节节败退,若没有冯桂芬的这支人马,只怕陈李二人造就抵顶苏浙大部了。

托明阿的人马,这两年没怎么补充,除了原本江北大营的人马,就是江苏的一些绿营兵,但和春江南大营的残兵,却是经过补充的,自安徽和京畿的战局有了起色之后,西北的几营兵、僧格林沁与胜保所属的几营兵,都是朝廷视之为精锐的兵马,可到了苏浙一带,还是个连战连败的鬼样子。

绿营兵不成了,八旗兵还不如绿营兵,如今又出了一大群不怎么受朝廷统辖的勇营兵,不担忧才是假的呢!

一旦勇营叛乱,谁来制衡?大清江山、汉家衣冠,这个是朝廷永远忌讳的所在,而九成九的勇营兵都是汉人,这也由不得朝廷不担忧。

杨老三是厉害,人也忠勇,可曾涤生、左季高之流也不是废物呐!朝廷在勇营上担忧的可不是杨猛,而是皖赣的曾左,曾左两人,曾涤生尤为让人担忧,如今的湘勇,人数可不止三万,据朝廷的眼线所报,曾涤生一路征战,除了收摄长毛贼的败军之外。还在湖南继xù

练兵。左季高那边也是一个样。

自杨老三奔去广州之后。曾左二人越发的肆无忌惮了,这湘楚二军,如今有多少人马,朝廷探不出来,但保守的估计,至少在八九万左右。

杨老三所属的人马,九江一万、苏浙两万、广州勉强算是两万,如今又被打残了。算算人数也就不到四万,一旦曾左发难,这百战百胜的杨老三怕也不是对手。

而且曾左军中的骁将,都是一衣带水的湘楚老乡党,做些什么,凭着乡情也容易很多,随着江南剿匪的深入,随着杨老三退出江南,对朝廷威胁最大的,如今已经不是长毛贼了。而是手握重兵的曾左二人。

好在如今的曾左还能执行杨老三之前的部署,死围安庆。但曾左的手下,这段时间却频频越界。左季高的人马在联结江苏,曾涤生的人马在联结浙江,这都不是什么好苗头呐!

安庆未下,突入苏浙,这两人的心机莫测呐!

这第二忧就是杨老三在广州的大胜,虽说听着提气,但在军机和皇帝的眼中,英法俄三夷就是大清惹不起的存zài



克里米亚战争,是杨猛丢出来让朝廷防备洋夷的手段,但如今却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之一,英法联军六十万,峨罗斯的人马一百万,由不得朝廷不怕呐!

区区两千英军,就打得广州民团死伤七成,若是三五万,朝廷最少也得拿出十万以上的精兵对付英夷,这所谓的十万精兵,绿营和八旗是不成的,曾左的湘楚二军勉强可以,可一旦没了曾左,江南大局必将破败。

用绿营和八旗,怕是二三十万都不济事,还有一个就是洋夷的坚船利炮,京畿之地,有津口一个大窟窿,一旦洋夷兵进津口,可如何是好呐?

“这打也打了,闹也闹了,广州那边的事情,就不要做得太过了,杨猛是个干员不错,但行事未免激愤了一些。

这处置汉奸,只诛首恶也就是了,平白的牵连五六百人,委实有些过了。

但杨三哥终是个公忠体国之臣,他只知自己行事激愤,就把后事交给了叶名琛办理,这事儿做的是不错的。

两广官员所提精练绿营,穆克德纳所提整顿八旗之事,也是势在必行,这样吧!杨三哥最近一段,就先把交涉的差事交给叶名琛,他主要负责练兵吧!

但之前杨三哥练兵汰勇过多,这八旗还是让他高抬贵手吧!不然弄得太难看,有伤朝廷的体面。”

内有长毛、捻子作乱,外有洋夷侵扰,大清的江山岌岌可危,四色棍不是不清楚这些,改变,说的容易做的很难,绿营是要受地方督抚统辖的,八旗更是难缠,没有杨三哥之前,这些都只能想想而已,有了杨三哥,许多事情都好办了,这就是杨猛这些年在朝廷的收获。

“陛下,叶名琛愚顽不通洋务,交涉之事还是要用杨部堂的。

夷人贪婪,虎门一役,英夷死伤绝大,由着他们开条件,这修约换约一事,势必要旧事重提,洋夷修约之请,过于苛刻,即便要让叶名琛统管交涉之事,修约、割地、赔款,还是要有个章程的。

至于练兵,绿营交由杨部堂整训倒是可以,这八旗么?还是交由旗人为妙,毕竟杨部堂练兵杀伐过甚,一旦……”

胜了议和,谁也能拿得出章程,皇帝的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段时间皇帝频频招满大臣入宫议事,彭蕴章看的明白。

但议和之事,委托于谁,还是要斟酌一下的,叶名琛败类而已,本事有限的很,而且与杨老三相比,这叶名琛对军机的威胁更大,在其位谋其政,让叶名琛接着与洋人交涉的机会入住军机,彭蕴章也要思量一下的。

至于让杨老三练八旗,纯粹是皇帝一厢情愿的事情,杨老三练兵无论是在两湖还是在广州,都裁撤了大批的绿营兵勇,这广州的八旗老爷兵到了杨老三的手里,还不得给裁撤的一干二净?

一旦杨老三怒了八旗的爷们,这广州的差事就不好做了,如今的杨老三可是架海金梁柱一根,有些事情,军机和皇帝都要依仗杨老三。

如今这大清,公忠体国、忠勇可嘉、手段非常的只有杨老三一个,制衡洋夷需yào

杨老三,制衡皖赣的曾左也需yào

杨老三,练八旗兵这事儿轻易的应承不得,有些东西做了,就怕失了圣眷呐!

“嗯!彭师傅的话,老成些!无非虎门已然胜了,英夷尚未发难,还有这精练八旗的营生,具体如何,让杨三哥说道说道,他若是有心,就照着他的来,他若是发怵,朕这边再给他派几个满大臣。”

议和之事,四色棍也有些无所谓,他真zhèng

要用的是杨三哥练兵的本事,现在看来,胜保、僧格林沁之流,都不是什么柱国之将,若练八旗,唯有杨三哥可用!(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章 裁勇

“喏……议和、练勇、重整八旗兵,京师的爷们倒是看得起老子,计长,这事儿你怎么说?”

将手里的折子丢到一边,杨猛想了一下,觉得这些事儿还是大有可为的。

“嗯……议和之事,当由叶名琛主导,胜了议和容易招惹骂名,咱们端坐幕后即可,在前台打打杀杀惹骂名的营生,叶名琛接着最好不过了!

练勇,无所谓,只要朝廷放权就是了,这两年咱们的开销不小,而且许多财物都是咱们自己掏腰包的,将两广的绿营裁撤大半,剩下的军费也能贴补咱们一下。

至于重整八旗之事儿,哪个愿意做,就让哪个去做,咱们不沾这堆臭狗屎,练好了没人叫好儿,练不好就是罪责,这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儿,咱们不该做!”

沉吟了一下之后,徐子渭也拿出了自己的章程,趁胜议和尚算老成,编练绿营也是好计,只是这八旗的老爷兵,却是坨臭狗屎,哪个沾上哪个倒霉。

“大差不差吧?议和之事劳心费力不讨好,让叶名琛办理也是应该。

练勇之事已成定局,这军费咱们怕是也不能一家独占,用新军取代两广绿营,现在是个机会,也是个尝试的法子,登去广州八旗,两广还有接近七万的绿营兵,与离练八旗相比,这绿营更得罪人呐!

不过这些个废物,得罪了又能怎样,他们也就能在背后骂爷两句,不疼不痒的无所谓。

至于这练八旗。我倒觉得是个机会。八旗也分满汉的。这些人总不能全杀了,惹后人诟病,有点儿希望咱们就要争取一下,而且,这未必不是个埋钉子的机会,富贵从来险中求,试一试也未可知呐!”

四色棍能将训liàn

八旗兵的事情交给自己,倒是杨猛不曾想到的。即将到来的大战,还是需yào

这么一批人的,杨猛想要把脏水栽倒大清朝廷的头上,同样也需yào

这么一批人。

但这事儿不好操作,一旦练兵的过程之中树敌过多,对以后的计划也有莫大的影响,京师最多的还是旗人呐!

“三爷……做这事儿招人恨呐!各地的驻防将军,就是一股绝大的势力,一旦让他们联起手来,朝廷也要忌惮三分。您这是何苦呢?

灭国灭族古来有之,与其费力不讨好。不若再练一批汉人勇丁,到了相应的时候,该杀杀、该埋埋,社稷之事大过天,如今还是稳妥为上。”

这事儿不用细想,里面的陷阱太多,一旦三爷接了这个差事,若是真练出一支强力的八旗兵,汉家衣冠,就不是个说法了,徐子渭从根本上想了一下,还是不赞成这事儿。

“计长,莫要忘了满蒙一家呢!北方还有个峨罗斯,有些事情,咱们想到了就要做,僧格林沁的蒙古铁骑,就不能再练了?

这次是个不错的尝试机会,当年曾涤生手下的塔布齐不是一样的忠诚可用吗?咱们就选不出那样的人?

再者说了,御晦,乃是一国之事,而非是一家之事,虎门一役,我为何要用吴元猷的广州民团呢?

做局只是其一,最重yào

的还是要让广州的民众体会御晦的切肤之痛,单靠咱们一家,将来就是穷兵黩武,大清百姓众志成城,才叫做御晦!

若只是为了战败英吉利,老子的睚眦出手,全歼那支英军,只在反掌之间,若是仔细的谋划一下,三千余死伤?三百就到天了!

有些时候,急功近利也不是好路子,咱们的路子已经是邪路了,走的太急,未必是什么好事儿。”

战争,国战,涉及的人口千百万,云贵川藏虽说心向杨家,但死伤过巨,杨家也一样失人心的,一人强不是强,团结起来是群狼,大利益有时候也是必选啊!

“既如此,三爷硬要练八旗,还是要给朝廷铺垫一下的,这次练两广绿营就是个机会,在选兵之时,三爷不妨歹毒一些,有些不堪用的绿营将官不妨杀上一批,绿营的大烟鬼也杀上一批。

将练兵的条件一一列出来,朝廷若是全盘接受,咱们就练八旗,朝廷若是推三阻四,那就去他奶奶个腿儿!

三爷,所说八旗也分满汉很是不错,八旗除了分满汉,还分穷富低贱,这次练八旗,不若撇开各地驻防将军的人马,直接从各地满城之中,选取兵员,这样一来,即使杀些旗人,也是小小不然的事儿。”

大方向杨猛来定,具体的细则徐子渭的幕僚团来做,经过这些年的磨练与学习,徐子渭所属的幕僚团,已经有了相当的能力和水平,而作为幕僚长的徐子渭,也是在不断成长了,这应对之法极为妥帖,完全把杨猛心中有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勾连在了一起。

“不错!这主意好!你这丑汉,最近倒是长进了不少,这样一来,老子就省力了,弄个章程我看一看,议好了之后,咱们去找叶名琛说项说项,广西那边的大局抵定了,广东这边,咱们要处理的人还不少,正好借机整肃一下吏治,趁机发一笔小财。”

绿营、八旗废弛,这根子其实还是在朝廷身上,但整肃绿营与八旗,却不能把这些东西归置到朝廷身上,那样做事才是真zhèng

的愚顽呢!

朝廷吏治朽坏,就是主要的原因,整肃绿营八旗,就是整肃吏治,这话说的委婉一些是要提高绿营和八旗的战力,根子却还在吏治之上。

议妥了整军的详情,看了看影子关于两个绿营总兵、参将的情报,选了几个不怎么得志且能用的典型,杨猛带着手下人,就奔广州城中的总督府而去。

“部堂来了,叶某正有事求教部堂呢!”

中堂给部堂低头,若是这部堂是宗室之人还好说。叶名琛跟杨猛来这个。就是有所求了。

“你的事情不忙。先说说老子这边的事情吧!”

叶名琛怀柔,杨猛也没给他好脸,这货是个什么玩意儿,杨猛清楚的很,本事不大心气儿不小,正事儿做不好人事儿做不了,若不是叶名琛还有些利用价值,早就该弄死他了。

“部堂请说。”

杨老三跋扈惯了。叶名琛也在渐渐的适应,叶名琛低头的原因也简单,就是皇帝在军机议事之中说的那几句话,现在看来皇帝与杨老三是穿一条裤子的,得罪杨老三就是得罪皇帝,大清第一权臣之说,现在非杨老三莫属呐!

“两广绿营!”

“部堂可是想在近期裁勇?”

“不错!”

“这是老子弄出的章程,你以总督府的名义发下去,让各地的绿营自己裁撤冗员、挑选精兵,半个月之后。我自会差人去查验。

这事儿,做得好升官发财。做不好抄家灭门,你给下面的人说仔细些,莫要到了杀头的时候再喊冤。”

叶名琛的本事都在揣摩人心上,杨猛的条陈他看了几遍之后,也没发xiàn

什么不妥的地方,没有不妥的地方,就是最大的不妥,看着一条条练兵的纲要,叶名琛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若是杨老三亲去,这些事儿好办,若是让两广绿营的人马自己办,这里面的问题就大了,下面的人是个什么样子,叶名琛清楚的很,朝廷的圣谕他们都敢耍着玩,两广官署的军令,在绿营将官的眼里,跟废纸也是差不多的。

“部堂,若是让下面的人自己做事,只怕……”

“只怕他们他们欺上瞒下、应付了事儿是不是?

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照着军令的路子来就是了,怎么做是他们的事情,怎么杀是老子的事情,只要有了军令就好。”

听了杨老三的说法,叶名琛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杨老三摆明了是要杀人,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两人手中的谕令,叶名琛突地明白了什么,这杨老三是要避嫌呐!

“就依着部堂的意思来,我这就发文用印!”

这事儿的毛病出在了整练八旗身上,八旗所属历来是朝廷的命根子,杨老三提出了这个,皇帝也赞成这个,但怎么练、如何练却是个问题,看来这杨老三是要杀鸡儆猴呐!

“算你识相,说说你那边的事儿吧!”

朝廷要议和,这对宝灵来说又是一大软肋,戳的中戳不中就看宝灵的本事了,但凭着英吉利对大清的解读,杨猛认为此后的和谈之中,朝廷势必是要吃亏的。

小小不然的暗亏,朝廷还是吃得下的,但杨猛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议和,无非是修约、割地、赔款。

修约,照着之前的条款来,朝廷必然不会答yīng

;割地,英吉利的目光放在了江南一带,有些地方朝廷说不定还真能丢出去;至于赔款,对朝廷来说更是小事儿,只要是合理的朝廷多半是会应允的;而他杨猛要做的,就是将这些所谓的合理变成不合理,逼着英吉利诉诸于武力解决。

“英夷宝灵,这几天一直要求咱们归还来犯虎门的英军尸体,这事儿部堂认为该怎么处理呢?”

“接着说,怕是宝灵的条件不止这些,都列出来吧!”

讨要尸体,想的到美,杨猛这边还有张账单,没人付钱呢!

“再就是依着先前的路子修约;英夷使馆入驻广州城中;英夷在广州码头驻军、停泊战船;江口以南的炮台,也在宝灵的条件之中。”

这两天叶名琛与宝灵会晤,也是做足了孙子,这些事儿,除了归还尸体一项,其他各项,叶名琛都是不敢答yīng

的,自己答yīng

了,朝廷还不得弄死自己?

“这王八蛋果真还是王八蛋,除去归还尸体一项,其他的都不可再议,你这边还是先给朝廷发个折子吧!

这些事儿不是咱们能答yīng

的,你将宝灵的条件发给朝廷,我给朝廷上一个应对的奏疏,有些话,咱们说妥了,可是大不妥的,只有朝廷点头才是正理!

这段时间会晤的时候,你可以说一说咱们是怎么处理黄连开一案的,若宝灵逼迫的紧,你就将通商与勾连混淆一下,洋夷最重商务,这可以拖延一些时间的。

重整绿营,势必是要杀人的,你也可以提一下,说白了,这会晤、议和,谈的还是两国之间的军力,军力不济,说了白说,海防坚固,才能讨价还价。”

在杨猛看来,宝灵这也是在拖延时间,有些事儿,叶名琛没有权力,他宝灵何尝不是如此呢?港岛如今的防务空虚,宝灵真zhèng

想要硬气,没有军队的支撑是不成的。

而且虎门一役失败的原因,也与宝灵的嚣张大意有关,若不是过于轻视大清朝廷,过于急功近利,只要好好侦察一下,吴元猷隐藏在虎门炮台的人马还是可以发xiàn

的。

最不济派几个侦察兵先行登陆,也是个策略呐!西马糜各里的人马,直接登陆开战,他还以为这虎门是二十多年前的虎门呢?(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一章 条件

“部堂,英夷的尸首,您留着也没用不如先行归还,这样咱们也好拖延一下时间呐!

而且如今的广州正值暑季,尸首烂掉了,就没什么用处了!”

个人的心机各自谋,议和可不是什么好营生,想要做出功绩很难,但如今杨老三的手里就有一件大功,叶名琛自然是不想放过的。

“哼哼!他宝灵想的倒简单,烂是烂不了的!英夷的尸首我早就炮制好了,存个一年半载的不是问题。

还尸不是不成,但老子是有条件的,保证英夷的尸身不腐,咱们花了钱,虎门死了七成的民团,咱们也花了钱,打仗的一应所需,咱们一样花了钱。

这么着吧!提个条件,一条尸五千两,你俩慢慢谈,这价码怎么也不能低于一千两的,告sù

宝灵他的时间不多了,若是三个月之内不能支付赔款,咱们就剁了脑袋,解给朝廷。

这价钱,初期一定要咬死了口儿,宝灵那边不是要割地、赔款之类的吗?这就是咱们的筹码!

近期,咱们先把绿营的事情办妥了,宝灵那边主要还是以应付为主,等朝廷的后话!”

两千几百条尸,或许在朝廷眼中不算什么,但对英吉利来说却是不能承shòu之重,资讯时代已露端倪,拿着这两千多条尸,杨猛还要做文章呢!

英吉利自诩是大帝国,大帝国自有大帝国的荣耀,这两千多条尸的事儿,若是诉诸报端。巴麦尊内阁也得思量一下如何应付。

“就依部堂所言!”

如今这夷务与之前也大不相同了。有了杨老三的前车之鉴。叶名琛做夷务,也是处处掣肘,许多事情他不是没有章程,但不敢用,一旦宝灵那边出了岔子,就是要命的差事儿,朝廷那边如今对他叶名琛的评价可不好。

依靠杨老三得活路,我行我素死路一条。杨叶名琛如今面对的也是一个好大的僵局。

叶名琛这边上折子问计于朝廷,杨猛这边上折子献计,虽说这有些多此一举,但却是必须要走的过场,这个过场不走,再次开战的话,杨猛也脱不了干系。

“趁胜求和不割地、不赔款,列强修约不增款、不让步,陛下,这杨部堂的方略虽好。但洋夷贪婪,势必是不会应承的。若要平息此事,广州那边还是要许些好处的。”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如今朝廷并没有应付列强的本事,虽说杨老三在广州大胜了一场,但彭蕴章也清楚,虎门一役只是个开端,无论是对大清还是对英吉利,万余人和两千人的损失都不值一提,如今朝廷要防备的是英吉利报复性的战争,求和,有其必要之处。

“彭师傅,你那边是个什么意思?”

听了彭蕴章的话头,四色棍的脸色可不怎么好,杨三哥的方略听着就提气,但事儿不能这么办,如今这时局,朝廷可无力再战了。

“陛下,可效仿圣祖仁皇帝当年的尼布楚条约,全境通商、自由传教、洋夷公使进驻京师,除了这三条之外,若英夷的条件不过分,杨部堂和叶名琛可以斟酌办理!

微臣这几日也看了一下英夷的所在,海外以撮尔小国而已!大清略微分润一些地产他们也该知足的!

这样一来,也可显示我天.朝大国胸怀与威仪。”

这些话,也是彭蕴章不得不说的,什么胸怀与威仪,说白了就是朝廷不敢打仗,话要是这么说,皇帝那边能直接把他下狱,参照一下康熙朝的旧事,也算是依着祖训办事儿。

“嗯!就这么着吧!散了吧!”

胜了还要妥协退让,四色棍这个皇帝做的窝心呐!他觉得自己允了这些,有些对不住杨三哥的一片苦心,心情不好的四色棍,自然不会给彭蕴章一众军机好脸色看了。

“除通商、传教、驻京之外,其余要求可以斟酌着办,妈的!老子白打了!这帮子糊涂蛋,看来只能从英吉利这边入手了!

计长,老子心情不好,让于彪那边杀得狠一些,那些个吃空饷、没本事的,若是不服气,不要跟他们讲理,直接宰掉抄家!”

看着朝廷的批复,杨猛也很是无奈,朝廷终究是朝廷,在议和之事上,朝廷有着绝对的主导权,其他的事情,杨猛还能打打折扣,但这事儿,不好做文章呐!

裁勇正在进行之中,两广的绿营主官,基本都是死人,堪用的那几十个将官,本事也不算太大,有些人还不想跟着他杨猛做事儿,见了朝廷的批示之后,杨猛也狠下了心肠,军队还是要牢牢握在自己手里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得不做的事情!

“三爷,叶名琛求见,怕是为了朝廷的批示而来。”

“计长,你觉得老子该如何回复叶名琛呢?”

“三爷,这事儿不能回复,让叶名琛按着旨意办事就是了,这还是滩臭狗屎咱们轻易碰不得。

可以割地可以赔款,这事儿是找骂啊!参照圣祖成法,当年的索额图何等权势,当年的大清国何等强盛,当年的圣祖康熙何等的雄才伟略,依旧免不了身后骂名滚滚,这事儿黄了才是最好的。

如今咱们就是要与英吉利开战,与其让朝廷与英吉利媾和,不若咱们放开了一些,再打一次!”

徐子渭虽说是个败类,但心里也是有些热血的,朝廷如此做事,也惹得徐子渭这丑汉有些鄙夷了,这东西随根儿,这大清早在康熙之时,就不是个什么天.朝大国了,徐子渭遍观史书,真zhèng

的天.朝大国割地辱国的事情还真是没有。

同是蛮夷建国,大元朝何等的壮阔,这大清朝又何等的猥琐不堪呢!

“说的也是。接下来可能就不止是一家洋夷了。峨罗斯那边又要参战了。尼布楚、西伯利亚,都不是峨罗斯原有的领土,在这一点上,练八旗也是有文章可做的。

让叶名琛进来吧!”

说起这尼布楚条约,杨猛也算是极为清楚的,既然有些地方不是峨罗斯原属的领地,做些文章还是可以的,至于这文章么?兴灭继绝而已!

“杨部堂。朝廷的批示下来了,您也得出些章程了。再有,您这几日,对绿营是不是严苛了一些,两广这边可是群情激奋呐!”

叶名琛此来,虽说有问计的想法,但最重yào

的还是要跟杨老三说道说道裁勇的事儿,这杨老三端的歹毒,这才多大的功夫,两广就死了参将以上的绿营将官几十位。被牵连的府道州县十几位,这是要杀光两广官署的一应官员呐!

“群情激奋?随他们去吧!胆敢作乱。有一个老子杀一个!

至于朝廷的批示,那不明摆着吗?只要是不通商、不传教、不驻京,万事可谈,这分寸么?老子也把握不好了!”

听着杨老三气呼呼的话语,叶名琛的心里别提多舒服了,看来杨老三也有吃瘪的时候,朝廷所说的割地之事,自己这边若是松一松口,杨老三再说些对朝廷不利的话,就好了,到时候看看是谁给谁灭门,谁家的女眷做娼妇!

“部堂,我以为一般的地界是满足不了英夷的,浙江的舟山岛、厦门的鼓浪屿,亦或是台岛,是不是都可以考lǜ

呢?”

见杨老三的心情不佳,叶名琛也打算试探一下杨老三的底线,内陆叶名琛是不敢打主意的,海外的岛屿,对朝廷来说多他不多少他不少,割让出去无伤大雅。

“台岛就算了,那是圣祖仁皇帝出了大力才收回来的,这台岛拿出来,只怕议和议的就是你叶名琛全家老小的性命,该怎么做,你老小子也甭给老子下套,这事儿朝廷的权责分明,是你自己的。

割地,你割一个试试?完事儿了,朝廷就得跟你秋后算账!

绿营之事,你老小子最好也别插手,虽说朝廷要议和,但广州的危机未解,你老小子要是敢在这事儿上给老子耍手段,你也大可以试一下!”

耍这些手段,叶名琛还差了一些,政争,杨猛或许不是叶名琛的对手,但阴谋诡计这玩意儿,杨猛可以做叶名琛的祖师爷了。

“那叶某就告辞了!”

“不送!”

叶名琛没按好心,杨猛看的出来,这议和割地,对英吉利来说吸引力不大,这通商、传教才是英吉利最为关切的,但叶名琛若真是拿出台岛的话,这事儿还真不好说,那里太大了,对英吉利来说,这样的利益也是足够的。

“混蛋!你妈的,台岛,老子真该做了这老王八!

计长,拟折子,将整顿两广绿营的前后发予朝廷,同时,给朝廷提一提老子练八旗兵的手段。

一、各地驻防将军的八旗兵不练!二、朝廷必须派要员来广州协助练兵!三、八旗新兵,以八旗贫家子弟为主!四、操练不力者,杀!五、请江南三年财税,为八旗新勇购置枪炮!

若是朝廷应了这些,就让朝廷自各处的满城调派人手吧!不然哪个愿意接这个差事,就让哪个去练八旗兵!”

割地求和之事,短时间之内怕是也没有什么成效,宝灵那边不等着英吉利的兵马到来,也不会真zhèng

发难的,英吉利这次在广州吃了亏,恐怕也不会独自应付大清的,无论是派兵还是勾连,没有三五个月,英吉利也做不成事儿,到时候,只要自己的五国船厂的合同签了,英吉利也无可奈何。

半个月的功夫,杨猛将两广的七八万大军,一下变成了两万五六千,算上吴元猷的民团,如今两广的人马也不过五万余,兵力大打折扣,但两三个月之后,两广的战力却会成倍的增加,现在杨猛要做的就是把绿营的一些老人,变成自己的手下。

杨猛练八旗新勇的条件,递到朝廷之后,四色棍斟酌了一下,也觉得杨三哥此事做的老成,依着杨三哥给出的期限,八旗新勇半年余就可参战,一年余就是精锐,若这支精兵练好了,即使洋夷犯进口,朝廷也能多一支应付的力量呐!

至于江南三年的财税,就更不是问题了,自长毛贼兴起以来,除了解京的粮食,这几年江南哪还有什么财税可言?即使有些财税,也都被江南江北两大营的人马给吃光了,许给杨三哥,朝廷这边无所谓,只要杨三哥与江南各军协调好了就是!

购置枪炮一事,杨三哥做的不错,好东西还是要尽着八旗先用的,而且这样一来,八旗的那些贫家子弟,也能有条生计不是吗?

最为重yào

的一点,这八旗新营练好了可以制衡一下江南的曾左,这对朝廷来说才是真zhèng

的大事儿。(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二章 肃顺

与杨三哥合伙练兵的人选,却成了问题,多数满大臣都是与汉官尿不到一个壶里的,派去一个老臣,只怕老臣桀骜杨三哥跋扈,这兵还没练,练兵的两个主将就要开打了。

各地的驻防将军,四色棍也不怎么信任,派宗室的年轻人前去,想想当年杨三哥连自己的辫子都敢拽,派去的宗室若是不成器,被杨三哥害了,他这个皇帝也是不好交差的。

招了几个满臣商议了一下,在京中不怎么受待见的肃顺,就入了四色棍的法眼,肃顺是宗室之人,因不是长子也就没了王爵,这肃顺无论是地位还是本事,都是能镇得住一些旗人的,最好的一点就是这肃顺瞧不上吃白饭的满人反而亲汉人。

叫来肃顺一问,这位还真愿意做这个差事,四色棍也不犹豫,便给了肃顺协理练兵的大权,各地的满城、京师的闲人,只要想着搏功名利禄,自愿前去广州。

不得不说杨三哥的事情,做的地道,为了快速成军,杨三哥雇佣了许多洋船在津口待命,而这些洋船,也是给驻防津口的僧格林沁做靶子的,真打当然是不可能的。

杨三哥在折子里说的明白,让僧格林沁的人马记住了洋船的泊位,以及进港时航行的速度,等洋船走了之后,换上小船做靶子,练一下津口各炮台的本事。

杨三哥处处为他这个皇帝着想,四色棍自然也不会亏待杨三哥,给些宫中的物件。让肃顺给杨三哥带去。也是体贴不是?

广州的民团。让杨猛散到了了珠江口岸的各处炮台,新军依旧要蛰伏在广州附近的荒僻之处,而两广的绿营被盖了一边之后,人数也是少的可怜,即使掺上了不少新军,这人马的数量,要协防整个两广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广州这边的兵马也少了许多,除了一个海防营。除了广州水师,这七千人马,就只剩穆克德纳的五千余八旗兵了。

杨猛要练八旗新勇,这广州将军穆克德纳可是个障碍,请旨让穆克德纳入浙粤交界处,协防长毛贼,也就成了广州八旗的归处。

这些都不是最让人头疼的,最让人头疼的是京师派来的八旗爷们,这管吃管住的八旗新勇,自然是个好去处。人谁也不是傻子,如今正值战乱。从军虽说险了一些,但未尝不是个出人头地的好机会。

肃顺如此,其他的宗室旁支,以及一些贵族的旁支子弟,都想倚着身份在这八旗新勇之中谋些权位,若不是四色棍阻拦,有些不得志的贝勒、贝子也要来参军的,大半个月的时间,津口那边的洋船,就没有停歇过,单单京城一地,就来了万余八旗爷们,这人数看样子还得越来越多呢!

“妈了个巴子的!这帮龟孙,还真拿老子这边当养老的地方了,肃顺那小王八不是来了吗?让他来见我!”

肃顺其实早就到了,只是杨猛不见他而已,这些天,杨猛将来的这些京师旗人,全部圈在了原十三行附近的校场,下的命令只有一条,不许外出,但肃顺明显做的不咋的,原本广州码头安稳的日子没有了。

这几天的功夫,这些京师的八旗子弟可没少挨揍,吴元猷的民团,就是揍他们的主力,至于八旗子弟递到两广官署的状子,都让杨猛给压了下来。

“属下肃顺,拜见部堂大人!”

“肃顺,你是宗室,之前也算是京师掌了实权的红人了,这来广州练勇可不是个好差事,你是怎么想的?”

肃顺这厮倒是生了一副忠臣的面相,方面大耳讨喜的很。

“部堂大人,属下与曾涤生、左季高都是老相识了,部堂练兵得法,对朝廷忠贞不二,值得肃顺来跟着部堂学本事,所以肃顺就来了!”

“嗯!这话说的漂亮!这营中的猪狗食吃的可习惯?”

新营之中的伙食,可真不咋的,杨猛给新营的伙食,只有棒子面菜叶粥,不好吃是肯定的,但管饱!

“委实吃不惯!”

肃顺也不遮掩,那菜叶粥委实不是东西,三五碗下肚,吃个水饱,一两个时辰之后,就饿的肚子呱呱叫,这几天,肃顺没敢出营,可是遭了不少洋罪!

“吃不惯?那这练勇的时候你就要遭罪了,若是民团,老子天天都供干的,还管饱!至于这八旗么?这半年或是一年之内,也就只有这菜叶粥了,你觉得怎么样?”

“部堂可是嫌八旗子弟,过于养尊处优了?”

“嗯!差不多吧!练勇,老子的话不多,想要做人别入勇营,进了勇营,就要把自己当做猪狗一样,这点苦吃不了,以后也成不了器!

你回去告sù

那些宗室子弟,前些日子挨得揍,那是老子让广州民团干的,自今日起,若再有八旗子弟到广州码头闹事,老子让人打死他们,这广州的地盘大了,打死之后埋了,就是刑部派人来查,也查不出什么的,说了这些,你还愿意呆在这八旗新营吗?”

练八旗新营,杨猛也没打算藏私,普通的八旗子弟还好说,这营中几百宗室子弟,却委实让人挠头,揍一顿倒没什么,只怕之后练兵要杀头的,万一杀了宗室,这大帽子,杨猛也扛不住的。

“为练八旗新勇,部堂用心良苦,若是部堂让着肃顺,肃顺转身便走,部堂苛求肃顺,肃顺打死也不走!”

听了杨老三的话之后,肃顺不怒反喜,这才是练兵,若是杨老三拍马屁,这八旗新营,才呆不住呢!

“呵呵……倒有些傻气,这样吧!遴选兵员的事情就交予你了,那校场你也见过了,围着能跑十圈不倒的留下。跑不下来的坐船滚回去!

另外。这抽大烟的。让他们趁早滚蛋,若是在军营里抽大烟,有一个老子杀一个。

还有就是,你我共上一份折子,内容就是宗室人员,入营可以,但入营之后,这八旗新营。部分你是宗室与否,练兵不利者,杀!

朝廷若不许这一条,八旗新营,老子是练不了的!”

听了杨猛的吩咐之后,肃顺也不犹豫,转身就走出了杨猛的官署,看来这位也要做个雷厉风行的。

杨老三打算新练八旗勇丁的事情,早已在京师传的沸沸扬扬了,许多人正等着看杨老三的笑话呢!广州为何多了许多宗室的人员。没有有心人的撺掇,这些人会傻逼逼的奔广州而去?

可那边的结果。却让准bèi

看热闹的人大出意料,京师这边的八旗子弟,还在踊跃参军呢!广州那边就退回了近千人的八旗子弟,许多宗室弟子,都是满脸乌青,这是在广州挨了揍呐!

“唉……这个杨三哥,也是不让人省心,这宗室弟子,怎么能说打就打呢!但不打,就不是杨三哥了,杀宗室子弟,总归是不成的,随便打倒是可以!

传朕的旨意,宗室弟子若去了广州,生死各安天命,这打死、累死,与杨三哥无碍!

宗室子弟都是如此,其他的贵戚子弟,也就不要想好事儿了,依着军法行事!”

听了京师的趣谈,看了杨猛和肃顺的折子,肃顺在折子里,把杨三哥夸的地下少有天上无双,看来杨三哥也真打算为朝廷磨练一支八旗精锐呐!

“陛下,还是约束一下宗室子弟为妙,杨部堂杀人不眨眼,万一……”

彭蕴章在旁边听得可满头是汗呐!这杨老三真是个夯货,这些天,找军机说理的宗室有的是,全都是因为自己子弟被杨老三在广州暴揍了一顿,还给打发回来了。

“嗯!也是!不狠是不成了!这样吧!凡入广州新营的八旗子弟,只准用名字,不准用姓氏,就如杨三哥在折子里所说,入得兵营做猪狗,来日大战做将帅,八旗弟子也该吃些苦头了。

广州新营,依着杨三哥的军法办事儿,谁家死了人,也不许找后账!若不想死,就别去!”

宗室的人有多少呢?怕是组一支大军都够了,在八旗精兵与宗室之间抉择,四色棍很轻易的就选择了八旗精兵,现在这时候,正是八旗凋零的时刻,再不狠一些,八旗完了大清也就差不多了,与其踯躅于宗室贵族之间,不如不管不问,待到有了一支精锐的八旗兵马,大清朝廷才叫做大清朝廷。

“陛下,宗室的压力太大,只怕……”

“此事就照着旨意办!无论是刑部和各地的官署,以后都不受理这样的官司,不想死就别去!

照着旨意办理吧!”

这样的谕令四色棍也不会隐瞒,虽说是练兵,但不分宗室与贵族,事情好做,这话就不好说了,皇帝的作为,引得宗室贵族大哗,宗室和八旗子弟靠什么过活,还不是身份地位?

这八旗新营不分宗室与贵族,这肯定是不成的,对此四色棍的意思也坚决,你们闹吧!老子这个做皇帝的不发话,闹有屁用?

肃顺的两个哥哥,郑亲王端华怡亲王载垣,也是帮着兄弟肃顺说项,但肃顺是官,自然不会受苦,苦的是那些参军的宗室贵族啊!

而且这杨老三的折子里,话也撂的明白,八旗新营将官,不以家族地位为准,以实jì

的本事为准,这更是捅马蜂窝的言论,对此宗室们的态度,也是强硬无比的。

最后这事儿在京师闹的实在是不像话了,四色棍一咬牙一狠心,也给宗室撂了狠话,既如此,那八旗新营,除了肃顺一个宗室之外,其余的宗室贵族,一个不要,去了的,已经被留下的,也要退回来,这话撂出来之后,宗室之间又打将了起来。

地位不成但子弟出息的宗室,自然想让子弟在军中闯一闯;而那些地位不错,子弟不成的,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地位不成、子弟也不成的,就成了两帮人之间的墙头草;至于那些有地位,子弟也出色的,除了肃顺这样的旁支,谁会去吃军营那碗饭呢?即使要吃,也要到各地驻防将军那里去打混,去杨老三那里,找不痛快吗?

这三伙人干在了一起,四色棍也就地位超然了,最后的结果当然还是四色棍稳赢了,有郑亲王和怡亲王这俩实权王爷抬轿子,恭亲王鬼子六也一力支持皇帝,宗室的话语权还是掌握在四色棍的手里。

而新营的肃顺,也加紧了对八旗子弟的看管,杨老三说话,那真是一口唾沫一颗钉,这两天随意出去的八旗子弟,虽说没被打死,但也被打残了几十个,广州民团的人下手毒着呢!

绕着二里多的校场跑十圈,这营生也是缠人,肃顺虽为营官,但杨猛的命令是不分官兵,一律都要靠跑圈来选,这两天肃顺一边跑圈,一边管着营务,也是被累了个贼死!(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三章 霸道

这折子一来一去,少说也得半个月的时间,虽说走海路快一些,但来来回回也是时间不是,等折子的这些天,八旗新营的人,也是吃足了苦头,早中晚各十圈,顿顿都是菜粥,有些被选中的,也哭着喊着滚蛋了。

京师的八旗子弟来来回回,再加上各地满城来投的,虽说每天的练兵很苦,菜粥这样的伙食很差,但八旗新营,聚集的人马,依旧过了两万,这些人里面,还是以京城八旗为主的。

到了这个时候,能滚蛋的,基本都滚蛋了,剩下的这些也差不多就是八旗新营的人数了,前期练兵很简单,无非是体力、耐力、抗击打能力而已,三个月之内,杨猛就打算让肃顺带着八旗新营玩这个。

“肃顺,这几日感觉如何?想不想回京享福呢?”

八旗新营之中,杨猛斜倚在点将台的旁边,打趣的逗弄着肃顺。

“三哥,这地界真是累呐!一天三十圈,我这脚底板都打了好几层老茧了,但三哥的主意不错,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大半个月,这些王八蛋的精气神都大变样了,看着像个人了!”

肃顺也是个自来熟,皇帝都称呼杨老三为杨三哥,他叫声三哥也不委屈,他说的这话,也是实话,与初来的时候相比,跑了大半个月,这些八旗老爷子还真是有些人样儿了,不似在京城的时候,吊儿郎当的鬼样子了。

“就这?还早着呢?你来说说这新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待会儿老子说话之后。一切就按着这个来了。”

肃顺的两个哥哥一个端华是亲兄弟。另一个载垣也是与肃顺交情深厚。这些都是可用的,对于肃顺的三哥,杨猛也就接住了。

“什么都好!就是这菜粥填不饱肚皮呐!这两天饿的我都想吃人了!”

苦点儿、累点儿,肃顺还能就付扛得住,但饿肚子,肃顺真是扛不住,想吃人可不是假话,他有的时候。真想弄个人煮了吃肉呐!

“想吃人了?这是好事儿,练兵就要练得如狼似虎,有你这句话,这菜粥是改不了了,这样吧!一个月给你们两顿加了肉的菜粥,又不打仗,吃干的多浪费?”

练兵,杨猛是不藏私的,这兵练好了也不一定是朝廷的,即使是朝廷的。这八旗新营,也不一定抗得过这场战争。这也是他杨猛在京师立威的法子之一,宗室们都害pà

自己,就别说他人了。

“三哥,您看能不能给兄弟开个小灶,真饿啊!”

“混账!带兵就是要一体同心,你吃小灶,让弟兄们怎么想?

正好,这几日我也没什么大事可做,就陪着你一起练兵,让你瞧瞧这精兵是怎么练出来的,今天老子可是给你们准bèi

了一场好戏,聚兵吧!”

两万余人,散在几里方圆的校场之内,依旧显得人山人海,没有扬声器之类的,杨猛还是用人做扬声器,一个个举着大喇叭的海防营士卒,早就站好了位。

“兔崽子们,这几天过的好不好呐?不好吧?这他妈才刚刚开始呢!以后在这营中,你们这些兔崽子,就别做人了,猪狗什么样儿,你们就是什么样儿,在这军营之中,一切老子说了算!

老子说怎么练,你们就给老子怎么练!练不好,老子是要杀人的!

圣上已经下了圣谕,入了这八旗新营,无分宗室与贵族,想要上位,简单!靠手里的本事!

这拳脚,就是那简单的摔法,刀法就是无回八刀,老子不管你学的拳脚刀招有多好,在老子的营中,只许连这两样。

今天老子来巡营,也是来选将的,百人一队选一个队正,至于怎么选?看到那边堆得竹刀了吗?

去!捡起来,找个对头往死里打,这营中有八旗子弟两万四千六百一十三人,算上老子正好是个双数,心里有气的,觉得自己有本事的,可以上来打老子的!

开始吧!就选二百五十个队正,想要升官发财的玩命给老子打!打到最后,哪个还站着哪个就是队正的人选。”

军营里想揍杨老三的还真不少,肃顺就是第一个,他自诩弓马娴熟,想要试试这位杨三哥的本事如何。

在新营众人的目光里,杨猛和肃顺各自选了一把竹刀,站在点将台上,就准bèi

开打了。

“三哥,兄弟不客气了!”

“哼哼!还他妈真有不怕死的,没见老子的亲军在嘲笑你不知死吗?挨过了三招,算你小子有本事,十招不倒,这营官之位,就给你了!”

肃顺这营官之位是内定的,杨猛说这话,也是让下面的兵勇听得,不过这肃顺的本事倒也有些,与以前那个塔齐布算是不相上下吧?

“嘿嘿!七招已过,也算你有些本事,接下来的三招,无回八刀的起手式,看你这架势是接不住的!”

打人就三招,杨猛之前的招数,多半是虚招与避让的招数,接下来的三招就要打人了。

“三哥,拿出真本事也好,让兄弟开开眼见。”

“只怕是还要开胃!”

说话间,杨猛的猛地法力,劈头就是一刀,这是无回八刀的起手式,肃顺横刀招架,却没想到杨老三的手劲大的出奇,一刀就砍折了他的竹刀,杨猛的竹刀余势未减,一下就砍在了肃顺的肩头。

不等肃顺呼疼,杨猛手中的竹刀一勾,肃顺脚底下的步子就凌乱了。

“三哥饶我!”

“这一勾算一招,饶你?这对战就是往死里招呼,新营官下去吧!”

啥面子也没有,郑亲王端华的亲弟弟,宗室肃顺。就被杨猛一脚从点将台上踹了下去。这一脚。杨猛可没怎么留手,肃顺掉落地上之后,打了四五个滚,才吐着白沫厥了过去!

“新营官肃顺!你们也开始吧!没有二百五,你们就一直打下去!老子等着你们,开战!”

即便有肃顺的前车之鉴,杨猛的命令在营中也不怎么好使,动手的寥寥无几。大多数人还是在观望的,杨猛进营的时候是下午时分,一直到傍晚,场下捉对厮杀的也不过百余人,时间这么一拖拉,天就黑了,本该是饭点了,可火头军那边却是悄无声息的。

一天到晚喝菜粥,肚子里没油水饿的也格外的勤,入夜一个时辰之后。底下就传来了谩骂声。

“嘿……肃顺,醒了就别装王八了。夜了,该起身喽!地下湿潮,趴活儿久了得病!”

肃顺这老小子,约摸半个时辰之前就醒了,这货怕是被那一脚给吓着了,趴在地上不言不动,愣是不起来。

“嗨!三哥火眼金睛,您那一脚可要了命喽!您真是打算打死我吧?”

说实话,肃顺真是害pà

了,挨了杨老三一脚,那滋味在他看来就跟死了没两样,肚子里至今跟塞满了火炭一般,拧着劲的疼。

“哼!老子要想弄死你,一招也就够了,那一脚上提三分,你就得卧床半年,知足吧!若是三五年前,这一脚即使留力,你也得躺上个把月!

爬上来,瞧瞧你手底下这帮不听号令的王八蛋,敢当面骂老子的不多,今日这骂声,用血来洗呗!”

底下的人群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对于这些个傻犊子,杨猛可不在乎,动几个杀几个而已,动比不动要强的多!

“三哥,这话过了,兔崽子们嚣张惯了,您就抬抬手!”

“抬抬手?也成!来呀!将刚刚动手的那些分出来!咱们吃饭,至于剩下的那些,饿着吧!

知会下去,都给老子原地站好,哪个敢擅自离开校场,直接剁了!

海防营的人马进来行刑!”

杨猛的军令下去之后,三千余身背大刀的海防营军士就走进了校场,分出了四千余动过手的,剩余的两万人,就要饿着罚站一晚上了。

“知会火头军,做饭!就做这些人的。”

不大的时间,原本令人生厌的菜粥味道,引起了犹如鼓声的咕咕之声,不饿才是假话呢!

“三哥,不是来真的吧?”

见杨猛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肃顺也有些胆寒了,这位要立威呐!

“军中无戏言,说没饭就饿着,说杀头就躺着!你若是不想老子的海防营大开杀戒,就下去警告他们一下,擅离校场有多少老子杀多少!”

见杨猛说话没什么表情,肃顺也不由的暗叹,这位杨三傻子的歹毒,说杀就杀呐!这么练要是不出精兵才怪呢!

肃顺在下面跑了一个多时辰,喊得嗓子都冒烟了,结果还是出了两百多想要离开八旗新营的,结果,结果自然是手起刀落人抬走,二百多人呐!军营里的竹竿,竖起了十多根。

“肃顺,上来吃饭了,至于他们,饿着吧!不怕死的尽管撂挑子!”

端着粗瓷大碗,与八旗子弟围着一个大铁锅,杨猛也跟底下的人吃一样的菜粥,军中,就是这个最能招揽人心。

“三哥,人杀得太多了!”

“不多!现在杀多少也不多,就这么些物件,若是放到一月前的虎门,非得让英夷全杀光了不可,今日杀个三五千,明日他们就不会全军覆没了!

吃饭!”

喝了五六碗菜粥之后,杨猛仰面就躺在了地上,瞧那架势,就要席地而眠了。

“三哥,今夜就睡这儿?”

“可不是嘛!打仗的时候可没有锦衣玉食,不睡这儿睡哪?”

熬鹰一般的一夜过去之后,第二天杨猛吃了早饭,还是那句话,开打!

这次的效果好了许多,场下的人,看着挂满了人头的竹竿,想着饿肚子的滋味,殴斗起来,也是分外的卖力。

两万四千余人,最终选出了二百五十个还能站着的,杨猛拿着竹刀与他们对了一阵,虽说杨猛也被打得浑身淤青,但面对饿了近乎一天一夜,打了近乎一天的残卒,杨猛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还是把他们都给撂倒了!

“还凑活!只要没死,明天接着练!”

半个月的功夫,霸道的杨老三不仅折服了肃顺,也折服了营中的两万余八旗新勇,竹竿上那千余颗人头可不是盖的,与士卒同吃同住也不是盖的。

人终是群居的动物,半个月的立威,对这些人是终身难忘的,无dí

三爷之名,在八旗新营可是活阎王一般的名号。

即使是神完气足,等闲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八旗爷们,也得被三爷打得满地爬。

杨猛花了半个月的时间,训狗一般,将一群八旗新兵训liàn

成了言听计从的正经兵卒,这半个月,杨猛与这些人同吃同住同欢笑,虽说人杀了不少,但新营的兵士们,对这位杨三爷还是极为认同的。

“肃顺,英夷近期要与我交涉,练勇的事儿就交予你了,早中晚三十圈、拳脚、刀法、俯卧撑,一样也不能给老子打折扣,一个半月之后,给你们弄洋枪耍耍,若这一个半月之中,你肃顺把营生办砸了,老子管你是不是宗室,一定剁了你的狗头!”

“三哥放心,三哥怎么练,肃顺就怎么练,朝中若有人诟病三哥,肃顺带着弟兄们给三哥说理去!”

近一个月的残酷训liàn

,肃顺也是一场不落,他算是知dào

了杨三哥的练兵之法,在他营中整训,还真是过得连猪狗都不如,多少次杨三哥也是端着饭碗就睡了,这练兵的苦楚又有哪个能切身体会呢?

被扒皮拆骨的可不都是八旗子弟,杨三哥和他的一众亲军,练得比八旗兵多得多!这也是肃顺宾服杨三哥的地方。

“带兵说理?没有朝廷的谕令,哪个敢擅自带兵,老子宰了他!军营之中自认军令,不认人!”

这句话说得肃顺心里大是叫好,这就是忠勇霸道杨三哥呐!

“三哥,营中之事,我已经给皇上报上去了,三哥的功劳苦劳,兄弟都是看在眼里的。”

“甭说这个了,英夷那边贪得无厌,叶名琛交涉不利,只怕你们这支人马,过不几个月就要在血火里搏命了,多练!多练!!多练!!!

你们是老子训liàn

出来的弟兄,切不可在沙场上轻易丢命啊!

走了!”

留下一句颇有些意味的话,杨猛匆匆的离开了兵营,五国船厂的事情,就要开始了,果不其然,宝灵坐不住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四章 阻挠

宝灵要会晤杨部堂,也是无奈之举,这位杨部堂在广州附近大肆练兵,为的是什么,宝灵可是清楚的很,自打这位杨部堂来了广州,大英帝国就在这位杨部堂的手里处处吃瘪。

暗杀杨部堂,宝灵也不是没想过,甚至他还专门从港岛不多的军队之中,抽调出一个十几人的小队,可这些人连近距离接触这位杨部堂的机会都没有。

这位杨部堂,绝对是帝国的心腹大患,看年纪他只有三十多岁,他无疑是个出色的外交家,但更让人担忧的是他在军事上的才能,这样的人若是能暗杀掉,宝灵会毫不犹豫的。

但这位杨部堂实在是太谨慎了,宝灵派出去的小队人马,在闹市根本接近不了这位杨部堂五百米之内,在江面上,这位杨部堂的驳船周围一两英里都在戒备之中,即使是火炮,在这个距离,也根本无法准确命中的。

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位杨部堂是个极为谨慎的人物,这么想来,虎门一战,根本就不是帝国军人的突袭战,而是落入了这位杨部堂事先编造好的圈套之中。

若是再加上,欧美各国如今大潮一般的舆论攻势,这位杨部堂的圈套就更为明显了,帝国军人在虎门不宣而战,已经引起了许多民众的不满情绪,内阁因此也在经受着很大的考验。

如今的清国,在英吉利民众眼里,就如五个世纪之前,马可波罗说的一样。是一个充斥着黄金的国度。庞大的市场。开放的态度,这位杨部堂很善于使用欧美的外交手段,不到万不得已,现在的宝灵,宁可和那个外交傻瓜一样的叶名琛打交道,也不愿意与杨部堂打交道,这位杨部堂实在是太厉害了,宝灵认为自己的外交手腕。远不能与他相提并论。

但是,内阁近日传来了很明确的意图,阻止杨部堂筹划的五国船厂顺利签约,内阁在命令之中说的很明确,一旦五国船厂正式签约,即使是帝国,也很难逆转,或者说根本不可能逆转。

发动战争,阻止五国船厂正式签约,现在的宝灵已经没有这个想法了。虽说帝国紧急调动了澳洲的几艘战船过来,但宝灵是见过虎门炮台巨炮的照片的。没有十几艘或是几十艘战舰组成的舰队,很难穿越那三门巨炮组成的防线,最关键的问题是,帝国不知dào

这样的巨炮,在广州还有多少门,一旦有个十几门,那必须要派遣成建制的正式舰队来清国作战了。

外交手段,宝灵也试过,但叶名琛那个傻瓜,根本就是在答非所问,看来这位杨部堂在清国的地位,与帝国的首相也差不许多,据宝灵所知,叶名琛在清国的地位就等同于首相,一个令叶名琛也忌惮异常的外交官,宝灵甚至恶趣味的想象着,这位杨部堂是前任道光皇帝的私生子,这岁数还真是差不多的。

战争手段是近期是不可能的,想要阻止五国船厂签约,只能用外交手段了,米利坚和法兰西的公使,宝灵也会晤过,米利坚公使直接拒绝了宝灵的提议,而法兰西公使布尔布隆,却没有正面做出回答,看来法兰西在五国船厂一事上,也是抱有侥幸心理的,十年百分之三十的收益,很可能法兰西的zf也想参与其中。

形势极端严酷,想要阻止五国船厂签约,宝灵唯一能做的就是与杨部堂会晤了,但成功率有多少,他心里也是清楚的,恐怕帝国商人,很难拒绝这样的利益,而云烟的配方,对他们来说也是极为有吸引力的抵押物品,百分之一的成功率,这就是宝灵的自我评价。

“呵呵……宝灵总督,主动邀约会晤,倒是少见呐!不知这次要谈什么事儿?”

进入杨部堂府邸的搜查依旧谨慎异常,虽说提出了抗议,但杨部堂手下的意思也明确,不搜身,就不许面见杨部堂,只能通过书信来处理事务,为了帝国的嘱托,宝灵也只能无奈的低头了。

“五国船厂!”

“哦……贵国也想参股五国船厂吗?”

“不!帝国的意思是:阻止五国船厂签约!”

事到如今,宝灵也不做隐瞒了,这对杨部堂来说根本没用,不如将自己的底线直接抛出来,试探一下杨部堂的反应。

“嗯……这事儿简单,你们大英帝国不是有世界最大、实力最强的海军吗?

阻止各国商人到大清来,就是了!

五国船厂的合约签署与否,现在已经不是本部堂可以决断的了,如果本部堂毁约,得罪的是英法美德四国,或是所有的欧美国家,与世界为敌,我们大清没有这样的能力!

宝灵总督的目的,本部堂也清楚,但现在的局势已经不同了,与初期掌握主动权不同,如今的主动权,不在我们一方的手中,而是在各国商人的手中。

宝灵总督想必也知dào

各国商人在私底下达成的协议吧?终止五国船厂的合约签订,势必会引发一场,世界各国对我大清的战争,这事儿无论我们两国开战与否,我方都不会答yīng

的。

如果宝灵总督有好的法子,大可以说出来!”

杨猛的意思很明确,阻止船厂的合约签订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杨部堂的意思,与帝国的意思大致相同,一旦签约之后再阻止,那就是对抗整个世界,即使是大英帝国也没有这样的能力,杨部堂说出这些理由之后,宝灵知dào

,自己这次失败了。

“如果杨部堂答yīng

此事,虎门之事,帝国可以既往不咎!”

“宝灵总督,说这话你不觉的自己有些傻兮兮的吗?虎门之事,错在贵方,既往不咎是我方正在做的事情。你们有什么权利既往不咎呢?

继xù

开战吗?

我要问你。你们英吉利足以在远东。支撑一场几十万的大战吗?

即使联合了法兰西,你们两国有能力组织这样的大战吗?

你们大英帝国的舰队,虽说是世界第一的,但大清的国土面积,也是令你们恐怖的所在。

继克里米亚战争之后,你们英吉利人在印度的战争并不顺利,虽说投入了六万以上的兵力,四十多条战舰。但战争的脚步,并不如你们想象的那么顺利。

如今英吉利在印度的脚步,还踯躅在海港城市,与近海平原一带,深入内陆作战,英军并无战略上的优势可言。

印度就是我大清学习的榜样,没有印度庞大人口与资源的补给,大英帝国在远东能支撑多大规模的战争呢?

东南半岛的局势,对英吉利来说也是一个烂摊子,即使大清与米利坚、加拿大的海路距离更近一些。英吉利zf,又能拿出多少财富多少时间。与大清打一场国与国之间的大战呢?

我们的zf看似软弱,但大清可不是你们眼中的泥足巨人,开战?随你们的便,老子在广州练了近五万人的军队,在江南有十二三万的部队,打陆战,近二十万人,你们英吉利要付出多大的伤亡呢?

我国如今正在进行的内战,虽说是对国力的损耗,但不可否认的是,我国的内战,也为我国zf练出了一支身经百战的精锐战力,全面开战,英吉利又有多少胜算呢?”

杨部堂突然说起印度、东南半岛与克里米亚的战争,宝灵当即就震惊了,这位杨部堂,对帝国的局势,掌握的相当独到,在远东进行一场,与克里米亚战争相当的国战,宝灵也认为帝国没有这样的能力。

威胁,帝国在远东最大的威胁,非杨部堂莫属,定定的看着这位杨部堂,宝灵突然有上去把他掐死的冲动。

“杨部堂,您别忘了贵国的皇帝与我国的女皇不同,贵国的皇帝是一言九鼎的!”

“难得你还能记住这句词儿,我国还有一句话,叫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天津海湾是可以直接威胁贵国都城的!”

“宝灵总督或许不清楚,本部堂如今在广州训liàn

的新兵,就是用来防守津口一带的,法兰西已经提供了足够装备三万人的军械,到时候津口一战,或许就是第二个虎门呐!”

杨部堂的态度出奇的强横,宝灵这些天来的思索,许多没有涉及的东西,都被杨部堂给解答了,依目前的局势来看,帝国对清国是无可奈何的,一旦五国船厂的合约签订,广州这个新兴的巨大港口,就是帝国不能涉足的所在,一旦帝国在广州犯了错误,很可能会招致欧美各国的敌对。

“杨部堂,咱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吧!你们需yào

什么样的条件才能终止五国船厂合约的签订呢?”

话说到这里,宝灵已经是黔驴技穷了,如今谈判桌上的形式已经逆转,想要阻止五国船厂的合约签订,只能从清国一方入手了。

但这件事儿,叶名琛那边答非所问,清国的朝廷,宝灵也联系不上,如今广州的叶名琛与杨部堂,就是大英帝国与清国联系的唯一通道。

“宝灵总督,本部堂问你,我国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贵国停止前进与发展的步伐呢?”

“这是不可能的!”

“就是啊!一国的崛起,是任何人也不能阻挡的,是任何代价也交换不来的,我国的许多人,已经投入崛起的大潮之中,五国船厂,只是这股大潮的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而已!

遏制我国的发展,除了大规模的战争之外,别无他法!

而我国有四万万不屈的百姓,大规模的战争,英吉利又能挑起多大规模的战争呢?

贵国的阿美士德说过,我大清不过是一个表面强dà

内心软弱的泥足巨人而已!法皇拿破仑认为,我大清是东方的一头睡狮,如今这睡狮将醒,面对东方的醒狮你我,都是无法阻止的。

五国船厂的合约,进行与否,决断权是在各国商人手中的,与其在本部堂这边耽误工夫,宝灵总督,不如去劝说各国的商家,这样效果或许会更好一些。

前期五国船厂收拢的资金虽多,但大多数商人更感兴趣的是那三个月百分之十的固定收益,现在离着签约还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宝灵总督不趁机做些什么,那大势就难改了。

我方也不希望与贵国展开一场规模空前的大战,这是我对阁下最后的提示,至于结果如何,还是那句话,决定权不在我方的手中!”

涉及到一国崛起的争论,三天三夜也是争论不出结果的,杨部堂所说的不错,如果对各国商人下手,或许是个更好的办法呢?

“十分感谢杨部堂能与我进行一场开诚布公的会谈,杨部堂的话,我会转达给帝国的,至于以后如何,看事态的发展吧!”

无果而终,也只能是无果而终,五国船厂已经成了不可逆转之事,宝灵觉得,现在能做的,只有尽lì

阻止五国船厂聚拢的资金规模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五章 海盗

“计长,让丁泰辰、秦子祺、孙伯青、杨福良来见我,丹尼尔若是回来了,也让他一起来!”

送走了宝灵,杨猛脸上的慷慨激昂瞬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当今世界英吉利是主导,这是毋庸置疑的,纵横欧亚美非澳的大帝国,若是与五国船厂较真的话,杨猛所谓的大势,也是不堪一击的存zài



五国船厂的投资,意味着一笔巨大的财富,实物投资,也意味着一条肥的流油的海上运输线,而杨猛要谋求的美洲、澳洲矿产航道,将来也是一条吸引海盗的肥美航道,英吉利缘何崛起,少不了海盗光鲜的一笔,如今这五国船厂,恰恰是最好的饵食。

国家海盗,英吉利能否如此无耻,早有前车之鉴,与其后发受制于人,不若先发制人,大时代同样也是个缺乏束缚的时代,公平仁义,只是外表光鲜的装饰而已,真zhèng

的强者,扒去外表的光鲜,那个不是满腔的蛆虫?

“三爷,子祺、伯青、福良和丹尼尔在船政学堂选人,今夜才能返回。”

“哦……泰辰,你催促一下西北的马青虎,他也该来了。

驼子那边准bèi

的怎么样了?还有缅甸的乔孤乃,海上的补给线,绝对不能在咱们的沿海!

台澎镇总兵之职可有合适的人选?偌大的台岛,必须要守得住呐!”

许多事情都要谋定而后动,若是大规模的战争,一个港岛是不足以支撑英吉利的。台岛无疑是个最好的选择。印度、缅甸这些地方杨猛不担心。他最担心的还是自家门里的事情。

“三爷,马青虎赴粤途中有些水土不服,在武昌大病了一场,他怕是过段时间,才能赶来的。

韦驼子那边早已准bèi

妥当了,煤铁粮食都在孟加拉左近,这样一来,也可以与缅甸的乔孤乃呼应一下。

至于台澎镇总兵之选。咱们的人如今身居军职,可接任此项差事的,唯有杜氏三虎了。”

自家三爷在谋划什么,丁泰辰也不清楚,他也只是按着吩咐办事儿,看来这次的谋划必定是不小的,许多事情,三爷都在瞒着众人。

“杜氏三虎?如今的杜氏两兄长,已经是记名提督了,杜降虎那厮不是个什么好鸟。偌大的台岛交给他,老子不放心!

若是杜家老二杜擒虎还成。杜伏虎与杜降虎兄弟,老大阴沉、老三反复,这两人在曾左手下效力已属勉强,送去台岛,只会让他们提前反水。

杜家老二,是个重情义的实诚人,用他还是凑活的。”

杨家一系,即使是于彪,杨猛都牢牢的抓在身边,如今在外征战的,多是杨家嫡系的下属,花花世界迷人眼,杨家嫡系,杨猛不想过早的把他们放入官场这个大染缸,不然容易出问题。

“三爷过虑了,这台澎镇总兵,手底下的水陆人马,并不差于一般的水师提督,杜降虎接这个差事,最好不过了。”

对于朝廷的官制,杨猛还真是不怎么了解,这记名提督跟候补的道台差不多少,有些人等八辈子也没实缺呐!对杜擒虎来说,一个台澎镇总兵,绝对是赚了。

“嗯!这不错!就让杜擒虎去台澎镇吧!无非朝廷如今忌惮曾左,计长,你拟一份折子,就说是分左季高的兵权,请旨让杜降虎带着三千楚勇,入驻台澎镇。

泰辰,台湾府的职司,你让潘老爷找闽浙总督王懿德运作一下,最好是潘家人过去主政。让明湖的魏先生,选一批干员协助,这台湾府的地界太大,人手一定要备足了,潮汕一带的新军也拨付一两千过去,毕竟那边潮汕人是占了多数的。

至于那边如何行事,先试探一下吧!具体该如何做,我这边也是没谱的,参照一下咱们在云南收拢山民的措施,切不可闹的那边大动兵戈。

泰辰,你那边的粮食、火器也要给备足了淡水、鸡笼、打狗、安平这四大港,也要修建五百门火炮以上的岸防,这些事儿越快越好!

你们两人先下去吧!催促一下子祺等人,事情做完了之后,立马来见我。”

事到临头,才知dào

自己准bèi

的有多不充分,之前杨猛忽略台岛了,今日见了宝灵之后,他也知dào

了英吉利的强硬态度,两国之间战事绵延,看来已经成了定局。

开战之初,米利坚、法兰西甚至是峨罗斯,都有可能参与其中,再战立威之后,米利坚和峨罗斯怕是不会从海上动手了,但法兰西的态度未明,这拿破仑三世,终不是拿破仑呐!万事未可知!

峨罗斯这个祸害,弄不好就要再次图谋东北,以朝廷的怯懦,恐怕是不敢开战的,合约这东西,实在是签不得,就怕峨罗斯会坐山观虎斗,关键时刻取那渔人之利。

“妈的!全是滩烂事儿,这次定要好好的发一笔横财消消气!”

半下午的时候,秦子祺、孙伯青、杨福良、丹尼尔从船政学堂赶了回来,这事儿杨猛能瞒得住别人,这四人却是瞒不住的。

“丹尼尔,多年不见,你越来越英俊了。”

丹尼尔生了一副好皮囊,如今脱去青涩的丹尼尔,倒是越发的让人嫉妒了。

“领主大人,你依旧如此强壮!”

丹尼尔也操着流利的京片子回了杨猛的话,杨猛喜欢京片子,听得爽利。

“嗯!这吐字不错,但依旧如此强壮,却是不怎么入耳,人怕出名猪怕壮呐!这跟骂人没两样。

你那边的差事做的如何了?”

杨猛打趣了丹尼尔一下,引得众人开怀大笑之后,他话锋一转。就挪到了正事儿上面。

“欧洲、美洲的海盗。都得知了消息。许多欧洲的佣兵,也在购置英属的商船,这些天,印度一带已经出现了一些不明身份的船只,恐怕都是些海盗船。

领主大人,我有件事不明白,五国船厂不是您的生意吗?为何要将大批金银和货物远赴大清的消息散播出去呢?最终受影响的,恐怕是领主大人吧?”

纵横海上的海盗。并不是什么万恶不赦的人物,尤其是在欧洲各国,海盗也是一个尚算体面的职业,对于做海盗,丹尼尔倒是没有多大的反感。

这也与有些脏事儿,杨福良能代劳有关,杨猛散布消息,引来各国的海盗劫掠各国商人的投资,这一点,还有些单纯的丹尼尔是想不明白的。

“丹尼尔。你说我这边要收贼赃的话,是了解这些海盗好一些呢?还是不了解这些海盗好呢?”

“当然是了解好了。领主大人,难道五国船厂,是您设下的圈套吗?”

在丹尼尔的眼中,领主就是阴沉与狡猾的代名词,但富有骑士精神的丹尼尔,对于自己这位领主大人还是比较亲近的,原因么?就在蒂凡尼身上。

“圈套?怎么可能,我从心底是希望五国船厂募集到更多的资金的,但大英帝国不想让我建立这个船厂,在不能以武力威慑船厂的条件下,丹尼尔,你觉得这大英帝国会选择什么样的方式,对五国船厂进行打击呢?”

短期之内,英吉利是无力也不敢对新兴的五国船厂动手的,说这些杨猛也是在给秦子祺和孙伯青上课,对于国际形势他俩都要理解的更为深刻一些的。

“海盗!私掠许可证!”

英吉利是如何起家的作为欧洲人,丹尼尔最清楚不过了,基德船长、黑胡子蒂奇、黑色准男爵罗伯茨,这些耳熟能详的传奇人物,可是丹尼尔孩童时代的偶像呐!

“不错!丹尼尔,你说我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海盗呢?”

“嗯……建立庞大的海军,进行严密的海上巡逻。”

“呵呵……我也想这一天早些到来呢!如果我没有庞大的海军怎么办?”

“同样建立海盗船队……哦……领主大人,您想学英吉利的崛起模式?”

“不!我不会派出任何一支海盗船的,反而我要派出福良出海打击海盗!

至于你么?在东南亚一带收购各国海盗的贼赃,无非海盗截获的物资,都是我们急需的,与其流入他国,不如我低价购进!”

“为什么?”

听了这个解释之后,丹尼尔多少有些失落,梦寐以求的海盗梦想就在眼前呐!他可不像做那个卑劣的收购海盗赃物的商人。

“立场!虽说咱们的海上力量远远的不足,但长途跋涉而来的商人,是为咱们的船厂投资而来,都是咱们的朋友,他们提前被抢,咱们也无计可施,但是,只要遇上了咱们就要出手帮zhù

咱们的朋友。

丹尼尔你不要沮丧,等印度洋、太平洋的海盗越来越猖獗的时候,我会授权你组织海上佣兵的,到时候,你就是全世界最大的海上佣兵团的兵团长,与其做海盗不如做这个有前途。

遏制海盗的黄金次时代,与做一个海盗,你会选择哪一个呢?”

老牌的海上列强荷兰、葡萄牙、西班牙衰落的时候,引来了海盗的黄金时代,如今杨猛要带着大清崛起,五国船厂引发海盗的黄金次时代也不在话下,与其无奈观望,不如参与其中,总有些好处的不是?

“好吧!”

杨猛的这个回答,对丹尼尔来说,还是有些不尽人意,但权衡了一下之后,丹尼尔还是勉强接受了这个建议,毕竟海上佣兵团,听着也是挺顺耳的。

“当然,有些时候,丹尼尔也是可以出海做一些事情的,虽说咱们不能劫掠各国的商人,但劫掠海盗还是可以的,毕竟英吉利在背后支撑的海盗,实力还是令人生畏的。”

见丹尼尔答得勉强杨猛也就再加了一句,对杨猛来说,无论是战船还是货物,都是很有吸引力的东西,送到了家门口,没有白白放过的机会。

“这还好!”

果然,杨猛说出这个之后,丹尼尔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海盗战争呐!怎不令人兴奋异常?

“子祺、伯青,你们那边配合的事情,前期做的怎么样了?毕竟想要纵横大海,补给很重yào

,之后的马六甲海域就是海上的百战之地,你们的差事,万不可出大漏洞,这关系到了咱们的海上交通。

如今,咱们在海上的实力,弱的可怜,利用才是最好的手段,没有你们的情报,许多事情都是奢望,东南亚一带的海岛,咱们有先天的地缘优势,一定要好好的利用起来。”

毗邻马六甲海峡要道的东南亚岛国,无疑是个藏污纳垢的好去处,世界第一的英吉利海军,可以纵横七海,但在东南亚这个弹丸之地纵横,貌似困难重重呐!

这海盗之事,如果能超出英吉利的掌握,那对杨猛来说,就是一场大胜,为了保护海上商路,英吉利的海军就要四处奔波了,英吉利海军有了牵累,那自己这边要面对的敌人也就少了许多。(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六章 兰芳

“三爷,海上有国名曰:兰芳大统制共和国,乾隆年间欲称臣,不得其门而入,如今大统制刘阿生与荷人**,卖权割土以自肥,此时正值兰芳多事之秋,不若取而代之!

兰芳其地,直面马六甲之海域,与狮城遥相呼应,英夷、荷夷聚于此处,若代兰芳,狮城可取!两厢钳制,马六甲之海域可控!”

秦子祺说这个的时候,双眼如利刀一般不断的在杨福良的身上逡巡着,而在座的孙伯青也把身子一斜,单手放在了衣襟的位置,两人的目标,都是杨福良这厮。

“兰芳?海上的事情我不怎么知晓,福良,你给我在海图上描画一下。”

兰芳大统制,杨猛还真没听说过,但狮城新加坡他是听过的,大体一听之后,杨猛就知dào

这兰芳的位置,在印尼一带,貌似地理位置很好的样子。

至于秦子祺、孙伯青两人为何针对杨福良,杨猛也清楚里面猫腻,八成是杨福良这厮,早就知dào

了兰芳的事情,在跟自己打埋伏呢!

印尼一带岛屿众多,怕是这杨福良也生了建一个兰芳大统制之类物件的心思,部下有野心未尝不可,但这要分什么事情的,如今这局势,杨福良奔出去,想要自保,铁定了就要当汉奸的,该着打压一下了,看来前些年的打压,让杨福良生了自保的心思。

“三爷,这就是兰芳的所在。”

头上冒着细汗,杨福良在海图上大致画了一下兰芳的位置,这位置委实不错。马六甲的瓶塞呐!

“说说这一片大致的情况。看子祺的意思。福良你是很熟悉那里的。”

三爷说话过于轻巧了,一时间,杨福良浑身上下大汗淋漓,这是三爷动怒的征兆啊!

“三爷,福良有罪,妄图自立,还请三爷责罚!”

“妄图自立?老子不死谁有那个本事呢!比岁数,福良你是打过我的;比子嗣。杨家如今人丁兴旺;比势力,不说云南了,这广州一隅,老子三五个月就能弄出几万人马。

福良,自立一事以后就别放在心上了,死得快!但凡老子在一天,就不会让人自立门户的。

福良,你的担忧我也清楚,怕三爷过河拆桥而已,云南之人都说你杨福良有狼性。但三爷为什么用你呢?你杨福良如今还是忠诚可用的。

即使三爷不在了,云南文有丁泰辰、岑毓英;武有韦驼子、于彪;在座的子祺与伯青是干什么的。不用三爷给你解释。

有些事情,我在还好一些,一旦我不在了,你心里有这些歪歪心思,只怕结局堪忧呢!

子祺、伯青,这事儿就此打住,福良你来说说兰芳一带的情势,这兰芳可大用,现如今正是好时候。”

云南的事情就跟杨猛说的差不多,即使他挂了,老爷子也没了,老大、老二在云南还是有些号召力的,别人不说单这丁泰辰韦、驼子、于彪、孙伯青四人,就是杨家以后的中流砥柱。

任何人想要自立还得过他们四人这一关,只要丁家还在,三代之内老爷子的这帮老兄弟,就是心向杨家的,自立?谁敢?

“三爷,这兰芳一带,没什么大国,都是些小王、小苏丹之类,而且国势极弱,咱们的新军有个三五千,就能纵横兰芳所属的婆罗洲,至于周边其他的岛屿,多半也是些土人。

荷兰在这边的势力最大,但荷兰早已是日落中天之国,咱们就是占了这一大片区域,他荷兰也只能无奈观望。

依着三爷在云南用的手段,弄一些当地土人成军,至多三两年的功夫,相当于大清一省之地的疆土,就会收入囊中简单至极之事。”

听杨福良的说法,他是在兰芳用了功的,但听到苏丹二字,杨猛的眉头明显的皱了一下。

“嗯!知dào

了,这苏丹国在兰芳一带多吗?”

“不在少数!”

“这样吧!福良我给你一支人马,大概万余人吧?自云南走从缅甸入,向魏先生多要些人马,这一片区域只尊儒教,至于其他,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杀伐之事,交由当地的土人来做,至于咱们超然于诸国之上,只做好人!”

听了杨福良的解释,杨猛知dào

,如今的印尼一带,就是块无主之地,国家的传承不够久远,没有具体的历史可循,不是无主之地是什么?

“三爷,那一带还有英荷洋夷!”

杨福良这一问算是问到了点子上,英荷之间,恰好可以利用这次的海盗之事,英吉利的野心太大,黄泥落到裤裆里,说不清楚的。

“呵呵……这事儿与我之前的说的没两样啊!超然于诸国之上,只做好人!”

“福良不明白!”

“伯青,你明白吗?我来考校一下你这个血影的大统领!”

杨猛之所以要用杨福良,就是这狼崽子有野心没本事,打仗,这狼崽子是把好手,真要比起算计来,他与徐子渭差了可是十万八千里的。

“英属海盗船!”

孙伯青剜了杨福良一眼又怨怒的看了杨猛一眼,意思很明确,他还想着处理杨福良呢!简单的回答了杨猛一句,这位就闷闷的不出声了。

孙伯青这一眼对杨猛来说无所谓,可对杨福良来说,就让人有些脊背发凉了,如今的云南杨家,最可怕的人不是杨三爷,而是这位薄情郎!

杨家门里的人有言,不怕白天遇上鬼,就怕薄情郎上门,与秦子祺配合,孙伯青这些年处理掉的杨家门里人太多太多,小人物是李海的影子处理的,而那些统摄一方的管事,多半栽在了薄情郎的手里。这位杀人。可不看根底。只看你做了什么事儿,动辄就是灭门、杀绝,丝毫不念一丝的旧情。

“不错!伯青啊!这些年,我这边的许多脏事儿都是你来做的,子祺这小子,自打有了子嗣,也变的心软了,好多担子都压在了你的身上。说起来我这边也有些愧对大伯父啊!”

暗杀、栽赃、灭门,这些年孙伯青其实就是在顶着杨猛杨灭门的诨号做事儿,作为自己兄弟,杨猛信重孙伯青,若是换了外人,这血影的大统领,只怕半年就得换一次。

“尽说些车轱辘一样的好话,有本事你找我家老爷子说道说道?

血影适合我,我也适合血影,你操心那些该操心的吧!

杨福良!你小子的账。孙爷记得清清楚楚,这次也就是三爷说了好话。不然这次出海之后,就没你了!

三爷要用你,孙爷没二话,记着!这偌大的杨家能救你的只有三爷,此事到此便罢了,以后莫要孙爷给你记账了。”

孙伯青拙于言,但他心里真是感激杨猛,对他而言,血影这样阴暗的地方,很自在,远比在影子的时候自在多了,他很享shòu

那一次次藏在阴影之下的行动。

五人议事,就不算正规的场合,孙伯青也不给杨猛面子,‘啪’的一下就把杨猛闹了个没脸。

“呃……大伯父那边还是让他玩弄你家那几个小子吧!我反正是不去的,去了就没好话,这些年杀人太多,隔着八丈远,大伯父就能闻到老子身上的血腥味,在外面悠哉哉的多好,何苦去云南找骂呢!”

说起大伯父孙顺,杨猛也是一脸的犯怵,上次回去之后,被好一顿指摘,就是因为对太平军下手太狠了。

“你也知dào

啊!说正事儿吧!福良那边,我看血影还是动一下为好,虽说英属的海盗船可用,但难免留下些手脚。

血影做暗事,至于明面上的海盗,就交由福良和丹尼尔处理,这样咱们才能干干净净的坐镇兰芳。”

说正事儿、说行动的时候,孙伯青极有条理,说完之后,他就把头转向了秦子祺这个老搭档,意思也明白,让秦子祺补足他没说的事儿。

“三爷,英荷之间本就有争端,克里米亚之后,英吉利在亚洲的野心越来越大,马六甲是太平洋、印度洋的关键水道,英荷共分不如一家独占,英吉利在意图上有侵占地盘的嫌疑,咱们借着这一点做事儿,您可以让丹尼尔牵头,与各国海军合zuò

,在海上共同抵制英吉利。

在这事儿上,无论是葡西荷还是法兰西,都有共同的利益,若英吉利一家独占马六甲,对法兰西的安南战略威胁绝大,趁此次五国船厂之事,三爷完全可以短时间之内,建立一支由各国海军参加的海上佣兵。

这样一来,英吉利对海盗的支持必然是要加大力度的,东南亚一带乱了,咱们的机会也就来了,各国的商船、战船,受损严重之后,很难远洋奔波,以各国的战船、商船为基础,我们完全可以改造出一大批临时可用的铁甲舰。

而且三爷的五国船厂战略,涉及澳洲与美洲,想要短时间筹措大量的海船,这也是条捷径,这样一来,五国船厂所造船只也就有了销路。

破船咱们回收,好船卖与各国,然后好船又被海盗变成了破船,只要有五国船厂存zài

,东南亚一带的海盗、佣兵、护卫船队,势必会越来越多,这事儿开局简单异常。

但英吉利想要随便停战,可就由不得他们了,兰芳一带,土人、夷人都要剿灭一些,咱们当前的战略,就如三爷所说,超然于诸国之上,拉拢当地土人,待时机合适,就挑起土人与土人、海盗与土人、夷人与夷人、土人与夷人、海盗与夷人之间的战事。

这么做,咱们不仅能够卖船,还能买枪买炮,云南所需的枪械,宜良已经能自给了,算上三爷在两湖一带兵工厂,不外卖咱们就要持续的增加投入。

印度、缅甸的褐贝丝,很难应付英夷大军,以如今的击发枪,加一定的价码换取印缅手里的褐贝丝,再用褐贝丝交好东南亚、美洲、澳洲的土人,这样一个循环,咱们的兵工厂大概也能少耗费一些的。

若是五国船厂,能开设炮局的话,咱们未尝不可凭着兵工厂盈利。”

秦子祺这番话,算是完美的补足了杨猛的计划,多年的历练之后,秦子祺已经成了气候,看来魏五看人也是有些偏差的,当年他看好丁泰辰与岑毓英,现在看来秦子祺却是最有本事的一个。

或许丁泰辰纠缠与商事无暇应对,或许岑毓英劳碌于政事不得空闲,也或许是杨猛划分影子之后,秦子祺的学习时间多了,但不可否认的是,如今的秦子祺已经可以与徐子渭这个军事相较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子祺不简单呢!将你谋划的东西,分军务、政务、商务、谍报四部分,我看看再计较一下。”

几人之间的谈话,也让杨福良彻底服气了,这些年,他纠缠于兰芳的事情,却不知一直在自己身边出没的秦孙二人,已经是他不能高攀的人物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七章 意外

“对了,子祺你让人通知一下安德烈、壬雷斯和柯尔特,最近海面上不平静,咱们这三大盟友还是要提前保护一下的,至于其他人各安天命吧!

刚刚说的这些事情,你们加紧去办,近期我这边忙碌起来,就要不可开交了,许多事情顾不上,子祺,你统摄一下大局别出了什么篓子。”

秦子祺与孙伯青都是绝对可信的,杨猛也在估量着是不是再多生几个女儿了,如今他只有月儿一个姑娘,生在了杨家,或许是月儿的福气,也或许是月儿的不幸,小小的年纪,杨猛已经把月儿卖给秦子祺的儿子秦虎了,想自由自在的行事,难呐!

想想自己,再想想儿子们,杨猛也是满脸的无奈,生对了年月也生错了年月,身后事未可知呐!秦子祺四人走了,杨猛独坐了许久,才一个人走进了官署的宅院之中。

随着五国船厂签约时间的临近,广州的局势也越来越为妙了,海上的情况如何,杨猛不得而知,而广州这边的表现却恰恰印证了海上的不平静。

往日在船上忙忙碌碌的各国商人,开始登岸聚在杨猛建立的监管区之中,享shòu

大清的美味了,但人人的脸上都有一种食不甘味的表情,带着海船,人吃马喂每耽误一天,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给杨猛带来海上消息的是安德烈,安德烈的神情有些憔悴,看来这些天,这位法兰西的官商。也是没遇上什么好事儿。

“杨部堂。海上的事情……”

安德烈看杨猛的眼色充满了怀疑。这十几天的功夫,是大量物资与财富,聚集广州的时间,而海上除了风浪,也多了一些做无本买卖的海盗,想到杨猛对付英吉利的手段,也由不得安德烈不怀疑这位杨部堂。

凭资金和军事实力,他完全有能力在海上打造一支。由欧美人组成的海盗军团。

“除了咱们俩与壬雷斯谋划的事情,其他事儿与我无关。

前几天,港督宝灵过来找我谈过,想让我取消五国船厂的合约,这事儿你想不明白吗?

五国船厂无论是对我,还是对我身后的国家,都是不可或缺的,五国船厂在你们看来,只是一个世界第一的船厂而已,对我和我的国家来说。这五国船厂却是我们与世界接轨的一条捷径。

没有国家的支持,我能建立这庞大的五国船厂。这是我们的皇帝陛下给我的圣旨,想来你是认识这些字的,阻挠五国船厂的建立,对我并无好处可言。

而且,五国船厂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赔钱的生意,澳洲与美洲的矿产,对咱们来说是一笔很大的收入,在签署草约的时候,我已经分析过其中的利弊了,澳洲、美洲庞大的资源量,足以在十年之内抵消那百分之三十的固定收益。

大规模的机械采矿,各国的商人,都没有这样的资金实力,而亚洲作为澳洲与美洲之间的中转站,也是有地理优势的。

如今澳洲、美洲的矿场股权,都在各国商人的手里,在海上闹事,我没有这样的动机啊!

安德烈,海上出了什么事情?”

杨猛说的是实话,而这样的解释对安德烈来说也是行得通的,英吉利是个什么玩意儿,作为宿敌的法兰西人最清楚不过了,看来英吉利那边又下发了所谓的劫掠许可证呐!

“这是我与壬雷斯合zuò

拿下的合约,只有一千五百万两,有两艘船在劫掠过程之中,被我们击沉了,也不知dào

船上有没有合约。

最近海上的海盗,突然增加了,而且增加的数量大的离谱,多国商船被劫,从清国的南海到东南亚,从东南亚到印度洋,无数的海盗突兀的出现,我从法兰西押运的三船机械,也被劫去了一船,若不是安南有我国的战舰,只怕我的草约,也要被夺走了。”

安德烈与壬雷斯雇佣的海盗,这段时间在海上也做了几单大生意,有了杨猛这边和法兰西本国的情报,这大海虽大,对付几个商人,对安德烈来说,还是很容易的。

但谁曾想,满载而归的猎人反而被伏击了呢?好在是在马六甲附近遭遇的海盗,好在安德烈的船只,都是这些年购置的新型商船,不然,别说货物了,安德烈身上的几份草约也要易手了。

“海盗?可是英吉利主使的?这些个王八蛋,果然玩阴的了。

安德烈,我的麾下还有几艘战船,大多雇佣的是欧洲的佣兵,你能不能给我提供一些军方的情报,我的战船虽少,但相比于一般的海盗,应该还是占有一定的优势的!”

身处安南的法兰西是个不错的情报渠道,虽说海盗的情报,杨猛大体已经掌握,但试探一下法兰西的情报能力,还是可以的。

“杨部堂,您的战船是什么型号的?”

这次前来清国,安德烈也真是受了惊吓,这些海盗,对于五国船厂虽说是个威胁,但这样的威胁,与安德烈没有什么直接的关联,他们对云烟航道的威胁是最大的,云烟这东西是分不出货物归谁所有的,一旦海盗大批的劫掠云烟,对安德烈的生意无疑是毁灭性的的打击。

一听这个杨部堂有心消灭海盗,安德烈也生出了与他合zuò

的想法。

“英吉利的旧式战船,三千吨排水量,火炮一百多门。”

听着杨部堂带着自豪的口吻说出了自己的战舰类型,安德烈却直接打消了与他合zuò

的念头,这样的战船,火力虽猛,但机动能力是不行的,与轻便的海盗船对战,这些船体老旧速度缓慢的老式战船,只要被近身攻击。可以说是毫无反抗能力的。

“杨部堂。你的三艘老式英吉利战舰。更适合做港口防卫,与海盗作战,这样的战舰缺乏灵活性,只能被动挨打,若是您有一支十余艘战舰的舰队,这些巨舰的威力或许不差,但三艘都是这样的战舰,即使遇上了海盗船。也只能给他们送行而已。

这三艘战舰,组成一个船队,威力无疑是巨大的,可一旦被分开,老旧的船身本就不堪重负,一旦被击中,很容易沉没的。

而且海上的海盗船,并不是单独出现的,我的商船,本就是新型的商船。而且还配有少量的火炮,一两艘海盗船还是可以应付的。

但这次来清国的途中。我遇到的也是新型商船改装的海盗船,无论是速度还是火力,这些海盗船都超越了载货的商船,而且他们的数量足有五艘至多,您的三艘巨舰遇到了,即使能对他们造成一定的打击,但您的三艘战舰,必将会被击沉的。”

巨舰炮群,虽说威力无俦,但海上作战,速度和机动性也是决胜的关键因素,超过三千吨排水量的老式战舰,速度可能连新型商船的一半都不到,安德烈的分析很客观,他解释完了之后,杨部堂的脸上果然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怎么会这么多,照你的说法,海上的海盗船,不是单独出现,而是结成了小型的船队?

若是改装这样的战船,需yào

多少时间呢?”

虽说知dào

海盗的情报,但杨猛可不知dào

出现的会是海盗团,这样一来,剿灭海盗的难度,就无形之中增加了很多。

“很慢!即使简单改装,也需yào

一个月的时间,而且新型的商船,你们很难买到的,即使买到了,速度也不可能快过海盗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会越来越熟悉这片海域的,即使您有了新的战船,也很难应付这些熟悉大海的海盗。

据我所知,贵国与英吉利之间的关系,也相当的紧张,一旦开战,您根本没有能力派出海上战舰的。”

安德烈的分析,依旧客观,他这么一分析,也否掉了杨猛组织海盗的嫌疑,许多新型的商船,无论是英吉利还是法兰西,都不会卖给外国商人的。

这么看来,海上成群的海盗,还真是英吉利在背后操作的,自己这次遇险,英吉利是脱不了干系的,针对这些,安德烈也给杨猛提出了比较中肯的建议,毕竟五国船厂未来十年之内,会给他创造上千万法郎的财富,与这些财富相比,法兰西与英吉利私下里的约定,也不是不能透露一些的。

“英吉利这么做,难道就不会招致欧洲各国的还击?”

“说实话,即使是欧洲各国合力,也没有在海上战胜英吉利的希望,英吉利的舰队,海战的经验太多了,除非是大量的铁甲舰,否则……”

铁甲舰是对风帆战舰的巨大威胁,如今英吉利的主力舰队都是木制的风帆战舰,只要有几十艘铁甲舰,与英吉利抗衡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想到了这一点,安德烈突然顿住了,原来这就是海盗出现的原因,克里米亚战争,已经验证了铁甲舰的优越性,撞角这个东西,也开始流行了,铁甲舰可以很轻松的撞沉木制的风帆战舰,五国船厂主要建造的就是铁甲舰,这对英吉利来说无疑是个极为巨大的威胁。

世界第一的规模,再囊括澳洲与美洲的矿产,恐怕短时间之内,这位杨部堂就能筹措一支铁甲舰队,这对英吉利的威胁,是极为致命的。

澳洲,虽说是英吉利的殖民地,但英吉利zf并不能也不敢阻止这样的商业合zuò

,一旦五国船厂的正式合同签署了,迫于国内商人的压力,英吉利zf,也很难对五国船厂出手的,在巨大的商业利润面前,国家并不是第一位的存zài



之前英吉利就在杨部堂这边下了很重的赌注,两千五百万两白银的先期注资,恐怕是英吉利的一个圈套,让各国商人大量注资的圈套,一旦各国商人,押着巨量的资金来到清国,只要合法的海盗船,劫掠几次,这次出兵的军费也就有着落了。

杨部堂给英吉利的商人安排意wài

,英吉利何尝不是如此呢?

一旦五国船厂建造不起来,那英吉利的威胁就要小上很多,没有各国商人的参与,英吉利完全可以攻取五国船厂之后,用杨部堂的办法,继xù

五国船厂的合约,那样一来,不仅是亚洲的形势,欧洲的格局也要跟着改变了。

杨猛有些担忧海盗规模,安德烈正在担忧欧洲的格局,而港督宝灵只能用生不如死来形容了,载着七分zf合约的五艘商船全部遭遇意wài

沉没,商船上的货物和商船本身并不值钱,值钱的是那七分草约啊!涉及到近两千万两白银的归属。

这样的责任,是参与这个计划的政客们承担不起的,英吉利参股五国船厂的金银,都是被挪用的,本以为两个月的时间能给他们赚取几十万英镑的利润,没想到却是连本上仓的结局。(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八章 密谈

损失太大,根本是无法承shòu的损失,这样的损失宝灵作为最直接的参与者,责任无疑也是最大的,自己的下场宝灵已经想到了,政客们的牺牲品而已,恐怕挪移大笔金银的罪责,全部都是他的责任了。

果不其然,宝灵查阅了一下自己手里的zf命令,那份投资五国船厂的密令消失了,这出自谁手不言而喻,如今他已经被政客们放qì

了,等待他的将是身败名裂和死亡。

解决此事的办法不是没有,还有一个,那就是让杨部堂认可这些消失的草约,但这样做的难度,丝毫不弱于说服政客们替自己承担责任。

死马当做活马医,走投无路的宝灵,也只能奋力一搏了,凭着他对帝国政策的了解,或许可以谋得一条活路。

出港岛入广州,到了广州宝灵直接给杨猛发了照会,要求到船上谈判,对于这样的照会杨猛的处理方式就是置之不理,宝灵要暗杀自己,杨猛清楚的很,他身边的睚眦学的最多就是安保。

数次有英吉利人想接触自己,都被睚眦暗中挡了下来,宝灵邀自己上船,万一谈不妥,扣下自己或是宰掉自己,都是可以想象的。

“三爷,港督宝灵上门来了。”

“这大晚上的,宝灵上门准没好事儿,计长,你说他是为何呢?”

劫夺草约之事,徐子渭并不清楚,这些日子三爷频频召唤秦子祺等人,大致是什么事情,徐子渭也能猜测一二。无非是三爷抓住了宝灵的把柄而已。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求之不得丧心病狂!”

“这话说的不错。丧心病狂,计长,你说咱们要是让宝灵叛了英吉利,会是个什么结果,若是这宝灵叛逃的话,逃到哪里为妙呢?”

求之不得丧心病狂,如今的宝灵怕是就在丧心病狂的边缘了,港督呐!若是利用的妥帖一些。对英吉利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敌对与利益,与英吉利有敌对关系的,对咱们有利的,就是宝灵叛逃的方向。”

玩弄人心的手艺,徐子渭自认不如杨三爷,但阴谋诡计这类玩意儿,徐子渭自认是可以与三爷一较高下的。

“嗯!峨罗斯是不成的,英吉利的亚洲政策,不能让峨罗斯知悉,这一路绝了。

法兰西也是不成的。法兰西就是第二个英吉利,他们在亚洲同样也有诉求的。宝灵去了法兰西,对咱们没啥好处。

米利坚,正是将乱未乱的时候,绝不能让他们将矛盾转向国外,看来德意志是必选呐!”

与宝灵的谈判还没有进行,杨猛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叛逃的国家,一千五百万两银子的损失,十个宝灵也得被玩死啊!

“三爷,让他进来?”

“嗯!请吧!客气一些,另外你准bèi

五千金镑,想来宝灵跑路是需yào

这个的。”

生与死之间的抉择,若宝灵是军职,或许不容易策反,政客跟表子有的一比,都是无情无义的东西。

“杨部堂。”

“宝灵总督,深夜造访意欲何为呐?”

“我想与杨部堂谈谈五国船厂草约的事情。”

宝灵进门之后,没有什么遮掩,直接就抛出了草约的话头,许多事情,恐怕是瞒不过这个杨部堂的,很有可能,那七分草约失落之事,就有杨部堂的跟脚在里面。

“草约?还有十几天才到期呢!莫不是英吉利商人要提前收回这笔资金?如果是这样的话,本部堂承诺的百分之十收益就不能兑现了。”

杨猛这边揣着明白装糊涂,也是想试探一下宝灵,若是突兀的策反,只怕适得其反呐!

“可以吗?”

见杨部堂的话说的有些活动空间,宝灵的脸上,也露出了希冀的神色。

“当然可以了,让贵国商人带着草约的原件过来就好,草约上是多大的数额,本部堂这边是不会打一丝折扣的。”

望着宝灵满脸的希冀,杨猛也笑了笑给了他一个极为明确的答复。

“这样最好!杨部堂,若是没有草约呢?”

勉强的笑了一下之后,宝灵依旧是开门见山,直接把自己的难题摆在了杨猛面前。

“宝灵总督,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无论是我国与贵国之间,还是本部堂与贵国商人之间,都是依约办事的。

自我们交涉以来,我方可有违约的情况?没有草约,本部堂是不可能随便退款的。

若是本部堂将款项退给了宝灵总督,贵国的商人拿着草约原件来要钱,本部堂是不是要付双份呢?

宝灵总督,你我都是政客,太过天真的事情,在谈判桌上说出来,不仅是对您智商的侮辱,您也是在侮辱本部堂的智商。

大晚上的,宝灵总督如是没有其他的事情,还是请回吧!”

宝灵的试探幼稚而拙劣,可见他如今的心态已经乱了,与其说是开门见山不如说这位港督已经走投无路了。

“杨部堂,难道有些事情您不清楚吗?”

见杨部堂回绝了自己,宝灵的脸上也多了几许厉色,烛火之下,宝灵的脸色白中泛青,倒有些洋鬼子穷凶极恶的模样。

“不清楚!宝灵总督,本部堂答yīng

你晚上会面,已经是给你面子了,再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当心本部堂差人将你驱逐出本部堂的官署!

咱们都是政客,有些话可以随便说,有些话,一个字也不能说,您的事情或许紧急,但对本部堂来说,就不一样的,本部堂不需yào

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请回吧!”

宝灵与巴夏礼,与杨猛之前碰到的那个英国佬,单纯多了。这样容易被搅乱心境的人。根本不适合做外交官的差事。这样的人出现在大清,只能说明英吉利对大清的轻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我国商人手中的草约失落了七份,涉及到了近两千万两白银的归属,杨部堂不想引发战争的话,还是照着我说的,将本金归还吧!这样我们两国之间,还有一丝妥协的余地!不然。您就在广州等待着战争爆fā

吧!”

威胁杨部堂,宝灵知dào

没什么作用,但穷急生疯的他,早已没了对策,除了色厉内荏的威胁,宝灵根本没有别的办法对付杨猛。

“失落了?宝灵总督,您不是在跟本部堂开玩笑吧?合同的草约价值万金,那可不是卫生间里的草纸,可以随便丢弃的,话还是那句话。没有草约的原件,本部堂是不会付款的。

您所说的战争。说实话,本部堂已经期盼许久了,战争对我们这些政客是最好的名利场,若是宝灵总督有这个权力的话,尽管让战争的规模大一点吧!”

战争威胁?杨猛现在期待的就是一场国家规模的大战,威胁不如说是期待为好。

“你……难道不是你让人扮演海盗,劫走的那七份草约?”

“宝灵!说话时要负责任的,你们的草约被海盗劫走,那是你们的事情,我大清不出海盗,即使有海盗,也不是我大清的子民。

咱们坐在这里代表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两个国家,一言一行都要深思熟虑,或许你们的草约真是被劫了,也或许这只是某些人的烟雾弹而已!

本部堂不管是被劫还是谎言,没有合约是不可能付款的,说的再明白一些,即使是海盗拿着草约来了,本部堂照旧付款,老子看的不是哪个商人,而是原本的合同草约,只要有草约,老子就付款,没有草约,哪凉快哪呆着去!”

烟雾弹、谎言、涉及千万两白银的草约,当时签署草约的时候,英吉利派出了资深的商业代表,本人与原本的合同,才更保险一些,听杨部堂的意思,当初签署草约的时候,是没有这项条款的。

签署草约所用的金银,是宝灵经手的,但草约的原件,他是没有见过的,据说,草约签署之后,那几个zf商人,就匆匆的离开了广州,现在看来,许多事情都像海上的迷雾一样,让人捉摸不透啊!

“杨部堂,您是说当初签署草约的时候,条款之中明确的规定了,见约付款这一项吗?”

宝灵混乱的思路,直接就被烟雾弹和谎言,带入了另一个迷宫,而这个迷宫无疑很容易看清,或许正如杨部堂所说,政客们是想吞掉帝国的这笔资金。

“草约的条款需yào

保密,宝灵总督,该说的本部堂已经说尽了,送客的话,已经说了几遍了,您是不是该离开了?”

“杨部堂,您能否让我看一下草约的副本?”

“不可能!草约的副本与正本几乎没有差异的,一些微小的差异,只有签署草约的双方清楚,没有原件您是不可能看到副本的。”

“杨部堂,我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必须要看一下草约的副本,若是有可能,您能不能给我一张草约的照片呢?”

“这更不可能!您的危机不是本部堂的危机,宝灵总督,时间不早了,请回吧!”

许多东西是要等价交换的,宝灵不漏真东西,杨猛自然也不会给他提建议的。

“杨部堂,我若是用情报交换呢?”

宝灵咬了咬牙,还是决定自保,草约之事,太多迷雾,他可不想做政客们的牺牲品。

“情报?什么情报,贵我两方开战的情报吗?这对我来说价值不大。

宝灵总督,咱们都是混官场的,官场就是个充满阴谋诡计的地方,有些事儿节哀顺变!”

宝灵能够提供的情报也只有这些了,这些情报连五千金镑都不值,更不要说跑路的捷径了。

“我不甘心!加拿大总督额尔金,已经在整军准bèi

前来港岛了,额尔金的军队有三十艘战舰,五六千人,除了防卫港岛的人员之外,额尔金能投入战争的舰队,起码会有二十五艘战舰,人员四千左右!”

杨猛听了宝灵的情报之后,脸上的笑容瞬间灿烂了许多,看来英吉利还是低估大清了,与其这么说,不如说是英吉利低估自己了,他们恐怕还认为虎门一役,自己的胜利是侥幸呢!

“这样的情报,本部堂可以给你一千金镑作为报酬,英吉利的攻势,本就在我的意料之中,我还以为贵方会派印度的远东舰队前来广州呢?

宝灵,许多东西,没有你想象之中的那么值钱,比如说贵国政客们的节操,恐怕在草约签署之初,他们就将你放qì

了。

当然,如果您有更隐秘的情报,本部堂或许会给你指点一条求生之路。贵国的官场文化,远不及我国呐!生切豪夺,这样的吃相太过难看了。”

走投无路之人容易走极端,而宝灵正是这样的人,为了求生,他慢慢的在放qì

许多东西。(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九章 叛逃

生与死的抉择很简单,但有些话要说出来还是有些难度的,尤其是在清国土著面前说出来,更是让宝灵觉得有些羞辱。

杨猛老神在在的看着宝灵,虽说送客的话,他已经说了几遍了,但是,看宝灵的态度,还是不想轻易认输的。

“杨部堂,接下来我要说的是我国的国策,和欧洲的格局,以这个做交换不知我能不能得到草约的副本呢?”

孤注一掷的宝灵,双目有些泛红,如今他的希望依旧放在那两千余万两的银子上,在他看来,他即将要说的话,值这个价码。

“国策?咬住我大清不松口而已!你们的国策不用想也清楚的,宝灵,本部堂已经说过了,大清与英吉利的战争,本部堂是很期待的。

至于欧洲格局,无非是英法联军而已,即使米利坚和峨罗斯有心,近期也不可能参与这样的战事。

米利坚国内的政局并不算稳定,与英吉利之间也有矛盾,短时间之内,想要米利坚大举出兵那是不可能的。

至于峨罗斯,根本无力再战,说说话还成,真要是打仗,他没那个财力!小规模的战争,不足以征服大清,想要大举派兵,海路的风险太高,英法也不足以支撑这样绵长的补给线。

近期没有峨罗斯的参与,战争的规模,会被限制在几万人之内的,两万?三万?最多五万,而且时间也会被拖延很久的。

你所谓的国策,对本部堂来说作用不大。五千金镑。一条逃脱的路线。就是我给你的价码。

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是不能出卖的,但等价交换的原则也是必须执行的,想要换取两千万两银子的合约副本,这样的代价,你是付不出来的。

取消两国之前的条约、归还港岛,或许值一半的草约,这样的价码。总督大人拿的出来吗?”

这样的话题,杨猛之前与宝灵交流过,只不过这次更为细致一些,听了杨部堂的答复之后,深深的无力感,再次从宝灵的心底涌起,生与死、罪与罚,看来这位杨部堂已经完全摸清了他的底限。

“一万金镑!”

宝灵放qì

了,他决定放qì

了,一旦草约失落的事情暴露。他甚至没有回本土解释的机会,那些政客们是不会放过他的。

“只有五千。你的情报不值一万,不过你可以从港岛那边带一些英吉利本土的情报出逃,以你的身份地位所掌握的情报,在欧洲的一些国家,还是很值钱的,出卖与否你自己看着办,本部堂不过是给你指一条活路而已。

据我所知,你的家人并不在港岛,为了保护你的家人,你也应该出逃的,不然等草约的事情暴露之后,你宝灵就要身败名裂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困兽犹斗,或许还能博得一线生机呢?”

换个时间,宝灵或许就不会这么冲动了,只要宝灵把情报卖了,那他的路只有叛逃一途了。

“帝国已经与法兰西在清国问题上达成共识,下一年,帝国会与法兰西联合出兵,兵力不多,试探为主。

巴麦尊内阁,近期也在筹划对华增兵与增加军费的议案,但这个需yào

时间,即使内阁强行通过,时间也会推迟到明年年初,两国之间的战争,最多还有半年的期限。

我给杨部堂一个建议,加强广州的防御,虎门炮台虽然可以威胁一个舰队,但选择好了时机,舰队可以轻松的越过虎门防线,威胁广州!”

如杨猛所料,情绪激动的宝灵,一下就把英吉利对大清的政策卖了个一干二净,最后这句,对杨猛来说尤为重yào

,在他看来,虎门和大湾炮台组成的钳形防线,已经足够稳固了,即使是舰队,想要快速通过这一防线,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如今珠江口的炮台,虎门与大湾是主力,都有五百多门火炮,其他炮台的火炮数量虽有增加,但主要还是防御小规模舰队的,百十门火炮,怕是很难对大规模的舰队造成有效的杀伤。

而且固定的炮台,打移动的舰船,也有一定的劣势,如果舰队在江面施放烟雾之类的东西,对岸防炮的准确率,也有巨大的削弱作用。

宝灵的时机两个字,让杨猛悚然而惊,顺风、涨潮,恐怕就是所谓的时机吧?快速突pò

虎门一线,直接威胁广州,额尔金即将到来的舰队,有三十艘战舰,以每舰四十门舰炮计算,就是千多门火炮啊!

一旦舰队突入广州周边,即使能打退或是消灭这支舰队,杨猛这边也要付出相当的死伤,一千门火炮可不是一千条洋枪,实心弹、开花弹、葡萄弹,即使是云南的新军,也不一定能在这样的密集炮火之中作战。

一旦丢了广州,五国船厂也就成了泡影,军舰在江面上是可以炮击广州城垣的,对海战的不熟悉,让杨猛有些想当然了。

“不错的情报!值五千金镑,不知宝灵总督对以后的去处有什么打算呢?”

有了宝灵的情报,杨猛在心中转了一下珠江口的地形,虎门、大湾一线,大吉沙一线,广州码头的炮群,组成的三层防御网就在杨猛的心里成型了。

将主战之地定在广州码头附近,用臼炮、岸防炮组成一个足以笼罩十数里江面的炮群,用虎门、大吉沙一带的炮台封锁,即使是五六十艘战舰,也足以应付了。

“法兰西吧?”

英法虽说是宿敌,但宝灵还是选择了法兰西作为落脚点,这对宝灵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有了宝灵这个英吉利的海外总督,法兰西zf解读英吉利的政策,就有了一个相当权威的高参,这样是有利于英法之间的合zuò

。与杨猛的利益不符。

“法兰西?你确定?你就不怕成为英法两国合zuò

的牺牲品?而且作为英吉利人。你若是叛逃到了法兰西。也会处处受白眼的。

这个抉择是你自己定的,近期法兰西倒是有一支回国的舰队,你要是决定了,我给你安排船只。”

如今的宝灵心防大开,无论杨猛说什么都能给他留下一个极为深刻的印象,这就是所谓的心理暗示。

“杨部堂真是清楚欧美之间的国际关系,您认为我该去哪一国呢?”

宝灵觉得杨部堂的提议很现实,对英法两国之间的关系。理解的也很透彻,看来法兰西不是自己理想的去处啊!

“德意志!”

“德意志?”

“对!就是德意志,如今的德意志正在整合之中,德意志一统之后,就要图谋欧洲霸权了,无论是英吉利还是法兰西,都是德意志潜在的敌人。

宝灵总督,作为英吉利的海外总督,无论是对英吉利还是法兰西,都有相当的认知。以您的资历,做德意志军方的高参。是绰绰有余的,到了德意志之后,利用德意志军方的关系,您甚至有可能与家人团聚也说不定呢?

毕竟,对于德意志来说,您的到来,是笔无形的财富,是价值极高的一份资产,为了与您合zuò

,德意志军方也会付出相当的代价的。”

看着宝灵脸上一闪而逝的喜色,杨猛知dào

目的达成了,但这对英吉利的打击是不够的,五国船厂的zf投资,英吉利也是不会轻易放qì

的,宝灵对杨猛来说无疑是个最好的烟雾弹,来路不明的海盗、失落的草约、消失的宝灵,串联起来不正是大笔资金的去处吗?

“杨部堂对欧洲的局势掌握的极为精准,不知dào

近期有没有德意志的商船返回本土呢?”

对局势的精准把握,熟稔的外交手段,深厚的军事功底,谨慎的性格,这位杨部堂无疑是帝国将来一段时间头疼的人物,即使到了德意志,宝灵认为自己与杨部堂的这段交情,也能给他增加不少的政治筹码。

“有!而且是与法兰西的商船一起回欧洲的船队,商船数量,足有十几艘,这样规模的船队,是不会受到海盗袭扰的,安全性是可以保证的。

但走之前,有件事情宝灵总督还是不得不做的,您走了之后,草约失落、大笔资金下落不明,贵国的政客势必要将这个责任推到您的身上,一旦此事成真,很可能会危及您在本土的家人安全。

我认识几个法兰西的记者,宝灵总督可以将草约之事的前后,交给这些法兰西记者,另外,港岛肯定有与您长得相似的本国人。

找两个,一个登上法兰西的商船,另一个可以安排他在港岛坠崖或是坠海,设下这层层迷雾之后,宝灵总督就可以轻松抵达德意志了,最好的结果就是能给您争取到营救家人的时间。

若是安排的恰到好处,法兰西的报纸刊登您所揭露的内幕消息,应该是在您营救出家人之后的事情了,这样一来,您家人的消失也可以归罪与贵国的政客们,这样宝灵总督就可以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设身处地的为别人着想,这是赢得信任的基本条件,杨猛给宝灵的计划,无一处不是为宝灵着想,宝灵叛逃的心思已经笃定了,即使不与德意志军方合zuò

,五千金镑也足以保证他以后的温饱生活了。

“完美的计划!”

听完了这些之后,宝灵在杨部堂的称呼前面,又加了一个狠毒的阴谋家的称号,这样的人无疑是帝国最大的敌人,一旦额尔金的步伐受阻,帝国恐怕就没有心思追查自己消失的事情了。

“政客的基本功而已!宝灵总督,需yào

本部堂给您安排法兰西记者的专访吗?”

“港岛那边需yào

时间安排,给我五天的时间吧!”

“嗯!五天之后,法德船队就会出发,第四天夜里我安排法兰西的记者,对您做个专访,五千金镑我会放在德意志的船上。

为了您的安全,我会雇佣几个德意志的佣兵保护您,至于这笔费用,权当是朋友之间的问候了,希望您效力与德意志之后,咱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做这些,以安德烈如今的本事来说是轻而易举的,看着英吉利zf内部爆出丑闻,帮zhù

英吉利的港督叛逃,想必安德烈也是极为期待的,毕竟草约的事情是他们三人合伙做下的,善后的营生,安德烈也是推脱不掉的。

这样看来,英吉利zf投入的资金,应该就是这两千余万,沉船之中,应该有价值五百万的草约,这份就是杨猛白得的财富了,至于安德烈与壬雷斯的分红,无非是云烟而已,这东西多得是!

而宝灵也只能选择信任杨部堂了,如今的他毫无退路可言,叛逃生、不逃死!有了安稳的叛逃路线,和一笔不菲的财富,宝灵已经完全沉浸在邪念之中了,反省、反思这段时间与他没关系了,即使之后这位回过味来,事情也早已成了定局,没有确凿的证据,宝灵跳出来,只是找死而已!(未完待续……)

第七百章 丑闻

将宝灵要叛逃的消息,透露给安德烈之后,这位法兰西的官商,乐歪了嘴,这样的趣事是极不容易见到的,亲手执行这样的密事,对安德烈来说也是一种荣幸与荣誉,策反一个英吉利的海外总督呐!百年之内未有之趣事啊!

乐呵呵的应承下了杨猛的条件,组织船队,对杨猛和安德烈来说更容易,在海盗层出的时候,组织一支有武力保护的船队,无疑是商人们听到的,最幸福的消息了。

二十艘商船组成的法德舰队,两天之内就完成了装货与集结,带着财富梦想,这支舰队驶向了港岛。

就在这支舰队停留港岛补充给养、维修船舶的时候,一个对英吉利来说相对不幸的事情在港岛发生了,港督猝死于一场桃.色事件引发的火灾之中,而火灾的地点,就在港督的官署之内,许多极为重yào

的文件都被付之一炬了。

不幸的丑闻!就在港岛的许多英吉利人,沉浸在猜测之中的时候,据说有位长得极像港督的人,登上了法兰西的商船,层层迷雾、纷纷扬扬的小道消息,大量缺失的文件、档案,打乱了港岛行政的步伐与节奏。

港岛上下混乱的这些天,每天夜里都有几十艘小船,在港岛登陆,许多苦力打扮的潮汕人,背着长长的包袱,加入了港岛淘金者的行列。

港督官署的火灾烧死了许多人,也烧毁了许多文件,作为一些秘辛的知情者。英吉利驻广州公使巴夏礼。暂时掌握了港岛的大权。而总督官署的一间屋子里,烧死的十几个人,却让巴夏礼的眉头皱的解不开了。

这十几个人里面,有几个人是带着金银配饰的,很巧合,巴夏礼恰恰认识这些配饰,这些配饰的主人,正是十天之后。要参加五国船厂正式合约签订的zf商人,这是巧合还是阴谋?

就在巴夏礼愁眉不展的时候,一个更大的丑闻,被停留在港岛的法兰西记者爆了出来,涉及到近百万英镑zf资金的去向,这个一下就引起了巴夏礼的注意。

前港督宝灵,指责国内政客,借五国船厂草约的事情,并吞近百万英镑的国家资产,事情即将暴露之时。港督宝灵这个zf计划的执行者,做了政客们的替罪羊。港督宝灵之死,并不是什么桃.色事件,或是偶发的意wài

事件,港督宝灵是被大英帝国的政客们暗杀的。

这样的丑闻,突然在五国船厂签约期临近的时候爆出,绝对是令港岛措手不及的一件事,法兰西记者们爆出的丑闻,说的真真切切,或许在某些人的眼里,这只是一个讹传,但在巴夏礼和各国商人的眼中,这事儿却是有相当真实性的。

因为资金的规模与之前的约定完全一样,五国船厂草约签订之后,杨猛私下里与众洋商商议了一下对外宣传的募资数量,商议的结果就是真zhèng

本金的十分之一,有了资金数量为依据,这样的丑闻与宝灵猝死的事情结合起来,就不是巧合而是阴谋了。

“该死的宝灵!”

事到如今,巴夏礼也清楚宝灵的死因了,恐怕宝灵是死于那庞大的国家资产吧?

找来原总督官署的人问了一下,宝灵总督的牙医也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这样一来,宝灵是真死还是假死也就成了巴夏礼要调查清楚的事情,可宝灵所在的屋子,大火烧得最为猛烈,除了一堆焦炭和几颗牙齿之外,没有什么能证明被烧死的就是港督宝灵。

英吉利的几艘商船被海盗劫掠的事情,也从正式的渠道传到了港岛,对照了一下沉没的船只,宝灵的诡计也就变得有些拙劣了,那几艘商船,恰恰是这几个商人乘坐的,这些人应该早就死在了海中,怎么可能出现在港督官署呢?

这究竟是国内政客的阴谋,还是宝灵的诡计,亦或是筹划五国船厂杨部堂的圈套,三大可疑目标,在巴夏礼的心中转来转去,而前两者的嫌疑是最大的。

作为一个中国通,巴夏礼在国学上也多少有些根底,毕竟巴夏礼之前做的是翻译,而与英商打交道的多是读书人,没有一定的国学功底,想做一个合格的翻译,也是困难重重的。

借着对清国的了解,借着对一些阴谋诡计的熟稔,巴夏礼的心里,也大概的有了一个眉目,涉及几百万英镑的资金,应该是被政客和宝灵双方吞并的。

政客们在海上做了一票,或是之前就做了,只是在海上演了一场戏,而剩余的草约,跟着商人们到了港岛,宝灵不想被政客们利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筹划了一场大火,并吞了剩余的草约。

政客们吞并一部分草约的目的,恐怕是想引发战争,而宝灵吞并草约的目的,是为了避免当政客们的牺牲品,毕竟涉及到几百万英镑的归属,一旦出了岔子,就是要命的大事儿。

参照几日之前宝灵匆匆到广州会晤杨部堂一节,巴夏礼对整件事情的轮廓,也有了一个清晰的描摹,国内政客们吞并了一批草约,宝灵到广州试探杨部堂的态度。

草约签署的一些条款限定,巴夏礼虽说不是草约的签署者,但通过众人的对话,在签约之时,巴夏礼就知dào

了草约对于资金的重yào

性。

没有草约就没有前期募集的资金,杨部堂的态度肯定是极为坚决的,加上虎门炮台暴增的实力,西马糜各里前期之败,宝灵觉得政客们的阴谋是拙劣的,他很容易被牵扯到政治阴谋之中,假死叛逃也就成了宝灵必选的道路。

丑闻、传闻、小道消息,巴夏礼整合了一下港岛最近流传的消息,也就很容易把握宝灵的去向了。

继xù

深入调查,可线索自法兰西记者和貌似宝灵的人登上法兰西商船为止。再往下就没有任何进展了。浓浓的迷雾、深深的黑幕。巴夏礼也知dào

,近期再调查五国船厂草约之事,就是找死了。

想要弄明白草约之事,巴夏礼还有一条捷径,那就是身在广州的,五国船厂之事的组织者杨部堂,将港岛的事情,梳理了数遍、细致的调查了数遍。巴夏礼得出大致的脉络,无法继xù

深入之后,就在草约签署的前几天,乘船来到了广州。

“巴夏礼公使,您也是草约签署的见证者之一,草约签署的保密条款,想必您也清楚,这样的问题提出来,您不觉得欠妥吗?”

会晤杨猛、提出问题,就是巴夏礼弄明白草约一事详情的捷径。只要知dào

了资金的归属,阴谋的策划者也就无所遁形了。

可这样的问题。对草约的组织者杨部堂来说,回答起来也是有相当难度的,毕竟这涉及到了商业的诚信问题,如果五国船厂草约之中约定保密的事情,很轻易就透露了出去,对于杨部堂的信誉是个不小的打击。

“杨部堂,此事的后果想必您也是清楚的,我的问题很简单,就是那七分草约资金的归属,不回答我的问题,战争即刻就会爆fā



那么一大笔资金,引发一场大规模的战争也是轻而易举的。”

战争威胁,是英吉利外交官手中最有效也是最无力筹码,对于叶名琛,这所谓的战争或许有些威慑力,但对杨猛来说,这玩意儿能有多大的威慑力呢?

“甭跟我来这个!打就打,无所谓的,你们英吉利zf想要破坏五国船厂签约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本部堂的信誉就是建立五国船厂的基础,没有各国商人的点头,草约资金的去向,即使你们发起战争,我这边也不会透露分毫的。”

信誉,对杨猛来说很重yào

,虽然他也很想将一些事儿告sù

巴夏礼,但是,说了就是违约,在签约之前的关键期,杨猛是不会犯也不敢犯低级的错误。

“那杨部堂能否说一下,我国的资金是否还在?”

巴夏礼也知dào

如今港岛的军力奈何不了广州,杨部堂的拒绝在他的预料之中,但事情要弄明白,有些时候并不需yào

泄密的。

“这个嘛……无可奉告!”

什么是情报,稍一犹豫就是情报,杨部堂一犹豫,巴夏礼就知dào

坏事儿了,这样的事情,有些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了。

zf资金一事,巴夏礼也是碰巧遇上了,不然以他的身份地位,是接触不到这些秘辛的。

“杨部堂,资金的流向……”

犹豫了一下,在帝国利益与自身利益之间,巴夏礼果duàn

的选择了前者,毕竟他是一国公使么!

“无可奉告!巴夏礼公使,五国船厂签约在即,本部堂劝你还是不要多生事端为妙,宝灵就是前车之鉴。

巴夏礼公使,十分熟悉我大清的状况,相比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话,您清楚是什么意思。

宝灵总督的事儿本部堂也听说了,在五国船厂之事上,您与宝灵的立场应该是一样的,宝灵总督因何猝死,巴夏礼公使想必已经有所觉悟了。

如今五国船厂的大局已定,所不同的只是参股的金额而已,贵国在此事之上已经死了一个总督了,再饶上一个公使,也很容易,如今港岛的兵力有限,贵国自顾不暇,巴夏礼公使还是要放qì

一些不切实jì

的想法。

一旦,巴夏礼公使被卷入此事之中,生死存亡也是某些人一念之间的事儿,与其斤斤计较,不若难得糊涂。

港岛和广州的事物已经极为棘手了,巴夏礼公使何必执着于宝灵的生死和资金的归属呢?此事自有高人担忧,糊涂一些未尝不是明哲保身之举。”

依旧是设身处地的为巴夏礼着想,这巴夏礼与宝灵还有所不同,杨猛的许多话,巴夏礼是知dào

其中深意的,作为一个中国通,许多寓言、俗语巴夏礼都是明白其中含义的。

“杨部堂,我若是阻挠呢?”

五国船厂是帝国的一大祸患,在巴夏礼看来,即便是丢了庞大的国家资产,这五国船厂签约的事情,也要搅黄了。

“呵呵……螳臂挡车、自寻死路而已,宝灵之死疑团重重,贵国的政客们,貌似正等着代罪羔羊呢!

五国船厂之事,没有三五十艘战舰,一两万精兵,是不可能阻止的,大湾、虎门两炮台,足以保证签约顺利了。

除去军事手段,其他手段,对五国船厂的影响并不是很大,虽说草约失却之事,宝灵猝死之事,对先期的投资有所影响,但英美法德,还是有信任本部堂的商人的,五国船厂先期募资五千余万两,即使折半,也是一笔足以引发国与国之间战争的财富,阻挠,怕是你死的也快!

具体如何抉择,是巴夏礼公使的私事,但本部堂劝你,还是不要参与这场丑闻为妙!

不送了!”

巴夏礼踩着轻飘飘的步子,走出了杨猛的衙门,杨部堂说的不错,宝灵闹出的丑闻,迷雾太重,政客、宝灵、杨部堂、五国船厂,这一团黑幕,恐怕不是他这个公使可以随便参与的,若是正当的国家利益,巴夏礼或许会争一争,但参与这样的丑闻之中,巴夏礼不敢呐!(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一章 盛况

五国船厂的正式签约时间,在巴夏礼的犹豫不决,杨猛和一众洋商的期盼之中终于到来了。

大湾周边的珠江河道,杨猛建起了十多道木排水城,狭窄的出入口只容一两艘海船通过,今天过千万的资金聚集于大湾,海盗、英军、或是其他什么物件都有可能趁机捞一把,木排水城,也是杨猛做给英吉利人看的。

无边的大洋,杨猛没办法对付,但区区珠江口,几十艘海船,一座木排水城就能阻塞,真要玩急了眼,堵塞珠江口,对杨猛来说可不是什么难事儿,大不了缩在内陆就是了。

大湾码头不准出现一艘战舰,除了杨猛的武装驳船之外,凡带有火炮的舰船,都不准在大湾码头停泊,登陆的人员,刀枪剑戟一律不准随身携带,合约签署的安保工作,全是有清一色的睚眦来完成的。

人权、自由,在大湾这里是没有的,要么听令行事,要么滚蛋,只有这两个选择。

一番争执之后,巴夏礼终是妥协了,随着一群群的洋商,踏上了杨猛准bèi

的驳船,签约的地点,不在大湾,而是在紧靠大湾的内陆之上,下了驳船换马车,五国船厂的正式签约是在一座夯土兵营里举行的。

临时建成的巨大木屋之中,对着好大一堆箱子,这些箱子都是打开的,满满的全是方便计算数量的金银块,这么大笔的现金银,即便是过手财富无数的欧美商人也没见到过,不说别的。单单木屋之中小山一般的金银。就是这些人一辈子的谈资。

“诸位!正式的合约签署所用的时间。不是一天两天的,近期本部堂就陪诸位住在这所兵营之中了,安全的事情,自有本部堂的军队保证,如果有人胆敢破坏合约的签署,本部堂不管你是哪国人,大清与你们各自的国家签署了什么样的条约,在这个军营之中。都不好使。

居心不良破坏签约者杀!

当然诸位的安全若是出了问题,本部堂自然也会一力承担的,合约签署关系的是咱们大家共同的利益,希望大伙共同维护会场的秩序。

本部堂的话说完了,各位都是带着随从的,若是这段时间住在兵营里不放心的话,诸位待会儿可以让各自的随从把消息带出去,据本部堂估计,签约的时间至少应该在五天左右,最长不会超过半个月的。

这是合约的草本。议好的合约将被印制在金板之上,千年不服万年不坏。但愿咱们之间的合zuò

可以长长久久,这段时间诸位就自行商议合约的条款吧!”

签署一份涉及几千万两白银归属的合约,一天两天的时间,恐怕是太短了,杨猛将合约的草本,和几块一尺见方的金板放在了会场的主桌之上,也在会场之中,选了一个桌子随意的坐了下来。

“三爷,初次签约,咱们手里的资金恐怕会流走两千万左右,三千万两的注资应该是稳妥的数额了。”

与各国商人交流了一下,近期海盗还有英吉利那边的丑闻,对五国船厂也不是没有影响的,小半的资金将要流走,也是不争的事实。

“嗯!意料之中的事情,这不是小事儿,许多人都要观望的,一年之后,咱们的固定收益放出去,才是真zhèng

签署合约的时候,这次只不过是英法美德四国商人的主场罢了!

其余各国的商人,参与的应该不会很多,当然那些在澳洲、美洲有矿场的人,是不会放qì

这个机会的,私底下合zuò

开矿的合约,你要准bèi

一批,铜板合同就好。

五国船厂庞大的资金量,在许多人眼里也是香饽饽,合zuò

开始之后,他们才会知dào

,这一年百份之三十的固定收益,有多么的诱人。”

再高涨的热情都会有一个冷却期的,而这两个月的功夫,和海盗以及英吉利的丑闻,对五国船厂来说无疑是一盆冷水,但日久见人心,现在五国船厂的合约签署的越是艰难,一年之后注资的人就会越多。

“三爷,合zuò

开矿,貌似对我们不利啊!”

丁泰辰是个买卖人,做买卖自然要权衡利弊的,合zuò

开矿之事风险太大,很容易被鹊巢鸠占。

“在各国的矿主看来,将矿场的股权卖给我们对他们来说是不利的,咱们不吃亏,他们怎么能吃亏?

大开矿场,前几年根本没什么收益的,即使有收益,也是寥寥无几的,与咱们许出的百分之三十的固定收益相比,即使矿场正常运转,他们的收入也不过如此,商人都是急功近利的,与其等到三五年之后慢慢回本,不如放qì

矿场的所有权,与咱们的船厂合zuò



吃亏是福呐!泰辰,咱们这一局是百年棋,一两年或是十几年,对咱们来说只是一个开端而已,在座的商人们,又有哪个会想到二三十年之后事情呢?更遑论百年事了。

不求眼前之小利,谋夺十年之后矿场的巨利才是咱们要做的事情,做买卖目光不要太浅,急功近利死的也快呐!何况咱们是有云烟打底儿的,稳赢不输的买卖。”

战略目光这东西,怕是欧美的许多人都没有吧?杨猛要给丁泰辰说明白这个也很难,毕竟他与大清是相隔百余年的。

“依三爷所说,百年棋确实浩大,只是洋夷能允许咱们长起来?”

三爷的谋划绝大,但丁泰辰也清楚一个道理,金银财宝迷人眼呐!等船厂好了,难保没人使绊子。

“五国船厂是干什么的?世界最大的船厂,也将是世界上产量最大的船厂,十年之内三百艘铁甲炮舰,到时候谁能奈我何呢?

十年之后,谁说了算?谁有强dà

的海军谁说了算!哪个不服杀哪个。哪个蹦跶打哪个。仅此而已。忙去吧!”

杨猛的大口气,让丁泰辰的心里咯噔一下,三百艘铁甲炮舰,怕是得上亿的金银呐!这五国船厂除了百分之三十的固定收益之外,又多了一个绝大的负担。

说服丁泰辰,杨猛一个眼神就够了,但要说服各国商人注资五国船厂,时间却是漫长的。注资的金银好说,签署合约议定款项就是了。

而实物注资,却涉及到了方方面面的事情,想要短时间之内议定,很不容易的。

安德烈、壬雷斯与德意志的一批商人是最先与杨猛签署合约的,他们都是现金银注资,安德烈、壬雷斯这次都扩大了投资量,看来两国的zf也被他们拉下水了。

至于两人的实物投资,杨猛为了快速签约,直接给否了。以云烟交yì

这批实物,后续的资金。等他们兑现之后再投也不迟。

至于德意志的这批人,除了不多的几个商家之外,其余的都是德意志政界的人,看来德意志将他们的东方利益,放在了杨猛的五国船厂之上。

与这几家议好了合约的内容之后,正式的签约也就开始了,现金银的交割,正式合约的打造,这次的合约可真是黄金合约呐!

一分厚、一尺宽的金板,现场打制,依着英法字母制造的铜制活字要印出合约,起码需yào

三尺长的金板,单单这一份合约的重量,就是三十多斤。

资金的数量、双方的签名,都是杨猛请来的顶级师傅,临摹双方的签名错银嵌在金板上的,除了这些,杨猛的南洋大臣印,各国公使的印章,也被匠师们用铜块雕凿了出了阳文版的,之后就是淬火,铜印上的字迹炸出花纹之后,才会被印在金板之上。

这就是最简单的防伪印章,对比四份合约上的印章花纹之后,錾刻的铜印会被销毁,四份黄金合约,杨猛手中两份,注资方一份,而另一份是要存zài

各国zf手中的。

镶金错银、压制铜印之后,还有许多的工序,正主的照片已经主要继承人,都要镶嵌在黄金合约背面的,这些做完了,还有一道工序,那就是用玻璃砖,将黄金合约密封保存,几十份合约,几万两黄金,可都是杨猛一力承担的,相对于合约的巨大资金量,这些黄金,就有些不值一提了。

严密的防伪措施,谨慎的合约条款,有了美法德的先行一步,各国商人也加快了速度,耗时五天,耗资十余万两黄金,五国船厂的初期合约算是签署完毕了,接下来就是保护各国商人返程了。

在这事儿上杨猛也安排了伏笔,每队商人千余人的护卫,都是提前选好的,五千余人的新军,两万余百姓,一万余出洋留学的学子、学童,这也算是一场移民吧?

组成商船船队保护合约,杨猛拿出了十足十的诚意,而这里面的花费也是成千上万的,初期的签约,杨猛布置了盛况,也打出了初步的诚信,只要这批商人顺利返回本土,将合约原件妥善保存,将副本申请国家保管之后,这事儿才算是正式完结了。

至于国家保管这样的小事儿,对这些大商人,或是zf众人来说,简直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接着这些人的势力移民,也是杨猛早就谋划好了的,这些大商家,基本是不出海的,只要他们呆在本土,只要五国船厂不破产,出于合约的原因,他们也要保护这批移民的。

“诸位,五国船厂的资金量是恐怖的,不运转起来,对各位将来的利益也是损失,针对诸位在澳洲与美洲矿场,以及与船厂合zuò

开矿的诸位。

开矿的官方手续还是要拜托各位的,诸位有异议吗?”

众人临行之前,杨猛又抛出了一个诱饵,效率无疑就是金钱,若五国船厂能在短时间之内,将巨量的资金投入世界各地的矿场之中,对于在座的各大商家,无疑能早一步获取矿场的利益,合约之内规定的明白,除了固定收益之外,如果登去费用之后有盈利,分红也是必须的,杨部堂能如此迅速的提出这事儿,绝对也是诚信的象征。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杨猛又开始对着众人抱拳了。

“诸位,开矿需yào

巨量的劳工,如今奴隶已经不怎么吃香了,米利坚那边正面临着这样的困局,我大清人口四万万,不知从我大清派遣巨量的劳工诸位以为如何呢?

当然!这些劳工超过当地土人的那部分薪资,从我那份固定收益及分红之中划出,正常的消耗,还是要记入船厂的成本之中的。

算算时间,一年之内,本部堂这边,最少可以排出二百万以上、五百万以下的大清劳工,至于以后的数量,看各地矿场的发展再定如何?”

巨量的劳力,也是保证采矿业产量的一大要素,几百万劳工,对于各处矿场的作用是极大的,想着那滚滚而来的财富,对于杨猛的这个提议,众人当然是不会回绝的,欧美各国的白种人,是不会做劳工这样的伙计的,各处矿场最欠缺的就是优质的劳工,杨猛的这个提议,也搔到了各人的痒处,看来以后可以与这位杨部堂在劳工之事上,再合zuò

一把。(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二章 善后

短短几天的时间,杨猛与众洋商也达成了初步的信任关系,前三个月百分之十的固定收益,多半的商家,已经在广州码头装好了货,只等着结成船队一起回国了。

在大湾的这几天,无论是安全还是伙食,这位杨部堂做的都很好,食在广州这句话可不是盖的,各色的大清美食这些人都品尝了个遍。

虽说正式合约已经签署了,但如今的海上,海盗纵横,在杨部堂的兵营,反而更安全一些,尤其是黄金合约的价值太大,没有足够的护卫战船,任何一个商家,都不会轻易出海的。

对于不想走的这些,杨猛也由着他们,并承诺在广州建立一座有相当规格的涉外宾馆,专门接待与五国船厂有关联的洋商。

就在杨猛要离开兵营的时候,暂署港督之职的巴夏礼却拦住了杨猛的去路。

“巴夏礼公使,合约已经签署,还有何事呐?”

黄金合约已经签署,五国船厂之事已成定局,即使开战,不到万不得已英军也不会轻易攻击五国船厂的,这里比租界的规格还要高,一旦沾上了五国船厂,无论是将军或是司令,都有可能成为诸国商人脚底下的蝼蚁。

“草约!不知杨部堂可否把英吉利的草约正副本,交由本公使呢?”

草约一事,涉及的资金太过庞大,虽说巴夏礼不敢参与此事,但如今风头已经过了,若是能从杨部堂手中得来草约的正副本。那他在清国外交界的话语权。也会高上许多的。

“草约正副本。除了涉及近两千万两的本金之外,还有两百万两的固定收益,巴夏礼公使认为本部堂会把草约的正副本交给您吗?

巴夏礼公使,这是国际政治大舞台,莫要说些童稚之言!”

巴夏礼的想法,跟当初的宝灵一样幼稚,这事儿用脚想都不可能,就别说用脑了。轻蔑的一笑之后,杨猛推开巴夏礼就要踏上自己的驳船。

“杨部堂!清国如果不想涉入此案的话,还请杨部堂将草约的正副本交给英吉利zf!”

杨猛上船,巴夏礼也上船,对于自身的安全,巴夏礼也有相当的自信,这个杨部堂不是清国的其他外交官,以他谨慎的态度,是不会对自己下手的。

“不错的威胁!不错的底牌!不错的手段!进来吧!咱们谈一谈!”

巴夏礼的这个威胁还有些分量,善后之事也是杨猛需yào

做的。但做事儿归做事儿,上杆子了。就容易露出破绽,欲拒还迎外交之道。

“杨部堂答yīng

了?”

惊喜之色,在巴夏礼的脸上一掠而过,看来有些威胁对这个杨部堂还是有用的。

“不然!

说说你的条件吧!你想要草约的正副本,无非是想立功,但交给你了,本部堂就没有依仗了,如果你跟那宝灵一样来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本部堂到哪喊冤呢?

你我都清楚草约之事涉及的金额有多大,贵国zf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若是本部堂把草约的正副本交予你巴夏礼公使,你能让我大清独立事外?”

杨猛这几句话里包涵的东西太多了,巴夏礼思索了好一会,才阴沉的盯住了杨猛。

“本金已经被人取走了?”

“您说呢?这都谈到草约的正副本了,没有正本,本部堂会跟您巴夏礼公使谈条件吗?”

“你……那是大英帝国的资产!”

“本部堂只管合同草约的条款,至于是英吉利还是法兰西亦或是米利坚的资产与本部堂无干,本部堂认钱不认人!”

“宝灵?”

“呵呵……那是你们之间的事儿,本部堂无可奉告,巴夏礼公使,还是谈谈条件吧!草约条款之中有一个月之后销毁正副本的规定,为了我大清的安稳,本部堂可是在昧着良心做事儿呢!

涉及本部堂身后的国家,无物不可卖!无人不可杀!

巴夏礼公使,出筹码吧!

记住!等价交换!”

事情的矛头直指宝灵和一部分国内的政客,这对巴夏礼来说有绝大的吸引力,可他这里却没有合适的筹码。

“杨部堂想要什么条件?”

杨部堂让自己上船,就表示有谈的可能,就表示杨部堂对英吉利有诉求,就表示清国不想介入此事之中,巴夏礼不知dào

自己这边有什么样的条件可以满足杨部堂,但杨部堂的表现让他明白,这位杨部堂必有所求。

“声名!以驻广州公使、暂署港督的名义发表声名,承认这笔资金已经被人领走,将你们国内的矛盾带出我大清的地界!”

善后,杨猛不需yào

太多的东西,只需yào

这一份声名而已,港督和驻广州公使的共同声名,只要有了这个,舆论的制高点,杨猛就妥妥的站定了。

“不可能!此事五国船厂是脱不了干系的!”

这样的条件,对巴夏礼来说有些超出他的职权了,这个声名弄出来,恐怕国内的政客不会轻饶了他,宝灵只是一个牺牲品,在巴夏礼看来,资金的大头肯定早被国内的政客给抽走了。

“那您随便!相信下任港督,亦或是驻华全权公使,会答yīng

本部堂的这个条件的,毕竟领取本金的人在草约上签了字,这些东西,都是证据呐!”

或许吧!这就是杨猛的意思,两千万两银子不明不白的没了,这对英吉利来说无疑是个最好的开战借口,宝灵亦或是巴夏礼,都误入歧途了,许多人或许都会误入歧途的,算算时间,自己的舆论攻势也差不多开始了。

前有大清庞大的市场、积极的态度、连绵八省的运河网、花样繁多的商品种类,有了这些,无论哪一国要对大清开战。由头就不太好找了。

中有世界第一的五国船厂。吸纳各国大商的投资。十年百分之三十的固定收益,无论敌友,欧美各国的商人,接下来一段时间,都要与他杨猛同船共济了,这就是所谓的盟友。

后有虎门一役,作为军力的表率,一战歼灭英军一支小型舰队。两千陆战士兵,没点实力想要图谋大清,怕是要得不偿失了。

但这些并不能杜绝战事的爆fā

,英法的野心怕是这些东西挡不住的,五国船厂草约事件,是英吉利最好的动手理由,而法兰西那边的西林教案,也是英法两国共同的出兵理由,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看双方如何运作了。

战争很难阻止。战争必然爆fā

,这舆论的制高点只要站稳了。让英法底气不足,前期或许这舆论的作用不大,但后期或是后世,这舆论就是战争正义与否的评价标准,至于战争的手段,小小不然而已!

“我可以以大英帝国驻广州公使的名义发一份声名,港岛的声名,以我的权力,是无法做到的。”

杨部堂的话说的在理,涉及到了地位,巴夏礼也不得不为自己考lǜ

了,出来打混,真zhèng

把国家利益放在首位的人,少之又少,没有一定的野心,哪个愿意远渡重洋出来做事儿呢?

“这样啊!那本部堂只能让你看一下草约的副本,给你一半草约的正本了!”

差不多就好,这狗逼急了是要跳墙,人逼急了是要咬人的,见火候差不多了,杨猛开始就坡下驴了。

“一半?什么意思?”

一半合约的正本,巴夏礼糊涂了,而杨猛拿起桌上的一张信笺对折了一下,一撕两半,上半部分推给了巴夏礼,下半部分则是留在了自己手中。

“明白了?”

“这对我们没用!没有完整的草约,我们无从调查!”

“等价交换!”

“我可以用临时港督的身份,给你一份私人的声名。”

“那就加上副本的一半!这样一来,你们也就有了整套的合约,但是,本部堂有条件。”

杨猛将自己手里的半张信笺也给了巴夏礼,现在就是互亮底牌的时候了。

“不行!我们必须要正本的原件!”

“巴夏礼公使,你是在开玩笑吗?正本的原件,那你再付给本部堂两千万两银子,用完了之后,返回原件本部堂付出本金!”

开什么玩笑,杨猛手中的原件,有两份是伪造的,一劈两半毫无破绽,一旦正本原件和附件都交了出去,这马脚也就漏了出来。

“可以!杨部堂说说您的条件!”

“简单,让参与五国船厂签约的商人做个见证,在你出具的声名之上签字按手印,不然,这样的声名作用有多大,本部堂清楚,你巴夏礼也清楚!”

“不可能!”

“别说什么不可能!与其将来闹的沸沸扬扬不若如今低调行事,法兰西的记者,是不会怜悯英吉利的,一旦宝灵之事,刊登在欧洲的报章上,你们的zf就要被动了。

到了那个时候,想要得到合同的草约,也是要经过各国商人的同意,但彼时非此时,如今是本部堂想把自己从这滩烂事儿之中摘出来,彼时,就是大家一起看热闹了,没有几百万两银子,想要合同的草约,门儿也没有。

这几分草约,在本部堂的手里,文章可以随便的做,到时候贵国的政客们就要倒霉了,巴夏礼公使,您说,那些政客会付出多大的代价购买这些合约呢?

是几百万两银子?还是几百万英镑呢?不要跟我说战争,那个时候,咱们两国之间,很可能有一场战争的。

如今,本部堂白给你草约,就是要拖延贵国的脚步,而贵国前期的军事准bèi

也需yào

时间,你情我愿的事情,您打算如何抉择呢?”

虽说杨猛提到了战争,但如今舆论和本土,给巴夏礼的压力更大,即使想到了草约是个不错的借口,为了在将来的战争之中,谋得一席之地,巴夏礼这边有七八成接受这个条件的几率。

“可以!但人数也限定一下,必须在五人之内!”

“可以!法兰西的安德烈,米利坚的壬雷斯,是本部堂选出的见证人,至于其余三位,就交给巴夏礼公使了,这三人英德两国的商人是必须要有的。”

“我同意!”

善后的事情妥帖了,杨猛一笑之后,带着一个小皮箱和巴夏礼,又返回了签署合约的兵营。

五个见证人的选择,基本还是依照投资多少来议定的,杨猛和巴夏礼各自解释了理由之后,壬雷斯等五人,也同意将英吉利所属的草约交出去,毕竟这对五国船厂的发展有利,作为五国船厂的股东,这样的差事,也是他们应尽的义务。

将草约正副本各一半,盖上作废的印章,交给巴夏礼之后,杨猛也算是完美的遮掩了草约之中的防伪印痕,此事到了这里,就算是无头公案了,近期宝灵是不可能出头辟谣的,毕竟生命才是最重yào

的,即使宝灵要出来,那也是一个死人!(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三章 被动

近期的欧洲有一个话题是极为火爆的,那就是东方的大帝国,贵族们一边品尝着高浓度的极品云烟,一边畅谈这东方大帝国,至于酒馆、饭馆,也是可以佐着云烟吃酒,谈论一下这消愁解闷的云烟原产地。

至于医生们,也是将云烟的名称换了,皇室秘药,无疑是个不错的噱头。

而有些钱财的人,都在谋划着去远在东方的清国淘金,各国各地的报纸上,对清国商品描述的极为详细,不花钱的广告,也为杨猛拉来了无数的潜在客户,只要假以时日,一支支集资组建的商队,也要踏上东方的海路了。

改造之中的世界第四大港,堪比欧洲总面积的庞大市场,开放的对外政策,大清需yào

的各种物资,除了庞大的商品供应量,大清庞大的需求量,也是惹人眼热的一个数字。

有了报纸广告这东西,杨猛可以明确的向欧美的厂商,表明大清的需求,之前那些钢琴、骨瓷、餐具之类的破玩意儿,弄到这边基本就是赔钱,弄不好就是个倾家荡产的结局,有了明确的市场需求,欧美商家在组织货源的时候,也就有了目的性。

杨猛的舆论攻势发起的前期,作为主要敌人的英吉利和法兰西,都没怎么关注,等舆论的浪潮形成之后,想要遏制,却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不仅是商人和民众,就连两国的许多政客,甚至是高层的政要,都从报纸上。再次了解了一下这个东方的大帝国。许多东西。与传说之中是不同的,杨猛这个清国的外交大臣,用报纸让欧美各国,对远隔千里的东方大帝国,有了一个详尽的认知。

以后谁要拿着一些谬论来引发战争,也要仔细的考量一下了,信息的不对称,无论是在商场、战场还是在官场。都是既有价值的,杨猛的舆论浪潮,主旨就是要将这种信息不对称,给抵消掉,大家有了共同的认知,想要妖言惑众,也就没了基础。

庞大的市场、开放的态度,仅这两点,就让英吉利zf有些被动了,巴麦尊内阁谋求连任的借口。就是开拓远东市场,被杨猛突兀的来了这么一下。巴麦尊内阁也是尬尴异常的。

与港岛的宝灵不同,巴麦尊内阁,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杨猛对大英帝国的威胁,一个出色的政客可以改变一个国家的兴衰,一个出色的外交官,可以消弭一场战争。

无论是作为政客还是作为外交官,清国的那个年轻的杨部堂,已经初露峥嵘了,以他现在的年纪,将来未尝不能成为清国首相之类的官职,让这样一个年轻人掌握那个东方大帝国,绝对是英吉利东方战略的噩梦。

本想着让宝灵教xùn

一下这个杨部堂的小规模战争,以惨败收场,就在英吉利zf想要应对的时候,舆论的浪潮再次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重达二十吨的岸防巨炮,恐怕在欧洲各国也不多见吧?而重达二十吨的白铜巨炮,对欧洲国家来说,无疑就是奢侈品了。

白铜的金属性能要优于青铜的,欧洲各国如今的火炮,多半是铸铁的,青铜炮的数量都不是很多,用白铜铸炮,用二十吨白铜铸造一批巨炮,只能算是极尽奢华了。

同等重量的青铜炮,威力和使用的次数,要远超铸铁炮的,三门二十吨的白铜巨炮,足以威胁一支舰队了,这样的巨炮被安置在了虎门炮台,清国还有多少这样的巨炮呢?

英吉利军方的看法是,清国的白铜巨炮至少在二三十门以上,虎门炮台,对广州来说是重yào

的,但放到整个清国,虎门炮台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要塞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想,相对于白铜巨炮,英吉利军方,更担忧的却是那支歼灭了两千陆战士兵的清国军队,报纸刊登的清军数量,却繁杂的令人摸不清楚,有说几千人的,也有说几万人的,但大概的数量,应该是在万余人左右。

五比一全歼敌人,这样的战役在欧洲战场,也不是什么以弱胜强的战役,在战斗力上,这些清军应该是与帝国军人差不许多的,即使差,很有可能是差在了军事素养上面。

再接下来的舆论报道,对英吉利军方来说就是一个噩耗了,大批的德制击发枪出现在了清国的土地上,对于欧洲的情报,英吉利是相当了解的,几年之前,德意志军方,退役了一批击发枪,数量在几万支上下,看来这批退役的枪械,是流散到清国了。

而法兰西和英吉利,都在这几年的时间,出口了大量的军械,粗略的统计一下,燧发枪、击发枪的数量大概在几十万左右,之前这样的情报并不引人注意,汇总起来之后,却是令人惊惧的一个庞大数目。

这些年清国究竟装备了多少军队?难道东方的雄狮要苏醒了?

结合这些情报,再对比一下清国内战的情报,许多事情还是有迷雾的,内战之中的清国,并没有出现大量装备枪械的zf军队,这里面也是有很多疑问的。

更为不妙的消息,又是来自法兰西,法兰西的军方,透露了一个让人更为惊讶的消息,前几年,法兰西销毁的那批旧式岸防炮,实jì

是没有销毁的,而去向也是东方的清国。

这已经不能算是惊讶或是惊吓了,对英吉利的东方战略,这就是一个个的噩耗。巴麦尊内阁,整个陷入了被动之中,完全的被动之中,现在看来调派额尔金率领加拿大舰队,前去清国是远远不够的,舰队至少要扩大一倍,而陆军的数量恐怕就是以十倍或是几十倍的数量来增加了。

印度的战事进展极不顺利,巴麦尊内阁的眼光,频频放在了印度与清国的版图之上。短时间夺取整个印度很难。短时间夺取清国的沿海城市。难度要小过印度的战争。

就在巴麦尊内阁,准bèi

大批量调兵悍然进攻清国的时候,一个令人羞愤欲死的噩耗,自东方传来,港督宝灵携款叛逃,而且宝灵在叛逃之前,向法兰西记者泄露了大量秘密情报,这一下重击。几乎就击溃了巴麦尊连任的梦想。

宝灵叛逃、泄露情报,这些都可以接受,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近七百万英镑的损失,一场战争的军费呐!这让人情何以堪呐!

以上种种对一国zf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儿,掩盖、矫饰本就是是政客们专攻的项目,最令一国zf难堪和被动的事儿,就是以上种种被大肆曝光,政界就没什么干净的事情,一旦有些东西被曝光,好事儿也要变坏事儿的。

如今的巴麦尊内阁。就尝到了这样的苦头,港督宝灵猝死。猝死之前他爆出了政客大笔吞并zf资产的丑闻,不仅是民众,就连皇室都过问了。

巴麦尊内阁,对外强势,对内也强势,民众那边的怨念或许小一些,但皇室对巴麦尊内阁,可是没有几多好感的。

巴麦尊的东方战略,经杨猛这么一折腾,原本的借口,大多站不住脚了,面对这么被动的局势,巴麦尊内阁想要再次启动东方战略,这借口可要仔细的寻找一下了,最近的行动也要低调一些了。

“泰辰,这是咱们的大好时机,三五个月的安全期,你要与丁叔、魏先生、福泽、颜卿全力筹备外迁劳工的事情。

以武庄的人员为主,大清各地难民、饥民为辅,三个月之内,必须让三十万武庄人员,五十万壮丁以及他们的家口,走出去!

英吉利面对庞大的舆论压力,近期想要开战,是没什么希望的,这段时间就是咱们图谋在澳洲、美洲地位的时机,这个时间段很短,稍有犹豫,大好时机就会错身而过的!”

杨猛的情报传输,是快过欧洲诸国的,原因也简单,那就是他在印度,建了一条几乎横贯西亚、北非大陆的地底电缆,英吉利那边的消息到达亚洲,至少需yào

半月或者更多的时间。

而杨猛要得到欧洲那边的消息,法兰西的情报只需三天,英吉利那边的情报最多不过七天,虽说这条简陋的电报线路,几乎天天出问题,但关键的时候,这东西的作用,也是不可估量的。

“三爷,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咱们大批往海外派人,会不会……”

局势如三爷所说,对杨家极为有利,但一下就派出上百万人,也极容易出问题,最近丁泰辰与秦子祺交流了一下,秦子祺所言,三爷的这些谋划,旨在扩大战争的规模,若是派出一些难民饥民,对杨家来说是减轻负担。

但是三十万武庄人员,就是三十万大军呢!大战之前,削弱己方的兵力,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与子祺谈过了?”

丁泰辰说的事儿,与秦子祺前些天说的事儿差不多,危局之中,不可自废臂膀。

杨猛的这些手段,短期之内是有奇效的,但就长远看来却是弊大于利的,将许多底牌暴露之后,无疑会让欧美列强早作准bèi

,就战争而言,杨猛的这些手段,无疑实在扩大战争的规模。

相较于欧美列强,大清基本没多少战力,处处都是漏洞,满身都是弱点;杨家虽强,但也不是宇内无dí

的存zài

,如今一个大清朝廷,就是杨家最大的掣肘。

背着这么一个大包袱,与欧美列强dà

战,战争之之初,杨家在先天上就处于绝对的劣势,更遑论与英吉利巨大的海上差距了。

英吉利的局势虽然被动,但杨猛爆出的这些东西,对英吉利zf,尤其是巴麦尊内阁来说,未尝不是开战的借口,复仇战争、通商战争、讨债战争甚至宗教战争。

这些借口都是可用的,而且是可以用于大规模的国战的,英吉利zf如今的局势或许被动,但大清亦或是杨家,将来的局势更为被动。

“嗯!我们认为近期不亦派出大量的武庄人员,毕竟这次派遣的武庄人员,是以云贵川藏四省为主的,三十万武庄人员,就是三十万军队,而且这四省的武庄人员,强于您在各地布置新军,毕竟这些人最少都接受过五年以上的军事训liàn

,他们与新兵相比,战力也是天差地远的。

派遣劳工,三爷大可以支使各地的难民、饥民,如今没有生计的百姓,岂止千百万,只要三爷给吃的,别说是海外,就是刀山火海他们也能闯!”

分歧,也是为了杨家着想,如今太过主动,将来就会大为被动,这些年见惯了大世面,无论是秦子祺还是丁泰辰,都能预判一下未来局势的。

“这未尝不是一条后路呢……”

丁泰辰说的很有道理,但杨猛抛出了后路一词,丁泰辰脸上的坚持,也在慢慢的淡去。(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四章 格局(上)

“后路?三爷,可有大难?”

在丁泰辰的眼中,云贵川藏、东南半岛与印度才是杨家的后路,谋夺社稷,虽说人人都想着执掌神器稳坐龙椅,可历朝历代,能坐江山的只有一家,失败的那些都做了荒坟野冢之中的枯骨。

势大不一定能取得天下,楚霸王、魏武王,哪个又不是雄才大略的,若是涉及到了后路,这事儿做的!

“或许吧?有些时候总要未雨绸缪的,此次派遣劳工,咱们的人出去可不是为奴为婢的,而是为了宣扬儒教,这里面的枝节,你清楚吗?”

篡清灭清,反掌之事而已,但要坐稳了江山却极不容易,将来难免要出不肖之人,杨猛可没有逆来顺受的意思,将一部分势力散布海外,即使国内有人夺了他的权位,有了海外的势力支撑,将来未尝不能东山再起。

“儒教?三爷,您不是在遏制儒教吗?为何要让咱们的人去海外做这个事情呢?难道要借鉴洋夷的法子,在海外谋兴替?”

自家三爷可是不尊儒教的,如今来了这么一出,实在是出人意料之外,这事儿不问明白了,丁泰辰这边的许多事情都不好做。

“非也!拉拢附属而已!泰辰,洋夷海外传教,你是怎么看的?”

说这话,也不是白费,如今杨家对外的掌舵人就是丁泰辰,有些东西,杨猛也该给他透露一些了,被动的英吉利势必是要反击的,将来大战一起。自己或许就不会想这些了。

“拉拢当地百姓便于他们经商而已!”

对此丁泰辰不是很在意。洋教也就那么回事儿了。与佛道两家没什么本质的不同,这东西在他看来没多大用。

“浅薄!泰辰你说,咱们的五国船厂是干什么的?”

杨猛斥了丁泰辰一句之后,也不解释,只是问起了五国船厂的事情。

“三爷不是说要下百年棋吗?难道洋夷与咱们的谋算一样,想要借助洋教下百年之棋?”

丁泰辰知dào

这是三爷要指点自己了,顺着三爷的思路,他也说出了一个看法。对于这看法的见解有多深,恐怕就有些拿不出手了。

“参看西北之局势,想必那个教派的教义,泰辰你是清楚的吧?佛道二教已现颓势,虽说朝廷依旧崇佛,但除了藏边,大清地界的佛教,对人能有多大的束缚力呢?

未来世界之格局,表面上是几国争锋,但根子里却是三教争锋。咱们的儒教、洋夷的洋教,还有一个就是自大清西北一路向西。直至大海的教派。

东南亚有许多的苏丹,非洲、西亚也是这样,还有一个土耳其,这就是他们的势力;至于洋教,欧洲、美洲、澳洲再加一个亚洲;其他地方都是一教独尊的,唯有咱们所处的这个大洲,是数教并立的。

欧亚交界之处,是两教争锋,而咱们的大清,现在就有些三教争锋的势头了,若比较包容的能力,儒教和洋教不相上下。

对欧美来说,洋教更适合一些,对于澳洲、美洲、非洲这三大洲来说,我认为儒教的作用更大,咱们包括这三大洲的民众,在欧美人看来就是土著。

咱们这个土著是有儒教的,大唐、大元到如今的大清,胡人血脉不少吧?如今怎样?大清还不是屈服于儒教了?

澳洲、美洲、非洲的许多土著说实话,那日子过得还不如咱们呢!要拉拢百姓,最好的手段无非衣食住行四字,小富即安、丰衣足食,不正是儒教拉拢百姓的手段吗?相比于洋教,儒教更适合这三大洲的民众。

儒教不分三六九等,不分信众与否,在这上面,儒教有先天的优势,如今杜文秀在西北的做的,就是借尸还魂之举,将来的西北,只是儒教的一个分支而已,同宗同教,将来还会频频暴乱?还会兵戈相向吗?”

杨猛说的这些,超出了丁泰辰的理解范畴,丁泰辰是读过书、读过史的,虽说史书之中有佛道争锋的记载,可这些东西在华夏这片土地上,大多还是在民间进行的,上升到战争层面,也只有在大唐和五代的时候有所记载,并不是十分的突出,想让丁泰辰在短时间之内理解教派征伐,并不容易。

在儒教的阴影之下,佛道二宗,也只能选择依存关系,藏边倒是个不错的案例,但相对于这片辽阔的国土,藏边只是极不显眼的一隅而已。

“三爷,这教派之争,不过是民间的而已!到了国与国之间,教派不过是小道!”

太多东西不明白了,丁泰辰也不能继xù

装蒜了,只能依着自己的理解,提出了观点。

“错了!教派是国家存zài

的基础,泰辰,为何有汉人呐?你来说一说!”

丁泰辰是杨猛的左膀右臂,广州只是他的一个暂居之地而已,等魏五没了,丁泰辰还是要坐镇云南的,有些东西,他若是不理解的话,杨猛也很难执行的下去。

“商周秦汉,自始皇建大秦帝国,到高祖延续炎汉大帝国,汉人的疆土才慢慢固定,所谓汉人就是大汉疆土延续的百姓吧?”

汉人之说,一人一个样儿,怎么说怎么有理,在这上面,杨猛还真没东西辩驳什么。

“在我看来,也对也不对!儒教自汉朝兴起,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泰辰你应该是知dào

的吧?

就儒教来看,只要是儒教统治下的百姓,就该是汉人!无论是满蒙回汉壮彝苗藏,不过是咱们内部细分的族群而已,只要是在儒教统治下,这些都可归于汉人之列!

所以,这无论是夏秦汉唐还是宋元明清,只要儒教不倒。这华夏总归是一体的。儒教之功不可掩盖。没了儒教,咱们就不是汉人了。

洋人要到咱们这边传教,信了洋教,还有儒教吗?两教共信,你说到时候,信众是该帮着洋教呢?还是该帮着儒教?

称霸于国内,咱们用拳脚就够了,要制霸于世界。儒教不可或缺!

国与国之争,就是人与人之争,而人与人之争,以后多半要归结于教派之争了,三教争锋,这就是以后世界格局的基础。

泰辰,这么说的话,你能明白一些吗?”

战争除了涉及利益之外,还涉及到了文化,与洋教相比。儒教更为理性、门槛更低、包容性更大,从最初开始。杨猛就想利用儒教。

随着他慢慢的融入大清,在对儒教的看法上,杨猛也有了自己的见解,腐儒祸国是不争的事实,但将大清四万万百姓连在一起的,却还是出产腐儒的儒教。

四万万或许说的多了一些,但大清九成以上的百姓,都是信奉儒教的,无论是佛道二宗,还是其他宗教,仔细的数数,除了藏边、西北、蒙古,作为统治者的满清,其实也是儒教的信徒。

藏边的三大法王,杨猛已经将他们变成了傀儡,一两代人之后,狂信在藏边基本就会绝迹的,将佛宗与儒教结合,只是二三十年的事儿!

蒙古,杨猛也有解决的办法,所谓满蒙一家亲,控zhì

了朝政,就是控zhì

了满蒙,将儒教推向草原,对杨猛来说,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儿,没什么困难可言,只要控zhì

住了满蒙诸王,加上密宗在满蒙两族的地位,以藏边同化草原,也是时间问题而已。

这融合之道,难在西北之地,杜文秀正在宣扬的黄帝衍生说,也是儒教的一个变种,别看杜文秀近期的进展不错,但随着黄帝衍生说的推进,矛盾也是一触即发的。

对于西北,杨猛用了断根之法,从底层用利益拉拢百姓为黄帝衍生说的信众,底层推广之法是要受中层、高层制约的,一旦杜文秀触及到了西北中高层的利益,教派火并的号角也就吹响了,这可不是死几万人能解决的事情,弄不好这西北之地就是一个可以随意埋葬几百万人的流血之地。

杨猛之所以要调回马青虎,虽有提高其地位的用意,但真zhèng

的原因,却是近期斩断杜文秀的臂膀,遏制教派冲突提前爆fā



西北之地一旦内乱,盘踞在大清北方的峨罗斯也就有了大好的机会,同时面对太平军、捻子、英法美、峨罗斯,杨猛没有一丝的胜算,而且如今的峨罗斯没有大规模开战的国力,与其小打小闹,不若给峨罗斯一些时间蓄积国力,到时候大战一场也值当的。

内压太平军与捻子,外御英法,就是杨猛对大清格局的规划,这样一来,以云南的实力,以英法绵长的海上补给线,战争规模还在可控之中。

只要近期一战,干挺了英吉利,法兰西也就是个软货,米利坚的内战近在眼前,到了那个时候,杨猛就有能力进军西北了,以举国之力战于西北,自西北而上肢解北极熊,没有外在的压力,这事儿还是有几分胜算的。

杨猛谋划的局面太大,他也没有独撑大厦的心力,丁泰辰与秦子祺就是杨猛的左膀右臂,丁泰辰掌政务、秦子祺掌人事、杨猛握军权,以三人之力支撑这个大局就是杨猛的想法。

秦子祺对于国际局势,已经有了相当的理解深度,但丁泰辰还差了许多,单独拿出时间为丁泰辰补课,就是杨猛替自己分忧解难的法子。

三爷颠覆性的解读国际局势,让丁泰辰陷入了沉思之中,抛却国与国、人与人之间的利益关联,将纷争用教派之争来解读,可不是那么容易能理解的,沉吟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丁泰辰才开了口。

“藏边三大法王、西北的杜文秀、明湖的夫子团,可是三爷用于教派之争的手段?”

短时间之内,想要理解三爷的话,丁泰辰也没那个本事,但通过三爷的手段,丁泰辰可以间接的理解这些东西,有了实jì

案例,间接的理解并不难。

“嗯!不错!能想到这些,你小子算是入门了,所谓攘外安内尊王攘夷,不过如此!

朝廷所谓的攘外安内架子小了一些,洪杨,贼匪而已,举手可灭之存zài

,洋夷与洋教,才是大患,变乱儒教的大祸患!

若要抵制洋教,儒教是唯一的利器,舍此之外,其余的教派,都没有两千年斗争经验,儒教,老祖宗智慧聚集的地方,一个老子化胡,就能让咱们平定藏边、草原与西北,待到儒教一统之时,才是咱们真zhèng

发力的时候,西北再往北,就是开疆拓土的地方!”

杨猛的回答很不具体,让丁泰辰自己思考,也是快速学习的法子之一,现在无论是杨猛还是丁泰辰,都没有时间沉浸在故纸堆之中,找寻那些智慧的火花,大概理解、仓促行事,也是世道给两人的抉择。(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五章 格局(下)

“三爷,泰辰愚钝,越听越糊涂了!”

从海外移民到国际局势,从国际局势到教派之争,从教派之争到国内一统,这四项都是大问题,都包含着大学问,杨猛一下把轮廓摆在了丁泰辰的面前,想要想明白这些,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糊涂了?那咱们就从头捋一捋,这话是从哪开始的?”

看着有些迷茫的丁泰辰,杨猛也不着急,笑吟吟的就准bèi

从头再来。

“派遣劳工、传播儒教!”

道理听得虽然糊涂,但丁泰辰做事儿可不糊涂,从哪起得头,他张口就来。

“派遣劳工,是为了五国船厂的利益,也是为了攫取海外的资源。

这一条咱们打得是列强的一个疏忽,借用洋商之力,参与殖民地利益的争夺,等列强各国回过味来,面对海外如此巨利,是不是要动手才能解决?

在海外动手,以咱们的海军水平,只是痴人说梦而已!

但大清的海军虽差,也可以说成没有,但大清也有大清的优势呐!

人多!人很多!人多到了四万万!整个欧洲又有几多人口?

人是活在地上的,不是活在水里的,没有海船军舰,但澳洲、美洲、非洲有呐!这三块土地,就是永不沉没的舰船。

这海战打到最后,是要抢船夺舰的,以这三大洲为舰船,咱们派个几百万上千万人过去,船是谁的,打过之后才知dào



但这些人终是远离本土作战。不团结当地的土人。难免要众叛亲离。孤军奋战的。

开矿的同时,改善当地土人的生活条件,这个手段只能维持一时之需,而儒教跨海而出,才是咱们的杀手锏。

老子派了这么多的劳工,当地人是不是要与咱们的人手有交际,什么鹰语还是当地的语言,咱们都不用。咱们就用咱们的汉语,想要交流,想要赚钱,简单!学汉语呐!

这启蒙之书,就是儒教的典籍,学汉语就要学儒教,潜移默化之后,谁是谁的人,还分的清吗?

待到列强发xiàn

五国船厂的根底之时,怕是也能五六七八年。这时间还不足以培植一群当地亲近咱们的势力吗?

到那时,要战便战。谁怕谁呢?咱们的人在三大洲落了户,这世界的局势也就改变了,这就是所谓的国际局势或是国际格局,到了那个时候,哪个要想排挤咱们,还要问问当地人的意见不是?”

由深入浅再由浅入深,杨猛在大框架之后的一个解释,让丁泰辰理解了许多东西,自家三爷谋划之深,令人汗颜呐!自己这个正在执行的人,都弄得不明不白,就别说那些个洋鬼子了,这招数高明!

“三爷思虑万年呐!泰辰受教了!”

“这话听着像骂人,思虑万年,让老子想起了千年的王八万年鳖,抬轿子捧臭脚的话就免了,接着说你糊涂的地方。”

丁泰辰的马屁,杨猛不吃,丁泰辰对当今时局有一个正确的认知,才是杨猛需yào

的东西。

“三爷,这派遣劳工之事,我大略的明白了,一是为了开矿,二是为了拉拢人心,三是为了占据地盘,四是为了削弱列强。

但是,儒教有如此之大的本事吗?读些蒙学书,就能改变当地土人对咱们的看法?

与其余两教相比,儒教缺了拉拢人心的东西!”

三教争锋,三爷说的简单,另外那两教,都有拉拢人心,抵制其他教派的手段,而儒教却是没有这些手段的。

“呵呵……泰辰,你小看儒教了,大清朝廷为何要闭关锁国呢?闭关锁国又为何能成功呢?

除了大清,咱们周边还有一个闭关锁国的东洋呢!他们又为什么会成功呢?

东洋,虽说咱不怎么喜欢,但东洋源自儒教却是咱不能否认的东西,儒教不排外?扯犊子呢?其实这儒教是最排外的一个教派,自汉以来,多少胡人、夷人、蛮子乱过华夏?

那一个个要灭绝儒教的都那里去了?败了!死了!灭了!在华夏,只要不尊儒教,只有死路一条,佛教如何?一个老子化胡,轻易让汉地江山的佛教,变成了儒教。

除藏边与蒙古,哪有不是脱胎于儒教的佛宗呢?跨海传儒教,也是一局百年棋,夫子团,可不是为三大洲的土人准bèi

的,那是老子为列强准bèi

的,只要儒教有了立足于欧洲的基础,夫子团的厉害,到那个时候才会显现。

治国,儒教有两千年的经验;争锋,自百家争鸣到独尊儒术,也是两千年;同化,佛道二宗前车之鉴;玩弄一个国家,玩弄一群百姓,还有比儒教更有经验的吗?

大清的东西,瓷器、茶叶、丝绸,哪一样儒教没有涉及?茶道意境、器型品制、图案花纹工序手段,哪个儒教又没有说法呢?

欧美进口这些东西的时候,就已经在接触儒教了,把出口的商品做的精细一些,就是在宣扬儒教。

茶叶,洋人是怎么喝的?瓷器,洋人是怎么用的?丝绸,洋人是怎么穿的?

贵族、富豪、政客、平民,该用什么样的东西,儒教都有说法的,将出口原材料,转换成出口精细商品,云烟就是一个参照物。

泰辰,你来说说,儒教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与手段呢?”

这些也是杨猛近期悟出来的道理,不是因为别的东西,还是因为云烟,在记者团采访他的过程之中,杨猛看到了欧美记者,对于云烟背后秘辛的兴趣。

而说出云烟出自前明皇室,来路隐秘之后,各国记者都被深深的吸引了,一个粗制滥造、充满谎言的云烟都有这样的本事。那出口了大几百年的茶叶、瓷器、丝绸呢?

在茶道一途上。儒教有许多说法与学问。杨猛问了一下徐子渭,心里也就有了想法,瓷器、丝绸虽说没有茶道那么深沉的底蕴,但在器形、花纹的规制之上,儒教也是有很多著述的。

三大出口创汇的主力商品,除了一个瓷器之外,其余两样,大多是出口原材料居多。而出口的瓷器,也受西洋文化的影响,其余两样东西所蕴含的文化,也都是洋人自己摸索出来的。

与其让他们自己摸索,不如给他们现成的东西,让他们依着儒教的说法改进,人与人之间真是平等的吗?人与人之间身份地位的区分,到了这个大时代,该用什么形式来表现呢?

身后的爵位?腰包里的财富?起居的豪宅?出行的车船?这些都是不全面的,而儒教对此却有一套极为细致而谨慎的规定。

什么人吃什么样的东西。吃东西的时候用什么样的器物,起居该有什么样的规格。穿衣该遵循什么样的制度,出行该有什么样的排场。

总而言之,就是两个字,品味!什么能够彰显这种品味呢?独一无二的东西,什么是独一无二的东西呢?奢侈品算是吧?

上行下效,奢侈品有了,奢侈品的变种也该有了,以商业形式改变文化传承,以商业形式改变世界格局,最后才是武力定鼎,这就是杨猛悟出的道理。

“果然是博大精深呐!身在其中,不知其所在,不知己所属,糊涂了!

三爷,这格局又该如何划分呢?着力点又在哪里呢?”

许多东西,丁泰辰都是要慢慢体悟、理解一下的,但作为实jì

的执行者,着力点,却是丁泰辰必须要清楚的。

“拿张世界地图过来。

泰辰,此事只可与子祺商议,只可与魏先生请教,其他人暂时拒之门外吧!”

丁泰辰拿地图的功夫,杨猛也给了丁泰辰嘱咐,这法子不知dào

就不明白,知dào

了,就很容易明白,读书人的本事,也是不容小觑的,单凭自己的这些东西,若是给了曾左这样的人物,扭转大清之局势,也不在话下。

“知dào

了!”

“你看,这是三教各自所属的区域,澳洲、南美、非洲,是长久之地,要慢慢的来,这些事儿交予移民就是了。

这个教派是极度排外的,这一片区域,除了大清的属国,和东南亚之外,尽量的不要涉及,以防他们的反扑。

提到这洋教,我经常挂在嘴边的欧美,你知dào

是哪几个国家吗?英吉利、法兰西、峨罗斯、德意志、米利坚!

英法是现在之敌、峨罗斯是后期之敌、德意志是近期之盟友、米利坚是后世之敌,你明白这格局,就该明白这着力点的所在了。”

用铅笔将一块块的区域,在地图上画了出来,大体上说了一下之后,杨猛就把目光由地图转向了丁泰辰,这就是称量器量的时候了。

“传教米利坚!削弱峨罗斯!”

沉吟了片刻之后,丁泰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对喽!英吉利海上岛国、弹丸之地、撮尔小国,没了海外的殖民地,它就是个废物!

法兰西虽处于欧洲大陆之上,但它的身旁,却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国家,德意志!如今的德意志正在谋求变化之道,一旦腾渊而起,法兰西也要面临亡国之厄了!

峨罗斯,国土面积大过了咱们,这是家门口的敌人,宿敌!留着它没多大好处,自西北而上,峨罗斯的那一片国土,可不是正道来的,而峨罗斯的人口,也多半聚集在欧洲所属的区域,由西北发兵,将峨罗斯一劈两半之后,它还有多大的气力与咱们较劲?

之所以用德意志为盟友,就是德意志与法兰西、峨罗斯之间的利害关系,德意志想要崛起,前有法兰西这个拦路虎,后有国内资源不足的掣肘,前图法兰西,后图峨罗斯,不得不为也!

米利坚,自屠杀印第安人之后,北美洲,已经成了欧洲的次大陆,米利坚所处的位置,国域的辽阔与咱们不相上下,极为适居的一片大陆,主要人口是欧洲的白人。

环境优越、资源富足,地理位置微妙,远离欧洲的争霸战争,这就是米利坚崛起的底牌,咱们要做的就是废掉他们的这个底牌,将米利坚变成三教争锋的所在。

至于北美的另一国,就值得考究了,具体怎么办,我还在谋划之中,咱们家门口的那只白眼狼,不值得扶植,但又不得不扶植,难办呐!”

许多东西,如今在杨猛的心里只是谋划,还没到实施的时候,杨猛本不想过早的让身边的人知dào

这些,但时局迫使他不得不做出选择了。

“知dào

了!近期五国船厂最大的目标,就是身处美洲的米利坚。”

“嗯!就是这样,但是,米利坚近期会有大规模的内战,知会咱们的人,无论立场如何,绝不允许参战!咱们的人,只负责生产!

澳洲与南美,也不能轻忽了,这两大洲,有最富足的煤铁铜,而这些正是造船大量需yào

的东西,也是咱们崛起所需yào

的东西!”

丁泰辰的目的明确了,有了他坐镇指挥,杨猛就不用过多的涉及商业了,英吉利开战在即,五大商埠的防御,现在是重中之重。(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六章 部署

开战,英吉利所能攻击的区域,无非就是五大商埠与津口,津口是杨猛无法涉及的地域,这五大口岸的防御,却是以广州与上海道为主的。

对五大口岸的地形与海路、河道,英吉利应该是清楚的,有了英籍的引水员,进入五大商埠,对英军来说轻而易举,想要做出有效的防御,无非是修建炮台而已。

大清的炮台,勉强可用,杨猛要做的事情,一是在炮台上加装新式火炮,在五大商埠建造弹药厂;二是在五大商埠布置大量的兵力。

舰队,无疑是个灵活的存zài

,想要防御英军登陆,一两千,或是三五千人马,都是不足够的,想要有效的应对与拖延英军的步伐,没有万余人的兵力,很难做到。

广州已经有了两万余民团,厦门、福州、宁波,这三处需yào

的人手可以少一些,万余人就足够了,但上海道,却是英吉利最有可能攻占的地方。

三万人,对于上海道来说,还有些少呢!广州两万余,厦门、福州、宁波各一万,上海道三万,这就是八九万的兵力呐!

想要做这样的部署,杨猛也需yào

向朝廷请旨的,人员并不是太大的问题,之前杨猛已经向五大商埠派出了一批新军,如今这些商埠,应该都有几千可用的民团了,扩军与否、朝廷应允与否,对五大商埠的防御,基本没多大实jì

的影响,毕竟杨猛已经将事情在暗中做完了。

五大商埠临海炮台,增加火炮数量。增加新式火炮。才是最大的难题。几十门火炮、百余门火炮,这样的小炮台,对舰队来说,正好是标靶,不说英吉利的印度舰队,单单即将到来的额尔金舰队的那三十艘战舰,就不是这些小炮台能对抗的。

大口径、大威力的白铜巨炮,杨猛的手里有差不多五十门的样子。除了虎门装备的三门之外,广州的炮厂还有十几门,云南那边有三十几门,这些白铜炮,出现两三门,或是五六门,都是可以的,但几十门成批量的出现,就说不过去了。

法兰西的岸防炮,多半还在仓库之中。广州炮厂铸造的巨炮,从米利坚进口的重炮。也大多都在仓库之中,杨猛之前建造的炮台虽然有一些,但大部分的炮台,是不足以对抗几十艘战舰组成的舰队的。

这么多岸防炮出现在炮台之上,怎么解释也是个大问题,而且装备之后,朝廷会不会挪作他用,也是个好大的问题。

临时装备用完之后撤走是个办法,但是,这么玩只怕被英军戳准了时机,万一哪一处被攻陷,让英军在内陆有了扎实的据点,那问题可就大了。

装备不成,不装备也不成,因为这一场战争就除去大清朝廷,更是得不偿失,杨猛还指望着大清朝廷,背起肢解峨罗斯的黑锅呢!

“计长,遇到麻烦了,这五大商埠的炮台和兵员是个问题呐!这事儿该怎么与朝廷分说呢?”

进退两难,依着朝廷的意思八成是要等英吉利打来了再反抗,但那样做,容易丢失先机,厦门、福州还好说,广州、宁波、上海道,是一处也不能丢的。

丢了宁波危及上海道,丢了上海道,英吉利弄不好就要大肆利用太平军,有了云烟消耗大量的烟土,大力禁烟的太平军与英吉利之间,没有什么直接的利害关系,两者合zuò

搅乱大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儿。

至于广州,是万万不能丢的,丢了其他四大商埠,杨猛还有机会夺回来,丢了广州,几乎就是个满盘皆输的局。

“三爷,可用之人近在眼前呐!”

徐子渭猴眼转了转,笑眯眯的就给出了答案。

“你是说肃顺?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而且勾连宗室,对咱们一点好处也没有!

让肃顺上折子,只会让皇帝猜忌咱们!”

在外为臣做将,勾连宗室是好大的忌讳,肃顺虽说不是什么王爷之流,但他的姓氏与四色棍是一样的,而且他还有一个做亲王的亲兄弟端华,一个同为近支兄弟的载垣,与肃顺交往过密,没什么好处的。

虽说这肃顺口口声声的叫着三哥,但两人都在仔细的把握着这层关系,不逾矩、不亲近,这是底线呐!

“三爷,您这又是过于的谨慎了,这次的文眼,就在猜忌二字之上。

三爷总怕朝廷过度的猜忌咱们,岂不知皖赣的曾左已经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这也是三爷顺手为之的事情。

解散曾左的湘楚二军,朝廷如今是不敢做这事儿的,散了湘楚二军,长毛贼就要肆虐江南之地,不散湘楚二军,这曾左对朝廷的威胁,却远大过长毛贼。

曾左制衡洪杨,那谁来制衡曾左呢?如今朝廷制衡曾左的人,就是三爷,但三爷手里的兵少,曾左手里的兵多。

三爷近些年,为朝廷做了多少事情,三爷或许记不清了,但朝廷那边记得清,皇帝心里记得清,忠孝杨家这字号可是先帝亲封的。

在计长看来,这增兵扩军的折子是正当时的,组军之后咱们就建炮厂,组军就组跟广州民团一样的当地民团,这样几支不出省的民团,在朝廷眼里,就是普通老百姓,即使人数比曾左多上一些,朝廷猜忌的依旧是曾左!

毕竟他们面对的是长毛贼,随着战事的推进,长毛贼必败无疑!到时候,挟不世之功的就不是三爷了,而是曾左,长毛不灭、曾左不死,三爷的兵权就是杠杠硬的。

肃顺,宗室之人,亲兄端华贵为郑亲王,交好怡亲王载垣,这肃顺在皇帝面前可是很吃香的,这次替咱们上折子请乞增兵、铸炮之事。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宗室的谋国之臣。现在可是极为吃香的。

京师的恭亲王,是皇帝亲兄弟,皇帝是不敢大用的,而旁支的肃顺没有王爵在身,很好封赏,肃顺成为亲王的路子,还很长远呢!皇帝会舍弃这样的宗室能人?”

这段时间杨猛专心于外事与练兵,对国内的政争明显的懈怠了。换做以前,这样的策略,徐子渭提起个头,杨猛就知dào

怎么做了,今天杨猛也显得格外迟钝,听完了这些之后,他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来。

“肃顺不是傻子,咱们这样利用他,他就不会怀疑咱们?”

杨猛的脑子,依旧沉浸在国际局势之中。国内的事情太过分心,他也不愿意多想。开口问话,自然省力许多的。

“三爷这段时间懈怠了,用肃顺,何劳三爷出手?那肃顺虽说被困在兵营之中,但耳目可灵着呢!最近咱们身边的一些兵勇可是收了肃顺不少银子,加起来也有千多两了,这小子倒不是监视三爷,而是想从三爷身边捞取一些政绩。

肃顺,交代给那些亲兵的任务也简单,只关注江南的战事。

三爷,若是曾左与二爷起些冲突,肃顺自然会巴巴的上门表功的。”

在徐子渭看来,国内的局势才是大事儿,见杨猛有些心不在焉,他也就提醒了一句。

“这段时间,你多担待一些,英吉利那边的事情棘手,牵扯了不少心思,这事儿你安排着办吧!做的不要太过显眼,小打小闹就是了,闹的太离谱,容易分化咱们与曾左之间的关系。

曾涤生虽说稳重,但他手底下的那些初期的老将,也有一定的诉求,曾涤生容易受胁迫。

左季高油滑,这骡子看的是局势,而不是恩德,要防着他反水的。”

虽说在设计肃顺的事情上,杨猛不怎么用心,一旦到了人事之上,他就会瞪起眼珠子的。

“协饷如何?两湖皖赣,无论兵多兵少,水师团练都是大爷,咱们只需让二爷截留湘楚二军的一部分协饷,曾左那边必然会出声。

这事儿在九江,亦或是在曾左与二爷之间,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但到了肃顺的耳中,就是了不得的大事儿了。

扩军铸炮之事,咱们先上个折子,朝廷那边必然要计较一番的,一两个月的时间,稍一踯躅就过去了,肃顺若是在这关键的时候,上一道由三爷制衡曾左的折子,咱们扩军铸炮的折子,也就是顺水推舟的事情了。”

说完了这些,设计肃顺的事情也就结了,徐子渭低头又开始处理各地的公文了。

“嗯!不错的主意,就这么着吧!待会儿你让于彪,将五大商埠的兵力与火力部署拿出来,这次上折子要言之有物。

厦门、福州、宁波扩军一万,上海道两万,有冯桂芬的苏浙练勇做后盾,两万人勉勉强强了。”

杨猛的防御部署于彪做好了之后,徐子渭的折子就上去了,接下来,就等朝廷的谕令扩军铸炮了。

呆在军营练兵的肃顺,这些天也觉得有些无聊了,日复一日的高强度体力、耐力、搏杀训liàn

,对肃顺这个宗室来说无疑是种折磨,虽说这段时间本事大涨,但他肃顺求得可不是沙场拼杀的粗糙营生,位极人臣才是他肃顺的将来。

杨老三这厮,虽说面上粗豪,但心里的城府却是极深的,除了练兵之初在军营里呆了半个月之外,这些天,杨老三的行踪都是飘忽不定的。

训liàn

之余,肃顺也会打听一些广州周边的事情,总的来说,这杨老三还真是个一心为朝廷着想的忠臣良将,这样的人几十年才出一个,皇帝能趟上这么个忠臣良将,绝对是福气呐!

杨老三公忠体国,肃顺就要巴结上去,别看如今的杨老三在野,但假以时日,这杨老三未尝不能位极人臣,与杨老三叫好,对他肃顺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天,肃顺花了千多两银子交好的杨老三麾下的亲兵,终是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九江任职的杨二与曾左起了冲突,杨老三在衙门骂了一句曾左忘恩负义的话,这在肃顺看来,就是好大的卖点了。

交好杨老三的手段有很多,让皇帝提拔杨老三,无疑是最好的手段之一,作为宗室,肃顺从自己的角度,分析了杨老三对朝廷的作用,以编练八旗新军之职司,他给朝廷上了一份给杨老三扩军,制衡曾左的折子。

肃顺虽与曾左交好,但有些时候,他还是要从大清朝廷的利益出发的,江山毕竟是满人的江山,即使肃顺再看不起那些游手好闲的旗人,曾左这样的汉人隐患,还是要提前报备朝廷的。

肃顺的折子,还是有相当分量的,看了肃顺的折子之后,对于军机这几天所议的杨三哥扩军之事,四色棍的心里也有了计较,杨三哥忠勇可用,曾左着力于长毛贼,之后的军功必然显赫,与其让满蒙之人制衡曾左,不若让杨三哥这个同为汉人的忠勇之臣制衡曾左。(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七章 问罪

杨猛请旨扩军的折子历时一月有余,终是顺利的通过了,但数目却与杨猛之请,有不小的差距,厦门、福州、宁波扩勇一万五千人,广州、上海道扩勇至三万人,七万五千人的数量,比杨猛所请的五万,足足增加了五成的人数。

而且,在批示之中,朝廷也给了杨猛整练其余四大商埠所属绿营兵的权力,这四大商埠直属的陆师和水师加起来,也有五万之数的,裁剪扩充之后,四大商埠的新营,怎么也不会少于三万,这一道谕令,实jì

上就是给了杨猛十万兵马呐!

由于勇营的军费不是朝廷所出,在数量上有些增减也在预料之中,但是将四大商埠所属的绿营兵,归于杨猛的帐下,这事儿就出乎杨猛的意料了。

“计长,这肃顺的折子就这么好使?”

肃顺再说也是宗室,朝廷应该防着他一些的,他上了一份折子,自己手里就多了十万大军,怪事!

“非是肃顺的折子好使,而是三爷圣眷正隆呢!肃顺,在朝廷眼中虽说可用,但其作用是远不及三爷的,那小子只是在合适的时间做了合适的事情而已,制衡曾左,恐怕朝廷早有考量了。

三爷在五大商埠的七万余练勇、三四万绿营,正好可以压制皖赣的曾左,到时候散去练勇之后,朝廷还能剩三四万堪战的绿营精锐,皇帝和军机的算盘,打得也是叮当作响呐!

三爷,计长认为。国内的事情还是重yào

的。您这么漫不经心。可不是福事啊!”

三爷这段时间,醉心与国外的事情,说话做事儿不怎么走心,许多事情张口就来,这在徐子渭看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亦或是这段时间,三爷想要将一些事情托付给自己,正在称量他徐子渭呢!

这两样。无论是哪一样,徐子渭都有开口提醒的必要,无奈的看了自家三爷一眼,徐子渭只能顺着揣测的思路来了。

“放心,只要在老子身边你就死不了的,些许的考验对你来说也是必要的,有些事儿,咱俩心知肚明就好!

这次倒是便宜肃顺那崽子了。”

局势在变,身边人的心境也在变,试探有些时候是很有必要的。越是身边的人,一些微妙的改变越是值得重视。看来这活猴儿的心性倒是没怎么变化。

“您是爷,您说什么是什么!不过这肃顺,也不是没用的废材,十万大军到手,三爷还是要做些事情,以示忠诚的。”

无奈的笑了笑,徐子渭又给杨猛提了个醒。

“人无完人,有些时候多些坏毛病,也不是什么坏事儿,马青虎已经到了,长江口的防务我打算交给他,这也快到年节了,纳个妾吧!”

“嗯!如此甚好,不如多纳几个!”

“两个吧!多了费劲!”

“好事成双,计长贺喜三爷了。”

“等肃顺来了,还是要表表忠心的,相隔千里君臣交心不易呐!”

“正当如此啊!”

两人闲聊着就把肃顺这边的收尾做好了,等弄完了这个,肃顺的八旗新营,差不多也该离开广州地界了。

说完之后,徐子渭继xù

处理公务,而杨猛却悠哉哉的喝起了茶,时间不大进来一个睚眦在徐子渭的耳边,低低的念叨了几句,这活猴儿,‘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

“笑什么?又发了什么歪路财?”

“三爷,倒不是计长发了财,而是这人呐!经不住念叨,刚刚还说肃顺来着,这圣谕一下,他这不就来请功了吗?倒是个心急的汉子。”

“他来了也好,正好老子这边要安置八旗新营,省的老子跑一趟了。”

“三爷,这八旗新营的枪械,还是要紧一紧的,毕竟这不是咱们的人马。”

“都一样!不过朝廷那边还是要提防一下的。”

说完这话,杨猛就走出了内屋,来到了大堂之上,吩咐人上茶、传令,不大的时间肃顺,就快步走了进来。

“恭喜三哥、贺喜三哥,五大商埠的兵权在握,三哥的权位再进一步呐!如今这叶中堂与三哥相比,就不是物件了。”

肃顺依旧是自来熟的样子,可他说了这些之后,杨猛的面色却阴沉了下来。

“大胆肃顺,可是在老子身边安插了细作?此乃朝廷绝密之军情,为抵挡洋夷所下之密令,说!你是如何知晓的?

说不清、道不明,老子管你是不是宗室之人,今日非要把你军法从事了!”

杨猛帐中之事,可不是一般的政务,他的南洋大臣衔,可是有军职这一块的,刺探杨猛身边的情报就是刺探军情,也就是找死的行为。

“三哥……这是瞒得住叶名琛那样的,但瞒不住肃顺呐!

三哥这次能统领十万大军,兄弟也是出了力的,若不是兄弟的折子,只怕军机那帮昏聩的东西,还在议三哥增兵之事呢!

三哥所谋,公忠体国,江南局势之微妙,又其实那帮京师的大老爷们能知晓的,听闻三哥要在五大商埠增兵,兄弟也就用了一下宗室的身份,给圣上说了一下三哥的苦衷。

还好,圣上英明睿智,力排众议,不但允了三哥的折子,还将五大商埠所属的绿营兵,全部交予了三哥统辖。”

表功就要表的明明白白,杨老三请旨扩军之事,肃顺上折子的时候并不知晓,这事儿他也是后期从怡亲王载垣发给他的书信之中了解到的。

这就叫做瞌睡来了有枕头,阴差阳错之下,肃顺平白的就帮了杨老三一个大忙,官场之中花花轿子人抬人,有了这一次。这杨老三就算欠了他的一个大人情。关键的时候。杨老三这厮的一句话,也能为他肃顺上位,出一份气力。

“王八犊子,我说这事儿不对呢!原来是你这狗日的东西,在背后给老子上眼药,给老子死!”

骂完之后,杨猛抄起桌面纯铜的镇纸,就向肃顺丢了过去。这一记杨猛使得气力不小,如果打在了头上,肃顺这厮也就玩完了!

‘当……’

经过这些天的训liàn

,肃顺的身手也有了长足的进步,这一记镇纸,被他轻松的躲了过去,镇纸砸在了大块方砖铺就的地面上,落地之后,地面上也被砸出了一个明显的坑。

“三哥,您这是要杀人呢!”

“宰了你都嫌不够!受死吧!”

杨猛也不给肃顺辩解的机会。抽出了腰中的大刀片,离开座位。就要劈了肃顺。

“三爷,因何暴怒?总要给兄弟一个解释的机会呐!”

肃顺见杨老三真是动了杀心,也就慌张了起来,谁曾想,这杨老三真zhèng

放肆起来,如此不管不顾呢?不说自己的亲兄弟郑亲王,就是他肃顺,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杀得。

“狗日的,背地里给老子上眼药,你个王八蛋说说,是不是打算捧杀老子呢?

五大商埠的防卫兵力,那是老子经过深思熟虑的,五万足矣!十万,这不是让朝廷猜忌老子吗?

而且多了这五万人马的饷粮怎么解决?你肃顺是宗室的老爷,岂知带兵的不易?

当兵吃饷,饷粮充足这兵勇才能在沙场上生死相搏,多了五万人马,老子手底下,就多了五万张嘴,江南的财税终是有限的,这人马贵精不贵多,十万人马看似兵强马壮,但饷粮不足,这些人马就不会卖力的练兵。

十万人马的消耗大过五万精锐,但战力却不如五万精锐,这事儿怎么说都是你个狗日的在害老子,不知羞臊的玩意儿,竟敢拿着这个来请功,可真当老子是傻货吗?”

听完了这个,肃顺也是一脸惨笑,这位杨老三在兵事之上还真是个难得的明白人,谁曾想,这一记马屁,就直愣愣的拍在了马腿上呢?

“三哥,兄弟上折子的主要意思,还是让您来压制一下皖赣的曾左,如今曾左已有尾大不掉之势,朝廷总要防备一下的。”

肃顺说完了这个,杨猛脸上的阴沉也消散了不少,但眼中的厉色依然,这阴狠的目光,看的肃顺心惊呐!

“曾左?给他们仨胆,让他们反一反试试,老子不扒了他们的狗皮,这事儿没必要如此扩军,有了三五万人马,老子就能妥妥的收拾了他们。

曾左在皖赣办事儿,也有他们的苦衷,皖赣聚了长毛贼的北王与翼王,北王韦昌辉不算是个人物,但翼王石达开,却是个沙场的智将,收拾曾左,比收拾长毛贼容易多了!

如今英夷虎视眈眈,这上海道的防务一旦出了问题,让英夷与长毛贼交通之后,才是真zhèng

的大麻烦呢!

肃顺,眼皮子不要太浅,海上的威胁与长毛贼合力,其力可灭国呐!”

兴师问罪,不过是演戏而已,杨猛真zhèng

的目的,还是要让肃顺上折子,说一说英吉利的威胁,虽说自己做了不少的前戏,但朝廷对于英吉利的重视还远远不够,稍有一些进展,就想着割地求和对付国内的叛贼,这器量太小!

“我道三哥在忧心什么事儿呢!饷粮,不是多大的难事儿,只要兄弟再上个折子,应当能为三哥分忧解难的。”

“屁话!你当养活五万大军,是养活只猫狗吗?虽说朝廷许了江南的财税,但江南之地,将养的人马太多,曾左、托明阿、和春、冯桂芬、老子,还有许许多多的绿营兵马,加在一起五六十万呐!

协饷、协饷,这年年协饷,江南的百姓已经不堪重负了,一旦这根弦断了,长毛贼就有了再次起势的机会。

饥民、暴民之可怕,朝廷难道没有体味到吗?说句话简简单单,养活这江南的二十多万练勇,三十余万绿营,可不是什么简单事儿!”

一个广东,在杨猛裁勇之前,出去民团,绿营的人马就有六万余,江南之地的绿营人马,三十万数,而且多半是没有什么战力的杂兵,杨猛兴师问罪的目的,一是向朝廷示忠,这第二么!还在裁勇的事情之上。

“这话三哥说的不错,前些日子广州将军麾下的崽子们到新营找事儿,兄弟出了十个人,打趴下他们四十多个,驻防的八旗都如此废物,就不要说各地的绿营杂碎了,不如这样,咱们兄弟一道请旨裁勇?”

肃顺是个明白人,他也明白杨老三的用意了,江南需yào

承担的军费太多,练勇民团,如今是剿匪的主力,绿营上下多半还是以看戏和战败为主的,若裁了江南的三十万绿营,或是精简一下,那江南就要省出好大一笔军费,这样不用增加协饷,就能养活这支新组的民团了。

“再说吧!你小子把事情办砸了,本来老子是想扩军之后,编练一下江南绿营的,看如今的局势,为了避嫌,只能暂且搁置此事了。”

“三哥,大丈夫当仁不让,大家都是为了朝廷办事,何须避嫌呢?”

“那你随便,老子近日要纳妾,过来吃酒吧!”

种子撒下去了,至于长草还是长花,对杨猛来说都一样,无非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八章 纳妾

“三哥何须如此呢?皇恩浩荡,他人不知三哥的苦衷,圣上还是知dào

的,此时纳妾,怕是要引得朝臣非议啊!”

瞅了一眼杨老三,肃顺也在端正着自己的态度,这杨老三不简单呐!手段、心机都是上上之选,但光明正大的纳妾,怕是容易遭到朝臣们的攻讦。

“老子管他们去死?这两天物色了两个不错的可人儿,闲着也是闲着,不若借着年关冲冲喜,别让洋夷坏了一年的心情。”

“还是双娇呐!三哥您是这个!兄弟告辞了,等三哥大喜之日,兄弟必定是要叨扰的。”

纳双娇,这杨老三可真是跋扈,向朝廷示忠的手段很多,这纳妾是最不可取的,留下了让人诟病的污点,对将来的官途可没什么好处。

“皇恩浩荡呐!”

“也对!走了!”

在官场的学问上切磋了一下,这肃顺不好对付,这厮不仅城府深沉,而且算是个见过世面的,但愿这厮不要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上。

“让马青虎那个怂货上来!”

马青虎来了广州是不错,只不过是躺着来的,都说云南是个雾瘴之地,外人到了云南会水土不服,没曾想这马青虎到了两湖那样的安居之地,竟然水土不服了,这病找不到病根儿,只能慢慢将养了,好在这货是倒在了武昌,若是在别的地方,就没有马青虎了。

“三爷,青虎给您丢人了!”

马青虎这水土不服,倒也怨不得天地。这货到了武昌之后。贪嘴吃酒。在武昌胡吃海塞了一顿之后,刚躺下就吐了白沫,若不是杨猛武昌的宅子里有医官,这小子死都不只是怎么死的。

西北的伙食简单乏味,见了两湖的美食大吃一顿也在情理之中,但似马青虎这般,差点把自己吃挂了的,却委实不多。

“你也知dào

?在宜良的时候。老子千叮咛万嘱咐,出行之时一定要注意饮食,你小子要是死在了武昌,青莲怎么办?

好在坐镇武昌的是医学馆的国手,不然你小子早就凉了尸,本想着让你担当广州的差事,你倒好,胡吃海塞之后四仰八叉的一挺尸,啥事儿都让你给耽搁了!”

望着面色依旧泛黄的马青虎,杨猛也有些无奈。花花世界不止是迷人眼,也迷人的口腹啊!两湖的饮食习惯与西北大不相同。这么造,不倒才怪呢!

得亏这次马青虎没死,要是死了,杨猛也得跟着这货丢人,这马青虎也算是新军的高级将领了,地位不在杜氏三虎之下,吃死了,这事儿可是好说不好听。

“唉……”

过惯了苦日子的人,有了条件之后在衣食难免要放纵一些,马青虎别的毛病倒是不多,这贪嘴惹祸,也是他自个儿始料未及的。

“这次找你过来,一是说一下你的差事,二是说一下青莲的事儿,差事老子给你安排妥当了,防守上海道,有谱吧?

青莲这事儿,你怎么说?”

后宅的女人都住在了荔香园,这些女人之中,一个莲儿一个嫣如,杨猛虽说动了很多次,但还没玩过真刀实枪的营生,这也算是杨猛为数不多的节操吧?

“三爷,上海道临近江海,肯定是要水战的,我较为熟悉陆战与马战,水战却是门外汉,只怕误了三爷的差事。

至于青莲,她那边早就认定了三爷,我这个做哥哥的,说话不怎么好使,这事儿看青莲的意思吧!”

杨三爷问的郑重,马青虎答得仔细,这两年在西北,马青虎也没少跟马匪、土匪,甚至是同族干仗,陆战、马战,他算是精熟的,但对于水战,马青虎知dào

的不多,有限的船舶知识,还是这次病中跟着船工们聊天获知的。

至于妹子马青莲,作为兄长的马青虎在地位上是不及这个候补三夫人的,马青莲这丫头,在后宅的地位也有些微妙,夫人莲儿是她的后盾,这位还能自由的进出后宅,即使是丁泰辰、杨福泽这样在杨家位高权重的人物见了这丫头,都要给几分面子的。

“水战之事可以学,而且上海道的防御,多半还是以陆战为主的,既然你精擅马战,这样吧!扩军之时,就在上海道增加三千人的马队,人员由云南调拨,这些可都是正经康巴精骑,马青虎,莫要在沙场上败了三爷的名声!”

掌兵是大事,虽然要通过马青莲增加一下马青虎在杨家的分量,但涉及到了兵事,无论是马青虎还是杨猛,都没有一丝的懈怠。

“马青虎领命!”

“嗯!我与青莲的婚事,年关的时候准bèi

办一下,你这边有什么要求没有?”

“三爷,青莲这些年等的很苦,总算是盼来这一天了,我这边高兴还来不及呢!没有要求!”

“成了!这段时间,你去广州船政学堂,学一学水战的法子,上海道整军的事情,你就不要参与了,将养好了身子,来年必有大战。”

处理完了马青虎这边,杨猛回到荔香园又找到了老泰山潘仕成,这事儿就得在荔香园办了,还是要征询一下正主的意思。

“这事儿不错!你与莲儿的婚事,当年也简陋了一些,趁着这次机会,就当是补办了吧!

咱们大操大办!”

爱女的婚事,当年因为杨潘两家的关系,被草草的办了,对于两家之间的这桩婚事,潘仕成无疑是极为认可的,但对于当年的婚事,他对莲儿也是有些负疚的。

“这事儿还得问问莲儿呢!这两年,莲儿的威严日重,等闲的场面怕是入不了她的法眼呐!”

“这事儿你自去说,老夫就不参合了,成与不成。老夫出钱出力。也就这一次了。”

“依小婿的意思。若要大办,不若用杨家长桌宴的手段,广州的码头足够大,人员足够多,几十万人的长桌宴,也算是大操大办了!”

“就依你的意思来吧!无非也有让朝廷消解些猜忌的意思,这长桌宴的由头不错。”

两翁婿商议妥当了,杨猛这边还有还有一关要过。那就是后宅的夫人们,马青莲与嫣如的婚事大操大办,难免要引得诸女嫉妒,弄不好这事儿就是将来后宅混乱的开端呐!

“爷!您倒是偏心,当年莲儿进杨家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大的排场呢!”

聚齐了后宅的诸女,马青莲依旧如往常一样,站在了莲儿的身后,至于嫣如,她倒是后宅的一个异类。除了对杨猛假以颜色之外,后宅的诸女。她都不怎么放在眼里,如兰花一般悠然而独立。

莲儿的第二胎也快诞下了,挺着肚子的莲儿,听了杨猛的意思之后,小嘴一撇,脸上的不满,明显的很呐!

“不过此事,爷也是为了杨家着想,青莲与众位姐妹也是情同手足,既然是杨家的大事儿,我们这些妇道人家自然要认同的。

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威势这东西是可以培养起来的,不等杨猛接话,莲儿扫了一下堂下的诸女,算是替后宅做出了答复。

“姐姐说的是,如今咱们几人,只有我与芷晴没带孩子,爷的本事你们也知dào

,该纳妾了,不然弄些不三不四的回来,还是咱们姐妹吃亏的!”

一身汉服的索朗白玛,接上了莲儿的话头,来广州的这段时间,倒是解了相思之苦,可随着诸女一个个的有孕,她和魏芷晴就成了接待杨猛的专业户,夜夜笙歌、白天还要照看襁褓之中的孩子,这事儿谁累谁知dào



索朗白玛接茬之后,杨猛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两位难缠的若是应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青莲、嫣如你们怎么说?”

“三爷怎么说都好!”

杨猛征求意见的话刚刚说完,嫣如那小妮子,就直接给了答复,这段时间,虽说没被杨家三爷给睡了,但除此之外,嫣如也没少陪着魏芷晴与索朗白玛跟杨三爷胡闹。

“爷,青莲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

十二年了,若说后宅之中谁最苦,非马青莲莫属,自小跟了三爷,却一直是个黄花大闺女,这话马青莲都不敢跟自己的哥哥说,十二年呐!自打莲儿夫人嫁入杨家,马青莲就一直陪在两人身边,许多时候,马青莲也暗恨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可是男人是天呐!

“这是好事儿,不要说得如此悲情,夫人们也一起跟着热闹热闹?”

“哼!就知dào

做这个,这样的婚事莲儿已经经lì

两次了,爷,当年你可是与老爷子发过誓言的,将来要给莲儿也补上一个圆满的婚事,莲儿记着呢!”

“知dào

!知dào

!一定补上!”

“诸位姐妹,咱们家男人软语相求的时候不多,咱们也得给些面子,青莲和嫣如的用度,就是后宅的事情了。

这事儿大操大办,爷是有难处的,此事众姐妹也不要放在心上,毕竟这婚事还是面上的东西。”

这女人呐!就是这样,刚刚还要让杨猛补上婚事的莲儿,话锋一转,这婚事就成了面上的小事儿了。

纳妾,虽说没什么规矩可言,但杨猛要大操大办,他手底下的人就能造出规矩来,杨猛要在广州码头摆长桌宴,这差事儿,可是累死人的差事儿,弄不好就是几十万人入席,单是食材的准bèi

,就要提前一个月的时间。

杨三爷在广州的名声,虽说赶不上云贵川藏,但也是大善人一个,许多跟着杨家混饭的人,在劳作之后,也都带着家小,在广州码头上忙碌了起来,夜间的灯火也给偌大的广州码头,带来了些许繁华的气息。

“三爷,额尔金的舰队,到了港岛!”

“操!这些犊子,早不来晚不来,老子娶媳妇的时候来,这是要找不痛快啊!”

纳妾是喜事儿,可额尔金提前到了就不是什么喜事儿了,前任加拿大总督,不用想,这也是个交横跋扈的玩意儿!

“还有印度的十几艘战舰,也到了港岛,如今的港岛,已经有将近五十艘战舰了,据那边的人反应,这些战舰,都在养护之中,怕是这额尔金早就打算动手了。”

“陆军的人数呢?”

“额尔金带了六千余,前段时间澳洲到了四千余,这次印度那边也来了六千余,加上港岛的军队,一万五千余!”

将一份份情报说给了三爷,徐子渭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五十艘战舰,一万五千余英军,怕是不好对付呐!

“法兰西那边呢?英吉利提前准bèi

了,怕是那边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安德烈那边来了一份信件,说是有一个叫做葛罗的全权公使要来大清。”

“哼!巴夏礼、额尔金、葛罗,还有别的消息吗?”

“峨罗斯的人也到了港岛,米利坚那边也是**异常。”

“好!这帮子王八蛋都想来吃肉不是?老子让他们吃人肉!

知会于彪,统辖好五大商埠的防务,洋夷敢发一枪,咱们就回一炮!只要开打,来多少杀多少,不受降!”(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九章 搅局(上)

作为纵横政商两界的人物,安德烈还是有些底限的,他给杨猛的情报,笼统的很,但这也难不住杨猛,参与五国船厂合约的法兰西商人不止安德烈一个,杨猛发了一个电报之后,就从法兰西那边得到了具体的情报。

葛罗来华,原因也很简单,英吉利的巴麦尊内阁强行通过了对华增加军费和增援远东英军的提案,这样的一个议案被通过,就意味着远东局势要改变了。

英吉利的军力,在远东是强过法兰西的,而安南的位置重yào

,相对于大清来说,法兰西对于安南的兴趣更大。

这转了好大一个圈,法兰西的利益还是在安南,杨猛就不知dào

法兰西的那些傻逼政客是怎么想事儿的,与自己合zuò

修建滇越铁路,岂不是更容易一些,瞎掺活这事儿,看来他们是嫌死的人少了。

杨猛筹备纳妾之事的一个月之中,英吉利那边也与广州断了联系,看来额尔金这个王八羔子,是要在自己纳妾的时候来搅局呐!

“三爷,您纳妾之事,怕是早已被港岛那边知dào

了,他们迟迟不动,莫不是想趁机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徐子渭的担忧很有道理,趁着纳妾的机会,杨猛也在广州码头建了一些公共设施,几十万人参与的长桌宴,已经在广州附近家喻户晓了,这事儿是瞒不住港岛那边的。

纳妾之日,英军要是突袭的话,这广州码头可要成为血肉屠场了。

“不会!有了上次的教xùn

。额尔金不会轻易地突袭广州。除非那一天顺风顺水。不然他的舰队突袭广州,虎门和大湾的威胁太大。

只有顺风顺水江上有雾的时候,才是突袭广州的最佳时间,英军的将领们不是傻货,重蹈西马糜各里的覆辙,老子倒是想呐!但只怕英军不会送上门来挨揍!

他们多半是想趁着爷准bèi

喜宴之时,给爷来个难堪,在气势上打压爷一下。这帮犊子也是工于心计的傻犊子啊!”

额尔金虽说一直在图谋广州,可杨猛对于虎门和大湾的防御,一直就未曾松懈过,吴元猷的人马,时不时的就要在江岸附近操练一番,有了这样的兵力威胁,额尔金不会轻易的动武。

这次英吉利人迟迟不动,怕是巴夏礼那个狗头军师又出了什么歪主意,搅乱自己的婚宴,这些个王八犊子真想打脸呐!

“三爷。咱们就由得他们搅局?”

“那怎么办?来的都是客,接着吧!”

搅局这事儿。杨猛还真是没法子应对,这些王八犊子,还真是抓住了他的软肋了,杨猛不会主动开战,只要不是在战时,杨猛也不能随意的屠戮英吉利使节,这事儿令人郁闷呐!

“三爷,不然咱们锁了珠江口吧?”

“混账话!这话怎么能说呢?封锁珠江口,岂不是中了巴夏礼那厮的圈套,这位自诩为中国通,有些事儿,你不能按着洋夷的思路来,有了巴夏礼这个两把刀,许多事情都不好琢磨了。

计长,你找几个本事不咋地的师爷,专门研究巴夏礼吧!你们上去,怕是要吃亏的。”

乱拳打死老师傅,巴夏礼这个半吊子货的中西结合,可是不好应对,这货的手段,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徐子渭这些人与巴夏礼较劲,这气力使不到一路上,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是白给呐!

“三爷,这叫啥手段?”

对于三爷的安排,徐子渭也有些不满,这明显是看不起人呐!

“葫芦手段,这巴夏礼是个半吊子,你怎么揣测他的心机?咱们认为对的,他不一定这么认为,稍有偏颇就是战争,这次与上次一样,咱们不主动开战!”

对于额尔金的那五十艘战舰,以及一万五千人马,杨猛的兴趣都很大,既然英吉利想着开战,杨猛就要谋划着怎么屠杀这一万五千人。

额尔金用巴夏礼做高参,也是相当不好应付的,在外交上,杨猛可不想出什么纰漏。

“唉……我辈之羞耻呐!”

对此,徐子渭也只能长叹一声了,这儒教的学问深的很,半吊子货色怎么行事,还真是不好揣测。

“有些事儿也不得不防,让船厂那边出三千新军,便装混入婚宴之中,每人两把短枪,若是额尔金那王八蛋,敢在老子纳妾之时动手,拼了命也不能放走一个英军的士兵!”

这打脸也有轻重之分的,若是额尔金等人,只是用外交手段搅局,杨猛兹当他们放了个屁,若是动用武力搅局,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大敌了,这意思可是抢亲呐!

真要在杨猛纳妾之时开战,没有一定量的血腥,怕是不喜庆。

“知dào

了!三爷也要注意一下自身的安危。”

“嗯!让子祺来一趟。”

有些事儿,本该孙伯青去做的,但近期孙伯青跑去了东南亚,港岛的事情,还得让秦子祺筹划一下。

“三爷!”

“老子纳妾之时,怕是额尔金那王八蛋不想让老子顺心了,让港岛那边提前准bèi

一下,若是额尔金在婚宴当天开战。

港岛之上,老子要一万颗人头!”

以林李的人马,打军营明显是不够的,杨猛所谓的一万人头,指的可是英吉利的平民百姓。

“三爷,这个……”

“酷烈了吗?这只是开局,以后死的人更多,既然开战了,就是国战,没有什么平民百姓之说,只要是英吉利人,都是敌人!”

对于战争,杨猛有自己的理解,战役、战争的胜利,只是小胜不伤根本的,大批的杀戮才是治本之法,军队打一次仗。死个几十万就算是大战了。这么个死法。十年之后,死的这些人就能再生出来,若是在几十万后边加上一两个零,这样的战争,不是什么国家都能承shòu的。

在没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在手的时候,屠杀才是威慑敌国最好的法子,打败了你来屠杀我的人,打胜了我去屠杀你的人。军队杀戮平民的速度是恐怖的,一场战争打一年,或许只会死个几万、十几万人,但军队的屠刀一旦对准了百姓,恐怕这样的杀戮数量,一天之内就能完成。

“有这个必要吗?”

如何开局,关系以后的大局,屠杀平民一旦开端,想要止住,就不是杨猛能说的算了。对此秦子祺也有些担忧。

“咱们要崛起,咱们想不受欺负。可英吉利人死活要阻拦咱们,既如此,那就唯有死磕了,别以为他的本土与大清远隔重洋,咱们就没办法对付他们。

这只是如今的局势,战争的胜败,不是一家说了算的,想要什么就要付出什么,一旦开战,子祺,就不要把自己当成人了,咱们这些人在战争之中,都是些畜生呐!

多生几个孩子吧!咱们这样的难免遭报应,孩子们打生打死,那是他们的事儿,咱们要做的只是延续血脉而已,只要咱们的血脉还能延续,这报应也总有消失的一天不是?”

对于自己所做的事情,杨猛早在最初就有了觉悟,这么个世道、这么个时代,真想要成事,做不得人事儿!

“唉……我这心思刚刚好了一些,又要入地狱了。当年若不是三爷,子祺也难做人,这些年也算是踏踏实实的做了几年活生生的人,也罢!畜生就畜生吧!

三爷,你这利息可比放印子钱的重多了!但愿虎子以后,不用趟着血海谋生了!”

李海掌影子,孙伯青掌血影,这些年,暗影已经完全成了一个情报组织,虽说阴暗,但已经没有多少血腥了,看来这些年的心血算是白费了。

“世道逼人做禽兽,谁让咱们想着权势与财富呢?至于虎子他们,怕是……但愿老子能多活些岁月吧!”

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世道这东西,公平的很,自打杨猛担起了一些事情,做人已经离他远去了,或许也只有在杨家人眼里,他杨猛才算是个人吧?

“三爷而立不到,缘何有这种感慨呢?”

“哼哼……时间匆匆呐!子祺自打咱们见面,如今十一年多了吧?这些年,针对大清国内的人,老子一直在收摄着杀心,老子的律条一改再改,许多人得了活命,这笔债是老子欠世道的,人杀不够怕是也有报应的。

如今老子讨个小老婆都不得安生,这事儿怎么说呢?杀的人太少,镇不住喽!

既如此,对于洋人,老子的杀戒一开就不会停止,何时杀人杀得厌恶了,何时再停手,也让你们这些人,瞧瞧老子真zhèng

的杀心如何?”

额尔金、巴夏礼要来破坏杨猛的婚宴,这可是触了他的霉头,欺负人不待这么欺负人的,就是死对头,到了婚宴之上,也总要讨杯喜酒恭贺一下的,至于以后是灭门还是掘祖坟,那都是后事了,这么打脸,总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三爷,这事儿还是再斟酌一下吧!”

听了杨猛的话,秦子祺也知dào

,自家这位三爷真是被触怒了,这样的话,三爷以前从没说过,经lì

过这个的秦子祺知dào

,一旦真的将人视作畜生,那心性也会慢慢的跟着变化的。

“这未尝不是好事儿呢!此事不要再说了,先这么着吧!

婚宴的时候,港岛那边的后手,应该是用不上的,你的暗影多注意一下港岛和广州的局势,一旦有不妥的人物,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杀人或是屠杀,杨猛也是有目的的,毕竟以几座炮台面对四五十艘可以自由异动的军舰,胜败未可知,一旦虎门失陷,广州的炮阵被毁,码头上参加婚宴的人就要面对被屠杀的命运了,借助港岛拖延额尔金的步伐,就是目的。

“知dào

了!婚宴当日,要在三爷的身边安插暗影的人吗?”

“不必!我的护卫只用睚眦,护卫的人出自不同的派系,反而容易出现漏洞,暗影负责外围即可。”

暗影的隐性权力本就不少,再让暗影接了自己的护卫工作,那杨猛就真是找死了,秦子祺虽说可信,但这样的制度不可信,谍报人员,只负责他们专属的一块就好,涉及的范围多了,反而会滋生他们的野心。

“那我就下去安排了。”

“嗯!让你家里的和虎子还回荔香园吧!那里安全一些,虎子也多些玩伴儿。”

“三爷没有信心?”

“谁敢说十成十呢?不是还有万一这两个字吗?”

大战,谁胜谁负难以预料,地理、气候、人员都是些不稳定的因素,许多事儿杨猛只是推测能成功,究竟能不能成功,打过之后才知dào



听了杨猛的交底之后,秦子祺的脸色也肃然了,看来广州一役,事关重大啊!有些东西,守不住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章 搅局(中)

婚宴当天,场面也是极为宏达,自荔香园到广州码头,尽在长桌宴的范围之内,每隔一里一座厨寮,酒肉饭菜管够。

这婚宴的场面虽大,但并不铺张,除了广州码头和荔香园张灯结彩之外,其余的地方跟普通的长桌宴差不多少,桌椅板凳餐具都是周边百姓的,除了食材和红绸,这一场婚宴,添置的东西并不多。

事前一个月,杨猛就放出了消息发出了帖子,五大商埠所属的一应主官,都在杨猛的邀请范围之内,由于事前预计到了额尔金等人要来搅局,杨猛也想趁他们搅局的时候,让五大商埠的主官,在英吉利的压力下,变成铁板一块。

荔香园的宴席,除了官员就是商家,这样的事情,十五家商盟也是不能缺席的。

除了五大商埠的主官、十五家商盟的家主,两广总督叶名琛,闽浙总督王懿德也带着属下的四大巡抚到场庆贺,本来王懿德是不打算来的,但肃顺这个宗室子弟挑头邀请,这王懿德也不得不给些薄面。

长桌宴一开,杨猛骑着马匹从荔香园出发,一路招呼客人直至广州码头,本来招呼客人的时间,要放在下午时分的,但珠江口来了恶客,杨猛也不得不先行一步了。

到了广州码头,额尔金摆出的场面也是不小,连猫带狗三十多人的队伍,看来真是想搅局呐!

“恭喜杨部堂,英吉利驻华全权公使额尔金,携法兰西全权公使葛罗、米利坚全权公使列卫廉、峨罗斯海军上将、驻华公使普提雅廷冒昧造访。还望杨部堂接待一番。”

三国全权公使。一国的海军上将兼着驻华公使。这场面委实不小,看来英法美俄四国,在一些事情上已经达成了一致。

自诩场面宏大的巴夏礼,说起话来也是趾高气扬的,仿佛杨猛背后的大清,已经成了任其宰割的存zài



“哦……贺喜来了,贺礼带了吗?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是。你们与广州的百姓不同,不带贺礼到老子这边白吃白喝是不成的!

想要参加老子的婚宴,简单!一人两千两银子的贺礼,这猫猫狗狗的三十多位,咱们取个吉利数字,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两银子,那诸位就是客人,没有这个价码,诸位哪来的回哪去,老子不接待恶客!

来呐!把大称抬上来。这诸国公使若是拿出了贺银,请上荔香园。没有!请他们滚蛋!”

一身大红锦袍的杨猛也不客气,骑在马上回了巴夏礼的话,本想着来示威的额尔金等人,哪里带着贺礼?这一下,场面就僵持了。

“来的都是客,杨部堂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巴夏礼怎么也想不到,杨部堂的回答是这个样子的,以清国的礼节来说,即使他们无理了一些,在今天这样的场合,杨部堂也不会恶语相向的,可惜,他面对的是杨猛。

“给银子,入席!没银子滚蛋!你们若是没有现银,我看你们的海船不错,若是押在老子这边,兹当是贺银了。

来的都是客,这话不假,但你们都是恶客,老子在荔香园摆的宴席,千金难求,一人收你们二千两,已经是大面子的事儿了,白吃白喝,想得美!”

一向进退有度的杨部堂,突地给了众人一个难堪,站在码头之上,额尔金等人也是尴尬异常,这礼节不到位,就是野蛮的行为,自诩是文明人的额尔金等人,自然接受不了杨猛的冷嘲热讽,和周边百姓的白眼。

巴夏礼和杨猛的对话,都被翻译说给了在座的数千百姓,杨猛、巴夏礼说完之后,此起彼伏的骂声就连成了一片。

满脸尴尬的巴夏礼回头与额尔金等人商量了一下之后,无奈的指了一艘半心不旧的商船,现在这形势也是骑虎难下呐!

若是回头走了,四国在杨猛面前就抬不起头了,若是只有杨猛一人也好,若是只有清国的百姓也罢,但杨部堂这厮却是个卑鄙小人,他的恶语说完了,各国滞留在广州的商人也围了上来,这无礼的事儿,要是被各国商人传出去,本就被动的英吉利zf,将更加的被动,若是被各国商人冠上野蛮二字,许多事情都不好办了。

“好!英法美俄四国公使贺银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两,沿途撒大钱庆贺喽!

将四国公使的气势给老子喊出来!

诸位,随我入席吧!”

不接招丢人,接招就不丢人了吗?这等挣面子的招数,杨猛肚子里有的是,他唱了一个肥喏,底下就涌出了几百人的队伍。

这些都是杨家的新军,两人一筐一百斤大钱,杨猛喊完之后,这漫天的大钱也就被挥洒了起来。

“四国公使来贺!三爷看赏喽……”

杨猛骑马,四国公使的对位步行,叮叮当当的大钱雨,一直跟着众人下到了荔香园的门口,铜钱铺路数十万人参加的宴会,本是一个不小的谈资,可额尔金等人的脸上,却是一副吃了屎的表情,那巴夏礼更是如此,没想到自己打上门的计策,在杨部堂的手里如此不堪一击,早知dào

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刚刚在码头上不如掉头就走了。

杨部堂的人马,一路挥洒的大钱,没有一个人去捡,不时的扫视一下参加宴会的清国土著,他们无论衣衫华贵与否,脸上的神色都是轻蔑的。

价值几万两银子的铜钱,对杨猛来说,也就是铺路的东西,这几千万大钱洒出去,别的效果杨猛也不需yào

,只需yào

在参宴的广州百姓心中,树立一个洋人卑下的印象。

人与人是不同的,大清百姓虽说低贱,但洋人比百姓更低贱。这就是杨猛要传达的东西。将洋夷当做猪狗。以后杀起来也没有心理压力的。

广州码头的大场面,早就被秦子祺的人手带回了荔香园,不等杨猛等人到达,荔香园的正门已经挤满了官员和商人。

“德公,杨部堂此举可是分外的提气呐!洋夷牵马坠蹬、千万大钱铺路,端的是美谈呐!

德公文章惊才绝艳,趁着酒兴咱们两人合写一曲,在五大商埠流传。也让咱们大清的百姓,看看这洋夷是如何的卑贱!”

两广总督叶名琛与闽浙总督王懿德的地位最高,他们两人自然是站在了最好的位置,看着满天散着金光的崭新铜钱,叶名琛也捧起了杨猛的臭脚。

“中堂,此事孟浪了!”

虽同为总督,但王懿德这个闽浙总督的地位,是远不及叶名琛两广总督兼着体仁阁大学士的。

“孟浪什么?只要能打压洋夷的气焰,就是好法子,我辈之人也该学学杨部堂。自先帝庚子一役,这洋人在大清的地界就是趾高气扬的。

德公你看。那些欢呼雀跃的百姓,就是这笔大钱由官署来出也是值当的。

这事儿之后,两广官署再出十万两银子的大钱,这广州码头至荔香园的路,就用铜钱铺就,这路就叫蔑夷路!”

叶名琛的话,越说声音越大,这话听着提气,不仅引来了两广、闽浙官署的人叫好,那些一直与洋人做买卖的商人也是大声的叫好。

“两位大人,这钱咱们出了,两位大人若是写好了曲目,这伶人的事情,咱们也一并办了,大清百姓不知洋夷的跋扈与野心,我等商家却是知dào

的,这洋夷灭我大清之心不死,这蔑夷路听着就顺耳呢!”

这些都是杨猛差人提前编练的,目的就是拉闽浙总督王懿德下水,随着杨猛手里的兵权不断扩大,叶名琛也知dào

谁是广州王了,作为官场上厮混的人物,服软、认怂,也是必须学会的手段。

为了保一家老小,为了以后的前程,正值壮年的叶名琛,不顾中堂之尊,也拜在杨猛门下,对于叶名琛这样的,杨猛有的是控zhì

手段,上了船,就下不去,除非是粉身碎骨带着家人一起下地狱。

“嗯!中堂此话大好,咱们也别分彼此了,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吃完酒之后,都要拿出一些曲目的,若是写的深入人心,本督与叶中堂,自有厚赏!”

王懿德作为闽浙总督,眼力界自然是不差的,一听叶名琛在为杨老三捧臭脚,这位在脑子里稍稍的转了一下,就直接入伙了。

在江南,杨老三的威势太大,别看今天来的只有两个总督,据王懿德所知,云贵、四川、湖广、两江、漕运、东河这六大总督都送来了厚礼,除直隶、陕甘之外,大清在关外的九大总督,有五人是给杨老三面子的,自己要是说了什么歪歪话,只怕也得被罢职呐!

除了这些人,在江南剿匪的曾左、沈桂芬、托明阿、和春也送来了厚礼,那宗室肃顺,做的是迎客的营生,这样的权势,即使是清初的铁帽子王也没有呐!

“哈哈……德公果真妙人,就依着德公的意思来,咱们与杨部堂共唱这台大戏!”

作为杨老三的门下人,叶名琛捧臭脚也是不遗余力的,自打投入杨老三门下之后,叶名琛也领悟了不少东西,低头之后,两广的政事也变得极为顺手了,这里面意味着什么叶名琛很清楚,但杨老三势大,自己已然上了贼船,想下来,却是没有门路的,只能带着家口,一条道走到黑了。

对于叶名琛的投效,杨猛那边也是来者不拒,至于以前说的狠话,自然要坐回去的,政客说话,怕是很多时候赶不上放屁的,一个屁不是有声音就是有味道,这政客的话,有些时候,连点声音、味道都没有的。

“诸位公使,这两位是我大清的两广总督与闽浙总督,想来各位公使前来搅局,是有目的的,今日婚宴,众位公使的排场不小,三大全权公使,一个海军上将兼着公使。

咱们这边自然也不能小气了,两大总督、一个南洋大臣、四位巡抚,与诸位的地位也不差的,除了这几位大人之外,五大商埠九成九的商人,也到了本部堂的婚宴之上。

诸位公使有什么话,先在肚子里酝酿一下,我们这些人足以代表大清国的态度了,这虽说是酒宴,但说错了话,或许就会让大清与诸国之间的关系走向万劫不复的境地,仔细着些吧!

咱们入席?”

额尔金等人的愤nù

,杨猛看在眼里,上门打脸反而被扒了个精光,这事儿搁谁身上也不好承shòu呐!

杨猛将荔香园门前的众人,介shào

给巴夏礼之后,巴夏礼一一的翻译了一遍,这四国公使脸上的怒气,也被慢慢的敛去了,谁曾想,真zhèng

的大事儿竟然是在这么一个场合决定的呢?(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一章 搅局(下)

“该来的人来了,不该来的人也来了,开宴!”

当着荔香园门前众人的面,杨猛说话依旧不怎么客气,今日这场婚宴,算是完全被变成了谈判场,虽说有些对不起两位新娘,但也是无奈啊!

第一桌,设在了荔香园的一个西洋建筑之内,长条大桌跟谈判桌无疑,大清这边杨猛居首座,叶名琛、王懿德坐两边,剩下的就是四大巡抚了。

四国公使这边,以额尔金为首,其余三国的公使与随行人员,也照着杨猛摆出的阵势,做出了应对。

“诸位,先吃酒还是先说事儿呢?”

本应该喜气盈盈的婚宴,让这群王八蛋弄得跟办白事儿似的,杨猛的脸上也没了笑容,那脸色阴沉的好似能挤出水来,望着占了半壁江山的洋人,杨猛阴森森的说出了开场白。

“这是四国的正式照会,英法美三国在修约一事上态度一致,峨罗斯在清国北方领土上有诉求,至于我大英帝国,要求赔偿在虎门之战中的损失!”

巴夏礼从随从手里接过了四份文书,顺手就丢在了干干净净的长桌上,看来额尔金带来的舰队和军队,绝对是个壮胆的东西,换做以前,巴夏礼是不敢如此嚣张的。

“四国的正式照会?这他妈是老子的喜宴,你们弄这些个玩意儿到老子的喜宴之上,这不是要说事儿呐!

既如此,作为全权处理大清对外事务的南洋大臣,本部堂给你们四国一个答复。修约之事。我大清也有诉求。既然你们提出了修约,我大清的诉求就是废约!

鉴于你们四国的嚣张态度,自今日起,五大口岸关闭,待修约废约之事谈妥之后,五大商埠再恢复通商吧!

修约废约之事一日不解决,五大商埠所属大清商家,凡与洋商交yì

者。以谋反之罪论处!

叶中堂、王部堂,这是南洋大臣衙门出具的公文告示,用印吧?”

吓唬人,杨猛掐着的底牌,比四国公使多的多,五大商埠关闭,虽说对杨家一丝好处也没有,但对英法美三国的弊端更大。

云烟这东西,已经是刚性需求的东西了,一个月不发货。这三国的商人怕是就要内乱了,在几个月之内。三国联合对大清用兵,那是不可能的,一旦拖延的时间太久,这三国不得不做出妥协的。

关闭五大口岸,只是杨猛的底牌,四国的气势太过嚣张了,杨猛无奈只能提早亮出底牌了。

“来呀!用印!”

对于杨猛的话,叶名琛自然是遵从的,一句话,两广官署的官员,已经拿出了总督大印。

“杨部堂说的不错,在修约一事上,我大清也有诉求,废约一事,可以考校!再次之前,闽浙所属商家,凡与洋商交yì

者,以谋反之罪论处,祸及三族!

用印!”

官场之上,一个眼色所蕴含的东西太多太多,有了叶名琛在荔香园门前的提醒,再加上杨老三的眼神,闽浙总督王懿德,也顺着杨猛的意思说了下去。

“此事,到这里还没完!普提雅廷,你是峨罗斯的海军上将,也是峨罗斯的驻华公使。

本部堂也是有话要说的,既然峨罗斯有领土上的诉求,那本部堂也说说大清在北方领土上的诉求。

库页湖,自唐朝始,就是我们的领土,康熙帝签署的尼布楚条约,涉及的雅克萨城,也是我大清固有的领土,至于峨罗斯的西伯利亚地区,权责不明,咱们在西伯利亚的国土如何分配,也要谈一谈的。

至于大清与峨罗斯之间的生意,这段时间,我也会请旨朝廷,断绝北方各地的一切商路,在领土争议未解决之前,任何与峨罗斯人做生意的大清商人,一律视之为叛贼,族诛!

我方的意见是,北起季克西、经雅库茨克、伊尔库茨克越库页湖,至蒙古库伦,也就是以勒拿河为界,划分两国的国土,在国土之事上,我大清不怕打仗!”

杨猛的这一论调,丢了出来,可是震惊了全场,不仅四国的公使震惊了,就连叶名琛与王懿德也是脚底板冒凉气,这话真是有些大了。

不等众人从震惊之中觉醒,杨猛又将头转向了新任的米利坚驻华全权公使列卫廉。

“列卫廉公使,之前本部堂与麦莲公使以及米利坚商人壬雷斯等人商定的投资协议,也就此作罢!

至于为什么,你心里清楚,既然要到老子的婚宴上搅局,这事儿是绝对不能善了的。

老子不仅握着大清的外交权,而且大湾船厂也是老子一方说了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既然诸位不想好好玩了,那咱们就撕破脸皮办事儿!”

这个威胁,对列卫廉来说是极为致命的,就任之前,大商人壬雷斯警告过他,一旦五国船厂在米利坚的投资受到影响,就列卫廉这样的政客,多少也不够填坑的。

“至于你葛罗,想修约是吧?想自由传教是吧?门儿也没有了!

不仅于此,作为安南的宗主国,大清将由云南发兵五万,助阮氏皇朝脱离法兰西的控zhì

!”

安南一样是法兰西的软肋,杨猛摆出了流氓的姿态,葛罗一时也是语塞了。

“呵呵……仅剩的一家,就是你们英吉利了,想打仗是吧?怎么打你们说了算,打胜了,恭喜你们发财了,这大清怎么也能给你们提供一些财物的。

若是你们败了,等大清朝廷收拾完了太平天国,下一个目标就是援助缅甸、收拾暹罗、力挺印度。

都不打算玩了是不是?那咱们就这么玩,大清四万万人口,老子就不信杀不光你们这些王八蛋!”

开口之后。杨猛就没有停歇。一边怒骂一边拍着桌子。虽说杨猛的态度不好,但每指出一点,在座的四国公使的眉头就要皱紧一份,这样的话,足以引发战争了。

“杨部堂是吧?以勒拿河为界划分峨罗斯,您就不怕咱们两国之间的战争?”

普提雅廷,操着一股带着东北大碴子味的反击,也是极为有力的。就国势来看,峨罗斯是强于大清的,对于杨猛的威胁,普提雅廷还真没看在眼里。

“战争?就你这样的老毛子、罗刹鬼还敢跟老子提战争,你来说说,要是能战,你们这些老毛子还能歇着吗?

没那本事就别说那大话,克里米亚的惨败,你们这么快就忘了?你们狗日的沙皇,如今能拿出多咱人马出来较劲呢?

一万?两万?三万?五万?还是如克里米亚时的二百万?

敢打。老子保证你们沙皇的位子不稳,跟老子玩这套。你连个屁也算不上!

列卫廉,你小子不想受牵连,哪来的给老子滚哪去!”

拍着桌子骂完了普提雅廷,杨猛的手指一指列卫廉,这位米利坚的全权公使,也顾不得什么国体国威了,带着一个随员,就狼狈的退了下去,壬雷斯,在米利坚的地位,可不次于一州之州长,围绕在壬雷斯身边的议员可是有相当数量的,作为政客暂时的败退,不丢人!最怕的就是把好好的事情办砸了。

走了列卫廉,杨猛也知dào

,剩下这三人是不会轻易离开的,对于法俄,杨猛没什么感觉,近期这两国没有大规模开战的能力。

法皇拿破仑三世,刚刚即位,相对于在远东的利益,法皇怕是更为注重欧洲霸权,没有一个纵横欧洲的法兰西,法皇是不会轻易冒险的。

至于那峨罗斯,穷鬼遍地,克里米亚一场大败,国内的粮食都是问题,没个五到十年,峨罗斯根本没有大举用兵的能力,撕破脸揭老底,谈判桌上的话,也是当不得真的,没有正式的条约,这些话也跟放屁差不多。

“杨部堂,你说的这些都是设想而已,别忘了,你的头上还有贵国的皇帝呢!”

杨部堂的这些话,直接就搅乱了四国联盟的大局,列卫廉走了,就预示着四国联盟的解体,瞧葛罗脸上的忧色,和普提雅廷脸上的尴尬,巴夏礼也知dào

,这位杨部堂真是戳中这两国的软肋了。

与额尔金交流了一下,巴夏礼也只能拿出大清皇帝来压杨部堂一头了。

“皇帝那也是我大清的皇帝,有利于大清的事情,即使是皇帝也阻止不了的!

巴夏礼,你不是中国通吗?我们的一句俗语,你翻给额尔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旦你额尔金与大清开战,江南之地的二十万大军,就视英吉利为死敌!

咱们说别的都是没用的!你们的条件,我们不可能接受,这么着吧!你们不是准bèi

开战了吗?打一场,死一些人之后,咱们再说事儿!

告sù

你们,一旦开战,除非我大清要求停战,不然以后,不管是一年也好百年也罢,只要是英吉利人,就是大清军队和百姓的死敌!”

外强中干,如今的杨老三只是外强中干,叶名琛和王懿德对视了一眼,不由的佩服这位杨老三了,这局势的把握相当独到啊!

至于杨老三刚刚说的那些悖逆的话语,两人左耳进右耳出,权当没听见了,看看这些洋鬼子,杨老三几句话就吓跑了俩,剩下的五个,也是一脸的菜色,无论是叶名琛还是王懿德,之前都是接触过洋鬼子的,这些洋鬼子,何尝有这样的表情呢!

洋鬼子来给杨老三的喜宴搅局,这杨老三也是个不吃亏的,洋鬼子刚刚还同进退的局面,已经支离破碎了,叶王两人可不是白丁,察言观色的本事,那也是有相当功底的。

继葛罗和普提雅廷之后,巴夏礼和额尔金也陷入了呆滞之中,这位杨部堂对国际局势的理解太过独到与精深了,他的一言一行虽说有些疯狂的味道在里面,但每一句话都戳中了各国的弱点。

谈判对于英吉利来说,只是拖延时间的措施而已,想要开战,港岛那边还需yào

很长时间的战争准bèi

,面对这么一个精通国际局势的对手,做过加拿大总督的额尔金,第一时间发xiàn

了不妙。

一个外交官能对国际局势做出准确的解读,那他在战争之中的作用也是极大的,跨海作战的英吉利,一旦没有了盟友,想要独战大清,他们也是没有底气的。

本来这次趁杨部堂纳妾,额尔金是想借助四国联盟,压制一下这个传说之中,异常嚣张的杨部堂,说白了他们就是来搅局的,结果不曾想,这搅局的营生,自打登陆广州码头之后,就进展的极为失败,到了米利坚全权公使狼狈退场之后,这次的谋划,也意味着完全失败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二章 理性

“杨部堂,咱们的谈判可以理性一些吗?”

与额尔金、葛罗、普提雅廷交流过后,巴夏礼有些讪讪的提出了要求。

“理性?你们的行动本就不理性,若不是在朝为官,就你们这些王八犊子,老子早就让人拉出去扒皮抽筋了!

好!主随客便,既然你们想理性的谈一谈,咱们就理性的谈一谈,但你们破坏老子婚宴的事情,老子记在心里了,若是以后有机会,老子会百倍、千倍的报复!

说说你们各自的具体条件吧!葛罗公使只是要修约,那就不必说话了,英吉利想要赔款,开个价吧!峨罗斯想要割地,说说大致的区域吧!”

对于英法美俄的诉求,杨猛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英吉利就是死敌,他们就想着让大清一蹶不振呢!

至于法兰西,巩固安南、自由传教的目的,也不过是与英吉利争夺大清这个庞大的市场。

至于峨罗斯,就是个占便宜没够的泼皮无赖,本事没多少,这野心可不小。

“我们要求的赔款数量是五千万两白银,这笔费用,有我国zf投资船厂的损失两千万两,虎门一役死伤人员的赔偿两千万两,舰队、军队来清国的军费一千万两。”

巴夏礼给出的理性条件,也是理性到了极点,五千万两,四色棍那货就是出去做相公也挣不来五千万两银子呐!

“哦……这样啊!我们可以答yīng

!”

杨猛这话一说,叶名琛和王懿德,以及在座的四大巡抚脸色都变了。五千万两呐!别说五千万两。就是五百万两的现银。朝廷也拿不出来,这是在开玩笑吗?

“这样最好!只要你们给了赔偿,同意修约与自由传教,我们就可以和平的相处!”

杨部堂的回应,又让巴夏礼愕然了,这位精明的外交官竟然同意了这样苛刻的要求。

“不!不!不!本部堂说的只是赔款的问题,至于修约与传教,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我们答yīng

了你们的赔款要求。你们英吉利zf是不是也该将虎门那里的英军尸体赎买回去呢?一条尸三万两,两千四百多跳尸,承惠白银七千二百万两,你们还要给咱们一千二百万的添头呢!”

这话到了巴夏礼和额尔金的耳中,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绿,一条尸三万两银子,这是在开玩笑吗?而在做的大清官员们,则是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这位杨部堂不愧是出自商家,这算盘打得巧妙啊!

“杨部堂。我们想要的是一个理性的谈判场面!”

气怒的巴夏礼,重重的回复了一句。好像要把满腔的怒火也一样倾泻在谈判桌上。

“理性?若是你们还有一丝理性,就不会提出五千万两的赔款要求了!本部堂只是依着你们所谓的理性,开出了同样的条件而已!

怎么?巴夏礼公使,你们说什么都是理性的,老子说什么都是无礼的吗?

你们的条件,老子已经清楚了,老毛子,你来说说你的条件!”

这批洋鬼子决定前来搅乱自己婚宴的时候,在座的人已经成了死敌,尊重早就没有了,再说了,杨猛只是个追求实jì

利益的人,至于吃相难看与否,就不是他该关心的了,那是杨家所属的文人墨客需yào

矫饰的东西。

“哼!外兴安岭!”

尊重是相互的,普提雅廷与额尔金不同,他听得明白杨猛在说什么,杨猛这边没好话,普提雅廷自然也没什么好音调。

“好!你们老毛子更有本事,那是大清的龙兴之地,诸位同僚,这事儿能允吗?”

普提雅廷这话头,谁敢给他肯定的呃答复呢?在座的两总督四巡抚个个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脾气刚烈的还少不得嘟囔上几句刨祖坟的话儿。

“来个人,把肃顺弄来,让他说说这事儿。

老毛子,老子的婚宴恰好有个皇室成员,让他来理性的回答你们的要求吧!”

杨猛的话音一落,几个睚眦也就匆匆的请来了肃顺,一见这宅子里的景象,肃顺也板起脸拿起了架子,作为宗室,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肃顺心里也是有谱的,洋鬼子打上门来的事儿,肃顺看到了也听到了,这杨老三委实给大清壮脸,那一筐筐大铜子撒的大快人心呐!

“肃顺,这是英法俄三国的公使,英法要求修约的事儿你也知dào

咱们就不提这个了,提一提老毛子的要求吧!

这是老毛子的一个将军,刚刚这位放了话,老毛子要割兴安岭的龙兴之地,你肃顺是宗室,在他们眼中就是皇室的成员,来来来,你给这老毛子做个理性一些的回答。”

说这话的时候,杨猛的语速极快,为的就是偷换概念,这些话在巴夏礼和普提雅廷听来,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但在叶名琛等人听来,就有些言过其实了。

但外兴安岭与兴安岭,也是差不多的说法,无非是个内外而已,这次要的只是肃顺的态度,这话说的简略一些也无可厚非。

“姥姥!妈了个巴子的,三哥您下个命令,咱们就地剐了这个老毛子,吃顿洋肉火锅,我操你的老毛子,割兴安岭,你们怎么不去死呢!”

一听杨老三的话头,肃顺就知dào

这是要让自己唱白脸呢!加上割兴安岭确实辱及祖宗,肃顺这嘴一张,也算是对普提雅廷理性要求的理性回答了。

“杨部堂,这是谈判桌不是滑稽戏台,您这么做未免有失风度了!”

先是额尔金被杨猛骂了一顿,这普提雅廷更好,直接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巴夏礼见局势有些一面倒了。只好拿着风度说事儿了。

“姥姥!你们搅乱老子的婚宴。就他妈算是有风度了?

说是提一提理性的要求。你们英吉利五千万两,峨罗斯要割咱们的龙兴之地,老子问问你,若是大清要割伦敦,你们怎么答复?

你们想要理性的答复是吧?来来来跟我走一趟,我给你们真zhèng

理性的答复!

诸位同僚且换桌饮宴,老子带这些洋鬼子到商家那边见识见识理性的答复!”

杨猛这样的婚宴,自然是官有官桌、商有商桌。官商同桌那是对官员的侮辱,杨猛要带着三国公使见一见商家,总督巡抚之类的高官,自然不好与商家们搅做一团,那样有失官威官体。

“三哥,断断应不得老毛子的要求呐!”

肃顺也不能同去,但老毛子的要求实在是气人,肃顺也不由得啰嗦了一下。

“九条命也不敢应呐!你们自去饮宴,这些王八犊子交给老子应付了,今天这事儿晦气的很。花了钱找了个不痛快,真他妈丧气!

走了!”

带着额尔金一行人到了商家们饮宴的大厅。见杨猛来了,一个个商家也是麻溜的起来见礼。

“诸位不用客套,这是英法俄三国的公使,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征询一下各位的意见。

英法美三国,要求修约,这修约的条款就是大清全境通商,那意思也明确,就是洋人也可以到咱们大清开商号了,诸位都各自报一报堂口,说说你们的意思吧!”

一听修约的条款,厅里的十几位大商,立马就乱了起来,这些商家都是些老商号、老堂口了,有些人家的买卖已经做了几十上百年,作为商家他们自然知dào

全境通商的害处,那样一来,他们这些商家的买卖,很容易被洋商撬去,挡人财路等同杀人父母,这事儿他们自然不会应允了。

“静一静,本部堂的意思是即日起关闭五大商埠,待修约之事过后再作打算,诸位以为如何呢?”

涉及到了众人的利益,即使有一两个不愿意的,但大势难当,杨部堂说话了,即使不愿意也得点头呐!

众商家的堂口、字号报上去之后,巴夏礼那边也是有些头皮发麻了,别看这个宴会厅里只有十几个商家,但依据英吉利商人的情报,这十几个商号,至少垄断了清国百分之八九十的对外生意,有了他们的支持,杨部堂的禁商之举,就不是谎言了。

“杨部堂,我劝您还是仔细考lǜ

一下为妙。”

无力感再次袭来,因为谈判的事情,遏制了清国的商路,这事儿即使是额尔金也是不好交代的,因为云烟的缘故,只要清国的商路断上几个月,很可能帝国也承shòu不住商人们的压力。

“妙不妙待会儿再说,刚刚是朝廷,这次是商家,接下来就是军力了,咱们出去走走?”

局势在杨猛的反击之下,已经变得天翻地覆了,杨猛上来就吓跑了列卫廉,后面又是威胁法俄两国,英吉利以利益关系结成的四国联盟,已经破裂了,接下来也不是还有什么样的震撼等着额尔金等人呢!

出了荔香园,杨猛带着众人顺着山路走了大概半个时辰,一片新造的木屋,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一片仓库,是额尔金公使到了港岛之后,本部堂差人建造的,至于里面有什么东西,咱们进去瞧一瞧?”

一身红袍的杨猛,轻轻的挥了挥手,几个新军,就拉开了第一个仓库的大门。

一看仓库里长条型的箱子,额尔金、葛罗和巴夏礼的脸色,就变得有些苍白了,这样的箱子,三人可谓是见过了无数,欧洲的枪械一般都是用这种木箱来盛放的,看箱子的大小应该是一箱二十条枪,仔细的数了一下,一个货垛是五十箱,而整个木制仓库之中,至少有二十个货垛,一垛一千条步枪,二十垛就是两万条呐!

“米利坚的击发枪,性能还算稳定,射程不次于英法的击发枪,众位可以随意的检查货垛,看看是不是糊弄人的玩意儿,带着他们验枪!”

验枪是必须的,还剩二十几人的公使团,在新军的带领下验了一下枪械,听着他们叽里呱啦带着震惊的交流声,杨猛笑了。

“这样的仓库有五个,十万条崭新的米利坚击发枪,这是准bèi

给军队的。”

走出仓库之后,杨猛指了指临近的四个仓库,然后就带着众人进入了另一排仓库之中,这个仓库的货物就杂乱多了,但额尔金与巴夏礼的神色,却是相当的难看。

“呵呵……额尔金公使、巴夏礼公使,这场面熟悉吧?这里堆的都是印度款的褐贝丝,不多了,只有五万条了,这是本部堂准bèi

给广州附近百姓的枪械。

铅子、土药,都是现成的,也不知将来能杀伤多少英军?”

一排排的木制仓库,足有三十多间,除了枪械就是野战用的火炮,至少十五万支枪械,五百门野战火炮,这样的军火规模,即使折半再折半,也足以威胁港岛的英军了。

“这就是老子理性的回答,诸位最好不要把想法打在我大清的皇帝身上,即使皇帝给你们做了什么承诺,老子这边也会把这些枪炮散发给沿海的百姓,战不战你们说了算,走吧!咱们去吃酒!”

摆出这些东西,杨猛的目的,也是想拖延一下战事,太平军那边最近的动作有些晦涩,怕是有大事要发生了,一旦太平军的势头过猛,朝廷在对外之事上,势必会妥协,皖赣那边也差不多到了收缩包围圈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三章 隐忧

让新军带着额尔金一行人回荔香园赴宴,杨猛却留在了仓库这边,额尔金一行人消失之后,丁泰辰和秦子祺联袂出现在了杨猛的面前。

“三爷,这么做会让英吉利大举增兵呐!这里的枪炮,足以武装二十万的大军了,您这么做,就不怕新军的战力与英军有所差距?”

暴露情报,对秦子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有了这样的实jì

情报,英吉利很可能会再次对港岛增兵的。

“一万人太少,十万八万的才能杀得血流成河、尸集成山,至于新军的战力,新军训liàn

了多少年了?虽说没有经lì

过实战,但他们的训liàn

,都是以实战和快速有效的杀人为目标的。

老子这些年在新军身上投入的银两,几千万是有了,战力不济,那他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一万余人的战争,对英吉利来说,随时可以放qì

,不能有效的大规模杀伤英军,将来的问题更大,咱们要让英吉利陷入大清这个战争的泥潭。

即使新军的战力不济,咱们也要把整个英吉利拖入大清这个泥潭之中,若是英法能再聚六十万大军入侵大清就好了,屠杀六十万军人之后,德意志才有崛起的机会,到了那个时候,让英法也尝一下被统治、被压榨的命运吧!

对咱们来说,与英吉利的战争,只是练手而已,真zhèng

的敌人在北方,可以进行百万人大战的峨罗斯,才是咱们真zhèng

的敌人。亚洲的话语权。必须掌握在咱们的手中。至于金发碧眼的峨罗斯人,还是到欧洲那个屠场打混吧!”

杨猛期待着战争,但又不想战争过早、过小的爆fā

,一万五千人即使死绝了,对英吉利的伤害也不是太大,杨猛要做的是尽最大的可能杀伤英吉利的陆军。

没了陆军这一战力,欧洲的话语权就要易手了,大英帝国的败落。将为欧洲带来浓浓的血色,铁血的德意志,应该可以成为屠戮欧洲的工具。

若是有可能,杨猛希望英吉利除了调派本土的军团以外,还要调派加拿大和澳洲的人马,一旦这两地空虚了,许多机会也就来了。

“三爷,玩火者必自焚,您也要有些谨慎的态度了,与英军不同。咱们的新军人数虽多,但毕竟是没有经过战争的。依着克里米亚的战争规模,加上印度的港口城市,英吉利在大清打一场短时间的灭国大战,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一旦新军节节败退,被英吉利人戳得了战机,天翻地覆也未可知!

三万人亦或是五万人,对咱们来说影响不大,一旦军队的数量上了十万,这样规模的大战,咱们麾下还没有可以掌控这支人马的将帅之才!

克里米亚战争之中,峨罗斯之败,一是败在了军械上,这第二么,就是指挥乏力了,一旦咱们犯了同样的错误,克里米亚的败仗,也是咱们的啊!”

新军的优点就是训liàn

精良、装备先进,但新军也有极大的缺点,那就是未经实战的检验,将帅没有打大规模战争的经验。

秦子祺也理解三爷为何不让新军的将领参与围剿太平军的战事,毕竟太平军与官军打得最多的还是冷兵器作战,参与这样的战事,容易让新军的将领,在战法上不适应英吉利发起的战争。

但没有经lì

过血海尸山的新军和将领,具体能打成什么样子,是谁也无法预料的。

“石达开如何?”

面对秦子祺的诘问,杨猛只是回了这么一句,秦子祺能成长到这种程度,对杨猛来说绝对是好事儿一件,总参谋长的人选呐!

“石达开?此乃外人,三爷就不怕他借机报复坑杀新军?”

这些年,若是没有自家三爷,石达开那厮的威名怕是已经声震华夏了,石达开这小子,回回吃亏都是在三爷手里,难保这小子心里没有别的想法呐!

“应该不会,石相公分得清轻重的,而且老子败他,也是在磨练他,最近江南的局势有了新的变化,应该就是出自杨秀清与石达开之手。

一旦皖赣的局势有变,杨秀清挟谋略之功,势必是要与洪秀全争权的,这段时间,洪杨之间的矛盾已经压不住了,太平天国的兴衰,就在洪杨二人的抉择上。

一旦没了杨秀清,洪秀全势必要忌惮石达开这个有勇有谋的翼王,一旦杨秀清身死,太平天国之内必然要来一场大清洗的,以石达开的年岁,真是雄心勃勃儿的时候,一旦与洪秀全起了争执,这石达开很可能会出逃的,到时候,收石达开灭太平天国咱们一遭办了,上下合力,与英吉利死战。”

杨猛的说法虽好,但漏洞绝大,这番话里面,却是漏了一股关键的势力,那就是大清朝廷,飞鸟尽良弓藏,恐怕到了那个时候,就该是三爷解去军职的时候了。

“朝廷如何应付呢?”

“今天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也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儿,广州与四大商埠有老子坐镇,老子也撂出了禁商的狠话,这些个军械也展示给洋鬼子了,你说他们最好的目标在哪里?”

“津口!”

“哼哼!不错,就是津口,对于大清,英吉利有极为贴切的解读,英吉利为何前次敢悍然出兵攻击虎门呢?

那是因为他们号准了大清朝廷的脉搏,作为统治者,满清满清,蛮夷之大清,朝廷的大权握在了满人的手里,这就是英吉利的底牌。

对于这些东西,英吉利人解读的相当独到,也相当的精确,一旦英军在津口登陆,再苛刻的条件,朝廷也会答yīng

的。

若是英军攻击津口的时候,咱们不声不响的入京勤王呢?若是老子把持了朝政。这天下又是谁人知天下呢?”

大清朝廷。已经完全成了杨猛的桎梏。已经到了不除不成的时候了,再拖延下去,一旦朝廷与列强再签署一些丧权辱国的条约,在舆论上杨猛就要处于下风头了。

“三爷英明,但英吉利之事,还是要谨慎再三呐!”

杨猛这样的说法就没什么漏洞了,富贵从来险中求,这个道理秦子祺也是明白的。三爷的器量绝大,一旦谋算成真,这就是万世不朽之基业,即使被英吉利短时间占了上风,依靠大半的江南之地,杨家未尝没有翻盘的机会,胜算不小,秦子祺也就顿住了自己的话头。

“泰辰,听了这么多,知dào

你那边该做什么了吧?”

入京之事。如今还有一点不足的地方,那就是运河。淤塞的运河,大大影响了运兵的速度与数量,没个五六万人,杨猛也不敢轻入京师的。

“知dào

了!一是近期疏通运河!二是囤积大批的粮食!”

“这就好!这局面,不仅是咱们有隐忧,太平军、朝廷、英吉利,都是有隐忧的,这个时候只能放胆去赌了,十足十的把握谁能有呢?

莫要忘了,大清是咱们的主场,大清有四万万百姓,只要有了充足的粮食和枪械,几千万的军队,咱们都拿得出手,以大清的人口数量来看,咱们最不怕的就是死人!

新军死光了,咱们再练新军就是,没了新军没了时间,那就实战练兵,死上一百万、一千万,咱们还没有可用之兵,那合着咱们的族群,就该当奴隶当亡国奴当受尽凌辱的下三滥!

有些事儿你们自去安排就好,娶了新媳妇,老子要去快活快活喽!这一天过得真是憋气!”

撂下了一句让两人挠头的话,杨猛接过新军递来的马缰,快马加鞭就奔荔香园去了。

到了荔香园,额尔金等人,早就灰溜溜的滚蛋了,今天见识了这么多东西,英法美俄四国的许多策略都要跟着改变,现在这时候,他们有心吃酒才怪呢!

回到酒宴之上,杨猛也没了喝酒的兴趣了,勉强与叶名琛等人喝了几杯,杨猛起身就找到了肃顺。

“肃顺,今日之事,有些隐忧,不知咱俩可否交心呢?”

引着肃顺来到了一处水榭,杨猛幽幽的问了一句。

“三哥,咱们兄弟有什么不能交心的呢?”

肃顺的脸色变了一下之后,也瓮声瓮气的给出了答复。

“哼哼……甭跟老子玩这个,你我之间的关系如何,你我最清楚不过了,仔细的思量一下,老子可是冒了勾连宗室的风险跟你说话的。”

扫了一眼肃顺,杨猛冷笑了一下,两人对视,还说这样的场面话,这肃顺还真是个皮厚的物件。

“杨部堂,您所说的隐忧,应该指的是皇帝吧?”

面色肃然的说出了这番话,这才是肃顺的真面目呢!

“不错!刚刚的会谈之中,英吉利的全权公使额尔金提到了攻击津口的事情,大清虽说军马无数,但也有一个好大的弱点,那就是幅员辽阔、海疆绵长,再多的人马摆到这片土地上,都是不够的!

一旦洋鬼子攻击津口,你的八旗新营,就是最好的援军,各地的民团就不要指望了,即使民团有心,圣上也不会让民团轻易进京的。

老子的意思,说白了,就是即使退到东三省,求和、赔款、割地之事,也不能应允,一旦让洋鬼子尝到了甜头,这四面八方都是狼群啊!

赔款、通商、免税、割地,只会让大清越来越贫弱的,银子都做了赔款,咱们的兵马用什么养活?商事的税赋,都免去了,朝廷还有多少收入呢?

有些话,老子不好说,也说不出口,而你就不同了,你是宗室,有些话皇帝还是听得进去的。”

退到东三省这样的话,就已经有些悖逆了,虽说杨猛一直在斟酌,但话题就是这样的,即使再斟酌,也是有许多悖乱的地方。

“部堂公忠体国,肃顺的意见倒与部堂差不多,只可惜我这宗室却是有名无实的,想来部堂那里已经有谋略了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肃顺也不得不认同了杨老三的忠勇,原来他练八旗新营的目的,是为了拱卫京畿啊!朝廷的难处,这位杨部堂一早就想到了。

“嗯!用一用曾涤生之流,赔款、割地、通商、传教,这些条目,叶名琛、王懿德还有那四大巡抚都知晓了,将消息散出去,让朝臣胁迫朝廷抵御洋夷!”

“哈哈……为了朝廷,部堂什么法子都敢用呐!胁迫之说,倒是有些过了,英夷要五千万两的赔款,老毛子要割龙兴之地,这些都是朝廷不可能应允的。

部堂所说的隐忧,是在津口吧?部堂怕洋夷的兵锋抵京之后,朝廷暗弱应了洋夷的这些要求吧?部堂的意思,是让曾涤生掌起唤起大清上下同仇敌忾之心吧?”

“正是如此,不知你肃顺有没有这样的胆量呢?”

“部堂放心,为了大清的社稷,肃顺应下此事了,不要部堂出手,肃顺自可办妥此事!结了我大清的隐忧!”(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四章 风潮

杨猛聚两广闽浙四省督抚与洋人婚宴会晤的事情,在事后的半个月就传遍了大清上下,五千万两的赔款、修约、传教之事,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老毛子想割大清的龙兴之地。

肃顺的消息网,也是可圈可点的,最先说话的不是各地的督抚,而是各地驻防的将军们,龙兴之地是大清的面子所在,割出去,这大清还是大清吗?

虽说各地的八旗兵,大多成了废物点心,但在此事之上,各地的驻防将军,也是求战心切的,而东三省总督那边,也爆出了不怎么好的消息,老毛子的兵马,果然出现在了兴安岭附近,虽说是小股的人马,但与肃顺传的消息两厢对照一下,不难发xiàn

老毛子的野心,这帮洋犊子果真是瞧上了大清的龙兴之地。

“混账!真真是混账至极!这些洋鬼子,真当我大清好欺负么?

割兴安岭,门儿也没有!

杨三哥也是,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就不好直说了,竟让肃顺传话,杨三哥的忠勇,朕是认可的,彭师傅,给杨三哥发份旨意,就说朕支持他,有什么话尽可直言不讳。

老毛子都提出这样的非分之想了,朕还有什么脸面可言,如今朕不怕丢脸了!

知会理藩院,今后的一切夷务都要经杨三哥过目,理藩院的人太过愚钝了!”

四色棍与各地的驻防将军一样,最关心的也是龙兴之地的情况,好在杨三哥是个跋扈的人。不然下面的臣子说错了话。壮了洋夷的胆气。四色棍丢的脸面更多!

“陛下,此事尚要斟酌一下的,此次肃顺串联各地驻防将军,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这多少有些胁迫朝廷的意思在里头。

各地的驻防将军,自然是顾虑社稷传承的,只是各地的督抚、朝中的众臣至今没有反应,怕是在酝酿一场风潮啊!

此事的源头很难捉摸,是否是杨部堂手笔还很难说。有可能只是肃顺一人所为,杨部堂虽行事跋扈,但没有这般孟浪的!”

引而不发、所图乃大,对彭蕴章来说,各地的驻防将军,对朝廷没什么影响,朝廷需yào

防范的是那满朝的臣工。

相权和皇权虽说一直在争斗,但皇权是相权的基础,没了皇权也就没了相权,虽说相权一直想压制皇权。但遇到威胁皇权之事,这相权就是保护皇权最好的屏障。

群情义愤。这是可以理解的,但胁迫朝廷无论目的如何都必须要打压的,这次胁迫成了就有下一次,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能纵容的。

对于杨猛是否参与此事之中,彭蕴章也不敢肯定,他可以肯定的是,大清朝廷近期还要仰仗杨老三的,为杨老三摘清是非,不是因为彭蕴章看好杨老三,而是这杨老三有不得不用的必要。

彭蕴章说这话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要打压肃顺这个宗室,杀鸡儆猴,一旦形成了风潮,朝廷势必要妥协的,但妥协归妥协,这首恶还是要诛杀的,不然朝臣就会养成胁迫朝廷的习惯。

“此事缘由,朕与彭师傅是清楚的,这事儿肃顺做的是有些孟浪了,此事本该由朝廷牵头的,但肃顺身在广州,对于事端的见解更为明晰一些,肃顺心忧朝廷,以致行为孟浪,也是情有可原的。

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彭师傅,此事还是要温婉一些的。”

这事儿四色棍作为皇帝,倒是能够理解的,之前对于洋夷的政策就是妥协,皇帝和军机对于赔款割地之事,算是点了头的,这事儿幕后策划的应该还是杨三哥,出发点也是好的,为了大清朝廷而已。

杨三哥是架海金梁,肃顺是宗室之中不可多得的可用之人,对于人才四色棍还是极为重视的,如今满汉臣工,没几个可用之人,彭蕴章的意思,四色棍不是听不明白,而是不得不装糊涂。

若是因此坏了杨三哥和肃顺的前程,他这个皇帝也就无人可用了,遍观这一众朝臣,宗室可用的有六弟恭王、肃顺,恭亲王不敢大用,这肃顺虽说是宗室近支,但地位不显,最是可用。

满臣,数来数去真没有可用之人,僧格林沁、胜保、托明阿、和春这些前线领兵的满蒙臣工,究竟有多少本事呢?看看战局一清二楚。

汉员,可用的倒是不少,川督骆秉章、湖北巡抚胡林翼、湖南巡抚沈葆桢、湘勇统帅曾涤生、楚勇统帅左季高、苏浙团练大臣冯桂芬,还有一个柱国之将杨三哥,骆秉章、胡林翼、沈葆桢之流善于政事,对军事也不是太过了了,皖赣的曾左,朝廷忌惮异常。

新上去的冯桂芬,也是在苏浙小打小闹,数来数去,这最忠心可用亦可担当大任的就只有一个杨三哥了。

胁迫朝廷,这事儿要是闹大了是要抄家问斩的,肃顺,四色棍可以舍弃,但杨三哥这样的柱国之将,舍去之后,大清的社稷怕是也要受牵连呐!

“陛下,那就顺势而为吧!只是一旦如此,只怕江南剿匪之事,就要有波折了!”

从用人的角度出发,彭蕴章认为皇帝做的还算不错,但从皇帝的角度出发,这位陛下就有些暗弱了,说的重一些,那就是窝囊!

这君权就是君权,任何人都是胁迫不得的,不管是宗室还是骁将,只要触及了这个雷区,就该杀伐果duàn

一些,皇帝软了一次,朝臣们就会认为皇帝是个暗弱可欺的,只怕此后许多人都会利用这所谓的风潮说事儿啊!

“实在不成,就再用杨三哥吧!”

又是杨三哥,大事可见人心,听了皇帝的回答之后,彭蕴章也只能在心里长叹一声了。这个时候才能发xiàn

皇帝的才具有限。若是恭王……

“知dào

了!”

赶紧打断了脑中有些不切实jì

的想法。彭蕴章应了一声,算是认可了皇帝的说法。

被四色棍依仗的杨三哥,如今正在荔香园的画舫之中享shòu

呢!这次迎娶马青莲和嫣如,也是冷淡了古雅月,这位想要有个杨家的身份,还得等呐!别看是个妾室,但作为杨家的妾室含金量还是很高的。

“雅月,你且忍耐一两年。待咱们进京之后,你这名分……”

枕在嫣如的怀里,享shòu

着马青莲的服侍,杨猛略带歉意的,对正在读者公文的古雅月说了这么一句暖心的话儿。

“有三爷这句话就够了,众位姐姐还是很照顾雅月的,只是雅月无所出,却是对不起三爷了。”

“嗨!这事儿……等进京之时,一并许给你!”

古雅月不孕,杨猛和古雅月都明白其中的缘由。不敢说、不好说呐!

“不说这些了,爷。这曾左的折子如何回复呢?”

“不回复,他们自然知dào

该怎么做的,彭蕴章、胡林翼、沈葆桢那边让他们暂且安稳一些,看风色行事!”

利用肃顺鼓动风潮胁迫朝廷,也是杨猛的冒险之举,旨在断了朝廷求和的念想,一旦朝廷那边动真格的,杨猛也好借着肃顺脱身。

曾涤生与左季高不同,左季高杨猛可以直接的命令他,而曾涤生此人是有主见的,作为大清读书人的扛鼎人物,若是限制多了也影响他的风骨不是?

如今两湖和四川的两巡抚一总督,都算是杨家派系的人了,虽说杨猛与这三人的过从不密,但朝廷那边这三人的脑门上都是贴了杨字的,同党,这词儿三人是逃不掉的。

至于叶名琛,家奴而已!那王懿德畏于自己的权势而已!如今的江南,两江的位子还在旗人的手里,若是能换一个就好了。

杨猛这边虽说没有回复曾涤生什么,但自由传教与全境通商的弊端,杨猛却说得很清楚,有了这些曾涤生的折子也就言之有物了。

与剿长毛的檄文差不多,保国护教依旧是曾涤生的主打,割地、五千万两赔款、全境通商、自由传教、各国公使驻京,在曾涤生的折子里一条也没有通过。

有曾涤生的煌煌之言,这些全都成了洋夷意图覆灭大清的阴谋诡计,割外兴安岭或许朝臣们的反应不会太大,但杨猛偷换了一下概念,将普提雅廷所说的外兴安岭变成了大清的龙兴之地,这一下,一众朝臣也有了拍马屁的理由。

君乃圣君,断不可做丧权辱国之事,龙兴之地事关国体,事关祖宗成法,曾涤生的保国护教疏,也是半檄文性质的东西,不等朝廷那边回复,在朝在野的许多读书人都开始响应曾涤生的保国护教之说了。

风潮这东西,有些时候,你可以权当他是个屁,过了就好,但朝廷的官员和作为官员基础的读书人,共同推起的风潮,即使是皇帝面对也要妥协的,大清的社稷,这些年本就岌岌可危,一旦失了读书人的支持,大清的结局如何,军机是清楚的,皇帝也是清楚的。

内要剿匪外要御晦,这话说出来也就八个字,但要做出来,却是需yào

金山银海来铺就的,肃顺的八旗新营,装备了三千条洋枪,二十门西洋火炮,连着枪炮带弹药花了多少钱?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万两雪花银!

据广州那边的消息,英夷在港岛聚众万五,战船五十多艘,要想应对这样规模的英夷,朝廷要出的人马至少要在十万以上,而且还要更多的装备洋枪、洋炮。

三千人就是一百万两,要是装备三万人,岂不是要一千万两的雪花银?如今的朝廷能拿得出手的现银,也就三五百万,这三五百万可是倾家荡产才能拿出来的。

宫里是有不少值钱的玩意儿,但那些东西的主意,哪个敢打?

以曾涤生为首的读书人,弄出来的风潮沸沸扬扬,可打仗不干他们的屁事儿,这没钱怎么打仗呢?

对此,军机也是没招儿的,云南是有一部分滇铜,但差额依旧巨大,想要内外开战,朝廷必须另辟财源。军机的事情只能做到这里了,余下的事情,就该是皇帝做决断了,有些事儿,军机也不想承担责任的,比如大肆的增加赋税!

要解决军费的问题,其实也不算太难的,只要增加税赋,大清有四万万百姓,一人一两银子,就是四万万呐!这个帐也是读书人算出来的,但实情却不是如此。

江南在杨猛的归置之下,饥民难民的数量在逐渐的减少,但西北、河南、山东、直隶一带却不是如此,连年的战乱、灾荒,对农业的打击是毁灭性的,一两银子,如今在江南或许能买半担粮食,但在西北,一担粮食的价格已经涨到了五两银子,寻常百姓家的儿子女儿婆姨,几个加在一起,或许值一两银子,增加赋税,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对于此事,四色棍的处理方法也简单,问计于杨三哥啊!(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五章 勾连

朝廷问计的事情,对杨猛来说不是很难办,如今他要面对的事情,才真是难事儿呢!

“三爷,这是近期英商运来的金银,只怕天京那边有变故了!”

一堆新铸的金银块,被摆在了杨猛的面前,这些东西虽说粗糙了一些,但打在上面的字迹却清晰可辨,太平天国圣库所藏的金银,只怕英商用这样的金银,也有警告自己的意思吧?

“泰辰,资金的规模如何?岑毓英那边怎么说?”

怕什么来什么,杨猛留着太平天国的目的,可不是让他们与英吉利联手,杨猛的目的是不断增加自己手里的兵权。

太平天国之前也与洋商做买卖的,但他们主要的财源是江宁织工织造的丝绸锦缎,太平天国根本没有现金交yì

的必要,出了圣库的金银,数量少的话,那也算是正常交yì

,一旦数量庞大,妥妥的就是军火交yì

的款项。

“十万两金块,八十多万的银块,还有七十多万的官银和散碎银两。

岑毓英那边的回复是,最近没有大批的洋船进入长江水道。”

听到这样的资金数量之后,杨猛就感觉自己疏漏了什么,没有准确的情报,他一时之间也有些摸不着头绪。

“让子祺来一下!”

“三爷,子祺去了船政学堂,半天的功夫才能赶回来。”

“催一催!不对!这是定金!克里米亚,妈的!咱们忽视了克里米亚战争中的那批军械。

泰辰,安德烈那边。前段时间有没有卖给咱们一批旧军械?”

涉及到了军械。英吉利是不可能把现役的军械卖到大清的。如今的世界军火市场,只有米利坚是出售现役装备,甚至比现役更好的装备,欧美各国流出的军械,大多是退役或是战争之中的缴获。

这段时间,没听说有哪一国有成批量的军械退役,那大批军械的来路就很好猜测了,近期只有克里米亚一场大战。恐怕英吉利许给太平天国的就是这批军械了吧?

“有!咱们弄了两批,英吉利那边也送了一批,但这些枪械的品类杂乱,许多都不是成批的产品,交yì

了三次之后,咱们给他们提出了要求,将这些旧军械成批量的归置在一起,之后就没有音信了,这是虎门一役前的事情了!”

军械无论多老旧,只要能用、能修。杨猛就收,但不成批量的军械。杨猛是不要的,没想到却在这事儿上出了篓子,英法手中,这样的军械怕是不少吧?

“枪械的质量怎么样?”

“真不怎么样,有些枪械,比褐贝丝都差不少,因为太差,所以咱们这边也没怎么上心!”

这事儿,说白了,还是丁泰辰这边出了纰漏,克里米亚枪械,不可能是不成批量的,很可能英法两国也看不上这些枪械,运送的时候,也就没怎么上心,这两厢一犹豫,结果就出了虎门的战事,英吉利和法兰西那个时候八成已经联手了,再往大清贩卖军火,就不符合两国的利益了。

“妈的!这批枪械的数量不少,很可能已经到了天京一批,让曾左冯三人当心一些,宁可保守一些,不能在前线吃了败仗!

问一问宜良的霍华德,新款德莱赛加装五发弹匣的事情做的如何了?量产的事情做完了吗?

西山那边的十四.号枪械制作的如何了?尽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将十四.号枪械量产,这段时间宜良那边的主要任务,就是建造每年三十万支五发德莱赛的生产线,若是十四.号枪械可以批量生产,直接上一年百万支的生产线!”

这几年的时间,杨猛在云南囤积了大批的新款枪械,如今云南新军装备的是单发的纸壳德莱赛和单发纸壳霍尔,单发铜壳德莱赛和霍尔,在仓库之中,囤积了百万支,可以弹出左伦装铜壳弹的柯尔特,囤积的数量恐怕已经数百万了。

步枪的发展过程,杨猛是清楚的,单发纸壳版的德莱赛,无论在射程还是装弹速度上,都是世界第一的步枪,没有之一一说,这把枪经过杨猛的改装,除了纸壳弹落后一些,已经完全可以称之为现代步枪了。

其实这纸壳版德莱赛与霍尔,跟铜壳版的德莱赛和霍尔,就是一样的玩意儿,纸壳弹,杨猛设计的样子,也完全跟铜壳弹一样的。

霍尔这枪,没什么改造的空间了,但德莱赛不同,加上弹匣和抛壳上弹装置,就是新一代的屠杀工具,一次装填打五发子弹,在杀伤速度上绝对可以称霸一时了。

至于杨猛所说的十四.号枪械,就是他改造了一下的M14,只要这玩意儿能量产,三五年之内,杨猛就能带着陆军称霸世界。

“唉……五发弹匣的德莱赛已经可以量产了,但一年三十万的产量,怕是有难度!”

自打三爷来了广州,丁泰辰不仅要处理五大商埠的事情,还要兼职做杨猛的大管家,如今芷晴夫人在专心带孩子,这些差事都落在了丁泰辰的头上。

上头张张嘴底下跑断腿,如今宜良的新款德莱赛产量,只是一年万余支,一下就是三十倍,又得几百万银子填坑呐!

“叹什么气?将之前的设备改装一下就好,霍尔与单发的德莱赛停产!只留一批维修用的设备就好,恐怕退下来的机械,足以保证每年五十万的产量了吧?

这五发的德莱赛,三十万的产量就好,剩余的机械,弄到西山附近,为十四.号枪械的量产做准bèi

,那盒子炮的样子算是不错了,但钢材太差极不耐用,让葛师傅那边加紧一些,许多东西。我已经给他了。两年之内。量产盒子炮与十四.号!”

与欧美叫板,杨猛没有系统的工业,没有深厚的知识基础,没有纵横七海的舰队,也没有久经战阵的士兵,他唯一能依仗的就是大清四万万的人口。

只要枪械的数量足够,在这么一个年代,谁的手里握枪杆子的人多。谁就是老大,至于海战、炮战之类,都是比不过人海战术的,你来十万我出百万,枪械我比先进,人数我是你的十倍,你就是扛着炮来,怕也不是对手吧?

“知dào

了!”

三爷的这个回答倒是个省钱的法子,若是停了单发的德莱赛与霍尔,那宜良那边的投入。最多也就几十万,几十万两银子。只能算是小钱了。

“让子祺快些回来,这太平军怕是已经与英法两国勾连上了,岑毓英那边没有回报,很可能他们是在海上交yì

的,初期的数量应该不会很大,最多五到十万的数目,咱们要快些收拾太平军了!

另外,将咱们在广州和云南库存的枪械整理一下,滑膛枪全部整理出来,这曾左冯的人马还是要装备一下的,先在九江囤积十万条吧!”

由冷兵器升级到热兵器,这死人的数量,就是天差地远了,曾左冯三人合伙,在江南对付太平军,平均一天能打死百十人就不错了。

自打杨猛走后,成千上万的歼灭战,基本在江南绝迹了,多数时候,几千人马厮杀,伤亡的人数也就几百,一旦大批量的枪械被使用,战争初期的死伤人数是最恐怖的,弄不好一天就是几千、上万人,参战的可都是成年的壮丁,就这么被填坑实在是不值得!

换了火枪再打上几年,弄不好死伤的壮丁就得上百万,有上百万人,杨猛组织个远征军都够了,何苦自己人打生打死呢?

自打来了广州,秦子祺也忙得很,暗影的海外事务不少,但三爷那边的事情更多,刚刚在船政学堂,选了一批精通洋文的暗影成员,这边三爷的召唤又来了,匆匆的赶回了广州码头,见了三爷桌上的金银块,秦子祺的脸色直接就变了。

“三爷,可是英法与太平军交yì

了?”

“嗯!你知dào

这事儿?”

“刚刚得知,前些日子,有两艘装了火器的海船经过了马六甲,两船火器,数目恐怕有个五六万吧?”

“天京那边有消息吗?”

“那边慢一些,一般得十天才能传一次消息。”

“有了这批火器,杨秀清那厮怕是要开始折腾了,近期能不能派一支血影小队,带着五百睚眦进城?

天京有许多东西,是咱们要保护的。”

“此事不易!若是几十人尚可,几百人很难!

但石达开那边若是出手的话,几千也无碍啊!”

作为杨家最了解三爷的人,一听杨猛的话头,秦子祺就知dào

自家这三爷,又惦记上人家的圣库了,天京有需yào

杨家保护的东西?或许吧!

“嗯!你这主意不错,正好试试石相公的心思,让丁叔派三千睚眦,近期让他们蓄发,记着!入城的时候,一定要全副武装,免得被石相公那厮算计了。

三千睚眦,就是那石相公想给老子来上一下,老子也能让天京四门打开,错过了这个好时机,等待太平天国的只是屠杀而已!

船只和地道,你那边的人能办么?”

有些事儿杨猛不必明说,如今的圣库怕是价值在数千万以上吧?留在洪杨的手里,他们只会自己享shòu

,到了自己的手里,在怎么也能周济几百上千万的难民不是?

“这些事儿自影子入了天京就在办了,只要城内能得手,咱们就运的出去!若是天京能有一场大动乱,却是再好不过了!”

影子,三教九流无所不容,盗墓贼、矿工也是有的,挖个地道兀的,难不住影子的人,而且影子在天京的地道,那可是能走马车的。

“哼……到时候肯定是要大乱的,这样吧!近期查一查杨秀清和韦昌辉属下的人马,若是可用不妨拉拢一下,毕竟白白的死在内讧之中,不如死在御晦的战场上。

港岛那边的林李也要给他们一些警示的,这东王府与北王府的直属人手,最合适不过了!

你差人将军械之事,泄露出去,曾左冯都要知晓的,前些天朝廷问征税之计,我这边恰好有了谋划,这事儿还是需yào

曾左冯相助的!”

正正经经的大战,其实并不多,很多年难得一遇的,许多时候的战争,都参杂了太多的阴谋诡计,在杨猛的手里不仅太平军是炮灰,就连千挑万选的睚眦也一样是炮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是政客,许多时候结果才是最重yào

的。

“这事儿简单,三爷,要不要坑害和春一把?”

对于江南大局的把握,秦子祺比杨猛仔细的多,杨猛话里的阴意,秦子祺大多时候,是可以轻松理解的。

“托明阿或是和春都成啊!大溃败就好,莫要弄得全军覆没,那样一来,朝廷就要吓破胆喽!”

对于朝廷,恐xià

也是一种手段,但朝廷的承shòu能力有限的很,只怕弄巧成拙呐!

“苏浙的冯桂芬!”

“呵呵……办吧!”(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六章 估税

都说年关难过,可大清朝廷刚刚过了年关,先是有英法美俄三国要求修约、传教、赔款、割地,后又是席卷整个大清的应战之声,这些对于朝廷来说,还好接受,至多装装聋子、傻子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即使过不去,拖延一段时间,也是很容易的。

嘴上、耳中的责难,这才刚刚有些消停,江南那边就传来了,让人震惊的消息,英法洋夷与长毛贼勾连在了一起,大批的洋枪、洋炮被卖进了长毛贼匪的巢穴天京。

对于这事儿,朝廷起初是不信的,这事儿也很好判断,只有江南的曾左冯说起了这事儿,很可能他们是知dào

了肃顺的八旗新营,装备了三千火枪的事儿,想要谎报军情,套取朝廷的军费呢!

朝廷本就对曾左有所提防,给湘楚二军买枪这事儿,就是打死朝廷也不会应允的,本以为这事儿只是曾左的手段,可没曾想,一月的时间不到,先是托明阿后是和春,都被长毛贼的火枪队打败,经此一役,托明阿手下原属江南大营的绿营兵算是完全的废了。

和春的江北大营,战后拢起的人马只有战败前的四成不到,许多绿营兵慑于火枪的威力,都半路做了逃兵。

这事儿也不算是朝廷的疏忽,只能算是应对不及时罢了!但原属江南、江北大营的绿营兵,仅剩了四成,这样的结果却是朝廷不好接受的。

苏浙连续的大战,好在有冯桂芬的人马救助,不然这托明阿与和春。就要全军覆没了。但少了托明阿与和春的那几万兵马。苏浙一带的合围之势,已经算是被破了,好在长毛贼战败了和春二人之后,就回师西进了,不然苏浙难保啊!

慑于长毛贼火枪队的犀利,皖赣的局势,也出现了大变,曾左的湘楚二军。撤出了许多地方,只能固守围困长毛贼了。

若不是长毛贼西进,若不是广州的杨猛做出了正确的部署,这铁壁合围的法子,就要功亏一篑了!

而杨猛派出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熟悉了一个月枪械的肃顺所属八旗新营。

肃顺入苏浙的时候,也与长毛新秀李秀成过了几招,死伤了三千多新营的人马,而斩下的首级却有七千余,这样的战局在杨猛看来算是败了。这两万余八旗新营的战力,足以对抗四五万的太平军。折损三千人马,只弄死了李秀成七千人,虽不是惨败,但败得也不怎么好kàn



但这样的战局在朝廷看来却是大胜了,本来肃顺有完胜的希望,但这厮的运气不好,遇到了杨秀清新组的洋枪队,那三千死伤,多半是由洋枪队造成的。

白白的损失了三千人马,杨猛直接差人去苏浙一带,强行打了肃顺三十军棍,这三十军棍打得肃顺皮开肉绽,过去的杨猛亲随,也狠狠的骂了肃顺一顿,挨了打、挨了骂的肃顺,也是怒火中烧,一下就把杨猛告到了朝廷。

这次损兵折将,罪责不在他肃顺身上,若不是遇到了长毛贼的洋枪队,这八旗新营首战必然是一场大捷的!他肃顺好歹是宗室,当着满营两万余人的面,被暴打一顿,肃顺就是修养再好、城府再深也受不住啊!

身在广州的杨猛也是不依不饶,肃顺告状的折子上去了,杨猛直接就上了请杀肃顺的折子,跋扈的杨老三这几个月可没怎么杀人,只因为肃顺指挥不利,就要宰掉一个宗室,朝廷自然是不会应允的。

朝廷这边不允,但八旗新营的指挥权,依旧在杨猛的手里,见朝廷迟迟不予批示,杨猛差人就到了苏浙,要当营杀肃顺。

这下肃顺知dào

捅了马蜂窝,带着三千火枪兵,急匆匆的就逃回了京师,至于苏浙的八旗新营,他则是留给了副将代管。

“混账玩意儿,你这一仗,说白了还是杨三哥练兵有方,你肃顺是吃了猪油懵了心,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杨三哥在折子里说的,你肃顺打仗不知避让,害死了三千八旗子弟,打你三十军棍,是想让你记着这个教xùn

,你倒好,一份折子就把杨三哥告到朝廷了,那位可是打过僧格林沁的,你这不是找死吗?

既然回来了,就别回去了,呆在京师再练一支新营,杨三哥的法子照旧!”

匆匆逃回京师的肃顺,可是被杨老三给吓着了,朝廷不许他敢强杀,这次得亏跑得快,不然非死在杨老三的手里不可。

“陛下!奴才之前全无与火枪队作战的经lì

,在战阵之中出些差错在所难免,可他杨猛不分青红皂白,当着满营两万人的面,扒了裤子就是一顿军棍呐!

这么做,奴才以后还怎么带兵?

陛下,长毛贼的洋枪队犀利的很,朝廷还是要早作打算的,杨猛的跋扈奴才看不上,但他的练兵之法奴才还是甚为敬重的,八旗新营的战力,至少十倍于广州将军所部,面对五千人的长毛贼火枪队,依旧死伤了三千余人,若是湘楚二军对上了,只怕也是惨败呐!”

与杨老三交恶,肃顺也不想的,只是这杨老三治军太过无情了,一军主将说打就打说杀就杀,这也太跋扈了!

当日挨揍、挨骂之后,肃顺也是实在气不过,才发了那份折子的,事后他就后悔了,可不曾想,这杨老三竟敢强行杀人呐!

面对皇帝的斥责,肃顺也知dào

这次错在自己,加上皇帝对杨老三宠信有加,他也只能就坡下驴了。

“知dào

是自己的差错就好!杨三哥进广州的时候,当日就差点杀了叶名琛,你怕是不知dào

吧?

过些日子待杨三哥消消气,你备上一份厚礼吧!这事儿朕给你说和一下,记住喽!轻易不要招惹杨三哥!”

对此。四色棍也很是无奈。若是肃顺死了。这事儿另当别论,肃顺没死就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想想杨三哥杀得那些绿营将官和八旗新营的恐怖战力,在心里,四色棍还是感激那位杨三哥的,要不他也不能当着肃顺的面,张口闭口就是杨三哥长杨三哥短的。

“哼!便宜肃顺这小子了,妈的!老子练出来的兵。就因为这小子至少白死了两千余,该杀!

这四色棍也是,当什么说客呢?老子还真能宰了肃顺?

计长,我所提的估税之法,你弄好了没有?弄好了就发给朝廷吧!”

杨猛将肃顺的事情闹大了,目的其实很简单,为的就是遮掩他弄出来的新税则,所谓估税,纳税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大清的地主、官员士大夫、以及各地的商家、富户。

怎么叫做估税呢?那就是大家伙估摸着缴税。缴的少了下次还来,缴的多了。就这一次。

这估税法也是隐藏着大阴谋的,这战事一开,可不是一两个钱就能填平的,初次征税,杨猛预计的规模,应该在五六百万至千万上下,一旦朝廷尝到了这个甜头,就会接二连三的征取估税,盘剥的厉害了,这些地主官员士大夫之流,必然是要反抗的,没了这些人的支持,大清还能存zài

多久呢!

“三爷,咱们还是上条子吧!上折子的话,对咱们不利,不若在回复肃顺一事儿的折子里夹上这个玩意儿,我找人代笔。”

杨三爷的估税法太过歹毒了,乍看这法子是个好财路,可次数一多,难免要危及社稷的,这样的事儿本不该自家三爷出头的,最好还是要找个替罪羊出手。

“唉……别人玩这个,怕是过不了军机那一关,咱们玩这个皇帝支持啊!就依你说的办,找人代笔,密折奏事!”

这事儿只能推给四色棍了,军机都是些老油子,徐子渭的笔迹他们清楚的很,到时候即便是四色棍将此事扣在自己头上,也没多大的作用。

杨猛的密折到了四色棍的手里,望着字迹迥异的条子,四色棍也笑了。

“唉……这个杨三哥,他倒是出了个好主意,这又是怕朝廷猜忌他吧?

也罢!此事就交给肃顺吧!权当是他将功折罪了!”

将杨猛上的条子塞进袖中,四色棍权当没有这东西了,看完了杨猛的折子之后,就差人宣召肃顺进宫。

“肃顺,这是解决火枪之事的法子,你看一看可行得通?”

肃顺接过了皇帝递来的条子,仔细的看了一下,脸上的神色也灿烂了起来。

“陛下,妙招啊!不管是在朝在野的大臣,还是各地的地主富户,亦或是做买卖的商家,都是有钱人,这事儿做的!”

“那就好,此事就交予你了,折子里说事儿!”

“奴才遵旨!”

这财政一途,大清的许多官员都是不清不楚的,肃顺以为是皇帝要提拔他呢!傻逼逼的就把折子给上了。

“肃顺这杀才,端的是脑子好使,可这估税之法,有弊端呐!单说这纳税之人,就不好区分,不过如今朝廷的局势如此,咱们也管不了这许多了,将这差事儿压给下面的衙门就好!”

军机处,彭蕴章一脸的担忧的说出了这番话,官绅一体纳粮之法,是雍正帝的手段,但到底有多少官绅纳税,这事儿鬼知dào



这次的估税法,狠毒异常,怕是有后招的,这自己估摸着纳税,缴的少了,只怕也会因此获罪呐!看来要给各地的衙门口一个具体的数字了,不然全都不纳,这事儿可要闹大发了。

朝廷的估税新法一出,第一个响应的不是别人,正是身在广州的杨猛,出手就是三十万两白银,有了杨猛的带头,五大商埠所属的两广、闽浙半月之内估税的收入,也达到了二百万两这么个数字。

在杨猛看来,火枪是朝廷稀缺的物件,五大商埠,除了自己,谁也没有大批量的火枪,二百两银子一条,一千万两银子,也不过五万条火枪而已!说白了,这些银子最终还是要流入自己的腰包里,给三十万这么个数字,也是怕朝廷的官员嫉妒,不然三百万也成呐!

云贵、两湖、两广、四川的官署,也趁机处理了一批巨富纳小钱,欺瞒朝廷的地主大户,这些人大多都是杨猛之前不好处理的人物,有了这些人的做参照,继两广、闽浙的两百万之后,各省少则八九十万,多则一两百万,江南之地勉强凑足了千万两的银子,什么叫做富在民间,这就是!

对于江南这笔银子的用途,四色棍也大方的很,直接划给了杨猛八百万用于购置火枪,其余二百万,则是解送到了朝廷,毕竟朝廷行政也是需yào

银子的。

江南的估税,那是杨猛在背后推动的结果,西北直隶一带的估税,可就少的可怜了,整个北方,只收了百余万估税,四色棍对此可是大为不满的,但这次有了购置洋枪的银子,朝廷也多了三百多万的收入,四色棍也就暂且把这事儿给按下了,将来军费不足的时候,西北和直隶就是估税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七章 分赃

八百万两银子购置枪械,这枪械的选择也是很有讲究的,朝廷那边最好是给滑膛枪,这玩意儿用洋药土药都能发射,威力也差的不是太多,用土药怎么也能达到洋药三分之二的射程。

但线膛枪就不一样了,这土药、洋药威力差了不少,没有足够量的土药,很难让线膛枪打出相应的威力。

最重yào

的一点,杨猛是要取代大清的,这线膛枪给了朝廷,将来开战的时候,难免要自讨苦吃,丁泰辰之前进口的那批克里米亚旧枪,也就成了给朝廷的货色。

这事儿想归想,但真要做起来,还是要请示朝廷的,大清自诩天.朝上国,用洋鬼子的二手货,只怕也是惹非议的一件蠢事。

但是,杨猛也有自己的理由,那就是数量,这次购置洋枪,说白了就是估税之后的分赃,朝廷那边是必须要占大头的;其次就是江南的曾左冯三军了,至于绿营等死他们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油水可沾;这第三么,就是杨猛所属的五大商埠的民团以及新绿营了。

八百万两银子看似不少,但对比洋枪的价格和需求量,这八百万两银子,也只能算是杯水车薪,朝廷的总兵力在百万上下,即使现在正在打仗的也有个二三十万,照着百万数,全部装备需银过亿,即使是二三十万支洋枪,需yào

的银两也在四五千万左右。

这样的巨大的资金量,朝廷短期之内无疑是拿不出来的,八百万的购枪费用。起码要管十万人的装备呐!照杨猛给出的新枪价格。八百万只能购置四万条。即使给些优惠,四万五也就到天了。

若是用旧枪的话,朝廷那边至少可得五万支,而曾左冯三人,杨猛也可以给他们五万支,至于自己这边,那些个滑膛枪、击发枪之类的,只能小规模的使用。或是训liàn

使用,真zhèng

的大战,怎么也要霍尔或是德莱赛的。

还有一点就是后勤的问题了,给朝廷崭新的击发枪,杨猛这边倒是轻而易举的,但朝廷那边就要遇到难题了,铅弹这东西简单、易制,但洋药就不同了,没有机械很难做出颗粒状的洋药,而且就黑.火.药来说。也有个使用环境的说法,江南一带潮湿。这硝的用量就要多一些,以备土药受潮。

北方干燥,这比例就可以按着威力来配比了,冬季寒冷,钢铁发脆,东三省那些地方的土药也要随之改变配方,大江南北都用一样的配方,很难发挥出火.药应有的威力,这些东西,都是前辈们摸索出来的,若是照着这些个配方制造洋药,朝廷在机械和人工上的花费,也是一项巨大的支出。

什么伙计到了朝廷的手里,一两银子能买到的东西,恐怕要花一百两银子的实价,与其让朝廷在发射.药上为难,到不如清一色的配置土药,这样虽说会减小火枪的威力,但好歹在百米之内,这铅弹还是有杀伤力的。

考lǜ

到以上种种,杨猛给包括自己在内的三方配置的分赃方案,就是以数量为主的,这次买卖,也是他在国内军械市场的第一次大规模获益,加上之前东南半岛和印度的收益,实jì

上宜良兵工厂,是花不了杨家多少钱的。

“计长,分配的方案我已经有了,这是简略的理由,你拿过去润色一下。”

一张铅笔鬼画符,摆在了徐子渭的面前,杨三爷写的玩意儿,怕是只有他徐计长才看的明白吧?

“嗬……三爷,这次的折子怕是难度不小啊!京师的那帮大老爷,怕是难受此辱!”

大体看了一下之后,徐子渭的心里也就有了眉目,但三爷的谋划虽好,只怕京师那边为了面子,还是要新枪的。

“一群败家的犊子,咱们的人多枪少,只要枪还在,这火枪队的数量就不会改变,告sù

他们,就说这是老子的原话,只要能杀人的就是好枪!

这事儿谁也没有面子,四万条与十万条,威力不可同日而语,若是四万条,江南剿匪需yào

三万,朝廷只有一万;若是十万条,江南、朝廷各五万,这事儿由不得他们不赞成!”

大清的火器落后,这根子就在大清朝廷身上,自康熙开始,这王八犊子就遏制火器的发展,前明的火枪,论威力和射速,或许赶不上鸟枪,但质量却比康乾时期的枪械好的多,双层套管,极不容易炸膛,若是大清的鸟枪、抬枪都能依着这样的工序来,那威力也不必褐贝丝差多少的,只要多装药,在射程上一样可以一较长短的,只可惜,大清不仅在工艺上落后,火.药的威力也差很多,这两个缺点聚在一起,鸟枪就成了废物了。

“但愿吧!三爷莫要忘了,朝廷对曾左的猜忌!”

杨猛的话是很有道理,可作为朝廷来说,他们觉得削弱曾左的实力更有道理,这事儿没法说理。

“也是!忘了这一条了,你在折子里,再说一下,咱们从广州洋商这边得到的消息,就说长毛贼至少有六万条洋枪,这事儿是经得住考校的,想必朝廷在天京也是有细作的,大概的数目,他们应该也清楚。”

六万应该就是太平军得到的洋枪数量,即使杨秀清的肃奸手段再厉害,即使朝廷没有细作在天京,苏浙或是皖赣那边,总会得到差不多的情报,这样一来,朝廷就没法选择新式洋枪了。

“这样说的话,朝廷那边就没得选了,但也要防着朝廷将这些火器据为己有呐!

八旗新营,对朝廷来说无疑是个新的尝试,自满清建国以来,旗人的数量翻着番的增加,若是肃顺能学去三爷的练兵之法,十万八旗新营,怕是很容易建成呐!”

徐子渭的担忧不无道理。但杨猛对此只是咧嘴一笑。

“哼!老子的练兵之法。若是那么好学。曾左早就学去了,肃顺,跟着老子看戏还成,穿上行头唱角儿,他也只是个丑角儿!”

与杨猛说的差不多,聚了京师三万八旗子弟的肃顺,如今也正在挠头呢!半个月的时间,杀了近千人。练废了好几千,可他的八旗新营,却越练越糟糕,越练营内的士气越低落,啸营之事连着两天发生,面对这样的乱局,肃顺已经怂了!

杨猛的练兵之法,简单!只有四个字:突pò

极限!可对极限的预判,不仅是肃顺没有经验,就是他那三千八旗新营的火枪兵也没有经验。这是云南花了数年的时间整理出来的。

初期,杨猛练兵。练得都是山民,他们的身体素质和韧性,不是普通百姓或是八旗子弟能媲美的,杨猛得到这些经验,花费的代价不算很大,肃顺想要得到这样经验,可不是一年两年的功夫就能做到的。

杨猛选派的练兵新军,那可都是精通此道的,什么时候到了极限,什么样的状态是极限状态,他们虽说不知dào

为什么,但能准确的区分出来,这也有医学馆的功劳在里面。

看门道,即使是内行,没有正经的言传身教,这样的法门也是学不会的,杨猛练兵不藏私,关键就是这样的经验,以大清或是世界的眼光,如今还是看不明白的,想要真zhèng

的学会这套东西,也很简单,到云南的练兵场,走上一遭,基本就能学个大概,即使练不出新军那样的人马,精兵还是能练得出来的。

没有系统的学习,想要准确的把握士兵们的极限,很难!练得少了,不出效果;练得多了,很容易废掉新兵;这样的练兵法门,难就难在开始的一两个月,一旦将新兵的心态给练废了,那这一营兵也就废了!

人的心态很简单,只要还能承shòu,那就可以忍受;一旦无法承shòu了,那逆反的心态,即使是杀戮也止不住的;肃顺练兵,过于操切了,虽说与杨猛之前的训liàn

强度差不多,但他这一营兵,安于享shòu

的八旗子弟占了多数,开练之初,肃顺就把这批人给练得绝望了,这个八旗新营想要成军,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肃顺练兵练得怨声载道,四色棍也不能置若罔闻了,见肃顺的新营越练越糟糕,四色棍无奈只能散了这一营八旗子弟了,而肃顺却在八旗子弟之中,落下了一个屠户的名声,本就不受旗人待见的肃顺,也越发的孤立了,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前,肃顺走在四九城的大街上,人人问安;一个月后,没有十几个护卫,肃顺都不敢轻易出府门,这就叫画虎不成反类犬!

“彭师傅,关于杨三哥的折子,你们军机是个什么看法?”

每当四色棍拿不准主意的时候,这话就成了他的口头禅,遏制曾左本是朝廷要不遗余力去做的事情,但如今长毛贼得了洋人的六万条洋枪,想要控zhì

江南的局势,给曾左枪械,也就成了不得不做的选择。

但发了枪械,曾左的实力势必要再次增加,到时候,控zhì

起来就更难了,这次杨三哥仁义,想要将旧枪均分给朝廷和江南的勇营,他那边先用之前购置的那一批,等朝廷的财税宽绰了,他在购进不迟,若是曾左能如杨三哥一般就好了。

“陛下,如今已经没得选了,若是让长毛贼再次起势,有了洋枪的长毛贼就更难剿灭了,杨部堂之言是老成之言!

用新枪,确实顾及了朝廷的体面,但这批新枪必须要大半给曾左,若购置旧枪,那朝廷和江南各半,杨部堂的话说的在理,能杀人的就是好枪!

如今这长毛贼有了六万洋枪,据杨部堂所言,长毛贼已经与英法洋夷勾连上了,他们的洋枪也会越来越多,咱们想要剿灭长毛贼,就得在近期之内,而且长江水道,也要封锁了。

在此事上,微臣也有话说,杨部堂为了顾全朝廷体面,才提出的朝廷与江南各半之说,微臣认为,这次购枪,朝廷只要三万即可,加上火器营的鸟枪抬枪,京师的火枪数量,并不比江南少。

至于那七万洋枪,曾左冯各两万,杨部堂一万,毕竟这江南与京师,都是大清的疆土呐!拱卫津口与京师,三万旧枪、肃顺的两万八旗新营、以及僧格林沁的蒙古骑兵已经足够了。

若是因枪械不足,误了剿匪之事,只怕越拖江南的局势越糜烂呐!”

彭蕴章站在朝廷的角度,也说了一番大实话,杨老三这厮越来越油滑了,这事儿本就该如此,在彭蕴章看来洋枪的数量高于长毛贼,是制胜的关键,一旦江南局势颠倒,还有什么大清呢?

“这样吧!曾涤生与左季高各万五,杨三哥和冯桂芬各两万,毕竟杨三哥接下来要封锁江口的,洋枪的数量少了,也是不成的!”

曾左需yào

制衡,而制衡曾左的关键人物就是杨三哥,冯桂芬是杨三哥举荐的,这样一来,勇营不仅在洋枪的数量上超过了长毛贼,而且杨三哥在洋枪的数量上也超过了曾左,大伙互为制衡,得益的就是朝廷了。

“陛下圣明!”(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八章 心态

英法的洋兄弟,不提条件,以合适的价格卖给了天国数万洋枪,杨秀清将这批洋枪,大部分都装备给了他直属的人马,兵强马壮火器犀利人马在握,杨秀清的心态,也在慢慢的变化。

在杨猛的心里,洪杨就是不入流的货色,按着老泰山潘仕成的说法,这洪杨就是没有玩够、没有看够、没有享shòu

够的土鳖,自打入了天京,洪杨做的最多的还是享shòu

,军事行动的主要目的就是巩固地盘。

久贫乍富、小富即安,说的就是洪杨,偌大的江宁,以繁华困住了洪杨,也就是变相的困住了太平军,整个太平军在做的事情,就是为了洪杨的享shòu

保驾护航。

许多事儿,没有那么难理解的,洪杨在做的事情,或许大清的许多官员不清楚,但杨猛清楚,自打定都天京之后,洪秀全就一直呆在天王府里玩女人,除了这事儿别的事情,这货基本上不干。

而杨秀清除了指挥太平军的人马,巩固天京周边,已经没了进取之心,皖赣进展不利,他完全可以调动太平军的主力,进军苏浙的,可他没有。

在冯桂芬的苏浙民团建立之前,杨秀清有太多的机会攻占苏浙了,武将石达开、李秀成、陈玉成这三人都是天资纵横的人物,兵员几十万,这样的组合,可不是和春、托明阿之流可以抵挡的。

杨秀清的选择呢?调派石达开、韦昌辉固守皖赣防线,李秀成、陈玉成虽说有些拓展,但这两人还是在围着天京打转的。

太平军起事之初的那批老兄弟在做什么呢?拱卫天京。高层安于享乐、中层困守天京、底层无所适从。仅有的几个英才。却要受制于洪杨。

洪秀全起初许给信众的诺言,除了一个太平天国的名头,基本上什么也没有兑现,这两年天京城中,男女分营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些改善,但是,第七天条依旧是令人畏惧的。不好淫.乱,洪秀全的口号喊的呱呱响,但他在做什么,天京城中许多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整个太平天国,唯一能拉拢人心的只有一条,那就是有饭吃,若是天京周边的粮食没了,太平天国瞬间就会垮塌的。

有些事儿在做与不做之间,杨猛也在踯躅着,对付太平军最好的办法就是斩尽杀绝。这样才能从根子上断绝洪秀全创立的那个劳什子拜上帝教。

但斩尽杀绝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也简单,让人接受却很难。如今太平天国的人口,怕是也有两三百万吧?

合曾左冯之力,加上三五万新军,杨猛一两个月之内就是灭绝太平天国,但这样的屠杀之中,多半人还是无辜的,想要妥善的解决太平天国,对杨猛来说也不是件容易事儿。

全杀了,这是最无奈的抉择,不到万不得已,杨猛是不会这么做的;劝降,这事儿也不算太难,只要断了天京的粮草,太平天国不战自溃,他们那几万支洋枪,在杨猛的眼里屁都不是!但劝降之后呢?太平军会不会死灰复燃?这是个好大的问题呐!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太平天国所属,彻底对天国死心,做人心之上的买卖,最是艰难,许多时候没了头绪,杨猛都想采取简单的屠杀之法。

“你们说说,这太平军的事情该怎么办?”

堂下做的是丁泰辰、秦子祺、徐子渭,如今这太平军已经成了近期之内必须解决的事情,杨猛这边二心不定,就只能博采众家之长了。

杨三爷匆匆的将三人聚在一起,上来就是这么棘手的问题,丁泰辰摊了摊手,直接就盯住了秦子祺,而徐子渭那边的表情也差不许多,幕中之事,他徐子渭是头子,涉及到真zhèng

的大事儿,丁爷、秦爷才是三爷之下的两巨头呐!

“三爷打算怎么办呢?”

“凉拌!”

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明知故问的秦子祺,杨猛的回答也多少有些不三不四。

“凉拌?那就得用石达开喽!”

杨猛回答的虽说不三不四,但秦子祺却是清楚三爷的想法的,这些年来,不仅杨家的人手在变,三爷也在慢慢的改变呐!换做几年之前,这事儿怕是不用商量,直接开杀就好!

“难办!石相公忠勇,只怕是不会轻易背叛的,太平天国虽说不济,但好歹也是一片基业,就此放qì

,气血方刚的石相公怕是也不落忍呐!”

策反石达开,早在杨猛的谋划之中,石达开此人天赋极为不错,若是在云南深造一下,就是个活生生的战略家,有些事儿,杨猛也不得不服。

杨秀清、石达开、李秀成、陈玉成这些人,都是天资极高之辈,杨秀清无师自通的战略家;石达开虽说读过些书,但学问终究有限,他在军事上的天赋,比杨秀清要高的多;李秀成、陈玉成这样的太平军后起之秀,也是没怎么学习过的人;但这些人就是这么的妖异而惊艳,许多战略战法,都是你想象不到的。

“好办!冲着三爷的这片心意,石相公也该感激涕零的,石相公忠勇不假,但他也是个仁义之人,他不像洪杨,不会置百万生灵于不顾。

再者说了,洪杨韦他这三位老大哥在做些什么,石相公心里清楚,天国自入天京,就已经败亡,这个想法怕是石相公也会深夜梦回吧?

若三爷能让石相公到云贵川藏走走看看,他自然知dào

谁才是真龙!”

三爷对内对外两种不同的心态,也让秦子祺捉住了些微妙的东西,三爷能在太平军之事上犹豫不定,这在秦子祺看来是天大的好事儿。

“那好!既然你打了包票,这事儿就交予你办了,近期去九江吧!”

石达开的事情很挠头。近期杨猛要应对的事情很多。英吉利的额尔金、进京、曾左冯的安排。为了一个石达开耗费太多心力,杨猛没那么多的时间,有些事儿,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做太平军之事,杨猛心里就看好了秦子祺,若是由杨猛动手,到了那时节。恐怕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屠杀太平军上下,这样的结果对杨猛的布局更为有利。

“那我就接下了!”

四人会谈,变成了两人会谈,丁泰辰和徐子渭对于两人的谈话,听得糊里糊涂,这事儿就这么完了?

“泰辰、计长,你们近期好好的配合子祺,那边的事情虽说不太重yào

,但涉及到了将来咱们的名声,还是要重视一下的。”

对待太平军。杨猛心里矛盾丛生,丁徐二人或许不理解。但秦子祺理解,这三爷心态的变化,也在杀与不杀之间权衡着,一旦到了时候,恐怕为了大局,三爷会毫不犹豫的屠杀太平军,这次他的差事,就不得不成功了,一旦事儿不成,三爷进京之后,怕是回头就要强令曾左冯将江南的太平军屠杀殆尽。

这太平军只是一个开始,皖北直隶一带的捻子,以及江南西北的乱匪恐怕结局都要跟太平军一样的,这次的差事他秦子祺做不好,就是直接屠杀数百万的人的屠户啊!

天京的杨秀清在篡与不篡之间犹豫不决;广州的杨猛在杀与不杀之间踯躅徘徊;而坐镇安庆的石达开,却没这么多的闲情逸致,满嘴燎泡的他,正在谋划着如何破开杨三哥临走之时布下的铁壁合围呢!

杨三哥的手段,无疑戳到了天国的软肋,这一记后招,让天国在皖赣一带丢城失地,虽说近日苏浙一带的陈李打垮了托明阿与和春,但另一位劲敌冯桂芬却在苏浙强势崛起。

冯桂芬与曾左不同,曾涤生固执、左季高油滑,而冯桂芬此人在军略之上没什么建树,他所能依仗的就是饶廷选这个故友了,饶廷选这人半辈子纵横军旅之中,虽说没什么大的功业,但对战事他还算是了解的,新军的战法,很快就被饶廷选学会了。

冯桂芬所部,之前一直没怎么动作,其实就是在给饶廷选争取学习的时间,如今苏浙一带仅剩冯桂芬一军了,打与不打已经没了屏障,不打也得打了。

在石达开的眼里,冯桂芬对天国的威胁更大,这仗打了五六年了,石达开对于军事,也有了一个更为深刻的理解,无财则无军呐!

如今石达开手中的战力,并不是天国最强的,天国最强的人马掌握在东王的手中,而其后的人马就是李秀成的了,这李秀成一直在苏浙转悠,手里有钱,这手下人马的装备和吃食就比皖赣这边好上很多,人数相当放对的话,石达开自认不是李秀成的对手。

而李秀成与陈玉成,说白了都是东王提拔起来的,如今的东王,在天国是无人可敌的,即使是天王,不一样被东王打屁股、抢女人吗?

天王与东王之间的龌龊,北王与东王之间的仇隙,石达开也在尽量的强制自己不去想,天国走到如今,虽说已经变了味,但当初的誓言,石达开还是牢牢的记在心底的。

石达开对于当前的局势也有应对的,他与北王固守皖赣,陈李二人东取苏浙,这是最好的法子了,曾左不是一日两日能灭掉的,唯有巩固苏浙财源之地,将来天国才能与曾左一较长短。

可这样的谋划东王并不应允,为保天京的安危,东王已令陈李西进了,这么做,在石达开看来只是劳而无功而已!

“翼王的心思很重呐!”

突兀的话语,让石达开悚然而惊,这是自己的府邸啊!没有召唤,谁人能随意的进出呢?

“你是谁?”

见了来人年纪,石达开反而安静了下来,能这么神出鬼没的,恐怕只有那人的手下了,进出天兵大营如入无人之境,天国克星杨三哥的人马呐!

“三爷麾下秦子祺!”

“所为何来!”

“劝降!”

“难呐!”

“不难!”

“怎么说?”

“三爷的心计已定,过不多长时间就要对长毛贼下手了,手段如何?翼王是怎么看的呢?”

劝降石达开涉及数百万人的生死,秦子祺不敢委于外人,只能亲自出手了。

“杀!”

石达开的回答很简单,也很到位,在他心里杨三哥处理天兵的法子只有这一个字:杀!

“不错!就是杀!如今三爷面临内忧外患,想要御外就要安内,如今三爷正在谋划一件大事,此事牵扯了三爷很多心力,待到处理太平军之时,恐怕外面就要打上门了。

到了那个时候,三爷就不会与你们谈什么条件了,不降即杀,这是没有二话的,三爷杀人可不是只诛首恶,一旦三爷那边开了口,太平天国上下从老到小只有死路一条!”

这事儿秦子祺说的明白,石达开心里清楚,这法子最简单了,但对于杨三哥的战力,石达开还是怀疑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九章 艰难

“你家三爷,怕是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吧?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

伸伸手示意秦子祺入座,石达开不急不躁的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都说石相公用兵取巧,看来果然不假呐!石相公,三爷对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有些时候,死咬着不放,可不是好事儿,三爷之前跟你说过的,沙场相见生死相搏,到了那时,三爷是不会念旧情的。

你想用兄弟情羁绊三爷,没有一丝的可能!为了大局、为了那许多的百姓,太平天国死一个人还是死一百万人,对三爷来说结果差不多的。

太平天国,只是三爷手中的工具而已,你以为手下有了几十万人,就能与三爷一较长短了?愚昧!

石相公,莫要做井底之蛙,三爷杀心之大、器量之大,几百万人根本填不满,太平天国的百姓想要活着,你才是关键。

知dào

我说的是什么了吗?”

秦子祺说的直接而明白,石达开脑子好使,这些东西,并不难理解,但是仅凭这几句话,就让石达开叛乱,未免儿戏了一些。

“说的不错!请吧!咱们之间说不下去了!”

“哼哼……说不下去了?这次不谈,待到三爷动手之时,这段时间你都没得谈!

石相公,再想一想,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你还是坚持己见的话,秦某人掉头就走,太平天国就等着做真zhèng

的天国吧!天国无非是死人住的地方。让三爷将天国变为现实。也算是一桩美谈!”

石达开想着赶走秦子祺。但他心里还是有些犹豫的,万一这人说的是真的,自己这么做就太过孟浪了。

“你在杨家地位如何?”

听秦子祺说话的气度,石达开知dào

这位在杨家的地位不低,但究竟是什么人、什么地位,也将决定石达开的取舍。

“走狗而已!专做恶事的走狗,如今太平天国在籍的人口两百一十八万九千,与太平军有牵扯的人口也在两百万左右。届时一旦动手,这些人都是屠戮的目标。

我估算着时间,曾左冯合力,加上三爷调派一批人马,最多两个月,这些人都会被送入天国,放心我们做事儿无一漏网的!”

秦子祺轻飘飘的草菅人命,让石达开听得有些寒心,天国有多少百姓,石达开不清楚。但既然杨三哥的人说了,那数字应该就是可信的。

“四百万人呐!杨三哥就不怕落下杀人害命的口实?”

“嘿嘿……石相公你愚笨了不是。张献忠屠川,又有多少人是张献忠的人马所杀?满人杀了多少?张献忠杀了多少?作为客居广西的石相公应该有所耳闻吧?

这事儿怎么说全在我们一方,四王相杀,端的是美谈呐!”

“此事,三哥那边已经定下了?”

听到这话,石达开的脸色是真变了,这话不似假话,恐怕天国对杨三哥来说利用价值已尽,到了鸟尽弓藏的时候了。

“犹豫不决!但到了时候,此法最为简单直接,省事省力省钱,你以为三爷会如何抉择呢?”

“四百万呐!”

“作为太平天国的翼王,你就别说这个了,冤死在太平军手里的人少吗?

这些年若不是三爷,出钱出粮,单单江南一地饿死的人就不止四百万!

杀你们四百万人,对我们来说根本没什么负担,吃饭喝水一样,只要三爷说句话,两个月,让你们彻底变成人间天国!

该怎么说,你石相公思量一下,我若说了不与你谈,除非三爷开口,不然没人敢与你谈的,而三爷近期,一要忙于英夷之事,二要忙于进京之事。

想必有些事情,你石相公也有所耳闻,待到三爷进京之时,那就是我们与英夷酣战之时,江南的曾左冯是三爷手里的可用之兵,为了快速的进入战场,谁也不会把隐患留在家门之中的,两个月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长毛贼乱天下,死的人其实不多,这几年也就几十万数,若是期间杨猛不出手,这数字只怕要达到几百万或是上千万了。

杨猛出钱出粮,也是有目的的,杨家名下的土地需yào

有人耕种,大批的厂矿需yào

有人出力,若是没有土地与厂矿,那真就要死人盈野遍地白骨喽!

当然这里面,米利坚和东南亚等国也是出了力的,若是没有他们的粮食,这事儿也做不成的!

“能不能给我些时间的。”

“石相公,我不是一直在给你时间吗?”

“太短!”

“不短了!”

“能让我见一见三哥吗?”

“见了也是一样,话就是这么些话,见了面谈不拢反而伤了和气!”

“三哥给过我承诺的!”

“世易势移!石相公,咱们玩的可是国之神器,为此父子相残、兄弟相杀的事情多了去了,一句承诺而已,你与三爷又何必当真呢?

三爷的犹豫,就是因为这个承诺,若不是顾念兄弟之情,秦某人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应了,以后你与秦某人共同效力于三爷;不应,秦某人只好时不时的代三爷,到你石相公的墓上浇奠一番了。”

有些争斗天真不得,这次秦子祺来安庆,就是杨猛天真的表现,妄图用兄弟情谊束缚野心,太过天真了!

“我们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杨家又有多大的势力呢?”

大批洋枪装备天兵,杨秀清怎么能不吹嘘一番呢?六万洋枪,之后还有更多,杨秀清的底气也是石达开的底气,杨三哥想凭一个人几句话,说服他石达开天真了!

“六万洋枪以后更多?怕是与你们交yì

的英法商人没有以后了。太平军的火枪。也就到此为止了!

石相公你手里有把这物件吧?这是云南新造的货色。瞧瞧看?”

秦子祺自衣襟之中掏出了一把柯尔特,若是能小一些就好了,这玩意儿,不仅能打子弹,掉过头来就是一把锤子,用这个打头,一下就能打碎脑壳的。

“这是……”

“我们那边叫柯尔特!这是全新的,前些年造的!”

一边说。秦子祺一边抽动了拉杆,这柯尔特的左伦也就自动弹了出来,将柯尔特倒立,弹仓之中,落出了五发铜壳弹,空着一个弹仓,也是为了安全,不然这东西容易走火。

“你们有多少?”

“数不胜数!”

“自己试一下吧!”

将柯尔特和子弹交给了石达开,秦子祺做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开始闭目养神了。

接过秦子祺的柯尔特,石达开也不犹豫。匆匆的出去了一趟,几声枪响之后。石达开面色凝重的退了回来。

“究竟有多少?”

“说多了你也不信,你就当几十万吧!”

说完之后,秦子祺伸出了手,将石达开手里的柯尔特和弹壳一并揣到了怀里。

“让我怎么做?”

“合适的时候做合适的事儿!”

“详细一些!”

“派兵回天京,翼王府总要有人拱卫的,据悉翼王府的人马有万余人,也该轮换一下了,三爷派出的人数不算太多,五千人,这样一来,石相公在天京的家人,也可以保全了!”

石达开要怎么选择,早在秦子祺接了杨猛的差事之后,就已经抵定了,他没得选,除了与杨猛合zuò

之外,石达开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你们要做什么?”

派五千人马入天京,杨三哥的人都多大的战力,石达开是亲身体会过的,这五千人,怕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吧?

这五千人入了天京,改朝换代也是反掌之事啊!人总会有些底限的,而这无疑触碰了石达开的底限,虽说低了头、服了软,但并不意味着,石达开就会言听计从。

“保护翼王府,保护天京的百姓,保护老祖宗留在天京的东西而已!石相公何必忧虑呢?”

这话说的鬼都不信,翼王府?百姓?老祖宗的东西?怕是这些人惦记的是天王和圣库吧?

这圣库,杨三哥已经劫了两次了,这就是前科,如今天国的圣库,可是远超前两次的,一旦没了圣库,天国也就完了。

“谁信?”

“不信也得信呐!石相公,天国的局势,想必你也清楚吧?东王杨秀清那厮,准bèi

做什么,你不清楚?

如今的天国,实jì

就是杨秀清掌舵,但是他头上多了一个天王,让人很不舒服呐!

北王韦昌辉,他入太平军想要的是什么?这些年杨秀清又是怎么对待他的?

一旦杨秀清想篡权,天王必然会让你们两人回京靖难的,你不想内讧,洪秀全、杨秀清、韦昌辉想呐!到时候天京就是个大乱局,一旦杨秀清得势,势必要大肆清理洪秀全、韦昌辉还有你的部下们,涉及到的人数,十几万呐!

一旦韦昌辉得势,他想不想做另一个东王,或是无拘无束的天王呢?

若是你灭了杨秀清与韦昌辉,这洪秀全害不害pà

你石达开,变成第二个杨秀清亦或是韦昌辉呢?

这些,石相公你是明白人,应该想的清楚的,你逃走,也不是个出路,太平军的新秀,李秀成、陈玉成怕是要接了你们三王的位置,这天王的名头好,又不管事儿,你说陈李会作何选择呢?

你石达开,就是太平天国的一个悲剧,忠心做事儿遭人嫉恨,反叛天王遭人唾骂,不若害死了天王,你解散太平军,这样还有个大义的名声在身上。

太平天国是个什么玩意儿,你我都清楚,后世之人也自有评价,贼匪终是贼匪,不入流的!”

太平天国首义六王,除了死的萧朝贵、冯云山,剩下四王之中,石达开的地位无疑是最为尴尬的,贴近天王遭东王嫉恨,贴近东王遭天王、北王的嫉恨,独立于外,遭众王的嫉恨,反叛更是要受人唾骂,谁难受谁知dào

,秦子祺这番话无疑是说动了石达开的。

“那咱们也要约法三章的,天京不乱,你们的人马不能轻动!”

自保之心,谁也是有的,石达开再说也是个人,之前他就派石祥帧防备着呢!兵法大家,岂能看不明白局势?只不过有些时候,迫于无奈,只能坐以待毙罢了!

“这个自然!天京城中兵强马壮,三爷的五千人马,可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每人都值万两银子的,天京不乱,我们乱了,岂不是徒增伤亡?

只有天京乱了,才是他们出手的时候,到时候该如何抉择,石相公心里自然也就清楚了。

只要石相公不危及这些人的安全,你要是想反水的话,直接遣他们出城就好,祸害这些人,我们也会十倍百倍的祸害天国的人,以德报怨之事,三爷不会做,也不知dào

怎么做,我们最擅长的就是报复!”

这话也是实话,五千人就是铁打的也都不过天京城中的六十多万人呐!

“不必恐xià

于我,三哥的手段如何,我早已见识了,若不是信了三哥,你以为我会答yīng

?请吧!”

背弃一些东西是艰难的,短时间之内背弃之前的所有,更是艰难,条件已然谈妥了,石达开也不客气,伸手就送客。

“呵呵……石相公,到了天京大乱之时,你才知dào

今日之决定有多英明,良禽择木,未必是为了自己呐!

今日抉择之难,你我见证,来日济世救民之功,你一人独享!

告辞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章 试探

近期杨猛的事情不少,对朝廷来说最重yào

的,就是那八百万军火的事儿了,为此朝廷那边近期的来的谕令,也是极为温婉多了许多勉励之言,貌似他杨猛才是大清的大爷。

“泰辰,克里米亚那边的枪械整理的如何了?”

克里米亚那批枪械,与其说是丁泰辰出了疏漏,倒不如说是杨家发展的太迅速了,英法手里的枪械,多半是峨罗斯的,这些老式滑膛枪,说实话真是赶不上褐贝丝好使,被拒之门外也在情理之中。

“已经弄出十万条长枪了,还成,大多都能配上铅弹模具,余出一批短枪,要一并送给朝廷吗?”

滑膛短枪,如今在云南都没有人用了,多出来的基本都是占用库存的累赘,丁泰辰大方,也是为了给自家三爷弄些政绩。

“不!短枪这东西还是不要大批给朝廷为妙,咱们将来是要进京的,朝廷手里的短枪多了,对咱们没什么好处。

不是要往海外移民吗?将绝大部分滑膛短枪配给咱们的移民,手里有了家伙事儿,做事儿胆气壮,到了地方,当地人也不一定待见咱们的人,不服气的直接埋了就是。”

滑膛短枪,虽说已经过时了,但也是能杀人的物件,十米之内,这样的短枪还是有相当的杀伤力的,用这个搞暗杀总好过短刀、匕首的,将来的事儿谁又能说的清楚,万一在京师开战,还是短枪少一些为妙。

还有一条就是海外移民的安全。海路之上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的。英吉利短期之内不会对五国船厂派出去的劳工动手。毕竟英吉利zf也是期待这个事情的。

但以后就难说了,当地人、殖民者、劳工之间,难免发生一些纠纷,华夏的老百姓,又过于忍让了,别人可不会将这种忍让当做高尚,他们只会认为你窝囊,手里有了家伙事儿的百姓又不一样了。风气,这东西是需yào

培养的,而杨猛要给海外移民的风气,就是凶悍二字!

“三爷的这个法子妥当,毕竟这长枪不能总带在身上,咱们库存的柯尔特是不是也发出去一批呢?”

移民的安危,丁泰辰之前都放在了新军的肩头,杨猛的话,无疑给了他一个提示,其实这洋枪也就那么会子事儿。长枪或许还要些技术,这短枪孩子都能玩得转。这样一来,发去海外的人手,就可以削减一下武庄人员的比例了。

“柯尔特?此事以后再说吧!近期柯尔特还有些用处的,这东西在作战之中的威力不小,大量流出无疑是在给各国提醒,拖上一两年再说吧!

毕竟咱们的人,现在出去不是为了打仗,而是为了做买卖,太过跋扈了,没什么好处!但受欺负也不成,这个度怎么把握呢?

这么说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抄家灭门!”

“三爷说的不错,人若犯我抄家灭门!就这么说了!

这批枪械进京,咱们是不是要安排一批人手去京师指导一下射击方法呢?”

进京指导训liàn

,这个说法一出,杨猛的眉头也扬了一下。

“嗯!好法子,肃顺的那支不伦不类的新营,练得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废了呗!因为在京练兵之事,肃顺也是弄得骂名满京华,肃屠户、满人败类的说法响遍了京师,若不是皇帝一力支持,肃顺早就被京师的八旗子弟给弄死了。

肃顺练兵,半个月弄死了千余八旗子弟,练废了三四千人,皇帝给他弄得那几万人,无一不想宰了肃顺。”

别看肃顺是宗室,但八旗弟子也有特权的,肃顺学杨猛的手段练兵,可是惹了众怒,在京师不仅是八旗子弟,就连许多满蒙官员,都想置肃顺于死地。

因为这事儿,肃顺已经被排挤出京师的满人圈子了,除了自家兄弟和四色棍那个皇帝,肃顺可谓是孤家寡人了。

“哼!不自量力的东西,不过这肃顺的境遇,对咱们来说倒是好事儿,差五百睚眦去京师吧!

让子祺细细的挑选一下,这批人一来是为了洋枪而去,二来么,兹当是老子为肃顺撑场面了。

让这些人帮着肃顺练一练八旗,这次练兵要留后手,具体怎么办,你与子祺商量一下。”

对于太平天国,杨猛妥协了一下,打算让石达开处理太平军的后事;而大清朝廷,也要妥善处理的,肃顺有些能力,无疑是个不错的代言人。

满清入关之时,确实可恨可杀可屠,但如今已经过了两百多年,再说这大清也是正经的朝代,全杀光,对杨猛来说既没有坏处也没有好处,没有好处而肆意屠戮,这事儿没什么必要的。

还有一点,将来北方是一个大战场,让八旗到北方填坑,总好过死在自家人的手里。

“三爷,仅用五百人手,怕是不好试探朝廷的态度吧?五千还差不许多。”

派人进京只是丁泰辰随口说出来的,这话被杨猛抓住之后,丁泰辰也深入了一下,这无心之言,倒是说得恰到好处,只是五百人马未免少了一些。

“循序渐进嘛!这五百人到了京师不妨懈怠一下,让火器营的都统着着急,更多的人进京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你一下派去三五千人,四色棍那边怕是如坐针毡了,慢慢来、缓图大清么!”

这些年,杨猛在私底下做了太多事,对于魏五当年提出的缓图大清,杨猛也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这样才是最为稳妥的法子,既不虞大清反扑,也不虞各地勤王之师,到时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

与其一上来就在京师打生打死,到不如魏五的缓图之法。

“知dào

了!三爷,最近广州码头的英吉利商船少了许多。不知是不是什么征兆呢?”

杨家。根本就不能算是正常的商家。若要定义杨家的话,一个以军事目的为主的商业怪物,应给是最为贴切的评价了。

杨家的许多买卖,都不是以盈利为目的的,而作为大清土产最大的出口商,前些年杨家在土产之上的盈利,也是极小的,许多时候。这些土产都是作为云烟的搭配被出口的。

这一年来,杨猛致力于普通商业的发展,这些出口的买卖开始正常的盈利,作为商号,也是个很好的情报渠道,各国商船来往的频率,也是丁泰辰需yào

掌控的东西。

“肯定是!弄不好,咱们在试探京师,额尔金那货,也要试探咱们的!

如今的广州。可是大清最大的商埠,七成的买卖都在广州。这英商的船只少了,只能说明他们嗅到了战争的味道,或是有人警告过他们了。

子祺回来了吗?”

试探,是个不错的手段,杨猛以指导枪械为名来试探京师,额尔金那边的试探,恐怕就要用人命回应了。

“今日凌晨刚刚回来!”

“让他来一下吧!想必他那边已经有了眉目。”

连通的运河网,带有蒸汽动力驳船,这些让杨猛这边的行动效率,十倍数十倍于朝廷,以快图慢,或许也是杨猛的杀手锏之一吧?

秦子祺在安庆与广州之间来回用的自然是快船,一天一夜跑个来回,也不算是太赶。

“石相公那边如何了?”

见了秦子祺,杨猛关注最多的还是石达开那厮。

“半推半就,差不多了!”

“那就好!广州码头的英吉利商船少了许多,这事儿你那边有什么说法没有?”

“唉……正在整理,港岛那边有二十条战船在海上演练,这二十艘战船,都是有大约四十位火炮小型军舰,吃水浅速度快,怕是目标直指广州呐!”

影子的情报,有了电报的配合,速度已经是当世最快了,港岛那边有了动静,出去渡海的一两个时辰,杨猛这边的掌握速度,基本上可以算是实时的。

“妈的!这事儿不怎么好办,绝不能让额尔金的舰队突入虎门。

泰辰,你安排木排水城,这段时间将珠江河道上所有的木排水城都推到虎门以南的入海口附近,只留可行两舰的水道即可,这足以满足商船进出的需yào

了。

让广州和大湾船厂,加紧制造木制的浮动炮台,咱们防守广州,主要还得靠陆军和炮台的配合,与英吉利海上争雄,咱们如今还不是个儿!

聚集一批广州当地的老水手,雾天之中,一定要加紧虎门和大湾的防务,雾天、顺风、涨潮之日,应该就是额尔金试探咱们之时,此事关键,断不可有一丝的轻慢。”

额尔金正儿八百的摆出架势进攻广州,杨猛并不害pà

,他怕的是突袭,一旦广州被炮击,那对广州的军心民意都是不小的打击,未战先怯,大忌讳啊!

“三爷,若英吉利的战船,伪装成商船入境怎么办呢?”

丁泰辰的担忧不无道理,杨猛虽然嘴上说着禁商、禁商,可真zhèng

要是禁商了,对杨家的伤害却最大,一边要开码头经商,一边还要防备着英吉利的战舰伪装成商船,攻击广州,这事儿难缠呐!

“这事儿,只能拜托给子祺了,让港岛那边的人,将英吉利所有的战船图样都给画出来,每一艘战舰,应该都有其特殊之处的,只要将英吉利的五十余艘战舰,一一记在心里,咱们才能有效的防备英吉利的突袭。

木排水城之前,安置的引水员,就要担起这个重任了,咱们的时间有限,子祺,这事儿要当成头等大事儿来办,不然咱们就被动了!”

有些事儿可以取巧的,但有些时候,只有笨法子才是最好的法子,应对英吉利的战舰,若想不耽误商船进出广州,只有死记硬背的法子了。

照片这东西并不好使,最好的手段,就是记住每一艘战船的细节,这些东西是无法伪装的,五大商埠,国外商船进出码头,都需yào

引水员的,这引水员一职,是洋人带进来的,这引水员,就是广州的第一道关卡。

“嗯!这事儿的难度不大,五天之后,引水员之中就会有影子的人手。

三爷,这木排水城,是不是要安排一些炮兵呐!这样才叫假戏真做!”

做情报的秦子祺已经习惯了取舍,扼守珠江口,还可以给英吉利人下套的。

“得不偿失!每一个精锐炮兵,都是银子堆出来的,与其让他们去水城送死,不如让他们在虎门和大湾的炮台防御。

即使有雾,两大炮台也是可以封锁珠江口的,无非浪费一些弹药而已,这样就能吓住英军了。”

取舍,杨猛看的是利益,一个指哪打哪的炮兵,怎么也值几千两银子,在木排水城布防,以水城对抗军舰,伤亡的数量绝大,即使击沉了二十艘英吉利的战舰,恐怕也要损失成百上千的炮兵,二十艘战舰对英吉利来说不少也不多,儿千余精锐炮兵,在别的战场造成的杀伤,也远大于死守木排水城。

收益与付出不成正比,这事儿的决断也就简单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一章 强弱(上)

额尔金的试探来的很快,总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在里面,而额尔金选择的进攻时间也很微妙,晨雾将散未散之时,没有顺风也没有顺水,他只是将船只伪装成了英吉利的商船。

商船进港,是不分时间段的,如今的海运准时的不多,想要在码头讨口富足的饭食,也就要不分昼夜的靠在码头附近了。

梁大嘴是新来的引水员,这位家里的状况肯定是不好的,要不他怎么会靠在码头的时间最长呢?

这梁大嘴虽说是新来的,但这货会来事儿啊!水城周边的水师人马,他用了几天的时间就熟识了,这几日他手里的伙计也是最多的,引人眼热啊!

熟悉的洋文喊叫,在船头响起,就在众引水员争抢着上前揽生意的时候,这平时总是冲在最前头的梁大嘴,却顶着商船水线附近的一块黑斑入了神。

这块黑斑,应该是个补丁,而这个黑斑的出现,也意味着这艘商船,不是被海盗袭击过,就是一艘战舰,仔细的看了几遍之后,梁大嘴突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一拉底下的麻绳,一声带着彩光的呼啸,惊醒了晨雾之中的人们。

“敌袭!关水闸!”

怒喝声,伴着苍凉的号角声,不大的时候,整个珠江口都嘈杂了起来。

“妈的!终是来了!走,咱们去虎门!”

苍凉的号角声,一声接着一声,自虎门炮台前面的水城开始。一炷香的时间。就传到了广州码头。正在与丁泰辰商议洋枪解京的杨猛,眉头也猛地皱了起来,该来的终是来了。

“三爷,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呐!”

“狗屁!这是看英吉利舰队强弱的时候,老子怎么能缺席呢?

带着你去也不方便,你就坐镇广州吧!你与于彪协调好广州的防务,虎门大湾不一定能挡得住英军的舰队,二十艘轻型战舰。若是突pò

了虎门,一两个时辰之内,就能到达广州,若是额尔金拼着二十艘战舰不要,炮击广州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关键时刻啊!没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

说完了这个杨猛就匆匆的离开了自己的衙门口儿,坐上驳船顺着支流就奔虎门而去,好在珠江口的支流众多,不然与英吉利的战舰走个对头,那杨猛的乐子就大了。

隔着虎门还有十几里的水路呢!杨猛就听到了冲天的炮声。炮声之中夹杂的闷响,杨猛很清楚是什么。虎门的那三门巨炮都用上了,怕是前面打得不怎么样呐!

在虎门炮台的远处上岸,杨猛大致的看了一下局势,晨雾依旧缠绵着不走,再加上硝烟,珠江口的能见度不高,河道中的战船,只能大略的看出一点轮廓。

虎门炮台的范围之内,不断的有开花弹爆zhà

,看着烟雾缭绕的虎门前线,杨猛知dào

自己低估英吉利战舰的炮火强度了。

登上虎门的制高点之后,战场的情况,杨猛也就大致的了解了,实话实说,这样的场面很糟糕,作为岸防炮台的虎门,竟然被英吉利的舰队压着打,俯瞰整个炮台,损毁的炮位至少在五十座以上。

算算号角吹响的时间,已经自己赶到虎门的时间,不过一个半时辰而已,就这么个打法,虎门根本守不住。

主要原因,杨猛在制高点也看的明白,那就是江面上的烟雾,晨雾早已散去了,火炮造成的战争迷雾很好的隐藏了英军舰队,虎门炮台的许多火炮都是在盲目的轰击江面。

“让吴元猷上来!虎门的守将是哪一个?”

虎门炮台的炮兵,新军只占了四分之一多点,这里大多数炮兵还是广州的民团,炮兵多半是民团,这无疑是个借口,但新军作战经验的不足,也暴露了出来。

“属下虎门炮台参将王奉友参见三爷!”

杨猛的军令下了,一个穿着战甲满脸烟火色的将官就半跪在他的面前。

“王奉友?你出自新军炮营么?”

“是的!”

“该杀!这仗是怎么打的,各处炮台的炮火为什么不集中攻击?这么乱打一气,新军炮营教你的本事就是瞎蒙吗?”

虎门炮台的防御力并不是太高,原本的炮台为了求威武之气,基本都建在了明处,杨猛进驻广州之后所做的,无非是在原本的炮位上加装了一批新式火炮,新造的隐蔽性炮位,只能占到虎门炮台总炮位的十分之一,正面应对一个舰队,虎门炮台防御力不足的弱点也就暴露了。

但这并不是虎门炮台被压着打的主要原因,炮兵守将应对不力,才是战局糜烂的主要原因。

“三爷,英军舰队突袭之时江上有雾,炮台虽得了消息,但无法准确侦知敌舰的位置,只能用封锁江面的办法了!”

虎门炮台的参将王奉友,也觉得有些憋屈,从英军舰队突袭开始,虎门就失了先机,这仗再打下去,打到下午,这虎门炮台恐怕就要保不住了,这仗打的委实窝囊,面对杨三爷的责问,王奉友的理由也是底气不足的。

“我来问你,这英军的舰炮射程,你可能预估出来?”

“可以!大部分的舰炮射程应该在三里之内!”

“好!那英军战舰的战法呢?”

“应该是流转之法,就江面烟雾的动向,以及战舰炮火的密度,英军的战舰应该是七八艘战舰组成的舰队,不断在虎门炮台的前方游走。

听炮声的密度,这战舰一侧的火炮,应该在二十门左右。”

“你的基本功算牢固,但应变不足,既然知dào

了英军舰炮的射程,以及舰队的组成,难道就不能在虎门炮台之前。划定一个炮轰的区域吗?

这珠江口的江面。宽达数里。一漫漫的开炮,想要打中敌舰很难,即使零星有一两炮打中了,也难以对敌舰造成毁灭性的杀伤。

以你估算出来的数据,在虎门炮台的前方,划定一片紧凑的区域,集中虎门所有的火炮,集群射击!

想必英军火炮的击发频率你也摸清了。在这里竖起一面大旗,诸炮位听旗号发射,在英军战舰轰击虎门的时候,所有火炮一起还击,这样一来,不就有目标了吗?下去办吧!”

宰了王奉友,对杨猛来说太简单了,但临阵杀将并不吉利,估摸了一下王奉友的本事,杨猛知dào

他所欠缺的只是经验而已。有了这次的教xùn

,将来这王奉友。未尝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炮台守将。

开导了王奉友一番之后,杨猛也发xiàn

了经验不足的劣势,这样的劣势,是会影响战局走向的,若不是自己来了,即使王奉友能守住虎门,损失也绝对小不了,没有足够的应变能力,到了战场发蒙,就是这经验不足的结果啊!

“部堂大人,您怎么亲临虎门了?”

吴元猷带着满头大汗跑到了虎门的制高点,一见杨猛自然是要跪拜行礼的。

“别说这个了,江面的情况如何?大湾那边遭到攻击了吗?”

根据预判,这次英军攻打虎门,应该还是试探为主,登陆虎门,应该不是额尔金的选择,他的目标应该是广州。

“由于部堂的细作示警及时,木排水城前方的水雷,炸沉了英夷的两艘战舰,这两艘战舰沉江之后,已经阻塞了河道,七道木排水城,被英夷的战舰击毁三道,如今珠江口还在咱们的控zhì

之中。

大湾船厂并没有遭到攻击,那边也没有反击,部堂认为妥当与否?”

听了吴元猷的汇报,杨猛的心情这才放松了一些,自己在防御之中,看来也有疏漏之处啊!水雷是个好东西,若是能研发一些,也能遏制列强的舰队不是?

“尚可!你所属的民团,如今在什么位置上?”

虽说预估英军不会轻易登陆,但准bèi

还是要做的充分一些的。

“大湾一万五,虎门七千,虎门所属的七千人,现已派到各处防御了。”

“没这个必要,徒增伤亡而已,让他们撤到英军炮火难及的地方养精蓄锐就好,若是炮台缺人手,你的人再上不迟,下去安排吧!”

经过上次一战,吴元猷无疑变得趁手了许多,起码比起刚刚那个王奉友,这吴元猷的应对还算得体。

“三爷,已经安置妥当,什么时候发炮?”

刚想到这王奉友应对不得体,这眼子皮就蹦到了杨猛的面前。

“你是虎门的守将,你都不清楚老子怎么知dào

什么时候发炮,将你在炮营学的东西,一一用在实战当中,看看那一座座损毁的炮位,都是你王奉友应对不力造成的!

接下来,你做事儿,老子看着,看看你这一身本事是不是学到了狗肚子里,滚蛋!”

对于新军,杨猛是寄予厚望的,但王奉友的表现,实在是让人扼腕,对王奉友,杨猛也算理解和宽厚了,能不能独当一面,就看他待会儿的表现了。

英军炮舰的攻击频率很高,这短短的一会儿,杨猛依着王奉友刚刚所说,仔细的分辨了一下,刚刚炮击应该是一个船队造成的,江面上的烟雾太大,即使用望远镜,也只能看到被战舰搅动的烟雾,而那片区域太大,别说是七八艘战舰,就是对三四十艘战舰来说,那片区域也稍显宽阔。

接下来,看的就是舰队之间的衔接了,杨猛大约的数了一下时间,也就一刻钟,江面上的炮声就响了起来。

这比刚刚那支船队掉头快了一些,看来英军的战舰,也很忌惮虎门的火力啊!不然,这样的衔接再紧密一些,用三支舰队的话,就能组成不间断的火力倾泻了。

有了杨猛的开导,那王奉友好像也开了窍,等这支舰队,调转船头再次发炮的时候,

虎门炮台的集群火力,也倾泻到了烟雾之中。

“中了!”

虽说听不到木制船板的撕裂声,但开花弹的爆zhà

声与之前有所不同,唯一的解释那就是有一批炮弹击中了英军的战舰。

“调转船头发炮,两支舰队轮换,妈的!这额尔金还是在试探呐!让王奉友来一趟!”

自己沉吟了一下,杨猛也发xiàn

英军的奇怪之处了,这战舰打炮台,虽说移动的时候,不容易被击中,但火力也会受到限制,以英军的水平,应该可以预测虎门的炮位所在。

而且旧虎门炮台的炮位分布,英军也是清楚的,对英军来说,在情报和局势上他们是占了优势的,不发力击毁虎门的多数炮位,恐怕英吉利人,要试探的是虎门重炮的数量。

“三爷!”

“刚刚打的不错,应该是击中了英军的战舰,英军此来以试探为主,就依刚刚划定的区域,将虎门的火炮分成三波,不间断的射击!

你依着英军火炮的射程,做出一些微调,另外,派几个人到岸边观测一下,以旗语回报一下战况,也利于你做出一些调整。”

既然额尔金要试探,杨猛也没必要隐瞒,刚刚的炮战之中,杨猛也发xiàn

了一个问题,虽说早已在新军之中用了旗语,但王奉友刚刚还是用传令兵去沟通的,看来有必要在军中加强一些对旗语的运用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二章 强弱(下)

装备没多大差距的战争,决定胜败的关键因素,就是适时而准确的应对,有了杨猛的提点,虎门炮台的威力,在王奉友的手里被充分的发挥了出来。

虽说损失了五十多座炮位,但相对于虎门炮台的五百余岸防炮位,这样的损失,并不是致命的,先是全炮集群射击,之后是三组一百五十门火炮的不间断轰击,开花弹集中爆zhà

后在江面掀起的气浪,冲散了凝而不散的战争迷雾,英军战舰的模样,也能看出个大概了。

集中的炮火,不简单的射击,让整个英军的舰队,短时间之内陷入了危险的境地,多艘战舰已经开始冒着火光脱离舰队了,虽说依旧有淡淡的烟雾,但冒着火光的战船,已经可以算是清晰可辨了。

“白铜巨炮,集中瞄准一艘战舰,一艘艘的打掉他们!”

江面的烟雾被吹散,这是一个战机,对于英吉利的战舰,杨猛遇上了就不想放过,接过这三门巨炮的指挥权,对王奉友来说,也不算是越俎代庖,毕竟他的能力有限,指挥虎门的其他火炮,已经够他忙活的了。

巨炮的轰鸣响起,但结果却不尽人意,受伤的战舰,在移动之中,打固定靶,炮兵有相当的准确率,但打移动靶,即使是久经磨练,许多时候还是要靠运气的,毕竟这火炮的准确率,还没有高到指哪打哪的程度。

虽说白铜巨炮没有集中目标,但也是在目标的附近爆zhà

的,虎门炮台所用的炮弹。就成都是开花弹。江面上巨大的水浪。已经足以威胁英军的战舰了,在杨猛看来,试探到这种程度,额尔金的舰队,已经可以退兵了。

但是,这战局的发展往往是出人意料的,杨猛这边做出了应对,英吉利那边也是一样。相对于虎门炮台在杨猛到来之后,才做出的应对,英军的应对速度无疑是及时而准确的。

这样的应对,可不是书本上能学到的,这是需yào

实战的千锤万击才能磨练出来的,虎门正面的炮火稀疏了一些,但死角地带的炮火,却呈现出了相当的密度。

虎门炮台可不是全方位、无死角的炮台,基于原本的炮台只扩充了火炮数量与质量的虎门炮台,死角依旧。这个死角是英军准确掌握的东西,死角的炮火。虽说对虎门大部的威胁不大,但在炮火覆盖范围之内的那一批炮位,就只能被动挨打了。

“三爷,王奉友请命撤下那批炮位上的人手,白铜巨炮射击虎门炮台的死角!”

王奉友的这次应对还算得体,事情就该这么做,被死角区域炮火覆盖的炮位,虽说对江面上的英军战舰,多少有些威胁,但随着炮火的深入与密集,这些炮位的作用就有限的很了。

“照着他说的来吧!”

三门白铜巨炮,几乎是没有死角区域的,但三门火炮,对死角区域的威胁还是太小了,死角攻击,对虎门来说,虽不致命,但很麻烦。

每一处炮位的损失,都会扩大英军战舰的活动区域,王奉友放qì

了一部分炮位,英军的战舰,就能多攻击一片区域,优势再次被英军扳了回去,而留给虎门炮台的只有被动挨打和散乱的炮击了。

“部堂,依着江面上烟雾的走向,英军的战舰,已经散开了,正在江面上游走着攻击,咱们要如何应对呢?”

吴元猷作为绿营的老油子,经验还是很丰富的,陆军可以依照行军带起的尘土辨别军队的数量与精锐程度,水师同样可以依据烟雾的走向,确定英军战舰的阵势。

“应对?这是王奉友的事情,让王奉友来说一下吧!”

灵活运用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看过英军的应对之后,新军与英军的强弱已经可以区分了,新军虽说是以实战来训liàn

的,但训liàn

终归是训liàn

,远不及生死一线的沙场给军人的磨砺,在经验与应对上,新军无疑是弱势的一方。

“王奉友,如此局面你要怎么应对?”

杨猛心里大致也有了应对之法,但指挥作战的终是王奉友,想要新军之中出人才,杨猛这个时候,就不能揽权。

而且英军现在的战法,对虎门的威胁并不大,现在就是耐力战,英军应该是想利用虎门长时间不间断的炮击,废掉虎门的大部分火炮。

虽说用了三组火炮轮流射击,但火炮的射击时间终究是短促的,持续一段时间之后,火炮必须停火降温,不然,炸膛的风险就会高上无数倍。

“鉴于英军的战法,应该让虎门大半火炮停火,其余火炮保持零散的射击就好!三爷以为如何?”

英军的目的,王奉友算是摸清了,这就叫做战场上的顿悟吧?王奉友这段时间的应对,勉强算是一个合格的将领了。

“你是虎门守将,该怎么应对是你王奉友的事情,老子只是来观战的,你看着办!”

给予王奉友更大的权力,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压力,让他进一步将所学的东西容易贯通,是杨猛要做的事情,也是他要验证的事情。

现在看来,只有战争,才是练就强军的唯一法门,没有一定量的死伤,不走上一段弯路,即使是久经磨砺的新军,也只是基础好一些的新兵而已。

“吴军门,接下来奉友也需yào

您的襄助,如今英吉利的战舰,猛击炮台的位置,虎门前方的滩涂,却被他们放qì

了。

想要给予英军战舰以打击,炮营需yào

顶上去了。

英军战舰想要炮击虎门,不管是摆阵还是散乱的炮击,都要面对虎门这片滩涂的,只要将炮营十二磅以上的火炮,加上虎门军械库中。存放的火炮。在虎门滩涂一字排开。对英军战舰的杀伤,也是极为有效的。

届时,炮台与滩涂的炮位两厢结合,足够让英军好好喝上一壶了,一旦英军炮击滩涂,吴军门的人手撤下来就好,炮台与滩涂的炮阵结合,也能使英军首尾难顾。”

王奉友的应对之法。让杨猛有种惊艳的感觉,看来自己的路子还是对的,没有深厚而扎实的基础知识,王奉友想要在短时间内,想出这样惊艳的法子也是不可能的,初期的愚钝,中期的灵活,后期的惊艳,王奉友的路子,就该是新军将官们的路子。在实战之中不断将肚子里的东西,用到战争之上。就是云南新军,真zhèng

成为一支强军的关键。

“不错!王奉友,再接再厉,将来新军必有你的一席之地!

等这次炮战之后,依着你的法子,在虎门和大湾的滩涂,建直线封锁江面的炮阵,多看看英军炮火的角度,这修造设计工事的担子就交给你了。”

虎门出了疏漏,当然也有杨猛的责任,之前他过于相信集群火炮的威力了,但相对于宽阔的珠江口,虎门炮台的火炮数量还是远远不够的,若是虎门有五千门火炮,几个齐射怕是英军的舰队就不存zài

了。

但五千门火炮,造价之上上千万,即使是财大气粗的杨猛,也没有这个能力呐!五百门火炮,对虎门炮台来说,已经算是不少了,防御体系太过单一,才是虎门真zhèng

的弱点。

海陆空的立体防御体系,杨猛现在建不起来,但海陆结合的防御体系,还是没多大难度的,水雷、炮舰或是其他水上的攻击手段,对于拱卫炮台来说,还是很有效的,而且还是很省钱的。

依靠水雷,木排水城,击沉了英军的三艘战舰,若是水雷再多一些,若是有鱼雷之类的玩意儿,英军还能这么肆无忌惮的炮击虎门吗?

自打杨猛来了,虎门倾泻出去的炮弹,怕是英军舰队的数倍之多,一发普通的二十四磅开花弹怎么也要十两银子左右的价格,成千上万的倾泻出去,这样的消耗,比铸造火炮的消耗大多了。

战争,装备的花销是固定的,而这些装备的消耗才是真zhèng

花钱的大项,一发铅弹,几克十几克或是几十克洋药,价格寥寥,但是几十万人、上百万人,不间断的射击呢?这样的消耗才是真zhèng

的烧钱。

廉价而有效的杀伤敌人才是军队的目的,这也是杨猛秘密制造白.磷.弹的原因,一颗白.磷.弹,或许价值几十上百两银子,但他造成的杀伤,却是极端恐怖的。

阵地战、攻城战,一百发白.磷.弹的威力,恐怕要强过成千上万发开花弹、几十万发甚至上百万发子弹所造成的杀伤,而随着化学和工业的发展,白.磷.弹的造价也会急速的下降,再有一段时间,白.磷.弹的造价不一定会高过开花弹的,这就是廉价而有效杀伤敌人的利器,至于残忍与否,那不是军队的事情,而是政客们需yào

解释的事儿,建立军队的目的只是为了杀戮而已!

相对于炮弹,水雷对战舰的威胁无疑更大,而制造的成本,这水雷怕是几个普通人受过一定量的训liàn

,手工就能制造出来,而一颗威力正常的开花弹,至少需yào

十几个人,几台或者十几台机器的协作才能完成。

战争,表面上打的是双方军队的战力,实jì

上打的却是彼此的国力与工业水平,维持国家正常运转之下,一国能拿出多少粮食、多少军费,这决定着军队的数量;而一国的工业水平,则决定着军队的战力,枪械射程的远近、威力的大小,由工业水平决定,而火力的密度,也与工业水平息息相关。

论工业基础,即使经过了数年的发展,杨猛治下的省份依旧不如英吉利,虽说杨猛这些年建造的军工业规模很大很大,但持续的生产能力,却受到了国力的制约,畸形的工业很难维持长久的战争,若是虎门这样的消耗战,打上三五年,即使杨猛建造的军工业再庞大也会被英吉利拖垮的。

这原因也简单,只有两个字:粮食!一旦战争开始,外部进口的粮食就要大打折扣,很有可能外部的粮源会因此而断绝。

江南之地的四大湖区,至今没有到手,杨家所辖的田庄,产量面前能够自给,可杨家所辖的人口又有多少呢?

云南、藏边的人口基本上属于杨家,贵州、广西能够达到七八成,四川四五成,两湖广东两三成,皖赣一两成,两江苏浙杨家大规模的田庄寥寥无几,直隶、山东、河南以及西北之地,就更少了,整个大清四万万人,杨猛治下的百姓也就一万万多点,将江南的四大湖区拢到自己手里,杨家的人口可以衣食富足了,剩余的人怎么办?

三万万的人口,一场大的饥荒,就能夺去成百上千万人的生命,军事实力,杨猛可以在短时间之内拉近与列强的差距,可国力呢?若是全国有四分之三的百姓食不果腹,战争即使是在本土打响,杨猛的胜算又有几何呢?

人口多意味着潜在的兵员多,但也意味着庞大的负担呐!不能遏制国内的战乱,不能让大清的农业步入正轨,就意味着杨猛不能发起长时间、大规模的战争。

军力的强弱不是关键,工业水平的高低也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国力的强弱,只要国家能维持,胜算就有八九成,国家难以为继,就只能打打示威性的战役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三章 价值

与英军的第二次虎门交锋,打到这种程度,基本已经定局了,珠江口被封,又受制于虎门炮台,无论是攻击广州还是登陆虎门,英军不付出相当的代价,也是不可能的。

着力攻击珠江口,有木排水城和虎门炮台配合,若是有足量的水雷,英军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凭着二十艘战舰,想要突pò

虎门防线,今天起码是不可能的,至于以后如何,还得再战看结果。

同样,虎门炮台受制于火炮的数量,与战舰的灵活,想要给灵活游走的战舰,以致命性的打击,运气的成分占了太多太多,勉强自保,就是如今虎门的现状。

不经lì

战争,不会有实战的经验,虎门炮战,对杨猛来说也是一个警醒,原本想着以虎门的五百多门火炮威胁英吉利的一个舰队,这样的想法,今天再看多少有些幼稚与天真了。

炮台是死物,射程与射角终究是受限制的,而战舰是活物,辗转游走、灵活避让,即使没有战争迷雾的遮挡,虎门炮台想要击溃一支舰队,也是有相当难度的。

试探性的战役打到现在,已经失去意义了,再拖延下去,只是徒增伤亡而已,这一次试探,杨猛不知dào

英吉利人得到了什么,但对他来说,收获是很大的。

岸防防御系统的建立迫在眉睫,新军实战经验的积累需yào

时间,新式岸防武器的研发也需yào

时间,最重yào

的一点,就是杨猛必须在近期控zhì

大清了。没有一个统一、和平的国家。要想与英吉利或是峨罗斯展开国战。基本是不可能的,国家没有相当的实力,单靠战争和强盛的军力,是不可能长久的。

“让王奉友放开了打!虎门存放的弹药一两天是用不完的,尽最大努力损伤或是击毁英吉利的战船。”

虽说已经到了徒增伤亡的阶段,但打击敌人,仍是军队的天则,战舰多一分损伤。接下来的战争就要延后一分,到了真刀真枪开干的时候,才知dào

自己准bèi

的有多不充分。

英军的指挥官,可能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虎门的炮战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才慢慢的停歇了下来,夜战,对虎门炮台就有利多了,即使是战争迷雾,也遮不住战舰开炮时的火光,若是英军想要夜战的话。才是杨猛求之不得的呢!

“知会沿途的人马,统计一下英军战舰的损伤程度。让王奉友、吴元猷将虎门的消耗与损伤一并报上来!”

试探性的战役,打到现在,也到了总结的时候了,这样规模的战役,消耗多大?损伤多少?对杨猛来说很重yào

,这种活力密度的炮战,即使紧靠广州船厂的虎门,也持续不了几天,如果这样的炮战打上十几天,恐怕虎门的火炮就要全线退役了,而且炮弹能否及时供应,也是个好大的问题,这样的消耗战,说实话,杨猛是打不起的!

“三爷,虎门炮台,五百七十三门火炮,共发射开花弹两万六千八百四十六枚,实心弹三千五百三十二枚,耗用洋药两千二百六十桶一万一千八百斤。

被英军的火炮击毁开花弹一千七百余枚,洋药两百余桶,损伤火炮两百一十六门,死伤兵丁一千七百余!”

“部堂大人,广州民团,死伤练勇四百余人,损毁火炮二十三门,消耗开花弹三千余发,耗用洋药两千余斤。”

王奉友和吴元猷的战损,报的还算仔细,听了这样的消耗之后,杨猛的眉头皱的余发的紧密了,耗费太大!恐怕这一战的损耗,折银,至少在五十万两以上,这只是一天消耗,若是十天呢?令人惊惧的损耗呐!

“列个单子给我,好好的犒劳生还的兄弟们,优恤死者!在虎门炮台之后建一个陵园吧!护国之碧血不能白流,留下些东西,以待后人瞻仰!”

相对于战争来说,虎门炮战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次小战役,伤亡两千余,损耗几十万两白银,真zhèng

的国战,又要损耗多少呢?

或许悠着点打,虎门的消耗会少一些,但悠着点打,兵员的损失就大了,得失之间难以抉择啊!

带着不能大规模作战的忧虑,杨猛也昏昏沉沉的回到了广州,对杨猛来说,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同样不小,之前的志得yì

满,被虎门惊人的消耗,狠狠的抽了一记。

现在想来,当日对付西马糜各里的三艘战舰,虎门炮台绝对占了天大的便宜,那三艘战舰,是泊在珠江口的,起锚需yào

时间规避也需yào

时间,三门白铜巨炮极度很高,打击固定靶,肯定是有相当准确率的。

而没了舰炮后援的陆战队,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被全歼也在情理之中,这么看来,西马糜各里那厮是用生命给杨猛设了一个圈套啊!

“三爷,英军战舰的损伤,已经统计清楚了,此役,英军参战军舰二十艘,被水雷击沉三艘,虎门的炮火击沉一艘,七艘战舰被重创,其余战舰也受了相当程度的损伤,以港岛船坞的修造能力,一两个月之内,这些战舰是不能再次参战的,英军的伤亡人数至今不明。

如今的港岛,还有炮舰三十艘,这些炮舰,多是六十门到八十门火炮的中型炮舰,一百二十门火炮的巨舰有三艘。”

秦子祺的情报,前半段多少让杨猛的心情舒缓了一下,后半段却有些打击人了,按照炮位来说,这次英军试探的火力,只有总炮位的四分之一,若是这些炮舰全数聚集在虎门炮台面前,那火力就相当的恐怖了。

当然,这只是想法而已,若是今天英吉利的五十艘炮舰,全部聚集在虎门附近,那杨猛就要笑破肚子了。这么多的战舰集中在一起。目标无疑也是成倍增加的。

“泰辰。你估一下虎门的损耗。”

将王奉友和吴元猷的单子递给了丁泰辰,一看虎门的损耗列表,丁泰辰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一百五十万上下!”

“什么?”

“洋人给咱们的二十四磅开花弹价格是十五两银子一枚,虎门一天用了将近三万,价值四十五万两白银,洋药的价值倒不是很大,勉强计做两万两,这二百多门火炮。以两千两计算,四十万!这就九十万两了,人员的抚恤民团二百两、新军一千两,伤亡两千余五六十万的抚恤,也不算离谱!

这些损耗,即使登去了火炮与炮弹的利润,也在一百万两上下。”

这账不算不知dào

,一算吓一跳,杨猛预估的五十万却是实jì

消耗的三分之一,即使是用自造的火炮弹药。这消耗也是翻番的。

杨猛之前疏漏了人员的抚恤,这也是现阶段保证新军战力的根本。喊口号,实jì

是行不通的,如今大清的统治基础还没有彻底败落,不是守护自家的田产,想要兵卒卖命,就只能花钱了,当兵吃饷、花钱买命,就是新军的基础,在云贵川藏,或许杨家还有些面子,但别处的新军,就只能以银子、粮食来控zhì

了。

“这仗打不起啊!这次虎门炮战,也暴露了咱们在海防上的弱点,单单指望炮台,根本守不住入海口,水雷、木排水城也要整理一下了。

子祺,克里米亚战争之中,用过水雷吗?”

耗费实在是太大了,一天的时间,一百万两银子打了水漂,即使有云烟,长时间的战争,杨猛也是打不起的。

“用了,芬兰和圣彼得堡一带都用了水雷,是瑞典人阿尔弗雷德?诺贝尔发明的,专利技术咱们还没掌握,但克里米亚战争之后,诺贝尔家族的资金出现了问题,咱们可以很顺利的购买到专利。”

翻了一下随身的小册子,秦子祺给出了答复。

“资金缺乏?好!派人去联系诺贝尔家族,若是他们愿意移民大清,老子除了给他们建造一应所需的厂房之外,二十年之内每年给他们家族五十万两的生活费,若是在实验上有要求,只要每年不超出五百万两,老子都可以满足!

瑞典人?让帕特里克亲自跑一趟吧!”

诺贝尔的名字,杨猛是知dào

的,好死不死这货的家族面对资金困难,打仗杨猛虽说打不起,但区区几千万两银子,杨猛还是出的起的,与诺贝尔的价值相比,即使是万万两银子,对杨猛来说也是微不足道的,他可以带动一个时代的。

“加上这么一句,若是他们来大清,老子斥资两百万,给他们建一座诺贝尔科学院!规制等同于欧洲的皇家科学院!”

这就是一个可以建立系统的科学家的价值,诺贝尔无疑代表着一个科学系统,杨猛给出这样的价值,就不怕诺贝尔家族不来大清。

诺贝尔家族是瑞典人,既然能效力与沙俄,怎么就不能效力于大清呢?

科学系统的建立,才是真zhèng

的重中之重,西山的葛仕扬,在这方面只能算是个二把刀之外的货色,若是能请来诺贝尔家族效力与自己,再大的代价,杨猛也愿意付出,实在不成,动用杨家的私产就是了,这样的人物,绝对不容错过!

“三爷,量入为出呐!二十年一千万,我没有意见,可一年五百万,这样的耗费,对如今的杨家,也不是一个小钱呐!

虎门炮战,一天耗银一百万两,接下来的战事,咱们的银子根本不够花,即使动用老本,也坚持不了一两年的!

咱们已经有了西山,您这么做就是再建一座西山呐!这样的耗费,说实话,咱们是承shòu不起的!”

细水长流,即使一年一两百万,杨家也承shòu的起,但三爷请这个诺贝尔家族,实jì

上就是再建一个西山,两个西山的消耗,会很快的掏空杨家的根底。

“泰辰说的不错,让西山的葛师傅代替帕特里克去一趟,让他带着西山这些年的成果,只带项目即可,具体的细节,不许出西山。

若是诺贝尔家族来了,老子可以让他们掌管西山,子祺谈的时候,客气一些,不妨提一提咱们的五国船厂,世界最大的工业基地,想必发明家是很有兴趣来看一看的。

泰辰,对我来说,这诺贝尔家族值这个价钱,如今咱们不是差在心气儿上,而是差在了国力之上!

提到这国力,子祺,这次去欧洲,你也让人收集一下化肥的配方,尿素、磷肥、钾肥、氮肥,都是咱们急需的,有了这些,一亩地的产量至少能提高三五成吧?

记住喽!光有配方还不够,怎么用也要问清了,这些肥料具体怎么用,我也不清楚的!”

价值,以价值来衡量的话,促使诺贝尔家族来华,绝对是物超所值的,说到了这些,一直困扰杨猛的粮食产量,也有了一个突pò

口,据杨猛所知,诺贝尔好像是个化学家吧?

若是能在一两年之内普及化肥,只要有了足量的粮食,许多事情就好办了,银子,实在不行杨猛也可以发行钞票的,只要诺贝尔家族能解决了粮食的产量的问题,十倍的价格杨猛也乐意付出呐!

“我亲自跑一趟?”

“不必!靠实的人就可以了,万万不可让葛师傅叛逃,实在不成,杀!”

秦子祺去不去,对此行的成败没什么影响,如今杨猛需yào

秦子祺的地方更多,涉及到了西山的成果,葛仕扬这个忠心之人,也被杨猛下了叛逃即杀的命令,毕竟故土难离呐!此去欧洲,谁知dào

葛仕扬的心意如何呢?若是死了,只能怪他掌握的秘密太多!(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四章 要挟

有些时候,集权是绝对有好处的,杨猛创造的杨家一言堂,在招揽诺贝尔家族一事儿上,起到了莫大的作用,虽说丁泰辰不同意,但杨猛认定的事情,只要是改不了的,丁泰辰还是会尽全力执行的。

“三爷,试探也试探完了,这广州码头?”

虎门的仗打了一天,广州码头也停了一天,停这一天的损失,丁泰辰还没算在损耗之中,若是一并算上的话,恐怕三爷又要挠头了。

“连夜清理河道,务必在明日之前恢复通航!虎门守将王奉友那边近期会有改造虎门炮台的条陈,你一并做了吧!”

三爷张口就是钱呐!黯然叹了一口气,丁泰辰只能点头答yīng

了,近期这差事越来越难办了,只怕进京之后,麻烦事儿会更多的。

“三爷,此战咱们不占优势,要提防英吉利人再犯呐!”

虽不知虎门的具体战况如何,但秦子祺看到杨猛的表情之后,就知dào

虎门的战事不尽人意,这次英军只是动用了小部分的炮舰,若是大举进犯,恐怕……

“近期无战事,明日一早,怕是额尔金等人就要上门了,恶客上门无好事儿,也不知他们试探出了什么东西,若是明日额尔金来的话,知会叶名琛,让他不要接照会,还是老子来吧!”

虎门炮战,涉及的机密太多,叶名琛虽说投了杨家,杨猛也死死的制住了他,但面对篡清之事,也难保叶名琛不糊涂呐!

“战后登门。宴无好宴、局无好局。今日奔波劳累。三爷还是回荔香园吧?”

从眼神上看,三爷已经很疲累了,这样的疲态,秦子祺从来也没见过,即使那次从藏边奔回昆明,三爷元气大伤,那眼神也没有这般毫无光彩可言。

“唉……累!累!!累!!!他妈的,今夜好好玩一番。明日还是杨老子!

子祺、泰辰,你们今夜就多劳碌一些吧!”

今天的虎门炮战,对杨猛的打击不小,许多事情都是颠覆性的,许多东西想是一回事儿,真zhèng

要做了又是一回事儿,本以为自己准bèi

充足了,没想到却是远远的不足,好在听到了诺贝尔缺钱的这个好消息,不然杨猛也不知dào

该如何招架了。

秦子祺说的不错。若是明日额尔金来了,那还真是恶客上门。宴无好宴、局无好局,以自己目前的状态,怕是很难应付额尔金的手段。

对于英吉利,杨猛也不敢再轻视了,如今的英吉利,无疑是世界的霸主,远超本土几十上百倍的殖民地,就是见证呐!若英吉利的政客都是蠢货,哪来的大英帝国偌大的局面呢?

谋定而后动,若是额尔金明日登门,就表明,有些事情他们已经准bèi

好了,而有些事儿就包括战争在内!

说实话,对于目前的局势,杨猛有些灰心,也有些丧气,有些东西,不亲眼目睹是没有一个大概的,前世今生,杨猛对于战争的理解,大半还是停留在自以为这个概念之上的,之前的江南剿匪,前期的虎门歼灭战,杨猛付出的太少了。

这次虎门炮战,额尔金拿出了世界第一大国应有的实力,而杨猛这边为了与之对抗,一日之间耗银百余万,今天这样的损失,对大英帝国来说应该是不算什么的,沉没四艘战舰、重伤七艘,虎门的战果貌似不小,可付出的东西却是与大清的国力或是杨家的财力,不成正比的。

灰心丧气或是没精打采,对杨猛来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对此杨猛同样有调节的办法,那就是享shòu

,享shòu

美女、享shòu

美食,享shòu

普通人无法享shòu

的东西,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为了保住自己享shòu

的权力,他就要奋争、他就要奋战,不然女人、金银、华服、豪宅,将来是谁的还不好说呢!

让别人花着自己的金银,玩弄自己的女人,奴役自己的儿孙,这是不可想象,也不可接受的,为此杨猛可以变作禽兽,无视一切!

由欲望支撑野心,由野心支撑复兴,这就是杨猛说服自己带着一族走向复兴的理由,高尚、正义、无私与他没多大的关系,利益才是驱动人心驱动自己不断前行的最好动力。

匆匆回了荔香园,杨猛将魏芷晴、索朗白玛、马青莲、嫣如、古雅月聚在了一起,二十郎当岁、经受过许多雨露的诸女,无疑是最堪采食的尤物。

荔香园的厨子,有出自皇宫的御厨,也有民间的一招鲜,荔香园大湖的画舫之上,南北的菜色、海陆的珍禽,陈年老酿、西洋美酒,杨猛一句话,恐怕京中的四色棍也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面。

无遮大会、酒池肉林、两粒秘药,足以让杨猛沉溺一夜了,第二天走下画舫的杨猛,脸色稍显苍白,但眼神却阴翳如鬼。

“就知dào

在我们身上撒气!”

软绵绵的索朗白玛,望着杨猛的背影,嗔了一句,不是大姑娘了,杨猛对于诸女也没有多少怜惜了。

“唉……咱们爷怕是又遇上难事儿了,咱们如今帮不上忙,也只能由着他撒欢了。”

魏芷晴跟在杨猛的身边最长,每当遇上难事儿的时候就是自家男人暴虐荒唐的时候。

“不由着他又能怎样?”

男人是天,遇上能夜御数女的杨猛,也算是索朗白玛的福气了,这些她自然是清楚的,真要是怒了,她也不会挂在嘴上了。

“来了吗?”

杨猛回到自己的院子,在莲儿等人的服侍下,换了一身官服,梳洗了一下,喝了点清粥、参汤,丁泰辰也早早的到了。

“嗯!英吉利的额尔金与巴夏礼,已然到虎门了,他们直接给三爷发的照会。”

“王八蛋!果然打将上门了。走。去会会这俩王八蛋。看看他们有什么说法。”

这几个月的时间,都是叶名琛在与巴夏礼扯淡,说的都是些不疼不痒、鸡毛蒜皮、没头没尾的事儿,这次额尔金给自己发出照会,怕是成竹在胸了。

从虎门到广州码头,怎么也得一两个时辰,杨猛嘱咐马车慢行,在车上眯了一觉。到了衙门口,他就练起了拳脚,不是常年修习的羊祖内家,而是他自创的杀伐之术。

几趟拳脚下来,精神也慢慢的回来了,在丁泰辰的眼里,三爷的眼神与前几天不同了,打眼望去,第一感觉就是冰冷。

半上午的时候,面带笑容的额尔金与巴夏礼来到了杨猛的南洋大臣衙门。瞧着两人脸上的笑意,杨猛的心里说不出的腻歪。

“打也打了。说正事儿吧!两位公使所谓何来?”

杨部堂依旧如以前一般直截了当,但如今的巴夏礼也已经清楚了这位杨部堂的根底,内心软弱的泥足巨人而已,即使表现的再为强硬,它依旧是泥足巨人。

“简单!修约、赔款,修约的条款照旧,外加一条自由传教;赔款增加至八千万两,可以分期结算。”

巴夏礼的态度大异往常,杨猛的心里也有了不好的预感,恐怕大清和自己的软肋,真是被英吉利给拿住了。

“不可能!我们也是有条件的,英吉利若想继xù

与大清通商,必须废约!

战争,昨天我们也以实jì

行动做了答复,在此事上我方不惜一战!”

底气虽说不足,但心气儿要足,趾高气扬的巴夏礼惹得杨猛不快了,若是将来有机会,杨猛必定要加倍的报复英吉利。

所谓的心胸,在杨猛的眼里屁都不是,没本事,你再乐善好施,再仁义热忱,都免不了要受欺负的,如今的国际局势就是这样,一国想要崛起,必然也把别国当做踏脚石的。

你不欺人人欺你,所谓的心胸,就是站在巅峰怜悯脚下的人而已!

一个国家,以德报怨,难免要留下软弱可欺的口实,难免要在一些事情上吃亏,所谓吃亏是福,那是骗人的玩意儿,国家不仅在长远的事情上不能吃亏,就是星星点点的小事儿一样不能吃亏,吃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有无数次,国家报复,才是杨猛最想看到的东西。

“杨部堂的话不要说得如此决绝,不惜一战,你们有什么底气来说这句话呢?

以你们清国的人口吗?据我所知,贵国这些年一直是灾荒连连的,许多民众都在饿死与饿不死边界上挣扎求存,一两场小的战役,贵国或许可以支撑,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一旦爆fā

,迎接你们的将是数不尽的灾难!

四万万人口,粮食的压力想必也不小吧?贵国的云烟,有多少是换取了米利坚的粮食?

在这一点上,我是极为佩服杨部堂的,恐怕以云烟换粮食的设想,也是您提出来的吧?

可一旦贵我双方开展,贵国的粮食进口,还能继xù

吗?

在这里我也要给杨部堂分析一下贵国周边的局势,米利坚是产粮大国,一旦开战,我方必然要要对贵国进行一定程度的商品禁运,其中就包括了米利坚输送给贵国的粮食和军火。

贵国的紧邻印度,虽说前期脱离了大英帝国的怀抱,可依据目前的形式,印度的沦陷,也就在这一两年之中,之后是缅甸、暹罗,没了米利坚、西亚和东南亚的粮食供应,贵国的zf怕是要面临巨大的粮食问题了。

而且,贵国国内还有一场波及产粮区的大规模战争,近几年,贵国的财政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再与我们大英帝国开战,贵国的皇帝,难道要做前朝的皇帝?

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贵国的岸防明显不如杨部堂想象的那么坚固,昨天的虎门炮战,只是我方对贵国的一次试探而已,贵国的消耗恐怕不小吧?

沿海一带的其余四个商埠,也有这样的防御力与财力吗?也有杨部堂这样精通战争的大臣防守吗?

杨部堂,您最好在二十天之内,给我们肯定的答复,不然贵国的海疆,可要遍布硝烟了!”

果不其然,英吉利终是抓住了大清和杨猛的软肋,而且一抓就是两个,财力与粮食,是根本无法遮掩的软肋,总而言之就是国力不济呐!

“巴夏礼,你这是在要挟老子吗?”

五大商埠的安危,杨猛并不担心,实在不成,杨猛还是有绝户计的,但津口就不好说了,那地界想要防守的话,难度太大,防守的区域太长。

“您可以这么认为!贵国的国力不足以支撑大规模的对外战争,与其将来委曲求全,不若现在全身而退呐!”

若是叶名琛那厮主导这次谈判,若是巴夏礼的理由和条件到了京师,这次的谈判,可真就要按着英吉利的意思来了,可惜,这大英帝国遇上的是他杨三傻子!(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五章 强硬

“与其将来委曲求全,不如现在全身而退,巴夏礼公使,对于你在国学上的造诣,本部堂还是钦佩的,一个洋人,能如此处心积虑的学习国学,值得称赞!

但是,你们的条件,老子依旧不会答yīng

的!

要挟?你们怕是找错人了!要挟老子,瞎了你们的狗眼!

现在这谈判桌上,只有咱们三人,应当是属于前期的密谈,说实话,你们摆出的条件与理由,对于大清的皇帝来说,是可以接受的!

我大清地大物博、人口无数,为了帝国的传承,皇帝是可以接受一切条件的,你们这次的目标很不错,抓到了我们的软肋之上,佩服!”

要挟的话都说出来了,也是该着翻脸不认人的时候了,杨猛说了许多无礼的话,但这在额尔金与巴夏礼看来却是好事儿,尤其是杨猛承认英吉利手段高明的时候,巴夏礼那厮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清国的国力衰弱,早在英吉利zf的预料之中,只不过当初的宝灵和巴夏礼,被杨猛给唬住了,加上杨猛到任广州之后的一连串手段,打的两人有些措手不及,心急之下的两人,才一错再错,慢慢被杨猛主导了局势。

虎门一败、宝灵携款叛逃之后,英吉利也加强了对远东的控zhì

,加拿大总督额尔金的到来,就是表现形式之一,除了额尔金,英吉利本土也派来了精通殖民地政策的高参,这些人聚在一起,其能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杨猛在婚宴之上。给额尔金等人展现的实力。其实也是软弱的一种表现。对清国来说,精良的欧洲火器,应该及时的装备部队,没有及时的准bèi

,而是存放在仓库之中,只有两个解释:

一是清国军队在火器上,没有什么缺口,但这一条显然是不成立的。据情报反应,清国军队在江南等地的内战,还是以冷兵器为主的。

这第二个解释,就是英吉利所期盼的了,那就是清国没有装备大批精良火器的财力,装备火器,很简单,耗资也不是很多,最关键的还是消耗,大批量的装备火器。对于后勤的要求是相当高的,前线的士兵。不可能携带数量太多的弹药,要保证弹药的供给和火器的威力,清国欠缺了工业基础。

不仅装备火器需yào

花钱,保障后勤、保证这些精良的欧洲枪械需yào

的资金更多,清国储存的枪械,怕是没钱使用吧?

对付殖民地的手段,大英帝国经过长时间的积累,已经无比详尽了,之前让这位杨部堂占了先机,巴夏礼有责任,但宝灵的责任更大,想着之前自己吃瘪的时候,在看看满脸丧气的杨部堂,巴夏礼的心里很高兴。

“但是!只要有老子在,你们的那些龌龊想法就别想达成!

你们英吉利想借鉴对付印度的手段,来对付大清,本部堂正是求之不得呢!

如今江南的财源,都在本部堂的手里,你们攻击津口,恰好遂了本部堂的心意,说到这印度,想必当年莫卧儿的皇帝,也如当今大清的皇帝一般吧?

可英吉利在印度的步子,走的并不顺畅,原因何在呢?那就是印度的王公与各部族首领的反击,你们一旦攻击津口,加上江南的太平军,这大清国可就要灭亡了,没了大清,之前的一切条约全数作废,那可是老子求之不得呢!

或许你们认为大清没有支撑大战的国力,但你们英吉利有支撑远东作战的国力吗?

大规模开战,怕是你们近期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一旦你们危及到了朝廷,老子就将广州的枪械发给五大商埠的平民,海战你们有优势,陆战呢?

到时候老子稍一挑拨,这大清的地界就没有英吉利人的活路,法律对于一个混乱的国家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你们以为海军可以威胁我大清的江山,我大清的国力,其实你们这样的蛮夷能够想象的?你们没来,我大清还不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国家?

杀灭洋人之后,老子沉船封锁大清所有的出海口,你们又能奈何得了老子吗?

哼!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说实话,大清并不需yào

与你们做生意,封锁了所有出海口之后,对大清的影响不大,对你们的影响却很大,玩这个你们嫩了!

巴夏礼,我大清有几句话,你回去之后好好的思量一下吧?鱼死网破、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今天你们打了我们,待到来日老子要将英吉利的男人全部变成矿场的奴隶,至于女人还是咱们这边的话,老子要把他们变成人尽可夫的娼妇!”

不等巴夏礼脸上的笑意漾起来,杨猛声色俱厉的话,就让巴夏礼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国家政策是需yào

理智来执行的,一个疯子掌权,不仅对他们本国的国民,对于英吉利来说,也是一场不小的灾难!

杨部堂的话,虽说依旧外强中干、色厉内荏,但清国的荒唐事儿太多,杨部堂的这种说法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与额尔金交流了一下,这位前任的加拿大总督、现任的驻华全权公使,脸色也起了变化,经过这几个月的学习,额尔金更深入的了解了殖民地政策,对于殖民地来说,最可怕的就是疯狂的抵抗。

一旦大英帝国与清国之间,没了妥协的余地,说实话,这对帝国利益的影响也是巨大的。

“是不是咱们做的有些急迫了?”

面前的这位杨部堂,额尔金对他的评价也很高,精明的企业家、高明的外交家、精英阶层的军事家,面对这样的对手,额尔金也是有压力的。

自打这位杨部堂上任以来,帝国的远东局势急转直下。帝国派来的高参团。对于这位杨部堂的评价。也高的离谱,东方的拿破仑,给人的压力山大啊!

“应该是在虚张声势?”

说这话,巴夏礼的底气也不是很足,中国通,只是英吉利人之中的中国通而已,他想真zhèng

的摸清杨猛的心思,学的东西未免少了一些。

“如果是真的呢?”

谈判桌上。虽说大多是谎言,但万一是真的呢?清国崩溃,而清国上下分外仇视大英帝国,一旦结果与这位杨部堂说的一样,那帝国的损失就惨重了。

“这个……”

巴夏礼的本事也是有限的,若他真的有本事,也不会是广州公使了。

“哼!告sù

他,一旦他说的成真,整个清国都要面临帝国的报复,帝国短期之内确实没有攻占整个清国的能力。

但是。咱们可以鼓动北方的沙俄,东方的米利坚。已经欧洲各国共同瓜分清国,到时候面对世界的攻势,他又能怎么反抗呢?”

为了准bèi

这次谈判,额尔金和帝国的高参团,花了数月的时间,针对清国他们有很多的对策,昨天的虎门炮战,不过是想印证一些东西而已!

“杨部堂,即使您的说法成真了,但帝国也不是没有应对的手段,届时我们会鼓动清国北方的峨罗斯、东方的米利坚以及欧洲各国一起瓜分清国的。

到了那个时候,杨部堂您还有什么样的应对手段呢?”

额尔金与巴夏礼的交流,杨猛听得清清楚楚,但这些也不过是英吉利的一厢情愿而已,沙俄无力再战,米利坚一是受制于国内政局,二是受制于壬雷斯那样的商人,与英吉利不同,杨猛跟米利坚商人的合zuò

,是极深的,舍弃这样的利益,对米利坚商人来说,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虎门炮战,虽说打得杨猛信心大失,但他还有杀手锏没有放出来呢!那就是停泊在广州船厂的十艘铁甲舰,远海作战,杨猛不知dào

铁甲舰的威力如何,但近海作战,速度有优势,不受天气影响的铁甲舰,面对英吉利部署在港岛的风帆战舰,还是有绝对优势的。

英吉利不是没有蒸汽铁甲舰,但受制于燃料和航程,英吉利的蒸汽铁甲舰,大多部署在欧洲,短期之内没有对手,只要再有一两年的时间,杨猛就能再建造几十艘铁甲舰,到了那个时候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而且与英吉利的铁甲舰不同,杨猛的铁甲舰,用的是甲板炮,舷炮是需yào

调整角度的,而且受制于甲板的结构和火炮的数量,舷炮的口径也不可能太大。

而杨猛自己的铁甲舰是装备了十吨甲板巨炮的,这样的火炮,一炮就能葬送一条战舰,当然,这一炮也是有相当限制的,击打的位置很重yào

,真zhèng

的海战之中,或许十几炮、几十炮才能击沉一艘战舰。

二百七十度旋转,在二百七十度的范围之内,铁甲舰可以随时开火,追逐与正面交锋,这样的甲板炮都占有绝对的优势,世界第一的海军,正在走向坟墓,大英帝国嚣张的时日怕是无多了!

而且经过了虎门炮战,杨猛对于海上的战舰,也有了应对的手段,除了水雷,他也想到了鱼雷,即使这东西造不出来,他也能让人驾着小船装着火.药去撞击英军的舰队,他自己与巴夏礼都有这样的看法,大清的人口是极多的,四万万人,怎么也能找出几十万不怕死会驾船的人,杨猛能够聚集几十万敢死队,就是不知dào

英吉利有没有几十万艘战舰?

“废话不多说了,开打吧!打,从今天开始你们可以对大清正式宣战,宣战之后,广州的码头、上海的租界,都将面临大清军队的攻击!

只要开战,咱们两国之间的江宁条约就作废了,到时候,清国的法律不仅不会保护英吉利商人,本部堂还要发出悬赏,一个英吉利人的人头五十两银子,看咱们两国谁能死得起人!”

威胁什么的,杨猛还真没看在眼里,无非两国之间终是要开战的,只是现在的战争规模不如杨猛想象的那样大,只要战争的规模够了,杨猛是不会雪藏铁甲舰的。

“你将会因为你的傲慢无礼付出代价的!”

额尔金的咆哮,在巴夏礼的解说之后,也突然爆fā

了出来,这位杨部堂太过无礼了,竟然拿着平民的生命威胁帝国,这是绝对帝国绝对无法忍受的。

“代价?战争的代价之大,恐怕是你我无法想象的,你们想打随便!老子等着你们!”

杨猛的态度依旧强硬,有些时候,不需yào

遮羞布的,吹胡子瞪眼,未尝不是一种谈判手段。

不需yào

巴夏礼的翻译,杨猛的鹰语虽说不怎么地道,但额尔金与巴夏礼还是听得明白的。

“混蛋!我们近期会攻击你们的海港城市!”

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额尔金对杨猛进行了警告,开战,对如今的局势来说,并不合适,五国船厂那个畸形的怪物,也让额尔金有些投鼠忌器,毕竟五国船厂涉及的资金太多,英吉利也不想冒天下之大不韪的。

“随便!正好替老子磨砺一下士兵!”

谈判桌上,双方的态度都强硬,那就意味着崩盘或是战争了,杨猛寸步不让,英吉利的利益也需yào

保障,谈判的事情,算是做到头了,想要再谈,只能通过战争增加谈判筹码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六章 活雷

送走了额尔金和巴夏礼这俩王八蛋,杨猛也是满腔的怒火,这英吉利实在是难缠,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被动的局面就被他们给扭转了,接下来被动的该是自己了。

“计长,给朝廷发折子,虎门大捷,英吉利二十艘战舰悍然进犯广州,我虎门官兵,一致对外,经一天炮战,击毁英吉利战舰四艘,重创七艘,其余战舰也遭到了严重的创伤,毙伤英军千余人!

虎门炮战,大展我大清神威,虎门上下死伤百余,耗银一万八千两!”

这就是杨猛要面临的第一个被动之局,若是让朝廷知dào

虎门炮战,一日耗资一百五十余万两,恐怕御晦之事,只能在梦里想想了,朝廷会十分果duàn

的选择求和。

“三爷,这折子的水分可是不小,这个说法有漏洞呐!”

编谎话欺瞒朝廷,徐子渭是高手之中的高手,杨猛的意思他是明白了,但这话却是不能这么说的。

炮战的消耗不少,死了百余人,击毁击伤英军战舰二十艘,耗资一万八千两银子,朝廷那边怕是不会相信的。

“说说你徐计长的巧妙高!”

杨猛的心思有些乱,这话有毛病,杨猛自己也找不出来,只能让徐子渭自问自答了。

“可以这么说,虎门击伤英舰三艘击毁一艘,其余战舰,全是被水雷击毁、击伤!

潘老爷那边道光年就造出水雷了,潘老爷这些年在广州没什么功绩,弄不好朝廷就要换人呐!接水雷之事。咱们一来可以替潘老爷谋些功绩。二来可以再降一降花销。

用累二十颗。耗银八千两,击毁击伤英舰十六艘,这样一来,咱们的功绩也有了,可信度也高了,水雷这东西,虽说早已有之,但对抗洋夷战舰。这却是头一遭!”

徐子渭的说法不错,杨猛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但徐子渭的一句话,对杨猛来说吸引力很大。

“早已有之,早到了什么时候?”

等着诺贝尔来了研发水雷,时间太晚,或许这一两个月之内,英吉利人就会对五大商埠动手,自己老泰山当初让壬雷斯研制的那物件,不怎么实用。若是自己上,说不定可以借鉴一些经验的。

“前明嘉靖年间!御倭的武备之一。《武编》之中记载的很详尽。”

这事儿徐子渭也是刚知dào

的,丁泰辰那边搜集水雷的资料,西山给发了过来,他也就扫了一眼,记在了心里。

“操!又是几百年前就有的玩意儿了,狗日的大清,待老子进了京,非要给你一些难堪不可!

让泰辰来一趟!”

今日在额尔金和巴夏礼面前受了气,杨猛的脾气也格外的暴躁,若是这些东西都能发扬一下多好?可是……

愚民、削弱汉人的实力,说白了,这华夏就是被满人拖入深不见底的耻辱深渊的,这么一想,对满人再过分,也是客气的了。

“三爷,你要听水雷的事儿?”

对于丁泰辰,徐子渭也得巴结着,差人通禀的时候,这位就给丁泰辰透了口风。

“嗯!详细的说一说,近期英吉利怕是要祸乱江南的口岸呐!”

“好!潘老爷之前让壬雷斯研发的水雷,除了在火.药上有些独到之处,其他的都赶不上前明之时的水雷。”

水雷这玩意儿听着霸气,其实也就是个大炮仗,壬雷斯熟悉火器不假,但以他的本事能研制出高效的水雷,那就真是搞笑了。

“说种类,都跟壬雷斯的一样,不是拉弦就是点香吗?”

这样的水雷局限性太大,杨猛希望看到的是触发式的水雷。

“点香的漂雷叫做水底龙王炮,需yào

遇到敌舰的时候放出,容易受潮。

拉绳的也有,叫做水底鸣雷,但这水底龙王炮和水底鸣雷,前明的高手都做了改进,也可以用触发式的。”

丁泰辰的表述,杨猛没怎么听进去,但触发式这三个字,他却听的清清楚楚,既然有了前朝的好法子,相信这水雷,也不是很难造出来的。

“图纸有吗?”

“西山已经绘制了,我正让广州船厂那边试制呢!”

“好!我看一看图纸。”

有了徐子渭的提醒,丁泰辰这边准bèi

的也很妥当,几张图纸当即就摆在了杨猛的面前。

“水底龙王炮不能用,这东西的位置不固定,对各国商船也是个威胁,水底鸣雷可用,这锚雷之法妥当。

咱们不是有马口铁吗?让铁厂制造密封的铁桶,这铁桶既可作浮筒也可以做药桶,让秦子祺那边测一下英吉利战舰和各国商船的吃水深度,以最浅的为准,在珠江口布置这种锚雷。

底火咱们也有了,只是改造一下结构,不是那么困难吧?”

看了图纸以后,杨猛乐了,到底是汉人的老祖宗,这设计图很详细,只要有了浮桶和触发装置,以广州船厂的水平,几天之内就能量产这东西。

“三爷,不试一下了?”

“试验是必须的,立马投入试验,十天之内成与不成,都要出上一批,就以一万颗吧!”

杨猛的心情很急促,有些东西,只要差不多就成,至于试验,还是让英吉利的战船来做吧!

“三爷,十天之内,怕是马口铁桶也出不了一万个啊!”

“那就上机器设备,时不我待,老子也没办法。

除此之外,泰辰,你要招一批有家口吃不上饭的老船工,老子要拿钱买命,价格你自己安排。”

许多事情,想到了就要去做,至于仁义道德什么的,排在结果之后。

“三爷。这些人要怎么用?”

一听拿钱买命。丁泰辰的脸色也变了。这事儿伤民心呐!

“近期准bèi

一大批小型的蒸汽机,可以装在普通渔船上的,在渔船上装满土药,在船头放上触发装置,这东西比水雷和大炮准的多!”

对于丁泰辰和徐子渭,杨猛也不隐瞒什么,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法子,恐怖.袭.击的法子。

“三爷。这个法子虽好,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了,如今就是三瞪眼的时候,人口众多就是咱们的优势,告sù

那些人,每炸毁一艘英军战舰老子赏银五千两,这样咱们的耗费也小一些。

一天一百五十余万的消耗,咱们真是花不起啊!

泰辰,忘了我之前说的了吗?身处这世道,就要吃人不吐骨头。老船工已经不能再挣钱了,对于他们家里来说。就是负累,与其老死,不如御晦战死,老子以后给他们树碑立传!

而且这活雷之法,并不一定必死,只要适时的跳船,不仅能炸毁战舰,还能保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今日开始,训liàn

他们驾蒸汽船躲避炮火,半月之后,将这些人发往其他商埠,这是抵御英军战舰,最及时、最有效、最省钱的法子了。

虎门炮战,咱们经lì

一次也就够了,五大商埠各来一次,就是小一千万两的银子,这一千万两银子,可以购置多少粮食呢?

抓紧去办吧!”

省钱而高效的杀伤敌人,这是杨猛要贯彻的东西,至于代价,只要能够接受,什么样的代价不能付出呢?

让列强打进国门,才是灾难的开始而已,饥荒,就是绞杀人口的最大凶器,与其饿死几千万,不如现在用人命来谋得战术上的先机,自.杀.式攻击虽说令人不齿,但在这个时候,绝对是省钱而高效的战舰杀手,这比什么水雷、鱼雷都好得多,这就跟智能导弹差不了多少啊!

“还有,让广州船厂的人,试试在船尾加装竖药的效果如何,毕竟小型蒸汽机的造价要高过竖药几十上百倍的,如果在船尾加装横药,能支撑木船高速行进五里,那就用竖药代替蒸汽机。”

想到了导弹,杨猛就想到了竖药,这东西做临时的动力应该是可行的,虽说操作不便,但速度比蒸汽机更快,成本比蒸汽机更低,而且,制造起来也更为简单省事,只要有充足的原料和木船,杨猛就能制造无数人工御使的水上导弹。

“知dào

了,我这就去办,以竖药为主!”

见三爷行事如此仓促,丁泰辰也可以猜测会谈的结果了,恐怕英吉利人,已经定下了攻击五大商埠的心思,不然三爷不会如此不择手段的。

“快!快一些!再快一些!这竖药活雷,最好三五天之内准bèi

妥当,让咱们的人提前在五大商埠招募老船工,至于制造竖药活雷之法,严格的保密!”

港岛的英军战舰,随时可以出动,虽说杨猛有暂保五大商埠不失的信心,可信心这东西不是实力也不是手段,只有实力和手段到了,这五大商埠才能牢牢的攥在手里。

至于南方沿海的其他区域,随便英军怎么登陆,上了岸,英军就不是那么可怕了,打陆战,杨猛整不死他们,而且,如今英吉利陆军的数量太少,没有三四万人,额尔金恐怕也不会打陆战的,毕竟大清是本土作战,有了上次虎门的教xùn

,额尔金最近要做的除了袭扰五大商埠,就是请求本土增兵远东。

但袭扰也是战争呐!杨猛要在这段时间之内,给朝廷制造一个洋夷不堪一击的印象,水雷和活雷也是必备之物。

不知是前朝的设计完美,还是杨猛的运气不错,试制的三十颗多点触发式铁壳锚雷很成功,不管是入水的深度,还是触发装置的灵敏度都达到了杨猛的要求,设计研发成型一次成功,这在军火界也算是奇迹了吧?

虽说这种铁壳锚雷有待战争的检验,但实验的数据,还是有相当说服力的。

至于竖药活雷,虽说遇到了一点儿麻烦,但大体还是可用的,这麻烦在于航程短、速度快,只有一两里的航程,无疑是降低了活雷操纵者生还的可能,至于英军战舰的反击,以数量弥补就是了,一艘或许可以轻易的打掉,但十艘二十艘亦或是更多呢?

这活雷的造价,很低,只有十几两银子而已,算上船工的抚恤或许高了一些,再算上杨猛的悬赏,或许又高了一些,但相对于英军的战舰来说,五千两银子击毁一艘,这买卖绝对算杨猛赚大发了。

只要这活雷,靠近到战舰两里范围之内,这艘战舰的命运,基本就抵定了,几百斤土药,足以在水线的位置炸出一个堵不上的大洞了。

简单的训liàn

了几下,五大商埠,半个月的时间,就多了数千拿着一月十两银子饷钱的活雷操控者,一旦发xiàn

了英军的战舰,等待他们的就是可以自动转向、瞄准的海上杀器。

多点触发式锚雷,也在广州船厂开始了大规模的制造,虽说仓促了一些,但只要有几百颗锚雷起到了作用,就足够大英帝国的那个女娃子哭出大鼻涕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七章 袭扰

杨猛在准bèi

,额尔金也在准bèi

,为了进一步试探杨部堂所说的一些话,额尔金决定,先放qì

进攻津口,改为试探五大商埠的海防。

与杨猛谈判之后,杨猛所说的话,都被巴夏礼转达给了驻扎在港岛的帝国高参团,他们之前的意思,是直接攻击津口,威胁清国皇帝做出妥协。

但杨猛疯狂的表现,让高参团的人员,不得不做出相应的应对,一旦杨猛所说的成真,对英吉利的远东政策影响也是不可估量的。

自虎门炮战之后,英军依旧将目标放在了广州附近,他们数次试探之后,得到的结果,也有些不尽人意,虎门之外的珠江口,清国所有的炮台几乎都被废弃了,建筑虽在,但火炮却全部被撤走了。

虎门之外的地域,英军也可以随意登陆,但登陆的范围只能限制在陆地之上一两英里的范围之内,也就是舰炮的大概射程之内,出了这一区域,就会有清国的军人前来防御,这个时候打陆战,对英军来说无疑是舍长就短的。

广州一带的陆军防务,杨部堂做的很好,也很严密,没有炮舰的支援,几千英军登陆,很难对广州造成威胁,弄不好还要损兵折将,鉴于第一次虎门之役的损失,作为总指挥的额尔金,果duàn

的放qì

了与清军进行陆战。

广州一带有一支足以歼灭两千英军的陆军,即使派去五千人能够消灭这支清国陆军,额尔金估计,自己一方恐怕也要伤亡过半。死伤军人与损失战舰。还是有些不同的。接连损失上千军人,对zf的决策很不利,也容易受到国内民众的质疑。

前期这个杨部堂利用欧洲的报纸,让英吉利zf陷入了尬尴之中,巴麦尊内阁虽说已经力挽狂澜,但国内对于清国的看法,已经有所改变,额尔金这边要是连吃败仗的话。很容易让英吉利国内发生巨变,对zf不利的巨变。

而且,广州这个地方,对英吉利zf来说也是个极为棘手的存zài

,五国船厂,英法美德四国商人参股,许多欧洲商人依靠英法美德的商人也参股其中,上千万英镑的财富,足以引发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了。

能拿出这笔财富的商人,在欧洲也有相当的影响力。与清国的闭锁不同,大英帝国也要注重欧洲的局势的。大英帝国虽说是世界第一强国,但并不是无dí

的国家,在欧洲,起码有法兰西、德意志、峨罗斯可以与之相提并论,或许英吉利在海军上有相当的优势,但英吉利的陆军,欧洲公认是不如法军的。

清国闭关锁国,可以不顾及国际局势,但英吉利不顾及国际局势的话,恐怕就会成为欧洲的公敌,许多时候,身处港岛的英吉利高参团,都是极为羡慕杨猛的,因为他可以只从本国的角度考lǜ

事情,无需在意其他国家的态度,而清国的政客也是一直这么干的。

攻陷广州,在额尔金的眼里,不算多大的难题,他认为,只要击中港岛的军队,付出一定的伤亡,就可以攻陷广州,但攻陷广州之后呢?

这五国船厂怎么办?一旦那个杨部堂拿着五国船厂说事儿,英吉利的局面又要被动了,而且鉴于清国陆军的战力,高参团对于额尔金可以轻易攻陷广州的言论也不怎么相信。

一个虎门炮台,前后葬送了近三千英吉利士兵、七艘战舰,恐怕额尔金所说的轻易攻陷广州,指的是时间上,损失上恐怕至少是个伤亡过半的结果。

虽说已经摸住了清国的软肋,但前期被杨部堂得了先手,如今的局势依旧是僵持,攻打广州损失太大,全面开战兵力不足,英吉利的高参团,为了破局,只能将目标转向其他四个商埠了,若是其他四个商埠,也如广州一般,那大英帝国必须将目标北移,将炮口对准清国的京畿津口。

而且,想要攻占津口,一万五千人马是不够的,广州的过激反应,让高参团决定向zf再次申请,增援远东。

增援归增援,袭扰与试探也是必需的,这样可以进一步打击那位杨部堂傲慢而强硬的态度,而且其余四大商埠的防务,也关系到了增援英军的数量和战舰的数量。

英军的试探如庚子一役差不多,自厦门开始,厦门一战,英军派出了五艘中型战舰,由于水雷和活雷都没有准bèi

妥当,厦门的炮台也与英军战舰,打了一场小规模的炮战,双方算是互有损伤,英军两艘战舰被击伤,而厦门那边也付出了两百多人的死伤。

这一战仓促了一些,但也足以试探出厦门的防守,与额尔金等人的猜想差不多,想要攻陷厦门,依旧不是轻而易举的。

接下来就是上海道和宁波所在的定镇一线,这边杨猛用的可多半是新军,马青虎为帅,袭扰定镇一线的英军舰队,先是在水情复杂的海域触了杨猛新造的锚雷,这锚雷的威力不错,只要在船底下方爆zhà

,即使是战舰,也很难消受那样的威力。

为此英军付出了一艘载有八十四门火炮的战舰,当接近定海炮台的时候,海面上成群的小船,引起了英军指挥官的警惕,没有给马青虎扩大战果的机会,英军果duàn

的选择了退避。

英军战舰触发的水雷,对杨猛来说也只是实验的一部分,水雷能够轻松的击沉中型战舰,那威力就是可以的,一艘战舰的战果,足以让杨猛大批布置水雷了。

试探不利的英吉利,选择了继xù

袭扰五大商埠,杨猛布置在这五大商埠的军力,也被英军慢慢的试探了出来,这样的军力,对一万余英军来说绝对是个威胁,而那位杨部堂的态度也很明确,除了五大商埠。其余的地方。你们随便登陆。打陆战,看来杨部堂是有十足信心的。

清国南方海域基本陷入了僵局,英军对于北方海域的试探,也在进行之中,与南方海域的防御森严不同,清国北方海域的防御却形同虚设,英军战舰,先是在登莱登陆了一次。然后就靠近了他们的主要目标津口。

防守津口的僧格林沁,对待洋夷的态度,就没了对待长毛贼时的果决狠辣,数次警告之后,津口的炮台才象征性的打了几炮,这样的结果,大出英军指挥官的意料,他们好像忽略了什么重yào

的事儿。

“三爷,这三个月来,英夷的试探已经到了登莱与津口。津口的僧格林沁反应不是很妥帖,咱们要如何应对呢?”

三个月。对一场战争来说很漫长也很短促,英吉利的试探,从南方到北方,僧格林沁的露怯,又让杨猛这边被动了一下。

“狗日的僧傻子,对付长毛贼打自己人他倒是来劲,怎么遇上洋鬼子,这货却怂了呢!该打就打该杀就杀,这么个软蛋,就该骟了他让他去伺候四色棍那个皇帝。

正常渠道的消息来了之后,谎报五口击毁英舰十余艘,请旨杀僧格林沁,至于理由么!懈怠、惧敌、应对不力,请旨贬僧格林沁族人为奴,永世不得翻身!”

津口应对不力,就是暴露了大清的软肋,只怕额尔金那厮很快就会回过味的,不过英吉利对津口动手,对杨猛倒没什么坏处,额尔金派去的人手越多,对杨猛越有好处,若是津口开战,自己也就有了进京勤王的借口。

控zhì

了京师,控zhì

了皇帝,就是控zhì

了大清,大清这个绊脚石终归是走到了末路。

“三爷,贬其族人为奴,是不是有些过了?”

“嗨!这就是说瞎话呢!四色棍可舍不得杀僧格林沁,咱们这么做的目的,只是逼着僧格林沁发发身上的火性,这么疲软,只怕到时候咱们进京勤王的时候,京师早被洋鬼子占了!”

想到了勤王之日,指日可待,杨猛的心情也欢畅了许多,几个月的等待,终是让他等到了机会,英吉利的试探速度,对杨猛来说太慢了。

“三爷,这勤王的兵力如何安排?”

“韦驼子所属六万新军,取一半三万,十二万藏军取八万,云贵广西出兵四万,两湖、皖赣出兵五万,合计二十万大军,足以控zhì

京师了!

即日起,韦驼子所属人马,化妆成马帮、商旅经川鄂皖三省入江苏,让江苏的人手,选一处荒山扎营。

云贵广西的人马走长江水路,化妆成商旅民夫入江苏。

两湖皖赣的新军,扮作民夫经陆路入江苏,所需驳船及用度,让丁泰辰负责。”

徐子渭没想到,三爷出手就是偌大的手笔,二十万军力,几乎抽空了藏边的军队,至于其他各地的新军基本是这几年新练得,杨家的筋骨未动,就出了二十万大军,一直不怎么关注军事的徐子渭,这才知dào

三爷这几年,到底打下了多大的家业。

“二十万?三爷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外御洋夷,内挡各地勤王之兵,二十万稍显不足,但大清如今也差不多该断气了,二十万人马,也好给各地不服输的人一些机会,要不咱们怎么有机会宰掉他们呢?

给他们两个月的时间集结,一个月的时间休整适应,再有三个月,那边怕是要打响了!

操!老子最近也是怂了,面对英吉利人顾忌重重,怎么轮到大清朝的时候,老子也来劲了?”

对此杨猛也是颇为无奈的,原因其实还在大清朝的身上,面对孱弱的大清,杨猛的排兵布阵没有什么压力,但面对英吉利人,杨猛的压力却很大,盖因双方的强弱不同啊!

“三爷可是想让计长时不时的提醒您一下?”

接住了杨三爷的话头,徐子渭也明白其中的意思了,三爷这是怕进京之后顾虑过多,不得不妥协呐!

“嗯!正是这个意思,面对洋夷芝麻绿豆的小事儿咱们也不妥协,一丝一毫的暗亏,咱们也不吃!

即使为此付出难以接受的代价!这事儿做好了,老子或许可以让你玩一批洋女人,多大小的都成呐!”

盯着徐子渭,杨猛的眼中冒出的只有绿光,到了反击的时候了,自己是否是个真zhèng

的畜生,就要在洋鬼子的身上检验一下了,慈悲与怜悯,也该到了消失的时候了。

“计长怕三爷之后清算呐!”

徐子渭苦笑了一下,这是要让自己做小人呐!

“杯酒释兵权、火烧功臣楼,背后总要有小人出谋划策的,战乱的时候,你的本事有限,到了安定的时节,抵定乾坤的就是你徐计长了。”

篡位、开朝,就到了真zhèng

赤膊上阵的时候了,敌人、亲信、友人、家臣都不可信,可信的就是手里的权柄,谁握住了,谁就是至尊,谁就是天下第一,握不住,死人而已!(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八章 增援

这段时间,杨猛一直是把好消息当做坏消息听,坏消息当做好消息听的,英吉利的试探,虽说是坏消息,但他们每接近津口一步,就意味着他杨猛的步伐也在慢慢的接近京师。

而五大商埠的战果,越是辉煌,对杨猛来说越是不利,虽说期盼着战争规模不断扩大,但这扩大的规模总要有一定限度的。

英吉利在远东不是没兵,在印度就有六七万人马,近百条战舰,万一英吉利zf的脑子一抽,把这些人都派到港岛,这仗怎么打,对杨猛来说也是有相当难度的。

新军终是新军,想要一比一的战胜英吉利的老兵,杨猛基本不敢这么去想,二比一甚至是三比一,若是能合围全歼英军,对杨猛来说也是比较可观的战果了。

八九万的英军,至少需yào

二十四五万新军对抗,作战部队、后援部队,都是必需的,三十四五万人马或许才能真zhèng

的应付英吉利的八九万人马吧?

毕竟杨猛是本土作战,背后靠着的是大清的京师,一旦被英军攻占了京师,这就是杨猛的一个大污点,因此而破坏他之前的谋划,也是有可能的。

期盼战争规模的扩大,又惧怕太大规模的战争,矛盾的心理,也是很折磨人的,在杨猛的预期之中,五万人,已经是英吉利的极限了。

大规模作战,对新军来说也是第一次,二十万人马,杨猛决定投入战争的是十五万人。经此一战。新军是成是败。才能得到真zhèng

的检验,有了这一战的经验,新军才算是真zhèng

的成军。

之前的训liàn

,大多是杨猛自己弄出来的,到了战场有多大作用,还是需yào

实战来检验的,后世的成功之法,放在如今并不一定好使。这是许多实例给杨猛的经验。

“三爷,港岛的援军来了。”

“这么快?才不到一个月,八成来的是印度那边的军团吧?人数有多少?”

秦子祺的回答,让杨猛心中的大石,稍微落下一些,不是英吉利的本土军团就好,从印度调兵,没了印度这个兵员基地,英吉利调派的可都是本土的士兵。

现在的印度人,也不敢随意的加入英吉利的军团。不然复兴团的清算,可是极为残忍的。跟杨猛对待叛徒的政策一样,复兴团那边用的也是灭门的手段。

印度的三大势力,依旧占据着印度九成以上的土地,港口城市的陷落,对三大势力根本没多少打击,只要占据了产粮区,这三大势力就能长久的与英吉利战斗下去,英吉利想从印度调兵,人数也是极为有限的。

“三十条中型战舰,两万多陆军。”

战船的情报秦子祺的人马可以准确的掌握,但军队的详细人数,就不好掌握了,毕竟这也涉及到了英吉利的军事机密,想要轻易的获取,很不容易。

“计长,让泰辰来一下。”

听了秦子祺的情报,杨猛大略的沉吟了一下,一个个阴谋围绕着英吉利的增援,又开始不断的生根发芽了。

三万五千人马不多不少,这样规模的军队被围或是被歼,足够英吉利发起更大规模的战争了,而三万五千英军,也足以磨练新军的战力了,再多或是再少,对新军练兵就不利了。

“三爷,同来的还有十艘法兰西军舰,三四千法军,以及米利坚战舰四艘,如今的港岛聚集了大小战舰九十艘,小型炮艇十数艘,人马近四万,各国还是联合在了一起。”

九十艘战舰,装备的火炮大多在六十或是八十四门,以六十门计,就是五千四百门火炮,这样的规模已经足以威胁广州的安危了。

杨猛虽说在广州布置了三道防线,但要一次应对九十艘战舰,这三道防线,都不一定能接的住,布炮最多的广州码头,岸防炮、野战炮、臼炮加在一起不过一千五百多门,虽说这些火炮足以封锁珠江水道,但战舰不是死物,他们是可以还击的,密集的炮火倾泻之后,广州码头的炮阵还有多少战力,尚未可知呐!

秦子祺说这些,就是有意让杨猛离开广州,这里如今太过危险了,单是九十艘战舰,或许不足为据,但加上四万英法联军,这结果就难以预料了。

“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该杀!该杀!!该杀!!!该着杀绝了他们!”

自己这么威胁,米利坚与自己的交yì

量如此之大,可惜他们还是背叛了自己,或许这就是国力孱弱的必然结果吧?对于米利坚的背叛,杨猛很是恼怒,作为合zuò

者,虽说杨猛没有与米利坚的zf人员合zuò

过,但壬雷斯和柯尔特完全可以代表米利坚的zf呐!

自己虽说不是出自好心帮着米利坚发展军工业,但庞大的米利坚军工业,杨猛是不容置疑的缔造者,如今的泛美商业联盟,在米利坚商界占据了相当大的份额,这些年崛起的米利坚公司,大多是这个商业联盟的手笔,若论商业实力,泛美商业联盟的最大股东杨猛,无疑是米利坚最大的资本家,这样的背叛,让人难以接受啊!

“三爷,我是让您离开广州。”

“广州无厄,想打广州,老子让他们全军覆没,他们的目标也不是广州,他们要打的是津口。”

“不得不防啊!”

“别说这个了说说,英军的装备吧!主要是步枪。”

打广州,对额尔金来说就是鸡肋,真要打起来,他的损失不可估量,相对于戒备森严的五大商埠,津口无疑是最好的目标,也是最有效的目标。

“英军用的是恩菲尔德步枪,我们这边有几支样品,我已经带来了。”

“拿上来我看一下。”

恩菲尔德。响当当的英吉利枪械名门。这一战伤亡指定小不了啊!

“三爷。听闻英吉利的援军来了,人马和战舰都不少,您是不是该回云南省亲了。”

“混账话!老子就是死,也不能跑啊!”

丁泰辰半开玩笑的劝解,却没能得到杨猛的接受,如今可是关键的时候,杨猛可不想学四色棍大事不妙撩腿儿就跑。

“就知dào

是这话,您喊我来。有什么吩咐吗?”

“嗯!最近弄上三十万支枪械连同弹药卖给印度,没钱不要紧,沿藏南推进两百里划给咱们就是了,具体的地界,以便于防守为要。

这事儿让复兴团的人来办,等咱们这边打响之后,他们也可以进攻海港城市了。”

调兵增援港岛,就意味着印度的英军数量少了,杨猛再支援一批军火,印度的战力也会在短时间之内有一个爆fā

。最好的结果,自然是两败俱伤。至于印度如何,现在与杨猛没多大关系。

“知dào

了,这事儿好办!让驼子调防之前知会他们一声就是了!”

印度的事情,杨猛几句话就解决了,看了秦子祺拿上来的恩菲尔德之后,杨猛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米尼弹?”

“正是!”

“我看看枪管,妈的!泰辰,知会云南,此次进京的新军,一律装备纸壳德莱赛,这仗不好打了!”

米尼弹,螺旋膛线,这恩菲尔德除了是前装之外,威力绝对可以赶得上近代步枪,这东西的杀伤力有多大,杨猛看看子弹看看膛线,也就清楚了。

一支新款步枪的投入使用,需yào

许多年的验证,而恩菲尔德这款枪,就是英吉利战争经验的浓缩,杨猛可以这么说,英吉利的这款恩菲尔德步枪,绝对是前膛枪的巅峰产品。

一款枪械的设计,也是有许多讲究的,杨猛之所以改进霍尔与德莱赛,就是为了省去这一步骤,德莱赛同样是战争经验精华的浓缩,只是他的设计有那么几处不太合适,经过简单的改造之后,杨猛相信,他的德莱赛,也将是世界步枪史的经典作品之一。

“三爷,有这个必要吗?”

换装就意味着花钱,丁泰辰看了看桌上的恩菲尔德,与之前的击发枪也没多大的出入啊!

“这支恩菲尔德,在射程与威力上绝不次于咱们改装的德莱赛,只是这射击速度,就差强人意了。

换装是好事儿,这样咱们才能有收入啊!缅甸、安南、印度,都是需yào

枪械的,咱们用了库存,就能换取好些利益与好处。”

丁泰辰的担忧,杨猛明白,但再用各国退役的击发枪,那战争之中新军就要吃大亏了,恩菲尔德的威力不容小觑,即使装弹速度慢,恐怕这次也会给新军的士兵们,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这事儿马上就办,三爷,这么多的枪械,只怕纸壳弹的数量不够啊!”

装备新枪,就意味着调整后勤,三爷说话简单,旧枪换钱,整理后勤的花费怎么算?

“现在建厂应该还来得及,在津口附近,找一处现成的地界,上机器设备,之前僧格林沁在津口铸炮,已经替咱们探了矿,就在那附近吧!

至于宜良和黄鄂那边,加紧制造纸壳弹,二十万人,照着每人一千发的数量备齐第一批军火。

火炮的弹药,按照五千个基数准bèi

,广州船厂这边,两个月的时间,五万锚雷!”

听了这话,丁泰辰只能报以苦笑了,二十万万纸壳弹,几十船也运不完呐!一门火炮五千发炮弹,再加五万锚雷,大几百万的后勤支出啊!这么多军火,平了京城都足够足够的。

“三爷,这数目是不是有点多啊?一门炮五百发炮弹足矣!

那锚雷五万,是不是也有些多了?没处用呐!”

打一仗,弄这么些物资,别说物资的价钱了,就是转运,怕是也需yào

几千船位呐!

“京畿一战,只是小战,拱卫京畿才是新军的目的,以后江南的局势还不知怎么样呢!在北方多储备一些军火没坏处的,这次的枪械,多加十万支,一来可以扩军,二来可以补充战损。

至于那些锚雷,也是你的营生,津口那边打响之后,你就要把这些锚雷运到登莱一带,那边有不少小岛,这样一来登莱与辽东之间的海路,就是最短的。

那边开战之后,戳准时间,用那五万锚雷,将渤海湾封锁,无非咱们的船只不如渤海湾,这次老子要教洋鬼子记住,这进来容易出去难,是怎么说的。

主要的海路成片布置锚雷,具体的布雷图一定要标注清楚喽!不然将来这麻烦还是咱们的!”

这就是财大气粗、蓄势数年的好处了,枪炮军资云南那边可以说是应有尽有,机器设备,只能用无数来形容了,大小蒸汽机,除了在用的,进口的、自造的,库存恐怕也是十几万台,这些都是以后崛起的底蕴,在没有新的动力之前,大量的军火,大量的蒸汽机,就是崛起的保证。

英吉利以本土作为基地来增援,而杨猛用数年的储备作为增援,谁胜谁负,还是那句话,打过之后才知dào

。(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九章 通牒

“杨秀清那厮,让冯桂芬与饶廷选从苏浙一带给他些压力,近期不是在调派新军吗?让皖赣一带的新军,在天京附近游荡一下,若是遇上了杨秀清的洋枪队,收拾他们一番,近期太平军还不能乱,等进京之后,才能回头收拾洪杨,不然曾涤生那边,怕是要有反复。

让马青虎在上海道扩军,长江口是战略要地,开战之后,新军是无法顾及长江口的,那边受太平军的影响,苏浙一带逃难的人数不少,暂定十万新军吧!让云南的丁叔,差一批靠实的人手,辅助一下马青虎。

泰辰,运河的事情做的如何了?”

杨猛抽调了不少江南的新军,毕竟这些新军训liàn

的日子短,花费的金钱少,与云南新军,持续数年的训liàn

相比,江南新军无论是在体力还是杀人的技术上,都差了数倍之多。

练兵是需yào

炮灰的,江南新军,在杨猛心中的定位,就是为了给新军将领积攒经验来填坑的。百战百胜,哪个带兵之将,都想着如此,但新军与英军的差距摆在那里,没有一定的死伤,但凭着校场上的训liàn

,练就一支铁血强军,也是不可能的。

杨猛如今抉择的标准,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权衡经济利益,死伤一个云南的新军,损失几千上万两,死伤一个江南新军,损失最多几百两,数十倍的差距,这样的抉择很好做出,廉价而高效的杀伤敌军,就是杨猛唯一的准则。

“三爷。运河已经疏通的差不多了。但运河也不可能遍及各地。庞大的军需物资,想要运到前线,需yào

的人力畜力也是极为庞大的,二十万新军可以承担一部分,但人力的缺口依旧不小,至于畜力,咱们很难光明正大的向山东直隶一带输送大牲畜。”

困难无处不在,运河网。虽说能运输巨量的物资,但这些物资最终还是要登陆的,到了陆地之上,杨家的运力在北方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动用大批的民夫,若是太平时节尚可,战乱之时,一旦前线溃败,很容易牵连比军队更多的民夫大军。

“找理由啊!这次战争主要是以陆战为主,是步兵的天下,英法联军。即使有骑兵,数量也不会太多。而且咱们手里有柯尔特,这是骑兵的绝对优势,这次京畿之战,五千骑兵足矣!

马匹六千应该勉强够了,其余的牲畜咱们用驴骡即可!山东不是有阿胶吗?据我所知制作阿胶的就是驴皮!云南驴多,贩驴不是个借口吗?

至于直隶,不是有河间驴肉吗?一样可以打着贩驴的口号过去,马匹藏在驴骡群中即可,这有多大的难处?

云南的驴骡足够吗?一些岁数大的驴骡,直接就可以当做军粮,毕竟北方一带的粮食,也是不怎么富足的。”

牲畜,也是这些年杨猛着力发展的一项储备粮项目,起初的一两年,或许大牲畜的增长数量不会太大,但三五年之后,有了一定的基数,这大牲畜的数量,将会翻着番的增长,近十年的时间,若是西南一带的牲畜没有大幅度的增加,就是下面的人做事儿不利了。

十年这么个时间段,也会积存许多的老牲畜,大牲口,出力十年已经差不多力竭了,正好趁机消灭一些存栏。

“数量倒是没的说,云贵四川广西,存栏的牛马驴骡,怕是有上千万,只是咱们运送物资需yào

的牲畜太多,几十万匹驴骡穿州过县,只怕扎眼呐!”

粮食,对大清来说,或许稍有不足,但对杨猛治下的省份,这粮食只有多没有少,新产的稻米几乎全部库存,不怎么好存放的小麦、玉米,这些年一直是主粮,即使这样每年要霉烂的粮食,还是以千万斤为单位计算的。

想要保住这些粮食,法子不是很多,除了酿酒之外,剩下的也就是喂养牲口家畜了,猪牛羊马驴骡,这是最主要的家畜组成,猪肉可以做保存时间很长的火腿,猪鬃、猪皮也是用处不小;羊肉、羊皮、羊毛差不多的样子,而剩下的牛马驴骡就是可以长时间喂养,并且能解决运力、劳力问题,以及粮食储备的主力了。

除了这些,还有西北的骆驼群,养殖这些大牲口好处,丁泰辰也明明白白,这事儿他得给三爷竖个大拇指,就靠这些大牲口,杨家的地盘,即使遇上三两年的灾荒,也能扛得过去。

“扎眼?江南就是咱们的地盘,让老二打个招呼就好,到了山东,那边怕是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么多的大牲口,说白了就是口粮啊!

即使有人觉着不妥,一时半会儿的也传不到朝廷的耳中,即使传进去了,咱们不是有说法吗?山东阿胶、河间驴肉,朝廷又能说出什么来呢?

放胆去做,几个月的时间,咱们就要掌控大局了,保证大军的供给才是关键,至于其他的跋扈一些也无妨!”

这就是权力的好处了,说黑即黑说白即白,即使是朝廷有的时候,也都不过臣子的。

“三爷,叶名琛来了,说是英法美俄四国给咱们下了最后通牒。”

徐子渭的通禀,打断了杨猛的战争筹划,这额尔金的心思倒是急得很!

“子祺,港岛的英军,是几时到的?”

“昨天正午时分吧?”

“好犊子!最近他们是越来越嚣张了,有了本钱就要放肆,整军备战一两个月的时间,声东击西麻痹朝廷,又一两个月的时间。

诸位,抓紧一些吧!多则四五个月,少则两三个月,津口的战事必然打响。

朝廷和僧格林沁那边,咱们提醒一下,十天的时间他们总撑得住吧?

只要有十天的时间。咱们屯在江苏的人马。就可以到达京畿之地。稍事休整之后投入战场,虽说急促了一些,但咱们要做好这样的准bèi



泰辰,让驼子那边赶一赶,他的人马是主力,之前给他的两个月时间作废,一个半月之后抵达江苏,这时节咱们也顾不得扎不扎眼了。大局为重!

你们散了吧!计长,让叶名琛进来吧!”

该做的事情,杨猛从大面上已经做完了,面面俱到,他不可能做得到,其他人也是做不到的,若是都能做到,还打个屁的仗?

“部堂大人,四国洋夷来势汹汹,这最后通牒都来了。咱们要如何应对啊?”

虽说入了杨老三的麾下,但叶名琛口中却怎么也喊不出三爷。这俩字儿,毕竟叶名琛也是多少有些节操的,低三下四腆着脸做狗的差事,叶名琛这个读书人还是做不出来的。

这次他匆匆而来,也是被四国洋夷吓着了,在最后通牒之中,四国洋夷,号称战舰两百、兵员十万,这样大军足以亡国灭种了。

前次虎门一役,打两千洋夷,民团死伤万余人,虎门炮战,虽说杨老三的折子弄得轻描淡写,可隆隆的炮声,自虎门传到了广州,经日不歇啊!到底死了多少人,叶名琛私下里也有所猜测,据他估计以及杨老三那些天的面色来看,虎门炮战的伤亡字数,恐怕绝不小于上次虎门一役的。

“你是中堂,可以称作相国的中堂大人,怎生如此毛躁?山崩于前海啸于后面不改色,才是一国宰执的器量,把通牒的文本拿来我看一下。”

叶名琛在想什么,杨猛不想知dào

,也没必要知dào

,如今杨家这局势,叶名琛想要反水,只是找死而已,他要看的是四国发来的最后通牒。

“哼!正理八百的东西没学会,这法力诈术倒是学了不少,两百战舰、十万大军,他们可真敢说啊!

另派全权大臣,这是要拆老子的台啊!叶名琛知dào

该怎么向朝廷回报此事吗?”

看了四国的最后通牒,杨猛轻蔑的笑了一下,这就叫做口实,四国这是被自己逼的没法子了,只能通过叶名琛来联系朝廷,看来闽浙的王懿德和新任的两江何桂清,这段时间也会接到四国的最后通牒。

“部堂的意思呢?”

“修约、赔款之事照实说,军力只说两成即可!知dào

为什么吗?”

“知dào

了!不可与洋夷求和!”

“照办吧!给王懿德与何桂清去一份信函,告sù

他们你的处理之法,四国如此做事儿,是想排挤老子,想得美,洋鬼子还想掺和我大清的内政?”

“部堂所言不差,我这就去办!”

叶名琛来去匆匆,杨猛的眉头却皱了起来,此事蹊跷啊!难道这英吉利竟比朝廷先一步侦知了自己的野心?

“计长,让子祺回来,你那边再嘱咐一下何桂清,八成是他与洋夷交涉过,这小子莫不是找死?

念在同乡之谊,上门拜会之情,老子没有难为他这个两江,这时候想蹦出来捣乱,让岑毓英和马青虎警告他一下,若是何桂清不识相,让他直接死在两江的任上。”

看了最后通牒,杨猛就嗅到了阴谋的味道,给叶名琛发最后通牒,怕是巴夏礼那厮的阴招,这串联的味道很重呐!

就身份地位,与接触的机会,闽浙的王懿德,不会串联这样的事情,新任的两江何桂清,却脱不了嫌疑,这厮怕是不想被自己压着,与巴夏礼交涉的时候,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何桂清这厮,上任之时,还来拜会过自己,那姿态放的很低啊!又叙当年进京的一面之缘,又叙同乡之谊,这官场之中,看来都是些背后捅刀子的王八蛋呐!

“三爷,这最后通牒,来路诡异啊!”

秦子祺进来之后,也从徐子渭的手里接过了最后通牒,同是玩阴谋的老手,这里面的味道,秦子祺同样嗅得出。

“哼!何桂清那小子,想取而代之啊!好大的心思,今日让李海那边活动一下,封锁江南的言路,我已差岑毓英、马青虎警告何桂清了,你那边也动一动,给他点实质性的东西,莫要以为做了这文帅第二的两江,就能与老子唱对台戏了,这是个软骨头,近期老子还不想杀他,以后有些脏事儿难免要用官场中人,留着这厮以后堵枪眼儿吧!”

玩阴谋、耍心机,杨猛身边有的是人才,这何桂清和巴夏礼跟杨猛玩这个,怕是不够格的。

“计长,你那边也别闲着,直接给朝廷上折子吧!既然洋夷忌惮老子,咱们不妨夸大一下这一路走来,洋鬼子在老子手里吃了多少瘪,给朝廷一个洋鬼子惧怕老子的印象,加上老子这个杨三哥的名头,四色棍那边就不会起临阵换将的心思了,待上海道的会晤结束,就该是咱们准bèi

动身进京的时候了!”

额尔金、葛罗、普提雅廷、列卫廉四人恐怕是真的忌惮自己了,这样明显示弱的招数都想的出来,可惜,他们忘了这大清一直是自诩天.朝上国的,这样的最后通牒,只要隐去了兵力,就是适得其反的物件。(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章 翻脸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何桂清许多年官场经验的精髓,他这一路走来,入过穆彰阿门下,与赛尚阿交厚,追捧过帝师杜受田,效力于现任首辅彭蕴章,以文帅第二的身份,屈尊拜会过南洋大臣小老乡杨老三。

当朝一品外放督抚,大多时间意味着贬谪,但两江总督就不同了,文帅第二、江南魁首,若是能由两江重返京师,那首辅之位、半相之权,他何桂清也能坐一坐、用一用了。

任职江南看杨三,这已是江南督抚心中的定例,君不见黄宗汉之流,仍在京师任闲职吗?这两江之位,若是论资排辈,黄宗汉当是首选,奈何这位在川督位上恶了杨老三,正值大好时光的黄宗汉也只能呆在京师生闷气了。

说起来,何桂清与杨家也算是世交,当年何桂清入京师,杨家老爷子在银钱上帮zhù

过他,他任职两江,再加上与杨家的关系,本该做的安安稳稳的,可人心不足蛇吞象,刚刚上任的何桂清,得了洋夷的照会,与英使巴夏礼会面之后,这何桂清不知那根弦搭错了,竟想着扳倒杨猛趁机上位。

不过依着江南的局势,何桂清由此抉择,也在情理之中,若杨猛倒台,这江南之地,就空出了好大的权力,他这个两江之后一是不用受制于人,这第二还能扩大职权,有了这些他就有了重返京师的底牌,仅差一步,就是位极人臣的权力巅峰,由不得何桂清不奋力一搏啊!

可惜。他遇上的对手是杨猛。早就有了篡清之心的杨猛。何桂清弹劾杨猛的折子正在谋划之中,上海道岑毓英与定镇总兵官马青虎就打上了门。

“何桂清,有些事儿可做,有些事儿不可做,我家三爷念在是老乡党的份上,力挺你坐这两江之位,别以为三爷不说话,就是没有帮过你。对你何桂清来说,三爷不说话就是对你最大的帮扶,如今你何桂清要做白眼狼,那你可以试试,你笔下的那份折子一旦发上去,这结局就定了,你何桂清必死于两江位上。

话已至此,本人就不再多说了,如何抉择,你何桂清自己看着办吧!”

两江府衙就是一个小朝廷。这两人不声不响的就到了自己的面前,实在是让何桂清大大的吃了一惊。

“颜卿。这是怎么说的,咱们之间的情谊摆在了那里,你家三爷是本部堂的至交,弹劾之事只是空穴来风而已,还不知是哪个小人在背后挑唆呢!”

岑毓英的这番话,也让何桂清吃了一惊,岑毓英这个上海道在两江并不是很突出,但他身边的定镇总兵马青虎就不一样了。

定镇总兵,朝廷之前就没有这样的官职,这定海、镇海两隘,哪一关没有三五个总兵,他这定镇总兵之职,其实就是水陆两提督之职啊!

前段时间御洋夷,这马青虎可是立了好大的功绩,拨弄这位定镇总兵,何桂清这个两江,怕是也力有未逮。

“告辞!”

这江南之地的督抚布政使,谁在做什么谁在说什么,杨家清清楚楚,任何桂清百般抵赖,有些事儿也是瞒不过去的,留下了一句话之后,岑毓英也不与何桂清墨迹,带着马青虎就离开了两江府衙。

“小人得志!”

冲着空无一人的大堂骂了一声,何桂清当即就撕碎了面前的折子草本,事情麻烦了,这杨老三翻脸不认人啊!

杨猛翻脸这只是开始而已,接下来的几天,何桂清害pà

了,他这个堂堂的两江总督,竟被活生生的软禁在了两江府衙的大堂之中,吃喝拉撒全在这大堂之中,杨老三要造反啊!

何桂清对杨猛来说,目前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臭虫而已,弄死他简单,让他活着也简单,一句话的事儿而已,若不是考lǜ

到这何桂清在将来还有些用途,杨猛直接就会宰了他。

如今他要争得是全权大臣一职,毕竟这四国的最后通牒,朝廷那边还是要有个态度的,这在当前来说,是个步骤,对于以后,这就是史料,有些事儿,杨猛可以不在乎,但涉及到名正言顺的事儿,是必须要小心谨慎的。

与杨猛设计的差不多,面对四国的非分之请,面对英吉利的万余人马,四色棍的底气也是十足的,凭着万余人马、三四十条战舰,洋鬼子就想支使他这个大清至尊,这是打脸呐!

对于杨三哥所请的夷务全权之职,四色棍也是大气,不仅许了这个职权,还在上面加了一条,近期全权处理江南军务。

做这些,四色棍也是有苦衷的,长毛贼的声势,在得了英夷的洋枪之后,越发的壮大了,不仅皖赣的曾左在折子里诉苦,就是新任的苏浙团练大臣冯桂芬,也在折子里讲述了局势的不妙之处。

洋夷插手致使江南倒悬,满臣凋零几无可用之人,一直由满蒙臣工把持的两江归了何桂清,直隶归了谭廷襄,而江南唯一可以依仗,他这个皇帝又信任有加的就只剩一个杨三哥了。

遍观江南,如今出了一个云贵的恒春、两湖的官文,再无一个满臣督抚了,与其用其他汉臣,倒不如仰仗杨三哥,毕竟杨三哥的忠勇是经过数年考验的,即使是大多数满蒙臣工,也没有杨三哥这么忠勇的。

得了朝廷的圣旨,杨猛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上海道了,将广州的差事儿,交代给丁泰辰、于彪,杨猛带着家口,经闽浙水陆辗转进了上海。

自打杨猛任职南洋大臣之后,上海道赶超广州的势头就被遏制了下来,岑毓英到任之后,鉴于上海道纷杂的局势,也一直遵从杨猛的意思,按兵不动。只是悄悄的发展。杨家的势力。

“自今日起。在租界一带筑建土墙兵营,马青虎新选之兵,打着民团的旗号,就在租界的周边练兵,租界之内的事情,咱们暂且不管,租界之外,一切法令按咱们的来。

颜卿。照着我的意思,拟照会发给各国公使。”

杨猛来上海,为的不是别的,只为了翻脸而来,打上海、占上海,无论是太平军还是洋鬼子,都有这样的想法,但上海也是个棘手之地,太平军、官军,都在这附近盘踞。杨猛来了之后,就要改变这种僵局。

巴夏礼等人会晤何桂清。也是有苦衷的,交涉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发xiàn

,清国的外交都被广州的那个杨部堂所把持了,清国的许多弱点,在杨部堂的手段下,竟变成了优势,杨部堂难缠,迫使清国zf换一个外交官,或许他们就能找到突pò

点。

可是事与愿违,当看到上海道岑毓英发来的照会之后,四国的公使们知dào

,企图用外交手段胁迫清国的想法落空了。

但会晤是必须要走的程序,这次会晤,就是真zhèng

的下战书了,虎门那样的战事,可以不宣而战,但攻击清国的京师,就属于真zhèng

的战争了,舆论优势,即使是四国联盟,也必须掌握的。

杨猛与四国公使的会晤,这次没有在陆地之上,而是在长江的一条德意志商船上进行,洋鬼子的目的如何,杨猛清楚,这次谈判,杨猛依旧请了不少欧美的记者到场。

“杨部堂,这是咱们五国之间的密谈,您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杨部堂的难缠之处,就在于他极为熟悉欧洲的行事准则,各国在清国的许多东西,都是摆不上台面的,见杨猛请来了许多记者,巴夏礼自然要出面阻止的。

“这是我国的地盘,怎么做事儿本部堂说了算,毕竟这次你们是要宣战的,如果你们不想谈,请便!”

对于欧洲的民众来说,无疑是四国公使的话更为可信,只要他们下达了正式的战书,以后的事情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儿了。

但杨猛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借着这次和谈,他也要恐xià

其他国家的,开战,随便!但要停战,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此次开战,战事至少持续几年,涉及的国家,至少有英法俄,弄不好,这战争开打之后,几十年也停不下来。

杨猛的意思也简单,不崛起、不争取到值得停战的利益,即使打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即使大清的人口死伤过半,为了以后的格局,杨猛也可以接受。

战争的受害者,可不是被发起战争的一方,许多事情都要战争的走向的,最坏的结果,杨猛已经预料到了,无非是彻底屠杀失败者的族群,凭着杨家储备至今的武器,哪一国也没有屠灭大清的实力,至于哪一国被屠,看战争的走势。

“可以!”

宣战是必须的,短暂的商量之后,巴夏礼也给出了答复。

“本部堂还是有条件的,此次会谈的时间定为五天,第一天必须把各自的要求说出来,之后放走一批记者,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想必贵我双方都是心里有数儿的。”

巴夏礼轻易的答yīng

下来,无非是想在事后阻止各国记者的报道,玩这个,巴夏礼等人晚生了一百多年,有些事情明着来,对杨猛的好处更大。

“我们要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了,长江水道已经被封锁了,没有本部堂的命令,即使是信鸽也飞不出去的,阻挠各国记者的报道,你们没有这个条件。

想谈按着本部堂的那排来,不想谈,之后都没得谈!”

杨猛的说法,巴夏礼是接受的,清国的外交与言论都掌握在这位杨部堂的手里,不战胜清国军队,恐怕杨部堂的话就是事实。

“可以!”

恨恨的答yīng

了杨猛的提议,巴夏礼的心里,可是恨毒了这位手段高明的杨部堂。

谈判的条件,四国一方很简单,无非是修约、割地、赔款而已,不答yīng

就开战,这也算是正常的宣战了。

杨猛的手下人,将四国的条件,誊抄了几十份,双方确认无误之后,杨猛将这些条件散发给了各国的记者,看完了之后,一声声惊呼,也在记者群中响起,同为欧洲人,在这些记者看来,四国的要求也是极为苛刻和屈辱的。

“针对这些条款,我大清的态度,就是绝不同意!

开战就开战,开战之后,我们也是有原则的:不谈判!不投降!不受降!开战之后除非一方彻底的战败,否则我国是不会停战的!

彻底战败的条件也简单,就是各国zf的崩溃,我们只和各国的新zf谈判!

这就是我们的原则与条件,你们四国发起的战争是侵略战争,在没有得到足够的补偿之前,我国无论在什么条件之下,也不会停止战争!

这就是本部堂要说的,这次谈判的内容,四国想要保密,诸位记者,你们愿意的可以先行一步,本部堂保证你们平安的返回本土,不然针对你们的迫害就来自这四国的公使!”

杨猛的这番话无疑意味着一场规模庞大的战争,在场的记者,能来大清的,为的都是出人头地,许多人清楚政客们的狡诈,走了十几个人之后,杨猛也就笑了,谈判完成了。

“诸位,谈判到这里就算完结了,剩余的几天,咱们畅饮和享shòu

吧!

至于你们四国,五天之后回去准bèi

开战吧!”

战争是谁挑起的,看了四国的条件就清楚了,不答yīng

就是战争,开战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到时候谁也不要抱怨自己的命苦了。

“杨部堂,谈判呢?”

“谈判?自然是结束了,你们的条件我们不可能答yīng

,剩余的只有战争了,这不是你们想的吗?

至于本部堂所说的,只是我方的原则而已,战端一开,主动权就在我方手中,我方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报复!

一年,我方没有反攻的条件,战争就持续一年;十年,我方没有反攻的条件,战争就持续十年;一百年没有,那就持续一百年。

不将战火烧到你们四国的本土,战争是不会结束的,这就是本部堂代表大清朝廷,给你们的答复,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现在已经算是开战了,恭喜诸位,你们引发了涉及数千万上亿人的世界大战!半个世界,会因为咱们今天的抉择而哭泣,在我方的目的没有达成之前战争的脚步就不会停歇!

哈哈哈……世界大战由大清而起,将来死亡的人数很可能要以千万为单位来计算,咱们来干一杯吧!诸位你们打开了战争的潘多拉魔盒,希望战争能在咱们的有生之年结束!”

举杯狂笑的杨猛,很疯狂,他的说法已经超出了众人的想象,但在座的许多人,还是把这种说法当成了叫嚣,不甘而已!话说的再恐怖又能怎样?清国终究是个没落的帝国而已!(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一章 余晖

五天,对各国的记者和使团的随行人员来说,绝对是不错的享shòu

,杨部堂说的没错,美酒、美食,确实值得畅饮和享shòu



而以额尔金为首的四国全权公使,就过得没有那么畅快了,这位杨部堂的表现,太过诡异、太过急切了,仿佛战争就是他所期待的东西一样,这几天的酒宴,杨部堂一直在陪着各国的记者们聊天,其表现完全不像战前应有的表现。

杨部堂的那番话虽说有些危言耸听,但仔细的考lǜ

之后,众公使都认为有这样的可能性,毕竟清国的人口,可是世界最多的,他们在人力上有发起世界大战的基础。

但再仔细的想一想,这事儿又有些不可能,没有强dà

的海军,陆路之上有沙俄这个同样人口众多的大帝国阻拦,这样的说法又有些不切实jì

了。

最终经巴夏礼这个中国通分析,这一切不过是杨部堂拖延时间的圈套而已,只要英法联军,攻占了清国的京师,或是接近清国的京师,胆怯而软弱的清国皇帝就会同意他们的一切条件。

但达成这样共识的只有巴夏礼和额尔金,其他三位包括沙俄的普提雅廷在内,眼中多少都有一些忧虑。

法兰西近期的利益在安南,迫于英吉利的压力,他们不能往远东大举派兵,一旦如杨部堂所说,清国会干涉安南的局势,这对于法兰西的安南策略,影响无疑是致命的,葛罗。并不是什么盲目自大的人物。虽说对清国有野心。但拿破仑的话,他还是知dào

的,这头东方睡狮一旦苏醒,结局说不定,真如那杨部堂说的一样。

但此事终归是英吉利主导,即使战败,十艘战舰、三千法军士兵的损失,法兰西还是能够承担的。一旦战胜,那利益就数不尽了。

至于列卫廉,他早就从壬雷斯的嘴里听说了,这位杨部堂的一些情报,这位杨部堂绝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的,但有些事情,壬雷斯将之定为了机密,虽说列卫廉是四人之中,最清楚杨猛底细的,但出于壬雷斯的威胁。这些话列卫廉不敢说出口。

至于普提雅廷则是担心清国被英法吞并,近期清国与峨罗斯开战。当笑话说说还好,当真,那就天真了,峨罗斯虽然国力大损,但克里米亚战争之后,峨罗斯的改革也在进行之中,只要三两年的时间,峨罗斯仍是盘踞欧亚大陆的第一大帝国。

清国,完全是出于冷兵器时代的一个帝国,战力根本就是上不了台面的,说大话,清国官员并没有这样的底气。

五天的时间,在阴谋算计之中,过得很快也很慢,杨猛那边日夜享乐,而四国公使则是在杨猛布下的迷阵之中乱窜。

“诸位,此次分别,咱们是不是以后就要兵戎相见了?诸位最好不要在战场上被俘,不然等待你们的将是地狱!国际惯例,我大清不知dào

,在大清的土地上,只行大清之法。

若是想让我大清遵循你们的国际惯例,也容易,咱们大家伙坐下来重新制定新的国际惯例,也就是国际法,不然,就不要拿着你们的准则来衡量我大清!”

战争,是肯定会继xù

的,无论杨猛说了什么,没有真zhèng

的实力摆在外面,那些都是虚言恫吓而已,战争是英法的国家政策,可不是额尔金与葛罗能轻易修改的。

攻打津口,对英法联军来说不是计划而是命令,只怕这些人散去之后,过不个十天半月,战争就会在津口打响。

“杨部堂,对于您的傲慢与强硬,我深表遗憾,相信帝国军人可以教会你们什么叫做谦虚与恭敬,许多事,短时间之内,就会有个结果的。”

望着依旧傲慢的杨部堂,巴夏礼也是说不出的厌恶,没有这位杨部堂,恐怕他们的许多条件清国都会接受的。

“但愿吧!但愿你们不会成为你们国家的罪人,告辞了!”

下了商船,杨猛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筹谋了十二年,终是等到了掌权的一天,现在他的心里,也是极度渴求战争快些爆fā

的。

有些东西,只能也必须通过战争来改变,战争虽说会死人,而且死的人不少,但与灾荒之中,动辄几百万、上千万饿死人来说,这样的战争对大清还是有好处的。

一旦让列强打进国门,那他身后的国家就会持续衰弱,一场场的饥荒、一场场的灾难,恐怕远比战争杀死的人更多,这些一半出自列强之手,一半出自大清朝廷之手,开战之后,他杨猛要通过无休止的战争来扭转一切。

打,打到死人盈野、白骨连天,打的各国无人再打!

战,战到国破家亡、山河破碎,战到各国人人畏战!

如今的大清没有什么国际局势可以顾虑,百姓的生活早已是民不聊生了,这样的生存状态已经足够恶劣了,再恶劣的战争,又有什么了不起呢?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杨猛的心态就是这个样子。

四国公使回到广州之后,与英吉利的高参团商议了一下,结果,高参团也是认为杨猛在虚张声势,给各自的zf发了一份详细的报gào

之后,港岛这边的战争准bèi

,也开始了。

战争爆fā

的很快,半个月的时间,英法联军就做好了准bèi

,目标也很明确,津口门户大沽!

因为杨猛的关系,四国公使除了杨猛之外,再也联系不上清国的任何官员了,有心警告却没有警告的门路,英法联军的三十条战舰,到达津口外海之后,驻防津口的僧格林沁也不客气,只要战舰驶入射程,开炮就打!

僧格林沁也是被逼无奈,杨老三请杀他僧格林沁的折子,几天一份。若是不开炮。那就等于坐实了罪名。直隶的谭廷襄也是个珍惜羽毛之人,一看江南的局势,就知dào

津口的战事必须要好好打,而他是个文臣,将守土之责,推给僧格林沁是再好不过的应对手段了。

杨老三逼着朝廷杀他僧格林沁,谭廷襄那厮,却在背地里玩捧杀之法。在折子之中,把他僧格林沁吹得天上罕见地上少有,如今这局势已是骑虎难下了,不打那就是死路一条,而且不击沉几艘洋夷战舰,这事儿也是说不过去的。

大沽口是津口的门户,地理位置很适合防守,近口三十里有拦江沙一条被称为口外之险,大船不便航行,南岸有炮台一座。北岸有炮台三座,这些炮台自杨猛发起洋夷灭国之说后。也在不断的被加固,这里的火炮数量与威力也是在大清各炮台首屈一指。

一万两千斤大铜炮四门,万斤大铜炮十二门,五千斤铜炮三十门,西洋铁炮六十门,其余各色铜铁炮二百门,这样的火力配置,在朝廷看来已经是固如金汤了。

被杨老三和谭廷襄逼的走投无路的僧格林沁,这时节也豁了出去,这仗不打不成了,万一落了口实,以杨老三在圣上心中的地位,弄不好,争斗一番之后,败得还是他僧格林沁。

额尔金与葛罗,本想着在前线与清国官员交涉一下,彻底的破开杨部堂的消息封锁,可看到大沽炮台摆出的架势之后,两人知dào

,逼着清国签订城下之盟,已经成了泡影,只能以战争的结果来说话了。

大沽口天然的地理位置,让英法联军的舰队吃足了苦头,战舰强行突入拦江沙之后,舰队的指挥官,才知dào

所处的环境之恶劣,水浅,战舰极难掉头,而且舷炮全数开火,极容易搁浅,英法舰队的炮火被大沽口的地形,削弱了大半,而僧格林沁那边就可以大发利市了。

一万两千斤的大铜炮,虽说打的是实心弹,但铜炮的质量远强过铁炮,足量装药后的大铜炮,那威力也不是盖的。

进攻大沽口,对英法联军来说,也不是之前试探性的战争了,他们要攻占大沽口,虽说地理位置不好,但一千两百多英军士兵,百余法军士兵,还是划着舢板,猛扑向大沽炮台。

与庚子一役时的战况不同,与杨猛主导的两次虎门攻防战也不同,贸然闯进大沽口的英法联军战舰,对僧格林沁来说只是活靶子,天然的地理位置,让僧格林沁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杨猛的提醒,也让大沽炮台,多了许多巨炮、重炮,进入大沽口的十艘战舰,三个小时之内,四艘被击沉,六艘丧失了战斗与行动能力,至于舢板上的英法联军,只能用凄惨来形容了。

没有舰炮的掩护,舢板暴露在大沽的炮口之下,这些英法联军只是活靶子而已,一艘艘的舢板被击沉,而舢板上的英法联军,除了跳海,没有别的活路可走。

这仗打到这种程度,僧格林沁已经算是胜了,但遥控指挥的僧格林沁不知dào

,大沽协副将龙汝元,却是被杨家收买的人,见强犯海口的洋夷战舰失去了行动能力,龙汝元在杨家管事的撺掇下,对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战舰与海里的英法联军,又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炮击。

本来正常进行的战争,一下就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进入拦江沙的十艘战舰全数被击毁,船上的人员生还极少,而乘坐舢板打算登陆大沽的英法联军,只存活了不足百人。

与杨部堂说的一样,即使联军的残兵打出了白旗,大沽的炮火依旧,不受降,三个字被大沽守将龙汝元,完美的诠释了一番。

龙汝元虽说是杨家收买的,但一次击毁十艘洋夷战舰这样的军功,与全歼洋夷兵马、击毁十艘战舰,相比可是天差地远的,上位的想法、杨家的金银、唾手可得的大功绩,让龙汝元按照杨猛的法子行事了。

这也算是大清帝国最后的余晖吧?等到英法联军大举报复的时候,僧格林沁?肃顺?他们的兵力再多几倍,怕是也扛不住港岛的那三万多英法联军的攻势。

到了那个时候,他杨猛就可以打着勤王的大旗,肆无忌惮的突入京师,接受大清帝国的权柄了。

大沽惨败,是额尔金和葛罗完全无法接受的,战事到了最后完全是单方面的屠杀,清国这么做,就意味着英法两国不得不扩大战争的规模了。

英吉利虽然增援了港岛,但前期的战争,英法两国zf,给港岛的命令是出动三十艘战舰、五千人左右,现在看来不全军出动,是不可能战胜清国zf的!

撤tuì

,只能撤tuì

了,不甘的望着夜幕之中的大沽,额尔金无奈的下了撤tuì

的命令。

回到港岛,事情就简单多了,一是给zf打报gào

,二是准bèi

扩大战争的规模,英法联军与大清之间的这场战争,打的也是极为微妙。

英法的舰队,并不攻击海上的清国舰船,而大清的人马,也不攻击两国在各大商埠的驻兵与战舰,战争只在津口打响,这样有重重限制的战争,恐怕也是各方相互妥协的产物。(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二章 溃退

大沽口一战,英法联军惨败,是他们不熟悉海域地理所致,而官军对于英法联军的屠杀,则是杨猛和秦子祺一手导演的。

从谈判船上下来,杨猛就预想到了额尔金等人想要打破信息封锁的计划,这次大沽口一战,英法联军主要是为了示威,结果阴差阳错的造成了一场屠杀,这对杨猛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了。

“知会曾涤生、左季高、冯桂芬,这段时间,保持对太平军的强dà

压力,让我二哥也动一动,这几个月的时间,绝不能给杨秀清内讧的机会!

知会泰辰,水雷近期也要运往登莱、辽东一带了,这段时间正好是个空隙,额尔金那边要等本土的命令,趁这个机会,将锚雷运送到渤海湾入口的小岛上,接下来,英法联军弄不好就会封锁渤海湾,到时候,咱们再给他们填上一把锁头,老子要生生的困死这帮洋鬼子。

将一半驳船送到上海道,加上两条翻江龙,待老子的勤王大军出动之后,清理一下运河周边的太平军,咱们的物资,可不能让太平军给劫了。

韦驼子那边,让他抓紧时间探路,新军到了直隶一带,就要做好战斗准bèi

。”

如今,杨猛这边的一切都是为了勤王做准bèi

,无论是对外的生意,还是对内的战事,杨猛都需yào

几个月的稳定期,过了这段时间,其他的事情,才会落入杨猛的眼中。

“三爷且放宽心,咱们这些年的筹划,也不是白给的。只要洋鬼子按着咱们的路子来。国内的事情。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在徐子渭看来,自家的三爷,有些过分的关注勤王之事了,说实话有了新军,这国内就是杨家说了算。

“大势!这事儿必须完美的执行,咱们一定要死死的占住了大义的名分,如今西北、东北和蒙古都不在咱们的掌握之中,要谨防沙俄搞分裂呐!

进京勤王。咱们要让天下的臣子,无论满蒙回汉,都要赞成咱们,都要把咱们看成国之柱石,至于皇帝那边就无所谓了。

有了这个大义的名分,咱们之后才能从容的掌握西北、东北和蒙古!”

所谓大势所趋、所谓顺天应人也不过就是大义上说的过去,强力篡清,难免要引发内战,魏五所言的大势,到如今杨猛已经彻底的明白了。这大势无非是照顾大多数人的感受而已,一蹴而就与温水煮蛙。在国家兴替上,得到的结果绝不相同。

多一些等待,多一分实力,许多事情是可以水到渠成的。

“三爷思虑周详,我这就下去安排!”

胜利果实在望,需yào

谨慎再谨慎,徐子渭等人可以急躁,但杨猛却绝对不能急躁,英法联军不打到京畿附近,杨猛的勤王大军,也绝不能先入京师。

许多事情到了一定程度,是不由人的,额尔金和葛罗,如今就有这样的感受,米利坚和峨罗斯先后脱离了四国联盟,这是之前两人想不到的,虽说如今米利坚的战船依旧在联军的序列之中,但美俄两国,却已经通过两广总督叶名琛,宣bù

了两国中立的态度。

这与大沽一战,有莫大的关系,杨部堂之前所说的不受降,实实在在的在战争之中发生了,对于打出白旗的英法联军,大沽炮台的应对,是长达半个小时的炮击,结果就是英法联军的战舰被全歼,士兵基本被全歼,以后的局势会发展成什么样,说实话,已经超出了英法这两位全权公使的能力范围。

就认知上说,额尔金与葛罗,觉得清国仍旧是外强中干的样子,但就情感上说,对上一个屠杀降军的国家,绝对不是理智的行为,一旦战败,就意味着大批的士兵会被屠杀,这样的仇恨延续下去,很可能会与那个杨部堂说的一样,使战争持续几十上百年。

英法之间有过这样的教xùn

,但两国之间的战争,还没有到大批屠杀降军的程度,一旦开始了屠杀,是部分军民的,这样的战争一旦开始,就如杨部堂说的一样,仇恨是化解不了的,不打到战争的双方都无力再战的程度,这场战争是停不下来的。

战争的结果很容易预测,但两国zf的态度却让额尔金与葛罗有些无奈,大沽口屠杀,在欧洲尤其是在英法两国掀起了轩然大波,有人反对继xù

战争也有人叫嚣着报复。

报复的呼声是高过反对的呼声的,这对英法两国zf来说是好事儿,这样的呼声,正好掩盖了之前,英法主动发起战争的舆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这对欧洲人来说也是适用的。

在很多欧洲人的眼里,东方或者美洲,就该是欧洲的殖民地,一个武勋强盛的国家,也是值得骄傲的国家。

战争的发起者,在初期都是没有理智的,英法两国之内不多的理智呼声,逐渐的被报复的叫嚣压制下去,战争规模的扩大已经不可避免了,但如今的英法两国却是极为矛盾的,他们一边准bèi

大举进攻清国的京师,另一边却在给商人们保证,要保护清国通商的五大商埠,这样矛盾的战争,恐怕在殖民地才有吧?

扩大战争规模的命令,很快在英法两国的zf被通过,也很快到达了港岛,三万两千英军士兵,三千法军士兵,英军军舰七十艘、法军军舰十五艘,运兵的商船一百余艘,各色小艇几十艘,一支三五五千人,二百多艘舰艇组成的舰队,在港岛成型。

庞大的军队,消耗也是极为庞大的,英法联军成军之后,第一战选在了定海,定海炮台位于舟山群岛,这对英法联军来说无疑是个进攻上海道的好地方。

但对杨猛来说,这也是一个不错的诱饵,定海的位置虽好。但周边的水情复杂、暗礁丛生。只要在周边的主要水道布雷。这定海就是一个天然的军舰牢笼。

杨猛让马青虎的人马主动撤出定海炮台,在岛上留下几千新军之后,英法联军自然轻而易举的占据了舟山群岛。

接下来,额尔金等人也表现出了相当的军事水准,占大连湾、占烟台,他们的想法倒是与杨猛差不多,封锁渤海湾,这样一来。这片天然的港湾,就是最好的军港。

而且烟台和大连也可以作为联军攻击大沽口的陆基踏板,大沽口的恶劣水情,让英法联军的统帅绞尽了脑汁,但大沽的口外之险,却是大型战舰的天堑,小型炮艇,又不足以应对大沽炮台的炮群,两难的抉择之中,老毛子给英法联军送来了一个好消息。他们手中有条直达北塘的通道,可以从北塘绕到大沽炮台的背后。这样一来,就不必强攻大沽炮台了。

这也是大清朝廷,多年疲软的结果,洋人高人一等,自然会有软骨头去巴结,这北塘水道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杨猛麾下的影子也不得而知,时间有些长了,仓促之间很难找到这个泄露水道路线的人。

英法战舰三十艘、陆战队八千余人,在老毛子的带领下,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就在北塘登陆了。

这事儿也是僧傻子大意了,自大沽口大捷之后,僧傻子的威名日盛,为了在大沽再立新功,这傻犊子,竟把防守北塘的人马,给调到了大沽口。

北塘一个小小的漏洞,就决定攻防战的结果,借着北塘的漏洞,英法联军开始大规模的登陆北塘,两万人的大军集结之后,大沽口乃至于津口都危险了。

探路、驻扎、休整,花去英法联军一天多的时间,杨猛通过电报得到英法联军登陆北塘的消息,也是一天之后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杨猛却笑不出来了。

“混蛋!现在能不能给津口那边发个消息?如果来得及,让他们将大沽口的火炮撤回津口吧!

一旦津口的防御强dà

,英法联军必然会选择直插京师,英法联军的补给有限,直插京师对他们来说最为有效,攻打津口,很容易被拖死的!

让韦驼子的人马,昼伏夜行,尽快赶到京畿和津口附近!”

战局不可预料,在杨猛的预想之中,僧格林沁的人马,怎么也能扛上十天半月才会让英法联军登陆,这些可好,直接开门迎客,局势对于杨猛来说,有些被动了。

登陆之后,英法联军的一万人马,进攻新河与军粮城一带,僧格林沁留守的两千骑兵全军覆没,一天之后新河、军粮城陷落,第二天塘沽、大沽北岸炮台失陷,第三天,半数火炮撤到津口的大沽炮台失陷。

得了清军的粮草、军械,没了大沽炮台的威胁,还有一大片土地,英法联军也就有了立足之本,休整与适应,才是英法联军该做的事情。

与杨猛的猜测一样,额尔金等人,对津口没什么兴趣,他们要攻打的是清国的京师,除了示威与报复之外,财富才是他们最关注的东西,长久的殖民地战争,让英法侵略者知dào

,一个帝国的京师,往往是财富聚集的地方,津口,在额尔金等人的心目之中,只是一个要塞城市而已,与其在津口增加伤亡,不如直接俘虏清国的皇帝,这样对英法联军才是最有利的。

新河、军粮城、塘沽、大沽口接连失守,也拉开了官军和当地百姓溃退的序幕,洋夷锐不可当之言,短短的一两天,就在津口附近传的沸沸扬扬。

僧格林沁那货,早在英军登陆歼灭他那支骑兵的时候,就将津口的防务丢给了谭廷襄自己跑路了,而谭廷襄也不是傻子,有了影子的间接提醒,他撤回了大沽口的半数火炮和军资,缩进了津口城中,这么一来倒是变相的防守了津口。

战争,就意味着罪恶,即使有影子活动,即使理教的人马,也抢在了英法联军前头动手,但津口一带的许多百姓还是遭了兵灾,英法联军打着报复的口号,战争之中屠戮百姓,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对于这些,杨猛虽然早有安排,等英法联军登陆之时,组织周边的百姓逃难,掩护进京勤王的新军,但北塘毫无防御,却是杨猛无法预料的,毕竟京师的防务,他是不能插手的。

虽说之前数次警告过朝廷,但僧格林沁这厮,却进退失当,坏了杨猛的大好谋划,被兵灾戕害的百姓,虽说是个意wài

,但杨猛也的背负起罪责啊!不是他诱使英法联军攻打津口,这样的灾难就不会发生。

若是僧格林沁能适当的抵挡一下,给影子和理教一些时间,或许结果也会好上许多,但事已至此,杨猛能做的只有同样的报复了,不使一个联军士兵逃离,就是杨猛微不足道的赎罪了。

“上折子,入京勤王!”

再咬牙再愤nù

,也是无济于事的,阴森森的望着北方,有些人的命运,也被杨猛在上海决定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三章 大败

僧格林沁逃离津口,理由也是充分的很,整军再战,为了矫饰罪责,僧格林沁隐瞒了英法洋夷数万大军登陆津口的消息,只是说有一部洋夷军队登陆北塘,为保京畿安稳,他退回张家湾整顿防务。

津口与京师近在咫尺之间,僧格林沁的折子,就这么糊弄了朝廷,僧格林沁觉得,他还有再战之力,整合张家湾的数万人马,应该可以挡住洋鬼子的攻势。

但这样的底气,僧格林沁究竟有没有,谁也不知dào

,大沽防御战是僧格林沁主导的,火器的威力,他恐怕比谁都清楚吧?

用拿着大刀长矛的绿营兵、京营兵,以及提着马刀蒙古马队,对抗火枪、火炮,作为一军之主将,僧格林沁应该有所觉悟的,他最好的选择是请肃顺的三千火枪兵,或是装备了西洋火枪的火器营出手襄助,为了矫饰罪责,陷数万大军于险地,过分了!

英法联军不会因为攻击津口而延迟,也不会因为京师没有防备而延迟,英法联军的策略很简单,就是那里有军队防守就攻打那里,不熟悉地形,溃退的清军,自然会引着他们到达清国的京师。

自军粮城开始,英法联军就不歼灭沿途的清军了,总要留下一批逃兵,这些逃兵带着英法联军,慢慢接近了僧格林沁防守的张家湾附近,这里已属京畿之地,张家湾往北一点就是定福庄,而定福庄有座齐化门,这齐化门在现在叫做朝阳门。这里已经算是京师了。

如今的僧格林沁也是退无可退了。再退就是定福庄、八里桥。再退就是紫禁城了,退到了紫禁城,若是皇帝被俘,大清也就完了,满蒙不分家,大清完了蒙古也就完了!

僧格林沁的蒙古马队,那都是精选的草原好汉子,面对英法联军他们没有畏惧。在僧格林沁的催促之下,这些蒙古汉子,带着祖先的荣光,直奔英法联军而去。

若是退到四百年前,这么打无疑是不差的,当年成吉思汗就是靠着蒙古铁骑打到了多瑙河,可今时不同往日,四百年前的旧事拿出来已经压不住人了,鞑靼铁骑的威名虽大,但打不过英法联军手里的新式枪炮。

对于这批悍不畏死的鞑靼铁骑。英法联军也拿出了足够的尊重,数百支康格列夫火箭。就是英法联军对僧格林沁蒙古马队的尊重,与杨猛练就的骑兵终日在枪炮声中受训不同,蒙古马队的训liàn

还是以冷兵器作战为主的。

突兀出现的呼啸声、爆zhà

声、以及满眼的火光,对马匹来说,对结成军阵的马匹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杀器,混乱瞬间席卷了僧格林沁那群悍不畏死的同族,这样的结果,对英法联军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惊喜,接下来就是有序的装弹,慢慢的屠杀了。

惨败,第一阵就是惨败,上去的几千蒙古马队,在枪炮声之中,完全没有马上宠儿的样子,而英法联军则是在从从容容的瞄准发射,跟实弹射击没什么两样。

变起仓促,这两天习惯了败退的绿营兵和京营兵,不能僧格林沁下令,果duàn

的选择了败退,溃败由此开始,除了死伤了千余蒙古骑兵之外,僧格林沁的三万多大军,连一个时辰也没守住,直接败退到了京师八里桥附近。

僧格林沁的人马败退到八里桥,也就什么也瞒不住了,英法洋夷数万大军,攻至京师的大门口,皇帝和朝臣竟一无所知,得了京营的战报,坐在龙椅上的四色棍,脸色忽而红润忽而苍白,双眼也瞬间布满了血丝。

“僧格林沁都不能用了,朕还能指望谁?天杀的僧格林沁,悔不听杨三哥请杀僧格林沁之言啊……咳咳……”

怒骂之后就是剧烈的咳嗽,突地星星点点的鲜红,出现在明黄的龙袍之上。

“见红了,大事不好,快请御医、请鹿血!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如今的京师,还有肃顺的火枪队,派他过去或可挡一挡洋鬼子的兵锋,挡住了之后,再做计较不迟!”

自年初,皇帝就有了咳血的毛病,但从没像今天这般,遍洒鲜红,这是急怒攻心之兆,一旦这个时候皇帝没了,这大清可真要亡国了,最近也是病体缠绵的彭蕴章,急促促的劝解着四色棍,这江南打洋鬼子容易的很,僧格林沁之前在大沽口也是大胜而归,怎么这次就挡不住了呢?按说僧格林沁手底下的人马也是不少的,难道真如圣上所言,这僧格林沁靠不住?

一片片的野草,不仅在彭蕴章的心里生根发芽,周围的朝臣哪个又不是呢?无论是江南还是之前的大沽,打的都是顺风顺水,怎么突地就不成了呢?

英法联军,不断的战斗不断的休整,一步步又接近了僧格林沁驻扎的八里桥附近,在不熟悉的地形作战,稳扎稳打无疑是最快速也最有效的战法,熟悉战争的英法联军,第一时间就拿出了最有效的战法,虽说打得是突袭战,但稳扎稳打并不影响联军的推进速度。

八里桥,已经是僧格林沁的最后防线了,退无可退,为了应对英法联军的枪炮,僧格林沁也拿出了肚中不多的应变之法,以营中的鸟枪、火炮,短时间之内让蒙古战马稍稍熟悉了一下枪炮声,这样的应对勉强也算是及时了。

但蒙古汉子们即使再英勇,战法不对依旧是送死而已,蒙古铁骑,在正面冲锋上本就没有优势,他们的战法应该与当初入关时的八旗兵一样,袭扰作战。

一片片的分割包围敌军,一点点的拖垮敌军,正面冲锋,本就不是蒙古铁骑的强项,更何况面对成千上万的火枪、火炮呢?

双方在八里桥开战,战局却与之前一样。一队队冲上去的蒙古铁骑。连人带马倒在了冲锋的路上。一队队的绿营兵、京营兵、八旗兵,鼓起了最后的勇气,却在炮火与散弹之中倒下。

蒙古铁骑冲的急、冲的快,给英法联军的威胁不小,但也只能是威胁而已,开战仅一个时辰,僧格林沁手中就无兵可用了,三万多人的大军。仅仅支持了不到一个时辰,所谓英勇、所谓无畏,那都是扯犊子的物件,简简单单两个字就能形容,这些人就是在送死!

大败之局,僧格林沁已经胆寒了,指挥蒙古马队的胜保也多少受了些伤,战局已经难以支撑了,除了逃遁,再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英法联军的步步推进。蒙古铁骑和官军的血肉之躯,为肃顺那三千人马的到来。赢得了宝贵的时间,虽说训liàn

的时间不长,但肃顺的八旗新营,也学会了开枪,也学会了规避,同样也简单的学了一下筑造工事。

临时挖掘战壕,已经来不及了,作为满员之中不可多得的人才,肃顺的应对比僧格林沁得体了许多,将人马的尸体堆成防线,三千人的队伍,付出了几百人的死伤之后,硬生生的在八里桥阻住了英法联军的势头。

“僧格林沁,你怎么打的仗?”

作为宗室,肃顺可不给僧格林沁这个科尔沁亲王面子,满地的尸首,血流成河的战场,大体的战况,肃顺已经从败军口中得知了,三万人马竟支持不了一个时辰,而他手里的八旗新营,仅付出了几百人的死伤,就拖了英法联军两个多时辰。

如今已经入夜了,谨慎的英法联军选择了安营扎寨就地防御,肃顺腾出了功夫,自然要找僧格林沁兴师问罪的。

“肃顺,你是什么东西,老子的人马伤亡殆尽,老子不是没有出力!”

这人丢的有点大,他科尔沁亲王僧格林沁,万余蒙古铁骑,绿营兵、京营兵、八旗兵加在一起两万余,一个时辰的大战下来,能拢起来的,三千不到,仗打成这个样子,已经算是全军覆没了,这时候这景象,那还有什么涵养可言呐!

“滚!滚蛋!没用的王八蛋,早些年你怎么不死在你额娘的肚子里呢?

蒙古废物!”

仗打成了这样由不得肃顺不怒,八旗的爷们可都在京师呢!一旦让洋鬼子打进了京师,八旗的脸丢尽了,八旗的人也会死绝的!

“找死!”

肃顺骂的委实有些难听了,僧格林沁哪能受得了这个,抽出马刀就要跟肃顺火并,没想到肃顺一挥手,几杆洋枪就通到了僧格林沁的脸上。

“把人马留下,你僧格林沁,滚!赶紧滚蛋!不然宰了你!”

肃顺真是有心宰了僧格林沁,但僧格林沁终是科尔沁亲王,杀了他,就怕蒙古那边出岔子啊!

赶走了僧格林沁,肃顺也给京师那边发去了急报,洋夷非是不可敌,而是僧格林沁太过废物,调一万京营人马,配上洋枪和弹药,他肃顺可以剿灭这支打到京师门口的洋鬼子。

飞马急报,连夜调兵,大清帝国的效率也跟回光返照一般,高的离谱,一队队的京营人马,一箱箱的西洋火枪,一个劲儿的运往八里桥前线,兵临城下,大清终是拿出了一个大国该有的气魄,一夜之间在八里桥附近筑起了防线。

借助河道,肃顺的人马也算门前有道天堑,土墙、壕沟、兵垒,连夜赶工的玩意儿,虽说不怎么坚固,但还是有些防御力的。

谨慎的英法联军,给了肃顺好大的底气,但底气这玩意儿,终是没多大作用的,三五个月训liàn

出来的新兵,终是不敌英法那些久经战阵的老兵。

肃顺的人马在八里桥坚持了五天之后,防线开始被英法联军突pò

,虽说阵地仍在,但作为主将的肃顺知dào

,自己笑看洋鬼子了,这样的大战再持续个十天半月,他的人马也会被打光的。

八里桥即将大败的战报传回京师,四色棍连同一干朝臣再也坐不住了,如今这局面,看来只能巡狩木兰了。

“陛下,江南杨部堂请旨进京勤王,杨部堂有言,只要朝廷允了,两日夜,苏浙勇营连同滞留在苏浙的八旗新营即可到达京师!”

彭蕴章也是被逼急了,京师陷落在即,杨老三的这个折子,无疑是京师的救命稻草。

前些日子刚刚吐了血,面色青白的四色棍,也猛地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如今跑都不是办法了,僧格林沁一战丢了三万人马,肃顺那边一万五六千人,打了五天,一天死伤千余人,即使跑到了热河,跑到了木兰,恐怕也摆脱不了洋鬼子的追击呐!

这局面只能议和了,僧格林沁都不能信,这满朝的官员,恐怕只有杨三哥可信了,现在看来只有杨三哥是为了大清着想,为了他奕詝着想呐!(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四章 勤王

“陛下不可!怎可让民团入京呢?一旦那杨猛包藏祸心,社稷倒悬呐!”

这话要是旁人来说,四色棍或许会考校一下,但说话的是蒙大臣柏葰,看到这柏葰,四色棍就想起了僧格林沁那个杀才,若不是僧格林沁诓骗朝廷,时局哪止于此?

“哼!民团总比蒙古马队要强!民团怎么了?是民团在江南剿匪、是民团在海上御晦,蒙古人不可用!”

僧格林沁这次确实把四色棍坑的挺惨,四色棍这么说话也是有些过分了,但他是皇帝,手里握着绝对的权力,不仅在规则之内,有些时候在规则之外,皇帝手里的权力也是至高无上的绝对权力。

“陛下三思啊!汉人掌兵,已经出了曾左,若是让杨猛入京勤王,只怕非是朝廷之福事!

历朝历代,凡地方入京勤王,莫不引发事端,且让京畿的八旗与京营,先抵挡一番吧!”

穆荫的话说的有些晚,这位军机的千年老二,刚刚一直在看形势,柏葰的话触怒了皇帝,一听话头不好,穆荫就站了出来,这江山是满人的江山,杨猛进京非是福事啊!

这话若是穆荫第一个起头,或许四色棍还能考lǜ

一下,但柏葰那厮率先起了头,一下就让四色棍的心里有了阴影,一个人压力绝大的时候容易认死理儿,如今的四色棍就是这样。

彭蕴章开头提起了杨三哥,柏葰让四色棍觉得满蒙臣工不可用。如今四色棍的眼里只剩了杨三哥,杨猛入京勤王之事僧格林沁做了前戏,柏葰则是做了定鼎的功臣。

“肃顺那边已经撑不住了。京营人马还有万余,一并派过去又能坚持几天?

穆荫,你来带京营兵去支援肃顺如何?”

人一旦偏激了,那是不可理喻的,僧格林沁坑了朝廷,不仅坏了蒙大臣的名声,连满臣也跟着受了牵连。如今四色棍这个满人皇帝,也是极不看好满蒙臣工的。

“这……”

这话四色棍问的抓理,穆荫是个正经的文臣出身。虽说之前也带过军务,但怎么带兵,他是没谱的,八里桥那边可是尸山血海呐!正经去了。怕是死的也快。穆荫是军机的老臣子了,一看穆荫犹豫,四色棍眼里的鄙夷之色,更重了。

这满朝的臣工、满蒙大臣,竟没有一个可用之人,僧格林沁都不可信,这谁人可信呐?

“陛下,允了杨猛如今勤王也成。但各地驻防的将军们是八旗正统,他们手里的人马不少。一并也让他们入京吧?这样对杨猛也是个制衡。

至于这京师,却是不能再呆了,不如由恭王监国,陛下携群臣巡狩木兰!”

这话是做过西安将军的瑞麟所说,若是只说前半段,或许四色棍还能应允,这后半段一出,四色棍的脸色却变得更差了。

作为皇帝,不仅要防着汉员汉将,这满蒙八旗也是要提防的,各地驻防的将军进京勤王,六弟奕訢监国,这是要玩兴替还是玩兄恭弟让呢?

偏激的人,在有些事儿上极为敏感,瑞麟这番话本是出于公心,但听在四色棍的耳中,这话却是极端刺耳的,自己这个做皇帝的身子骨不成了?大清朝难以为继了?这些臣子们竟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了,六弟奕訢,这是要篡国吗?

“不必!朕只信杨三哥,彭师傅,八百里加急,不!用轮船,用杨三哥留给朕的轮船,连夜将圣旨送到上海道!

朕不走!朕是一国之君,岂可在危难之时逃离京师?

让京营人马带上火枪,去支援八里桥的肃顺,朕要在京师等着杨三哥前来救驾!”

满朝臣工不可信,出了京师,他这个皇帝怕是也会生死难料的,与其跑路不如老老实实的呆在京师,等杨三哥前来救驾。

想起了轮船,四色棍也就想起了当年杨猛的话,有麻烦找三哥,三哥能打,病中、众叛,如今的四色棍是不能说理的,皇帝的威严仍在,见皇帝心意已决,满朝臣工也没有再劝,事情已经定局了。

但事情到这儿,还没有结束,这次朝会,人数不少,影子的人也侦知了这些情报,影子就是玩弄人心的间谍,皇帝偏激,不信任满蒙的臣工,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可以利用。

朝会当夜,京师就传出了皇帝昏庸,恭王聪慧可当大任的谣言,虽说这样的谣言只是在各家大臣的仆从之间传播,但仆从却是最守不住秘密的人物,不待天明,这一消息就传到了四色棍的耳中,清廷也是有密谍的。

一时间,四色棍的心里也充满了恐惧,一旦杨三哥的来路被阻,自己这个皇帝可就要水深火热了,仅仅这么一个谣言,就夯实了四色棍心中的偏激,作为皇帝,四色棍可是学了不少争权夺位的谋略,如今不是发难的时候,他这个皇帝也是要隐忍的。

“不错!这事儿就该当机立断!

知会韦驼子,连夜动身迂回至北塘近郊,一旦老子进了京师,立马包围英法联军。

知会丁泰辰,锚雷可以安放了,给他半个月的时间,封锁渤海湾!

知会于彪、马青虎,近期之内加强五大商埠的防务!

知会杨福良,让他率广州水师学堂的海军一万,广州新军三万,直插山东,于登莱、烟台一带布防,断不可让英法联军深入山东,若有机会,可入海港劫夺英法联军的战舰。

咱们这边收拾行装、带上家小,一旦圣旨到了,即刻入京勤王!”

影子的随机应变做的很好,几句谣言就让四色棍与满蒙臣工离心离德,这样一来。自己这个杨三哥,就更为可信了。

对于英法联军,杨猛要做的也简单。包围、歼灭、练兵,渤海湾要防守的只有烟台与津口,至于辽东人少地大,而且满人居多,自陆路进军也有相当的难度,只能暂且放qì

了。

杨猛的命令下了,一时间自上海道开始。一艘艘驳船开始占据河道,木制驳船,不说广州船厂。就是杨猛设在洞庭湖、鄱阳湖的船厂全力开工,一两个月的时间也能新建数千艘,几十万造船工,可不是摆设。造铁甲舰或许他们需yào

时间。但造木制驳船,对如今的杨家来说,太简单。

旧船千余,新船两千,三千条驳船在大江运河之上绵延数十里,物资士兵挤满了一艘艘的驳船,四色棍的轮船,到了运河。驳船船队也开始动身了,一天一夜的时间。韦驼子的一万藏军登陆山东,在山东布防,第二天夜里五万新军登陆直隶,直插北塘、津口一带。

第三天,八万新军在直隶带上骡马,分四路在外围对英法联军形成了包围。

第三天夜里,杨猛带着家小、领着五万新军、一万睚眦在通州登陆,待到天亮时分,杨猛的六万大军,就可进驻京师。

除了一万驻守运河的新军之外,杨猛的十九万勤王新军,一万直属睚眦,三天三夜的时间,就完成了战略部署。

“奇迹!甚好!明晨进京!”

二十一万大军,数千吨军械物资,三天三夜,完成部署,绝对算得上是奇迹了,经过这一次,在行进之上,新军是得到了验证的,虽说借助了运河以及动力驳船的力量,虽说此事筹备了数月之久,但行事如此干脆利落,也是新军训liàn

有素的例证!

与杨猛的兴高采烈不同,如今的京师却是一片愁云惨雾,肃顺的人马在这三天三夜之中,遭到了英法联军的凶悍攻击,人马的死伤由之前的每日千人一下上升到了每日五六千人,沙俄的军械终是差了,不然克里米亚之战,沙俄也不会失败,即使有工事做依仗,即使有火炮做后盾,但不怎么熟悉洋枪的京营兵,在射击准确率,与装弹速度上,远远的差于英法联军。

接近十天的攻防战,肃顺手下的八旗新营死伤过半,来援的三万京营兵,死伤八成,如今肃顺大军,溃散只是时间问题,若不是肃顺狠下了心肠,让自己的八旗新营做督战队,恐怕三天之前,京营兵就跑了!

即将战败的消息传到了京师,京师上下也是混乱一片,杨猛之前的手段,让朝廷与英法联军,都绝了谈判的念想,在英法联军看来,不攻入清国京师,清国是不会谈判的。

而杨猛之前的揽权,让朝廷没几个通洋务会交涉的官员,四色棍心中野草丛生,早已忘了这些东西,现在他想的就是怎么保住自己的皇位。

“陛下!肃顺大军即将溃退,咱们还是暂避吧?”

彭蕴章现在也是极为无奈的,皇帝铁了心要留在京师,可如今的京师,连猫带狗,不过七八千守军,僧格林沁的三万人、肃顺的三万人,都被洋鬼子打没了,一旦洋鬼子打到了京师,疏于防守的京师能不能挡住洋鬼子都是个问题,呆在京师,若被洋鬼子俘了皇帝,那大清就真的完了!

“仗是怎么打的?僧格林沁是个混蛋!肃顺也一样,人家江南的民团是怎么打的?废物!

朕哪里也不去,朕要等着杨三哥来救驾!”

如今的四色棍也是处于癫狂之中了,担心京师不保,担心满蒙臣工兴替,担心自己的生死,巨大的心理压力已经让他接近崩溃的边缘,而混乱的思绪之中,唯有杨三哥是让他心安的存zài



心智不成莫作官,这心智不成做皇帝也只能是受苦遭难啊!

“陛下,杨部堂的人马不日便来,肃顺在前面挡不住洋鬼子了,若杨部堂来了,您被洋鬼子掳去,一切岂不是白费?”

彭蕴章说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了,但时局如此,肃顺那边的溃兵已经到了京师,即使肃顺手里还有些人马,但八里桥一战的胜败,今日应该出结果了,一旦……

“朕不走!说破了天朕也不走,朕就要等着杨三哥来救驾!”

彭蕴章虽说说的大逆不道,但如今的四色棍注意力却不是放在这里的,听到杨部堂不日便来,接近崩溃的四色棍,突地安稳下来,但说出来的话,依旧让彭蕴章挠头。

“微臣这就去催促杨部堂。”

皇帝发了癔症,这事儿彭蕴章是不能说的,一旦说了这京师的局面恐怕会更加的不济,如今的彭蕴章也是四色棍唯一信任的一个大臣了,颤巍巍的出了四色棍的寝宫,彭蕴章对着外面的几个满蒙大臣摇了摇头。

“陛下如今的心意已决,若是想要离京,只能强行带走了,诸位王爷、诸位同僚,怎么说?”

“京师存亡就在一念之间,如今的局势由不得皇帝任性,让后面的几个嫔妃来服侍皇帝,强来吧!今日京郊起来大雾,这样一来肃顺,就能多担待片刻,咱们迁往热河!”

比四色棍小了几岁的恭王奕訢,表现的相当得体,若说心里没有想法也是不可能的,皇帝任性,这要在平时,鬼子六也是说不出口的。

“既如此,就这么办了,诸位王爷,宫里的事情还得仰仗你们呐!”

彭蕴章也不是傻子,这几位王爷的心里怕是也满是荒草的,事儿可以办,但他彭蕴章要带着众臣守在皇帝身边,不然……(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五章 董卓

众人强行将四色棍塞入车轿之中,在一干嫔妃的服侍下,在一干朝臣的护持之下,宫中的车队、马队,仓促散乱的走出了京师城门,后面跟随的是一辆辆朝臣王公家的车轿,京师危急,哪个又不想跑呢?

京师冬日的大雾,弄得抹不掉、化不开,这京师的人马出了城门不久,变顿了下来。

“怎么回事儿?”

大雾映衬之下,彭蕴章的脸色苍白如纸,莫不是肃顺败了?莫不是洋鬼子已经打到京师了?

“杨部堂勤王的人马堵了前路。”

“来了多少人?”

“不知dào

!”

就在彭蕴章与下面的官员问答的时候,一个昂藏的方脸汉子,带着一群兵卒,围住了皇帝的车驾。

“何人如此大胆,阻拦圣上的车驾?”

京师的一行人,恐怕只有彭蕴章这个老臣还心如止水吧?其他人不是想着逃命,就是在想着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哪有心思管皇帝?

“昆明杨三,你是何人?”

“老夫彭蕴章!”

“彭中堂,这是唱的哪一出?可是杨三来的迟了?洋鬼子打到京师了?”

杨猛的面相,怎么说呢?那就是颇具欺骗性的,若是杨家老爷子杨士勤站在这浓雾之中,那就是活神仙的样貌,而面相大了一号的杨猛,那就应该是方面大耳,一脸的忠臣良将之相,一般人初见杨猛,第一印象。恐怕就是忠勇、刚正、热心肠。

朝臣之间的交流多半实在折子或是书信上。这见面的第一印象很重yào

。见了杨猛杨老三之后,彭蕴章的第一感觉就是亲近与亲切。

杨老三来的及时啊!而且这杨老三也没有传说之中的那么跋扈,与自己说话时,那姿态也是放的很低的。

杨猛带兵前来,阻了众人跑路的要道,不大的时间,朝臣王公,就聚在了皇帝的车轿之前。

看着年轻昂藏的杨老三。许多人第一眼的感觉,也跟彭蕴章差不多,但许多人心里也生出了不一样的想法。

“三哥救我!他们想谋朝篡位!”

被折腾了一个早上,四色棍即使不愿意,力竭之下也只能无奈的被抬上车轿,上了车轿,在几个嫔妃的安抚之下,四色棍才稍稍安稳了一些,随着马车的行进,四色棍心里的恐惧却是越来越多。彭蕴章与诸王众臣在寝宫之外的谈话,四色棍是听到了的。六弟奕訢的话,让四色棍觉得自己这个恭王六弟,怕是想篡位了。

车马一停,四色棍就竖起了耳朵,隐隐约约听到了杨三哥的名字,他也精神了起来,悄悄的掀起车轿的床帘,多年前的杨三哥一下映入了他的眼帘。

满心欢喜的四色棍只等着杨三哥来救驾了,没曾想,一众朝臣却围住了杨三哥,他们要干什么?

此时的四色棍早已失了平常心,六弟要谋朝篡位的心思,早就被四色棍给认定了,恐怕这些人就是六弟的手脚,要阻拦杨三哥救驾呐!

情急之下,四色棍一声怒吼,可是惊出了周围大臣们的三魂六魄,这事儿冤枉呐!

“怎么回事儿?你们真想造反?”

四色棍真是给力,这句话说得再合适不过了,听了这个之后,杨猛‘唰’的一声就把腰里的大刀片抽了出来,一众睚眦也举着洋枪对准了周围的大臣,有几个脑筋活络的,直接就窜上了四色棍的明黄车轿,那架势可不是宫中的带刀护卫可比的。

而这些都被四色棍看在了眼里,三哥还是以前那个三哥啊!第一时间就差人保护自己,而三哥却一人横刀挡在了众臣的面前,这不是忠诚是什么?

“杨部堂误会啊!”

谁能想到皇帝会突然嚎上这么一嗓子呢?这杨老三的反应也是过激了一些,彭蕴章也是个观人无数的,杨老三的反应,让彭蕴章也感到了深深的不妥。

让这位进京,怕是引了董卓进京呐!跋扈不是这么跋扈的,杨老三有野心呐!但如今说什么都晚了,瞧瞧的在杨猛耳边解释了一下情况,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

接下来,从杨猛的动作之中,彭蕴章更加的认定了这杨老三是个活董卓,不下跪不行礼,直接就跨上了皇帝的车轿,看来引杨老三入京,就是皇帝的一大败笔啊!

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看看杨老三身边那些虎狼一般的侍卫,彭蕴章的心里,竟多出了一些不切实jì

的想法,靠上这杨老三未必是坏事儿,说不定汉家衣冠……

想到了这里,彭蕴章也暗地里掐了自己一下,最近这京师的局势太过杂乱缠人了,自己这是怎么想的?

“老四,怎生弄得如此狼狈?”

上了车轿的杨猛也不问安,看着面色青白、衣衫不整的四色棍,杨猛大喇喇的就唤他老四。

“三哥……”

杨猛不问安不行礼,在四色棍看来就是亲近呐!这人魔怔了之后,不能以常理揣测,看着亲切的杨三哥,四色棍竟然哭了。

“没事儿了,你这身子骨倒是不咋地,这段时间好好养一养,至于洋鬼子和长毛贼的事情,就交予三哥办理,三哥既然来了,定保你无事!

我先去安排人马拱卫京师!”

前面杨猛与皇帝说了什么,只有车轿之内的嫔妃听得清楚,只有最后一句安排人马拱卫京师,车轿周边的众臣才听清了。

“不!三哥随我一起回宫!”

四色棍这是喊出来的,那音调可真是撕心裂肺呐!这样的喊叫听在众臣的耳中,全是凄厉啊!

“你是君我是臣,不成的!而且这京师的局势太过紧张。不安排人马拱卫也是不成的。”

“不!三哥不要走!你不用跪。你也不用拜。你就是朕的亲三哥,其他的事儿让下面的人去办,三哥陪我进宫!”

四色棍也真是被吓着了,太监们强行把他弄上车轿,动作难免大了一些,在太监们看来这是为了皇帝好,但在四色棍看来,这些太监就是已经不把他当做皇帝了。

下面的人想谋朝篡位暗害自己。已经在四色棍的心里扎下了根,心理素质不怎么样的四色棍其实心理早就已经崩溃了,如今他的眼里可就只有一个杨三哥了。

“不成的!这样吧!让我的侍卫保护你如何?”

现在虽说控zhì

了皇帝,但许多大臣杨猛还没控zhì

住,现在可不是跋扈的时候。

“嗯!让他们进宫保护我,彭师傅,拟旨,杨三哥进京之后不下跪、不行礼、紫禁城骑马、随意出入宫禁,撤换宫中护卫,由杨三哥的人马接掌宫禁护卫之职!杨三哥领侍卫内大臣之职。全权处理京师防务!

三哥,我等着你排兵布阵。咱们一起入京!”

要说四色棍疯了,这货发出的旨意却清晰而明白,若说四色棍没疯,但凡是个正常的皇帝,就不会下这样的命令,这不过是四色棍被吓得崩溃之后,为求自保的手段而已!

“陛下!这……”

“照办,马上用印!”

对于自己的安危,四色棍如今可是极为重视的,不给彭蕴章说话的机会,四色棍自车轿之上,拿出了玉玺笔墨之类的物件,逼着彭蕴章马上就要下旨。

“陛下,此事再缓一缓吧!”

下了车轿,杨猛也正色说了这么一句,以退为进嘛!

“彭师傅,赶紧拟旨!”

在四色棍的逼迫之下,杨猛的袖中就多了一道权力通天的圣旨,有了袖子里的东西,这偌大的京师,就是他杨老三说了算的地方了。

“来人!差两万人马救援八里桥肃顺部,剩余四万人马,两万布防在京城之外,两万进京维持京师的秩序,自今日起,京师宵禁!”

所谓的宵禁,就是军管,杨猛几道命令下去之后,不仅是彭蕴章,许多明眼人都看清了这个杨老三的机心,活董卓啊!

但皇帝没死,许多事儿大臣是干不了的,现在只能盼望着杨老三没有篡权的机心了。

“陛下,这京畿一带的防务已经安排好了,陛下放心,洋鬼子不过是疥癣之疾而已,至多三两个月,臣必让洋鬼子老老实实的跪在陛下的面前。”

说场面话,杨猛自然是不怯场的,两万人马在城外拱卫京师,其实就是封锁京师,如今在位的朝臣,可不能让他们跑出去,跑出去之后,就是麻烦呐!

至于外面的那些臣工,一道圣旨就能解决,只要京师的人不往外跑,一两个月之后,杨猛就能让四色棍跪在自己的面前。

“好!三哥,上来,咱们一起回京!”

逃遁的队伍,就这么散去了,杨猛踏上了四色棍的车轿,许多朝臣的心里都是‘咯噔‘一下,这大清要变天了。

“老四,这是你的妃嫔?”

如今是冬日,车轿内不仅生的有暖炉,这轿帘也是极为厚重的,杨猛进了车轿就斜倚在了靠枕之上,望着轿内的三个嫔妃,杨猛突地问了一句。

“这是皇后钮钴禄氏,这是懿妃,这是丽妃。”

见了杨三哥的四色棍也是格外的亲切,他心里想着的全是当年两人一起逛楼子的场景,这些年虽说有药力支撑,但这位本事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皇后钮钴禄氏,在杨猛斜倚到靠枕上之后,眼里露出了不悦与厌恶,那丽妃也是如此,只有那懿妃却是笑了一下,这事儿诡异啊!稍稍一想,杨猛也深深的看了那懿妃一眼,妖物啊!

“嗯!勉强吧!”

说完之后,杨猛就上了手,车轿虽大,但空间终是有限的,在四色棍的三位妃嫔的下巴上捏了捏,杨猛也是在试探四色棍。

“我觉得很好了,三哥你看这身段、这脸庞,还不成吗?”

四色棍的表现,让杨猛笑了,这位怕是突遭巨变,心理崩溃了,不然自己上手,他的表情不会这么自然。

“哦……身段好吗?我试试?”

“摸一摸试试,多好多丰润呐!”

在三位嫔妃的抗拒之中,杨猛上手了,手感还不错,但这三位在杨猛眼里,也就一般而已。

“你们三个靠过来,三哥有话说。都小心着些,宫内的侍卫换了,嘴上没个把门的,侍卫们就会住到你们的宫苑之中,怎么做事儿,听三哥的。”

“还不错吧?”

“嗯!尚可!这段时间你将养一下身子骨,咱们过些日子一起试试?”

“成啊!”

威胁了三位嫔妃,杨猛则是继xù

试探着四色棍,看来这位也是入了魔,正好,借机清除一些拦路石。

入京勤王的杨部堂,竟是个活董卓,四色棍不知dào

,他的三位嫔妃却是清楚而明白的,皇后钮钴禄氏、丽妃,眼中已经噙了泪水,而那个懿妃却是双目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入了宫,杨猛直接用起了令侍卫内大臣的职权,将一种大内护卫,以及京营所余不多的人马全数派到了八里桥前线,京师的防卫与护卫人马,一天之内,都换成了新军和睚眦,若是不细看,京城的老百姓也不会发xiàn

其中的端倪。

大内侍卫和禁军,没必要留着,让他们跟着肃顺在八里桥打一仗,剩下的编入八旗新营之中,将来北方也要用他们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六章 掌印入军机

下了车轿入了宫禁,杨猛一边安排着处理原本宫中的侍卫,一边指挥着睚眦对皇宫进行防御,这些基本都是做给四色棍和朝臣们看的,对四色棍示忠,对朝臣立威,就是杨猛要做的事情。

那三个受了威胁的皇后妃嫔,老实的就跟鹌鹑一样,这也给杨猛拓宽了思路,四色棍终是个实权皇帝,有些事儿只要四色棍点了头,朝臣妃嫔一个个都是可以随意操弄的玩意儿。

杨三哥来的恰到好处,这对四色棍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强心剂,至于车轿上的小事儿,在如今的四色棍看来,就是自己拉拢杨三哥的手段,两人在车轿上一起评价了他的皇后和两位妃子,三哥点了头说明他这个皇帝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至于上手的事儿,就是所谓的分享了,作为皇帝很难有与别人分享好东西的时候,这么新鲜的事儿做着,四色棍也就忽略了渐渐有些变绿的帽子。

彭蕴章等人不放心,也一直跟在圣驾的后面,四色棍这时候也没心情搭理他们,一行人到了养心殿之后,四色棍带着妃嫔进了东暖阁,剩下的一众朝臣,却被留在了正殿之中。

“彭中堂,圣上怕是受了惊吓,这御医是不是也该来一下呢?”

杨猛没有跟着进东暖阁,而是留在了正殿之中,如今睚眦入宫,自己靠不靠在四色棍的身边,已经无所谓了,现在要弄的是一众的实权朝臣。

“哦……杨部堂说的不错,快请御医!”

如今彭蕴章那边,他自己也不知dào

是什么感受。这杨老三一时恭顺、一时放肆。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许多事情在彭蕴章的心里,只能用一个但愿来说事儿了。

有了彭蕴章等人的招呼,御医来的很快,但精神方面的别说这些御医,就是往后的百十年也不好弄啊!自杨三哥来了,四色棍的心态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心里有了依靠,这精神也就饱满了。虽说脸上依旧有病容,但四色棍这个皇帝的精气神,却是这一两年来最好的。

御医在里面看了半天,给彭蕴章、杨猛和一干朝臣的答案,就是皇帝除了略受惊吓,其他方面比之前都好,并没有什么癔症之说,也就是说如今的皇帝正常的很!

这事儿就怪了,皇帝行事大异往常,许多朝臣都对御医。露出了不信任的神色。

“再诊!让太医院有名有号的御医都过来,圣上的龙体如今才是国之大事!”

杨猛的越俎代庖。并没有惹得众臣反感,这正是他们想要的,彭蕴章看着一脸正气的杨老三,心里不由的泛起了嘀咕,难道自己错了?

“彭中堂,你带着朝臣跟御医们进去瞧瞧吧?我是外臣,终要避讳一下的。”

玩心理战,这一干朝臣真还不是个儿,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杨猛大概也清楚,无非是四色棍得了失心疯而已!

四色棍这可不是什么失心疯,不过是在危机之下走了极端,入了死胡同而已,这是心病,可不是什么精神病,如今的四色棍除了在对待自己的态度上有些失了本心之外,其余的事情,他还是很明白的,莫说是御医,就是神医来了,也弄不明白呐!

彭蕴章等人带着一干御医进入东暖阁之后,不大的时间,就传出了四色棍‘朕没病!’的咆哮声,看来四色棍这是不信任朝臣了,这点倒是符合杨猛的心意。

“杨部堂,圣上召见,圣上的神思无碍,但身子骨还是有些麻烦的,前些日子刚刚见了红,有御医开了方子,只是陛下那边……”

事到如今,彭蕴章也是一样麻爪了,皇帝太过信重杨老三了,这可不是福事,但皇帝的权威摆在那里,咸丰帝呐!这可不是什么没有实权的皇帝,在这京师之内,皇帝依旧是说一不二的。

“嗯!我去劝解一下。”

在一众朝臣羡慕的眼神之中,杨猛进了东暖阁,四色棍见了杨猛,脸上的怒气一下就敛去了。

“三哥来了,这些御医太不像话,朕正是如龙似虎的好时候,非要说朕有病,他们是想借机谋害朕呐!”

“陛下,这时候倒是不可讳疾忌医,移步内殿,让他们再看一看,根据他们的方子,臣或许能弄些好药!”

“还是三哥体贴,罢了!就让他们瞧瞧吧!”

说话的时候,杨猛也一直在观察着四色棍的神情,没有什么作伪的表现,这次自己还真是赚大发了。

跟着四色棍经随安室进了寄所托,杨猛在四色棍耳边低语了几下,四色棍留下了一众御医和太监,就将杨猛和皇后妃嫔大发到了隔间的随安室。

一男三女独处一室,杨猛嘿嘿一笑,就趁御医给皇帝检查身体的时候,检查起了一位皇后两位贵妃的身体,反抗?杨猛一句圣命难违,三女也就成了鹌鹑,检查了个遍之后,杨猛收了三人的肚.兜,就是时间短促了一些,要是时间再长一些,杨猛还真想做些什么。

倒不是杨猛急色,而是为了消除隐患,最了解自己心思的恐怕就是面前这三女了,还有一点就是,经过如此多年的等待,终是进了大清的权力中枢,杨猛也有些志得yì

满的意思,心里有了心思,外在就有表现,动一动皇帝的女人,对杨猛来说也是一件不错的妙事,试问隔着一屋谁敢?谁又能做这个呢?

而且有些事情做了,这三女就不敢开口了,不然谁知dào

这三女有没有别的路子呢?有些事儿大意不得,女人,无论是平民百姓家的也好,王公贵族家的也罢!有些东西她们是碰不得的,有了这三件肚兜,就是针对这三女大杀器。皇后、嫔妃的鞋袜怕是宫中都有记载吧?

御医诊脉的结果还是那个样子。无非多开了几剂补益的汤药而已。这四色棍的毛病出在了酒色之上,不是药物能够医治的,他的身子骨基本已经被掏空了,尽着他活,怕是也活不了十年八年呐!

“都说了朕的身体没事儿,三哥你也是多此一举,三哥,朕以后就要仰仗你了!”

屏退了太监御医。当着皇后和妃嫔的面,四色棍对杨猛依旧亲近,望着皇帝和那个杨部堂亲近的样子,三女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了,都是见惯了争斗的,杨猛这样的人物惹不起,这三女也是清楚的。

“陛下,此次勤王之后,臣还是要回广州的,毕竟臣是南洋大臣。久在京师惹人非议呐!”

四色棍是实权皇帝,老四之类的称呼。在只有两人的时候才成,称呼的多了,难免会让四色棍不爽,有些事儿杨猛也要把握好分寸的。

“这事儿简单,三哥入军机做首辅如何?”

满朝臣工皆不可用,宗室王公想要篡权夺位,这已经深入四色棍的内心了,一听杨三哥要走,四色棍也许出了军机首辅的官职。

“臣资历不足,做个军机行走也勉强呐!”

有些话杨猛也要慢慢的试探四色棍,谁知dào

这位什么时候就醒转了,这一两个月的时间,杨猛还是要谨慎一些的。

“军机行走,掌印如何?”

对于军机的职权,四色棍很清楚,首辅虽然尊贵,但军机之中,哪个能用印,哪个就是大权在握之人。

“掌印?这不是太监的营生吗?”

掌印,在杨猛心中的印象,就是前明的魏忠贤之流,其实这活儿是杨猛最喜欢的了,皇帝之权、调兵之权、行政之权,都在那一方玉玺的方寸之间,只要有了玉玺,也就是握住了国之神器。

“事急从权!”

“军机诸臣,是不是要知会一声呢?”

“嗯!朕这就办理,三哥洋夷之事……”

打到家门口的洋鬼子,依旧是四色棍最担心的,杨三哥虽然能打,但洋鬼子也太过厉害了,打散了僧格林沁的人马不说,肃顺的新营,也是即将崩溃呐!

“无妨,一两月之间,臣让他们全军覆没!”

“这么说朕就放心了,走,三哥,咱们去宣旨!”

为表亲近四色棍拉起了杨猛的手臂,而杨猛却拍了拍胸口,对着三女诡异的笑了一下,这才随着四色棍走进养心殿之中。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四色棍下旨,彭蕴章用印,旨意有了交接之后,杨猛就是京中第一权臣了,玉玺到了杨猛的手里,即使是皇帝也奈何不了的。

这就是四色棍实权皇帝的威严,许多事儿不容质疑,如今的朝臣们,也知dào

这杨老三轻易惹不得,杨老三一气儿带了六万大军进京,这时节绝不能惹得杨老三与朝廷反目。

匆匆制衡之下,杨猛就这么轻易的得了大清的权柄,或许已经有明眼人瞧出了其中的端倪,但这些都是人精,说出来,那就是找死啊!

宣旨完毕,四色棍散了众臣,留下了杨猛,临走的时候,杨猛对着彭蕴章拱了拱手。

“彭中堂,待陛下吩咐完之后,咱们军机处碰面吧!”

“好!老臣等着杨部堂。”

事情已经定局了,京中还有许多事情要办,没了用印之权,彭蕴章也得仰仗面前这个杨老三呐!

与四色棍进入东暖阁之后,杨猛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指头一般的小玉瓶,里面装的东西,却是为四色棍特制的云烟,这东西就是杨猛控zhì

四色棍的后手,沾上这个之后,就四色棍这样的物件,几天就会成瘾,之后搓扁揉圆,就是杨猛说了算的。

“陛下,这是些许提神的鼻烟,您用一用,今日的事情杂乱,陛下还是将养一下吧!”

对于杨猛四色棍是信任的,这鼻烟也是他常用之物,拿起随身的小玉勺,四色棍舀了一点云烟,熟络的吸了进去。

“嗯……好!畅快!”

吸食云烟的反应,因人而异,虽说降低了浓度,但杨猛也怕四色棍出现眩晕、昏厥的症状,可能是四色棍平日里惯于吸食鼻烟吧?这第一下的感觉,就进了正途呐!

“陛下省着点用,这东西,一年也只能产一两斤,若是无事,臣还要去处理洋夷的战事!”

“嗯!去吧!今夜宫中用膳!”

说到底这四色棍还是皇帝,虽然信赖、重用杨猛,但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

“臣告退!”

退出了养心殿,杨猛招了招手,负责宫禁的睚眦统领,就来到了杨猛的面前。

“宫禁森严一些,让手下人安分一些,莫要做出丢人的事情!让宫内的太监,教教他们宫中的规矩,依着军法来!”

虽然掌了宫禁,但杨猛也要防着睚眦坏事儿的,这些睚眦都不是什么有学问有礼仪的,打仗是好手,忠心也不错,但花花世界迷人眼,就别说这深宫大内了。

“是!”

这就是新军和睚眦对军令的回答,点了点头之后,杨猛在一个睚眦的引领之下,直奔军机处而去。(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七章 破庙一座

“彭中堂、诸位同僚,昆明杨三有礼了!”

军机处的气氛有些紧张,一个个军机大臣、章京、行走,看待杨猛的眼色大致相同但又大不相同,自杨猛走进军机处,他的问候,也是军机处之中唯一的声音。

“杨部堂……”

彭蕴章开口起了头,却不知dào

怎么往下说,这杨老三手里的权力太大,如今怕是皇帝也难以制约了,怎么对待这杨老三,彭蕴章心里至今没谱,开了头却说不下去,他也不知dào

该说什么了。

“诸位,先议一议洋夷的事情吧!此次进京勤王,杨某只带了八万大军,五大商埠的民团,基本被抽干净了,六万人马拱卫京师已经足够了,剩余的两万人马,对抗不知数量的洋夷军队,杨某这边也是心里没底儿呐!

动用京师的人马,如今还是不成的,洋夷的军情不明,咱们还是要以京师的安危为上。

这样吧!如今已经入了冬,直隶、山东一带有大量的闲散劳力,就地征勇如何?为防备洋夷侵犯五大商埠,那边也要适当的征集一批练勇,待京师之事抵定,再散去就是了!”

杨猛一下弄了二十万人马入京,这事儿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为今之计,还是先要把这个大漏洞给补上的。

杨老三上来就说正事儿,倒是符合他在折子里的果duàn

与洒脱,但军机的诸人,不是文臣就是不懂军事的,想要让他们说出个道道。还是有些难度的。

“杨部堂。这会否仓促了一些?”

话还是要说的。彭蕴章不说话,杜翰不说话,穆荫和柏葰不能不说话,如今的军机,汉人占了大半,穆荫是满臣的代表,这柏葰就是蒙臣的代表了,穆荫的话说的老成。但时局却容不下这样老成的话。

“仓促?这是僧格林沁和肃顺的战报,僧格林沁口中的洋夷军队数万人,肃顺口中也是五六万,这洋夷的军队不是别国的,正是英法联军,五六万英法联军,战力可比大清的二十几万大军!

仓促?不知这位大人姓甚名谁,你给杨老子说个不仓促办事儿的理由!”

引了一个章京让他拿来了战报,杨猛大体的看了看,就给了穆荫回复。虽说从岁数上杨猛已经分出了谁是谁,但太明白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穆荫!”

除了报个名字之外。穆荫还真没话说,英法联军,可是凑趴下老毛子二百万大军的,貌似杨老三的法子是不错的。

“穆荫,知dào

了,你该是柏葰,你就是杜师傅家的杜翰了。

诸位,杨某是个粗鄙武夫,说的话急切了一些,咱们就事儿论事儿,谁也别放在心上,如今的京师危在旦夕,民团虽说装备了一些洋枪,但数量还是远不及英法联军的。

杨某是沙场上走出来的,靠人拼枪,十个不抵人家一个呐!僧格林沁之败,就是源于此,肃顺能挡住英法联军,看来也是全仗洋枪之威呐!

六万民团只有两万余火枪,对抗英法联军五六万人,螳臂挡车而已,津口失落与否尚未可知,一旦津口失落,英法联军就有了与咱们长期作战的地盘,这募勇之事,迫在眉睫呐!

彭中堂,这是杨某唯一的应对之法了,若是咱们这里过不去,就不用拿烦皇帝了,咱们只能放qì

京师喽!”

新军准bèi

了多少枪械,杨猛不说谁也不会知dào

的,杨猛的说法句句在理,即使是彭蕴章也挑不出什么毛病的。

“杨部堂,你的话是不错,可是,朝廷无钱无粮,这召集了人马,怎么养活呢?一旦京师出了兵祸,募勇不如不募呐!”

杨老三说的虽然在理儿,但彭蕴章也有法子应对的,京中的钱粮不多,人马势必要受到限制,这也是唯一能制衡杨老三的手段了。

“彭中堂,非是杨某危言耸听,没有兵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六万民团,守不守得住京师,杨某也不敢说,如今正是共赴国难的时候,估税之法也该在京师用一用了!

咱们退避热河很容易,若是洋鬼子不忿,屠了京师或是烧了皇城,咱们就是罪人呐!

京中的钱粮有多少咱们可以不计较,毕竟直隶山东还是可以援助一些的,为今之计,就是要将英法联军挡在京师之外,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呐!”

危局之中,无论是彭蕴章还是穆荫、柏葰、杜翰,他们对于形势都没有一个大致的了解,杨猛这么一说,事情就严重了,若是让洋鬼子烧了皇城,在座的这些人一辈子都要被大清的百姓戳脊梁骨呐!

皇城,别看平时不显眼,但这就是大清的象征呐!没了皇城,这大清还是大清吗?杨猛说了这些,彭蕴章等人差不多也被说服了。

“杨部堂,京师周边的守军只有一两万了,京中还有库存的洋枪三万余,户部存银三百万两,存粮大概有个百万石上下,这就是京师的家底儿,募勇的数量是不是要依着钱粮来算呐?”

彭蕴章精于理财,京师的这些东西都在他心里装着呢!说出了这些,也就等于彭蕴章同意了杨猛的说法。

“杨部堂何不让蒙古诸王与各地的驻防将军入京勤王呢?”

柏葰,也有话要说的,僧格林沁张家湾、八里桥两战两败,大大的丧了蒙古人的气势,这蒙古诸王还是有许多兵马的,全仗着汉人,怕是不成的。

“嗯!这个说法不错的!西北无战事,之前峨罗斯也有意图谋咱们的龙兴之地,诸位可以拢一拢西北的钱粮,让各地的驻防将军,带着八旗兵马入京勤王是最好不过的了,蒙古铁骑也是一样。北方的防御还是要仰仗蒙古骑兵的。

民团只是临时的。待各地的勤王之师到了。也差不多开春了,那些都是百姓,他们还是该去种田的,这段时间让西北各省、直隶、山东收摄钱粮,准bèi

解京吧!

蒙古诸王以及东三省的驻防将军,一边准bèi

勤王的人马,一边防御北方边界,待收拾完了英法联军。咱们再看老毛子的动向,若是敢图谋咱们的龙兴之地,打死它狗日的!”

这些话自杨老三的口中说出来,这杨老三又变的有些扑朔迷离了,众人本以为杨老三图谋不轨,但他的做派不像啊!

这是忠臣良将该有的做派,配上杨猛那迷惑性很大的面相,军机的众人一时间也糊涂了。

“诸位,先整理一下西北以及山东、直隶能解京的钱粮吧!这关系到咱们募勇的数量,依着杨某的打算。就是想募勇五十万,只要粮草够了。先扫灭英法联军再说!”

五十万的数量,太过惊人了,但杨老三之前的说法也不差,英法联军的洋枪太多,以十当一的话,五十万也差不多的。

“部堂,山东历年来欠朝廷银两二百三十余万,这两年山东的灾荒不断,没有钱粮!

部堂,直隶历年来欠朝廷银两一百六十余万,能解京的钱粮,折银,十余万两!

部堂,甘陕山青海伊犁五省,历年共欠朝廷银两,一千八百余万两,甘陕山青海四省,今年遭了旱灾,前些日子这四省都上了乞请赈粮的折子!”

好嘛!北方七个省份能解京的只有十余万两的钱粮,倒是欠下了朝廷近两千万两银子的债务,这京师哪是权柄之地,完全就是个烂摊子啊!听完了章京们的汇报,杨猛、彭蕴章等人也只能叹气了。

“诸位,据我所知,江南还是有粮草可征的,但运河淤塞,想要解决京师的钱粮,还得从江南下手呐!

但北方的各省,也不能让他们消停了,欠了朝廷两千万两银子,朝廷总不能不追究吧?如今是什么时候?

京师即将不保了,杨某认为可着刑部派要员会同京师闲散的翰林之类的京官,查缉北方各省的钱粮,若是有人在国难之时,依旧要挖朝廷的墙角,不管他身份如何?地位如何?一律抄家灭门!

各省的债务,不管权责在谁,不管官员在职与否,有牵连的也是同罪,这两千万两银子是朝廷的,咱们总要要回来的!”

破庙之中的一堆穷和尚,这就是杨猛对军机的看法,这些人或迫于形势,或迫于人情,养了下面的无数贪腐之人,对于这些人杨猛是没有同情的,无非战争需yào

银子,先整理一下内部的财政,也不是坏事儿!

“杨部堂,这样是不是有些严苛了?”

此事彭蕴章是支持的,但杨老三抄家灭门的处罚却是有些过了!

“严苛?在杨老子看来他们就是该死的,他们贪墨的银子,家人不吃不喝吗?既然吃了喝了,那就是同罪!全杀了也没多少好处的,这样吧!男丁一律斩首,适龄的女子充作官妓,让她们钱债肉偿!

如今京师即将不保,大清正值生死攸关之时,杨老子的意思也简单,这个时候,谁挖朝廷的墙角,杨老子就挖他的祖坟!

京师不保,咱们都得玩完,老子是带着家口进京勤王的,老子不想一家老小都死在京师,即使要死,老子也得送他们先去死!

事情就这么着吧?诸位还有什么意见吗?没有的话,咱们一同去养心殿请旨吧?

这破庙单指着裱糊是经不得风雨的,不下狠心,危局难转,诸位都要有些准bèi

的!”

恶狠狠的杨老三,在众人眼中,就是忠臣呐!若是奸臣谁会用心玩这个,看来皇帝的信重还是有道理的。

杨猛这番话,几个军机都是认同的,身居高位的军机,与下面的人不同,他们自有财路,双手不沾阳春水的他们,哪知dào

下面生火做饭之人的苦楚呢?

有些人,有些事儿只能从字面上去理解,杨老三的表现算是不错,短时间之内,杨猛用唬人的面相,言之凿凿的狠话,算是说服了军机众臣,跟着杨老三中兴大清,也成了这几人的想法。

不是彭蕴章、穆荫、柏葰、杜翰等人天真,而是杨老三手里的权力有很大的说服力,对于江南的曾左,杨老三有绝对的压制能力,曾左低头加上五大商埠的十万人马,杨老三的手里就有二十万精锐之师了,掌印入军机,杨老三现在就是宰相,有兵权的宰相,只要这杨老三一心为了大清着想,彭蕴章等人就可以支持他。

这样的抉择,也有无奈的成分在里面,如今杨老三已经控zhì

了京师,即使反抗军机等人也是无力的,官场之中还有同流之说,等杨老三失了势再作计较也不迟呐!(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八章 柱国将

谈妥谈不妥,其实都要按着杨老三的意思来,这位掌印的军机行走,如今已经成了军机的中心人物,说白了,有了掌印之权,这军机就是杨老三的一言堂。

杨老三并没有想象之中的跋扈与滥权,处理英法联军一事儿上,杨老三做的还算妥当,一系列的事情议定之后,以彭蕴章为首,众人又回了养心殿。

可东暖阁之中的情形,却让众人有些尴尬,刚刚退入随安室的皇后妃嫔,杏腮微红,众人都不是什么小娃娃,这皇帝刚刚做了什么,众人可是心知肚明的,这杨老三的作用就如此之大?他来了京师,病中的皇帝都有心玩女人了?

看到这一幕,杨猛也有些无奈,怕是问题出在了云烟上,四色棍对于云烟有一定的适应性,初期使用这个东西,是有些奇妙之处,但这位的心思貌似有些大的离谱了,英法联军就在京师的近郊,这个时候玩女人,这位是个昏君的好料子。

“陛下,这是臣等与杨部堂商议好的对策,大体就是征直隶、山东民团二十万,责令北方七省整顿钱粮,之后责令蒙古诸王与各地的驻防将军进京勤王!”

这一系列的条陈,都是针对拱卫京师来的,虽说时间长了一些,但法子还是很稳妥的,几千字的条陈,四色棍仔细的看了几遍之后,比之前更显青白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三哥,你是朕的柱国将,你来了之后。好多事情都有条理了。”

这话。四色棍说的有些过了。彭蕴章等人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这些事儿,不是谁都能做的,单是督促钱粮一事儿,就不知dào

折进去多少一品大员了,若不是有杨老三坐镇顶缸,彭蕴章等人也不敢提这事儿的。

“陛下。臣等竭力在办事儿,陛下也要尽些心力才是,陛下怎么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做些荒唐事儿的!”

杨猛跨前一步,话说的也有些生硬,上去直接就揭了皇帝的面皮,这句话说完,彭蕴章的脸上竟多了一丝喜色,而穆荫、柏葰和杜翰,貌似也出了一口大气,忠臣之姿啊!

“呃……嘿嘿……三哥看出来了?三哥来了朕高兴。孟浪了一些,下不为例!”

四色棍‘嘿嘿’一笑。也不遮掩,就承认了自己刚刚做了些荒唐事儿,下不为例四个字,听得一众军机目瞪口呆,这话多新鲜,忠臣明君,大清要走运了。

其实,这四色棍的反应,也是如数年之前一样,数年前的杨猛时不时的就要责骂四色棍,正沉浸于这段往事的四色棍,自然顺嘴就来了这么一句。

“陛下圣明,大清中兴有望呐!”

由彭蕴章起头,众军机入伙,一句马屁拍的四色棍更加的舒服了,没想到自己应了杨三哥一句,还有这样的好处,这样的话,彭蕴章这厮之前是从没说过的。

“免了吧!杨三哥是个有本事的,但性子暴躁急促了一些,有些时候做事儿难免让人下不来台,你们都要多担待一些的,刚刚朕不是也挨呲了吗?

杨三哥就是朕的股肱之臣,诸位也要戮力同心呐!”

四色棍顺势而为的场面话,也给杨猛挣了好大的脸面,有这么一句话,以后军机处的许多事儿都好办了。

“陛下圣明!”

杨猛跟着彭蕴章喊了一句之后,四色棍又开了口。

“杨三哥留下用膳,你们几个带回去一些,散了吧!”

今日,皇帝的心思起伏不小,但大变之时也可以理解,而杨老三目前来看,也是一副忠臣良将的样子,若是撇去一些复杂的东西,这对君臣倒也是绝配,皇帝的脾性多少有些暗弱,有了跋扈狠毒的杨老三,说不定还真能开创大清中兴之世呢!

军机的众人,强行按捺下许多复杂的想法,为今之计也只能相信这杨老三是忠臣了,作为皇帝的身边人,军机诸臣,也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他们都有自己所属的派系,即使没有派系也是有亲朋故旧的,杨老三进京第一天,摆出了一副忠臣、铮臣之姿,但有些东西还需yào

观望的。

尤其是一干宗室与王公,他们对于杨老三的忌惮很深重,皇帝今天在城门说的话,可不是什么小事儿,一旦城外英法联军给京师的压力消失,那就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了,到时候皇帝是个什么态度,杨老三是个什么态度,都是值得考究的。

而此时的杨猛却在东暖阁与四色棍对饮,早晨的惊吓,脱险后的庆幸,午后的荒唐,能坐在东暖阁与杨三哥对饮,四色棍也觉得自己经lì

了人生一大劫难,有些贴心的话儿,也要说一说的,有些京师的人物,他也想要杨三哥防备一下的。

“安德海,你将内外的太监宫女撤下去吧!”

四色棍这一声也引得杨猛抬头看了一下安德海,这奴才倒是生了一副伶俐相儿,难怪将来能跟着随安室里的懿妃祸乱人间呢!

“主子……”

安德海的眼角眉梢往随安室的方向瞥了瞥,意思很明确,这朝臣与妃嫔不能同处一屋呐!

“滚下去!滚得远远的,一个也不要呆在养心殿!”

四色棍心里有事儿,这语气自然也好不了的,一早儿的时候,拖自己上车轿的好像就有这奴才。

“嗻……”

见皇帝发了怒,安德海也知dào

所为何事,乖乖的将东暖阁以及养心殿的太监宫女都撤了出去,皇帝就是皇帝,在京师这一亩三分地儿,皇帝的生杀大权那可不是盖的,尤其是对太监宫女,动辄打杀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三哥,今日你能来京师救驾,朕心甚慰。朕敬三哥一杯!”

四色棍这话说的流利。杨猛也是悚然而惊。这位回过神来了。

“唉……此事,倒是臣做的有些不对,早在月余之前,臣就做好了勤王的准bèi

,有些事儿臣也是不好说出口的,毕竟这里是京师啊!”

四色棍回魂了,杨猛这边还真有些难办,比起玉玺。这四色棍在京师说话更好使,这一两个月的时间,可不能让他发xiàn

什么端倪,实权皇帝,可不是那么好架空的。

“若不是三哥早有准bèi

,朕今日就要蒙难了,三哥,朕能有今日,三哥功不可没,江南剿匪、广州御晦、京师救驾。这些老四都是记在心里的。

有些事儿让三哥受了委屈,老四也是情非得已的。还请三哥见谅!”

听四色棍说话的语气,已经收拢人心的手段,杨猛越发的谨慎了,这位真明白了?

“陛下,这掌印之权,臣以为不妥,这京中的满蒙臣工不少,宗室王公也不少,这事儿是不是再考量一下呢?”

有些事儿就怕四色棍这个皇帝后悔,这掌印的事情,杨猛必须要试探一下,不然这京师的摊子也不好收拾。

“此事朕已然详细的考校过了,三哥,满蒙臣工不可信呐!朕觉得他们想行废立之事,科尔沁亲王僧格林沁、恭亲王奕訢,三哥能帮朕圈禁起来吗?若是可以,杀了也成!”

四色棍的心态,杨猛也算是摸准了,对于自己的信任,四色棍已经在心里弄成了铁打的,而张家湾、八里桥兵败的僧格林沁和鬼子六就是诱因,若是没了这两人,自己在四色棍心里的地位,怕是也会一日不如一日呐!

“陛下!这两人如今不可杀,僧格林沁是蒙古诸王在京师的脸面,而且这僧格林沁与陛下也是近亲,至于恭王,兄弟相争,对陛下的声名不利呐!”

“三哥啊!你真是朕的柱国将!”

“呵呵……这些都是小事儿,陛下,今日您吸了不少云烟吧?”

四色棍的思路清晰,怕是与云烟也有关系,杨猛可不想因此弄死了四色棍,不然京师的局势就不好办了。

“嗯!不错的小物件,朕喜欢!”

“那东西不能多用,一瓶那是三天的量,吸多了有伤龙体呐!”

“知dào

了,今日事多,就当是消遣了,以后朕会酌量的。”

酒菜吃了没几口,四色棍这厮又大大的吸了一口,云烟这东西吸得多了犯困,不大的时候,四色棍靠在椅背上就睡了过去。

“陛下……陛下……”

试了两声见四色棍没有反应,杨猛阴阴一笑,将四色棍摆了一个合适的姿势,他就挑开了随安室的棉布帘子。

“啊……”

正在用膳的三女齐声惊呼,杨猛稍稍的压了压手,轻易止住了呼声,杨猛进来的目的也很明确,办了这三女,让她们没法儿吹枕头风。

“杨部堂,你要做什么?”

皇后钮钴禄氏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见杨猛独自进来,她就知dào

大事不好,但皇帝在外面她也不好太过声张,只能压低声音冷冷的问了一句。

“呵呵……奉旨办差!来,你看一看……”

杨猛眯眼一笑之后,过去扶起了皇后,搀着她走到门帘附近,悄悄的掀起一角,皇帝可不正在侧耳倾听吗?

“小声一些,外面还有太监宫女的。”

杨猛低低的警告了一声之后,将她抵在门框之上,就开始上下其手了。

宫禁之中,这样的事情历代也不在少数,有些时候,即使再屈辱也得默默的忍受,一个两个三个,杨猛这边只是浅尝辄止,有些事儿别说几十下,就是一下也是罪无可赦的。

杨猛自认不是什么好人,这紫禁城里的不管心性如何善良与否,也都不是什么好人,只要沾上了一些东西,就要沾上百姓的血肉,就该遭报应的,这或许就是报应吧?

当然,当着皇帝玩他的女人,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看着一件件逆来顺受的凤袍在眼前划过,杨猛也是兴奋异常的。

“你们嘴上的活计怕是玩过吧?那还是老子教皇帝的,让老子也试试……”

差不多二三十分钟,杨猛悠哉哉的自随安堂走了出来,轻轻的摇醒了四色棍。

“陛下,您累了,是不是该安歇了?”

“哦……今天的事情太多,朕倒是真累了,三哥你也回去吧!这云烟……”

“明天自会带来的,酌量!”

杨猛说话的时候,提高了语调,而四色棍也随之提高了语调,在东暖阁大声说话,随安堂可以听得清清楚楚,这番话在三女的耳中不啻是九天雷霆,这事儿……

与脸色难看的丽妃、懿妃不同,皇后钮钴禄氏的脸色是最难看,那个杀千刀的杨老三,在她这里留了什么她最清楚不过了,若是突地有了身孕,这事儿就麻烦了。

今日之事,本不该发生的,这三女也不该长时间的呆在东暖阁之中,但事出有因,四色棍一早儿受了惊吓,所以就将三女留在了身边,谁曾想阴差阳错之下,竟被杨猛吃了一口好的。

就在钮枯禄氏羞愤难当的时候,懿妃却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这位皇后,这才顺了顺心口,恢复了镇静,今日午后皇帝荒唐了一把,倒是个不错的说法。(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九章 强悍的联军

走出养心殿,接了安德海一个谄媚的笑容,杨猛与他过了一下手,给了他一个跟四色棍一样的小玉瓶,诡秘的一笑之后,杨猛踏着宫禁的石板路就走出了这阴暗而肮脏的宫禁。

今日之事,基本都在杨猛的控zhì

之中,意wài

的收获,就是四色棍的三个女人,若是她们加上安德海,或许会让四色棍在一两个月之中安安稳稳的,至于一两个月之后,四色棍就该为了云烟摇尾乞怜了,到了那个时候,才是真zhèng

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时候。

午门之外,有杨猛的四个护卫,如今的京城,基本在杨猛的掌握之中,白天或许有些危险,但晚上宵禁之后,京师就是杨家人马的天下。

杨猛在京师的宅子,距离紫禁城不算太远,骑马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回到自己的宅子之后,瞅了一眼后宅的家小,这初到新地,有许多的不适应,女人孩子们在江南呆惯了,北方的干冷让她们一整天都缩在屋子里没有露面。

说了几句贴心话,杨猛就来到了正堂,徐子渭和幕僚团的人,也在大堂里生了好些火盆,看着这一幕,杨猛不由的有些担心,前线的新军了。

新军之中,十一万人是来自藏边的,北方的寒冷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儿,但其余的人,大多出身南方,这样的干冷天气,弄不好就要削弱新军的战力。

而英法联军,是在许多国家作战的老兵,天气对他们来说。应该是影响不大的。一个不适应一个适应。这对拉开战力差距,也有很大的影响。

“三爷,皇城的进展如何?”

杨猛看着火盆发呆,徐子渭以为皇城的进展不顺利,这皇城所得是一切的基础,若是皇城进展不顺利,那许多事情就不好办了。

“很不错!八里桥那边呢?刚刚见了这火盆,才想起。咱们的新军小半出自南方,只怕这北方的寒冷会削弱他们的战力,你那边有什么应对吗?”

战争开始之后,杨猛和徐子渭都发xiàn

了杨家的许多不足之处,战前都认为准bèi

的差不多了,可一开战,两人才知dào

,一丁点的小事儿,都有可能影响整个战局。

“这事儿韦驼子处理的,幕僚团这边也出了疏漏。不曾想到这一点,好在韦驼子的人马带了双份的冬衣。咱们这才没有露怯呐!

自大军登陆之后,丁大管家那边的粮草也运了过来,如今山东、直隶、津口一带,已经储备了大军一个月的粮草,以及三百个单位的弹药,再有十天,应该能备齐大军半年所需的物资。

至于八里桥那边,形势不容乐观,今早的大雾,也被英法联军所用,他们突袭了肃顺的阵地,若不是京营兵及时赶到,肃顺怕是要败亡了。

但赶去的京营兵,多半不会使用火器,虽说他们帮着肃顺夺回了阵地,但伤亡的数量也是惊人的,如今肃顺手下的人马只有八千余,而且多半不会使用火器。”

新军无碍,杨猛大体也就放心了,但英法联军却强悍的离谱,肃顺原有六七千人马,今日杨猛从京师调派了近两万人马支援八里桥前线,打到最后只剩八千人马,看来肃顺这边,明日就要大败呐!

“英法联军的人数有多少?伤亡多少?”

用冷兵器试探英法联军,怕是屁也试不出来,杨猛派京营兵过去,主要就是为了坑杀他们,近期的京师不能乱,想要京师不乱,只能让京师无兵,这么做虽说有些浪费,但为了自己的利益,几万大清的人马,还是可以放qì

的。

“大概一万五千左右,自肃顺驻防八里桥之后,英法联军也在整顿大军准bèi

增援,明后日,应该还有一万人马进驻八里桥,一旦援军来了,八里桥怕是不能指望肃顺了。

英法联军的伤亡数字不明,但伤亡应该不是很大,据影子来报,战场之上英法联军的伤亡不过千余,经过这几天的战事,影子那边也只给出了英法领军相当精锐的评语。

但英法联军与新军相比,有一个弱点,那就是火炮数量不足,据影子的情报,一万五千英法联军,只有野战炮三十几门,剩下的就是大沽炮台的两千斤铜铁炮了。”

徐子渭大略的汇报了一下影子掌握的情报,杨猛大体的看了一下英法联军所处的位置,现在看来英法联军已经深入内陆了,只要那一万援军到了,韦驼子那边就可以合围英法联军了。

“大致尚可!新军之中,战心最足的就是藏军,让五万藏军截断英法联军的后路,韦驼子率四万新军挡在八里桥一带,两万藏军做韦驼子的后援,剩余的人马在英法联军两翼选择优势地形阻截英法联军。

此次作战,主旨就是守!不可轻易冒进,待藏军断了英法联军后路之后,他们的补给就会出现问题,二他们十天半月,再收拾他们不迟!

让丁泰辰那边加快布雷的速度,广州那边可以派几艘风帆战舰入渤海湾,英法联军的运兵船、运粮船,近期很可能会成批离开渤海湾。

对于自身的海上优势,英法联军应该有相当的自信,自信过度就是疏忽,让杨福良在烟台的人马,配合广州的战舰,若是有可能,可以大批的俘获英法联军的舰船,这些虽说是商船,但都是千吨以上的,以商船为蓝本改造铁甲舰,速度也会快上一些的。

海战的主旨,就是能战则战,不能战则退,在海上咱们只占便宜不吃亏!若是掳了英法联军的海船,藏匿于辽东湾一带,船上的人一个也不要放过,找个地方埋了!”

硬捍,徒增伤亡而已。登陆大清作战。英法联军有先天的弱势。那就是补给,一旦没了商船没了补给,饿上三天,新军就可以随意的宰杀英法联军。

“三爷,这两头围堵之法虽说稳妥,但两翼容易被突pò

,尤其是北边这一片,基本无险可守。一旦被英法联军突pò

防线……”

就英法联军的战力来看,徐子渭也不敢保证韦驼子的四万大军两万预备队等堵得住他们,所以前堵后截的军力是不能少于五万人马的,但抽走了十一万大军,登去扼守京师的五万新军,前面剩余的人手,就只有四万了,两翼包围,四万人马眨眼间就变成了两万。

本以为三爷带着二十一万大军进京有些小题大做了,没曾想略一部署。二十万人竟远远不够,要是再有十万就好了。

“嗯……将南翼人马增至三万。北翼一万即可!”

杨猛看了一下地图之后,略微的估算了一下,就对排兵布阵做出了调整。

“三爷,往北百十里就是皇家的园林了,您是不是弄反了?”

“没反!要的就是这个,而且新军的战力尚未可知,若韦驼子能与英法联军打个平手,他那两万预备队就是北边的援军,北边既然要经战乱,近期就散布战乱的消息吧!

朝廷不是下了募勇的圣旨吗?让直隶、山东的民壮,沿途收拢柴草木料以及生烟之物。”

杨猛的谋划,徐子渭不得而知,他看了看京师北面的皇家园林位置之后,心里也多少有了一些猜测。

“知dào

了!这战局就看明后日了,肃顺败退之后,就看韦驼子的本事了。”

“差不多!让驼子多用炮,切不可与英法联军硬捍,他直属的人马,不是原本的新军,都是江南的新兵,在战力与耐力上与新军的差距不小,开战以稳妥为上,以炮火杀伤为主!

妈的!受制于京师,竟不能亲临战场,遗憾!”

杨猛自诩有一身的本事,一条好枪在手,他起码是个百人屠,只可惜做的位子不允许呐!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三爷,您这一身本事,兹当是强身健体了,今生您怕是不能光膀子在沙场上血拼了。”

三爷的这个念头可不好,徐子渭当即就要给他压下去。

“嗯!知dào

了,老子的战场在皇城,不过这皇城的战场也不简单呐!没些体力真还玩不转!呵呵……”

这也是实话,一次上三个,杨猛有不是牲口,真要是抡圆了膀子上阵,今日他怕不是那三女的对手。

“呃……”

见杨猛笑的诡异,徐子渭就知dào

自家这位三爷没做什么好事儿,莫不是……,有些事儿臆测一下也就是了,万万是不能挂在嘴上的。

八里桥的战事,夜里就起了变化,英法联军已经大概熟悉了清国的地理与环境,而对面肃顺的八千残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听枪声的杂乱程度就能区分出来,与清国的皇家近卫一战,额尔金等人,才知dào

这清国有多孱弱,清国的皇家卫队,完全不能与南方的军队相比啊!

时间拖得越久,对联军越不利,见部队熟悉了战场之后,联军的指挥官,也趁机发起了一场夜战。

使用枪械夜战,对联军应该是不利的,但经过十几天几十次的战斗之后,联军已经完全熟悉了清国军队的弱点,冷兵器为主,这就是清国皇家近卫最大的弱点。

已经被淘汰的方阵,再次派上了用途,面对几乎没有反击火力的清军防线,联军的夜战,只持续了一个小时多点,肃顺的人马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为了稳妥,也是出于对自身战力的信心,英法联军并没有占领肃顺的八里桥阵地,而是连夜退回了他们的军营。

肃顺败退之后,夜色之中一支兵马也悄然进驻了肃顺丢下的阵地,虽然三爷有令不许冒进,但打英法联军一个小埋伏,韦驼子有这样的权力。

肃顺的军马前后总共给他派去了五万余,而连夜败退回京师的人马只有三千多点,这里面还有一部分是僧格林沁的败军,虽说杨猛掌握了京师的城防,但这些人也不能拒之门外的,肃顺的败军,也是可以利用的,在影子的推动之下,后半夜的京师,沸腾了起来,肃顺大败英法联军即将打到京师,一下就让京师变得人心惶惶了。

杨猛的勤王大军,也成了京师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的依仗,杨猛不会错过争取民心民意的机会。

而肃顺的大败,京师的人马出了一些兔死狐悲的,八旗子弟却在幸灾乐祸等着肃顺倒霉呢!

肃顺大败,皇城那边也闹腾了起来,刚刚睡下的杨猛,也被睚眦传到了皇城之中,见到一脸苍白的四色棍,和满脸睡意的一干大臣,杨猛竟偷偷的撇了撇嘴。(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章 死守京师

京师有兵、京师无兵,肃顺仍在、肃顺败了,短短一天时间,杨猛就从京师众臣的身上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前倨后恭,说白了,养心殿里的众人,九成九还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在着想。

他杨猛突地来到京师,肯定占了有些人的利益,杨府开门至今,无人造访,京师众同僚的淡漠,令人心寒呐!

如今见了自己,一个个都跟三孙子似的,要么点头要么眼里露出了谄媚,彭蕴章对面的位置,那是给自己留的吧?

养心殿里的众臣,可谓是京师权力的精华所在,有名有姓的都到了,一个个朦胧的睡眼之中,除了惊惧、谄媚就是期盼了,在期盼着自己说好好话吗?

一身破碎衣衫,满脸烟火色的肃顺跪在了养心殿的正中,这怕是在领罪吧?

“兵部尚书、南洋大臣杨猛到……”

太监的唱和也是中气十足,拉腔撇尾的高调仿佛要让整个京师都知dào

他杨猛来了,理了理一身不伦不类的文武官袍,大片刀早在午门就解了下来,杨猛走到了众臣留给自己的空位上,以兵部尚书之职,站脚下这一尺方圆的殿面算是荣宠吗?

“杨三哥京师如何?”

四色棍也睡得不好,满眼的血丝、苍白的脸庞,这位也是个胆小的。

“臣已然做出了布防,别的地方不敢说,但保京师无恙,五万民团做得到!”

一听京师无恙,养心殿之中,就响起了顺气的声音。身家性命重于国祚啊!

“陛下。臣请杀肃顺。肃顺应对不力致使京师危急,若不是杨部堂勤王及时,京师难保呐!”

说话之人倒是让杨猛有些意wài

,蒙八旗的柏葰,这位怕是被下糊涂了吧?僧格林沁都没死,请杀肃顺,这是在给蒙古诸王上眼药吗?

柏葰起了头,京师的一众王公大臣。也开始攻讦肃顺了,肃顺这厮因练兵之事,在京师不受待见,墙倒众人推,没有生死的威胁,内斗这满堂的大清臣工都是一把好手呐!

“杨三哥……”

对于杨猛的称呼,四色棍官面上叫杨三哥,私底下直接叫三哥,自大清开朝以来,怕是没有几个这样的吧?或许他杨猛就是独一份!

肃顺在四色棍的眼里。也算是个忠勇可用的,没有肃顺。京师早就丢了,他这个皇帝,也等不来亲亲的杨三哥了。

“哼!僧格林沁还活着呢?怎么就请杀肃顺了?要杀一并杀了吧!张家湾、八里桥之战,涉事的一二品大员也不在少数,从前线作战的,到后方筹措军资的一并都杀了吧!

照我看抄家灭门也是轻的,让洋鬼子打进京师,是不是该刨祖坟呢?”

得了四色棍的眼色,杨猛冷哼了一声,就说出了让养心殿肃静无声的话,要是这么论的话,养心殿里的一众王公大臣,怎么也得杀三成呐!

“杀不得?刨不得?那就别说话!

肃顺怎么了?这十几天是谁保着京师不失?

这十几天又是谁在趟着血火保护诸位的身家性命?

诸位?洋鬼子打上门了!多想想社稷、多想想朝廷吧?一旦京师不稳,诸位的谁也走不了,杨老子已经下令封锁京师了,这偌大的京师只许进不许出,无国则无家,京师不保,诸位都要跟着大清共同赴难!

如今杀了肃顺对诸位有什么好处?各自思量思量,内斗的巧妙高烂在肚子里,多想想能拱卫京师的法子吧!”

杨猛一番话,说的肃顺痛哭失声不断的对着御座上的四色棍磕头,肃顺也是个明白人,若不是皇帝开口,杨三哥怕是不会救自己的。

而满堂的臣工在听了杨老三封锁京师的话之后,一个个也是脸色惨变,这是要玩玉石俱焚呐!

“杨老三,你是什么玩意儿,你说封锁京师就封锁京师啊?许进不许出,哪个给你的权力?”

开口骂人的这位,穿得是王袍,究竟是谁,杨猛也不清楚,看他的年岁应该是四色棍的长辈,道光帝的兄弟,辈分倒是不小啊!

“哼哼!陛下给的!诸位都是有眼力界的,杨老子也就明说了吧!

此次京师勤王,杨老子是带着家口来的,若京师不保,我大清何在?杨老子打算死守京师,至于你们,赶上了就要一起上,到了关键的时候,老子管你是王爵还是公卿,都给老子拿起刀枪上城墙,保不住京师,那就为京师死难吧!”

杨三哥的场面话,震得整个养心殿鸦雀无声,四色棍听得那是眉飞色舞,好一个忠勇的杨三哥,这番话硬是要得!

“嗯!说的不错,京师不保、我大清何在?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朕意已决,死守京师!

杨三哥你有什么守城的妙招,说出来也让诸位爱卿听一听!”

皇帝与杨老三一唱一和,堪称是绝配,彭蕴章看的老眼放光,好一对君臣呐!

今日,杨老三与军机众臣,已然说了拱卫京师的部署,肃顺都能守住八里桥十余天,这杨老三的精兵强将守住京师应该不成问题,这事儿做的好,看来这肃顺大败之事,应该也是这对君臣用膳的时候,做出的谋划。

“陛下圣明!陛下神武!我等臣子当与陛下一样,死守京师!血洒社稷!

杨部堂,您是沙场的骁将,如何拱卫京师,就看您的了!”

一场误会,让彭蕴章出头捧了杨老三的臭脚,这一下可是抵定了大局,皇帝与首辅彭蕴章都支持杨老三,即使是王爵,面对这样的组合也成了臭虫,想死才与杨老三放对呢!

“既如此,那臣就说一说。肃顺虽说兵败。但劳苦功高。肃顺的京营兵,就协防京师内务吧!

京师的百姓不少,战乱的消息必然会让京师人心浮动,自今日起肃顺整顿京师治安如何?

勤王的民团只有五六万人,人手大大的不足,拱卫京师尚可,但抵挡英法联军却是力有未逮的,京师的百姓。战乱之中的难民,肃顺都要收拢起来,陛下已经下了旨意,在山东、直隶募勇组建民团,十天半月之后,待民团成型咱们就可与英法洋夷战于城外了。

人虽有了,但朝廷缺钱,诸位同僚想必都是有家底儿的,这时节就给不分公私,一力支持朝廷了。既然肃顺掌管京师的治安,这估税一事也交由肃顺承担吧?

其余各官各司其职。每天多在衙门口多呆上一两个时辰,每天多处理一些公文、公务,就是对拱卫京师出了大力!”

杨猛的计策,出了抬肃顺之外,没什么亮点,但他说的这些都是守城的必备,话说完了,大多数的臣工也就点了头,望着一团和气的养心殿,无论是四色棍还是彭蕴章都有些佩服这位杨老三了,几句话将京师拧成一股绳,忠勇可嘉、才具超人呐!

“众爱卿可有话说?”

四色棍凝神静气问了这么一句之后,养心殿里的众臣,除了点头之外,谁也不敢多说话,如今杨老三占了大势,即使心里不忿,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胡说八道,王爵对于百姓对于官员,或许有些分量,但在皇帝眼里,这王爵跟草民也没什么出入的,一句话也要掉脑袋的。

“军机留下,肃顺留下,其他人跪安吧!”

散了养心殿的半夜朝会,四色棍带头众军机又进了东暖阁之中。

“杨三哥,京师……”

“陛下放心,京师无碍!但城外的事情麻烦一些,肃顺是见过英法联军的,若是有十几万民团,臣尚可一战,满打满算只有六万,还是要以防守京师为主的。

带直鲁民团组建之后,臣出城迎战,边打边练,总要灭了这支英法洋夷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四色棍依旧没提求和之事,杨猛也对自己前期做的文章沾沾自喜,一旦朝廷有了求和之声,这事儿恐怕就不好办了!

“部堂,英法洋夷兵多,还是不要轻易涉险呐!”

英法联军究竟有几多人手,不仅僧格林沁懵懵懂懂,连肃顺这个与英法联军开战的也是一头雾水,五六万英法联军这样的军情,也就被认定了这对杨猛来说,无疑是件好事儿。

“无妨!为了大清,我辈武人不惜一战!

只是,臣此次前来,走的仓促,不该调派朝廷的正职武官,民团之中又不好安插京营的将官,这事儿却是不好办的,陛下、彭中堂认为该如何决断呐?”

肃顺的话,没多大意思,杨猛现在就是要把新军打造成铁板一块,有些预防针要打在前头,不然新军被京师的废物带领,多少人也不够填坑呐!

“此事杨部堂说的不错,陛下,不如超擢一批民团的武官,毕竟民团人少,还是要以原本的统辖作战的,不然将不知兵兵不识将,恐非是福事!”

彭蕴章虽然不通具体的战法,但兵法他还是多少看过一些的,这番话也是颇有说服力的,再者军机众人,谁也不想跟肃顺一个样,到前面去打生打死,胜不胜的谁也没数,杨老三能打,这样的差事儿还是杨老三担着为妙。

“你们军机拟旨就好,朕是相信杨三哥的!”

这话就给事情定了局,皇帝说了算!

“陛下,兵员的事情还好说,但这钱粮却是个难题,刑部的人马虽说今日已经动身了,但恐西北诸省不以朝廷为重,既然肃顺担了估税的营生,这西北与直鲁的营生……”

“好个杨三哥,你为了避嫌,倒是把肃顺推了上去,肃顺,你怎么说?”

四色棍还是明白事理的,杨三哥这话说白了就是为了避嫌,怕人说他揽权呐!

“为了陛下,为了京师,奴才甘愿赴汤蹈火!”

在皇帝与军机们看来,杨老三这是在坑害肃顺,但肃顺那边的感受却不一样,今日若不是皇帝和杨老三,自己就死在京师臣工的嘴皮子上了,而京师之中,有些时候,皇帝才是最大的,无非他已经得罪了京师的大多数人,再得罪一批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既然要估税,他就要好好的折磨那些王八蛋。

只要为朝廷弄来了钱,只要有了圣眷,他肃顺再说也是个宗室,谁能奈他何呢?想到这里他不由的有些感激杨老三了。

“好!咱们君臣共济,死守京师,杨三哥,这一天到晚睡得总是不安稳,朕如今仍是心惊肉跳的,你且为朕守到天明如何?”

四色棍这话一说,彭蕴章那边又是浮想联翩了,这是秦琼、尉迟守护唐太宗的典故啊!

“这是臣的本分!”

一听这个,杨猛也来了兴趣,梅.开.二.度的好机会啊!怎能白白的错过?

“好!散了吧!”(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一章 艰难的新军

杨猛吩咐安德海找来御医,给四色棍弄了一剂安神的汤药,屏退了宫女太监之后,杨猛与安德海就守在随安室的外面聊起了天。

安德海这奴才,倒是个能说会道的,看来能翻云覆雨的人物都是有几分本事的,而杨猛也在藉着安德海之口,了解一些皇城的人与事儿。

或许是伺候惯了四色棍,安德海的总结表述能力不错,皇城连同京城的圈子不大的时间,他就给杨猛说了个大概。

先是朝会又是东暖阁议事,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了,四色棍已经打了招呼,要安睡一天,御医给的方子也是让皇帝多休养,有了这些,杨猛估摸着自己还有大半天的时间,可以享shòu

一下皇帝的女人。

就在杨猛满肚子龌龊的时候,韦驼子的领的五千新军前锋,在八里桥与英法联军对上了。

肃顺的人马应该是清国京师最后的防御力量,英法联军的指挥官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可能庞大的收获就在今天,根据情报,这清国的京师离着八里桥还有三四十英里,为了早一步进入清国的京师,联军上下也是起了个大早儿。

十几天的战斗,英法联军也不是没有付出代价,近两千人战死,千余人负伤,但相对于这些损失,他们的战果无疑是很庞大的,虽说跑了很多清国的士兵,但这十几天,英法联军的杀敌数量,应该在四五万人上下的。

这支联军的弹药和补给,都差不多快见底了,为了补给他们也该加速行进了。

韦驼子的埋伏。大概设置在了肃顺阵地的偏后一带。虽说经过了一夜的忙活。但悄无声息的建造工事,对江南新军还是有些难度的,一夜之间建造的工事,也只能算是勉强可用。

昨夜大胜的英法联军,与韦驼子料想的差不多,没有先遣队,大队人马就直接踏上了肃顺设下的残破阵地。

“打!”

伏击战,在韦驼子的亲身指挥下打响。但英法联军的反应速度,超出了韦驼子的想象,也就两刻钟的时间,英法联军在付出数百伤亡之后,依着肃顺的阵地,就开始打起了反击战。

一场伏击战,两刻钟的时间打成了遭遇战,韦驼子只能暗叹晦气了,若是他的直属新军,或许能给英法联军造成千余人的杀伤吧?

与英法联军相比。江南行军的动作太过死板,五十步打人。二十步打头,岂不知这打头的难度很大,若是在二十步的时候,选择打人,这批新军给英法联军造成的损失会更大的。

五十步打人,二十步打头,是杨猛给新军定下的射击训liàn

标准,所谓五十步打人,就是在百米左右瞄准胸腹开枪;所谓二十步打头,就是在三十到五十米的距离之内,瞄准头部开枪;这些只是训liàn

的标准而已,实战之中德莱赛装备的大号米尼铅弹,别说是打在胸腹之间,就是打在胳膊上,就如今的医疗水平来说,都有可能流血过多而死。

而英法联军在射击与应对上,无疑强过江南新军不少,近距离抬枪便打,远距离大约的瞄准之后果duàn

射击,本来在装弹速度上快过恩菲尔德前装的德莱赛,却在实战之中,在射击频率上吃了败仗。

新军瞄准的时间太久,许多人都是因此而丧命的。

“抓起来就打!”

韦驼子的命令,也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若是云南的新军,七八十米之内不用瞄准抬枪就打,起码有七八成的准确率,而江南的新军,还没有这样的训liàn

,抬枪就打,射击速度虽然上去了,但射击的准确率,却在大幅度的下降。

伏击战打成遭遇战,约摸一个时辰之后,反应迅速的英法联军快速巩固了肃顺残留的阵地,韦驼子一方的遭遇战,又变成了攻坚战,新军的死伤在不断的增加着,韦驼子无奈的看了看周遭的士兵,这次伏击练兵算是失败了!

“开炮!预备队补上!”

韦驼子的四万江南新军,不仅在训liàn

上差了许多,而且在火炮的数量上,也与云南新军差了不少,若是云南新军,四万人的队伍,怎么也有一万炮兵,千门火炮,而他手下的这批江南新军,只有百余门臼炮、两百余门野战炮,而且炮弹的数量,也不足以打消耗战。

三百门火炮,可用的只有一百多门臼炮,打工事,想要给敌人造成有效的杀伤,曲线弹道的臼炮,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最重yào

的是,韦驼子不能丢了八里桥的地理优势,那河道虽窄,但对英法联军来说还是不利的,想要攻上八里桥,他们就要经lì

河道之中的仰攻,有优势自然要占据优势的,硬捍,那是傻子打法。

一百门臼炮,对于韦驼子来说不算多,但对英法联军来说,数量就极为庞大了,猛烈的炮火让英法联军选择了后退,在应变能力上,英法联军从士兵到基层的指挥官都是可圈可点的。

夺回了肃顺的阵地,韦驼子清点了一下人数,五千前锋,战死两千余,重伤三百多,轻伤千余人,五千人的队伍,打了约摸两个时辰,废了!

清点了一下英法联军的尸体,一千三百多,弄死了三百多伤兵,算算战损,二比一!

“妈的!上两万人,沿着原有的阵地铺开,迅速巩固原有的工事!

将战报总结一下发给京师的三爷!

你们,准bèi

沙盘,推演刚刚的战事,找出英法联军的弱点!

闲着的扒了洋鬼子的军服,剁了脑袋,将尸体堆成防线!将咱们战死的人手就地掩埋!”

韦驼子的决策是在百余军官的见证下进行的,以实战练兵,就是杨猛给韦驼子的要求。

在胜败上。杨猛已经有了底儿。自己带的是二十一万大军。参战的有十五万,若是五比一还打不过英法联军,那杨猛啥事儿也不用干,直接抹脖子就是了!

突然的伏击战,接茬打了一场遭遇战,最后被轰下了八里桥阵地,伤亡近三千,英法联军的指挥官。也怒了,四个小时的伤亡,既然超过了前十天的总量,接到援军即将到达的消息之后,英法联军也对韦驼子防守的八里桥阵地,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冲锋。

炮战、近战、肉搏战,援军到了就是人海战术,从凌晨打到中午,被动防御的韦驼子堪堪与英法联军打成了平手。

韦驼子这边死伤过万,英法联军那边也是七八千的死伤。就战果来说,韦驼子算是平手。但韦驼子是占有地利与工事优势的,这么算来,这一仗,韦驼子实jì

上就是败了,防御作战二比一的战损率,江南的新军,在战力确实与英法联军差了一大截。

韦驼子在前线死战,杨猛却在东暖阁里,当着安德海的面蹂躏着四色棍的皇后钮钴禄氏,四色棍睡死了,而安德海在杨猛的教唆之下,吸多了云烟,正翻着白眼做白日梦呢!

杨猛悄悄的走进四色棍休息的寄所托,果然,这四色棍的日子不错,正在拥美而眠呢!

捂住了懿妃的嘴,强行把她拉下御塌,这位算是三女之中最好的货色了,未来的慈禧呐!杨猛也乐意多品尝几次,从寄所托到随安室再到安德海守着的东暖阁,与其他两位不同,这懿妃好像也乐得如此。

而三女之中的丽妃,却有些病怏怏的,在安德海面前,面前弄了几下,杨猛就把她给放了,最好玩的不过是皇后了,充满了轻微抵抗的活计,怕是每个男人都喜欢的。

“杨部堂,请自重!”

这是杨猛拉起皇后之后,她所说的。

“你要是变重了,怎么跟皇帝解释呢?”

这是杨猛的回答,有些事儿不是两人心知肚明,而是三人,在懿妃的鼓励之下,钮钴禄氏无奈只能任由杨猛施为了。

一样是从寄所托到随安室再到东暖阁,前两个房间还好,当见到在圆凳上摇头晃脑,手臂挥舞的安德海之后,皇后的反抗却是格外的激烈,对此杨猛回应的是暴戾,最后将双目通红的皇后丢到了四色棍的身边,杨猛的威胁依旧。

“若是寻死,就让仵作验一验你身上的牙印,那是不是皇帝的,仵作一看便知,一个月之后,你的身子重了,更是无可狡赖,跟懿妃学着点,不能反抗就默默的享shòu

吧!”

杨猛的威胁很有效,在懿妃、丽妃的劝说下,她停止了啜泣,只是望着杨猛的眼神,格外的绝望。

“呵呵……想杀老子吗?等闲十几人是近不了身的,做这事,你就要承担后果的,把守宫禁的可都是光棍,他们可不介yì

几个人用的!”

宫中之事就是这么的无奈,接连两次之后,三女算是差不多被杨猛拿住了,接下来,就是熟睡的四色棍了。

整理好了衣衫,端端正正的在圆凳上做好,等安德海恢复了清醒,杨猛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狐疑之色,虽说那时的安德海神志不清,但多少也会留下些印象的。

“这东西要酌量,吸多了有幻觉,虽说可以解乏,但过犹不及呐!皇帝有时也吸一些的,若是没了你给皇帝添上一些。”

一边警告一边又给了安德海一个小锦袋,里面是一大瓶的云烟,这东西留在安德海的身边,也是为了给四色棍救急。

“东西是好东西,只是少了一点呐!”

安德海摇了摇头,想赶紧把脑中一些不该存zài

的东西甩掉,可那些东西越甩越是清晰,刚刚这位杨部堂好像是在蹂躏皇后吧?好像还有懿贵妃?又好像还有丽妃?

安德海的脑袋越晃,脑子里的东西越多,把皇帝的妃嫔都想了一遍之后,他也只能无奈的认为这是幻觉了,皇后、懿妃、丽妃虽说在寄所托之中,但这位杨部堂并不知dào

啊!而且其他妃嫔也不可能来到这东暖阁的。

“哼!少了点?这东西小小的一勺,就要黄金百两,你话多少钱也买不到的,这一个锦袋,价值万金呢!仔细着用,若是没了,可就得等来年了。”

太监有钱也没地儿花,云烟有奇效,杨猛夸大了一番云烟的价值之后,安德海也珍而重之的将那个锦袋揣入了怀中。

其实杨猛最主要的就是看安德海的表情,见他从狐疑转向无奈,杨猛知dào

这关算是平平稳稳的过去了。

“哎呀!这东西竟这么金贵,部堂您是哪里弄来的?”

“南洋,一年只产数斤,却要耗费几十万人力栽植药草,这东西包治百病,有个头疼脑热的吸上一些赛神仙呐!”

“赛神仙,好名字,部堂以为如何呢?”

“你倒是伶俐,愿不愿意跟着本部堂做事儿呢?”

“部堂这话说的,皇帝待部堂好过了亲兄弟,部堂愿意提携小安子,那是小安子的福气!”

“知dào

要做什么吗?”

“知dào

,无外乎皇帝的起居而已!”

“知dào

得罪老子的下场吗?”

“部堂权势参天,部堂不倒小安子可不敢捋虎须!”

“真是乖巧!跟着本部堂混,将来自有你的好事儿!”

杨猛与安德海的谈话,在宫禁之中也是司空见惯的,大臣结交宦官、王公结交宦官,宦官也一样需yào

王公、大臣帮扶的,这就是宫禁之中的买卖。(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二章 京师拉锯战(一)

杨猛与安德海的买卖,是被喘着粗气的彭蕴章打断的,但大体的买卖已经定下了,就自己现在的权势来说,安德海还不敢跟他耍诈。

“部堂,大事不好!八里桥自今晨开始与英法联军接战,到午时,损伤人马万余!”

杨老三一共带了多少兵马?一个半天就没了一万,算算数量,杨老三带的这些人马也就够打两天半,还不如肃顺的人马呢!

“死伤万余?是哪个发来的战报?”

“叫做韦驼子的将官!”

“哦……那英法联军伤亡多少呢?”

“战报中说是七八千,收了英法联军六千多条尸,首级估计入夜的时候能解到京师。”

“差强人意吧!一万换八千值了!”

做杨老三的书吏,彭蕴章也是没法子,可死了万余人杨老三仍旧不动声色,彭蕴章就不知dào

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儿了。

“安公公,去请陛下起身吧!告sù

他八里桥大捷!”

“嗻……”

安德海一听是捷报,打了恭之后,麻利儿的就跑进了随安室。

“部堂,咱们死伤万余呐!”

彭蕴章见杨老三依旧老神在在,不由的急了起来,一共不到六万兵,一天死了万余,还值?值个屁啊?

“彭中堂,慈不掌兵!万余换八千,值了!经此一战,英法联军总要消停两天的,他五六万大军是不少,一天死八千。死不起人的是他们!

过几日等直鲁的民团组起来。一日死个三五万咱们也不怕!”

彭蕴章今日算是知dào

了杨老三的本事。万余人死了,他竟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反而还是笑意盈盈,恐怕这就是朝廷其余的带兵之将,不及杨老三的地方吧?那就是心狠!

“皇帝来了怎么说?”

“简单!只说斩获不说战损,让皇帝下旨安民,兵部户部,在京师设招兵点。召集京师的义勇之士,组建京师民团,若是八里桥的战局有变,就让这支人马驰援,民团的精锐总要留给京师的。

彭中堂,咱们这也算是国战了,不要怕死人,咱们要做的只是保证前线的钱粮物资而已,且放宽心,英法联军劳师远征都不怕。咱们怕个屁啊?”

“部堂的见解独到!”

不知从何时起,岁数大了一圈的彭蕴章。竟以杨老三为主了,听着这杨老三说话,彭蕴章的心里安稳。

“杨三哥、彭师傅,听闻八里桥大捷?”

睡得颠三倒四的四色棍,衣衫不整的从随安室窜了出来,衣冠虽说不整但脸上气色,还是可圈可点的。

“嗯!杀敌八千,斩获敌首六千余,入夜时分,陛下就能看到金灿灿的洋头颅了。

经此一战,八里桥前线的损伤也是不少,人数有些捉襟见肘了,陛下可以下个安民的旨意,以来安稳京师的人心,二来招募京师的义勇之士,前往八里桥助防!”

一听杨老三的说法,彭蕴章直接服了,这话说的毫无漏洞呐!不仅可以鼓舞皇帝的精神,连带着募勇之事也一并做了!

“好!杨三哥不愧是柱国将,一战功成,朕重赏前线的兵将!”

自打杨三哥来了喜讯连连,四色棍一高兴,脸上的气色也越发的红润了,看的安德海在一旁一个劲的奉承皇帝,而杨猛却轻轻的摆了摆手,拒绝了皇帝赏赐前线的主意!

“这到不必,当兵吃饷拿钱买命而已!如今国库空虚,收拢京城的钱粮,储备御敌的人马才是正理!

民团终是民团,战后还是要散去的,陛下若是重赏了八里桥的人马,江南的曾左那边可就不太平了。”

这话说的不温不火,但在四色棍与彭蕴章的心里,却是铮铮作响的忠勇之言呐!四色棍喜的是杨三哥为了朝廷着想,而彭蕴章喜的却是战后散去民团的说法,这杨老三要得!

“嗯!三哥说的不错,彭师傅,你那边拟一道旨意,也要着重提点一下京中的八旗子弟,毕竟这大清的江山也有他们的一份儿!

正巧饿了,杨三哥、彭师傅一起用膳吧!”

吃了一顿不朝不晌的御膳,杨猛也不愿在宫中久留,与彭蕴章商议了一下后续的事情之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府中。

“计长,将八里桥的详细战报拿来!”

一万换八千,这样的战局,对新军来说算是不错的,若江南的新军有此战力,那云南的新军稍加磨练,就要强过英法联军的,毕竟,在杀人手艺上,云南的新军是练了许多年的,已经快成本能了。

接过徐子渭递来的战报,杨猛仔细的看了一下,虽说战局与自己想的有所差距,战损比打到了二比一,但这说明,新军的训liàn

路子还是对的,虽说八里桥一战,打的艰难了一些,但韦驼子的表现可圈可点,他的应对并不差于英法联军的指挥官,只是新军在配合之上比英法联军差了一些而已。

“尚算不错,将韦驼子的经验通报全军,近期磨练一下这些相应的对策。

计长,针对如今的战局,你怎么看?”

八里桥一战虽然差强人意,但起码证明新军是可战的,而且折损过半新军并没有溃散,这是个不错的兆头,能经受苦战、恶战,才是一支军队能走到最后的保证。

“这要看三爷的谋划了,若是歼灭英法联军,三五日的功夫,应该就可以了,若是想指着英法联军做文章,这步子还是要缓一缓的。”

中西结合,不一定都出好结果,但在争斗这一项上,杨猛可以肯定中西结合必然是有好结果的,两千年的争斗经验。加上欧洲这几百年的国际局势。不出好东西才怪呢!

徐子渭读书不少。国学基础深厚,在争斗的谋略上杨猛没有他基础深厚,有些事儿,让徐子渭分析一下,对杨猛也是不小的提示。

“若是要全歼英法联军,很简单!让韦驼子的人马分进合击,以优势兵力各个击破就好!

但是,剿灭了英法联军。三爷就没有呆在京师的理由了,咱们不谈判、不投降、不受降的原则,英法两国是知dào

的,若是这三万余英法联军被围,英法的本土除了放qì

之外,就只能增兵救援了,若是留下这支联军,三爷不仅可以留在京师,还能借着他们扩大战局。

英法若来援,人数是不会少过三万的。到时候,这些被咱们困住的人马。怕是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待英法援军登陆津口,咱们先灭了这些人,再围困新到的援兵,打上这么两三次,怕是英法就会求饶!

经此一战之后,三爷怕是也看出来了,咱们的新军缺乏磨练,靠着津口登陆的三万英法联军怎么也能给咱们磨练出十几万精锐之师。

直鲁的民团也是咱们的人手,即使汰换掉大部分,二十万人怎么也能剩个五六万吧?一来一去咱们还是二十万大军。

三爷近期一是要巩固对京师的控zhì

,二是要巩固对大清的控zhì

,三是败坏大清的名声,四是磨练新军,五是诱使英法来援,六是不断歼灭英法的援军。

这许多的事情摆在面前,英法联军还是留着为妙!”

徐子渭的分析,基本符合杨猛的利益,思虑了一下之后,杨猛决定全盘接受徐子渭的建议。

“这么一来,断英法联军后路的藏军,也要给他们一线生机了,海路之上,丁泰辰的雷区,是不是布的早了一些?”

有了建议,就有了行事的细节,战争之中许多东西都是不固定的,有些事儿叫做未雨绸缪,反过来就是作茧自缚了。

“不然!既然三爷有心练兵,不若将大部新军撤下去练兵,留下五六万人配合新勇与英法联军周旋,先将藏军与韦驼子直属的新军磨练一番之后,让他们守在海路之上。

对于英法联军咱们的策略就是许进不许出,为了救援这支三万人的大军,陆战起不到作用的英军战舰,恐怕就要打别的地方了,布雷封锁渤海湾,英法联军的战舰就出不去,五大商埠的压力就小了很多。

这渤海湾,只要咱们守住山东就好,大冬天的跑到辽东那就是他们自寻死路了,而且英法来援也要看局势的,咱们在海上若是没有应对,只怕英法联军不会轻易登陆。

还有一点,新军的火炮是多过英法联军的,这段时间咱们不如多用一用火炮,这战舰上的火炮是活的,弄不好英法联军就要拆下战舰上的火炮救援陆战的人马。

这么一来,英法联军的海军也要上岸了,偌大的京畿之地,就可以同时葬送英法联军的水陆大军,至于这战舰么?没了獠牙利爪,他还是战舰吗?

杨福良那边可是缺了不少战舰的,若是咱们能诱使英法联军的海军登陆,三爷,九十余艘炮舰,咱们能得多少艘呢?”

徐子渭的计策,对杨猛来说绝对是好计策,看来在战略布局上,徐子渭的本事比自己大得多,这些事儿,杨猛只能想到围点打援,迫使海军登陆,谋夺英法联军的战舰,却是杨猛没有想到的。

“好计策!就这么来了!妈的!睡了皇后和妃子果然有好处呐!知会杨福良,老子要英法联军大半的战舰,最好能全数获取!这事儿你来计较!

计长,老子这是占了大清的气运了?”

果然,自家三爷也不是什么好人呐!这才进京两天就把不该睡得给睡了,但这事儿徐子渭权当没听见,只当三爷应允了自己的策略。

“三爷,此计虽好,只怕英法联军不上当呐!看英法联军的应对,老道的很,这么明显的大漏洞,只怕他们不会轻易漏出来的。”

计策虽好,但也得有人上当呐!英法联军的指挥官不是傻子,想要让他们的海军丢弃战舰登陆,说着容易做着难啊!

“正好,京师也募集一批勇丁,用他们做诱饵吧!将藏军撤走,留下部分新军挡住英法联军的后路,韦驼子的人马也抽走一万,两万人就差不多能挡住英法联军的攻势。

撤走的藏军和韦驼子的新军,一部分散到直鲁练勇,另一部分在外围形成一个大的包围圈,一旦英法联军想要撤走,京师的勇营挡不住,藏军也好及时救援。

这段时间让泰辰多运一批粮食过来,咱们要准bèi

打持久战了!”

九十艘英法战舰,即使不改造成铁甲舰,也足以护持大清的海防了,这样的猎物,在杨猛看来,足以付出几十万人的死伤了,涉及一国的海防,多大的牺牲也值啊!

若是真有了这九十艘战舰,两三年的时间,杨猛就能将铁甲舰的数目,扩充到一百五六十艘,毕竟这些战舰的船板厚度,足以一分为二的。

“三爷,要是这么打的话,江南的太平军就要提早收拾了!”

大的战略一变,涉及的事项就多了,这下太平军倒是成了杨猛的累赘。

“嗯!此事不急,待得了英法联军的战舰再说,收拾太平军,三两个月的功夫而已!”

太平军,若是为了这九十艘战舰,杨猛也不介yì

放qì

石达开的,石达开这样的,只要有人总能出上一两个的,但九十艘战舰,却是极为罕见的机会呐!百年难得一遇!(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三章 京师拉锯战(二)

试探与调整,本就是杨猛之前的策略,对于京师这场战争,杨猛没有一丝一毫的轻视,二十万大军,除了针对英法联军之外,就是各地的勤王之师,但形势的变化,出在了内部的战略上,这是之前杨猛未曾想到的。

英法联军的海上优势是绝对的,杨猛之前只是想歼灭登陆的英法联军,根本没有对海军动手的心思,以如今杨猛的实力,想要对付九十艘战舰,根本是不可能,即使是借助炮台之力,杨猛如今的实力也是不足以一次应对九十艘战舰的。

但徐子渭的计划,一下就要将英法联军的九十艘战舰吞并,这在杨猛看来也是有很大的希望的,富贵险中求,即使谋算不成,对杨猛来说损失也不会太大,无非新军需yào

磨练,京师那边需yào

时间来掌控。

如今的战争还不如后世那规范,只有有机会,海军也是可以变陆军的,取下舰炮当野战炮使用,英吉利还真有这样的先例。

只要围住了英法联军的主力,让海军不能接近,为了营救数量庞大的陆军,海军的将领,应该会冒险一搏的,只要断后的新军和民团,稍稍露出几个破绽,未必不能诱使海军深入内陆,一旦港口的防御力弱了,那九十艘战舰,即使不能全数获得,四五十艘,也是一个巨大的收获呐!

好在韦驼子那边接战及时,好在英法联军是异地作战,他们并没有发xiàn

围困他们的大军,只要藏军那边及时掉头。这场戏还是唱的下去的。利用英法联军不熟悉地理的劣势。困住他们的陆军主力没多大问题。

杨猛这边在调整,英法联军那边也是一样,八里桥的战局突然被逆转,联军的指挥官们也吓了一跳,清国在南方是有精锐军队的,但略微一想,联军的指挥官们就放qì

了这个猜测。

前期与僧格林沁战斗的时候,他们也俘获了几个京营的士兵。一番审问之后,英法联军对突然出现在八里桥的精锐,也作出了定性,清国京师的火器营,算算这段时间歼灭的清国军队,额尔金认为清国的京师已经毫无战力了,即使有战斗力,也很难对抗两万多英法联军的。

不熟悉的地理,让英法联军与后方失去了联系,联军上下过多的关注于八里桥的战事。也就忽略了对周围的侦察,即使侦察。恐怕他们也发xiàn

不了什么的,自开战之初,杨猛布置的包围圈,就是一个完整的,辐射京津地区的大圈。

大战之后,就是休整,英法联军的休整,让他们丢掉了侦知藏军行踪的机会,夜晚,英法联军不会派出侦察兵与联络官,半天一夜的间隔,足以让藏军悄悄撤离了。

从北塘、大沽一带继xù

抽调五千人马押运战争物资,英法联军的陆军主力,基本上被集结到了八里桥附近,留守大沽和北塘的,只剩了两千多陆军和四十多艘战舰。

大战略定好了,韦驼子的应变也算合理,对于八里桥的战局,杨猛就不怎么关心了,有两万藏军做后援,韦驼子是不会败的,即使败了,也不会一下就溃退到京师,藏军对杨家的忠诚,杨猛还是有一定信心的。

战争除了打兵力之外,就是打钱粮了,杨猛想要整肃京师,钱粮无疑是个最好的突pò

口,而在京师不受待见的肃顺,正是激发矛盾的好工具。

自道光末年至四色棍咸丰帝登基之后,算是早朝的御门议政也被取消了,除了军机之外,一般的京官都是不用早起的,而军机们处理政务,也多半是在上午,这些天因为英法联军的事情,京师的运转多少有些乱套,起了个大早儿的杨猛练了几趟拳脚之后,就准bèi

进宫了。

“三爷,肃顺来了。”

“嗯!来的倒是赶巧,走去见见他。”

“肃顺拜见杨三哥!”

见了肃顺,这位倒是没皮没脸,全忘了之前与杨猛之间的嫌隙,这杨三哥叫的依旧顺溜呐!

“你他妈还有脸上门?”

伸脚踹了打恭的肃顺一个屁墩,两人之间的旧怨算是两清了。

“三哥大度!”

“有话说有屁放!老子还要急着去军机处呢!”

“估税之事!”

“你看着办吧!咱们无非是要钱,商人的钱是钱,王公大臣的钱也是钱,你在圣上那边的立身之本就是钱,商人好办,谁担待这个差事儿都能搂到许多钱,但王公大臣那里呢?

你肃顺现在就是京师的臭狗屎,既然他们不待见你,你也不必客气,你是宗室,只要皇帝保着你,加上你那两个王爷哥哥,这些王公大臣都是狂吠的看门狗而已,咬人?怕是他们没那个本事!

御敌的钱粮缺口不小,你弄得钱越多,皇帝的笑脸也就越多,该怎么办你小子自己拿主意!

京师的治安维护好,估税的钱粮一大把,老子保你肃顺活的悠哉哉!”

肃顺上门这是礼道,若肃顺不登门,今天杨猛就把他一撸到底,没眼色没胆气要脸面的人,也当不得这个大任,肃顺这样没皮没脸心黑手毒的货色,是再好不过的得罪人工具了,京师的官员,哪个没点小辫子,要钱肃顺要的理直气壮,哪个不给就该法办哪一个的。

“谢三哥指点!”

“哪个不给钱,就法办哪一个!近期京师募勇,一些个八旗废物、混蛋、泼皮之类的,一并解进勇营,这些人战乱的时候不做好事儿,可杀不可留!若想活命就从军吧?”

挥退了肃顺,杨猛骑着马到了午门,虽说有宫禁骑马的特权,但这些事儿现在还是悠着点好。

杨猛上班是不看点儿的,所以来的早了一些。而彭蕴章到了之后。各位军机才陆续赶到。看来这就是军机的规矩了。

“部堂来的早啊!”

对此彭蕴章也不在意,他也打算再试试杨老三的心性,若是能交托大任,也是美事一桩。

“昨个儿一夜没睡,心忧钱粮的事情,也就早了一点,倒是让彭中堂见笑了。”

“八里桥的局势如何?”

“今日英法联军怕是不能动唤了,但他们的目标是京师。前线的局势也不容乐观,京师募勇,还是要快一些的。”

“唉……狼子野心呐!部堂可一定要挡住这些洋鬼子呐!”

英法联军的目标是极为清晰的,直指京师,这个谁也不糊涂,如今彭蕴章担心的还是京师的安稳。

“京师的安危不是问题,只是钱粮的问题不小呐!”

杨猛的目的就是伸手要钱,八里桥那边就是短期的持久战,英法联军想要进来,门儿也没有。出去更不可能。

一日死伤万余人,就是按最低一人二百两的抚恤。也是二百万呐!

“唉……户部的银子动不得,粮食也动不得,自昨日开始就有难民聚在了京师城外,要防着他们越聚越多啊!”

户部的三百万两银子,也是有一大群的饿孩子哭叫着抢呐!粮食一百万石听着不少,尽着京师的百姓吃,怕是吃不上一个月的。

“海路被封、运河淤塞,陆路运粮得不偿失,如今只能清淤了,这时节也好正是冬季,让直隶、山东开仓放粮,收容百姓清淤河道如何?

西北那边也得督促一下,别以为廷寄看了就没事儿了,为保京师不失,咱们还是要杀一批人,以儆效尤的!

江南终是朝廷的钱粮之地,冯桂芬那边被我抽了不少人马,这段时间还是得让他募集一批人马的。”

杨老三的这些对策都不错,可惜,彭蕴章一条也答yīng

不了,这些都是需yào

皇帝点头的事儿。

“先让户部、刑部、吏部,整理各地所欠的钱粮,催讨一下,实在不济再有刑部出手如何?

工部、兵部着手军资、募勇之事,部堂以为如何?”

彭蕴章将军机能处理的事情摆了出来,放低姿态,他也是为了试试杨老三的本事。

“京师的官员不少,闲散的官员更多,别分哪是哪了,直接全部上手钱粮的事情,刑部出一批人、兵部调一批兵,会同肃顺的人马直接前去西北,咱们去圣上那边请旨,该杀的直接就在当地杀了就是,运回来也是浪费钱粮,不如省下这些钱粮用于京师的防卫,彭中堂以为如何?”

这些事儿都是杨猛昨天说过的,四色棍虽说允了,但彭蕴章等人并没有出什么具体的条陈,彭蕴章在试探自己杨猛清楚,他同样也没忘了逼迫彭蕴章一下,有些事儿,必须他这个首辅来做的,想逃怕是没门儿。

杨猛为什么没接军机首辅的位子?还不是为了让彭蕴章这样的顶缸?

半上午的时候,一众军机再次来到了养心殿东暖阁,对于这些东西,四色棍昨天已经熟悉了一次,大略的看了一下也就允了,剩下的就是照章办事儿了。

杨猛依旧被四色棍留了下来,可惜三女不在,若是在的话,说不定还能再续前缘。

有了正式的章程,肃顺那边办事儿也狠辣多了,京师之中,谁家有钱谁家没钱,谁家好惹谁家不好惹,肃顺基本门清儿,各大商号的估税,王公大臣的估税,半天就收了一百三十多万两,肃顺能办事儿的印象,也进了皇帝的心底,晚膳的时候,皇帝特意召见了肃顺,一番勉励之后,当夜肃顺就开始变本加厉了。

对此,杨猛倒是乐得旁观,这是满人与满人,宗室与大臣之间的博弈,肃顺如今就是无dí

的,谁惹了他谁就倒霉,至于结果,杨猛看的只是银子,恩怨,那是肃顺与他们的事情。

募勇,也从招募,变成了强募,肃顺这人很能办事儿的,这募勇与估税之间也有关联,王公大臣的子嗣,没有想当练勇的,不想当简单出钱,出一个他肃顺觉得可以的数目,那就不用当练勇了,不然,管你是谁?他肃顺还是宗室呢!

大批的金银古玩,大批的八旗子弟,三天的时间,就被肃顺聚了起来,金银没有进户部,直接进了杨猛城外的宅子,八旗子弟和京师的练勇,一人一袋粮食,直接被送到了八里桥前线。

五百万两银子,七万练勇,就是肃顺三天时间的功绩,藉此肃顺不但抹去了八里桥兵败的劣迹,而且还在皇帝那边得了恩赏。

五百万两银子,看着不少,但实则不多,京师的许多退职大员,手里怎么也有个几十上百万的家资,若是抄家的话,恐怕两三千万两银子那是保守的估计。

当然估税所得的许多东西都不是现银,一些珍玩字画动辄成千上万两银子,肃顺三天的收获,现银也就百多万两,其余的大多是抵债的物件。

有了七万练勇,韦驼子那边也就轻松了一些,八里桥如今已经打成了堑壕战,这么玩,许多练勇只要学会了开枪,就能参战,成不成的,只能用生死来区分了,死了一了百了,活着也不一定是精兵。(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四章 京师拉锯战(三)

对大清地理的不熟悉,虽说影响了英法联军的侦察效率与准确率,但韦驼子在八里桥前线增兵这样的事情,英法联军的侦察小队还是能够发xiàn

的。

自打肃顺的人马拖住了英法联军,联军的指挥官们,就觉得清国士兵的战法有些与沙俄相似,联军之中的许多士兵,都是经lì

过克里米亚战争的,对于堑壕战,许多人都很熟悉,只是肃顺的八里桥营地,没有挖掘大规模的战壕,而是筑起了土墙,这一丝的差别,起初英法联军的指挥官,并没有在意。

但韦驼子的新军到了之后,堑壕战的势态就更为清晰明确了,除了八里桥河岸附近的土墙,这几天韦驼子在土墙之后,挖出了蜘蛛网一般的堑壕。

经lì

过堑壕战的人,无不对堑壕战深恶痛绝,长时间的战争与死亡压抑,才是最令人受不了的东西,而且堑壕战打起来旷日持久,没有大量的野战炮很难对堑壕之中的士兵造成杀伤,主动攻击堑壕群,伤亡肯定不小。

经过三天的休整之后,英法联军的指挥官,知dào

他们也遇上了难缠的对手。

“又是杨部堂,难道他的军队到了?”

作为指挥官之一的额尔金,明显从对面的堑壕之中,闻出了克里米亚的味道,他虽然没有参加过克里米亚战争,但克里米亚战争的进程,当时身为加拿大总督的额尔金还是极为清楚的。

“不可能!清国军队不可能这么迅速的集结,应该是那个杨部堂到了清国的京师,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借鉴克里米亚的方法拖延我们前进的脚步。为清国援军的到来争取时间!

克里米亚那样的战事。我们经lì

一次就够了,法兰西绝不像经lì

第二次,我建议,将战舰上的火炮转移到八里桥前线,在十天的时间之内攻陷清国的京师!”

作为联军的指挥官之一,葛罗也是熟悉军事的,现在的联军距离清国的首都只有三十英里左右,两万五千多联军士兵。打一个冲锋,两天就能攻陷清国的首都,将舰炮移至前线,葛罗也有用他来攻打京师的意思。

最主要的其实还是联军的组成,法兰西士兵在联军之中只占了少数,除去战舰上的,护卫码头的,在八里桥前线的法兰西士兵只有两千不到,这是个利用英吉利的机会,即使战败或是出了什么失误。对法兰西zf来说,这样的损失都是可以接受的。

如果一战拿下清国的首都。那法兰西在东方就有了巨大的利益,即使联军战败,受影响最大的却是英吉利,借着英吉利与清国开战,或许法兰西也会有许多机会的。

所以不管是误导也好,还是真zhèng

看清了局势,葛罗说话是极为自信的,无非死的最多的不是法兰西士兵,他再不自信,就不对了!

“如果将舰炮转移到前线,战舰上就要抽调许多炮兵,而这些炮兵都是海军的精锐,战舰上的海军数量太少,许多战舰就没了战斗力,对舰队来说很危险。”

联军司令霍普?格兰特,对额尔金与葛罗两人的说法做出了评估,这位格兰特司令,虽说没参加过克里米亚战争,但他在印度可是功勋战将,印度的许多战争他都参与了,英吉利zf派他到远东,也是因为他在对印度战争之中的功勋。

虽说如今的印度,大半丢失,但格兰特的战功也是不容抹杀的,作为军人,格兰特对于政治并不是很敏感,葛罗的建议他是赞成的,根据情报,清国京师附近,已经没有多过联军的军队了,对面暴增的人数,据侦察兵的报gào

只是清国的百姓而已。

这样的军队,格兰特在印度见了无数,他所说的会危及舰队的安全,也只是战前的建议而已,若是额尔金那边同意了,他会毫不犹豫的将战舰上的舰炮全部撤下来的。

“格兰特将军,你认为我们应该暂时撤tuì

还是继xù

进攻呢?”

作为全权公使,额尔金的权力很大,但对于军事,他并不是十分的精通,战局应该是对联军有利的,但真zhèng

决定进退的权力,还是在格兰特的手中,若是格兰特认为战争不能再打下去了,葛罗就是说破天,额尔金也会坚决的选择撤tuì



葛罗的激进只是因为联军之中英吉利士兵占了绝大多数,而战争之中,法兰西士兵都是排在后面的,前期伤亡的人员,几乎全是英吉利士兵,法兰西士兵只是在炮击之中阵亡了几个而已,葛罗有他的出发点,而额尔金也有自己的出发点。

“可以继xù

进攻,但战舰要停泊在大沽口炮台之下,除了移至前线的火炮,我们也要在大沽炮台布置火炮设立防线。

大连湾以及烟台的舰队,也要转移到大沽炮台附近,毕竟时间拖延的很久了,那两处容易遭受清国地方军队的攻击。

清国的京师附近,以及没有多少军队了,留给咱们的时间不是很多,十到十五天,我们如果不能攻陷清国的京师,就该选择撤军了。”

精通殖民地战争的格兰特,可以大致的预估清国军队的战力,如今的清国军队,已经在动用百姓了,这说明清国的京师几乎就是一座空城,十天到十五天的时间,三十英里的距离,联军应该是可以轻松完成的。

但这些要有一个前提,就是解决掉八里桥这边的清军!

“火炮的转移需yào

多少时间?”

做过总督的额尔金很谨慎,既然对面是难缠的杨部堂,格兰特所说的十到十五天,就要折半计算,一个礼拜,这是额尔金的底限。

“为了方便运输,舰队留下了许多马匹和车辆,如果将骑兵的马匹也用于运输火炮。两天的时间应该差不多!”

大体的估算了一下路程。格兰特也给出了准确的答案。

“能不能快一些?能运来多少火炮?”

战争跟行政也有扯不开的关系。组织后勤对额尔金来说难度不大,他现在最需yào

的就是时间。

“如果多派遣一些士兵,或许一天半的时间也可以吧?

至于火炮,几千门都不是问题,但我认为,还是应该选择重量轻一些的火炮,各艘战舰上的小型火炮加在一起,六七百门的数量。还是能够聚齐的。”

作为一个严谨的苏格兰人,在缩短时间上格兰特的把握不大,但火炮的数量,他还是大致有数的。

“直接派骑兵回大沽转移火炮,让防守大沽炮台的士兵和海军的炮兵运送火炮,前线派遣两千伤兵回去防守大沽炮台,让大连湾与烟台的舰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大沽口,大沽口是个天然的港湾,清国是没有海军的。让大部分人到陆地布防,港口之中留下十几条战舰警戒就好!”

与格兰特一样。对于津口附近的清军,额尔金是不予理会的,现在最重yào

的就是攻陷清国的京师,与清国在局部作战,如今的额尔金信心十足,但与整个清国作战,三万五千联军,不!如今的两万八千多陆军,不是整个清国的对手。

在行动效率上,英法联军一点也不次于杨猛的新军,但在情报传输的速度上,英法联军就拍马也追不上杨猛了,新军到场开战的四天时间,一条埋在土中的电报线路也连接到了杨猛在京师的宅子之中,驻扎了新军的京师,基本就跟杨猛的后院没两样,英法联军的骑兵队伍一动,杨猛这边也接到了几乎实时的电报。

“呵呵……计长,有戏了,英法联军不动陆军,反而动骑兵,怕是回去拉火炮了,让韦驼子侦察一下,看看英法联军是不是在阵地上修建炮位,如果他们真在修建炮位,即刻统治杨福良,将咱们的风帆战舰伪装成英法联军的战舰,战舰带上活雷,找个可以随时联系的地方待命!”

捏着这份电报,杨猛的手激动的也有些发抖了,若是此事成了,别说九十艘,就是三十艘中型战舰,他做梦也会笑醒啊!

“三爷,即使俘了英法联军的战舰咱们也要有后续的!”

狂喜的三爷不多见,但徐子渭还是泼了杨猛的冷水,俘虏英法联军几十艘战舰可不是小事儿,总要给朝廷一个交代的。

“嗯!差点忘了这事儿了,这几日杨福良那边俘虏了几艘商船?”

“不多只有十六艘,而且大部分都受了伤!”

“正好!将这些商船连同战舰上的一些小船、以及对咱们没用的其他船只,全部用火炮击毁,抢船的时候,让藏军配合攻占大沽炮台,实在不成就将英法联军的船只赶紧大沽前面的拦江沙,那里是沉过船的,朝廷也没那个本事打捞战船,咱们只要交给朝廷一部分火炮就成!

或许之后这京师已经是咱们的天下了,咱们说什么是什么也可能啊!

妈的!睡了皇后就是好,等找机会再睡她几次,沾沾大清的气运!

告sù

韦驼子,他那边前期打的软一些,尽量练一练京师的勇营,后期怎么打,等着咱们的吩咐!”

英法联军的这支舰队,几乎相当于一个欧洲国家的海军,怕是荷兰西班牙那些老牌的列强,根本拿不出这样规模的舰队,一旦得了几十艘战舰,杨猛说话也就有了底气,即使打仗,这些也是根底啊!

“三爷还是要稳一稳的,大喜大悲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睡皇后这事儿能挂在嘴上吗?这也就是只有两人,若是人多了,以后这事儿难免是个污点啊!淫.人妻.女终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徐子渭虽说龌龊,但对于杨猛他还是很维护的,毕竟他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杨三爷信任有加的基础之上,作为谋士、军师,徐子渭还是看的明白这些事情的。

“呃……得yì

忘形了,让泰辰那边再运些旧式的洋枪到京师,咱们白的了五百万的私产,怎么也要表示一下的,如今德莱赛这样的装备,是不能交给八旗子弟的。

这几天我给你谋个军机章京的位子,有些事儿你要看好了,别让军机的那帮人给咱们坏了事儿!”

杨猛能快速的从狂喜之中回过神来,对徐子渭来说才是真zhèng

的好事儿,只有处变不惊才能真zhèng

的上位,三爷的岁数还是差了一些,心思不够沉稳呐!

“换个人吧!计长这边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京中的一些京官,就有影子的人,把他们顶上去,比我更合适!”

徐子渭如今还真看不上一个四品的军机章京,呆在三爷的府里,即使那宗室肃顺来了都要给他点头哈腰,到军机处装孙子,何苦呢?

“也成!军机处的事情,你要看紧了,这是京师对外联系的门户,别让彭蕴章那厮在暗地里给咱们捅刀子!”(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五章 京师拉锯战(四)

攻取一国都城的无上荣耀,掠夺一国财富的贪婪之心,同样是战争的动力,这样的动力也比所谓的大义直接的多,一天之后,八里桥前线,英法联军就陆续的架起了火炮,开始轰击韦驼子驻守的防线。

实心弹、开花弹、葡萄籽,自火炮运抵之后,就开始了倾泻,从几十门火炮到百十门火炮,从百十门火炮到几百门火炮,一夜一天的时间,马不停蹄的英法联军,在八里桥前线,布下了一个有八九百门火炮的炮阵。

夯土炮位可不是清军的专利,对于火炮的用法,英法联军的经验更多,齐射、轮射,充足的弹药,一下就把韦驼子的前线变成了血火地狱。

这样的炮火覆盖打击,即使在克里米亚战争之中也是没有的,仗着背后的几十艘战舰,源源不断的火炮弹药,依旧在不间断的运往八里桥前线,而且火炮的口径也越来越大,造成的杀伤也是一样越来越大。

即使新军和京师的民团,一个个的蜷缩在堑壕之中,半天的伤亡依旧达到了万余,虽说伤亡的大多都是京师的民团,可韦驼子的新军,也付出了两千余的伤亡。

反击的臼炮,不大的时间就遭了英法联军的回击,整个炮阵,眼睁睁的被开花弹掀翻,千余炮兵活下来的只有一半,这样的战局,这样的炮火密度,韦驼子自忖是自己直属的新军或是藏军,也是应对不来的。

跑,韦驼子不敢。民团和新军的人马也不敢。漫天都是火光。出了堑壕就是死路一天,万余伤亡的人员,至少有一半是逃兵,猛烈的高密度炮火,也简介的帮杨猛做了一次督战队,有了前车之鉴,无论是新军还是京师的民团,能做的只是乖乖的趴在堑壕之中。

好在这几天的时间。韦驼子没让新军和民团闲着,密集的壕沟,为剩余的六七万人,挡去绝大部分的实心弹和葡萄籽,只有开花弹能对堑壕里的人造成一定的杀伤,但是这样的炮火密度之下,根本没法吃饭睡觉,八里桥前线崩溃,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在炮声之中睡不着的,除了八里桥前线的新军民团之外。还有英法联军的指挥官,以及京师的官员百姓。

英法联军的阵地上也建起了瞭望塔。清国百姓和军队的坚韧,让人心惊啊!如此密度的炮火攻击,恐怕在世界战争史上也是第一次,可面对这样的攻击,清国的百姓和军队,依旧死死的守在堑壕之中,若是欧洲或是沙俄的军队,早就崩溃了。

八里桥前线表现的越是坚韧,额尔金、葛罗、格兰特三人就越发的坚定了攻陷清国帝都的决心,这样坚韧的民族一旦崛起,对欧洲世界的冲击太大,杨部堂的话自炮战开始之后,一直在额尔金与葛罗的耳边徘徊,战争开始了就不会轻易结束,面对这样一个坚韧的民族,无论英法都是付不起战争代价的。

三人不知dào

的是,若是炮火的密度低一些,或者炮火多少有些间隔,八里桥的战线早就崩溃了,是他们三人组织的不间断的炮火攻击,逼出了这些人的韧性呐!

“继xù

从战舰上调派火炮!格兰特,派一万五千人回去,除了防守所必需的,只要能运来的全部运来前线。”

清国百姓的坚韧,让额尔金害pà

了,一旦持续的战争纠缠着大英帝国,以清国的地缘位置,大英帝国在远东西亚的殖民地都要受到威胁,以后或许受到威胁的就是澳洲与加拿大了,这样的民族,必须在他崛起之前,打断她的脊梁,而这个民族的脊梁,在额尔金看来就是近在咫尺的京师!

炮击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京师东南的隆隆雷音和映透了夜空的炮火,即使不站在京师的城墙上,也能轻易的看到,自大清立朝两百年,京师,没有遭遇什么正经的战火,持续了一夜的炮声,将京师刚刚有些安稳的人心,一下就给搅乱了。

韦驼子那边的战报,自炮战开始之后就不间断的发到杨猛的手里,不用去现场看,单单通州那边声传百里的炮声,就足以证明战场的惨烈程度了,半天时间死伤万余,完全是可以接受的数字。

“三爷,韦驼子那边怎么批示?”

千炮齐鸣,死伤惨重,这就是韦驼子的战报,面对千门以上的火炮,徐子渭这个军师,也是没有任何对策的。

“好!没有溃散就好!知会韦驼子,挖坑避炮!”

身在京师的杨猛也不知dào

韦驼子的人马不溃散的原因,但不溃散对杨猛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儿,只要八里桥前线能扛得住,谋夺英法联军战舰的事情,就能顺利的进行。

“挖坑避炮?怎么个章程?”

这样命令有些太过模糊了,徐子渭也不知dào

将来怎么跟韦驼子解释这个,这样的命令他必须问明白。

“开挖工事的手段,我能教的全数教给新军了,接下来是生是死,就看他们的造化了,说不定,经此一战,咱们还能摸索出一套避炮的法子呢!

为了英法联军的军舰,即使八里桥前线全军覆没,咱们也得扛住喽!

知会韦驼子的后备队,让开主路,绝不能与英法联军打阵地战,一旦八里桥失陷,让他们尽全力袭扰英法联军,断不能让他们打到京师城下,这样的火炮数量,谁也挡不住的!

让津口附近的影子,严密监视英法联军的动向,他们移到八里桥的火炮数量,每两个时辰上报一次!

让杨福良的人马,时刻准bèi

,一旦大沽口的英法联军舰队,出了漏洞,立马准bèi

出击!”

千门火炮,可不是湘勇当初与太平军水战之时的火炮。这些火炮的射程。至少都在一里以上。大口径的舰炮,射程在五六里左右,一旦这些火炮运到了京师,十万大军也挡不住呐!

但是,杨猛可以阻拦他们进京的脚步,除非英法联军一动不动,否则,这么多的火炮动起来。就是破绽!

“也只能如此了!我这就给韦驼子传令!”

阵地要守住,那边的火炮也根本没法还击,除了三爷所说的挖坑避炮之外,还真是没有什么好法子了,这英法联军总不能端着火炮开仗吧?只要八里桥的阵地在,火炮再多,总有打完弹药的一天,英法联军后继无力,现在就是拼谁能扛得住,谁能死得起人的时候!

“嗯!告sù

韦驼子。弧形的坑道承shòu能力最大,其他的就看运气了。”

挖坑避炮。杨猛说的简单,但八里桥临近河道,挖不多深就会出水,这样的法子能不能成,杨猛也是心里没底儿啊!

“三爷,彭中堂来了,说是皇帝召见呢!”

徐子渭去了又来,这事儿还得杨猛到宫中解释啊!

“正好去消遣一下,给我几瓶云烟,走了!”

八里桥前线的事情,不能多想,也不敢多想,成就是成,不成就是不成,没什么缠绵一说,想挡住千门火炮的轰击,在杨猛看来也是没有什么希望的,数量太多了!

“部堂,八里桥前线……”

炮声自旁晚一直持续到半夜,也没有停歇的意思,朝廷是没有这么多火炮的,想到这里彭蕴章的心里也火燎一般。

“半天死伤万余,洋夷火炮千门,其威力至少可以比拟五千斤的大将军炮,甚至有的火炮自身就是万斤大炮!

所幸,前线的民团还不曾溃退!”

杨老三的话,真是能吓破人胆,千门五千斤大将军炮,京师怕是要保不住了。

“部堂,京师……”

“京师无碍!火炮笨重,打八里桥还成,一旦他要向京师移动,咱们就主动出击,他们总不能把火炮一路摆到京师吧?

这百十里的路程,一万门炮也不够!安心就是了,这玩意儿一动就是破绽!”

对于彭蕴章,杨猛是实话实说,有些事儿不能只坐在暗处的。

“皇帝那边……”

这些事儿彭蕴章还好接受,但皇帝那边就不一样了,万一把皇帝吓出个好歹,可怎么办呐?

“照实说!前线的民团,趟在血火里拱卫京师,皇帝不是三岁的小孩,有些事儿咱们不能瞒也瞒不住,这隆隆的炮声,你怎么解释?

死守京师,可不是嘴上说说的,你、我、皇帝都是要以命相搏的,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可不是虚言!

彭中堂,不必忧心,杨三说话还是有底儿的,杨老子说了要死守京师,杨老子不死这京师就是大清的!”

杨猛的话虽说提气,但依旧扫不去彭蕴章脸上的愁云惨雾,君不见京城东南角红彤彤的天际吗?还有什么能比那红彤彤的天际更有说服力?

出了杨猛的府邸,杨猛骑马、彭蕴章坐轿,在午门会合了一众大臣,夜间的养心殿又是人满为患的样子。

“杨三哥,八里桥战况如何?”

四色棍的表情虽说有些惶急,但面色尚可,自杨猛进了养心殿,他脸上的惶急,也在慢慢退去。

“英法洋夷动用战舰火炮千门,正在轰击八里桥前线,前半夜八里桥前线死伤万余,如今局面已经稳定了,只待英法联军进攻之时拼死反击了。”

杨猛把实jì

的战况说了一下,但实话没人信呐!穆荫等杨猛说完之后,直接就发出了质问。

“杨部堂,英法联军如此犀利,朝廷为何不能求和呢?”

“求和?穆荫,人家带着几万人马,几十条战舰登陆津口,目标直指京师,这几天的争斗,满朝的臣工即使不知详情,也有所耳闻,他们这是要求和的样子吗?

即使求和?大清全境通商、各国公使驻京、即便是割地咱们也能承shòu,但赔款呢?钱从何处来?

在广州之时,英法洋夷要求的赔款是五千万,虎门杨老子打死了两千洋夷,一条尸一万两银子的赔款,这仗打到现在你去求和?

英法洋夷死了一万多人,一条尸一万两那就是一万万,加上前期的赔款五千万,就是一万万五千万,打仗的军费呢?咱们签城下之盟,英法洋夷肯定狮子大开口,就以五千万计,两万万两银子,大清拿的出来?

即使拿的出来,这大清国还怎么为继?

杨老子说了要死守京师,杨老子不死,京师不失,若要求和,等杨老子死了再说!

八里桥的战事虽然惨烈,但民团的百姓,依旧在趟着血火迎战,你穆荫说求和就求和啊?失了民心,你穆荫能拢的回来?

求和也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十天半月也出不了结果,即使求和,英法洋夷打到京师,与现在求和也没差别的。

陛下,再给臣半个月的时间,管保把英法洋夷挡在京师之外,别处杨猛不敢说,但保陛下无碍,杨猛敢夸这个海口!”

两万万银两的数字,吓住了大多数人,杨猛硬锵锵的一番话,也算是提气,半个月的时间确实不多,养心殿里的大臣,大多也找不出理由辩驳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六章 京师拉锯战(五)

“杨部堂,若是保不住京师,怎么办?”

穆荫这个时候,也不会服软,既然对上了谁也不会怕谁,硬来就是了。

“杨老子说保得住就保得住!京师尚有六万民团,算上八里桥的民团共有十三四万,杨老子进京是带着家口的,老子的老婆孩子也在京师,丢了京师老子就绝后了,这样的傻事儿,杨老子也不愿做!”

大义凛然的场面话,在场的哪个都能说上几句,杨猛说的这些还不够感人,也不够有气概,虽说很有说服力,但养心殿里的众臣,都把眼光聚集在咸丰帝身上,其实说千道万真zhèng

说话好使的还是皇帝。

皇帝说干,干得赢要干,干不赢也要干!皇帝摇摇头,说的天花乱坠屁用没有!

抉择的权力到了四色棍的手里,四色棍也很害pà

,隆隆的炮声近在咫尺,映红的天际,不要说在皇城之中,就是透过东暖阁的玻璃窗,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但四色棍的抉择并不是依着害pà

与否,依着能不能战、能不能胜,而是依着皇位的归属来决断的。

杨三哥是他这个皇帝的依仗,养心殿之中,坚决求战的杨三哥代表一派,而想要求和的穆荫代表一派,求战的杨三哥一派,无疑是支持他这个皇帝的,而求和的就难说了,很可能他们就是要行废立的那一派。

若是求和,两万万两银子许了出去,罪责就是他这个皇帝的,那行废立就有了藉口。顺民心应人意呐!六弟奕訢、僧格林沁、穆荫那是一个被窝里的奸人。若是被他们抓住了把柄。自己这个皇帝最好的结果就是被圈禁。

行废立,想什么好事儿呢?即使败了大清朝,四色棍也不会同意被废的,抉择其实早在杨三哥进京的时候就有了,那就是无论杨三哥说什么做什么,他这个皇帝都要死力的支持。

支持杨三哥就是巩固皇位、皇权,支持求和的那些人,就是提前给自己修陵。抉择的理由,到了四色棍这里也简单的很,皇位而已!

“朕之前说过的!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死守京师一事,不容辩驳!

求和?朕如何面对大清的亿兆生民?莫说是有兵有将,就是无兵无将,朕也要死守京师!”

涉及到了兴替废立,四色棍也是一脸的正色,他这番话,可比杨猛说的有气概多了。

“陛下圣明!陛下英明神武!死守京师!死战不和!”

彭蕴章这一嗓子算是给今天的事情定局了。养心殿里除了杨猛和几个王爷,一众臣子都跪了下去。照着彭蕴章的话喊了一遍之后,就是山呼万岁了。

“彭师傅,军机的事情你多担待,诸位爱卿,拱卫京师如今就是头等大事,莫要违了民心民意啊!

其他人散了,杨三哥留下!”

皇帝的强硬,也让有些人看到了希望,至于其他心里有想法的,对抗皇帝,他们还没这个能力,实权皇帝可不是谁都能指摘的。

“三哥,八里桥那边……”

要说心里不紧张不害pà

,那是假的,面对映红了夜空的炮火,耳边隆隆的炮声,杨猛都是二心不定的,就别说四色棍了。

“老四,还是那句话,三哥能打,只要三哥不死,保你无恙,这时节咱们俩应该一起玩玩女人的!”

在安德海诧异的神色之中,杨猛拍了拍皇帝的肩膀,这在安德海的眼里是大不敬,但在四色棍的心里,再也没有比这个再能让他安心的了。

“三哥说的不错,宫里女人有的是,咱们……”

害pà

、紧张、惶恐,最好的治疗法子就是放纵一下,说这话,杨猛有试探四色棍的意思,也有警告安德海的意味。

“现在您是皇帝了,臣的话权当戏言!”

瞅了一眼安德海,四色棍也同样回头看了一眼安德海,这位皇帝和懿妃身边的红人,脊梁一下就被冷汗湿透了。

“哼!听见就当没听见,看见就当没看见,你出去吧!散了外面的宫女太监!朕要与杨三哥议事。”

对于身边的太监,四色棍有十足的信心慑服,警告了安德海一声,四色棍拉着杨猛就进了东暖阁。

“三哥,你之前教的那些都玩腻了,可有什么好的玩法儿?”

杨猛刚刚的话,一下就让四色棍的心里安稳了,一起玩女人的话,在四色棍的心里有莫大的吸引力,与这个相比,外面映红的天际与隆隆的炮声,都不算什么了,这也算是一种自我麻醉的手段吧?

“最好玩的,莫过于贞洁烈妇婉转承欢了,现在玩的是人心!”

杨猛也不避讳,与四色棍一起坐在了御塌之上,开口就将目标对准了皇后,她的活计最是生疏,只怕四色棍平时也不怎么好蹂躏她,至于懿妃活计太过娴熟了,没意思。

“不错!朕也是这么想的。”

“陛下的后妃之中,可有欲拒还迎的?”

“那就非皇后莫属了!”

“一起玩玩?”

“嗯……”

“那算了!”

“成啊!我让安德海去办!”

见四色棍沉吟,杨猛也在仔细的看着他的面色,并无反感,那这事儿就差不多成了,时间问题而已。

四色棍沉吟了一下,吸了一撮云烟之后,根本没怎么犹豫,直接就应了下来,看来自己的话,对四色棍来说吸引力更大,而且从这一点上,杨猛也能看出这四色棍是个薄情寡义的主儿。

心惊肉跳的安德海,夹着湿淋淋的裤裆,将皇后钮钴禄氏带到了东暖阁,这事儿大发了,一个字也不敢说出去啊!将皇后带到了皇帝身边。安德海也一个劲儿的给杨猛打求饶的眼色。如今能救他的只有这位无法无天的杨部堂了。

杨猛对着安德海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安德海知机的退了下去,杨猛之后就从怀里拿出了秘药,他与四色棍一人一颗,剩下的就是当着四色棍的面蹂躏他的皇后了。

看戏也是一种享shòu

,看着端庄温婉的皇后,被杨三哥肆意的摆弄,四色棍的心里也是热血沸腾。在杨猛的指点之下加入战团之后,天际的火光、隆隆的炮声好像也不存zài

了。

“太爽了,三哥以后咱们常玩?”

做完了该做的营生,四色棍毫不理会被,像破抹布一般被杨猛丢在地上的皇后,而是想着以后怎么快活呢!

“一两次就好,毕竟咱们君臣有别的,让外人知dào

了不好!”

“这有什么?这大清的天下朕说了算,就这么定了,以后三哥看旨意吧!”

事情没有不可能的。只要有了兴趣,有了相应的权力。什么事儿做不得呢?与四色棍有了这样的秘密,之后的一两个月,杨猛的权柄应该是安稳的,玩女人,没有目的杨猛也不会随意的上手。

“成吧?这几天我再弄几个合适的!”

这事儿对杨猛来说也不难,如今肃顺正在京师得罪人呢!京师别的东西不多,官员贵妇有的是,找几个合适的目标,对肃顺和杨猛来说轻而易举。

八里桥的韦驼子,正趟在泥水里挖坑避炮、抵御英法联军,而杨猛和四色棍这两个做主的,却在东暖阁之中商量着怎么玩女人,恐怕不到乱世、末世这样的场面也不多吧?

持续的炮火,就意味着持续的伤亡,大半夜的功夫,韦驼子八里桥阵地,也基本被炮火犁了一遍,入冬未深,地皮虽说没有封冻,但堑壕里挖出来的水依旧冰冷刺骨。

挖坑避炮,若是在西北很容易,但在八里桥这地界,就意味着遭罪,最多挖六尺,地下就会渗水,深挖堑壕开洞避炮,说的简单,可六尺厚的土层去了躲人的地方还剩多厚呢?

挖菜窖的法子、挖矿道的法子、修炮台的法子、盖房子的法子,韦驼子带着新军和京师民团,在炮火最密集的地方试了再试,别说还真被他们试出了一些能用的法子。

最安稳的法子,不过是在五六尺深的地方,掏一个弧形的小洞,人缩进去之后,只要不是开花弹在洞口爆zhà

,基本就能活命。

大一点的防炮工事,也在生与死的威胁下,被韦驼子等人研究了出来,用三层原木中间覆上半尺厚的土层,也能有效的避炮,但这样的工事消耗的物料却不少,临时使用,还是小洞最好。

挖掘工具的数量不够,八里桥的众人也有办法,用手、用刀、用木板,杨猛给新军装备的大刀片无疑是个多用途的工具,用这东西挖坑,也是能勉强凑活的。

“三爷,避炮之法可行!”

黎明时分杨猛悠哉哉的骑着马回了自己的宅子,徐子渭满脸喜气说了这个好消息,挖坑避炮大道至简呐!

“前面怕是缺少挖洞挖坑的工具吧?知会肃顺,让他收拢京师以及京郊附近可以用于挖坑的工具,给工部写个条子,让他们改成短柄的,尺余长就好!

另外,让工部、户部,准bèi

一些方便食用的军粮,油布、棉被、柴火、木料、以及生烟的东西,都要准bèi

一批,送到八里桥前线。

葱姜蒜盐巴酒醋生石灰、以及治疗寒热之症、清热解毒、消瘟除疫的即食药草,也让医学馆和太医院准bèi

一批,有多少解送多少,有病没病前线的人都要吃一些的,告sù

韦驼子,一旦前线出了患病之人,一律赶走,让医学馆的人在八里桥后面建临时医馆,收容病人伤员,病死的一律焚烧、掩埋。

这事儿做完了,让肃顺来见我!”

不用徐子渭说明,杨猛也知dào

韦驼子的前线缺什么,挖坑需yào

工具,持续的炮击很难生火做饭,临近河道的堑壕里恐怕也是泥泞不堪的,睡在潮湿、泥泞、寒冷的泥坑里,除了御寒就是防病,战争发生在冬季,对杨猛和新军、民团来说也是幸事,在一定程度上寒冷阻挡了疫病和感染,许多伤员或许就会因为这冬日的寒气获得活命的机会。

“三爷思虑周详!”

听了这些徐子渭也不得不佩服三爷了,走一步想百步,这些他是没有想到的。

“战争,可不是拼刀枪的,战争拼的是财力与后勤补给,这些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减少伤亡的人数。

克里米亚战争之中,法兰西死了二十万人,多半都是病饿而死,前车之鉴啊!”

这时代,许多国家的粮食都是捉襟见肘的,医疗水平更是不堪,战场是人员聚集、死尸遍地的所在,与枪炮相比,饥饿与疾病,杀的人更多!

“计长受教了,我这就下去安排!”

许多事情,就摆在你眼前,但大多时候,是看不见的,徐子渭现在就是这样,克里米亚战争的总结报gào

,就放在他的案头,可这些事儿他也疏忽了,有些时候小事儿多了就是大灾。(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七章 京师拉锯战(六)

京郊八里桥的敌人什么样儿,肃顺是京师最清楚的,英法联军不仅火器犀利,而且枪法极准,自昨个儿傍晚开始的炮击,也把肃顺吓得不轻,千门火炮持续了一夜啊!

肃顺也算是经lì

过战火的,但这样的大战,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了,他守八里桥的时候,英法联军有多少火炮,如今有多少火炮?想必那八里桥前线,已经是地狱一般了!

想到这里,他对杨猛的敬畏也多了许多,八旗新营?怕是在杨老三眼里屁都不算吧?他的民团太厉害了。

“三哥,您唤我来有什么吩咐?”

收拾了一下心情,肃顺心里也有了打算,如今他那两个王爷哥哥是靠不住的,如今的京师,能让他肃顺依靠的,除了皇帝,就是面前这位了。

“在老子面前少玩这些油滑的东西,你的京营兵,这段时间除了维护京师的治安、估税之外,也要担起运送物资的差事儿。

京师外面不是有难民吗?干活给钱粮,你的京营要做的就是保护好物资,拱卫京师是要务,切不可出差错,如今不止是你,老子也被京师的王公大臣们仇视呢!

一旦京师出了问题,咱们俩都活不了!”

肃顺的诉求,杨猛很清楚,一是权力二是活命,现在两人的目的基本是一致的,那就是不能让京师的王公大臣们抬头。

“知dào

了,那些不服的。这些日子我在加加紧,弄死他们算完,无非是些浪费钱粮的物件。不若让他们舍了家资性命拱卫京师!”

大权在握的肃顺,虽说在杨猛的面前恭顺,但面对京师的那些王公大臣,肃顺也是嚣张跋扈的王八蛋!

“嗯!就是这话儿!抄家的时候,有些面容姣好的贵妇贵女,你留意一下,这是京师的一处宅子。把她们安置到那里,告sù

她们听话可以救家人的性命,她们的家人。也不要直接杀了,下狱就好!”

这样肮脏的差事儿,肃顺这些天做的多了,为皇帝敛财也是为他肃顺自己敛财。五百万两的估税。肃顺那边也截留了几十万,相比与其他官员,肃顺的做法已经算是清廉了。

“哎呀……早知dào

三哥有这个嗜好,肃顺早就这么做了,这事儿是肃顺糊涂了!”

一听这个,肃顺也是忙不迭的请罪,这事儿疏忽了。

“哼!你当老子跟你一样龌龊啊!那边的那位!”

这事儿是断然不能在肃顺面前承认的,一旦认了再被肃顺传出去。这事儿就难办了,杨猛指了指皇城的方向。肃顺的脸色一下也精彩了起来。

“那位?”

“好玩不过良家女,你以为呢?老子要日夜忧心八里桥的战事,来京师这几天,没有一天睡过囫囵觉,昨夜又被皇帝叫去值夜了,我这脑子都混了,下面也是跟辫子差不多,看着唬人一摸软趴趴啊!”

“三哥辛苦了,这是要良家妇还是良家女啊?”

“都要!无非是罪臣的家属,给她们个念想,她们就会乖乖的听话,与其做官妓不如伺候里面那位,知会你的人,千万别上手,找些宫里的老妈子检查一下,别弄进去有病的,这些人说不得就能一步登天呢!”

“知dào

了!要多少?”

“在精在美不在多!这是暗办万不能漏了马脚,不然咱们俩都要跟着倒霉。”

“知dào

了!知dào

了!就打着我的名义办,无非我的名声早就臭大街了。”

“最好不过了!”

许多肮脏的勾当,都在杨猛的安排之下,在京师进行,与肃顺不同,影子、暗影威胁的都是有实权的官员,进京六七天的时间,杨猛的麾下已经聚拢了不少官员了,只是这些官员,也不知dào

影子背后的人就是杨猛罢了。

如今对杨猛来说,八里桥也成了重中之重,八里桥究竟能吸引多少火力,也决定着杨福良那边的成败,只要八里桥能拖延个三五天,那英法联军聚集的火炮数量就是令人战栗的。

英法联军接连不断往八里桥附近运送重炮,杨猛也大概摸清了他们的脉络,这是要抓紧时间下京师啊!一旦攻陷京师,这大清就完了,英法联军高层的决策无疑是极为正确的。

八里桥不溃败的原因,杨猛也找到了,那就是炮火的密度,高密度的炮火,让人心惊胆战不假,但跑不掉、走不了的新军和民团,也在快速的适应这样的战局,据韦驼子的汇报,堑壕之中的人马已经可以在炮火之中,学习使用枪械了。

八里桥前线只要不溃散,那杨猛的谋划也就成了大半,现在杨猛需yào

的是等待,八里桥那边需yào

的是忍耐。

可忍耐二字,在八里桥却是用命来写的,英法联军大口径的重炮越来越多,这些重炮倾泻的葡萄籽铺天盖地,随着持续不断的炮火,英法联军的弹药数量也在急速的下降,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也开始出现在了韦驼子的阵地上。

“娘的!这刀叉也能做炮子,这些王八蛋真是丧心病狂呐!”

韦驼子的脸上满是油灰,一身战袍也沾满了泥浆,随手在堑壕里捡起了几件变形的刀叉,韦驼子的脸上没有狰狞只有笑意,这说明英法联军的弹药不足了。

挖坑避炮,还真不是人干的伙计,大冬天的趟在泥水里,腿脚都没有知觉了,一双新马靴,两三个时辰,就被泥水浸透了,若不是三爷那边派了许多的葱姜蒜和白酒,许多人怕是连路都走不了的。

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呆在冰冷彻骨的泥水里,这逃兵的数量也不少。是不是就有人爬出堑壕吃炮子,至于从堑壕里走出去,他韦驼子都出不去。就别说手底下的人马了,堑壕是通着后方的,但后方有三千藏军把守,韦驼子亲自下的命令,只许进不许出,只要往外走的,不管是谁藏军见了就会开枪。这也是韦驼子保证自己阵线不溃散的唯一手段了。

一天一夜的不间断炮击之后,英法联军才停下了炮火,近千门小炮。五百门重炮的轰击,在格兰特看来,已经足够了,连夜占领清军的八里桥阵地。明日攻击清国京师。就是格兰特的作战计划。

可夜战进展的却极不顺利,就在数千联军即将登上清军阵地的时候,密集的枪声让联军迅速的溃退了,在炮火之中,坚持了一天一夜,仍有战斗力的清军,对联军的士兵来说太过恐怖,丢了了几百条尸体。英法联军的士兵,也乖乖的蜷缩到了自己的阵地。

炮火推进的办法。就这么被想了出来,将火炮的射程与射界调整好之后,联军士兵又一次向炮火覆盖之中的八里桥阵地发起了突袭。

但如今的火炮,并不是十分的准确,为了不伤及友军,英法联军的炮兵,将炮击的位置,向前推进了一下,炮击位置的推进,也就给八里桥前线,留下了一片没有炮火的净土,而这片净土的堑壕之中,蹲着满满当当的京师民团。

杀一个洋鬼子一壶白酒俩煮鸡蛋,对堑壕里的民团来说,比百两黄金都稀罕,韦驼子的奖赏虽说苛刻了一些,但京师民团的回应就是:玩命干!

持续的炮击不间断的进攻,持续了一夜,天亮时分,站在瞭望塔上的额尔金、葛罗、格兰特也不敢相信他们看到的场景。

桥面上,河道里满满的一层全是联军的尸体,枯水期的通惠河,已经变成了血河,对面的清军阵地,也垒起了厚厚的尸墙,汩汩的血流沿着清军的这地、八里桥的桥面,不断的滴落到河水之中,晨雾、水雾、硝烟之中,鬼魂一般的伤兵在战场上游荡,这八里桥被双方变成了真zhèng

的地狱。

迎着阳光的清军阵地,在晨雾之中散发着妖异的光彩,久经战阵的格兰特知dào

,那是血液凝结之后的反光,这样的战场已经不适合战斗了,即使是老兵在这样的战场呆的时间过长,也会精神失常的。

“战争无法再继xù

了,这样的战争已经超出了大部分士兵的承shòu能力,继xù

下去,联军会崩溃的!”

额尔金和葛罗关心的是清国的京师,而格兰特更为关注的却是联军士兵,如果不是联军的构成混杂,在指挥过程之中,格兰特不断的派遣不同的战团,这样的伤亡数量,足以让一支军队崩溃了。

前几天的伤亡,几乎都在清军的阵地,不知dào

伤亡数字的各个兵团,还能持续的战斗,这次如此之多的联军尸体出现在两军阵地之间,对联军士气的影响是致命的。

而且,格兰特也发xiàn

了一个令人发指的事情,那就是清军的阵地之中,不时的响起冷枪的声音,每一次枪声响起,就意味着一个在战场挣扎求存的联军士兵丧命,这样一支冷酷无情的军队,这样一支以战友的尸体堆成防御工事的军队,这样一支毫无同情与怜悯的军队,绝对是令人发指、令人厌恶、令人痛恨、令人恐惧的存zài



国际公理在这支军队的身上没有任何的限制,即使在克里米亚战争之中,即使是在印度的战争之中,都没有射杀伤兵的事例,额尔金带领着帝国,触怒了一头来自地狱的魔兽,打这样的战争,格兰特没有任何胜算可言。

“格兰特,你可以估计一下清军的伤亡数字吗?”

额尔金望着的不是凄惨的战场,而是前方不远处闪耀着宝光的清国京师,琉璃瓦反射的光辉,在晨雾之中格外的醒目,起初望着战场的时候,额尔金也有撤tuì

的想法,但看着了无生气的清军阵地,已经清国京师的阵阵宝光,他也在不断坚定着自己的信念!

“联军的三到四倍!”

厚厚的尸墙,每一米都是几十条尸体堆起来的,绵延整个战场的尸墙,起码由一两万尸体组成,地狱也不过如此吧?

“如果我们从两翼进攻呢?”

“前段时间就试过了,没有任何可能,其他地段对联军更为不利,清军摆出的阵地,是利于联军进攻的,恐怕他们在这里构筑阵地的目的就是为了消耗联军的兵力。

额尔金伯爵,清国用的都是百姓,打堑壕战,只要可以开枪就能参战,虽然我们还有一万多联军,但清军的人数更多!

即使咱们能顺利的攻占八里桥,付出的损失也是不可承shòu的,攻打清国的京师,五六千人恐怕不够吧?”

格兰特对于赢得八里桥战役虽说没有信心,但就联军与清军的兵力来看,联军还是有成功希望的,五六千人,就是格兰特预估的存活人数。(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八章 京师拉锯战(七)

“格兰特!撤兵,就意味着这场战争的失败,对我们以及我们的大英帝国来说就意味着耻辱,这一战败了,影响的不止是帝国在远东的利益,而且会影响帝国在印度的利益。

印度突然出现数量庞大的褐贝丝,你不觉得奇怪吗?清国的杨部堂说过,一旦咱们战败,清国就会涉足印度的战争。

现在看来,清国早就涉足印度的战争了,二十年前的一战,帝国逼迫着清国签署了江宁条约,二十年后,清国利用印度的局势将帝国拖进了战争的泥潭。

数量庞大的褐贝丝,是帝国用来与清国交yì

云烟的,清国的军队为什么没有大批的装备褐贝丝?恐怕,他们早就卖给印度了!

清国的皇帝,在枪械的装备上很谨慎,将交yì

来的枪械转卖给印度也符合清国皇帝的一贯方针,这场战争决定的不仅是清国的归属,还有印度的归属,格兰特,你认为咱们还有撤tuì

的可能吗?”

额尔金的这番话,结合了很多东西,这些东西都是高参团研究过的,现在看来,那位杨部堂所说的并不全是谎言,清国的京师近在咫尺,联军的损失超过一半,这样的局势对额尔金来说是退无可退的。

“额尔金伯爵,咱们的兵力……”

格兰特对额尔金的称呼也变得公式化了,这是他表达不满的方式,这样的战争,以联军目前残余的兵力来说,基本没有继xù

进行的必要了。再战下去。联军会崩溃的。

“战舰上的海军。咱们的陆军数量是三万五千人,并没有算上海军和军舰上的水手,这批人聚集起来,应该差不多两万人的,格兰特为了帝国,殊死一搏时候到了!”

额尔金的想法无疑是疯狂的,作为联军司令的格兰特,也知dào

这批人的存zài

。但战舰上的水手与海军,只应该负责战舰的,不到万不得已,这批人是不能下船的。

但额尔金的想法,也是合情合理的,战败的耻辱不仅额尔金无法接受,格兰特这边也是一样的。

“白天继xù

炮击,将建制被打残的联军士兵派到大沽炮台防守,将舰队的海军与水手组织起来,今夜对清军阵地发起总攻!”

因为清军的冷枪。联军无法收尸,白天进攻对联军是不利的。而且船上的海军与水手,并不适应陆战,夜战对于这些人来说无疑是个消除对战争畏惧的办法,作为一个老将,格兰特的应对极为合理。

“嗯!让司令部的人带着伤兵回去,告sù

海军和水手们,只要攻陷了清国的京师,抢掠到的任何东西,都归他们所有!”

联军打到现在已经接近崩溃了,额尔金认为清国的军队,也应该崩溃了,他们能坚守在阵地,或许是因为命令吧?

孤注一掷的时候,就要自己说服自己,自己催眠自己,不然患得患失的人,是无法孤注一掷的。

持续一夜的战事知州,韦驼子这边也是欲哭无泪的,一夜伤亡近两万,一万五是京师的民团,五千是江南的新军,现在他的手里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千新军了,练兵,就没有这么练得!

最前面的壕沟里,已经被踩成烂泥沟,没过脚踝的褐色烂泥可不是底下渗的水和成的,那些烂泥完完全全是血水和成的!

巡视着堑壕,只剩四万多的京师民团,大多数人都跟木偶差不多,有人喊才有动作,呆滞的表情,青黄的脸色,血红的双眼,这些已经不算是人了,这仗打的太惨!

不等韦驼子走完一趟,铺天盖地的炮弹又来了,找了一个小洞钻进去,躺在冰冷的烂泥里,不大的时间韦驼子就睡着了,这样的仗就得这么对待,醒着太熬人,不如睡醒了直接杀人。

京师这边,杨猛根本不看韦驼子喊苦喊累的战报,他只是不断的给八里桥前线派送物资,吩咐医学馆的人收治伤员,至于八里桥打的惨不惨、累不累,杨猛管不了也不能去管!

“三爷,好消息,英法联军的人下船了!”

“嗯!让杨福良动身,影子那边继xù

监视,两刻钟汇报一次!”

听了徐子渭的报gào

,杨猛的眼睛亮了起来,自进京这些天来,他确实没怎么睡好,不是玩四色棍的女人就是守夜要不就是朝会,他的脑子里也是一片混沌的,好多时候,他都想从怀里弄点云烟吸一吸,但这个只能是想法而已,浓茶、参汤和雪茄,就是他提神的东西。

“咳咳……三爷,英法联军战舰以及商船上的人全部动了起来,看来是要支援八里桥前线呐!”

两刻钟的时间转瞬即逝,不大的小屋里却满是浓烟了。

“好!太好了!知会藏军准bèi

动身,一旦这支援军到了八里桥,就对大沽炮台发起进攻!

杨福良那边的人手够吗?大沽的拦江沙里,有多少英法联军的舰船?”

天赐良机,额尔金怕是被逼疯了,这样的命令也是有些瞧不起人了,在敌方的国土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杨猛只能给额尔金一个很有魄力的评价了。

“杨福良那边有三十几艘小型海船,如今都停在海河的港汊之中,人数上万,应该是足够了。

拦江沙里的舰船有些多,战舰至少八十艘,商船五十余艘,几乎就挤满了拦江沙。”

说这些的时候,徐子渭也有些兴奋,这么大的收获,由不得人不兴奋啊!

“嗯!让杨福良的人马先动手,藏军配合,千万不能让剩余的英法联军在拦江沙里放火,得了战船之后,福良那边的人手不一定足够,让攻打大沽炮台的藏军上船,渤海湾有足够停泊这些舰船的港口吗?”

一百三十余艘舰船。这样的收获绝对是恐怖的。八十艘战舰到手。拱卫渤海湾应该是足够了。

“烟威一带倒是有这样的地界,只是……三爷,咱们不是还要等着英法的援军吗?”

即将到来的收获太大了,三爷顾此失彼,也在情理之中,这时候就是徐子渭起作用的时候了,提醒、警醒杨猛就是他的任务。

“对!把这事儿给忘了,广州那边。将这些舰船停在广州,收拾出一条支流,专门停靠这些船只,在两岸布置炮台。

商船,直接送到广州船厂和大湾船厂,改建铁甲舰,战船,先留一留!

让杨福良在大沽拦江沙随意放一把火就好,舰船对咱们的用处太大,后续的事情。我来处理!”

朝令夕改没什么好处,但就英法联军的舰船来说。每一艘都是需yào

几年时间来建造的,就这么烧了太过浪费,这些可都是千吨以上排水量的大海船呐!

建造这样的风帆海船,杨猛的广州船厂和大湾船厂,也要以年为单位来建造的!商船这东西,只要覆上铁甲,增加一些水密舱,就能改造成简易的铁甲舰,应对英吉利这个世界海军第一强国,战舰的质量和数量都是不可或缺的。

新造与改造,所用的时间,差的太多,改造一艘铁甲舰,改造那边半年的时间应该是足够的,新造恐怕就要一年以上了。

“三爷,韦驼子那边也该让他死守的,据韦驼子所报八里桥的人基本都废了,一旦撤下来,根本难以成军,不如让他们钉在八里桥,挡住英法联军的攻势,这样也有利于咱们之后的谋划。

让英法联军突pò

八里桥,对咱们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韦驼子手里的民团,如果钉在八里桥,那就是战力,撤下来就是一群废人,残酷的战争,足以在短时间内让人崩溃,那些人虽然熟悉了八里桥残酷的战场,但走下来,没有长时间的恢复,怕是啥事儿也做不了的。

“嗯!也只能如此了,让韦驼子收拾一批英法联军的衣物、旗帜,将来可能有些用处。”

“这事儿韦驼子已经做了!”

“嗯!待大沽口的事情完了,老子也要好好的睡一觉,迷糊了!”

疲惫、紧张、兴奋,结合在一起也是极为折磨人的,大口大口的吸着手里的雪茄,本该细细品味的东西,却变成了杨猛提神减压的工具。

“三爷,早些歇息一下也好,夫人和孩子们,也被通州的炮声吓着了,您该去瞧瞧的。”

徐子渭这些天比杨猛多睡了几次,但一次只睡一个时辰左右,昼夜全都颠倒了,他的脑子里也是乱糟糟的一片,见杨猛说话行事有些颠三倒四,他觉得三爷该睡一觉了,不然耽误大事儿!

“太紧张、太兴奋,睡不着呐!至于她们,总要熟悉一下的,以后这样的场面更多,说不定那些孩子,将来也得上战场打生打死呐!

弄个澡堂吧!这些天做了太多的肮脏事儿,我总闻着身上有股尸臭味,洗一洗再见她们吧……”

一百多艘战舰、海船,这比上亿的银子都令人兴奋,不到手杨猛是睡不着的。至于战争这才刚刚开了个头,自己不能上战场,以后只能让那些小辈上战场了,这样的战争会持续几年,谁能说得准呢?

八里桥死的人可以堆山了,京师这两天也没少死人,更别提杨猛和肃顺谋划的那些脏事儿,以及他自己在皇宫里做的脏事儿了,浑浑噩噩的杨猛,自己都有些厌恶自己,但再给他一次机会,做这些事儿的时候他还是一样不会犹豫的。

避炮、睡觉、收尸,韦驼子已经熟悉了这些东西,这哪是期待之中的战争啊?三爷那边来了消息,怕是今夜英法联军就会发起总攻,人数在三万四五千左右,在泥泞之中翻了个身,韦驼子也开始下令准bèi

决战了。

“将阵地上所有闲置的火器送到后面,一人十发子弹剩余的弹药也送回去,刺刀、短刀、大刀片、挖坑的农具逐个分派下去,人手一把是最低要求,多准bèi

些柴火木料,今夜死战!

让老子选出来那四千多人,老老实实的呆在大军身后,不到最后一刻不准出手!”

经lì

过很多战争的韦驼子,很快就熟悉了八里桥的残酷,而且还能安之若素,死人,他见得太多了,吃饱喝足睡饱了,杀起人来才有劲儿,这样的人手才是真zhèng

的兵,韦驼子在八里桥前线的近十万人里,挑出了四千多人,这些都是能枕着死人睡觉的狠角儿,后备队就是他们了。

看着一队队从大沽口赶来的海军和水手,额尔金的脸上也是一片狰狞,这次不焚毁清国的帝都,他决不罢休!

不看战场,只看联军的营地还是能鼓舞士气的,这些人都被格兰特限制在阵地的后方休整,只要到了夜里,看不到双方阵地之间的联军尸体,就是他们发起总攻的时候,明天一早在清国的京师休整,是额尔金、葛罗、格兰特商量好了的,他们要让清国知dào

,与欧洲强国对抗的下场!(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九章 京师拉锯战(八)

“天色不错,是个杀人夜,准bèi

好了锣鼓,等洋鬼子扑进来的时候,敲起来打起来,告sù

手下的弟兄们,打完了仗一人五十两银子,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隆隆的炮声之中,看了看慢慢变黑夜色,喝了几口烈酒,韦驼子平平常常的发出了决战的命令,八里桥这些人,死了总比活着好,死了怎么还有二百两银子的安家费,杨家做事不打诳语,活着就要带着五十两银子和恐惧,回家遭罪了!

京师民团,半数百姓、半数八旗子弟,对于这些人,韦驼子心里也怜悯,但仗是必须要打的,人也是必须要死的,三爷有话,既然要死人死谁不是死呢?

死京师民团,总好过死他韦驼子直属的新军和他一手训liàn

出来的藏军,相比于京师的民团,这些人对三爷更为忠诚,他们活着就是杨家的人马不是?

“发布全军进攻的命令,炮火持续半个小时!”

夜色降临,格兰特那边也跟韦驼子一样,准bèi

决战了,但愿能快一些离开这个血肉屠场吧!

半个小时的炮击过后,三万多英法联军,几乎全部压倒了八里桥阵地的前沿,决胜之战,除了近战肉搏之外,还有更为快速有效的吗?

用血肉之躯,挡住了清军的第一轮射击,英法联军的士兵们、船上的水手们,嚎叫着冲向了八里桥阵地。

“点火!敲锣!打鼓!玩命干!”

站在高处的一个半身战壕里,韦驼子也发出了决战的命令,比英法联军更为凄厉的嚎叫。完全不似人声的嚎叫。也在八里桥阵地想起。一个个身上滴落着泥浆的清国战士,在夜色和火光之中,显得极为恐怖。

近战接手之后,开枪的机会不多,汹汹而上的京师民团和江南新军,给了第一波冲锋的英法联军致命的打击,第一波的几千人,很快就被汹汹的人流湮没了。

可这样的冲锋对格兰特这个老将来说。简直就是送死,第一波联军的身后,是排成了战阵的联军士兵,三段击、五段击、甚至十段击的战阵,对清军的杀伤是快速而有效的,虽说所处的位置不利,但汹汹而来的清军,根本不知dào

躲避,只是一个劲的冲锋。

“败了!吹号角撤军吧!”

英法联军这样的战术,韦驼子想得到。可惜京师民团和那些扑上去的江南新军,早已崩溃了。根本结不成战阵,除了第一波冲锋的英法联军,韦驼子也没有想取得更大的战果。

“将军,下不来了!”

撤tuì

的号角,对于冲锋的人们,根本没有作用,他们或许根本就听不到吧!

“果然是这样啊!让藏军夹击英法联军的两翼,破坏他们的枪阵,即使是死,老子也得给自己的手下安排个合适的死法!

给三爷去电报吧!一两个时辰之内,英法联军没有撤tuì

的可能了!”

这些都在韦驼子的考lǜ

之中,八里桥的这几万人,撤下去就是废物,用于决战,除了第一波的攻势之外,他们基本就是被屠杀的命,为了给他们一个差不多的死法,为了让他们能与英法联军肉搏,韦驼子准bèi

搭上一万藏军。

这一万藏军,有可能全身而退,也有可能全军覆没,但这个决定是三爷同意的,都是在一个战壕里搏命的生死兄弟,即使是死也得让他们死的体面一些啊!

“将军,藏军冲乱了英法联军的枪阵,民团已经与洋鬼子接上手了,藏军统领差人来问要不要继xù

接战!”

战场的形势瞬息万变,埋伏的一万藏军是联军司令格兰特没有想到的,两翼根本没有护持的,一场混乱就毁了格兰特的整个布局,战争真zhèng

的打成近战肉搏了。

“让他们退下来吧!准bèi

包围英法联军!”

八里桥的民团必败,这是肯定的,指望着一群神志不清的人,战胜几乎同样数量的英法联军,这样的好事儿韦驼子倒是想呐!可惜,没有!

血腥的肉搏战,持续了整整一夜,疯狂冲锋的京师民团,搅乱了英法联军的整个战争,到处都是敌人,敌人到处都是,夜战之中很难分清敌我的,混乱的杀戮,就这么持续了一夜。

“三爷,成了!大沽口易手,拦江沙里的舰船易手,咱们只损失了七百余人,全歼守卫大沽炮台和军舰的两千余英法联军!”

残兵败将守卫的大沽炮台,根本没有什么战力,他们已经在八里桥被打废了,藏军接了杨福良的命令之后,轻松的偷袭得手,先是大沽炮台易手,后是英法联军的整个舰队。

一百三十多艘战舰,守护战舰的只有三百多老弱病残的水手,烧船他们也没这个胆量,整个舰队,完好无损的易手。

黎明时分,杨福良将大沽口拦江沙里带不走的小船付之一炬,英法联军的后路也彻底被断了!

“成了!知会韦驼子,只要英法联军不突围,咱们就不打了,收拾战局,老子先睡一觉!彭蕴章若是来了,让他等一等!”

说完之后,杨猛找了个能睡觉的地儿,和衣蜷在角落里,不大的时间就传出了他的鼾声。

杨猛睡觉的时候,八里桥的战局也算是结束了,夜色之中,掺入了许多水手的英法联军,误伤也是不少,开打之后为了避免误伤,英法联军的士兵一边叫嚣一边战斗,清晨时分,八里桥的战场上没有一个站着的人,多数人都睡在了冰冷的地上,持续一夜的肉搏战,对体力和精神的消耗太大,许多人都是累晕的。

收拾战场?额尔金、葛罗、格兰特,却没有这样的心情,接近黎明的时候。侦察兵来报。大沽口升起了火光。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格兰特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过度震惊后的动作,几乎都是一样的。

“一百三十七艘舰船,八十六艘战舰,其中中三级战舰六十四艘,一个国家的舰队没了!”

格兰特的念叨,在额尔金听来却没什么震撼力。他望着一片狼藉的战场,想的是他们这些人包括,整个联军的活路,中计了!

现在想来,这次英法两国zf,完全是中了那个杨部堂的计,恐怕清国的战争准bèi

,从云烟推出之时,就已经在筹备了,印度的战事。清国的内战,以及之后两国在广州的交锋。清国的军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真zhèng

参与内战的应该是清国的二线部队,而防御五大商埠和京师的才是清国真zhèng

的军队。

杨部堂说的不错,清国的人口太多了,数亿人的一个庞大国度,几万人几十万人的死伤,根本不足为奇,他用二线部队的生命,将整个联军诱入他精心谋划的圈套,而他的目标,就是联军的舰队,有了这支舰队,恐怕清国的海军也能顺利建起来了,八十六艘战舰,格兰特说的不错,一国海军的实力啊!

“格兰特,打白旗咱们投降!”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英法联军剩下的恐怕就是被清国的精锐屠杀了!

“额尔金,你在说什么?”

葛罗如今还是如坠云雾的,格兰特的意思,额尔金的意思,他还没弄清楚呢!

“发起这场战争是一个天大的错误!格兰特,赶紧整顿联军,咱们要在大沽设立防线,不然,咱们都会被屠杀的!”

额尔金不理会迷迷茫茫的葛罗,而是催促着格兰特赶紧整顿联军,现在生路是最重yào

的,他们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本土那庞大的舰队了。

整理了一下战场,格兰特没有透露具体的情报,只是派遣了一支三千人的联军队伍,赶回大沽守护军舰,而这支队伍,韦驼子的人马也没有阻拦,就这么放走了他们,让他们安然的到达了已经空空如也的大沽炮台。

清理战场之后,额尔金才知dào

他们如今要面临的难关,剩余的两万多联军士兵,几乎就是没有给养的,军中储备的给养,只够大军五六天的消耗,加上前线的马匹,即使是限量供应食物,他们能坚持的时间,最多也就半个月。

等英法联军大概的收拢起人马,韦驼子的两万四千多人马也动了起来,数百面杨字血气一立,英法联军就开始向大沽方向退却了。

让他们跑到大沽口,显然是不可能的,距离八里桥不远的张家湾才是围困英法联军的好去处,张家湾易于防守,也就易于围困,八里桥阵地上数量庞大的火炮,韦驼子是不会让英法联军保住的,这样的火炮数量,对新军来说威胁太大了,虽说弹药是有限的,但谁知dào

英法联军还有多少弹药呢?

韦驼子一动,英法联军也做出了应对,与韦驼子想的差不多,他们几乎放qì

了所有的火炮和战友的尸体,赶着马车带着军资,匆匆的就逃到了张家湾附近,那边如今已经布好了口袋,进去之后就别想出来了。

对于英法联军的一千五百多门火炮,韦驼子的处理方法也简单,轻的带走,重的就地掩埋,至于英法联军的尸首,扒了衣服剁了头,找片民田挖深坑埋了就是,保证未来几年这里的庄稼大丰收!

至于京师民团和新军的尸首,江南的新军就地掩埋,京师的民团,囫囵的尸首留下,被炸碎的也只能就地掩埋了。

京师那边,倒是过了一个安稳的夜晚,突然停下来的炮声,又引发了京师的惶恐情绪,京中的众人只怕前线的人马败了,洋鬼子往京师移动啊!

炮声隆隆心难安,没了炮声一样的心难安,皇帝那边却没注意这个,没有皇帝的旨意,京中的王公大臣们只能待在家里翘首以盼了,是福是祸或许天亮了就见分晓了吧?

天蒙蒙亮的时候,彭蕴章就到了京师的杨府,静悄悄的一夜,对彭蕴章也是个折磨,人老了睡觉本就惊醒,这两天京中的大臣们,有几个睡得安稳呢?

彭蕴章到的时候,杨猛刚刚睡下,这位彭中堂来了,依旧要碰软钉子,但涉及军情没有小事儿,无奈的彭蕴章只能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喝茶等待了。

自打这杨老三入京勤王,哪有一天消停的日子啊?但杨老三这厮终是本事非凡,僧格林沁败了,肃顺败了,至今这杨老三仍然不露败象,说不得这杨老三还真能解了京师的灾厄呢?

但许多事情到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杨老三进京勤王,虽说是得了圣旨,但汉员带着民团入京勤王,终是好说不好听的,各地驻防的将军、蒙古诸王、东三省的八旗精锐,只怕也得到了消息,接下来的京师,恐怕才是真zhèng

的戏台,你方唱罢我登场呐!(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章 非议

彭蕴章等了两个多时辰,才等到了睡眼惺忪的杨老三,这位倒是过得好日子,这时候了,还能睡成这个样子。

“部堂,八里桥的战况如何?为何昨夜炮声停了?”

两个时辰的静坐,对彭蕴章来说也算是难得休息时间,杨老三府里的茶委实不错,但这时节却不是享shòu

的时候啊!

“我这边刚刚得了战报,一好一坏,不知彭中堂打算先听好消息呢?还是打算先听坏消息?”

搓了搓脸,喝了一盏热茶,杨猛懒洋洋的就卖起了关子。

“唉……这都什么时候了?先听坏的吧!然后听好的冲冲喜!”

瞧着有些懈怠的杨老三,彭蕴章也极为无奈,说实话彭蕴章也体量这位杨部堂,这几天他还真是不得安眠,不是处理军务,就是给皇帝守夜,也就杨老三年轻,要是换了他彭蕴章上去,早就趴了。

“坏消息吓人呐!京师去八里桥前线的八万民团,以及在八里桥防守的两万江南民团,几乎全军覆没了!”

将近十万人算上之前撤下来的伤员,以及韦驼子挑选出来的四千余人,加起来也不过万五,不过五天的功夫,战死八万五千人,算上之前僧格林沁、肃顺在八里桥战死的人马,半个多月的功夫,八里桥这个无底洞,坑杀了接近十五万人,将来这一带还不知dào

要死伤多少人呢?

“什么?八里桥一带岂不是无兵可守了?”

这消息已经不能算是坏消息,对彭蕴章来说这只能算是噩耗了,接下来京师就要陷入战火之中了。

“非也!不是有好消息吗?昨夜。杨老子差人烧了位于大沽口拦江沙的英法联军战舰数十艘。英法联军因此撤回了张家湾一带。算上近期招募的直鲁民团,张家湾一线,还有五六万的民团在防守。

八里桥一带的军械,已经送到了张家湾,如今英法联军的后路已断,即使他们有津口军粮城的粮草,也坚持不了几个月的。

为了打持久战,军粮城一带。杨猛并没有收复,只是将沿途的百姓全部撤了出来,总不能让英法联军在援兵到来之前都饿死吧?

“直鲁民团可挡得住英法联军?”

一听这个,彭蕴章也松了口气儿,但最关键的问题是新组的民团挡不挡得住英法联军呐!说其他的都没用,不让战火蔓延到京师,才是杨老三该做的事情。

“直鲁民团?彭中堂说笑呢?他们跟京师民团一样,英法联军不动,他们自然挡得住!英法联军若是大军压境,他们自然是挡不住的!”

杨猛的话说的有些扯淡了。不动挡得住,一动就挡不住。这不是废话吗?说白了,这五六万直鲁民团,在张家湾那边就是摆设而已!

“京师民团不是在八里桥挡了英法联军三四天吗?在八里桥挡得住,怎么到了张家湾就挡不住了呢?”

仗该怎么打彭蕴章不清楚,但对比战局,他还是会的,杨老三这个说法站不住脚,在八里桥能挡得住,到了张家湾就挡不住了,这叫什么话?

“这几日在八里桥打的是堑壕战,所以京师民团占了优势,但是,如果打野战的话,十万民团也不够英法联军一天杀得!

京师民团的抚恤银子,至今还没着落呢!一人二百两,就是一千七百万两呐!前期的那五百万估税,发了一人十两的饷钱,差不多一百万两,剩余的四百万用于购置枪炮了,没有枪炮,咱们更挡不住英法联军。”

彭蕴章的问题太多,杨猛失去了耐性,伸伸手,就抛给了他一个天大的麻烦。

“既然在八里桥能打堑壕战,到了张家湾为什么不能打呢?

银子,我手里也没有,这事儿咱俩得商量着办!”

彭蕴章也是个官场的老手了,银子是个大问题,他才不会轻易的应承杨老三呢!

“拱卫京师三座桥:京西卢沟桥、昌平朝宗桥、通州八里桥!

这三座桥,彭中堂不会不知dào

吧?张家湾四通八达,堑壕战围困张家湾,没有十几万人很难办到,五六万民团根本堵不住英法联军的!

至于银子,京师那些参加民团的百姓,为的就是银子,没有银子,发粮食也成呐!总不能让他们的遗孤饿死不是?”

八里桥这地界,僧格林沁选的是不错,只可惜战法错了,不然他也不会呆在家里闭门思过。二百两的抚恤银子,杨猛再怎样也会为民团的人争取,拿钱买命这也是买卖,诚信第一,不然坏了名声怎么办?

京师的民团,虽说是打着朝廷的名义招募的,但他们还是跟着他杨老三打仗,活着的以后再说,这死了的,却是要给家里抚恤银子的!

“哦……战事上的东西老夫也不甚了了,但银子确实没有,要不发宝钞?”

宝钞这东西,是朝廷为了应付银荒发行的,说白了就是印刷的纸钱而已,银子都在纸上,拿着出去花,十家九不认,唯一认得就是朝廷了。

“发宝钞?彭中堂这话说着你就不亏心?你的俸禄可是拿的宝钞?

这他妈就是纸钱,人家死了人,你去送纸钱,你以为这是给死人随份子呢?一家二百两,货真价实的雪花银,这个是不容置疑的!

这段时间没银子可以缓一缓,让户部的人,按着花名册挨家挨户的上门送粮食!

户部的粮食,除了供应皇城之外,以民团家属遗孤为主,其他人死不死吃不吃粮,杨老子不管,如今的京师只有一条,哪个为拱卫京师出力,哪个就有粮食吃,其余的。等着吧……”

战事在杨猛这边已经算是结束。接下来就要控zhì

皇帝。控zhì

京师了,接下来的仗,可能很容易,也可能很不容易,但得罪一些王公大臣是肯定的,对此杨猛也没什么负担。

“这个怕是不妥吧?毕竟京中的许多官员,家中也不富裕!”

穷京官穷京官,京官的品制虽说高于地方。但地方的一个不入流的典史,恐怕也比京官活的滋润呐!

“这个好办,近期的俸禄按月发,发粮食!彭中堂还是操心一下银子的事儿吧!毕竟一千七百万的抚恤银不是小数,压一压各地的官署吧!”

“怕是招灾惹祸引非议啊!”

杨老三一个劲儿的伸手要钱,彭蕴章也是被逼的没法子了,只能把实话说了出来。

“非议就非议,老子要是怕这个就不进京了,咱们与皇帝分说吧!”

到了养心殿,四色棍却有些精神不济。看来昨天玩的累着了,大概的听了听。四色棍也没了心情,只要京师还安稳,没他这个皇帝什么事儿,还是早些歇息为妙。

事情到了军机处,杨猛就能插手了,至于四色棍那边,就他那体质没个三五天活不过来,先让他休息一下,正好也给肃顺一些筹集女人的时间,与彭蕴章一起催促着御医,给四色棍弄了几剂补益的汤药,接下来这段时间,杨猛就要陪着军机战地方了。

与彭蕴章一起来到军机处,诸位军机和章京、行走,看杨猛的眼色却有些不正常,对此杨猛也不与理会,找了个地方坐着就打起了瞌睡。

彭蕴章这边却看了不少的折子,有蒙古王爷的,也有东三省总督的,还有热河都统的,都是满蒙的权臣,这意思也是要进京勤王呐!

“部堂,这些……”

彭蕴章也不犹豫,看完之后,直接把这些折子给了杨猛,杨猛也不看,找了个章京就让他在军机处读了起来,除了进京勤王,就是诟病他杨猛,这样的折子,仅仅是一个开始啊!

“这事儿不是我管辖的,拿着问圣上,圣上准了,咱们就用印,圣上不准,咱们留中不发就是了,毕竟这也是他们的一番苦心,咱们不好抚了他们的善意!”

杨老三的处事之法,在彭蕴章看来就歹毒了,这是要帮着皇帝试试人心啊!留中不发,万一有哪个不开眼的,大喇喇的率军勤王,什么狗屁王爷,都是死罪呐!

“这……”

这活儿太阴险了,彭蕴章和穆荫、柏葰脸上都露出了难色,但没有杨老三用印,这些折子都不能批复的,没了正路消息,只怕有些人按捺不住啊!

“京师不稳,咱们不能自乱阵脚,该怎么办差就怎么办差,如今京师最缺的就是银子,优先办理这事儿!”

杨猛虽为行走,但掌印之权在他的手里,这军机就是他说了算的,有了这话,下面的各位只能憋着气各自忙活了。

这些请旨勤王的折子,四色棍那边自然不会应允,他如今防着的就是满蒙臣工,勤王,这些人是要勤哪个王?恭亲王还是科尔沁亲王?

“不予理会!”

四色棍的说法倒是与杨猛不谋而合,现在可正式检验人心的时候,京师的消息不通,正好kàn

看这各地有多少想要勤王的人手,杨三哥说了,京师无恙,那京师就是无恙的,英法联军的几千门火炮都哑了火,还有什么比清净的京师更有说服力的呢?

四色棍一歇就是十天的时间,这位的身子骨明显是不成了,这期间,杨猛找了个画师描摹了一下四色棍的长相,这替身也是有必要准bèi

的,一旦四色棍挂了,朝局又会其变化的,许多人也会生出些不一样的心思,杨猛现在要保证的就是四色棍活着,活到他篡清的那一天。

这期间,各地诟病杨猛的折子也越来越多,各地的驻防将军,西北的一些大员,东三省的满官,诟病的条陈也简单,就是杨猛这个汉将入京勤王!

到各省催缴欠银的刑部、户部、兵部人马,有的被赶了回来,有的一无所获,西北诸省最为离谱,竟有两路催欠的人马不知所踪,而那边也没有任何的回复。

对于这些,四色棍是习以为常了,地方与中央的争斗,在什么地方,就是在这些地方,中央想让地方多出钱,而地方却千方百计的想着少出钱,或者不出钱,最好还能倒挂中央,涉及中央与地方之争,出什么事儿都不稀奇。

杨猛对于非议自己的和那些妄图对抗朝廷的,这几天也是不闻不问,他只是偶尔拿着铅笔在一个小册子上记些东西而已,至于记了什么,只有杨猛和影子清楚了,其他人根本看不到杨猛随身的小册子上,究竟记了些什么。

朝廷没反应,有的人就越来越嚣张,串联对抗朝廷,亦或是串联起来勤王,那也是可以预料的,法不责众嘛!

但是,究竟是不是法不责众,就不得而知了,到了时候自见分晓。(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一章 勤王之师

京师对各地驻防将军勤王的折子没有回复,各地的驻防将军,东三省的满员以及蒙古诸王,就开始猜测京中的局势了,杨老三一路崛起杀伐果duàn

,这人入京恐怕会对皇帝不利,这样的猜测在有心人的引导之下,很容易成真的。

以湖广总督官文为主的激进一派,开始迅速的集结,荆州将军、成都将军、福州将军、广州将军……江南的驻防将军,除了已经挂了的江宁将军,基本江南和西南的八旗驻防将军,都集结在了一起,这些人少的带了千余人,多的带了五六千。

在官文的安排下,坐着杨家的驳船,就开始进京勤王了,在他们想来,这些天没有邸报和廷寄,八成是杨老三控zhì

了皇帝,进京勤王势在必行啊!

至于做的是杨家的驳船,这个就是他们所不知dào

的了,在官文的印象里,好像湘勇、楚勇也有这样的驳船,无非是湖广官署征调的,只要能快速的到达京师,管他是谁的呢?

在此事之上,蒙古诸王的反应,却没有这么激进,他们离着京师最近,却只是在上折子诟病杨猛,至于实jì

的行动,他们是没有的,东三省的几个驻防将军,也加入了此列,招呼他们的是热河都统。

至于杨猛,这些天只是去僧格林沁的王府走了一趟,除此之外他每日里的营生,就是带着几个身材娇小的护卫,去守护不得安眠的皇帝了,这段时间。他倒是与安德海打的火热。时不时的带着安德海在京师转悠几圈。但究竟是在干什么,没有人知dào



“老四,最近各地的驻防将军有所异动,你就不担心?”

靠着作为靠垫的皇后钮钴禄氏,望着正在办弄着贵妇的四色棍,杨猛轻声问了一句。

“动吧!英法联军三哥都挡在了张家湾,他们来了京师又能怎样,朕倒要看看有多少人觊觎着皇位?”

自打那次受了惊吓。四色棍的心态好像变得有些极端了,对于自己这个杨三哥,这些天来他的信任好像是无底线的,这一点尤其是表现在女人身上,如今皇后倒像是自己的专属,无论自己怎么蹂躏皇后,四色棍脸上都没有特殊的表情,有些时候反而要有样学样的弄一弄。

这或许也有云烟的因素在里面,四色棍和安德海都已经成瘾了,杨猛抻过四色棍一回。这位的表现只能用不堪入目来形容,至于安德海。杨猛勾勾手指,比四色棍说话都好使,见了云烟的小玉瓶安德海那双狗眼都是放光的。

“陛下,你就不怕臣篡权?”

“三哥若是想要篡权的话?怕是早就篡了,如今的京师,谁有能奈何得了三哥呢?”

这四色棍也是个宝器,有些时候是个糊涂蛋,可说到这权位之事,他却是精明的紧。

“以后呢?”

“现在不篡,等着以后?三哥又不是傻子,对与三哥朕是考验了数年的,当年三哥舍生忘死的夺下九江,朕就认定三哥是不会篡权的,不然朕也不会允了三哥进京勤王的折子!”

唉……对于四色棍这样的,杨猛也只能叹息一声了,说话这么有条理,做事却荒唐极端无比,怪物啊!

“呵呵……那三哥就保你一世安稳,咱们一起开创超越康乾的咸丰盛世,三哥保你做一个有绝世武功的皇帝,堪比当年秦始皇!”

“呵呵……借三哥吉言,看来这几年朕也要好好将养身子骨了!”

“这话老成!”

望着四色棍笑了笑,如今影子已经找了四五个替身了,虽说体型多少有些差距,但面相还是大体相似的,不是安德海这样的近侍,或是皇后这样的枕边人是很难发xiàn

的,现在即使没有咸丰帝本人,杨猛也是可以开创咸丰盛世的。

皇帝这物件不好做啊!开朝还成,但那些继任者就不好培养了,四色棍所学的那些手段,与自己一比差了太多,遇上个权臣,只要能控zhì

住皇帝,实jì

上就是控zhì

了一个国家,皇帝的绝对权力,就是个祸害啊!有可能断子绝孙的祸害!

江南、西南进京勤王的大军与热河都统的大军,基本是前后脚到的,东三省与西北的勤王人马貌似还得登上五六天,京师之外,突然多了三万余人马,这形势也在慢慢的变化。

进城?当然是不可能的,肃顺的京营兵就扎在勤王大军的对面,各省的驻防将军进城可以,大军进城,战过再说。

与肃顺对峙,是官文没有想到的,各地的驻防将军,或许敢对杨猛的人马动粗,但对京营动粗,这样的罪责,他们担待不起。

对峙了半天之后,官文等人无奈,只有随着肃顺进京了,皇帝没有宾天,各地的驻防将军率领大军进城,这就是叛逆啊!

这些人哪能想到京师一切运转正常?邸报与廷寄,是杨猛停的不错,但那也是为了在京郊前线传递消息,为了战局,停了各地的邸报、廷寄也当不得什么大事儿的。

“官文,你这奴才是不是认为朕已经死了?”

养心殿之中,四色棍一脸阴戾的望着官文等人,语气可是相当的不善呐!

彭蕴章带着一众军机,鬼子六带着一众亲王,都板着脸站在养心殿之中,这次的事情闹大了,而且局势对鬼子六极为不利,福州将军、热河都统,都是他岳父桂良之前任职的地方,这两地的将军、都统如今都站在养心殿之中,这事儿很难说的清楚啊!

“陛下,奴才只是心忧陛下的安危,这才匆匆的跑来了京师!”

养心殿之中,彭蕴章站在了军机的首位,杨老三那厮只是站在了末尾。亲王那边。恭亲王打头。后面跟着郑亲王端华、怡亲王载垣、科尔沁亲王僧格林沁,这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杨老三擅权胁迫天子啊!

“心忧陛下的安危?朕不知dào

你官文心忧的是哪个陛下啊?”

四色棍这话就严重了,这话一说,鬼子六那边明显的身子骨一颤,皇帝这话的苗头很危险呐!直指他这个六弟,这次只怕身家难保了。

“陛下,官部堂等人进京尚算及时,张家湾的战事依旧缠绵。直鲁民团的战力有限,想必官部堂的人马都是各省精锐,三万人马也算是救了京师的危难呐!”

张家湾的战事,只是杨猛自说自话而已,差不多两万英法联军如今老老实实的趴在张家湾,自从得了军粮城的粮草之后,大沽与张家湾之间就失去了联系。

大沽的英法联军,杨猛决定放他们离去,至于额尔金和葛罗的英法联军主力,则是杨猛留给英法两国的香饵。人就围在张家湾,救是不救你们两国自己拿主意。或许是过于自信了,大沽那边的英法联军至今没人接应,或许这事儿传到欧洲,还得半月二十天吧?

防着额尔金的英法联军不打,也不是个事儿,虽说撤走了战区大部分的百姓,但直隶一带的官军经常到那一带刺探军情,与其让额尔金他们闲着,不如让他们消耗一下八旗的人马,这次进京勤王的大军,江南、西南出了两万六千多人,江南、西南的八旗驻防军,基本被抽调了大半,废了这部分人马,江南、西南就是练勇的天下了。

热河的五千人比各地驻防的八旗兵精锐了一些,真zhèng

的八旗精锐,应该是还在途中的东三省勤王大军,那里的八旗兵,虽说战力也不是很高,但与疏于训liàn

的各地驻防军相比,东三省的八旗应该算是绝对的精锐,至于西北的驻防军,也就那么回事儿了,比绿营兵强些有限。

那两路八旗驻防军,西北大概万余,东三省的最多,三万五千人左右,加起来接近七万的大军,与额尔金的英法联军一战,能剩两三万就算是侥幸了。

这样的军队葬送掉,对杨猛来说什么压力也没有,与其说这些人是军队,倒不如说是各地的负担,一年的军饷不少花,正经的事情却不做一点,既然拿了军饷就要参战,打不过人家,死了也不冤。

而且东三省抽调了三万五千人,东北的防御就有了漏洞,这也方便老毛子动手,不然杨猛这边还真没有什么北上的好借口。

沿着东北北上,大部分地区都是无人区,抢回鹿儿岛之后,老毛子自然不会干休,扩大战局,也就在这几年之中。

有了这些考lǜ

,才是江南和西南的八旗兵能顺利进京,能与热河都统的人马前后脚碰面的原因,没有这些考lǜ

,他们想动,门儿都没有!

杨老三替自己说话,倒是官文没有想到的,这货倒是大度,自己领着这帮驻防将军进京,为的就是对付他杨老三,人傻也不能这么傻啊!难道里面有圈套?

“哼!杨三哥,你倒是好说话,这些天你为京师做了什么,朕看在眼里,这满堂的大臣、王爷也看在眼里,谋朝篡位?朕看是有些人想要谋朝篡位,唯恐天下不乱吧?

祖宗成法,各地驻防将军没有圣旨不得带兵入京,军机处的留中不发,是你官文不清楚?还是你们这些个驻防将军不清楚?

朕与军机们留中不发,那是给你们留面子,你们倒好,私自带兵入京,都说满汉一家,朕这边看见的是你们唯恐满汉一家呢!

江南、西南两万多人马,江南的长毛贼平了吗?你们腆着脸来京师,是认为自个儿本事大,不该在江南剿匪吗?

西北,西北!让他们救援皖赣,近在咫尺的路程,动辄一两个月,进京,这才几天的功夫,已经快到直隶了。

东三省是龙兴之地,也很好!三万五千人马,没声没响的就快到热河了,你们以为朕是聋子?是瞎子?是傻子?”

面对自己这个杨三哥,四色棍浑浑噩噩傻子一般,但面对争位子的兄弟同族,四色棍的脑筋却异常的活络,这一桩桩一件件,他憋在心里怕是很久了,这次一并发泄出来,这货的脸色竟然又亮了几分。

皇帝的话茬,养心殿之中的几位王爷,谁也不敢接,接了就是罪过,见杨老三的话也不起作用,彭蕴章这个军机首辅,只能站出来了,杨老三的话不错,与其治罪官文等人,不如让他们到张家湾打洋鬼子。

直鲁民团没有战力这事儿,只有杨老三还有几位王爷知dào

,张家湾说白了就是个空架子,洋鬼子因为后路被抄,正在犹豫不决呢!一旦动身,杨老三有话儿,这直鲁民团是绝对挡不住的。

官文等人虽说有些大逆不道,但七万八旗兵,总要强过八万京师民团吧?用他们打洋鬼子,或许能毕其功于一役。

“陛下,杨部堂的话老成持重,京师正值用人之际,依老臣看,就让进京勤王的各部人马战于张家湾吧?

若战败英法洋夷,则将功补过;若败于英法洋夷之手,则数罪并罚!”(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二章 御驾亲征(上)

养心殿之中的一干大臣王爷,四色棍能信的只有三个人,彭蕴章彭师傅是其一,彭师傅老成;这杨三哥自然是四色棍最信任的一个,杨三哥亲近;至于第三个就是杜师傅的爱子杜翰了,可惜杜翰的资历、才具差了一些,难当大任!

想想他这个皇帝,出身于满族,却信不得这朝堂之上的满族官员与宗室王爷,满蒙一家亲,僧格林沁这蒙古王爷,差点没坑死他这个皇帝,都说他这个皇帝重用汉臣轻贬满蒙臣工,可这满满一朝堂满蒙臣工、宗室王爷,又有哪一个不是面目可憎呢?又有哪一个可信?哪一个能信呢?

看着一个个驻防将军脸上不服输的神色,四色棍的心中越想越气,这些个奴才,干正事儿的时候不出力,干这些狗屁倒灶、谋朝篡位的事情,倒是一个个的瞪得眼珠子溜圆,朝廷每年数百上千万的军费,白养活他们了!

“哼!既如此朕就看看你们这些奴才的本事如何?

朕说过,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之前都是嘴上说的,这一次朕也要去张家湾,看看你们的本事,看看杨三哥的功劳!”

有些事儿说与做是两码事儿,嘴上说说无伤大雅,但真要是做了,那就是悔不当初了,皇帝突地蹦出这么一句,不仅彭蕴章紧张了,就连鬼子六等一众王爷也紧张了,英法联军可不是吹得,僧格林沁、肃顺,这些人也不是在张家湾、八里桥做戏。

作为军机。作为亲王。这些人都是了解过张家湾和八里桥的战事的。僧格林沁一败涂地,肃顺惨败而回,即使是杨老三不一样在拿着人命填坑吗?

有些事儿皇帝不知dào

,但军机和诸位王爷清楚呐!张家湾先不说,单单一个八里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填进去将近十五万人马了,各地的驻防将军?八旗精锐?

这话也跟四色棍的态度差不多,嘴上说说还成。靠他们打硬仗怕是天真了!八旗的光鲜,早在乾隆爷的时候就褪去了,现在指着他们保家卫国,那真是谁用谁知dào

呐!

守护地方为什么有绿营?拱卫京师为什么要用僧格林沁的蒙古马队?还不是因为八旗子弟不成了,陆战不如绿营,马战不如蒙古,如今绿营被民团所取代,八旗三流而已!

皇帝的话那就是意味着御驾亲征,虽说张家湾在京师左近,但英法联军的战力强过八旗兵太多。御驾亲征,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陛下不可!”

劝解的话。由彭蕴章起头,各位军机、王爷掠阵,这好话、坏话都被他们说尽了,但四色棍的表情却依旧坚决。

八旗兵,在杨猛看来,并不是八旗的战法不成,而是八旗子弟不成了,八旗战法,上马逐敌下马硬捍,就是机械化战法,骑兵,虽说在长途奔袭上不如步兵,但骑兵可以节省大量的体力啊!

八旗的战法,与蒙古不同,八旗兵应该算是骑着马的重甲步兵,步战为主,这样的战法,杨猛也想在北方借鉴一下,大量的骑兵可以在短时间内快速行进,下马就可以直接投入战斗之中,不用战壕也不用掩体,马匹就是最好的掩体,敌军溃散之时还能骑马追击、围歼敌军,这个时代的闪电战呐!

北方,幅员辽阔地广人稀,这样的战法是极为合适的,而且这样的马队,在物资补给的要求上也比陆军小的多,一人多马,只要带足了弹药,他们就可以进行长期的战斗,没有补给的情况下,五六万人的军队,应该有至少一个月的持续战斗力。

沙俄也是个产粮大国,若是加上劫掠,五六万人,十四五万马匹牲口,至少可以在不需yào

补给的前提下,征战一个半月或是更长时间,相对于如今的交通状况,八旗战法无疑是适用于北方的。

这也是杨猛登门拜访僧格林沁的原因,这也是蒙古诸王没有进京勤王的原因,与没落的八旗不一样,僧格林沁的蒙古马队,在骑射上还是有其天生的优势的,马背上的民族,可不是盖的,蒙古马队,只需yào

三五个月的陆军训liàn

,就能成军。

而培养一支可以上马骑射,下马战斗的骑兵队伍,江南、西南、西北,这些地方的百姓,就多了学习骑射这一节,想要在骑射上与蒙古马队持平,训liàn

时间,怕是也要以年为单位来计算。

蒙古马队将来有大用,八旗兵是废物,所以来京师勤王的大军都是各地的驻防将军,四色棍想要御驾亲征,是杨猛之前没有想到的,但这未尝不是个好由头。

八旗子弟的铁杆庄稼,足以养活几十万军队了,这个钱杨猛是不想花的,不干活就去死,不出力就挨饿,对于满人杨猛没有什么义务,截断八旗的铁杆庄稼,这次是个机会。

而且,被困的英法联军,以及将来增援的英法联军,杨猛是不打算放过他们的,屠杀也是需yào

借口的,他的一些谋划,正苦于没有机会执行,八旗兵进京勤王、四色棍御驾亲征,无疑是一个为自己脱罪的机会,借此许多难办的事情,也就有了突pò

口。

与英法与沙俄之间的战争,必将是旷日持久的,大清上下也需yào

一个长久开战的由头,而杨猛之前已经谋划了一部分,这次也算是个不错的机会。

国内的事情,通过朝廷的宣扬,应该可以支持几年,而国外,广州那边已经聚集了许多记者,这次说不定是个不错的机会,只要谋划一下,保护好四色棍就成。

在皇位的争夺战上,四色棍无疑是有些经验的,养心殿的诸王群臣,并没有说服他,他直接把问题递给了亲亲的杨三哥。

“杨三哥。你认为如何?”

“陛下若是想御驾亲征的话。臣也有话要说。此战胜算不多,唯恐伤了陛下的声威,但保陛下安稳,臣是可以办到的。

御驾亲征,胜!自是大快人心,但败了……”

见杨三哥也不看好各地驻防军的一战,彭蕴章等人先是一喜,但一看皇帝脸上的阴翳表情。众人脸上的那一丝喜色也瞬间消失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这各地的驻防将军,没有圣旨就打到京师了,朕还有什么脸面可言?此战,朕不怕战败!

擢东阁大学士桂良为参赞军务大臣,全权处理八旗驻防军与英法联军一战,待西北与东三省的人马抵达京师之后,即刻出征。

杨三哥出五千人马拱卫御前,肃顺管带京营人马,僧格林沁重组蒙古马队。做督战监军,擅退者死!战败者死!

彭师傅。拟旨!”

杨猛也不得不佩服四色棍的宫斗本事了,这一招毒啊!对抗英法联军那是保家卫国,理由堂堂正正,让自己拱卫他这个皇帝的安全,基本是没有什么漏洞的,肃顺、僧格林沁做监军,杀八旗子弟,对两人来说也是砍瓜切菜一般,至于最毒的那就是针对鬼子六的招数了。

擅退者死!战败者死!就意味着,此战若是败了,四色棍要拿着七万余八旗兵填坑呐!各地的驻防将军、官文、桂良都是死路一条,看来,四色棍这是把各地的驻防将军,都当做鬼子六的同党了,四色棍此时杀伐之果决,可当得皇帝之位。

此战,有败无胜,这七万余八旗兵,怕是要全军覆没了,至于鬼子六,此战之后,怕也是身家难保啊!

皇帝的话说的斩钉截铁,养心殿里的几个亲王却面色大变,鬼子六的头上都冒热气了,但四色棍终是手握实权的咸丰帝,有了军机的支持,没什么实权的几个亲王,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对此彭蕴章到没什么异议,张家湾缺人那是肯定的,至于皇帝的话,金口玉言也要分时候的,岂不闻有法不责众一说?

这话在彭蕴章看来只是让废弛的八旗人马,拼死一战的场面话而已,事后就另说另讲了,彭蕴章这边点头了,那事情就成了定局。

在杨猛和诸王看来,这是彭蕴章小看皇帝的杀伐之心了,金口玉言、金科玉律,都不把他当回儿,也就那样儿了,但是,一旦较真尤其是皇帝较真,这东西可比大清律都厉害,毫无回环之地啊!

彭蕴章拟旨、杨猛盖印,四色棍也玩了一把现场办公,事后,诸王先是被请出了养心殿,之后是各地的驻防将军,被肃顺的京营人马押出了城外,四色棍还专门嘱咐了肃顺,严密看管进京勤王的八旗兵营,不许任何人进出,看来这次他是下了决心的。

彭蕴章一行,也被安排下去筹备御驾亲征的事宜了,养心殿之中,只剩下了杨猛一个。

“三哥,今日之事做的如何?”

若是谋划成功,就是消除了一个威胁皇位的心腹大患,这样的大棋局,也是四色棍头一次下,自觉表现不错的四色棍,也掩不住脸上的喜气。

“杀伐果duàn

,有圣君之风呐!此事当庆贺一下,近日,弄了几个有气节的,玩起来应该不错,试一试?”

绝对的权力意味着绝对的腐败,这段时间杨三哥进京之后,四色棍也大大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宇内至尊。

皇城的规矩,他一句话就得按着他说的来,起居注,一句话,立马改的换团锦簇;御膳,一句话,喜欢的水陆珍馐,热腾腾的端上来;秘药,一句话,杨三哥也给,太医院也有方子;女人,一句话,当朝一品、王公贵戚家的福晋、夫人、小姐踮着脚就来了;打仗,一句话,七万人马御驾亲征!

这些都是他之前不曾体会过的,皇帝的权力如此之大,如此之美妙,四色棍这几天才真zhèng

的体味到,批折子到半夜,早起议事,有他没他一个样,只要自己一句话,还不都是得安自己说的来?

心情大好,吃的也好,四色棍这些日子,明显觉得自己壮硕了一些,之前用个膳,满满当当一大桌,自己也就能吃个七八口一碗饭。

自打听了杨三哥的劝解,一顿御膳,四五个菜,但个个好吃,与杨三哥一起吃,杨三哥吃大半他吃小半,吃的好、睡得好、玩得好,这身子骨自然而然也就壮硕了。

六弟那个混账,还想跟自己抢位子,这大好的江山,大好的时光,真是最为美妙的时候,哪个想要抢他的位子,他就弄死哪一个,六弟怎么了?大清朝兄弟相残的事情还少吗?

“嗯……有气节的,好!好!!好!!!不过有些饿了,三哥,昨个儿的汽锅鸡和清蒸鱼不错,咱们先用膳?吃饱喝足了,也有力qì

摆弄她们。”

“也对,征战在即,是要多吃一些的,到了战场,就吃不好睡不好了!”

“就这么办了,安德海,吩咐下去,今日膳食,汽锅鸡、清蒸鱼,再来个熊掌鹿肉之类的,让皇后、懿妃过来一起用膳!”

皇帝不会腐化?那是扯淡,就之前四色棍吃的那些御膳,好kàn

是好kàn

,但热的变凉了,凉的变硬了,味同爵蜡,这四色棍的身子骨差,也与膳食有关,好的味道,那是部分贵贱贫富的,热菜热吃、凉菜凉吃,吃剩菜能有好身子骨才怪呢!

杨猛只是稍稍的运作了一下,就让四色棍体会到了皇权的妙处,有了比皇后妃嫔,更美更好更有风色的女人,宫里的这些就只能退居二线留给杨三哥消受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三章 御驾亲征(中)

御驾亲征已经成了定局,之前在京中还有些人气的恭亲王奕訢,也一下变成了臭狗屎,议事过后,郑亲王端华、怡亲王载垣、科尔沁亲王僧格林沁,也不与鬼子六说话,闷闷的就散去了。

明君权臣的局面已现端倪,就是在这几位王爷看来,如今的皇帝都是极为强势的,堪比康雍乾三圣君呐!这可不是杨老三能够胁迫的,只能说是杨老三进京,让皇帝这头猛虎,添了双翼,现在杨老三、彭蕴章、肃顺就是皇帝手里的三大杀器,杨三哥管军、彭蕴章主政、肃顺收拾满蒙王公大臣。

朝廷有了明君圣主,对国家是好事儿,但对王公大臣们就不是好事儿了,明君圣主,杀人多!这是不争的事实,康熙帝杀了多少烜赫一时的权臣?雍正帝又杀了多少?乾隆帝杀得虽少,但那是沾了康雍二帝的光。

如今大清的朝臣,朽坏不堪,奕詝这个皇帝要成明君圣主,杀的人更多,这第一刀就桂良、官文以及各地的驻防将军,弄不好恭亲王奕訢,这个皇帝的亲弟也要成为杀鸡儆猴的所在。

满蒙臣工,皇帝都杀得如此果决,就更无论回汉了,大棋盘是杀鸡儆猴,小棋盘依旧是杀鸡儆猴,如今这京师风刀霜剑呐!亲王?在皇帝的眼中,亲王也就是猪狗一般的存zài

,雍正爷的时候,八王九王十王,还不是当朝被喊做阿奇那、塞斯黑?

王公大臣们可不是傻子,他们不过是为自己谋利而已,许多大政不是不好。对老百姓是好的对社稷也是好的。但对王公大臣们不好。就是大政不好,如今这局面,皇帝要发奋了,只要皇帝手底下有杨老三那厮,谁也动不了皇帝,谁也胁迫不了皇帝,君不见那僧格林沁都认怂了吗?如今的京师,管你是王公还是权臣。老老实实的趴着总没错的!

几位亲王心里有了定计,满心苦涩的鬼子六却找到了自己的老泰山、未来的大将军桂良。

将御驾亲征桂良为帅的事情一说,桂良也是觉得祸从天降,他之前与僧格林沁在张家湾打过英法联军,僧格林沁跑了,他也就撩了,英法联军的强悍,桂良是见过的。

但皇帝的心意已决,此事没有回寰的可能,桂良只能怨自己提拔的两个人没有眼色了。福州将军,这大老远的来京师送死做什么?热河都统。你手下才几万兵马?老老实实的守着热河行宫不好吗?

这事儿说不清道不明,谁知dào

官文那厮犯了什么失心疯,没有旨意就傻乎乎的到京师来勤王呢?如今的局势,就是皇帝要清除异己,打着诟病杨老三的旗号入京,可不是着了皇帝的道吗?

“此事我一力承担!”

“怕是不成的!如今唯有找杨老三说项了,西北与东三省的人马,四五日便到,我去问一问吧?”

杨老三入京,对大清的社稷是好事儿,有了他的支持,皇兄也就有了明君之姿,但这些好事儿都轮不到他奕訢了,想要谋生,杨老三是唯一的活路呐!

如今的皇后、懿妃也算是有眼色,也是食髓知味,完全把杨猛当做皇帝来伺候,不这样也不成啊!丽妃受不了,与这个杨部堂较劲,如今不是被皇帝给了安德海,与其伺候安德海,还不如跟着这位杨部堂呢!

皇帝已经疯了,这皇城之内,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杨部堂了,与其被皇帝暗中赐给安德海之流,何苦与杨部堂计较呢?逆来顺受就好!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

这几日皇后时不时的害喜,怕是有了杨部堂的根子,以后如何,还得看杨部堂的眼色呐!

与四色棍热热闹闹的完了一番,放肆的皇城有些让人流连忘返了,但杨猛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见四色棍差不多了,他也就离开了皇城。

回到府中,听闻鬼子六便装来访,杨猛一笑,这位到底是鬼子六啊!眼光、本事要比四色棍强的太多,但坐上了皇位,他也不见得比四色棍好多少,皇帝也有许多无奈,若不是自己撑着,四色棍能这么舒服?

“王爷!”

“部堂,此次前来,小王却是为了求生而来,部堂就不必多礼了,若是部堂不帮忙,十天之后,小王恐怕就是阶下之囚、土中之鬼了!”

“这话怎么说的?王爷是陛下亲弟,怎能如此悲观?”

鬼子六,若在皇帝身边,是杨猛的绊脚石,若是他与四色棍反目,说不定也是个助手,满人如何安置,也要好好的筹划一下,没个带头人是不成的。

如今的四色棍、肃顺,都算是满人之中的叛徒,僧格林沁是蒙古王,郑亲王、怡亲王与肃顺是兄弟,脱不了干系的。

而鬼子六这个皇帝的亲弟,却与肃顺、郑亲王、怡亲王之间的关系不同,鬼子六是可以接皇位的,在满人之中,鬼子六也是有好大人气的,用一用倒是不错的。

八旗子弟虽说废了,但满人还是不少的,他们熟悉北方的寒冷,受训之后也更适合在北方作战,几百年的生存经验,可不是盖的,与蒙古骑兵一样,满人军队在北方作战,也有其天生的优势,至于反叛,前期他们要应付沙俄,等那边的铁路修好了,杨猛倒是想给他反叛的机会。

而且沙俄也不是废物,满人军队能不能回来,还是两说的事儿呢!

“御驾亲征,征的不是英法洋夷,而是小王啊!部堂身经百战,对于战事理解的透彻,此战,必败!”

鬼子六的眼色不错,虽说他不熟悉的战事,但他会分析局势,这些年与京中的臣工较技,倒是磨练出了一个人才。

“王爷如何看待诸洋夷呢?”

做事态度很重yào

,杨猛这句话试探的算是鬼子六的态度吧?或许鬼子六也是想求和的。但只要他的看法到位。那就是他的态度。

“洋夷?”

杨老三的说法。让奕訢有些迷茫,自己的事情与洋夷何干?除了御驾亲征之外,他的事情与洋夷真没多大的关系。

“对!就是洋夷,王爷不妨想的远一些,再远一些!”

身在杨府,杨猛为主鬼子六为客,而且鬼子六还是便服来访,杨猛自然不会太客气。身居主位杨猛示意鬼子六喝茶,也就是在告sù

他,可以想的时间长一些。

这洋务、夷务,鬼子六也只是略通皮毛,这不多的皮毛还是在杨老三的折子之中学来的,杨老三的话有深意,远一些再远一些,怕不是指的张家湾的英法联军,除了这英法洋夷,卷入修约一事的洋夷还有米利坚与峨罗斯。米利坚鬼子六不清楚,但老毛子鬼子六还是知dào

不少的。

御驾亲征、张家湾、杨老三、洋夷、老毛子、东三省。揣摩话中之意,鬼子六是擅长的,事情很简单,御驾亲征会危及他的身家性命,想要保命,杨老三说了要远一些,那就不是张家湾,英法美俄,米利坚他又不熟悉,那杨老三的话头就是老毛子了。

东三省的驻防军一动就是三万五千人,除去那些拱卫龙兴之地的,东三省的兵马也就等于被抽干净了,东三省紧邻老毛子的地盘,杨老三的意思是让自己去东三省啊!

这法子虽好,可惜皇兄那边杀心已起,这事儿只怕想想可以,想做就难喽!

“部堂,东三省怕是去不得啊!”

“王爷睿智,东三省王爷如今去不得,但以后未必去不得啊?”

“何解?”

“幌子!”

“谁的幌子?”

“民团与新营!”

“民团?民团入东三省怕是没有希望的!”

“练兵的民团可以去!三五万或许去不得,万八千的总去的!皇帝如今不信满臣,而满臣也不会轻易应允民团去东三省,皇帝金科玉律,满臣群情义愤,自然要有个幌子的。

郑亲王、怡亲王虽是近支,总还是差了一层的,再加上肃顺那厮跋扈,满臣们怕是也不待见这两位亲王,如今在满臣之中,还有号召力的就是王爷了,做民团的幌子,总好过……”

鬼子六去东三省可以,但是,去了东三省鬼子六也是被软禁的命运,他所能做的只是帮着杨猛募集满族军队而已,东三省的八旗新营训liàn

架构,杨猛都会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即使打仗,鬼子六也只是名义上的统帅,在东三省除了吃喝玩乐做幌子,基本没鬼子六什么事儿了。

“部堂,这英法联军已经是末路了,为何要穷追猛打呢?”

张家湾的英法联军,已经十几天不动了,看样子是不想再战了,这些东西瞒不过鬼子六的,许多话他也要问明白了再做决断。

“王爷,何为天下?大清只是一个小天下,世界才是真zhèng

的天下。

如今的世界,英法美俄德,是可以威胁大清的大国,所谓列强,王爷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英法德俄在欧洲争霸,英法美在美洲争霸,大清所在的亚洲,却是英法美俄德五国争霸的地方。

英法列强,是这五国之中最强悍的,沙俄的两百万军队就是败在英法手中的。

如今的英吉利,有加拿大、澳洲、印度三大殖民地,所谓殖民地,王爷应该也是清楚的,法兰西在非洲的殖民地不少,欧洲的其他小国,在美洲的殖民地也不少。

英法美俄齐聚咱们所在的亚洲,争霸!争得是什么?我大清尔!如今的局势,不争霸就要被霸占,求和就是被霸占。

我大清人口世界第一,版图虽不是世界第一,但大清之大却是可以堪比欧洲的,英吉利海上一撮尔岛国,法兰西欧洲一角,以我大清数倍于英法的地域,数十倍于英法的人口,就该被霸占?

与英法美俄德五国相比,大清只是差在了机器上,机器,广州那边已经有了不少,如今皇帝要做的就是在大清推行机器,助大清与五国争霸!

英法联军虽已近末路,但区区五六万英法联军,不过是两国军力的九牛一毛而已,与克里米亚所动用的人马,这五六万人当不得大事,咱们灭了这支联军,英法要跟咱们打,咱们放走这支联军,他们依然要跟咱们打。

放走他们,就是纵虎归山呐!灭了他们,即使英法不在意,但对两国也是削弱,英法美德俄都是敌人,合纵连横是法子,远交近攻是法子,坑杀英法联军也是法子呐!”

满人不出能人,这话就错了,不出能人他们能打下前明的花花世界?不出能人的只是满族的功勋子弟,他们也不是不出能人,而是被旱涝保收的铁杆庄稼,消磨了心智而已。

这次一战,八旗子弟的地位就要变了,重压之下出能人啊!四色棍杨猛可以随意忽悠,但鬼子六这个聚集满人的旗子,却是要心里亮堂的,不然他说几句歪歪话,就会影响东三省的八旗新营,戮力同心才能谋求崛起,什么人都是有用处的,都说八旗子弟废物多,那是没有发掘他们的可用之处呐!

对杨猛来说,打出去!杀人放火抢地盘,就是八旗子弟的可用之处。

“明白了!小王这才知dào

部堂对皇兄的用处,为了大清,这差事我认下了!”

明白人之间说话很简单,杨老三虽说是指天画大饼,但鬼子六知dào

,有些事儿在做不在说,杨老三做的实在,这些事儿将来未必不能成真,皇兄的运气好啊!

“明白归明白,明天请旨去为先帝守陵吧!体会体会仁孝之道!”

“桂良……”

“没救了……包括这次勤王的这些人,他们出发的时候,已经死了!

你想救这些人,即使把自个儿搭进去,结局也是一样的!”

四色棍的杀心已起,即使是杨猛,如今也很难改变这些事情,鬼子六可活,因为他还有用途,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四色棍,鬼子六活着比死了要好。

鬼子六死了,肃顺那一脉,还有许多名声不显的宗室,就都有了继承大统的资格,而鬼子六不死,那皇位就在他们两兄弟手里打转儿,这事儿四色棍应该是清楚的,与其杀了鬼子六树立更多的敌人,不如把鬼子六交给杨猛圈禁起来。(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四章 御驾亲征(下)

西北来的,跟东三省来的,可比官文他们有礼数的多,西北来的不仅自带了军粮,而且还带了几十万的军饷;东三省来的,除了军粮、军饷,还给皇帝和一众王爷,带了不少的人参、鹿茸、熊掌、裘皮等物件。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两支人马被杨猛的一个条子变成了穷光蛋,但杨猛也不白拿他们的东西,折价之后,给了他们相应数量的洋枪作为补偿,至于官文的人,来了又吃又喝还想着白拿东西,门儿也没有!

留给七万五千余大军一天的休息整训时间,第二天开始,他们就要开赴战场了,这个时候想逃离,门儿也没有,五天的时间,足够蒙古马队到京师了,僧格林沁的手下又有了一万蒙古马队,这次他们的任务不一样了,就是在京师附近担任警戒和督战任务,一旦发xiàn

逃兵就地格杀!

肃顺的京营兵,也挤进去两万新军,一万新军成了骁骑营、前锋营这样的御林军,守卫京师和皇城,另外那些与肃顺的人马合称京营兵马,就地监视各地的勤王大军。

五百万银子,杨猛用了四百万购置洋枪,四色棍很是感动,又给了二百万的内帑银,肃顺那边又估了一次税得银三百余万,加上西北和东三省的军饷一百多万,杨猛将这些银子一分不剩全给了京师民团的家属,虽说依旧欠了大半,但有银子总比没银子要好,诚信杨三爷的名声也开始在京师打响了。

七万五千八旗兵,不需yào

抚恤。而且这次仗打完了。他们其中的许多人还要被抄家。这一批驻防将军的家产,杨猛估计怎么也得大几百万,各地的驻防将军到哪都是一霸啊!

从将军开始到下面的都统、旗官,杨猛一个也没打算放过,除了兵卒,只要是官,只要有家资,管你是好是坏。全部抄家,这次应当算是造反,只抄家不灭门已经是大面子事儿了!

京城到八里桥,以步军的速度得走两天,有了僧格林沁和肃顺的驱赶,勤王大军走了一天半,到了八里桥休整半天,第二天就正式开战。

四色棍的御驾,第二天一早启程,到了战场。差不多正是开战的时候,彭蕴章和杜翰留守军机处。至于城内的其他王公大臣,除了有职司的,一律随行。

开战这一天,八里桥前方临近张家湾的位置,韦驼子也找到了合适的观战点,扮作直鲁民团的新军,战事不能参加,搭个台子还是要做的,几百平的土台上,四色棍的华盖居中,几十位王爷宗室簇拥着四色棍的华盖,而其余的京官则是在土台的周围看戏。

这一战,已经不能算是战争了,坑杀倒是差不多,怎么打、打不打,四色棍和杨猛都不关心,他们关心的只是僧格林沁和肃顺能不能围住溃军。

打得好那是桂良、官文和一干驻防将军的本事儿,打不好,死了也要抄家的!

涉及到皇位之争,别说是坑杀七八万八旗兵,就是十七八万,如今的四色棍也不会眨眼的,偌大的阵势布置好了,围着四色棍的一众宗室,才知dào

这位皇帝的心有多狠。

僧格林沁的蒙古马队在最外围布成了一个大圈,肃顺的京营兵,死死的抵在勤王人马的身后,督军的阵势比勤王大军的阵势要森严的多,看这样子就根本不是做戏啊!

“哼!牛皮吹得震天响,你们看这些勤王的人马,连阵势都摆不好,怎么勤王?他们是靠吃喝来勤王的吗?”

战事即将开始,四色棍的嘴上依旧不饶人,望着底下岳父桂良统领的大军,鬼子六的脸上却是一片凄苦,七万五千余人啊!皇兄的手段,自己比不了的!

“杨部堂,你熟悉军略,看双方的阵势,我方还是弱了一些,部堂可有破敌的高招?”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皇帝可以不理会底下人的生死,但鬼子六不成,里面有他的老岳父啊!不说话,以后宗室们怕是也会瞧不起他的。

恭王问计,杨猛本该第一时间回答的,但如今四色棍的心意谁也摸不准,杨猛的谋划正到了关键的时刻,怎么说话,可不是杨猛说了算的,要听皇帝的意思。

“杨三哥,下面终是八旗子弟,该支招还是要支招的。”

有了四色棍的旨意,杨猛这才慢慢的开了口。

“大队冲锋,双方稍一接触,大学士桂良的人马势必要溃退,各地的勤王人马从属不同,要想不溃退,就得各自为战,从四面八方攻击英法联军,这样或许会有些胜算。

不然,大学士的大军,一战必溃!”

桂良与下面的七万余勤王人马,说白了就是去送死的,摆出阵势,只会方便英法联军屠杀而已,若是乱打或许还能给英法联军造成一定的杀伤。

对额尔金来说,投降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除了殊死一搏,他没有任何生路可走,而且英法联军剩余的两万多人战力未失,军资还有一些,与桂良打一仗的资本额尔金还是有的,所以杨猛也不怎么担心,额尔金不战而逃。

“皇兄!”

“嗯!先让桂良试一试,若是不成,再用杨三哥的法子,现在支了招,这胜败算谁的?”

鬼子六的请求并没有得到应允,在政争与宫斗上四色棍也算是把好手,露马脚的事情,他是不会干的。

皇帝表现的越是多疑,周围的宗室,越是认定皇帝的能力,这是个雄主啊!虽说成才晚了一些,但未必不能带着大清走向强盛。

这就是王公大臣的心理,皇帝若是软弱,他们就肆无忌惮,皇帝若是强势。他们也会尽心辅佐、不吝溢美之词。一个皇朝是否兴盛。其实全在皇帝身上,只要皇帝的本事差不多,就是个守成之主,若是略一强势就是奋发之主,若是强横而跋扈,那就是圣君明君了,说到底就是皇帝的强弱,关系着政令的畅通与否。

英法联军面临的局势。格兰特一早就看出来的,这是清国皇帝的猴戏,远处的小山上,明黄一片,清国的皇帝要看着他的大军屠杀英法联军呐!

突围,格兰特之前试过了,根本没什么可行性,包围他们的大军,战力与联军不相上下,而且如今的联军。海军和水手占了绝大多数,固定的枪阵他们勉强能摆出来。快速移动的枪阵,也有些超出他们的能力了,如今想要活命,就只能固守,一旦开始运动战,英法联军只有被分割歼灭的份儿。

投降、议和,额尔金和葛罗已经试了数十次了,只要是打起白旗,英法联军就要遭受攻击派去求和的士兵,也是被剁碎了扔在英法联军的面前,投降,格兰特十天之前就没有这样的觉悟了,想活命,只有拼死一战,能在战场上战死,总好过想牲畜一样被宰杀吧?

“格兰特,清国的皇帝来了,或许是咱们的机会,打白旗吧?”

“额尔金,你不要天真了,清国的酷刑我已经听说过了,他们会把我们活着埋掉的,想要活下去,只有不断的战斗,一直战斗到帝国的援军到来!”

格兰特的说的很明白,额尔金也明白当前的局势,只有死战一途了。

统领八旗兵的桂良,与额尔金、格兰特一样也是被逼无奈,这仗不打立马就死,而且还要抄家灭门,打了或许还是个死,但只抄家不灭门,为了瓜尔佳的姓氏,这一仗桂良也不得不打啊!

开战,桂良最先派出的就是算是精锐的热河都统麾下的人马,打这一仗首先要有章法,死也得死的漂漂亮亮,其次才能算计胜败。

昨夜恭王已经说了,此战基本无胜算,只能打气势了。

只装备了两成不到鸟枪、抬枪的热河人马,打英法联军也有先天上的劣势,抬枪的射程虽远但数量太少,数量稍多一些的鸟枪,射程又不够,摆好了阵势快速前进的热河人马,刚到了英法联军的射程之内,就迎来了一片弹幕,前排的人无声无息的倒下去,后排的人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们身后碗口大的血洞。

进了不到十步,血肉横飞的前排,就吓破了后排的胆,溃退,在接战之后几息就不可遏制,无论营官们怎么打骂,溃退的势头还是没被挡住,热河的人马转身就跑,差一点就冲散了桂良的中军,若是热河的人马再多上三五千,这溃散挡都挡不住呐!

几千人的溃退,搅乱了数万大军的阵脚,看着乱糟糟的八旗大军,四色棍气的面色铁青,就这样的人马还造反?朝廷的银子算是白花了!

桂良的人马上去就是送死的,对于败局,朝廷一方的大多数人都有预料,所以看到桂良大军摇摇欲坠,观战台上的众人并不惧怕,看着一众人轻松的表情,杨猛也在心里笑了一下,这只是个开始而已!好戏还在后头呢!

清军精锐的溃败,却让格兰特有些措手不及,他与额尔金都以为这是清国的精锐之师,谁曾想,竟是不堪一击的软皮蛋呢?

之前围困他们的清军,绝对是堪比英法联军的精锐,对面这批人弱的有些离谱了,战机稍纵即逝,这样的战机,即使是格兰特这样的老将,也是把握不住的。

应变之法就是全军出击,一旦全军出击,清军的精锐埋伏在周围怎么办?拼死一搏不是全军突击,咬了咬牙,格兰特还是决定固守,但他对阵型做出了调整,一旦试探出了这支清军的实力,联军之中不多的正规军,却是可以发起突袭的。

桂良的人马首战不利,四色棍这才应允了鬼子六给老岳父支招的请求,有了分兵合击的法子,有了直属上司的约束,本来混乱的大军,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但之前热河人马的溃散,已经让八旗兵们丧了胆气,现在玩分兵合击,作用有多大,鬼才知dào

呢!

分兵合击,意味着桂良大军与英法联军的接触面大了,这接触面大了,战争进行的速度也会加快,同理溃败的速度也更快。

一个时辰整顿大军,半个时辰与英法联军接火,即使有一部分洋枪,各地的驻防军,也是打的一塌糊涂。

官文带来的江南与西南的人马,最是不济,只有千余人或是几千人的八旗兵,伤亡几个人都能引发溃散。

桂良大军对英法联军的攻击,已经不能用四面八方来形容了,多的几千人一路,少的千余人一路,一个围绕着英法联军的大战圈,在众人脚下出现,但这个大战圈只是昙花一现而已,一个时辰整军、半个时辰接战,全军溃退,桂良的大军只用了两刻钟,半个小时而已!

这次格兰特的反应很快,接近七八千英法联军,在众人脚下组成了一个大圆弧,七八千人绞杀七八万的局面,丢人呐!

溃散的桂良大军,冲散了肃顺的京营人马,溃散的人太多了,即使是肃顺也不敢下令屠杀这么多的八旗兵,一退再退,僧格林沁的蒙古马队也被肃顺的人马给波及了。

现在的战局只能用屠杀来形容了,格兰特的后续人马,摆出了老套的方阵,但就是这老套的方阵,给了桂良大军恐怖的杀伤。

俘虏清国皇帝的机会,格兰特自然不会错过,那七八千联军精锐驱散了桂良大军之后,兵锋直指观战台,这下四色棍也不淡定了!

“三哥!”

“唉……全他妈是废物!御前侍卫分出两千人马随老子顶上去,其余三千人马守护陛下的安危!”

这只是杨猛的一个目的,肃顺所属的新军,是杨猛下令溃退的,即使肃顺能狠得下心,他所属的京营兵,也会溃退的,快速波及僧格林沁的人马,也是杨猛的意思,他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用实战给众人讲述一个道理,大清唯一能战,战而能胜的就是他杨猛杨老三了!其余人废物而已!

“三哥,不撤吗?”

现在的距离,四色棍已经能清晰的看到英法联军的军装颜色了,再近,这洋枪就要捅到脸上了!

“不必!十万大军挡不住万八千人,成何体统,老子教教这些人怎么打仗!

派一路人马收拢肃顺溃军,一路人马收拢桂林溃军,知会僧格林沁,继xù

在外围督军!

杀下去!”(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五章 烧园子(上)

所谓教教众人怎么打仗,无非是杨猛带着已经是御前侍卫的新军,跑到山下挖好的战壕之中阻击英法联军,即使是山脚,即使这山与名山相比只是一个小土坡,但攻打这边的英法联军还是需yào

仰攻的。

仅仅这一个仰攻,就足以让千余新军挡住七八千没有重火力的英法联军了,只要派出去的几百人能把肃顺和桂良的人马拉回来,今天的戏就做完了了,留下肃顺、僧格林沁、桂良,晚上再吃一场败仗,许多事儿就可以谋划了。

英法联军的实jì

战力如何,杨猛也需yào

近距离观察一下,只要有了这次交战的经验,他就能以英法联军的战力为标准,估算一下英法俄的实jì

战力了。

历经血火的英法联军无疑是勇猛的,可杨猛手下的新军也不是一般的新军,他们是睚眦,就在云南的新军,还在连着百米之内抬枪打人的时候,睚眦已经在练百米之内抬枪打头了。

肉搏、枪法,就是选择睚眦的基础,百米之内不经瞄准或是稍微的瞄准,快速的杀伤敌人,就是睚眦训liàn

的主要科目,万中选一的标准,长达五六年的实弹训liàn

,以德莱赛为蓝本的新式步枪。

这些优势让站在战壕之中的睚眦,都有百米之内神枪手的本事,至于百米之外的神枪手,那就不是能苦练出来的了,没有一定的天赋,想要超越百米之外精确的射击,这样真zhèng

的神枪手,睚眦之中也是不多的。

差不多的口径、差不多的射程。在枪械的口径与射程上英法联军是不算吃亏的。但翻番的装弹速度。却让英法联军吃了血亏,快速的冲锋,不断的射击,英法联军的实战能力很高,百米之外睚眦对英法联军的杀伤不怎么惹眼,但进了百米之内,英法联军每一步,睚眦都能让数百英法联军倒在地上。快速的冲锋还要兼顾射击,一秒四五米顶天了。

睚眦所在的位置,英法联军即使不开枪最少十几秒才能冲到近前,开枪的话,一分钟也不算多,一分钟的时间,千余睚眦即使平均每秒杀一百人,这样的损失也是现在的英法联军承shòu不起的。

睚眦的训liàn

,用过活人,对人开枪睚眦是没有障碍的。杨猛从山上下来,到开始接战。不过几刻钟的时间,但英法联军的精锐却顶不住睚眦的防御反击,溃退在英法联军身上重现了。

“就这么打,等着那边合围他们!”

冲锋,杨猛不会下这样的命令,没一个睚眦都是用银子堆出来的,每天至少一百发实弹,至少五年的训liàn

时间,单单睚眦打出去的子弹就是一个天价了,让睚眦与英法联军肉搏,他们倒是想呐!

混乱的战局吸引了上面大多数人的目光,杨猛战败英法联军,他们看到了,但睚眦的精锐程度,却没人能够发xiàn

,上面的王公大臣,有几个看过战争场面?几乎没有,又有几个亲自带过兵,也几乎没有,他们看得只是热闹而已!

突袭清国皇帝的精锐,被大规模的杀伤,格兰特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撤tuì

,组织防御反击,格兰特的谨慎,救了英法联军精锐一命,杀个七八千英法联军,对杨猛来说没什么,有他们不多,没他们也不少。

不到一个时辰,杨猛就扭转了底下的战局,这是明摆着的事实,是不容置疑的,皇帝见到了,王公大臣们也见到了,大清武勋第一的名头,非杨老三莫属了。

英法联军防御,桂良也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一场溃败,一场屠杀,七万五千余的八旗兵,生了五万左右,西洋火器的威力,也在这一天印入皇帝和王公大臣们的心中。

僧格林沁、肃顺、桂良,被杨猛带到了四色棍面前,不说桂良与僧格林沁,那肃顺带的是与杨三哥一样的人马,四色棍对着不成器的肃顺大发雷霆也在情理之中了。

“你们继xù

打!移驾回宫!”

肃顺和僧格林沁的无能,让四色棍的御驾亲征大失颜色,但桂良的人马是留不得的,虽说心里气氛,但四色棍也没忘了这茬,留下了肃顺和僧格林沁,四色棍带着杨猛和一干王公大臣,就回了京师。

清国的皇帝走了,留下了一直废物一般的军队,格兰特那边也动了小心思,如今联军不缺食物,缺的是衣物,清国的冬季很寒冷,从广州过来的英法联军,基本就没有几件棉衣。

清国京师的纬度与欧洲差不多,以后只会越来越冷的,如今对英法联军来说开战是极为不利的,但为了保证大军能够在清国的冬日里活下去,格兰特决定为了衣物发动一场战争。

本土的想要集结能够救援他们的陆军,至少需yào

两到三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是极为难熬的,食物和马匹应该可以让他们勉强坚持三四个月,但没有衣物,在清国的寒夜之中,联军的士兵恐怕坚持不了一个月的。

格兰特指挥着英法联军发起衣物战争的时候,已经是入夜时分了,这时的杨猛和四色棍还在回京的途中。

夜晚突然被袭营,桂良手下的八旗兵再次溃退了,这次溃退也是有组织的溃退,经过了白天的战事,桂良、官文和一众驻防将军,都明白了皇帝的意思,那就是让他们死在张家湾,狗急了都能跳墙,就别说这些驻军一方的将军们了!

桂良的劝阻,没有一点用处,五万八旗兵在各地驻防将军的指挥下,对着肃顺的营地就冲了过去,毫无防备的肃顺能怎么办?杀人,他的军营也乱成一锅粥了,军令都不知dào

怎么传达,就只能跟着溃散了。

冲散了肃顺的人马,裹挟着肃顺的人马。八旗兵再次冲击僧格林沁的营地。僧格林沁虽说早有准bèi

。但马队忙活了一天,人扛得住,马扛不住啊!

战争戏剧性的一面从张家湾开始,僧格林沁的万余蒙古马队,牵着马跑在前面,而桂良的八旗兵,和肃顺的京营兵,则是交织在一起追赶着僧格林沁的人马。

官文和驻防将军们的意思很明确。连夜追上皇帝的銮驾,弑君!皇帝不死,他们就得死,戏剧性的场面背后,也是掩藏着重重杀机的。

格兰特的人马追不上,早就准bèi

跑路的八旗兵,只能从死人身上扒衣服了,连带着八旗兵、肃顺、僧格林沁的营帐,他们一并搬回了张家湾,清军之中有精锐。而且数目不少,如今的格兰特除了抢夺足够的御寒衣物之外。没有任何别的想法,三大营地的粮草、帐篷,和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棉袍,对格兰特来说足够了,追击清军,恐怕会遭遇埋伏的。

与格兰特想的差不多,溃军过了八里桥,韦驼子的人马又形成了包围圈,如今的英法联军只是杨猛圈禁的死人而已,等到英法两国的援兵来了、登陆了,屠杀就会开始的。

四色棍回京的队伍,也是昼夜兼行的,八旗兵的溃散是不可避免的,杨猛可以猜得到桂良等人的心思,绝望之后就是疯狂,一旦大军向京师逃散,途中桂良等人,很可能会行险一搏,弑君,就是他们谋求活路的唯一办法。

将此事说给了四色棍,四色棍的表情也变得更为阴戾了,他心中对于杨三哥的信重也越来越深了,回去之后该怎么拉拢杨三哥呢?皇后终不是个完璧,或许公主是可以的。

“这事儿三哥这边没问题吧?宫中还有几个年龄差不多的公主,咱们回去之后乐呵乐呵?”

这时候四色棍的心里在想这些玩意儿,可是杨猛预想不到的,皇帝拉拢臣子的手段很多,看来自己这个三哥在四色棍的心里就是三色棍了,这脑子是怎么长得?

“只要咱们进了京师,桂良等人只能束手就擒了,陛下,桂良等人如何处置呢?”

进不进京城,桂良他们也翻不起浪花,几乎全是新军的京营,就那么容易被裹挟?想什么呢?

“不是正缺军费么?只要是带兵的一律抄家灭门!正好让肃顺弄几个新货,以前那些不好玩了,第一次最好!”

抄家固然是杨猛所希望的,但大规模的灭门怕是容易招人反感,对于四色棍的沉溺,杨猛倒是比较高兴,他慢慢的上道了。

“抄家灭门,怕是没有由头呐!”

“那就找个由头!反贼,必须抄家灭门!”

“这事儿再商议商议吧?”

由头,杨猛有现成的,但桂良大军之中,有军职的人数太多,七万五千人,怕是两三万人都有世袭的军职,灭门,照着一家三口算就是十万呐!

而这些有世袭军职的,多半都是有些家资的,有了钱吃得好穿得暖,孩子就多,平均一家七八口人,应该还是保守的数字,不是战争一次杀这么多人,不好做啊!

“成啊!无非就是几个废物而已,你与彭师傅商议一下就好,弄出了章程给朕看一看。”

有了这话,杨猛心里就有底了,看来这四色棍还不是那么的丧心病狂,这样事情就好办了,怎么弄那批人,杨猛已经有了大概的谋划。

后半夜的时候,杨猛一行人到了京师,因为身后有个大包袱,杨猛没有跟着四色棍进宫,而是回到的自己的宅子之中。

“计长,驼子那边来信儿了?”

“嗯!来了,肃顺的京营被裹挟,僧格林沁牵着马在前头跑!”

“嗬!这些犊子倒是会闹笑话,园子那边准bèi

的怎么样了?”

“两万英法联军已经装扮好了,明天一天的功夫,这事儿办得成!”

“一共谋划了几个园子?”

“圆明园、清漪园、静明园、静宜园、畅春园,京师之外五大园林!”

“嗯!拆了这些园子的墙,将园子的规模扩大十倍,不能扩的就算了!多准bèi

发烟的物事,再派两万人马过去,找个合适的地方存放园子里的东西。

管事们都到了吗?”

烧了京师之外的皇家园林,就是杨猛让整个大清与英法不死不休的由头,当然烧是假烧,真要是烧了,重建还得花无数的银子。

这只不过是个由头,为了一个由头,烧毁价值数千万两,甚至数亿两银子的园林,除非杨猛的脑子抽抽了,不然这样的傻事儿谁去做呢?

烧园子,一是与英法两国不死不休,二是借着重修园子的由头,聚敛军费,园子都被烧了,底下的那些官员总不能不出钱吧?

出钱?从哪出?还不是百姓身上,朝廷搜刮百姓,杨家建立田庄保护百姓,一正一反这群众基础就有了,而且这事儿做的光明正大啊!杨家出钱买地,买地的钱给朝廷修园子做军费,没有衣食来源的百姓,就只能依靠杨家的田庄了,有了这样的利益关系,还不牢靠吗?杨家在有饭吃,杨家没了没饭吃,这就是杨猛要借机做的事情,操弄百姓而已!(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六章 烧园子(下)

正事儿安排妥当了,就该是解决闹剧的时候了,桂良等人或许认为皇帝会在半途扎营,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或许呢?

八旗兵裹挟着京营兵,京营兵不一样在裹挟着八旗兵马?到了半路,桂良等人就会发xiàn

,不仅他们调不动人马,而且,还跑不出去,只能慢慢的被裹挟到京师外面,到时候就该是收获的时候了,杨猛让影子大约的估算了一下,就这些人的身家,起码在两千万以上,这还只是估了那四百多个相当于绿营参将以上职务的军官。

各地驻防的八旗兵之中军官的数量,无疑是多的离谱的,正常的七八万大军,参将以上的军官有几十个,就算不少了,四百多平均一家五万两的家资,虽说宅子、土地占了绝大多数,但现银的数量也不会少于五百万的。

参将以下以及那些世袭的军官,八旗营中更是数量恐怖,将近三成的人马呐!这哪是军队,分明是八旗子弟的养老院,抄了那两三万人的家,平均一家百十两银子,也有两三百万的收益。

但在杨猛的估计之中,这些人的身家,可能不会少于那四百军官的,许多家里,一把传世的宝刀就值上千两银子,像广州、福州、荆州这些地方,城里宅子也是价值上千的,而八旗子弟,再怎么也会有所宅子吧?

千万两的现银收益,数千万的房产土地,基本是妥妥的,这样一来。京师民团的抚恤银子就不用杨猛自己掏腰包了。至于那些房产、土地。折个几百万,给那些即将入新营的八旗兵装备枪械就是了。

行进之中的桂良、官文等人,也发xiàn

了不对,他们周围都是肃顺的人马,自己的亲军早就被冲散了,没了亲军,他们还能做个屁事儿,到了京师只怕是引颈就戮吧?

越跑这些人越是胆寒。天色慢慢的亮了,周围的情形已经可以看得清楚了,肃顺的人马结成一个个圈子,将他们这些人和他们的亲军全部给分开了。

中计了!这些人刚想着喊几声搞乱大军,京营兵的枪托,就打到了他们脸上,乱军之中,谁管你是谁呢?这些人被一个个的控zhì

了,进军的时候,走了一天半的路程。溃军跑回京师,只用了一夜的功夫。有压力就有动力,这话可不是假的。

到了京师左近,僧格林沁的人马在守城新军的约束下,也再次成军了,有了僧格林沁的蒙古马队约束,肃顺的京营兵,桂良的八旗兵,也都按着编制在慢慢的成型。

僧格林沁的蒙古马队身后是成堆的麻绳,从桂良等人开始,到最底层的军官,僧格林沁和肃顺的人马,一直忙活到中午,才在不搅乱八旗兵的情况下,完成了对这些军官的抓捕。

宣判,是四色棍这个皇帝的差事,就在四色棍登上城楼,准bèi

宰杀桂良等人的时候,京城周边,却冒起了滚滚的浓烟。

“怎么回事儿?速去探明!“

杨猛一声暴喝之后,真zhèng

的晴天霹雳才刚刚降临,着火冒烟的地点基本在圆明园、清漪园、静宜园、静明园、畅春园这五大皇家园林所处的位置,想想连夜溃退的肃顺、僧格林沁、桂良,四色棍才知dào

八里桥、张家湾附近无兵可守呐!

“天杀的奴才!全部处决!斩立决!马上行刑!然后抄家灭门!”

四色棍的眼珠子红的仿佛血染,怒喝之后,就是不断的咳嗽,结果只是咳出了几条血丝,杨猛看着有些失望,这货本该是咳血而死的,这段时间吃的好、玩得好,倒是让这货恢复了元气!

“陛下,见红了,您还是回宫休养吧!这事儿交给军机与刑部即可!”

“陛下,杨部堂说的是,龙体为重呐!这事儿老臣来办!”

杨猛开了头,彭蕴章当然得接茬了,城门楼子底下跪了多少人,打眼望去看不到边,据肃顺的人马回报,足有两万七千多,全杀了?斩立决?再接茬抄家灭门,起码得死二三十万人呐!

这么大的一个数目,换了一般的皇帝,想想都没下文了,可是那五处烟柱也确实让人揪心呐!五大皇家园林,斥资数千万建造,一夜之间化为乌有,这也由不得皇帝不怒,彭蕴章都想把底下这批人全给宰了,祸害祖宗啊!

京师城外三山五园全数遭了兵灾,最小的畅春园九百多亩,静明园十六景,静宜园二十八景,万园之园圆明园一百五十余景,四景跨山清漪园!

五处烟柱,隔着数十里如近在眼前,可想而知这五处园林遭了多大的灾!大体的经过彭蕴章也清楚了,桂良、官文冒天下之大不韪,企图驱使溃军弑杀皇帝,致使张家湾一带的英法联军失了约束,窜入京师周边,这样的兵灾,无谓啊!

见杨三哥与彭师傅的意见一致,四色棍也没怎么坚持,冷哼一声之后摆驾回宫,留下了大眼瞪小眼的杨猛与彭蕴章。

“部堂,这事儿怎么办?”

“凉拌!该杀的杀,不该杀的不杀呗!现在的要务,是驱逐英法联军,让直鲁民团来办吧!僧格林沁与肃顺的人马,急切之间也用不上,这五处园林暂且封了吧!

直鲁民团,最近又招了十几万人,让他们赶去救火,或许还能挽留一些园子!

妈的!这事儿做的窝心!”

彭蕴章这话问的好笑,偌大的五处烟柱近在眼前,还这事儿怎么办?看着那五处园林烧完吗?要是看着烧完,自己的戏不是兜不住了?

“对对对!这事儿最急!”

彭蕴章也暗叹自己被气昏了头,还是这杨老三明白,全烧光了重建花钱更多。留下一些修一修。或许能少花些银子呢!

“这是肃顺弄得条子。涉事主谋二十三人,抄家灭门掘祖坟;从者一百四十六人,照着前面的来;剩余的两万多八旗军官,一概抄家,在他们左脸刺青发入八旗新营为军奴,以军功赎罪,积功免罪之后在右脸刺青,左脸刺青者只能在军营呆着。出了军营可任意杀之!”

单单被抄家灭门掘祖坟的名单就有几十张之多,但彭蕴章还是轻快的接了过来,只杀不到两百户,已经算是幸事了,至于那些军奴,无非就是发配充军而已,十年二十年之后总会免罪的,杨老三的处理法子得体!

“就照部堂的意思办!”

“肮脏事儿交给肃顺去办吧!毕竟都是八旗的勋贵,咱们上手惹争议!

咱们两人还得去说通了皇帝,不然这事儿办不下去的!

老子先去安排人马救火。至于劝解的事儿,晚上再说吧!这时候去了也是白去。先安排肃顺整顿这些八旗兵,找人给军奴刺青,四五万八旗兵,训liàn

一下怎么也能出些战力的!

这京师的人马越聚越多,钱粮的事情,还得彭中堂督促下面的官署抓紧办理!一旦京师缺粮,死的就不是一万两万人了!

各地的欠款、税款,也要抓紧催一催了,五大园林都烧了,这时节那个不给钱,就要哪个的命!没有二话!”

将这些琐碎的事儿留给了彭蕴章,杨猛就匆匆的赶回了府中,真zhèng

的直鲁民团,已经募集了二十多万,这也是新军的底子,直鲁一带的民风彪悍,而且直鲁一带百姓,骨量比南方人大,借着这几个月的时间好好养一养,将来都是精兵呐!

但练兵是以后的事儿,如今最要紧的却是在五大园林布局,广州的丁泰辰已经聚起了欧美记者团,火烧五大园林的事儿,绝不能轻易罢休!

“计长,五大园林那边也速度一些了,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今夜我与皇帝商量宣战的事情,再有四五日的时间,欧美的记者团就要到了,那边有消息没有?”

见了徐子渭,杨猛的问题也很多,将京郊五大园林伪造成火场,成与不成就看新军的本事了,如今的直鲁民团还是不能派到近处的,不然人多嘴杂,谁知dào

会不会传出对他不利的谣言呢?

“三爷,这些个园林太大了,最小的畅春园都有九百多亩,咱们以前没进去过,把这事儿给漏了!

许多园林都是依山而建,咱们的四万人手有些不足啊!

不过五大园林大致的建筑,都差不多弄好了,云南来的炭黑不错几袋子下去,全都是烟熏火燎的样子!”

杨家家大业大,但也有老土的时候,这些个皇家园林,动辄几千亩一座山,四万人听着不少,可与偌大的园林一比,蚂蚁一般!

“操!把这茬给漏了,没法子,加班加点吧!五天的时间必须要做好喽!这是军令,但是快归快,要是哪个王八犊子,真敢砸了这些园林,老子一寸寸的捏死他!

这事儿做完之后,让这四万新军去云南换防,让滇西的丁叔派一万睚眦、三万新军补充,这么一弄事情大了不少,咱们也要有些防备呐!

如今京郊附近的人马,已经将近五十万了,丁泰辰那边的粮食,也要加快速度运过来,以津口和京师的河流为依托,储备五百万人一年的粮食!

接下来江南各地,直鲁一带都要往京师运送钱粮,咱们的驳船也是花钱造的,该要多少运费要多少运费,能多不能少!

运河沿岸,再分出五万直鲁民团,结合那一万镇守运河的新军,一边拱卫运河一边整训人马!”

人多事儿杂,许多东西即使有幕僚团也不能面面俱到,杨猛只说一个大框架,剩下的都是徐子渭幕僚团的营生了。

“知dào

了!三爷,是不是该让云南的明湖给一批行政人员了,咱们这边的人手捉襟见肘呐!”

徐子渭的压力也很大,军务、政务、杨家的事务,他都要涉及到,几十人的幕僚团,在巨量的政务面前,也是杯水车薪的。

“嗯!这事儿应该,五千!”

“这么多?”

“嗯!接下来的目标是东三省,那边人少地多,近期从户部调出东三省的档案,许多事情要提前筹备了,咱们在京畿一带与英法打生打死,老毛子势必会插手的,与其后发不如先发,一旦老毛子有异动,打他狗日的!”

“三爷,咱们闹的是不是有些大了?内有太平军、捻子,外有英法俄,西北如今也蠢蠢欲动,只怕崩盘呐!”

三爷的棋局是不错的,器量更是宏大,但如今的场面弄得确实有些大了,五大商埠容易被攻击,江南的太平军也不算是疥癣,困在张家湾的英法联军,后援只怕也是转瞬及至,再惹上与大清差不多的老毛子,穷兵黩武啊!

“这就是老子要假烧五大园林的目的所在!大清如今的民心涣散!民心软弱!

借英法联军焚毁五大园林之际,老子要让大清凝成一具战争机器,复仇就是咱们聚兵的号角!

接下来老子还要在各地修渠、建田庄,以集中的农庄为基础,以水源为粮食产量的保证,举国上下共同为战争做准bèi

,为战争做后盾。

捻子?老子会招安,捻军也是不错的,他们为什么造反,粮食而已!有了足量的粮食,捻子就是咱们手下的捻军。

至于太平军,收拾完了京师,老子就收拾太平军,看局势吧?若是合适将太平军变成咱们的也不是不成,实在不成,就直接绞杀!

五大园林被焚,京师的读书人就没些想法了?让他们的妙笔在大清各地拉仇恨吧!这几年的穷兵黩武,会急速的耗尽大清的民心民意,仗打的差不多了也该是咱们登台的时候了!

大?局面在老子看来还不够大!”

不管是满蒙回汉也好,也不管是大清、大明也罢,这满清终是这片土地上的统治者,是一国的象征,即使他做的再不好,也是无数百姓组成的一个国家,无国则无家,这样的道理,许多不怎么读书的人都能喊得出来。

偌大的一个国家,不能没有骨气与怒气,借火焚五大园林之事,杨猛要拉起那四万万百姓,对大清最后的骨气与怒气,风风火火的玩上一把,不止是英法,老毛子也跑不掉的,英法是远敌,打不打还真没所谓,老毛子才是大清的天地,地缘关系决定了两国之间必有利益之争,趁着这一战,杨猛不仅要拖垮英法,还要阉割了老毛子,几年或是十几年,只要有活命的粮食,百姓还是可以忍耐的,只要国内能扛得住,国外应该是没多大问题的。

与大清相比,老毛子的毛病也不少,都是濒死的人了,就看谁能拼命谁敢拼命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七章 宣战(上)

伪造火场需yào

时间,至少五六天的时间,争取这五六天时间,对杨猛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如今整个京师的兵力,都聚在城外,而且刚刚经lì

了一场大溃败,休整一下怎么也要五六天的时间,让所谓的直鲁民团与英法联军打上几天的仗,这时间就算是挤出来来了。

与徐子渭安排好了这事儿,杨猛匆匆的睡了一觉,到了京师之后,许多营生都是极为磨人的,御驾亲征,杨猛又是两天没怎么睡,休息的太少,让人思路混乱,自打杨猛来了京师,四色棍那犊子的脸色越来越好,他和徐子渭的脸上却比在九江、广州之时晦暗多了。

若不是巨大的野心撑着,杨猛也想到后宅安安稳稳的睡上几天,但如今,不是时候!

入了夜,约莫着皇城那边的晚膳结束了,彭蕴章也是晃晃悠悠的走进了杨府,这些天不仅是杨猛疲累,彭蕴章更是这样,走几步就喘得厉害,岁数大的彭蕴章更是不济。

军机处、兵部、户部、刑部、吏部的差官,这几天也大都是这么个样子,为了筹备战争、开拓财源、整肃吏治,这些衙门口的官员,都是在肃顺的京营兵监视之下,没日没夜的忙碌着。

大清终是一个国家,许多事情做的时候,都是要依着国家的规矩来的,杨猛和彭蕴章说说话,下面的人就要忙碌几个月,单是各地需yào

清理的账册,之前涉及贪腐的案子,这些东西就集了满满几屋子。整理出这些东西。足够好几百官员。没日没夜的忙活半个月了,而且还不见得能办好。

整理各地的水利档案、土地档案,更是一个浩大的行政工程,北方和东三省的地盘太大了,涉及的东西太多太多,单单整理一下,就不是几天能完成的。

“彭中堂来了,喝些参茶提提神儿吧!我把城外的部署安排完了。咱们就进宫!”

拿着铅笔一道道的批示徐子渭弄好的条陈,不成的让徐子渭继xù

想法子,可以执行的马上执行,本来打算睡半天的杨猛,只睡了一个时辰,就被徐子渭拖入了案牍之中,四色棍可以懈怠,但杨猛是不能有一丝懈怠的。

“也好!军务为重!老夫也给部堂说说三山五园的事情吧!部堂心里也好有个章程,看如今的情势,部堂说话。皇帝还是听的。

刚刚,五大园林那边的宫女太监逃回来一批。英法联军抢掠焚烧三山五园的事儿,已经成了定局,各处的园林,至少有千余英法联军在劫掠放火,五大园林怕是要保不住了!”

喝了一口参茶,彭蕴章也皱着眉头开始讲述三山五园的现状,三山五园的建筑,大多以木料为主,一把火烧光,很简单的事儿!

但要是重建,花费的银子就多了,彭蕴章本可以早些来杨老三府上的,途中他又走了一趟灯火通明的工部,得到的消息可不怎么好,想要重修五大园林,所用的金银恐怕也要堆成一座真zhèng

的小山了。

“直鲁民团已经与英法联军接上火了,城外已经响起了枪炮声,这三山五园,或许能保住一些吧?”

彭蕴章说话的时候,杨猛耳中也响起了阵阵的枪炮声,虽说隐约,但还是可以分得清楚的,至于是不是枪炮,只有现场的人清楚了。

“嗯?枪炮声,我听一听……”

彭蕴章也是个卧病之人,自打前两年,他的身子骨也是不成了,这段时间,基本也是靠汤药和补品支撑,若是断了这些东西,这位军机首辅,怕是也要卧病不起了,病中的彭蕴章眼耳口鼻都没有正常人灵敏,城外隐隐的枪炮声,他还真没听到。

彭蕴章起身出去,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才一路小跑的奔了回来,脸上也多了几分喜色。

“天佑我大清,杨部堂能进京,真是大清的幸事啊!

部堂,三山五园能保住多咱?”

“很难说!直鲁民团的战力毕竟有限,张家湾的英法联军堪称精锐之师,能不能战胜都是个问题,从大火之中抢出五大园林,不容易!

这段时间,我这边频繁的调动军马,许多都是没有旨意的,这些事儿彭中堂也要多担待啊!直鲁那边,还得彭中堂做一下解释。”

烧肯定是烧不了的,如今的英法联军正窝在张家湾等死呢!至于城外的战事能打多久,就看新军那边的现场伪造的如何了。

“这是正事儿,部堂有皇帝的口谕,是可以随意调兵的,直鲁那边军机明日就与他们分说,部堂国难之时,可不能畏首畏尾啊!

这五大园林的事儿,可不是个小事儿,以皇帝如今的脾气,只怕要重修五大园林呐!

不说大的,单说小的,仅仅一个畅春园,想要白地重起,至少需yào

两三千万两银子,园子内的物事弄齐了,耗银数目,最少在四千万两左右,部堂这是最少!

万园之园圆明园,要想仓促之间恢复如初,没个几万万银子根本想都不用想!

皇帝的器量越来越大,修园子不是坏事儿,但如今修园子,却有些力有未逮啊!一个畅春园咱们怕是也修不起来呐!”

最清楚大清国力的无疑非彭蕴章莫属了,他本就善于理财,对于财政他也是格外的重视,如今的大清,虽说没钱,但若是增加一些赋税之类,万万两的银子,不是弄不出来的,只不过一旦那么做了,这大清的天下还不知出多少太平军长毛贼呢!

自杨老三进京之后,皇帝有了依靠,野心勃发这对大清来说应该是好事儿,但就如今的财政来看,这好事儿未必真好呐!

“五大园林被烧,我大清的脸面被英法洋夷给践踏了。即使是为了大清国的面子。这五大园林也是要重修的。但之前有件事儿,却要定下来,名不正则言不顺呐!”

五大园林要重修,这是大清国的脸面,杨猛的态度坚决,但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的事情,如今英法联军才是大事儿,杨猛要鼓动大清与英法开国战。

“部堂说的是战事?”

“正是!”

“名不正则言不顺。部堂可是想递交国书,言明开战之事?”

开战这事儿,彭蕴章一听就明白了,但开战?国力不继呐!

“园子都给烧了,不打还能怎样?”

“开战、递国书都简单,但这仗一旦打起来,我大清的国力却不足以支撑,英法洋夷,可动用的大军至少在六七十万,这么打仗。国家支持不住的!”

克里米亚战争,彭蕴章也是从杨猛那里了解过的。沙俄两百万大军,配置了许多的洋枪洋炮洋军舰,都被英法洋夷所败,大清,实在是比不上沙俄啊!沙俄都败了,大清能不败?

现在败不败?还得两说,就依着大清如今的国力,别说两百万大军,就是五六十万大军养着也困难呐!没钱,说什么都没用呐!

“我所担忧的也是这个!

但是烧了园子,咱们与英法洋夷就只能不死不休了,签约求和,大清的民心就要丢光了,于国祚不利!

与其无奈求和,伤损国祚,不若昭告天下,聚天下百姓之心,量举国之物力,与英法洋夷决死一战!

如今的大清朝政混乱,地方朽坏,正经八百的整理中央与地方,怕是阻力也大,咱们不若趁国战之机,举国之内行军法,荡涤一下朝政与地方。

打仗,依仗的无非是粮食与银子,朝廷虽说缺银子,但民间不缺呐!只要咱们归置好了土地,只要粮食产量够了,百姓们饿不死,这银子就能征得上来,有了粮食,有了银子,这仗就打得起,这仗就打得赢!”

大清的国策如今就掌握在三个人的手里,四色棍、彭蕴章与杨猛,有些事儿杨猛大可以撺掇四色棍去干,但没有彭蕴章擎头,就等于少了一个替罪羊。

圣旨的执行力度取决与军机处,执行程度取决于各地的官署,每一道国策,有好处也有坏处,如今杨猛与四色棍是一个系统,彭蕴章的军机是一个系统,各地的官署又是一个系统,一旦国策出了问题,必须有人来承担责任。

联系皇帝与各地官署的军机处,无疑是最好的替罪羊,砍掉军机处对皇帝对地方官署都没有实jì

的影响,杨猛说这些目的就是要让彭蕴章主动的担起责任,有了军机这个替罪羊,这样不行可以换那样,无非军机处掌权的就是那四五个人,随便组织组织,京师有资格入军机的官员多得是,建起几十个军机处也是绰绰有余的。

而他杨猛,如果细说的话,只能算是游离于皇帝与军机之间的人,既不算军机也不算皇帝,这样的位置对杨猛来说无疑是极为有利的,只要彭蕴章能担起这些责任,改革的法子,杨猛有的是!

“话是不错,但有些事儿谋划的好,未必施行的下去呐!

杨部堂,军机与地方、军机与皇城、地方与皇城,这里面的关系太过复杂,相互牵制不说,在有些事儿上,即使军机与皇城联手,地方的反抗也是相当有力的,国策能否执行的下去,地方的作用关键呐!”

皇权、相权、地方行政权,相辅相成相互制约,有些事儿,凭着皇帝的金口玉言是根本做不了的,皇帝的权力在四九城最大,出了四九城,能有多大的权力,谁知dào

呢?

行政的难度,彭蕴章最是清楚,杨老三的话过于想当然了!

“哼哼!就看河道工程的后续了!河道工程虽然依旧在继xù

,但今年两湖的粮食,必然要有一个反馈的,若是河道工程,促成了两湖丰产呢?

彭中堂,别忘了,吏部是在皇城的,大不了让吏部重新整合官场而已!”

保证粮食的产量,水,是杨猛唯一能利用的手段了,建灌渠保证土地不受旱灾,建排水渠保证土地不受涝灾,所谓的风调雨顺不过如此,有了这双渠,实jì

上就是在维持风调雨顺的持续时间。

霜冻,勉强也是能治理,至于蝗灾、持续的不良天气,就是杨猛无法改变的了,大清的土地拥有量,应该是可以保证粮食供应的,只要能保证粮食的产出,剩余的事儿就是粮食如何分配了,而杨猛所说的军法治国,就是要改变粮食的分配问题。

修筑灌溉渠与排水渠,在有些地方或许艰难,但这样的地方毕竟是少数,大清绝大部分的土地,都是可以找到水源的,水渠只是其中一条,蒸汽水泵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打井,可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技术活。

至于排水渠,就更简单了,找个低洼地,挖上几条沟,就是一个排水系统,这些事儿局限在一村一乡一镇,或许是天大的难事儿,但从中央俯瞰地方,由地方出手解决,这只是小事儿而已。

以州县为单位,建造临时的地面排水系统,几个月的时间就能成事儿,应对一般的洪水,这样的排水系统就足够了,若是碰上几十年不遇或是百年不遇大洪水大干旱,这些灌溉、排水系统或许没用,但这样的大灾总不能年年来吧?(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八章 宣战(下)

杨老三的这些话,对彭蕴章的出动很大,原以为这杨老三只是林元抚第二,没曾想这杨老三竟是管仲、商鞅之流,他这不是要堵窟窿,而是要再造山河,重塑大清呐!

裁兵组军办洋务、固河修渠兴商事,现在想来,才知dào

他彭蕴章的器量有多狭隘,这位早就在为大清图谋霸业了,江南的许都事情,都是他杨老三的后手啊!

杨老三最近与皇帝时常腻在一起,彭蕴章和一众京官,都认为这对君臣在宫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现在看来竟是大错特错了。

自杨老三进了皇城,皇帝也在慢慢的变化,不仅野心勃发,而且身子骨也比之前强了不少,做见不得人的勾当,能有这样的效果?

杨老三引而不发,原来是在等着两湖的捷报,只要两湖今秋的粮食丰产,杨老三说的话,就可以施行了。

虽说已经入冬,但两湖那边的盈亏却要推迟几个月,年前才是各地报盈亏的时候,咸丰八年,杨老三的谋划在咸丰八年呐!

“若是两湖丰产,那固河修渠之事就可以施行,但各地的土地……”

法子虽好,但土地是个问题,土地不是朝廷的,精通理财的彭蕴章,一下就抓到了杨老三的弱点,说千道万,没有土地哪来的粮食?

“不说别人,就说说桂良等人吧!将近一百六十个人,拥有土地三万余顷,合着每人两百顷,这些可都是各地的肥田呐!就他们的家口来说。一顷肥田足以保证吃喝了!

两百顷肥田。可以养活多少百姓?多少军队?这些田产。还是朝廷掌握的,朝廷没有掌握的田产,这些人又有多少呢?

在各地驻防的八旗兵,那两万余军奴,名下又有多少肥田好田山林呢?十几万顷?几十万顷?亦或是过百万顷呢?

户部、刑部如今在整理各省的欠银,整理这些东西,就要肃贪,各地的贪腐之人手中。又有多少田地呢?

百姓手里大多是贫瘠的薄田,而且数量并不多;地主、官员手里的田地大多是肥田、良田,数量之多,怕是无法想象吧?这些人之中又有多少是有罪当杀的?

不要说百姓如何如何?各地的官署如何如何?单单老子预估的这些土地,就能让大清地界之内的许多百姓有地可种、有粮可吃了!为何要在大清行军法呢?为的就是这个!”

杨家要聚拢土地,总要做恶人的,这次也算是改革吧?但涉及的人数太多,做这样的恶人,对杨家没多少好处,以志同道合之名。拉拢彭蕴章,让他打着朝廷的名义做这个恶人。有了朝廷的政令,杨家就可以公然兼并土地了,只要保证了粮食的供应,所有权的事儿,杨猛遮掩一下也就过去了。

葛仕扬那边还会拉拢来诺贝尔家族,即使拉不过来,这次也会从欧洲弄来化肥的生产方法,有了化肥,明年春在一年三产土地上实验一下,当年就能投入使用,即使不能惠及大清一半的土地,三分之一、四分之一或者五分之一,应该是可以的,别小看这几分之一,就是十分之一,增产的粮食,恐怕也是个令人震惊的数字,单单增产的这一块,就应该能保证几十万人的军粮。

与英法之间的战争,这才刚刚开始呢!等英法的援军来了,京畿一带的仗,就要慢慢打了,一两年两三年都有可能的,趁这段时间收拾了国内的那些反贼之类,这战争机器才算是正常的运转。

“这么做,地方的反应太大!怕是不成的,肃贪也不能成千上万的杀人呐!”

事儿说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彭蕴章已经决定要入伙了,但肃贪就要杀人,看杨老三的手笔,要杀的人还不在少数,这样的恶名,不好负担呐!

“社稷之重重于泰山,百姓之苦苦不堪言,想要变,就要有那股狠心,老子是下了狠心的,皇帝也是下了狠心的,彭中堂,究竟是社稷重yào

?还是维护那些个贪官污吏重yào

啊?

没有这些个贪官污吏,江南能出洪杨长毛贼?没有这些贪官污吏,直鲁皖能出捻子?

至今为了剿匪,官军死伤十数万,百姓死伤数十万?几万贪官,就是抄家灭门也不过这个数字,孰轻孰重,彭中堂自己考量吧!”

这样的道理,不用杨老三解释,彭蕴章也清楚,要说这个,彭蕴章说的要比杨老三更好听,更大义凛然,如今彭蕴章要做的抉择是恶名昭彰与名垂青史,究竟怎么做,他心里有底,杨老三的心里也有底,杨老三要是没底儿,就不会跟他说这些个糟心事儿了!

“皇帝那边怎么个意思?”

“知dào

一些,但没敢和盘托出,毕竟……”

“知dào

了……杨部堂也有难处的,毕竟君臣有别的,如今这时辰,晚膳也用过了,该是面君的时候了。”

算算自己的岁数,算算自己的身子骨,彭蕴章和豁出去了,现在这时候,图享shòu

身子骨不成了,名声才是彭蕴章最关心的,杨老三的兵马,皇帝的权力,这事儿大有可为呐!

“那就走吧!”

两人到了养心殿,四色棍没有呆在东暖阁而是独自一人坐在大殿之中,看来这位也多少有些觉悟的。

彭蕴章将五大园林的损失大概的说了说,虽然没有实地查看,但两人入宫的时候,还是望了望京郊附近,火光冲天呐!

“定不与英法洋夷善罢甘休!此事没完!”

听了即将到来的恐怖损失,四色棍也跟泼皮一样,狠话连连,大清历经数代建立的皇家园林呐!即使四色棍的心再大,这么大的损失,也是扛不住的。

“陛下。名不正则言不顺。此时咱们应当与英法洋夷开战呐!递交国书宣战。该是朝廷办的事情!”

彭蕴章的话递上去之后,四色棍的脸色却多少有些变化,在国内他可以为所欲为,但国外……

四色棍也是知dào

克里米亚战事的,英法洋夷厉害,大清孱弱,开战怕是没有胜算的。

“此事需yào

谨慎啊!”

皇帝认怂,彭蕴章可不答yīng

。照着杨老三的话,彭蕴章又给四色棍解释了一遍,一听钱粮不缺,四色棍脸上的表情也飞扬了一下,三哥口中的功盖秦始皇竟是真的。

“倒是苦了三哥了,这些事儿,三哥都是为朕做的啊!”

当日一句戏言,四色棍记得清楚,看着面色有些惨淡的杨三哥,这位也是感慨万千呐!

“苦倒是不苦。只是有件事儿,却会让陛下脸面尽失。做不做,臣这边不敢决断!”

苦?有野心撑着,杨猛可没觉得苦,而且皇宫之中的乐事不少,苦从何来?

“什么事儿?”

一听要丢脸,四色棍也正视了起来,皇帝的脸面可不是轻易能丢的。

“一是请西洋诸国的记者,看一看、报一报五大园林被焚之事,将这事儿在世界范围之内传播一下,这样我大清与英法开战,才名正言顺!

二是请陛下出罪己诏,散布于京师的大街小巷,大清的府道州县!

这罪己诏,一是陛下治国不利致使朝政混乱、地方朽坏!二是陛下御敌不利,致使祖宗基业被毁,丢了大清的国体!三是真心悔过,誓言整顿吏治收复河山!

这罪己诏一出,大清各地的百姓,应该会理解陛下的难处的,甚至对于剿匪也有莫大的好处,说不定长毛贼之中的那些忠义之士,就会与洪杨倒戈,率军拱卫我大清的江山社稷。

举国同心、量大清之物力,咱们还打不过英吉利那样的海上岛国?法兰西那样的偏隅之国?”

让西洋记者报道五大园林被烧,那就是家丑外扬,罪己诏对四色棍来说倒没什么,五大园林被焚,他总要做些什么的。

“彭师傅以为如何?”

“杨部堂此话老成,这么做事儿之后,加上杨部堂固河修渠兴商事的治国之策,几年之内,咸丰盛世在望!”

“好!就这么办了!彭师傅筹划宣战国书与罪己诏,杨三哥处理西洋记者,朕这次不怕丢人了!”

咸丰盛世,对四色棍的吸引力太大,自打登基之初,他就想着扭转当年的丧权辱国之事,不然穆彰阿、耆英之流怎么会失势呢?

“陛下圣明!”

“彭师傅自去,今夜朕要与杨三哥彻夜长谈!”

“老臣告退!”

皇帝与杨老三呆在一起是好事儿,这些事儿他彭蕴章回去之后也要为杨老三正正名,没有杨老三哪来的罪己诏呢?

“三哥此事的胜算有多大?”

虽说是允了开战之请,但四色棍的心里还是没谱的,打仗杨三哥是头子,只要他说成,那这事儿就成了!

“五五开!毕竟是国战,许多事情难以预料,但五五开,起码能让咱们与英法战和,只要过些日子拿出了改革的章程,即使战和,咱们这边也是咸丰盛世呐!”

五五开?杨猛的心里可不是五五开的,杨猛早就做好了战败的准bèi

,国战,影响的因素太多了,海战大清没有优势,直接就处在了弱势地位,英法联军的兵锋怎么来还不清楚呢?

若是英法联军组织庞大的舰队,在沿海登陆,那战事就绵延无期了,若是英法联军在津口登陆,杨猛可以拖死他们!

“好!这些事儿就靠三哥了!今日气闷的很,让肃顺把桂良、官文家的弄来,今夜非要整死她们不可!”

四色棍这个皇帝,能对桂良等人作出的实jì

行动,除了抄家灭门就是蹂躏这几家的女人了,无论是桂良、官文还是那些个驻防将军,在京师都有家口的,肃顺得了杨猛的吩咐,一早儿把这事儿就做好了。

“已经弄好了,让安德海去接人吧!这些天睡得少了一些,我想眯一会!”

桂良等人造反、彭蕴章入伙,京师的事情办得就差不多了,以后这几天,京师还会有一大群王公大臣,被拖入桂良一案之中,今日杀得那些都是直接参与者,之后才是牵连的时候,这也是筹钱的法子,也是杨猛削弱满臣势力的法子。

桂良一案结束之后,还会有别的案子,穆彰阿、耆英、赛尚阿、琦善那些之前或是军机首辅或是牧守一方的人物,也要被秋后算账的,一是他们的家资丰厚,二是他们的势力盘根错节,三是他们是满臣的翘楚。

这么几次筛下来,满臣基本就要凋零了,在朝在野的许多官员都要受到牵连,涉及的人数之多,搜刮的财富之巨,将是彭蕴章、四色棍等人无法想象的。

和珅倒嘉庆饱之事将再次上演,乾隆帝时的和珅虽说能敛财,但与如今朽坏的大清官场相比,他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杨猛的第一笔横财出自云南铜官,这次牵连、整肃、查缉整个大清官场,拢到的财富,应该是恐怖的,几万万应该不在话下,这就是之后的军费所在,再加上各地官署的税赋,支持几年的战争,应该没多大问题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九章 国家报复

京郊三山五园的大火,持续了五天之久,直鲁民团死伤六万余人才将英法联军赶回了张家湾一带,如今京师的形式又安稳了下来,但扎在张家湾的英法联军,却是如骨鲠在喉一般,让京师的官员和百姓,觉得压抑异常。

歼灭英法联军,除了杨猛一系的人之外,京师的其他人或许都是这个想法,但杨猛的理由也很正当,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江南民团死伤两三万,勤王的八旗兵死伤两三万,京营人马死伤五六万,直鲁民团损伤六七万,京师民团八万人全军覆没,将近三十万人马打没了,还是没能奈何五六万英法联军,这不练兵是不成了!

练兵的说法,也得到了皇帝、军机和京师大臣的认可,五比一的损伤太大了,遍观诸军之中,唯有杨老三练过的江南民团损失最小,这练兵不得不做啊!

重新归置京师附近的人马也有必要,如今京师的人马太过杂乱,需yào

好好的归置一下了。

僧格林沁的人马杨猛不太好控zhì

,一万就是极限了,让他们这些蒙古马队,做各路大军的传令兵也是不错的。

肃顺,杨猛可以任意摆布,而且各地勤王的八旗兵,也需yào

归置一下,以五千京营兵、两万江南新军、剩余的四万多八旗兵,加上一万京师的八旗子弟,两万直鲁民团,杨猛立起了十万人的八旗新营,肃顺为主官。

直鲁民团剩余的十八万人,被杨猛划成了直隶民团与山东民团,加上两万新军之后。也是各自十万人的阵营。

韦驼子麾下的二十万新军。除去划归其余各军的。也从江南和西南调来了一批人马,组成了两营兵马,江南民团与西南民团。

五十万大军齐聚京师周边,布防的方向就是津口一带,组织十万人规模的大营,杨猛也是无奈,一是训liàn

的时间短,将来的一仗。主要还是要靠人多取胜;二是要对英法联军进行分割包围加以歼灭,人数少了配合不好,不如以十万人为单位,这样一来,在局部的兵力上就占有绝对的优势了。

用新军,杨猛也不是没想过,但谁知dào

接下来英法援军的规模呢?数量少可以用援军,数量太多,就只能拼人数了!

而且新军对杨猛来说作用很大,两万新军就能撑起一支十万人的队伍。以新军的人马为小队长,带动整个大军的训liàn

。两三个月之后,新营人马就会有可观的战力,若是持续半年以上,这些民团、新营,都是堪比江南新军的精锐人马。

这样的精锐人马,除了江南剿匪的几支民团之外,大清是没有的,而这些所谓的精锐人马,只能相当于克里米亚战争之中的沙俄炮灰兵团,真zhèng

想要出战力,没有一两年的训liàn

很难办到,但国情如此,之后战争的走势,由不得杨猛摆布,拼人口也是很无奈的办法。

等控zhì

了大清的整个朝局之后,杨猛也会在各地练一批精锐的,但就如今的局势来说,做这些还是有些早了!

广州来的记者团,杨猛让韦驼子带着去看八里桥屠场了,那里的十几万尸体,依旧摆着呢!好在是冬天,不然就要发瘟疫了,即使是这样,现在八里桥周边几十里的范围之内,还是弥散着一股尸臭味。

十几万尸体摆在一起,多大的场面?一眼望不到边,聚集在广州的记者,多半是英法的记者,他们这次本来是打算跟着额尔金行动的,但额尔金想要劫掠京师,自然是不会带上他们的。

这些滞留在港岛的英法记者,与广州的丁泰辰联系上之后,丁泰辰报给了杨猛,对于这些人,杨猛虽说不怎么喜欢,但报道还是要有的,无论他们曲解与否,总归是报道不是?总归能让战争规模扩大不是?

从八里桥归来,这一大批记者的脸色都有些苍白,十数万尸体,即使是在克里米亚战争之中,也没有的场景呐!

从八里桥归来,这支欧美记者团,也区分好了阵营,英吉利的一拨、法兰西一拨、欧洲各国一拨、米利坚一拨、沙俄一拨,这样的派系对杨猛来说无疑是有利的,这样有利于公正的报道。

英法之间本就矛盾重重,互相看不上也是应该的,至于欧洲各国,在德意志的拉拢之下,怕是也以反英反法为主吧?米利坚与沙俄各有想法,恐怕记者团之中,也有两国zf的人存zài

吧?

派系分明的百人记者团,各自也有各自的领袖人物,他们也是向杨猛提问的主力,对于这些杨猛也早有安排,精通各国语言的翻译,每支队伍都配了十个,他们和二十个新军一起行动,一是监视这些人的活动,二是保护这些人的安全。

“杨部堂,被围的英法联军,清国打算怎么处理?”

一路走来,这支欧美记者团,不仅看到了十几万尸体,也看到了在清国京师周围布防训liàn

的几十万军队,恐怕如今的英法联军已经被包围了吧?

“怎么处理?开战之初,我国的方针说的明白,不谈判、不投降、不受降!”

杨猛的回答,让英吉利和法兰西的记者团,起了一些声响,看来他们还是关注本国士兵的。

“那就是要屠杀英法联军了?”

英吉利一方的记者,倒是牙尖嘴利,对于这些事儿,杨猛也没必要隐瞒,结果如何,谁都会知dào

的。

“你可以这么理解!”

“这违背了国际公理,是不人道的!”

声讨之声可不是一个人发出的,英法都有这样的叫嚣,对此杨猛只是微微一笑娓娓道来。

“现在说这个?晚了!国际公理,那是你们欧美的国际公理,大清并不认可。若想大清认可你们的国际公理。那就把大清加入你们所谓的国际中去。没有这个前提,怎么做事儿,是我大清的家事儿!

诸位不知dào

的是,这批将近五万人的英法联军,除了杀伤大批官军之外,还烧毁了我大清国的五处皇家园林。

他们烧毁的这五处皇家园林,价值在二十亿两白银之上,他们烧毁的皇家园林损失倒是其次。最重yào

的是他们烧毁了我大清百姓的尊严!

对于这件事,我们国家的态度就是报复!与英法两国之间开展报复性战争,我国的皇帝已经下了圣旨,不烧死英吉利女王不烧毁白金汉宫,不烧死法兰西皇帝不烧毁凡尔赛宫,我们与英法之间的战争将长久的持续下去,直到我们达成诺言的那一天!

国家报复,将写进我国的至高法典之中,开战,你们各国给大清造成了什么样的损失。大清就要十倍!百倍的偿还给你们!

诸位,记住这一点吧!你们英法两国。才是发动战争的罪魁祸首,如今的战争不是你们两国与我国zf之间的战争,而是我国四亿百姓与你们之间的战争,报复的目的达不到,战争就永无休止!”

这话可不是杨猛自己的杜撰的,这是彭蕴章起草的罪己诏中说的话,此生朕不烧杀英法两国皇帝以及宫殿,此生战争不息、后世战争不息,战火永远不息。

这话说的有些过了,但杨猛觉得气势不错,也就留了下来,这是个不错的报仇目标,足以激励一代人与英法死磕到底了,至于最终烧不烧的成,就看战争的走势了,若是能打到英法的本土,杨猛并不介yì

把两国变为废墟地狱,战争嘛!除了杀戮和破坏,还有别的表现形式吗?

说完之后,杨猛给了各国记者充分的记录与理解时间,理解了这番话之后,许多人变了脸色也在情理之中的。

“我国也一样遭受了损失!难道我们也可以用这些借口持续战争吗?”

英吉利的说法依旧是跋扈而强横的,这次的诘问把杨猛逗笑了。

“呵呵……本部堂之前说过,那是你们的事儿,我们大清只看我们的损失,至于你们的态度如何,就不是我国关注的事情了,无论你们是否要持续战争,我们这边的战争脚步是不会停止的!”

“杨部堂,战争之中,英法联军屠杀过清国的百姓吗?”

这话问的及时,这是德意志记者的手笔,八里桥的战场,大多数尸体都没有穿军服,应该是平民百姓吧?

“哼!八里桥的一半尸体都是平民百姓的,他们的衣着是无法伪造的,他们衣服上和身上的弹孔难道不是吻合的吗?

英法联军屠杀了我国的百姓,将来我国的军队也会屠杀英法两国的百姓,这就是本部堂所说的国家报复的具体手段。

你们烧了我们的皇家园林,我们就要烧毁你们的,你们杀了我的军人,我们就要杀你们的军人,你们屠杀了我们的百姓,我们就要屠杀你们的百姓!

诸位,随我去看一看被英法联军烧毁的皇家园林吧!在哪里,我说的这些或许会更直接一些!”

一百多人,几十辆马车,千余人的护卫,一处处的巡视了京郊的三山五园,昔日的皇家园林,如今漆黑一片,巨大的砖瓦废墟,依旧在冒烟的原木,火场的范围之大,超乎众人的想象。

凭借着被熏得漆黑的残余建筑,一百多人的记者团,可以想象的到,这些园林的宏大与奢华,看着一堆堆废墟的规模,就可以想象当初宫殿的规模,英法联军在清国犯的罪,可不止战争与屠杀一条,还有破坏一个古老文明传承的罪孽。

每一堆废墟之前,或多或少的都有英法联军的尸体,他们的尸体,已经被残余的炭火烤成了干尸,但从他们脸上狰狞的表情,以及死后依旧在挥舞的手臂可以看出,他们是被活生生的插在火场烤死的。

一具具的尸体都是背后插了一根长矛竖在火场上的,细心的记者过去看了一下这些人的身后,看过之后他们的脸上除了惊恐就没有别的表情了,生前他们遭受的痛苦,恐怕比活活被烤死更加的恐怖。

这些人是韦驼子,在桂良溃败那一夜俘虏的,硬木的枪杆注足以支撑一个人的体重,从身后弄进去,到被烤死这段时间,这些人都是活的。

“太不人道了!”

“这只是开始而已,我国有十大酷刑,若是捉了活的,我国的军人会让英法联军慢慢享shòu

死亡的来临!”

“我们可以参访一下英法联军吗?”

“不可以!那是战区,而且他们的结局已经定了,即使他们有遗言,我们也不会让你们带回去的,带着悔恨去死,就是我们对英法联军的惩罚!”

采访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这些东西足够引发英法来援了,为了那不是存活多少的英法联军,两国zf也要派出援军的。

“那欧美与清国的商业来往呢?”

就在杨猛要结束采访的时候,英吉利记者又提出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如果清国禁商,那参战国,就不是英法两国了。

“我国的军队会保护各国的商人,但也要视能力来保护,超出我国军队保护范围的商人我国也是无能为力的。

英法虽是我们的敌人,但米利坚、德意志还有许多国家的商人,在大清都有庞大的利益,比如说五国船厂,这样的利益,是不受战争所侵犯的,而我们当初签订的合同,也是有这些条款的,商人不在我国zf的报复之列!”

自相矛盾?厚颜无耻?说一套做一套?或许吧?大清需yào

世界,世界也需yào

大清,这样的一场战争注定是畸形的,因为他参杂了太多的利益在里面,有了杨猛这番话,攻击广州?英法联军可以试一下,欧洲各国已经米利坚的反应!

结果保证会让他们瞠目结舌的,杨猛虽然嘴上说的是国战,但这次的战争,不可能是全国范围的,征兵、动员或许会是全国范围的,但杨猛计划的战场却在京津一带,只要英法两国zf对国内的商人做出了妥协,那这场发生在京津一带的战争,只能以英法联军的失败而告终,在这里他们不占优势的地方太多太多,要是这样也能战胜,没天理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章 世界笑柄

被大规模焚毁的皇家园林,一具具被虐待致死的联军尸体,这些足以代表清国对英法两国的态度了,此后的远东恐怕要陷入战乱之中了。

欧美各国的这些记者,可不是之前在广州采访的记者,他们多半是跟着英法联军前来的正经记者,他们的眼力界,算是欧美世界比较宽阔的,而且杨猛的说法也很明确,预估战争,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

为了让记者团看看大清的损失,杨猛指挥着人手,从一堆堆依旧灼热的废墟之中,挖出了许多瓷器碎片、玉器碎片、以及被烧化的金银器。

鉴赏瓷器,对这些欧美记者也不算多难,瓷胎的厚薄,瓷质的净白度,以及瓷片上的花纹就是最好的参照物,面前这个巨大的废墟之中,仅仅瓷片就挖出了好大一堆,看样子原来的建筑之中,精美的清国瓷器,至少有数百件之多。

掂弄着手里发黑烫手,但依旧精美的瓷片,欧美记者团的人也在不断的叹息,皇家瓷器啊!这样的东西,在欧洲的价值也是极高的,几百件,足以购买数条大型海船了。

一团团巨大的金银坨,也被从火场里扒了出来,看看重量恐怖金银坨,这些记者们也能大略的估算一下原本器物的大小,这些东西只能用奢华来形容了,随着挖掘的进行,一个数米大小的金银坨,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原本的器物是什么,谁也说不出来。但看金银坨的大小。原本器物的大小肯定是极为巨大的。

“这是一座金佛。镶嵌了一万八千颗钻石的金佛,现在只剩了一堆融化的金属,这样的器物,五大皇家园林之中有许多,诸位若是想看,本部堂可以一一的让人挖掘出来的!

若是不想看,就以这里为基础报道英法联军焚毁我大清五大园林之事吧!”

杨猛这话说的是义正言辞,但只有他清楚。这里面的真假,这样的地方只有两三处,而这一处是最大的。

瓷片、玉器碎片来自造办处的御窑厂,至于金银,现场打制的,将金银块砸扁之后丢入满是木炭的火堆之中,再大的金银块也会融化的,至于最大的那一坨,之前应该是金块摆出来的玩意儿,高温之下融成了一个整体而已。

看着这样的损失。欧美记者团果duàn

的拒绝了杨部堂的邀请,一旦真的被他们这些记者估出了真zhèng

的损失。欧美各国的头也抬不起来啊!毕竟英法与他们各国是或多或少有些关系的。

照照片、写报道,在这一处就够了,转的多了,对谁也是没有好处的,舆论报道的事儿,算是过去了,但英法记者的事儿还没完,杨猛郑重的将大清宣战的国书递给了记者团的人,至于英吉利和法兰西的全权公使额尔金与葛罗,杨猛也预测了他们的命运,这两人,会被绑在京师的闹事,享shòu

千刀万剐之刑!

五处人间美景被焚毁,叫嚣着报复英法的东方大帝国,被烤成干尸的英法联军士兵,这些让记者团的这次行程,结束的很仓促,他们可以从清国人的眼神之中看到仇恨,英法联军触怒了这头东方的雄狮。

拿破仑口中的睡梦之中的雄狮,不仅苏醒了,而且他仇恨英法两国,接下来是什么规模的战争,记者团的人无法预料,这很可能会是另一场克里米亚战争,死伤数十万人甚至更多的恐怖战争。

送走了欧美记者团,京师就真zhèng

的平静了,对于张家湾的英法联军,大清上下也选择了忽略,现在是递交国书的时候,即使大清有了歼灭英法联军的实力,在英法没有给出答复之前,朝廷也不会对这支英法联军动手,困死他们就是了。

英法联军的一百多艘舰船在大沽口被烧毁,还是港岛的补给船发xiàn

的,战后接近半个月才发xiàn

的,有了这样惊人的噩耗,盘踞在大连湾、烟台等地的英法联军军舰,也开到了大沽口附近。

守在大沽口的两千余英法联军以为救星来了,可他们的想法是天真的,在大沽炮台的必经之路上,驻扎着一支清军士兵,大规模的撤tuì

,根本是不可能的,而大沽口拦江沙,也被沉船堵塞了入口,这些人想要活着撤tuì

,只能游出去。

接近零度的海水,可不是炎炎夏日的温暖海水,即使是海军的士兵,也很难游出大沽口,数百人跳入大海之中,最终获救的只有十几人,这十几人带回了让人惊恐的情报,将近四万英法联军,被清军困在了内陆,他们依旧在奋战,只是清军的人数太多,突围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五六万人的援军,不然很难击溃清军救出被困的联军士兵。

紧急军情,这几艘战舰准bèi

从北冰洋回到本土求援,舍弃了运送物资的商船后,这几艘战舰极为顺利的驶出了渤海湾,他们走的顺利,身后的商船,就倒霉了,面对没有什么像样武装的商船,杨福良轻易得手,物资和船留下,人送下海喂鱼。

英法联军的战舰,速度快一些,但他们也只是提前记者团五天到达本土,就在英法两国zf商议救援办法的时候,记者团铺天盖地的报道,让英法两国zf成了世界的笑柄。

世界海军第一大国英吉利,一支战舰与补给船数量相等的舰队,海军的士兵舍弃了舰船,与清军在陆地征战,结果一百多艘舰船组成的舰队被清军全数焚毁,这难道不是笑柄?

贪婪的英法联军,专注与抢劫焚烧东方大帝国的皇家园林,却被清国的陆军围困,这难道不是笑柄?

弄醒了东方的雄狮,激怒了东方的雄狮,英法两国却如哭泣的小姑娘一般手足无措,这不是笑柄?

额尔金伯爵是怎么想的。联军司令格兰特是怎么想的。英法两国的zf官员们不得而知。但清国宣战的国书,却摆在了两国女王、皇帝和政客的面前,看着远东的英法联军被清军屠杀,这是不可能的。

救援,海上的补给是个巨大的问题,组织远东的英法联军,已经耗尽了印度的物资,如今的英吉利也无法组织起足够的补给。来支撑救援大军。

以德意志等国以及沙俄组成的阵营,正在肆无忌惮的嘲笑英法两国,他们的目的,英法两国的政客们也清楚,就是想激起英法两国在远东展开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德意志在谋求崛起于欧洲,而沙俄的目标也是清国,德意志这个国家,英法可以不予理会,但庞大的沙俄,正在谋求变革的沙俄。却是整个欧洲的敌人,将沙俄拖入战团。也就成了英法两国政客们要做的事情。

不闻不问是不可能的,战争怎么打也是有讲究的,沙俄与米利坚无疑是英法两国对清国开战的强dà

后盾,但如何将这两国变成后盾,就是政客们的问题了。

拉沙俄下水,相对于容易一些,英吉利自打丧失了印度殖民地之后,在兵源上也遇到了极大的困难,大英帝国没有兵役制度,他们组织军队的办法就是雇佣。

沙俄有大批参加了克里米亚战争的老兵衣食不济,招募他们组成一支救援大军,也就是英法两国拖沙俄下水的手段,这个手段虽然很明显,但是很有效。

战胜了沙俄也会挤进来分利益的,即使战败,损失最多的还是沙俄士兵,到时候,参不参战就不是沙俄zf能解决的问题了。

相对于沙俄,米利坚在这场战争之中的地位更为重yào

,如今的米利坚是世界最大的粮食出口国,而米利坚的粮食,百分之九十都卖给了清国,只要英法扯断了清国的这个粮食供应链条,将米利坚的粮食变成英法联军的补给,那战争才有持续下去的可能,两国才有战败清国的可能!

一系列的外交谈判,开始在欧洲各国进行,最先点头的是德意志联邦,他们答yīng

在英法与清国开战的时候,绝不在欧洲引发新的战端,但是他们也有条件的,就是战争只能在清国五大商埠之外进行,一旦五大商埠的商业受到了影响,德意志答yīng

的条件将作废!

这个条件英法两国,半真半假的点了头,战争开始之后谁还能顾及这些东西呢?到时候一旦英法两国有了胜的希望,这样的条件,德意志也不会过于较真的。

沙俄自然是愿意看到英法与清国开战的,而且如今的沙俄需yào

一笔财富来支撑战后极度衰弱的国家体系,十五万人的沙俄军队,可以接受英法两国的雇佣,但军资军械军费全部由英法两国来出,除此之外英法两国还要付给沙俄一笔可观的雇佣金,战前这些东西都要结讫。

这样的条件,英法两国也咬着牙答yīng

了,清国的富裕程度远超两国之前的想象,仅仅五个皇家园林就价值二十亿两白银,这样的估价,两国是接受的,看着照片之中那尊被烧毁的金佛,一万八千颗钻石就这么被烧毁了!

只要有个几十座这样的金佛,一切票价都是可以赚回来的,五处皇家园林,就有二十亿两白银的价值,英法两国,借助之前的资料,也对清国的京师进行了估价,即使没有十亿以上的财富,三五亿应该还是有的,这就意味着,只要新的英法联军攻占了清国京师并加以掠夺,这次战争之中,英法两国的收益也是无比巨大的,至少两亿两白银的收益,绝对值得发动这场战争。

搞定了德俄就剩最难搞的米利坚了,但米利坚的态度却出奇的配合,答案只有可以两个字,但这两个字也是有条件的,粮食、物资,米利坚可以卖给英法两国,但货款必须现金支付,如果英法两国买不起或是没有现金支付,英法两国不得干涉清国五大口岸的商业事务。

说白了,米利坚的意思更简单,咱们是做生意的,你们英法买不起,就不能阻拦我们将这些东西卖给清国,以米利坚的粮食出口量来说,英法两国还真是消耗不了,那就意味着,米利坚要做战争双方的生意,而作为战争发起的一方,英法两国,还要保护米利坚往大清运送粮食的船队,一边战争一边资敌呐!

而且米利坚粮食的售价,也是极高的,欧洲粮价的三倍,这就是近期杨猛在广州给出的价格,这高价粮可不是谁都能吃得起的,一旦战事缠绵,仅仅是粮食供应,就能拖垮英法两国的财政,从本土运粮,价格恐怕比米利坚给的还高,粮食的长途海运可不是说说就能办到的。

进退两难啊!米利坚的条件看似简单,但也意味着英法两国不能在清国的南方开战,不能在南方开战,就意味着清国南方的兵力可以调派到北方,这样一来在兵力上,英法两国就要增加人数了。

米利坚的条件,实jì

上就是在变相的扩大战争的规模,而且在米利坚公使拿出的合约底部,英法两国的政客还看到了军售的条款,这也就意味着英法两国如果不购买米利坚的军械,那米利坚也可以将他们卖给清国的。

可能在米利坚人的眼中,英法真的就是笑柄和冤大头呢?

反正壬雷斯与安德烈,在此次谈判之中出了不小的气力,至于米利坚要从大清攫取的财富,杨猛对此早有应对的手段,出了巨量的云烟之外,一部分金银也不是不能输出,等米利坚内战的时候,再加倍的赚回来就是了!

战争不可避免,战争的规模也在急速的扩大之中,对此杨猛是期待的,内心也是忐忑的,谁他妈知dào

下一波的英法联军有多少人呢?

若是杨猛战胜了,英法妥妥的就是世界的笑柄,可若是杨猛战败了,那他就要变成傻逼逼的笑柄了,局势会变、所处的地位也会变,组织庞大的联军英法需yào

时间,而这段时间就是杨猛提高自己胜率的时间。(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一章 交易科学

战争的准bèi

,杨猛开始的时间,比英法两国要早的多,云南储备了可以装备几百万人的武器,粮食也差不多,单靠云南的储备,杨猛就可以支撑这场战争,但战争不是杨家的战争,就如今来说,是大清的战争,是所有大清百姓都要经lì

的战争。

云南的储备,加上大清的百姓,才能让杨猛对这场战争,做出胜利的预言,但这场战争的胜利,并不代表着一切,当今这个时代,科学技术才是一切的保障,没有真zhèng

系统的科学技术,即使战争胜利了,也只是暂时的。

自欧美记者团到达京师的时候,杨猛就一直在催促着广州那边,但海外的葛仕扬等人联系不少,杨猛再着急也没用啊!

招募诺贝尔家族,杨猛招募的可不只是诺贝尔,而是以诺贝尔家族为代表的欧洲科学体系,诺贝尔家族不过是一个代表而已,欧美的记者团走了一个多月了,英法的战争准bèi

也在快速的进行之中,杨猛这边唯一觉得有压力的就是葛仕扬一行人的成败。

若是只招募到几个人,那这次远航就是失败的,若是几十人,那这次远航就算是成功了,若是能拉来诺贝尔家族,若是能从欧洲的一些小国拉拢一批科技人才到大清,那才是真zhèng

的成功,有了这些人,加上自己在大面上的指导,大清的科学体系,几年之后就不是梦想了,而是真真zhèng

正摆在那里的实物。

京城的抄家依旧在继xù

,各地的抄家也在继xù

。江南、西南的民团正在建立。如今在京城能横着走的。除了皇城的太监,就只有彭杨两家之人了,而真zhèng

说了算的只有杨猛一人,大清的权柄,六七成已经在杨猛的手里了,剩下的大多是地方上的权力,随着时间的推移,三五个月之内。杨家人马就可以在整个大清横着走了!

“三爷,广州电报,葛师傅回来了,带了一支船队回来的,招募的人手过千人!”

“这么多?会不会有滥竽充数的?”

“这个不清楚,反正三爷要的诺贝尔家族来了,据那边所说,德意志一个叫西门子的人带了两百多人,只有他的人,是没有经过葛师傅检验的。”

“诺贝尔!西门子!尚缺了一个爱迪生呐!也不知这爱迪生是哪一国的?生在哪一年?

算了。有了这两位就算是成了,老子不方便去广州。让他们来京师,你找个合适的地方,咱们面谈一下!”

诺贝尔做过什么,杨猛还是知dào

一些的,但西门子做过什么,他就真不清楚了,只是知dào

而已,但人的名树的影,这位是人才,那绝对是假不了的。

“昆明湖如何?”

对于洋人,徐子渭知dào

要防着,最好的地点无疑是昆明湖了,这样可以试探那些洋人对之后战争的看法。

“你倒是小心,安排吧!这样的心思也该试一试的,毕竟咱们要防着他们搞破坏的。”

清漪园的昆明湖如今可是个黑湖,湖面上完全是一片碳粉,清漪园也差不多,冬日的北风一吹到处都是黑风呐!

为了伪装五大园林被焚的火场,西山铁厂运来了近百吨碳粉,全被洒在了五大园林之中,这几天京师的百姓也不怎么出门了,出门一趟满脸黑灰,洗都洗不干净,这也证明了五大园林损失之严重,没有一场初雪,这些碳粉是不会安静下来的。

对于保密,杨猛很有信心,但是,若是招来的这些人搞破坏的话,就很难说了,在有些实验之中,一个数据的变化,都能导致整个实验的失败,这些也是不得不防的。

因为五大园林被焚的事情,这些天四色棍也是越发的狂暴了,对于那些受难的官员家眷,杨猛也只能感叹一声,入错了家门!至于其他的事情,杨猛是不会做的,老百姓一样受兵灾,豪门贵妇或是豪门小姐,在这样的时代,一旦家族失势,跟普通百姓一样也就是货品而已,换了他杨猛失势,后宅的那些女人也是一样的遭遇,怜悯不来的。

四色棍渐渐的沉溺其中,也是件好事儿,如今军机处是彭蕴章负责,有些事儿,只要在四色棍歇息的时候,报备一些就成了,对于杨猛,彭蕴章这个老臣也是格外的敬重,无论军机做什么差事儿,无论杨猛在不在他都会将一天的事务,弄成一个条子送到杨府的,他也知dào

杨老三的背后有个幕僚团,他彭蕴章何尝不是呢?

京畿大权在握,杨猛将这些琐碎事务基本托付给了徐子渭的幕僚团,他要做的只是筹备即将到来的战争,以及未来即将发生的战争。

在时间就是生命的战前筹备期,葛仕扬一行的速度,对杨猛来说无疑是极为缓慢的,本该七八天的水路,他们走了半个月。

半个月的时间,以杨家的速度,足以建起一片厂房了,诺贝尔家族以及西门子等人远来是客,终是要熟悉一下大清的,虽说这样的熟悉过程,对如今的大清有些奢侈,但掌握主动权的还是人家啊!

对此杨猛除了焦急等待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手段应付了,或许这段旅程可以帮着杨猛说服这些人呢?凡事要往好处想嘛!

心急火燎的等待之中,杨猛终于迎来了这群掌握着科学的人,让杨猛有些惊讶的是人群的年龄,除了葛仕扬和一个面色不好的岁数偏大之外,另外那些人,大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

“您是老诺贝尔先生吧?对于大清的印象如何?”

根据商业调查团的情报,和葛仕扬等人的态度,杨猛推断出,那面色不好的中年人,应该是沙皇授勋的老诺贝尔。至于其他人谁是谁。杨猛就分不清了。

“部堂大人。这是伊曼纽尔?诺贝尔先生,这是贝恩哈德?诺贝尔先生,这是维尔纳?冯?西门子先生。

诸位先生,这是我在途中所说的雇主,大清的外交部长兼国防部长杨部堂杨猛先生。”

葛仕扬完全成了一个翻译,先是用汉语给杨猛介shào

请来的几个人,然后又用鹰语介shào

了一下杨猛。

“古老的帝国,科学的荒漠!”

初次见面。老诺贝尔给人的印象并不好,有些傲慢了,难怪他的工厂面临困境呢!至于西门子却是对杨猛的胃口,他那有些伪善的笑容,明显是一个商人该有的表情。

“是啊!古老的帝国、科学的荒漠!但也是一块没有束缚的土地啊!

欧洲诸国,从火刑架下被解放的时间,与这个古老的大帝国相比,明显短暂了很多,如今这个古老的大帝国要寻求欧洲的帮zhù

了,老诺贝尔先生。愿意在这块科学的荒漠开垦吗?这里是没有任何束缚的国度,任何实验。只要有其合理性,我都会斥巨资支持的,即使是不合理,相应的实验费用,我也不会缺少的!

这座园林名为清漪园,被英法联军所焚毁,但几年之后,我们就会重建,一边与英法战斗一边重建我国的五大园林!”

老诺贝尔的傲气,是因为他脑中有足够的东西,值得杨猛与之合zuò

的东西,但杨猛也不是没有傲气的,他的傲气在于充实的腰包,在他面前,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是穷鬼!

老诺贝尔要从科学上蔑视大清,杨猛也不会客气,直接从腰包上蔑视了一把穷鬼,不是囊中羞涩,这位会带着儿子不远万里来大清?不是希望得到二十年过千万的财富,他会来大清?

“不愧是大清的外交家,杨部堂认为金钱可以购买科学吗?”

杨猛的回答也是鹰语,还算标准的鹰语,这几句话,就让周围的几个科学家、发明家高看了杨猛一眼,虽说这位清国官员有些傲慢,但也是诚恳的。

“那是不可能的!但金钱可以支持科学的发展,想必诸位都有研究经费紧张或是因为耗资巨大不能进展下去的实验吧?诸位或许也有因为得不到支持,而进展不下去的实验吧?

在大清,你们可以不用担心资金的问题,只要是合理的,即使是几十吨、上百吨的白银黄金,我也可以拿的出来,至于人手与土地,大清的人口四万万,土地上千万平方公里,这就是你们最好的试验场!

老诺贝尔先生的话,很正确,金钱是购买不到科学的,但金钱可以交yì

科学,诸位怎么看?”

在杨猛的话中,购买与交yì

的意思明显不同,这几个领头的科学家、发明家,对于杨猛的话也深有同感,在欧美各国,许多科学家、发明家的日子过得并不好,没有充足的资金,是许多科学家与发明家的梦魇!

用金钱确实购买不到科学,但用金钱是绝对可以交yì

科学的,有了充足的资金保障,许多发明许多理论,都会被不断的改进,不断的验证,这句话,绝对是科学界的福音呐!

“杨部堂的话很有意思,不知dào

西门子公司,可以为杨部堂做什么呢?”

诺贝尔等人还在沉思之中,西门子却上前一步,这位带着市侩的科学家,或许才是最好的合zuò

伙伴!

“葛师傅,西门子公司都做过什么业务?”

“远距离电报线,长达五百公里!”

有些实时的情报,杨猛并不了解,许多实时的情报葛仕扬也有涉猎,这样的回答不仅给了杨猛考lǜ

的时间,也给了西门子很大的面子。

“远距离电报线?不知dào

西门子公司有没有为大清设计一张远距离电报网的想法呢?

大清可能是世界上国土面积最大的国家了,从小镇开始,一直到大清的京师,绵延数万甚至数十万公里的电报网络,西门子公司有没有兴趣设计呢?

当然,这样巨大的工程,可以从建设电缆厂与电报机厂开始,之前我与米利坚的莫尔斯公司也有过合zuò

,咱们三家可以一起建立一家跨国跨洲的世界第一大电报公司,资金我来出,五百万德国马克的启动资金够不够?”

西门子上前,也是为杨猛提供了说服众人的机会,五百万德国马克,值多少银子杨猛不知dào

,但想必几百万两银子应该是有的,在别国建厂,云烟和杨家的商品就可以置换土地与人工,现银不用拿出多少的。

这段时间,以货易货的交yì

之中,杨猛加大了制造业产品的比例,缩小了原材料的出口量,只要能长期囤积的原材料,能不出口就不出口,深加工增值,也是杨猛养活杨家治下百姓,与赚钱的法子。

远距离电报网络,对杨猛来说也是急需的,如今的电报网络,杨猛虽然建了一些,但二十公里配置一步电报机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那不起眼的实时战报与情报,走的完全是金银铺就的一条道路,不要说五百公里,就是二百公里,如今杨猛拥有的电报机整合一下,就是可以辐射整个江南与西南!

若是走五百公里的线路,杨猛觉得有个百万两左右的银子,差不多就能建起初步的电报网络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二章 买卖科学

“哦……这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与杨部堂合zuò

,也是西门子公司的荣幸!

杨部堂,我们公司还带了您需yào

的尿素、磷肥、钾肥、氮肥的配方,只是有些配方,并不能大批量生产,需yào

一系列的实验。”

西门子公司出来就是要做买卖赚钱的,作为西门子公司的掌舵人,他知dào

如今的西门子还很弱小,若是能与米利坚的莫尔斯合zuò

,加上这位杨部堂的庞大资金,将来的这个公司,很可能会垄断世界电报业的。

其实这不是西门子来大清的目的,他来大清的目的是与这位杨部堂在五国船厂的事情上进行合zuò

,他这次带来的人大多是精于造船与采矿的,但和盘托出不符合商业谈判的技巧,在此之前,他拿出了化肥的一些配方做试探。

“好!很好!那我们的合zuò

就可以更加的深入了,这样吧!在五国船厂以西,本部堂划出一块一千英亩的地,专门建造一个化学肥料实验区,前期斥资两百万两白银,一旦出了可以量产的化学肥料,咱们之间的合zuò

可以涉及到这个领域,但大清的范围之内,不允许你们涉足。

得出的量产方法,归我们双方共同所有,西门子先生认为如何啊?”

瞌睡来了有枕头,杨猛现在最想要的不是电报,也不是什么造船技术,就是这化肥,有了化肥,产量怎么也能增加两三成或者更多,许多贫瘠的田地都会变成良田,只要有了充足的粮食。接下来的战争。才能有坚实的保障!

“当然可以了!其实西门子公司。最想与杨部堂合zuò

的项目,是造船业与采矿业!”

西门子与诺贝尔父子不同,西门子是为了利益而发明,什么赚钱做什么,只要有利可图就好,这些合zuò

,杨部堂的条件或许苛刻了一些,但与他投入的巨量资金相比。这些条件也变得极为优厚了。

杨部堂有多难缠,西门子来之前,就找人了解过,对于这样的合zuò

,德意志zf的一些高官也是支持的,其实即使杨猛的条件再苛刻一些,西门子也是能够接受的,一旦搭上了杨部堂这条线,就意味着搭上了国内政客那条线,这对西门子公司的发展更为重yào

一些。

“当然可以了。但造船业与采矿业的合zuò

,要严苛一些。许多细则你们是需yào

到广州谈判的,条件虽说严苛了一些,但赚取的利润绝对是可观的!

在造船业上,咱们之间的合zuò

可以更深一些,如今的铁甲舰已经成为各国海军的新宠了,想必德意志军方也有这方面的诉求,在造船业上,德意志可以出设计图纸,由五国船厂来建造,在之后的战争之中很可能会有海战,一旦铁甲舰建造成功,可以允许德意志的海军与军方人员上舰参与战争,检验新式铁甲舰的优劣!

这个合zuò

只要你们有图纸就可以即刻进行的!”

德意志如今虽说不是什么欧洲科学强国,但以后未必不是,而且大清与德意志相比,欠缺的东西更多,与德意志全面合zuò

,对如今的大清,没有一丝坏处的。

西门子的目的性很明确,看来他是受了德意志zf所托,在如今的国际局势之下,有些事儿,德意志zf并不方便出面,让西门子公司前来,德意志一方很可能有这方面的诉求,送佛送到西,既然西门子带着诚意来了,杨猛自然是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无非几年之后,花的钱也不知dào

是那些孙子的钱,前期的投资虽大,但绝大部分还是要落在大清百姓身上的,这与发展商业没有冲突,有杨猛坐镇哪个想从大清攫取恐怖的利益,也是不可能的,但合伙到外面搜刮财富,这样的事儿是可以做的。

杨部堂的豪气,不仅镇住了西门子,也镇住了诺贝尔父子,老诺贝尔与西门子,算是这次欧洲科学家团的正副团长,这位杨部堂几句话之内,就洒出了令他们不可企及的财富,许诺了许多不可想象的工程。

刚刚还说科学是不能用金钱买卖的,这位转头就做起了买卖科学的生意,反差之大令人咋舌啊!

“杨部堂,你许诺的皇家科学院与每年一百万两白银的资金是真的吗?”

老诺贝尔其实在欧洲的时候就心动了,不然他也不能跟着葛仕扬来大清,如今诺贝尔家族的局面堪忧,诺贝尔家族是瑞典人,本来他们就过着漂泊谋利的生活,只是老诺贝尔对于科学更为严谨一些而已!

“当然是真的,但是,有条件!二十年每年一百万的资助,是笔庞大的财富,拿了这笔银子,二十年之内诺贝尔家族的一切专利,就只能归我所有了!

如果你们想要专利权,那每年可以给你们的银子,只能降到十分之一,而且专利权的获利,我们要占八成,毕竟无论是试验资金还是建厂资金都是我们一方出的!”

一年一百万或是二百万,对杨猛来说无所谓,但是一百万两银子,堆起来也能砌墙了,没有条件白给,显然是不可能的。

“嗯!合理的交yì

,我们可以选择第二种合zuò

方式!”

老诺贝尔虽说顽固、傲慢了一些,但对于利益他也是有眼光的,第二种合zuò

方式,看似吃亏,但实jì

上是占便宜的,这位杨部堂投资的数额太大,即使是两成的专利获益,数目也很可能会大过每年一百万两的。

“英明的抉择!这样吧!近期就要开战了,在开战之前,西门子先生,我可以支付给你们三十万两现银,用于招募科学家与技师,不要忙着拒绝,开战之后,可能很长时间他们都回不了国。这些算是预先支付的安家费!之后这些人每年的工资。我会以欧洲标准的五到十倍来支付。但只是针对科学家与技师,有了相应的发明,我这边也有最少一千两白银的奖励,最多就定在五十万两白银吧!

老诺贝尔先生,您这边我会支付给您五年五十万两的费用,您也可以拿着这笔费用,招募一些科学家、发明家与技师的,这些人的发明。我都会当做诺贝尔家族的发明。

银子到广州支取,这两天咱们来商讨一下接下来要研究的一些项目,有了目标之后,你们就可以更为准确的招募科学家了。

当然,那些致力于物理、化学、数学、生物学的科学家也是可以招募的,对于这些人我会提供给他们一笔丰厚的薪资和足够研究费用,他们也是有安家费的,至于安家费的标准,就由各位来制定了!”

诚意!杨猛拿出的就是足够的诚意,和足够的财力。无限的实验资金是许多科学家或是发明家梦寐以求,这笔花费现在看来很庞大。或许起步的时候,就会突pò

千万两银子,但将来这些人能给杨猛带来的利益,恐怕不是在这个数字后面加一两个零可以形容的。

科学,最先应用在什么东西上,在杨猛看来,就是军工产业上面,由军工到民用,这才是科学获利的途径。

杨猛先给钱,再让西门子与诺贝尔回欧洲招募人马,很可能会引发一场欧美科学家、发明家涌向大清的热潮,有了这股大潮,杨猛几年之内就能在大清建立一个完整的科学体系,这里面的许多东西,都是不能用银子来衡量的。

再者说了,几百万、几千万两的银子,在如今的杨猛眼中只是一个数字而已,而且还是一个不算太大的数字,至于预先支付的八十万两现银,对杨猛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您绝对是一个有睿智眼光的政治家!”

老诺贝尔算是个见多识广的人,沙俄的皇室他也见过,但有这样眼光的政治家,他没有见过几个,或许根本一个也没有见过吧?

“科学是世界的,而科学的发展需yào

金钱来推动,你们得到的专利,我并不会强制约束,当然有些涉及到机密的东西,咱们还是要签订保密合同的。

科学虽然是世界的,但有的时候发明家也是自私的不是?”

杨猛说话很实在,这些话也逗笑了众人,许多东西都要有一段时间的保密期,这也不是什么苛刻的条件,无论是西门子还是诺贝尔,都从容的接受了这样的条件。

“可惜了,你们来的不是时候,若是早来几个月或许可以欣赏一下皇家园林的奢华,但如今只能欣赏黑漆漆的皇家园林了,给你们一段时间考lǜ

,你们也可以转一转被英法联军肆虐过的皇家园林,但一些建筑就不要去了,太危险!”

这一段游览的旅程,就是杨猛试探这三人的手段了,就目前的局势来看,这个手段有些没什么必要,但杨猛需yào

时间与葛仕扬谈一下,接下来要引进的项目,毕竟西门子与诺贝尔这样的人,可以接触到一些别人难以接触的领域。

或许几个科学家之间的一场谈话,就会暴露他们的发明成果,间接获取一些专利,也是杨猛要做的事儿。

“葛师傅,这趟辛苦了!”

“领主大人,看了欧洲一些科学家的遭遇,我才知dào

留在大清是多么的幸福,在船上,每当我与这些科学家谈到西山的优越条件是,他们的眼里满是渴望啊!

若是有可能,领主大人能不能同意,我带几个本国的科学家去西山呢?”

有些时候,分享也是一种幸福,这次欧洲之行,让葛仕扬觉得自己呆在西山有些孤独了。

“当然可以!你想选多少就选多少,选妃子也可以啊!”

葛仕扬的想法,杨猛理解,毕竟西山的外国人太少,虽然葛仕扬在大清呆的时间很长,但有些习惯是一辈子也改不了的,孤独感也是很折磨人的东西。

“领主大人说笑了,这次欧洲之行,除了化肥之外,我觉得转炉炼钢法也是我们应该学习的,转炉炼钢可以大大降低钢材的生产成本、大大提高钢产量,只是转炉炼钢对铁矿石的要求很高,我们这边的铁矿不一定能满足条件。”

钢铁的产量,无疑困扰杨猛的另一个难题,如今云南生产枪管、炮管的速度很快,但钢产量跟不上,而且铸铁的铁轨不如钢轨耐用,这一个钢产量,已经制约了云南整个工业体系的发展,至于葛仕扬所说的条件和要求,杨猛则是一笑了之,这边应该有适合转炉炼钢的铁矿石的,即使没有不是还有美洲与澳洲吗?

“很好!这次与西门子、诺贝尔的合zuò

,就以化肥、电报、造船、炼钢、铁路、采矿为主,详细的条目,你列一下,咱们谈完了,葛师傅再走一趟吧!

你想招募任何人都是可以的,打造一支可以与西门子、诺贝尔分庭抗礼的团队最好!”

与西门子、诺贝尔相比,葛仕扬无疑是自己人,即使是深入的合zuò

之后,杨猛也是需yào

防着两人的。

下午的谈判在诺贝尔和西门子的唏嘘之中开始,风光秀丽的皇家园林,就这么毁于战火,任何见过他的人都会感到惋惜的,英法联军做的太过分了。

有了这样的共同语言,几个人的会谈相当融洽,制定好了要引进的项目之后,几人一一作别,杨猛带着十几个年轻漂亮的欧洲女孩就回了京师,人贩子,不止大清有的,欧洲那个所谓的文明世界也有,弄几个洋女人,抢也好偷也罢,对杨猛来说简单的很!(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三章 惊人收获

与西门子、诺贝尔达成协议之后,国外杨猛能做的事情,也差不多完了,这些事儿做完,也到了喘口气儿的时候了,虽说如今大喘气有些早,但结果差不多已经笃定了。

英法两国即将要进行的战争,必定是一场极度糟心的战争,江南不能打,江南的海路通道也要确保畅通,米利坚和德意志在这里面起了重yào

的作用,三国一边做着买卖,一边打生打死,南边歌舞升平,北边尸山血海,这样矛盾的战争,或许是可以载入奇葩世界战争史的。

与英法要顾及国际局势不同,如今的大清就是个混不吝的泼皮无赖,没有什么国际局势可以忌讳,周边的属国爱死不死,世界各国爱答不理,这可能是闭关锁国唯一的好处了,战争之中没有国际局势的困扰,爱咋咋地,谁能奈老子何?

英法两国的束缚太多,而为了面子和劫掠进行的战争,明显是不理智的战争,这里面涉及的利益太少了,或许大清对于两国的吸引力足够大,但自打额尔金败了之后,战争对两国来说就不该继xù

下去了,继xù

战争,最终即使不战败,也会被拖垮的,纵深作战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的,就如今的条件来说,京津一带的纵深就足够折磨死他们了。

在京津大战展开之前,杨猛在国内还有许多事情要办,太平军、捻子、贪官污吏,处理掉这些威胁,从中捞取一批庞大的财富,也是战争能进行下去的保证!

连夜安置下十几个洋女人。杨猛就回了自己的宅子。好多天都没有正理八经的睡觉了。自打带着后宅的女人来到京师,每天见面杨猛都保证不了,许多时候,杨猛都是谁在议事的那间小屋之中的,而且一次睡觉,很难查过三个时辰的。

美美的在澡堂泡了个澡之后,杨猛难得的回到了自己的后宅,后宅才是个真zhèng

温情的地方。可以完全的放松下来。

在后宅懈怠了两天,杨猛发xiàn

只有这里才是最养人的地方,即使在皇城之中放纵,杨猛也要时刻防备与警惕,在后宅休养了两天的杨猛,神完气足不说,连打拳的时候都顺畅了许多。

乐滋滋的离开了后宅,杨猛就奔皇城军机处而去,如今的军机处,已经不用杨猛亲自坐镇了。影子的几个官员都被安插进了军机处,军机的人一天放几个屁、打几个嗝。杨猛要是想知dào

的话,也是轻而易举的,对于杨老三往军机安插人手的事儿,彭蕴章也是睁一眼闭一眼,毕竟都是些小官,而且杨老三那边带着军务呢!许多时候并不能天天来军机议事,杨老三让他们幕僚掌眼,也在情理之中,在座的军机们,又有哪个在军机没有心腹之人呢?

“哟……什么人惹得彭中堂怒气勃发啊?”

到了军机,彭蕴章正在骂人呢!这段时间杨猛与彭蕴章配合的不错,说话的时候,轻佻了许多,也亲近了许多。

“哟……杨部堂还知dào

自己是军机行走啊?您还是令侍卫内大臣呢!五六天不来报道,日子倒是悠闲的紧呐!瞧您的脸色,红扑扑如孩童一般,看来这些天没少享福呐!”

杨老三在干什么,彭蕴章也略知一二,这货这几天就没怎么干正事儿,恐怕除了睡大觉,就是在四九城里穷溜达了,做事儿的时候拖死人,懈怠的时候闲的要死,彭蕴章进一步认定,这杨老三没有篡位的心思了。

“练兵不是事儿?巡视一下五大园林不是事儿?筹备英法联军再来不是事儿?

倒是老中堂何苦发肝火呢?”

彭蕴章这人沉稳的很,能让他发火的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事儿,杨猛来的时机不错,赶上看戏了。

“各地驻防将军和八旗子弟抄家的数额出来了,数量惊人呐!

自桂良到各地驻防将军止,自道光朝开始单单贪污的军费就过了五千万两,破家害命、强抢民田、欺行霸市之类的恶事,近四十年时间做了三万八千余宗,涉及银两三千多万!

抄家所得的土地,四百六十余万顷,以每顷田折银一百两计,就是四万万六千万。

各地的宅子,两万余处,折银一千余万两,抄家所得现银,三千八百余万两,其他物事折银六百余万两。

这只是各地的驻防将军呐!单是查抄的土地田产银两就价值五万万两,有这么些蛀虫,大清国能不贫弱?”

彭蕴章有许多骂人的话,没能说出来,毕竟涉案的是八旗兵,军机之中还有穆荫、柏葰这两个满蒙臣工,若是骂的厉害了,就是诋毁满蒙呐!

杨猛估了估数额,现银能收益四千万就算不错了,涉案金额五万万听着不小,但土地的价值最大,而这些土地有一半以上在东三省,这土地是不能卖钱的,只能以收归国有的形式建立一些农庄、田庄,说白了,土地不仅不能赚钱,还得往里面搭钱。

抄家所得,大多是田产所得,而各地驻防的八旗兵,尤其是这次涉案的有功勋的八旗兵,算是大清的中产阶级,有田有房,有这样的收获,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四百六十万顷天地,算是个不错的收益了,这些土地足以养活大几千万百姓了,一家一顷田,有了这个收获,杨猛就有了戡乱的基础,这大清的地界,无田无粮无依无靠的百姓,还没有大几千万之多,许多百姓还是能勉强活命的。

“嗯!触目惊心呐!此次的现银收获,直接发付广州购置洋枪洋炮,田产收归国有,在各地建立田庄,收容灾民、难民,至于房产么……区分一下,租赁吧!”

杨猛的安排,让穆荫和柏葰有些不忿。这么些金银田产。杨老三一句话就变没了。许多人都想从中捞好处呢!

“杨部堂,这么处置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穆荫仗着在军机之中的老资格,开口提醒了杨猛一句。

“穆荫,这事儿怎么不妥了?难不成要把这些银子、田产分成几份,咱们大家伙分了吗?

如今,英法联军虽说被困在了张家湾,但英法本土的援军,不日即到。京师城外的五十万大军,八九成还是赤手空拳的,四千余万银子,购置洋枪洋炮,勉强能装备齐这五十万人,你说是分润重yào

呐?还是这军情重yào



至于土地,大清为何出了长毛贼?民失养则为匪啊!如今这时节,大清不能再乱了,将土地收归国有,散给各地的难民、灾民。一是可以收摄各地的流民,让百姓有养活自己的门路。二是田地租税的收入,可以为朝廷提供军费、粮食,这有什么不妥之处呢?

彭中堂,抄家所得土地房产,一概由朝廷安插人手经营,地方的官署老子信不过,这些东西到了他们手里,该养活千万黎民,只能养活百万,该有千万收益的,只能收入几十万。

将这些整理一下,报备给皇帝吧!”

虽说大权在握,但杨猛没有跋扈行事,如今也算是关键期吧?慢条斯理与疾言厉色的效果一样,何苦吹胡子瞪眼呢?

“部堂的安排不错,只是四千万全部用于购置枪械,京师这边的军费从何处出呢?”

抄家所获的金银田产,按着杨老三的法子分配是最好不过的,但五十万大军,一个月的军饷就两三百万,如今户部的存银不过四五百万,一下出四千万购置军械有些败家了!

“户部、刑部、吏部下去的人,也该有个回信了,相比于八旗,底下更为黑暗腐朽,八旗都被抄了,底下那些个贪官污吏,也别想过好日子了。

老子固河修渠的时候,工程的费用是从哪来的?还不是两湖的贪官身上,这次肃贪波及整个大清,银子的事儿,彭中堂就不要担心了。

一个八旗等同于半个和珅,大清官场的贪官污吏,就等同于数个和珅,现金银就从他们身上出了!”

如今大清的财税无所出,现在加税对杨猛的谋划不利,而大清各地的贪官,应有尽有,这个财源,几年都吃不尽,不吃他们,杨猛吃谁?

“部堂,此事……”

彭蕴章觉得这事儿可行,但有隐忧呐!

“杨部堂,这么做事儿,你就不怕各地的官员造反?”

与彭蕴章的反应不同,这次柏葰开口就带了一些厉色了,大清朝的官员哪个不贪?若是细数的话,在座的军机们都是这些贪官的同党,各地的冰敬、炭敬、饭食银子,那些又是干净的?这不是引火烧身吗?

“造反?借他们八个胆儿!肃贪之事,需yào

详细谋划,有能力贪墨金银不多的,不予理会!

无才无德无能的贪官,就是挨第一刀的,有些才能但贪墨数额较大的就是挨第二刀的,质疑朝廷肃贪之举的就是挨第三刀的,这三刀使完了,之前之事既往不咎!以后也再不追究,分化打压、消弭矛盾于官场内部,就是此次肃贪的主旨。

肃贪之中,勇于揭发的只抄家,相互包庇的,抄家灭门,家中女子充做官妓。

皇帝不是下了罪己诏吗?这肃贪的手段,就是皇帝给百姓拿出来的诚意!此次充官妓的人数不少,正好在各地建罪妇楼,让天下人看看皇帝拿出来的诚意,贪墨朝廷的银子,以前吃了多少如今给老子翻番的吐出来!

既然有了罪妇楼,各地的楼子、妓寮、暗门子也取缔了吧!正告天下买卖人口、逼良为娼者,斩立决!之前在楼子里混饭吃的,不愿意改行,就收入官妓系统之中。

当然各家各户的女人如果不想被充作官妓,就要勇于揭发,朝廷自然会给他们一条活路的!”

真要是贪墨就杀的话,大清的官员基本得全杀了,接着肃贪,杨猛也在整理着世道,有些东西是抹杀不掉的,比如说楼子,延续百十年仍禁之不绝,自有他存zài

的道理。

杨猛的这些手段用了,各地的贪官们就要坐卧不安了,这些手段还要配上一些内幕消息的,不然大清就要动乱了。

“部堂,这是不是有些严苛了?”

听了杨老三的话,彭蕴章也是尾骨发寒,这杨老三虽然年轻,但玩弄人心的手段,已经是炉火纯青了,哪个正经人家的女子愿意入楼子做娼妇呢?这杨老三的话,最后一条,也最是歹毒!

“严苛?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依据吏部的考勤,诸位都选择一些有能力、有眼光的官员吧!提前知会他们一声,这就是分化的手段!

发劝诫告示,知会天下的学子,读书就要经世致用,读书不是为了贪腐的,再有两年就是大考之期了,朝廷需yào

有本事的读书人!”

好嘛!这杨老三的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这些说完之后,在座的诸位都知dào

肃贪已经成了定局,有了内幕消息,有了昭告天下读书人的劝诫告示,再加上之前告发的手段,这官场的贪官们就无处遁形了,虽说这些只是治标的法子,但这一趟扫下来,收获必将是惊人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四章 贪腐追三代

杨老三的手段高明而阴毒,分化孤立这些手段用了之后,地方想联合起来对抗朝廷,已经变成了奢望,最毒的还是那个所谓的透露些内幕消息,这么一来,小官望着大官倒台,大官防着小官举报,地方就要乱成一团了,还怎么抱团对抗朝廷呢?

州县升府道,府道升督抚,这么一趟玩下来,谁能扛得住?嘉庆帝当年扳倒和珅之后,没有扫荡地方,历经道光帝至今,地方越发的朽坏,杨老三这么一玩,大清倒是有中兴的希望。

如今的军机,彭蕴章与杨老三说了算,穆荫、柏葰、杜翰只是摆设而已,该怎么做,这三人心里已经有数儿了,对抗彭杨,那结果三人也清楚,肃顺就是彭杨消除异己的工具,宗室呐!

皇帝不发话,哪个能奈何的了肃顺?

事情在军机处谈妥了,就该去找皇帝汇报了,这段时间,四色棍的生活虽然放纵但吃得好睡得好,竟微微有些发福了。

“杨三哥,你这些天不入宫,朕倒是想念的紧呐!没事儿多往宫里走走呀!”

有句话说的不错,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没有杨三哥在场,这几天四色棍的玩兴大失,他觉得没有杨三哥在场鼓励,他的本事都小了不少。

“英法联军的援兵将至,这段时间军务有些繁忙了,过几日安稳下来,再说吧!

彭中堂这边整肃八旗的结果出来了,触目惊心呐!陛下还是要有个准bèi

的。”

提到这英法联军,四色棍的脸色也是一变。数代皇帝打造的五大园林呐!如今宫中的花草树木都蒙了一层炭黑。见着这些东西。也坚定了四色棍与英法开战的决心。

“嗯!军务为要,杨三哥多照看,彭师傅,说说你那边的情形吧!”

彭蕴章慢慢的将抄家的结果说了出来,四色棍越听脸色越差,四百六十万顷好田,这些王八蛋多狠的心肠呐!

这四百六十万顷的好田,基本是不纳粮。不算田产那庞大的金额,单单彭蕴章估了一下这些年逃避的钱粮,就有几百万两之多,当年雍正帝的官身一体纳粮之法,早就被这些个八旗子弟给废了!

“混账王八蛋!真该把他们全杀了!”

其实这事儿杨猛还是在私底下操作了,这四百六十万顷的田地,半数在东三省意味着什么,这是当年圈地全出来的,这里面的许多田地,都是八旗子弟历代传承的土地。算作贪墨的土地,应该是不合理的。

各地驻军强占的土地其实不算多。应该只有几十万顷,许多土地是源自传承,或是灾年购置的,但涉及到叛乱,这些土地的来源,自然不能让他清白了,借此坑害八旗子弟,也是杨猛的目的之一。

“陛下,户部、吏部、刑部,查缉各地贪腐之事也有了眉目,这是详细的条陈。”

彭蕴章将各地贪腐弊案的大致状况交给了四色棍,看了这些之后,四色棍倒是没有气怒,而是皱起了眉头。

“彭师傅、杨三哥,这涉及的人数是不是有些多了?当年嘉庆帝止于和珅也是无奈之举,波及范围如此之广,只怕朝局动乱呐!”

这就是历代皇帝治国的经验,许多事儿或许彭蕴章等人不知dào

,但四色棍是知dào

的,肃贪,他不是没有这个想法,而是不敢!当年的嘉庆帝也是一样,这大清的贪官,只有和珅一人吗?扯淡!

“陛下,针对此事,杨部堂已然有了对策,这是老臣刚刚誊写的对策。”

折子要一份份的上,皇帝的表现可圈可点,这才是明君该有的表现,将杨老三的对策递给了皇帝,彭蕴章看了一眼眉头紧皱的皇帝,看了一眼,一身懈怠的杨三哥,越发觉得这对君臣有中兴大清的希望了。

“嗯!很好,还是杨三哥呐!这法子有了,肃贪之事也就可行了,这罪妇楼不怎么好听,就改为醉浮楼吧!

杨三哥这涉案的银子是怎么处置的?”

肃贪,其实不是什么难事儿,那就难在执行不下去,许多肃贪的法子简单异常,只不过有些时候,皇帝也拿地方没办法而已,和珅倒嘉庆饱,这次肃贪,收获的银钱肯定不少,四色棍想重修五大园林,所以有此一问。

“前期的四千万两,用于购置洋枪洋炮,毕竟英法洋夷的实力不小,若是没有足够的洋枪洋炮,战事恐怕难以为继。

当年嘉庆帝扳倒了权贪和珅,所得银两大多用于西北戡乱了,如今的局势有些相像,战事一开,耗银恐怕就是数万万之数,这些银子还是要用作军费的。”

杨猛这么一说,四色棍不由的有些失望,是啊!军费是个大头,和珅倒嘉庆饱,又有多少人知dào

,嘉庆帝为平西北之乱,耗银近万万之数呢?

“也是啊!军务为重,只是那五大园林……”

“这个陛下不必忧心,如今陛下发了罪己诏,正是向天下展示器量的时候,这仗要打,五大园林也要修,打仗修园子,所需的银两,短期之内是不能加税的,如今之计咱们只能从这些贪腐之人身上做文章了。

贪腐之人为何屡禁不止,那就是朝廷的律法不够森严,既然当年嘉庆帝没有整肃地方,那咱们就从嘉庆帝时期的官员开始清算,越道光帝,到陛下您,正是三代,贪官追三代,贪腐了朝廷的银钱,毁坏了朝廷的基础,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

当然追三代的贪官污吏,咱们波及的范围也不能太大,以身家来计算吧!只要身家在五万之上的一律抄家,该灭门的灭门,至于其他的贪官。估税赎罪!

这样的旨意。陛下要昭告天下。这样一来可以筹措军费,二来可以修缮京郊五大园林,一事儿两办,正好!”

贪官追三代,自嘉庆帝至今六十余年,听了这话,彭蕴章也暗叹这杨老三的心思歹毒,为了银子。这杨老三无所不用其极啊!

“彭师傅,你怎么看?”

杨三哥的办法可用,但四色棍为了稳妥,还是征求了一下彭蕴章的意见。

“虽说严苛了一些,但尚算可行,如今朝廷正值用银子的时候,百姓的负担过重,先拿贪官开刀,也是无奈之举呐!

此事,陛下还是要有了宽容之法的。历代贪腐之人献出家资可以不追究其罪责,不然此事涉及的人员太多。唯恐乱了朝政啊!”

虽说基本上是与杨老三同穿一条裤子的,但有些时候,彭蕴章也有自己的声音,而这个正是杨猛想要的东西,虽说控zhì

了京师的大权,但如今明面上的依旧是大清国,许多的罪责,需yào

大清国来担着,他这个时候,是不适合走到前台的。

什么都是他杨猛说了算,那之后清算的时候,就有他杨猛的连带责任,现在最好的局面就是他杨老三在政务之上名声不显,只在军务上挣名声。

大清无非就这几年的时间了,在政务上的名声,再好又有多大作用呢?而且杨猛的这些对策,都是有极大隐患的。

单单一条抄家杀男人女人做娼妇,就值得商榷了,这样的责任杨猛可不想担着,后世挨骂啊!这些事儿,虽说如今的军机们都清楚是谁出的主意,但查看公文的话,就只有彭蕴章等人的署名,没有他杨猛的,这些事儿换了一茬军机就是迷雾,就别说后世了。

“嗯!彭师傅的话,还是老成的,杨三哥认为如何?”

“就该照着彭中堂的意思来,此事是臣考lǜ

的欠妥当了。”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杨三哥也不必过分苛责自己,肃贪这事儿就从京师开始吧!”

有了四色棍这句话,有了肃顺那个趁手的工具,肃贪之事,从京师开始了。

首先倒霉的就是穆彰阿、耆英、赛尚阿三人了,穆彰阿、耆英虽说被抄了一次家,但两人都是有外财的,而且数目也是不小的,肃顺的动作有影子的支持,这两人的财货自然是无所遁形的。

穆彰阿、耆英,在四色棍心里本就不讨喜,抄家灭门也是应有之事,穆彰阿执政长达二十余年,门生故吏遍天下,以清剿穆党为名,肃贪之火便从京师烧了起来。

赛尚阿,与杨猛之间有许多秘密的交yì

,杨猛自然不会留着他的,三人之中,赛尚阿的家资最丰厚,过千万那庞大的数额,让四色棍对这个舅舅也是恨之入骨,皇帝杀舅舅在大清也不是稀奇事儿,杨猛知会了肃顺一声,赛尚阿这位掌握了许多杨猛根底的皇亲国戚,就被溺死在了自己的水塘里。

仅仅整治了京师的几个大员,现银的收入就在两千万左右,这无疑给了四色棍和肃顺莫大的动力,如今四色棍要的是银子,肃顺要的是功绩,变本加厉,在这对君臣的合zuò

之下,肃贪之中也就多了八旗新营的影子,五万大军乘坐驳船南下,自直隶、山东开始,向江南、西南蔓延。

另外的五万八旗新营,则是走陆路奔西北、东北而去,之前吏部、户部、刑部,三部合力查缉各省欠银之事,起初各地的官员都以为这又是一次雷声大雨点小的营生,可谁能想到皇帝竟真的敢扫荡大清的官场呢?

捷报自直隶开始回传,直隶一省虽临近京畿,但查缉的历代贪官也有百余,抄家灭门十几位,抄家几十位,献家产者数十位,估税免罪者数百,收缴钱粮两千三百余万,涉及田产几十万顷。

这个数目多吗?对杨猛来说不算多,所谓富在民间就是这个道理,数数那十几位被抄家灭门的直隶官员,家资最少的也在五十万两以上,最多的竟打到了五百万之巨,虽说其中土地占了巨大部分,但现银的数量也是不少。

官绅地主,许多地主的前身就是朝廷的官员,就跟杨猛与赛尚阿在两广做的买卖一样,杨猛给赛尚阿一百万现银,所获取的利润是以千万来计数的,下面的官员也跟杨猛差不多,一九分、二八分、四六分、五五分,无论是怎么分,直接涉事之人所占的都是大头儿,少的那一块才能进京的。

这次肃贪,也不是无差别打击,而是先找那些贪墨数额较大,平时为官跋扈的官员下手,这肃贪之事,朝廷起了头,下面的官员们为了官位就会相互揭发,最终推动这场大潮的还是底下的那些官员。

不管他们是清廉也好,别有用心也罢,无非杨猛这次只是为了银子,这局面自然是闹的越大越好,通过这次肃贪,杨猛也要给百姓和读书人,立下一个贪污没有好下场的印象。

等肃顺做完了这次之后,每隔一年半年就要扫一次官场,有了影子的情报,这事儿简单的很,定点打击而已,没有什么审讯的过程,你的巨额资产来历不明,就是罪状!

交代的人越多,你的罪责越轻,家产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可真就是一了百了了,这样的利弊权衡,很多人都会,有了这些人的供述,一揭就是一窝,这次肃贪基本是不过堂的,只要家资来历不明该杀的杀,该卖的的卖,没有什么道理和律法可言,若是讲道理,这大清咸丰帝就是道理!(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五章 丁巳新政

有了军队协助肃贪,有了影子详细的名单,肃贪之事做的极为顺利,半个月的时间,肃顺的五万水路人马遍及直隶、山东,到达皖赣苏浙闽粤两湖云贵川广西十省。

西北一带的陆军也差不多到地方了,东三省那边棘手一些,因为满人较多的缘故,进展是最缓慢的,大清的地界,除了蒙古之外,基本都被肃贪所波及。

肃贪所得银子与田产,肃顺的人马也没机会动手,做这些的全是杨家的在各处的人手,在此事上,杨猛与肃顺、彭蕴章两人打了个埋伏,肃顺以为这是京师的人马在接收各地的财物,而京师的彭蕴章认为这事儿都是肃顺一手操办的。

如今肃顺与彭蕴章都忙的不可开交,这么一个小小的埋伏,两人也很难发xiàn

,肃顺依着朝廷的谕令办事儿,而彭蕴章则是依着肃顺报上来的数额核算收益,仅仅这两件事儿,就足够两人忙活几个月的,待几个月之后,即使两人发xiàn

什么不妥,也说不出来了。

许多杨猛之前不能动的人,都在这次肃贪之中落马,涉及贪腐,许多地方都是全窝烂,除了官员之外,各地的大小地主,也有不少参与其中的。

肃贪针对的只是官员,各地的大小地主,朝廷这边是放过的,但杨猛这边并没有放过他们,依据罪行,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如今,江南、西南、西北、以及直鲁一带的土地,七八成都在杨猛的谋划之中了。剩余的那些。不是依旧在职的官员所属。就是百姓的土地了,对于官员所属的土地,之后的肃贪也会慢慢的收回,至于百姓手中的土地,等农庄的产量出来以后,杨猛也会着手收购的。

席卷几乎整个大清风暴,并没有引发什么动乱,官场平淡。这世道也就平淡,主要是这次肃贪的手段,太快、太果决,涉案金额过大的人,就地处决,威慑住了许多的官员,肃贪同时进行各地官署也没有联合起来的希望,皇权加上军队,在一定范围之内是可以主导一切的。

对于朝廷的肃贪,老百姓无疑是支持的。贪官污吏祸害的多半是老百姓,地主全部以收租为主业在老百姓的心里自然没有什么好感可说。所以这次肃贪波及的范围虽广,但引起的反响却不是很大。

大清虽说还有些民心,但许多地方已经民心尽失了,对于这样规模的肃贪,老百姓是不知dào

的,叫好的声音因此也就不多,虽说四色棍这个皇帝下了告示,但这些对百姓的生活,没多大影响,也就没什么反响了。

半个多月的时间,收缴现银一万万两千万,这样的数额已经让彭蕴章等人麻木了,这肃贪虽然简单,但后续的事情更为繁杂,土地的归属,金银的解运,已经如何安置各地的灾民、难民,都是彭蕴章等人近期要解决的难题。

“部堂,肃贪已初见成效,各地的银子即将解京,这土地如何安置呢?部堂那里可有对策?”

这几天,虽说这杨老三时不时的来军机处坐着,但这货很是懈怠,除了打瞌睡就是呆坐着,看着一个个忙的脚打后脑勺的官员,再看看睡眼惺忪的杨老三,彭蕴章也是不住的感叹同人不同命,自己就是个劳碌命呐!

“越简单越好,以三成的租子赁给各地的难民、灾民以及百姓,不分田地的良莠,一刀切!

想要租田可以,但是需yào

出力,如今离春播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修渠吧!

这段时间,无粮的农户,咱们出粮赈济,明年也不用还粮食,接茬出力修渠就好,说白了就是朝廷出粮百姓出力!”

只要这件事儿做成了,杨猛的大势也就有了,土地的分配,在这里只是一个说法而已,具体做事儿还是杨家人,得到民心民意的也是杨家,分配田地修造水渠,说白了就是杨家在做,与朝廷是没多大关系的。

“哦……是不是有些仓促啊?”

统一三成的租子,一刀切,这不符合行政之法,彭蕴章当然要提出异议了。

“如今的局势以快为妙,慢了后续的问题不断,先安定好百姓再说!

三成的租子,只要肯出力,就是最差的田地也足以糊口了,咱们这里粗粗的出一个办法就好,下面的人,自然会将土地分配好的,咱们这边的章程太细,下面的就会更细,拖得久了,影响明年的春播。

一季的粮食是多少?土地的租税又是多少?为了租税,耽误一季的粮食不值得!而且那些收成实在不好的田地,明年来个减租减税就是了,这些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以不耽误春播为前提,朝廷提供粮食,提供种粮,百姓们就会趋之如骛的,你彭中堂这边分的再细,今年这土地到不了百姓手里,这肃贪岂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了。

修渠才是关键,以粮食土地之利御使百姓,这才是上策,以行政之法御使百姓,下下策!”

这些事儿不是彭蕴章想不明白,而是受规矩法度所限,不敢肆无忌惮的行事而已,杨老三这么一说,彭蕴章也就明白了,想想也是就如今这局势还说什么法度规矩,怎么快怎么来就是了。

“部堂高明,只是这粮食却是缺口极大,部堂可有什么妙法?”

与杨老三共事这段时间,彭蕴章也算是看明白了,这杨老三一旦开口,事情就是板上钉钉的,回寰的余地不大。

只要是他话中的漏洞,就必有弥补的办法,与其自己瞎想,倒不如直接就问。

“海外虽有英法洋夷不玩人性,但也有米利坚这样的产粮大国,其国一年出口的粮食。足以保证大清百姓半年之需。咱们只要在广州、上海两大商埠放出现银购粮的话头。粮食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大清虽然缺粮,可不是半数的百姓缺粮,以广州为支点,粮食辐射西南,以上海道为指点,粮食辐射京师以及西北,多花些银子而已,粮食不过几两银子一担。只要撑过了今冬明春,咱们大清的粮食足以自给。

这固河修渠之法,一是可以防止洪涝灾害,二是可以预防干旱年景,有了水,多少田地还要靠天吃饭呐?

大清缺粮,受制于天时,咱们这次以水脉抗天时,粮食还会不够吗?”

杨老三的对策,要是放在之前。肯定是不成的,朝廷没钱呐!但如今。朝廷可不差钱,杨老三说的不错,这些许的粮食值几多银子?

“与部堂共事是我等之幸事啊!部堂这是要变法行新政吗?若是新政还是要有个说法的!”

自肃贪开始,就是变法行新政了,虽说没多少变化,但歌功颂德的事儿,还是要有个由头的。

“嗯!差不多吧?肃贪开头、分田、修渠、保粮是关键,剿匪、招安是枝节,办洋务、兴商事、见学堂是后事,若说是新政也成呐!如今是丁巳年末了,就叫丁巳新政如何?”

对于这些东西,杨猛如今是不避讳的,做都做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与其遮遮掩掩做小媳妇,不如光明正大的做真君子。

“好啊!部堂之前倒是瞒的老夫好苦,这是好事儿,就该着这么做,等这新政出了成效,我等皆与有荣焉呐!”

肃贪、保粮、剿匪、兴商,这是老正经的新政之法,整肃吏治朝政清明、粮食丰产百姓安乐、剿匪灭寇天下太平、兴商劝业财货充盈,这些说出来之后,彭蕴章是真服气,这杨老三不揽权、不擅权,端的是治国之臣呐!

“将这些条陈整理出来吧!这事儿能不能办,该如何办,还得皇帝点头的,咱们关起门来什么话都能说,真要论到办事儿,皇帝不点头,什么都是白给的!”

这所谓的新政做了大清也就完了,不出一年的功夫,这天下就只知dào

杨家不知dào

咸丰皇帝了,这事儿四色棍要是点了头,杨猛篡清的路子,就差不多走到头了,接下来就是让大清王朝顶缸的时候了。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诸位议一议吧!”

彭蕴章这话,也只是走个形式而已,穆荫、柏葰、杜翰,如今在军机就是个摆设,有他们不多没他们不少,事情只要他和杨老三点了头,就是定局喽!

与杨老三分庭抗礼这事儿,彭蕴章不是没想过,但这事儿没什么希望,若是过分的刁难杨老三,皇帝那边自然要出声的,而且这杨老三的本事不小,自己怕不是他的对手。

与其放对厮杀,倒不如戮力同心,杨老三做成了什么功绩,他彭蕴章能占七分、皇帝能占三分,而名声不显的杨老三是什么?军机一个不挂名的行走而已!

军机拿出了条陈,彭蕴章与杨猛自然要找四色棍请示的,这两天四色棍的心情依旧不好,肃贪肃出了两个和珅的财富,他的心情能好才怪呢!

之前,朝臣们总是说国力不济、国力不济,不到半个月的功夫,肃顺那边光现银就弄了过万万,这又是国力不济,又是银荒的,四色棍就不知dào

这国力不济在哪?银荒荒在了哪?

若不是杨三哥来了,他还不是依旧被朝臣们耍着玩?

“既然军机有了定计,那就用印发文,彭师傅和杨三哥朕是相信的。”

彭蕴章和众军机,没有意识到的就是这些天以来,皇帝很少理政了,许多事情,都是军机议完了之后,给皇帝说一声就好,而四色棍也是一样,这轻轻松松的就能做个明君,自己何苦去没事儿看折子?

“既然陛下允了新政,宫中也要做表率的,臣前几天拢了拢,单单御厨一支人马,从掌勺的开始,但下面买菜的,陛下猜猜有多少人?”

皇城也是一个巨大的耗银机器,御厨、太监、宫女,人数也是极为庞大的,白吃白住加上每年的俸禄,这皇城一年的消耗足以比得上湘楚二军的花费。

“三五千人?”

这样的游戏,四色棍也是乐意做的,当即他就依着自己的猜测说了一个大致的数目。

“呵呵……六万!”

“啊!怎生如此之多?”

“是啊!部堂您是不是弄错了?在册的人员,不过六七千之数啊!”

六万这个数字一出,不仅四色棍惊讶了,彭蕴章也是一样的惊讶,皇城的许多东西,他都是有数的,不该这么多人呐!

“六七千,那是做饭掌勺的,下面劈材的、买菜的、购置各色物事的,不算他们的家口,就有六万!算上家口二十余万!

宫中有几个张嘴吃饭的人?这么大的御厨队伍是不是有些多了?

再有就是那些宫女太监,也太多了,如今正是打仗的时候,这样的耗费是不是有些多了?”

道光帝借鉴,打个补丁五两银子,吃个鸡蛋五两银子,这些耗费细细数来是不多的,一个补丁,几百上千人经手,一个鸡蛋从养鸡开始,也得几百人出力,五两银子不算多!

“若是规模如此之大,到真是该削减一下了。”

咋舌于六万那个庞大的人数,彭蕴章的应对也很无力。

“陛下,咱们不是建了醉浮楼吗?这些御厨,先留两千,其余的都打发到醉浮楼去,宫里的太监、宫女,有些岁数大了的,也可以到醉浮楼做些事情,毕竟他们是为大清出过力的,醉浮楼的营生也不累,适合养老,而且这些人派去了醉浮楼,有些事情陛下也好知dào

一些的。”

鸡院、酒楼不分家,杨猛这也算是试点吧?这玩意儿要是弄得好了,也能减少底层许多不必要的黑暗,有些东西,越打压越是畸形越是黑暗,不如让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存zài



至于杨猛说的最后那句,就只有他与四色棍清楚是什么意思了,挑好的送宫里呗!

“嗯!杨三哥的处理法子甚好,如今这养心殿的御厨,也不过百十人,两千对于宫中来说足够了,醉浮楼算是朝廷的产业,也该着由朝廷的人接手,这样也好给他们一条后路。

而且宫里出去的,也是心向大清的,就该着这么做,彭师傅认为呢?”

“好!”

对此彭蕴章却是不敢多说什么的,涉及到了皇帝的私事,也只有杨老三这铮臣敢开口了,一下削了这么多人,也只有杨老三做的出来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六章 捻军

“陛下,还有一事,臣要说一说,那就是直鲁豫皖甘陕一带的捻子,就律法来说,这些捻子都是反贼,但其人数不少,在这剿灭与招安之间,臣以为当以招安为主!”

说起这反贼,东暖阁之内的局势就紧张了,一听杨猛要招安四色棍的脸色就拉耷了下来,这明显是不高兴了。

而彭蕴章那边也是一惊,若是山匪流寇之流,招安还是可以的,捻子,怕是不成啊!

“杨三哥,朝廷可是无力剿匪?”

“不然!如今京师左近,有直鲁、江南、西南四大营,四十余万人马,剿灭捻子,只在反掌之间,若是要剿,大军合围之下,三两个月,捻子可平!”

若是杨猛动手,一个月足矣,但捻子的人数不少,或明或暗,如今已经有六七万之众了,这些可不是太平军之类的,捻子几乎都是有家口的,各地的捻子汇聚在一起,才成了所谓的捻军。

“既然可剿为何要招安呢?”

对于反叛朝廷的反贼,四色棍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可杀不可留。

“人数!如今的捻子,已经有六七万之众了,以谋反定罪,就要株连,六七万壮丁,涉及人口二三十万,全杀了有伤天和呐!

而且如今的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与其咱们内斗,不若将捻子招安,让他们与英法洋夷作战,这样即使战胜了,也是两败俱伤之局。到时候若要剿灭。抬手可成!”

剿灭与招安。杨猛也是考lǜ

了许久的,这捻子多是百姓,虽说有些目无法纪了,但其战斗力还是有一些的,这两年捻子与左骡子交手数次,双方互有胜败,也算是一支可用的人马。

这些人跟哥老会差不多,也算是民间的会党。涉及到会党之事,也就涉及到了湘勇,那里面的哥老会人马不少,留着终是个祸患,不受控zhì

的军队,才是真zhèng

的可杀不可留。

捻子与哥老会的人马,也多少有些不同,捻子的兴起虽说也沾了一些会党的光,但起初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牟利求生,见了太平军势头大好之后。才正经起来反清的,就大多数来说。他们还是一心求存的老百姓。

借这次分流土地之名,可以散去一些安分的捻子,至于那些桀骜的,就送到战场去吧!将来的京津战场,就是血火地狱,见识了真zhèng

的战火,这些人活下来以后怕是不会再造反了。

“说法虽然不错!但捻子能顺从朝廷?”

四色棍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杨三哥说话还是可信的,此事或许可以一试。

“臣,亲去招安,若是捻子的匪首张洛行不识相,臣就地组织大军绞杀!”

如今的京师,杨猛暂时离去也是无碍的,招安捻子,也是杨猛对处理太平军的一个试点,太平军的人数太多,一次杀光总归是有伤天和的。

“部堂,您要是走了,京师的防务怎么办?张家湾的英法联军犹在啊!”

张家湾的英法联军,若是不管也就那么回事儿了,一旦提起来,他们还真是京畿的威胁。

“无妨的!捻子主力就在直鲁豫皖一带,那边离京师很近,旦夕可至旦夕可返,而且张家湾的英法联军是在待援,短期之内是不会有异动的,攘外必先安内,若是这捻子能招安,说不得长毛贼那边也成,只要将洪杨匪首绞杀,太平军未必不是朝廷的太平军呐!”

说到太平军,四色棍的眉头也竖了起来,这捻子或许可以招安,但自从登基就困扰他的太平军是断断不能招安的。

“三哥,太平军就算了!”

“陛下,您是皇帝,器量怎可如此狭小呢?英法的援军将至,数量有几多,咱们都不清楚,京师之外虽说有四五十万大军,但陛下莫要忘了克里米亚战争之中,英法投入的人数!

一旦英法联军大举来犯,不管是谁,不管是反贼也好百姓也罢,只要他们能出力御晦,就是好人!

若是太平军成了朝廷的人,大可以让他们死守前线,京师民团八万人全军覆没,太平军就不会全军覆没吗?

身为皇帝,不该挟怒做事儿的!”

杨三哥突地来了一番训斥,让四色棍有些难堪和委屈,但杨三哥的印象已经深植在四色棍的心里了,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三哥也没少训斥他,委委屈屈的看了杨三哥一样,四色棍也吐起了苦水。

“三哥,自打朕登基以来,洪杨逆匪就一直不消停,朕这边有些怨念,也是应当应分的吧?”

“那如今怎么说?”

四色棍认了怂,杨猛依旧是声色俱厉,看样子四色棍不点头他是不会罢休的。

“为了朝廷,为了社稷,当然听三哥的!这事儿算完,三哥消消气,怪吓人的!”

皇帝全无皇帝的威严,臣子全无臣子的恭敬,但彭蕴章看的却是饶有兴趣,魏征呐!好人一个!

“那臣这几日就出发,剿捻,定会给陛下一个明确的答复。

京师如今的粮草不济,之前说的由米利坚购粮,帮着百姓过冬,陛下认为京师需不需yào

囤积一批粮食呢?”

训了四色棍,杨猛自然要给他发号施令的机会,大手笔花钱买粮无疑是个好机会,阔绰啊!

“彭师傅怎么看?”

果然听了这句之后,四色棍的脸色也肃然了起来,国之大事来了。

“老臣认为,为了京师稳妥,不仅京师要存粮,津口也要存粮,部堂所言,大战将在京津一带开展,几十万大军一年的存粮,还是要得!”

从百姓的过冬粮。到几十万大军的存粮。杨猛也不想一力承担。如今朝廷财货丰盈还是朝廷出为妙。

“数量多少?耗银多少?”

“照着足量供应,一人一年十担粮足矣!五十万人就要五百万担粮食,照如今的粮价二两来算,一千万两现银。

若是再保着京师百姓的话,一千万担粮食足以,两千万现银,还是要得!”

这账不算不知dào

,一算吓一跳。彭蕴章之前也没仔细算过,这一算之后,粮食的消耗,就是个好大的数字呢!

“粮食多一些没坏处,朕以为一千五百万担才是稳妥的,杨三哥以为呢?”

花钱,尤其是大手笔的花钱,也会让人兴奋的,四色棍的眉梢飞扬,但也没忘了问问杨三哥的意见。听着他骂人,心惊肉跳啊!

“陛下圣明。这就叫做未雨绸缪啊!”

“嗯!此事就交由彭师傅来办了,三哥此去直鲁一切小心呐!”

对四色棍来说,如今的杨三哥就是依靠,想他这样皇家出身的子弟,想要找个依靠很难,想要找个能与自己一起玩乐的依靠更难,知dào

三哥要远行,四色棍也不忘嘱咐几句。

“陛下放心,臣去去就回!”

杨三哥有正事在身,四色棍也没有挽留,走在回军机处的路上,彭蕴章有些担忧了,一千五百万担粮食,看来杨老三有些不看好将来的战事啊!

这又是招安捻子又想招安长毛贼,难道这英法联军就如此可怕?

“部堂,之后的战事……”

说这些话彭蕴章也是加着小心的,如今开战已成定局,求和之说,是断断不能出口的。

“尚难预料,英法两国整军,怎么也得三两个月之久,即使分兵前来,第一波的人数也多不了,至多三五万人,但两国的持续作战能力不容小觑,据闻米利坚已经与英法两国达成了协议,要为两国提供补给,购置米利坚的粮食,也是在削弱英法联军的后劲儿呐!”

杨猛这么一说,彭蕴章心里的疑惑也就尽去了,原来是为了这个,购粮也是军略呐!

“咱们不能再加一些?”

“就如今局势来说,釜底抽薪不若扬汤止沸,不拖垮英法两国,就没有大清的出路,咱们一下把粮食都收来了,这仗就打不起来了,今年仗打不起来,英法明年还会再来,无非如今的大清就是一个乱局,就乱在一起吧!”

米利坚的存粮、产粮都是有数的,杨猛这次大批购粮,倒不是倒弄库存,而是真zhèng

的购粮,英法与沙俄已经签署了雇佣兵员的合约,此事在欧洲不是秘密,如今杨猛所能做的就是从米利坚那边遏制英法联军的人数,一次来五十万人,怎么打?

“部堂远见,这捻子那边可有胜算?”

“有没有胜算是咱们说了算!捻子终是乱匪,张洛行不识相,就搞掉他,换个李洛行、王洛行、孙洛行,换上三五个,老子就不信他们不接招安令!

彭中堂,知会在皖的左季高配合吧!毕竟外部是要有些压力的!”

招安捻军,杨猛早就有了部署,若是张洛行不识相,杨猛就差人暗杀他,死了一个还不识相,就接茬死,直到有人接招安令为止。

“部堂不带京师的人马前去?”

彭蕴章以为杨老三是要调动京师人马的,没想到他要的竟是左季高。

“带上一两千就是了,如今京师周边的人马尚需整训,不耽误他们了,至于曾左那边,开战之前还是要试探一下的,若是曾左造反,问题就大了!”

提曾左杨猛也是在转移彭蕴章的注意力,彭蕴章的心力本就不济,多一件事儿就要多耗费一些心力,这段时间杨猛不想让他闲着,这个正牌的军机首辅,在大清还是有些号召力的,决不能让他有机会在暗地里谋算自己。

“部堂思虑的是,这段时间事情杂乱,都忘了还有曾左二人了!”

如今江南的局势在杨猛的安排下,也算是平稳,曾左给了太平军足够的压力,加上一个冯桂芬,压住太平军还是不成问题的,僵局之中,战事就少了,战事少了,这曾左就不那么引人注目了。

左骡子好对付,真zhèng

不好对付的是曾涤生,曾涤生的湘勇,这段时间表现的不咋地,哥老会的势力抬头,杨猛在思量着是不是该让湘勇也进京呢?

“这段时间,杨某不在京师,就有劳彭中堂费心了。”

“这是哪的话儿,应该的!”

杨猛选择此时离京,也不是突发奇想的,肃顺如今不在京师,自己再走了,说不定有些人就要跳出来,而京师的一些满汉大员,前段时间都让肃顺给挑了,剩下就是宗室了,若是再杀些宗室,这大清皇室就算是人丁凋落了。

包括鬼子六、肃顺在内,大清的这些宗室,杨猛会一步步的搞掉,这篡清的最后一步,要走的光明正大,多了这些宗室,对以后的局面也不好,谁知dào

会不会有人打着复辟的旗号搅乱时局呢?(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七章 老子说了算!

杨猛要收拾捻军虽然在计划之内,但这次匆匆而行,并不是到了收拾捻军的时候,而是捻军盯上了杨家驳船船队解京的金银。

苏浙肃贪的消息,没能瞒过太平军,对于朝廷肃贪的银两,太平军也是垂涎欲滴,只可惜,统领苏浙民团的冯桂芬很谨慎,而且苏浙民团完全是由新军组成的,其战力不是湘楚二军可比拟的。

即使加装了洋枪,太平军在冯桂芬手里也是一次便宜没占着,如今在江南一带,太平军惹不起的人有两个,一是九江杨二,二是苏北冯桂芬。

自杨猛走了之后,石达开不是没试过突袭九江,结果人马一动,就遭到了扼杀,与杨猛差不多,杨毅那边对太平军也是不留手的,全军覆没。

至于苏北冯桂芬的名声,完全是李秀成与陈玉成捧出来的,陈李二人,只要碰上冯桂芬的人马必败,这已经是太平军内部共同的认知了。

太平军无法对苏浙解京的赃银直接动手,并不等于他们放qì

了这笔银子,太平军与捻军在大面上是从属的关系,捻军诸王都是洪秀全封的,虽说捻军听封不听调,但两军总归还是从属的关系,削弱朝廷就是加强太平军,这样的道理,杨秀清还是懂的,虽说太平军不能截取这批金银,但给捻军传个消息还是很容易的。

与太平军相比,捻军就是个穷鬼,这也是杨猛之前一直不在乎捻军的原因,他原本是想着在慑服太平军之后。一并处理捻军的。没想到捻军却突地窜了出来。苏浙解京的银两那是军费,杨猛当然不会让捻军掺活这事儿了。

虽说大运河有新军保护,但杨猛不想让运银子的事情曝光,只能先发制人降服捻军了。

捻军打算对苏浙的银子动手,太平军和捻军之中的影子都报gào

了此事,捻军选择劫夺银子的地界是济宁府,这也是大运河在山东境内的要冲,一旦因战乱影响了济宁府的通航。很可能会影响京津一战的战局,也是杨猛要对捻军出手的原因之一。

京师的杨猛未动,影子和防守运河的新军就动了,驻皖的左骡子也派了一万人马襄助,有了这样的阵势,以张洛行为首的捻军也会感觉到压力的。

自京师乘船出航,杨猛也一路看了一下运河的情况,有些地方在清淤有些地方在加宽,冬季的运河容易结冰,若是之前这个时候。运河应该开始封冻了,但如今水面依旧活跃。没有别的原因,那就是船只的来往太过频繁,几乎就是日夜不息的。

虽说皇帝那边一千五百万担的粮食订单,刚刚才下,但之前杨猛解送的京津附近的粮食,也有三百多万担了,过一段时间,这大运河会更加繁忙的。

到了济宁府,杨猛也不见当地的官员,带着自己的马队,就直奔驻扎在附近的张洛行捻军主力而去,这次张洛行带的人马不多,只有两万余,但人人都是好手,人人都有马匹。

张洛行能与左骡子相较互有胜负,主要就是借助了马队的灵活性,捻军的前身捻子,实jì

上就是贩卖私盐、贩卖马匹的买卖人,为了路上的安全而结伙,可随着前些年的灾荒,越来越多的人投了捻子,主事儿人的野心大了,与太平军接上话儿了,也就催生了捻军的出现。

甘陕的刀客、山东的响马不少都入了捻军,对于马匹这些人很重视,通甘陕入蒙古购买马匹对捻军也算是易事,这么些年下来,也就让张洛行手下聚集了数万马匹,成了直鲁豫皖一带无影无踪的马贼。

左骡子追不上捻军,自然很难给予毁灭性的打击,为了震慑捻军,杨猛特意从云南调了五千康巴精骑,玩马蒙古马队都不一定是康巴精骑的对手,就别说张洛行的杂牌马队了。

没有包围也没有突袭,杨猛只是带着马队出现在了张洛行的大营门口,对官军来说张洛行的行踪飘忽不定,但对影子来说,张洛行下一个营地在哪他们都能估算的出来,截住或是堵住张洛行,杨猛只需yào

带着马队赶过去就好。

张洛行的马队之中有甘陕的刀客,他们是听说过康巴精骑的,见到扎了英雄结的康巴精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呐!

“去个人,告sù

张洛行,云南的杨三爷来了,让他出来见个面儿,老子不为难他!”

朝廷的事儿,杨猛却当成了江湖的事儿,见了捻军的马队之后,杨猛也有了别的想法,自己的五千康巴精骑,捻军的五六万差不多会骑马的贼匪,再加上几万蒙古马队,就是现成的骑兵啊!

京津一带平原居多,这骑兵的战力多高杨猛不清楚,但应该是比步兵厉害的,不然蒙古铁骑也不会威名远播,僧格林沁之前用错了战法,若是组一支十万人的马队,或许在战争之中有奇效呐!

杨猛约得是江湖会面,作为匪首的张洛行还不得不出头,康巴精骑的战力他已经听营中的刀客说了,很厉害!恐怕这两万余捻军骑兵也不是那几千康巴精骑的对手。

云南杨三爷是谁,张洛行更是清楚,打的太平军翼王节节败退的九江杨老三,就是云南的杨三爷,这两军会面摆出了江湖架势,张洛行也有些错愕,但云南杨三爷应该是要脸的人,既然他说了不难为自己,应该是可信的吧?

即使不信,这个时候的张洛行也不能认怂,带领一群匪徒,最重yào

的是什么,还不是名声?一旦丧了名声,只怕这捻军也不好带了。

硬着头皮,带了几十骑来到了营门前,杨猛那边也是一样,带了相等的人数,两人就在捻军的大营门口会面了。

“哪个是张洛行?”

杨猛带着几十骑前来。也是有原因的。那原因就是捻军之中。有影子的人,如今守在捻军营门口的应该就是影子的人,杨猛不怕捻军营中有黑枪、黑炮也就走到了营门近前。

“杨三爷的地盘在云南,杨三爷又是朝中的大官,不知到捻军这座小庙有何贵干呐?”

杨老三来这里的目的,张洛行在营中幕僚的提醒下也清楚了,来到了营门口,不打不骂。肯定是为了招安而来,但投满狗清妖,他张洛行还丢不起这个人。

“知dào

还问,显然是不想投靠老子呐!但见了面,这话不能不说明白,张洛行,带着你的捻军降了吧!别逼着老子动手!

你这捻军的马队,刚刚老子也大略的看了一下,差强人意,投了老子给你个马军提督的差事。你怎么说?”

捻军好歹是一军,想必还是有军师的。自己的来意很清楚,听了听张洛行的口风,杨猛也大概清楚了他的意思,但他的意思是不好使的,如今杨老子说了算!

“杨三爷,咱们在太平军中,好歹是个王爷,就是朝廷要招安,怎么也得给个王爷当当吧?

听闻杨三爷也是条好汉子,怎么就愿意为满狗清妖效力呢?”

江湖贯口,张洛行自然是熟悉的,扯淡呗!扯到天黑他也有话说。

“王爷,好个不知死活的癞蛤蟆!好大的口气啊!

成!这事儿暂且压下,咱们来唠唠英法联军入侵,五大皇庄被焚的事儿,这事儿你张洛行怎么看?”

捻军的结局已定,杨猛现在主要看的是张洛行这个人,刚刚几句话,张洛行的应变还算不错,若是在英法联军之事上没有个立场,这人用不了。

“洋鬼子啊!咱们虽说跟了太平军,但洋鬼子咱们也是瞧不起的,但如今这是清妖的营生,与咱们说不着吧!”

张洛行是地主家出来的,家资也算豪富,如今这时节,有钱人的消息灵通,张洛行自然听过二十年前广州之事的,三元里的粤民被称为义民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大清百姓不待见洋鬼子,张洛行虽说没见过洋鬼子,但他是个好义之人,知dào

洋鬼子打过百姓,自然是不怎么待见洋鬼子的。

“好!就冲你这句话,跟着老子混吧!你与那洪秀全不同,你是个江湖豪杰,所以老子给了你面子,若是洪秀全那厮,他就是跪在地上,老子也不待搭理他的。

怎么样?跟着杨老子去打洋鬼子吧?”

张洛行是个什么脾性,杨猛已经了解过了,这张洛行应该算是个绿林,这也是杨猛称之为贼匪的原因,他与洪秀全有本质的不同,张洛行带着捻军起势,或许真是为了百姓着想,但洪秀全那厮就不同了,在杨猛看了那货造反就是为了睡女人的。

张洛行为什么能纵横直鲁豫皖呢?与他接济百姓不无原因的,太平天国什么样?捻军什么样?杨猛很清楚,为什么要亲身过来呢?最主要的是杨猛看中了张洛行这个人,此人尚算是条汉子!

“杨三爷,这里不是云南,也不是就将,张洛行也不是三岁的娃娃,你这么说话,太过瞧不起人了!”

杨猛从开始就是高人一等的俯视张洛行,但杨三爷的威名虽大,那却是在云南与九江,到了山东地面可不好使。

“嗬!好!还有些气概!但是,这里老子说了算,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三不四的跟老子说话,没什么好下场的!

来呀!将捻军的花名册抬上来,让这匪首张洛行瞧瞧三爷的本事,不服输?

在济宁府的地界,可是隔着黄河不远,老子就让你见见黄河,让你死心!”

捻军的花名册,这物件连张洛行都没有,这些东西只是各队的首领手里有些籍贯之类的东西,一听杨猛说了花名册,张洛行的脸色大变,这东西意味着什么?那可是抄家灭门呐!

不大的时候,几个康巴汉子,将一个大木箱抬了上来,张洛行也顾不得是江湖场面了,下马就打开了木箱,一本本的花名册静静的躺在木箱里,张洛行拿起了当先第一本,张洛行亲军就翻看了起来,许多亲军的籍贯,张洛行也不清楚,翻了几十页,问了身边的几个人,然后张洛行发疯一般,几乎每一本都翻开看了,整个捻军的家小怕是都在这个箱子里装着呢!

翻看一遍之后,张洛行脸上的从容已经没有了,只能呆呆的站在杨猛的马前,捻军与太平军不一样,太平军打仗那是拖家带口的,捻军之中虽说有不少光棍汉,但有家口的人更多。

“张洛行,这里哪个说了算?”

“唉……杨三爷说了算,祸不及家小,三爷都是江湖人,咱们该怎么拼杀就怎么拼杀,何苦殃及无辜呢?”

张洛行知dào

不服软怕是不成了,这一箱花名册,对捻军来说太过重yào

了,只要这杨老三把这事儿说了,捻军也就散了。

“无辜?那些贪官污吏的家口还无辜呢?老子不一样男的照杀不误,女的买进窑.子?

这天下如今还是大清的天下,造反灭门是律法里有的,但是过几年或许就不一样了,张洛行,这会儿你怎么说?”

“三爷,可容洛行下去商议一番?”

“也好啊!无非给你备了一份好东西,这也需yào

时间的,你去探一探底下人的口风,再过一两个时辰,老子给你看些好东西。”

对付捻军这样的,杨猛有的是手段,威逼利诱也好,强势打压也罢!说白了,这些都是老百姓,有安稳生活,谁他妈造反呢?(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八章 招安

张洛行退回营中,杨猛也退回了康巴精骑的身后,这些康巴精骑,应当算是杨猛手下最精壮的一支人马了,配上云南那边繁育的高头大马,这支骑兵打眼一看就是精锐呐!

但这群康巴精骑也有一个很大的弱点,一是身子重,对马的负荷很大,二是马匹多是欧美西亚一带的骏马的后代,虽说承载能力够了,但耐力是不成的,这支康巴精骑,在短途冲锋上占有很大优势,但长途追击就歇菜了。

既有负荷能力又有冲锋的劲头还有充足耐力的宝马,云南也不是没有,但数量极少,而且都是马匹之中的异类,想要大批的繁育,短期是不可能的,至于长期行不行,杨猛也没谱。

既然考lǜ

了要用骑兵,这些事儿杨猛就要面面俱到,不是什么马都能做军马的,这些个高头大马适合冲锋不假,但作为军马在耐力上这些马确实差了一些。

若是仅考lǜ

京津一战,这样的战马无疑是合适的,京津虽然有些战略纵深,但这种战略纵深,只是对军舰来说的,对战马来说,京津一带还不能算作是长途奔袭,杨猛装备骑兵的目的,一是战于西北、蒙古,二是北伐沙俄,这些地方十倍数十倍于京津一带,这些战马明显就差在了耐力上。

八旗骑兵、蒙古骑兵、欧洲骑兵、康巴精骑、夷丁突骑、捻军马队,究竟哪个适合长途奔袭,哪个适合近距离冲锋,哪个又两者兼备。这些看分析看训liàn

都不好使。最好使的法子。就是在实战之中进行检验。

捻军马队的战法,既有八旗的战法,又有蒙古的战法,还兼备西北刀客的骑术,这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无疑是个不错的尝试。

吴三桂当年组织夷丁突骑,一是看重云南山民的彪悍,二是云南山民的体型较小。对于马匹的要求也小,杨猛之前组建的山猴子,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正在改造钢材的驳壳枪,也是极为适合骑兵作战的,但山猴子的身材矮小,臂力不足、臂长不够,这对骑兵来说也是个不小的弱点,而且山猴子的马术,也是有待磨练的。

康巴精骑。身材壮硕、体力绵长、马术精湛、刀法一流,但他们对马匹的要求过高、负荷过大。长途奔袭,显然是处于弱势的。

八旗兵、蒙古铁骑,马术应该是可以的,但他们的枪法还需yào

磨练,短时间之内,很难跟的上山猴子与康巴精骑,至于这捻军马队,整合训liàn

也是需yào

时间的,两到三个月的时间,京津的战斗必将进入白热化,现在招安捻军组建骑兵,对杨猛来说虽有些仓促,但尚算及时。

“就地扎营!”

看了看天色,已近黄昏,捻军的事情,怕是今天办不成了,只能在这里对付一宿了,杨猛也要看一看康巴精骑训liàn

的如何。

康巴精骑扎营的速度很快,他们很适应在野外生活,半个时辰不到,五千骑兵的营地已经成型了,与官军的马军营地不同,康巴精骑的马匹都是钉在营帐之外的,一旦有人袭营,骑兵第一时间就能上马,而且仅有帐篷和马匹的营地,在野外也不怎么显眼,没有细致的侦察网络,想要在草原或是荒原之中,第一时间发xiàn

他们不容易。

扎营之后就是埋锅造饭,康巴精骑学了杨猛教的挖掘无烟灶的方法,做饭的时候,营地里只有烟味没有升起的烟柱,这也是隐藏行踪的办法之一。

五千人的马队,留了一支三百多人的警戒队伍,他们吃法也是在马上的,警惕性也算是不错,游骑也放出去了,转了一圈之后,康巴精骑基本是符合杨猛要求的。

杨猛在巡视康巴精骑的营地,捻军的哨探也在监视对面的这支康巴精骑,近一个时辰的观察,捻军之中的高手,也对康巴精骑做出了评估,很难对付的一支马队!

若是这支马队,真是货真价实打着英雄结的康巴精骑,那捻军连跑的机会都没有,经lì

过马战的西北刀客,知dào

康巴精骑在马上有多恐怖,这些分析摆到了张洛行面前,如何抉择就是他的事儿了。

“各位旗主,云南杨三爷要招安咱们,这是他给的捻军花名册,各位看一看是不是真的?

如今,对面那支马队很可能是康巴精骑,说实话,若是真zhèng

的康巴精骑,咱们连跑都跑不了,这事儿怎么决断,需yào

各位旗主拿个主意。”

捻军的架构是松散的,远没有太平军那么正规,捻军分五旗黄白红黑蓝,张洛行既是盟主也是黄旗旗主,其他四旗虽说跟张洛行有统辖关系,但有些时候,张洛行也是指挥不了他们的。

张洛行是安徽人,其他几个旗主也大多也是安徽人,但总旗之下的大旗、小旗,人员就杂乱了,山东的、直隶的、河南的都有,这些个大旗、小旗与总旗的关系也跟捻军差不多,有的是土匪、有的是响马,有的是一个村的乡亲,最多的还是宗族、亲戚关系的居多。

这捻军,就像是一个绿林的联盟,做大事儿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平时没事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杨猛的手段无疑是捏着捻军的软肋了,另外四大旗主,拿起张洛行给的花名册看了之后,无一不是面色大变。

营寨门口堵着康巴精骑,自家的老底又被官军给揭了,造反或许是一时的血气之勇,但涉及到身家性命,这一个个的旗主都蔫吧了。

“张总旗,要不咱们降了?毕竟兄弟们出来就是混饭吃的,据南边的人说,湘勇、楚勇的待遇不错,一个月五两银子,比咱们带着兄弟们打生打死强多了!”

说话的是捻军的总红旗旗主候士维,他与张洛行的关系最远。那总蓝旗主韩老万是张洛行的族侄。总白旗主龚得树、总黑旗主苏天福是张洛行的结义兄弟。亲疏有别啊!若不是候士维的宗族庞大,这总红旗主还不知dào

是谁的呢?

但宗族庞大的候士维,弱点也最大!涡阳县九里十三候,就是候士维起家的本钱,那花名册里写的明明白白,若是官军较真,那涡阳就没有九里十三候了!

“老叔,侯总旗的话不错。但要防着朝廷使坏啊!水泊梁山不是被招安了?最后结果如何?”

捻军五大旗主之中,韩老万读过些书最为奸猾,杨猛来的目的,就是他说给张洛行的,其他几人多半是混江湖的好汉而已,能打是不假,但肚子里的东西不多。

“狼子这话不错,那云南杨三爷也说了,招安之后要带着咱们去打洋鬼子,打仗咱们是不怕的。咱们捻军的人马都是手里有两下子的好汉,但是。这杨三爷要是拿着咱们当枪使就不好了。

听说京师那边打的惨呐!五大皇庄都被烧干净了,八旗兵死了十几万,咱们这些人马全都填进去,怕也不当什么物件的。”

这就是张洛行的担心,招安什么对捻军来说没什么所谓,大家伙无非是想在乱世之中讨口饭吃,捻军可没有洪杨那样建国的心思,他们只是为了不被饿死,才出来与世道打混的。

当兵吃饷,候士维说的不错,一个月五两银子管吃管住,对捻军上下是个不错的条件,但是,就怕他们跟水泊梁山的好汉一样,最后被朝廷一个个的宰了啊!

“话虽如此,但咱们捻军上下,多半人都是有家小的,朝廷怎么对待反贼,诸位旗主不是不知dào

,不管你们几位旗主怎么做,我们总红旗的侯氏子弟答yīng

招安了。”

涉及到了宗族,候士维不得不站出来,当兵吃饷也不错,最近那边的太平军打的也不咋地,被曾左二屠户压着打,皖南的左屠户厉害,虽然捻军胜过几次,但死的人也不少,候士维是不怎么看好太平军的。

“侯总旗也不要这么武断,杨三爷既然是打着江湖名号来的,就说明他想跟咱们论义气,杨三爷的名声,诸位总旗或许不太清楚,但我韩老万还是略知一二的,如今的湖南、湖北,可都是撑着杨三爷的。

咱们两淮的那个杨家商号,也是杨三爷家的买卖,这些年,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许多弟兄也受过杨家商号的接济,咱们捻军为啥不抢杨家的商号呢?

一是这杨家商号有刀手,这第二嘛!就是杨家商号仁义,老叔,你说这杨三爷说过些年就不一定了?这话老叔可听得真切?”

作为捻军的半个军事,韩老万看候士维的态度坚决,而龚得树、苏天福两位叔辈的态度不明确,就只能出来打圆场分析局势了。

“嗯!说过,真切的很,杨三爷当时说过几年的时候,是咬着牙说的,我不会听错!”

经族侄韩老万这么一提醒,张洛行也知dào

自己忽略了一些东西,好像这杨三爷另有说法啊!

“那咱们就投了杨三爷吧!如今跑也跑不掉,咱们的老底杨三爷清楚,若是真打到家门,咱们捻军也就散了,不如跟着杨三爷当兵吃饷,咱们应了招安,也要有条件的,那就是咱们只跟着杨三爷打混,其他人不成!”

杨猛最后一句话算是没白说,这韩老万还真品出了其中的味道,有了韩老万的解释,张洛行也算是认了,如今这局势,怕是不认也不成了。

“得树、天福这事儿就这么来?”

“听大哥的!”

“不这么来,怕是也不成啊!”

有了龚得树和苏天福的响应,这捻军的五大旗主,算是结成了一心,但下面的大旗、小旗还要说项一下的,毕竟这捻军不是一个正规的军队,万一下面的人做些什么坏了招安的大事儿就不好了。

忙活了一夜之后,张洛行带着捻军的四大总旗到了杨猛的营地附近,这次来的人不多只有十好几个,但看装束,应该是捻军的高层了。

“怎么?答yīng

了?”

“嗯!我们答yīng

杨三爷的招安,但是我们也有条件,那就是捻军上下,只跟着三爷打混!”

张洛行说出了条件,杨猛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答yīng

了。

“你是韩老万吧?昨夜的话说的不错,算是个明白人。

张洛行捻军不止你们这些人的,都召集起来应该有个五六万吧?

愿意种地的,老子分给他们田地,安安稳稳的做个老实人吧!愿意出去闯荡赚银子的,跟着老子走,那些光棍汉、土匪,一个也不能走,都跟着老子去打仗。

老子要让你们做骑兵,但是,到了该出力的时候,谁也不许给老子藏私,打仗总要死人的,死一个人两百两的抚恤,之后一拍两散。

放心!老子的名声比你们捻子的名声好,坑杀你们的事儿老子不屑去干,但战事无常死多少人老子也没数,之前在八里桥、张家湾,老子的人马也是一万一万的打没了,有些死不起的就不要带着来了,打仗就是刀头舔血的营生,不可能不死人的。

待会儿看出好戏吧!”

捻军的组织太过松散,太好安插细作了,影子的人马都是一队队安插进捻军的,如今这两万多捻军之中,新军人马就有一千多,若是张洛行不答yīng

,康巴精骑半个时辰,就能在新军的引领下把捻军上下的大小头目杀个干净。

杨猛给张洛行等人看的戏,也简单,那就是他们前些天接济过得几个村子里的人,这些人一家都分了十几亩田、一担粮食,如今这几个村子都是杨家的田庄所属。

杨猛的意思很明确,跟着老子混,不仅能当兵吃饷,家里的老小也有田种有粮吃。

“三爷,为何不放那些光棍汉与土匪走呢?”

见识到这些之后,张洛行也算是服气了,人家来了就是吃定了捻军,自己跑都跑不了啊!

“不留着他们,让他们回去祸害乡邻吗?这些人在捻军之中,吃惯了抢掠的饭,能跟普通老百姓比?

张洛行跟了老子之后,就要依着军法约束你的手下,跟着这些康巴精骑好好学学,一个月之后他们会带着你们进京的,这一个月的时间,你要收拾好捻军的首尾,老子以后若是听到,直鲁豫皖一带再有捻子作乱,你就带着你的捻军回来宰光他们的一家老小,不出手,老子就宰光你们!”

带走了捻军,实jì

上就是带走了直鲁豫皖一带的土匪、强人,所谓的捻军,就是这一带的绿林,让他们参军,对地方也是有好处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九章 暗流

趁着白天,杨猛大体的巡视了一下新招安的捻军,张洛行带的这支马队相对于官军来说,也算是精锐了。

捻军起事是在咸丰三年,之前几年林老虎在西北剿了刀客,当年一部分人窜入四川,也有一部分人窜入安徽,而这部分刀客可以算是捻军的中坚,加上直鲁豫皖各地的土匪,本不该出现马匪的两淮,才有了这么一支马队。

刀客的马上功夫并不突出,讲究的是手里的刀法,所以这支捻军马队,才有跟八旗兵差不多的战法,许多时候,马匹只是交通工具而已,但捻军之中,大多数人还算是会骑马的。

刀客、悍匪、响马,直鲁豫皖的江湖好汉,就是捻军的主力,加上一些为衣食搏命的桀骜百姓,才造就出了这么一支行踪飘忽还有些战斗力的捻军。

按说捻军的战斗力是强过太平军老卒的,但由于架构不是很严谨,这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整个捻军的实jì

战斗力,五大总旗、下面的大旗、小旗基本是各自为战的,若是张洛行等人有洪杨冯石那样的本事,这几万捻军,也会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呐!而且威胁远大于当年的太平军林吉李部。

可惜,若是捻军真zhèng

的投了太平军,洪杨手下就多了一支精锐骑兵,听封不听调,扯犊子啊!

安排好张洛行等人要做的事情,杨猛也不打算在济宁府多呆,带着一千康巴精骑,杨猛就打算回转京师。但在济宁府的运河上。杨猛却遇到了魏芷晴、索朗白玛、古雅月三女的驳船。一看这架势,杨猛就知dào

京师那边有好戏了。

“爷,徐先生说,最近几天爷还是呆在山东附近比较好!”

徐子渭让魏芷晴带的话的,杨猛一听就明白,这是要放任呐!

“嗯!也好,芷晴你给泰辰弄个条子,让他准bèi

几辆火车。以及可以围绕京师铺设铁路的铁轨和枕木,这些东西广州那边都有存货的,一个月之内解运到京师。

知会西北的管事,咱们去看一看黄河!京师要动手的是哪个?”

虽说家口都在京师,但杨猛的防备做的到位,无论是京师的哪一个如今都没有翻盘的可能,这些所谓的暗流对杨猛来说只是一场消遣的游戏而已,蹦出来之后,这些人才知dào

凄惨这两个字怎么写!

“恭王、穆荫、柏葰!”

“僧格林沁没有掺和?”

“没有,一心在城外练兵!”

“精明啊!赛尚阿的前车之鉴看来僧格林沁是看到了。什么皇亲国戚、什么宗室王爷,在皇帝眼里猪狗不如!

给皇帝上个折子。就说老子要去巡一巡黄河,半月之后回京!”

僧格林沁没有参与其中,对杨猛来说是好事儿,蒙古与八旗不同,若僧格林沁也参与其中,这事儿就不怎么好办了。

京师的事儿僧格林沁不参合,杨猛就不必呆在京郊了,黄河航运是个好大的难题,如今的黄河漕运也已经废弛了,三门峡一段的航道淤塞严重,至于壶口以上的河道更是不堪,若是能打通黄河航运,近期开发西北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了。

不说黄河中上游的航运,若是能恢复黄河中下游的漕运,对杨猛来说也是好事儿一件,毕竟铁路网的建设,不仅耗资巨大而且耗时,银子什么的杨猛不缺,他如今缺的是时间,若是能整理一下黄河的漕运故道,杨家对于甘陕一带的控zhì

,以及货物的流转,都要受益匪浅的。

“爷,这个时候进黄河怕是很难的。”

黄河河道是怎么回事儿,魏芷晴也多少了解一些,入冬之后黄河不仅进入了枯水期,而且河道还会结冰,这时候入黄河,一旦河道封冻,就只能走陆路了,陆路耗时,如今京师的事态不明,时间对自家男人很重yào



“放心,那些个蹦跶的只是跳梁小丑而已,让他们蹦跶仨月,也成不了事儿,咱们来回京师,即使被困在了黄河,一个月也足够了,带上一千康巴精骑咱们入黄河。

让计长知会彭蕴章,这各地的勤王大军都到了,朵康也该派一支康巴精骑进京勤王的,彭蕴章知dào

该怎么做!”

如今京师的局势,彭蕴章那边怕是也能闻得到味道,让康巴精骑进京,无疑是个不错的法子,如今京师的俩君臣一商议,这事儿也就成了。

京师的暗流源自穆荫,彭杨联手控zhì

了军机,皇帝信重彭杨、肃顺,大肆杀伐满臣,穆彰阿、耆英、赛尚阿、桂良、官文以及各地的驻防将军,这些都是满臣的中坚力量啊!

这些人以及这段时间被肃顺弄得家破人亡的一些满臣,都是大清统治汉人的中坚力量,结果自杨老三入京以来,朝中有分量的满臣,基本被杀伐殆尽,这次肃贪更是涉及了不少满官,许多之前任职督抚的满官都被朝廷清算了,虽说相比于汉员,肃贪涉及的满官不多,但满官的数量是有限的,这么一弄,整个大清朝廷,三四品以上的满官,只有不过百人了,相比于成千上万的官位来说,满官已经算是凋零了。

汉人抱团,当官也是这样,江南曾左的营中,俱都是两湖本地的官员,彭蕴章做了军机首辅,这几年又提拔了多少苏浙一带的官员?

这朝廷再这么玩下去,哪还有满臣的立足之地啊!如今的京师,能入军机的人,掰着指头算不过大猫小猫三两只,而且资历都是不足的,再不大规模的提拔满官,这朝廷就是汉人的天下了,说句不好听的,如今的朝廷就是汉人说了算啊!

满臣的凋零让穆荫看到了机会,如今的满臣之中,他穆荫貌似就是头子啊!如果。如果能劝服了皇帝。似穆彰阿那般执掌军机二十年的就是他穆荫了。

但穆荫的野心虽大。职权却不大,这个时候就是论一论满蒙一家亲的时候了,说服柏葰,穆荫没费多少口舌,但说服城外带兵的僧格林沁,穆荫却碰了钉子,穆荫不知dào

的是,杨老三与僧格林沁之前密谈过。而这次密谈,让僧格林沁选择了观望。

没有僧格林沁,对穆荫来说作用也是可有可无的,这位科尔沁亲王,怕是八里桥一战被吓破了胆,而且如今的僧格林沁并不受皇帝待见,拉拢宗室成员说服或是胁迫皇帝,才是老正经的上位法子。

拉不来僧格林沁,穆荫便将目光转向了给先帝守陵的鬼子六,这位在宗室之中的地位颇高。一呼百应之人呐!

困守皇陵的鬼子六,是个明白人也是个精明的人。穆荫要做的事情无非是说服皇兄而已,但鬼子六想的不同,他今后的结局,最好也就是这样了,即使做些大不敬事情,为了皇位的传承,他那个皇兄也不会杀他的,最多圈禁而已。

鬼子六的想法,与穆荫可是大相径庭的,他是想趁机弑君,若是皇兄没了,那皇兄的杨三哥就是他奕訢的杨三哥了,有了杨老三的帮衬,他奕訢一样可以做中兴大帝的。

穆荫、柏葰、鬼子六,各怀心事、各行其是,别说对于汉人的警惕,大清的宗室之人,还是极为警醒的,有了穆荫的数据,有了鬼子六的地位,那些或是一心为了大清,或是别有心机的宗室们也聚在了一起。

为了提高说服力,鬼子六建议,再拉一些早已失势的宗室人员进入他们这个圈子,鬼子六的心思很清晰,那就是聚集一定的人手,在入宫劝说的时候,弑君!

只要皇兄倒下了,这大清国能继承大统的,还不是只有他恭亲王奕訢一个人?

这次的密谋,肃顺家的那两个王爷哥哥被排除在外,如今的肃顺,不仅八旗子弟不待见他,宗室子弟也不待见他。

军机、王爷、宗室、八旗子弟,许多有诉求的人,许多要振兴满室江山的人,加入了恭王、穆荫、柏葰的行列,宗室之人六七成,京师八旗子弟之中有分量的人百十个,这股势力,若是放在平时足以兴替了,只可惜……

就在穆荫勾连柏葰,找上恭王的时候,安德海那边就给了皇帝密报,如今安德海在皇城的地位也是硬邦邦的,管他是影子还是大内密谍的消息呢?四色棍这个皇帝在意的不是情报的来源,而是情报的真实性。

安德海毕竟是个太监,说的话不尽不实,四色棍把印证这些情报的任务,交给了他信重的彭师傅和杜翰,结果,结果自然是很明确的,肃顺虽说不在京师,但肃顺的人马彭蕴章还是能指挥一部分的,事情的来龙去脉,彭蕴章虽说没有弄清楚,但恭王、穆荫、柏葰,在京师弄得那个大手笔,却让彭蕴章查了个底儿掉!

“彭师傅,这江山是满人的江山,恭王是朕的亲弟,朕做的这些难道不是为了满人的江山吗?他们为何要反朕?

如今的大清钱粮充裕,国力也在慢慢的恢复之中,杨三哥前日招安了捻军,这形势一片大好,他们为何要反朕?

桂良、官文之事,那是因为他们想弑君!以臣弑君啊!难道朕就杀不得他们?

穆彰阿、耆英之流误国误民,难道朕就不该抄了他们?赛尚阿,赛尚阿!朕的亲舅舅啊!勾连长毛贼,大发国难财,他倒是肥的流油,可朝廷呢?他有剿灭长毛贼的本事,却养虎为患,他得了长毛贼的几百万金银,朝廷这些年却花了几千万军费!赛尚阿难道也杀不得?

肃贪之事,本就照顾了满臣,许多满臣也是有劣迹的,但朝廷依旧放了他们一马,彭师傅,朕做的这些难道是错的吗?”

一桩桩一件件,这些前尘旧事被四色棍翻了出来,越说四色棍越是委屈,越说四色棍越觉得满臣不可用,数数这大清天下,还有几个可用的满臣呢?

“陛下,穆荫等人也是为了社稷着想呐!此事涉及的人员太多,尤其是宗室人员,他们这是一时糊涂啊!陛下还是要宽容一些的。”

有些话,彭蕴章也不知dào

该怎么说了,这肃顺的京营兵,调查的太过详细了,恭王、穆荫、柏葰和一干宗室弟子、八旗子弟,所做的事情已经不能用一时糊涂来遮掩了。

“一时糊涂?好一个一时糊涂!彭师傅,这聚齐人手可以说是一时糊涂,那预备兵器甲仗、从城外的军营中调集火枪火炮,筹备计划准bèi

弑杀朕也是一时糊涂吗?

彭师傅,人证物证聚在,这一时糊涂你怎么给朕解释呢?”

“唉……”

对于皇帝的质问,彭蕴章也只能长叹一声了,这事儿要怪就怪肃顺的人马太过精锐,这才几天的功夫,恭王等人从八旗新营弄了百十支洋枪、两门小炮,准bèi

弑君的事儿,就被京营人马调查了出来。

若只是书面的东西,彭蕴章还好为恭王矫饰一下,但十几个弃暗投明的八旗子弟,可不是摆设啊!这些个八旗新营的八旗子弟,都不是京师的无名无姓之辈,祖上不是功勋之臣,就是王爷贝勒,他们的话不能不信啊!

这些人不仅是彭蕴章见过了,皇帝也见过了,这次恭王和穆荫做的实在是过分了,说理就说理好了,为什么要组织人马弑君呢?(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章 穆荫案

“陛下,此事还是等杨部堂回来再说吧!因捻军之事,杨部堂要查看黄河漕运航道,再有半个月,杨部堂就该回京师了!”

虽说对此事有些无奈,但彭蕴章也是不支持皇帝大肆屠杀宗室的,这次涉事的人太多,而他们的谋算又太过恶毒,皇帝心里在想什么,彭蕴章还是略知一二的。

“杨部堂!杨部堂!没了杨部堂朕这个皇帝就什么也干不了了吗?彭师傅,下旨让肃顺回京,这次的事儿是宗室之间的内斗,朕要跟郑亲王、怡亲王、肃顺办理,你也不要涉足其中了。”

彭蕴章的谋划就是让杨老三背上屠杀宗室的黑锅,但彭蕴章不比杨猛,他不会揣摩此时四色棍的心机,杨猛做的事情,都是他诱导着四色棍发布命令的,这在四色棍看来,不是杨三哥能干,而是他这个皇帝高瞻远瞩。

彭蕴章说话直接了许多,一下就把杨猛摆到了主位,四色棍再说也是皇帝,宇内至尊呐!这样的劝说,只会起反作用而已。

“陛下要多体悟先帝的仁孝治国之道啊!”

彭蕴章也是头次遇到这样的大事儿,为了皇帝的名声着想,他说话不由的急切了一些,可他的话道理虽好,但句句都说在了四色棍有些厌恶的地方,又是杨部堂又是先帝的,平白让四色棍矮了别人一头,这在如今的四色棍心里是很不好接受的,结果自然也好不了了。

“彭师傅,你去安排军机的营生吧!此事。朕自有决断!”

四色棍一句话。将彭蕴章排除在外。之后他就召集了郑亲王端华与怡亲王载垣议事。如今,四色棍这个皇帝能信重的宗室王爷,也只有这两位了,因为柏葰的参与,八里桥的惨败,僧格林沁也被排除在核心之外。

将鬼子六和穆荫、柏葰的谋划说给了端华和载垣,这两位王爷也是觉得有些头大,这事儿涉及的宗室太多。按着他们做的事情,都该杀了,但是,他们毕竟是宗室啊!

对于恭王排斥他们兄弟的事情,端华和载垣也有些不忿,都是兄弟辈,都是京师打混的,这两人也清楚鬼子六上位之后,他们的境遇如何,怕是连如今的亲王位也保不住吧?

在此事上鬼子六无疑把端华和载垣。这两个多少有些实权的王爷拒之门外了,与四色棍草草的议过之后。这两位王爷,也动用了自己在京师的人脉,查了一下鬼子六和穆荫等人,与皇帝说的分毫不差呐!

这些人不仅要弑君,而且要断了他们这一脉的传承,这事儿与肃顺也多少有些干系,但生死之时,谁还会顾及他人呢!若没有断了他们这一脉传承的情报,或许端华、载垣,还能念及宗室之情,帮着许多人脱罪,但事涉自家的生死了,那也只能翻脸不认人了。

肃顺回京,本就在杨猛的安排之中,这次肃顺回京的目的倒不是为了恭王、穆荫一事,而是为了押送苏浙闽粤一带,剩余的赃银入京,这批银子的数额足有八千万两之巨,这还是留下小半购置军械粮食之后剩余的,若是没有军械钱粮的耗费,肃顺此次能往京师解银一万万三四千万之巨。

压着一船船的金银细软,肃顺是意气风发的,这样好的差事,不仅赚名声还赚银子,金银之类的东西,肃顺已经不屑去动了,一些价值千金的字画和小物件,才是他的目标,江南豪富之地,虽说经lì

了长毛贼的动乱,但依旧豪富。

如今的肃顺,正坐在船上,把玩着一块传承久远的汉玉呢!他手里的这块汉玉,可是正经宝器,价值在几十万以上,这样的东西,肃顺这次弄了十几箱之多。

“公爷,京师急报!”

正在肃顺薰薰然的时候,手下的人送上了皇帝的旨意,拆看一看肃顺面色大变。

“这些京师的王八蛋,不好好在家睡婆姨抱孩子,竟然要剿了肃三爷的好事儿,让船队日夜不停,快速回京!

知会江南的人马,赶紧收拾了首尾急速回京!”

如今的肃顺,也是按着在家的辈分称呼自己为肃三爷,可是,京师的鬼子六、穆荫等人,却不想让他好好的做这个肃三爷,鬼子六要干什么,他一看便知,鬼子六上位还有他肃顺的活路?

利器在手、杀心自起,如今的肃顺就是这个样子的,皇帝的亲舅舅,是他肃顺亲手勒死的,京中的无数大员,地方的无数大员,在他肃顺面前摇尾乞怜都难逃一死,京中的皇帝吃肉,他肃顺也是灌饱了肉汤的,如今想让肃顺这个庶出舍了偌大的场面,除非他肃顺死了。

如今鬼子六要做的事儿,真是让他肃顺去死,肃顺与自己的两个哥哥不同,眉头一竖,肃顺就打算进京弄死鬼子六,若是死了鬼子六,他这一支,也未必没有上去的可能啊!

权力可以改变一切,绝对的权力可以让一切都改变,杀气森森的肃顺进了京师,不等皇帝的命令,就直接按着京营人马之前的情报开始做事儿了,挟怒而动的肃顺,做事也失了分寸,在抓捕的过程之中,不仅杀了数十位宗室的重yào

人物,而且断了鬼子六一臂,这样身有残疾的鬼子六就不能继承大统了。

肃顺越杀越放肆,京营的人马肆虐京中的宗室与八旗子弟,肃顺不听号令擅自行事,也恼了四色棍这个皇帝,他的两个哥哥端华、载垣想要劝解也被肃顺抚了脸面,如今的肃顺,也差不多疯了,太长时间的放纵,一直在弑杀朝廷的宗室大员,让他越来越跋扈。

亲弟肃顺的狂暴、跋扈,也让端华和载垣有些寒心,肃顺是不知皇帝有多大的本事啊!早在肃顺回来之前。京师外面四大营的主官就进城见了皇帝。如今的皇帝手握四十万大军。可不是肃顺能对付的了的。

肃顺一直在为他们这一支招灾惹祸,这次弑杀宗室,亲手残了恭亲王奕訢,这样的事情,不该肃顺来做的,为今之计,想要保住郑慎亲王这一支,只能大义灭亲了。

京师的杀戮依旧在继xù

。恭王叛乱也有向肃顺叛乱过渡的可能,如今的京师无论是宗室子弟还是八旗子弟,人人谈肃顺色变,皇城如今也被肃顺的人马堵住了,郑亲王、怡亲王、皇帝被困在了皇城之中,这肃顺是想翻天呐!

“陛下,肃顺已然杀的癫狂了,该是将他擒下的时候了!”

肃顺已经是翻脸不认人了,围困皇城这事儿他也干的出来,现在若是不大义灭亲。端华、载垣也要受肃顺这个弟弟的牵连啊!

“哼!待杨三哥回归再说,先让他嚣张几天。两位皇兄的忠诚,朕是清楚的,两位皇兄放心,朕不会因为肃顺之事,牵累两位皇兄的!”

如今的四色棍也是色厉内荏,虽说京师城外的四大营官,他都能指挥的动,但如今的皇城被肃顺的京营人马团团围住了,消息都送不出去,怎么调动大军呢?

杨三哥留在皇城的人马不多,只有千余,拱卫皇城都稍显不足,谁曾想,肃顺这奴才也有篡位的心思呢?

真到了大难临头的时候,四色棍也慌了神,如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巡视黄河漕运的杨三哥了,打出皇城?不见肃顺摆了两万多人马在京师吗?看来满蒙的臣工是不能让他们掌握兵权的,肃顺,之前多好用的一个奴才啊!手里握了兵马大权,也要趁机造反。

还是那杨三哥最好,几十万人马在他手里,杨三哥依旧对他这个皇帝恭恭敬敬,时刻为他这个皇帝着想,满蒙臣工不如汉臣可信呐!想想杜师傅、彭师傅、杨三哥这些人,若是没有他们,哪来的自己的皇位呢?

四色棍在皇城里内心煎熬,此时的肃顺却开始了对其他未涉事宗室的杀戮,穆荫案,自肃顺进城一天之后演的沸沸扬扬,肃顺并不着急进皇城,如今的京师完全在京营人马的控zhì

之下,他要慢慢的清除异己,然后再进宫称帝。

鬼子六、穆荫、柏葰有幸逃得一命,留下这三人,肃顺也是为了给自己留后路,维护自己的名声,一份份的供状,在严刑拷打之下,从三人的手中流出,一家家宗室,被京营的人马凭着手里的供状,抄家灭族。

鬼子六被肃顺亲手砍断了一臂,再加上从来没受过什么伤痛,在严刑拷打之下,鬼子六也是悔不当初,谁曾想,事情走到这一步,竟惹出了肃顺这头狼崽子呢?

支持皇帝的宗室、八旗子弟,支持鬼子六的宗室、八旗子弟,不支持他肃顺的宗室、八旗子弟,都在肃顺的杀戮范围之内,因为之前的种种,肃顺在京城哪还有什么支持者呢?

直隶、山东、苏浙、闽粤的肃贪,都是不过堂直接开杀的,肃顺习惯了这些,对京师的宗室和八旗子弟,也是这么来的,只要逼着鬼子六、穆荫、柏葰三人写出了供状,该怎么做事儿,京营的人马自然清楚。

将男人全数杀掉,将金银细软收拾起来,将适龄的女子关押,京营兵的差事做的有条不紊,可京师的宗室和八旗子弟就遭了大难,十万京营兵,除去西北和东三省的五万,如今肃顺手里有四万多人,四万多人或许不必城外的人马,但控zhì

京师还是绰绰有余的。

好在肃顺只是针对能够威胁皇位的宗室和八旗子弟,并没有对京中官员们下手,不然这事儿就没法收场了,即使如此,杨猛的宅子、彭蕴章的宅子,也是被京营人马重重围困的。

皇城中的皇帝生死不知,京师之中,肃顺在肆意杀戮,从围困自己府邸的京营人马口中,得到了这样的消息之后,彭蕴章也是面如死灰,皇帝这次做事儿莽撞了,若是有杨老三坐镇,肃顺能反?

杨老三这厮走的也确实不是时候,若是招安了捻军之后,他就回京该多好啊!西北重yào

还是皇帝重yào

?没了皇帝,什么都是白做啊!

心急如焚的彭蕴章,并没有想到这事儿是杨老三谋划的,杨老三巡视黄河,确实在情理之中的,如今有了轮船,这内河航运省钱省力不说,速度还极快,就是八百里加急,都不如轮船的速度,西北这几年一直缺粮遭灾,皇帝多订了五百万担粮食,也该分给西北一些的,走陆路耗费太大,勘察黄河漕运在情理之中啊!

而且之前他彭蕴章给杨老三的书信里,只是提到恭王、穆荫、柏葰,交从过密,并没有说谋反之事,杨老三不能及时回京,这事儿错在他彭蕴章身上啊!

穆荫一案,彭蕴章反应不及时,给了肃顺借题发挥的机会,而杨猛没有坐镇京师,则是给了肃顺谋逆的胆量,穆荫一案,及时在肃顺手里也不会过多的牵扯鬼子六毕竟这鬼子六对肃顺来说也是有大用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一章 难得糊涂

杨猛的黄河之行,也颇不顺利,一路行进缓慢,走到开封之后,他不得不掉头回返了,不是因为河道没法行船了,而是他接到了肃顺正在回京的消息。

打个时间差,正好给肃顺三两天的时间,处理京师的事儿,自己赶回去正好收拾大局。

黄河漕运收拾一下勉强可用,但投入的人力物力不少,想要真zhèng

的将黄河航道利用起来,难度可不比修铁路小,这事儿只能慢慢来了。

给沿途的杨家管事,下了准bèi

清淤河道的命令,杨猛也就自开封返京了,如今的黄河水道还能连通甘陕,做一下清淤虽说是临时的工程,但保证黄河航道几年顺利通航还是可以的,之后的事情之后再做吧!

整顿黄河不似整顿长江,水量不足就是黄河航运最大的天堑,想要一劳永逸的治理黄河,可不是件容易事儿。

而且因为黄河漕运的废弃,黄河沿途的堤坝也有些应付了事儿,一旦黄河决口鲁豫大部遭灾,虽说是临时工程,但投入也小不了,任其决口还是修造堤坝,这事儿很好抉择,花钱消灾吧!

杨猛回到京师的时候,京师的气氛与他离开之时判如云泥呐!如今的京师一片愁云惨雾,肃顺已经回京两天了,仅仅两天的时间,京师的百姓走道儿都是贴着墙根的。

登岸的时候,杨猛就已经听说了京师的局势,肃顺真是个好杀才,两天的功夫。京中的宗室和八旗子弟。死伤近两万。有名有姓的宗室,基本死绝了,皇城、自己的府邸、彭蕴章的府邸,都被京营兵给包围了。

肃顺具体杀了多少人,杨猛不想去深究,但他抓起来的三千多宗室和八旗子弟的女人,却是个麻烦,这些就是所谓的适龄女子了。他们家里的其他人大多被杀了,剩下这些人放了就是麻烦呐!

“怨只怨满汉不通婚了,也该着你们倒霉!”

嘀咕了一声之后,杨猛带着魏芷晴三女,上了马车,大喇喇的就进了京城,京营的人马早就不是肃顺的人了,谁说了算,看看杨猛的行程就知dào

了。

将魏芷晴三女送回府邸,杨猛又到彭蕴章的府里接出了这位被困的军机首辅。带着他就打算进皇城。

“部堂,您带了多少兵马入京?”

“嗯?只是随行的人马啊!”

“唉……完了!中了肃顺的空城计。这事儿可怎么办?”

听了杨老三的回答,彭蕴章也是面现绝望之色,这回可好,杨老三这是傻乎乎的就进了肃顺的圈套之中,京师算是没指望了!

“肃顺的圈套?何解?我听京营的人禀报,肃顺不是在清理穆荫叛党吗?怎么就是圈套了?”

肃顺做了什么,杨猛最清楚不过了,没有影子和新军的帮zhù

,肃顺那几万人就能轻轻松松的占了京师?

京师城外可是驻着四十万大军的!他们驻扎的地方,可不是通州、大兴这些地方,而是在京师的城外,走上一个时辰大军就能进京,近在咫尺,应该是这么个说法吧?

没有人鼓动,即使肃顺有那样的野心,敢这么仓促的做事儿吗?许多事情都不是出于巧合,而是杨猛和暗影的秦子祺安排的,宗室要死光、京师八旗要凋零,这就是杨猛要做的事情。

屠杀宗室与八旗,杨猛也担不起这样的责任,而在江南肃贪的肃顺,让秦子祺发xiàn

了他的一些小动作,杨猛与秦子祺两人,通过电报联系了一下,也就有了肃顺匆匆进京造反一事。

这么回答彭蕴章,杨猛就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呐!

“唉……不说了,咱们试试能不能进皇城吧?皇城之内的兵马是部堂安排的,应该是可信的吧?”

“当然可信了而且战力非凡,毕竟他们如今是陛下的护卫,不可信怎么敢用呢?看正堂的样子,可是这肃顺想拥兵自立?”

彭蕴章是个做大事儿的,如今这种局面他还能想出应对之法,不简单了。

“唉……正是!赶紧走吧!”

看着依旧懵懂的杨老三,彭蕴章也能理解,当初他听到肃顺谋逆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表情吗?

“大胆肃顺,谁给他的胆子?杨老子就不信邪了,咱们不去皇城,直接去找肃顺这王八蛋!”

“找什么找?再找部堂也得做肃顺的刀下鬼啊!咱们赶紧进皇城,或许凭部堂的威仪和肃顺的大意,咱们俩能闯进皇城也说不定呐?”

这时候管不了那么多了,年迈的彭蕴章拉起杨老三上了马车,吩咐了一声‘快马加鞭’,杨猛的西洋马车,就轧着京师的石板路,直奔皇城而去。

两人进皇城很容易,马夫喊了一声‘杨部堂车驾’,京营的人马就主动的让出了午门,马夫也没管那么多,朝着午门城楼喊了几声,杨猛的马车就驶进了皇城之中。

“万幸呐!肃顺那厮大意了,他也忘了部堂在京师的威仪了,部堂你能否说服午门的京营兵马呢?”

进了皇城,彭蕴章也是大松了一口气,这次真是惊险呐!见杨老三也是一脸的沉郁,彭蕴章知dào

这位如今也是醒悟了,就问了一句异想天开的话。

“怕是不可能的!京营的人马一直是肃顺管带,这事儿陛下来了或许能成?”

“陛下?万万不可呐!万一……”

“如今这局势怕是难以回天了,但如果陛下站出来,这京营的兵马未尝不能幡然醒悟呐!”

到底是该自己擒下肃顺,还是让皇帝擒下肃顺,这就是杨猛在马车上考lǜ

的事情,彭蕴章嚷嚷着进皇城,无疑给了杨猛一个很好的思路。这样一来。自己就片叶不沾身了。

“成不成。还得看陛下的意思啊!”

杨老三也不看好开战的局势,彭蕴章不由的有些失望,这是如今唯一解难的法子了,如今的京师,肃顺的人马占了绝对的优势,一旦皇城被破,这大清可就要易主喽!

皇帝,亲自出宫劝降京营人马。只怕希望也不是很大,肃顺派来围困皇城的应该是他的直属亲信,这事儿悬呐!

在东暖阁见了四色棍一听,杨三哥也被肃顺诱入了京师,四色棍的脸色瞬间就灰白了下来,大势已去啊!

“陛下,如今唯一可解此次大难的人只有陛下了,陛下若是出皇城劝降京营兵,社稷倒悬之危局即刻可解!”

杨猛直接说出了这话,彭蕴章面无表情。端华和载垣的脸上却露出了凄惨的神色,自家的兄弟是个什么物件。这两人最是清楚了,只怕皇帝出了皇城,就会被肃顺宰杀吧?

“杨三哥,朕真的成吗?”

“不成也得成!臣陪着陛下出皇城,如今的局势一步天堂一步死亡,陛下,咱们的脚步可不能散乱呐!”

一听危局有解,四色棍的脸上多了一丝生气,可一听是要自己出皇城劝降,他的脸上惧色更多。

杨猛的劝解没什么作用,如今的四色棍已经被吓坏了,苦苦等待的杨三哥没能派上用场,自打听了彭蕴章的话之后,他的心都凉了。

“起来!如今是什么时候了,陛下是一国之君,即使心里怕的要死,脸上也不能表现出来,走!大不了咱们君臣一起死难!”

见四色棍一脸惧色,杨猛也顾不得许多了,上去扯起了四色棍就要拉着他出东暖阁。

谁曾想,这四色棍被吓软了腿,杨猛这一拉直接把他拉到了地上,一声痛呼之后,四色棍也清醒了一些,看了看一脸肃然的杨三哥,他咬了咬薄薄的嘴唇,拽着杨猛的衣角就站了起来。

“三哥,此事能成?”

杨猛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四色棍的颤抖,京师的肃顺,对杨猛来说就是个死人,这戏演不演得成,全看四色棍的表现了。

“不成也得成!去换身龙袍,咱们君臣一起鬼门关前斗阎罗!”

拉着四色棍的手,杨猛递给了他一瓶云烟,这东西最是应景,起码能给四色棍一些胆气吧?

“安德海,愣着做什么?带着陛下更衣,再安排人弄些烈酒,赶快!”

此时的彭蕴章、端华、载垣,都对接下来的事情不抱希望了,望着一直在忙活的杨老三,他们也只能以苦笑应对了,本以为这杨老三是个有野心的,没想到最后扶助皇帝的却是这杨老三,无论是彭蕴章还是端华、载垣,此时都对杨老三信任有加了。

可惜,这样的信任来的不是时候,若是早知肃顺是个无法无天的狼崽子,还不如让恭王闹一闹呢!

杨猛在皇城里谋划着演戏,肃顺肃三爷却在鬼子六、穆荫、柏葰的面前喝酒,两天了,京中该死的人死的差不多了,只等着今夜进皇城弑杀皇帝了,皇帝暴毙之后,明日就该是他肃顺登上台面的时候了。

自己的两个哥哥是废物,鬼子六是废人,除了他肃顺之外,满京师的找找,还有哪一个可以继承大统呢?

对于善后,肃顺也有他自己的谋划,鬼子六、穆荫、柏葰率军造反,宗室弟子奋勇勤王,最终两败俱伤,皇帝在宫中惊惧而死,鬼子六军中被残,等他肃顺继承了大统,再弄死杨老三那个心腹大患,手握五十万雄兵,数千万金银,什么江南的洪杨,什么京津的英法联军,全是狗屁!

此时的鬼子六已经奄奄一息了,望着上面哼着小曲,喝着小酒一脸得色的肃顺,鬼子六也是悔不当初呐!

若是自己听了杨老三的话,安心守在皇陵,哪有今天这样的惨事呐?肃顺杀了多少宗室,杀了多少八旗子弟,鬼子六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可这些天签字画押的供状,已经京师之中,能威胁肃顺的宗室和八旗子弟,鬼子六心里门清儿。

肃顺想要上位,恐怕要杀尽京中的宗室啊!至于八旗子弟,但凡对肃顺有威胁的恐怕他都不会放过,这次的事儿,他错听了穆荫的撺掇,而皇兄用错了肃顺这个人,大清的江山,还是败在了大清自家人手里啊!

什么防着汉人篡权,什么扬满抑汉,如今看来都是错的,杨老三这个汉人进京,到底做了什么鬼子六心里有数儿,他做的事情,可都是为了大清江山呐!

他与彭蕴章合伙杀的那些旗人,都是死不足惜的,京师的变乱自他的岳父桂良而起,进京勤王虽说不是桂良撺掇的,但弑杀皇兄之事,桂良确实参与了。

有了桂良珠玉在前,才有了肃顺之后的大杀特杀,肃顺的胆气,说白了就是桂良和皇兄给的啊!杨老三不在京中,这肃顺失了敬畏之心,以为时机大好才生了反心呐!

但如今说什么都晚了!自己不也是做了肃顺的帮凶么?因为耐不住刑罚,他签了多少供状自己都记不清了,再看穆荫和柏葰,也是奄奄一息的鬼样子,早知今日悔不当初呐!(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二章 力挽狂澜

“脸色白了些,安德海到后边弄些胭脂来,给陛下扑上一些,弄点露水给陛下润润眼!”

更衣完毕的四色棍精神尚算不错,烈酒加云烟,再唤不起一点胆色就不对了!

“陛下,待会儿你随臣出皇城,若是能说话就说一些,不能说话就咳嗽几声,臣做陛下的传声筒!

皇城外的都是八旗子弟,他们是认可陛下的,肃顺倒行逆施,终是不得人心的,只要陛下往午门一站,管保京营的人马倒地便拜!”

如今这时候是不能说实话的,只能糊弄四色棍了,见杨老三如此卖力,彭蕴章也只能振奋精神了,这一关要是能过得去,他也得少活十年呐!

“陛下,杨部堂说的不错,如今正是陛下挽狂澜于既倒、撑大厦于将倾的时候,振奋精神啊!陛下!”

“皇上,彭中堂、杨部堂说的在理,家门不幸除了肃顺那无法无天的白眼狼,如今的旗人,只能靠皇上了!”

端华、载垣一个说的慢一个跟着说,这话说的相当齐整,这时候这两兄弟还有这份心思,怕是也想拜在肃顺脚下啊!

不管众人的心机如何,得了这些人的鼓励之后,四色棍眼底也多了一丝丝坚定,能持续多久,谁知dào

呢?

安德海给四色棍的脸上扑了些胭脂,抹匀之后四色棍的脸色立马就红润多了,杨猛抓起四色棍的手,紧紧地握了几下,就出了养心殿。

“三哥。我还是有些害pà

!”

被杨三哥拉着。四色棍也多少能感觉到一些安全感。但如今的局势怕是他出了皇城,也很难挽回的。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与其怕这怕那,陛下还是想想肃顺这事儿怎么善后吧?听彭中堂所说,宗室被肃顺杀得差不多了,八旗子弟也死了不少,这事儿说不好。东三省和蒙古只怕有变呐!”

听了这话,四色棍的脸色愈发的愁苦了,这事儿错了!就该听彭蕴章的,等杨三哥回来再说,谁曾想,肃顺是个白眼狼呢?看来这杨三哥还是要留在身边的,这杨三哥也就出去半个多月,这肃顺就反了,看来这京师还得让杨三哥坐镇呐!

“三哥,这次的事情是朕做差了。肃顺这厮当年就反过杨三哥,若是朕能早听杨三哥的杀了肃顺该多好啊!

此事过后。僧格林沁也留不得了!”

杨猛转移话题的作用也不错,说着说着,四色棍就想着杀僧格林沁了。

“僧格林沁包括恭王,如今都不能杀,听说恭王已经被肃顺废了,对陛下来说,恭王已经没有威胁了。

至于僧格林沁,蒙古那边的局势,全仰仗着他呢!这次过后,让蒙古诸王也进京吧!如今八旗暗弱,咱们要防着蒙古诸王作乱呐!”

这个时候,是灌输潜印象的好时候,只要四色棍听进去了,之后这些事儿,做起来就没有障碍了。

“嗯!听三哥的,三哥此事若是成功,朕封你做一等公可好?”

“那些都是小事儿,打足了精神,咱们先扳倒肃顺再说!”

“嗯!扳倒肃顺!”

从养心殿到午门,距离不算短,走了这么一段之后,四色棍的情绪也稳定多了,杨猛示意睚眦开了午门,当见到午门之外一队队的京营兵之后,四色棍明显的抖了一下。

“我来说话!”

松开了四色棍,杨猛大喇喇的走到了京营的面前,扫视了几眼之后,就开了口。

“肃顺作乱,弑杀宗室与八旗子弟,你们也都是八旗出身,这肃顺是个什么玩意儿?值得你们誓死追随?如今皇帝还在,这天下就是皇帝说了算!

八旗子弟们!你们想帮着肃顺做反?想做那千夫所指的罪人?想要变乱大清的江山?”

杨猛的话即使声嘶力竭,也就前面的几千人人能听得到,这午门门口聚了何止几千人?后面的人听不听得到,杨猛才不管呢!只要前面有人能听到就成了!

“不想!不想!!不想!!!”

如今的京营,八旗子弟只占了三成左右,新军和直鲁民团的人占了六成多,这六成多的人马在京营之中分配的极为平均,无论是京营的哪一队人马,新军和民团都是占多数的。

新军只认杨三爷,杨猛喊了几声之后,新军自然是知dào

怎么回应的,从起初的几百人呼喊,到之后的所有人呼喊,不过短短几息的时间!

“还不拜见陛下?”

“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震天的呼喊响了起来,四色棍也在杨猛的示意之下站到了前排,望着尽lì

呼喊的京营人马,四色棍差点哭了出来。

本不看好皇帝此行的彭蕴章、端华、载垣,一听到呼声之后,也急急的跑到了午门之外,看着午门外山呼万岁的场面,这三人也有些喜极而泣的感觉了。

“拿肃顺!振朝纲!”

“拿肃顺!振朝纲!”

杨猛喊了一句之后,这就成了京营的口号,排山倒海的呼喝声中,杨猛催促着四色棍,向肃顺所处的恭王府赶去,和珅的府邸,如今的恭王府,却变成了肃顺的府邸,这事儿还没成呢!肃顺就想着这些了,败亡也是该着他享shòu

的东西。

一路收摄京营的人马,到了恭王府之后,四色棍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这么长的路全凭双脚走下来,对四色棍来说也是不易呐!

众人在京营兵的引领下,走到恭王府的主殿时,喝醉了的肃顺,正拿着马鞭抽打鬼子六呢!

“恭王?狗屁!当初长毛贼打到静海的时候,为什么不用老子?胜保是个什么玩意儿?你用他,用吧!老子已经宰了胜保。你到地府去用吧!

杨老三。什么玩意儿?仗着自己能打。就敢参劾老子,老子打仗不成怎么了?如今还不是老子要进皇城做龙椅?

皇帝?狗屁!拿着老子当奴才使唤,老子就不如我那两个哥哥?他们那样的窝囊废都能当亲王,老子就是肃公爷?待会儿老子就进宫勒死他!再封他一个公爷当当!”

成了!皇帝、郑亲王、怡亲王、军机首辅彭蕴章,还有肃顺口中的杨老三都在,看着地毯上躺着的进气多出气少的独臂鬼子六,众人的心里都有底儿了,肃顺这事儿不用证据。

“两位王爷。这清理门户的事儿……”

杨猛的这句提醒也换来了端华和载垣的感激,现在才是站队的时候,若是皇帝处决了肃顺,端华和载垣难免要受牵连的,宗室与皇家差不到许多的,兄弟情?没什么牵扯的时候,倒是可以叙一叙,有了利害关系,谁管你是谁啊!

郑亲王端华、怡亲王肃顺,上前几步之后。才从京营兵的腰中抽出了腰刀,远离皇帝再拿刀这也是他们俩该做的。

“哟……来了俩废物。这是找抽呢?来呀!扒了他们的王袍,看老子不抽死这两个窝囊废!呃……”

就在肃顺挥鞭欲打的时候,端华当先一刀戳进了肃顺的心口,载垣那边也不犹豫,横着一刀就贯穿了肃顺的腰肋,这杀人的手段还算果duàn

,这样一来,肃顺也就说不下去了。

两处都是要害,短短的几息之后,还在酒中做着皇帝梦的肃顺就咽了气。

“皇兄……臣弟错了……”

“不争气的东西,赶紧救治,杨三哥善后的事情你来做!”

此时的四色棍早已恢复了底气,骂了鬼子六一句之后,这位重新恢复至尊位的皇帝,甩手就离开了恭王府。

“郑亲王,京营的人马你且带着?”

“不敢!还是杨部堂暂带吧……”

开什么玩笑,不见还在地下淌着血的肃顺吗?如今这京营就是个是非窝啊!端华头摆的跟拨浪鼓一样,直接就拒绝了杨老三的提议。

“彭中堂……”

“杨部堂受累!”

彭蕴章也是一样,如今还不知dào

皇帝要怎么处理京营呢!除了杨老三,谁也碰不得京营啊!

“嗨!你们跟着陛下先回皇城,京师并不安稳,尚有肃顺的余党,知会大内侍卫切不可掉以轻心,万事待明日再说!”

肃顺一死还有许多枝节要做,京营之中,也有桀骜不服之辈,正好挂上肃顺余党名义宰掉,这样一来,这京营就是杨家军了。

散去了恭王府外的京营人马,杨猛指挥新军,将肃顺这两天弄得财物,一并转移到了别处,这批东西的价值不小,原本空虚的恭王府几乎都被填满了,其价值恐怕不下于肃顺解回京师的银两。

鬼子六后半夜才悠悠醒转,杨猛进去看了看,这位也是欲哭无泪啊!

“何苦来哉!”

“唉……小王辜负了部堂的美意!”

“怎么想的!京师外的四十万大军都是摆设吗?此次厄难,王爷的罪过不小啊!

都是自己兄弟,何必便宜外人呢!宗室之人所余不足百人,这就是王爷想要的结局?

八旗子弟,伤损过万,这也是王爷想要的?”

若不是鬼子六动了歪歪心思,杨猛也不至于利用肃顺,这事儿说白了就是宗室内斗,鬼子六、肃顺若是没有野心的话?哪来的如此惨剧?

“唉……待伤好了,小王自去寺院修行!”

一臂被肃顺断了,这才是鬼子六的苦痛之处,飘着一只袖子的王爷,丢人呐!

“这又是何苦呢?去东三省吧!如今的大清正值青黄不接之际,去东三省练兵吧!我与你五万精锐,你在东三省练兵五十万,将来的京津一战后果难料,你也要为大清为社稷分忧呐!”

有些事儿,想要得到就要付出,鬼子六这次亏了血本,但统治大清许多年的旗人,还有些东西没有拿出来,将来北方一战,还是需yào

旗人出死力的!

“也唯有如此才能赎罪了!悔不当初啊!肃顺狗贼也!”

“好好将养吧!好在是冬日,不然……”

摇了摇头,杨猛离开了恭王府,如今的恭王算是绝后了,尚在襁褓之中的几个孩子都被肃顺给弄死了,府中的福晋也不知被倒了几手了,心若死灰的鬼子六以后只能当他杨猛的木偶了。

黎明时分,杨猛带着一群人踏入了养心殿之中,彭蕴章、端华、载垣正蹲在圆凳上守夜呐!瞧这三人一脸憔悴的样子,杨猛也长叹了一声。

“唉……麻烦了!”

“部堂,又出什么事儿了?”

一听这话,彭蕴章不由的打了个哆嗦,这时运不济放屁也打脚后跟呐!

“肃顺之前将京中所掠之财货藏了起来,如今事情败露了,他那几个心腹之人却不知所踪,这京师的财物怕是很难找寻了。

此次肃顺接近的银两,倒还安稳,八千万两一分不少。

还有就是那些宗室与旗人家的女眷三千多人,已经被弄进了醉浮楼,肃顺这厮,竟让京营的人马连夜逛了醉浮楼,这事儿也是麻烦事儿!

还有就是穆荫与柏葰,这两人怕是活不了了,许多事情不好分说了!”

财货没了银子还在,那这事儿还好说,那些被弄入醉浮楼的女人和这次的惨剧怎么交代,皇帝那边没个说法也是不成的,这还真是麻烦!

“与陛下商议商议吧?”(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三章 转移视线

肃顺死了一了百了,穆荫、柏葰也是将死之人没他们屁事儿了,鬼子六半死不活的,一句我心已死,啥责任没有,可京城的宗室、八旗在城外,满满的填了两个大坑,活着的这些人却要给他们这些死人收拾残局呐!

杨猛说完了,端华、载垣不敢开口,如今旗人的王爷就剩三位了恭亲王、郑亲王、怡亲王,这事儿可怎么好开口了,四人沉默了半晌之后,还是彭蕴章开了口,可这事儿皇帝也办不了呐!

“议一议吧!咱们总要给一个说法的!”

推开了东暖阁的门,杨猛一边说一边走了进去,四色棍昨夜看来也是没睡好,宗室被杀了个干净,除了皇帝这一支,端华、载垣这一支,基本就没什么人了,这事儿闹的愧对祖宗了。

“三哥,你说怎么办?”

听了杨猛的汇报之后,四色棍也麻爪了,这些事儿怎么处理呢?肃顺拐带走的财物,他可以不管,可三千多宗室的女眷,就不好处理了,进了醉浮楼,出来也活不好呐!

这些还是小事儿,最主要的是怎么向天下人交代呐!这大清本就变乱,旗人又频频内讧,这事儿传出去,大清国就得亡了!

“财货之事,可以不予理会;至于那些女眷,直接发到西北、江南的醉浮楼就是了!按着肃顺处理穆荫一案的后续处理,这江南、西北与京师相隔千里,这些女眷分散之后,也没什么首尾的!

至于京师的混乱。就不要说了。在京师贴个告示。就说迁宗室与八旗子弟至东三省备战就好!让恭王去东三省练兵,也是个由头!

至于城外的两处万人坑,直接掩埋就好,在上面建两座忠魂寺,以后专门收容战死之人的遗骨,让英魂镇压冤魂吧!”

杨老三这样的说法就有些草菅人命了,不说那些死了的宗室与八旗子弟,那些女眷可都是旗人与蒙人呐!除了名门之后、格格、公主、福晋无数。卖到江南与西北的醉浮楼操贱业,这让端华、载垣和四色棍情何以堪呐?

“这事儿使不得!不翻案也就是了,那些女眷还是要给他们一条正经活路的,醉浮楼是什么地方,那是旗人的女子该去的地方吗?”

在这事儿上载垣第一个不同意,这些女眷进了醉浮楼还能有好,那醉浮楼倒是能发一笔大财,可旗人的脸面怎么办?

“怡亲王既然要给他们一条妥善的后路,那王爷就来处理这事儿,留下她们。她们家男人、孩子的去向怎么说?

王爷难道想带着她们到城外去看看那两个万人坑吗?以后再备下香烛纸钱,让她们时不时的到忠魂寺去祭奠一下?

这事儿这么做了。皇帝的脸面何在?大清的脸面何在?

这些女眷,在东三省、在蒙古也不是没有亲眷的!到时候,她们跑回去了,东三省的旗人、蒙古诸王,要是向朝廷诘问此事,王爷如何答复?

说是皇帝用错了人?皇帝家兄弟俩内讧,搞死了京师的宗室和无数八旗子弟,在城外弄了俩大坑草草埋了了事儿?”

彭蕴章不搭话儿,不是因为觉得杨老三做的对,而是这事儿不得不这样做,作为军机首辅,这样的屁事儿,彭蕴章处理的多了,这次的事儿,就跟江南剿匪的战报差不多,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但正经说起这事儿,还就是得用穆荫案来遮掩!

穆荫、柏葰所做之事,终是叛乱不是?多杀些人虽说于理不合,但合乎大清的律法啊!时间久了之后,这事儿自然而然也就过去了,只要皇帝还在,没有几个不开眼的会提这事儿。

“这……若是她们在醉浮楼提起此事怎么办?”

说到这里,载垣也有些无言以对了,杨老三说的不错,若是放了这些女眷,就是祸害啊!与其将来麻烦不断,不如按着杨老三的说法行事。

可按着杨老三的说法来了,这些女眷到了醉浮楼就能安生了?这么多的旗人、蒙人女子,许多话一传十十传百,将来还是无法收场的。

“娼妇的话几个人信?再说了在醉浮楼那样的地方,想要自抬身价就要吹嘘,这些话到了醉浮楼,只是戏言而已,能有几个当真的?

再者说了,这些进醉浮楼的女子,哪还有机会用本名呢?弄个红花绿叶做名字也就是了,用旗人的名字,醉浮楼的管事们敢吗?”

杨猛说完了这些之后,彭蕴章也点了点头,有些事儿是瞒不住的,但究竟发端于哪里却是值得考究的,发源于醉浮楼这样的地方,又有几个人能当真呢?再者说了,民间编排旗人的流言蜚语本就不少,多她们不多,少她们不少。

一旦,东三省与蒙古将此事传了出去,那就是让朝廷蒙羞的大事儿了,因此影响了蒙古与朝廷的关系,也不是不可能,社稷与这些女眷孰轻孰重,很容易分的清,不这么稀里糊涂的办,这事儿就是天大的麻烦。

“彭师傅,你怎么说?”

见彭蕴章点了头,四色棍也阴沉着脸问了一句。

“就该如此办理!将他们归作桂良、穆荫以及肃贪案件之中的罪妇,让她们远离京师,发配边远的所在!”

如今的朝廷也是乱糟糟,之前朝廷虽说有官女子,但从来也没开过醉浮楼这样的所在,这又是贵妇又是御厨的,世风日下啊!

“怡亲王,此事就这么办吧!你来主导,郑亲王会同办理,将她们在朝廷的籍贯、册封,一律销毁,这些女眷之事,就当从没发生过!”

让载垣、端华处理这事儿,四色棍也有堵他们嘴的意味,涉及权力之争。四色棍很精明。这样一来。这俩兄弟也说不出什么了。

“杨部堂,此事这么做,怕还是盖不住吧?”

平白的趟上一件烂事儿,再加上自己兄弟肃顺的烂事儿,端华心里也是窝囊的很,这事儿闹的,丢不尽的人呐!

但这些事儿就这么草草的处理了,肯定是不成的。宗室的人都哪去了?那些个失踪的旗人,又怎么说项呢?

“这只是其一,接下来,朝廷要用战事来转移朝野上下的视线,战事不是在江南,而是在京津!

以洋夷灭国之说,加上之前肃贪之事,唤起大清上下同仇敌忾之心!

肃贪之事,尽快收尾,各地的银两速速解京。之后就是全国备战,各地要固河修渠保粮。腐案之中的田地开春之前必须发到百姓的手里。

备战之时,各地无饥民、难民、灾民、乞丐,所有的闲人,上河道!没有河道的地方,打深井!

之后咱们就在各地兴办洋务,制造蒸汽水泵,以资各地农田的需水,前期陛下在米利坚购置了一千五百万担粮食,就如今的局势,五百万担解京,其余的散布到大清各地,专做安定民心之用!

有了这些差事,各地的官署,还有闲心议论朝政吗?”

聚民心、聚国力,也是杨猛必须要做的事儿,过段时间解决了太平天国之后,战争就该打响了,京师左近的五十万人并不一定够用,战争的规模谁也无法预料,国战之中,国内不需yào

别的声音,一切与战争相悖的声音,都必须扼杀!

“法子是不错,但蒸汽水泵之类的,就别上了,惹争议啊!”

蒸汽水泵是什么,彭蕴章并不清楚,但事涉洋务,就不能轻易的放口儿,这是朝廷的大政!

“就是要大兴洋务,就是要惹得地方争议不断,这样地方都致力于政务与洋务,还怎么关注朝廷这边的事情?

除固河修渠保粮之外,各地也要整顿、裁撤绿营,编练新的绿营,每省以五千来计数,江南一带的防务,暂由民团协理。

这次臣视察了黄河漕运航道,淤塞的极为厉害,而且两岸的堤防也残破不堪了,如今正是冬季枯水期,是治河的好时候,沿黄河一带的省份也要聚集人丁,戮力修河!这是大工程,朝廷的粮食也能派上大用场!

再有就是恭王之事,如今恭王已废,宗室子弟凋零,恭王的罪过就不要追究了,让他到东三省练兵吧!

臣以为五十万的数量为上,让东三省供养这批新军,加重东三省的负担,让他们无力他顾!

八旗的铁杆庄稼,也要取消!这样一来,京师的许多八旗子弟也就没了生活的来源,除了回归东三省或是参军之外,他们就没有别的活路了。

让他们怨声载道,让他们哭喊不停,这样朝廷的担子也就小了许多!”

见氛围差不多了,杨猛就抛出了取消铁杆庄稼的话头,这话一说,不仅端华和载垣的脸色变了,四色棍的脸色也变得相当难看。

“杨三哥,这事儿怕是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陛下、两位王爷,如今朝廷可缺钱?”

杨猛这话就是白问,除了肃顺解回京师的八千万银子,江南、西南,还有三千多万现银,西北还有八九千万,东三省那边也有两千多万现银,合在一起一万万三四千万,如今的朝廷可是富得流油的,这个时候谁敢说朝廷没钱?

“因为有钱,所以要暂时取消铁杆庄稼,咱们的由头就是为了筹备战事,朝廷有钱反而取消铁杆庄稼,旗人自然要有很大的反应,这段时间,就让军机处与旗人们磨洋工就是了!

等京师的事情消停了,京津那边打起来了,旗人知dào

陛下才是他们的衣食来源之后,咱们再恢复也不迟!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做下来,京师之事,谁还能去过分的关注呢?

至于蒙古那边,近期咱们谋划一下,让蒙古王爷们进京猫冬!”

杨猛这么解释了一番之后,四色棍和端华、载垣的脸色才好了一些,这事儿差不多就得这么办了,杨老三这一趟拳打下来,许多人都会被打蒙的,这样一来,恭王、桂良、穆荫、肃顺在京师翻起的滔天大浪,也就平息了。

杨老三说的不错,等京津那边打将起来,谁还有心管宗室的屁事儿,至于八旗子弟,东三省多得是,一仗打完之后,尽多说是把这些人送上了战场。

“三哥,老六那边进东三省怕是有些不妥吧?”

说了好久之后,四色棍又提起了鬼子六这一茬,看来他对于满臣的不信任也达到了顶峰。

“陛下,宗室还有多少人?恭王的子嗣,已经被肃顺绝了!如今除了郑亲王、怡亲王,也就恭王能为陛下分忧了,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恭王去东三省练兵合适!

臣可以为恭王作保!”

挑起人家兄弟纷争、兄弟相残的是杨猛,最后倡导兄弟情的还是杨猛,被蒙在鼓里的众人,都信任这位杨老三了,这样的人不用,什么人能用呐?如今亲兄弟都不如这杨老三啊!

“练兵之事,如何安排?”

端华、载垣、彭蕴章虽说信了,但四色棍的疑虑依旧很重。

“城外四大民团与京营各处一万精锐,陛下派身边的侍卫一百保护恭王的安危!”

这就等于变相的圈禁鬼子六,听了这个说法之后,四色棍才微微的点了点头,看来心里还是在戒备鬼子六啊!(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四章 新玩意儿

见东暖阁的气氛有些沉闷,杨猛沉吟了一下,也就继xù

开了口。

“陛下,这次巡河之时,本打算给您弄一个新玩意儿的,只是没想到京师出了这么桩子事儿,但这新玩意儿对如今的京师来说倒是合用,不知陛下想不想听一听呢?”

令人沉闷的事情这大清早的就开始说,不仅四色棍想要听一听杨三哥口中的新玩意儿,彭蕴章等人也想听一听的。

“什么东西?说来听听!”

受了几天惊吓,觉睡得不好,又遇到了一堆的窝心事儿,四色棍又觉得这个皇帝当得极为疲累了,杨三哥这边总是有好东西、好法子的,虽说觉得有些累,但他还是打起了精神,准bèi

听一听。

“陛下、两位王爷、彭中堂,你们都知dào

杨三擅长洋务吧?

这新玩意儿,本是想让陛下巡视蒙古的,有了这新玩意儿,遍巡一趟蒙古,也费不了一月时间,若是直接会晤蒙古诸王,四五天跑个来回都够了!

这东西的争议颇多,为了不引人瞩目,臣本想着暗中将这个新玩意儿运到京师,在京师试一下,再让陛下决定是否大批量的使用,如今看来却是非试不可了!

这东西只要弄好了,京师百姓们,也会被吸引的!陛下,能猜出这是什么吗?”

四五天就能会晤蒙古诸王,也就意味着四五天的时间,军队能到蒙古,彭蕴章听明白了。里面的深意。但四色棍和端华、载垣却有些木然。

虽说彭蕴章猜到了杨猛的目的。但并不熟悉洋务的他可没猜出这新玩意儿是什么,至于四色棍和两个亲王,基本就是睁眼瞎,问了也是白问,杨猛只不过是想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而已。

“三哥快说!一个月巡遍蒙古,那边可是无边无际的草原呐!”

再大的事情也敌不过兴趣的,杨猛勾起了四色棍的兴趣,兄弟相残之事。也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火车!臣打算绕着京师,铺上铁轨,一来这火车可以吸引京师百姓的目光,二来京津一战开始之后,火车可以运送兵员与粮食,有了一条火车道,至少强过十万带着骡马的民夫!”

杨猛这话一说,四色棍的眼里倒有些失望,这算是什么新玩意儿好东西,之前他也听说过火车。西洋破坏地脉的玩意儿而已!

“三哥,火车、轮船破坏地脉水脉。如今是战时,暂且用一用倒也无妨!待仗打完了,这轮船还是让他们歇着,火车道还是拆了吧!

朕累了,跪安吧!”

虽说不怎么感兴趣,但四色棍还是答yīng

了杨三哥之请,毕竟他还是要依仗杨三哥的,现在建了待打完仗之后拆了就是!

见四色棍兴趣缺缺,杨猛也给彭蕴章等人打了个眼色,等众人退下去之后,他便在四色棍的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恭王的伤很重,听闻桂良之女,恭王的福晋进宫求药来了,陛下不见一见?”

恭王福晋早早的进宫求见,也是杨猛安排的,一来这福晋是真要为鬼子六求药,二来杨猛还是要试探一下四色棍的,突遭大变唯恐他的心智有变啊!

“哼!还有脸来求药,让她来东暖阁,朕要给她些好药!”

桂良之女、恭王的福晋,一听这话,四色棍的双眼都突了出来,自桂良始至恭王终,这俩王八蛋差点毁了大清,越想越气,熟悉了一些东西的四色棍自然想到了惩罚这两个人的手段。

四色棍接下来要做什么杨猛清楚,带着安德海离开了养心殿,杨猛在安德海的安排下来到了皇后的居所。

“御医给安排的药剂要适时的吃,莫要伤了胎息啊!”

“哼!”

“哼有什么用?这两日肃顺变乱京师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多少格格、公主给卖进了醉浮楼?这醉浮楼是干什么的,你也清楚吧?

皇帝在这事儿上有些丧心病狂了,若是他知dào

了这些,你的下场也是醉浮楼呐!那里可没有什么钮钴禄氏之类的姓氏。”

皇后有了,是谁的,杨猛和皇后最清楚,这也算是杨猛的一记后手,有些事儿将来说不准呐!

“你可要学那肃顺?”

有些时候,就是要逆来顺受的,杨老三和皇帝做的那些肮脏事儿,钮钴禄氏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这事儿杨老三若是撺掇一下,皇帝还真干的出来,许多时候,做人上人也很无奈啊!

“谁知dào

呢?安心养着吧!说不定将来的位子还是他的呢!走了!”

指了指依旧平坦的肚子,杨猛给了钮钴禄氏一颗定心丸,就匆匆的离开了皇城。

肃顺有篡位的野心,做事儿的时候,也没有太过惊扰京师的百姓,京营行事也是按着戒严杀人来的,虽说京师的百姓知dào

有人作乱,但究竟杀了多少人,老百姓是不知dào

的。

但这样的事情,慢慢也会传开的,杨猛出了午门,在街上转了一圈之后,又回转了军机,如今的军机只剩了彭蕴章和杜翰,进了军机处,彭蕴章在闭目养神,而杜翰却在忙活着。

“老彭!”

“哦……部堂来了,又有何事啊?”

忙碌了一夜,彭蕴章的精神明显不足,见杨老三来了,这位知dào

又有事情做了。

“军机候补的事情,也要做一做了,等过了午时,让皇帝拿个主意吧!

下个帖子知会九门提督,让他这几天操练操练京师的百姓,从救火、守城、到搬运守城的物资,再组织百姓在京城打几眼井。

目的只有一个,别让京师的百姓闲着,先操练半个月再说!”

听了杨老三的话。彭蕴章也知dào

自己懈怠了。这事儿不做不成。京师的老百姓眼耳最是灵通,而且依着杨老三的意思,京津这一仗恐怕打的惨烈,操练一番京师的百姓,也算是提前备战了。

“唉……部堂思虑的妥当,鸿举啊!照着部堂的意思来吧!

这几天让户部放出一些粮食,操练百姓的时候管吃,让九门提督那边狠狠的操练这些百姓。只要是京师的百姓,有一个算一个,弄得他们没精打采才好!”

彭蕴章的命令,让杜翰有些诧异,这事儿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这么折腾老百姓,就不怕出事儿?

“中堂、部堂,这么做恐怕不妥吧?”

对于肃顺的事情,除了杨猛等人,即使是直接参与的京营兵都不清楚杀了多少人,杜翰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他这人也耿直,心里有什么话。直接就说了出来。

“鸿举,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让你做的照做!

部堂,老夫想了想,军机的人选,一是工部郎中文祥,二是礼部侍郎宝鋆,三是光禄寺卿成林,四是皇帝的经学师傅匡源,如今军机没有满臣,前三人还是录入军机为妙,至于匡源,让他来帮帮老夫吧!”

一句话打发杜翰去办差了,如今满臣凋零,文祥这几个三流的满臣,就算是京师硕果仅存的人物了,比他们位置再高的满臣,怕是只有东三省有了。

“嗯!就这么着吧!这三人来了,让他们多担待些差事磨练一下,军机总不能都是汉员吧?”

面子上的事儿总要维护好的,无非这京中的事务,杨猛已经基本掌控了,军机怎么组织也是随便的事儿了。

出了军机处,回到杨府,杨猛也没闲着,看了眼后宅,就开始与徐子渭谋划铁路的事儿了。

克里米亚战争之中,铁路在补给上有优势,而京津一带基本是平原,虽说如今已经冻了土,不太适合建造铁路,但现在的火车载重也不是很大,即使基础差了一些,也是临时使用而已,即便是出了问题,也没什么大碍的,对刚刚兴起的铁路来说,或许多出些问题也是好事儿。

“三爷,这民夫的问题怎么解决?如今京师的人越来越多,您这京津一带的铁路网,怕是要耗用不少人力吧?”

京师不比别的地方,人多眼杂,如今杨家刚刚进驻京师,许多事情也是不好做的太过离谱的。

“傻了吧?京师外面就有四十万人,闲着也是闲着,兹当是练兵了,让西山那边赶紧组织人手,四十万人,两个月之内在京津一带,起码要铺出一条铁路来。”

杨猛要求太高,虽说没见过真的铁路和火车,但徐子渭是大体看过铁路如何铺设的,两个月、四十万人,仓促了!

“三爷,毕竟是第一次啊!两个月,短了!”

“我知dào

!如今距英法两国得到消息,已近两个月了,再给你们两个月时间已经是宽限了,四到六个月是英法组织人马攻击的时间,时间拖得越久,战争的规模也就越大,再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了,过年之后,应该就要打仗了。

老子也想给你们半年的时间,但是!英法两国不给呐!

赶紧催促云南那边,这两天让四大营的人马休整一下,等制定好了线路,昼夜不停的赶工,这样两个月就变四个月了,打仗也是不分昼夜的,让他们磨练一下吧!”

还是那句话,战争没来之前,都以为自己准bèi

的足够充分了,可当战争来临之时,才知dào

自己准bèi

的有多不充分。

按着杨猛的预估,英法联军三个月之内就能派遣第一批援兵过来,英法两国迟迟不动,那就意味着战争规模也要扩大了,老毛子主动接受雇佣兵的协议,无疑是为即将到来的战争添了好大一捆柴。

“三爷,四大营毕竟是将来参战的主力,这么干,累坏了怎么办?而且四大营的训liàn

还是稍显不足的,这么短的时间,直鲁两民团,刚刚才学会了打枪,不如再调十万新军入京吧!

云贵武庄的人也成呐!”

如今的新军,也遇到了麻烦,直鲁民团的加入,就跟当年太平军大量募集新兵一样,直接冲淡了新军的战斗力。

韦驼子的西南民团,战力虽然最强,但其他三支民团的战力就差的远了。

“也是有些难办啊!在云南的武庄募兵吧!发双饷,云南那边给十两、这边五两,一月十五两银子,战死五百两的抚恤,自由自愿,看看能募集多少兵马?”

云南的新军,是杨猛的底牌,如今京师的局势刚刚稳定,但大清的局势依旧飘摇,不到大清一体的时候,杨猛不想动用自己的底牌,毕竟今后的战争什么规模,什么样子,他也无法预料的,一旦超出预想太多,有这么一张底牌,也保险一些的。

知会直鲁、苏浙、闽粤、西北的管事,建立武庄半耕半练多少发些粮食,在三个月之内,组织至少三百万二十岁到五十岁的壮丁,让云南拨出一百万支库存的前膛枪,让西山那边,近期赶制五百万大刀片,新建的武庄三人一枪一人一刀,抓紧时间练兵。

让滇西的丁保钧,汰选一批年老的新军,到各地练兵。两湖两广,开始组建新军,一省五万合计二十万!”

掌控了京师,杨猛控zhì

的地盘变大了,他的压力也在变大,国战,嘴上说说就俩字,真zhèng

的盘算起来,才知dào

国战这两个字有多么的厚重!(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五章 忙乱慌乱

冬日的京师本该是悠闲而安然的,老人小孩靠在墙角晒晒太阳,女人们趁着冬日的悠闲缝缝补补,男人们的活计少了,也该猫猫冬了。

但九门提督一句话,整个京师都忙乱了起来,无论是男人、女人亦或是老人小孩,一队队的京营兵,只要看到街上有闲着的,立马就要抓壮丁送到城墙附近干活儿。

京师城中废弃的房屋、闲置的土地,也被户部和工部用了起来,许多生活无以为继的京师百姓,拿了朝廷一笔银子之后,也乐滋滋的扳倒了城外的新宅子里。

有了银子什么事儿都好办,从学习京师防务,到建造数十个大型的官仓,京城之中的忙碌是不分昼夜的。

城外也是一样,四大营的人马,开始一队队的出现在城墙附近,十几个人一组,喊着号子绕着京城夯地。

偌大的京师,自肃顺叛乱之后的几天之内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京师的百姓也在慢慢的适应着,他们发xiàn

,冬日里的京师,也是有许多赚钱机会的,赚朝廷的钱不容易,朝廷当天结现钱也不容易,有了利益的驱使,从城中的百姓到城外的难民,都开始主动的加入这个忙乱的大工地了。

建官仓需yào

砖石,建高质量的官仓需yào

的基本都是条石,房山戒台寺的采石场,几天的功夫就聚集了上万人,密云、怀柔周边也开始有工部的人员探查采石场了。

夯实路基所用的石灰,也是不小的数量,京郊周围的煤窑、铁窑也开始慢慢的聚集人丁。冬日或许不是干这些的时候。但有了银子的支撑。怎么敢不成呢?

“三爷,铁道的路线图已经有了,目前估计两个月的时间还是有些急促的这火车组装起来需yào

十几天的时间,京城外面的铁轨,一个月左右才能铺完,若是将线路缩短到八里桥、张家湾附近,或许会快一些的。”

即使加上几十万京师的百姓和京郊的难民,杨猛所谋划的京津铁路网。也不是三两个月之内能够完成的,许多事情并不是人手够了,就能解决的,铁路是个新东西,即使是欧美也在不断的摸索之中,京津一带虽说多平原,但真zhèng

要铺设铁路许多苦难不是几条命令就能解决的,这些困难需yào

时间来解决。

“妈的!实在不成就依着京津的官道,不大基础了多头并进,先铺出两条来回京津之间的铁路。看如今的局面,英法要玩大手笔啊!

直接攻陷京师胁迫大清。有可能就是英法如今的想法,这样的战争持续时间最短,后勤的压力最小,如今京师聚兵几十万这个情报英法已经侦知了,他们迟迟不动,很可能是想,毕其功于一役。

一战定胜负,需yào

的军队至少在十五万到二十五万之间,对于殖民地的战斗力,英法尤其是英吉利,是有很多经验可以依凭的。

英吉利的海军、法兰西的陆军、沙俄的雇佣兵,这么长时间的准bèi

,这些王八蛋有可能是在筹备骑兵呐!

这仗一开打,恐怕就是急火火的接手,咱们一旦挡不住,一旦后援不能及时的到达,事情就麻烦了!

时间多少,你们心里要有个数儿,京师是个不错的中转站,直鲁、西北、蒙古、东三省的人马都可以往京师聚集的,你们的铁路建到哪里,咱们就能控zhì

哪里,这原因都清楚了,除了出死力完工,计长,你这边选无可选呐!”

如今的战争,也就那么三两下,想要打持久战,克里米亚战争之中所用的堑壕战是个不错的选择,想要打闪电战,骑兵不可或缺,想要快速的攻占京师,在杨猛的想象之中,唯有骑兵与陆军结合的战法了。

英吉利的战舰,除了运兵和登陆,屁用没有,虽说京津一带有海河这么个水域,但海河终是条河流,想要堵住他容易的很!

这仗要打就要打陆战,英法因为后勤的原因,打不起持久战,多派兵、快速进击,就是他们很无奈也很现实的选择。

“嗯!知dào

了,只能尽lì

督促了。

三爷如今的幕僚团,还是有些力不从心呐!现在各省的政务咱们都要先处理一遍,虽说增加了几十个人,但杯水车薪呐!”

打仗不是儿戏,既然三爷把话说明白了,徐子渭也知dào

,就是死也得让下面的人把铁路铺好,但如今徐子渭所担忧的不是铁路的事儿,而是幕僚团越来越多的公务。

控zhì

了京师,也就等于控zhì

了大半的大清,除了蒙古与东三省,如今大清各地的政务,徐子渭的幕僚团都要插手的。

“上次不是让明湖派人了吗?你也要体谅明湖的难处,如今各地都缺人,你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给魏先生增加压力啊!

不过这幕僚团重yào

,这样吧!你给魏先生打个招呼,咱们在京师再建个行政中枢,一省三十人吧?具体由政务的多少来定,你的幕僚团统摄大举,行政中枢负责具体的事务。

这行政中枢的人选,以杨家的精锐管事为主,快一些建起来,趁各地官署的行政困难,咱们也要往各地的官署之中安插人员,还是如以前一样冒名顶替吧!

算算这时间,明后年差不多也要大考了,让魏先生那边弄一份事关行政的考题,你揣摩一下之后,发给曾左让他们提提意见。

治理一国,明湖的力量小了些,让魏先生那边准bèi

在各地建行政管理书院吧!”

地盘的急剧扩大,杨家的人手就明显不够用了,明湖这十几年虽说一直在培养人才,但人才的培养可不是十几年的事儿,再者,云南也有许多用人的地方。明湖之前并不是杨猛的着力点。人员数量不够用。也就成了杨猛如今要面对的问题。

但这样的问题,杨猛也不怎么担心,治国不是一家一户的事儿,是一国民众的事儿,科举虽说不咋地,但他也是引领读书人潮流的一个担心,之后的大考,杨猛就要利用科举。来让大清的读书人关注洋务与行政。

做官,用的可不是学问,如何行政儒教可没有专门的典籍,许多官员都是有了功名之后,参照着自己的和史书中的经验来行政的,如何行政、怎么行政,怕是彭蕴章那样的军机首辅,也说不明白的。

是什么就是什么,作为官员要干什么,不该干什么。都要有一个清晰而明确的管理制度,领会精神。这是扯犊子呢?

就官场文化来说,欧美拍马也赶不上大清,但就实jì

的行政管理来说,迷迷茫茫的大清官员,就拍马也赶不上欧美了,许多人只是会读书才做了官的,至于管理能力有多少,就只有鬼知dào

了。

师爷、幕僚就是行政管理能力不足的具体体现,一个官员需yào

的是行政能力,而不是满腹的道德文章!

这官员做到了一定的程度,或许需yào

一定的修养,但底层的官员,识不识字都是无所谓的,只要他通晓管理的办法就能当好一个县令了。

“嗯!这事儿三爷的法子高明,我这就与魏先生联系一下。”

京师的忙乱只是一个开始,随着时间的推移,京城之外的铁路,慢慢有了雏形,而大清的地方,却在一道道的命令之下,开始忙乱了起来。

之前的地方就在忙乱之中度过的,肃贪是与分田保粮一起来的,分田、收容灾民、难民,给辖区之内的百姓分田地,皇权不下县,是朝廷的一个大漏洞,如今杨家的农庄武庄系统,已经取代了朝廷原本用族老乡绅,管理乡镇的体系。

完备底层的行政系统,与朝廷并不冲突,如今的乡绅族老只是调解底层关系的工具而已,真zhèng

在行政的是杨家的人马。

朝廷的官员,在这个过程之中,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他们宣读命令,杨家人带着百姓具体做事儿,底层的政权已经有了雏形,只要略一发展,杨家就是一国了。

分田、固河、修渠、保粮,也是个涉及面很广的大事儿,安置百姓,划分田地对州县的官署来说就不是一件很简单的政务,再加上固河、修渠、组织劳力、分发粮食与种粮,官署的人马根本忙不过来,底层的杨家人也就有了参与政事的机会。

杨猛的话说的不错,上面只要给出一个大题的框架,下面的人就会逐步完备的,州县官员依仗杨家的田庄、武庄,也是杨猛计划之中的事情,这样一来,就连底层的州县官也被杨家架空了。

乡镇架空州县,州县架空府道,府道架空省府,一层层的运转下来,杨家的田庄、武庄体系,就让大清的官署成了一个空壳。

这些究竟成不成,还需yào

时间来验证,收容百姓,建立武庄田庄,保证粮食的产量,才是最为现实的东西,人哄地皮地哄肚皮,这是老百姓所相信的,有了粮食有了土地,有了较低的租税,还要修造水渠,这在老百姓看来才是最实在的东西。

自太平军起事以来,江南、西南已经束缚不住百姓的土地,也在快速的恢复着他那强dà

的束缚力,从杨家势力最大的两湖、两广、四川开始,这种强dà

的束缚力随着百姓的口口相传,随着各地灾民的回归,也开始快速的向皖赣苏浙一带传播。

而受土地政策波及最大的,无疑就是身处江南的太平军了,而太平军中手影响最大的,就是皖赣一带石达开和韦昌辉的队伍。

原因也简单,那就是湘楚二军庞大的眼里,以及太平军在皖赣不利局势,扼守皖赣的太平军大多是本地人,而湘楚二军的推进,也意味着杨家武庄田庄的推进,杨老三在皖赣的威名如何,不言而喻,别说是太平军了,就是湘楚二军,遇上打着杨字血旗的杨家武庄田庄,都要绕着走。

劫掠杨家武庄、农庄的代价是恐怖的,这事儿太平军和湘楚二军都清楚,只要劫了杨家的庄子,杨家的人马可不管你是官军还是长毛贼,报复是极为残酷的。

曾老九的人马跋扈,劫了杨家的一个庄子,打死了一个管事,九江的杨毅二话不说直接发兵攻打曾老九的营寨,找不出涉事之人,为了杨家的一个管事,杨毅的人马屠了曾老九的五百亲军。

左季高那边也差不多,这段时间招收的两淮人马,总有些盗匪之流,对于打劫杨家庄子的人,不用杨毅动手,左季高那边也是有多少杀多少,无他,杨家惹不起啊!

韦昌辉与石达开,对于这个的体会更深,但凡是抢了杨家庄子的天兵,不管是大军还是小队,杨家的那边的反应,就是全数屠杀。

硬邦邦的杨家庄子,是许多百姓的庇护之所,前期庄子里没田,许多百姓只能巴巴的观望,如今杨家的田庄大肆扩建,不仅是皖赣一带的百姓,就连湘勇楚勇都有人撇了军务,加入了杨家的庄子。

至于全是苦哈哈的太平军,就更是如此了,湘楚二军太平军之间的战斗愈演愈烈,与其在战场上丢命,不如到杨家的庄子享福,杨家的庄子就代表着安稳,就代表着衣食富足。

湘楚二军、苏浙民团,不断的缩小包围圈,大批大批的外围人马叛逃,土地与军队共同作用之下,太平军的在苏浙皖赣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弱。

一定的压力,可以让一群人抱团,但太大的压力,就会让这个在压力下形成的团体崩溃,由皖赣至苏浙,再由皖赣苏浙至天京,土地的强dà

束缚力,与洪秀全创立的拜上帝教的信仰之力,开始了对人口的争夺战。

战局几乎是一边倒的,太平军手里的刀枪,被湘楚二军苏浙民团架住了,无力威胁没了作用,剩下的就是百姓们,自己做出抉择,是跟着太平军,还是跟着世世代代养活他们的土地,这样的抉择应该是不太难的。

与大清各地的忙乱不同,如今太平天国所辖的土地,却进入了慌乱之中,信仰若是在衣食富足的条件下,或许是个信仰,可一旦信仰成为衣食富足的绊脚石,那带来的后果也是恐怖的。

自咸丰元年开始起事的太平军,也面临着自起事之初最大的难关,那就是大批外围人马的叛逃,长达六年时间拜上帝教,无疑是有一批虔诚信徒的,但大多数人加入太平军的目的,还是为了简简单单的吃饱饭。

当信仰与土地争斗的时候,有些人才会发xiàn

,信仰的威力,并不如想象之中那么的巨大,外面可以吃饱饭,已经成了天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至少六十万人口的天京城,有多大的补给负担,最清楚的不外乎东王杨秀清了。

吃不饱饿不死,就是天京太平天国民众的现状,有了更好的生路,天京动摇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六章 第一条铁路

天京的动摇,对杨猛来说只是一个开始,动摇还不足够,杨猛要的是天京变乱,而变乱是需yào

时间的,这个时候等待乱子发酵是最好的应对办法,强行加速或是遏制,都会带来反效果的。

太平天国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囊括了数百万人口,几十万大军的国家,他有一个尚算正规的行政体系,像对付捻军一样,让太平天国一夜之间崩溃也是不可能的,让这个所谓的太平天国,从信仰到体系一点点的崩塌,才是彻底解决拜上帝教的办法。

内部崩塌,也就意味着拜上帝教的崩塌,这个等待对杨猛来说也是必要的,儒教对抗洋教,在短促交锋之中,确实不占优势,世道的艰难让百姓的心中困苦,洋教稍加些手段,就可以聚拢许多百姓的。

让太平天国成为洋教在大清最大的败笔,让拜上帝教的信徒,以凄惨的结局收场,就是杨猛对洋教传播的一记杀手锏,交流是必须的,有了拜上帝教的前车之鉴,洋教想要进入这个交流的层面也就变得不可能了。

洋教的教义如何,杨猛是不去管的,哪怕他再正确再优越,涉足到了文化侵略的层面,无论他是好是坏,都是要禁绝的,更何况欧美各国把洋教当成了直接的战争武器,仅收集情报这一条,就足够杨猛下决心禁洋教了。

待太平天国事了,杨猛会把拜上帝教定为邪教,传播邪教者死!与拜上帝教渊源颇深的洋教。自然也在邪教之中,太平天国不就是最好的例证吗?

本该是悠闲的冬日,京师这边却是大相径庭。远远看去京师热闹非凡,到了近前,才知dào

京师百姓和京郊民团的苦与累。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北方的京师,更是冷得出奇,说是滴水成冰也不为过的,但就是这寒冷。却帮了京师百姓和四大民团的大忙,滴水成冰的天气之中,一道道人工冰河成了最快最好最省力的运输通道。

动辄成吨的巨石。从采石场到京师,往日怎么也得十天半月的时间,但在冰道之上行走,从戒台寺采石场到京师。万斤的巨石一天一夜就能运抵。滴水成冰的天气,无疑为杨猛提供了极大的便利条件。

将近一个月的忙乱,肃顺那场屠杀的影响,被忙乱压住了,东三省的肃贪,让那边的旗人无暇他顾,如今东三省的肃贪也已经变了味道,那边肃贪的目的。更多的是为了转移视线。

再有几天就是环城铁路竣工的时间了,为大清皇帝打造的豪华火车也在日夜赶工之中。本该在府邸猫冬的杨猛,却罕见的出现在了京师城门之外,不为别的,鬼子六的伤好了,该是他到东三省组织大军,更进一步转移东三省视线的时候了。

“部堂,小王能这么快恢复,全靠部堂之功,既然皇兄称部堂为杨三哥,那小王之后也称呼部堂为杨三哥了。

此次入东三省,小王的家眷不能带去,之后就请部堂多为照料了!”

能让鬼子六提起精神的不是别的,就是他的福晋又有了身孕,说来赶巧,肃顺绝了鬼子六的后,但那个时候鬼子六的福晋却有了身孕,月余之前由于惊吓过度,王府之中的众人都没有在意这个事儿,而十几天前御医诊脉,却是发xiàn

了这个喜事儿。

有后与无后,对鬼子六来说也是大相径庭的,为了他的子嗣,他也要保住自己的王位,如今想要保住自己的王位,唯有替皇兄效力了。

“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天下是大清的天下,王爷是陛下的亲弟,王爷的家眷,就是陛下的家眷,王爷但请安心去北方练兵,王府里的事情,陛下是不会怠慢的!

至于杨三哥,更是愧不敢当啊!那只是皇帝的戏言而已,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啊!”

说这话,杨猛也有些亏心,肃顺在恭王福晋那边做的事儿,被杨猛按下去了,按下去的手段也简单,那就是杀人。

这段时间恭王福晋频频进宫求药,杨猛也跟着四色棍刷了几次锅,这事儿如今杨猛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但就四色棍之前的表现来看,这位大清的皇帝,怕是以后没有什么子嗣了,恭王福晋的那一个,八成也是他洒下的种子,让御医诊了诊脉,虽说把脉不是很准,但时间也大体差不了多少的。

鬼子六这段时间是不会干那事儿的,四色棍的基本都是发不了芽的种子,恭王福晋是在给谁生孩子,这事儿乱啊!

杨猛也有杨猛的无奈,经肃顺之事后,杨猛也觉察到子嗣繁多的好处,怎么死都死不绝啊!肃顺弯着腰杀了一万多宗室,这宗室的人马至今还有百余,这就是人多不怕杀啊!

此后的几年十几年或是几十年,恐怕都要有战争的,对于新军的束缚力,杨猛可以控zhì

个几十年,但几十年之后呢?

像八旗那样,把自己子弟养成废物,杨猛可不想干那事儿,让子嗣参军,从兵卒做起,慢慢的让整个家族熟悉战争,适应战争,让子嗣在血与火之中一步步的变强,这是杨猛自己得出的法子,有没有用他不知dào

,但他知dào

,想要这么做,他的子嗣必须要有一个庞大的基数。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后宅的女人们就有了依靠,如今从莲儿到嫣如,后宅有一个算一个,都有了身孕,杨猛也发下了狂言,一两年一茬,生他个十年八年的,这样一来,几十上百个子嗣,总能出息几个人才吧?

他杨猛二世就要以数量取胜,他撑上个几十年,儿子一辈再撑上十几二十年,几百上千的子孙在望,几百上千人之中。再挑不出个人才,那也该着家道中落啊!

后宅的女人都有了身孕,杨猛又不想再纳妾。就只能到四色棍那里打野食儿了,四色棍那边是放纵的,没曾想好死不死,就给鬼子六续上了。

“唉……说来惭愧,杨三哥说的都是金玉良言,可小王当时迷了眼,把杨三哥的话抛到了脑后。才致使京师惨剧的发生,若是听了杨三哥的,哪有肃顺祸乱京师之事啊!

小王那福晋。是桂良之后,只怕皇兄不待见呐!虽说她去宫中的次数较多,但那是为了给小王求药,若不是顾及兄弟之情。以及宗室凋零的现状。恐怕……

这么说吧!如今这京师,小王跟皇兄一样,只是相信杨三哥的!

府里小王已经留了话儿,三哥到了他们自会以小王的兄长相待,此次练兵,不知几时而归,或许三五年或许十几年,皇兄那边疑心未去。这小王的家宅,还是需yào

杨三哥照应一二的!”

虽说皇兄留给他恭王奕訢一条活路。但鬼子六也清楚,若自己的福晋诞下了男婴,只怕自己就要苦守东三省许多年了……

“唉……成了!这事儿我应了!只要杨某在京中,就护的恭王府上下周全,即便是福晋诞下了男婴!

王爷,此次入东三省,记住三点,不揽权、不做事儿、装糊涂!”

孩子是谁的,杨猛也不是太清楚,就是因为这不太清楚,更要护着恭王府了,这话鬼子六说了也是白说,几年之后,谁的孩子谁知dào

啊!

“多谢杨三哥提点,此次一别不知何年何月再相见,杨三哥多珍重!”

“王爷一路顺风,五大营的精锐在山海关待命,王爷到了之后,自会有人接应的。”

走了鬼子六,杨猛对东三省的第一步算是走出去了,之后的东三省怕是要鸡飞狗跳了,东三省如今的人口不多,想要养活五十万大军,根本没有可能的,但东三省的地多,只有有个百多万人去那边种田,养活五十万大军,也是轻而易举的,但东三省的土地怎么开发、怎么分配,都要有前期规划的。

练兵只是其一,东三省的新军之中,聚集了大量的西山技术人员,这次垦荒东三省,既是对东三省的控zhì

,也是对云南这些年积累的一次检验,学了这么长时间的科学,也不知西山的人们,能不能学以致用啊?

除了以后要在东三省接受检验的西山人马,面前还有正在接受检验的筑路人马,隔着城门数里的地方就是铺设铁路的工地,为了铺设这条环形铁路,杨猛也是费了不少心机的。

为此他还专门让钦天监,做了好大一篇文章,以即将发生的战乱,和京郊之前战死的十几万人为幌子,将这条环形铁路,弄成了为京师挡煞的工程,说修铁路他妈的没几个人赞同,说是修挡煞工程,个个的脖子抻的跟鸡似的!

为此许久不招洋人的钦天监,也招了二十几个洋人,这些个朝廷的王八蛋,用一句话概述,就是不懂科学真可怕!

当然,杨猛拉那二十几个洋人入钦天监,可不是为了做什么挡煞工程,他们都是精通气象的,为京津一战做天气预报,也是杨猛从克里米亚战争之中学到的经验。

除了环形铁路,杨猛还加了一条直通午门的铁轨,这条铁轨的铺设最容易,一天一夜的功夫,就沿着京师的石板路铺到了午门之外,现在等的就是铁路竣工了。

这第一条铁路,因迷信而建,或许也是铁路史上的头一遭吧?

顺路去看了看挡煞工程的进度,这第一条铁路从实验性工程,升级为挡煞工程,这造价也是急剧的提高,深达三尺的夯土层,二十万多民团士兵,挖沟取土再夯实回填,足足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都说冬天夯土的质量差,杨猛随意找了一把大刀片,砍了砍路基,妈的!直冒火星儿,这样的工程质量倒是够了,但以后决不能这么玩,差不多就成了,这么搞花钱太多!

三天之后,铁轨铺设完毕,杨猛拉着不情不愿的四色棍,就踏上了装饰奢华的火车车厢之中,这趟专列为了与皇家相合,弄了七节豪华的车厢,前后两个火车头,连着制造豪华车厢,到火车头的金箔,足足花了一百多万两银子,这列天价的火车,不是为了四色棍建的,而是为了即将到了的蒙古诸王所建造,杨猛还想通过这个,建几条京师连通蒙古、甘陕连通蒙古的铁路呢!

蒙古,是大清一个特殊的地方,那里是自成一体的,修建铁路就是加强蒙古与大清的联系,有了北方贯通蒙古的铁路,几十年的时间,以儒教的融合同化能力,这自成一体的蒙古,也就是很难分割出去的一部分了。

虽说加装了许多减震的大弹簧,但局限于技术和时间,这列奢华的火车依旧有些颠簸,这是火车第一次行进,速度自然不快,速度越慢颠簸的越厉害,不大的时间不仅四色棍脸色有些发白,就是一同来试坐火车的军机们,也有些不自在了。

“诸位,到第一节去看看京师周边的光景吧!让陛下独自歇息一会儿。”

这也在杨猛的预料之中,支走了一众军机,和四色棍身边的太监宫女,杨猛打开了车厢的一扇门,拉着四色棍就走了进去,不大的房间之内,是三个洋妞,这些洋妞都是杨猛依着四色棍的喜好挑选的。

“三哥这是……”

“英法的洋女人,陛下征战她们去吧!”

第一圈,走了大概两个时辰,第二圈一个多时辰,第三圈半个时辰多一点,将近八十里的铁路,算是经过了实战的考验。

“嗯!很好!很不错!”

听了四色棍的回答,杨猛也是憋气的很,好嘛!一条斥资百余万的铁路,一列斥资百余万的火车,不及三个洋女人的功力,第一条铁路的修建,源于迷信,通过是在女人的裤裆里,这事儿是断断不能传出去的,铁路史的耻辱啊!

但不管如何,有了皇帝的点头,这铁路就是又快又好又省时的东西了,皇帝点了头,也就是军机点了头,接下来,就该让直鲁以及西北的督抚们过来点头了,不过在此之前,杨猛还要迎合好即将来京的蒙古诸王,对杨猛来说蒙古诸王点头才是最重yào

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七章 蒙古诸王

第一条铁路算是成事儿了,有了四色棍的点头,京津一带的铁路网,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铺设了,虽说工程一直在建,但奉旨修铁路,与私自修铁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四色棍的权力,虽然被杨猛基本架空了,但四色棍还有存zài

的必要,而且这段存zài

的时间,也是很长的,一旦没了大清皇帝,东三省、内外蒙古、甚至于伊犁一带都有可能会叛乱的。

四色棍的存zài

,就是将整个大清融为一体,一旦没了四色棍这个皇帝,北方大部也就成了无主之地,巩固北方的路还很长,西北一带只是极小的一部分而已,东三省也好说,对杨猛来说,最难办也是最棘手的,就是蒙古诸王了。

大清皇帝会晤蒙古诸王,一个月的时间显然是远远不够的,提前半年,有些地方也只够一来一回,这次杨猛要四色棍会晤的主要还是内蒙诸王。

以科尔沁右翼后期卓里克图亲王僧格林沁为首的蒙古诸王,僧格林沁在大清朝廷虽说有些权威,但到了蒙古,他也只是个虚名王爷而已,真zhèng

掌握科尔沁草原实权的是土谢图亲王、达尔罕亲王、博多勒噶台亲王,以及几个郡王。

这次四色棍和杨猛要会晤的内蒙诸王只是内外蒙十八盟之中的内蒙六盟,来的蒙古王爷也不算太多十几位吧?但也囊括了内蒙六盟。

这么多的蒙古王爷进京,本该是一场盛会的。但四色棍依着杨猛的意思,摆出的场面也有些寒酸,作为大清朝廷的实权王爷,蒙古的闲散王爷,僧格林沁也算是忠于大清的,他与杨猛冰释前嫌之后,也算加入了四色棍信重的那个小团体。

对于寒酸的迎接场面,对于蒙古诸王的不满,僧格林沁也做出了回复,无他。战争尔!

朝廷对于内蒙的控zhì

还是有些力度的。而且内蒙的诸王也算是心向大清的,相比与属国一般的外蒙,内蒙应当算是大清的直接领土,大清皇帝的圣旨。在内蒙也是有相当权威的。但到了外蒙是个什么样子。就很难说了。

这次四色棍与蒙古诸王的会晤,目的其实也简单,那就是让内蒙出人出马。说白了朝廷就是要在蒙古招兵!

让蒙古诸王入关勤王也不是不可以,但就有些示弱于人了,尤其是对外蒙来说,这次从内蒙募兵,也是杨猛的一个尝试,内外蒙的王公可汗太多了!这些世袭罔替的可汗与王爷,无疑是统一的绊脚石,想要解决他们,不容易,不乱,怕是成不了事儿的!

听了僧格林沁的说法,蒙古诸王也有些惊诧,大清皇帝让他们来,难道就是为了说这个的?摆出这个场面来哭穷,难道是想从蒙古诸王的身上刮油?

“不知陛下请我们来是要说什么?”

起身行了一个抚胸礼,科尔沁的实权王爷右翼中旗的达尔罕亲王,也就直接问起了理由,内蒙虽说归附于大清了,但这些实权蒙古王在草原上的权力可不小,虽说没有大批的军队了,但一定数量的骑兵马队还是有的。

“很简单,朕要在京师建立一支骑兵大军,恭亲王已经出关组建八旗新营了,人数在五十万上下。

这次朕要与英法洋夷一决雌雄,京师的五十万、东三省的五十万,还不足够,朕要建一支直属朝廷的骑兵,数量暂定二十万。

西南以朵康土司为首的大小土司,近期为朝廷募兵一万全是康巴精骑,藏边的三大法王,为朝廷募骑兵两万,加上朝廷的五万绿营骑兵,朝廷已经有了八万骑兵,加上僧格林沁的科尔沁蒙古马队,勉强凑够了十万之数。

但是,这个数量是远远不够,朕要至少二十万的骑兵,蒙古的骑射与八旗骑射不相上下,达尔罕亲王,知dào

朕的意思了吗?”

这番话,基本就是杨猛之前说给四色棍的,四色棍说完了这些之后,蒙古诸王的脸上明显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这位新皇帝,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听了四色棍有些霸气的呼喝之后,蒙古诸王也都高看了这位皇帝一眼,但高看归高看,涉及到了自身的利益,没有好处是不好办的。

“当然!朕会补给蒙古相应的粮食,这样吧!你们每为朝廷招募一个精锐骑手,朝廷给你们一担粮食,马匹也是朝廷出钱向你们购置!

这样的条件,足够了吧?”

杨猛示意了一下,四色棍也就抢在蒙古诸王说话之前,堵上了他们的嘴。

这其实就是个买卖,大量拉走内外蒙人口的买卖,谈判手段,杨猛不怎么擅长,三寸不烂之舌,他也没有,但他手里有利益,一担粮食虽然不多,但与内外蒙的人口相比,一个人一担粮食,就是个不可估量的数字啊!

内地这些年频频遭受水旱灾害,蒙古就舒服了?也不尽然,就今年的天气来说,蒙古那边恐怕也冷得离谱吧?

太冷就是灾害,恐怕过不了多少时间,内外蒙就要向内地的朝廷求助了,而朝廷也有救助他们的本分,与其到时候救灾,不如趁现在灾害还没来提前做一笔买卖。

果然四色棍这么一说,以科尔沁王爷为主的内蒙诸王脸上都露出了意动的表情,对于大草原的天气,他们比杨猛熟悉的多,今年是个大灾之年,已经成了定局,现在就这么冷,恐怕年头年尾的时候,恐怕就是大雪灾了,如今距离年节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将大部分粮食运到草原的时间也是足够的。

至于会骑马的人,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在草原上找条狗都能稳稳的站在马背上,蒙古与藏边差不多。各大王公贵族手里也是有不少奴隶的,冬天正是不出力的时候,将他们送给朝廷岂不是个合适的买卖?

“图格莫尔额尔伯特汉,今年的大草原,恐怕会有一场大雪灾的,我们的牛羊朝廷愿意用粮食换吗?”

所谓蹬鼻子上脸不过如此,交流了一下眼神之后,达尔罕亲王又提出了条件,与其让牛羊在大雪灾之中冻死,不如卖给朝廷换钱呐!

有了实jì

的利益。这招兵的事儿也就不是事儿了。杨猛在四色棍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之后,四色棍佯装与杨猛交流了一下,勉勉强强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

“按理说。正值战时。大批的粮食不该流入蒙古的。但满蒙一家亲,不是嘴上说的,既然蒙古草原有大灾。那朝廷就该出力救助,无论有多少牛羊马匹,朝廷都会接下来的。

但是,现银不会有这么多,这中原一带的布匹、锅具、烈酒也是草原所需的,多半牛羊以货易货如何?

这么多的粮食货物,这么多的人丁,短期之内想要到达京师也是有难度的,你们来的赶巧,朕这边正有一样好东西要给你们看呢!

有了这个之后,从京师到草原,转瞬即至,其速度堪比千里马,而且能够昼夜不息,一次所运的货物,万马所不及,这样吧!你们跟着朕去看一看、瞧一瞧、试一试。

若是觉得好用,那朝廷出资给你们弄上这个好玩意儿!你们只要出人力就好!”

交yì

人口只是第一步,这第二步么!就是缩短内外蒙与内地之间的距离,这距离是恒定的,但交通工具的速度,却天差地别,若是有了内地直通蒙古草原的铁路,这内外蒙古,就是铁打的江山了。

如今这季节铺设铁路,显然是违背天时的,但大清的人口多,虽说正在分田呢!可西北、山东、直隶还有不少杨家难以波及的地区,这些地方的人成百上千万,以修铁路为名,让他们拖家带口,一步步的入驻蒙古草原,这就是杨猛针对蒙古的战略。

修一条直通蒙古的铁路,需yào

的时间不少,一两年怕是不够的,让内地人一点点的入驻蒙古,通过招兵,将蒙古人一批批的拉入内地,与内地相比,整个蒙古的人口,也不过半个省而已,而如今杨猛或者说朝廷,手里的难民、灾民、饥民就可以填满两三个省,相互置换一下,让蒙古的底层牧民瞧瞧汉人的生活水平与富裕程度。

蒙古诸王公的压榨,就变成不可忍受的东西了,这百姓无论是满蒙回汉,差不多都一样,不患贫而患不均,让蒙古人解决他们传承数代的可汗、王爷、贝勒,之后再由武庄田庄接手当地的底层政权,一步步的侵蚀内外蒙古,只要时间足够,这事儿就成了。

而且,杨猛这边还有一个后手呢!外蒙与沙俄接壤,内蒙有内地通往沙俄的商路,随着京津战事的打响,沙俄也会一步步的陷入战局之中,沙俄自北方入侵,除了东北,在蒙古他们并没有什么目标,若是将这条连通内地与蒙古的铁路高速沙俄,想必他们也是很有兴趣的吧?

扩大战争的规模,将内外蒙卷入战团之中,通过战争来快速的融合也是条相当不错的选择。

这两个侵蚀蒙古的方案,都是需yào

执行的,而这两套方案,杨猛用的手段也一样,那就是利益!

一行人在午门之外,乘上了金光灿灿的豪华列车,显然列车的颠簸,对蒙古诸王来说就是小儿科,坐在舒适的弹簧沙发上,看着京师左近数十万人的操练,对于朝廷的实力,蒙古诸王也有了一个客观的认识。

专列之上也是有暖气的,温暖如春的车厢将彻骨的寒气和凛冽的寒风,挡在了硕大的玻璃窗外,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美酒,热气腾腾的烤全羊,对蒙古诸王来说绝对是难得的享shòu



意犹未尽的坐了一天火车,下车的时候,杨猛可以从蒙古诸王的眼中看到渴求。

满蒙高层对于新事物的接受程度,如今杨猛也摸了个一清二楚,对于这些王公贵族来说,这一件新事物,能给他们提供多大的享shòu

,直接决定着他们对这件新事物的接受程度。

火车对于蒙古诸王来说,绝对是个不错的好东西,有了这个东西,他们就能随时随地的巡视自己的领地了,不避寒暑不畏冬夏,而且可以住在火车之上,这样的好东西,对蒙古诸王的吸引力,绝对是不容忽视的。

强dà

的大清朝廷,有钱有粮,他们需yào

的只是蒙古的骑兵而已,这样的交yì

对内蒙的诸王来说,绝对是可以接受的条件。

看了京师的精锐大军、坐了豪华的火车之后,四色棍又带着蒙古诸王,连夜看了一下,正在储备粮食的户部官仓。

一个月的时间,户部在京城之中新建了十个大官仓,可出粮三百万担,官仓之中的粮食数量,是蒙古诸王从来不曾见过的,粮食如山啊!

这样的实力摆了出来,蒙古诸王不该支持大清皇帝吗?绝对是应该的。

“鉴于要大批的接受蒙古的牛羊马匹,朕之前议定的十万骑兵,看来是不足够的,五十万吧!”

五十万的数字,从皇帝的嘴里轻轻松松的说了出来,诸位蒙古王爷的脸上笑容更盛了,这是好事儿啊!可以让内蒙诸王压制外蒙诸王的好事儿啊!

内蒙压外蒙,是杨猛说给僧格林沁的听得,五十万精壮的骑兵,内蒙是拿不出来的,但外蒙可以办得到,虽说五十万壮丁,对外蒙也是个不小的数字,但是,利益面前,这些蒙古的可汗、王爷,会多关心他们的人口?别忘了今年的蒙古草原,可能会有大灾呢!

损失即将来临的时候,人们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弥补这些损失,如今大清朝廷的手段,对蒙古诸王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弥补措施,等他们发xiàn

蒙古草原人口不足的时候,怕是至少也得等到明后年了,这时候,大批的筑路人马入驻蒙古,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入驻了。

这些措施,都是明湖和徐子渭的幕僚团,深入论证过得,这样的阳谋,蒙古诸王即使看明白了也不会阻拦,只要他们没有造反的心思。

而已经被大清数代君王弄得四分五裂的内外蒙,显然是不足以支撑有些人的野心的,这样一来,杨家的两大策略,也就没有什么阻力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八章 铁道兵

以粮食换人口看似不合理,但对蒙古诸王来说却是小菜一碟,他们不用出人,只需留下大部分的粮食和货物,出一小部分,让散乱的外蒙出人即可,内蒙与大清朝廷联手,一起撬掉外蒙的人口,这事儿是明摆着的,但利益面前,内蒙的诸王也不会管外蒙的死活,而且今年的草原太过寒冷,即使没有大雪灾,这过度寒冷也是灾啊!

朝廷给粮食,蒙古出人丁,这事儿本来就是蒙古占了天大的便宜,可以算是朝廷对蒙古的恩惠,至于是对内蒙的恩惠还是对外蒙的恩惠,这事儿得让蒙古王公们自己分说。

火车,朝廷出资修建,蒙古出些人手,也算是朝廷对蒙古的恩惠,这也是蒙古与大清朝廷拉近关系的好法子,有了火车,大清皇帝就能时时巡视一下蒙古,蒙古王公也能经常进京看望一下大清的皇帝,满蒙一家亲的关系就更为贴近了。

至于坐着火车巡视京郊的强悍人马,则是施为之举,这些人马的精锐程度,蒙古诸王之中也有能看的明白的能人,有了这些就意味着朝廷对蒙古的威慑力也有了。

恩威并用,是慑服藩邦之道,虽说朝廷对内蒙的控zhì

力很强,但是这些蒙古王爷的领地,还有些国中之国的味道,至于外蒙,完全就是藩邦的性质了,朝廷的蒙臣之中,有几个是外蒙的,还不是都是内蒙的人手?

这次会晤到了这里,也差不多就是内蒙诸王的会盟了。与朝廷签署了一份相当郑重的盟约之后,蒙古诸王马不停蹄的就回了各自的属地,时间紧迫,能否在大雪封路之前,将外蒙的人马送到京师,还不一定呢!

不抓紧时间,过冬的粮食咋弄?

“陛下,这事儿要是做成了不用十年,内外蒙都是陛下说了算的地方!”

东暖阁之中,杨猛跟四色棍一个德行歪歪斜斜的靠在御塌上。拨弄了一下暖烘烘的手炉。杨猛说出了让四色棍比较感兴趣的话。

“十年太长,短一点就好了!”

霸业,谁不想近在眼前呢?十年,对年轻的四色棍来说。久了一些!

“短一些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

“只是什么?只要是朕能做到的。三哥尽管说!”

一听可以缩短时间,四色棍的眼睛也亮了,身子骨也坐直了。

“缺人呐!修城外那条铁路。二十万人花了一个月,总共不过八十里!

从京师到外蒙何止千里呢?二十万人一个月八十里,二百万人八百里,两千万人八千里,除去开山凿石遇水搭桥之类的,陛下若是聚拢两千万人,半年的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两千万人半年,扯犊子还成,真要是修铁路,怕是两千万人一整年也很难修好这条连通京师与外蒙的铁路,这个帐不是这么算的,劳力对于大清来说足够了,但是,技术人员差了太多。

即使杨猛与德意志的西门子、瑞典的诺贝尔合zuò

,想要培养足够的铁路建设人员,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

“两千万人太多,两百万还成,三哥,两百万如何?”

蒙古也算是大清历代帝王的一个惆怅,动不动就反,说的就是外蒙,如今的四色棍雄心勃发,自然想做历代帝王无法完成的伟业,武功堪比秦始皇,这话,四色棍是牢牢记在心底的。

“也成!臣试试吧!但这样一来,城外的人马就要整合一下了,那些修建过铁路的就要单独成军了,组建一支铁道兵如何?”

“成是成,只是这京师的防务怎么办?”

对于京师的防务,四色棍是无比上心的,桂良、穆荫、肃顺,这一个个王八蛋扎心呐!

“江南、西南的百姓有的是,再招民团就是了,三五个月成军,对臣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

“这话也对!只是,咱们这么抽调各地的百姓,不会影响粮食的产出吗?”

难得!能从四色棍的嘴里听到人话,但此事杨猛早就有了解决的办法,那就是用大牲口替代人力,这在云贵进行的不错,云贵尤其是云南,绝大部分的劳力都在厂矿工地之中,许多田地都是老弱妇女耕种的,虽说粮食的产量,多少受劳力不足的影响,但这个影响并不是很大。

有了水渠之后,这样的影响,老百姓是看不出来的,只有杨猛这些杨家的高层看的出来,建了水渠之后,粮食的增产不是很明显,这就是田地管理不精细造成的。

原本是几个壮劳力照料的田地,换成了一群老弱妇女,在管理上肯定不如有几个壮劳力的时候精细,即便如此如今云南的粮食产量,也比早些年高的多,这样的结果水渠和大牲口是起了决定作用的。

“不会!大清的百姓太多!四万万呐!二百万算蛋?”

“哦……朕多虑了!”

杨猛在心里想的极为细致,但给四色棍的回答却是狗屁不通的,相处的久了,杨猛知dào

四色棍信什么。

“整合出一支十万人的铁道兵,让他们带着两百万直鲁与西北的劳力,修建京师到外蒙的铁路,有了这十万铁道兵就不虞劳力叛乱了。

如果等咱们这边战事缺人,还能从铁道兵那边调集人力,一举两得呐!”

“嗯!还是三哥思虑周详,叛乱之事都想进去了,这事儿三哥看着办吧!明日朕知会彭师傅一声就是了。

三哥,今夜留在宫里?”

政事,玩乐之后说一说还成,如今的四色棍根本没有耐心听臣工们的汇报了,彭蕴章最近精神越发的不济了,许多事儿。都是杨猛跟皇帝来交流的。

“成啊!今夜懿妃?”

“好!”

家里全是孕妇,如今的杨猛隔三差五的就要在皇城住上一段时间,扩充了的军机,被一堆堆的政务,压得抬不起头来,如今的京师,最悠闲的就是杨猛与四色棍了。

第二天一早儿,将四色棍的条子给了彭蕴章,杨猛就跟彭蕴章一道儿离开了军机处,现在的老彭也真不成了。一天只能处理一个多时辰的公务。剩下的时间多半是在家养着,军机的许多事情,现在都是杨猛给他们安排,压下去任务之后。彭蕴章和杨猛就能多休息几天了。

“部堂。这大举修铁路。耗费也是不少,只怕这银子不够啊!”

各地的肃贪赃银,已经到了京师。但想到以后的战事,在想想八里桥的一千七百多万抚恤银子,彭蕴章的心里也担忧朝廷的财政。

“我那边让人拢了拢,一两年之内,还是不虞钱粮的,给老百姓一两年歇息的时间,倒是加些税赋也就是了。

不说历朝历代,就说大清的历代帝王,许多事情都是用的乱中取胜的法子,铁路这东西,太平时节的阻力绝大,只有趁着战乱修好了,朝廷才能有力的控zhì

内外蒙。

这也是个变乱之源呐!如今江南的局势有变,长毛贼那边怕是要起内讧了,等灭了长毛贼,干退了英法洋夷,再回头收拾内外蒙,怕是那个时候,咱们就没有气力了。

趁着如今朝廷的财源充足,万事当做一事办,打完仗之后,咱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听了杨猛的答复,彭蕴章略一沉吟,也开了口。

“部堂的器量绝大,才具非凡呐!可惜,老夫这身子骨不成了,看来也到了该解甲的时候了,依部堂看朝中诸臣,哪个可以接替老夫呢?”

彭蕴章的身子骨是真不成了,京师连番的动荡,内内外外的大事小情,天天纠缠着他,不让人有片刻的安息,这几个月的时间,彭蕴章处理了几年的政务,这段时间,他是真有些顶不住了。

“叶名琛吧!”

“叶名琛?他不是与部堂有怨吗?”

“僧格林沁还与老子有怨呐!老子不一样没有宰了他?

叶名琛虽说木讷了一些,但久居两广他对于洋务他还是熟悉的,朝廷办了许多的洋务,有他坐镇军机,也方便一些呐!”

“部堂倒是跟杜文正差不多,放胆用人,老夫不如部堂呐!这事儿过些日子,老夫向皇帝提一提。”

做军机首辅,如今的督抚之中,这样的人物不多,骆秉章、何桂清之流职位倒是够了,但资历不足,这官场的资历是不看岁数的,叶名琛虽说比骆秉章年轻,但比资历他比骆秉章深厚多了。

而且如今的叶名琛,就是杨猛手下的一条狗,用他控zhì

军机,这京师的大权,就完完全全的落在了杨猛的手中。

“这事儿不急,彭中堂再将养一下,说不得过些日子会有起色的。”

说完这个,也就到了午门,两人别过之后,杨猛又去了一趟恭王府,在福晋那里喝了盏茶,才回到了杨府,将筹建铁道兵的事儿,说给了徐子渭。

“三爷可是要对外蒙的可汗王爷动手?”

铁道兵是个什么物件?这么不伦不类的玩意儿,恐怕也只有自己三爷想的出来了,朝廷与内蒙的约定,徐子渭清楚,对于铁路,内蒙诸王是不拒绝的,建铁道兵,很可能就是要针对外蒙的可汗与王爷。

“嗯!也对也不对,这铁路如今是军队运输物资的保障,各地或多或少的还是有土匪的,保护铁路的正常修建,沿途保护铁路运输线,才是铁道兵的本职,至于收拾外蒙的那些人,捎带着的营生而已。

大哥那边的铁路可以修建了,咱们两路并举,这些天,在直鲁豫皖一带,招募民夫百十万,准bèi

北上修铁路吧!

知会两湖的黄鄂铁厂,扩大铁轨的产量,让西山与明湖看一看,云南还有多少学过土木工程和铁路修造的人员,云南那边修路的人马,也调集一批精锐进京吧!

这些天的政令有些混杂,计长,你那边整理一下,近期修路以内外蒙铁路为主。”

这个时候,杨猛也有些羡慕四色棍,这偌大的局面,从头到尾捋一遍,也得一两个时辰,就别说发xiàn

问题解决问题了,现在单单是看影子的情报,每天都要耗费杨猛一两个时辰的时间,跟四色棍一样,一甩手啥也不管多好?

徐子渭那边与杨猛有同样的苦衷,这京师的场面虽大,京师贵妇的来路虽大,但与这无边无尽的政务相比,那些算个屁啊?这段时间几乎是昼夜连轴转,他徐子渭也是人啊!这政务处理多了也累啊!

但有些事情,还是不得不去做的,或许累就累这一段吧?

“三爷,百多万民夫,是不是有些多了?这天气,滴水成冰啊!这么多人去了北边,怕是很难做什么的!”

“尽快吧!大雪下来之前,总要出张家口的!

老大那边也要安排一下线路了,看看是走山东还是走河南,经大同府入察哈尔的铁路,就是大哥那边的差事了。

大哥那边做事儿的时候,也要考lǜ

一下,四川、湖北与安徽,四川那边怕是不成了,山多!看看湖北与安徽,那边如何,我觉得这铁路还是要修在河南的,这样路途短一些,过山东的话,想要用铁路连通长江这路途就太长了。

修这几条铁路,尽量找平原下手,过山过河的营生很难办,实在不成到了黄河倒一倒吧!”

杨猛说的这些线路,大多是参照,具体怎么施工还要看西山和明湖那边的规划,但如今的条件有限,平原,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九章 王杀王(一)

“三爷,铁路的事儿虽急,但急不过江南的事情,太平军那边已经有了变乱的苗头,不知三爷要如何处理呐?”

修一条京师直通内外蒙的铁路,前途尚未可知,会遇上什么样的问题也不一定,这事儿虽急,但云南的力量也就那么大了,若是可以,这铁路修的起来,若是遇上了问题,就只能求助于未来的五国船厂了。

这些东西都是杨家内部的事儿,人少了多招些人就是,人多了裁撤一批就是,技术不成学技术,设备不成上设备,总归有完成的一天。

但太平天国的事情等不得,如今太平天国的乱局一现,正是何去何从的关键时候,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杨猛若是早动手,就要安排早动手的法子,若是不管不顾,也要有相应的安排。

太平天国之事是大事儿,徐子渭也要阅读那边的情报,他觉得如今时机差不多了,见杨猛这些天没有提及太平天国的事情,他也就提醒了一句。

“嗯!这些天我也在想太平天国的事儿,计长,你说是该让洪杨韦同归于尽呢?还是让太平军如今的六王相杀呢?”

太平天国不能连锅端,这事儿被杨猛定了下来,但如何处理太平天国他还是有些二心不定的,根据如今手里的情报,这太平天国有三人是可用的,除了石相公,还有新晋的忠王李秀成、英王陈玉成,如今杨猛对这两人的去留生了疑惑。所以迟迟没有给江南的秦子祺下令。

这段时间杨猛的事情也多了一些,稍一思虑,就把这事儿给拖了下来。

“三爷不是还在港岛留了一支人马么?五王相杀翼王投诚如何?”

杨猛留在港岛的陈李。算是个扩大战事的后手,如今看来不用要比用好一些,因为美德的关系,扩大的战争要在北方进行,由陈李挑起争端,反倒容易让英法联军找到借口,趁机在南方开战。

双线开战对杨猛是极为不利的。那样一来,英法就有了很大的活动空间,若是他们将沙俄的雇佣军投到京津一带。英法联军却在江南开战,杨猛就会失去战略上的优势。

一边应对北方的峨罗斯,一边应对南方的英法联军,这样的仗有很大的漏洞。稍有不慎。就会被英法翻盘。

而京津一带的战略纵深不大,正适合大规模集中杀戮,杨猛的人马可以轻易将英法联军与沙俄雇佣兵限制在固定的地域之内,而且杨猛很了解京津一带的地形,对于他布置战局有利。

除了陆地的优势之外,渤海湾的地理也有利于杨猛扼杀英法的海军,只要跟之前一样在海口附近布雷,就能将整个舰队困死在渤海湾。到了南方的海域,根本没有这样有利的地理条件。徐子渭一提林李这茬,杨猛也有了从港岛调出林李的想法。

“说起这林李,我这边倒是想了不少,根据如今咱们掌握的情报,英法在江南登陆的可能性极小,再将林李留在港岛就是不安定因素了。

五王相杀,虽说不错!但是,计长,你忘了肃顺了吗?若是天京城内上演肃顺那一幕怎么办?

如今太平天国的韦昌辉就是肃顺之流,小人得志的货色,一旦韦昌辉杀得兴起,陈李怕是制不住他!

而且这陈李都是杨秀清提拔的,想要洪杨韦三人相杀,咱们还是得让韦昌辉有些优势的,陈承瑢是个关键人物,他与韦昌辉搭伙,足以变乱天京了。

韦陈搭伙之后,这洪秀全、杨秀清、李秀成、陈玉成加在一起,也还是洪杨啊!韦陈是不会轻易放过陈李的,让他们先走一步,就是放qì

了陈李,五王相杀,其实还是洪杨韦三王相杀的局面,没有石相公坐镇,天京就是乱局呐!

五王相杀,实施的难度太大,不可取!”

港岛的林李,虽说杨猛控zhì

住了,但时间长了这二人容易心中思变,留他们在港岛,以前是个妙招,如今却是个隐患。

至于徐子渭所说的五王相杀,听着是不错,但执行的难度太大,怎么安排陈李登场不容易,不如直接来三王相杀。

“嗯!五王相杀有些想当然了,但三王相杀,留着陈李终是个祸患,陈玉成悍将,可有可无!但那李秀成却是个人才,口才堪比当年的冯云山,在治国的方略上他不比杨秀清差,陈李结合又是一个首义六王的局,祸患呐!

这李秀成虽说跟过石达开一段时间,但如今的李秀成受了杨秀清的抬举,在太平军中的影响力并不比石达开低,在天京城周边,李秀成的影响力是大过石达开的。

三爷若是设洪杨韦三王相杀的局,之后还要来个石陈李三王相杀呐!

至于林李,拨给石达开倒是不错,这林李是猛将之才,石达开用兵取巧不擅攻坚,加上这林李却是如虎添翼呐!”

在林李之事上,徐子渭与杨猛达成了共识,但在天京的安排上,徐子渭也否了杨猛的说法。

“嗯!不错,可能这就是我迟疑不决的原因吧?李秀成、陈玉成是人才,石林李、陈李这样的组合,很难寻得到,这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那就用石林李的组合,在天京废掉洪杨韦陈李?”

废掉陈李多少有些可惜,陈玉成不算什么,但无师自通的李秀成绝对是个不次于杨秀清的天才,这样的天才不多,也就乱世多出几个,就这么弄死,可惜了!

“三爷,虽说世事如棋,但也有世事无常一说,既然您看好了陈李,不若让秦子祺那边试一试?或许能成呢?”

见杨猛有些失落,徐子渭也想了想陈李组合的本事。如今的杨家正缺这样能独当一面的人,或许也可以一试的。

“不必了!人咱们有的是,慢慢培养未必没有陈李这样的组合。如今敲定太平天国才是大事儿,为了陈李,一个不慎就要多死几万十几万人,这样的买卖不值!听天由命吧!”

到了抉择的时候,杨猛果duàn

的很,石达开他都曾想过放qì

,就别说陈李两人了。几万人或者十几万人,总能培养出几个人才的,如今陈李在杨猛心中的价值。还不够几万人的价码,只能放qì

了!

“让陈承瑢挑拨洪杨之间的关系,撺掇洪秀全杀杨秀清,韦陈联合杀杨秀清再杀洪秀全。关键时刻让石达开回天京诛杀韦陈定局?”

“嗯!大体不错。就这么来吧!近期我是不能出京的,这事儿你和秦子祺多商量!

待天京事了,就该是咱们与英法放对的时候了,孰生孰死尚未可知,做完了这一段,去弄几个旗人的女眷吧!”

“三爷何必悲观,偌大的大清咱们都颠倒了,江南的太平天国指掌之间的玩物而已。英法海外蛮夷尔!”

“哼哼!海外蛮夷?开战之后你就知dào

这蛮夷的厉害了!此战,没有以命换命之心。难胜!”

杨猛倒不是悲观,英法俄,最强的两大列强外加如今的亚洲第一强国,没有搏命的心思,想要战而胜之,那是不可能的,只要英法应对得体,京津一战,即使五十万大军全部是新军,也要苦战一番的,围困容易歼灭难,徐子渭有些过于轻视英法俄的组合了。

杨猛在京师定下了摆弄太平天国的方针,如今的太平天国,却面临着极大的困局。

这天国第一困局,就是粮食补给,皖赣苏浙的包围圈越来越小,长期对峙之后,天兵没有再战之心,作为天国外围屏障的皖赣苏浙,近期逃兵越来越多。

杨秀清本想着合石达开、韦昌辉、李秀成、陈玉成四王之力突pò

安庆死围,可苏浙的冯桂芬一动,就打破了杨秀清的布局。

苏浙离着天京太近,冯桂芬的兵马一动,就会威胁到天京的安全,对于天京的安全,杨秀清分外在意,即使天京城中兵强马壮,他还是在第一时间召回了陈李,来对抗苏浙的冯桂芬。

这冯桂芬与饶廷选的组合,可比皖赣的曾左组合厉害多了,正面硬捍,陈李合力也不是冯桂芬的对手,原因无他,不擅军略的冯桂芬,很是重用新军的将领,而作为林老虎的老部下,饶廷选对林老虎的弟子也是言听计从,有了新军的战法,即使陈李的人马洋枪数量不少,但却在冯桂芬这里占不到一丝的便宜,多来多败、少来少败,这就是陈李对上冯桂芬的结局。

冯桂芬,没有在苏浙一带秋风扫落叶,也与杨猛的压制有关,冯桂芬与曾左相比,本就人少,一支民团防备苏浙两省就有些力有未逮了。

不是杨猛不重用冯桂芬,而是对于冯桂芬,杨猛不能像左骡子那样横加干涉,让他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就足够了,万一给他的兵力多了,这冯桂芬大喇喇的攻打天京,岂不是败兴?

杨猛在苏浙皖赣的土地攻势,对太平军的冲击很大,原因更简单,就是源于太平天国,那个所谓的圣库制度。

太平军在苏浙皖赣的占领区,不是没有分田地,但田地分了不假,这圣库制度的存zài

,却大大抵消了百姓对于种田的积极性,粮食打多打少,百姓的手里都只剩种粮和口粮。

这与给地主做佃户可没什么两样啊!多打粮就意味着多出力,多出力就意味着多吃饭,但人均的口粮天国是有规定的,既然多打少打都一样,百姓们何苦为难自己呢?

占据了大片的好田,却打不出多少粮食,天京城中六十余万人,一天一人一斤粮,就是六十万斤粮食,六十万斤粮食六千担,以江南的粮价来说,就是一万两千两银子。

但是,现在这年月能卖给太平天国粮食的,除了杨家的商号敢干这事儿,还能有谁敢干?杨猛给太平天国的粮价,那都是十倍二十倍的天价,即使算上抢的、收的,再在天京城中限制口粮,这隔三差五的,太平天国就要给杨家的商号,送上几十万两现银,没法子总不能吃人吧?

太平天国,对天王是天国,对天国的一干官员也是天国,但对天国的百姓和普通士兵,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狱了。

除了要卖命还要干活聚会,一天吃不上一斤粮食,丈八的金刚走路也打漂啊!每逢诸王的生日,天京城中还要组织大规模的选秀,选上的分给诸王,选不上的分给官员。

天京城中的女眷,还不都是一路跟随天国的百姓家的女眷,岁数差不多的女子,都是每日劳作、风吹日晒的,这样的女子即使天生丽质,也经受不住世道的洗磨呐!即使是这样的,也早就被选走了,剩下的那些不是太老就是太小,太老的谁也下不去嘴,没有合适的只能朝小的下手了。

这些事儿,若是能混个衣食富足,老百姓也能将就,这女子本就不受老百姓的待见,可既吃不饱穿不暖,还要给那些当官的干活、送上家眷,这事情的好坏百姓是分的清楚的。

诸王府的人马吃的满脸油光,满大街的老百姓,走路打漂,失人心呐!(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章 王杀王(二)

外部被重重包围,内部人心思变,杨秀清是敏感的,天国形势的改变,他第一时间就嗅到了,但妄图破局的四王破围之事,被冯桂芬搅了,陈李无奈的退回了苏浙。

用石达开与韦昌辉与陈李合力破苏浙的冯桂芬,杨秀清不是没想过,但皖赣的曾左,也不是什么肉头,苏北的冯桂芬、皖赣的曾左,现如今已经成了天国的心腹大患,不除不快啊!

但除去这三人,想想容易做起来很难!自打入了天京之后,杨秀清自觉得做的很不错,江西是他指挥石达开打下来的,天国的后起之秀,打开苏浙门户的陈李是他一手提拔的,如今与洋兄弟交yì

洋枪,也是他一手促成的。

可如今呢?自己打下的天国大场面,在一步步的走向衰败,无力破局的杨秀清,将心中的怨愤都发泄到了洪秀全身上,若不是他这个天王不思进取,天国何至于此啊?

想着天天在天王府里玩女人的洪秀全,再想想天天处理政务的自己,杨秀清觉得不甘呐!这天国的场面,自长沙开始,明明是他一手打下来的,怎么就让洪秀全那厮做了江山呢?

自己劳苦功高,比洪秀全强了百倍,自己励精图治,比洪秀全勤劳的百倍,为什么只是个东王九千岁呢?之前,杨秀清也有让洪秀全封自己为万岁的想法,但是如今,他没了这样的想法,他想取而代之。

这事儿的原因也简单,那就是杨秀清与洪秀全商量如今天国危难的局势。想要破局。杨秀清觉得首先要振奋天兵的精神。洪秀全那厮想的也差不多,但振奋精神的法子,那洪秀全却想差了,他竟想大封王爵来振奋人心。

两人的话说到这里,杨秀清就很不乐意了,自己为天国做了那么多事儿,也就是个东王九千岁,如今洪秀全那厮一句话就要大封诸王。此后的天国,还要有许多与他杨秀清一样的王爷。

提拔李秀成与陈玉成之事,杨秀清还能勉强答yīng

,毕竟这两人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而且这两人对他也是忠诚的,再封王就意味着他杨秀清地位的下降,再封王就意味着天京城中,要多出许多的统兵之将。

洪秀全要封王的人,大多是天国的侯爷,这些人他杨秀清的手底下有。北王韦昌辉、翼王石达开的手底下也有,这就意味着洪秀全在有意无意的削弱自己了。他一个屁事儿不管的人,还要参与天京的大事儿,这让杨秀清就极为不满了。

取而代之之前,杨秀清想试探一下洪秀全,若是他能封自己为万岁,那就留他一条活路,若是……

将此事经由心腹陈承瑢转达给了天王洪秀全,杨秀清只等着看洪秀全的答复了,但是有些事儿,却是杨秀清想不到的。

自打南王、西王、胡以晃、罗大纲、秦日纲战陨之后,佐天候陈承瑢就成了太平天国的第五号人物,他虽说没有赫赫的战功,但天国的政务,多半是出自他手的,可谁曾想,他这个天国的第五号人物没有被封王,李秀成与陈玉成那两个小辈却被封王了,这事儿还是杨秀清撺掇的。

有些事儿,一句话就能惹出杀身的仇怨,就别说封王这事儿了,每日里看着天王与东王锦衣玉食,住着奢华的府邸,陈承瑢的心里都是恨意滔天的,但杨秀清此人机警,陈承瑢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扳倒杨秀清,这次的事儿,却是喜从天降,杨秀清想做万岁,那自己封王之后,他还不是稳稳的压着自己?

对于杨秀清的心思,陈承瑢也能猜出个大概,就冲杨秀清这些年做的事儿,这次陈承瑢就有十足的把握扳倒杨秀清。

天国之中,对杨秀清极端不满的人,可不止他陈承瑢一个,北王韦昌辉,早几年怕是就将东王给恨透了,只是他苦于没有对付东王的机会而已,这次的机会正好,若是能搞掉杨秀清,那他陈承瑢说不定能借此大功,稳居天国的第二把交椅呢?

不用秦子祺的人耍手段,陈承瑢把这些事情就想明白了,佯装恭顺捧了杨秀清几句之后,陈承瑢就带着满心的阴谋来到了天王府。

陈承瑢将杨秀清想要取而代之的事情,说给洪秀全,洪秀全自然是大惊失色,急忙就要调石达开回京护驾,但陈承瑢不想石达开回来啊!翼王石达开忠义,他是不会直接杀掉杨秀清的,一旦让杨秀清与洪秀全面对面,这事儿不就败了?

带着这样的心思,陈承瑢向洪秀全举荐了北王韦昌辉,洪秀全想想也是,最小的翼王忠义,万一他要是心慈手软,给了杨秀清翻盘的机会,自己这个天王岂不是做不成了?

自打定都天京之后,杨秀清也越来越放肆了,打过自己抢过自己的女人,最令人痛恨的还是他那个天父降僮,自己是太平天国的天王呐!怎好去跪东王?

手持利刃杀心自起,与陈承瑢谋划了一下,一道调派北王进京弑杀东王叛逆的天国密旨,就从天京出发奔韦昌辉督师的江西而去。

就在韦昌辉带着三千精锐回师天京的时候,安庆城中翼王府,也迎来了一个来自九江的客人。

“秦先生,多日不见风采依旧啊!”

气度这个东西是需yào

磨练的,如今的太平军翼王石达开,多少也有了一些上位者的气息。

最磨练人的不是顺境的大场面,而是逆境,石达开生于地主之家,算是天生聪慧之人,自十六岁投了太平军,一路顺风顺水,自打遇上了杨猛他开始遭受逆境,从九江始至安庆止,这几年的磨砺,让石达开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多了几丝坚毅与沉稳。

“韦昌辉返天京准bèi

弑杀东王之事。石相公可清楚?”

石达开的恭维对秦子祺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太平天国的翼王。还不比大清的一个督抚呢!这也不算什么礼贤下士。不过是客套而已。

望着多少有些气度的石达开,秦子祺先是评头论足一般点了点头,然后就抛出了一个本该让石达开震惊的消息。

“可是三哥的手笔?”

石达开没有表现出惊诧,倒是让秦子祺高看了他一眼,出身太平军,二十多不到三十的岁数,听了韦杨相杀的消息,能有这份沉稳。来之不易呐!

“非也,陈承瑢一力促成!”

对于这些情报,秦子祺也不隐瞒,照实说给了石达开,石达开想进杨家,心性如何还是要评估的,只有打仗的本事,没有该有的忠诚,只怕石达开的前路也是昏暗的。

“佐天候?倒是有这个便利,秦先生此来。可是要达开做些什么?”

太平天国新的六王,对杨家最了解的非石达开莫属了。前段时间安庆缺粮,石达开只是在自己府中说了一声想让杨三哥帮帮自己,第二天,杨家的管事就送来了三十万斤粮食。

虽说这些粮食,石达开也付了足量的银子,但这是安庆啊!湘楚二军死死围困的安庆啊!神不知鬼不觉,三十万斤粮食就摆在了安庆城外的码头上,杨家厉害呐!

只怕如今湘楚二军的攻势,也是在杨三哥的安排之下进行的,安庆,虽说是个险关,但究竟有多险要,防守的石达开最是清楚。

湘楚二军的实力如何,石达开更清楚,安庆的战局拖沓许久,恐怕不是湘楚二军不想打掉安庆,而是有人不想让安庆被打掉。

自打杨三哥离开九江之后,安庆的局势愈发的艰难了,曾老九所率的湘勇,数次都要攻破安庆的防线的了,可每到关键时刻,总有意wài

发生,一次两次倒是可以理解,但数次都是这样,这里面的东西就耐人寻味了。

“石相公认为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应该做些什么呢?”

利用大势、顺势而为,尝到了大势甜头的杨猛如今做事,御势是主要的手段,而影子、暗影、血影也在慢慢的蜕变之中,借势、造势、御势也成了这三大谍报机构的职司。

随着杨家地盘的不断扩大,李海手中的影子,实力不增反减,影子正在逐渐的失去一些权力,如今的影子,已经没有什么实jì

的战斗力,除了在探查情报上,影子还多少有些优势之外,影子的武力,这段时间几乎被杨猛砍光了。

国内的暗影也是一样,没有了实jì

的战斗力,很多时候很多事儿,都需yào

新军的配合,至于国外的阴影和血影,战斗力却在急速的提升,许多影子裁撤的战斗人员,大多都被补充到了血影之中。

对于三爷的这些手段,秦子祺作为影子的创始者、暗影的掌舵人,所持的态度也是支持的,古往今来,没有一个国家是靠密谍发迹的,趁影子的实力没有过分壮大之前,将影子的武力废掉,把影子变成普通的耳目,无论对杨家还是对影子都有莫大的好处。

就如今的影子和暗影来说,即使想给石达开一些实质性的帮zhù

也是不可能的,影子和暗影,已经没有了那样的战斗力,想要给石达开实质性的帮zhù

,没有三爷的命令,没有新军的动作,秦子祺也是办不到的。

“达开能做什么?秦先生,不如说一说,三哥想让达开做什么!”

不忿,石达开心里也是有的,跟玩物一样被随意的操弄,搁在谁身上都不好受,更别说他这个太平军的翼王了!

“三爷想做的事情很多,太平军的事儿在三爷那边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儿而已!

这次天京变乱,死多少人活多少人,对三爷来说没什么所谓,三爷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消除江南的祸患而已!

太平军全死了,干净!剩下一些,麻烦!剩的多了,累赘!剩的多用不上,烦恼!

这些东西才该是石相公你要为三爷解决的,死人多少如今由你决断,至于剩下的那些人究竟是该死还是该活,由我来评估。

若是你石相公留下的尽是些麻烦、累赘、烦恼,那天京的事情,就要另说另论了,湘楚二军对长毛贼可没有什么好感!困杀天京,对他们来说并不是难事儿!”

杨猛做的许多事儿,都是利益在驱动的,对于天京的处理,也是一样,灭不了拜上帝教,天京城的人不能留!灭了拜上帝教,太平军不归附,天京城的人也不能留!

如今石达开也不是无事可做,展现天京城对杨猛的价值,就是他要做的事儿,大清的百姓很多,如今还有许多人,挣扎在生死线上,以后还有许多人,依旧会挣扎在生死线上。

杨家的武庄田庄,终是有一定承shòu能力的,惠及所有百姓,很不现实,若是天京城中,留下的尽是负担,何苦留着他们呢?眼不见为净,岂不是更好?(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一章 王杀王(三)

“秦先生的意思是,若是达开处事不利,天国覆灭之后,天国的百姓也要跟着覆灭?”

翻脸无情,石达开还做不到,虽说他也有些看不惯天国内部的朽烂,但那些人终是一路拼杀的老兄弟啊!

秦子祺的话说的很明白,那就是让他石达开杀一部分老兄弟,直杀到杨三哥满yì

为止,太平天国虽说架构完整,但依旧难脱江湖气,忠孝义气依旧是在太平天国吃香的,许多太平军的将领,打仗冲锋在前,这就是义气兄弟,这就是太平军,归置军心的法子。

“也不尽然,有些人还是可以活着的,但究竟能活多少,还是得石相公拿主意!”

“莫要打机锋了,秦先生何不明说,三哥要什么样的天国,达开一力去办就好!”

“拜上帝教!死忠之人、笃信之人、无论男女无论老幼,一个不留!没了拜上帝教,天京城内之人皆可活,拜上帝教不灭,天京城走不出一个活人!”

“这个达开做不到!”

杨猛的目的是绝灭拜上帝教,但石达开清楚自己的本事,杀人他可以,杀灭天王的拜上帝教,他没这个能力。

“呵呵……秦某不是来了吗?石相公做石相公该做的事儿,秦某做秦某该做的事儿,咱们合力如何?”

石达开的本事在战事上,对于战局的把握,对于兵力的灵活运用,石达开绝对是个天才,行军如箭。不揣摩清楚对手的兵力布置。不揣摩清楚对手的弱点。不对自己的能力有相当的自信,是很难办到的。

这点,杨猛包括他手底下的将领,能强过石达开的至今还没有发xiàn

,或许是没有打过大仗的缘故,但杨猛清楚,这样的战略高手,即使是大规模的实战。也很难磨练出几个的,这是天赋。

石达开在江西、安徽行政的法子,江湖气太重,虽说拢了一些民心,但老百姓,可不是只给好处就能拉拢到的,升米恩斗米仇,恩威并施才是稳住民心的法子。

对国家来说,百姓就是孩子,过于溺爱了不好。过于严苛了也不好,对于治国。石达开是没有任何天赋可言的。

但天赋归天赋,后天的磨练也是必须的,战事石达开经lì

的不少,但他也有自己的缺点与弱点,心不狠手不毒难打硬仗就是石达开的弱点。

对于石达开的这个弱点,杨猛看的清楚,原因也简单,那就是石达开的阅历不成,经lì

的尸山血海太少,没有一副铁石心肠,慈不掌兵,说到底就是义气限制了石达开的天赋。

不想看着部下们血流盈野就是石达开最大的弱点,接下来的天京,不仅是个血肉屠场,也是人间地狱,想要湮灭一个教派,即使他是邪教,也需yào

湮灭人性的,天京,对许多人来说是炼狱,对石达开来说,只是他的一个试炼场而已,秦子祺到来的目的,就是让石达开亲手开启这个试炼场,若是石达开的试炼失败了,那他也只能做天京的一缕亡魂了。

“达开要怎么做?秦先生可否告知一二?”

“饭要一口口的吃,路要一步步的走,如今还是散去皖赣的太平军吧!”

皖赣苏浙的人马与天京城的太平军,还多有不同,他们或是主动参加太平军的,或是被裹挟加入太平军的,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几乎不信拜上帝教,这批人在杨猛眼里就是跟捻军差不多的存zài

,散去之后就是百姓,对于这批人,杨猛是不打算难为他们的。

“皖赣天兵数十万,说散就散?”

“这是名单,这些人留不得!”

对于石达开的质问,秦子祺不予答复,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本花名册。

石达开接过之后大致的翻了翻,里面的人分成了三个派系,韦昌辉的故旧、杨秀清安插的细作,以及他石达开手下,拜上帝教的死忠。

“这……”

看完之后石达开有些犹豫,按着花名册里的说法,皖赣能用的天兵,只有五万,其余的人都要散去,散去这些人不要紧,但天京的门户却被自己给打开了,若是杨三哥诓骗自己该怎么办呢?

“石相公可是不信秦某的话?若是这样,咱们可以等着天京大乱之后再行事,不过到了那个时候,只怕杨秀清手下的几万人都要被杀干净了。

话,秦某已经说完了,按着韦昌辉的速度,半月之后,咱们再做这些事儿,也不迟的!”

对于天京城,杨猛的意思明确,那就是顺势而为,早几天晚几天结局都差不多,无非死的都是天京城中的太平军人马,死多少杨猛和秦子祺都不在意,他们在意的只是结果。

死一万人,结果有了,那天京城的其他人可活,死十万人,没有结果,那天京城就要继xù

死人,死多少人不是关键,关键的是结果!

这同样也是对石达开的考验,若是他不信秦子祺就是不信杨猛,多疑能战不可大用。

“好!达开相信杨三哥!”

答yīng

秦子祺,也是石达开无奈之下做出的选择,杨三哥是什么人,石达开很清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圣库数次被劫,天兵死伤了多少人?

对于天兵死伤多少,秦子祺说的不错,杨三哥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天京城的结果而已,若是自己不信杨三哥的说法,万一天京城中的韦昌辉大杀特杀呢?

亦或是韦昌辉败了,杨秀清对韦昌辉的人马大杀特杀呢?与了解杨三哥一样,石达开也是了解韦昌辉与杨秀清的,杨秀清心胸狭窄,韦昌辉是个小人,这些在天京的高层之中。并不是什么绝密的东西。这两人开战。结果与秦子祺说的差不多。

“好!秦某这就安排湘楚二军退避!”

杨猛试探石达开的手段太多了,让湘楚二军露出破绽也是在试探石达开,解安庆之围还是叛出天国,杨猛给了石相公很多的选择。

若是石达开选择解围,杨猛也会给他机会让他解围的,但天京的城结果如何,就是另一番场景了。

杨猛的军令,传到左季高的营中。左季高立马就选择了退兵,如今的朝局已经大变了,作为师爷,左宗棠有这样的嗅觉,但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身在安徽的左宗棠也不甚了了,但恭亲王入东三省,绝对是个阴谋,无论是哪朝的帝王在位,恭亲王这样可以威胁皇位的王爷。都不该派出去掌军的。

而且最近军机的廷寄,也晦涩的很。提的最多的就是与洋夷的战事,这是杨老三喜欢的调调,但绝不是朝廷喜欢的,大清朝廷若是有这么气势胸襟的话,就没有湘楚二军了。

局势不明,最好的办法就是观望,做事儿,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即使自己不尊杨老三的军令,只怕这楚勇的一部分人也会给自己下绊子,与其较劲不如尊令呐!

左季高做出了正确的抉择,但围困安庆的主力湘勇曾老九部,却没有动弹,依旧在守护着自己的防线。

“大哥,这命令怎么就下给了咱们?”

“老九呐!杨部堂的命令不可不听,撤围吧!”

祁门,曾涤生的大营之中,曾老九气呼呼的质问曾涤生,但曾涤生的反应,却有些淡漠,只是责令自己的九弟撤围。

“安庆局面,是湘勇打下来的,他杨老三说话不好使了!

再者说了,他杨老三如今是南洋大臣,无权命令咱们撤围,如今安庆的局势不稳,正是将士们建功的好时候!”

安庆死围,耗死了多少三湘子弟?这死人是实实在在的,眼见着安庆的逃兵越来越多,曾老九不甘心呐!

“为何要叫杨部堂呢?他还是兵部尚书,责令安庆撤围,正是他的职司所在。”

“兵部尚书?什么时候兵部尚书,还能管着民团了?”

当兵的吃饷,带兵的立功,这是根本的利益,杨猛支使着湘楚二军撤围,无疑是违背了这样的利益原则,曾老九不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照办吧!不要危及湘勇!”

十年七迁曾侍郎,没点儿本事,曾涤生能做穆彰阿的学生?十年的京师生涯,让曾涤生嗅出了局势的不同,军机的政令,何时如此急迫过?朝廷的态度何时如此强硬过?

这些自打杨老三进京之后就变了,军机的政令变得极为合理而精准了,朝廷的态度变得强硬而果决了,肃贪、收地、分田、修渠、固河、裁勇、练兵,朝廷的态度大变,偏偏进京勤王的杨老三位置不变,这里面的水太深,官场杀人不见血呐!

看着可怕的人物未必可怕,听着可怕的人物也未必可怕,最可怕的就是那种知dào

他可怕,却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的人,如今的杨老三就是如此,如今地方官署的眼里只有军机、皇帝,可地方官署做的这些事情,却都是杨老三才有的手笔。

左季高知机的退走了,自家老九这次怕是要为湘勇招灾惹祸了,杨老三的军令不经他曾涤生之手,直接入老九之手怕是在试探什么吧?

“大哥……”

“照做吧!”

知dào

不能说,想说不敢说,即使是面对亲兄弟,曾涤生也守住了他那份谨慎,老九的脾气……

“唉……功亏一篑!”

安庆的湘勇拖了五天终是退兵了,此时的安徽,却开始出现了大群平披头散发的太平军逃兵,近在咫尺的楚勇军营,对这些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座座的剃头草棚也突兀的出现在了安徽的一些荒地之中,一群群长毛贼走过去之后,又变成了大清的百姓。

有家口的登记造册,没家口的编入民团,安徽本省的让安徽各县来领,不是安徽本省的,依旧是编入民团。

官府一道筛子、杨家一道筛子、石达开那边一道筛子,安庆周边将近二十万太平军,剩在石达开手里的不过两万余,曾老九撤军之后,石达开放qì

了安徽所有的城防,两万余人马只带了武器和半月的粮草,开始进军江西。

石达开在江西的威名不小,一处处的城防迎面而开,杀人、裁军、与杨家交接政务,半个月之后,潜行的韦昌辉人马还没有到达天京,左季高和曾涤生,却在润色收复皖赣的折子了。

“这算什么?”

这仗没打,军功却实实在在的到手了,曾老九不解啊?

“湘楚二军收复皖赣!老九,世道变了!”

曾涤生细细的品读了一遍自己的折子,一边吹着未干的墨迹,一边沉沉的回答了自己九弟的问题。

“怎么就变了?”

“不可说!不敢说!不能说!不好说!看着吧!”

看着讳莫如深的大哥曾涤生,曾老九的突地打了一个寒战,也抿住了嘴唇。(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二章 王杀王(四)

曾左的折子尚在途中,秦子祺与石达开带着皖赣剩余的五万太平军,却出现在了长江航道的边缘。

“秦先生,就这么大喇喇的入天京?”

江面上的船只太多,看着一队队的天兵上船离开,石达开有些忧心忡忡的问道。

“时间差不多吧?韦昌辉先入城,咱们后入,前后脚!”

走陆路的韦昌辉虽说手里有密旨,但行进的过程之中,却要隐蔽潜行,陈承瑢虽说在天京的权力不小,那也得看跟谁比,与洪秀全相比他的权力不小,可与杨秀清相比,他的权力就不值一提了。

“入城之后怎么办?”

虽说已经做了无法回头的事儿,但石达开依旧有些抗拒,秦子祺看惯了这些东西,男人与女人之间玩个欲拒还迎,还有些意思,男人与男人之间,没必要的。

“石相公若是不清楚,路上慢慢想,若是到了天京还不清楚,就在天京城的翼王府慢慢想,天京有六七十万人,咱们的时间尚算充裕,东王府的人马足够韦昌辉杀上一天一夜了。

东王府所属的人马,足够韦昌辉杀上十天半月了,再加上天王府,一两个月的时间还是有的,石相公大可慢慢想。

咱们的船来了,上船吧!”

不理会一脸气怒的石达开,秦子祺利落的登上了驳船,石达开这样的人纳投名状,小了自然是没有说服力的。

从安庆到天京。一天多的航程,石达开的人马走了两天一夜,船多是一个问题,走的慢是主要的原因,驳船船舱之中的石达开沉默不语,秦子祺要处理各种情报,自然是不搭理他的。

“石相公,韦昌辉进城一个时辰了,咱们也走吧……”

夜色之中的六朝古都,与一般的城池也没什么差别。但秦子祺和石达开清楚。下面这段时间,这座古城就是一头吃人的猛兽,不知多少人要葬身在他的腹中呢?

“东水关,唉……”

没有任何停留。也没有多少声息。一艘艘驳船。就这么悄无声息的驶入了天京城中,秦子祺带着这么多船进入天京,石达开自然是知dào

自己那个杨三哥打的是什么心机。

重重的叹了一声。东水关,本该是天京防卫最森严的一处地方,杨家的人马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进了天京城之中,这天国当败啊!

“呵呵……这还是杨秀清下令整理过的,之前驳船很难进出东水关的,若不是杨东王有眼色,咱们也救不了他的手下呢!

石相公,大报恩寺,三爷说必须留住,派一万人马把守吧!其余的人手,石相公自己安排!”

杨家的船队,对于秦淮河极为熟悉,不大的时候整个船队就停了下来,将杨猛要保住大报恩的意思说完之后,秦子祺就离开了驳船,天京对于别人来说凶险,但对影子来说,无疑是一座空城。

秦子祺、石达开进城的时候,天京的杀戮已经开始了,自东王府而起,东王的那些护卫,在韦昌辉的三千人马面前,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窜入地道的杨秀清也被抓了回来。

“杨东王,可曾想着有这一日?”

望着狼狈不堪的杨秀清,韦昌辉笑的有些凄厉,这一天他等了太久了。

“你不能杀我,我是天国的功臣,没有我哪来的天国?我要见天王!”

“哼哼!正是天王让我来杀你的,万岁?下去坐吧!”

就袖中的密旨摔倒了杨秀清的脸上,韦昌辉很享shòu

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今日你杀我明日人杀你,东王府的部属多的是,他们终会报复你的!何苦呢!辉胞,不如咱们联手除去天王?”

绝境之中,杨秀清也没有绝望,瞪着韦昌辉,他提出了一个自认为不错的主意。

“辉胞?莫不是你杨秀清想做天王?事到如今了还想压老子一头呢?

东王府的部属多?也是,一遭给你送下去如何?”

杨秀清若是不提这事儿,韦昌辉说不定还不会主意东王府的部属,既然他杨秀清给自己提了醒,韦昌辉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的。

“狗贼!你这么做了,天王也保不住你!”

“若是天王也没了呢?”

夜幕之中,即使东王府的灯火辉煌,依旧照不出韦昌辉已经血红的双眼,前仇旧恨,一遭发泄出来,往往意味着灾难的开始!

“杀吧!天兄杀天父,总归一场空!杀!杀个血流成河,杀绝了天国上下才最好呢!”

绝望之中的杨秀清,也瞪圆了双眼,那气势吓的韦昌辉连连后退,醒悟之后韦昌辉抽出了自己的佩刀,一下就捅进了杨秀清的胸口。

“杀!杀得好,看你这狗贼的下场如何……”

生死一刻,杨秀清也是悍勇的,无视胸口韦昌辉的刀刃,他怒视着韦昌辉,只想看到这个狗贼的下场。

“你是看不到了,将叛逆杨秀清乱刀分尸!将东殿侍卫全数斩杀!”

杀戮的号令从韦昌辉的口中嘶喊而出,接着东王府的大殿就成了一个屠宰场,对杨秀清最忠心东殿侍卫,一个个的在东殿之中被斩首,血浆不大的时候,就溢出了东王府的大殿,沿着汉白玉的石阶汩汩而流。

“杀!将东王府上下全数诛杀!将东王府所属,全部诛杀!”

没有离开东殿,韦昌辉坐在黄金筑就的宝座之上,看着血池一般的东殿,下了大屠杀的命令。

“谁敢!下了他们的刀枪!”

“哈!翼王回来了,你也是接了天王的密旨吗?本王是在奉旨杀贼呢!”

“哼!好一个奉旨杀贼!天王的谕令之中,可有让你诛杀东王府上下的字眼?杀东王家眷。已经超出了密旨的范围,北王你为何要杀这千余东殿侍卫呢?

他们可全是随着咱们一起打江山的老兄弟呐!”

关键时刻石达开踏入了血池一般的东殿,一堆堆的尸体依旧在冒着血浆,看着面目可憎的韦昌辉,石达开不由的质问出声。

见石达开回来了,韦昌辉知dào

不好,赶紧的换了一副面孔,可惜许多话刚刚石达开在门外已经听到了,韦昌辉如此丧心病狂,却是石达开没有想到的。

“杀已经杀了。你能奈我何?要不咱们到天王那里去评评理?”

韦昌辉起身离开了杨秀清的王座。拖着带血的刀走到了石达开的面前,一边说着话,他的宝刀一边斩向了石达开的脖子。

“小人!”

石达开的功夫,那是从小练得。穷文富武石达开手底下的本事可不容小觑。韦昌辉一个地主家的读书人。若是他有石达开那样的本事,也不至于被杨秀清一压就是六年了。

韦昌辉被石达开一脚踹倒了血池之中,拼命挣扎的韦昌辉。如魔鬼一般,只可惜,那一脚是石达开挟怒而出,想要站起来没那么容易的。

“石相公,到了抉择的时候了,是你来还是我来?”

神出鬼没的秦子祺,也出现在了东殿之中,只不过这次他捧了厚厚的一摞花名册。

“怎么说?”

“你来的话,三爷给你准bèi

了花名册,你下命令就好,若是我来的话,我会让韦昌辉的手下继xù

执行命令的。”

“还是我来吧!”

“那好!我给石相公开个头,将门外韦昌辉的人马带上来,如东殿侍卫一般宰杀!”

“秦子祺!三千人呐!”

“嗯!是三千人,但里面有五百韦家军,个个都是韦姓,个个沾亲带故!不然北王怎么会把这支人马带在身边呢?

这三千人,我是分不出哪个是韦家军的,只好一并杀光了!”

秦子祺的话倒不是要杀绝韦昌辉的那三千人马,他是在给石达开打预防针,三爷有令,不得放过一个拜上帝教的死忠,那拜上帝教的死忠,死绝之前,天京的城门是不会打开的。

“我来区分!来呀!让北王人马,主动交出那五百韦家军,差人入北王府,将北王全家诛灭!”

杨三哥是什么人,石达开清楚,秦子祺在提醒他他也清楚,这人不杀够不能封刀,如今的天京,怕是杨家说了算的。

“嗯!石相公识时务,其实要杀的人并不多,三千而已,剩下的就交给秦某吧!石相公看着就好!”

太过逼迫会惹得石达开反感,秦子祺的话有真有假,天京城真zhèng

要杀的人不多,除了三千带兵的拜上帝教死忠,剩下的人,还有一关要过呢!

过去了得活,过不去就死,这道关卡才是三爷的杀手锏!

“还是我来吧!”

“不!韦昌辉的人马来,石相公的人马监督就好,自会有人领着他们到地方的。”

无论是石达开还是韦昌辉,都没有影子的人了解天京城的架构,杀这几千人才是第一步,卸了天京的爪牙而已。

“秦先生,这人恐怕不止杀这些吧?”

若是杀几千人就能让天国崩灭,那天国也不会持续到今天的。

“嗯!这只是开始而已,这几千人,或是洪秀全的直属,或是杨秀清的直属,或是韦昌辉的直属,说服他们的难度不小,而且他们都是带兵的大小将领,慢慢说服,唯恐天京有变,简单些,杀掉就好!

至于拜上帝教,此后的三个月,我们会封锁天京的十三道城门,全城断粮三个月,醒悟的人有粮食,至于那些醒悟不了的,吃粮食可惜了!饿着吧!

湘楚二军、苏浙民团也会包围天京城的,至于尚在城外的陈李,石相公怎么说?”

绞杀邪教,杨猛的时间不多,心里也不够,没有时间一一劝解他们,如今天京的结局只有一个,在缺粮的状态下,自己救赎自己,幡然醒悟的自然有吃有喝,至于那些拜上帝教的死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有吃有喝,想不明白,粮食是一粒也不会有的。

“我亲去劝服他们!”

陈李,石达开也接触过,李秀成还好说,只怕那陈玉成不会轻易就范的。

“石相公,带上李开芳与林凤祥吧!”

“他们还活着?”

“自然!三爷不想让他们死!石相公可自去陈李的营中,若是两人有杀心,石相公知dào

该怎么办,苏浙的冯桂芬会配合的!”

天京的杀戮在继xù

,秦子祺却有其他的事情要办,天京的圣库,诸王府的财货,他是不会放过的,这里的财富,也是将来天京百姓的生计。

“唉……六年翻天覆地,天王、东王不如三哥多矣!也罢,石某就看看三哥能做出一番什么伟业!”

或许是无奈,或许有欣喜,石达开说了这话,算是真zhèng

的投诚了,听了这话之后,秦子祺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就离开了东王府。(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三章 王杀王(五)

“三爷,天京的事情成了!”

“哦……其他人都可杀,唯独那洪秀全不可杀,慢慢的折磨他吧!

这位享尽了人家繁华的洪天王,也该付出些代价的,知会医学馆的人,怎么也要让他活上三五个月的,整理整理历代的酷刑,在弄不死他的前提下,让他日夜享shòu

一下。

还有,洪秀全的远近亲属,五代之内的也不要留着了,让他们跟着天王去吧!

湮灭太平天国所有的文献,组织读书人,诟病拜上帝教,等天京的人出来了,让他们散居各地吧!

长江航道该疏通的疏通,该封锁的封锁,以后专心对付外边的人吧!”

太平天国的弱点,就在高度集中的制度上,只要抹掉太平天国的官员,那所谓的天国就是一盘散沙,三个月锁城断粮,足以灭绝任何的教派,人性都没有了,何来的信仰?

“三爷,太平军怎么办?留着他们终是祸患呐!这开局的头一仗,不若让石达开来打!”

徐子渭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太平军留不得!太平军的精锐战力,加上皖赣苏浙的人马,也在十余万左右,有了一直困守天京的老兵做框架,有了英吉利卖给太平军的那几万支洋枪,残余的那些太平军,战力可不比湘勇差多少。

“此事,等等再说吧!开局头一仗,让韦驼子来打,这才是正经的战争,咱们必须要旗开得胜。将来的战局谁也无法预料,但堑壕战是个障碍,我估计京津的战事。怕是要旷日持久了。

如今,山东、辽东一带的防御还很薄弱,咱们现在的主要目标是加强京津沿海一带的防御,将未来的战争限制在京津这个区域之内!

太平军、湘勇,都是留不得的!但是,冬日在北方作战,两军的战力都要大打折扣。停一停,麻烦少一些。”

太平军的骨干力量,杨猛自然不会让他们长时间的闲着。这些人就跟土匪差不多,做百姓怕是耐不住的,转头就送他们上战场,又有些翻脸无情了。让他们懈怠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儿的。

杨猛在京师为天京拍了板儿,天京那边才刚刚进入北王时代,六十里天京城,有田有地有山有水,也有很多无辜的百姓,对于这些无辜的百姓,杨猛也有他的安排。

在天京城中划出一片区域,这就是平常老百姓居住生活的区域。至于那些受拜上帝教毒害的人,饭都没得吃。就别说住的地方了。

正常的居民区是被军队匆匆包围的,包围这个居民区的有太平军也有新军,没有理教人马发的小牌子,擅入者死!

百姓的孩子,也有专门的私塾读书,杨猛划出来的这片区域,名字就叫理教区,除了孩子不信理教者不得入。

几天的时间,之前还有些灰头土脸的老百姓,便恢复了往日的生气,天京城中的杀戮与他们无关,他们要做的只是安乐的生活,做力所能及的营生。

此时的天王府也空无一人了,洪秀全那厮,如今正在受刑呢!天京城中流言四起,信仰的崩塌几乎就是在一夜之间。

‘天父杀天兄,总归一场空,打打包裹转,回家做长工。

天父杀天兄,江山打不转,长毛非正主,依旧让咸丰。’

这样的流言如今已经无人问津了,天国的大小官员,几乎一夜之间被杀了个干净,如今的理教区之外,完全是个无序的世界,石达开的人马,如今正在帮着新军,归置天京城之中的财物,遇上了不开眼的,该打打该杀杀,看上去几乎没有一丝的秩序可言。

但无序之中也是有序的,几个准bèi

放火的人,被点了天灯,这让天京城上下,知dào

,打砸抢是要命的营生,如今许多人,都是呆呆的站在路边,或是呆在自己该呆的地方。

拜上帝教的集会,也是绝对不允许的,只要参与了集会,就有可能被打死,天京城中一处处集会的所在,差不多都被血染了。

阻挠就意味着争斗,争斗一开,石达开的人马杀人也是不眨眼的,只要集会的人冲撞了军队,对付他们的就不是棍子了,而是雪亮的刀锋。

或许有人是冤枉的,或许有人不该杀,但如今的天京城中,律法什么的不好使,拜香堂、集会、打砸抢烧之人,一律是死刑,这是不容置疑的,军队不干自有人来干军队,石达开的人马,几天之内被杀得也不在少数,严刑峻法、锁城断粮,这些手段最好使。

对于邪教,杨猛的政策就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冤死的那一些,下辈子就会记得不该随意参加拜上帝教的集会了。

信仰真zhèng

开始坍塌的时候,实在东王府的人马,将天王府以及天王的一干家属亲眷,用长矛立在天王府门口的时候,主心骨没了,天王绝后,许多人的念想也就绝了!

接下来的就是东王府的人马被北王府的人马,立在了东王府的门口,之后是翼王府的人马将北王府的人马立在了北王府的门口。

诸王相杀、理教肆虐,天京人心大崩溃的时候,理教的人马站了出来,一些绝望的人,抓住了理教这根救命稻草,而拜上帝教的死忠们,依旧在恐惧之中坚持着他们的信仰。

自太平军攻占了天京,也有将近四年的时间了,四年洗脑式的居住生活,天京城的大部分人养成了信仰拜上帝教的习惯,这样的习惯可不是一两天能够矫正过来的。

天国配给的粮食没有了,许多人饿着肚子,依旧不愿意投入理教之中,而且这些人也不在少数,虽然不能公开的集会了。但拜上帝教秘密的集会,依旧在天京城的各处举行,对此无论是石达开的人马还是新军。都是置之不理的。

现在是信仰集会,再过几天就是绝望的集会了,保护好该保护的建筑,带走最后一批动摇的拜上帝教信徒,找了一块无水无粮的地界,将几十万人圈禁在一起,剩下的只有等待了。

王杀王、屠杀太平天国的一干官员。涉及的人数绝对是不止数千的,仅仅一个东王府、一个北王府,死的就不止数千。杨秀清的人马是韦昌辉杀得,而韦昌辉的宗族却是石达开杀的,那些拥护天王、东王、北王的将领以及他们的家人就有几千人,一万多不到两万吧?这就是天京城内死伤的人数。

苏浙陈玉成的大营之中。石达开、李秀成、林凤祥、李开芳。也在相互对峙,与石达开想的差不多,将天京城内的概况说了一下之后,李秀成很快就做出了决断。

当然,近卫们顶在他后腰的刀尖也起了一定的作用,若是大军可用,李秀成也不想束手就擒,但是亲卫都反了。大军也就不能用了,穷途末路啊!

在冯桂芬的协助下。石达开散了大部分李秀成的人马,许都不好收拾的,依旧留在了军中,人马大概万余左右。

真zhèng

难办的却是陈玉成,这位天国的猛将,却是死忠之人,望着不撒手的陈玉成,石达开无奈的摇了摇头,将目光转向了李秀成。

“陈兄弟,天国大势已去,还是低头吧!”

望着陈玉成,李秀成有些话,也是羞于启齿,虽说天国的许多事儿,他也看不上,但他能有如今,却是天国给的,叛了天国不说,还要策反天国的猛将,情何以堪呐!

“狗贼!忘了当年东王是如何提拔你的了,若早知dào

你是白眼狼,老子早就宰了你!陈兄弟?你与满狗清妖去称兄道弟吧!

还有你石达开,天王待你不薄?为何要叛天王?老子下面等着你们这班狗贼!”

望着一干天国叛逆,陈玉成目眦欲裂,但如今兵马大权被夺,亲卫的腰刀顶在腰眼之上,除了怒骂,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唉……陈玉成,有些时候要识时务啊!何苦害了你那帮一路追随的老兄弟呢?”

陈玉成太年轻,他手底下的人,也都是天国童子军出身,一旦杀了陈玉成,那些人也是放不掉的,叹了口气,石达开还是想劝解一下陈玉成的。

“石达开,你还有脸说话!天京之乱,你大可力挽狂澜的,见死不救,老子带着这帮兄弟,下去依旧辅助天王、东王打江山!到时候老子要看看你如何面对天王与东王!

多说无益,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吧!”

陈玉成的强硬超乎众人的想象,李秀成本以为可以凭着之前的密切关系,劝降陈玉成,石达开也觉得可行,谁曾想,他竟是个死忠之人。

“天王行事不堪!倾力打造他享shòu

的小天堂,自定都天京,太平军就已经败亡了!

陈玉成,你想死也成!究竟大义何在,却不是你说了算的,云南的杨三爷,应了咱们的一些要求,咱们才投的杨三爷。

灭满清,使百姓吃饱穿暖,就是杨三爷的承诺,在石某看来,这才是大义,咱们起事之初,为的就是百姓,如今的天国已经败落腐朽了!救无可救!

陈玉成,你死的算是忠义,却无大义,那你就带着你的一干老兄弟去吧!

待来日,石某下去与你分说我们究竟做成了什么?今日之抉择是对是错,若是泉下可见,石某会一一为你分说的。”

杀陈玉成,石达开依旧下不去手,林凤祥、李开芳是杨三哥的人了,如今少个投名状的,只有李秀成了。

“陈兄弟,一路好走,石兄说的不错,若是有来日,咱们来日再分说,咱们好歹共事一场,也曾在沙场上笑傲无dí

过!

今日,便由兄弟送你归去吧!陈兄弟的遗骸,兄弟自会带在身上,兄弟做了什么,做成了什么,陈兄弟在下面好好kàn

着吧!

若是杨三负了我等,来日我等必反杨三!

好走!”

从陈玉成的心口抽出了依旧雪亮的匕首,李秀成撇了撇嘴,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哈哈……我等弑兄杀弟之人,自该遭人唾骂的,且看云南杨老三能做成什么吧?

若是他可从,诸位兄弟,咱们的账,只能等着下去还了,若是他不可从,石某领着诸位反了那杨老三!”

王杀王,自杨秀清、韦昌辉始,于陈玉成的大营而终,杨秀清府上数千人,韦昌辉府上数千人,陈玉成大营数千出自天国童子军的人马悉数被屠。

林凤祥、李开芳,阵前坑杀兄弟吉文元;石达开,韦昌辉满门上下,天王洪秀全满门上下,陈玉成的营中人马,全部有他的份儿;李秀成,与之齐名的兄弟陈玉成,死在他的刀下;这帮子人或许是杨猛逼出来的吧?也或许是世道如此吧?

但是,到如今,肆虐江南数省的太平天国,拉下了大幕,只等天京事了,这事儿就算是前尘旧事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四章 一致对外

皖赣曾左的捷报,苏浙冯桂芬的捷报,接连入京,如今湘楚二军,苏浙民团,已将江宁城围得水泄不通,一战功成之日不远了。

江南大捷,本是喜讯,可军机首辅彭蕴章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喜色可言,飞鸟尽良弓藏,可力战长毛贼几十万的大军的湘楚二军、苏浙民团,也该到了解散的时候了,但该如何解散,他的心里却是没谱的。

“鸿举,请杨部堂来,这事儿还得部堂拿主意啊!”

歇息了半个月,彭蕴章的精神强了一些,但依旧是强撑局面,看来差不多到了叶名琛进京的时间了。

江南那边不过一月的时间,就抵定了大局,恐怕也有杨老三的手段在里面,曾左冯三人与杨老三扯上了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杨老三的权力虽说不大,但影响力太大,如今……

有些事儿,彭蕴章如今又糊涂了,这杨老三看不明白啊!

杨猛就在东暖阁之中,得了杜翰的招呼之后,辞别四色棍杨猛跟着杜翰,就走进了军机处。

“老彭,何事啊?”

“部堂揣着明白装糊涂,江南的事儿呗!”

“就知dào

瞒不住你,有啥说道?”

“湘楚二军、苏浙民团!”

“哦……是个问题,苏浙民团围困天京;楚勇扩军至五万,镇守西北;湘勇扩军至五万,入直隶如何?”

“曾左冯三人如何安排?”

“曾涤生督直隶,左季高督甘陕,冯桂芬督湖广如何?”

一番问答下来。彭杨二人之间的气氛却多少有些紧张了。该裁撤的不裁撤。该打压的不打压,非是官场之道啊!

“何解?”

这事儿办的糊涂,办的突兀,瞧着依旧懈怠的杨老三,彭蕴章越发的瞧不清这个年轻人了。

“一心对外而已!

长毛贼虽败,但首尾仍需处理,所以要留苏浙民团在江南,二来这开战在即。长江水道可行大船,留下苏浙民团,也是拱卫江南之用,冯桂芬作战有功,是个年轻的干员,湖广无督,是以让其督湖广!

甘陕,内连川鄂豫皖,外连蒙古伊犁,北面就是沙俄。开战之后西北亦是战略要地,曾涤生用兵死板。左季高用兵油滑,是以擢左季高督甘陕!

直隶,疆臣之首;曾涤生,民团之始;曾涤生当世大儒兼着作战有功,督直隶,恰到好处!

京津一战,战果难料,湘勇入直隶亦有必要!”

从这话头来看,杨老三的心思不错,但直隶、甘陕、湖广都是要冲,曾左冯三人论功行赏,也可做督抚,但三人俱带兵马做督抚就有些偏颇之处了!

“升官可以,解其兵权如何?”

“无妨!再者民团桀骜,换了主官,难免生事,稳妥为上!”

“部堂一意如此?”

“嗯!战局未开,地方乱不得!”

“哦……老夫老迈,也该退了,是不是该让叶名琛进京了?”

彭蕴章试探的话,杨猛没有接,而是扫了彭蕴章几眼,笑了一下之后,才开的口。

“呵呵……这是中堂的营生了,江南大捷是好事儿,叫上郑亲王、怡亲王,还有这军机诸臣,咱们议一议,即将开启的战事吧!”

这话一说,彭蕴章的脸色也是一黯,满臣凋零宗室没落,地方大员俱是杨老三所属,不论这杨老三心意如何,他已经是大清第一权臣了。

和珅之流怕是比不了杨老三的,唯一可比的只能是曹操了,入城之时若董卓,今时今日若曹操,京师的种种莫不是杨老三……

“叶名琛之事,待会儿老夫说给皇帝。

鸿举,给郑亲王、怡亲王传个话,东暖阁议事。

诸位同僚,放下手里的差事吧!东暖阁议事。”

有些事儿不可说、不能说、不敢说啊!如今的彭蕴章有了与曾涤生一样的想法,杨老三的这潭水太深,或许这杨老三是忠臣,或许这杨老三是曹操,如今在局面,不是他彭蕴章可以掺和的了,有些看不明白的时候倒好,一旦看明白了,就是自寻烦恼啊!

“中堂倒是英明!”

“不敢!还是部堂英明!”

两人接了接话儿,差不多都明白了,有些事儿杨猛也不怕露底儿,如今别说彭蕴章了,就是四色棍蹦出来也翻不了盘,急流勇退才是正理。

“陛下,老臣愈发的神思不济了,两广总督叶名琛是个合适的人选,陛下可容的老臣乞骸骨?”

东暖阁的议事,以彭蕴章的请辞开始,四色棍看了看有些精神不济的彭蕴章,有些遗憾的点了点头。

“彭师傅也该歇一歇了,最近累坏了吧?

叶名琛?此人成吗?”

“叶名琛久居两广,熟识夷务,近期朝廷要与洋夷开战,叶名琛合适!”

见杨老三不说话,彭蕴章只能自圆其说了。

“嗯!杨三哥的意思呢?”

果然!还是这杨三哥啊!看着皇帝,彭蕴章也无话可说了,这杨老三厉害啊!

“叶名琛?虽说与我有些嫌隙,但此人处理政务还是较为严谨的,陛下觉得叶名琛如何?”

大事儿之上不为四色棍做决断,就是杨猛勾住四色棍的手段,四色棍很享shòu

这种感觉的。

“那就叶名琛了,匡师傅,让礼部那边给彭师傅议个封赏吧!”

“臣遵旨!”

彭蕴章告老的事情定了,这位即将离任的军机首辅,也将江南大捷的折子,和部议的曾左冯三人的封赏呈了上去。

“好!江南大捷,三五个月之内,大事抵定。那之后朕就可以专心与英法洋夷开战了!

这曾左冯三人的封赏也合适。拱卫江南、甘陕、直隶。就靠这三那支人马了!”

看着一口应允的皇帝,彭蕴章有些绝望了,也不知杨老三给皇帝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事儿要是换做以前,就算是答yīng

,皇帝也该问一问的。

“陛下,如今国内大局已定,也该昭告天下。朝廷要与英法洋夷倾力一战的事儿了。

之前张家湾、八里桥之败,也该大白于天下了,战争就要花银子,战争就要死人,这举国上下,也要有毁家纾难的决心呐!”

彭蕴章的事情说完了,杨猛也就接着四色棍的话茬说了起来。

“嗯!杨三哥的话很好,诸爱卿怎么说?”

“臣等附议!”

如今的皇帝,但凡说到了杨三哥,那就是金口玉言了。谁也是说出不同意见,就离着倒霉不远了。后补入军机的成林,就是这么黯然离开军机的,有了前车之鉴,谁敢捋虎须?

“好!这事儿彭师傅一并办了吧!叶名琛进京的这段时间,匡师傅就代为处理军机之事。

郑亲王、怡亲王、杨三哥留下,其他人跪安吧!”

留下了三人,四色棍便开始真zhèng

的议事,若是彭蕴章没有告老,这位置还有他的一个,如今就只能留下杨猛三人了。

“杨三哥,此战战势可对朝廷有利?”

长毛贼刚刚消停了一下,又要面对英法联军,四色棍的心里,如今是有些畏惧英法联军的,虽说厌恶洋夷,但张家湾、八里桥的战事比江南剿匪惨烈了许多,四色棍如今只是有些极端,并不是傻子,虽说京师有五十万人马,但英法联军也是有可战沙俄二百万人的精锐之师的。

“嗯……难说!但此战必开,肃顺之事还要遮掩一段时间,正好趁此战来消弭影响。

如今的朝廷的钱粮虽多,但因为长毛贼的缘故,这民心,也散乱了许多,借此一战,不仅可以练就一支强军,也能将大清上下的民心民意聚成一团。

内外蒙的事情不就是极好的表现吗?此战之后,大清上下必然是铁板一块的!

再者说了,此战是在咱们家门口开打,朝廷背后是四万万大清百姓,英法两国的人口加在一起也不过一两千万,败咱们又能败到哪里去呢?

正巧两位王爷也在,京师城外的五十万人马,陛下领十万,两位王爷各领十万,僧格林沁领十万,臣带着十万人,与英法洋夷决战与京津一带!

咱们君臣合力,一致对外!”

杨猛的说法是极为提气的,但让端华、载垣、僧格林沁带兵,四色棍是不信任的,而端华、载垣的脸上也露出了惧色,带兵是好,但要看是什么时候。

如今这年月,皇帝不信任身边的满臣和王公,带兵就是取死之道呐!瞧皇帝那脸色,阴沉的都要滴出水来了,应了这事儿只怕死的也快啊!

再者僧格林沁、肃顺、桂良,在张家湾、八里桥一带败得惨不忍睹,十万八万的人马眨眨眼的功夫就死没了,即使皇帝允了,若是战死在沙场多冤?

“陛下,我们兄弟文不成、武不就,做些闲差还差强人意,这战时带兵,只怕误了国家大事呐!”

杨老三这货,你示忠也不能拿着咱们两位当枪使啊!瞪了杨猛一样,端华一个劲儿的摇头,坚决不接这样的差事。

“郑亲王说的不错,咱们俩兄弟,给陛下和部堂打打下手还面前,亲自操刀上阵,只怕折了我大清的威名啊!

这样吧!我们俩,就做部堂的督粮官如何?”

载垣也是出了一头的白毛汗,扯什么犊子呢?杨老三这王八犊子说啥不好,偏偏要说带兵的事儿,如今皇帝最膈应的就是这王爵带兵,不见那僧格林沁都不怎么受待见了吗?提这事儿,简直就是没眼色。

“陛下、两位王爷,杨三的如今的差事,本就扎眼,再带着京师外的大队人马,只怕惹人非议啊!

今早彭中堂提醒了杨三一声,杨三一想也是如此,如今的杨三揽的差事太多,只怕各地的督抚不忿呐!”

杨猛的意思,四色棍、端华、载垣都清楚,无非是避嫌而已,但如今这世道可不止四色棍信不过外人,端华和载垣,也是被自己的亲弟吓怕了,这是人不是人的,只要手里有了兵权,就想着谋朝篡位,自雍正帝时的年羹尧算起,到如今的桂良、官文、肃顺,只不过这汉将变成了满将,世易势移,如今这世道外人倒比自家人可信呐!

“三哥,不必多说,战事已近,临阵换将非是吉兆,杨三哥朕是信任的,除了杨三哥,朕也不信旁人。

就如杨三哥所说,剿贼灭匪已经不足以转移旗人和百姓的视线了,如今朝廷需yào

打这一仗!

咱们君臣合力,一致对外!”

一听杨三哥又要避嫌,四色棍也急了,从武汉三镇到九江,从九江到广州,杨三哥一直在避嫌,到了京师也是如此。

提军机首辅,找自己的对头,带兵打仗,让满人的王爷掌兵,在四色棍看来,这完全是没有必要的,自己与杨三哥一体同心,有什么必要去避嫌呢?

“那咱们就君臣合力一致对外?”

“嗯!君臣合力一致对外!”

“对!让那帮蛮夷瞧瞧咱们八旗爷们的血性!”

“嗯!也让那帮蛮夷瞧瞧咱们大清百姓的心志!”(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五章 军情网(上)

打内战,或许杨猛找不到合适的由头,但对外作战,由头很多,从二十年前的庚子一役两千万两的赔款说起,到如今变乱江南的太平天国,都是可以与洋鬼子挂上钩的。

两千万两的赔款,在老百姓的耳中就是一个天价,而朝廷为平定太平天国,所支出的军费,以及战乱之中损失的钱粮,也是一个巨大而恐怖的数目。

老百姓生活困苦,朝廷的税赋极重,有了这两大由头,老百姓的愤恨,也就会从大清朝廷身上,暂时转移到英法洋夷,或是其他洋鬼子身上。

百姓是精明的也是愚蠢的,当大部分人都有吃有穿的时候,这样的视线转移很有用也很有效,但这也只是暂时的。

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朝廷的税赋也将变本加厉,当税赋再次变得不可承shòu的时候,如今发起对外战争的大清朝廷也就到了落幕的时候了!

之前彭蕴章组织了再进的翰林们,对这些进行了包装,杨猛选了几十份很能鼓舞人心,增加百姓仇恨外洋情绪的文章,连同以四色棍的名义起草的举国之力、一致对外的檄文,发到了大清所辖的所有地方。

从江南到漠北,从东南沿海到西南边疆,除了在云贵川藏,这样的檄文是以杨家的名义发出的,其他地界,都是以大清朝廷的名义发布的。

如今大清直接控zhì

的地域,行政还算是清明的,肃贪加上杨家的地方政权。可以很好的执行军机处所发布的政令。

即使大清所属的府道州县。扭曲了这些政令。杨家所属的地方政权,也会在乡镇村寨这一层级,将变相扭曲的政令,纠正过来。

政令可以及时准确的传达并执行下去,让整个大清,成为了一部可怕的战争机器,江南、西南、西北、华中、华南、华北,这些地方聚集了大清绝大多数的百姓。数亿人为了保粮,固河修渠,这样的工程进度也是极为可怖的。

根据杨家底层政权的反馈,杨猛预计除西北之外明年大部分地区的庄稼,都不会受旱灾水灾的影响,没了大面积旱灾水灾,即使粮食略有不足,加上些别的东西,总归是饿不死人的。

若是西门子、诺贝尔等人,能顺利的带回化肥的大规模生产方法。那大清粮食的自给,一两年之内。就能勉强办到。

欧洲的种植技术,米利坚的种植庄园模式,西山和明湖也在慢慢的整理之中,云贵川藏所属的西南一带的大牲口,也在陆续的往外走,尚算先进的畜牧养殖技术,足以在三五年之内,让整个大清的牲畜数量,连年翻番,三五年之后,待这些大牲畜可以用于耕作了,那可以节省出来的人力也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数量。

勉强可以连通鲁豫甘陕的黄河水道,也会在很大程度上,加快货物的流转,以及减少运输之中所需的人力物力,若是西北、华北、华中平原一带的铁路网能建成的话,可以节省的人力数量,也是可怖的。

用水渠、化肥保粮增产,用牲畜、运河、铁路节省人力,那整个大清,可以闲置出来的壮劳力,将是以千万来计数的,矿场、工厂、军队,都不足以消耗掉这批壮劳力,那杨猛也就有了对外大举移民的基础。

但是,这些都是有一个前提的,那就即将到来的京津一战的胜利,一旦京津一战败了,后果也是极为恐怖的,有了沙俄佣兵的参与,一旦此战败了,不仅京津不报,直鲁热河也难保,东三省更是沙俄的囊中之物。

这次战争,英法俄三国或许觉得自己投入了足够的筹码,杨猛这边何尝不是呢?与南方相比,北方更不容易受到攻击,杨猛选择在北方开战,一是地利、二是天时、三是人和,但有了这些,杨猛也同样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一旦此战失败,北方不保,相对于北方,更容易被攻陷的南方也就不保了,京津一战,如果一败涂地的话,那大清就是第二个印度,属国一样的殖民地啊!

四万万百姓也是财富啊!几年十几年下来,大清还会剩下多少人?英吉利又会用大清百姓的生命,创造多少财富呢?

京津一战绝不能败,一旦败了,杨猛是没有退路可走的,死再多的人,杨猛也要保证京津一战不败!

胜利或许有难度,但用人口填出一个不败之局,杨猛还是有十足把握的。

天时地利人和,在京津一带,杨猛都是占有的,这是国战,杨猛之前的手段也用上了,人和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天时,开战之时,必将是京津一带最为寒冷的时候,即使欧洲人习惯了寒冷,但寒冷条件下作战,即使是精锐的老兵,也难以发挥出相应的战力,杨猛这边的新军和民团,虽然都是新兵,虽说也会受寒冷的影响,但寒冷可以拉低双方的兵员素质差距,在兵员素质上强过经lì

过战争的欧洲老兵,杨猛之前也没有这样的想法。

只要韦驼子的新军,能在初战之中,站住了脚跟,那此战即使不利,也是个烂摊子,大清与英法俄四方的烂摊子,而战争在京津一带拖延下去,最终胜利的只能是大清了。

地利,一是杨猛这边对京津一带地形的熟悉,大清的闭关锁国,也就有这一点好处了,对于大清的地形,英法俄或许有些了解,但那都是外围的,一旦深入京津之后,那里的地形就需yào

提前侦察了,临时侦察,细致是保证不了的,不细致就有漏洞,有漏洞就是弱点就是战机。

这第二就是交通的便利,大运河可以连通直鲁直到江南、西南,有了驳船有了大运河。江南、西南一带的兵力。之多半月时间。就能投入战斗,有了大运河,杨猛就能源源不断的从江南、西南,调集兵力、征集粮食,这大运河是京津一战绝对主力的后勤通道。

西北一带,也是连通京津的,还有蒙古、东三省,几乎全国之力。都能聚集于京津一带,就地利来说,英法打的是局部战争,而杨猛打的是国战,这对战争来说,无疑是胜利的有利保证。

天时、地利、人和,杨猛都占了,但这些对他来说,还是有些不足够的,大清。再怎么说也是落后的,虽然有了优于英法联军的德莱赛后装枪。但对于火器和枪械的应用,即便是久经磨砺的新军,也是落后于欧美各国的。

欧美的火枪、火炮已经使用了数百年,之间没有间断过,而从前明到大清,康雍乾三世,对于火器的运用却是以扼杀为主的,在欧洲,或许小孩子也知dào

怎么使用火枪,但在大清,在京师外面的五大营之中,许多士兵,对于火枪依旧陌生,在他们眼里,火枪还是不若大刀片的,这就是差距,运用上的差距。

一旦战争开始,许多时候,对于火器的灵活运用,将决定一场局部战争的胜败,一败再败,杨猛就要丢了北方,对于火器的熟悉程度,杨猛这一方无疑是处于绝对弱势地位的。

大兵团作战,无论是英法联军还是峨罗斯的佣兵,经lì

过无数战争的他们,已经熟悉了大兵团作战,而如今的新军,大兵团作战还是在沙盘之上进行的。

将领的素质之间的差距,或许可以用沙盘推演来拉近,但兵员对于大兵团作战的不熟悉,无疑也是杨猛一方极大的弱点。

再就是海陆配合了,若是英法联军能够突入内陆,能够意识到海河的重yào

性,在冬季筑坝拦河虽说是个对策,但河坝还是可以被摧毁的,枯水期的海河,也很难弄一场足以毁灭战舰的大洪水,若是英法联军依凭海河,来一个水陆联合zuò

战的话,那就是很难抵挡的了。

可以快速移动的水上炮台,可以相互配合的陆地兵团,一旦,英法联军选对了战法,战争对杨猛一方来说,就是极为艰难的。

双方各有优劣,但决定战争成败的关键因素还有一个,那就是情报,对于国内的情报,杨猛无疑是占有绝对优势的,但在国外,即使是秦子祺的阴影、孙伯青的血影、帕特里克的商业调查团,加在一起也没有英法两国的情报网那么大的范围。

虽说大清不必在意国际局势如何变化,但战争之中国际局势的变化,对战争还是有极大影响的,若是英法策动了欧美与大清开战,那杨猛一方就要被彻底孤立了,而且以一国之力与半个世界开战,即便是大清的人口世界第一,这样的战争,也是几乎没有胜算可言的。

作为情报组织,国内的影子规模有些大的离谱了,这几年随着杨家的不断发展,影子的人数到底有多少,杨猛也不清楚,几十万肯定是有的,弄不好就是百万以上,这么一个庞大的谍报机构,耗费倒是小事儿,管见是他的危害。

虽说之前杨猛一刀砍掉了影子和国内阴影的战斗力,但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东西,影子的人数太多了,装备上刀枪,这就是一支战斗力啊!

而且这么庞大的数量,杨猛也不可能如臂使指的指挥影子,如今国内的大局已定,影子的部分职责,杨家在底层的政权也能代劳,大批削减影子,也就成了杨猛的必选。

影子的人,几十万之中,总要有些人才的,散去或是并入新军,并不能消除影子的影响力,万一在底下有了一个不受控zhì

,而且涉及到军政双方的势力,即使是杨猛,也很难在以后清剿他们,堵不如疏,与其让影子的这些精英,藏入阴影之中,不如,继xù

让他们在明面战斗,这样也是好控zhì

的。

杨猛的下一步是要建立国外的军情网络,这样一来,影子的精英被调到国外,即使出事儿,也不是家门里面的事情了,对国内没有影响,杨猛才不去管影子祸害的是谁呢!

肢解影子建立军情网,对战争的作用也是巨大的,如今从欧洲到远东的航路,大概可以说是两条,一条是经好望角的全程海路,另一条,就是里海、红海以及三百里埃及陆路的,未来苏伊士航道了。

苏伊士运河,如今并没有开掘,但是即使经过这三百里将近四百里的陆路,也能大大减少,欧洲到远东的时间,在杨猛看来,英法联军的许多战略动作,都是极为明显的,只要在这两处设置好了眼线,英法在战略上的调整,通过这两条航路上的战舰、商船就能大概的推测出来。

建立一张可以覆盖这两处航道,并且能实时传递消息的情报网络也就成了重中之重,若是再加上暗影、血影和商业调查团,这个情报网覆盖整个欧洲大陆也是有可能的。

还有一个搜集情报的对象,就是米利坚了,米利坚的内战,杨猛等待了许久,至今还没打起来,无疑是个遗憾,但是对即将开始的京津之战来说,这没有开打的米利坚内战,无疑是个极大的变数,也是杨猛一方极大的优势所在。

如今英法联军的后勤,基本就是依靠米利坚而生的,一旦米利坚发生内战,那英法联军的补给线也就断了,若是米利坚的内战能在英法两国不知情的前提下开打,那这个对杨猛来说,就是可以决定战争胜败的关键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六章 军情网(下)

依据杨猛对未来战局的分析,依据如今国内的局势,拆分肢解影子,无论是对内对外、对现在还是对将来,都是有极大好处的。

影子这样的谍报机构不受控zhì

,绝对会酝酿出颠覆国家的灾难,提前斩杀,也是杨猛必须要做的,心里有了定计,杨猛就要执行下去,即使因此毁了影子,杨猛也是在所不惜的,影子毁了可以再建,但影子尾大不掉,却是很难斩杀的。

从后宅,到议事的小屋,路程并不远,但走在路上的杨猛,心里却谋算了之后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事情。

“嗯?子祺也来了……”

到了所谓的签押房,杨猛却见到了秦子祺,这位现在能来京师,无疑是极为适时的。

“三爷,我正在与徐先生商量在京津一带安排人手的事儿呢!一旦开战,无论是百姓或是新军,都很难弄到战场的情报,我想从银子内部,精选一批好手散布于京津一带,这样利用新军的电报网,咱们就能实时的监控英法联军了。”

秦子祺到京师,倒不是他自己的决定,而是杨猛之前有过吩咐的,听了秦子祺的说法之后,杨猛也知dào

,这位影子幕后的大统领,也有肢解影子的想法了。

“嗯!英雄所见略同,我来找计长,也想说这事儿的,江南的局势如何?”

如今的杨猛是不能轻易离京的,这段时间是杨家巩固地方政权的关键期。只要过上三五个月,杨家在底下大好了基础,杨猛才有自由活动的基础。

“大致上没什么问题。只是石林二李,心里多少有些嫌隙,三爷若是不能给他们画一张大好前图,只怕这四人还会再反呐!”

石达开、李秀成的话,逃不过秦子祺的监控,那四人应该也是知dào

的,他们说那些话。多半还是要警醒杨猛的。

“嗯?什么前图?是他们自己的还是百姓的?”

这事儿是秦子祺带回来的,杨猛还不知dào

呢!一听这个,他的眉头先是一皱。然后又快速的舒展了,前途?他杨猛手里多得是,但掺了野心的前途是没有的,若是四人有什么野心的话。那就是找死了!

“百姓!大义!”

“哦……这简单!

那让四人就在皖赣苏浙看一看吧!给他们两三个月的时间。之后让他们进京见我!

这段时间将杨秀清、韦昌辉的头颅拾掇好,对咱们来说,他们的狗头也多少有些用处!”

一听秦子祺百姓、大义的说法,杨猛笑了,这事儿不要以后了,如今就成,若是石林二李真是想这个的话,那今后他们就要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做事儿了。若是还有别的道道,那就是找死了。

“三爷。帕特里克那边来了消息,英法国内的备战已经完成了,恐怕军队不日就要从欧洲出发了,两个月,或许不用两个月,一个多月的时间,英法军队,就要登陆京津了。”

相对于这个消息,石林二李之事,就是小事儿了,一听这样的情报,杨猛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两个月左右,这也就是年前年后呐!早一些对咱们有利,英法两国大概派了多少人马?”

“这不是很清楚,但也有个大概,法兰西应该在两三万,英吉利那边多一些,本土军团应该是两三万,加上英吉利雇佣军的话,就有个五六万了,沙俄那边十万左右,弄不好就是二十万大军的场面!”

“这么大?真他妈看得起老子,这俩傻货不过日子了?”

虽说是预估,但杨猛觉得这样的数量应该是差不多的,二十万人马,想要把他们吸引到京津一带可不容易啊!

“计长,让山东那边加强登莱烟威一带的防务,组建民团吧!烟威登莱一带,绝对不能成为英法联军的跳板,即使是登陆,也要让他们在京津一带登陆!

烟威登莱海域,海岛咱们不管,但是陆路无论死多少人,也绝不能让英法联军登陆山东半岛。

知会东三省的民团,辽东半岛也跟山东一样,用死人铺也得铺到海岸之上!”

环渤海一带,除了大沽炮台,大清真是没什么像样的炮台了,即使有,也很难挡住大规模的舰队,为了守土,杨猛不介yì

用人海战术,也不介yì

死多少人!

“三爷,山东与辽东的防务,军机已经安排下去了,只是山东那边的新军只有一万多,是不是再加一些?”

徐子渭这一打岔,差点搅了杨猛的思路,点了点头算是答yīng

了,杨猛有盯住了秦子祺。

“子祺,你刚刚说的事儿不错,你估一估,影子的人马如今有多少?”

“影子直属,应该在六十万左右,外围人马至少两百万。”

“这么多?怎么扩张的这么厉害?”

六十万影子是可以接受的,但二百万外围人马,对杨猛来说,这数量也有些大了。

“但是肃贪一事,咱们在各地收买的书吏,就在三四十万以上,加上一些江湖人马,单是为了肃贪,影子的外围就扩充了至少七八十万人。”

“哦……若是砍掉的话,这些人有什么用?”

“多半人武庄、田庄都是能用的,而且这些人与影子的牵扯不深,若是直接砍掉的话,对咱们没什么冲击。

三爷,子祺担忧的不是这些人,而是云贵川藏的外围影子,这些人是受过培训的,影子的直属看似六十万,但加上这些经过培训的人,至少在百万左右!”

尾大不掉,不仅是杨猛所担忧的问题,作为杨猛左膀右臂的秦子祺,对于影子无度的发展。也早有觉察了,这些东西,都是国内的暗影整理出来的。虽说如今的影子使用起来很便利,但将来,必成祸患呐!

“嗯!这样啊!一百万人,而且还是受过培训的!子祺,砍了影子吧!这一百万人,留出五万归计长统辖,组成国内军事情报部。

影子的人马。给他们留下一万,剩余的人全部安排移民,近期以米利坚、埃及、非洲为主。然后逐步推进到世界各地!

这九十余万人组成海外情报部,暂时由帕特里克与李海掌管,至于影子,交给杨福泽吧!更名为内务情报部!

此后。无论是国内军情部还是内务情报部。都不配给武力,他们只有侦察、侦知的权力,没有行动的权力!

至于海外的军事情报部,也不配给成建制的军队,个体训liàn

为主吧!

伯青的血影也要扩充一下了,让他组织血影行动部队!

而你的暗影,国内只归杨家掌控,不参与、涉及行政的事儿。国外,从血影和商业调查团内部调派精锐。组成战略情报部,主要掌管国际大局上的情报!”

杨猛出手就是果决狠辣,几句话的功夫,偌大的影子就被四分五裂了。

“三爷,此事短期之内很难办到啊!”

大手笔,就意味着多耗时,许多事情杨三爷说了之后,下面都是要经年累月的忙活,这拆分影子不是小事儿,恐怕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成的。

“要快!先组国内的军情部,后组内务情报部,剩下的人马一刀切,尽快让丁泰辰发往国外,多给他们一些补助,让他们在国外有一份家业,人手的精选与训liàn

,在外面做吧!此事就要快刀斩乱麻,若是拖得久了,难免会有人生事。”

对于隐患,杨猛的处理方法也是极为粗放的,宁错杀不放过,再说了,海外移民也是拓展事业的必经之路,移谁不是移呢?这些经过培训的影子亦或是影子的外围,即使到了厂矿,也算是有相当能力的人。

“三爷,这样做事儿仓促了一些,急则生变呐!”

对此徐子渭也多少有些忧虑,一下就砍掉近百万人,只怕杨家上下人心浮动呐!

“这是好事儿,出海外那是肥差,弄不好几年下来就是身家万贯!

如今国内的大局虽说安定了,但行政也是一片胡乱的,若是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将来才是难办的大麻烦呢!

就这么说,出去之后的影子,大多是能带领一批人马的,这样众人就会踊跃很多,将乱子扫出去,即使将来变乱,也不是砸门的事儿了。

国外与国内是大有不同的,国外的环境复杂,不团结就要被欺负,影子放出去,对咱们对他们都不是坏事儿,出去之后,他们也会知dào

,国家强dà

对他们有多大的好处。

如今的大清,在海外诸国眼中,就是窝囊废,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更能培养他们抱团的心思,即便是以后回国,他们也会贯彻这种习惯的。

有了这些,如今草草的砍掉影子,对咱们来说利大于弊,甚至是有益无害的,子祺,你会同丁泰辰、李海、杨福泽马上把此事办了!

记着!国内军情部的人马必须优中选优,内务部的人马,必须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精锐!

一个月之内,国内军情部的人必须到达京津一带,山东、东三省以及西北和江南可以暂缓一下!”

三爷如此急火火的处理事情,很少见,徐子渭的神情突地紧张了一下,看来拆分影子并不是关键,那个庞大的海外军事情报部,恐怕才是三爷想要的吧?

秦子祺的表情没有徐子渭那么严肃,他想了想之后,也笑了。

“本以为能领略一下京师的繁华,唉……没想到啊!

三爷这段时间想要的是海外的军情吧?我让帕特里克那边先顶一段,半年之内,暗影这边肯定给三爷一个满yì

的答复。”

有些话,杨猛虽然没有说出来,但秦子祺和徐子渭都自行领悟了,共事十多年了,这点默契三人还是有的。

“看个屁!如今的京师就是个工地,没见许多买卖都打烊了?意思领会的不错,抓紧时间去办吧!

这段时间,动用一切能用的人手,一定要把英法联军大概的规模和详细的装备情况报上来。

回去之后,让杨福良把英法联军舰队的装备情况弄个条子汇报一下,这段时间,也要准bèi

后勤了,一两个月的时间,老子这边有许多事儿,还没开始做呢!”

战争准bèi

,杨猛如今只做了人马、枪械和粮食,这三样虽说是关键,但还更多的事情,杨猛还没有准bèi

,打仗之艰难,等战争开始之后才会深切的体验到。

“好!我这就去办。”

听了杨猛的吩咐之后,秦子祺起身就要离开,却被杨猛给拉住了。

“去看看虎子,天京那边收获了不少好东西吧?若是带着有,就整理一些,递给夫人,咱们结个娃娃亲吧!老子看,那虎子与月儿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三爷,早了!月儿才多大?”

“不小了,婚事可以晚一些,但感情要早早的培养,不然让人撬了可咋办?过段时间,该教着虎子学些手段了!”

“爷,月儿是您亲闺女呢!”

“妈的!虎子还是老子的干儿子呢!谁让月儿生在咱们家呢!没法子,再说了,从小培养的感情未必不好啊!

只要老子教虎子一些手段,妥妥的吃定了月儿!”

“那您看着办,这事儿出来麻烦您担着,夫人咱是得罪不起的!”

“屁事儿!咱们两家,怎么也要相扶走上百年的,你那边再加把劲,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远远地不够啊!”

网络、脉络、家族的传承,也是需yào

维护的,如今杨猛能拿的出的手段,最实用的手段,只有联姻了,生在这个时代,即使是孩子,也要多背负一些东西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七章 手套风帽棉鞋

“计长,城外的五大营,已经驻扎了近三个月了,可有什么不适之处?”

打发走了秦子祺,杨猛又准bèi

给徐子渭加担子了,虽说是本土,但是京师城外五大营的人马,小半来自西南,至于直鲁民团,应该也没有冬季长时间在野外驻扎的经验。

“不适之处倒是没有,只不过这五大营外,多了不少流莺、商贾之类的,五大营的人马,如今可是很有钱的一群人,手里有了饷钱,练兵、干活之余,有不少士卒外出寻个热闹,这事儿咱们不太好禁绝呐!”

若说有问题,那就是女人的问题,五大营的人马,每月五两饷银,营内管吃管住,谁手里有钱,商家最是清楚,如今的五大营外面,倒是热闹的如集市一般。

货物的买卖还好说,驻军之处多少都是有这样的情形的,但女人这个问题,却是徐子渭等人不好解决的,五大营的人马都是青壮,每天除了干活,就是练兵,吃得好睡得好,即使在高强度的训liàn

之余,许多人还是有过剩精力的。

“就这些?这女人倒是个问题,这事儿禁之不绝的,从女人入手吧!然医学馆派来一批妇科圣手吧!染病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那些个带着女人到军营周边转悠的,查查那些女人的来路,若是些来路不明的,将那些人处理掉,醉浮楼的人员如今也不少了,若是可以这事儿还是让醉浮楼擎头吧?

咱们不禁倡优,但逼良为娼、买卖人口这些。都是死罪!有些事儿。自由自愿。哪个敢用强,咱们也不必客气!

军营之中没有冻伤吗?”

男人睡女人,女人睡男人,天理也!这事儿禁之不绝,在杨猛看来,这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儿,但做买卖就要讲究个货真价实、你情我愿,病患、强迫这事儿还是要禁一禁的。

杨猛问这话的目的。是想问问军营之中有没有冻伤的人马,毕竟除了藏军和直鲁民团,江南的人马和西南的人马,都是没有经lì

过北方严寒的,冻伤、伤寒,在克里米亚战争之中,可是个士兵的大杀器啊!

谁曾想,引出了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这女人的事情,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佯作不知了!这事儿禁之不绝,强行禁绝。恐怕也会引发底下士兵的怨愤之情,而且即使强行禁绝,恐怕私底下的交yì

也会愈演愈烈的,与其由明转暗,倒不如稍事管理一下。

“冻伤?应当有一些吧?但各大营并没有反映,怕是不严重吧?

再者每日里干活训liàn

,加上五大营的都是青壮,火力足了一些,这个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政务繁杂,徐子渭的精力也是有限的,而且军务这事儿比较棘手,幕僚团也不好过多的干涉军务,新军那边,没有三爷的命令,幕僚团的命令,对新军的一干将领也没有多大的说服力,政令与军令不是一个体系的东西。

而且前段时间,新军除了铺铁路打地基,就是一整天一整天的训liàn

,身在大营附近,每天热汤热水,不断运动之中的人马,被冻伤的可能性也是极低的。

“哦……幕僚团这边有协调两大营的新军将官吧?让他上来我问一问!”

没有大批的冻伤,倒是与之前的忙碌有关,这段时间,杨猛着力与政务与京师军队的数量,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徐子渭、丁泰辰、韦驼子,亦或是杨家的后勤,都没有足够的心气力量,去关注五大营的后勤。

如今五大民团的人马,基本上是固定了,除开被拉走的十万铁道兵,后期补充的十几万直鲁民团,捻军和康巴精骑也加入到了僧格林沁的十万马队之中,京师左近六十万人的战力,基本上是固定了,短期之内,杨猛没有再调新兵的打算。

后勤,就该提到日程了,没了运输新兵和武器的压力,只运粮草的大运河,也能腾出一定的运力,来满足后勤所需。

杨猛、徐子渭、丁泰辰等人,也不需费心于新军的调派了,腾出的心力,就该补足五大民团的软战力了。

“属下沙图,拜见三爷!”

“你是云南兵?”

“嗯!属下是来自大凉山的!”

云贵川藏的新军之中,山民占了半数以上,基于庞大的数量,杨猛军中山民将领的数量也是不少的。

“新军的棉服可齐备?军中冻伤的人马多吗?”

“回三爷,新军的冬衣充足,手脚冻伤的多少有些,军医那边的冻疮膏,也备了不少,冻伤不会消减新军的战斗力!”

“嗯!那其余的民团呢?”

听了沙图的答复,杨猛略微的点了点头,虽说如今杨家的着力点,在田地与商业上,新军的后勤并不是杨家的重点,但杨家再说也是一个无比庞大的商业团体,弄一些棉衣,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其余的民团,大致差不许多,直鲁民团常年生活在北方,对于这样的寒冷他们是适应的。”

“哦……五大营的人马都有棉鞋吗?”

“这个……”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个算是什么回答?”

“没有!五大营的人马,多半穿得是单鞋,部分人有皂靴,一般将领穿得是马靴!”

千层底的布鞋,不仅是新军的装备,也是大多数民团的装备,能在冬日里有双千层底的布鞋,已经是很不错了,对此沙图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鲁一带,许多人是穿不上布鞋的。

“单鞋?沙图,站在外面冻脚不?”

“若是不动,站不住,若是训liàn

干活。不冻脚!”

“五大营的人马有帽子吗?”

“除了区分官兵的军帽。多半人有八尺的裹头布。”

无论是新军还是民团。杨猛都是用的大清的绿营的建制,十人一伙夫为一队,设什长;八队为一哨,设哨官;这是基础建制,接下来就是绿营正式的编制了,标、协、营、汛,依据各地情况的不同,这标协营汛的规模也不同。

在杨猛的军中的。三哨为一汛、设把总;三汛为一营、设千总、守备;三营为一协,设都司、游击、参将;三协为一标,设总兵、副将。

这样的编制与连排营团也差不多少,对此杨猛没有拿出自己的东西,都差不多的玩意儿,求新求变有些时候,没什么好处的。

军中兵卒一般带裹头布,这也是为了战斗方便,毕竟带着一条大辫子打仗是不方便的,而且也是个弱点。将辫子用裹头布包起来,一时防汗二是防着被揪着辫子打。

什长、哨长以上就开始区分地位的。一般是以暖帽来区分的,但这暖帽不过是管帽的变种而已,象征身份的作用,大过实用的。

“知dào

了!沙图,你立马下去,依着各营所属,弄出各营手掌、脚掌以及脑壳子的大小,就分三类吧!大中小,看一看哪一种型号的数量最多,赶紧去办!”

鞋帽的尺码,大清是有标准的,杨猛让沙图下去搜集一下,只不过是看一看做鞋帽的时候,哪个型号的要多一些。

“三爷,这量手掌作甚?”

“做手套!计长,待沙图弄回了尺码,你依着数量的多少,让直鲁豫以及西北的人,做手套棉鞋布袜棉风帽。

这手套要两种,一种是双层棉布的布手套,另一种是棉手套,都是分五指的,军中所用,针脚要密一些。

咱们出棉花、棉布,西北直鲁豫的人出力,按着下面的价钱,总要让做手套鞋帽的人,一天能挣够一家所需的粮食,这事儿赶紧办,一个月之内装备京师的六十万大军,东三省那边,延后一些,以后这手套、棉鞋、风帽,就做军资了!”

好嘛!这正经的差事不做,倒弄起鞋帽手套了,这东西对打仗有多大作用?看着嘴上不停歇的三爷,徐子渭也有些迷茫了。

“三爷,如今军情为重,做这些……舍本逐末了吧?”

轻蔑的看了徐子渭一眼,这活猴儿,在战略上算是不错的,但他终究没有经lì

过战争,尤其是东南亚一带的丛林战争,在那里,枪炮子弹并不是最大的杀器,最大的杀器是环境。

这样的战例,克里米亚战争之中就有,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导致徐子渭忽视了这些小小不然的问题,但未来,或许就是这些小小不然的问题,就会带走一个个士兵的生命,就会让许多人变成残废。

张家湾的英法联军,杨猛也是在时时监控的,寒冷,让额尔金的英法联军几乎没有战斗力了,影子反应,英法联军之中,多了许多手脚被砍去的人,这就是寒冷的威力,大清北方的寒冷虽说不如东三省或是蒙古那么恶劣与极端,但缺少御寒的衣物,在北方的寒冬之中在野外呆上几天,也会冻死人的。

“你知dào

个屁!这打仗可不比训liàn

,一整天一整夜的守在野地里,这年节可是能冻死人的,没有棉鞋、风帽、手套,你出去蹲上一晚试试,冻不掉你的手脚!

克里米亚战争之中,英法联军的伤亡,寒潮是个好大的凶器,除了手套风帽棉鞋,这粮食、烈酒、药物、冻伤膏、猪牛羊的板油,你也要着令商号,预备上一大批。

咱们的人马可以被打死,但绝不能被冻死、饿死、病死!”

打仗死人,无论如何杨猛也是能接受的,战争是残酷的,不死人就不对了,但冻死、饿死、病死,却是窝囊的,只有能挽救,杨猛宁可让这些人,死在英法联军的枪下。

“哦……这个计长之前倒是没有涉猎,这几天趁沙图搜集尺码的时候,计长多研究研究!”

听了杨猛的说法,徐子渭多少还是有些疑惑的,徐子渭虽然是败落之后进的云南,但之前他的日子过得不错,没怎么挨过饿受过冻,冻饿致死,他只是听说过,并没有真zhèng

的体验过。

在他看来,这人马有衣有食就很不错了,什么手套棉鞋风帽之类的玩意儿,多他不多少他不少,江南的难民,在冬天里,不也是打赤脚光膀子吗?也没见冻死几个!

“下去走走看!这事儿不是小事儿,绝不可马虎,这事儿一个月之后,做不利落,老子是要杀人的!

让广州船厂的李明福,带上几个靠实的人,进京一趟,这次开战,还有许多事情,是需yào

西山、广州、黄鄂那边去做的,如今葛师傅不在,让李明福多担待一些。

知会韦驼子,让他手下的新军准bèi

一下,老子要去看看新军的操演!”

战争准bèi

,杨猛虽说想了很多,但很多东西依旧是不完备的,他并不是专业的军事科班出身,许多东西只能想到哪算哪,战争到经验尤其是如今这个时代的战争经验,也是需yào

积累的,真zhèng

将战争当做可以随意掌控的棋局,那就离着失败不远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八章 操演(一)

三天的时间,足够城外的五大营与僧格林沁的骑兵部队,整理出一个大概的鞋帽尺码了,将这些发给西北和直鲁豫的杨家管事,做这些营生的任务,就交给了西北和直鲁豫的百姓。

一个月的时间虽说不长,但对五六个省份的百姓来说,弄出百多万套手套、棉鞋、风帽、布袜还是绰绰有余的,只要路上不耽误时间,一个月之后,京师外面的六十万大军,就有了一批迟来的过冬物资,虽说晚了一些,但年头岁末是最冷的时候,在这个时候开战,这些物资的作用还是极大的。

三天的时间,也足够韦驼子那边,组织一场军演了,带上从江南匆匆赶来的于彪,杨猛也带着人马,直奔五条船的江南民团而去。

“三爷,江南的军务,交给丁泰辰没问题吧?”

于彪被匆匆调来京师,杨猛是想让他也参与即将到来的大战,但对于江南的军务,于彪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无妨!或许泰辰在局部的战争之中没什么出彩之处,但统摄江南全局,他的本事足够了,而且之后的江南,基本没有大战,除了定海之外,英法联军应该不会攻击其他商埠或是海域的。

他们与咱们不同,英法联军需yào

顾及欧洲均势与国际局势,德美两国的牵制,如今看来是足够的,你与驼子,还有江南的石达开,主要目的就是学习如何战斗。

新军的训liàn

,多半还是纸上谈兵的,这次老子预谋的京津大战。即使对新军的检验、磨练。也是咱们试探欧洲战力的一个大好机会。

若是新军可用。欧洲战力不济,那此战咱们就该反扑了,让他们也尝尝水深火热是个什么滋味!

若是败了,咱们就没有将来了,若是不败不胜,就说明新军还需yào

磨练,也意味着战争,将长时间的持续下去。如今对咱们最好的结果,就是战胜,但世事无常,胜与败这事儿谁也说不准,接下来的京津,就是搏命求活的地界了!”

天气不是很好,乌云沉沉阴风怒号,即使穿着貂裘,杨猛依旧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气,不适应北方寒冷的。可不止是民团的人马,几乎将自己包裹成一个皮裘团。杨猛依旧觉得寒冷。

“知dào

了!三爷找了这么一个天气,可是要看看韦驼子人马的战力和适应能力如何?”

点了点,于彪也是一脸的沉重,三爷这次的赌局弄得有点大,之前的英法联军差不多四五万,即将来的或许是十几万,或许是二十几万,能不能挡住这些洋鬼子,于彪虽然有信心,但没有十足的把握。

“只是赶上了而已,这日子是之前定下的,谁他妈知dào

走在风里这么冷呢!若是有可能,老子倒是想选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吐了一口雾气,杨猛也有些无奈,在西南、江南还有京师温暖的屋子之中呆的时间太长了,对于北方的寒冷,他明显有些不适应,看来也该磨砺磨砺自身了,这年月,战局都不好预测,谁知dào

自己会不会跑路呢?

“呵呵……这话说的……”

于彪轻轻笑了一下,但脸上的神色依旧沉凝,三爷的话不错啊!但战争开打是不遂人愿的,不仅是三爷不适应北方的天气,于彪也是一样的,从热乎乎的江南到冷彻人心的北方,这两天多了,他也一直在打哆嗦的。

杨家的人马,除了藏军,怕是许多人都适应不了,这样的寒冷,这对战力是个不小的消耗,手指冻得都发木了,还怎么提刀打枪呢?

迎着冬日的寒风,走了一个多时辰,杨猛的人马才到了韦驼子的军中,没有进烧着炭盆的大营,杨猛带着于彪,直接上了没遮没拦的点将台。

“爷,这天气不好,您还是到营中喝点酒暖暖身子吧?”

与杨猛和于彪不同,韦驼子是在藏边呆过的,北方的寒冷与藏边比起来有些小儿科了,瞧着一身皮毛的三爷,以及脸色发青的于彪,韦驼子认为如今的大事儿,是让三爷暖和暖和。

“娘的!这天儿是真冷啊!但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撞上了,就看操演吧!

操演咱们可以随便选日子,但打仗不成啊!等这仗打起来寒风怒号,或许还是好日子呢!

将近三个月了,京郊都没有下雪,这年前年后怕是要有大雪啊!而这年前年后差不多也是打仗的时候了,这点寒冷与在雪中没日没夜的靠着相比,只怕也微不足道了。

驼子将军,你打算给咱看啥呢?”

自打来了京师,杨猛也是第一次与韦驼子见面,太忙!许多事情只能用军令联系,看着韦驼子,杨猛也多少有些羡慕,这位大冷天在寒风之中,只穿一件厚袍子,看着他那黝黑的脸膛,粗壮的筋骨,杨猛知dào

,这些年,这驼子也没少操练自个儿。

“成了!既然爷要看操演,那就从打枪开始吧!看着也热闹一些,有些热乎气儿,爷或许就不冷了!”

虽说是戏言,但打枪,确实是检验新军优良与否的关键,别的玩意儿练得再好,打枪打不准,什么都是白费。

“也对!基础训liàn

,走吧,咱们去看看?”

“成了!儿郎们都准bèi

好了。”

到了韦驼子大营的校场,杨猛没有第一时间让韦驼子下令演兵,他围着那群准bèi

射击的新军转了几圈之后,就找到了于彪,低声吩咐了几句。

“三爷,这个……”

“就这么办,驼子,安排个人听于彪的号令,这么演没意思,老子给你加点料儿!

来来来,老子今日也做你驼子将军手下的一个小兵,咱们一起去校场。试试?”

活动了几下筋骨之后。杨猛卸去了身上厚重的貂裘。摘掉了遮风的皮帽,露出了里面一身改过的短蟒,就着热乎劲,在校场上快速的打了几个套路之后,寒风也没有之前那么寒冷了。

“爷,您悠着点,这日子滴水成冰的,这脱了皮裘。还不得受寒?”

一看三爷甩了皮裘,韦驼子可是收了惊吓,看来自己营中有让三爷不满的地方了。

“聒噪!这打仗的时候可不分这个,就当是军令吧!走!”

杨猛拉着韦驼子,围着准bèi

射击的新军转了一圈,韦驼子也发xiàn

毛病了,这些新军都是热过身的,满头的热气,在近处更为显眼,这提前热身。却是有些糊弄人了。

“另选一哨人马,让他们脱了棉服。准bèi

试射!”

热身之后,能看出新军多大的本事?打仗可不是训liàn

,由得你暖手暖脚的参战,或许,第一仗就是夜袭呢!

在寒夜里呆上几个时辰,辫子都冻直了,更别说手指头了。

在杨猛的指派之下,一群手脸被冻得通红的新军,换下了浑身热气的人马,不等着韦驼子下令,于彪带着人,又给新军换了枪械。

“驼子将军,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杨猛也从于彪的手里接过了一支德莱赛,这韦驼子的一营人马,用的全是纸壳德莱赛,这有枪栓和没枪栓有很大的区别,杨猛的第一个绊子,就给韦驼子下在了枪栓上。

“开始!”

得了杨猛的吩咐,韦驼子一挥手就示意新上来的人马开枪射击,但他的命令下去了,新军的人马却迟迟不动,一个个正掰着枪栓使劲儿呢!

这就是杨猛刚刚转了一圈看到的问题,韦驼子的人马,对枪支的保养有些过了,这枪栓都被擦的瓦蓝瓦蓝的,这看着干净,实jì

上就是大毛病。

“驼子将军,这枪栓冻住了,洋鬼子就要上来了咋弄?”

底下的人马一个个吭哧瘪肚的对着枪栓使劲儿,一下就把韦驼子弄懵了,这时候,杨猛也在不断的添油加醋,这样的训liàn

,在沙盘推演之中,是常有的。

“上刺刀!准bèi

肉搏!”

虽说不知dào

是什么原因,但韦驼子知dào

,这是三爷在考校自己的本事呢!瞪了一眼下药儿的于彪,虽说有些发懵,但韦驼子也不犹豫,直接就下了,准bèi

肉搏的命令。

“驼子将军,这刺刀也拔不出来呐!洋鬼子距离咱们还有三百多步,咋办呢?”

枪械与刺刀是一起上来的,于彪也没做别的,只是按着杨猛的吩咐,在枪栓和刺刀的刀鞘之中加了些水,如今的天气可不是滴水成冰吗?

这凉水泼到了枪栓上,眨眼的功夫就冻住了,枪栓再说也是个紧密的物件,虽说泼的水不多,但是想要一下拉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次操演,杨猛考的就是韦驼子的应变,这些东西,训liàn

是练不出的,战场的小毛病多了去了,还都能拿着当训liàn

科目?

“弄些油料赶紧生火!”

杨猛提问的功夫,韦驼子也看了一下枪栓,一看是被冻住了,韦驼子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段。

就在一个个新军准bèi

生火的时候,杨猛却一个个打掉了他们手中的火柴。

“驼子将军,咱们手里没生火的物事咋办?”

“脱了衣服,把枪栓夹咯吱窝里!”

“嘿嘿!驼子将军,咱这边有个主意,这纸壳药加底火就能烤开枪栓!”

“就这么来!”

杨猛不断给韦驼子增加着困难,也给他出了一个主意,有了韦驼子的命令,新军的一哨人马也开始取出自己的纸壳弹,开始往枪栓上倒颗粒药了。

“笨蛋!吐口唾沫就沾上了,这么洒,十颗也不够啊!”

看着一个个新军士兵,操着被冻得有些笨拙的手指,一个个的撕开纸壳弹,杨猛也在一旁出着主意,将底火压在枪栓之上,狠狠的一顶,在一阵烟雾之中,被冻住的枪栓可以打开了。

新军士兵用手简单清理了一下枪膛之后,装上纸壳弹,就开始了射击,时间虽说不长,但之前手脚冻得就有些僵硬的新军,脱去了棉袍之后,不大的时间胳膊都冻得发麻了。

八十几个人,一起开枪,五十步之外的靶子无一命中,五十步,七十五米的距离,对纸壳德莱赛的射程来说,这七十五米只是四分之一或六分之一而已,七十五米是士兵可以精准射击的距离,无一中靶,这水平……

“驼子将军,手指冻木了咋办?”

“找个人架着打!”

韦驼子的应变还算可以,将德莱赛驾到袍泽的肩上之后,新军的人马又恢复了射击的精确性,四十多人,基本都命中了靶心附近的位置。

以德莱赛大口径铅弹的威力,这要是换了人,就妥妥的没救了。

“驼子将军,闲着的人,是不是可以给装子弹呢?”

射击并没有停止,韦驼子的命令也有疏漏的地方,杨猛指了出来,韦驼子做了改正,但这位新军第一将领的头上,也冒汗了,原本以为精锐异常的新军,三爷几句话就把他们变成了废物,这要是在战场上遇到这样的状况,可就是大麻烦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九章 操演(二)

“声音小了些,让人抬上十几门火炮,放一放空炮!”

不理会韦驼子的紧张,杨猛在继xù

检验着新军,火炮上来的速度很快,一声声的空炮响起之后,对新军士兵的影响不大,看来这样的训liàn

,新军还是过关的。

“于彪,带人上去干扰他们。”

训liàn

是训liàn

实战是实战,在实战之中,干扰士兵战力的因素,远比想象之中的要多,干扰,对新军有了一定的影响,但新军的射击准确率依旧在保持着,趁着空隙精准的射击,这一项,新军也算是过关的。

“差强人意!”

这就是杨猛对韦驼子人马的评价,多少还算是不错的,若是有了手套棉鞋之类的过冬物资,新军战力所受的影响,也会小上很多的。

“韦驼子治军不力,还请三爷责罚!”

操演只是一个前戏,就出现了可以影响战争胜败的问题,如今的韦驼子也没了之前的信心,战争一道,太过晦涩难懂了。

“治军尚算可以,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这些只是小问题而已,但这些小问题,却不能不看在眼中,这些问题,即使不会决定战争的胜败,也会让咱们付出相当难以接受的代价,大战在即,如今正是找出这些毛病的时候。

你的人马,单从一支步枪上,就可以看出平日训liàn

的力度如何,但那些军械交到你手里的时候,兵工厂的人也是让你们把步枪擦得跟狗舔的一样吗?

这冻住枪栓的问题,你驼子将军怎么解决呢?”

新军装备的德莱赛。与英吉利的恩菲尔德最大的区别。就在前装与后装。后装无疑是提高了装弹速度的,但后装的枪栓,却会受到很多因素的制约,冰冻就是其中之一。

后装枪,毕竟是新兴的事务,使用的经验,还没有被摸索出来,一把枪械。到了军中,许多时候,并不会依着设计的使用方法被使用,很多时候,都是依照着士兵的习惯被使用的,擦枪,对百姓出身的新军或是民团来说,自然是被擦得越光亮越好,但少了油脂这种东西,机械结构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恩菲尔德前装。不受冰冻的影响,一旦到了交锋的时候。下了大雪,在部队的行进过程之中,枪栓很容易被冻住,杨猛虽然说得是轻描淡写,但他和韦驼子都清楚,战场出现这一幕的后果。

如果是大军团作战,新军突然遇上了这样的问题,全军覆没也不是不可能的。

前装枪的装弹速度虽慢,但对上没有活力反击的新军,别说是恩菲尔德了,就是褐贝丝,也足以在很短的时间内,造成很大的杀伤。

如今的大军团作战,几乎就是有多少人上多少人的,两军对垒的时候,出现了这样的问题,全军覆没,根本是不在话下的。

“三爷不是已经想出办法了吗?”

对于杨猛的问题,韦驼子也觉得有些疑惑,枪栓冻住了,弄上颗粒药点燃就好,有了解决的法子,这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云南新军的携弹量,恐怕也是世界最多的,五十到一百发纸壳弹,这样的携弹量,足以打一场热闹的战役了。

“嗯!刚刚你的那一哨人马,最少的用了两颗纸壳弹,最多的用了六颗!

这一万发纸壳弹,连工带料起码值二十两银子,依着如今银钱兑换的比率,一两银子两千钱,那就是一发纸壳弹四文大钱,虽说如今这大钱不怎么硬朗了,但这四文大钱,还是能买六个馒头、三个鸡蛋亦或是半斤瘦肉、二两肥肉的。

六个馒头,一个壮汉能吃一顿饱饭;三个鸡蛋,能炒一盘菜;二两肥肉,吃的一个人满嘴流油呐!

你这十万人马,一人来上这么一下,至少就是四十万大钱呐!足够十万大军吃顿饭了,这一次来上这么一下,你一年光是弹药得消耗多少?

十万发子弹,到了战场又能杀多少敌人?这账是没法算的,刚刚那法子只是应急的法子而已,常用?老子可没钱!你说怎么办?”

十万人的消耗,是相当恐怖的,几百两银子杨猛或许看不上,但一两银子,差不多就是一个老百姓一个月的口粮,二两银子一担的稻米,老百姓是吃不起的,大多数人吃的都是菜团子,玉米面窝窝,在有些地方,即使是过年也吃不上的,几百两银子,或许在灾年,就能救一个村的人命呐!

“抹油!”

“这不是知dào

吗?

一文钱的板油,能抹几十次,抹上一次,只要不开枪,这板油就可以防着枪栓被冻住,刀剑鞘也是一样,你是刀手出身,不会不知dào

这样的道理吧?

有些事情过犹不及,军中虽说讲究的就是军容齐整,但有些时候,也不必太过较真的,如今,咱们要的是军队的战斗力!

而且,这板油也是好东西,冬天抹在手上脸上,不容易被冻伤,冻伤膏里不也是加了板油吗?没了给养,这板油也不是不能吃的,一人给配上二两板油,时常在枪栓、手上、脸上抹一抹,打仗的时候是不分昼夜的,这段时间,你也得让新军的人马,试试靠在野地里都需yào

什么物件的。

过段时间,会给军队装备手套棉鞋风帽,这手套有棉的有布的,带着棉的要会使刀,带着布的要会打枪,这两层手套,就能让士兵的手指不发木,若是实在不适应,手套的这两根指头可以截去!”

解决枪栓被冻住的问题,其实很简单,抹上些板油就是了,如今还没有润滑油之类,动植物油脂,就是最好最主要的润滑掩护油料。

至于手脚被冻僵的问题,杨猛已经在解决之中了,冬天是不适合开战的。但冬天开战。可以让杨猛占据一定的优势。这也是无奈之举啊!竖起了拇指、食指,给韦驼子演示了一下,杨猛也抓起了自己的皮裘大衣裹在了身上。

“让火头军那边熬些姜汤,去去寒气!咱们看看你接下来要给爷操演什么?”

脱去皮裘大衣去校场上射击,绝对不是什么好想法,如今的杨猛只觉得浑身发木,这呆立在寒风之中,可不是什么好享shòu



往后的一两个月。只会越来越冷,即使有了过冬物资,杨猛的心里也有些担忧,指出了枪械的问题,但愿韦驼子能举一反三吧?不然许多经验,都要靠人命来积累的。

冻住枪栓,这只是小事儿,接下来的操演,对杨猛来说才是军队的大事儿,两军对战。除了看兵员素质之外,最主要的就是将领的指挥了。

“三爷。军营的地盘小了一些,只能给您演练两军对垒肉搏了,不知……”

“可以!”

近战肉搏很难用到战术的,若是冷兵器对战,或许还有些阵势可言,但火器战,到了最后决胜负的时候,才是近身肉搏,这个时候想要指挥军队,基本就是实时的指挥,没有一些反应时间的,这对于战将的指挥能力来说,是个不错的考场,这一考,考的就是随机应变,以及军队下层的指挥能力。

“属下这就去安排?”

“抓阄吧!抓到哪一标算哪一标,五千人马,两军近战!给他们一个时辰的时间准bèi

。”

应允归应允了,但杨猛还是给韦驼子下了套,一个时辰的准bèi

时间,就是杨猛的圈套。

一万人的对练在准bèi

之中,杨猛也换上了一身军中的肥大棉袍,跟在韦驼子出现在了十万人驻扎的大营之中,从营帐到伙食杨猛一一的看了一遍。

不得不说百姓的韧性好,营帐之中也是极为寒冷的,军营之中,不许随便生火,大半个冬天,新军的士兵就是靠一张油光发亮的棉被撑过去的。

“大致尚可,注意军中的疫病,这段时间,各营都加派了军医,别让他们闲着,就是士兵的脚底板打了泡,也不要怕难为军医,如今看的病患越多,军医的水平越高,这是弟兄们将来保命的依仗。

再有就是军中配发的烈酒,这是御寒所用,决不许任何人在营中酗酒!

打斗、赌博也是一样,听说最近不少人出营去找乐子,驼子可有此事?”

军营的生活是艰苦的,苦中作乐成了兵卒们支撑下去的依靠,但军队就是军队,有些事情,可以睁一眼闭一眼的,但酗酒、斗殴、赌博这些是决不允许的。

“呃……三爷,属下治军不力!”

“别说这些废话,咱们俩有什么说什么,这些事儿也瞒不住老子的,这外面的乐子,也是不保险的,那些个有病的,让他们注意一下,别去祸害人!

至于营中的歇息时间,也要按分配开来,大军每天只有一个时辰的防风时间,十万大军呐!你想弄死谁吗?

那些个油滑的士兵,未必是不可用的,军中良莠不全也是常事儿,慢慢教导就好,有些事儿睁一眼闭一眼吧!

如今,咱们最主要的就是即将到来的战事,此战之后,再着力整顿军规。”

当兵吃饷、拿钱买命,就是杨猛成军的根本,现在谈保家卫国也不是不成,但保家卫国的号召力还是不如银子好使的。

热血男儿、义气英雄,不是没有,但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多呐!要指着数量最多的老百姓成军,以做买卖的方式组军,才是最实jì

的办法。

家里吃不饱穿不暖,爷娘妻女、兄弟儿子都在饿死的边缘,谁他妈替你打仗?即使有?这样的军队又能组织起多少呢?

没有丰厚的抚恤银子,怎么让老百姓参加,动辄损伤数万数十万的庞大战争呢?

血气之勇,只能撑一时,杨猛预计之中的战争,死伤起码是以百万为单位的,北进,败得一方或许死伤的人数得以千万来计算了,统治外国人,杨猛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同样,外国人想要统治这里,怕是也没什么希望的,只要杨猛在,只要杨家可以运转,战争的口号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死不休!

“谢三爷体谅,其实出去找乐子最多的就是我这一营的人马,自打在藏边开始,弟兄们就没碰什么荤腥,此次入京走的又急了一些,许多人都没有机会探家。

这些人如今见了洞就想抠一抠,这事儿拦不住,所以驼子之前也就默许了。”

藏边练兵的时候,有些有家口的,一年还有两个月的假,这次进京,正好赶上了一个青黄不接的年月,小伙子火力壮,那些个有家口的食髓知味,在新军的营中,吃得好练得多,饱暖思淫.欲,即使训liàn

量很大,但新军的血气在这方面还是可圈可点的。

“知dào

了!出营找乐子,可以!但要是营中的人马出去祸祸良家,你知dào

怎么做?”

“千刀万剐立军威!”

“知dào

就好!咱们的人马,虽说不算什么仁义之师,但是组成这些人马的都是老百姓,老百姓就是咱们的根底儿,敢仗着手里的枪杆子祸害老百姓的,老子不管他是杀人放火,还是拿了人家一针一线,军中的刑罚起步就是杀头!这样的人杀多少,都不值得可惜!”(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章 操演(三)

一个时辰的巡营之后,也到了饭点,但杨猛并没有通知韦驼子开饭,看来这两标之间的对抗,也要饿着肚子进行呐!

“驼子,这彝家的凉山镇对藏边的曲松镇,胜负如何呐?”

抓阄的两标人马,首任总兵一个是川西大凉山的,一个是藏边曲松的,人马倒不全是彝兵与藏军,新军的组成之中,除了滇西的山城,其他新军的组成,山民至多占一半,各营各镇的名号,或是取自首任将官的出处,或是取自首任将官的字号,不过这凉山镇与曲松镇,肯定是有部分彝兵和藏军的,不然名号也不会这么取。

“势均力敌吧?都是老军了,应该没太大的差距!”

对于自己手底下的人马,韦驼子也不会贬低哪一个的,势均力敌,也算是比较笼统的说法。

“哦……这样啊!那凉山镇游击以上的主官,去八成!曲松镇游击以下至什长去一半,这么打才有些意思!”

埋伏杨猛早就打好了,兵对兵将对将,那是看戏走过场,给两军制造一些困难,看两军如何应变,才是他要看操演的目的。

“爷,您可是要看他们的应变?”

“老子要看什么,主要看他们怎么演?演成什么样儿!

揣测爷的心机,没那个必要,驼子,你能看到咱们的人马缺什么才最重yào



老子来这里,可不是给你难堪的,若是想给你难堪。老子有的是法子。如今大战在即。有些临时性的手段,该交给你了,学着点吧!一般人,老子还不想给呢!

这些年你在藏边受苦了,多给你点东西,压身!”

见韦驼子有些小心翼翼,杨猛也宽慰了几句,这话也是实话。若是想给韦驼子难堪,杨猛勾勾手指就能让他生死两难,对付他,还不用这么大的阵仗。

“驼子知dào

爷是要给驼子上课,只是怕手下的崽子做的不好,惹得爷生了怒火!”

“怒火?这东西有屁用?等开了战打不好,爷才窝火呢!

老子的新军,一路走来,耗费的时间以年计,耗费的金银以千万计。若是打的一塌糊涂,老子得窝囊死!

你现在要关心的是怎么能打好仗!怎么能多杀洋鬼子!至于其他的事情。交给爷来处理!

这段时间快开战了,等英法联军在津口附近登陆之后,你的人马就拿着张家湾的那万余英法联军开开荤腥,这开战总要祭旗的,就拿着那万余英法联军祭旗吧!

新造的杨字旗,已经弄好了,这次是白底子,真zhèng

要打仗了,老子的杨字血旗,必须是血染出来的,自己人的血,老子不要,老子只要外人敌人的血浆来染红老子的杨字血旗,老子要看看这万人血旗什么颜色,百万人千万人染红的杨字血旗又是什么颜色!

这些都是你和于彪的担子,若是让自己人的血染红了旗子,你们自个儿看着办!

开始吧!”

自己人与外人,杨猛区分的办法也简单,肤色发色瞳色,这些不一样就是外人,外人敌视杨猛那就是敌人,对于敌人,杨猛不管他是老是小是男是女,只要有敌意,死了最好!

如今的时代就是这样,谁能打谁就是老大,英吉利的舰队世界第一,垄断了世界海疆的英吉利,凭着不多的人数,就创造无数的财富。

能打,就是国力的象征,能杀,就是国家的威严,既然世界要看这个,杨猛就要带着自己的人马,给他们看一看能打能杀的人,究竟长得什么样!

韦驼子的号令,杨猛不去理会,他看的只是,点将台之下的战阵,没了八成主官的凉山镇攻势极为凶猛,短兵相接之中,凉山镇的人马依旧保持了相当的灵活性,分割包围,人多打人少,人少死守不退,一点点的歼灭着曲松镇的人马。

而曲松镇的表现就有些不堪入目了,好几个主官都被弄死了,更别说混乱的人群挨打的兵卒了。

“凉山镇的底层军官,阵亡八成,主官全数补足!曲松镇的底层军官全数上场,主官全数撤下去!兵卒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杨猛这次给出的命令,看似是在救援曲松镇,但实jì

的结果却大出韦驼子的意料,八成底层军官被上面判了阵亡之后,凉山镇的战力不减反增,底层的什长、哨长没了,补足的主官一商议,就让下面逐级推选出了新的什长、哨官,凉山镇的底层军官阵亡八成之后,战斗力算是没受多大的影响。

而重新被投入战场的曲松镇基层军官,却因为原本人马的阵亡,找不到自己的归属,强行拢起来的士兵,又不怎么熟悉,曲松镇投入的这些底层军官,好作用没起,反而搅乱了己方的阵营。

这一仗,因为杨猛提出的要求,本来与凉山镇不相上下的曲松镇完败,一仗打完之后,包括韦驼子、于彪在内的一众军官,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爷,您的意思是用新不如用旧?这底层的军官还得从底层出?”

思索了一会儿之后,韦驼子凑到了杨猛的面前,腆着脸问了一句。

“驼子将军,你说呢?这事儿都摆了了面前,看不出来吗?

参将、游击以上的军官,是不是有些与底层脱节了?

这仗打起来,靠底下人是不假,但上面的指挥也是有重yào

作用的,驼子,这一仗,无论是曲松镇还是凉山镇,在很大程度上都依仗了底层军官的战力。

总兵的指挥呢?副将、参将、游击的指挥呢?

没了底层的指挥人员,就啥都不是!有了底层的指挥人员就人吼马嘶,没了底层的指挥人员。或是投入新的底层军官。就乱套了。这是不成的!

凉山镇,最初之时没有主官,曲松镇的主官完全可以将手下的人马,分成两路钳击凉山镇的人马,没有底层军官就让兵卒各自为战,凉山镇没了主心骨,底层军官,只是领着人马胡冲乱撞!

可曲松镇的表现呢?与人家硬碰硬。不知dào

自己的底层军官不足吗?

后期给他们配置的底层军官团,那都是有相当号召力的人,为什么要让他们各自为战呢?聚成一个军官团,直插凉山镇的弱点不是更好吗?

接着军官们的战力,冲破凉山镇的一点,拢起那里的败兵之后,曲松镇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这仗打的死板了!”

或许这是训liàn

,曲松镇和凉山镇的主官们懈怠了!也或许是自己这个杨三爷在场,他们的压力大了!

但是这些都不是理由。真zhèng

的战争,容不得你懈怠!真zhèng

的战争。压力比自己这个杨三爷要大得多!

懈怠了,就要带着自己的人马去死,压力太大失了常态,就要出昏招,这训liàn

场上走出的兵卒是精锐,可军官们却表现的不尽人意,灵活性太差,在这一点上,新军的军官,怕是赶不上太平军的那些将领呐!实战经验太差!

“爷,您是火眼金睛,驼子赶不上您,驼子记下了!”

杨猛这番话,不仅说的韦驼子大汗淋漓,于彪也差不到那里去,刚刚还在因为寒冷而颤抖于彪,如今头上却冒起了热气。

几个条件限制,看似有些离奇,但打仗的时候,啥事儿不能发生呢?英法联军的精锐程度,于彪也是了解过的,这样的弱点,怕是对方不会轻易放qì

的。

“你记下了不好使!你韦驼子的应变,老子在第一场射击的时候,已经试过了差强人意,面前可以带着人马上战场了。

但你手底下的军官,表现可不咋地,这些人恐怕有不少是参观过东南半岛战事,参加过印度战事的老兵吧?

就这样的表现,上了战场,你这十万人若是对上十万英法联军,没有一丝胜算的!对上五万胜负各半!

近期,磨砺一下中层的军官吧!他们与军队有些脱节了,吃住在一起,不交心怎么成?

知会下去,开战之后,包括总兵在内的中层军官,必须亲临一线!仗若是败了,说不出个由头,先杀军官!”

新军中层军官的表现,让杨猛很不满yì

,对军队的掌控能力太差!

这样的军官,带着人马打顺风仗是把好手,一旦遇上了硬仗恶仗,一旦底层的军官阵亡太多,他们就会失去对军队的掌控。

战争之中,一镇的主官失了对军队的掌控,那就意味着溃败!

打仗,许多时候靠的就是群胆,杨猛为什么首战要用新军要用韦驼子呢?那就是为他们身后的几十万人壮胆,但这样的表现是不足以打硬仗的,一对一的换名战,这支新军怕是很难承shòu的。

“爷,驼子马上就办!”

“嗯!抓紧一些,一镇官员,起码要熟悉本镇什长以上的军官,谁擅长什么,谁的小队能打,这些都要谨记在心的!

这仗最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开打,这段时间,让中层军官,与底层的官兵多交流一下,将不知兵,还打个屁的仗?

拢一拢你的人马还缺什么,这第一仗,就是打没了这十万新军,老子也不许你韦驼子退后一步!

准bèi

准bèi

,今夜在你的营中安歇了!”

操演出了篓子,杨猛并不愤nù

,他怒的是中层军官与底层的脱节,刚刚他下了一个不是很好的命令,那就是让中层军官上前线,这就意味着韦驼子的这支人马,在此后的战事之中,中层军官会陨落很多,十万人,只有百十多中层军官呐!

这些人的价值,可比睚眦大多了,从东南半岛开始到印度,到国内的战乱,影子为他做了多少情报工作,为此又死了多少人?娇生惯养了!如今杨猛的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一路走来,自己太过娇惯这批军官了,给了他们太多,对他们的要求太宽松了,恃宠而骄,说的就是他们,自觉高人一等,说的也是他们!

这个问题,现在纠正有些晚了,只能通过战场的杀戮来纠正了,或许血洗一遭,对这些人能好一些吧?

这一场操演完了,杨猛本该见一见这些中层军官的,但杨猛只让韦驼子给他们带了一句话,‘你们打得操蛋,老子很不高兴!’。

不理会中层军官,杨猛用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一一看了一遍参加操演的凉山镇与曲松镇的底层人马,这些人见到杨猛的表情,多半是恭敬与激动的,这是杨家子弟兵,有这样的表情,也在杨猛的预料之中。

若说云贵川三省,哪些人过得最好,除了新军的家属,就没有别人了,有钱花、有粮吃,杨家建了新的庄子,也尽着新军的家属先住,一人当兵全家享福,杨猛就是通过最直接的利益来拉拢军队的。

杨家在、为杨家打仗,他们的家人包括他们自己在内,就能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过得好,没了杨家,想要这些,哪去寻这样的好事儿呢?(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一章 操演(四)

在杨家的治下,只有两种人能敞开的吃饱吃好,一是读书人,这读书人指的是杨家学堂里的娃娃和西山、明湖的学生;这第二就是新军和武庄的人马了。

其他人,包括各大厂矿的工人、各地种田的百姓,在粮食供给上,多半是以存粮、陈粮为主的。

粮食补给,杨家也不是敞开的,保证治下的百姓饿不死是前提,储备粮是不会轻易动用的,粮食不够的时候,除了读书人和新军,其他人都要配给一定的替代品的,比如说野菜、树叶之类。

虽说如今云贵川几乎饿不死人了,但还有好大一批人是在吃菜窝窝的,但即使是这样,云贵川三省,也是粮食供给最为富足的身份,两湖皖赣的许多地方,为了不饿死人,还在喝菜粥呢!

新军的伙食,虽然都是玉米面窝窝之类的粗粝吃食,但管饱,还有些骨汤、肉粥之类下饭菜食,这样的待遇,即使在京师也是很不错的。

米利坚的玉米很好,适合在大清的许多地方种植,而且玉米面跟白面差不多垫饥,这比起之前北方,吃菜帮、甜菜、高粱米疙瘩汤强的太多,菜帮吃多少下多少,甜菜普通人还吃不上,高粱米疙瘩汤就是中上的百姓人家的口粮了,这些与实实在在的玉米面窝窝相比,都差了好多。

吃菜帮一天五顿,也是回头就饿,吃玉米面窝窝,一天两顿,也顶得住啊!

在一个伤患营地吃了五个窝窝头。喝了两碗肉汤之后。杨猛也美美的打了一个饱嗝。换了别人不吃不喝冻了一天,也就这德行!肉汤下肚之后,浑身暖洋洋的舒服啊!

“爷,吃的可习惯?”

韦驼子的头上有些冒汗,弄了一大桌子的肉菜,结果三爷跑到了伤兵营中,这营中上下的伙食,除了军官能好一些。其他人都是一个样儿的,这事儿也是好说不好听啊!

“驼子,这玉米面窝窝,你还吃得惯吗?以前在云南,这可是好东西啊!”

没有回答韦驼子的问题,杨猛只是反问了一句,当年韦驼子在杨家做刀手的时候,顿顿吃的可都是玉米面窝窝啊!那时候,管饱吃这个,对云南的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无比幸福的。

“吃得惯!依着爷的教导,一个月。驼子总要在兵营之中,吃二十天大锅饭的。”

“你是不错的,你是过过苦日子的,那些军官呢?以后这军营之中,不做力量训liàn

,不入校场操演的,一顿一个窝窝!

饿着点儿有好处!省的他们尾巴往上翘!

看这时辰,全营也差不多吃好了,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全军列队,睡觉之前,先站上两刻钟的时间!”

穿着军中的棉袍,露着油光铮亮的脑门,在营中走了几步路,刚刚吃下去的那点热乎气就被呼号的寒风给刮没了。

这要是将来打仗,蜷在野地里无遮无盖的会是个什么感觉呢?貌似营中的条件,多少有些优越了,只怕新军上下,舒服惯了吃不得野外的苦楚啊!

每走一步,杨猛心里就多一些疑问,大战将至,身为主帅的杨猛,心里也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有了韦驼子的将令,全营十万余人,摆在了数里方圆的营地之中,这夜晚的寒风,更为森寒了,与杨猛差不多,出来一刻钟的功夫,刚刚吃下肚的热乎气就被风给吹没了,虽说身着棉袍,可没有棉帽和棉鞋,在寒风之中,再呆上一刻钟就是遭罪了,这一刻钟足以把你冻得浑身僵硬。

“爷,两刻钟到了!”

“嗯!散了吧!睡觉,咱们接着巡营!”

虽说换了军中的棉袍,但杨猛脚上穿的依旧是马靴,这在室内没啥感觉的马靴,踩在北方坚硬的冻土上,也变得不是那么厚实了,即使是在不断的行走,杨猛依旧觉得自己的脚趾有些发木,双手更是不敢伸出袖筒之外,一伸出去,这手不大的时候就没感觉了。

“驼子,接下来的战事,你要有所准bèi

,老子觉着,这十万新军,一战之后能下来一半就不善了!”

“爷,英法联军真就这么厉害?”

“厉不厉害老子也不清楚,但之前那支英法联军,进退是极为森严的,这就是传承,英法列强毕竟是打了近百年火器战的老手了,对于这样的战争,他们比咱们熟悉的多!

而且,这次的战事之中,还有北方的老毛子参加,那群人就是不惧寒冷的北极熊呐!在寒夜里与老毛子放对儿,即使将来有了过冬的物资,咱们在天时上也不占优势啊!

这仗打起来就是硬仗,作为大军的主帅,你要有以命换命的觉悟!

老子在物资上尽量保证不使咱们的士兵,死于非命!在战争手段上,老子今天把能找到的问题,基本都跟你说了,接下来的成败,没老子什么事儿了,就看你韦驼子的本事了。”

将帅之间,也要有些交底儿的话,对于战争的大局,杨猛是看好的,但对于初期的战局,杨猛也是不看好的,虽说是守土,虽说背后有靠山,但不是强龙不过江,又何况是跨海的强龙呢?

在兵员素质与战法上,杨猛不敢自认技高一筹,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战法,在这个时代,英法两国无疑是战场之上的巅峰国家,杨猛一手训liàn

出来的新军,虽说在战争理念上技高一筹,但究竟是不是技高一筹,这还是需yào

实战和时间来检验、磨砺的。

若是随便练上几年,就能练就不世强军的话,那世界各国,就没有那么多的侵略被侵略了。

“爷,这英法联军咱们不是没打过,不算太强啊!除了八里桥的炮战厉害一些。若是换了藏军上去。英法联军也不一定是咱们的对手啊!”

对于战争。韦驼子也有自己的见解,英法联军他不是第一个打的,但是他是第一个与英法联军大规模开战的,对于英法联军,他并不犯怵!

“八里桥一战,打的是反应速度,咱们的人数远超英法联军,加上僧格林沁和肃顺的拖延。咱们是占了绝对优势的!

八里桥打的也是急战,这短促的交锋,咱们的新军并不比英法联军差,甚至还有过之,但长久的作战呢?军队的韧性呢?

这些对咱们来说,新军的持久作战能力和韧性,都是未知的,这些东西是需yào

战争来检验的,万一新军的耐力和韧性不足呢?那长久的作战,就会拖垮新军的。

时间也差不多了。该是起夜的时候了,今夜半个时辰。让新军起来一次,站上两刻钟再睡!凌晨的时候,找两支人马,试试他们打靶的准确率与反应速度如何?

接下来的二十天,就这么弄一弄,将来开战,军队怕是要没日没夜的守在野地里了!”

军队的韧性,是个不可捉摸的东西,这东西杨猛在太平军身上见过,在英法联军的身上也见过,但大清的官军是没有这种韧性的,自己的新军有没有,杨猛不敢说,这东西只能通过实战来检验了,折腾新军,杨猛只是想让他们提前适应一下战场而已。

“知dào

了!”

韦驼子的回答,出奇的简洁,三爷的压力,实实在在的压到了他的肩头,沉重的有些超乎想象了。

“知dào

就好!开战之时,别人可以上前线,但你韦驼子不成,你是爷的左膀右臂,你的生死,如今不归你掌握,老子让你死,你才能死!

二十年之内,不许死!老子要仰仗你韦驼子的地方太多!太多!”

丁泰辰、秦子祺、孙伯青、韦驼子,这四人加上于彪半个,才是杨猛真zhèng

的依仗,从内到外的依仗,有了这四个半人,杨猛就能轻易的掌控杨家,只要他们五个半人,站在一起二三十年,杨猛就有信心,开创伟业。

“知dào

了!”

一夜的折腾,新军有些怨气,但知dào

这是杨三爷的考验,许多人的脸上依旧带着笑,这种感情坏了杨猛的好事儿,人活着靠的就是心气儿,折腾了一夜的新军,靠着这股心气儿,在靶场上打出了不错的成绩,对此杨猛只能耸耸肩表示一下无奈了。

第二天,杨猛离开了韦驼子的营地,开始巡视京郊五大营的步兵,一场场的操演下来,问题多多,但现在能解决的不多,其实最主要的一点,还是训liàn

不足,短短三五个月的训liàn

,根本是不足以训liàn

出精锐兵源的,除了江南大营,西南大营,其他三大营的战力,有些让人着急啊!

新组的骑营,也是杨猛巡视的关键所在,捻军的骑兵、蒙古的马队、康巴精骑,这三支队伍,也不知能不能磨合到一起?

“僧王别来无恙啊?”

“承蒙部堂关照,小王一切安好!”

桀骜的僧格林沁,在杨猛的面前,也变成了小绵羊,不是为别的,主要是皇帝的信重,如今的僧格林沁,在骑营就是个幌子,见了正在与捻军、康巴精骑融合的蒙古马队,僧格林沁的心中有羡慕也有遗憾,若是这支马队是自己的多好?

“僧王,这马队训liàn

的如何了?”

“极好!康巴精骑是不弱于蒙古铁骑的骑兵,说实在话,部堂拉来的这支康巴精骑,即使选遍了内外蒙,也很难找出几万的。

正面冲锋,康巴精骑是无人敢缨其锋的,人高马壮的康巴精骑,可以蹂躏任何骑兵,这个小王是可以打包票的!

捻子的人马,虽说出身不好,但行军打仗,也颇合马队的胃口,如今的康巴精骑做了马队的什长、百夫长、千夫长,对马队战力的提升起了不可忽视的作用,若是……”

僧格林沁的遗憾溢于言表,若是张家湾一战,他有这样一支会使枪的马队,也不至于惨败而回,失去圣心了。

“僧王,这马队的作用,你还是不懂啊!

当年,你的祖先,可不是硬冲硬打的,八旗兵是怎么来的?凭空而来的吗?上马逐敌、下马射箭,这就是蒙古的战法啊!

先拖垮敌人,再让马队近距离给予毁灭性的打击,这才是马队该用的地方,用马队去挡子弹,这马跑的再快,也不如子弹快啊!

突袭、破袭、夜袭,这马队的快,要用在什么地方呢?袭之一字,僧王还要好好的考lǜ

一下啊!硬打硬杀,虽说霸烈豪气,可如今面对枪炮用不上了!”

与僧格林沁说这些,杨猛也有些无奈,这僧格林沁是蒙古人的旗子,这个幌子是必须要用好的,康巴精骑虽说接了杨猛笼络人心的差事,但笼络蒙古马队的人心,可不是一天两天的营生啊!

“部堂说的在理,或许是小王用错了战法,这段时间,小王也要好好的琢磨一下了。”

对于杨老三的说法,僧格林沁在心里是接受的,但他毕竟是科尔沁亲王,对杨老三谦逊一些是可以的,真zhèng

的认怂,他僧格林沁也是丢不起那个人的。

“这样最好!大战在即,僧王也要用一用自己的名声了,朝廷的马队,人数还是太少!太少!若是有个五十万马队,什么英法洋夷,还不是刀下之鬼?”(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二章 武力行政

僧格林沁的十万马军,是杨猛手里的一支杀手锏,战局不利他们可以阻截英法联军的攻势,不断的袭扰英法联军;战事顺利,他们的高机动性,就是围歼英法联军的有力保证。

虽说不知dào

马军的真zhèng

战力如何,但杨猛知dào

,近距离交锋,无论是有枪还是没枪,提着马刀的骑兵,都是步兵眼中的死神,对于杨猛来说,知dào

这一条就足够了,他完全可以创造让英法联军与骑军近距离作战的机会。

骑军是与韦驼子的江南民团,不相上下的一支精锐武力,他是弥补步军五大营漏洞的重yào

手段,杨猛有心在僧格林沁的营中多呆一段时间,但京师那边的急报,却让他不得不放qì

了这个想法。

西北那边的行政,终是出了乱子,杨家的人马与当地的势力起了冲突,这本在杨猛的预料之中,但由军机反馈这样的消息,就不是杨猛预料之中的事情了。

匆匆回了京师,彭蕴章退出之后,叶名琛还在路上,暂摄军机首辅之职的匡源,一张老脸皱的极为难看,看来事情不是太好处理的。

“匡师傅,西北那边出了什么事情,详细的说一说!”

杨猛的脸色有些阴沉,西北的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他是清楚的,没有经lì

过战火的西北,地方势力很强dà

,再加上当地的族群构成,出问题,并不是不可预料的。

“部堂,这次西北肃贪,涉及的土地占了绝大多数。而西北的问题也出在了土地之上。关于土地如何分配。西北的士绅认为,这些土地应该卖给或是赁给他们,之后再由他们租赁给老百姓。

再有就是各地的回回也想在土地上分一杯羹,毕竟官府手里的土地,是西北最为肥沃,灌溉最为方便的土地,这批土地可以说是西北产粮的保证,他们想把这些土地。在西北的士绅内部分配!”

士绅才是朝廷行政的基础,在匡源看来,西北士绅的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但是难办的是一半天的态度,这位怕是不是个轻易会妥协的人。

“哦……土地的问题呐!这简单,按着肥田最好的行市卖给他们,有钱就有地,没钱,想他妈屁吃呢?”

西北的土地。杨猛也有个大概的了解,这次西北肃贪。到手最多的不是金银而是土地,数千万顷的规模,几乎占了所有西北的好田、肥田,而土地在西北的行市还是不错的,这些靠近黄河或是黄河支流的好田,其价值可不比江南的两季水田低。

数千万顷,就是几亿亩,照着二三十两的土地价格,这个代价,没人拿的出来,与杨家挣地,杨猛可不管他是谁,这是在找死!

一国值多少钱?一城值多少钱?恐怕许多人都是没有这个概念的,不说其他的资产,单单一城所属的几百万上千万亩土地,其价值之大,就是一个恐怖的数量,以十两银子一亩来计算的话,即使是一个土地贫乏,只有几十万亩土地的小县城,其价值也在几千万两银子之上,零零碎碎的加在一起,大清的每一个州县的价值,都是上亿的。

“部堂,难就难在这里,西北的士绅们没有这样的实力,他们想的是,以土地的收益,慢慢的归还朝廷。”

果然,杨部堂的这一招,依旧是釜底抽薪的招数,数千万顷土地,别说西北的士绅买不起,就是朝廷也买不起啊!

“那就什么也别说?白给他们那,然后让他们拿着土地的收获,来购买这些土地?想什么好事儿呢?

匡师傅,我来问你,最终这土地是谁来耕种的?”

匡源的态度有些游移不定,杨猛看的出来,无非是顾及这些士绅的感受而已,而对杨猛来说,这些士绅,正是他的敌人,将土地白给他们,这不是资敌吗?

“百姓!”

“对!就是百姓!土地三成的租税,这土地无论是在谁的手里,朝廷都是要收取的,将这些土地给了西北的士绅,他们再扒一层皮,那土地的租税会成为几成呢?

五成?六成?七成?还是八成?亦或是九成呢?

在江南一带,土地租税在八九成以上的不在少数,这就是为什么长毛贼在江南一度不可阻拦的原因,百姓种地不得温饱,朝廷把这些土地给了西北的士绅,可是要在西北也弄出一个长毛贼?太平军?

批复西北的官署,西北的士绅想要土地也简单,缴上足量的金银,每年三成的地租,这土地是朝廷所有,不是西北的私产,在谁手里朝廷不管,但朝廷要的是实实在在的三成租税,拿的出这个价钱,那朝廷就将土地卖给他们。

匡师傅知会西北的官署,土地的买卖以千顷为单位,千顷也就是一万五千亩,价格就定在五十两银子一亩,一份土地七十五万两银子,如今的朝廷正缺军费呢!少于千顷数量的土地,一概不买!”

杨猛的这个说法,匡源实jì

上是支持的,但西北一带的甘陕清新宁五省,民风彪悍无比,只怕不从了他们,这乱子就在眼前呐!

“部堂,西北的民风彪悍,只怕那边的士绅鼓动愚民闹事啊!”

“哪个敢?让左季高的人马开到西北,哪个敢在这个时候乱了大局,就杀哪一个,依着大清律来!

哪个敢冲击官府,从组织者到闹事者,一概依着叛乱论处,抄家灭族!”

杨猛最不怕的就是动刀子,大清终是一国,大清律也是正经的律法,而且西北的土地,朝廷得来的路子,很正规也很正常,为了私利冲击官府,杨猛才不管那些人是不是受了蛊惑呢!

只要是危及到了地方的行政,就是叛乱。对于叛乱。直接派军队镇压就好!

“部堂。这会否严苛了一些呢?”

“严苛?怎么严苛了?告sù

左季高,百姓是国本,哪些人敢触国本,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一概抄家灭门,一刀切,但凡是参与者,同样的责罚。军机这就拟旨,老子去请皇帝的旨意,西北的士绅?如今的朝廷大敌当前,不识趣!全他妈抄家灭族,正好朝廷缺钱粮呢!”

朝廷行政与各地士绅的冲突,这才只是一个开始,只不过是西北的士绅,实力没有受战乱的影响,加上西北肃贪得来的土地,面积太大。西北的籍的官员们,太过依恋土地了。这种依恋传达到了西北士绅那边,才弄出这次这样的事端。

随着杨家田庄的建立,从西北到江南的地主们,很快就会感受到真zhèng

的压力,三成地租一刀切,是个极为优厚的条件,慢慢的许多地主家的佃户、雇农也会杨家的田庄流转,地主的田地无人耕种的局面很快就会上演。

减租减息,地主怕是对抗不过杨家的,最终地主手里的土地,就只能撂荒了,杨家对土地价格的就会开始,杨猛要掌握的土地,不是什么绝大多数,而是所有的土地。

西北的事情,不算什么坏事儿,正好为以后的朝廷行政立下一个规矩,这对作为大清统治基础的地主士绅是个极大的打击,大清的统治基础,因此而崩塌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儿。

有了绝大多数普通百姓的支持,对于这些所谓的地主士绅,杨猛所持有的态度就是识相的可以入伙,不识相的,就只能在反抗过程中被镇压了,这批人对着大清的庞大人口基数来说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人,放qì

也行拉拢也行,关键还是看他们自己的态度。

“知dào

了,皇帝的旨意下来之后,军机就着力督办此事!”

与彭蕴章不同,匡源是根本无法与杨老三对抗的,如今的军机之中,满臣宝鋆、文祥,汉员杜翰,都是贴着这位杨部堂的,对抗杨部堂,单靠他一个做了皇帝几天经学师傅的匡源是绝对无法办到的。

“让左季高的速度快一些,最好把西北的乱子扼杀在萌芽之时!

那些个暗地里勾连勾连士绅的人,直接扣上个叛匪的罪名抄家灭门即可!”

在军机公然议论栽赃之事,将栽赃之事当做政令来发布,恐怕也是极为少见的,但众军机的反应都极为平淡,这应当也算是雷厉风行了吧?

出了军机,杨猛来到了东暖阁,这些天四色棍的身子骨,越发的差了,前两个月刚刚有些起色的身子骨,也越发的孱弱了,原因无他,长时间在女人身上消磨精力而已!

“老四!你是不是该歇一歇了?”

四色棍的身体,短期之内急速的上升下滑,也打乱杨猛那边的部署,之前这位发福了一些,可这才几天,又变成人干了,那几个替身,如今可是胖了不少,若是四色棍这段时间死了,那几个替身能不能瞒过端华和载垣的眼睛还不好说呢?

“呼……三哥,这些天累的很,但把持不住啊!”

“哼!把持不住,你迟早要死在女人的肚皮上,这样吧!这段时间,你到东边的佛堂之内隐居吧!给军机一个旨意,大战在即,你也要为大清祈福的!”

“可是……三哥啊!只怕……”

“只怕什么?自个儿忍不住?让端华和载垣陪着你!三个月之内不许近女色!”

“三哥,朕好歹是个皇帝,您也不能如此严厉吧?”

一听三个月,四色棍的脸色也苦了下来,有些东西习惯了,是改不过来的!

“你也知dào

你是皇帝啊?这段时间政事你做了多少?”

“这不是有三哥替朕分忧吗?”

“好了!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已经没有人样儿了!

午时之后我让端华、载垣进宫,这段时间封锁养心殿,不养好了身子骨,你就不要出来了!”

“成了!依着三哥吧……唉……苦日子来了!”

恩威并用,这也是杨猛对付四色棍的手段,带着有些不成人形的四色棍在军机处转了一圈,象征性的看了看政务之后,四色棍将军机大权委给了杨猛,然后在端华、载垣的陪同之下,打着为国祈福的名义,住进了养心殿的东佛堂。

这事儿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皇帝时不时的礼佛、巡狩,那是政权稳固的象征,像杨猛这样被皇帝托付理政之权的大臣,历代也多了去了,这事儿在军机看来不是什么大事儿,也没有什么突兀的地方。

四色棍归隐礼佛,对杨猛来说也算是好事儿,这段时间,行政什么的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主要就是洋务的事情,对于洋务,四色棍心里也是多少有些抵制的,趁他不在,让军机把这些事情做了,少了四色棍这个皇帝,杨猛也能少费些唇舌。

与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帝磨嘴皮子,杨猛这段时间有些没耐心了,关键还是战争的压力,欧洲那边的情报没有到来之前,对于英法联军没有一个准确的评估之前,想让杨猛安心,也是极为不容易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三章 联合舰队

欧洲那边的消息,这次来的格外的迟缓,杨猛将四色棍骗入佛堂之后的第七天,才等到了姗姗来迟的消息,不是什么好消息,英法的联合舰队已经在五十天前出发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到印度洋了。

这个消息对杨猛来说迟缓了太多,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商业调查团,虽说是杨猛手下的谍报组织,但是,他们的人数毕竟太少,而英法两国对于军舰的调动,又做了保密,商业调查团那边,弄到舰队出发的消息,已经是二十多天之后的事儿了。

若是直接通过横跨印度的电报网,这个消息,应该在一个月之前到达的,但是商业调查团那边得到的消息,却是好几份道听途说的消息,为了验证这个消息,商业调查团那边又花了二十多天的时间,结果还是弄得一塌糊涂!

人数太少,许多人难以接触到英法的军方高层,成了商业调查团的一大败笔,但好在消息还是传了回来,虽说让人看得有些糊涂,但杨猛大致也能推测出英法联合舰队的数量。

“计长,法兰西那边的消息算是准确的,二十艘左右的军舰,对法兰西来说不是多大的难事儿,至于英吉利那边,一共有四条消息,两条是十余艘战舰,另外两条是二十余艘战舰。

英吉利的战船保有量是世界第一的,各色的战舰,应该有四五百艘,六十到八十艘艘战舰,应该是英吉利这次调遣的舰队数量。他们对于前次的失败。大概是归罪于意wài

了。一百艘左右的战舰,应该就是这次英法联合舰队的上限。

毕竟,英吉利前次调派了印度的战舰,由本土补足,也是可以想见的!

但是,英吉利在海外还有两大殖民地的,澳洲与加拿大很可能要参与这场战争的,加上这两大殖民地。英法联合舰队,最多能调派的战舰,应该在一百五十艘左右!

计长,你说咱们让英法联军,再走一次老路如何?咱们在津口附近,再让他们上一次恶当?”

三爷的话,徐子渭只听了后半截,挠了挠因为政务太忙无暇打理,长出了寸许毛刺的顶门,他苦笑了一下。

“三爷。您屡次提醒下面的将官,要认真对待英法联军。不说这差点称霸欧洲的法兰西,单说一下英吉利吧!

这段时间,计长也了解了一下英吉利其国,大清的国土至少三十倍于英吉利,人口二十倍于英吉利,但就是这个海上的撮尔小国,凭着两千万人口,控zhì

了百倍于本土的殖民地,十倍与本土的人口。

三爷,英吉利人能打下如此基业,绝非是傻子啊!大沽口的事儿,咱们玩一次,那叫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玩第二次,就叫做现眼了!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国战非是娃娃戏,若是英法联军愚笨到了这种程度,还能让三爷如此耗费心神吗?”

把人家看成了傻子,自己的水平也高不了多少,有些话,徐子渭不好说,只能间接的通过对英吉利面积和人口的评述,来说明一下英吉利人的不简单,英法联军的不简单。

“吃一堑长一智?那可未必啊!

对于战争的方式,英法两国理解错了,大清的水师,对于英法联军来说,莫说是一支舰队,就是三五条战舰就能横行大清的海疆,打的水师不敢露头了,他们派出联合舰队是干嘛的?还不是指望着联合舰队为战争出力?

这一百多艘战舰,水手、海军,也有三五万人之多,若是陆战不利,需yào

支援或是撤tuì

?咱们再来一次诱敌深入,也未尝不可呐!

只要咱们能让他们的陆路大军在京津附近登陆,只要咱们的新军,顶得住!围得住!咱们未尝不能再来个梅开二度的!

欧洲军队的陆军火炮数量,是远差于新军的,只要咱们在开战之初,能诱使英法联军,再次从船上挪炮,这事儿就差不多有指望了!

还有就是咱们的水雷,这段时间,广州船厂那边没闲着,应该有三五万锚雷了吧?有了这三五万锚雷,咱们就能让英法的联合舰队,困守于渤海,他们想要突出渤海,恐怕没有陆路的支撑也是不成的!

布设锚雷之后,近海最为安全,但近海也利于咱们的活雷攻击呐!为了谋求战舰的安全,陆军是英法联合舰队无论如何也不能放qì

的力量,若是没了陆军在陆路的支援,海军想要走近海航线,还得问问咱们的活雷答不答yīng

!”

杨猛也是突发奇想,越想他越觉得此事可行,若是再砍了英法的联合舰队,短期之内,这大清的海疆就无虞了!

“三爷!锚雷虽好,但毕竟不是铜墙铁壁呐!毒蛇断尾、壮士断腕,若是英法联军用船只在海上硬趟出一条活路呢?

再者说了,这锚雷虽好,但拆除却是个好大的麻烦!这段时间,杨福良的船队,为了拆除渤海航道的锚雷,已经丢了近百条人命了!

冬季水寒!即使是纵横海疆的老水手,下到两三丈的水中,都不见得能活着出来,咱们布雷容易,英法的联合舰队,想要趟过雷区也容易,将来为了这些锚雷,咱们要付出的死伤,可是成千上万呐!

这锚雷不除,渤海的航道就是危险的,布雷的深度是按着英法联军战舰的吃水来设置的,但这个深度,也是大多数商船载货的深度,三爷,这行走渤海的商船,将来可都是咱们的啊!”

因为这段时间经手了不少军情事务,徐子渭对于锚雷的性能和缺点,也是极为了解的,这锚雷虽说能封锁海域,但他终不是天堑,若是英法联军狠一些。直接用船趟路。其实也损失不了几艘舰船的。锁不住海域,就是锚雷的一大弱点,也是三爷谋划之中的漏洞!

而且这锚雷好布难排,为了在渤海排雷,杨福良那边已经死了过百人了,这冬日的海水对老水手来说也是一重鬼门关,谁也不知dào

下了海之后能不能活着上来的。

“为了排雷死了百十人了?怎么老子不知dào

呢?”

一听因为排雷,死了百余人。杨猛的关注点也一下转移了,这事儿他有解决的办法,为了这个死伤百余人,太不值得了!

“三爷前期军务繁忙,这事儿我就给压下去了!”

“西山的都是笨蛋!这事儿还不好解决吗?咱们的西山,是不是能生产乳胶管?

依着乳胶管的做法,做个乳胶潜水衣就是了,用乳胶管链接到船上,加个风匣,不会水的下去也淹不死的!

来来来。老子给你画个图纸,广州船厂的李明福还没来吗?先让他安排做这个!

笨蛋玩意!就是弄个铁桶也成啊!一共也就两三丈的深浅。加上玻璃罩,外面弄把能截断锚绳的大刀即可!

催促一下李明福,让杨福良那边别排雷了,什么脑子,常年在水上打混,这点法子也想不出来,爷的抚恤金就那么好赚呐?”

潜水衣、简单的潜水艇,对杨猛、西山、广州船厂来说,都不是多大的难事儿,就因为缺了一句话百十人丢了命不说,赔出去的银子,也足以建造一座胶管厂或是简易潜水艇加工厂了。

“还是三爷有法子,早知dào

……”

“以后遇上这些难事儿,多开口问一问,你看,咱们用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解决了!

做事儿,有的时候是要死人的,但不该死人的地方,就一个人也不能死!这冬日的海水凉的很,别说是人了,就是鱼都冻得不出蛰了,大冬天的用人下海排雷,这人命就这么不值钱?

斥责一下杨福良,这事儿办的不妥,就是用船,这锚雷,也不是不能排的,前面弄一艘吃水浅的海船,后面拖上几截沉水桩,在海上犁个三五遍,这锚雷自己就爆掉了,咱们布的锚雷,深度都是一样的,并不复杂,许多法子都是可以排雷的,为什么要用人去排雷?

杨福良这厮,不是想害老子吧?让影子的人查一查,若是这杨福良这厮懈怠,把这王八蛋给老子沉海!”

这事儿越说杨猛越是气怒,排雷的法子他一会儿的功夫就能想出三五个,都是常年在海上打混的人,就是用渔网也能把锚雷给拖上来的。

想到杨福良此人,杨猛也想到了他的狼性,难不成这厮,是想带着人马跑路,在船上败坏自己的名声?若是这样,那杨福良就留不得了,如今杨家的舰队,可不是以前了,七十多艘英法联军正在服役的战舰,近百艘正在改装的铁甲舰,若是假以时日,世界最大的舰队,那是杨家的,若是让杨福良这王八蛋给拉走了,杨猛不得哭死?

“三爷,这事儿您误会福良了,正是因为英法联军将至,他们才用的这个法子,毕竟,那些锚雷拉上来还是能用的,若是撞得合适这一个锚雷,就能击毁一艘战舰,在此事上,我和广州的丁大管家意见一致,可以!”

这事儿也有徐子渭和丁泰辰的责任,倒不是杨福良要祸祸杨猛、祸祸杨家,为了战争,丁泰辰和徐子渭也是杀人不眨眼的。

“你们都是混蛋!这事儿就不能多句嘴问一下?一颗锚雷值他妈几两银子?老子掌控的杨家,别的没有,银子却有的是!

锚雷的产量不足,老子可以继xù

建厂,马口铁厂的产量不够,再建两座铁厂,这药厂的产量不够,就再建十座药厂!

为了这个你们把百十条人命投进了海里,不说海上应对的事儿,单单这个,就是得不偿失的!

这么做了,你让海军的士兵,怎么看杨家?怎么看老子?老子的意见还是那样,该死的人,一个也不能少死,不该死的人多死一个也不成!

妈的!那百十人,一人追加抚恤两千两,这事儿是老子疏忽了,既然人已经死了,老子是救不回来的,只能让他们的家人过得好一些了!

这事儿做的混蛋!知会丁泰辰,锚雷的产量若是不足,该建铁厂就建铁厂,该建药厂就建药厂!用人命换锚雷,这事儿做不得!

花钱多老子不怕,哪怕是再投千万两银子,这样的事儿也不能有下一次了!”

杨猛是杀人不眨眼的,但是不该杀的人,他也不会去杀的,如今无论是大清朝廷还是杨家,都不是穷鬼,没必要为了几颗锚雷填上人命,这事儿说的小一些,那就是他杨猛的器量不成,视人命如草芥!说的大一些,那就是大清或是将来的杨家不够大气,没有大国的气度!

“三爷,这事儿咱们做差了,不说这事儿了,说说英法联合舰队的事儿吧?”

“说个屁!有个屁的说法!来了再说吧!你刚刚说的不错,若是英法的联合舰队用毒蛇断尾的法子,咱们根本是没奈何的!

这些天督促一下李明福,这事儿做的!让你们这帮狗日的窝囊死老子了!”

在英法联合舰队这事儿上,徐子渭说的不错,他杨猛想的有些天真了,但在以人命换锚雷这事儿上,杨猛却觉得有些窝囊,杨家,数十上百亿银子的身家,如今的大清朝廷现银也有两三个亿,为了几十两银子一颗的锚雷,搭上了近百条人命,这跟当年长桌宴撑死人是差不多的,杨猛满心都是窝囊气啊!(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四章 洋务战争(上)

因为用人排雷的事儿,杨猛真是上火了,两三天的功夫,他只是每日默不作声的让徐子渭将一干政务,给他读一遍,听完之后,没有大事儿,他就闷闷的离去了,若是有大事儿,也只是三言两语批示一下,对于杨猛来说,这样的窝囊气,十多年没有受过了,想起来心里就堵得慌,而这些仇恨,他也在往英法联军的身上转移,若是没有这帮王八蛋打来,哪能有这事儿呢?

气闷闷的杨三爷,在徐子渭的眼中,却是让人欣慰的,若是换做几年前,杨福良这厮指定要被三爷沉海的,不杀杨福良除了因为这事儿是自己和广州的丁大管家指使的之外,最让徐子渭欣慰的就是三爷在学着制怒!

上位者,怒气勃发往往落了下乘,喜怒不形于色,喜时普天降甘霖,怒若雷震九重天,这才是气度,三爷的岁数还是太过年轻了,不足三十岁,掌了偌大的基业,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若是三爷能遏制住自己的杀伐之心,那就是百尺高台更进一步了,加上三爷深不可测的城府,必成大事!

“三爷,广州的李明福来了!”

“让他上来吧!将前几天我弄的潜水衣图纸拿出来,将来用得着!

这次用人排雷的事情,就算过去了,以后许多事情的处理法子,就按着这个来,若不是……”

“您都闷了好几天了,在计长看来,这是好事儿。三爷若是学会了制怒。才算是真zhèng

的国器!”

“狗屁国器!这两天老子把怒气都转到了英法联军身上。不杀光他们老子誓不罢休!自己人不好杀,就拿着那些王八蛋出气吧!这窝囊废老子做了!

制怒?有个屁用!如今这国家,就是需yào

一个疯子,一个敢带着四万万人玩命的疯子,而老子就是那个疯子!

杀!杀服四方,就是老子接下来要做的事儿!”

见三爷咬牙瞪眼一副吃人的模样,徐子渭知dào

自己刚刚的欣慰,算是表错了情。这位爷的性子依旧火爆啊!

“属下李明福见过三爷!”

“怎么才来?老子前两天还有事儿想交代你办理呢!”

瞧着老了许多的李明福,杨猛的火气也被压了下去,与李明福一起到广州的谭玉彬,如今手底下掌管着近十万海军以及技术人员,近代海军创始者的名分是跑不了的,谭玉彬在前台挣面子的时候,李明福却在背地里付出了比谭玉彬更多的辛劳。

“三爷,广州船厂、大湾船厂的事情太多,多花了五天的时间,交代事情了!”

“辛苦了。你这岁数也不小了,今年六十多了吧?”

“多蒙三爷记挂。六十有三了!”

壮实黝黑的李明福,若是这些年不操劳,或许还是一头黑发呢!如今他的辫子却已经花白了,脸上的褶子也多的厉害,双眼也有些浑浊了。

“家里可有子嗣?若是可用,接你的班也不错!”

子承父业,这也是杨猛对自己手下的关照,前有云南的江树先,再多一个李明福也没什么的,但关键的一条,就是子嗣可用,若是不成器,杨猛尽多给他个衣食无忧而已!

“五个儿子有四个在跟着我忙活,一个入了新军,明福知dào

三爷做的是大事、是好事,明福的身板还是可以的,再干十年八年不是事儿!

只要明福还能为三爷做事,不死不休!”

李明福的话多少有些无奈,看来是家里的子嗣不能承祖业啊!

“可是子嗣的问题?”

“唉……五个儿子,三个大的早些年都在家里务农了,读的书不多没什么灵性,也就能跑跑腿儿;老四是个呆不住的,从了师傅学了拳,入了新军;只有老五这个小儿子还凑活,有些个灵气儿,这次带着来了,想让三爷给掌掌眼!”

“幼子长孙呐!带上来瞧瞧,看看适合干什么!”

“明福谢过三爷了!”

李明福实在而憨气,做实事儿就靠李明福这样的,对于李明福杨猛是很欣赏的,他的要求杨猛也就一口应承了下来。

不大的时候,李明福就带了一个大眼滴溜溜直转的小子进来了,瞧那岁数也就十七八的样子,这岁数不算太小,依着他双眼的活泛劲儿,应该是个可以做官的料。

“计长,这小子灵呐!带一带?”

“三爷开了口,计长自然尽心教导。”

“肆明,还不见过三爷!”

“学生李肆明见过三爷!”

杨猛看好这个李肆明,徐子渭看了看觉得这小子不差,也一口应承了下来,听了三爷和徐先生的话,李明福也是一脸的喜气,若是三爷栽培,自家的小儿子前程无量呐!

“李肆明,不错的名字,可愿意跟着徐先生学学做官?说不得二三十年之后,你就是封疆大吏呢?”

与粗粗壮壮的李明福不同,这李肆明倒是长得清秀,样子不错心气儿灵活,做官应该是上上之选。

“二三十年啊?出名太晚,肆明倒是想拜三爷为师!”

或许是跟着李明福见过了不少大场面,李肆明并不怕生,说话也算是得体,这样的人做官应该是不错的。

“嗬!你小子倒是口气不小!老子没怎么读书,斗大的字儿识不得几箩筐,你小子拜老子为师,可是来羞臊三爷的?”

一听三爷说了这个,可是把李明福吓了一跳,不等他请罪,杨猛挥挥手示意他坐在一旁,只是撩拨起了李明福家的小儿子。

“三爷读书多不多,肆明不清楚,但父亲常说三爷是天纵之才。无论是西山还是广州船厂。许多东西都是三爷想出来的。就说这驳船吧!

没有三爷的点子,怕是许多人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如今这驳船交通南北,一年运送的货物,千万骡马所不及!

在肆明看来,这学问的高低不重yào

,心里有点子才最重yào

,心里没东西。就是肚子里的学问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肆明,三爷面前休得无礼!”

年轻的李肆明承了年轻人的狂傲之气,说话没什么分寸,虽说老子李明福一直在打眼色,可这小子就是置之不理,甚至对老子的呵斥也当做了耳旁风。

“呵呵……明福,你家的小子倒是有眼光!点子最重yào



咱们的家的人,多半以为老子手底下的本事是最厉害的,可老子手底下的本事。与老子肚子里的点子一比,屁都算不上。看来你家这小子是不想当官了!

肆明,你可是想子承父业,在洋务一途上有所建树?”

年轻的李肆明,竟让杨猛有了知音的感觉,数遍了杨家,除了葛仕扬还没人这么奉承过自己呢!若是李肆明有心承父业,那他这次算是捡到宝了。

“知我者三爷!”

“甭跟老子玩这个,来来来,这是老子前些天弄得几张图纸,再加几张,你若是瞧出是做什么用的,你这徒弟,老子收了!”

挥手打断了有些沾沾自喜的李肆明,做官容易,做个能出成绩的科学家太难!官场是需yào

资历与阅历的,出名太晚,李肆明倒是说得不错,但做科学玩创造,更难!有些时候恐怕一辈子也出不了成果的。

草草的画了几份简易潜艇的图纸,杨猛将十几份图纸递给了李肆明,若是这李肆明的底子不错,或许自己指导一下,真的就能很快成名呢?

“三爷,这两样东西,都是水里用的吧?

这几份应该是冬日入水的衣服,有了这根管子,浅水之中就不用上来换气了。

这个铁罐子,应该是入深水用的,有了这个,海底也去得!”

李肆明的回答,若是搁在普通人身上,算足够了,但他想在科学一途上有所建树,单单这些是绝对不够的,瞅了瞅李肆明,杨猛拍了几下桌面之后,就开始发问了。

“肆明,你之前在干什么?”

“读书!”

“对于洋务,对于西洋的学问涉猎不多吧?”

“三爷火眼金睛,肆明,也是今年年初才到广州船厂为父分忧的!”

“脑子够用了,但肚子里的东西不足,以你这半瓶醋的本事,做老子的徒弟,差的远了一些,这么着吧!这段时间跟着老子跑跑腿儿,闲暇的时候,将西洋的科学捡起来,想在洋务一途上成名,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除了心里要有点子,肚子里的东西也不可或缺。

明福,你觉得此事可行?”

李肆明算是个没怎么受束缚的年轻人,但是,他肚子里的东西,远远不足,若是李肆明能说出那个简易潜艇,不能入深水的缺点,那就足够做杨猛的弟子了,但是如今的他,怕是说不出来的,在欧美的物理学上,他显然是没有什么建树的。

“三爷这是在提拔肆明,明福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在杨家,能跟在三爷身边做事儿,也就意味着前途无量,望着自己的小儿子,李明福的眼中满是欣慰。

“三爷,肆明说的可有疏漏之处?”

对于杨三爷的评价,李肆明显然是不满yì

的,他觉得自己对于这两样东西的用途,还是很了解的。

“心比天高、志大才疏,说的就是你!无论是这潜水衣还是这潜艇,都是有下潜深度限制的,即使有了潜水衣,这人也很难下潜到十多丈的深度。

至于这简易潜艇,三五十米的水下,这铁罐子,怕是要瘪了,开口上的玻璃也会碎掉的,你不是有疏漏之处,你是差的太远!

别以为读了几年书,就自觉得了不起了,西洋的科学,不比儒教的典籍容易多少,年纪轻轻就志得yì

满,没好处!

明福,说说这锚雷的产量吧!前两天,因为渤海用人排雷的事儿,老子窝囊的很!

这两样东西,就是为了排雷准bèi

的,但这两样东西,下潜的深度是有限制的,回去之后,你们到海里试一下,这人,最多下潜六七丈,这简易潜艇能下潜多深,你们自己测验一下!”

李肆明的事情是将来事,如今对杨猛来说最重yào

的还是战争,这是面前事,这一关过不了,还哪有将来可言?

“三爷,广州船厂全力赶工,这几个月,已经存了五万颗锚雷,若是三爷想让锚雷的产量再增加一些,若是停了外销和自用的马口铁,广州船厂一月可产锚雷,三万颗!”

谈起正事儿,李明福也敛去了面上的喜色,恢复了之前的严谨,锚雷的产量不是不能增加的,但是需yào

停了外销和自用,说白了就是马口铁的产量有些不足了!

“若是不停的话,扩建铁厂,需yào

几多时间?”

“三个月,而且生产马口铁,需yào

的机器设备极多,再建一座生产线,耗银起码在五十万两以上,若是按着如今广州船厂的马口铁生产线来建造的话,怕是耗银要过百万的!”

“嗯!若是在广州马口铁厂的基础上,建一个产能十倍以上的生产线,机械设备不说,这炼铁的路子,产铁量够了吗?”

钢铁的生产,不是受制于轧钢设备,而是受制于钢铁的产量,马口铁也是这么个德行,机器设备,广州有的是,怕是铁炉的产量不足呐!(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五章 洋务战争(中)

“这个……”

产能十倍的生产线,这个可不是固河修渠时挖土方的工程,你加上十倍的人手投入,就能换来十倍的产出,即使是在固河修渠之中,投入十倍的人手,很多时候,也只能出五六倍或六七倍左右的效率。

投入多少、产出多少,付出多少、收获多少,在工业领域,有些时候,并不成正比,有些时候,一两银子的投入,可以换来百两银子的产出,但有的时候,几十万两银子,也就只是打水漂而已!

广州的马口铁厂,已经是世界范围之内技术、设备极为先进的铁厂之一了,很可能在世界范围之内也是唯一的,再建一条十倍产能的生产线,这需要的不是口号和心气儿,而是严谨的论证与实验!

杨猛的这个问题,李明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应下来又怕做不成,但不去做谁又知道成不成呢?

“明福,最近要打仗了你知道吗?老子要与英法两国进行一场国战,估摸着这仗马上就要打响了,究竟会打多久老子也不知道!”

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杨猛是清楚的,一个铁厂从设计、论证到施工、投产,需要走的路很长,有些事儿并不是你想做就能做成的,实力、运气都是不可或缺的东西,但是,即将到来的战争需要大量的锚雷,而外销和民用,也是支撑战争可以继续进行下去的经济保证,虽说有句话叫做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但未来的战争之中。杨猛想要的就是兼而取之!

“知道!三爷。设备上咱们是没有困难的。再大的轧钢机,咱们如今也能建造,但铁炉是关键,十倍或是十倍以上的铁炉,能不能成很难说,这需要时间来做!”

听了三爷的话,李明福也觉得有些压力了,但压力归压力。新建铁厂这事儿,必须要谨慎再谨慎,动辄几万几十万两银子的投入可不是一笔小花销,拿着银子打水漂的事儿,李明福是不敢干的。

“老子的要求就是,在不耽误外销与民用的前提下,你们广州船厂、大湾船厂、西山书院,拿出最大的努力与速度,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完成新的铁厂的设计与规划!

老子在前面打的是血火之仗,而你们在后方也要打一场洋务战争!

时间。如今来说是最金贵的玩意儿了,而银钱的收入则是战争能进行下去的保障。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战争所需要的东西,投入生产,在不影响收益的前提下,满足战场对厂矿的需求,这就是你们要打的洋务战争!

枪械的修造、火炮的改进、后勤的保障,士卒们在前线拼命,你们这些掌管洋务的人,在后方也是需要拼命的。

刚刚的潜水衣和简易潜艇,制造锚雷所需要的马口铁与洋药,你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满足战场的需求!

你们慢了一天,前线可能就要付出几百上千人,甚至是几万几十万人的生命,还有什么比人命更金贵的玩意儿?

为了这场战争的胜利,不仅前线的士卒需要拼上性命,你们后方的人也要拼命赢得这场洋务战争的胜利!

比工业基础,或许三五年之后,咱们也赶不上欧美等国,但比人口,给欧美一百年的时间,他们也赶不上咱们!

充分的利用大清的人口优势,这也是我们如今唯一占绝对优势的所在了,扬长避短,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打仗,在武器上杨猛是不落后于英法联军的,甚至在云南,杨猛还有大批远超英法联军的装备存在仓库之中,但这次战争,还不足以让杨猛拼死一搏,许多东西,杨猛还是打算雪藏的。

战争,不仅是个血火地狱,也是各国拉近军工水平的一个大学堂,许多东西,一旦用了,就没有起突然性了,为了数量也就二十几万的英法联军,动用自己的秘密武器,让整个欧美,进入武器改革的大潮之中,杨猛是绝对不想的。

有些武器不能用,那战争之中,就只能拼人力与后勤了,现有的武器不落后,也就意味着战争有了一定胜算,那战争所要拼的就是人口、国力与应对速度了。

人口,大清有四万万,这是占了绝对优势的,如今的国力,也足以应付这场大战了,而应对速度,却是杨猛和他的新军所欠缺的东西。

军队将官的应对速度,后勤保障的应对速度,前者是血火战争,后者是技术战争,打仗不仅仅打的是人命,还有工业能力,以及科技水平!

洋务战争,或许才是此战的关键吧?大清原本的手工业,是根本无法满足战争需要的,除了粮食生产和无数的兵员之外,战争依仗原本结构的东西不多,但是,对于洋务,战争要依仗的东西很多。

纸壳弹、炮弹、武器的修造、应对英法联军战术的新武器;保障士兵生命的药品、食物、防具;保证军队补给的交通工具,这些都是与洋务挂钩的,每一样东西不能及时的到战场,重则影响战争的成败,轻则需要无数将士的生命来补足洋务的这些缺憾,或许如今的洋务,才是国力的一种体现吧?

“三爷,明福以及广州所属,一定拼死力!”

道理,杨猛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李明福也感受到了战争所带来的那种庞大压力,看来,广州所属做的还是远远不足啊!

“这话老子爱听!不要怕花钱,尽量的提高速度和效率,不怕花钱,老子并不是让你们无限度的花钱!

这战争还不知持续到何年何月呢?有限的资金,充足的人力,稀缺的时间,就是你们广州所属。以及西山、黄鄂拥有的条件。在这些条件之下。你们要做尽可能多的事儿!

或许老子的要求太高,但是!老子这边的要求你们做不到,前线就要死许多许多人的!八里桥一战,前前后后死了小二十万人,如今京师一带,老子布置了六十余万人马,后续赶来的人马,可能要超过百万的!

这百万人的生死。也就掌握在你们这些人手里了,后勤一旦出了漏洞,前线就要成千上万的死人,把老子的这些传达下去,前线死多少人,是由你们洋务所属的派系来决定的!

这次战争之中,老子怕是要用到铁甲舰了,那十艘铁甲舰的状况与性能如何?”

说完了大道理,杨猛也开始关注细节了,锚雷不足以封锁渤海。若是加上海军呢?

“三爷所说的,明福一定会转达给诸位同僚的!三爷。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广州所属必不负三爷所托!

咱们建造的十艘铁甲舰,在蒸汽机上用的是二涨机,速度可以媲美暴风之中的风帆战舰,但如今的欧美已经有了三涨机,虽说依旧不是很完美,但其功率与马力,却是超过二涨机的!

如今的广州船厂正在研制适合铁甲舰的三涨机,半年之内,广州船厂将为三爷,拿出十艘三涨机铁甲舰,三年之内五十艘,五年之内一百艘!”

李明福的豪言壮语,在杨猛的眼里就是掩饰,看来,自己费力筹划的铁甲舰,依旧有弱点啊!

“五年?太长!给你一年半的时间,津口俘获的一百余艘木壳风帆商船,必须全部改成铁甲舰,老子刚刚说的你忘了?咱们人多,建造那十艘铁甲舰的时候,怕是已经储备了不少技工吧?

如今的广州船厂十余万人,再扩!再扩!技术不足,人手补足!十万人不够就一百万,一百万不够就一千万,一千万不够,就发动江南、西南的所有百姓!

万万人总有天才,总有手脚利落的,一年半的时间,一百艘铁甲舰,技术成熟与否,老子不管,老子管得是近海战力!

那几十艘英法联军的风帆战舰,别给老子破坏了,有用!”

李明福要掩饰的问题,杨猛也大概知道,无非是铁甲舰的航程与稳定性,新造的铁甲舰,虽说花了数年的时间,但大清、大清啊!没有足够的航海经验,但指着学艺,想要在短时间之内,把铁甲舰变成一项成熟的技术,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但是,现在不是顾及技术成熟不成熟的时候了,远海的战力,杨猛可以不予计较,但近海的防卫,是必须要做到的,近海防卫,单指着炮台,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

沿着海疆建造无数的岸防炮台,与在木壳商船的基础上建造一百艘铁甲舰,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大规模的建造岸防炮台,杨猛要付出的东西太多,而且效用也不会很大,为了炮台,再建造一支几百万人的海岸军团,绝对是得不偿失的!

大清的海疆太过绵长了,而且这样的炮台工程,也不是三五年之内可以完成的,几千上万座炮台,几十万门岸防巨炮,几百万门普通火炮,数百万炮兵,足以填海的土方量,这样的投入,足以建造上千艘铁甲舰了,一百艘铁甲舰,即使是技术不成熟,也是一个比建造炮台更为划算的买卖!

“三爷,使不得!这船用蒸汽机的技术并不完备,锅炉极易爆炸,而且限于船上淡水与煤炭的数量,如今的铁甲舰,很难远航,没有两三艘补给船,那十艘铁甲舰巡视渤海都很难办到啊!

铁甲舰的速度快是不假,但航程有限,在海战之中,铁甲舰与补给船,也不能很好的配合,大批建造铁甲舰,咱们的时机不成熟啊!”

压力之下,李明福也吐出了铁甲舰的缺憾之处,英法联军不是没有铁甲舰,但为什么不来大清呢?航程所限!补给所限!

现在建造百艘以上的铁甲舰,李明福可以预料他们的前路,恐怕几年之后,就要被淘汰的!

“那船上就不要装淡水,直接用海水!蒸汽机是可以制造淡水的,去了淡水舱,变成煤仓,这样铁甲舰的航程,就可以增加至少一倍了!

将舷炮那一层甲板去掉,也改为煤仓,将铁甲舰的舰炮,全部变为甲板炮,除了两门重炮之外,在两侧的甲板加装一些辅助火炮就好!

这铁甲舰,老子建造之初,就是为了用甲板主炮击毁风帆战舰的,没用的全部去掉,增加装煤量!

至于锅炉的爆炸问题,抓紧时间解决,能解决了,那一百艘铁甲舰就用新式的三涨机,不能解决就用旧式的二涨机。

沿海防护是关键,这些投入是咱们跨不过去的!”

对杨猛来说,他管得不是困难,困难这些东西,正是广州船厂、大湾船厂、西山书院要解决的问题,至于他杨猛,只是提要求的而已!其余的事情,成与不成,与他的关系不是太大!

锅炉爆炸,又不是每船必爆,淡水不足,海里有的是海水,至于能不能用,不是他杨猛的事情,而是李明福等人要解决的事情,他要的只是一年半的时间,在木壳商船的基础上,改造出一百艘有战斗力,速度不下于风帆战舰,可以全天候作战的铁甲舰!(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六章 洋务战争(下)

“三爷,这舷炮能去,甲板也能去,但这淡水舱不可去!这海水不可用!

使用淡水,锅炉里都有厚重的水垢,使用海水,不说海水侵蚀锅炉的问题,单单那些个蒸煮海水的海盐,就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堵塞整个锅炉,这样的话,管路不通,锅炉基本难逃爆zhà

的厄运!”

在技术上,李明福是严谨的,没有淡水,这锅炉就无以为继,淡水舱,确实是极为占用地盘的舱室,但没有淡水舱,这蒸汽铁甲舰,连走都走不动,用海水,一两个时辰之后,锅炉就该爆zhà

了!

即使海水可用,可海水那恐怖的侵蚀能力,也不是铜铁制造的锅炉能够承shòu的,一旦管路被堵塞或是腐蚀,还是一场空呐!

欧美也不是没人想过这个问题,但那些人无疑列外都失败了,三爷有句话说的不错,虽然杨家洋务的规模绝大,但与欧美比工业基础,杨家还是差了不少啊!

“既然这海水可以煮盐,那就意味着有水蒸气,有水蒸气就意味着淡水和动力,锅炉和煮盐的设备无法融为一体,就分开建造,设置水蒸气管道,用锅炉加热水蒸气。

至于海水的腐蚀问题,瓷管可以解决,瓷管易碎,若是在瓷管外面包裹厚重的铜铁管呢?

老子以为煮盐的设备,总要比淡水舱小吧?只要有一丝改进的可能,这事儿就要坚持不懈的做下去!

老子刚刚也说了,只要近海的防御力,这近海。你李明福知dào

是什么意思吧?即使不改进这些东西。如今的铁甲舰。也是可以在近海作战的。

近海战力,是要在短期之内实现的,无论如何,无论你广州船厂的困难有多大,一年半的时间,一百艘铁甲舰,老子是要定了!

铁炉不足建造铁路,设备不足。制造设备,人员不足,江南和西南的百姓,都能为你所用,该有的条件,老子都给你了。

洋务战争,可不是空口白话的玩意儿,这洋务战争就从这一百艘铁甲舰开始吧!”

京津一战若是败了,大清就会一败涂地,短期之内。怕是没有崛起的能力了!若是英法联军败了,他们可能会投降。也可能会恼羞成怒,肆意攻打大清的海防。

到了那个时候,什么条约、协议之类的东西,都是废纸一张,挟怒的英法联军,是不会在意这些东西的,打正规战争,或许英法联军会吃亏!

但是打劫掠战争,没了后勤的掣肘,只要有了足够的弹药,以英法联军的实力还是可以纵横大清的,没有吃的,别忘了大清灾荒时节的人肉口,吃肉总比饿着强,没了这样的后顾之忧,一支暴怒的禽兽大军,战败之中的杨家,也不见得能挡得住!

将战争的压力转嫁给李明福等人,让李明福等人打一场洋务战争,为即将开始的京津一战,做坚实的后盾,就是杨猛如今在想的问题,至于细节,若是事事都要躬亲,他杨猛早就累死了!

“三爷的主意是不错的,若是能取消淡水舱,这铁甲舰的航程至少会增加两倍的!只是这新式的三涨海水蒸汽机,不是短时间之内可以完成的!

三爷!能不能多给船厂一年半的时间,三年,三年之内,明福一定拿出让三爷满yì

的新式铁甲舰!”

铁甲舰的建造,李明福是亲身参与的,从舰炮到蒸汽机,再到一颗颗的铆钉,这些造船的工序,李明福无比熟悉,一体机怕是做不出来的,但分体机,未必不成啊!

“呵呵……明福啊!若是可能老子愿意给你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时间,但是!大战在即时不我与,老子说了一年半就是一年半,对于铁甲舰,老子也没有太高的要求,一对一能干掉相同吨位的风帆战舰就好!

至于技术什么的,你就别跟老子说了,那是你们要关注的营生!

洋务战争?什么是洋务战争?明福啊!你可以这么理解,一年半的时间,一百艘铁架战舰就是洋务战争,这一年半的时间,你们造出了一百艘铁建战舰,洋务战争,就是咱们胜了!

造不出来,一年半之后,要死的人是以百万千万计数的,明福呐!你是读过书的,知dào

前明的倭寇吧?

若是英法联军恼羞成怒,西南、东南的沿海,将全部都是英法洋鬼子呐!到时候要死多少老百姓,你自己回去算一算。

按着老子的计算,几千万或是一万万,都有可能的!这洋务战争你们败不得!

你怕一百艘铁甲舰建成之后被废弃?这是必然的,即使现在不废,将来也会被废弃的,老子如今想要的就是近海可告sù

移动的炮台!

米利坚的浮动炮台是不可取的,那东西,之后再研究,你们如今要研究的东西只有一个,那就是可以长途航行的铁甲舰,老子将来是要打到英法本土的,数万里海上航程,你们有些数儿吧!”

见李明福还是沉溺于技术与时间,杨猛便再次给他增加了压力,有些事儿,谁也说不准,但预料还是可以的,杨猛说的这些,未尝没有成真的可能。

铁甲舰的技术,是短期之内的关键技术,杨猛怕广州船厂跟米利坚一样走弯路,也特地的强调了一下米利坚的浮动炮台,那玩意儿不是没有发展的必要,而是如今的科技水平还达不到。

若是给杨猛二三十年的时间,将浮动炮台转化成潜艇,也是杨家所属的必经之路,但如今,如今只能暂时的放qì

了。

杨猛要面对战争的压力,近期之内切实而有效发明创造,才是他所需yào

的,比如说铁甲舰、比如说化肥厂、比如说转炉炼钢法。

“知dào

了。三爷以后广州船厂、大湾船厂。必然会将全部精力都放在铁甲舰上的!”

李明福的誓言。在杨猛看来却是大错特错了,铁甲舰虽说是崛起的关键,但他并不是唯一,如今缺的东西太多了,将杨家的所有力量投入到铁甲舰的建造上,那才是最大的败笔呢!

“又错了,要建铁甲舰的只是广州船厂,就跟马口铁厂生产锚雷不能耽误外销与民用一样。西山所属、广州所属,除了要在铁甲舰上有所建树,其他各项事业都不能有一丝的懈怠。

战争所需是战争所需,洋务发展归洋务发展,许多事情不能混为一谈的!

这就是老子让你来京师的目的,洋务战争照打不误,其余的项目正常进行,这就是老子的要求!

无论是西山、广州、黄鄂还是大湾,人力还是那些人力,可以增加。但是绝不可以因为战争抽调这几处的人力!

明福啊!洋务战争,可不是那么好打的。老子也知dào

,依着你手下的那群人,要在一年半之内,建造一百艘铁甲舰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就是洋务战争的目的,以原有的人力物力,加上大清的四万万百姓,你要在一年半之内,将不可能变成可能!这才是战争!洋务战争!

本来这次是打算留你在京师的,既然有了肆明这小子,你就回去吧!

回去之后,你要调派广州船厂的一批精英来京师,战争所需你下属的广州船厂、大湾船厂,要在不影响正常生产的前提下完成!”

若是洋务战争,喊几个口号,聚集一些人力物力,就能轻松的打胜,那就不叫洋务战争了,杨猛的这些条件撂出来之后,李明福本就皱在一起的眉头,几乎就没有间隙了,压力太大,许多事情都是不可能完成的。

但三爷在杨家说啥是啥,别的事业不停,想要在一年半的时间里建造一百艘铁甲舰,即使在原有的木壳商船基础上改建,这样的压力对广州船厂来说也是不可承shòu的。

“属下尽死力!”

“不止是尽死力的问题,你们广州船厂所属,要里军令状的,一年半的时间做不出一百艘铁甲舰,船厂上下,一律发配到蒙古修铁路!”

“三爷……”

“这是战争!你李明福是将,老子是帅,这前线的仗打不好是要死人的,后方的仗打不好,死的人更多,别跟老子说船厂有十余万人,老子的京津前线,弄不好要死几十万人的!

别说发配你们去蒙古修铁路,若是因为铁甲舰不足,影响了战局,即使战败,老子也要先屠了广州船厂!

明福,这么跟你说吧!若是老子败了,杨家的技术不会有一丝泄露的!”

无论是西山还是广州船厂,都藏了许多可以引领时代潮流的东西,这些东西,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杨猛也不会轻易让洋鬼子得手的,实在不成,就只能屠杀技术人员了。

“三爷……何必呢?”

杨猛的意思,李明福清晰的了解了,一旦战败,许多东西怕是会烟消云散吧?

“这一切都是老子打造的,老子得不到的东西,谁也不会得到!

有些东西,若是给了洋鬼子,咱们就再也没有崛起的希望了,为了保护崛起的希望,死再多的人老子也不会眨眼的!

你与葛师傅不同,这也是老子召你进京的原因,涉及到一族之崛起,天下无人不可杀!

明福啊!努力吧!尽死力去努力!不然,如今的大好局面,将来都会化作土灰的!”

这是一个技术与人口双双为王的时代,而技术的地位要远高于人口的数量,没有相应的技术,人口再多也是猪狗而已!

将洋务,提升为洋务战争,杨猛也有这些方面的考校,技术人员,不将他们逼入死路,这出成果的速度,是不会很快的。

如今的战场,就是一个最大的试验场,杨猛不在京津战场,投入白.磷.弹、铜壳子弹、壳装炮弹、五发装德莱赛、M14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这些东西,都是经过战场检验的成熟产品,没必要过早的投入到战场之中,这些东西投入战场之后,只会加速欧美列强的技术创新,而一些杨猛不了解的东西,才是要在战争之中实验的,经过战争这个大型的试验场,许多东西的可行性就会得到充分的验证。

杨猛手里的那些秘密武器,一旦投入到战场之中,或许能够保证战争的胜利,但那些武器泄密之后,霸权可能就要一去不复返了,以欧美的工业能力,赶超他所掌握的东西,只是几年的时间而已!

几年之后,这些东西会衍生出什么东西,谁知dào

呢?一旦局势变成了那个样子,即使还能图谋霸权,要付出的牺牲,也是现在的几十倍上百倍,因为巨量的牺牲,崛起之路被扼杀也是很有可能的!

一边说服着李明福,杨猛也在一边说服自己,这些话说了之后,他也觉得,这洋务战争,是必须要打的!

“知dào

了,不成功便成仁!属下不会让一丝技术,一个技术人员,逃离的!”

杨三爷把后果摆在了李明福面前,李明福的严谨,让他意识到了技术外流的威胁,做杂学的李明福,与那些儒教的读书人不同,他更看中的是实效与结果,为国为民,西山和广州的技术都不能有一丝的泄露!(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七章 漏洞

留下了李肆明和李明福带来的一众手下,杨猛将李明福直接打发了回去,在京师呆了不过半天的李明福,登船的时候,脊背都是弯弯的,这次他不止带回了自己的任务,也给西山和大湾带回去了,很难完成的任务。

广州船厂的一批精锐技师,被三爷留下了,这对李明福来说也是重大的损失,而西山和大湾还有黄鄂,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多达四五百人的精锐技师团队入京,对杨家的几处工业基地来说,也是不小的损失啊!

“肆明,这就是你要走的科学之路、洋务之路,许多时候,都是不由人的,你看你老子,快被压力压垮了。

无论是科学还是洋务,吃谁的饭就要为谁干活,造福人类造福百姓的话,只是面子话而已,最终这些还是要为一国服wù

的!

如今老子说的算,无论是西山还是广州亦或是黄鄂,老子一句话,所有的重心都要转移到战争上来,而且重心的转移还有一个前提,不影响正常的生产和研究!

无奈!苦楚!或许就是你老子的想法吧?弄不好将来还要扼杀自己的一切成果,值得吗?”

这世道有多无奈,体会最深的不是那些苦海之中的百姓,他们的生与死,大多时候,只是受困于粮食。而杨猛这些能看清世道的人,才真zhèng

的无奈,有些事儿力所难及啊!

八里桥一役,杨猛也想少死些人,但是不能!

京师的肃顺变乱。杨猛也想少死些无辜。但是也不能!

洋务或者说科学技术的发展。杨猛也想给他们一个优良的环境,但如今的局势就是这么个鬼样子,浑浑噩噩的自保都难,更别说崛起了,不踏着尸山血海,不葬送一批批的百姓,许多事儿,只能夜里想一想了。

“三爷。您不是给了父亲解决的办法吗?有了办法接下来就是下苦功夫了,一年半的时间,若是没日没夜的干,可以顶五年的!”

李肆明这小子涉世未深,才能说出这样的话,一年半顶五年,这也是杨猛在做的事情,但做这个,需yào

累死多少人,杨猛心里也是清楚的!

没日没夜。几天的功夫就能熬死人,李明福。怕是这次能活下来,也要大伤元气的,杨猛交代的那些东西,实jì

上就是要李明福的老命啊!

底下干活的,还能来个两班倒、三班倒,以李明福为首的广州船厂的技师们,就没有这个福分了,累死人,早在杨猛的预料之中。

“下苦功夫?说的简单,肆明,接下来的三个月,你白天跟着老子跑腿儿,晚上学一学西洋的科技吧!三个月的时间,熟记一切要用的东西,你也下一下苦功夫吧!

每日里的考校若是不能过关的话,老子这个师傅,可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是你接下来三个月要面临的人生!

计长,知会云南的刘一贴,派出一批养生的高手到西山、广州、黄鄂,让他们看着咱们的技术人员,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怕是会累死好多人的,尽量保住咱们的技术人员,实在不成,在他们死前找好了继任者!这些地方的运转,不能因为死人而迟滞!

唉……累死总比饿死好吧?”

扫了一眼不知天高地厚的李肆明,杨猛给徐子渭下了一道李肆明听不太明白的命令,这累死人的事儿,怕是这小子从来也没有见识过吧?

“三爷……技术人员培养不易,这些人,比睚眦都金贵啊!您的担子是不是压得有些重了?

云南耗费了十年的时间,耗资数以千万计,就是为了培养他们呐!如今正是半生不熟的时候,您这么做,就不怕折本?”

什么是家底儿?李明福这样的就是家底儿就是老本儿,有了这些人,杨家还是杨家,没了这些人,新军哪来的枪炮?江河之上哪来的驳船?

十艘铁甲舰,零零总总花了五六年的时间,一百艘铁甲舰,一年半的时间,不说这铁甲舰的质量如何,单说这恐怖的数量,怕是会压死人的啊!

徐子渭知dào

,即使有医学馆派去的名医国手,许多人也是要累死的,这么做,不值啊!

“这洋务、科学也跟打仗一样,需yào

优胜劣汰的,死人,老子也不愿意的,但是无奈!

三瞪眼的时候又到了,这次可是真zhèng

的玩命了,新军、民团要死一个尸山血海,他们好歹还是有医学馆照看的,待遇更是十倍百倍于新军民团,这样再承shòu不住,老子还能指望他们干什么呢?”

投入就要有回报,西山这一脉,杨猛投入的太多,现在到了索取的时候了,杨猛的索取也是穷凶极恶的!

“唉……什么世道啊!”

从来不抱怨世道艰难的徐子渭,也开始抱怨了,许多事儿不值!

“还能怎么着?谁让咱们活在这个时代呢?计长,最近让人多关注一下英法联军的事儿,想必他们的运兵通道在埃及!”

“哦……这事儿,今天就有回报,说是法兰西在埃及要开一条贯海的运河,四年之前就已经着手设计了,随着战事的临近,那边近期也在忙活着动工了!”

“哼!运河?怕是如今已经晚了吧!既然已经有回报了,那英法联军的装备如何?”

“没有特别的提及!”

“此事老子不是已经交代下去了吗?为何没有提及?”

“或许过几天会来的!”

一番问答之后,杨猛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心气儿自然有些不顺,说话的声音也高了几度但他也知dào

,有些事情没有确切的情报,也是不能作数的。臆测只会害了前线的人马!

等待是个很煎熬的营生。战前的等待更是如此。若是依照前面的情报,英法两国的联合舰队,已经该到港岛了,可至今未至,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这次英法联军的行动,战船与兵员是分开的。

绕道非洲,需yào

的时间不短。海上补给的难度也很大,而且非洲航道也不是风和日丽的,与其让大军跟随舰队一起行动,倒不如,舰队走舰队的,军队走军队的。

英法的联合舰队,应该是极为庞大的,船只数量应该在三百艘到五百艘之间,除去那百十艘战舰,最多的应该是商船。或许在红海或是印度洋周边雇佣商船,就是英法联军减小战争开支的一个办法。

不走海路走陆路。也意味着英法联军的数量不少,与之前的情报印证一下,十万人的预估数量,应该还是靠谱的,加上沙俄的雇佣兵,只怕这次的英法联军在数量上,还真能突pò

二十万大关。

这样数字的军队,走海路,除了补给的困难和庞大之外,海上几场事故、几场疫病就能葬送几万人的生命,若是在红海上船,这样的危机很大程度上就会被消弭于无形之中。

从红海上船,到港岛,之间是很短暂的,若是顺风顺水,怕是半个月就能到达,这样数十万大军短时间挤在狭小的船舱之中,也能最大限度的减少疫病的发生,看来经过克里米亚战争之后,英法两国也长进了不少。

英法联军、沙俄佣兵,这些天像胸口的大石一样压得杨猛寝食难安,数量、战力、登陆地点,如今都是未知数,一旦与杨猛的预计不符,灾难也会随之降临。

如今的杨猛,也是一个红了眼的赌徒,他把自己的赌注几乎全压在了京津一带,若是英法联军在江南登陆,那战争的结果和持续的时间,就很难预料了。

除了预判战局,准bèi

后勤之外,杨猛也没有多少事情可做,行政,勉勉强强就可以了,他有许多行政的好法子,但如今的朝廷还是大清,不是他杨家的,行政只要能支撑战争就足够了。

至于那些瑕疵之处,与杨猛何干?他又不是为了振兴大清,杨家自有杨家的一套运行方法,只要下面的土地足够,杨家的武庄、田庄,就能自己运行下去,现在不用多管,即使要管,如今的杨家也没有那么多的人力物力,战事为重,底下勉强维持就好。

利用武力令一国崛起是很容易的,只要人口有了,装备有了,战略战术不是太差,总可以崛起的!

但要凭着行政的力量使一国崛起,这里面的投入太大,需yào

的时间太多,拿出一套合理的行政方案,并切实的执行下去,这是一代人的营生,几年怕是不成的!

在行政强国方面,杨猛还没有这样的奢望,再说了,这样的年月,你说啥依法治国、人人平等,不是扯犊子吗?

这样做,杨猛还怎么能肆无忌惮的杀贪腐之人杀敌对之人呢?乱局也是需yào

维持的,起码在所有的战争打完之前,杨猛是不想改变这种行政乱局的。

带着一国崛起,带着一个几乎沉掉的国家崛起,压力太大、阻力也太大,在全国范围之内施行军法是最好的战争手段,有了在暴力之下拧成一团的国家,战争才有强力的后盾,杨猛才可以肆无忌惮的调动一国的人力、物力,这样虽然会弄得怨声载道,但如今是大清当国啊!

战争之中的一切黑暗的东西,都是大清王朝将要扛起的罪责,这些都是大清朝一手作下的,与他杨猛没多大的关系,他杨猛再大,头上也是有个皇帝的!

什么叫拨乱反正?什么叫弃暗投明?这样的戏份,杨猛在之后会给四万万百姓和列强诸国,说的明明白白!

“三爷,埃及那边的情报来了,很是详尽!”

压力之下人也容易胡思乱想,被徐子渭打断了思路,杨猛也不恼怒,看着徐子渭手里那尺余厚的电报,杨猛笑了。

埃及和中东,那可是回回的天下,云南多得是想要朝圣的人马,而这些人,如今多半都做了影子的眼线,埃及和中东,是继东南半岛和印度之后,杨猛在国外投入人力最多的地方。

杨猛和徐子渭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一份份的翻阅了那些电报稿件,杨猛心里有了大致的印象之后,又让徐子渭将他所整理的情报读了一遍,听完了徐子渭的总结之后,杨猛笑了,瞪着血红的双眼笑了。

“好!二十天到四十天之内开战,计长,还有多少天过年?”

“十六天!”

“十六天?好!知会丁泰辰,尽量撤走舟山岛上的人口,洋鬼子如果想要舟山岛,给他们!

但除了舟山岛,沿海一带寸土不许给老子失却!

知会杨福良,烟威外海的岛屿,若是不可守,一样可以放qì

,其他地方与江南一样,山东半岛,寸土不失!

知会驼子,若是英法联军想在京津登陆,直接让他们登陆好了,在他们的面前,杀光额尔金的联军,若是有可能尽量生擒额尔金,老子要活剐了他!”

“三爷,可是有了对付英法联军的法子?”

“算是有了吧!老子发xiàn

了他们的一个漏洞,好大的漏洞,可以危及整支大军安全的漏洞!”

“漏洞就是破绽了?”

“对就是破绽!”(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八章 板锹铁镐土营兵

“三爷,英法联军装备齐整,从武器弹药到粮食一样不缺,究竟是什么大破绽,计长倒是想愿闻一二!”

天大的破绽是什么,徐子渭整理了一遍情报,也是一头雾水,这英法联军的装备极为齐整啊!完完全全是一支战斗部队,甚至在有些装备上,他们不比云南的新军差多少。

云南新军的一套装备,起码价值二三百两银子,这样的装备,已经可以笑傲世界各国的军队了,长短枪、刺刀短刀大刀片,新军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与新军的装备差不多,想来英法联军也是当世精锐了,这样的军队怎么会有天大的破绽呢?

“呵呵,水土不服!”

见徐子渭一脸的迷茫,杨猛也卖起了关子,对于用人排雷之事,杨猛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见这活猴儿吃瘪,也是件乐事。

“计长不明白!”

水土不服这事儿,杨猛说的有些大了,而且额尔金的第一支英法联军并没有水土不服的情况发生,若是水土不服,八里桥一战之时就能发xiàn

的,如今张家湾的英法联军可是活的不错,水土不服?徐子渭听不明白。

“天时地利!”

这水土不服好像也不足以说出英法联军的弱点,杨猛想了想之后,又拿出了一个说法。

“天时地利……”

听了这个说法之后,徐子渭再次翻阅了一下情报,印证一下自己心里的想法之后,他才带着犹豫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三爷。可是英法联军的挖掘工具不足?”

“正解!就是这个。一整支舰队。只有几千崭新的挖掘工具,即使船上有一些,相对于英法联军和沙俄雇佣军的庞大数量,这点工具是远远不足的。

大军团的僵持作战,克里米亚战争已经充分说明了,堑壕战在其中的重yào

作用,借此,咱们就可以给英法联军来个迎头痛击。

不过……这个弱点怎么利用。咱们还要再斟酌一番的,但准bèi

却要马上进行了。

太平军不是有一支土营兵吗?让石达开、李秀成打着民团的旗号带着进京,让李肆明来一趟!”

战争手段的进步,也是需yào

条件的,克里米亚战争虽说印证了堑壕对军队的好处,但由于枪械的缘故,如今的战争,大部分还是面对面的相互执行死刑,无非由于枪械性能的进步,两军之间的距离拉得远了一些。英法联军的战争手段,基本还是以散兵线为主的。

前装枪。决定了战争的外在表现形式,英法联军想要快速的射击,保持步枪火力的密集度,必须选用站姿,而韦驼子新军所装备的后装枪,却是可以采取卧姿或是坐姿的,敌方的目标大而我方的目标小,本就是一个优势,这是枪械所决定的。

如今北方的冻土,是相当坚硬的,想要快速的挖掘工事,需yào

大批的挖掘工具,前装枪,让英法联军只能选择站姿来射击,没有足够的挖掘工具,很难在冻土上挖出足够容纳大量士兵的战壕,枪械上略胜一筹,再加上堑壕的掩护,若是英法联军展开阵型与新军作战的话,那基本上就等同于屠杀!没有足量的挖掘工具,可不止是个大破绽,弄不好就是英法联军致命的弱点。

这本就是杨猛在冬季开战的一个伏笔,没想到英法联军,还真是给面子,带着作战部队,就匆匆的跨海而来,这就叫找死啊!

“三爷,您不是给了太平军三个月的休整期吗?如今才一个多月,现在调石达开、李秀成入京,怕是有些不妥啊!

精通土工作业的人员,杨家在各地有很多,没必要动用太平军的土营吧?”

太平军,如今还是不可用的!只要天京还在,太平军就是有主心骨的,别管信仰崩塌与否,天京对于太平军来说,无疑是个聚拢人心的归处,这个时候用太平军,很容易变生肘腋之间,徐子渭觉得这事儿有些仓促了!

而且土工营生,对杨家的新军来说,也不是什么多大的难事儿,新军训liàn

之初,三爷就加了土工作业的项目,只要多找些矿工来,一样是可以替代太平军土营的。

“嗯!此事是仓促了一些,但未必不是个降服石达开、李秀成的机会!

再者,太平军的土营,是经过实战的,他们知dào

什么样的工事不保险,仅这一条,就足够老子调他们入京了,若是能摒弃一些没用的工事,前线会少死很多人的。

这样吧!让石达开、李秀成,带上三千土营兵,云南那边调三千矿工,各地再调四千矿工,组成一支新军,主将用咱们的人,至于石李二人,让他们跟着老子吧!这样他们的威胁也就小了很多!

让李肆明来一趟吧!”

对于石达开和李秀成杨猛也加着小心呢!但这两人,石达开是个精于战略布局的帅才,而李秀成影子对他的评价,是高过石达开的,此人不仅会打仗,而且精于内政,这两人可以说是太平军的精华所在,放qì

了,可惜!

“三爷,这次可是豪赌啊!”

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徐子渭起身去差人传唤李肆明,而杨猛的脸上却多了几丝狠戾。

战争规模,是在他的推动之下不断变大的,而他真zhèng

的目的,也不在英法联军的陆军身上,他真zhèng

的目的,依旧是在海军身上。

若是这次再俘获英法联军的几十艘战舰,那英吉利的海上优势,就要大打折扣了,日不落帝国的海军,也就五百余艘战舰,这五百余艘战舰,恐怕真zhèng

能用于远海作战的不过三百多艘吧?

前次八十艘,这次再来八十艘的话,那大英帝国的海军。就要折损过半了。这样的损失会引发连锁反应的。大英帝国的霸权、欧洲的霸权、英吉利、法兰西、德意志、峨罗斯,欧洲就是一团乱麻,沙俄的欧洲陆地霸权,在克里米亚战争之后不复存zài

,若是英吉利的海上霸权,也在远东,在杨猛控zhì

的大清折损过半的话,欧洲的局势……

杀伤陆军。即使杨猛一战杀伤几十万英法联军,这对千万人口的英吉利和法兰西,都不是什么可以触伤国本的损失,这样的仗,打上几次,两国都是可以承shòu的,陆战,不过是拉仇恨的手段而已。

“三爷!”

“哦……肆明来了,有件事儿你去办一下,这是板锹铁镐的图纸。一个月的时间,让广州与黄鄂。制造各三十万,解送京师!”

板锹铁镐,很简单的设计,如今八里桥和张家湾不是没有挖掘的工具,但那些工具的效率太低,杨猛之前就看到了,因为这些玩意儿极易制造的缘故,杨猛之前也没有专门安排广州或是云南的铁厂去制造,农具这东西,大多还是由各地的铁匠来制作的。

“三爷,一个月的时间,连制造带运输,是不是太短了?”

李肆明虽说年轻,但他之前也涉足了广州船厂的营生,别看图纸上的板锹铁镐很简单,但一个铁匠,一天怕是也打制不了多少的,一个月的时间,各三十万,也就是说,广州和黄鄂只有十几天的生产时间。

“铸铁冲压,这就是洋务战争的速度,去办吧!”

说出了方法之后,杨猛也就不再言语了,这东西看着难!实jì

是很简单的,铸铁冲压就好,各地铁厂的冲压机械,只要换个模具就好,制造磨具也就一两天的功夫,一个月六十万的数量,对广州和黄鄂来说,小事儿一桩。

“三爷,这些可是军用?是不是要用短柄的?”

李肆明这小子的脑子还真是好使,但这个却触了杨猛的敏感神经,短柄,绝对不是现在该出现的东西。

“不!长柄即可,把板锹铁镐的尺寸再扩大三成,至少要用五尺的长柄,你将尺寸和图样,直接通过电报发到广州与黄鄂!”

工兵锹是怎么来的,杨猛清楚的很,那玩意儿虽小,但作用不小,而那东西的制作难度也不大。杨猛为什么不给新军配置工兵锹?原因也简单,怕沙俄偷师!

既然李肆明能想出这个问题,前线的新军,很可能也会想到锯短板锹铁镐的手柄,这东西无非是临时所用而已,看来自己设计的尺寸还是小了,若是再扩大三成,这这些板锹铁镐就只能算是农具了,锯短了手柄会很费力的。

这样即使,新军的挖掘工具流入英法联军的手中,英法联军或是沙俄也很难在上面做出什么改造的,只要欧洲的军队,不大批的装备工兵锹,那以后的战斗,新军才会有优势可言。

京津陆战,说白了,只是杨猛检验新军战力的手段而已,保家卫国、扩大战争规模,这些都是连带在其中的,只要云南的新军,能在这次战争之中,经得住考验,那就是他杨猛的练兵之法可行,这一仗要是胜了,杨猛就可以在整个大清扩军了。

只要接下来的一两年,能保证粮食的生产,沙俄的二百万军队,在杨猛的眼中,也不过是小儿科而已,以大清四万万的人口数量,组织一支五百万的劫掠大军,轻而易举!

“三爷,短的轻便可用,为何要用长的?为何要把板锹铁镐变得如此笨重呢?”

作为李肆明,他是很不理解杨三爷的做法的,扩大了尺寸之后,板锹铁镐用起来就有些费力了,若是平地挖坑,增大的板锹铁镐或许很便利,但挖掘坑道之类的,这么大的板锹铁镐,就是累赘了。

“老子怎么说,你就怎么做,这里面的道理,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需yào

你自己去体悟,悟不悟的通那是你自己的事儿!照做!此事不要到处嚷嚷,绝密!”

李肆明年轻莽撞,为了防着他坏事儿,杨猛还特地加了一句,有了这句话,李肆明自然会知dào

随意说话的严重性,若是弄不明白,那李肆明这小子的才具,就有限了。

“想必三爷做事儿,自有其道理,肆明不理解是肆明的本事不够,三爷,此事以后是否可以告知肆明啊?”

李肆明的婉转,倒是让杨猛高看了他一眼,时代不同啊,十七的孩子都有相当的心机了,若是在后世,十七才只是个孩子而已,正是肆意玩闹的时候。

“可以!肆明,就冲这句话,你小子还是值得栽培的!”

做事儿与做人一样,并不是越耿直越好,有些事儿在不同的时候处理的法子也不同,即使是做学问做科学也是一样的,思路开阔、心思灵活的人,到哪都有一片天地的。

“肆明这就下去安排!”

少年老成,怕也是逼出来的,杨猛用李肆明做京师科学团的团长,除了他的家世渊源之外,最重yào

还是要磨练一下李肆明,有些东西,杨猛并不能时时的参与,找一个代言人也是不错的,现在看来李明福的这个儿子算是可造之材。

“计长,让石李和各地矿场的速度快一些,半个月之内入京,让他们直接到八里桥构筑阵地工事!”

“八里桥?这么深?”

“最后防线,八里桥是断不可破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九章 尴尬战争

战争一步步的逼近,杨猛这边的情报也越发的频繁了,果不出杨猛所料,半个月之后,第一支英法联军到达了港岛休整,三万人的数量只是一个开始,后续到底有多少人马,杨猛手里的情报也说的不是很清晰。

“三爷,石达开与李秀成到了!”

随着英法联军在港岛登陆,三爷这两天的情绪不怎么好,怕是遇着难题了,这两天徐子渭说话也是极为小心的。

“让他们来这边吧!正好,我这边的事儿有些难办了!”

看了一眼徐子渭,杨猛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随着第一波英法联军登陆,杨猛这边也有些进退两难了,高估英法两国的实力了!

“三爷,可是因为英法联军?”

得了杨猛的吩咐之后,徐子渭没什么动作,而是问起了杨猛的烦心事儿,在徐子渭看来,如今的石达开、李秀成还不足信,三爷这些天神思不属,有些事儿不能过早的透露给两人。

“嗯!高估他们的海上运力了,本以为他们会组织一支几百艘舰船的舰队,没想到,这英法两国也是纸老虎,连带着军舰也不过一百七八十艘舰船,这里面军舰的数量还占了大半,这样一来,英法联军在京津一带的登陆,就要分批进行了。

本想首战用韦驼子的,如今看来只能诱敌深入了,但诱敌深入,对咱们来说也有相当的风险,一旦派上去的民团不给力。江南和西南民团,并不一定能够挡住英法联军的前进脚步。

一旦八里桥有失,京师东北的门户就大开了。一旦战事糜烂,咱们就要放qì

京师啊!这样的损失咱们如今怕是承shòu不起的!”

英法联军分批登陆,也就给了英法联军试探新军的机会,这样精锐的韦驼子军团就不能在第一时间上场了,京津一带打的太好,很可能会逼着英法联军对江南动手。

诱敌深入,若是英法联军有二三十万人马的话。这京津的纵深未免小了一些,想要诱敌深入,也要承担相当的风险啊!

因为错估了英法联军在海上的运力。杨猛的布局一下就变得尴尬了。

“三爷,韦驼子的新军可战,只要咱们握着江南、西北两大民团,加上僧格林沁的十万马队。保京师不失。应该是不在话下的!”

对于新军的战力,徐子渭是持肯定态度的,他相信新军可以拦住英法联军的脚步。

“那只是理论分析而已!打仗,群胆很重yào

,一旦丧了胆气,新军也要溃散的,诱敌深入就要诈败,可这诈败。一旦弄砸了,就是假戏真做。给英法联军树立一个不可战胜的名声,对咱们是极端不利的!”

如今这时代不仅是杨猛要面对这样的问题,英法联军也是一样,如今的双方士兵都是不知根底的,也是极为迷信的,一旦一方树立了不可战胜的形象,在战场上很可能就会出现碾压的局势。

如今额尔金的英法联军,面对韦驼子的新军,几乎就是溃不成军的,长达四个月的围困,已经磨掉了那支英法联军的底气,如今额尔金的英法联军面对带着大辫子的清军,只有战栗的份儿!完全没有一丝战心可言。

诈败,这是个走钢丝的营生,这败不好就是真败,依着英法联军的运力,若是运十几万人到京津一带的话,至少需yào

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的战斗之后,许多秘密也就不是秘密了!这事儿闹的,麻烦了!

“三爷不妨用一用八里桥的战术?”

八里桥战术,实jì

上就是选派一支炮灰部队,但这事儿……

“难呐!人少了挡不住英法联军,人多了后队挡不住溃军,进退两难之局呐!

石达开那厮用兵奸猾,来的正好,老子也听听他的意见!”

直隶民团与山东民团的战力堪忧,派这两支人马上去,怕是有败无胜,这两支人马,杨猛是想用他们打顺风仗的,如今上来就打恶战,只怕……

“用直隶民团与山东民团的新军不成吗?”

无论是哪个民团,都有一两万的新军,新军的战力是不差于英法联军的,而且在战斗意志上也比直鲁民团的人要强一些,但是新军是两大民团的基础架构,没了新军,直鲁两大民团,二十万人的战斗力也会大幅度下滑的!

“这个到是个法子,只是这样一来,咱们手里的人马就等于被削掉了二十万,不值啊!

英法那边的统帅是谁?或许这也是一个突pò

点呢?”

傲慢是英法联军面对大清的一贯态度,或许借助傲慢,杨猛可以扳回一局。

“咱们知dào

的只有参与过庚子一役的义律兄弟,一个主政一个管军,单从这两兄弟的到来,就可以看出英法两国对大清的重视呐!”

义律兄弟是与林老虎交过手的老中国通了,这两位来了,怕是英吉利zf对大清的态度也端正了,听了徐子渭的答复,杨猛也有些无奈了,一个误判就让战局在开始之前,陷入了困境之中,战争这东西还真是不由人啊!

与杨猛差不多,这次带领英法联军先遣队的一律兄弟也是差不多的尴尬与无奈,困守于港岛而不能攻击清国富庶的南方,对义律兄弟来说,绝对是得不偿失的。

义律兄弟老大查理?义律不仅是个中国通,也是英吉利的殖民地专家,老二乔治?义律如今也是贵为海军上将了,加上这次英吉利的海军司令威廉?巴加,前次参加对清国战争的三位主要人物都来了大清。

对于大清的南方水域,他们很了解。凭借一条长江就足以攻占清国的江南了,水陆结合的战法,他们之前在江南用过。打的几十万清国军队如无头苍蝇一般。

如今这场战争,却要因为新兴的德意志与米利坚的胁迫,在清国的北方开展,清国北方虽说也有一条河流,但战舰根本开不进去,这样的战争,对海军世界第一的大英帝国太过尴尬了!

这次英法联军的构成也是极为庞大的。英吉利的七个步兵师,两个步兵旅;法兰西的六个步兵师,两个步兵旅。合计十万人;英吉利这边的将领不仅有义律兄弟,还有海军司令威廉?巴加,克里米亚战争之中的军需官艾利将军,法兰西那边来的也是一位克里米亚战争之中的高级将领麦克马洪。而沙俄的十万雇佣兵。则是由沙俄名将哥尔查科夫家族的米哈伊尔率领,这样的阵容,足以攻占整个清国了。

可如今,受困于德意志与米利坚,这场规模庞大的战争,只能在清国的北方展开,这对于义律兄弟以及海军司令威廉来说,无疑是种折磨。

清国的北方地形。三人都是大体清楚的,庞大的舰队在这次北方战争之中。只能当做补给船了,对于第一次作战之中额尔金、格兰特的失败,英吉利军方也做出了总结,兵少、轻敌就是格兰特部队被清军围困的原因。

即将在清国北方进行的这场战争,被英法的军方,称作是第二次克里米亚战争,战争的结果已经可以预料了,与沙俄不同,这次英法两国打算从根本上灭掉清国的zf,这样欧洲世界又多了一块庞大而富庶的殖民地,至于殖民地要如何瓜分,基本与沙俄是没多大关系的。

庞大的英法联合舰队,威慑沙俄的作用,远大过威慑清国的作用。

而且,英法两国与美德两国之间的合约,也不是不可违逆的,一旦清国陷落了,清国zf许给美德两国的利益,都将成为泡影,到了那个时候,所谓的战事只能在北方开展,也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虽说许多事情都是可以预料的,但如今,英法联军包括沙俄的雇佣兵,都要依照合约的内容行事,遵守合约是维护国际关系平衡的一个重yào

条件,即使是清国不也一样在遵循着之前的条约行事吗?

若是英法两国单方面撕毁这样的条约,那事情就要变得无比麻烦了,清国驻守在京师附近的军队,应该是清国所有的精锐部队了,一旦清国的南方被攻击,清国的精锐部队很可能会南下增援,这样一来,就增加了英法联军的作战难度。

面对着可以顺利挺进的南方不攻击,这样的无奈与尴尬,只有查理?义律最清楚里面的原因,那就是清国的政治家与外交家杨猛杨部堂。

这些年,欧洲世界在不断的了解清国,同样清国也在不断的了解世界,杨猛这样的精英外交家与政治家,义律见过太多。

每当一个族群面临毁灭的时候,这样的人物总是层出不穷的,许多美洲、非洲土著,根本不认识英文单词,但他们却能从英吉利zf的利益出发点考lǜ

问题进行战争。

这样的人物,若是生在大英帝国,或许是前途无量的,但生在了大清这样的没落大帝国,只能是他们的悲哀与无奈!

战争即使尴尬,即使无奈,英吉利一方也有完胜的信心,在这次战争之中,英吉利也是包藏祸心的,无论是沙俄还是法兰西都是英吉利的对手,这么大的清国,只能由英吉利占据主导地位,甚至是完全控zhì



参杂了太多政治诉求的战争,更是尴尬与无奈的,查理?义律有过从军的经验,他是深深理解这种无奈与尴尬的,但是远东的清国,不仅承载了大英帝国的野心,也承载了义律家族的野心。

若是能在这次战争之中取得成就,或许义律家族也能想惠灵顿家族、贝尔福家族一样,在大英帝国的政坛,成为不能被忽视的家族。

这场尴尬战争之中,或许有许多军人会死去,但战争的结果是肯定的大英帝国必胜!所不同的只是,战争进行的方式而已,对大英帝国来说由美德限制的这场尴尬战争,无疑是英吉利在远东大量攫取利益,遏制沙俄与法兰西的最佳手段。

当战争进行到一定程度之后,法兰西与沙俄才会真zhèng

明白什么叫做尴尬与无奈,至于大英帝国只有满盆满钵的利益。

即将开始的战争,无论是杨猛一方,还是英吉利、法兰西、沙俄一方,都掺入了许多不该由战争来背负的东西,这许许多多的诉求,或许就是战争与政治之间的博弈吧?

对于英吉利、法兰西、沙俄的心思,身在京师的杨猛,多少可以摸到一些,这也是他敢在京津一带布局的原因之一,大清与这三国不同,大清不需yào

顾及纷繁复杂的国际关系,大清所要做的,只是团结国内的百姓打一场国战而已!

战争,在杨猛的手里几乎被无限的简化了,粮食与人口,就是杨猛的战争。(未完待续……)

第八百章 血肉开局(一)

无论再怎么尴尬,再怎么无奈,这仗该打还得打,人该死还得死,拿着人命填坑的事儿,杨猛做了好些,也不差这一次了,他犹豫不决的原因,其实也简单,那就是这次要填坑的是云南的新军,在藏边守了数年的云南新军,败别人的东西,与败自己的东西,那感情可是不一样的。

云南新军是他一手拉扯大的,与孩子无疑,这可不是江南的新军,这是云南的新军啊!杨家的家底子!

“三爷,石李两位将军到了!”

到了京师,到了杨家,石达开的翼王和李秀成的忠王,都不好使了,称呼两人一声将军,就算是徐子渭给他们面子了。

“哈哈……石相公,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这就是太平军的新秀魁首李秀成吧?有心机、有谋略、长得也好,算是个人中龙凤呐!”

石李走进了杨猛的签押房,杨猛一扫脸上的阴翳,爆出了一阵畅快的欢笑。

“唉……败军之间不敢言勇,还是三哥的手段超凡呐!偌大的天国,三哥三两下就弄得七零八落,与三哥相比达开有何风采可言?”

“杨三爷抬举了,若真是人中龙凤,就不会站在三爷的面前了!”

开口就是怨念呐!瞧着满脸丧气的石达开与李秀成,杨猛脸上的笑容依旧,挥手示意二人坐下之后,杨猛还是笑着开了口。

“呵呵……人谁年轻的时候,不走一段弯路呢?洪杨非是明主,救百姓于为难之中。扬我中华之声威。洪杨不成!大清也不成!

数遍了这大清天下。唯有老子成!

江南百姓的现状,你们已经看过了吧?无论是太平天国的圣库,还是大清的康乾盛世,百姓都没有像在我杨家治下如此安乐过!

如今这天下,谁是明主?老子就是!

你们二人,都是有野心的,你们想成就一番事业,除了老子这座雷音殿。别处都容不得你们这样的罗汉呐!

愿意跟着老子混,跪一跪,不愿意!收拾东西,带着老婆孩子,给老子滚出大清!”

石达开的话说的不错,败军之将不足言勇,礼贤下士,杨猛不会,直接摆出利益,就是他最有效的手段。要脸面?想要脸面就不要混乱世!

“石达开、李秀成,拜见主公!”

“操!主公?你俩三国真是看得多了。这年月还主公?就依着石相公论吧!你李秀成沾些光,叫声三哥就好!”

话杨猛说的明白,石达开和李秀成也都是混乱世的人,在天京,这样的场面见的多了,乱世之中的英雄也罢!枭雄也好!都他妈是群不要脸的货,至于那些真zhèng

的英雄豪杰,早他妈被人填坑了,后世若是记得,那他们是英雄,若是不记得,那他们就是乱葬岗里的死鬼而已!

石达开、李秀成推金山倒玉柱的拜了,但是这称呼却逗笑了杨猛,主公?这都什么年月了?不过若论本事的话,这两人都是大才,叫声三哥也不委屈他们,至于杨猛,四色棍都叫他三哥,这句三哥是不是发自真心,对他来说还真没什么,这不过是拉近关系的法子而已。

“三哥!”

“嗯!老子给你们的兵书战策之类,都看完了吗?”

“三哥能成事,也是有根由的,达开看了三哥给的兵书之后,受益匪浅呐!若是当年九江一役的时候,达开看了这些,三哥也不会轻易取胜了!”

石达开是自负的,但看了杨猛给他的西洋兵书,他才知dào

这世界之大,还有西洋兵法一说,若是拿着石达开自小学的兵法与西洋兵法相较,那到符合大清对洋务评价,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在谋略上,老祖宗的兵书厉害,但在斗战之法上,西洋兵法更胜一筹啊!

老祖宗传下来的兵书,多半都是晦涩难懂的,许多东西都是语焉不详的,但一本西洋《战争论》却给石达开,弄出了一条真zhèng

从字面上了解战争的通路,这样的收获,足以比得上石达开在太平天国之中的领兵经验了。

“那是自然!秀成,你那边呢?”

中外兵法,已经被一代代的老祖宗,归纳了遍,用来用去也就那么多,战略都是差不多的,所不同的只是战术而已,对于战术的归纳总结,战争论无疑是极为细致的,若是配上老祖宗的战略思想,那才是真zhèng

的利器呢!

石达开说了有进步,那一定就是有进步了,对于石达开杨猛是急需的,但李秀成有所不同,这李秀成是个政治家的料儿,用在战争之上,怕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三哥,秀成于兵法一道,并无多大的建树,江南的许多战事,秀成只是依葫芦画瓢而已!

不过三哥给秀成的书籍之中,有不少论及西洋行政之学的,而这些秀成也觉得自己拿手,不知……”

杨三爷说话实在,李秀成也只能依着杨三爷的路子来,实实在在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计长,你以为呢?”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三爷,不妨让秀成跟着我历练历练?”

石达开的归属,是杨猛早就定下的,李秀成的归属,是根据影子的情报来的,李秀成善于行政,这事儿如今的徐子渭是权威,杨猛也不插手,直接将李秀成撂给了徐子渭这活猴儿,若是有了徐子渭的指导,或许李秀成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呢?

“历练?秀成,这位徐计长先生是老子的幕僚长,如今大清与杨家的一切政务都是出自计长先生之手,你这边……”

花花轿子人抬人,在杨猛的眼里,或许这徐子渭就是个活猴儿。但在外人眼中。徐子渭可是杨家的顶尖人物呐!

“三哥抬爱了!徐先生抬爱了!”

一入杨家就跟着幕僚长徐子渭做事儿。这是李秀成不曾想到的,这杨三爷难道真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是那样的话,自己说不得真要全身心的归附杨家了。

“抬爱说不上,只是考校一下你的本事、器量、心机、谋略而已!做得好,有三爷作保,你李秀成的前程大好,做不好,你也就是杨家的一个管事而已!

这幕僚的规矩也简单。尽lì

做事少说话!”

对于李秀成,徐子渭也是戒备有加的,这人心机城府不浅,莫要被他钻了空子才好!

“好好好!咱们之间就不要弄下马威了,石相公、秀成,这是近期的情报,老子遇上难题了,你们说说看?”

将徐子渭整理过的情报丢给了石达开,杨猛也拉过一张地图,开始在上面将自己的大致谋划画了出来。如今拿出应对的办法才是关键,下马威什么太过小儿科了。石达开与李秀成,若真有别的想法,弄死就是了!

“三哥,这英法联军还有多长时间登陆?”

大略的看了几眼之后,石达开依着情报上的字眼,也提出了问题,看来这位已经进入状态了,而李秀成依旧有些懵懂,看来这太平军的忠王,在军事上的天分,元远比不上石达开啊!

“最短半月二十天,最长四十天左右,老子要在京津一带下套,只是之前错估了英法联军来的方法,英法联军分批前来,已经成了定局!如何诱敌深入,现在是最麻烦的事儿!”

“三哥,英法联军的人马究竟多少,这里面说的笼统了一些。”

“最少十万,最多不过二十万,不止是英法联军,还有极为适应北方寒冷的沙俄佣兵,他们的数量应该是不下五万人的!”

“三哥的人马呢?”

“六十万,除了十万拱卫京师的精锐,有蒙古马队、捻军骑兵、康巴精骑组成的骑军十三万左右!

直鲁民团二十万左右,江南民团精锐十万整!”

“直鲁民团的战力如何?”

“应该不差于湘楚二军的!”

“三哥所说的诱敌深入,有多远的路途呢?”

“大概二三百里方圆吧?”

石达开与杨猛一问一答,徐子渭和李秀成都有些跟不上他们的思路,他们在想什么两人无从得知。

杨猛听了石达开的问题之后,脸上也不由的露出了轻松的笑容,看来这石相公想要抓住机会表现一把啊!

“三哥的舆图,可是京津一带的?”

与杨猛的猜想差不多,不是硬仗,石达开的兴趣不小,这一个多月他在江南学了不少新本事,正是要历练的时候,若是可能,石达开还真想担此重任。

“嗯!这是京师,这是津口,战争就在这一区域打响,这图上一指大概就是一里。”

将石达开的目光,引到了摆放地图的大案之上,杨猛在桌面大的京津地形图上,详细的画出了一个大致的范围,将大致的比列说给石达开之后,杨猛就望着石达开不说话了。

“好精致的舆图,这是京师,咱们的位置大概在这里吧?”

“嗯!算是准确的!”

石达开识图,倒是杨猛没想到的,他那一指,指的位置差不多就是京师杨府所在的位置,这天才之名不虚呐!

“三哥,最终的大战,要在张家湾与八里桥之间展开吗?”

没了杨猛的解说,石达开大致的看了一下,刚刚杨三哥在舆图上画的东西之后,也按着自己的推测,说出了决战的地点。

“八里桥是底线,张家湾前方或是后方,可以作为决战的战场!”

“英法联军登陆的地点是北塘还是大沽口?”

“大沽口已经被塞住了,北塘应该是英法联军最好的登陆地点,其他的海域,他们并不熟悉,战舰在近海容易被攻击,我认为,北塘应该是他们的必选之地!”

“三哥,海河可通行海船吗?”

“入海口三五里应该是可以的,但那边水情复杂,想要摸清航道没有十天时间根本不可能,英法联军登陆,应该还是用小船从海岸登陆!

海河,除了海口之外,直插京津的航道,多半已经被阻塞,英法联军想要走水路很难!”

“这个套子,英法联军会钻吗?”

“十之八九,这里也就是张家湾附近,老子围住了一支万余人的英法联军,开战之后屠掉他们,后来的英法联军必然愤nù

,挟怒而走,势必昏聩,引他们入套,八九成的胜算!”

“三哥,围住的那批英法联军可否放走一批?”

“很难,这些人掌握了一定的情报,放他们走,只怕让英法联军戒备咱们呐!”

“哦……那三哥如今的问题,就是诱英法联军的十数万人马,深入京津一带喽?”

“差不多吧?英法联军的战舰犀利,如今咱们没有什么应付的手段,诱敌深入进行陆战,是咱们胜算最大的战法了!”

“围歼吗?”

“正是!”

“三哥,达开诱敌可好?”

“你要多少人马?”

“三哥要给多少?”

“若是直鲁民团,可以给你五万,若是精锐最多三万!”

“三哥想要这批人马存活多少?”

“嗯……可以全数放qì

!”

“知dào

了!这差事……”(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一章 血肉开局(二)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杨三哥开口就放qì

了至少五万人马,在石达开看来这就是魄力,诱敌深入,说的简单!没有香饵如何钓的金鳌?

“三哥,你给达开五万人马,达开有九成胜算诱敌深入!”

“为何如此笃定呢?”

杨猛给石达开的情报不是很完备,石达开能在短时间之内,做出这样的承诺很不简单,个中情由,杨猛自然是要问清楚的。

“这里!”

“京师?”

“不错!英法联军远来为匪,勾住他们的无非是金银财宝亦或是满清的皇帝,只要京师在这里,他们就必然要进军京师的!

进军京师,东北的张家湾、八里桥一线是最近的路线了,英法联军远来,必然是不耐久战的,速战速决,就是他们的软肋!

这诱敌深入,要打!三哥的话说的不错,挟怒而进必然昏聩,攻打京师利令智昏,这这一胜一败之间,英法联军怕是要把持不住自个儿的。

这战,初战要打得猛、打得狠、打得英法联军站不住脚,让他们大军增援;这次战,要打得节节败退,打得张家湾的英法联军全军覆没,挟怒而进利令智昏,这两条都有了,还愁英法联军不入套吗?”

石达开说到这里,徐子渭也明白了,但李秀成还是有些迷茫,若是全面的了解一下,他或许也能明白,但就现在来看,在军略上李秀成是远不及石达开的。

“五万人马?直鲁民团的人马。只是经过了短暂的射击训liàn

。说白了。这五万人马只是会打枪而已,他们打枪的准头与速度,与英法联军有很大的差距,战术素养基本没有,与湘楚二军的湖南兵、安徽兵作战,他们充其量也只能是旗鼓相当而已,甚至还要略逊一筹,五万人马成吗?

毕竟对手是训liàn

有素的英法联军。英吉利的人马还好说,克里米亚战争之中,英吉利军队是远不及法兰西军队的,欧洲陆军第一强军非法兰西莫属,而沙俄的佣兵,应该也不是什么粗制滥造的货色,毕竟沙俄是觊觎咱们的,这十几万英法联军,你靠五万人能顶得住?”

若是石达开选三万新军,杨猛或许不会有这样的疑问。但五万直鲁民团就不一样了,诱敌不是小事儿。败不得,一旦不能诱英法联军登陆京津,这战局怕是要糜烂了!

布局至今,杨猛投入了太多,若是能再次诱使英法联军的海军登陆,那这一局就美妙了,兹事体大,由不得杨猛不小心谨慎。

“三哥,正所谓关心则乱,您是过于纠结于诱英法联军进京津一带了!

这英法联军跨海而来,为的是什么?一是财富二是满清皇帝签约,这不打京师,他们来这边做什么?

以达开的估算,即使三哥不使唤这诱敌之计,怕是英法联军也会在北塘大举登陆,他们为的就是攻打京师,别处,怕是他们也不想去!

再者说了,这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打仗打的是群胆,若是开战之前,三哥不吝啬银子,给达开五万老弱病残即可!

三哥,诱使英法联军深入京津,怕是还有别的目的吧?”

石达开一语破天机,杨猛和徐子渭恍然大悟,是啊!他们两人这段时间,过于纠结于诱敌的成败了,全然忘了英法联军攻打京津的初衷,这事儿,他俩想复杂了。

石达开要用五万老弱病残的事情,被他最后那句话,给夺去了光彩,石达开的最后一句说了出来,徐子渭的脸上的表情很精彩,原来算计了半天,三爷还是在海上踯躅啊!

而杨猛看着石达开压在北塘一带的手掌,也笑了,石达开的本事不俗,他能想到这一点上,杨猛自认在军略上是不如石达开这个天才的。

“何解?”

笑眯眯的瞅着石相公,杨猛是越看越喜欢,石达开忠义,李秀成杨猛不怎么了解,但石达开此人,只要自己真心对待他,这位怕是不会造反的。

石达开反洪杨,不是为别的,就是这两人太不仁义了,天京城的黑暗远甚于大清,为了几个人打造的小天堂,底层有多阴暗,只怕石达开是最清楚的几个人之一。

虽说石达开是被秦子祺逼反的,但他心里要是还支持洪杨的话,怕是秦子祺策反不了的!不要脸皮归不要脸皮,那是被逼无奈,贵县石相公还算是个忠义之人的。

“兵员数量!三哥的本事,达开虽说不怎么了解,但江南达开与秀成是亲眼见过的,莫说六十万人马,就是六百万人马,三哥怕是也能召集的起来,民以食为天,三哥抓住了民心,只要三哥一句话,怕是江南那些新得了土地的百姓,会舍生忘死的为三哥一战吧?

京师是要地,三哥只是布置了六十万人马,虽说蒙古马队可以以一挡三,但这样的兵力部署,未免儿戏了一些,若是三哥真想对付英法联军的陆师,恐怕不用这么费劲的。

攻敌必救必有目的,西洋的战舰犀利,只怕三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还有一事,达开要问一问三哥,那直鲁民团的人马,家里可分了田地?”

明白人啊!瞅着侃侃而谈的石达开,杨猛心里一下就轻松了好多,若是让杨猛评价自己,文不成武不就只有一颗阴暗之心,怕是最为贴切,有了石达开,自己以后在军略上,怕是能高枕无忧了。

“分了!一家十亩上好肥田而且临近水源,这些人家一家还给了一头牛一头骡马,初期的安家费,给的是两担粮食、十两银子,过冬足够了!”

当兵吃饷花钱买命,在安家费与抚恤金上。杨猛是从来不打折扣的。入了杨家就有好处。卖命,杨猛也会给他们一个合适的价码。

“三哥好大的手笔,这算下来怎么也得一百两银子啊!”

对此石达开也竖起了大拇指,他能厚着脸皮跪在杨三哥面前,在江南的所见所闻,起了好大的作用,杨家所属的老百姓脸上的喜色,让石达开知dào

了民心所向是什么样子。

比起江南的百姓。直鲁民团的这些人,无疑是幸福许多的,十亩肥田虽说也是赁的土地,但地主出身的石达开知dào

那三成的租子有多低,十亩肥田的收益,只怕足够一家三年的口粮了,就这样的条件,直鲁民团的人,要是打仗不玩命的话,就对不起人了。

“没有!也就三十两银子吧?”

账目杨猛不清楚。但价码他是清楚的,登去田地不算。那些东西也就三十两银子的价码,还是市价!但算上土地的话,说是一两百两也成。

“那也是六百万两银子呐!这样,只要开战的时候,三哥给来上一顿肉菜,达开就能让五万老弱病残,哇哇叫着上战场!”

杨三哥说出了价码,石达开也不好意思张嘴要钱了,这事儿开不了口啊!

“老弱病残?怕是找不着多少,直鲁民团的人都是山东大汉、直隶汉子,那体格比南人强了不少,个顶个的能扛起两百斤的麻包,老弱病残只能去种地,当兵,在老子手下吃饷是不可能的!”

选兵,杨猛自然是优中选优的,直鲁民团,一月五两的饷银,那可是月月结算的,若是想给家里,杨家也会直接给送过去的,这五两银子,可是湘楚二军的军饷标准呐!五两银子能买多少东西?五两银子,足够普通的五口之家,三两个月的所有花销了。

这么好的待遇,直鲁数千万人口,这选兵,自然是优中选优的,没有把子气力,没有一身腱子肉,想入直鲁民团,怕是没门儿。

直鲁民团的身体素质,是不差于新军的,他们最大的缺点就是缺练,若是有一两年的时间,说不得这二十万直鲁民团,能选出六七万人入睚眦的,拿着他们当炮灰,虽说有些可惜了,但总好过拿着老弱病残去充数,那样的话直鲁民团怕是没个七八十万,是不能用的。

“唉……还是三哥厉害啊!怕是在天京打,咱们也没有一丝胜算吧?”

这话石达开是说给杨猛的,也是说给李秀成的,李秀成是什么人,他的心里在想什么,石达开也不是不清楚,遇上这样的杨三哥,还是乖乖效力为好,天国,已化云烟呐!

“我的部下推演过,即使天京聚兵百万,老子的人马聚上三十万,十日之内屠城完毕!

不说这些了,秀成你与徐先生切磋交流一下,我带着石相公出去走走!”

将李秀成和徐子渭留在了签押房,杨猛带着石达开就走进了杨府的花园之中,花园后面就是女人们呆得地方了,石达开入杨家,魏芷晴那边还是要说一声的,毕竟杨猛与石达开结缘,多半是因为魏芷晴当年的一句戏言。

“石相公,此战会死很多人的!”

“三哥,您在京津打仗,除了图谋英法联军的战船,怕是还有别的目的吧?以您的手段,完全可以拖到开春之后再打的!”

冬日的花园有些萧瑟,但这光景与杨猛的话相比还是温婉了许多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何况此战还别有用心呢?

“练兵!看一看老子的练兵手段,与欧美有多少差距,若是能成,将来的打仗在北方!比京津一带还冷的北方!”

“何解?”

“制霸于亚洲,如今这时代不吃人就要被人吃,与其自己吃亏,不如让人吃亏,稳坐钓鱼台,怕是不成的!”

“以后死的人更多吧?”

“数以百万计!”

“三哥,穷兵黩武并非福事,何苦呢?”

“身处乱世不得不为?为了以后能安然享福吧?或许也是为了野心吧?谁他妈知dào

呢?

英法洋鬼子,沙俄老毛子都想宰了咱们吃肉,若是换了别人,尽多自保,但老子不一样,老子也想吃肉,而且不打杀了这些王八蛋的野心,咱们就没有安乐日子可过,所谓择日不如撞日,连带着吃肉把杀人放火的事情也做了,不是更好。

无非把裤子都脱了,干一次也是干,干到死也是干,既然赶来撩拨老子,还是弄死为好!”

“唉……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只怕百姓不解真相啊!”

“狗屁!如今是大清朝!”

“三哥高明,李代桃僵啊!”

“哼哼!不说这个了,你那嫂子还时常的记挂你呢!今日带你去见见,也算了了她的一番心意。”

走了几步路,二人交了交心,对于石相公,杨猛越发的喜欢了,这人没白留在太平天国历练呐!比之在桂林的时候,这石相公成熟了太多。(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二章 血肉开局(三)

自打进了京师,加上京师前段时间的变乱,这后宅的规矩也大了不少,如今的后宅不仅自称一体,唐梅依在滇西山城训liàn

的女兵也被调了过来,如今的后宅,就是杨猛想进去,也需yào

女兵的通禀,夫人莲儿的认可。

在后宅的客厅,魏芷晴隔着帘子见了石达开,勉励几句之后,这事儿也就算完了。

“唉……最近这规矩是越来越大了,走吧!”

“三哥,这是好事儿,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更何况一国?”

“规矩多了,也未必是好事儿啊!你瞧这大清……

走了,我那边还有几把宝刀,既然你要带兵,自然要给你把好刀的!”

规矩这东西,好也不好,但杨猛如今却没有时间管这个,这次带着石达开来后宅,主要还是为了收心,前线还不知要死多少人呢?杨猛哪有时间管后宅的规矩,石达开说的不错,如今严苛一些未必不是什么好事儿,毕竟老婆孩子的一堆,若是出了差池,后悔可来不及。

“刀已然有了,不必了吧!”

“呵呵……没眼色的东西,老子不知dào

你的腰刀是老子给的?这次给你的绝对是好东西,斩钉截铁吹毛断发呐!

你手里的马刀,怕是架不住那宝刀的!”

一把宝刀对于武人的吸引力有多大,杨猛最清楚不过了,自己腰里的大刀片,就跟大号的斧头一样,是可以断牛的。这人一刀劈两片只要力qì

够了。轻而易举。

到了自己的屋子之中。杨猛从一个箱子之中,拿出了一把不怎么显眼的马刀,这刀的样式,是按着大清马刀的款式做的,刀身是乌兹钢刀,这玩意儿可是原原本本的古法锻造,价值千金呐!

“其貌不扬呐!”

“试一试就知dào

了。”

没有拿着石达开的马刀试,杨猛带着石达开找了一把大刀片。虽说是西山量产的玩意儿,但这东西可轻易的截不断。

“着!”

让一个睚眦端着大刀片,杨猛挥起要赠给石达开的马刀,一下就劈在了刀头的刃口位置,这也是劈断大刀片的唯一法门。

“绝世宝刀啊!”

石达开也是个武人,枪械什么的,他还真不怎么喜欢,但宝刀就不同了,石达开与别的武将差不多,都露出了一副见猎心喜的表情。

“宝刀赠英雄。石相公,这第一战。兄弟交给你了!”

诱敌,石达开比韦驼子可靠多了,韦驼子的本事,杨猛还不摸根底儿,但奸猾石相公可是有目共睹的。

“达开定不负三哥所托!”

“明日我带你去选兵!今日先在给你置办的宅子里安歇吧!那边什么也不缺!好好休养一下,接下来就没有闲暇了!”

虽然有了趁手的将领,但首战还是一样要死人的,石相公入伙的喜悦,在杨猛这边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战争的压力,给吹得一干二净了。

“计长,石李二人如何?”

送走了石达开与李秀成,杨猛便与徐子渭说起了这两人。

“石达开是三爷看中的,而且此人忠义,尚算可用。

只是这李秀成,好像并无真心投效之意呐!此人的心机不浅、眼界不低、面皮不薄、本事不小,留他在腹心之地,只怕久则生变。”

石达开领兵的本事,徐子渭也是佩服的,而且杨家的兵马,不是说谁都能用的了得,只消三爷一句话,怕是韦驼子、于彪那样的老人,都调不动杨家的人手,就别说石达开了,只要三爷在,谁在军中也翻不起浪花的。

但签押房不同,这里掌管着杨家乃至大清的大事小情,若是李秀成这样的存心使坏,这祸害之大不可估量啊!

“对于李秀成,我这边倒是放心,只要不给他培植党羽的机会,他的本事再大,也就在这方寸之间。

我担心的是石达开还有江南的太平军残部,这些人……”

石达开的本事不俗,若是能在对外战争之中磨练一番的话,那他的本事就不可捉摸了,韩信呐!

“这么处理李秀成的话,倒是不错!至于石达开,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三爷,有子祺在侧,还怕他石达开变韩信吗?

再者说了,看面相,那石达开怕是耗不过三爷的!”

秦子祺的暗影,可不是影子可比的,暗影关注的都是杨猛麾下的关键人物,滇西的丁保钧,广州的丁泰辰,云南的杨福泽、李海,藏边的韦驼子,包括他徐子渭,身边之人谁知dào

哪个是暗影所属呢?

杨家的高层,谁要是生了二心,孙伯青那个薄情郎,可是不会手软的。

有些事儿,玩到最后,可能就是看谁活的时间长了,在徐子渭看来,那石达开就是个短命之相,而自家三爷,可是长命百岁的寿星样子。

不说别的,就说家里的老人吧!石达开父母双亡,而杨家老爷子依旧神仙一般,比寿限,那石达开怕根本不是三爷的对手。

“操!这数到最后还得比谁的命硬啊!这他妈算什么说法?你这活猴儿什么时候,变作神棍了?”

徐子渭的道理不假,但这也太过无耻了,耗死石达开,这事儿说出去丢人呐!

“非是计长胡说八道,相由心生,三爷心宽自然寿限长久,石达开劳心劳力、终年戎马,前次见到石达开,那面相还是弱冠少年,如今呢?怕是他与三爷站在一起,他的面相更老一些吧?

五六年的时间,比三爷还年轻两岁的石达开,已有而立之相,再过五六年,他怕是满脸褶皱了吧?

军务之事,繁杂琐碎。蜀相孔明事事躬亲。死于任上。这石达开若是长久的带兵,四十岁的坎儿,怕是也艰难呐!”

说到劳心,这也是徐子渭最佩服杨三爷的地方,诸事过几天就忘怀,非是凡俗之人可比啊!

“狗屁!你这不是骂人吗?老子干的事情可不少,怎么在你眼中老子就是个甩手掌柜了?”

“嘿嘿……这话三爷说的倒是理直气壮,您来瞧瞧。自打跟您入了京师,计长的辫子都花白了!”

“不扯这个了,给驼子发个电报,连夜为石相公选五万兵马!”

说这话,杨猛委实理亏,自打进了京师,差点没累死这个活猴儿,即使有几百人的幕僚团、行政团撑着,徐子渭每天的工作时间,也至少在七八个时辰以上。

“选好兵还是孬兵?”

见三爷认怂了。徐子渭也是见好就收,只要忙过了这一段。等广州的丁大管家入京,他还是杨家的逍遥人呐!

“选弱不选强!新军一个不选!”

来了石达开,杨猛也有了选择的机会,若是这么选兵的话,那直鲁民团的战力就要有一个很大的提升了。

选拔直鲁民团的时候,体魄是标准,这几个月的练兵之后,肯定会有一批不怎么合格的新兵,若是按照石达开的说法,将这些新兵交给他的话,他也能完成诱敌的任务,那直鲁民团的战力,就要直追新军了。

第二天一早,杨猛带着石达开、李秀成就到了直隶民团与山东民团的驻地,一夜的选拔之后,五万人的大军,已经自成一军了,看着一个个手执洋枪、身背大刀的山东大汉、直隶汉子,石达开脸上没有一丝忧色。

“好一支精壮的人马!三哥,当年九江一役,若是达开手下有这么一支精锐,胜负未可知啊!”

看着齐齐整整列队的属下,石达开也是赞叹出声,杨三哥练兵有法啊!

“那可未必,石相公,这五万人,多是训liàn

不怎么出彩儿的新兵,刀凑活能使、枪勉强会打,与英法联军对战,切不可正面硬捍,他们的射击准确率以及射击速度,怕是与英法联军,有很大的差距!”

将要知兵,这批人是怎么来的,杨猛也不避讳石达开,有什么说什么,这批人,就是再练,也成不了睚眦,天资所限,不是后天能够补足的,即使强行硬来,没有五年之上的训liàn

,这些人也很难成为精锐的,练过兵的杨猛最清楚,这骨子里没有野性的兵,是多么难练,汉人百姓,缺了那股野性与悍气呐!

云贵川的山民,吃了亏那叫一个不死不休,而满清多年的奴化,把这些山东大汉、直隶汉子骨子里的野性、悍气,早在几代之前就磨没了,不到活不下去的时候,他们的野性与悍气是不会恢复的,即使到了活不下去的时候,许多汉人百姓,还是在选择忍耐。

或许只有惨烈的、毫无人性可言的战场,才会恢复他们的野性与悍气吧?这谁知dào

呢?

“哈哈……无妨!无妨!五万洋枪兵,个个都是好儿郎呐!

三哥,给达开半月的时间,保证给您一支虎嘶狼嚎的虎狼之师!”

骑在马上与杨三哥巡了一趟营,石达开知dào

,这些直鲁民团出来的人,都是认得三哥的,从他们火热的眼神之中,石达开看得出这些东西,有了这些东西就足够了,这些年,石达开与湘楚二军,打了太多的火器战,结合着西洋的兵书加上他之前的经验,这些天他也整理出了一些,以刀枪克制洋枪的妙法。

这群直鲁新兵,从阵容上看是不差于湘楚二军的,杨三哥练兵有法,只要这批人的本事不是太差,石达开有信心带着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全须全尾的回来。

“嗯!尽量吧!若是事不可为,切不可勉强行事,石相公,你在三哥的心中,可是堪比百万大军的!

半月之后,怕就是英法联军陆续登陆的时候了,十天之后,我让人解来一百万两现银,仗怎么打,你石相公看着办!”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加上秦子祺的暗影,以及杨家的名声,杨猛也不担心石达开拉走自己的人马,如今,他没有多少时间与石达开斗心机了,打仗,才是这段时间的大事儿。

“有银子最好!三哥,若是有银子,达开初战歼灭英法联军的先头部队可好?”

“随你!只要能诱敌深入即可!人马三哥交给你了,你要做的就是,让英法联军的十数万大军,困守于京津一带,引颈就戮!

人马自会有人带你熟悉的,走了!”

将兵马大权交给石达开之后,杨猛就匆匆离开了大营,江南民团的韦驼子还是要安抚一下的,毕竟自己夺了他的初战之权。

韦驼子那边,等这一天,怕是已经等了数年了,被石达开拔了头筹,那驼子怕是不会乐意的,韦驼子在军中的影响力不小,大战之初团结为上呐!

虽说杨猛不想理会这些屁事儿,但韦驼子终是杨家的绝对嫡系,不照顾好了他的感受,也是不成的!(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三章 血肉开局(四)

纵马到了韦驼子大营的门口,杨猛下马之后,就直接进了军营,如今杨家所属的军队,就没有一个不认识他杨猛的兵,即使是云南新招的人马,入营之前,也要看看他杨猛的照片,将他的样子记在心底。

而杨猛身边的睚眦,也是可以带兵的中层与底层军官出身,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掌控军队,在杨家的军队系统之中,杨猛就是王者,无论是那支军队,主将的命令永远都是排第二位的,第一位的是他杨猛。

杨家的军队,说白了就是杨猛一个人的私军,拿钱买命的是杨家,不听杨三爷的命令,这还是杨家的军队吗?

说了一句一切如常,再问了一下韦驼子的位置,杨猛带着自己的亲卫就来到了韦驼子的大帐之外。

“狗日的小崽子,不过是个叛贼而已!他何德何能强占老子的位置!

黄口小儿,他有多大的本事,竟敢接首战,三爷也是,怎么就被这小崽子灌了迷魂汤呢?”

与英法联军首战的机会,韦驼子一等就是十年,他的岁数可不小了,再等一个十年,怕是没机会了,大好的首战机会,被石达开抢走了,韦驼子要是不发怒,他也就不是韦驼子了。

“小崽子!叛贼!黄口小儿!你韦驼子是在骂老子吗?

这话怎么瞧,都是栽在老子头上的!狗日的,皮子紧了吗?”

三爷突兀的出现在自己的大帐之中,韦驼子也不惊讶。只是气闷闷的跪在了地上。张口就倒苦水。

“爷。您这是看不上驼子啊!咱们之前说的好好的,怎么就将首战,给了石达开那小子?

骂您?下辈子驼子也不会,这事儿不公,爷,这事儿您怎么说?”

不甘,满心都是不甘,六万新军。十二万藏军,在藏边的苦寒之中,训liàn

了小十年,这首战的机会就这么被石达开抢走了,怕是他韦驼子认了,将来这新军与藏军也就不好带了。

“吆喝!好大的狗胆,你韦驼子还敢质问老子,踹死你!”

面对韦驼子的质问,杨猛也不回答,只是轻轻的一脚。将韦驼子踹了一个四仰八叉之后,杨猛就坐在了大帐之中的椅子上。

“爷。这话是驼子为藏边的六万新军,十二万藏军问的,咱们这些人,天天都在想着为三爷效死力,眼见着机会来了,却被直鲁民团和石达开抢了,这事儿说不过去的!”

“就冲你这番话,诱敌之事,老子就不该交给你的,你韦驼子打硬仗应该不差,但是打巧仗,你不是石达开的对手。

诱敌深入,石达开有八九分的成功率,你韦驼子有多少呢?

刀有刀的用途,枪有枪的用途,诱敌只是小事儿,将来的血战,还是你韦驼子的,这话老子说的可明白?”

说千道万,这石达开都是外人,韦驼子都是自己人,韦驼子的话是不错,自己临阵换帅,有些挫伤军心了,但是在诱敌之事上,韦驼子还真就不如石达开,让韦驼子诱敌,死的人必然不少,即使是石达开,他想要成功诱敌,死伤也是绝对小不了的。

有些时候,想法就是想法,到了实战的场地之上,这些美好的愿想,多半不会成真的,石达开嘴上说的简单,那是他没有与英法联军对战过,有些时候,满腔热血,并不好使!

“这解释还说得过去!”

四仰八叉的韦驼子,也不挪窝,直接拍在了地上,嘀嘀咕咕的说了这么一句气人的话。

“真他妈想踹死你!背黑锅的营生,给了石达开,剩下的全是你韦驼子立战功的机会,一心求战,你学的东西哪里去了?若是肚子里没东西,赶紧的让贤!”

“嘿嘿!其实爷的意思驼子明白,咱不过是想得个保证而已!

爷的脚步声,驼子早就记在心底了!”

“好个驼子,我看你真是皮子紧了,逗着老子玩,找死呢!”

“嘿嘿……爷,这石相公可以使唤吗?”

“此人尚算忠义,算是可用之人吧!你这心机还不错,诱敌是诱敌,首战是首战,少死人多杀敌,就是你韦驼子要做的事儿!

石达开此人,在军略上有独到之处,跟人家学着点吧!

这石达开初入咱们杨家,想要立功明志,这事儿是不错,但他还是小看了英法联军,人家怎么也是一国的正规军,而咱们的人手多半是仓促成军的民团,这开战之初,石达开必定要吃亏的,若是石达开不济,驼子,你知dào

怎么办吗?”

石达开的军略,绝对是不差的,但他还是混淆了国内与国外的战争,与石达开不同,杨猛是亲眼见过英法联军的战斗力的,以直鲁民团的水平,想要硬捍英法联军,很不容易!

杨猛之所以在此事上不提醒石达开,也是有目的的,说白了这诱敌就是演戏,演得真不如真的演,该说的杨猛说了七八成,不把英法联军的真zhèng

战力与素质,说给石达开,就是想让他真的演,而且在两军的射击准确率与射速上,杨猛也提醒了石达开,有了这些,石达开应该不会败亡的。

“都是一口锅里搅马勺的弟兄,咱们当然要救了!”

“嗯!就是这话,石达开年轻,要把他当做兄弟看待。

正好他诱敌的这段时间,你带着人马跟着土营的人,再学一遍怎么来挖掘工事,将前次八里桥的残兵带上,他们与土营的人马,应该可以拿得出安全而坚固的工事!

驼子,记住!别把敌人看的太弱,也别把自己看的太强!走了!”

“爷,您不在这儿吃了饭再走?”

“卖嘴的玩意儿,在你这吃啥?”

石达开的到来不仅可以将杨猛诱敌深入的战略执行下去。而且他也给韦驼子争取了至少二十天的时间。二十天再加半个月。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韦驼子的新军,学会新工事的挖掘方法了。

别把敌人看的太弱,别把自己看的太强,无论是英法联军还是沙俄的雇佣兵,都是一国的正规军,想要轻松的碾压他们,怕只能在夜里想想了。

京津一战。杨猛的胜算虽说不小,但这一仗想要简简单单的取胜,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双方军械上的差距并不是太大,即使杨猛投入了新型的武器,也是一样,如今的科技水平与生产力水平,决定了好多东西都要慢慢的来,杨猛也想第一时间,就装备可以大批屠杀英法联军的武器。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即使有图纸,即使有技术。想要照搬一些后世的枪械,就如今的工业水平来说,也是不可能的,别的不说,仅仅一个钢芯子弹、或是纯铜子弹,想要批量生产都是短时期之内,很难办到的。

大口径的铅弹,杀伤力十足不假,但也大大限制了步枪的射程,换小口径的铅弹,颗粒药带来的高温,和枪膛的摩擦,足以融化小号的铅弹,口径太小,打出去的铅弹在半途之中就会融化,口径太大,射程就受了很大的影响。

而且,铅弹的生产,很简单,无论是热熔还是冲压,都是可以大批量生产的,如今只是换个小口径子弹,都如此麻烦,就别说其他的好东西了,连发武器的图纸,杨猛有不少,可一个温度难关,一个子弹难关,就不是很好跨越的,与其将心力用在这些方面,不如大批装备成熟的产品,以大清庞大的人口,在数量上求胜!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石达开的营中练得热火朝天,但这些杨猛看在眼里,也只能叹息一声了,热血啊!还真是个杀人不见血的东西。

“三爷,石达开蛊惑人心的手段不错,咱们在新军之中可否用一用呢?”

石达开练兵的法子,很简单,那就是鼓吹杨家给民团带来的好处,这些蛊惑人心的话,有了实jì

的东西做参照,那作用也是极为可观的。

“挟恩图报,不是什么好事儿,再好的事儿常年挂在嘴边,也就成了坏事儿!

老百姓和兵卒们自己会算账,咱们时不时的提一下,比石达开这么用要好的多,也长久的多!

老百姓虽说会算账,但也是最为忘恩负义的人,一山望着一山高,饱暖思.淫.欲,这些都不是空话,所谓恩威并用,说的就是这些,你不能总给老百姓好处的!

想要得到就要付出,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等过两年下面的日子过得好一些之后,就让朝廷那边加税吧!这事儿咱们不插手,让朝廷的官署去办!

计长,太平天国那一套东西,没啥好东西的,轻易不能学,民心这东西要靠手段去拉拢,嘴皮子上的功夫,都是一时的。

说说英法联军那边的动向吧!”

石达开在军营之中鼓吹的东西,短期看来是好事儿,但长期就不是好事儿了,当老百姓的生活稳定之后,他们是不看以前的苦痛的,他们都是向往着更好的生活去的。

衣食无忧之后,就会有更高的要求,老把土地的事儿、粮食的事儿挂在嘴边上,会引起老百姓的反感,与其常说,不如常做,想要什么就要付出什么,生活也是买卖,等价交换的原则,也是可用的。

“三爷高明,倒是计长眼界浅薄了!

英法联军那边的第二路人马就要到了,这次是前次的一倍,人数在六万左右,港岛那边也打算对定海出手了,舟山岛即将易手。

看英法联军的架势,这是要步步为营啊!”

道理徐子渭明白,杨猛一点就透,石达开的手段,那就是只看眼前呐!这些事儿,徐子渭也不过分的计较,如今这时节,可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战事才是最紧急的。

“步步为营?等后续的大军到了,他们就没有这份从容了,英法联军是不是在征用各国闲置的商船?”

按部就班的来,那是扯犊子,十几万大军,单单每天的消耗,就是一个恐怖的数字,而没有陆路补给的英法联军更是如此,从从容容的玩,这可不是娃娃戏过家家。

“嗯!正是如此,一个月之后,只怕英法两国就能聚集运送十万大军的船只,咱们可要遏制一下?”

在运兵一事上,英法两国做的不错,只派军舰与少量的商船,其他的舰船,就地征用或是雇佣,或者以提供保护为名借用,仅在这运输一项上,英法联军就能节省十数万英镑的军费,英法联军的后勤经过克里米亚战争的考验之后,也算是成长了不少。(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四章 血肉开局(五)

“英法联军的后勤搞得不错,影子的人马,除了看人家的弱点,也要看人家的长处,这样的后勤补给手段,是经过战争历练的,对咱们来说也是经验。

咱们这边的后勤补给怎么样?看这架势,英法联军这几天,就要进军渤海了,让山东那边,一定要守好海岸线!”

仅仅为了战胜而战争,那就要落了下乘,战争是个科学与技术的结合体,时间越往后推,这样的态势就越发的明显,如今的大清正处于冷兵器与热兵器的交换期之中,没有什么束缚不说,而且这个变革是由杨猛掌舵的,聚百家之长,兼容并蓄,就该是发展的路子。

一穷二白也有一穷二白的好处,许多东西,都是新建、第一次、首例,桎梏越少发展的路子越宽,学就是接下来很长时间的主题。

“早起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京师左近,一天的粮食就要一万四五千两银子,训liàn

所用的弹药,四五千两银子,军饷一天十万两银子,加上各色的开销,一天就是十五万两银子左右,这些东西压死人啊!

若是开战,抚恤金又是一项天大的支出,户部的两万万现银,看着是不少,三爷,这么多银子也不够三两年的开销啊!

开春之后,若是再弄一弄五大园林,尽多三年,这点银子就得告罄!”

徐子渭掌的是幕僚团、签押房,他所关注的问题与杨猛不一样,打仗打的是银子。徐子渭算是清楚了。一天十五万的花费。不可承shòu之重啊!

若是前线,大批量的死人,就以一人二百两计,一万人就是二百万,六十万人,死上一半,就是六千万两银子呐!

两万万现银,在百姓耳中。那是天价了,可在战场之上,两万万也就那么回事儿而已!

“计长,别忘了咱们家还有收益呢!这些东西,都是按着市价卖给朝廷的,别说三年,就是一年半之后,底下也是可以大幅度增税的,一年七八千万两银子还是有的!

若是咱们狠一些,一年一万万五千万。应该没多大问题,老百姓坚持个四五年是没事儿的!有咱们家的田庄在。饿不死人的!

如果将来进军北方的话,还要加上一个劫掠的收益,这样的战争,总的来说还是赚钱的,这赔钱的营生,就这几年而已!”

干巴巴的打仗,确实是不可承shòu之重,若是侵略战争,就好打多了,不成就抢,怎么也能保本的,如今无论对大清还是英法两国,这样的战争都是一场极大的消耗战。

若是英法两国此战不胜,国内的zf恐怕就要面临财政危机了,大清这边因为肃贪的缘故,已经比英法两国优越好多了,不然没有这批银子,杨猛就要自掏腰包了,现在不仅不用自掏腰包,还有三成左右的收益,这样的好事儿,哪里去寻呢?

“话是这么个话儿,但三爷最好还是要在两年之内,结束这场战争的,不然,后果难料呐!”

两万万银子若是花完了,这战事就要捉襟见肘了,两年的时间,徐子渭已经说得很长了,他认为最好是在半年之内结束战争。

“应该用不了那么久的,这次不是克里米亚战争,双方的几十万人马,全部聚集在京津一带,至少半年,之多年半,这战事就该歇一歇,但结束战争,却不是那么容易的,此战一开,没个十年八年,谁也别想轻易的停战!

计长,你也别忘了,咱们发下去的军饷,百姓手里有了钱,就要花销不是,知会泰辰一声,云南与广州的一些商品,也可以大规模建厂销售了,有了这数千万的军饷,咱们的利润也是不小的。”

打仗有的时候,也不全是坏事儿,起码发下去的军饷,也能扩大市场需求不是?

“唉……三爷到底是三爷,想的深远呐!这厘金法,还要不要执行了?”

厘金法是朝廷前些年新开的财源,敛财的力度不小,但对杨家来说,却不怎么样,杨家商号的规模太大,南方的商业,杨家占了至少六七成,如今北方的商业,也在每年翻着番的增长,这厘金法,对杨家来说,就是一个无底洞呐!

“这事儿看看再说,厘金可以减少一定的比率,但不能停,这项税收虽说无耻了一些,但也是个敛财的好工具,战争打多少时间,谁也没数儿,停了再收难度也是不小,先维持着吧!

咱们家的商号,是不缴税赋的,如今是国战,厘金法既然是国策,杨家也要为国战出力的,只是杨家的厘金用途要划分一下,就用作建造铁甲舰吧!”

涉及到了杨家,杨猛也没什么护犊子的心思,其实在战争之上,杨家的耗费也不少,但杨家是大清商家之中最大的,有些事儿还是要做个领头羊的。

厘金,杨家也得缴,那其他商家还有不缴的缘由吗?

“三爷,这建造铁甲舰的耗费不小,单凭杨家的厘金不够啊!”

“差不多就成了,这世上哪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事儿呢?剩余的咱们自掏腰包!将来这些铁甲舰,也算是咱们家的,海军用不上,未必不能做海运的!”

战事在即,有些账目根本划算不清楚,杨猛如今也不想划算这个,再有几天,怕是港岛那边就要行动了。

日日夜夜筹备战争,但战争最终是怎么打响的,杨猛却不知dào

,仿佛一夜之间,胶州湾、烟威一带、登莱一带、辽东的旅顺口全部陷入了战火硝烟之中。

被突袭了,在自己的家门口被英法联军突袭了,影子那边没有情报,而各地遇袭的情报。几乎是同一时间发来的。电报便捷是不错。但此时的实时电报,却有些惹人恨了!

“混蛋!都他妈是一群废物,怎么就被打上门儿了呢?”

山东半岛、辽东半岛沿海一带的得失,杨猛并不关注,即使英法联军在这些地方投入再多的兵力,也是枉然,他们的目标是京津,错非他们能一战打下这些地方。否则只是耽误时间而已。

辽东半岛最难打,鬼子六在那边已经组织了三十多万大军,而杨猛的五十万支前膛枪,也发到了东三省,打辽东的难度,可不比打京津的难度小。

山东半岛,杨猛虽说没有布置太多的新军,但山东的民团也不是吃素的,有了粮食,有了一大批简陋一些的火枪。山东民团,虽说不一定能战败登陆的英法联军。但骚扰他们,还是轻而易举的,没有一支三五万人的队伍,英法联军想在山东半岛立足,也是很难的。

借助大运河的便利,杨猛三天之内,就能将苏浙民团调到山东布防,即使英法联军在山东建立了补给基地,那也是送菜的买卖。

杨猛不怒别的,他怒的是整个北方沿海一带被突袭,影子竟没有一丝的情报传来,数地一齐被攻击,这要真是大规模的战争,那他杨猛还玩个屁啊!

“三爷息怒!因为英法联军是夜间登陆,咱们并不清楚他们的人数,或许只是小股部队呢?”

一份份呈报战报的徐子渭,也是满脑门的官司,预料之中,英法联军还有六七天才能到呢?谁曾想,这刚入夜,各地沿海就传来了被攻击的电报。

这事儿也怪不得三爷发怒,这多少天了,杨家上下的主要心思就是筹备战争,不声不响的五六处地方,都传来了战报,这影子的情报,确实出了好大的漏洞啊!

“狗屁!老子怎么息怒?北方沿海一带五六处被攻击,影子跟个死物似的懵懂不知,这要是英法联军要抄了老子的家,是不是等老子被俘以后,他们要把情报送到英法联军的俘虏营之中呢?

查!给老子连夜查,这批攻击北方沿海的人马是哪里来的?查不出来,就让他们去前线问问那些英法联军,你们从何处来?

狗日的王八蛋,白养活他们了,告sù

秦子祺,这事儿没完!懈怠军情者,先给老子杀了再说!

告sù

山东那边的新军,老子不管他们死多少人,英法联军的滩头阵地必须要打掉,打不掉,就拿着枪去干英法联军的战舰,这样没本事的兵,死了干净!”

杨猛虽然怒气勃发,可心里却平静的很,英法联军的战法,杨猛已经可以摸清了,沿途占领滩头阵地,巩固出一个个陆路补给站,有了陆路补给站,从港岛到京津,他们就可以连成一线了。

山东半岛的位置重yào

,东接米利坚的粮食,南接港岛、舟山的人马,只要让英法联军在山东站住了脚,那战事就真要缠绵无期了。

自己要打一场练兵的大仗,英法联军那边是想打灭国之战呐!以山东为跳板,上侵京师中枢,下断南方水路,此战从山东开打,对英法联军有利,占了山东,这帮洋鬼子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三爷,山东那边的命令怎么下?”

杨猛话中,让山东人马拿着火枪干军舰的话头儿,徐子渭只当是气话了,说完了气话,也该下正式的军令了。

“不是已经下了吗?若是山东有失,就让山东的人马拿着火枪干军舰!”

“三爷,这……”

“这什么这,英法联军的重心,还是在京津一带,只要山东兵马拿出了誓死决战之心,英法联军自然会退却,转而进攻京津,在津口附近登陆的!

若是山东打的软绵绵,英法联军就会得寸进尺,告sù

山东那边的人,此战许胜不许败,若是丢了山东,从新军到民团,一个也别想活!抚恤一分银子也没有!

给苏浙的沈葆桢发电,若山东的练勇丢了山东,打洋鬼子在其次,先杀山东的练勇!一个不留!

这条军令,也一并发给山东,这时候了,不逼一逼不出货!”

态势就是这么个态势,英法联军能突袭山东与辽东,人数想必多不了,这是唯一可以解释影子那边没有任何消息的原因了,若是英法联军是大举来犯,影子没有情报的话,那这失误就太大了!

“三爷,这样的军令怎么发?损伤军心呐!”

这军令唬人不假,但自杨家的系统发出去,未免失人心啊!

“混蛋玩意儿,你也傻了吗?这冯桂芬与山东练勇,名义上都是朝廷的人马,打着朝廷的意思来,就说是皇帝的口谕!

大战之时,不可自乱阵脚,若山东人马,真的丢下沿海阵地跑了,告sù

冯桂芬,不必客气,全杀光!这样的怂兵养在军中浪费粮食,送到民间就是汉奸,可杀不可留!

若是这些人敢带着老子的枪械落草,杀他们全家!”

大战来临,杨猛又恢复了屠夫的面貌,这几句命令下了之后,徐子渭也加起了小心,每当三爷表情严肃的时候,就是说一不二的时候,不容辩驳啊!(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五章 血肉开局(六)

当夜之乱,乱只乱在了山东一地,苏浙的冯桂芬,也只是接了军令而已,调动的命令却没有下来,而山东那边得了电令之后,整整忙活了一晚上,黎明时分,山东各地来电,英法联军退去。

“知会石达开部,两天之后向津口一带运动,知会韦驼子,八里桥掩埋的英法联军火炮,全数起出来,调五百门轻便的火炮,一个月的时间,备齐了弹药,送入津口城中!

剩余的火炮,一部分留在八里桥,一部分装箱解送山东与东三省,太重的过些日子用火车运到京师!”

昨夜发了脾气,忙活了一夜的杨猛,得了英法联军退去的消息之后,神情也没什么变化,只是照着如今的态势,发了一道准bèi

火炮的命令。

“三爷,您如何知dào

,英法联军只是佯攻的?”

昨夜的战事,已经被定性为佯攻了,可自家三爷,好像早知如此一般,只用一道恐xià

性的军令,就吓得山东兵马,一个个死守在海岸之上。

“分析局势!这些佯攻的舰队,应该是来自加拿大与澳洲的,他们接的命令,恐怕就是试探山东半岛以及辽东半岛的防卫情况。

若是当地没有防护的人马,他们就会趁势登陆,建立滩头阵地,若是地方略微的表现强硬一些,他们自然就会退去的!

最多十天,英法联军就会登陆京津,让杨福良的人马入驻山东,加紧训liàn

山东的练勇民团。

云南那边将库存的纸壳德莱赛放出五十万支。换一换京郊民团的枪械。京郊民团的枪械。一部分送到东三省,其余的送到山东!

江南一带,投放五十万支纸壳霍尔,目前以武庄为主吧!”

英法联军突袭山东与辽东,在杨猛看来就是战争的信号弹,本来不打算大举投放枪支的杨猛,被英法联军的战法,逼的不得不投放枪支了。

港岛威胁广州、舟山威胁上海、山东威胁北方、辽东威胁东三省。英法联军在战略上的部署,也是可圈可点的,山东如今成了兵家必争之地,一旦英法联军选择在山东与京津两地登陆,那战局就要缠绵无休了。

针对辽东,应该是沙俄的注意,东三省有了鬼子六的三十万人马,再加上后续要招收的二十万人马,依靠本土的补给,足以挡得住陆路的沙俄兵马。而且五十万的数量,应该可以战而胜之。

京津的战局。不打到一定的程度,很难预料,如今看来,英法联军的指挥官们还是比较谨慎的,这样的谨慎对杨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分兵,就是该有的谨慎态度,一旦英法联军分兵,战争就是全国规模了。

杨猛储备大量枪械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为了防备战败,一旦京津战败,战局无法收拾,杨猛就会毁掉广州的工业基础,将云南与黄鄂,变成世界最大的枪支工厂,一百万或许欧美列强不以为然,若是一千万,甚至是一亿呢?

一旦战败,杨猛就要把整个国家变成一个恐怖的战场,枪多了还种个屁的地,没有吃喝就去抢,抢完了自家人,就出去抢外人,无非这时代是个土匪当道的时代,实在不成杨猛就要把整个大清变成一个土匪窝。

“三爷,一下放出一百万支,是不是多了一些?”

“不多!枪都是在自家人手里的,五百万也不多,让西山、黄鄂、宜良,准bèi

大批制造造枪机械吧!

咱们库存不怎么够了!”

“三爷,靡费无度啊!”

“未必!说不得此战之后,许多国家会通过咱们购买枪械呢?既然有人想要,就以单发铜壳德莱赛为主打,做枪械买卖,也是赚大钱的!”

一下放出一百万,杨家库存的两成啊!而且三爷还要大举造枪,这些在签押房只是一道命令而已,但到了下面就得金山银海的往里填呐!

对此杨猛却毫不在意,将来打北方的沙俄、米利坚的内战、欧洲的战争,怕是都需yào

精良的枪械,一把枪械从设计到投产,起码两三年的功夫,再投入军队列装,又是一两年的功夫。

而杨猛手里掌握着庞大而畸形的军工业,单发德莱赛,十年二十年之内,都是有市场的,至于国外打成什么样儿,杨猛才不去管呢!

他是做买卖的,只要给出的价码足够,即使是英法联军,杨猛也可以卖给他们的。

“知dào

了!三爷,自上月初,渤海周边已经封冻了,这会不会影响英法联军的登陆呢?”

渤海近海,冬季是会封冻的,有时几里的冰壳,有时几十上百里的冰壳,这些冰壳对风帆战舰的影响极大,遇上大的冰坨子,可比水雷厉害多了。

“不会!他们只会高兴,沿海封冻是有利于他们登陆的,而且在冰壳之上不利于咱们战斗,这样一来英法联军登陆的难度就小了许多。

而且这冰冻的海面,极为适合火炮的运输,英法俄三国都有冰上运输的经验,这就等于扩大了他们登陆的范围,这样的机会,他们也不会放qì

的。”

渤海湾的封冻,只在近海,而且冰壳的厚度不小,应该差不多尺许左右,若是英法联军知机,第一次登陆的规模,肯定是不小的。

“三爷,还有十一天就过年了,难不成这英法联军,想要搅得咱们没法过年?”

徐子渭的这个说法倒是新奇,但可能性很大,这段时间忙昏了头,杨猛都不知dào

要过年了。

“操!这也是个埋伏啊!忘了,知会石达开,英法联军很可能会在三十那天大举登陆,让他有些防备!

他的人马没有火炮,实在不成。可以先退一退的!”

玩枪。一两个月可以速成。但这火炮就不成了,学会打炮,或许只是一两个月的事儿,但能打得准,就需yào

长期的学习和磨练了。

杨猛有专门的炮兵,韦驼子的江南民团,拱卫京师的西南民团,都有一支五千人的炮兵部队。所以短期成军的直鲁民团,杨猛没有装备火炮,就这几个月的训liàn

时间,这火炮装不装备基本没什么大用的,装了能吓唬吓唬人,但拖累行军速度,不装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经徐子渭这么一提醒,杨猛也认为英法联军会打这个年节的埋伏,毕竟京师的五十万人马,欧美的记者们带回了欧洲。虽说不知dào

英法联军的具体人数,但对付五十万人马。总不会少于十五万人的。

说曹操曹操到,广州那边的影子,发来了英法联合舰队大举起航的情报,有了上次山东、辽东被突袭的前事,正在被大批量裁减的影子,也拿出了浑身的解数,基本就是抵近侦察英法联军的舰队。

两天到舟山,四天到山东,大年二十九的下午,英法联合舰队集结于渤海,来势汹汹啊!

“走!咱们去石达开的营地,看看英法联军登陆情况!”

杨猛的行营,也扎在了津口城中,临近年节,老天爷也给面子,在津口的城墙上,不用望远镜,就可以看到海面影影绰绰的舰队,远看是一大片黑影,想必舰船的数量,也不会太少。

“三爷,这前方战事,也不知什么时候开打,咱们还是回京吧?”

面对海上的大片阴影,于彪挡住了杨猛的前路,这战场,远远的看一下到没什么,近距离观战,是绝对不成的!

“哼!怕什么,英法联军的重炮,走不了冰面,从船上下来的火炮,射程也就二里,咱们在三里之外观战,他们还能弄死老子?”

登陆作战,没什么可看的,杨猛要看的是英法联军的精气神,这军队的战力如何,远远的一看就能估摸出个大概,登陆作战派上来的不可能是最精锐的部队,正好可以预估整个英法联军的战力如何。

“三爷,那是战场,听闻英法联军是带了骑兵的,一旦骑兵上岸,什么事儿都能发生啊!”

杨猛要走,于彪不让,这打仗可不是娃娃戏,在津口的城墙上看看光景,不是不成,近距离观战,于彪这样的将领,也是不被允许的,更何况杨家三爷。

“四里!再远就看不真切了,老子的亲卫是五百康巴精骑,有他们保护,老子放心!”

稍微做了些让步,杨猛推开了于彪,有些事儿,他这个做统帅的是必须要知dào

的,而英法联军的战力,就是其中之一,靠情报,杨猛不敢,万一情报有了疏忽怎么办?不亲眼瞧瞧英法联军的战力,他也不安心呐!

到了石达开的营中,这位太平军的翼王,也是一脸的沉凝,望着临战之前巡营的杨三哥,他的心里也多了一份落寞,若是天王和东王能有杨三哥这样的进取之心,天国何至于此?

“石相公,前面如何?”

“英法联军法度森严,不易对付啊!”

将杨猛让到支架千里镜之前,石达开指了几个方向之后,杨猛也通过高倍望远镜瞧了瞧海上的情形,不容乐观呢!

一艘艘小型的海船,被砍断了桅杆,撞进了冰面之中,今年的天气虽说干冷,但海上结冰的范围不大,只有不到十里的面积。

对于冰面,英法联军很是熟悉,他们借着一股股暖流在冰面上融出的裂隙,将小型海船冲入裂隙之中,这样不用小船,英法联军就可以直接登陆了。

离海岸最近的一艘海船,只有两三里的样子,不用望远镜,杨猛也可以清晰的看到海船上正在忙活的水手们。

“石相公,那里的冰面有多厚?”

海上的冰面可不是平滑如镜的,许许多多堆叠起来的冰层,就成了英法联军最好的掩体,而近岸的海面,却没多少遮挡,在冰面作战,英法联军有优势。

杨猛指着离滩头最远的一处小船,问了一句冰层的厚度,若是那边也可以行军的话,那冰面作战,基本就没戏了。

“离岸七里,冰厚半尺余!那一处只能走人,前面这几艘海船周围冰壳的厚度,都在一尺以上,千斤铁炮可以轻松上岸!”

石达开指着离岸边最近的几处海船塞入的位置,说出了他所担忧的事情。

“不止这些,英法联军这是要建造海上浮桥呐!这些小型海船就是码头,好手笔!

石相公,这海岸一战,要退后一些了,等英法联军上岸再打!”

海面上的冰堆太多,英法联军有掩护,而石达开的人马没有掩护,这么冲上去只是找死而已!(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六章 血肉开局(七)

“三哥,达开试试英法联军的战力可好?”

现在开战势必是要吃亏的,但石达开并不了解英法联军的战力,他想趁机试一下,战场的情报就是拿人命试出来的,如今这时候,正是获取军情的好时候。

“明天吧!石相公,你看英法联军的战舰,都在拱卫着这些塞入冰隙的海船,如今上去,一万人也不够战舰打的,葡萄籽可以大批的杀伤步兵,想来英法联军今夜是不会登陆的,他们会在海船后面加塞小船,一夜之后,这些小船,就会被冻结在海中,形成一条坚固的海上通道。

明日凌晨或是半上午的时候,才是英法联军进攻的时候!”

石达开的请求,直接被杨猛拒绝了,这不是慈不掌兵的事儿了,如今送人上冰面,只能成为军舰的活靶子而已,与其上去送死,不若明天再试探。

这个时候,可不是收摄人心的时候,拿着人命做无谓的试探,杨猛可不吃这样的亏,若是能杀伤英法联军还好,就这么冲上冰面,只能是白死人!

“知dào

了!三哥,对于西洋战舰,达开不是很熟悉,孟浪了!”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石达开要现在试探英法联军,主要是为了给自己争取熟悉英法联军的时间,一夜的功夫,有些对策,他应该想的出来。

但杨三哥的说法也不错,若是英法联军的军舰开炮,这仗就没什么意思了,上去的人马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对于杨三哥的越俎代庖。石达开也多少有些不满。毕竟他才是一军主帅。为了保护冰面,说不定英法联军就会派兵上冰面的。

“石相公你看,这周遭几十里的地域,都是英法联军可以登陆的地点,这只是刚刚开始,那边、那边都开始开路了!”

短暂的停歇之后,英法联军的舰队,开始在几十里的海岸线上不断的弄出这样的海上通道。而且随着实验的成功,英法联军也不用牺牲一些小的海船了,直接让士兵划着运兵的小船冲进裂隙之中,就足以建造海上通道了。

“这么大的区域?”

“嗯!漫天散网啊!石相公,明日你可有的苦战了!”

英法联军转眼之间摆出了这样的阵势,石达开心里的怨念也没了,几十处登陆地点啊!看来杨三哥给的五万人马并不算多。

与之前在山东、辽东的试探不同,津口海面虽说舰船无数,却极为安静,隔着数里。船只与冰面碰撞的声音都清晰可辨。

瓦蓝的天空下,淡蓝的大海上。船影帆影相依偎,若是太平年月,可以对着这些景色吟诗作画了,但如今杨猛看去,那淡蓝、瓦蓝的底色之中,却满是血光。

“可惜了这大好风光!”

用脚捻了捻石达开短短五六天之内用泥沙与海水铸成的冻土矮墙,杨猛再次想到了三国,有些东西还真是能现学热卖,这是曹操对付马超的手段啊!五万人马能在五六天之内,筑造一条数十里长、一米半高矮的土墙,委实不易!

而且石达开选的筑墙位置,也极为微妙,从海上看,这几十里长的地域,就是最好的进军通道,两边不是城池就是矮山,活脱脱的一个大漏斗,有了这一米半的矮墙,石达开的初战应该能保护不少人的生命。

“三哥,明日开战,达开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吗?”

石达开的问题问的很是时候,看了石达开几眼之后,杨猛也松了口。

“尽量避免面对面的阵战,新兵恐怕不是英法联军的对手。”

杨猛的指点,也有限的很,这避免阵战说的简单,可海口的位置全是平地啊!除了这临时筑就的冻土矮墙之外几乎就是没遮没拦的,石达开的人马,除了刀枪和几天的干粮,也算是身无长物了,挖掘的工具早就被送到了津口城里,这阵战怕是难免的。

“三哥的意思是,英法联军精于射击?”

“差不多吧!初战以试探为主,谁知dào

英法联军究竟精锐到了什么程度?或许一试之后,来的还是草包呢?”

临战之时,杨猛不想多说话误导石达开,毕竟这次的英法联军与上次不同,英法两国的本土军团,沙俄的克里米亚老兵,这些都是挺唬人的玩意儿,不上手试试,谁知dào

是不是高手呢?

万一石达开被自己误导了,在战场上出了什么昏招,岂不是罪过?

“三哥今夜可要留下?”

“嗯!看看战局再走!”

“达开在矮墙之后,造了几座木台,三哥可去那边歇息!”

“这玩意儿老子才不上去呢!老子劝你也别上去,身后那几座玩意儿,完完全全就是活靶子,英法联军射程最远的火炮,怕是能触及十里之内的目标,只要一颗开花弹,上面的人基本就是个死,找个小土坡一趴,比什么高台都安全!”

回头看了看石达开造的木制高台,杨猛撇了撇嘴,上这玩意儿上面就是找死,他可没活够呢!

说完这些之后,杨猛带着他的五百康巴精骑,在离岸四五里的地方找了一座土丘开始安营扎寨,心里有了期待,这时间过得也很快,在杨猛看来,几乎就是转瞬之间,天色就暗了下来。

入夜之后刮起了北风,虽说不大但也意味着,此后几天又要降温了,对于英法联军来说,这场北风来的及时,一夜之后,海中的通道怕是会被冻得结结实实,老天爷这是在优待将死之人吗?

夜风之中,海上的英法战舰也亮起了灯火,点点灯火随着海风波浪载浮载沉,仿若一群奔走的野兽贪婪的瞳光,关键的一战。决定以后世界格局的一战。马上就要打响了。杨猛心中更海上的战舰一样,承载了太多的东西,辗转反侧就是无法安眠。

睡一会儿,出来看看海上的灯火,再睡一会儿,再出来看看海上的灯火,英法联军的舰船不断驶入津口的这片海域,后半夜的时候。放眼望去,海中是一片黄橙橙发绿的灯火,明日初战,石相公面对的敌人必然不会少了。

石达开营地的伙夫,后半夜就开始忙活着做饭了,杨猛这边也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开始做饭,喝了几万酥油茶,吃了几块糌粑、咸肉之后,杨猛也来到了石达开的帐中。

“三哥。开战之前,达开还是要劳烦三哥一下。今日一战,前途未可知,三哥还是要帮着达开鼓舞一下士气的。”

石达开这边的伙食也不怎么样,咸肉汤窝窝头,见杨三哥来了,石达开快速的吃完自己的食物,撂下碗筷之后,也没忘了最后利用一把杨家三爷。

“这事儿好说,走吧!”

简陋的营寨之中,一个个直鲁民团的汉子,吃的跟石达开一样,一人一碗肉汤,四五个窝窝头,各自的什长、哨官,只是一个劲儿的催促他们多吃一些再多吃一些,除了这些东西,每个人还有一小布袋蒸好的窝窝头,这一顿热饭过后,谁知dào

还能不能在吃上热乎饭呢?

吃饱喝足,就是石达开下的军令,不管是肉汤还是窝窝头,今早都是管够造的,从天色蒙蒙亮到天色大亮,石达开的营地之中做的事儿只有一件,那就是:吃饭。

杨三爷,石达开营中的人都认识,望着一个个眼神热切的直鲁大汉,杨猛也不说话,只是点点头、看几眼,石达开蛊惑人心的手段已经做尽了,杨猛没有什么好说的,要说也就是好好的活下去,这话在这个时候说,未免有些大煞风景了,所以杨猛也就无话可说了。

热汤热饭大大消减了战场上的紧迫感,一个个被逼着死命吃东西的士兵,在一声声‘吃到吃不下为止’、‘吃撑了为止’的号令中,早把矮墙之外的英法联军抛到了九霄云外。

“吃太多没好处!”

“三哥,英法联军半上午才会登陆,若今日是大晴天,海上必然是要反光的不利于咱们防守。”

“今日怕不是晴天了,弄不好这几天就要下雪了,京师这边,今冬还没下过雪呢!若是下雪,对咱们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一旦下了大雪,英法联军船上很容易就能造出爬犁的,这东西运炮省事儿!”

今天的天色,依旧是有利于英法联军的,与昨天的风和日丽不同,持续了一夜的北风,刮来了阴云,虽说还不是很厚重,但只要北风不停,这阴云只会越来越厚重的,到时候,一旦停了风,只怕一场大雪又要临头了。

这天气对英法联军来说,绝对是有利的,昨天侦察海路需yào

风平浪静,今日登陆需yào

一场大雪,杨猛也了解过,京津一带的大雪,也能下到齐膝深的,瑞雪兆丰年是不假,但这个时候要是下大雪的话,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英法联军有骑兵,舰船之上有木料,一旦下了大雪,无疑是给英法联军提供了运输的便利。

“三哥,您不是想让英法联军深入吗?下一场大雪,对他们深入是有好处的。”

望着前后有些矛盾的杨三哥,石达开也提醒了一句,只怕杨三哥如今二心不定啊!

“石相公,过犹不及啊!对于大雪,沙俄的老毛子是极为适应的,让他们入套是咱们的设想,但过快的进军速度,对咱们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火候差不多了,该整顿人马了!”

有些事儿差不多就好,过了就是麻烦,这第一场雪,小一点是个点缀,鹅毛大雪就是灾祸了。

这京津一带虽说是大清的北方,直鲁的百姓虽说熟悉寒冷,但对于大雪,直鲁的百姓,远不及沙俄佣兵熟悉,这对杨猛事先占据的地利是没什么好处的。

“三哥,咱们还有什么对策吗?”

“等……试探……”

这老天爷行事不看人的眼色,就如今这天气,即使不利仗也要打下去的!

“三爷,英法联军动了!”

“石相公,你去整军,老子去看看英法联军的动向!”

手下睚眦的一声禀告,让杨猛、石达开两人忙活了起来,站在海岸的矮墙之上眺望,星星点点的英法联军已经遍布了海上的冰面,一条几十里长的散兵线,正在冰面之上形成。

“红衣的是英吉利、蓝衣的是法兰西、黑衣的是沙俄,让人大体数一数数量!”

用望远镜看了一下,冰面上的红蓝军装最多,黑衣的沙俄佣兵最少,这次的主力应该还是英法联军。

“三哥,大军已经整合完毕,需yào

出战吗?”

“石相公,这是你的初战,自己打!

不过如今这局势,英法联军只是在聚集人手,到了岸边他们还会变阵的,你自己估摸着办!”

这个时候,杨猛也不想干涉石达开的指挥,将指挥权下放之后,杨猛便专心的侦察起了英法联军的状况。(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七章 血肉开局(八)

杨猛说的不错,英法联军的散兵线,还真就是普普通通的散兵线,不过是船上的士兵,为了防止压坏冰壳布出的散兵线而已,半个时辰之后,一队队的英法联军开始在距海岸一里左右的冰壳上排队,这阵势倒是嚣张的很。

英法联军敢这么做想必也是侦察好了岸防的火力,北塘这片区域在船上也是一览无余的,光秃秃的没有任何炮台,想来就是英法联军敢如此行事的依仗了。

一队队的英法联军,排好了阵列之后,就在鼓号声中慢慢的接近海岸,方阵这东西,欧美已经被摒弃的战法,在京津海岸上又焕发了生机。

面对英法联军的阵势,石达开那边也很保守,只是让已经列队的新兵,端着已经上了子弹的火枪,守在了矮墙的后面。

这个时候石达开没反应,就是最好的应对,而英法联军那边也针对石达开的固守,做出了一些调整,在望远镜之中,杨猛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个个木桶,一门门火炮从船上转移到冰壳之上。

对于英法联军沉稳的排兵布阵,石达开依旧选择了固守,不是他不想让手下的人马冲出去,而是英法联军表现的太过精锐了,一个个齐整的枪阵,这玩意儿的威力,石达开也算清楚,当年英吉利人,卖给太平军火枪的时候,也教过这样的战法,密集的弹幕杀伤力有多大,石达开清楚,这么扑上去,还不如守在矮墙的后面呢!

不过固守之中。他也做出了一些应对。应对的法子也简单。就是在矮墙之后,再建一条防线。

石达开建造防线的法子,也让杨猛开了眼,因为是滩涂的缘故,众人脚下都是冻硬了的泥沙,几锅热水下去,一大片滩涂就成了稀泥,用锅碗瓢盆将稀泥灌进两层木板之中。不大的时间,还冒着热气的泥沙矮墙就成型了。

这样的施工速度很快,一万多人半个时辰,就修出了一条十余里长,五尺多高的泥沙矮墙,再有一两个时辰,这泥沙矮墙的外壳也就差不多冻结了,三四尺后的冰冻稀泥,还是可以有效的组织枪炮弹的。

与石达开的想法差不多,英法联军也在构建自己的防御工事。起初杨猛以为那些木桶是火.药桶,可这些东西被推到岸边之后。桶隙中的冰碴子说明,这些木桶里面装的都是冰。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在石达开与英法联军的将领,互相比对智商、妙计的时候,杨猛带着自己的护卫撤到了昨夜扎营的地方,如今的冻土矮墙已经不安全了,英法联军推出来的火炮数量,也远超欧美陆军该有的火炮比例,一旦炮战开始,这矮墙的周围就满是死亡陷阱呐!

与昨天着急求战不同,今天的石达开表现的极有耐性,看来,昨天那小子也是想利用自己在场为即将到来的战事试水呐!那样的话,即使死的人多了,他也可以把责任推到他杨三爷的身上,这小子奸贼一个!

现在的天气,对双方也算公平,略微有些阴沉的天空,遮住了影响石达开一方视线的太阳,而依旧在刮着的北风,还是不怎么强烈,也给了英法联军的舰船,近距离靠近冰面的机会。

“三爷,英吉利士兵一万三千余人,法兰西士兵一万余人,沙俄士兵三千余人,已经完成了集结,英法联军调动的火炮有一百三十多门。”

一个多时辰排兵布阵,就速度来说,英法俄三国联军,在基础训liàn

上还不算太荒废,毕竟是在冰面布阵,耽误一些也在情理之中的。

一百三十多门的火炮数量,已经远超欧洲陆军的火炮装备率了,克里米亚战争之中,一万人能配置十门火炮,已经算是相当高的比例了,有时候五六万英法联军,也不过十几二十门火炮,看来摧毁石达开筑就的矮墙,是英法联军今天的战略目标啊!

开战的第一枪是身着红杉的英吉利军队发起的,两个英军方阵走近了石达开防守的矮墙,估算了一下英军与矮墙之间的距离,两百米左右,看来英军将领对枪械的射程也很了解呐!

二百米的距离,英军所装备的恩菲尔德前膛枪,虽然全无准确率可言,但杀伤力还是相当可观的,二百米之外将一米半高的矮墙作为目标,完全是可行的。

英法联军开了火,石达开这边也做出了回应,稀稀拉拉的枪声响起之后,将近半个小时双方都没倒下几个人,二百米,已经远远超过双方士兵可以准确射击的距离了。

大口径铅弹的弱点就在这里,即便是风阻极小的尖头米尼弹,即便装了足量的火.药,过于沉重的大口径铅弹,在一百五十米之外的弹道也是不可捉摸的,这一点是被铅弹在枪膛之中的变形所控zhì

的,即使是神枪手,也不可能掌握这样的射击规律,铅弹的变形完全是没有规律可言的。

双方数千人,接近半个小时的枪战,英军倒下了百十个人,石达开这边也有几十个倒霉蛋被爆了头,到此为止,双方的试探性射击也就结束了。

就射击的杀伤率来说,这场双方的试探想接触还是旗鼓相当的,看完了英军的表现,杨猛笑了,英军也不如想象之中的那么精锐,射击速度、装弹速度,远远弱于杨猛的预期,这是训liàn

不足的征兆。

说实话,这些英吉利本土的军队,与之前额尔金率领的英法联军相比,完全是差了一个档次的,也就是说他面前的英军应该也是一支新兵。

若是不谈冻土矮墙这个有利因素的话,杨猛这几个月训liàn

的直鲁民团,在实弹射击上,还是略优于英军的。

“三哥。达开接下来要怎么做?”

正在杨猛庆幸的时候。石达开这厮却骑着马来到了土丘之后。一副来请将领的模样。

“石相公,老子说话还是好使的,这仗该怎么打你自己看着办!

至于老子,你权当是个局外人就好,此后老子不干涉你的指挥权!”

石达开来的目的,杨猛很清楚,当兵的需yào

看将官,可领军的将官却不想头上压着一个太上皇。石达开此来,要权的目的怕是多过请示吧?

“三哥……”

“离开老子这里,老子要想知dào

前线的战况自会差人去询问的,你这一趟趟的来,暴露了老子的所在怎么办?

老子授你全权!”

“达开领命!”

“妈的!这崽子多少心眼子?这时候还有心玩这个!”

望着远去的石达开,杨猛恨恨的骂了一句,石达开这厮接触了之后,才知dào

他的心思有多重,看来徐子渭说的不错,这么操心劳力。这小子活不长。

彼此的试探过后,石达开觉得英法联军很棘手。这才去杨三哥那边问计,这问计是假,要权是真,面对这样的战局,石达开觉得杨三哥的存zài

束缚了自己,在杨猛那边得到了准确的答复之后,石达开的选择依旧是固守冻土矮墙。

而英法联军那边的指挥官们,同样也觉得石达开布出的那道几十里长的矮墙是个很棘手的问题,作为津口一带的门户北塘这个大漏斗,是最好的进军通道。

北塘以南是一片矮山,极不利于陆军的挺进,而北部是大沽口炮台和津口城,在平原地带攻打要塞,显然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北塘一带成了英法联军突pò

的重点,而矮墙之后的那大片平原,也是理想的驻军营地,再有两三个月,海上的冰面融化之后,陆海结合的营地,就可以在北塘一带布置了,这次英法联军的目的,是彻底占据大清,北塘这个天然的港湾,也是英法联军志在必得的目标。

试探性的对射过后,英法两国的将领,联军海军司令英吉利人威廉?巴加,联军陆军司令法兰西将领麦克马洪,联军英吉利一方的陆军指挥官海军上将乔治?义律,英吉利殖民地事务高参,同样做过海军将领的查理?义律,聚在一艘塞入冰隙的海船之中,研究着对面的清国军队。

英军死伤士兵所中的几十发铅弹,冰壳上捡来的几十发流弹,都被摆在了桌面上,面对几乎与联军一样制式的米尼弹,一众洋鬼子的脸色都是分外难看的。

这米尼弹,无疑是枪械史上的一次革mìng

,他最大的作用就是提升了线膛枪的装弹速度,而且在准确率与射程上,米尼弹对步枪的作用也是不可忽视的。

米尼弹的设计难度并不大,但制造难度不小,虽说众洋鬼子面前的铅弹大多变形严重,但子弹是机械加工的,这样的米尼弹,不是英法两国的产品,除了米利坚之外,怕是没人会卖给清国这样的子弹,亦或是制造子弹的机械设备。

若这些子弹只是外购的还好说一些,一旦是清国自产,那问题就大了!清军列装米尼弹已经成了现实,对英法联军来说,这无疑是近在眼前的一个巨大的威胁。

如果这些米尼弹是清国自产的,那威胁就是长久性的了,米尼弹虽说英法也是在近几年装备的,但克里米亚一战,米尼弹大放异彩,他对步枪的射程与精准率影响太大,英法两国这几年一直在钻研米尼弹的生产技术。

刚刚英法联军之中的军械专家,也指出了清国的米尼弹,在质量上要远超英法联军装备的米尼弹,若是联军的枪弹,射出枪膛之后的变形率很大,即使没有射中目标的枪弹,也不可能保持原有的形状,而清国的这些米尼弹,除了弹头上的膛线痕迹之外,基本是没有什么变形的。

这就说明,在枪弹的制造技术上,有的国家超越了英法两国,这些枪弹若是米利坚出售的还好一些,若是清国自产的,那……

“正在变革的东方大帝国啊!”

查理?义律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之后,引起了联军一众将领的警惕,这是把米尼弹看做是清国自产的了,这样一来,英法两国的zf就必须要为了各自在远东的利益而奋战了!

“必须要扼杀!各位准bèi

进攻吧!”

联军陆军司令,法兰西的麦克马洪,阴沉着脸嘶吼出了这个命令,米尼弹的出现,也就意味着联军要出现大量的伤亡了,这与之前的预测不符,联军大批伤亡,他这个陆军司令责无旁贷啊!

“嗬……准bèi

动真格的了,哼哼!一群新兵,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联军指挥部发出了军令,一门门的火炮,被拉到了冰面上,见到英法联军再次增加火炮的数量,杨猛的脸上也露出了冷笑。(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八章 血肉开局(九)

英法联军的炮击,很快就开始了,但对于至少三尺厚的冻土来说,无论是实心弹还是开花弹,都显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英法联军的野战炮,大多都是直射炮,虽说能比较精准的命中冻土矮墙,但一百三十多门火炮的两轮齐射,却毫无斩获。

一百三十门火炮,对于几十里长的矮墙来说太过稀少,没有伤亡,也让石达开的人马,在很短的时间之内适应了炮击,杨猛目光所及之处,暂时还没有出现逃兵。

但杨猛知dào

这只是暂时的,一个时辰,英法联军就能将船用的长管臼炮,移动到如今的前线,有了臼炮,这冻土矮墙的防御力就会被大大的削弱了,葡萄籽或是开花弹,无疑是最好的攻击武器。

差不多正午的时候,百十门船用大口径臼炮的射击开始了,阵阵轰鸣之后,石达开的前线也开始出现逃兵了,对于新兵来说这是难免的,杨猛也想看看石达开要怎么处理这些逃兵。

虽说石达开带兵的本事,在太平天国之中,经受了不少历练,但在杨家,这只是他的初战,想要带兵,名声是次要的,本事才最重yào

,无论自己在不在战场,没有杀伐果duàn

之心,就不适合带领大军作战。

但杨猛的这个想法马上就被英法联军的炮火给灭掉了,紧靠矮墙的位置还算是安全的,出了矮墙的防御范围之后,几乎就是死亡地带,漫天挥散的葡萄籽成了石达开的行刑队。临阵脱逃的百十人。基本没有跑到第二条防线的机会。就扑倒在了逃跑的路上。

十几轮炮击之后,石达开那边也不知用什么法子稳住了人马,绵长的防线再也没有一个逃兵了,一众新兵老老实实的呆在了矮墙的下面,而海岸上的英法联军也趁着清军躲避炮火的间隙发起了第一轮冲锋。

十几个方阵,大概四五千人的英军,一路小跑冲向石达开防守的矮墙,二百米的距离全速奔跑只要一两分钟的时间。一路小跑也不过四五分钟的时间,当石达开的人马,发xiàn

英军接近的时候,双方都已经进入了彼此的射程之中。

七十米的距离,对于矮墙之后的直鲁民团来说,正好合适,而对于英军,这个距离就明显有些远了,直鲁民团要瞄准的目标,是一个个囫囵的英军。而英军要瞄准的却是直鲁民团的脑袋。

面对英军猛烈的火力,直鲁民团的回击显得有些稀疏。但杀伤的数量彼此却是差不多的,石达开的直鲁民团吃亏在防线只有一条,没法组成连续的杀伤弹幕,而英军的优势,则是比较集中并且不间断的弹幕。

僵持的局面一下就出现了,有矮墙做防护的直鲁民团没有占到便宜,而暴露在清军射程之中的英军,则是依仗己方密集的弹幕,没有吃亏。

僵持,对于英军方阵是不利的,但英军新兵的韧性却出奇的高,无论伤亡如何,他们的射击频率却没有明显的降低,接战仅仅二十分钟,英军一方就开始撤tuì

了,杨猛大概的看了一下,英军方阵的损伤起码达到了三成,这样的损伤,应该足以让方阵崩溃了,可是英军的新兵却坚持了下来,这对没有督战队的英军来说,无疑是韧性极强的表现。

不给石达开任何喘息的机会,红杉白裤的英军撤下去之后,红裤蓝衫的法军又开始进攻,与英军不同法军摆出的是散兵线,借助英军的掩护,法军冲到了距离矮墙五十米的距离,这个距离就是比较危险的距离了,五十米,若是经过长久训liàn

的新军防守这座矮墙,基本上是可以达到九成的命中率。

当然这只是说打靶,若是作战,还要看对方的精锐程度,法军的精锐程度,就让杨猛的眉头跳了跳。趴在矮墙上的青袍直鲁民团,不用望远镜就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们一个个的倒下,虽说法军的伤亡也不小,但直鲁民团的射击准确率是远低于法军的。

枪声持续了七八轮之后,石达开防线的弱点就暴露无遗了,几乎成一条直线的矮墙,毫无纵深与迂回可言,为了防炮,厚达三尺的土墙,如今却成了法军最好的掩体,直鲁民团上了土墙,就会被击落,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石达开的直线防御就已经接近崩溃了。

好在石达开为了野战保暖,在矮墙下面铺了一层秸秆,这些成了石达开保护防线的利器,一捆捆烧着的秸秆被丢了出去,相当精锐的法军,连熏带烧之下,无奈的选择了败退,石达开的防线,也没能在法军败退之时,组成有效的防御,经过这次试探之后,杨猛知dào

石达开的前线守不住了。

而法军的精锐程度,也令人咋舌,这些法军,不是经过长久的训liàn

,就是久经沙场的老兵,英法两国本土军队的差异,也令人咋舌啊!看来英吉利除了强dà

的海军,陆军是不咋地的物件。

“三爷,石达开那边死了两千多人,英军死了一千五六百,法军死了七八百!”

听了于彪的战报,杨猛也算是知dào

了,精兵与散兵线配合的威力,枪阵被淘汰,也在情理之中啊!不过这方阵,在有些时候,还是有些用处的。

法军退兵之后,石达开那边也做出了调整,大部分直鲁民团被撤到了第二条防线,如今这条防线还只是表层冻结,若是英法联军用炮火攻击,石达开今天就得把北塘漏斗给丢了。

“也不知是石达开有意如此,还是本事就这么大,若是有意如此,这石达开厉害啊!”

杨猛并没有忘了石达开军团的目的,他们是诱敌的兵团,看表现,石达开的部队已经尽lì

了。若是石达开连自己也能瞒的过去。那他的本事就大了!

“三爷。我倒认为,这石达开是有意如此,八里桥前线的战报总结,石达开看过,纵深阵地的概念,他是清楚的,弄这么个玩意摆在北塘,怕是他有意为之啊!

至于直鲁民团的战力。应该是真实的,石达开除了在试探英法联军之外,还在试探直鲁民团的战力,真假结合最具迷惑性,石达开用兵诡诈,名副其实啊!”

于彪这么一解释,杨猛也明白了,看来自己刚刚是过于关注战场的情形了,忘了分析石达开的心理,这算是一个失误。看来这战场对自己的吸引力打了一些。

“嗯!不错,于彪你也要多跟着石达开学些东西。他毕竟……

让康巴精骑准bèi

马匹吧!石达开的防线守不住了!”

有些话不用杨猛多说,于彪也是清楚的,而石达开不是自己人的话,杨猛也就这段时间说一说,之后还是要把石达开当做自己人来看的,毕竟,他还是有本事的。

法军试探出了清军防线的弱点,联军那边也不犹豫,在炮火的掩护之下,就在矮墙之前,来了一场迂回作战,炮火与步兵的配合虽说有很多漏洞,但石达开的人马也是战场的新手,炮火之中,只想着自保了,根本抓不住杀伤英法联军的这些弱点。

而对于登陆作战的指挥,英法联军的指挥官们,反应也是极为敏锐的,法军冲锋,英军搬木桶,石达开在矮墙外面做的手脚,被一个木桶解决了,高低差这东西,在防线无法反击的时候作用基本不大。

一个个的法军翻越土墙,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个个的英军,义律兄弟和巴加,针对清军肉搏能力差,设计的近身战术,却为一万多冲过矮墙的英法联军,带来了一场灾难!

大刀片的威力,被防守矮墙的万余直鲁民团,在矮墙之下完美的阐述了一遍。

站在矮墙之上的英法联军被砍掉了腿脚,跳下来的英法联军还来不及转身,脖颈子就挨了刀,大刀片的长度虽然不如加了刺刀的步枪,但大刀片灵活,无回八刀简单易学,针对刺击设计的无回八刀,对付的就是拿着刺刀的敌人。

一道矮墙,也成了陷阱的遮盖物,墙上的英法联军腿脚被砍之后,哪还能说出墙后的战况?一米半的矮墙,加上石达开弄的高度差,正好挡住了英法联军的视线,一万多英法联军就是这样前仆后继的扑到了大刀片的陷阱之中。

近距离的屠杀,会无回八刀的直鲁民团,短时间之内给了英法联军巨大的杀伤,差不多一个时辰的肉搏战之后,石达开的第一道防线被放qì

了,而活着回来的民团也只有七千余人,大半天的时间,损失八千多人,也换来了英法联军一万余人的死伤。

直鲁民团的人马也是鸡贼,回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是背了三四条枪的,虽说丢了防线,但无论是收获还是杀敌的数量,石达开的初战,都算是胜了。

当英法联军的后援登上矮墙的时候,许多人第一时间就跳了回去,现场太过恐怖了,除了残肢断体,就是大片冒着热气的血浆,地狱啊!

恐怖的损失,并没有吓退英法联军的指挥官,在矮墙上开了几个大洞之后,接近傍晚的时候,英法联军再次对石达开的第二道防线发起了进攻,这次石达开没有应战,而是选择了跑路,只给英法联军的指挥官们,留下了满腔的怨恨和怒火。

仅仅一次登陆作战,就损失了一万五千多人,这样的损失对联军的指挥官们来说是很难对zf交代的,虽说是战争,但这样的战争也太过残酷了!

清军已经败退了,在进与不进之间,英法联军的内部发生了冲突,英法两国的指挥官,决定就地休整,同时巩固陆路防线,而沙俄的主官,却认为这个时候该连夜出击。

沙俄的主官,与英法两国的主官有些不对等,若是这次沙俄佣兵的总指挥,米哈伊尔在,或许他的话还有些说服力,一个校级的沙俄军官,在英法两国的指挥官眼中,就是一个小脚色,而英法两国也不会便宜沙俄佣兵的,拿了钱就要卖命,无非已经试探出清军的实力了,接下来的战争,谁上不是上,若是能攻占清国的京师,一万五的死伤,英法两国的zf和民众,应该还是能够接受的。

“石相公,感觉如何啊?”

石达开的营地之中,望着一脸深沉的石达开,杨猛也问了一句他的感受。

“三哥的人马精悍,英法联军更是精锐老练,苦战呐!”

“嗯!法军的欧洲第一陆军的名号不白给,但这只是一个开局,真zhèng

的苦战,怕是还要等上一个月呢!”

“唉……可惜,不能带回那些战死兄弟的骸骨!”

“活人都顾不上,死人以后再说吧!今天是年三十,饺子在军营之中是不能包了,我让津口那边,送来了一千头牛马驴骡,吃顿好的,算是过年吧!

接下来你的任务,就是将英法联军的主力,诱至张家湾附近。

这几天,英法联军可能不会攻击了,提前找好退路!

我回京师了,若有急事,电报联系!”(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九章 几家欢喜几家忧

杨猛急着回京,一是前线这段时间基本定局了,石达开的初战,算是完美,虽说死了不少人,但也挡住了英法联军的进攻势头,一万多人的伤亡,英法两国不是承担不起,但开战头一天就伤亡一万多人,这样的战争也不是太好打的。

若是没有沙俄佣兵,这仗要怎么打还不好说,有了沙俄佣兵,以英法两国敌视沙俄的态度,只怕,沙俄的佣兵,要做炮灰了。

巩固前沿阵地,是英法联军这段时间的主要人任务,沙俄佣兵不到,英法联军是不会大举进攻的,该看的杨猛已经看到了,除了沙俄佣兵需yào

再看看之外,如今的津口前线,杨猛并没有逗留的由头了。

这第二么!就是元旦日的大朝会,这元旦日也就是正月初一,朝廷要在太和殿举行大典的,无论是皇帝还是他这个汉员兵部尚书,都要参与的。

从北塘到京师,大概三百里不到的样子,但对马力来说,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策马跑了一个多时辰,五百康巴精骑的战马已经是汗出如浆了,再跑怕是五百匹好马都要死在路上,而一个时辰,这五百匹战马也只跑出了七十多里的路程,四分之一不到,看来要跑回京师了。

“妈的!若是铁路修好了该多好!下马,将战马寄放到附近的营地,让他们好好照料一下这些马匹,等马匹恢复了精神,送回京师!”

如今杨猛面对的局面就是这么个样子,什么东西都要抓。什么东西都抓不起来。京津一带的铁路修了个零落。京师通蒙古的铁路还早着呢!前线的战事,一样的让人捉摸不透,时间太少!要做的事情太多!样样都抓着不成,专抓一样也不成。

“三爷,咱们慢慢走就好,何必要急赶呢!隆冬的天气容易受凉啊!”

跑回京师如今的三爷是什么身份?怎么还能做这样的事情呢?当年,三爷从藏边跑回云南,致使元气大伤。现在连夜跑回京师,于彪是不支持的。

再者说了,如今京师就是杨家的天下,明天的大朝会,于彪不是不知dào

,但一切三爷说了算,参不参加这个大朝会,又有什么必要呢?

“前线在拼命,老子上不了前线,就要稳住后方。虽说如今的朝局咱们说了算,但跋扈惹祸。读书人是些什么玩意儿?他们见不得人好,咱们要是跋扈了,就要树敌,树敌多了内政不稳,大朝会是朝廷的大事儿,如今大清还是朝廷,维护朝廷也是咱们该做的事儿!”

大清终是一国,有些事儿可以随意一些,但事涉国家大事,杨猛也不敢掉以轻心。

若是人人都不把国家看在眼里,把国家当做玩物,这以后就没好了!

杨猛虽说做了不少对不起大清朝廷的事儿,甚至睡了四色棍的皇后,但对于国家的威严,杨猛还是极为维护的,背地里无论多脏多乱都无所谓,但一个国家失了国体、失了尊严,就不能称之为国家了!

这次试探英法联军,引出了法兰西的精锐陆军,也是杨猛心中的惆怅之一,十几万大军,可不是额尔金的那四五万人马,二十万新军,可以轻松歼灭额尔金的英法联军,但六十万大军,想要歼灭十几二十万英法联军,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了。

即使形成了包围圈,面对十几万精锐军队,杨猛想要取胜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量变引起质变,军队的规模越大,越是难以被歼灭。

单看人数的比例,或许如今杨猛的六十万大军,占了绝对的优势,但集中于一点的英法联军,完全可以选择固守,如今局部兵力的优势在英法联军手里,若是不能切割英法联军,围歼很难!这一仗恐怕会持续的时间很长!

战事缠绵,就更需yào

内部的团结,虽说大清朝廷已经有些名存实亡的架势了,但各地的官署和百姓,还是认可大清朝廷的,如今杨猛做的过了,无论是对现在的战事,还是对将来的新国度都没有一丝的好处。

“三爷,大朝会虽说重yào

,但咱们也不能为了这个东西,坏了身子不是?去各个营中,找一些马匹,应该还是能及时赶到的!”

在于彪、秦子祺、丁泰辰甚至是徐子渭的眼中,天大地大也比不过杨家三爷大,他们这些杨家嫡系都是靠着杨家的,如今三爷是杨家的顶梁柱,而且还是唯一的顶梁柱,顶梁柱倒了哪还有什么杨家?更不要说他们了。

“五大民团无马啊!如今能做战马的都调到了僧格林沁的营中,僧格林沁扎在京师以北,京师以南的民团营中,几乎都是驴骡为主,不堪用!

不要多说了,大朝会不是小事儿,老子必须要赶到!”

如今维护大清的国体与尊严,就是维护杨家的体面与尊严,这段时间,杨家与大清就是个联合体,大清失却人心之后,杨家取而代之,许多东西都是要一脉相传的,很难摒弃,在这些事儿上,杨猛不能不规矩。

将近两百里的长跑,无疑是对身体极限的考验,杨猛这两年虽说拳不离手,但长跑却是没时间的,一路又走又跑没闲着,当京师在望的时候,杨猛也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养尊处优久了,这长途行军简直就是酷刑啊!

“三爷,停不得,已经下雪了,一停衣袍就会冻住,咱们还是赶紧入城吧!”

一路跑的昏天暗地,什么时候下雪的,杨猛都不清楚,之前他还以为是自己跑的眼冒金星了呢!

“呼……呼……唉……不成了,他妈快跑死了,什么时候下的雪?”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杨猛无奈的感叹了一声,真是累死人啊!若是之前。自己怕是不会这么累的。看来京师的奢靡。消耗了自己不少的体力与耐力啊!

“大概一个时辰之前,只是零星的青雪,天色太暗看不到天上是个什么样,也不知会不会下大雪!”

“唉……这事儿咱们管不了,也没本事管,进城再说!”

于彪和一众康巴精骑,每天都要进行长跑训liàn

的,这一路上算是他们照顾自己了。瞅了瞅精神不错的于彪,杨猛觉得自己最近也要好好的锻炼一番了。

一路走着进了京城,杨猛湿透的衣袍不大的时间就长了一层白霜,辫子也被汗水冻在了衣服上,于彪几番催促也没能让杨猛跑起来,太累了!

为了赶快回府,众人抄了近路,可进入胡同之后,恢复了一些精神的杨猛,却发xiàn

了京师的萧瑟。许多人家的门上糊的不是对练,而是白纸。这是死了人啊!

前次八里桥一战,京师八万民团死伤殆尽,小半京师百姓的家里,都在办丧事儿,这萧瑟也在情理之中啊!

看着一副副白对联,才能看到战争的伤害,众人这一路走得也有些小心翼翼,生恐惊起了主家,招致白眼,战争就有损伤、战争就有牺牲,可又有几人能真zhèng

面对这样的损伤与牺牲呢?

八万余人,或是人子或是人夫或是人父,让杨猛在这些人的家眷面前高吼一声,‘为了一族,老子不怕死人!’怕是也喊不出来的。

到了杨府门前,新任的军机首辅叶名琛,正带着一大拨朝臣守在雪地里呢!瞧着这些人满脸的喜庆之色,杨猛也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不该说些什么。

“部堂,您这是……”

叶名琛如今就是杨猛的走狗,与彭蕴章不同,叶名琛把军机的大权,牢牢的把持在自己手中,这就是他在杨家挣地位的筹码啊!反抗杨老三,叶名琛可没那个胆子,皇帝都……

“刚从津口赶回来,那边的战事也告一段落了!”

“部堂,战事如何?”

令杨猛没想到的是郑亲王端华,也出现在了自家的门口,这位应该是在佛堂陪着四色棍的啊!

“王爷,您怎么来了……”

“这几天,部堂去了津口,陛下那里也是甚为忧心呐!这不趁着筹备大朝会的机会,陛下让小王过来探看一下部堂,没曾想部堂这边却是如此劳累。

部堂,津口那边……”

狼狈,端华没敢说出口,看杨老三这副摸样,怕是前线的战事也好不了,他身上的霜花,端华看的清楚,难不成是前线败了,这杨老三逃了回来?

“大胜!初战斩杀敌酋一万五,但没能保住北塘海口,劳烦王爷给陛下通禀一声,前线的战事无碍!

杨某这也是为了给陛下报喜,才匆匆自津口跑了回来,这战马不济事,王爷应当与陛下催促一下蒙古诸王,加紧派送战马了!”

杨猛这话说了之后,从端华、叶名琛到底下的一些官员,都长出了一口大气,只要战事还能维持,今儿个就是瑞雪兆丰年呐!

“王爷、叶中堂,杨某这一路跑的衣衫都冻住了,待会儿还要参加大朝会就不奉陪了,诸位先走一步,杨某随后就到!”

“无妨!这前戏无非是走过场,部堂可以休憩一两个时辰的,到时候直接入宫就是了!”

“不可!大朝会是朝廷盛典,代表着大清国体,诸位先行,杨某随后就到!”

说完之后,杨猛抬着沉重的脚步就往府中走去,包括郑亲王端华在内的一众人,都看到了他辫梢上那巴掌大的冰棱,这杨老三能得如此圣眷,看来也不是白给的,别说是面前的众人,就是军中又有几个人能吃得了这份苦楚,杨老三的身上那是每走一步都要掉冰碴子的,这样的苦楚,非忠臣难以消受啊!

演戏?哪个要是能拿着这个演戏的话,那才叫见鬼了呢!

众人带着满腔的佩服,在说笑声中离开了杨府,而刚刚极为不久的叶名琛,却打消了心底那点不切实jì

的想法,杨老三这厮,对自己都狠到骨子里了,对别人就更不消说了。

带着一身冰壳的杨猛没敢进后宅,自己这个样子进去了,怕是要惊了一众孕妇,好在前期修建的澡堂,是没日没夜在烧水的,这算是有钱的好处吧?

喝了些烈酒,泡了半个时辰的澡,一身的寒冷与疲累也消失大半,换上正经的朝服,去后宅看了一眼,杨猛也骑上马直奔皇城而去。

这时节,京城之中应该是鞭炮喧天的,可今年不同,大户人家死了五六成,宗室基本死了个干净,八旗子弟除了当兵的,剩下的顽劣之人也不多了,恐怕今年的京城,也是最萧瑟的一年吧?

到了皇城,雪也慢慢的大了起来,看来这地利,自己也要与英法联军平分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章 一切从简

到了午门不等杨猛进入百官的队列之中,安德海这小太监,就巴巴的凑了上来。

“爷,皇上等着您呢!这大朝会爷就不必参加了!瞧您这辫子冻得硬邦邦的跟石头一样,奴才给您暖暖?”

这大清朝廷之中,知dào

杨猛本事的人不多,不过区区一手之数,而安德海就在这一手之数之中,面前这位爷,可是比皇帝还厉害的主儿啊!

“甭说废话!我问你,今年这大朝会,与往年相比如何?”

“唉……甭提了,这真是黄虎狼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啊!早些年这大朝会,可是挤得午门前面满满当当,今年门可罗雀啊!”

“嗯!皇帝在哪?带我去见他!”

“东暖阁之中。”

“走吧!”

到了养心殿,四色棍就站在外面翘首以盼,虽说只是闭关不长时间,但这色胚的脸色,明显红润多了。

“三哥……”

见了自己之后,四色棍的表情有些让人腻歪,唉……这年月,虚情假意倒是能换来真心啊!

“这是做什么?”

“苦了三哥!听端华说,为了赶上这大朝会,三哥是一路从进口跑回来的?”

“这不算什么,昨日开战,不敢惊扰陛下,仗打的有眉目了之后,时间有些晚,马匹不够了,臣怕赶不上大朝会,这才跑了回来!”

“三哥何苦如此作践自己,为了一个大朝会累坏了身子,朕就没人可依靠了!”

“不妨事的!听安德海说。今年的朝会有些冷清。京师连遭大难。有些事儿倒是不好分说,陛下,不如趁津口开战之机,将一切庆典从简,不该做的不做,可做可不做的不做,必须要做的从简,这样朝廷既不露怯。也能鼓舞满朝臣工的人心呐!”

这段时间以来,杨猛和军机上下,算是遮掩住了肃顺等人闹出的事端,这大朝会是个露怯的所在,正好趁着开战,来个一切从简,有些事儿还能再遮掩一段时间,过个一两年,这些事儿,就没人知dào

了。

“三哥说的不错。端华,你让内务府与礼部商量一下。待大朝会结束之后,一切庆典都取消,各部的公务尽快办理,国战之际,以战事为重!”

杨猛这番话,可是说到了四色棍的心里,这段时间的静养,让他越发的懈怠了,加上桂良、穆荫、肃顺闹出的丑事,他都不太愿意见满朝的臣工了,杨三哥这话说的恰到好处,正好借机取消了大朝会之后的庆典。

“陛下圣明!”

这时候的端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大朝会还成,参与的都是些官员,一旦宫里开宴,这人丁稀少,朝廷也确实丢人呐!

“三哥,快到暖阁之中歇息一下吧!”

“皇上,杨三爷的辫子还冻着呢!该着找几个奴婢给杨三爷暖暖辫子。”

“聒噪!”

“三哥,你这是何苦!”

得了安德海的指点,四色棍瞧了瞧杨猛的辫子,可不是冻着么!白花花的冰碴子还在上面呢!

“国事为重!陛下无须挂碍!”

“安德海,告sù

宫中,年节的恩赏减半,战时朕也要做个表率的!”

如今四色棍的天地,被他自己限制在了皇城之中,皇城之外的事情,他觉得杨三哥一人办理就好了,自己上去反而露怯,呆在宫中也不是什么坏事儿,起码没有那些所谓的天下大事扰乱自己。

“陛下圣明!”

“快走吧!进暖阁歇着,今年咱们君臣都不做事儿了,这瑞雪兆丰年,相比这老天也是眷顾大清的!”

跟着四色棍进了东暖阁,杨猛也不客气,直接就坐在了四色棍的对面,这跑了一夜还真累了,坐下没多久杨猛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部堂……部堂……”

“嗯!唉……累了,什么时辰了?朝会如何了?”

被人摇醒之后,睡眼惺忪的杨猛不禁悚然而惊,昨夜跑的太累,失态了!

“怎么是你?”

睁开眼醒了醒神,映入眼帘的却是四色棍的皇后钮钴禄氏。

“皇帝带着郑亲王、怡亲王去了朝会,待会儿就回来了,是安德海让本……让我来的。”

自打有了身孕之后,钮钴禄氏也再次恢复了皇后的荣耀,但有些事儿,只有经lì

过才知dào

,皇后?也不过是有些人的玩物而已。

“捏捏腿,最近胎息如何?”

大朝会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没什么可参与的。既然见过叶名琛了,皇帝也知dào

这些,说不定这两人还能给自己赚一番声名呢!

“太医说了,胎息沉稳!”

说到此事,钮钴禄氏也有些怨愤之情,皇帝之前把精气神都用在旁人身上了,也不知爱惜自个儿,这倒好皇家的血脉,轻易就被被杨猛这厮给占了,但这些怨愤只是她对皇帝的,对于杨猛,她还真是觉得有些依恋了。

这人虽然不是好人,但也是个知冷暖的,宫里不曾想到的,他都差人备齐了,在深宫之中很难体会这样的温暖,这杨猛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女人了。

“种好地肥呐!不错不错!来年再种一个!”

“你这人倒是不客气,若是如此的话,带着我出宫吧?总好过这种是谁的都不知dào

强!”

如今的宫禁,已经不是宫禁了,与外面的楼子何异?钮钴禄氏也害pà

啊!这宫中的护卫都是这位杨部堂的人马,说不得自己这样的苦命人还会易主。

“放心呆着就是了,老子不发话,谁也接近不了你!”

“可那丽妃……”

“那是她不识趣!不说这个了,我来看看你的体量。”

两人在一起过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养心殿外传来了声响。看来是四色棍等人回来了。钮钴禄氏悄悄的走进了内室。只留杨猛一个人坐在御塌之上。

透过东暖阁的玻璃窗,杨猛看到四色棍一行人,看来是要议事了,他也整理了一下官服,找了个锦墩做了下来。

“三哥怎么醒了,这儿人多吵着你了吧?”

“无妨!陛下,我看叶中堂等人来了,正好说一说前方的战事。”

“三哥。这些事儿让叶名琛去办就好了,不是说过今日不理朝政了吗?”

“唉……话是那么说,但如今英法洋夷打到了家门口,能不理政务吗?”

“你看你,就是闲不住!安德海,让叶名琛等人进来。”

端华、载垣、叶名琛还有一众军机进来之后,杨猛清了清嗓子,也就开口了。

“陛下,昨日北塘一战,直鲁民团凭着地利。杀伤了一万五千余英法联军,而直鲁民团损伤了不过万人。这仗看死伤的人数,咱们是胜了,可这北塘海口,却被英法联军占了,初战不胜,臣有罪!”

在战事上,杨老三的话是真金足赤,无论是四色棍还是一众军机,对于杨猛的话都是深信不疑的,这事儿只能算是不败不胜了。

“部堂言重了,这北塘海口无险可依,部堂率五万人马,挡住英法联军十数万大军,可是实实在在的战功,这北塘失守,可是部堂的计策?”

叶名琛的话,一下就扭转了东暖阁之中的气氛,北塘守不住,与主动放qì

北塘,可是两码事儿,若是如此,这仗还有的打,听叶名琛的意思,这是计策啊!

杨猛与叶名琛那是一个鼻孔出气儿的,杨猛唱白脸叶名琛唱红脸,这都是安排好了的。

“三哥,既是诱敌你何罪之有呢?”

“虽说是诱敌,但也失了北塘,这兵将不能守土,就是罪责!

虽说臣要诱敌深入,但是,让英法联军占了北塘,却是失了朝廷的脸面!

若是朝廷上下的武将,都学臣这样,丢了国土就说是诱敌深入,这仗没法打了!

还请陛下降旨,给予臣一定的责罚!以警示天下的武将,这国土不可轻易失却,失却了就是罪责!”

杨猛说这话,也是在为东三省和西北的满臣蒙将示警,虽说前次各地的驻防将军勤王,让杨猛一并给办了,但伊犁将军、乌里雅苏台将军,这两处的驻防将军并没有参与勤王之役,这两处地方是关键的所在,稍有疏忽就会影响国界线啊!

“三哥你这是何苦呢!”

“陛下!此事当做!”

“好!叶名琛你那边弄一弄,警示一下各地的武将!”

“臣遵旨!”

这事儿叶名琛自然知dào

怎么办,目标只有两个,西北的驻军和蒙古的驻军,这两人接了圣旨,就不敢随意安排西北疆土的事情了。

“陛下不觉得这京师有些冷清了吗?”

杨猛这一问,就有些揭伤疤的意思了,听了这话不仅四色棍的脸色一黯,端华和载垣也是唏嘘不已。

“三哥有话直说!”

“那臣就直说了,一则,前次八里桥之战京师练勇几乎全军覆没,这京城之中,十户有五六户在办丧事,庆典之事朝廷可以从简,但对这些战死练勇的家属,朝廷却要优恤,有些东西,不是给钱就能抹平的,这样吧!

八里桥一战由臣而起,这优恤之事,臣就直接做了,这些家眷有什么怨愤之气,都可以发到臣的身上!

再就是宗室的事儿了,虽说宗室凋零,但朝廷在蒙古还是有大批王爷的,如今草原苦寒,前次听蒙古诸王说,今年的草原又有大灾,陛下不若请一批蒙古王公入京,京师之中,还有不少府邸的,让他们来给京师添上几丝生气,也是不错的!

而且,如今的朝廷要与英法联军开战,蒙古诸王都是精通骑射与军阵的,若是能让蒙古诸王入京,说不得还能襄助战事呢!”

杨猛这番话,说的也是极为贴心的,无论是优恤遗孤也好招蒙古诸王入京也罢,都是在为朝廷着想,作为副手的叶名琛,如今都不知dào

杨三爷要做什么了?这不是给大清朝廷涨姿势吗?

“唉……三哥,你这……

端华,你跟着杨三哥去城中转一转,载垣,你替朕去一趟蒙古,看看内外蒙的诸王,有没有进京的意思,带些兵马也是可以的,但不能过万!

正好,将之前朕与内蒙诸王的盟约去外蒙宣扬一下,如今国难当头,满蒙一家,朕要仰仗蒙古诸王的地方不少!

载垣,莫要负了杨三哥的一番心意!”

安抚百姓稳固京师,招徕蒙古诸王拱卫京师,杨三哥话里的意思,四色棍很清楚,这些事儿本该是他这个皇帝的营生,杨三哥倒好,不顾疲累,全给想到了。

“郑亲王还是留在皇城随侍吧!八里桥死人太多,下去之后,必然要招埋怨的,这事儿解铃还须系铃人,八里桥之战,是臣指挥的,不该由郑亲王担责任的!”

开什么玩笑,收摄民心,那是杨老子的事情,要是掺上了端华,这事儿还真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唉……允了!三哥记得夜里回宫!咱们君臣一起用膳!”(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一章 京郊战火(一)

出皇城的时候,杨猛让叶名琛知会户部准bèi

粮食红包,自己则是匆匆的回了杨府,北塘的战事,还是要关注一下的。

“计长,石达开那边的战报如何?英法联军没有打津口城的主意吧?”

石达开那边杨猛不是太关注,津口才是他关注的地方,虽说在津口城外二十里的位置布置了防线,但也要防着英法联军攻城啊!

“昨夜英法联军没有停歇,一气儿进军五十多里,石达开节节败退,双方的人马稍有接触,但死伤不多!

津口城,已经被三爷打造成了要塞,昨夜,英法联军试探了一下之后,就撤离了,他们应该是将目标对准了京师!”

战争打响之前顾虑重重,打响之后,战争在杨猛的签押房,也不过就是一片纸而已,该准bèi

的已经准bèi

了,没有准bèi

的也准bèi

不上了,现在仗打成什么样,杨猛和徐子渭都不怎么关心,他们关注的是结果。

津口城的百姓没有转移,守军的数量不多,这是杨猛行的险招,要针对十几万英法联军防御津口,没有十几二十万人也不成,而如今津口的人马,除了城外的两万人,就是城里的万余人,这些人马也就能打个一两仗,若是英法联军大肆攻城,津口挡不住十天半月的。

一旦英法联军攻打津口,也是个比较难办的事儿,只要英法联军有丢下三五万尸体的决心,打津口并不算太难,没有这个决心。就只能打京师了。

“嗯!这段时间让泰辰那边多加小心。咱们也要防着英法联军变卦。江南那边也跟山东、辽东一样,寸土不失,一旦英法联军想在江南登陆,不管伤亡如何,死磕!”

国家机器一旦因为战争运转起来,许多事儿都是变数,想凭借一纸合约约束战争的之中的国家,是很不现实的。虽说如今英法联军没有攻打江南的意思,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杨猛可不会相信欧美之间的那些劳什子合约,这玩意儿怎么说怎么是,只要没人追究,合约就是张废纸。

“知dào

!三爷,石达开那边能成吗?”

说千道万,京津一带还是主战场,只要战争的脚步能按着三爷的大体谋划走,那结果就是好的。一旦悖离太多,也就意味着糜烂。

“英法俄三国各怀心机。英法是想借助沙俄佣兵的力量来打京师,而沙俄则是想趁机在咱们的东北、西北下刀子,一旦英法联军在京师击溃了咱们,沙俄那边怕是也会大举犯边的。”

涉及到几国的战争,就是一场政治游戏,政客们为了各自的目标,互相陷害对手,尤其是在猎物唾手可得的时候,这种争斗显得尤为激烈,如今杨猛也不太好判断英法联军的动向,但英法两国想要利用沙俄,沙俄想要利用英法两国的意图,他还是看的清楚的。

“三爷,您不是说历经克里米亚战争之后,沙俄无力再战了吗?他们怎么还有能力犯边呢?”

沙俄无力再战,是杨三爷亲口说的,如今又蹦出沙俄会犯边的话头,这让徐子渭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打国战,沙俄没本事,但打劫掠战争,沙俄的本事可不小,无论是东三省还是西北,都不算是不毛之地,养活几万人的大军,这两边都是可以的。

若是沙俄跟这次一样,鼓动佣兵进入大清,只要他们带够了弹药,战争就可以开始了。

计长,世易势移!一旦咱们在京津战败,还有几多力量遏制东北和西北的沙俄人马?鬼子六的五十万大军,即将到达西北的左骡子人马,咱们还不都得调回来吗?

西北、东北没有防御力量,沙俄还不得撒了欢的劫掠?

对等的开战,沙俄确实无力应付,但劫掠战争,别说是沙俄了,东洋那样的小国不一样祸祸的前明鸡飞狗跳吗?

这就是老子大量发枪的原因,一旦败了,咱们还得发枪!”

京津一仗,杨猛虽说嘴上说的是练兵,可这练兵之战一样是败不得的!一旦败了,饿狼就不止英法两国了,沙俄、德意志、米利坚等等的王八蛋,谁不会来分一口肉呢?

“三爷,这局势凶险,咱们能胜不能败啊!实在不成,就让韦驼子动手吧!”

患得患失,人的通病,虽说知dào

这话说了也是白说,但徐子渭还是说了出来。

“败也不容易啊!四万万百姓,得杀多长时间呢?今天老子准bèi

去看看京师民团的家眷,实在不成,再在京师拢上十万八万的壮丁,这次老一些的也得上啊!”

慰问,也不是没有目的的,杨猛要给京城的爷们看看,这打仗死了,可是好差事儿,家里不仅有厚厚的抚恤,还有朝廷的照顾,虽说是要打着自己的名号去,但他也是为了大清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二百两银子可不是小钱儿,足够一家七八口人用度四五年了,京师的人口几十万,再拉一支人马也未尝不可,实在不成就对京郊或是直鲁下手,只要有了银子,这年月愿意卖命的人多了!

“爷,京城龙蛇混杂,您昨夜跑了一宿,多加派一些人手护持吧!”

“无妨,十几个睚眦,再带上驴子就成,这几年驴子也成了老狗了,不能带着他上战场,人生一大憾事呐!

不说了,发个电报让泰辰注意一下海上的战舰,子祺那边也督促一下,将海上的情报实时报给石相公!”

说到驴子,杨猛也是一脸的怅然,若是能带着他纵横沙场该多好,阴谋、脏乱的事情做的多了,杨猛也有些期盼战场上与敌偕亡的那份热血。

“说到三爷的獒犬,可真是杨家一大神物,后宅的人他个个认得。外人想要靠近后宅。门儿都没有。他的那些子子孙孙,也跟那獒犬一样,只认自己人呐!

三爷不仅御人有道,这游鹰走犬也是高手啊!”

说到驴子,徐子渭也不由的感叹了一声,这数年的时间,驴子也从獒王成了一头老狗,但无论怎样这驴子对于杨家三爷的忠诚那是一丝未变啊!一只獒犬护的后宅滴水不露。不易啊!

“哼哼!这世道人不如狗呐!咱们手底下,还不知有多少怀着贰心的王八蛋呢!如今老子在,还压得住,若是不在了呢?”

“三爷,今年还不满三十呢!再活五十年,不知得耗死多少这样的王八蛋,这时节不成就比命长呗!”

“这话说的不错!老子可得好好活着!今早看了满街的白对子伤感了!快些打胜仗吧!”

不怕死人,那是说瞎话呢!八里桥尸积如山,肃顺变乱两大坑的死人,昨天的北塘。眨眨眼的功夫,八九千人没了。有些担子,只能压在心里的。

与徐子渭那活猴儿说了几句心里话,杨猛的压力大减,有些时候几句话就能宣泄许多的压力,到了后宅,给了老婆孩子们一人一个大红包,杨猛招呼着驴子带着十几个睚眦,就走出了杨府。

很长时间没有跟杨猛打闹的驴子也是格外的兴奋,一路上蹿下跳体力不减当年,杨猛也时不时的逗弄一下这条獒王,或许自己第一个耗死的就是这头忠诚的獒王吧?

到了人多的地方,欢脱的驴子,也沉稳了下来,不声不响的跟在杨猛的身后,沿着石板路走到户部,几百号差役兵丁,已经驾着马车等在那里了,而杨家在京师的管事,就是负责分配那些抚恤粮食和红包的。

“都精神些!脸上挂上笑,挨家挨户的敲门送钱粮,让京师的百姓知dào

,为国而战不会拖累家口的!”

京师民团八万人,杨猛自然不能能挨家挨户的敲门送钱粮,在人多的地方瞧瞧看看,也就算是慰问了。

京师的石板路,也就那么几条,出了皇城的圈子,基本都是土路,这偌大的京师,除了皇城周边有些皇家气象之外,其余的地方,怎一个脏乱差能够形容呢?

雪依旧在零零散散的下,天空的乌云却越来越厚重了,厚的有些压人,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大雪,对于沙俄佣兵来说是无所谓的,但对杨猛的人马却是阻滞,民团之中多半人不适应这样的大雪,仅仅这样一个天气,就足以带走许多人的生命了。

杨三爷来探望民团家眷遗孤,不大的时间就传遍了京城,老百姓知书达理、温良谦恭的一面,也在雪中展露无遗,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杨三爷这样的当朝一品呢?

京师的百姓,对于官制或多或少都了解一些,杨猛这个兵部尚书、南洋大臣,可是顶级的官老爷,无论是汉人百姓,还是穷困的旗人子弟,杨猛这样的当朝一品,跟皇帝是差不多的存zài

,可望而不可即。

当看到带着一条温顺的老狗,官服上满盖着雪花的杨三爷,许多百姓都颤巍巍的跪在了雪地里。

“起来吧!这大年初一,跪什么跪?跪了老子还得给红包,既然已经跪了,人人有份,发红包!大家伙一起热闹热闹!”

对于那些状元、翰林,老百姓是敬畏的,若说亲民让人待见,还得杨猛这样的粗人,杨猛这一声虽说粗俗了一些,但话里透着热乎劲,这粗拉拉的一声喊叫,拉近的是民心。

杨猛慰问的队伍,越走人越多,而最受欢迎的还是家里有人战死的,对于这些人,杨猛也会问一问难处兀的,能解决的尽量解决,慰问也成了杨猛现场办公的秀场。

这些东西,在这个时候,可不是没用的,有了这么一次,一旦英法联军打到京师,杨猛振臂一呼,总要有些人站出来的。

不仅是汉人的百姓,包括旗人子弟,都是极为信服这位拱卫京师的杨三爷,许多旗人子弟,嚷嚷着要从军,杨猛也是毫不犹豫的点头答yīng

了。

无论是汉人百姓,还是旗人子弟,都一样是人,都有贫富之分,八旗子弟的一些刺头儿,都被肃顺给宰了,京师之中如今最多也是八旗穷户,这些人跟普通的汉人百姓没啥差别,都是底层讨食儿的而已!

撒钱送粮,杨猛一个人改变了京师的萧瑟,这百姓最怕的就是绝望,一旦有了盼头,他们晦暗的脸上,也是会勃发生机的,对于好日子,他们比杨猛更期盼。

雪越下越大,京师的气象却越来越好,杨猛走向皇城的时候,背后带着阵阵的鞭炮声,这声响一起,也就意味着京师又活了。

“就是这世道太差,若是没有这世道,活在这时节也算是不错的享shòu

!”(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二章 京郊战火(二)

养心殿东暖阁,与往日有些不太一样,端华与载垣,正在一张临时放置的桌子上,翻阅着一些卷宗,而四色棍也时不时的开口问上一两句。

“陛下……”

这么正经的办公场面,自杨猛入京之后,东暖阁就不曾上演过,许多军国大事,都是四色棍口头发布的,京师的连番变乱之后,四色棍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少,调匡源入军机,杨猛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撤掉四色棍身边的史官而已,没了起居注,这皇帝做事也就没了束缚。

所谓皇帝,指的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太监、史官、师傅、军机、宗室、王爷结合在一起就是皇权,作为皇帝的四色棍无疑是是皇权圈子的核心,其他人或是智囊、或是行动者,而杨猛的一系列手段耍完了之后,四色棍这个皇帝就变成真zhèng

的孤家寡人了,他的话,如今在皇城之中都不怎么好使,今日这事儿倒是蹊跷啊!

“三哥来了,你不是让载垣到外蒙吗?对外蒙动手,这人可要选好,朕正让端华和载垣整理蒙古王公的卷宗呢!看看哪些人可用!”

四色棍重视外蒙,也是有出处的,虽说内外蒙的权力已经被大清朝廷弄得四分五裂,但外蒙无疑还是个极具威胁的地方,朝廷的控zhì

力不足啊!

一个多月的闭关静养,也让四色棍觉得自己该处理一些政务了,这外蒙不正好吗?

“陛下圣明,这么一来臣倒是不用在暗处做事儿了。”

“唉……杨三哥。你这是何苦。朕……”

“陛下的龙体重yào

。既然陛下要管外蒙的事儿,那臣就说一说,两位王爷也听一听。

如今的外蒙,虽说不会危及朝廷,但朝廷对外蒙的控zhì

力也弱的可以,单凭一个乌里雅苏台,震慑一下还成,真要到了变乱的时候。乌里雅苏台,不成!

虽说满蒙一家亲,但如今蒙古王公的数量,未免多了一些,辅国公、镇国公、贝子、贝勒、郡王、亲王、汗王,内外蒙有几百个,如今宗室凋零,也该削一削这些人的数量了。

贝勒以下,无所谓但郡王之上,就不能放任了。臣以为朝廷想要控zhì

内外蒙,和亲为上!

这和亲不是朝廷出格格、公主。而是让蒙古王公出女人,陛下给他们后嗣继承他们的爵位!

蒙古诸王之中,只有格格、公主的郡王、亲王、汗王,就是怡亲王这次去内外蒙要拉拢的人,手里兵马多一些的,就是咱们必须要拉拢的!

如今陛下的身子骨爽利,皇后、懿妃都有了身孕,正是临.幸蒙古的时候!”

京郊一战只是开局,杨猛要对沙俄动手,内外蒙也是一份极为关键的力量,不说别的,就那些精于骑射的蒙古骑手,就是杨猛要招揽的对象,这北侵之仗,要么不打,打就要快打,在沙俄没有反应之前,先占下一片辽阔的领土,作为机动军队的骑兵,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蒙古诸王,在血脉上也与中亚、远东的一些小国或是部落一脉相承,蒙古血脉,在扩张领土上的作用,足以替代百万大军。

四色棍已经废了,如今就是给他快好田,他也种不出草,将来承袭蒙古王爵的,除了他杨家人还有谁人?四色棍如今也就是做个地主的料儿了,耕田种庄稼还得看他杨老三呐!

“三哥的谋划不错,如今宗室的女眷本就不多,招内外蒙女子入京,正是好时候,载垣,你要牢牢的记住杨三哥所说的这些,有子嗣的蒙古王,这次让他们靠边站!”

这话,四色棍说的也有些理亏,宗室女眷,这些日子他和杨三哥可是祸祸了不少,送不出去啊!这招外蒙女子入京的计策,大妙!

“怡亲王出京,郑亲王也要开始整理一下京师的各处府邸了,今日,臣在京城转了一圈,除去皇城这个圈子,下面的样貌可不怎么好!

东城、西城都如此零落,就不要说其他地方了,朝廷早有迁移百姓的成例,在京城之外建造一些村落巷口,臣认为也是时候了。

将东西城的百姓迁出去,余下的土地建造一些王府之类的也算正当时!”

迁移百姓,杨猛可不是为了建劳什子王府,而是为了建书院、学堂之类的,行政中心,就要与人才培训中心挂钩,京师的东西城,甚至崇文、宣武这些地方,王公贵族自然住的舒心,而普通百姓就不成了,在京城之外建新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杨猛做这个的目的,也是为了前面的战争着想,开工,就要召集人马,战事如何尚未可知,在京师多聚集一些人马可不是什么坏事儿。

“嗯!这个也是正当时!三哥,载垣去蒙古,你这边还有什么吩咐?”

“带兵!带僧格林沁营中的汉骑兵与康巴精骑,一万人,此次入蒙,除了宣慰还要宣威!震慑一下蒙古诸王,也是很有必要的!”

无论是修铁路还是拉蒙古的格格、公主和亲,怕是许多人内外蒙的许多人都要心惊胆战,有些手段是需yào

武力配合的,不然只能惹出麻烦。

“嗯!就这么着!你们两位去安排吧!有不明白的找杨三哥问一问,跪安吧!”

四色棍挥退了端华、载垣,转头就盯住了杨猛,那神情倒是有些严肃。

“陛下……”

杨猛也不知dào

四色棍这一惊一乍,卖的是什么药儿,也只能试探一下了。

“三哥,今日大喜,可否破例呢?”

“陛下是皇帝,自己看着办!”

“那就……”

“成啊!”

“就知dào

三哥是好人!”

看着一脸喜色的四色棍,杨猛的手松了又握,握了又松。这时节该是送四色棍宾天的时候了。这样自己才能从血脉上控zhì

蒙古。但下杀手,杨猛又有些二心不定。

‘看看再说吧!’

杨猛在心里说了这么一句,这四色棍对自己算是不错,杀他,未必是什么好事儿啊!这事儿别人或许不清楚,但瞒不住杨家的嫡系,有些事儿,不好做!

如今的皇城。除了像牢笼之外,最像的就是醉浮楼了,只不过接待的可人只有两个,杨猛和四色棍,如今的皇城,也成了醉浮楼的一个人才培养基地,宫女、太监、御厨,太多人被杨猛打发去了各地的醉浮楼,如今京师最清冷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没多少人的皇城。

除了四色棍的妃嫔。这里还囚禁着许多不能弄到醉浮楼的人,许多宗室的家眷。即使杨猛要送到醉浮楼,也要考lǜ

一下四色棍、端华、载垣的感受,一些身份地位太高的女眷,如今只能暂时囚禁在宫中了,放她们出去是没有可能的,这些人虽说是一介女流,但在东三省还是有相当影响力的,放掉是不可能的,只能等着四色棍玩够了之后,弄进醉浮楼了,救赎,怕是没有的。

与四色棍胡天胡地了一夜,杨猛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皇城,有些时候,享shòu

太累!

时断时续的雪,下了一天一夜,皇城之中的积雪也能没过脚面了,天空依旧是阴沉沉,看来这雪才刚刚开始啊!

“计长,北塘那边如何?”

嘴上问的是北塘的战事,杨猛却在对着暖炉发呆,昨日巡城他看到许多百姓还是光脚穿着单鞋的,这一场大雪,怕是许多人又要遭罪了!

“不好!英法联军学会了石达开筑城的法子,北塘那边,一天一夜之间,已经建造出了一座冻土兵城!易守难攻呐!”

徐子渭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北塘的英法联军学会了石达开筑城的法子,紧靠滩涂的北塘,地下三尺都是烂泥,少些热水就能筑城,石达开无疑是给了英法联军一个不错的提示,这样一来,想要攻打土城,朝廷一方就要损失惨重了。

“嗯!战争就是双方相互学习的机会,石相公的这个圈套不差,有了这座冻土城垣,英法联军的后路就稳固了,这样他们才能放心大胆的进军呐!

但冻土终归是冻土,开春之后会融化的,三两个月的时间,咱们还真拿英法联军没辙!

但筑城归筑城,英法联军若是想分兵,是绝不允许的,只要英法联军分兵,告sù

石达开和韦驼子,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歼灭他们!

如今的北塘,有多少英法联军?”

冻土城垣,看似省工省力,但这玩意儿,绝对是个圈套,这样的土城只能在滩涂上建造,一旦开春,整个滩涂都要变成泥潭的,将粮食军火,存放在这样的地方,就等着损毁吧!

“昨天从船上下来六万余人,粮食、物资不计其数,各色火炮六百多门,北塘土城,已经是铜墙铁壁了!

三爷,您不是说英法联军聚在一起不好消灭吗?为何又要歼灭他们分出的兵员呢?”

三爷的想法,徐子渭也差不多清楚,但他们这里是中枢,有些事儿只能有一个决策,朝令夕改,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虽说老子不想让英法联军聚在一起,但如今这时候也不能让他们分兵呐!

石达开防守九江、安庆的城外兵寨,相互照应互为依托,就是前车之鉴呐!

若是让英法联军仗着冻土城的坚固,在北塘方圆百里之内,建成了防御体系,那才是昏招呢!

英法联军长驱直入,咱们欢迎,但步步为营是不成的!他们步步为营了,咱们怎么打?

野战歼灭英法联军是咱们的战略谋划,与他们打堑壕战,老子也没这样的心思,那样的话,拖延的时间太长,死伤的人数太多!”

打歼灭战是要选择野战的,与英法联军打堑壕战,杨猛可没有这样的想法,这仗要是打成了堑壕战,自己一方是可以拖垮英法联军不错!

可这样也容易激的英法联军对江南和山东下手啊!或许堑壕战,也不是英法联军要选择的,但战局万变,一旦英法联军无奈选择了堑壕战,那战争规模就要在江南、山东扩大了。

若是要这么打仗,杨猛还用石达开做什么?直接让韦驼子上就是了,诱敌深入,可不是让他们一路建造防御阵地一路深入的。

“明白了!计长这些天处理政务太多昏头了!”

这事儿杨猛本不用解释的,但徐子渭这些天也忙的可以,接着话茬就理解错了,这人始终不是机器,一个人照顾杨家上下的大摊子,还要照顾津口的战事,委实有些难为徐子渭了。

“政务的话,可以用一用李秀成;军务,让于彪搭把手;这段时间,咱们是不能出差错的,咱们算计本就有些投机取巧,若是自己乱了阵脚,还不等着吃败仗吗?”

都说事必躬亲累人,但这事必躬亲,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京师的大摊子,自叶名琛入主军机之后,多半都压在了徐子渭的肩上,这厮有些吃不消了。

“就依三爷!”

听了这话,徐子渭也是长出了一口大气,叶名琛这厮不是物件,啥也不决断,当日彭蕴章在军机的时候,许多政务,徐子渭都是借彭蕴章之手处理的,如今不做事儿的叶名琛上台,他的压力也在成倍的增加。(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三章 京郊战火(三)

英法联军在北塘建立据点之后,也没闲着,试探了一下津口的城防,他们果duàn

的放qì

了,这个城外用防御阵地的城市,这样的攻坚战,不好打!

而且大沽口那边被堵住了,没有大沽口这个登陆地点,津口城的重yào

性,也就下降了许多,攻打津口得不偿失。

除此之外,英法联军也侦察了一下周边的地形,军粮城,这个被杨猛废弃的所在,是个不错的驻军地点,而张家湾零星的战斗,也在提醒着英法联军的指挥官们,他们还有一批同胞被困在清国京师附近呢!

如今,额尔金和格兰特所属的英法联军也走到了穷途末路,几天之前,他们军营之中的粮食被吃光了,这几天他们吃的都是皮靴、子弹带、腰带这些皮具,再有几天,这些东西也会被吃光的!

清军的攻击,也是从昨天开始的,如今饿的皮包骨头的军队,已经很难做出有效的反击了,若不是清军的攻势不猛烈,张家湾的阵地早就失守了。

葛罗很幸运,一个月之前得病死掉了,那个时候,额尔金等人还能吃上一顿像样点的晚餐,如今只能吃煮烂的皮带了。

这几个月的时间,额尔金、格兰特、葛罗三人,无数次的打白旗投降,甚至派出了一部分伤兵放下武器投降,可这些都被对面的清军拒绝了,走出去的伤兵,也被砍成几截送了回来,这几个月的时间,额尔金的英法联军完全是活在绝望的深渊之中。

许多士兵。都已经精神不正常了,自杀的人数也在成倍的增加。这段时间,额尔金也在总结着自己与那位清国杨部堂一次次会晤。有了格兰特这个军事将领的辅助,额尔金发xiàn

了一个巨大阴谋,这位清国的杨部堂,想要阻击的不仅是英法联军,而是整个欧洲。

杨部堂建立五国船厂的目的很险恶,他要控zhì

的是太平洋航道,他要断绝欧洲与亚洲、美洲、澳洲之间的海路,一旦这位杨部堂的谋划成真,大英帝国要丧失掉近七成的殖民地。从印度开始到加拿大、澳大利亚,那位杨部堂的野心太大!

只要他能在远东,击败英法联军,大规模的杀伤英法联军,那两国的远东策略就不得不推迟了,有了五国船厂,有了清国庞大的人口基数,再加上杨部堂合zuò

开矿的手段,清国上下完全可以用经济手段。一点点的侵占大英帝国在美洲、澳洲的殖民地。

等英法两国,想再次对远东下手的时候,他们会知dào

自己在远东培养了一个多么可怕的巨兽,沙俄能称霸欧洲。凭借的是什么?辽阔的国土和众多的人口!

而清国就是另一个沙俄,只要给他时间,他就会崛起。清国要崛起势必要践踏大英帝国的利益,两国之间是没有和平可言的!

对于本土的救援。额尔金和格兰特也是深信不疑的,只要时间到了。本土的救援自然会到来的,算算时间,本土的救援,差不多该来了,额尔金和格兰特都想将这些分析结果带回去,但如今联军的战力,却是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的。

战力受限的最大原因就是食物,只要有了食物,短短的几天之内,他们万余联军,就会恢复战斗力的。

“格兰特,为了帝国,有些事儿不得不做了,咱们这几天应该让士兵们吃一些肉的。”

决断,必须要决断了,额尔金是政客,也是大英帝国的贵族,在他眼中,那些普通的士兵,只是低贱卑微的下人而已,吃肉,吃的就是他们的肉。

“伯爵,最终一战吗?”

额尔金在说什么,格兰特很清楚,吃肉,经lì

过许多殖民地战争的格兰特,见得多了,额尔金说的不错,为了突围,士兵们该吃肉了!

“嗯!最终一战!咱们必须要突围!”

与额尔金和格兰特的疯狂不同,北塘的英法联军总部,却一片沉凝,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清军战力和他们使用的武器。

“这已经不是十五年前的清国了!”

这话是查理?义律说的,往昔不敢肉搏的清兵不见了,就是因为他的错误建议,让英法联军损失了一万多人。

而法兰西的统帅不质疑义律的原因也简单,那就是清军所使用的火枪,这些火枪,不是别国的物件,正是法兰西现役的击发式线膛枪,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麦克马洪也略知一二,但说出来就不成了,伤感情!

“清国皇家卫队的战力,不下于沙俄的军队,但在战术上,他们还是一样的落后,天气对联军也是有利的,大约二十天之后,沙俄的佣兵就会赶来,到了那个时候,联军直接对清国的京师发起总攻。

这段时间,我们除了要巩固前沿的阵地之外,从战船上转移一批火炮也是必要的!

而且格兰特的军队,也需yào

增援,在沙俄佣兵到来之前,这就是我们的责任!”

联军海军司令威廉?巴加的话,多少有些词锋闪烁,但在他看来这也是最好的法子了。

“又要从战舰上转移火炮?”

麦克马洪其实是想讥笑一下巴加的,但想到火炮的重yào

性,他只是毫无力度的质疑了一下。

“不然怎么办?清国京城的城墙,至少有十米厚,没有重炮怎么攻城?而且这次咱们有了前沿阵地,战船也在深水之中,冰盖上也有警戒的军队,大沽口的惨剧是不会再次发生的!”

说到这个威廉?巴加也有些气恼,格兰特这个混蛋,一战就把大英帝国海军的脸面给丢尽了,将毫无防备的战船停在一个狭小的浅水码头,这真是愚蠢至极的做法!

英法联军的指挥部有了决策,英法联军也就动了起来。火炮、给养不断的上岸,连续的降雪。也给了英法联军运输上的便利,有了骑兵的战马。有了临时制造的雪橇,几天的功夫,足够十几万大军所用的物资,就囤积在了北塘海口。

针对不断试探的英法联军,石达开这边也在积极的响应,五倍于英法联军数量的石达开直鲁民团,野战之中,只能勉强挡住七八千英法联军,一旦法兰西的蓝衣兵占了多数。石达开就会主动选择败退。

若是英法联军派出的是英吉利红衫军,石达开就会多坚持一会儿,英吉利陆军的颓势,让义律兄弟和巴加很是难堪,而麦克马洪却在不断的向法兰西本土,发送着秘密的情报。

十几天的时间,雪也一直没停歇,时大时小,京津一带有些地方的积雪。已经齐膝了,这对杨猛所属的新军也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西南和南方的新军,都没有雪地作战的经验,军中配给的棉鞋也不防水。仅仅十几天的功夫,驻扎在京师附近的几十万大军,就有一成左右被冻伤了脚。

“想办法!云南制造的防水布。现成的皮子,石蜡、树蜡都给老子试一遍!只要能让棉鞋防水就好!

军中的人马。一人多发一双棉鞋,三五双布袜。医学馆那边,除了冻伤膏之外,还要再找一些快速治疗冻伤的药方!

让云南的军械厂、西山、明湖,全力研制防水保暖的军靴!”

不是新军不能吃苦,而是雪下得太大,这棉鞋走在雪地里,一刻钟左右就会湿透,行军之中穿着湿透的鞋袜,还好些,一旦停下来,脚趾很快就会被冻伤。

好在大军的冻伤还不算严重,但杨猛知dào

,这只是一个开始,一旦持续的在雪中作战,许多人的脚怕是要保不住了。

现在的杨猛就是想要些塑料袋,要是有了这东西,往脚上一套,许多人的脚趾或是脚板都能保得住了。

最大的损失不是来自英法联军,而是来自大雪,这是杨猛没有想到的,新军的行进大多在野外,边走边扫雪,这他妈就是扯犊子。

一双防水的军靴,就是杨猛最想要的东西,但军靴这东西,云南那边的产量有限,想要在眨眼之间,给大军配上军靴都是个奢望,就更别说防水军靴了!

如今杨猛能想出的急招,就只有防水布、皮子和鞋面涂蜡这几个办法了,有些事儿知dào

不一定能想到,想到不一定能做到。

冻伤减员,虽说在杨猛的预料之中,但十几天的功夫,五六万人的脚趾被冻伤,而且这个数量还在急速的扩大,是杨猛之前没有预料到的,一旦沙俄的佣兵登陆,真zhèng

的开战,十几万人就要被冻掉脚趾或是脚板的。

“三爷,已经在试了,韦驼子那边的人马,还是不要动了,让僧格林沁的马队对付张家湾的英法联军可好?”

大军冻伤,这也是很无奈的事情,北方的民团还好一些,关键是那些没有经lì

过大雪的南方兵马,鞋子湿了不知dào

脱下来暖脚,不知不觉之中,这脚面就被冻伤了,等发xiàn

的时候,整个大军,已经有五六万人被冻伤,这直接影响的就是战斗力。

“嗯!就让僧格林沁和张洛行的人马歼灭额尔金的英法联军,知会两人,开战之前布下三重包围圈,一个英法联军也不能放走!

走,咱们去看看蜡油的效果如何?”

大量的防水布和皮料要送到京师,都需yào

一定的时间,而石蜡和树蜡还有洋蜡这些东西,杨猛短时间之内就能筹措一些,若是布棉鞋涂蜡之后有防水效果,这无疑是个不错的应急法子。

“三爷的法子应该好使,如今战事为上,鞋子之类的小事儿,还是拖一拖吧!”

“这事儿怎么拖?英法联军的大队人马要到了,如今五六万人被冻了脚,接下来还会等多,即使这样胜了,咱们手里得有多少残疾的人马?

这冬天作战不是冻手就是冻脚,没了手脚,这些人都是负担,将来的花费更大!

现在快一些,不仅他们少受苦,咱们将来也少花钱,对了弄些石灰粉试试,这玩意儿吸潮,虽说会烧脚,但脚上掉几层皮总比冻掉脚底板要好得多!”

做杨猛这个位子,就要多看几步路,与战死相比伤残的人员耗费更大,并不说杨猛不想接这个担子,但无谓的担子,杨猛不想接,也不想让许多人变成残废,吃伤残这碗饭,并不好!

“我这就下去安排,三爷,西边的沙俄佣兵马上就要到了,您还是研究对策吧!鞋子的事儿,让李肆明他们去做就好!”

“让他们快一些!再就是收集京中百姓手中的毛皮,先应付应付再说,各大营的兵马,没什么战事就别处去拉练了,在营中呆几天再说!”(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四章 京郊战火(四)

杨猛和英法联军的指挥官们,都有许多的问题要面对,可时间这东西,并不听双方将官的指挥,一个月的时间,沙俄佣兵登陆北塘,而这段时间,额尔金的英法联军营地,也是天天飘着肉香的。

一个月的时间,野地里的雪依旧有相当的厚度,这一个月的时间,对杨猛的人马来说很难熬,虽说冻伤被勉强的止住了,可一旦开战,大军进入野地止住,冻伤还会再次增加的。

双方都在积极的准bèi

,可杨猛这边却来了不怎么好的消息,石达开的人马,被沙俄佣兵突袭了,伤亡惨重,原本给他的五万人马,一战之后只剩了两万余。

“妈的!这仗石相公是怎么打的?在本乡本土被老毛子偷袭了?真他妈是个笑话!

一夜之间战死一万七八千人,这仗还能不能打了?

影子都是干什么吃的?五万沙俄佣兵的动向都侦察不出来吗?

混蛋!都他妈混蛋,在自个儿家门口被偷袭,诱敌也没有这么干的!”

石达开的人马,被当做了英法联军当做了大清最强dà

的战力,被重视是意料之中的,但石达开被偷袭,却是杨猛无法接受的。

“三爷,沙俄佣兵是夜里披着白布出营的,影子那边发xiàn

的晚了一些,才致使石达开的人马被沙俄佣兵突袭。

据石达开所报,沙俄佣兵之中,有不少是猎户出身,他的哨探都被这些沙俄猎户给解决了!”

徐子渭的回应。让杨猛有些挠头,这他妈就是特种作战啊!这事儿八成不是沙俄军方干出来的。说不定就是那些个沙俄猎户的注意。

好嘛!自己这个想要建立特种部队的人,被一群沙俄猎户给撂倒了。这经典战例出在自家身上,而且自家是受伤的那一个,杨猛很难接受啊!

“问问石达开还能不能打,能打的话,就给英法联军也来上一记,烧掉他们在北塘的军资,老子让睚眦配合!

让张洛行和僧格林沁的人马准bèi

出动吧!若是跑了一个额尔金所属的英法联军,老子宰了他们俩!”

被沙俄一巴掌撂倒了,杨猛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既然要玩特种作战,就要仔仔细细的给那些个洋鬼子、老毛子一个回应!

烧掉北塘的粮草物资,想必会加快英法联军的进度,找场子设套子两不误,老毛子的猎户,饿死这群王八蛋!

“三爷,这事儿怕是不好办呐!”

“有什么不好办的?让韦驼子的人马配合,击溃一支英法联军,咱们那里不是有英法联军的军装吗?扮成溃兵。逃到北塘,不用千多人马,就能烧了他们的粮草,石达开再打他们一个伏击。这事儿有什么难度?

有些法子,对咱们的人好使,对洋鬼子未必不好使。记得,让他们穿上英法联军的靴子。别露馅!”

报复性,就是杨猛要教给整个大军的东西。不怕吃亏,就怕吃了亏不长记性,吃了亏就要立马找回来,什么洋鬼子还是老毛子,报复死他们!

有了韦驼子人马的配合,石达开很快就选好了目标,一个英法俄三国军队组成的营地,就成了报复的对象。

一样是夜战,有了影子的情报配合,有了韦驼子新军的襄助,石达开的人马,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冲散了一万多人的三国联军,追杀,在野地里、夜色中进行,孤军深入的石达开部,一直杀到了北塘土城附近,两万多人的队伍,搅乱了十六七万英法联军。

刚刚大胜一局的英法联军,完全没有想到这样的报复性攻击,仗打到这里,仅仅是一个开始,已经成为粮草物资聚集地的北塘土城,在睚眦的手里也是不堪一击的,几百斤火.药,轻松在冻土墙上炸出了一个大口子。

桐油和焰火成了最好的火器,几个眨眼的功夫,北塘土城的大火就着了起来,孰轻孰重,英法联军的指挥官们自然清楚,但在冻土地上救火,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因为大军的聚集,北塘一带的防卫也有些松懈,在一众英法联军的指挥官眼中,清军是不敢攻打联军大本营的,可谁曾想……

一番救援下来,粮食、火.药许多易燃的物资被烧掉了,英法联军大半的军资,成了点亮北塘的蜡烛头,而作恶的睚眦们,却轻松逃了出来,看到几乎没有损伤的睚眦,被突袭了一次信心大跌的石达开,也恢复了战心,趁热打铁,又给了英法联军一刀。

忙乱的英法联军,很勉强的组织起了防线,面对英法联军临时拼凑的防线,石达开的反应也很迅速,占了便宜就走人。

军资大半被焚,又被清国兵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英法联军的伤亡人数倒是不多,只有四五千人,但面子伤不起啊!大军的肚子更伤不起!

十几万大军的六个星期的粮草物资,一把火之后,只剩了两个星期不到,两个星期不到的时间,英法联军就要攻克清国的京城!

八万多英法联军,加上十万沙俄佣兵,留下五万英法联军守护北塘,十三万人的大军,也是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

英法联军进军的速度不慢,一天六十里的样子,这样的速度,五天就能达到京师,三天就能到达张家湾,到达京师是不可能了,但张家湾,还是可以的,在张家湾,杨猛也是给英法联军备了一份厚礼,一万多人的尸体。

额尔金的英法联军,在骑兵的刀锋下,有些不堪一击,没有工事的张家湾,僧格林沁和张洛行的骑兵可以任意进出,穿插突袭,这才是骑兵的战法,额尔金的英法联军。虽说吃了多半个月的人肉,但对清军的恐惧。已经被他们埋到内心深处了。

当无数的骑兵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哪有什么顽强的反击?哪有什么殊死一搏?有的只是哭喊声。有的只是溃散!有的只是让人心悸的求饶声!

在骑兵面前溃退,意味着自杀,僧格林沁的马队,要为张家湾、八里桥惨死的蒙古袍泽复仇;张洛行的捻军,也需yào

一份投名状,不参战?捻军就是没用的,就是反贼!杨猛的康巴精骑,只是听令行事的精锐部队,他们听的不是求饶声。而是杨三爷的军令。

求饶声虽说令人心悸,但僧格林沁的蒙古马队,忘不了那些死在英法联军枪下的同族;张洛行的捻军马队,要为生存而搏击,不杀人就被杀,选择对捻军来说很简单;杨三爷手下的康巴精骑,只听从杨三爷的命令,战场杀人是康巴汉子的荣耀!

复仇、被迫、荣耀,造就了张家湾屠场。没有斩获敌首的骑兵,要参与分尸,让马队的每个人见血,是杨猛下给僧格林沁和张洛行的命令。

张家湾一战。骑兵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半天的时间,在张家湾留下了遍地的碎尸。

米哈伊尔的沙俄先头部队。最先到达张家湾,见了张家湾屠场的惨状。沙俄佣兵退却了,这样的战争已经不属于战争了。这是在报复!

米哈伊尔的先头部队,就是夜袭石达开的那支以猎人为主力的沙俄佣兵,对于大清,沙俄有太多的野心,这次米哈伊尔带领的沙俄佣兵,是由参加过克里米亚战争的老兵、精兵、以及有诉求的沙俄猎人组成。

他们要参加的是一场碾压性的战争,而不是这样的,报复性极强的战争,这样的战争场面,即使在欧洲的战场也消失上百年了,对战败者的屠杀,不该是文明社会的产物,沙俄相对与英法虽说在科技上有些落后,但自诩为欧洲国家的沙俄,自以为还是文明社会的。

先头部队的退却,引来了主力大军的司令米哈伊尔,当看到张家湾屠场的时候,米哈伊尔笑了,这不正是沙皇所想要的结果吗?

英法两国在利用沙俄,沙俄也一样在利用英法两国的,清国在东北、西北有太多无法控zhì

的地域了,英法或许能在清国捞到很多利益,但陆路与清国接壤的沙俄无疑是最直接的受益者。

沙皇所期盼的就是英法与清国之间的战争,无休止的扩大、扩大、再扩大!

英法败了,沙俄可以谋求欧洲霸权,清国败了,沙俄会在短时间之内拥有大片的领土,即使清国不败,他还能对抗沙俄吗?

东北、西北、甚至于蒙古,此战之后,沙俄都是可以收入囊中的。

十万人,对沙俄来说不算多,若是能全部损失在大清或许正是沙皇所期盼的,这样的战争过后,清国与英法两国还有几多战力呢?或许下一个日不落大帝国,就是沙皇俄国!

旨着扩大战争规模,旨着看热闹的心思,米哈伊尔找来了作为辎重部队的英法联军,张家湾的屠场,落在英法联军的眼里就是亵渎,最大的亵渎!与清国不死不休,很快就藉着绵长的队伍,传到了北塘土城。

报复性的战争,没有参与大军行动的义律兄弟、麦克马洪以及巴加,知dào

这次战争的性质已经改变了,报复和被报复将成为英法俄清四国之间,很长一段时间的主题。

这样的战争,无疑是很不明智的的,沙俄佣兵开了头,清军将此事推动了起来,而张家湾的英法联军只是被牵连而已。

沙俄的用心险恶,不能让沙俄破坏这场殖民战争,查理?义律、麦克马洪,作为英法两国的指挥官,也要介入这场战争了,报复是很有必要的,但要限制在一定程度之内,若是清国没了皇帝,那这场殖民战争就算是英法两国输了。

两万英法联军在查理?义律和麦克马洪的率领下,直奔张家湾而去,他们不仅要参加战争而且还要控zhì

战争的规模。

米哈伊尔这个俄军统帅,则是带着五万沙俄佣兵被调回了北塘,义律和麦克马洪不知dào

的是,米哈伊尔毁坏了张家湾的战场,战场上的马蹄印,被米哈伊尔以收拾战场的名义,打扫了一个干净。

坑杀英法联军,对米哈伊尔来说应当应分,这次他不是沙皇在欧洲的救火队长,而是沙皇在远东的纵火者,英法联军损失越大,貌似对沙俄越有利。

满怀报复之心的义律和麦克马洪,本打算在途中,毁灭几个清国城镇的,但杨猛没有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如今京津一带,除了京师和津口周边,几乎变成了无人区,这是杨猛划定的屠场,他当然不会给任何人屠戮百姓的机会。(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五章 京郊战火(五)

张家湾的屠杀,对英法联军来说,是弱者对强者的挑衅,是弱者对强者犯下的罪孽,但在杨猛看来,张家湾屠场,则是扭转战局的一步好棋。

至于说死了多少英法联军,杨猛根本无所谓,洋鬼子死的再多,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至于说报复?杨猛还想着报复死那些洋鬼子呢!

沙俄佣兵到达之后,战局就在向不利于杨猛的一面发展,杨猛策划的京津一战,要困住的是英法联军,而不是老毛子,老毛子倒霉的时间要拖后一下,而且,弄死老毛子的十万人,远远不能满足杨猛的胃口。

地缘关系决定了杨猛与沙俄之间的关系,合zuò

不是不可能,但沙俄不弱到了一定程度,或是大清不弱到了一定程度,两国之间的合zuò

是很难进行下去的。

彼此争夺生存空间,十万人显然是远远不够的,若是在这个数量上加两三个零,或许就能达到杨猛的要求了,孱弱的邻国,尤其是沙俄这样的,不往死里削弱,将来就是大敌。

英法两国是奸贼,只派了三万左右的英法联军作为辎重兵参战,在京津一带困住十万老毛子、三万英法联军,想必着急的一定是老毛子,三万人,英法两国应该有毒蛇断尾的决心。

张家湾屠场,不仅延缓了英法联军的行进速度,让大批英法联军在张家湾一带集结,而且还改变了英法联军的结构,五万余沙俄佣兵退到北塘,两万余英法联军进入张家湾一带。虽说只是多了两万余人,但达到五万的英法联军。与三万就不是一个数量级了。

五万人马,英法两国想要抛弃。可不是毒蛇断尾、壮士断腕能解释得了的,若是再加上北塘的两三万英法联军,那京津一带,就是英法两国必救之地了,不救,英法两国在海外的殖民地就堪忧了。

包围张家湾英法联军,断掉北塘后路,对杨猛来说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直鲁民团的战力不足。让他们打阵地战勉强还是可以的,但在野战之中穿插分割英法联军,如今只有韦驼子的江南民团和拱卫京师的西南民团能够办到。

石达开抽走了直鲁民团的五万人,如今只剩了两万不到,将直隶民团、山东民团,分别驻扎在八里桥与张家湾前方之后,这两大民团算是困住了张家湾左近的十万英法俄三国联军,架势是有了,但凭着两大民团、十五万人的数量想要困死英法联军。怕也只是个奢望!

韦驼子的人马,要截断北塘的后路围困北塘的英法联军,就要面对海上的战舰威胁,十万人的数量不算足够。京师需yào

留守,

杨猛直属的西南民团,最多只能调派五万人马。参与围歼英法联军的战事。

僧格林沁和张洛行的骑兵,是一个不错的机动力量。但没有陆军的配合,骑兵部队也很难突袭结成战争的陆军。直接打冲锋,那就是找死,骑兵硬捍枪阵的昏招,僧格林沁在张家湾和八里桥都试过,有败无胜!

韦驼子围困北塘的人马,不能太少,十万人并不算多,十五万直鲁民团,要结成两道防线困住张家湾的英法联军,如今杨猛手里剩余的兵力,只有五万西南民团、石达开的两万人马、以及僧格林沁和张洛行的十多万骑兵了。

骑兵的数量足够,但陆军的数量稍差一些,想要围歼张家湾的英法联军,陆军的数量少了一些,没有足够的陆军配合,骑兵战法是行不通的。

“计长,曾涤生的人马还没到直隶吗?”

曾涤生率军调任直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一个多月的时间,对官军的调动来说,太短!曾涤生的五万湘勇,是杨猛要葬送的人马之一,原因无他,湘勇之中,有哥老会的存zài



“三爷,那边最快怕是也要半个月之后,才能进入直隶境内!”

“慢了!让湘勇上驳船,给他们七天的时间到达张家湾战场!

这段时间,石达开人马配合三万骑兵,在西边阻截英法联军深入直隶、山东,于彪带着五万西南民团,与僧格林沁、张洛行的主力,对张家湾的英法联军进行分割包围,待曾涤生的湘勇到了,让他们与石达开的人马汇合,从东西双方钳击英法联军。

北塘的战事,就交给韦驼子了,调派僧格林沁的一万五千骑兵,作为他的机动力量!

这段时间你负责京师的政务,老子要去张家湾督战!”

大的阵势杨猛摆了出来,但这些兵马还缺个将帅来调和彼此之间的关系,漏洞不能出在内部,如今石达开的本事做帅足够了,但杨猛还不是很新任石达开,于彪、韦驼子没有经过实战,杨猛如今能新任的将帅,也只有自己了。

督战,谋略是其次的,能协调好诸将之间的关系,才是最重yào

的,现在来说,杨猛自己也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三爷,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啊!”

英法联军战力未失,之前在八里桥打额尔金的英法联军,韦驼子带领的新军,也没占多少便宜,若不是凭着京师民团的人海战术,死伤七八万的怕就是新军了。

如今张家湾附近的英法俄三国联军,可是士气正盛的,三爷的谋划虽好,但能不能打好,还得看民团的本事,一旦挡不住英法俄三国联军,谋划再好也是屁用没有。

十万人规模的大战,这是头一遭,虽说额尔金之前带了四五万英法联军,但新军却是分批击溃、歼灭的,十万,胜负难料啊!

望着意气风发的杨家三爷,徐子渭也不得不提前浇一瓢冷水。

“这是真zhèng

的首战,云南新军的首战!韦驼子与于彪,成与不成。还在两说之间,石达开是新人。张洛行是降将,僧格林沁是宿敌。曾涤生是功臣,如今咱们这一仗的关系太过复杂了,老子不去坐镇,一旦出了疏漏,京津大谋划就要泡汤了,这事儿不得不去!

看好了皇帝、端华还有东三省的鬼子六,这段时间,京师的防御力量不足,前线的战事还不知要缠绵到何时。京师不能有一丝的松懈,若是前线的战局顺利,咱们不妨让皇帝再来一个御驾亲征!”

对杨猛来说,真zhèng

的大事不是控zhì

四色棍这个皇帝,而是他在京津一带谋划,控zhì

了四色棍,他能掌控的只有一个大清,京津的谋划成了,大清的领土海疆至少可以扩大一倍!

京津一战。不仅是关系到了东北、西北的领土,而且关系到了东南亚、澳洲、美洲、欧洲的局势,更重yào

的一点是,这京津一战。关系到了大清对蒙古的控zhì

,即使无力拓展,守成还是要做到的。蒙古被真zhèng

的控zhì

了,西北边疆的乱子。也就消弭了,蒙古血脉。是可以从西北蔓延到中亚的!

“计长尽lì

!”

“嗯!让岑毓英与泰辰交接一下,最近这段时间也进京吧!该是用这小子的时候了!”

内政,徐子渭并不是杨家最好的一个,丁泰辰和岑毓英才是,江南需yào

有人坐镇,岑毓英的资历不够,丁泰辰正好,让岑毓英、徐子渭、李秀成组成一个三人行政中枢,倒是不错的选择。

“颜卿正适合进京,三爷英明!”

对于权力,徐子渭还真没多大的野心,不是没有而是不敢有,在做人上,徐子渭是精明的,他的野心是会招致杀身之祸的。

处理内政,看似大权在握,但谁累谁知dào

,行政的许多东西,都要按着三爷的框架来,肆意妄为,广州的丁大管家,怕是也没那样的本事呐!处理政务,还是岑毓英那年轻人最好,火力旺、野心大、精气足呐!

“不可懈怠!我去进宫请旨!”

嘱咐了徐子渭一声,杨猛便匆匆的来到了皇城,有些事儿还是要走过场的,涉及到以后让四色棍御驾亲征,杨猛也要给他打个招呼的。

“三哥,这事儿你看着办就好,有些事儿不用请旨的。”

四色棍懈怠归懈怠,但还是有些用处的,有些东西即使自己教授的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学会的,替身终是替身,即使四色棍不是什么明君,但替身想要取代四色棍,也只能是外在的,说实话,四色棍在皇城之中近三十年养成的气质,替身学不了!

内外蒙的事儿,杨猛还要仰仗四色棍这个皇帝的,待内外蒙的事情妥当了,四色棍的用处才算是尽了。

“陛下是君,杨猛是臣,有些事儿还要依着规矩来的。”

“随你!随你!”

四色棍懈怠虽说是好事儿,但太过懈怠了却不是什么好事儿,压服蒙古诸王,气势不够是不成的,御驾亲征,杨猛要的就是四色棍指点江山的气势。

“陛下,若是前线的战事顺利,御驾亲征还是有必要的,若是时机合适,也可以慑服蒙古诸王的!”

“好!都由着三哥的安排!军中凄苦,三哥,朕给你选几个侍妾?”

“军国大事,不可受制于儿女私情,臣还是早些去战场吧!”

“也好!等载垣回来,咱们瞅瞅蒙古诸女,要是有合适的一起?宫里这些有些玩腻了呢!”

看着四色棍,杨猛也觉得好久没教他新招数了,这女人也就那么回事儿,睡得多了,就无趣了。

“呵呵……有新法子的,也罢!三哥再教你几招!”

一上午的功夫,杨猛又教了四色棍几招,这才几天的功夫,四色棍不仅面色发青,身上的血色也不多了,远远看去,就跟活尸差不多少,看来他的寿限也差不多了,要趁这小子死的时候,把蒙古的事情办妥。

自己只要不亲手弄死四色棍,想必杨家的嫡系们,也不会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情,杨猛如今所忌惮的就是杨家嫡系的心理变化,许多事儿,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改变的。

影子、暗影、血影、内务情报部等等这些东西,说白了只能监控外在的东西,人心,谁能监控呢?盘子越大,杨猛对于属下的猜忌也就越大,脚下的这片土地,历经了几多王朝?欺上瞒下、阴奉阳违,这八个字就足以解释王朝兴替了,自商鞅开始,到王安石、张居正、崇祯、康雍乾,许许多多精英人物,莫不是倒在了这八个字上,他杨猛能办到吗?

帝制、变法、新政,带着许许多多的思绪,杨猛走出了皇城,踏出午门的那一瞬间,杨猛就放qì

了对这些的思考,如今战争才是大事儿!

处理张家湾屠场,掩埋英法联军的尸体,在义律和麦克马洪看来,这是鼓舞英法联军士气的好法子,这样面对恶魔一样的清军,英法联军上下也能摒弃心里的怜悯,屠城,是义律与麦克马洪商量的结果,他们要带着英法联军洗劫清国的都城。

可这些,在杨猛看来,却是极为愚蠢的,兵贵神速,十万大军在张家湾停留两天,就能变得无dí

于天下?

没有远程的大威力火炮、没有机枪,彼此的枪械技术水平差不多,地势、情报、人数,才是决定胜败的关键因素,这也是杨猛敢于打京津一仗的依仗,至于兵员素质与韧性,这些打过之后才知dào

。(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六章 京郊战火(六)

战争,是英法俄三国军人的家常便饭,无论引发战争的理由多么荒谬,三国军人对于战争的态度还是相当谨慎的。

谁也不是傻子,十几万军队的移动,是瞒不过英法俄三国士兵的,但对此,张家湾前线的联军指挥官们,却选择了放纵。

原因也简单,就是兵力对比,清国的五十万军队聚在一起,对十万英法俄三国联军也是具有相当威胁的,清军分兵,在战略部署上是不错的,但清国的军官们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双方的兵员素质,经过北塘短暂的一战,联军上下也得出了一比三、一比五这样的兵力对比。

一个联军士兵可以对付三到五个清军士兵,清国京师的五十万陆军,对于英法联军也是有相当威胁的,但分兵之后就不同了。

杨猛的包围圈虽说已经有了雏形,但仅仅是雏形的包围圈,并不能封锁张家湾前线与北塘的联系,将近二十万清军士兵,移动到了义律联军的后方,直逼北塘土城,这样的军事情报,英法联军的侦察兵还是可以得到的。

二十万清军移动到联军后方,也就意味着摆在义律和麦克马洪前面的清军,只剩了三十万人,除去拱卫清国帝都的人马,真zhèng

摆在两人面前的清国军队只有二十万左右,这样的情报对义律和麦克马洪无疑是福音,十万人打五十万人与十万人打二十万人是有本质不同的。

有了这样的情报之后,义律跟麦克马洪变选择了继xù

在张家湾休整,给予清军充足的时间分兵。

义律与麦克马洪选择了休整。这对杨猛来说也是福音,无论是构建阻击阵地。还是调派湘勇上战场,他都需yào

时间。英法联军滞留的目的,不难猜测,百里之内调动几十万大军,想要瞒过彼此的侦察兵也不容易,兵员素质的对比,怕是英法联军的依仗吧?

“石相公,此战的态势如何?”

因为英法联军的继xù

滞留,杨猛的心情大好,张家湾的地势。易守难攻不假,但也容易被围困,英法联军在张家湾滞留的时间越长,被围死的概率也就越高,将画满双方兵力部署的地图推给石达开,杨猛语气轻松的问道。

“三哥,大局是不错的,但张家湾一带并非是天堑,若要挡住英法联军。这里才是关键!”

石达开手指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如今杨猛大营所在的八里桥。

“八里桥?何解?”

“英法联军攻势犀利,张家湾以北俱是平地,想要挡住十万虎狼之师。不易!

八里桥扼守通惠河,即使是河面封冻,八里桥一带也有地势之利。与其平地死战,不若继xù

诱敌深入!

自张家湾至八里桥。百十里方圆的地域无遮无拦,马队。可一战建功!”

杨猛选择的张家湾一带是个不错的口袋,但地盘却是有些小了,而且张家湾一带有不少的土丘、矮山,并不易于骑兵大规模突袭,战争,就要扬长避短,石达开一句话,十万马军的杀伤力,也在成倍的增加。

“嗯!不错!传令:张家湾前方的直隶民团后撤三十里构筑阻击工事!”

一个好汉三个帮,对于石达开的建议,杨猛思索了一下之后,也毫不犹豫的采纳了,打额尔金的联军,简单,一万余丧胆之人,连有效的反击都做不出来,马队自然能砍瓜切菜。

但十万大军聚集的张家湾,却没有马军闪转腾挪的空间,没有足够的空间,马军的战力就大打折扣,屠杀额尔金的联军一役,杨猛也发xiàn

了马队对步兵的恐怖杀伤力,马刀与柯尔特的配合,杀戮速度比枪决都要快的多。

“三哥,民团战力如此强悍,何不取而代之?”

这话,石达开憋在心里好久了,直鲁民团战力之强悍,远超太平军的精锐,带兵,可不是打仗那么简单,虽说带领民团的时间不长,但石达开很清楚,这些所谓的民团,就是杨三哥的私军,朝廷?杨三哥点头,朝廷才是朝廷,若是杨三哥摇头,圣旨在军中怕是不如一张草纸。

大清国,始终是蛮夷掌权,不是华夏衣冠,不是汉人江山,杨猛手握如此强悍之人马,不图社稷,诡异!

“取而代之?时机未到!且看战事吧!”

对于取而代之,杨猛如今也在两难之中,帝位触手可得,但又危机重重,如何处置这扎手的帝位他还在考量之中。

一家之江山,怕是不成了,且不说后世如何,单单看一看历朝历代皇室的结局就好,秦汉唐宋可有皇室嫡支流传?

前明皇室,封王无数,至今还有嫡支吗?所谓朱三太子,所谓明皇宗室,至今可有遗存?

不说别人,单说杨猛自己,明年夏,他的子嗣就要有十几个了,即使是两年一茬,十年之后,恐怕他的子嗣也有三五十人,独生子、双胞胎,或许还能亲近亲近,但面对几十上百个子嗣,亲情也会被数量淡化啊!

摇了摇头,杨猛心里差不多也有了决断,有些路就摆在你的面前不走是不成的,路怎么走,后世的英吉利就是很好参照物,如今且看战事如何吧?这仗打不赢,一切都是梦幻空花。

京郊战火,不是从大队人马的对撞开始的,而是双方的侦察兵引发的,从几人的小规模颤抖,到几十人、上千人的遭遇战、突袭战,几十万大军的对撞还没开始,双方精锐之间的战争已经拉开帷幕了。

杨猛设置的军队体系虽说简单,基本照搬了练勇的组织架构,但在兵种的配置上可不简单,侦察兵、炮兵甚至工兵的雏形也被土营演绎了出来,清军精锐的侦察兵小队。也在促使着英法联军,做出相应的应对。

但仓促组成的联军侦察兵部队。明显不是清军侦察兵的对手,即使英法联军派上骑兵部队。依旧是完败的结局。

在此期间,柯尔特的威力也被双方用人命检验了一番,虽说装弹困难,虽说六发的弹仓只能装五发弹丸,虽说僧格林沁和张洛行的马队,对于柯尔特还不是很熟悉,但在十米八米的距离上,柯尔特的杀伤力一点也不次于各国的新式步枪。

没有火炮没有机枪,装弹速度。决定着士兵的生死,几年的扩产,杨猛手里的柯尔特太多太多,精锐部队配双枪,侦察兵配两短一长三枪,骑兵配三到五枪,柯尔特装弹极慢,被数量优势所掩盖。

三天的精锐战,让英法联军损失了相当数量的精锐老兵。散兵战的失利、柯尔特的大批出现,也在不断冲击着义律和麦克马洪等人的神经,如今的清国正在改变之中,若是不能及时扼杀。十几万英法俄三国联军的前途堪忧呐!

五天的休整,对英法联军来说也很有必要,此次攻占清国京师。沙俄佣兵是主力,欧洲各国的军队系统。大体是差不多的,雇佣兵也是英吉利海外战争的主要手段。五天的时间,一支以沙俄佣兵为主力,英吉利军队为架构,法兰西陆军为后备的军队,也在张家湾成型。

英法联军的后路被断,给养也是有限的,五天,差不多是英法联军在张家湾停留的极限了,战争,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得不进入白热化了。

小队侦察兵作战结束之后,就是白热化的大场面,虽说有侦察兵的惨败和柯尔特的威胁,装备了英法两国击发式线膛枪和米尼弹的沙俄佣兵,还是在第一时间将张家湾的战局推到白热化之中。

简单的防御工事,很难挡住英法联军的进攻,平原作战,究竟沙场磨砺的英法联军,也展现出了强dà

的一面。

挡不住!新兵在大军团作战之中的弱点,一下就展现在了杨猛和英法联军的指挥官面前,线膛枪、米尼弹,即使步枪在射程上有了长足的进步,但两军交火的距离,还是跟使用滑膛枪时,没有多大的差距。

一百米是极限距离,五十米是生死线,在老兵的组织之下,英法俄三国联军,在战场上表现出了极强的适应性,而短暂训liàn

的直隶民团,没有老兵的组织,即使呆在战壕之中,也很难对抗结成散兵线不断进击的英法联军。

米尼弹、线膛枪,大大提高了步枪的准确率,虽说直隶民团在一百米到五十米的这段距离,可以给英法联军相当的杀伤,但到了五十米之内,堑壕的优势,基本不复存zài

,五十米之内,步枪的弹道基本就是直线,三十米的距离,多半英法联军都能对堑壕之中的敌人造成杀伤,没有火炮的支援,杨猛布置在张家湾的阻击阵地,短短半天的时间之内,就在五万英法俄三国联军的攻击之下易手了。

战场很混乱,英法联军的伤亡人数影子也没统计出来,但直隶民团的伤亡数字,却让人揪心。

半天的时间,退下来的人马只有四万余,三万多人把命丢在了张家湾的堑壕之中,大规模的野战,面对面的执行枪决,直隶民团对于枪械的不熟悉,让太多人丢了命。

虽说没有英法联军的伤亡数字,但杨猛这边也能大概的预估出他们的伤亡人数,绝对不小于直隶民团!堑壕,在平原作战之中很有效,三五十米之内,虽说民团处于劣势,但在射击准确率上,双方应该是差不多的。

英法联军要瞄准目标太小,而民团瞄准的目标很大,虽说因为不熟悉战场,民团在装弹速度上差了很多,但没有堑壕掩护的英法联军却是最好的靶子。

事实证明,战争终是个不由人的东西,无论你之前准bèi

的再充分,到了战争之中,才会知dào

自己准bèi

的有多不充分。

虽说张家湾一战,双方的伤亡数字差不多,但杨猛一方还是败了,张家湾阵地,可不是诱敌深入的幌子,半天的战斗,可是打的实实在在,不说别的仅仅张家湾一带绵延数里的战壕,就是民团绝对的优势,但战果却狠狠的给了杨猛一记,训liàn

场上的精锐,终是不如历经战斗的士兵呐!

“换枪!调两万西南民团入八里桥阵地!让僧格林沁的马队准bèi

参战!”

张家湾一战,装弹速度与射击速度,无疑是战败的主要原因,大批的德莱赛,之前已经到了京师,因为临战的缘故,杨猛并没有汰换直鲁民团的枪械,如今看来,民团的人马,只能在战争之中熟悉这个优势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七章 京郊战火(七)

战争之中换装,杨猛也是冒着相当风险的,但直鲁民团的人马与英法联军不同,他们使用枪械的习惯还没有养成,而杨猛直属的西南民团是提前熟悉过德莱赛的,或许有了西南民团的加入,八里桥防线会很快的适应这种枪械吧?

虽说如今防御八里桥阵地的是溃军,但杨猛对于八里桥防线也是有充足信心的,除了八里桥下的通惠河防线,后方的堑壕也是梯田式,即使英法联军占据了通惠河一侧的防线,想要跨越通惠河,他们也要佯攻上中下三层的立体堑壕。

与张家湾一带的冻土不同,八里桥的冻土含水量更多,没有合适的工具,想要挖掘战壕,难度大的离谱。

杨猛这边做出了调整,而英法联军的指挥官们,也知dào

张家湾一战之后,下一战就是在清国的都城打了,短暂的休整之后,七万人马直奔八里桥而来。

想象终归是轻松的,第二天中午到达八里桥的沙俄前锋部队,与扼守通惠河东岸的西南民团稍一接触,就付出了五千多人的死伤。

这样的死伤一半要归功于领先时代半步的纸壳德莱赛,另一半就要归功于平缓没有障碍的河岸了。

八里桥阻击战,不在英法联军指挥官预料之中,行军之中的英法联军,实jì

上是硬生生的撞进八里桥战局的,死伤的数量在不断的扩大,等英法联军的指挥官得到消息的时候,前仆后继的英法联军,借着英法联军尸体不断前行的西南民团。已经将战争打成胶着战了。

占了便宜的西南民团,靠着英法联军的尸体。筑就了一条延伸工事,在直隶民团的配合之下。他们开始慢慢的包围行进之中的英法联军。

“机不可失!让马军出击!”

电报,这个隐性的优势,让杨猛抓住了歼灭一部分英法联军的机会,这样的部署,很冒险,这样的战机稍纵即逝,几乎是实时的战报,对杨猛来说价值太大,马军营地。就在八里桥的两侧,钳击英法联军的机会来了。

“不错的机会!五万马军足矣!”

作为高参的石达开,也点点了头,同意了有些冒险的部署。

傍晚时分,就在英法联军的指挥官们,后撤的军令下达到前方的时候,六万余马军,如洪流一般冲进了毫无防备的英法联军之中。

刀枪并用,虽说马军对于柯尔特依旧不是很熟悉。但遍布八里桥前沿的英法联军太多,当马队出现的一刻,英法联军已经在民团的攻击之下开始溃散了,在平原毫无防备的面对骑兵。英法联军上下都知dào

是什么样的结局,面对洪流一般的马军,溃散也是不可阻挡的。

没有想象之中几万人整齐划一的军阵。马军以哨汛为单位,开始了狼群一般的杀戮。小的马队百十人,大的马队千余人。整个八里桥战场,在马军突入的一刻,就变成了一锅粥。

步兵与骑兵近距离接战,步兵最先承shòu的不是死亡所带来的压力,而是隆隆的马蹄声、乌压压的马队,带来的听觉与视觉压力,然后才是死亡的重压。

若是给英法俄三国联军一两个小时的准bèi

时间,让他们组成简单的方阵,那冲上来的马队,只有逃散的份儿,但面对溃散之中的英法俄三国联军,马队的杀伤力,被无限的扩大了。

三十步拔枪,二十步的距离打完五发子弹,之后换上马刀,这就是僧格林沁、张洛行两人的马队,近期的训liàn

项目。

柯尔特的射程五十步之内有相当的杀伤力,配备了柯尔特的马队,在接战之初就给了英法联军不小的杀伤,这样的战法不算新奇,但连发的柯尔特绝对是英法联军眼中新奇的物件。

而这个新奇的物件,短时间之内造成的杀伤也是相当恐怖的,本就在溃散之中的英法联军,不断的遭受柯尔特的洗礼,来自米利坚的新式武器,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细分的军队编制,也成了英法联军的障碍,若是英法俄任意一国的军队,或许他们还能勉强反击一下,张家湾五天的休整,把英法联军的大部分军队,变成了英俄联军,面对从两翼扑来的骑兵,只有法兰西的陆军从容的退出了战场。

沙俄统帅米哈伊尔的陷阱,最终还是落在了自己人身上,从傍晚开始直到后半夜,在月光之中,骑兵完成了对英俄联军的屠杀,十万大军两天的时间,仅剩了两万余以法兰西陆军为主的残兵,整场战役的失败,对英法两国来说已经成了定局。

骑兵作战的主旨,就是尽最大的可能歼灭敌人,两万余法兰西陆军,骑兵无视了他们,让他们从容的退到了额尔金等人覆灭的张家湾。

依托直隶民团的堑壕,侥幸生还的义律跟麦克马洪,连夜建起了防御阵地。

“好!直鲁民团继xù

围困张家湾,剩余的人马,全数开往北塘!”

八里桥一带的战报,凌晨时分到了杨猛的手中,英法联军大败,剩余的两万法兰西陆军困守张家湾堑壕,对杨猛来说,仅仅意味着开局不错,他的目标是诱使英法联合舰队的海军上岸,困死北塘的七八万英法俄三国联军,才是最关键的一步。

“三哥,还是要防着英法联军内外呼应啊!”

杨猛这话一说,就意味着大军弃守八里桥,这么一来京师的门户就洞开了,一旦北塘失利,英法联军乘胜追击,这一仗就要在京师开打了。

对于满清,石达开没什么好感,但如今的京师却是杨家的天下,而杨家是他跟一些天国残余的依靠,丢了京师。对杨家是极为不利的,间接也就影响到了石达开等人的利益。

“将死之人而已。困上半月,杀光了就是!”

杨猛说这个也是有相当底气的。英法联军的后勤被断,张家湾的法军,随身携带的粮草,怕是也就支撑个七八天,半个月,铁打的汉子也得饿成痨病鬼,张家湾的法军,在杨猛看来就是两万余尸首。

“稳妥为上呐!”

战事不是儿戏,杨三哥这么玩就有些冒险了。虽说石达开可以看清杨三哥的大略谋划,但为了几艘西洋战舰,弃京师中枢于不顾,还是有些孟浪了。

“富贵险中求!就这么着吧!”

有些意见杨猛可以听,但如今这局势,稳妥却是不可取的,近二十万英法俄三国联军,打到现在剩了将近十万,威胁依旧不小。放他们离开,英法两国心有不甘,江南势必要经受战火。

将战事限制在京津一带,全歼英法俄三国的陆军。赚取英法联合舰队,对杨猛来说,是消弭江南战事的必由之路。

如今就兵力而言。他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韦驼子的十万江南民团。僧格林沁、张洛行的十万马军,后续要来的五万余湘勇。不趁机灭掉英法联军的主力,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不理会石达开的劝诫,杨猛直接给韦驼子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僧格林沁与张洛行的马军,也将八里桥残局留给了直鲁民团,直奔北塘而去。

杨猛的目的明确,韦驼子的江南新军精锐,但借助北塘土城之利,残存的英法联军还是守住了北塘海口,七天无休止的征伐之后,韦驼子的人马伤亡不小,而北塘土城却依旧稳固。

“哼哼!作茧自缚了!”

攻坚战并不好打,韦驼子的人马虽说精锐,英法联军虽说落魄,但冻土城垣依旧坚固,这玩意儿成了韦驼子进军的最大阻力。

“三哥,韦将军世之名将,战法结合中西之利,看来此战要到开春之后,方能见分晓了!”

对于韦驼子,石达开也是佩服的,十万江南民团,新式战法层出不穷,他在心里估了一下,若是自己对上杨三哥手下的这位驼子将军,怕是胜少败多呐!

冻土城的坚固,已经超出了野战火炮的威力,石达开弄得三尺冻土,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防止军队遭受英法联军的炮击,没有挖掘工具的英法联军,也在这段时间学会并熟悉了冻土城的筑造之法。

背靠几百艘战舰,他们的物料很富足,恐怕开春之后,土城之外的那些矮墙壕沟也有相当的防御力吧?

“也只能如此了!”

经过北塘一战的考验,韦驼子的本事还成,想要一举拿下北塘,伤亡的数字怕是会极为惨重的,全歼英法联军的陆军虽说是杨猛的目的之一,但这个并不是杨猛最主要的目的,如今,只要能困住英法联军就好。

北塘土城的防御是不错的,但英法联军想要跑,难度也是不小,长达数里的冰壳就是英法联军的死地,一旦离开冻土城周边,这里的英法联军也一样是死人。

“知会韦驼子,只要英法联军不跑,咱们就不打,一旦他们想要上船,死光了人手也要留下英法联军!

北塘土城,许进不许出!

知会杨福良,自今日起,封锁渤海!”

留下了这样的命令之后,杨猛也离开了北塘,天时如今在英法联军一方,违逆天时作战,杨猛不是没有胜算,但付出的代价不小,得到的东西太少,不值!

封锁渤海,也不是件容易事儿,单靠锚雷是不够的,想要彻底的封锁渤海,很难!这些需yào

杨猛回去谋划一下。

四色棍御驾亲征的事情,这段时间也要做一做了,借着冬季的寒冷,八里桥附近的英法联军尸体还能保存一段时间,照个相、走一走,也就是御驾亲征了。

战局相对于英法联军而言是真zhèng

的僵局,而杨猛这边还有不小的运作空间,只要北塘的英法联军跑不掉,只要渤海的英法联合舰队不跑,主动权就在杨猛的手里。

到了八里桥,吩咐直鲁民团的人简略的收拾了一下八里桥战场,有些东西不布置,即使是实地拍摄也是没有震撼力的。

马不停蹄的回到京师,杨猛撺掇四色棍带着京师近九成的臣工,花了两天的时间赶到了八里桥,御驾亲征之事也就算成了。

让万余直鲁民团的人马,打了几枪放了几炮,之后就是杨猛带着皇帝和京师臣工巡视战场了,照相、收拾战利品,谋划歌功颂德的文章,在场的人都知dào

该怎么说怎么做,至于地方上怎么说怎么做,就是杨猛要忧心的事情了。

战功从来都是封侯拜相的不二法门,御驾亲征之后的四色棍,也是不吝赏赐,给了杨猛一个不入八分的镇国公爵位,这样的爵位,许多汉员只有死后才能获得,不到三十岁的国公爷,杨猛也算是大清汉员第一人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八章 亡羊补牢

“三爷,动用舰队之事,是不是还要再斟酌一下?”

自皇帝御驾亲征,杨三哥被封为镇国公之后,京郊一带又恢复了平静,面对大清的国公爷,徐子渭的称呼依旧是三爷,杨家三爷的含金量可比朝廷的劳什子不入八分的镇国公强多了。

封锁渤海,说实话,杨家如今还真没有这样的能力,即使加上十艘铁甲舰,再加上几十艘俘获的英法联军战舰,封锁渤海,对杨家来说依旧有些捉襟见肘。

封锁烟威一带的海域,这些战舰足够了,但封锁辽东的海域,难呐!

“嗯!是不太好办,计长、颜卿、秀成,你们都是怎么看的?”

如今广州船厂那边,运到渤海的锚雷,也就不足十万的数量,扩产之后的广州船厂,一月的产量也就十万左右,而想要达到这样的数量,还要等上两三个月。

十万锚雷,听上去是不少,可面对茫茫大海,一百万都不足够,十万颗锚雷形成的海域封锁,英法联合舰队,只要丢下十艘八艘的商船,就能冲破这样的封锁线。

封锁渤海,说白了,威慑的作用大过实jì

的作用,杨福良那边虽说有了动作,但对于封锁渤海之事,无论是掌控海军的杨福良还是广州船政学堂,都不看好。

“三爷,此事未尝不可!若将杨福良的舰队,分成数股,巡弋于辽东与山东之间,想必英法两国的舰队不敢轻动!”

岑毓英想了想之后,给出了自己的说法。这样做。还是威慑为主。不熟悉海战,不清楚大英帝国的海军实力,恐怕是岑毓英这个说法的依托。

听了岑毓英的说法之后,杨猛只是皱了皱眉,话是不错的,但还有一条狗急跳墙,岑毓英没有考lǜ

进去,近百艘英法战舰。封锁?没那么容易的!

“三爷,若是迫降呢?”

李秀成的话不多,却直接触到了最为关键的地方,压服英法联军,让他们主动放qì

渤海湾的近百艘战舰,未尝不是个方法。

几十艘战舰,对英法两国来说不算什么,这样的条件,或许两国还真能接受。

“三爷,咱们与英法的仇怨已深。此事怕是难办啊!”

李秀成的话音就是求和,如今这局势求和倒不是不成。但英法俄三国,也不是什么肉头,请和之后再开战,怕也是之后的难题呐!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徐子渭对于议和之事是不看好的。

“计长先生所言不差,但是现如今是庙堂谋算,英法洋夷非是旦夕可灭之敌,英吉利当世第一之海军强国,大小战舰五七百,国战,咱们没有胜算呐!

再者,广州的五国船厂想要发展,少不得英法两国的支持,以目前之国力,请和为上!”

徐子渭长于战策谋略,岑毓英精于行政内务,而太平军的降王李秀成却是个放眼四方的人物,这段时间,他在杨猛的签押房之中,看到了许多惊世的谋划,或许是出身草莽的原因,在大局观上,李秀成是强于徐子渭和岑毓英的。

“哼!英法洋夷亡我之心不死,如今请和,养虎为患!”

真zhèng

涉及到了大局观,徐子渭这活猴儿,委实不如岑毓英与李秀成,若是他的器量足够,也不会蜗居在杨猛的麾下。

见李秀成这个大字识不了几箩筐,书本没念过几册的新丁顶撞自己,徐子渭面色一沉,也就不乐意了。

“三爷,徐李两位先生的话都不错,战和与否,咱们说了不算,还得看英法两国的意思呐!”

这几年岑毓英也学足了官场的油滑手段,见徐子渭这个幕僚长脸上流露出了不善之色,他便开始和稀泥了。

“有枣没枣打三竿,先搂一搂试试,不成再说!计长,你随我出去走走!”

就本意来说,杨猛不想放过一个英法俄三国的人,但局势这东西不由人,徐子渭的话不错、李秀成的话有理、岑毓英的圆滑有眼色,决断之权最终还在自己身上,对于如今的局势,杨猛现在也看不太清,有些事儿,可不是英法俄大清四国的事情,究竟要如何去做,还得看局势的发展。

这些对杨猛来说都是将来事,如今内部不和却是他必须要解决的事情,石达开的加入,韦驼子和于彪那里气儿不顺,李秀成的加入,丁泰辰、徐子渭、岑毓英这边有气,杨家老人与新人之间的矛盾,才是亟待解决的大事儿。

内部不和,从来都是内乱的前兆,军队,杨猛一句话就能压服,但官场杨家的官场,却需yào

有人做表率的,相对于军队,官场这边的祸患更大。

“计长,你觉得李秀成其人如何?”

带着徐子渭走进杨府不大的小花园,杨猛沉吟了一下,问出了一个问题。

徐子渭是个什么物件,杨猛清楚的很,小人呐!他要对付李秀成,手段多多,丁泰辰与岑毓英,一个是杨家的铁杆,一个是杨猛一手扶植起来的,杨猛的话在他们心里的分量不轻,唯有一个徐子渭,才是乱子的源头。

“三爷……”

杨三爷要说什么,徐子渭门清儿,说实话,他是有些嫉妒李秀成的本事了,李秀成再说也是个降将,蹬鼻子上脸,谁给他的胆子?

“说一说!”

徐子渭在自己面前服软,那是应当应分的,徐子渭得靠他杨猛活着,但这物件,不时时的敲打一下,他就要蹬鼻子上脸了。

“器量不差,只是读的书少了一些!”

硬生生的挤出了一句话,徐子渭也不言语了。

“对我杨家可有好处?”

“有!”

“计长呐!有些事儿咱们要顺势而为,有些人咱们必须要用!

曾涤生、左季高这些人,用起来不趁手。他们读的书倒是不少。但三爷不敢用呐!

杨家。如今的杨家,将来是个什么样子,不好说!如今的杨家老子说了算,将来也不一定,人靠人成王呐!”

杨猛说的这是实话,大清的许多官员,不是不能用,而是不敢用!曾涤生、左季高、胡林翼、骆秉章、沈葆桢、冯桂芬这些人。包括叶名琛、何桂清这些人,他们现如今还都是大清的臣工,杨猛引而不发,他们自然是服服帖帖的,一旦篡国,这些人是什么态度就不好说了。

乱世出妖孽,以曾左为首的这些人,无疑都是有本事的,可以大用的人,但反过来。这些人也会成为杨猛最为棘手的敌人,杨家势大。但大清底下的地主官绅实力同样不小,杨家入主一些地方的时间,终是太短了,没有七八年或是十几年,坚实的基础也只是梦话而已。

杨家的人物占据底层,大清的官员占据中高层,这就是如今大清官场的现状,作为杨家高层的丁泰辰、岑毓英、徐子渭这些人与曾左那些人相比,还是欠缺了几分底蕴的,若是杨家的高层不和,将来怎么对付以曾左为代表的读书人呐?

“三爷……”

“这样吧!以你的岁数而言,足以做李秀成的师傅了,收个弟子如何?

有些事儿老子不想多说,有些道理,你徐计长比老子清楚,老子要干什么,你心里是清楚的,大局为重!”

对付军队,强势打压即可,但对付杨家的官场,强势打压,知会越弄越乱,徐子渭这个小人,也是不好太过打压的。

“只怕他是个白眼狼呐!”

徐子渭针对李秀成,一是出于嫉妒,这第二就是出于小心了,不信任,就是徐子渭对付李秀成最好的武器。

“白眼狼?这样的人,老子杀得多了,不差他一个,你知dào

该怎么做的!

如今这时候杨家不能乱,亡羊补牢啊!”

徐子渭的出发点,杨猛也理解一部分,不过分的打压徐子渭,也是出于他对李秀成的不信任,降将终是降将,不比一起搏杀的老兄弟。

相对于本事不小的降将,拉拢杨家的老人儿,对杨猛来说也是很重yào

的。

“三爷,羊未失何来亡羊补牢一说呢?”

“少他妈跟老子拽文,记住喽!杨家不可乱!

知会泰辰,出铁甲舰!”

杨猛压一压徐子渭,徐子渭压一压李秀成,这就是解决事情的法子,官场的争斗,是少不了灭不掉的,将杨家摘出官场看来也是必要之举了。

说完了杨家内部的事情,杨猛又下了一道命令,看如今的局势,铁甲舰有必要登台亮相了。

“三爷,这是为何?”

铁甲舰一直是三爷的宝贝疙瘩,就这么草率的出动,三爷的深意徐子渭没弄清楚,只好开口问一问了。

“给英法一个亡羊补牢的机会而已!李秀成有些话说的不错,铁甲舰好不好用,也要通过实战印证一下,十艘全出吧!让广州那边弄得动静大一些!”

战争需yào

继xù

,威慑同样也不可或缺,有些事儿,杨猛觉得有必要做了。

“三爷终究是要请和么?”

将杨三爷的话,在脑中转了几遍,徐子渭有些不明就里的问了一句。

“谁知dào

呢?看形势!咱们手里的烂摊子不小呐!京津、江南、东三省、西北、内外蒙、海外诸国,终要有一个解决办法的!”

如今僵持的京津战局,渤海之上的英法联合舰队,极易遭受攻击的江南沿海,旗人众多的东三省,乱子频发的西北,若即若离的内外蒙,之前布局的海外诸国,随着杨猛对大清的掌控度越来越高,这些烂摊子,也从朝廷手里转到了他杨猛手上,有些事儿不好办呐!

主动请和,怕是不成的,借着英法联军两败之机,逼迫英法两国求和,倒是不错的选择,但这样的事情,怕是很难!很难!

英法两国是要亡羊补牢还是要殊死相搏,谁又能知dào

呢?

“三爷,这仗不打了?那朝廷怎么办?”

请和,大清朝廷就有了喘息之机,若是加上三爷推行的新政,这不就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吗?这事儿徐子渭真就不理解了。

“给英法一个亡羊补牢的机会,就是要继xù

打仗,英法两国不会轻易认输,沙俄此次吃了血亏,不会轻易罢手,逼得太紧,终是容易狗急跳墙啊!

咱们现在还不是英法俄三国的对手,若是全面开战,咱们的胜算不大!

但任选其一,咱们的胜算就大了,联合法兰西,对付英吉利与沙俄,张家湾的法兰西陆军,要放他们一放了!

这些事儿你心里清楚就好,颜卿与李秀成那边,不要说得太过清楚!”

杨猛对局势的分析,徐子渭只是记住了,但最后一句话,却让徐子渭这活猴儿神采飞扬,有些时候,这话里话外也是能体现亲疏的。

“计长这就去办!”(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九章 烟威海战(上)

与进退之间略显从容的杨猛不同,北塘的英法联军如今已经炸了锅,前线的义律跟麦克马洪毫无消息,北塘撤tuì

的道路也几乎被清军断了,海上的冰壳,如今成了英法联军撤tuì

的最大障碍。

清军的战壕已经围困了北塘土城,数量庞大的骑兵队伍,就藏在几百米外的壕沟之中,北塘的英法联军试过突围,一旦他们有撤向海船的动作,清军的攻击就是不计生死的。

将近十天的围困,为了突围英法联军付出了一万余人的伤亡,而清军的伤亡数量,也在一万左右,而且清军的援兵,还在不断的增加之中,再拖下去,北塘剩余的六万余英法俄三国联军,只有死路一条。

沙俄的统帅米哈伊尔也没曾想到,如今的清国战力如此强悍,步兵一对一,骑兵一对二,这样的战力有些超乎想象了,米哈伊尔本以为在张家湾给英法联军下了一个套,没想到最终入套的却是英法俄三国联军,早知如此,他绝对不会向英法两国隐瞒清国骑兵的秘密。

英法两国口中没落的鞑靼骑兵,米哈伊尔没有看到,他看到的只是与本国哥萨克不相上下的一群骑兵,这样的战力,这样的数量,逃跑已经成了奢望!

威廉?巴加从战舰之上调派了三百多门重炮,结果还是一样,清军无论是在火炮数量上,还是在火炮威力上,都不次于英法联军,战事已经陷入僵局之中了,这是不容辩驳的事实。

这仗打到如今。英法俄三国剩余的指挥官。也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圈套。但逃不掉的他们,只能枯守在北塘土城了。

消息,威廉?巴加,已经让舰队传回本土了,战争已经没有继xù

下去的必要了,再战,只会葬送岸上的英法联军而已。

如今海上的情况也很危险,米利坚的船队。也不敢随意进入渤海了,水雷成了英法联合舰队的噩梦,清国水雷的威力太大,即使是二级战舰触碰了水雷也会被炸沉,从陆地到大海,大英帝国已经失去了绝对的优势。

面对这样的圈套,英法的舰队司令威廉?巴加,也没有第一时间破开海域逃之夭夭,他不仅知dào

如今的航道极为危险,他还知dào

。一旦海军撤tuì

,北塘海口的英法俄三国陆军。会被全数歼灭。

几艘破冰而入的战舰,成了支援北塘土城的海上炮台,只要等春天到了海冰融化,威廉?巴加觉得,他们还有突围的希望,如今他要做的就是保证陆军的补给。

虽说舰队和陆军全部被围困在了渤海,但食物补给,海军还是勉强可以自给的,再分给陆军一部分也不是什么难题,冬季的渤海,渔获还是不少的,打渔对海军来说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英法联军被困于渤海的消息,刚刚传到港岛与广州,丁泰辰这边也没给洋鬼子多少震惊的时间,一支由五十艘风帆战舰、十艘铁甲舰组成的舰队,慢慢的开出了珠江口。

挂着三角龙旗的清国战舰,周身涂满了朱漆,舰首的巨龙木雕惟妙惟肖,但如今各国的洋人,没有心思去欣赏清国的审美,他们心里更多的是震惊。

风帆战舰,并不是什么特别令人震惊的东西,令人震惊的是清国拥有如此数量的新式风帆战舰,这些战舰从款式上看都是英法两国现役的军舰,而那十艘挂满彩旗的铁甲舰,才是最令人震惊的东西。

铁甲舰,在欧洲也不算什么新鲜事物,但出现在远东,就令人吃惊了,大多经lì

过海上航行的人都知dào

,受制于燃料,铁甲舰是无法长途航行的,清国什么时候,有了自己制造铁甲舰的能力?

风帆战舰,清国可以从海外购置,那铁甲舰呢?还是说这只舰队,完全是清国自己制造的呢?

重重的疑问,压制住了许多不和谐的声音,有了这只北上的舰队,许多人都开始担忧以后远东的格局了。

不是没人想到那批被烧毁在津口的英法战舰,只是他们想象不出,这么短的时间,清国怎么能将几十艘战舰全部改造一遍,见到这些挂着三角龙旗的清国战舰,绝大多数人的想法就是清国拥有了制造新式战舰的能力。

这只舰队驶离珠江口之后,港岛那边也做出了很大的调整,镇守在定海的几艘英吉利战舰,很快就被调了回来,对于英吉利战舰的闪避,清国的舰队视而未见,不是不想打,而是不能打,杨猛给杨福良下了死命令,不是众目睽睽之下,即使英法联军袭击舰队也要闪避。

江南无战火!海岸绵长良港众多,是大清的优势更是大清的劣势,比舰队,杨猛手里的这点家底儿,远不是欧洲的对手,别说是英吉利了,就是没落的西班牙、葡萄牙、荷兰,都可以给大清的海疆,带来无数的麻烦。

好虎都架不住群狼,何况大清这只土狗?无论是满清掌权,还是杨猛自己掌权,虎狼土狗之间,十年之内,杨猛对大清的评价都是土狗,吓唬人轻而易举,真要怒海争锋,只会吃一系列的败仗。

海战不比陆战,即使有了广州船政学堂,即使有了几十艘战舰,在海战之上,杨猛依旧不敢自夸,这物件是纯技术活儿,无论是航海还是海上的炮战,精锐海军的建设,都是以十年为单位来计算时间的。

一个铁甲舰,就耗费了杨猛接近十年的时间,与世界列强怒海争锋,杨猛期待的是下一个十年,而不是如今!

陆战的步兵,发下足够的枪械,几个月的训liàn

之后,杨猛就可以蔑视世界任何一国,比人数他们不成,大清与沙俄差不多。是有督战队的。胆气在生死一线的时候。无所谓自愿与否,只要士兵能够开枪射击,大清的陆军,不差于任何一国!

火炮?如今的步兵都是迎着炮火冲锋的,与步枪相比,火炮造成的杀伤,太少!太少!

骑兵?虽说大清优良马匹的品种不多,但一个蒙古。就足够世界各国头疼了,有了足量步兵的配合,骑兵的战力就能充分的发挥出来,有了蒙古这个骑兵的兵源基地,骑兵对与杨猛来说,只是需yào

给他们配置马刀,教授给他们柯尔特的使用方法而已,三两个月,精锐的骑兵,杨猛就能召集几十万!

但海战。杨猛真是没有底气,这次派杨福良出动。最大的目的还是威慑,与渤海的英法联合舰队决战,杨猛没这个胆气,他也承shòu不住几十艘战舰的损失!

这次海军出动,杨猛直接从户部支取了五千万两现银,这只舰队,对大清来说价值何止万万两?即使有了这五千万两银子垫底,杨猛依旧如老财一般,紧紧的盯着自己一手打造的这只海军。

与舰船的损失相比,船上的学生兵更为值钱!更为关键!虽说这些学生兵的岁数普遍不小,但在杨猛眼里,他们依旧是学生兵,广州船政学堂的海军学生,这次几乎倾巢出动,一旦全军覆没,十年心血付诸东流呐!

为了给自己海军留后路,杨猛调集了数千门火炮到烟威一带,这批岸防炮,也是杨猛能调用的全部岸防火炮了,五大商埠,用了太多的火炮,旧式火炮杨猛不想多铸,新式火炮,不敢过早的展现在人前,尴尬呐!

藉此机会,杨猛也想在山东半岛、辽东半岛建造军港,毕竟京津一带是大清的中枢所在,来自海上的威胁太过直接,此后的战局谁也无法预料,一旦英法两国殊死相搏,京津一带就不太适合当做战场了。

海军出动,五大商埠洋人的压力很大,杨猛的压力也很大,但压力最大的还是海军的统领杨福良,这位狼性之人,近期也在潜心读书,地位到了一定程度,找几个高明的先生、幕僚,对杨福良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

这些年,杨三爷几次打压,杨福良的心里有怨恨不假,但忌惮更多,当年跟着杨三爷走出云南,杨福良也想闯出一番事业的,但现在看来,杨三爷才是真zhèng

的王,他杨福良不成!

有了先生和幕僚的指点,杨福良才知dào

自己的处境多么危险,杨三爷不杀他,多半是他还有些用处,但如今广州船政学堂的新丁,一个个的成才了,比他杨福良狠的有之,比他杨福良毒的有之,比他杨福良会打仗的怕是多如过江之鲫吧?

再不拿出些功业,他杨福良离着死可不远了,但是与英法联合舰队作战,杨福良是一丝信心也无!丹尼尔跟着葛师傅去了欧洲,海军的统帅,就是他杨福良了,一旦战败,死,近在眼前!

反?秦子祺与薄情郎的人可能就在他的身边,别说勾连了,只怕他说句对杨三爷不利的话,那薄情郎的手下,就会毫不犹豫的灭掉他杨福良的满门上下。

杨家,最狠最毒最无情的一把刀,可不是他杨福良,而是行踪诡秘的薄情郎孙伯青,多少杨家的老人被这薄情郎坑害了全家老小?杨福良数不清,不说三爷身边的老人,就是杨家老爷子身边的效力二十多年近三十年的老管事,那薄情郎就杀了不止一手之数,反出杨家,只能在梦里想想而已。

打?杨家最清楚欧美海军战力的就是杨福良了,做海盗,杨福良也与欧洲的海军接过手,跑都跑不掉,就别说打了。

新建的海军,看似兵强马壮,但在杨福良的眼中,这些人与欧洲的海军相比,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一个海上战阵,就能让海军上下手忙脚乱、频频失误,这些人想打海战,早了起码五年!

此次海军出动,杨三爷也是有任务的,一是磨练一下海军的战法,二是实验一下铁甲舰的优劣,最重yào

的是第二个任务,想要实验铁甲舰的优劣,就要与英法联合舰队开战,渤海之中,有多少艘英法两国的战舰?

即使走了一些,总数也在七八十艘,而他杨福良的手下只有六十艘,算上在渤海布雷的战舰,也不过七十艘,战舰的数量比不上人家,海军的素质差的更远,这仗没法打!

对杨福良来说,带着舰队进入渤海,绝对是极为冒险的行为,英吉利海军最擅长的就是封锁海港,如今可是冬天呐!渤海湾没有几处不结冰的海港,一旦整支舰队被困在了海港之中,结局怎样,就不是他杨福良能控zhì

的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章 烟威海战(中)

杨福良舰队到来的消息,瞒不住英法联合舰队,对此,杨猛也没打算隐瞒,这场封锁渤海的战役,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一场威慑作战,英法联合舰队,乖乖的呆在渤海,大家伙相安无事。

一旦英法联合舰队,要玩狗急跳墙的把式,杨猛也会勒令舰队规避的,硬捍,也要分兵种的,海军硬捍,杨猛是没有底气的。

而英吉利的老将威廉?巴加,也是十足的谨慎,清国舰队的战舰数量多的有些离谱了,这样的海战,一旦开打,双方都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海战,运气很重yào

,一旦在海上走了霉运,整个舰队覆亡,可能就是几个小时的事儿。

如今英法联合舰队,可不仅是为了海军在活着,还有北塘的几万陆军,以及渤海的近百艘补给船,一旦,英法联合舰队覆亡,对法兰西来说,这样的损失不算很大,但对大英帝国来说,这样的损失,完全是无法接受的!

避免整个舰队与清国军舰接触,就是巴加要做的事情,试探一下是可以的,但在海上全面开战,是绝对不可能的,一旦清国的海军,表现出了这样的态势,巴加就会抛弃北塘的陆军,撤出渤海,全面开战的风险,太大!结果即使是大英帝国,也无法承shòu啊!

这不是本土作战,在远东冒损失整个舰队的风险开战,不值!而且陆军受挫之后,巴加认为,这次战争完全是清国的圈套而已。在海战之上。虽说他对舰队有十足的信心。但谁又能猜测出清国在海上设置了什么样的圈套呢?

庞大的海军,姗姗来迟,恐怕不仅仅是因为陆战胜利的结果吧?这么看来额尔金与格兰特的战舰全军覆没,清国的这只舰队,恐怕也是出了不少的气力。

巴加的谨慎,给了杨福良安全进驻烟威一带的机会,有了陆地简易炮台的保护,海军所要承担的压力就小了很多。

操控风帆战舰。杨福良自认不是英吉利海军的对手,既然要试验铁甲舰的优劣,不如全数派出铁甲舰来试探一下。

英吉利海军的战力,主要表现在对战舰的操控性上,英吉利的水手,是世界最为精锐的水手,这个杨福良也是承认的,与其丢丑露怯危及整个舰队,不如将十艘铁甲舰送出去,这样即使败了。英吉利海军也会投鼠忌器的。

心里有了谋算,杨福良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用一份长长的电报,报给了京师的三爷,损失十艘铁甲舰,总好过损失整个海军吧?

“嗯!福良的取舍不错,与其出乖露丑,不如藏锋敛锐,就让那十艘铁甲舰出海求战!”

看了杨福良的回报之后,杨猛默默的点了点头,作为一军统帅,战略战术是其次的,懂得取舍才最重yào

,精于战略战术的应该是统帅麾下的将领,只要懂得取舍,只要有大局观,就有了做帅的基本条件。

“三爷,铁甲舰的造价不低,全数出海……恐怕……”

广州的十艘铁甲舰,完完全全是银子堆砌出来的,近期忙于内务的岑毓英,一听这个就提出了看法,铁甲舰终究是新东西,万一初战不利,杨家的损失就大了!

“无妨!这铁甲舰造出来就是要参战的,不成,就是给咱们提了醒,成了,咱们就要大批的建造!”

推出十艘铁甲舰参战,也是无奈之举,杨福良那边没有一丝胜算,而海军实力世界第一的大英帝国,也绝对不是靠数量优势可以战胜的,且不说杨猛现在有没有数量优势,纵横七海的大英帝国海军,在航海技术上,就是引领时代的。

以己之短攻彼之长,这就是找虐的节奏,海军要建,建了要能打,这是杨猛的愿想而已,凭着仓促建造的海军,斗败大英帝国,杨猛还没有那么无知。

“三爷,铁甲舰需yào

的煤炭,还需不需yào

运往烟威一带?”

“混账!这是在咒老子的海军初战不利吗?下面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次用不上,下次还能用!”

岑毓英的无心之言,触了杨猛的眉头,虽说在签押房中说话,不需yào

太多的规矩,但岑毓英这话,委实难听到了极点,不运煤炭这是想着铁甲舰队全军覆没吗?

没有理会请罪的岑毓英,杨猛知dào

这是无心之言,但说话的时候不对,惹人心烦,带着沉重的压力,杨猛走到了后宅的小院门口,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之后,他又回到了前院。

自打进了京师,这日子过得就有些水深火热了,政务、军务、洋务,缠人的紧,一个人要做出这许许多多的决定,难呐!

陆军作战,就怕不敌英法联军,如今陆军成了,海军又开上了战场,而海军确实不是英法联合舰队的对手,一旦……

“超然啊!”

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之后,杨猛就带着自己的护卫直奔皇城而去,如今的皇城,在杨猛眼里只是个发泄的楼子而已,皇家的醉浮楼。

有了杨猛的命令,杨福良这边就坦然了许多,命令舰队摆出迎战的姿势,他亲自带着装满煤炭的十艘铁甲舰出海寻求战机。

与风帆战舰不同,铁甲舰在速度上是拥有绝对优势的,无论是段时间还是长时间,速度与灵活性都是铁甲舰取胜的关键。

偷袭与追击,就是杨福良的战略,偷袭一支英法的舰队,击伤之后追击,为了隐藏舰队,杨福良令人挂起了风帆,风帆对于铁甲舰来说聊胜于无,虽说不能提供足够的动力,但推动铁甲舰前进,简化的风帆还是能够做到的。

“告sù

底下,暖炉的烧材用木炭,别给老子弄得浓烟滚滚!”

蒸汽机是铁甲舰最大的优势。也是最大的劣势。锅炉需yào

时时加热。不然启动的时间太长,而煤炭这物件,投进锅炉之后就是黑烟滚滚,隔着老远就能被发xiàn

,偷袭作战,对铁甲舰来说很不容易。

杨福良的隐蔽的手段用了好多,但还是没有逃过英法联军的监控,清国派出了十艘战舰。目的如何,威廉?巴加清楚的很,试探呗!

清国要试探英法联军,而英法联军同样也要试探清国海军的战力,谨慎归谨慎,若是清国的舰队不堪一击,威廉?巴加也不介yì

,俘虏清国的舰队,作为将来谈判的依仗。

仗,打到这种程度。即使作为军人的老巴加也知dào

,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为了陆地上的英法联军,和谈是必须的,若是能俘获清国的舰队,无疑是增加了谈判的筹码。

“派出二十艘三级战舰迎战!”

谨慎并不代表畏缩,作为海军的老将,面对十艘一级战舰,派出二十艘三级战舰,可谓是梦当户对,试探,是必要的。

“妈的!打旗号,单列纵队正面前行!继xù

用木炭加温!”

当看到英法联合舰队已经组成单列纵队的战舰时,杨福良知dào

,海战的先机已失,顺风的位置,已被敌方占据了,但看样子,英法联军还没发xiàn

自己率领的是铁甲舰队,正面前行,正好能够挡住风帆后面大烟囱,这先机在谁的手里,如今还不好说!

“传令!副炮、开花弹攻击!”

虽说铁甲舰加装了舷炮,但杨福良知dào

杨三爷让自己试验的是什么,甲板炮才是最重yào

的试验项目,这十艘铁甲舰,主炮都是超过十吨的后装巨炮,加装了驻退复进机的巨炮,后坐力被极大的削弱了,在射程上不仅主炮远超一般重型舰炮的射程,即使是四座甲板副炮的射程,也要超过大部分的舰炮,说白了,铁甲舰上安装的全部是后装的岸防炮,比射程,三级战舰,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在实战之中试验铁甲舰的性能,短促的交火也是达不到目的的,长时间的海战,才能检验出铁甲舰的缺失之处,这次杨福良冒着绝大的风险上舰,邀功的目的也是很明确的。

从发xiàn

英法舰队到双方达到交火的距离,铁甲舰的速度越来越快,越到近处越快,英法战舰的射程,杨福良很清楚,望着双方之间越来越近的距离,杨福良的手心也被汗水浸湿了。

“鱼鳞阵!第一轮试射!各发一炮!开始!”

这第一轮试射有些射住阵脚的意思,也是杨福良为了诱使敌方战舰开炮还击的小计策,只要敌舰的第一轮炮击落在了空处,他就有信心带着十艘铁甲舰,安然退出敌舰的射程,同时还能为接下来的炮战,取得相对准确的装药量。

药量是三爷出的调节舰炮射程的法子,敌舰会不会,杨福良不知dào

,但在船厂的试验之中,这种法子还是很好用的,只要在最大药量与最小药量的范围之内,调节药量的法子,可以将甲板炮的射程控zhì

在三里到十里之内。

至于所谓的鱼鳞阵,不过是各舰错位而已,如今海军的战阵也只有两个,水龙阵与鱼鳞阵,所谓水龙阵,就是敌舰所摆出的单列纵队,而鱼鳞阵是专门为铁甲舰设计的战阵,能不能迷惑敌舰,就看对方的眼力如何了。

杨福良一方在射程之外开炮,引得英吉利舰队的指挥官们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对面的清国舰队,急切了一些,先开炮固然会占据一定的优势,但开炮的距离太远,依据双方大约的航速,至少五分钟之后双方的战舰才会进入彼此的射程之内,五分钟的时间,英吉利的炮手至少可以发射十二发炮弹,即使是法兰西的炮手,也可以发射八到十发炮弹。

清国海军貌似没有经lì

过真zhèng

的海战,这一消息,英吉利的舰长们甚至不用旗语交流,就有了应对的措施,放慢船速,让清国的战舰,先打一会空炮再说。

刚刚到了嘴边的命令还没有传达下去,英吉利的舰长们脸上露出了恐惧的表情,清国军舰的大多数炮弹,都越过了英吉利的舰队,落在了海中,激起了大片的水花,只有十几发炮弹落在了舰队的前方,而一艘倒霉一些的战舰,却被两发炮弹给击中了。

空中除了水花之外,有多了无数的木屑,那两发炮弹的位置打的太侥幸了,正好击中了桅杆与船舵的位置,恐怕那艘战舰的舰长很难幸免了,轰然倒塌的桅杆,并不是英吉利各位舰长所恐惧的事儿,他们更加恐惧的是双方舰船所处的位置!

开战之初,英吉利的战舰是带着十足的信心来的,即使面对的是十艘一级战舰,二十艘三级战舰,也足以应付了,为了追击清国舰队,他们将战舰的位置摆在了上风口,这样一来,就可以顺风追杀清国战舰了。

可谁曾想,清国战舰的射程,竟超过了帝国的战舰,五分钟的航程,虽说短暂,但借助于风力,这样海战的结局很可能会被扭转的!(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一章 烟威海战(下)

“好!龙王爷保佑!老子今天行大运,水龙阵!拉开距离,各舰副炮自由射击!”

望着远处倒塌的桅杆,杨福良也不由的叫了一声好儿,海战之中第一轮试射就能正中敌舰的桅杆与指挥台,无疑是走了狗屎运的,这场面可以说是百年不遇啊!

甲板副炮的开花弹威力有多大,杨福良清楚的很,若是没有救助,这艘战舰只能等着成为猎物而已,主帆被毁,就意味着这艘战舰,被迫退出了战斗,可以算是击毁。

杨福良的舰队一个侧身之后,英吉利一方的舰长们也发xiàn

了端倪,这十艘清国军舰,根本就不是风帆战舰,而是铁甲舰,这下问题就大得多了,恐怕这次跑都跑不掉了。

顺风加上蒸汽机的助力,一级战舰要跑过三级战舰,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英吉利战舰的反击炮火全部落在了海中,而这个时候,杨福良的那十艘铁甲舰也落下了风帆,露出了象征铁甲舰狰狞的大烟囱。

清国舰队的侧身,让整个英吉利舰队有了一个明显的停顿,一部分英吉利战舰,趁机开了炮,而另一部分英吉利战舰,却没有开炮。

“好!继xù

打!不要让他们脱离副炮的射程!”

敌舰乱了马脚,这对杨福良来说是大好事儿,与风帆战舰相比,铁甲舰的另一个优势也展现了出来,可以在行进之中,多炮齐发。

但杨福良接下来的运气,却没那么好。就在英吉利的舰长们沟通其间。五轮炮击却无一斩获。看来没有一定的时间,想要葬送剩余的十九条战舰,也是个奢望呐!

毕其功于一役,杨福良想得很,只是那只能是想想而已,海战,技术为王!

令杨福良没有想到的是,他行进之中继xù

攻击的命令。也帮着英吉利的船长们做出了决定,五轮齐射,英吉利一方可以在望远镜之中清楚的看到,清国战舰的甲板上,还有一门重炮没有开火,不开火的原因也很简单,射程太远。

一旦舰队开始撤tuì

,恐怕很容易会被清国舰队追击歼灭,铁甲舰在速度与坚固程度上有优势不假,但铁甲舰也有一个绝对的劣势。那就是航程有限,只要能拖到铁甲舰的燃料耗尽。要杀要剐还不是用动力的一方说了算?

虽然清国的铁甲舰也配置了风帆,但英吉利的舰长们清楚,这样的风帆配置,是不足以支撑一级战舰高速航行的。

战局开始进入了僵持阶段,敌舰的追赶在杨福良的预料之中,但跑了两个时辰,再次击伤一艘敌舰之后,杨福良也发xiàn

了不对之处,貌似英法联军想要耗死他的铁甲舰啊!

“狗日的,想得倒美!迂回到他们后边,老子倒要看看英法联军的舰队,有多好的技术!接近的时候,用一用舷炮!”

铁甲舰的动力,给了战舰极高的速度和灵活性,这些让英吉利水手们,集聚了百年的操船优势付诸东流,在灵活性上,有自主动力的铁甲舰,即使由一帮新手操控,其海上的灵活性也要远超英吉利舰队的。

迂回到英吉利舰队的后方,给了双方相互交火的机会,极为短促的错身而过,让杨福良付出了四艘战舰轻伤的代价,杨福良所乘坐的旗舰,受到的打击也不小,照抄欧洲的旗语、旗令,让英吉利舰队很容易区分哪一艘是清国的旗舰。

杨福良的旗舰,是纯铁壳的两艘战舰之一,没有内部的木料缓冲,英吉利的舰炮,也在铁甲舰的侧舷上开出了几个不怎么像样的洞口,而另外三艘有木壳内衬的铁甲舰,却没有像杨福良的旗舰看上去那么凄惨,大号的炮弹被弹开了,许多小号的炮弹,都嵌在了船舷之上。

“妈的!本以为老子的铁壳船是最好的,原来有木壳的防御力更高!这一点记下来!

伤了四艘,换了一沉六伤,不错!”

付出了代价,就有收获,铁甲舰配置的火炮,虽说都是后装火炮,但柱状炮弹,拉好的膛线,给了甲板炮和舷炮,更远的射程与更高的精准,杨福良的舰队是紧贴着英吉利舰队的最大射程错身而过的,射程远一些,让杨福良占了大便宜。

接下来的海战之中,身具狼性的杨福良,做过海盗的杨福良,也充分利用了铁甲舰快速而灵活的优势,一艘艘的将英吉利的战舰,搁置在海中。

从上午杀到下午,从下午杀到晚上,夜间的杨福良也很是走运,阴历十六的日子,赏了他一轮明月,前半夜借着月光的映照、夜色的掩护,杨福良一夜击沉击伤英吉利战舰七艘。

一天一夜的交战,让甲板副炮有些超负荷了,而与杨福良舰队缠斗的英吉利战舰,也从最初的二十艘,降到了十三艘,开花弹虽说很难一击击沉战舰,但选对了位置,也未尝不成。

“拉开距离,用主炮!”

夜色给了铁甲舰很好的掩护,而敌舰的大帆却是最好的瞄准目标,用主炮攻击,也是杨福良试验的目的之一,副炮最多可以支撑一天一夜的战斗,再长就需yào

一定的间歇了。

主炮的威力绝大,夜间,英吉利的战舰很好瞄准,但打到凌晨时分,杨福良的战果却只是击沉了一艘敌舰,数量稀少的主炮,分散射击,很难取得战果的。

“十门主炮对准一个目标,继xù

!”

打了一天一夜,杨福良的双眼满是血丝,但这些血丝却掩盖不了他眼中的兴奋,两天一夜,应该可以搞残这只英法联军的舰队,若是自己带着无一重伤的舰队回去,三爷那边肯定要有褒奖的。

借着晨光,借着英吉利舰队的恐惧与疲惫,从日出到日入中天。杨福良取得了更大的战果。直接击沉五艘英吉利战舰。剩余的八艘英吉利战舰,果duàn

的选择了逃遁,再打一天,恐怕舰队就要全军覆没了,铁甲舰的无休止纠缠,几乎成了英吉利舰队上下的噩梦。

可以自由自在在海中巡弋的战舰,威胁太大!清国的舰队,给英吉利的舰长们展现出了一种全新的战术。恐怕纠缠作战,是铁甲舰最大的优势吧?

“全速追击,主副炮同时开火!一定要拿下这只舰队!”

一看到敌舰准bèi

开溜,杨福良的双眼都放光了,在他看来铁甲舰最大的优势就是追击,在铁甲舰的甲板炮面前逃跑,几乎就是死路一条。

果不其然,风帆战舰的速度几乎就是恒定的,瞄准逃跑的敌舰,对铁甲舰的炮手来说很简单。直线逃遁,就是找死。几轮炮击之后,两艘敌舰被击成了重伤,沉没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追!快追!”

其余那六条战船,杨福良想俘获,这样一来,自己的功绩就更大了,加上之前击伤的几艘敌舰,说不定他还能俘获十艘敌舰呢!

胜利的果实在望,可厄运却突然到来,离着杨福良旗舰不远处的一艘铁甲舰,轰然炸响,之后就是可以笼罩整个舰队的白雾。

“怎么回事儿?触雷了吗?”

挥散了面前的气雾,杨福良的脸色也极度的难看,听声响,怕是不好,好好的战局,怕是毁了!

“将军,是蒸汽机爆zhà

了,船怕是要保不住了!”

传令兵的脸色也有些慌张,冬日的寒冷之中,蒸汽机爆zhà

产生的气雾,格外的浓重,这也在无形之中,增加了船员的恐惧心理,蒸汽机爆zhà

的声音,可比火炮大多了。

“留下一艘战舰收拾残局,咱们继xù

追击!”

蒸汽机爆zhà

,这也在广州船厂的预料之中,对杨福良来说这只是个意wài

,如今摧毁英法联军的战舰,才是他的任务。

但事与愿违,好像是出了同样的问题,不到一个时辰的追击过程之中,接连的又有两艘战舰,爆了蒸汽机,铁甲舰的极限到了。

“停船!熄火!升帆!”

蒸汽机接二连三的爆zhà

后,杨福良的脸色也是铁青一片,如今他要面对的可不是蒸汽机的毛病,而是转头扑来的英法联军战舰。

前面两艘战舰爆了蒸汽机,杨福良留下了两艘战舰救助,如今他的船队只有五艘有动力的战舰,而且蒸汽机也到了极限,恐怕接下来的海战,只能靠风帆做动力了。

杨福良舰队的状况也被英吉利的舰长们发xiàn

了,海上爆出的白雾,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福音,蒸汽机爆zhà

,这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稀奇事儿,接二连三的爆zhà

,说明清国铁甲舰到了极限,蒸汽战船的劣势展现了出来。

“妈的!能动的跟着老子扑上去接舷战!”

生死一线,铁甲舰的蒸汽机不成了,这就跟战马一样,马力没了,剩下的只能近身肉搏了。

望着调头回转的英吉利战舰,杨福良也发了狠,现在这局势,跑怕是跑不掉的,不若冲上去对命!

铁甲舰的防御强过木壳风帆战舰,而且在克里米亚战争之中,有铁甲舰撞沉风帆战舰的战例,这次无非是试验而已,即使损失过大,想必三爷也不会过分苛责的。

生死一线之间,杨福良悟通了这个道理,三爷要看的是铁甲舰的性能,而不是他杨福良的指挥能力,既然是试验,接舷战也是海战的一种,不试试怎么知dào

铁甲舰的优越与否呢?

蒸汽机回转需yào

一定的时间,而这段时间却给了英吉利舰队冲过来的机会,当杨福良的五艘铁甲舰重新启动的时候,双方都进入了彼此的射程之中。

铁甲舰的撞击,是英吉利的战舰无法闪避的,铁甲舰在小范围之内的速度太快,几乎疯狂的杨福良,指挥着五艘铁甲舰一边开炮一边撞了上去,两艘英吉利战舰被直接撞成了两截,剩余的四艘也与铁甲舰纠缠在了一起,海战之中最残酷的接舷战就此打响。

对付木壳战船的接舷战,广州的船政学堂也有所涉及,接战之初,英吉利那边的火炮、炸弹不断,杨福良这边也是将一桶桶的火.药点燃了丢到英吉利战舰之上。

火海、爆zhà

、肉搏,冲上去的五艘铁甲舰两艘被击穿了船底慢慢的沉入了海中,而剩余的三艘,也是伤痕累累,最终杨福良笑到了最后,但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的。

十艘铁甲舰,最后的接舷战之中,沉没了两艘,一艘因为锅炉爆zhà

,撕开了底层甲板沉没,剩余的七艘,三艘被重创,两艘蒸汽机爆zhà

,能正常行驶的两艘,也是伤痕累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活脱脱的战例啊!

出海时风风光光,返航时凄凄惨惨,虽说杨福良俘获了六艘英吉利的三级战舰,但十艘铁甲舰沉没三艘、重创三艘、两艘坏了蒸汽机,能用的只剩了两艘,这样的损失,让码头的船厂技师跳脚大骂,十年的辛劳,杨福良这王八蛋,只用了五天的时间的就给毁了,算算海战的时间,还不足两天,两天毁了十几万人十年的苦功,若是杀了杨福良能解恨,恐怕船厂的技师们,会生撕杨福良当做下酒菜。(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二章 不如意事八九

与杨福良的凄凄惨惨相比,英吉利的威廉?巴加,只能用胆战心惊,来形容如今的感受了,杨福良俘获了英吉利的六艘战舰,击沉了十一艘,这样的损失,对威廉?巴加来说,不是不能接受,而是清国海军的强dà

不能被接受。

十艘蒸汽战船,轻松击毁了一支舰队,这样的蒸汽战船,清国还有多少?

如今的清国对大英帝国来说,就是一个无底的圈套,陆军几乎全军覆没,纵横世界的海军,不堪一击,面对这东方的大帝国,威廉?巴加想不出帝国还有什么优势可言。

损失对英法联合舰队来说是可以接受的,但威廉?巴加看不到未来,再战恐怕真要全军覆没了,虽说英法的联合舰队在战舰的数量上有优势,但是清国是本土作战啊!一旦……

结局,威廉?巴加不敢去想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集结舰队,牢牢的守住陆军的生命线,为接下来的和谈做准bèi

,这样的战争不能再继xù

下去了。

烟威海战之后,英法联军一下就进入了平静期,无论是海上还是陆地上,都安静跟乖宝宝一样。

此时的杨猛也在沉闷的看着烟威海战的战报,这份战报,他足足看了两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看着战报走神儿,十年的辛劳,两天之内毁去一半,说不心疼那是假话,但这份战报之中,也蕴含着莫大的希望与危机。

这次试验铁甲舰对广州船厂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儿,蒸汽机有硬伤。这个结果对广州船厂在建的几十艘铁甲舰是天大的好消息。

可铁甲舰的战力。也会让整个欧洲成为铁板一块啊!在铁甲舰的建造上。杨猛明显提前了欧洲半步,这半步不是别的,就是甲板炮。

合zuò

是需yào

实力对等的,一旦一方的势力太弱或是太强,合zuò

就很难进行下去了,如今摆在杨猛面前的问题,就是如何处理英法联军,全数歼灭。是他所想的,但时局却不允许他这么做,如今的局势呐……

“计长,褒扬一下杨福良,就说他这一仗打的很好,打的深合三爷的心思,让他再接再厉,烟威的战舰休整一下还是撤回广州吧!

海上的锚雷,也可以清除一部分,给米利坚的战船在烟威一带清出一条航道。让杨福良带着几艘战船,为他们护航!

知会韦驼子。前线的包围圈也要放松一下了,只要英法联军不跑,咱们就不打,若是他们想向张家湾运送粮食物资,咱们也不阻拦!”

发出这样的命令,杨猛很是气闷,但时局如此,不得不做啊!

“三爷,这是……”

这些命令是完全违背三爷初衷的,听到这样的命令,徐子渭也有些疑惑不解,请和不是不可以,但放掉张家湾与北塘的英法联军,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局势啊!大势啊!狗屁东西,不得不做!将如今的局势发给云南的魏先生,看看他有什么说法,近期专注与内政吧!”

近代没落的四大敌,英法俄日,英法是肇始者,沙俄是推动者,小日本是最后一击,如今英法俄三国都在杨猛的眼皮子底下,小日本还流着鼻涕窝在东洋。

这近代没落最主要的敌人就是英吉利,就此放掉他们,杨猛很不甘心,杨猛所期待的是未来在欧洲的灭国之战,就跟四色棍的檄文之中所说的一样,烧杀其王奴役其百姓。

一旦请和,这事儿短期之内就做不成了,时间拖得越久,有些事儿就越是不能做,再拖个几十年,就不敢做了!

如今是步枪的时代,只要枪多人多,就是陆地霸主,这段时间不是很长,几十年而已,制霸就要趁这个机会,占有资源、占有土地,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不甘心!杨猛很不甘心!但如今不是肆意妄为的时候,与欧美世界为敌,他还没有这样的实力,对大势低头,不得不做啊!

闷闷的走到了后宅,看了看一众孕妇们,这段时间不是忙于军务、政务就是在皇城鬼混,虽说也时不时的来后宅看一看,但面对自己的这些女人,杨猛还是有些愧疚。

“爷,您这是遇上难事儿了?”

或许是因为自民间上位,或许是杨家的钱财太多并不苛待后宅,也或许是杨家的种好男丁很多,杨猛后宅的争斗并不过分,经过杨猛的几次打压之后,后宅的女人们还是有几分亲情的。

喝着几个藏女调制的酥油茶,享shòu

着夫人莲儿的按摩,杨猛紧绷着的面色,也慢慢的缓和了下来。

“唉……多少有些不顺心!”

一声长叹吐出了许多不快,杨猛也是实话实说,如今的时局让他有些不顺心了。

“嫣如妹妹最是贴心,让她陪爷聊一会儿?”

这话从莲儿嘴里说出来不容易,杨猛回头看了看一脸红润的莲儿,用手捏了捏她那嫩滑的脸颊,也就开始了调笑。

“哟……夫人,您说这话可不容易啊!”

“哼!不知体贴的男人,嫣如,你来陪爷说会儿话!”

这些年莲儿的心智也算是成熟了,大妇的架子和器量也有了,有了这些也就有了威仪,她这一开口,嫣如也乖乖的坐在了杨猛的身旁。

“爷,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顺势而为就好!”

若论学问魏芷晴是当仁不让的后宅第一,若论博闻强识那就是古雅月了,这嫣如的风.情在于洞察世事,佛堂里走出的女子,不简单呐!一句话便搔到了杨猛心中的痒处。

顺势而为,这仗真的就打不起来了?五国船厂、对外的移民策略,这些东西杨猛都是做在前头的。经济侵略就不是战争了吗?

请和?这事儿该是谁主动啊?之前的杨猛有些深陷报复的泥潭了。打仗不是什么坏事儿。但有个词儿不是叫做穷兵黩武吗?

听了嫣如一句话,许多东西都涌上了杨猛的心头,他手里的盘子太大了,最近着力于京津战场,许多东西都被他抛到脑后了。

“说得好!该赏!要不今夜……”

“说什么呢!如今正是要紧的时候,这些妹妹你一个也不许碰,就是芷晴你也不许碰,出去打野食儿吧!”

狠狠的捏了一下杨猛的肩膀。这话说的太勾人了,后宅的女人们不是不知dào

自家男人在外面的小动作,只是佯作不知而已,而且这怀上的时间不长,正是要紧的时候,由着男人胡来,可要坏了杨家香火的。

“呵呵……这个……”

“去看看新天他们吧!这段时间,拳脚师傅教导的有些严厉了,一个个的晚上都要哭着回来!”

说起爱子,莲儿也有些溺爱。但自家男人有严令,后宅不可插足家学的事情。即使孩子在家学挨了打,这些女人们也只能生生的挨着。

“不用去看了,是老子下的命令!以后只会更苦,只要是杨家的男人,不管他多大小,都要扛担子的,现在揍他们,是为了将来让他们有活的机会。

杨家男儿,十八上战场,自小兵做起,成与不成就看他们这十几年所学了!”

蒙学是从五六岁开始的,这段时间,杨猛一直在忧心以后的事情,安安稳稳的养着,怕是不肖出的也多,杨猛抓紧时间耕田的目的,也就是为了以后多些选择。

“啊……我说你怎么让姐妹们都有了身孕呢!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不成!新天不能上战场!”

一听这个莲儿连敬语也没了,小手一甩,气闷闷的就坐下了。

“可以!待十八岁之后,一年给他两千两银子,让他自己过吧!

不上战场,老子保他们衣食无忧,但杨家的权位就与他们无干了!

他们的子嗣也是一样,不在沙场上练出铮铮铁骨,就不要觊觎杨家的位子!

偌大的杨家产业,老子不能交到废物与败家子的手里,没事儿多瞧瞧历朝历代的昏君们!老子可不想被子嗣们拖累的断子绝孙!”

有些话不得不说,虽说说这些会坏了气氛,但杨猛知dào

是时候说这些了,有些事儿的抉择之权,在后宅女人的手里。

杨家如今的财富,可以让几代人无度的挥霍,但钱财再多也有穷尽的一天,继承人的事儿,如今该考lǜ

了。

“你那么练出来的只是武夫而已!”

见识,莲儿自然也是有的,把孩子送上战场,自家男人太狠心了。

“嗯!这话说的不假,从战场上活下来,只是第一步,不上战场一年两千两,经lì

了血火与生死,即使不成一年也有十万二十万的花销,想要上位,老子看的是真本事。

嫣如说的不错,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遂了孩子的心意,咱们家出的废物就多,杨家的后嗣也容易断绝,这选人太难!老子的法子就是血炼,多生多养吧!

咱们的孩子从军,前期是不会有任何优待的!即使不上战场,孩子也会被送到睚眦,睚眦练兵,也是死人不少的!”

战场不一定年年有,杨猛在安置子嗣上想的也极为深远,成为睚眦,就要付出许多艰辛,一般人到了睚眦的训liàn

场上,只会被累死,即使不能经lì

血火,杨猛也要让后嗣流尽血汗。

“爷,就不能打个商量吗?新天他们娇嫩的很,读书一样很累,一样可以成才的!”

自家男人有多跋扈,莲儿清楚的很,她的话也是后宅女人们的心声,这男人的心太狠了。

“仗该打还得打,书也不能落下一本!不成,就安心拿着杨家的钱财过平凡日子吧!老子这话不是针对哪一个孩子的,而是为了杨家的子孙,没本事,就别触碰权位,死得快!”

杨猛这话一说,满堂的女人都掉泪了,死得快,仿佛一记重锤狠狠的敲打在众女的心房上。

“你的心有多狠?虎毒不食子!”

莲儿这也算是重话了,但杨猛理解她的感受,许多事儿,随着这些话也就变了。

“老老实实自然无事!没本事还要舞舞扎扎祸乱杨家,为了杨家老子可以当那头食子的恶虎!

先辈创业不易!后辈败家容易!杨家不能轻轻易易的就被废物给败了!谁让他们生在杨家呢?”

以如今的局势,怕是用不了几年,杨猛就要篡清了,篡清之后的许多事儿,现在就要安排,借着心中的戾气杨猛说出了这些话。

莲儿说的不错,虎毒不食子,将来北方的战场,也不知要添上多少他杨猛的子嗣!几十年的时间啊!(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三章 请和

平静而紧张,这就是一个多月以来,杨猛所面对的局势,家里如此,京津一带也是如此。

韦驼子那边示弱,英法联军也不是没想过突围,可突围带来的损伤太大,无论是清军还是英法联军,都是极为欢迎平静的局势的,一旦突围,英法联军要搏命,为了阻止英法联军突围,清军也是要搏命的。

清国的目的如何,威廉?巴加与米哈伊尔很清楚,求和对于米哈伊尔来说,没什么问题,他们只是沙俄佣兵而已,和与战那是英法两国与清国之间的事儿,与他这个佣兵统帅无关。

但请和对威廉?巴加来说,就有些难以承shòu了,这样的决定不是他所能主导的,战败求和,只怕清国会狮子大开口的,这样的肮脏差事儿,还是留给政客们吧!

突围会引发战争,就地驻扎,双方互不侵犯,对此威廉?巴加也有了深刻的认知,如今天气已经在渐渐转暖,再打下去,北塘的土城就要在气温的侵蚀之下崩塌,一旦土城崩塌,英法联军就要面临全军覆没的风险了。

静静的等待和平的到来,是威廉?巴加和英法联军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等待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以英吉利全权公使文咸为首的和谈团队,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到了京津一带,对于这样的速度,无论是威廉?巴加还是杨猛都是满yì

的。

和谈的照会到了杨猛的手里,杨猛也没给英法联军太多的小鞋穿,放了张家湾的义律与麦克马洪。杨猛在韦驼子的军营。会见了以文咸为首的求和代表团。

“此战是我方与英法两国的战争。与沙俄无关,介于沙俄佣兵参与了战争,无论是调停还是求和,都没有沙俄的份儿!”

杨猛的主旨也很明确,和于英法打压沙俄,英法在海外有许多的殖民地,有合zuò

的条件,而对于沙俄的土地以及之前沙俄侵占的土地。杨猛都有相当的野心,与英法之间的战争可以停歇,沙俄么?等着!

“你这是歧视!”

沙俄的谈判代表普提雅廷,也是怒火中烧的,本以为这次派遣佣兵,可以在清国分上一杯羹,谁能想到,战局就是惨败呢?

十万沙俄佣兵,可不是什么垃圾兵,那些都是精锐呐!七万人战死。这笔账恐怕英法两国是不会轻易承担的。

“随便你怎么想!想要谈判,就驱逐沙俄的官员。不然咱们就继xù

打!”

第一次会面,就这么仓促的结束了,杨猛的态度让文咸皱起了眉头,这位清国杨部堂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这是要分化英法与沙俄啊!

将烂摊子丢给文咸和义律,杨猛也没有与法兰西的公使安德烈会面详谈,安德烈能担当法兰西的公使,对杨猛来说是不错的选择,安南那边的铁路还是要修建的,在山区修铁路,单凭大清的智慧不是办不到,但需yào

很多的时间,如今的杨猛,要的就是速度,时间不够,只能征集世界的智慧了。

为了一条滇越铁路,就足以停战了,再大的谋划,都比不上国内的发展,只要有了真zhèng

的实力,什么谋划又是做不到的呢?

战胜议和,是个让人戳脊梁骨的差事,初期的交涉或是后续的拍板儿,都是杨猛说了算不假,但大清朝廷,还是要出来担当一下的。

这次回京,杨猛做的是火车,两个多月的时间,连接京津的铁轨,勉强铺设好了,至于要不要返工,那不是杨猛要关心的事情,如今时间最重yào



一路坐着火车直达午门,杨猛先是去了一趟军机处,叶名琛这厮不错,已经在竖起了军机首辅的威严,如今叶名琛在京师的权势,可不是当年的穆彰阿可以比拟的,当年穆彰阿的头上有道光帝压制,如今的朝廷政令可都是出自京师叶府呐!

“公爷来了!”

对于杨猛这位国公爷,军机上下也是极为敬畏的,若说京城之中,谁能压服跋扈的叶名琛,非杨老三这个镇国公莫属,可惜这位杨老三却在一心淡出权力中枢,让叶名琛这个木讷的独夫占据了京师的权位。

“嗯!英法联军请和,叶中堂与诸位军机议一议,有了部议之后,呈给皇帝!”

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杨猛也不停歇,直奔东暖阁而去,这几日四色棍受了风寒,卧病不起,在杨猛看来,这是四色棍的大限将至了,纵情声色,这是灯枯油尽之兆啊!

在安德海的引领下到了东暖阁,太多人被杨猛遣出了皇城,虽说冬日本就是萧瑟的,但皇城之中的萧瑟,却不是一个冬日可以解释的。

“陛下,身子可好些了?”

一脸青白的四色棍被安德海弄醒之后,神色很是不快,这睡觉睡到自然醒该是他的特权,什么时候,一个太监都能打扰皇帝的安眠了?

“哦……三哥来了!”

但见了杨猛之后,四色棍的火气一下就消失殆尽了三哥为大啊!

“陛下,有个好消息,英法联军不敌我大清雄师,请和了!”

“好!不愧是三哥,几个月的功夫就打服了英法洋夷,这请和之事,朕无心理会,还是三哥处理吧!”

四色棍倒是想出去耀武扬威,可身子骨不成了,如今他下地都费劲,出去,更难!

“此事还是交给郑亲王与叶中堂吧!臣在一旁策应就好!”

这事儿杨猛当然不会答yīng

,请和之事,涉及一国之尊严,此次议和虽不至于丧权辱国,但也没什么好名声,放虎归山,英法两国这段时间,怕是不会轻易消停的。

“唉……三哥啊!这都什么时候,您还想着避嫌,也成!就让端华与叶名琛办差吧!三哥多照看一些。别让这两个奴才。丢了大清的国体!

朕累了。三哥若是愿意玩一玩随意吧!安德海伺候一下!”

如今的四色棍精力差得很,前段时间一天四五个,别说是人,就是弄头牛上去也得玩完,若不是太医院的药物顶着,四色棍早就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了。

“臣告退!安德海,把给皇帝诊脉的太医找来,爷有话要问!”

“嗻……”

安德海笑嘻嘻的打了个恭。溜溜的下去请太医了。

宫中虽说萧瑟了一些,但养心殿这边还是很热闹的,等待太医的间歇,杨猛转了一转,总觉得这地方不适合住人,阴森森的如同牢狱一般。

“公爷!”

“嗯!起来吧!皇帝最近的脉象如何?”

“这……”

皇帝的脉象,可不是能随便给人说的事儿,皇帝的生死,如今可是涉及到储位之争的,杨猛是外臣。这样的问题,太医院是不敢轻易回答的。

“让你说你就说。就是陛下也要听国公爷的,麻溜的说!”

安德海上去给了老太医一脚,这奴才端的不识趣,这天下以后可是姓杨的,不把杨三爷当菜,这是找死吗?

“安德海!你退下!你将皇帝的脉象细细的说来,过一两个月,蒙古王公就要觐见了,皇帝不能病怏怏的接见蒙古王公!”

即使面对太医,杨猛也不想留下什么话把儿,接见蒙古王公,是四色棍最后的任务,必须是要完成的。

“公爷,若是慢慢调养,陛下还能有个三五年寿元,若是用猛药,强提精气只怕会大损陛下寿元啊!”

涉及到军国大事,太医也无话可说了,皇帝不能卧病接见蒙古王公,这事关国体,太医院的太医们,不仅要精于医道,这书也不能少读了。

“若是强提精气,可以坚持多久,精气神如何?”

中医是博大精深的,如今的中医虽说远不能达到救死扶伤的程度,但也不是后世可比的,单说一个无毒的秘药,就不是后世中医能够弄出来的,中医的没落也是随着儒学的没落而没落的,儒教这东西,厉害呐!

“若是以鹿血、鹿胎,配伍一些大补之药,再辅以金针,陛下可恢复如初,但这寿元短则三五个月,长则七八个月……”

“足够了,用了猛药就会危及寿元吗?能不能再将养呢?”

“不可!那样只会危及陛下……”

“哦……算算时间,差不多也是小阿哥出世的时候了,安排吧!社稷为重,此事要保密!”

“知dào

……”

这样的事情太医院做的多了,只不过以前是宗室、后妃们安排,如今换了国公,这位太医也没怎么质疑,国事为重这话放在什么时候都是好使的。

“安德海,那几个人训liàn

的如何了?”

“爷,都按着您说的做的,如今已经惟妙惟肖了!”

送走了太医,杨猛又招呼了一下安德海,四色棍死了,他是不能让小的即位的,即使小的是他的种儿,篡清必有死伤,不到万不得已,杨猛可不想做食子的恶虎。

“嗯!抓紧一些,蒙古诸王就要来了,到时候,说不得他们还能派上用场!”

安德海还是太年轻,见识的东西太少,这事儿做了,死路一条,包括那个太医在内,怕是活不长了。

“嗻……”

走了安德海,杨猛也就随意的在宫里转了起来,如今皇帝的妃嫔,也只剩了皇后与懿妃,丽妃那不识趣的,早就让杨猛卖到了云南的醉浮楼,皇妃啊!许多人都想尝一尝的。

到了皇后那边,杨猛问了问她的脉象,自打杨猛改了皇城的饮食,四色棍和他的妃嫔们可是沾了光,吃得好气色自然也就好了。

“丽妃去哪了?”

捧着日益隆起的肚子,钮钴禄氏问的也是直接。

“醉浮楼!”

“无耻!”

“君父么!”

“我以后怎么办?给你生了孽种也要卖去醉浮楼吗?”

丽妃的去处,钮钴禄氏并不关心,她所关心的是她的以后如何?

“看你的表现喽!如今英法洋夷也要跪伏在老子面前,你打算怎么办呢?”

宫里的女人可不比杨猛后宅的那些女人,懿妃野心外漏,这钮钴禄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怎么处理这俩,杨猛也是有些二心不定,旦夕之欢的那些,杨猛兹当是逛楼子了,但这俩可是孕育了杨家骨血的,弄到醉浮楼,可有些不地道呐!

“爷,奴婢会伺候人的,只要爷说句话,奴婢没什么不会做的!”

“起来,莫要伤了胎气,你肚子里的孩子,才是你最好的护身符,没有孩子,结果你清楚的,或许将来老子会在东三省,给你弄个安乐窝呢?”

钮钴禄氏这一跪,跪的杨猛眉头紧皱,这女人能屈能伸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将来把她发配到东三省未尝不是解决问题的法子,毕竟那里的旗人,还是要有人领导的。

“那奴婢就谢过爷了!”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前程吧!事到如今钮钴禄氏也不敢争什么了,皇帝都给杨老三死死的压住了,委曲求全才能保身呐!

“教着点懿妃,你们俩是一路人!”(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四章 废约赔款杀毛子

将普提雅廷逐出和谈代表团,对文咸与安德烈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如今英法两国都需yào

时间来对远东的政策作出调整,拖延时间,救出被困的英法联军才是两人的主要目标,至于普提雅廷受不受歧视,关他们屁事儿。

现在能谈判才是最好的结果,北塘的冻土城已经开始坍塌了,一旦开战,只怕英法联军还会遭受屠杀的命运。

杨猛撂挑子,文咸与安德烈驱逐普提雅廷,总共花了五天的时间,如今需yào

时间的不止是英法两国,杨猛同样也需yào

时间,至于英法联军,即使有海上的战船配合,杨猛也有信心,将绝大多数留在这片土地上做肥料,开战,他也没什么可在乎的。

双方都有了拖延时间的意思,那谈判就会无休止的进行下去,这次谈判,杨猛是违背初衷的,但对欧美世界来说,这也是大清开放的一个前兆,有了这次谈判,英法两国想要勾连欧美世界共同对付大清,也不是件很容易做成的事情。

再次坐到谈判桌前,看着一脸苦笑的安德烈,满脸仇恨的文咸和义律,杨猛觉得很高兴,自己之前顾虑的太多了,能打的英法两国坐下来谈判,这就是天大的进步,一举灭掉这两国,开开玩笑还成,真要是这么做了,那就是要与整个欧美世界为敌,何苦呢!

愿想达不成,杨猛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较劲尤其是与自个儿较劲。遭罪啊!

“杨部堂,你们有什么条件呢?”

安德烈知dào

杨猛听得懂鹰语,如今这时候,拖延时间很重yào

,清国的条件,恐怕第一条就是废约,不平等的条约,现在很难限制这个国家了,而这样的条件,英法两国想要接受。是很难的!

“简单!废约、赔款、杀毛子!废约的意思。想必诸位都明白,英法牵头联合欧美各国废除,你们之前强行加在大清头上的一切条约,当然前提是不影响正常的通商。

赔款。英法联军烧了大清的五处皇家园林。这五处皇家园林的价值。在二十亿两白银左右,战争进行到现在,我大清伤亡的人数。在三十万左右,安人均五百两银子的抚恤计算,这笔赔款在一亿五千万两左右,算上战争的消耗,你们英法两国需yào

赔款的数目是二十二亿两白银!

杀毛子,更简单,战争是大清与英法两国之间进行的,沙俄的佣兵横插一腿,让大清的百姓付出了很大的死伤,这次来的沙俄佣兵,你们两国不仅要解除他们的武器,还要在大清的地盘上对他们执行枪决!”

废约、赔款、杀毛子,这三项,第二项的赔款肯定是不可能的,废约的难度也不小,最好办的应该就是杀毛子了,英法两国在大清吃了血亏,近期是无力东图了,但做些小动作,他们还是有这个本事的,挑起大清与沙俄之间的战争,他们坐收渔人之利,也是可以想象的。

杨猛提出的这个条件应该是符合英法两国的利益的,老毛子不仅杨猛不待见他们,在欧洲老毛子也是不受待见的玩意儿,杀几万老毛子,对英法联军来说,也不过是一人一枪的事儿。

“这不可能!我们拒绝这样的条件!”

听了这些条件之后,文咸没有着急,义律却急了,废约、赔款都是不可能被答yīng

的条件!

“那好!咱们不必再谈了,继xù

开战吧!今天在大清,一两年之后,就是印度、中亚、非洲、美洲、澳洲,不杀光了英吉利人,大清决不罢休!

安德烈,你们法兰西是什么说法?难道也要不死不休吗?”

对于义律的嚣张,杨猛也不在乎,撂出了狠话之后,他就把头转向了安德烈。

“部堂大人,能不能给我国一些时间呢?”

安德烈虽说也是全权公使,但法兰西的全权公使不多,他手里的权力远没有文咸大,有些事儿,他还真需yào

与国内商量一下。

“好!给你们两个月的时间商量,再给你五天的时间,将北塘与张家湾的法军分离出来,五天之后,大清的军队,会对英俄联军发起总攻,大清作战是没有俘虏的!

告辞!”

说完这些,杨猛起身就要走,义律没想到清国的这个谈判对手如此强硬,说打仗就打仗,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能力。

“杨部堂,等一等!”

这话是文咸用中文说的,看来这位是真坐不住了。

“等一等?还有什么事情,贵国不是拒绝了我们的条件吗?

我的条件已经开了出来,此后世界上只有大清的百姓,没有英吉利这样的民族,我们接下来要开展的是一场灭族大战了!

世界上许多年不曾上演过这样的大战了,或许,这样的好戏,以后也不多见呢?

对了如今本部堂在大清的爵位是镇国公,权力怕是相当与你们那边的摄政王,开战之事,老子说了算!”

说完了这些,杨猛从容的笑了笑,抬脚就往门外走去。

“我才是大英帝国的全权公使,义律没有回答问题的权力!”

望着杨猛脸上的笑意,文咸真是害pà

了,做过港督的他自然知dào

,皇帝在清国的地位,灭族之战,清国的皇帝是可以开启的,一旦此事成真,那结果不可想象啊!

对于英法联军,清军是怎么做的,如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额尔金与格兰特的联军被清军肢解,义律兄弟的英法联军,死亡大半,这些可都是清军的罪恶啊!

杀戮,对于清军来说,恐怕就是家常便饭,清国百姓的命不是他们自己的。而是他们皇帝陛下的,一旦真的开启了所谓的灭族大战,即使英吉利能战胜,付出的代价又会有多大呢?

“没有权力回答问题,那就滚出去!”

嚣张跋扈是胜利者该有的姿态,对于失败者怎么蹂躏都不过分,若不是手中的实力,不够强dà

,杨猛还真想进行一次灭国大战!

“屠夫!”

义律丢了了一句气话,快步离开了谈判桌。文咸做的不错。继xù

开战帝国怕是不会允许的。

“公爵大人,您的条件接不接受,我国同样需yào

时间来决断,能否给我们三个月的时间呢?”

文咸多要了一个月的时间。有些事情。帝国已经在筹备了。三个月或许能够成功吧?

“可以!但要有抵押!”

杨猛点头之后,文咸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但抵押这么个词儿出来之后,文咸脸上的笑意,也就没有了。

“我们需yào

抵押什么呢?”

“五十艘战舰!五十艘商船!一个月之后,全数开入大沽口!”

“这不可能!”

“那就开战!”

“可以!但我们的其他军舰,需yào

停泊在附近!”

“可以!”

大沽口拦江沙,是军舰的天然坟场,只要英吉利的战舰敢进去,杨猛就敢让他们出不来,如今可不是之前的战斗了,有了额尔金提供的舰炮,杨猛就有了足以覆盖封锁大沽口的岸防炮,不等英吉利的战舰撤出大沽口,杨猛就能把他们变成海上的一堆木屑。

这个时候的谈判,就跟耍无赖差不多,大清的那些个条约是怎么签署的?大半的原因还是打不赢,如今换英法联军打不赢了,许多东西,都是要变得,错非文咸的地位与杨猛一样,一句话就能决定一场战争开打与否,不然这样的条件他只能无奈接受。

五十艘战舰、五十艘商船,只是停泊在大沽口而已,对于议和之事,无论是文咸、义律还是安德烈,都知dào

,如今这战争是绝对打不下去的,即使英法两国有这样的国力,在远东再打一场规模堪比克里米亚的战争,但两国又有多少胜算呢?

海军,大英帝国世界第一,法兰西也是海军强国,但最终的决战还是要在陆地上进行的,战舰开不到陆地之上,如今的清国陆军的战力堪比欧美强国,人数不知,海军在局部战场也不比大英帝国的海军差多少,铁甲舰这东西,对操船技术的颠覆性太大,开战从将领到政客都是极端不看好的。

这样的评价很快就会传到本土,最终的结局恐怕,废约、赔款都要执行的,弄不好沙俄的那几万佣兵也要做替死鬼,与清国相比,英法要忌惮的东西太多。

“告辞!”

文咸觉得很屈辱,当年大英帝国对付清国是何等的容易?如今变天了!

“不送!”

转身回到谈判桌上,望着依旧有些呆滞的安德烈,杨猛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公爵大人,法兰西这边……”

安德烈也知dào

私交,在谈判桌上作用不大,但是两个月的时间,张家湾和北塘的法军士兵,消耗也是极大的,一旦出现了疫病,恐怕这位大清的公爵,是不会管法军士兵死活的,有些东西终要试一试的。

“可以商量,只要法军宰光张家湾的沙俄佣兵,老子立马让开一条活路!之后咱们两国共建滇越铁路!”

法兰西在远东的利益不多,起初杨猛就没打算先与法兰西开战,只不过他们参与不该参与的战争,放掉法军,将来自有安南人对付他们,对于安南,杨猛也是没多少好感的,多死一些人,正好便于自己移民。

张家湾还有几千老毛子,若是安德烈有那样的气魄,最好不过了,宰光了张家湾的老毛子,杨猛绝对不会为难法军的。

“这个我无权回答,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杀沙俄佣兵可不是那么好杀的,法兰西与沙俄之间可是能够通过陆路开战的,虽说对战沙俄,法兰西有胜算,但这样的事情,安德烈这个全权公使,完全没有权利做答复。

“有!废除条约,按照出兵的比例赔款,杀人的事情可以揭过!”

“这个我也是无权答复的!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废约,安德烈做不了决断,同样数亿两白银的赔款他也是无法决断的,这位清国新晋公爵的条件,安德烈一条也无法做出答复,如今看来只能通过法兰西较近的距离,在谈判之中占据优势了。

法兰西在远东没有很大的利益,与其陪着英吉利跳海,不如先把自己给摘出来,不然损失较小的法军士兵,也要面临灭顶之灾了。

“那就不要参与英俄针对大清的阴谋,一旦参与了,以后很难和平相处的!”

英俄会没有阴谋,杨猛是不相信的,他们的阴谋无非在东南半岛、藏边、西北或是东三省,这几处地方东南半岛的暹罗与西北的浩罕汗国可能性最大。

云南是杨猛必守的地方,而西北的浩罕汗国可是有数次入侵先例的,张格尔一家子不就是最好的例证吗?

“我尽lì

!”

“那最好!”(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五章 张口就是讹诈

送走了一样忧心忡忡的安德烈,杨猛也大致的想了想英法俄三国的缓兵之计,想要占据最大的利益,无非就是围魏救赵而已!

但如今掌权的是他杨猛不是满清那些个窝囊废,打败了就想安然滚蛋,不丢下些东西,不可能!

“三爷,沙俄使节普提雅廷求见。”

“哦……老毛子也来了,果然是跟英吉利同穿一条裤子的物件,来了就让他进来吧!”

如今还算不上真zhèng

的谈判,只是双方彼此提条件而已,如今英法两国的条件就是撤兵,而杨猛的条件就是废约赔款杀老毛子,这样的条件,不是各国的公使能够答yīng

的,两个月的时间,已经很短了。

文咸与普提雅廷通气,也在杨猛的预料之中,如今的谈判局势,他杨猛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无理都要赖三分,更何况是有理有据呢?不把沙俄扒皮拆骨,这次是万万不成的!

“公爵大人,沙俄在清国有数量不少的佣兵,咱们双方是不是应该谈一谈呢?”

普提雅廷是沙俄的海军上将,几万佣兵他倒不在意,但沙皇在意啊!还有那个米哈伊尔也是不能死在清国的,谈判对普提雅廷来说也是很重yào

的。

“公爵大人?沙俄公使的消息倒是灵通,英法联军之中有沙俄佣兵吗?”

“有!接近半数!”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次沙俄的谋算是完全落空了。通过种种渠道,普提雅廷也知dào

了沙俄佣兵的伤亡数次,很惨烈!

这次沙俄中了英法两国的计策。如果不能及时的撤出那些佣兵,与这次的战争划清关系,恐怕沙俄还会被英法两国继xù

利用的。

沙俄与英法两国不同,它与清国有很长的陆地边界,一旦开战,就如今的国力来说,大规模的战争。沙俄是打不起的,一旦国战打起来,沙俄不是没有应对的能力。只不过沙皇的王位就要不保了。

“哦……这倒是本公头次听说,接近半数啊?那就麻烦了,本公给英法两国开出的条件就是废约与赔款,沙俄的人马接近半数。赔款的数额就是十一亿两白银喽!

至于条约。自乾隆朝开始废除,咱们两国在疆界问题上也是有许多争议的,这次先解决东北那边的问题吧!

斯坦诺夫山脉以东的地域归大清,听说贵国在美洲有块名叫阿拉斯加的殖民地,这样吧!一并划给大清,赔款十亿两白银,咱们两国的纠纷两清,不然。这些赔款和土地,我们大清会自己去取的!”

定了蒙古就打沙俄。其他的地域一概不管,没有强dà

的海军之前,杨猛的目标就是沙俄,普提雅廷傻乎乎的撞进来,哪有什么好事儿?讹诈沙俄,算是轻的,若是等杨猛动手,血流成河尸集成山,那是肯定的。

杨猛的目的只是抢地盘,人口大清已经足够多了,进军北方,杨猛的目标只是土地,至于土地上的人,死的最好,还能肥田。

“公爵大人,看来您是误会了,我国的佣兵并没有参与焚毁贵国的皇家园林,废约之事我国可以答yīng

,至于这赔款……”

与义律、文咸、安德烈不同,大清与沙俄签署的条约废不废除,可不是一天两天的问题,边界问题,弄不好就是几十年的问题,现在对沙俄来说最关键的,就是从这场战争之中逃离,清国陆军的战力,强于英法两国,即使吃些亏,沙俄也必须逃离这场战争。

不然再被英法利用的话,沙俄还能不能存zài

还是一个问题呢!至于这位清国公爵的讹诈,再等几个月恐怕他就没有这样的心思了,如今就是答yīng

他的条件又有什么问题呢?

从首都到清国海路绵长,慢一些的话,三五个月都不算长,等到三五个月之后,不知dào

这位清国的公爵,还能否这么猖狂?

“好!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签署合约吧!这是我国给出的疆界图,你看一下?”

杨猛拿出的地图,也是早就准bèi

好的,沙俄会参与谈判,是肯定的,杀了剩余的那几万沙俄佣兵,对英法两国没好处,同样对沙俄也是没有一丝好处的。

一旦英法两国真的杀了沙俄佣兵,那欧洲序列,就没有沙俄的位置了,亚洲,在欧洲的人的眼里,就是一个不开化的世界,沙俄肯定是不想被划入亚洲的。

“合约的签署还得等我国国内的使节到来,咱们先放人如何?”

“嗬……普提雅廷,你这是想讹诈老子啊!你们什么时候签署了疆界条约,老子这边什么时候放人,老子给了英法两个月的时间,你们沙俄也是一样。

只要到时候合约签署不了,大清会对沙俄全面开战的!

滚蛋!”

普提雅廷玩空手套白狼的把戏,可就有些侮辱杨猛的智商了,杨猛一瞪眼也发了浑,这场面他妈到底是谁讹诈谁呢?

面对暴怒的清国公爵,普提雅廷不恼也不怒,施施然做到了谈判桌上,将杨猛丢下的疆界图拿了起来。

“公爵大人,沙皇俄国确实想要吞并清国的一部分领土,但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是极端错误的,在疆界问题上,咱们两国可以再谈!

沙皇俄国,作为横跨亚欧大陆的强国,如今也有些败落了,克里米亚一战,我国战败就是征兆!

如今世界,欧洲的英法德奥,已经开始压制亚洲大陆了,作为亚洲大陆上的国家,沙皇俄国与大清有共同的敌人。

这次战争,英法两国不仅利用了沙皇俄国也利用了大清,公爵大人,如果我们两国继xù

开战,知会便宜了英法等欧洲强国。

从地缘关系上说。咱们两国是邻邦,而且贵国也能给沙皇俄国提供许多必要的物资,公爵大人。贵国有句名言,叫做唇亡齿寒。

咱们两国之间的战争,无论谁胜谁负,得益的终归是那些欧洲国家,清国已经崛起了,为什么咱们两国不能相互合zuò

呢?

开战?公爵大人说的未免太过轻松了,难道公爵大人。愿意看到沙皇俄国倒向英法两国吗?

有了英法两国的支持,大清与沙皇俄国之间的战争,公爵大人还会如此自信满满吗?一旦咱们两国之间的战争。大清战败,大清的结局恐怕连印度都不如!

仔细想想吧?公爵大人,或许我们两国合zuò

,还能谋求欧亚霸权呢?”

普提雅廷能成为沙俄驻华全权公使。也不是什么废材。对于局势的把握,他也有了相当的深度,这番话说的不错,只可惜,地缘关系决定了杨猛不会与沙俄合zuò

,一旦沙俄崛起,备受打压的不还是大清?

“哦……既然沙俄想要倒向英法两国,那还犹豫什么?去做吧!”

陆战。杨猛根本不怕任何一国,他手里有枪。大清国有人,火炮的威力还不如以后那么强dà

,只要挨过了今春,大清的粮食产量有了保障,与沙俄开战,就有了保障,若是诺贝尔等人能建起大型的化肥厂,那这场战争的胜利的天平就要倒向大清了。

英法终是海国,与大清开战,他们如今已经没了底气,在沙俄打上一场,未尝不是杨猛制霸的捷径。

“公爵大人,这些话都是为了咱们两国的利益,您如果坚持要与沙皇俄国为敌的话,那咱们两国就只能兵戎相见了!”

普提雅廷很为难,与清国全面开战,沙俄如今根本不具备这样的国力,靠向英法两国,接受英法两国的援助与支持,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即使战胜了,沙俄的损失也不会小,战争成果却要与英法两国分享,很可能在分享的过程之中,沙俄只是个附庸而已,出力太多,得到的太少,与英法合zuò

是没有好处可言的。

一旦战败,英法两国恐怕就会抛弃沙俄,一旦清国表现出了强dà

的战力,许多不平等的条约,恐怕就要强加在沙俄头上了,有了英法的认可,许多条约恐怕以后就无法改变了。

沙俄战败之后,付出的恐怕就不是斯塔诺夫山脉以东的领土了,整个沙俄被瓜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怎么都好,你们随意!”

战争早晚要打的,早比晚好,沙俄如今畏畏缩缩,有些放不开手脚,杨猛也只能鼓励一下了。

蒙古、西北、东北许多疆界问题都不怎么好解决,与其留给后世,到不如近期一遭解决了,英法两国求和,心里势必是不服气儿的,英法两国的关系也复杂的很,打到欧洲,杨猛如今已经摒弃了这样的想法,既然在欧洲没有什么切实的利益,不如调头对付孱弱的沙俄。

克里米亚战争之后的沙俄,虽说也在变革之中,但克里米亚战争对沙俄的打击不小,无论是军事实力还是国力,如今的沙俄都是虚弱的,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无论多大的谋划,总要有些实质性的东西。

而且,新军的战力并不是格外的突出,新军想要成为世界强军,打一打沙俄,也是不可或缺的,只有熟悉战争、习惯战争的军队,才是真zhèng

的强军。

现在与英法两国死磕,新军的底气还稍显不足,趁着沙俄孱弱的时候练兵,也未尝不是条捷径,说白了,如今的杨猛就是要疯狂的占地盘,等大清没了,就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公爵大人,您这是一意孤行啊!两个月的时间,希望您再好好的考lǜ

一下,或许到时候与沙俄合zuò

,并不是什么坏事儿!”

杨猛的态度,让普提雅廷有些怒火中烧了,但如今的局势对沙俄极为不利,一旦再次被英法利用,沙俄的国力消耗,就是恐怖的,一旦……

许多事情不难想象,与大清全面开战,极度不符合沙俄如今的利益,几百万人的大规模战争,很可能导致一个国家的崩溃。

“你们随意就好!”

面对普提雅廷的苦口婆心,杨猛依旧是冷若冰霜,外蒙怎么出去的?当年的内战谁在背后支撑,少不了沙俄的影子,如今小日本已经不是什么威胁了,英法俄三国,才是死敌!不往死里弄他们,杨猛就算是白活了一回。

“公爵大人,傲慢的代价或许是不可承shòu的!”

“哼!我们这边还有一句名言,叫做打落牙齿和血吞!不送!”

如今英法俄三国就是穿一条裤子的王八蛋,对法兰西杨猛可以松口,对英吉利也不是不成,而对于沙俄,杨猛是绝对不想松口的,如今的世界正处于变革之中,新式的武器,新式的耕作方式,占地盘,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了,隐性的利益再大,也不如实实在在的利益,大清要打仗,没有疆域的扩展,也是拿不住人心的。(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六章 法域双王

给英法俄三国定下了谈判的基调,杨猛没有立kè

回京,而是到了直隶总督曾涤生的府邸,这次京津之战,湘勇来的晚了一些,填坑之事没有成功,但以后的战事有的是,葬送一支湘勇,对杨猛来说也不算难事儿。

湘勇可取,但湘勇之中的哥老会不可取,有这么一个会党存zài

于军中,谁知dào

以后哥老会有什么样的发展?与其留下隐患,不如葬送掉他们,军中的会党,无论什么时候,杨猛都不会给他们生存的土壤。

“杨国公,京津一战逼得英法请和,可喜可贺啊!”

对上这半师的杨国公,曾涤生的话语之间也多少有些酸涩,偌大的太平天国,杨老三伸伸手,就打的七零八落,如今的天京城,已经成了鬼蜮,临来直隶之时,曾涤生也去天京看过,惨不忍睹啊!

这杨老三玩弄人心的本事,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水平,恐怕日后这大清再无拜上帝教的存zài

了,经此一事,洋教想要在大清发展,难入登天啊!

天京城已经摒弃了人性,若是信洋教,就是没有人性的畜生之类,即使有人要信洋教,恐怕也是过街老鼠之辈呐!

“听曾夫子的话音,倒是有些酸涩,不知杨某这洋务做的可好?”

有些事儿,或许别人不知dào

,但杨猛知dào

,这些事儿是瞒不过曾涤生的,心里明白说话糊涂,这儒生藏拙的本事。曾涤生倒是炉火纯青。

“不敢!没有国公倡洋务,哪有如今朝廷的不世武勋呢?”

“得了!别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近日藏边法域的两大法王。携中原高僧入京,你曾夫子有什么说法没有?”

如今有湘勇做后盾的曾涤生已经算是杨猛的政敌了,虽说杨猛控zhì

了朝廷,但在野的曾涤生手里,潜力有多大,恐怕他自己都不清楚。

“国公又有什么惊世之举?”

“蒙古!西北!东三省!”

“疆域太大,人手不足呐!”

“天下读书人何其多也?蒙古藏边东三省。也容纳不了呢!”

“国公要涤生做什么?”

“举旗!”

“涤生力弱,怕是难当大任!”

“江山终是江山,你难当大任。这蒙古西北东三省,就有许多地域要裂出去,如今要是让他们裂土封王,以后就不是咱们的江山了!

如今英法两国虽然兵败请和。但五大园林的二十万万的损失他们不想赔偿。废约之事他们首鼠两端,接下来的疆域怕是要不安宁了。

曾夫子,若是西北、蒙古出了叛乱,如何应付?凭湘楚二军?还是凭京师的民团?

湘楚二军可以调派,若是调派京师的民团,京师不保,若是不理会西北蒙古的叛乱,丢城失地啊!

西北、蒙古没了。身为疆臣不说面对帝君之事,你如何面对这天下的百姓呢?

若此时读书人不发力。那还要儒教做什么?不如废了科举,禁了六经!”

杨猛与曾涤生,都主动的避过了一些棘手的话题,朝廷对于西北蒙古东三省三地的控zhì

力不是很强,东三省还稍强一些,但西北和蒙古就差的多了。

若是让杨猛评价一下西北与蒙古,那版图内的属国,应该是很贴切的,对于西北和蒙古,朝廷不是不想控zhì

而是无力控zhì

,一是因为交通二是因为当地的势力。

杨猛这次命令法域双王入京师,目的就是与蒙古诸王分庭抗礼,寺庙经济是蒙古草原的支柱之一,他的影响力一点也不小于蒙古诸王在草原的影响力,宗教就该为国家政权服wù

,而法域双王,如今就是杨猛手里的工具,单凭寺庙和军队,收拾西北和蒙古并不稳妥,儒教这东西,是凝聚人心的利器,草原一带并不崇儒,将儒教与佛教结合,从宗教、行政上影响西北与蒙古,最多两代人,西北与蒙古跟中原就一般无二了。

“既然国公把话都说到如此境地了,需yào

涤生做什么,国公吩咐就好!”

自己的软肋被杨老三死死的拿住了,如今这位杨国公的势力,遍布大清,再加上坐镇京师的杨国公,废科举禁六经之事,皇帝说不得还真会答yīng



洋务之利,曾涤生已经看过了,这些年,曾涤生对于洋务也有了一个极深的了解,洋务之中有许多颠覆性的东西,一旦这位杨国公谋求别的道路,对儒教来说影响甚深。

“简单,组织儒生,将佛教变为儒教,辅助朝廷一统南北东西!”

杨猛为什么不说读书人呢?为什么要说儒生呢?这些曾涤生心里有数,只怕是没有相当功底的读书人做不了儒生的,但如此篡改交yì

,怕是有许多的不妥之处。

这中原的许多教派,都是与儒教结合不假,但藏边、西北、蒙古却是花开数朵,这么做只怕会惹起变乱呐!

“公爷的想法不错!可……”

“看看这个,带上老九与我入京!”

将黄帝衍生说递给了曾涤生,杨猛也不想多说什么,有些事儿读书人比他杨猛懂得多,该怎么做,有了这黄帝衍生说,就有了框架。

至于拉曾老九入京,杨猛则是防着变生肘腋,没了曾老九的湘勇,只是湘勇而已,有了曾老九的湘勇,就是曾涤生的靠山,如今京津的战事虽说停歇了,但局势却比打仗的时候更为紧张,若是曾老九在津口一带摆了自己一道,那大势就没了!

“好吧……”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曾涤生知dào

如今京津说了算的就是这位杨国公了,拧劲儿。他曾涤生不是对手。

一行人坐上了火车,杨猛可以清楚的看到曾涤生眼中的忧虑,不知这位是忧心火车呢?还是忧心以后大清的局势呢?

到了京师。给曾涤生兄弟安排了宅子之后,法域双王的队伍,也乘坐驳船入京了,这只队伍的人数在千人左右,里面的人员杂乱的很,杨家的影子、儒生,藏边与中原的僧人。但无论是出自哪里的人马,都是一副僧人的打扮,待蒙古诸王进京之后。就该是他们入蒙的时间了。

“陛下,法域双王与直隶总督曾涤生都到了,是不是该见一见了?”

东暖阁之外,曾涤生等人肃然而立。寄所托之内杨猛的声音。直接传到了东暖阁之中。

“这些事儿三哥处理就好,朕要养身,如今的朝廷势头正旺,朕的身体才是国之大事!”

一场大病之后,四色棍的心态又有改变,躺在御塌之上不能行不能动不能吃不能喝,对他来说是最大的折磨,如今杨三哥只要说陛下的龙体为重。一切事情,四色棍都不理会的。

“陛下。事涉蒙古与西北,还是该抚慰一下众人的。”

“嗯!那朕就见见他们?应该的!”

春日的寒风还有些料峭,但东暖阁之中是没有风的,听了这番对话之后,曾涤生正好瞧见了,一股恶风卷起冬日枯叶的景象,定睛一看之后,曾涤生不由的打了几个寒战,变天之兆啊!

“两位法王请安坐!曾涤生吧?江南那边你做的不错,以后好好的听杨三哥的吩咐,朕如今要养身,大事小情以杨三哥的主意为尊!跪安吧!”

直隶总督、疆臣之首、文帅第一,在皇帝面前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或许是因为对曾涤生的恶感,四色棍存心打压,或许是因为对杨三哥的信重,面对朝廷的股肱之臣,四色棍这个皇帝几句话就算打发了。

“臣遵旨!臣任由杨国公驱策!臣告退!”

曾涤生胸中的千言万语,都被皇帝的冷淡打消了干净,面对这样的皇帝,他还能说什么?他说什么能有用呢?

“就该如此!下去吧!两位法王,不知蒙古之事谋划的如何了?”

挥退了曾涤生,四色棍转头望向了两位年纪幼小的法王,距新选法王不过十年,如今的法域双王,不过十岁左右,这话与其是问法王的,倒不如说是问他们身边的扈从。

“蒙古之事,国公爷已然安排妥当,法域诸王尽归陛下驱策!陛下的龙体为重,近日国公爷安排了千僧法会为陛下龙体祈福,陛下万寿无疆!”

一个文质彬彬的密宗僧人,给了四色棍很完美的答复,这位的出身倒与徐子渭差不许多,满腹经纶心思不正,有了他调理法域双王,杨猛也放心。

“还是杨三哥体己呐!你们尽管做事,朝廷是不会亏待你们的,朕有些倦了……”

因为刚刚用药的缘故,四色棍的精气神,并没有恢复如初,如今这几天正是关键的时候,杨猛也不想让四色棍过于操劳,说了几句注意龙体的话之后,杨猛带着法域双王与养心殿之外的曾涤生汇合了。

“三爷,我等下去安排法事了!”

“哦……去吧!带着这俩小伢子多玩一玩,瞧瞧京师的繁华!”

这一幕看在曾涤生的眼里,更是让人心寒,这杨老三这些年究竟做了什么?以后他又要做什么呢?

“曾夫子,黄帝衍生说可看完了?对于蒙古之事,你可有了定计?”

“陛下有言,涤生但凭公爷驱策!”

如今这局势,曾涤生真不知dào

该怎么做了,对抗这杨老三,人家手握数十万大军,江南西南,怕是已经易主。

三湘来的消息很不好,三湘大地虽说还有官府,但底下的乡村,却完全被杨家给把持了,作为湘勇之首脑,曾涤生想要探知这些东西,并没有太大的难度,三湘之人还是认可他曾涤生的。

“呵呵……这话说的,跟老子是个小人似的,明说吧!保国护教,你曾夫子只能选其一。

之前老子也认为儒教一无是处,但这些年走下来,老子却发xiàn

儒教与百姓结合之深,却是无法撼动的,无论是宗族还是亲情,都融入了太多儒教的东西。

朝政朽坏,或许只是一部分读书人,读歪书的原因吧?儒教的走向如何?还需yào

斟酌,中西结合之路,是必走之路,老子读书不多,不知dào

何为儒教,这些事儿就需yào

一个掌舵之人。

若是你曾涤生想保国,那老子就另选旁人,若你曾涤生想要护教,咱们也有护教的说法!曾夫子你怎么说?”

杨猛的话也是实话,华夏的凝聚力是什么?追根溯源就是儒教,百姓的宗族亲情、一言一行,近两千年来深受儒教的影响,破坏儒教说白了就是破坏这份凝聚力。

当然儒教也并非是至宝,好坏参半而已,想要用儒教推动一国的发展,变革也是不可或缺的,儒教的变革用外人就会走形,只有用曾涤生这样的人,才能保证这种变革不走形,或许曾涤生也会走很多弯路,但他杨猛与曾涤生联手,这样的弯路,恐怕也不会太多。

“是与不是公爷都说明白了,涤生选择护教!”(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七章 十王献女(上)

曾涤生低头,并不是向杨猛低头,他所低头的对象也是所谓的大势,就如今的局势来看,与其说是曾涤生背叛了大清,倒不如说是儒教放qì

了大清。

同样是读书人,有满蒙回汉之分,虽说面上说的是满汉一家亲,但究竟亲不亲,曾涤生心里有数,天下读书人心里也有数。

若真是满汉一家亲,为什么要分满汉双尚书呢?为什么各地的驻防将军,全数是旗人呢?

如今的杨老三已经掌握了大势,若是曾涤生反抗,他反抗的不是杨老三,而是天下的读书人,甚至是儒教,所谓忠君报国所谓满汉一家,在民心面前,在大势面前,不堪一击呐!

“内蒙古诸王已经在口外了,外蒙古诸王一个月之后便到,在此期间,你曾涤生拿出一份收服内外蒙的折子吧!”

怡亲王载垣一去就是三个月,这外蒙的路可不比京师到江南或是西北好走,这去的时机又不怎么好,若是换做夏季三个月的时间,内外蒙诸王怕是已经到达京师了,赶上了隆冬,拖延一个月,也算是迅速了。

“公爷,不知如何慑服蒙古诸王呢?”

低头之后的曾涤生,也算是光棍,倒不是他曾涤生两面三刀,而是这几年他想了太多,杨老三隐忍的太好,如今的局势已经无力回天了,京师宗室俱无,这样的消息,杨猛也早就透露给了曾涤生。

如今的大清除了四色棍、鬼子六、端华、载垣、以及为数不多的几个宗室以外,已经算是绝断传承了,而这些人都在杨老三的控zhì

之下。只要他动动手。大清的皇室一脉就没人了。到时候谁该继承大统,就要靠实力说话了。

如今半天下的督抚都是杨老三的人马,其余一半就是满蒙诸王公了,与他们合zuò

不如与杨老三合zuò

,汉室江山,对曾涤生来说也是有些吸引力的。

“和亲!”

“和亲?蒙古诸王与皇帝和亲?”

“嗯!话是这么说,但真zhèng

种地的是老子,以老子的血脉控zhì

蒙古!”

“你……”

不知廉耻、丧心病狂这样的话。曾涤生如今还真说不出口,但这终是有违伦理,瞪着杨猛,他的脸色也是忽红忽白。

“脏活累活,总要有人干的!

曾夫子,没有老子,长毛贼变乱江南,会死多少人?数百万只是个零头吧?

若是没有老子,江南就要有数千万人死于战乱,此事你说是不是事实?”

杨猛也知dào

自己的许多作为有违曾涤生为人的准则。如今这时候,想要拉拢曾涤生。只能用悲天悯人四个字了!

“是!但如此有违礼法之事,将来如何向后世之人交代呢?

儒教?没了礼法何来的儒教?”

杨老三做事太过不地道了,口口声声要护教,就这么做事儿?杨老三其行如此,只怕儒教到了他的手里也会被篡的面目全非!

“呵呵……曾夫子,既然摊牌了,老子也不隐瞒!皇后、懿妃包括恭王福晋肚子里的孩子,都是老子的种儿!

曾夫子,你瞧老子这体格,子嗣遍布华夏,二三十年的事儿,如今老子不及而立之年,怎么也有十好几年的日子能生能养,蒙古诸王的公主、格格,皇城的旗人贵女,老子的后宅,一年一茬就是几十个,十几年就是几百个啊!

人才出自数量,有了庞大的后嗣,再用一个任人唯贤!国祚传承岂会断灭?

有违礼法,这话还不是史家的笔头子说了算?到时候,就是说老子是半圣,后世之人都能信服!

若是不齿,这事儿你来做?没有汉人血脉,怎么慑服蒙古?礼法?什么是礼法?百姓就是礼法!老子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就是礼法!

大清倒是有礼法,丧权辱国不说,民生疾苦不说,一个八股害了多少读书人?

曾夫子你也是读史书的人,前明如何?大清如何?史书之中即使篡改,也不会改的面目全非,这事儿做不得?”

“恬不知耻!”

听了这些,曾涤生的腿肚子都打转了,这杨老三毒啊!恐怕京师之中,桂良之事、肃顺之事都是他一手撺掇的,如今即使明了,他又能做什么呢?

“呵呵……看看三湘的百姓与书院,曾夫子就该知dào

怎么做了,对不对?”

“以卑鄙无耻之手段,行光明正大之事,曾国藩倒要看看你杨猛能走多远,下场如何!”

“哈哈……这话说了也是白废!曾夫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何苦为难自己呢?

一国之崛起,一族之崛起,总要有些血腥肮脏之事的,你我联手一起走一走这血海如何?

以老子手中的实力,若是不管不顾,华夏沉沦只在反掌之间,你我俱是汉人,这华夏也是汉人最多,咱们掌权可以公平的对待其他各族,若是他族掌权,可能公平的对待汉人?

元明清三朝已有定论,开不世之局,就要有不世之手段,管他卑鄙无耻还是光明正大,结果最重yào

!”

“唉……涤生枉读了一辈子的诗书,与你杨老三为伍不齿啊!

但,如今这局势,涤生还有别的选择吗?或许公爷的说法是对的?

将来如何,就听公爷一句话,看结果吧!”

从东暖阁到午门,路途不远也不近,一路走来,曾涤生也不得不认同,杨老三的这些歪理邪说了,这杨老三行事虽说卑鄙无耻,但结果委实不错,如今的三湘,不说百姓安居乐业,但数遍了康雍乾三朝,即使是大清最鼎盛的时候,三湘的百姓也不曾像这几年一样畅快的活着。

家乡之事,曾涤生盯得很紧。三湘的改变。曾涤生历历在目。什么朝代,百姓的子嗣可以不花钱入学?

什么朝代,所有老百姓又能对一家赞不绝口?杨老三之变,变在了根本,如今狂澜已起,再也无人能挽了,想要扫灭杨老三,就是与三湘的百姓为敌。其余各地如何?不问可知啊!

“不错!看结果吧!曾夫子你在礼部任职过,这次接待蒙古诸王之事,你就挑头吧!”

曾涤生这样的人,有他的坚持与原则不假,想要曾涤生这样的顽固派做出妥协不容易,魏五当年所谋划的大势,帮了杨猛的大忙,在大势面前,顽固如何?有原则又如何?有些罪责,谁也承担不起呐!

勉强搞定了曾涤生。杨猛回到了自己的府上,刚刚进入签押房。没想到多日不见的郑亲王端华来到了府上拜访。

“计长,你说这端华前来,所谓何事啊?”

双眼一眯,杨猛有些意味深长的问了徐子渭一句。

“无非就是两件事,一是法域双王、二是蒙古诸王,这如今也能算是满清的救命稻草了。”

徐子渭也不犹豫,这等揣摩人心的差事,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了,如今京师的局势如何,不少人心里都有数,叶名琛跋扈、杨三爷隐忍,还有一条就是满蒙凋零,法域双王与蒙古诸王入京,未尝不是一次机会。

“你说他们敢吗?”

“呵呵……三爷,社稷为重,有些位子许多人一辈子都瞧不见呐!”

“问问影子!老子去见一见端华!”

徐子渭的话不错,但满清宗室已经死伤殆尽了,端华与载垣,杨猛还想着用一用,不是万分笃定,杨猛不想杀这两人。

“王爷来了,不知京师城外安置的如何了?”

端华这段时间一直在整理京师的宅子,以备蒙古诸王到来,他突兀的来访,想必是有事儿要说的。

“国公!那边的事情做的尚可,只是前日接了载垣的急报,说是此次前来的蒙古诸王,有几个桀骜不逊之辈,如今的京师不能再变乱了,依载垣的意思,这些人还是先放到热河为妙,在热河学一学规矩,对他们不是坏事儿!

再者,这些蒙古王公,都是带着亲卫的,你一百我八十,近百位蒙古王公的人手聚起来也有万余人,这只人马到了京师,只怕闹出什么乱子呐!”

端华的话,听着就让杨猛眉头直跳,这事儿还真是可疑,但如今杨猛不想杀这俩人,只能等一等看看再说了。

“王爷所虑,甚为妥帖,只是热河的宅子怕是不多吧?若是让他们入住行宫,怕是有些大不敬,此事怎么安排呢?”

但回头一想,端华这老王爷想的未必不是为了京师着想,一干子蒙古王,大多是桀骜不驯之辈,惹出了纷争难免要动粗,与其在京师坏了气氛,不如先在热河教导一番。

“端华正是为此事而来,国公,可否在热河周边,找处草甸子让他们安营呢?”

“王爷,这不是弱了朝廷的威风吗?这样吧!咱们进宫一趟,不成的话,就让他们住热河行宫吧!毕竟那些也是咱们大清的王爷啊!住草甸子,丢份儿呐!”

端华这句话,倒有些让杨猛疑虑尽去的意思,但如今的局势关键,断不可内乱,杨猛带端华入宫,也是想给影子一些时间,有些事儿要整理出来,不易!

“国公思虑周全,只是让这些人入住热河行宫,怕是糟蹋了好去处!”

对于蒙古诸王,端华是瞧不上的,虽说他们那边有不少亲王、郡王,甚至有王爵高过他的汗王,但蒙古诸王终是蒙古诸王,他们在端华的眼里,还赶不上朝廷的封疆呢!住行宫,烧不死他们!

“唉……王爷这是说什么话,如今朝廷还真需yào

蒙古诸王的襄助,这样的话,可不敢说呐!”

“这些蒙古王,本事不大架子不小,比实权,他们怕是不如一个知府,什么东西!

这次要是皇帝准了,行宫那边还是要多派人手的!”

端华这么说话,也是心里有气,若不是肃顺那畜生,宗室何至于凋零至此?堂堂大清朝竟求助于蒙古诸王,给先祖丢人呐!

如今蒙古势大,旗人凋零,若不是想到此节,端华也不会出头的。

“让僧格林沁的马队去如何?”

“不成!僧格林沁与蒙古诸王是穿一条裤子的,让民团去吧!”

“民团还要围困英法联军,还是让僧格林沁去吧!”

“国公不是还有西南民团吗?让他们去,桂良、肃顺之事,可不能再演了!”

“哦……倒是杨某思虑不周了,王爷说的是!王爷说的是!”

经端华这么一提醒,杨猛也明白了他的用意,这事儿自家还真是有些太过自信了,朝廷忙于对付英法联军,对蒙古诸王来说未尝不是机会,只怕有人要按捺不住啊!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趁机宰掉一部分人,看来蒙古诸王京师之行,还是有必要的。(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八章 十王献女(中)

端华坐轿杨猛骑马,两人奔皇城而去,路上杨猛也考校了一下端华的想法,收拾蒙古,怕不是三五年的事儿,若是将内外蒙的行政中心撤到热河,未尝不是一个缓冲。

热河,紧邻蒙古;热河行宫,不仅有庞大的建筑群,而且周边还有不少佛寺,甚至藏边的小布达拉,那边也有;蒙古是个政教合一的地界,若是自己的铁路修好了,将蒙古诸王迁至热河行宫,未尝不是个妙计。

这次和亲,选的是实力小,家族没有男丁传承的蒙古王爷,这些人的势力不成,也就不会被蒙古诸王所忌惮,蒙古诸王入行宫,和亲的蒙古王实地掌管蒙古的行政,二十年之后,他杨猛的子嗣长成了,这蒙古就要真zhèng

的易主了,至于热河行宫的蒙古诸王,识相的赏他们个安乐,不识相的就赏他们安乐死好了。

跟着端华的轿子,杨猛的走得慢、想的快,不大的时间,一张正对蒙古的大网,就算是成了!

到了东暖阁,四色棍对于使用热河行宫的事儿,也不怎么上心,热河在乾隆年间,本就是皇帝的避暑、行政之地,莫说是百十位蒙古王公,就是再多几倍也装得下,当然,皇帝用的地方,是不可能让蒙古诸王染指的。

“三哥,这事儿你与端华商量着办!端华,朕信重杨三哥,如今朕需yào

养身,宗室凋零了,蒙古诸王的事情你要多多的上心,杨三哥还要顾及津口的战事,有些事儿你多担待!”

一日的清闲。两次被蒙古诸王的事情打断。四色棍的脸色也有些不虞。如今他真是害pà

了,这不能行不能动,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两天力量慢慢的复苏,太医那边有许多养身之法还要他时时的练上一练,为了这些琐事,影响了寿元可不好。

“嗻……”

见皇帝的面色不虞,端华也知dào

今个儿来的不是时候。这事儿杨老三也是多余,小事儿而已,何苦劳烦皇帝呢!

“陛下,臣这边还有针对蒙古的方略,热河行宫可否让法域双王、蒙古诸王,时常居住一下,若是有可能,臣想让蒙古诸王在热河常住,这样蒙古的王公们,就不用在苦寒之地遭罪了。

而且。也便与朝廷管理蒙古,这次不是要在蒙古的公主、格格之中选秀吗?让那些实力小的王公管理蒙古政务可好?”

四色棍的爱答不理。倒是有圣君之象,威严呐!若是蒙古诸王觐见之时,四色棍也是这个样子就好了,这爱答不理的样子慑人呐!

赞许的看了四色棍一眼,杨猛将自己在路上想出来的法子,也大略的给四色棍说了一下。

“端华,你看如何?”

依旧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但这事儿四色棍还真上心了,若是能慑服蒙古,他这咸丰帝的威名就厉害了。

“杨国公高明,若是如此,那蒙古就是我大清之蒙古啊!之前的变乱,自可消弭于无形之中,而且朝廷也能在休养生息之后,再选一批精干的满蒙臣工!

这段时间臣也想了许多,朝廷对于满蒙的臣工太过于放纵了,杨国公的许多政令,看似苛待满蒙臣工,但却是砥砺他们的手段,陛下,有杨国公辅佐,千古一帝可期啊!”

杨猛留下端华、载垣,一是因为他们有亲王衔,二是因为这俩确实也不是人才,真zhèng

的人才那是鬼子六,这两位下到地方,也就做个知府州县的料儿,真要放眼四方,他们差得远了。

到此,杨猛对于端华的疑虑也少了许多,羽翼尽去的端华、载垣,根本没有筹谋这个的本事,想必参照一下影子的情报,对这两人的猜忌,也可以挥散了。

“郑亲王谬赞了,这事儿要办,还得看陛下的意思!”

“杨三哥,你也是多事儿,这些事儿你自己就能办了,何苦来劳烦朕呢?这段时间的政事,杨三哥代办了吧!朕要养身!”

对于杨三哥的谦恭,四色棍也多少有些不满,他已经很长时间不处理政事了,如今想起那些政事,他就脑仁疼。

当年的自己也是傻乎乎,放着杨三哥不用,自己去亲力亲为,一个长毛贼就折腾的他筋疲力尽,如今可好,有了杨三哥,政务清明了、长毛贼授首了、英法联军被打的求和了、就连蒙古诸王也要进京了,端华说的千古一帝,也是四色棍的念想呐!这话听着入耳。

“那……臣等告退?”

“走吧!走吧!寻常之事,杨三哥自去办理,莫要扰了朕的清净!”

四色棍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这时辰,他还有一段五禽戏要练呢!说千道万,活不长什么都是空呐!

“国公既有处事之权何苦要劳烦圣上呢?”

出了东暖阁,端华也开始埋怨杨猛了,如今的皇帝喜怒无常,这大清唯一能号皇帝脉的只有杨老三一个,如今端华这王爷做的本就战战兢兢,这下因为蒙古王公的事儿恶了皇帝,若是来日热河那边出了事情,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端华。

“这是大事儿,怎可不经由皇帝?杨某若是那么做了,可是大罪过!”

杨猛怕端华在试探自己也说了一番光大公无私的话,没想到,这端华全没听进去,面色一塌,就开始诉苦了。

“唉……皇帝重用杨国公,杨国公就不要太过隐忍,如今这叶名琛闹的京师怨声载道,国公还是要说说话的,不然叶名琛这厮还不蹬鼻子上脸?”

叶名琛的跋扈,是杨猛有意为之,端华也没少在叶名琛的手底下吃瘪,王爷?对于小京官,端华、载垣这样的是王爷,对于叶名琛之类的军机来说。王爷也不过就是个官衔而已。品制大没实权。与军机首辅叫板,端华、载垣这样的不成,即使是鬼子六也要让着军机首辅三分的。

“叶中堂乃军机首辅,杨某虽贵为国公,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事儿还是避嫌为妙!

王爷,知会内务府去处理热河行宫的事情吧!让醉浮楼,选一批有些色.艺的犯官之女入京。记着!莫要选了满蒙犯官之女!

戏班、杂耍的班子也要多选一些,民间各色的稀罕玩意儿也多弄一些过去,至于西洋的好物事,杨某让广州那边办理!

待京津的军务无碍了,杨某去见见蒙古诸王!”

叶名琛是杨家家奴,杨猛自然不会去打压他的,再说了叶名琛的跋扈,都是杨猛授意的,旨在转移大部分人的视线,当然曾涤生、左骡子这样的精明人。杨猛和叶名琛是瞒不住的,但瞒一瞒朝廷的绝大多数官员这样的组合还是够用的。

想长时间的留下蒙古诸王。这时候的手段,无非是声色犬马而已,蒙古诸王,真zhèng

有野心的不多,即使有野心,也是被层层掣肘的,与其劳心劳力不如在热河好好享shòu

一下花花世界,有了杨猛的安排,蒙古诸王怕是也会乐不思蜀的。

若是能留他们一两年,蒙古那边再抓紧一些,在蒙古草原上铺设一条简易一些的铁路应该是很快的,如今这时候,就不能顾及工程质量了,只要勉强能用,日后再建就是了!

而且在蒙古建真zhèng

的铁路,也需yào

细致的勘探一下,如今这条铁路,就权当是临时工程吧!

“国公思虑的不错,这样也能少些纠纷,只是让醉浮楼出人,是不是有些……”

找些风.尘女子伺候蒙古诸王,也就杨老三能想得出来,这事儿有讲究呐!若是传出去,还不败了朝廷的脸面?

“怎么?难不成给他们找些黄花大闺女祸害吗?醉浮楼的女子有风情、贴人心,想要留住蒙古诸王,那些个纯纯的女子可不成!

这样吧!在热河行宫弄个醉浮楼,蒙古诸王不是桀骜难驯吗?让他们试试楼子里的厉害,他们自己因为争风吃醋打成一团,咱们就好办事了!”

如今这时代,没啥娱乐的去处,一座戏台一座楼子,就足够蒙古王公们欢乐好长一段时间了,让老鸨子们去收拾蒙古王公,也省心呐!

“公爷高明!有深意呐!这事儿还真得这么着了,那本王去安排了。”

一听这个,端华的眼也亮了,妙计呐!什么狗屁蒙古王,就该着这么招呼他们,他们打作一团,朝廷做好人,这事儿多好?

“告辞!”

抱了抱拳辞别了端华,杨猛一路飞马就回了杨府,热河的事儿,还要徐子渭等人拿主意的。

“计长,影子那边的消息如何?”

“无事!咱们多心了!”

听了徐子渭的答复,杨猛的心也舒缓了一些,无事最好,在内部情报上,影子做的还算不错,这事儿九成九可信!

“嗯!那也不能掉以轻心,知会子祺,在端华、载垣身边加人!

还有一事……”

将说给四色棍的话,原封不动的撂给了徐子渭、岑毓英、李秀成三人,如今这三人,就是杨猛行政的核心,有些事儿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三爷妙计,若是蒙古诸王答yīng

了,咱们就能直接派行政人员入蒙了!”

徐子渭认可了杨猛的说法,岑毓英和李秀成也表示赞成之后,杨猛也点了点头,算是定下了此事。

“之后,怕是要在西北和北方开战了,蒙古诸王之中,肯定有些桀骜难驯之辈,这些人的实力想必也是蒙古诸王之中比较突出的,咱们来个入八分封王,让他们为咱们所驱策如何?

西北和北边的战事,应当是以劫掠和杀戮为主的,新军做策应,这些人做恶事,咱们赊枪械,他们一路打一路抢,大部分要付枪械的费用,剩下的利润八分之后,他们只得一份,大头还是咱们的,这事儿能成吗?”

此次与英法两国和谈,他们如果不想接受废约、赔款的条件,势必要在北方、西北或是东南半岛挑起事端,杨猛之前有杀毛子一说,弄不好事端就出在西北或是北方。

西北的浩罕汗国,北方与沙俄交界之处,都有可能战事连连,两个月的时间,不仅英法两国要做准bèi

,杨猛这边同样也要做准bèi



“嗯!借刀杀人、排除异己、开疆拓土,一石三鸟之计,三爷还是如以前那般高明!”

这计策是不错的,如今的蒙古诸王,可没有什么暴利的收入,劫掠是最好的暴利买卖了,这事儿八九成的胜算。

“甭拍马屁了!知会云南那边动手吧!新建的藏军不能动,云南边境的新军不能动,让丁保钧那边出十万武庄人马吧!

五万入西北,五万扎在口外,枪械么!武庄人马以及左季高那边用纸壳德莱赛,西北当地的人马、蒙古诸王的人马,用老霍尔和击发枪,备齐了弹药,数量么!不少于五十万!

至于火炮,就用便携的臼炮与开花弹,运输交给老大那边,那边的铁路也可以铺设了,让叶名琛那边下旨。”(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九章 十王献女(下)

前期的准bèi

,到了用的时候了,云南那边库存的枪械,对杨家来说也有些太多了,用不上价值亿万时间久了也是废铁,这次清理库存之后,杨猛就要等着米利坚那边开战了。

米利坚人所熟悉的霍尔,杨猛在云南的库存,还有百多万呢!那些都是改进过的枪械,纸壳米尼弹,无论是装弹速度还是射程以及准确率,都是远超老式霍尔的。

改进之后的纸壳霍尔,就跟单管猎.枪差不多,虽说射击速度有些不及纸壳的德莱赛,但其他的性能,都是不差的,杨猛还要指着这些大赚米利坚一笔呢!

之前为了扶植壬雷斯与柯尔特,他们产的枪械杨猛可是有多少要多少的。

处理完了这些迫在眉睫的事情,杨猛这边突地静了下来,这时候本不该如此安静的,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短时间之内无法再变了,闲下来的杨猛也有些不适应了,先期到来的蒙古王公,已经入住了热河行宫,因为这次和亲的女人是杨猛自己的活计,过去掌掌眼也是应该。

如今这时节,虽说也有不少美女的,但数量和比列远没有后世高,究其原因应该就是在饮食上,看来改善国人的饮食,也是杨猛的一大责任呐!

因为临近京师,冻土层不是很厚的缘故,铁道兵和民夫们已经将铁路差不多修到了热河外围,虽说是冬季,虽说杨猛的要求不高,但工地上杨家管事对铁路工程质量的要求也是相当严苛的。

依旧是三尺厚的夯土层。充足的钱粮。聚集了太多的民夫。人多也一样可以加快工程进度的,看了看热河附近夯土的场面,杨猛也有些皱眉,若是有压路机就好了。

“问一问西山和广州,西洋有没有以蒸汽为动力,重量很大可以在路上行走的机器,若是有弄几份图纸看看!”

有些事儿,对杨猛来说。只是一个提点而已,西方的技术究竟到了什么程度,杨猛也没数儿,这些如今他都顾不上,只要军械才是他最关注的东西,只要能打赢,其他的东西可以慢慢来。

骑马到了热河行宫,这边的景象也是热闹非凡,热河周边到处都是骑马的蒙古汉子,因为常年吃肉的缘故。蒙古汉子的体格要远强于南方人,比高大的北方人也强了一筹。毕竟大清治下的百姓,有一多半人是吃不饱的,而草原上,最普遍的粮食也就是牛羊肉,即使常年喝汤,也比吃草、吃树叶的百姓强啊!

到了热河行宫,杨猛才知dào

自己这个朝廷不入八分的镇国公有多大的分量,如今朝廷的亲王只有四位了,鬼子六、端华、载垣、僧格林沁,他这个不入八分的镇国公,就是大清爵位第六人呐!

在载垣的引领下杨猛见了内蒙的亲王,也不用行礼,有些郡王、贝勒之类的见了杨猛还要点头哈腰,杨猛是权臣,在载垣的解说之下,杨猛也知dào

了自己的地位,就是遇到外蒙的汗王,他也是可以平起平坐的,蒙古诸王毕竟不是宗室王爷,身份上差了些。

若是杨猛不能与蒙古诸王平起平坐,那外蒙的几个汗王岂不是要与皇帝勾肩搭背了?有些东西,多了就不值钱了!

这次提前来的除了内蒙的诸王公,就是外蒙的一些实力不济的小王、闲散王爷、虚职王爷,想僧格林沁,他在科尔沁草原就算是闲散王爷与虚职王爷,若不是跟道光帝沾亲带故,哪有他现在的好日子?

听说是皇帝要选秀,这些个小王、闲王,巴不得把福晋给弄上来,若是与大清皇帝扯上了关系,下一个僧格林沁就是他们呐!

杨猛早就让载垣散出了消息,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到了热河行宫,他住的地方跟载垣一样,也是皇帝的御苑,半天的功夫,杨猛的院子之中,就堆了许多的皮毛、药草、宝石之类的礼品,说白了,这蒙古诸王,就是蒙古官场的官员,向他这个权臣谄媚,也是应当应分的。

“怡亲王,是不是该看看蒙古的秀女了?如今皇帝龙体欠安,别弄些丑的吓死人的货色惊了圣驾,那样的货色,该打发回去就打发回去,惊了圣驾,伤了龙体咱们可吃罪不起啊!

这次杨某是带着御医和宫里的嬷嬷来的,只要长得不差,岁数大些也好啊!好生养不是?”

这次杨猛也是有备而来,选秀有些扯淡,有时候十二三的都能入选秀的队伍,杨猛这次选人就是要选那些个当年能开花结果的,带回来养着的一律不要。

“公爷思虑的是,为了龙脉的延续,这次本王也放宽了岁数,别说蒙古还真有不少岁数合适好生养的,咱们瞧瞧?”

相对于端华,载垣不仅年轻,经lì

的事情也多,如今杨老三是个惹不起的人物,莫说是他这样的亲王,恭王面对杨老三不一样服服帖帖吗?

杨猛这话有些坏规矩,这秀女岂是外臣可以随便瞧瞧的?但人家的权位在那,别看是一个不入八分的镇国公,试看大清两百年,有哪一个汉臣不及而立就有这样的爵位呢?实在是不多啊!

“也别坏了规矩,咱们隔着纱帘瞧一瞧就好,皇帝的喜好,杨某还是知dào

一些的,若是尽选些不入皇帝法眼的,咱们俩也捞不着好儿呐!”

杨猛这么一解释,载垣心里的那点疑虑也没了,这段时间时常与端华通信,他是知dào

皇帝喜怒无常的,这话也就杨老三敢说、能说,这事儿要是恶了皇帝,以后的苦头吃不尽呐!

“哎呀!本王倒是误解公爷了,就该这么着啊!”

杨猛和载垣这边提前选秀,蒙古诸王可坐不住了,来的晚的。都是实力强架子大的人物。这次载垣亲去内外蒙。五大汗王都动身了,这蒙古诸王就该有蒙古诸王的架势,谁曾想,镇国公杨猛一来,就要提前选秀呢?

谁没几个女儿,就是没有,不能找几个漂亮的义女吗?对于选秀这事儿蒙古草原也是有根底的,一些名门不能篡。但有些捎带的物件,还是可以加塞的,只要讨好了大清皇帝,蒙古诸王是不会吃亏的,当然对于这些义女之类的,蒙古诸王也会说清楚,不然万一将来出事儿,也是个大麻烦。

谁没个三亲六故,再说了一部分蒙古王爷,也是有共同血脉传承的。杨猛这一提前,热河的蒙古骑士就遭殃了。一人三马五马的到处乱窜,这都是去报信儿的。

“呵呵……公爷,没曾想,这提前选秀还有这个妙处,其实这些个蒙古王公,若是肯吃些风.尘早就到了,摆架子,这次砸手里了!”

对于那些个摆架子的蒙古王爷,载垣这边也瞧不上,他是正统的大清亲王,地位不下于蒙古的汗王,蒙古诸王在他面前抖这样的臭架子,也是没眼色的玩意儿!

“也不尽然,这些人摆架子,对咱们未必没有好处的,没些实力,谁敢摆架子呢?这些王爷家的女子若是不差,就收了吧!

无非宗室凋零,回去之后,诸位王爷分几个,也不是不成!为宗室开枝散叶嘛!”

选秀归选秀,杨猛与载垣可是不管秀女上位与否的,选上了未必是好事儿,选不上才是真zhèng

的幸事呢!

“也对!给他们三分薄面嘛!”

“王爷,咱们去瞧瞧?”

“走着……”

相对于蒙古诸王的小心翼翼、战战兢兢,见多了这些的载垣与杨猛却跟玩乐一样,不得不说这些蒙古王公的血脉和食物好,这次选秀的蒙古公主、格格,大多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女人好、吃得好,长久下来,子嗣高大、女子水润也是应该的,多半的公主、格格都没有经受草原的风吹日晒,若论整体的水准,还是不差的。

杨猛一句话将十六岁以下的全部筛掉,弄些十四五的青涩货,玩着也不顺手呐!大概的选了三十几位差不多的,再让御医与嬷嬷们过一遍手,大概的人群也就选定了,剩下的就要开始礼仪的训liàn

了。

提前选秀,让蒙古诸王入住热河行宫的速度几乎快了一倍,除了那些实在远的,外蒙的五大汗王也到了,杨猛在热河摆出的架势足够大,有法域双王镇着,即使有些小瑕疵,蒙古诸王也不好开口的。

见了外蒙五大汗王,杨猛算是知dào

了,他头上这个镇国公的好处,虽说不入八分,但五大汉王对他也是相当的礼遇,与其他的蒙古王公不同,五大汗王是有自己行政系统的,他们领地,可真就是国中之国、国外属国了。

五大汉王俱有女子进献,虽说不是汗王直系,但也是蒙古的尊贵血统,而且个个都是有些姿色的,载垣放宽年龄限制,也是为了宗室血脉之事,所以外蒙五大汗王选的女子都是十六七的岁数。

这来的蒙古诸王,几乎个个都带着好几个可以选秀的女子,不要是不给面子,要了又太多,几百人弄回去,怎么安置?送人?蒙古诸王还不得急眼?

与载垣商量了一下,这位王爷也是没有定计,看来这事儿还得杨猛自己拿主意呐!

“王爷,要不这样?外蒙五大汗王加上两个亲王、内蒙三个亲王,凑出十王献女的架势,剩余的女子,选秀如何?”

杨猛所说的亲王,当然是实权亲王,选这十人是为了给蒙古诸王面子,不然都弄闲王的女子,这目的性太强了一些,容易引起乱子的。

“嗯!公爷思虑周详,就这么来吧!十王献女,其余的参与选秀!

至于其余的五位亲王,让蒙古王公们自己推选,咱们看戏就好!”

载垣也不算是个草包,让蒙古诸王内斗的主意,他能想的出来,算是不错了。

“王爷高明,就这么着吧!”

有了载垣的话头,外蒙五大汗王也点头了,毕竟数百适龄女子,总不能都送进宫的,这么多贵女进了皇城难道去做宫女?不现实啊!

蒙古诸王在忙着定下十王的人选,杨猛也在忙活着选妃,这人太多容易挑花了眼,蒙古诸王的公主、格格,或许有些姿色不成的,但他们带的那些个蒙古尊贵血脉的女子,却都是上上之选,选了十几遍之后,依旧还有四十多个,这些看样貌姿色都是不错的,而且也过了太医与嬷嬷的那一关,都要了,如今的四色棍怕是废了,四十多个,对杨猛来说也是不可攀登的高山啊!再加上十王献女的那十位,五十多位,这铁杵也得磨成针啊!

送出去,蒙古诸王还不得一蹦三尺高?最终杨猛加了加岁数,选了十个十八以上的,选了十个可以利用的蒙古王爷的直系,再加上那十个,正好是三十个,算是给蒙古诸王交了差。(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章 七王摄政

处理完了选秀之事,接下来就该是论一论蒙古大权的归属了,但这事儿必须有四色棍的参与,如今杨猛所能做的只是安排蒙古诸王吃喝玩乐,等待那些个路远的王爷到来,至于其他,过些日子再说吧!

还有一点很重yào

,虽说定下了将蒙古诸王迁至热河的计划,但杨猛如今并没有说服蒙古诸王的手段,这段时间的吃喝玩乐也是杨猛找蒙古诸王弱点的时间。

蒙古是大清的隐患之一,蒙古诸王虽说表面谦恭,可一旦触及到了他们的切身利益,这些人也是说反就反的物件,一个处理不好,内外蒙都会裂出去的。

京津和西北的事情,正在进行之中,闲来无事的杨猛也就有了时间在热河与蒙古诸王鬼混,与其说这次是会盟,倒不如说是享乐大会,之前蒙古王来热河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用楼子里的姑娘招待蒙古王,皇家搭台请民间的杂耍、戏班,这在京师常见,但在外交场合却是头一遭的。

蒙古那地界,比大清的娱乐项目更少,而诸位蒙古王公,也是没什么差事的,面对这花花世界的花花事儿,九成九的蒙古王公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与皇帝差不多,这些蒙古王公,若是勤勉事情也不少,但若是不闻不问,也是闲人一个,这又是姑娘又是大戏的,可是在草原很难见到的场面,蒙古诸王知dào

这是杨国公安排的场面,无形之中,杨猛在蒙古诸王当中。也搏了个好名声。

草原的汉子多是豪爽的。杨猛趁着吃喝玩乐之机。也在不断的接触蒙古诸王,每天除了喝酒就是一起玩乐,身体的负担虽重,但杨猛也发xiàn

了说服蒙古诸王的契机。

这契机也简单的很,就是这些蒙古王公们大半都是穷鬼,若是说手底下的土地面积,这些个蒙古王公都是一方大豪,但要说手里的银子。莫说与杨家相比,就是一般的江南商人,也比这些蒙古王公有钱的多。

地大人稀,就是蒙古的特点,有些王公手里的土地堪比一省,可治下的百姓却不足一府之数,蒙古诸王的财富,多半是看牛羊马匹的数量,俗话说得好,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去冬的一场大雪之后,许多蒙古王看似光鲜。可手里的财富却少的可怜。

这里面的原因,有天灾也有人祸,大清皇帝分化蒙古的策略算是不错的,几百个王爷分了蒙古,许多实权王爷,也就勉强算是中原的大地主而已,权力不小是不假,但手里的财富以及产业的收入,并不比一些大地主强多少。

再有一个契机,就是蒙古诸王嘴上挂着的先祖荣光、尊贵血脉,这先祖荣光、尊贵血脉,说白了都是源于战功的,遥想大元、这些个蒙古王公说不定还真能被好好利用一下。

找来载垣,杨猛将西进北上的意思大概的说了一下,就支使他去试探蒙古诸王了,当然这样的试探也只能在底层进行,一下就到了高层,也容易被人误解不是?

热河行宫里没多少保密的手段,很快像这样的小道消息就开始在蒙古王公之中流传,消息涉及到了朝廷的怡亲王载垣与一些不入流的蒙古王,但空穴来风必有因,这样的消息,也引出了许多关注的眼光。

载垣是个什么物件,多数蒙古王是清楚的,朝廷的王爷虽说尊贵,但手里是没有实权的,若是比手里的实权,蒙古的一个固山贝勒,可能也大过朝廷的亲王,朝廷的王爷尊贵没有实权,权臣杨国公,也就成了许多有心的蒙古王的座上宾。

大清咸丰帝的武功,早就被散播到了草原上,僧格林沁的马队先期惨败后期大胜的消息,也传到了蒙古诸王的耳中,究其原因,蒙古诸王只看到了火枪一样,若是朝廷能给蒙古一批火枪,这事儿也不是不成。

蒙古诸王的开门见山,固然是杨猛想要的,但是,如今的局势还欠了一把火,即使要与沙俄开战,这挑起争端的,也要是沙俄自己,侵略的帽子可不是那么好戴的。

对于蒙古诸王的请求,杨猛也只是笑而不语,唯一例外的就是从火车上卸下了千余支长短火枪,这火枪的种类驳杂,有英法联军的枪械,也有柯尔特、德莱赛这些新军所用的枪械,这些本是杨猛要宣扬战功的物件,送给蒙古诸王,也不是不可以的。

蒙古诸王,也不是什么肉头,这段时间他们也探听了一下这位杨国公在朝廷的地位,结果很可观,这位国公爷的地位,比亲王都要高得多,位极人臣怕是不足以说明他的身份的,用汉人的话来说,这位国公爷,如今就是大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zài



杨猛给了蒙古诸王一批火枪,蒙古诸王也不吝啬,当然大钱他们没多少,但女人有不少,千余支火枪送出去,杨猛的手里也多了二十几个蒙古女人,这些都是选秀汰选下来的适龄女子,而这二十几个蒙古女子的身后,站着的是二十几个有兵有权的蒙古实权王爷,五大汗王也在其中,想拒绝都拒绝不了啊!

送女人,蒙古诸王也不是无的放矢,这位杨国公的体格,比起大多数的蒙古壮汉都要好的多,而且这位现在手里的权势也是滔天的,大清的战事,这位国公爷一语可决,有了这样的底子,即使是五大汗王面对杨猛都要低头的,若是能与这样的权臣拉上关系,参战,对蒙古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若是早知如此,献给皇帝的女人,就该留一留的。

面对满心热切的蒙古诸王,杨猛拿出了四色棍这个皇帝挡驾,虽说蒙古诸王的态度热切,但谁知dào

他们是想参战还是壮大自己的实力呢?有些事儿。还是要详细谋划一下的。

大概的与蒙古诸王谈了一下。杨猛觉得组织一支由蒙古诸王率领的大军远征蒙古与西北。并非是不可能的,只要能在最初打散了沙俄守卫边疆的人马,即使是窝囊废也知dào

占便宜的。

在热河逗留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杨猛以请旨为名回到了京师,京津一带依旧平静,但杨猛知dào

这样的平静期怕是不长了,再有一个月,英法俄三国的手段。也该见分晓了。

“计长,云南那边准bèi

的怎么样了?”

“人马齐备,只等三爷的命令了!”

“那就开拔!蒙古那边,有什么谋划?”

“参照清初的八王议政,咱们弄了一个七王摄政,法域双法王、外蒙两汗王一亲王、内蒙两亲王,共管蒙古政务。

至于军队,除开蒙古诸王原有的护卫人马之外,蒙古诸王若是想选普通牧民入伍,他们选一个。必须给朝廷三个同等年龄同等体魄的牧民入伍,不然不允许他们征兵。当然这些额外蒙古兵的军饷,是要朝廷承担的。

蒙古诸王的军队,只能由各自的王爷率领,不得委派别的将领,这样一来蒙古诸王战死的几率就很大了。

劫掠所得,也按八分之法,财物咱们占大头,土地他们占大头,朝廷给予蒙古诸王的枪械,要在先期的劫掠之中扣除。”

徐子渭的法子听上去是不错的,但摄政的七王,除了法域双王之外,杨猛都无法控zhì

,这也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一旦,蒙古的军队凭着劫掠壮大,弄不好这个谋划就要连本上仓了,连带着蒙古都要不保了。

“计长,那摄政的五位蒙古王可是个麻烦啊!”

杨家起家就是靠着阴谋的,这样明显的漏洞,杨猛不可能忽视,而徐子渭那边的反应却有些儿戏了,这活猴儿竟笑了。

“三爷,杀人放火金腰带,财帛动人心呐!一旦领兵的蒙古诸王在外面发了财,这摄政的五王还能坐得住?

为何七王摄政要加上法域双王?蒙古也是崇佛的,让法域双王摄政,蒙古诸王应该是放心的,到时候,蒙古诸王都出去了,蒙古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沙俄不是个肉头,蒙古诸王想要在沙俄建功,这人马少了是不成的,他们征一个兵,就要给朝廷三个兵,这三个兵,咱们再分出两个给他们,沙俄血战死的人少不了,这样蒙古诸王在草原上的民心也就失尽了,咱们的诸多手段一用,还愁蒙古不归心吗?

等蒙古诸王死的差不多了,沙俄那边也差不多该力竭,再让新军予以沙俄最后一击,蒙古诸王出塞无功,也该着杀一些,蒙古草原民怨沸腾,也该着杀一些蒙古王爷,这样一来蒙古诸王还能剩几只?”

徐子渭的计策也是脱胎于杨猛对付大清的计策,穷兵黩武失民心,这计策歹毒啊!

“嗯!不错!隐去这些东西,理出一个折子来,尽量要没有漏洞可查,折子就以蒙古诸王的名义上,这是将来的证据!

立马弄好了给我,老子要进宫!”

带着徐子渭的折子刚走出签押房,杨猛就被医学馆的刘一贴给拦住了。

“刘一贴你怎么来了?云南出事儿了吗?”

刘一贴是医学馆的主脑,见了刘一贴杨猛的心里‘咯噔’一下,可别是云南出了什么大疫。

“云南一切都好!三爷,听闻您这次弄了五十多蒙古女子,可要一个人用?”

因为是医官的缘故,刘一贴说话直接了一些,一听这茬,杨猛也有些头疼,五十多啊!这真是能搞死人的。

“嗯!”

杨猛闷闷的应了一声,刘一贴脸上的表情也精彩了许多。

“不愧是三爷,这数量有些多了,三爷要有些节制呐!有药物支撑最多一天五女,否则就要折损寿元了,三爷求得是子嗣,医学馆这边会派出几个妇科圣手过去的。”

杨猛找这么多蒙女的深意,刘一贴已经从徐子渭那边听说了,有了四色棍这个前车之鉴,徐子渭等人自然不想自家三爷早早的死在女人肚皮上,刘一贴此来,专门就是为此事而来。

“知dào

了!一日三女吧!今年务必要让这五十几个都怀上,事关重大,你那边的人手务必要妥帖一些。”

血脉对于蒙古来说很重yào

,那些蒙古女子可怜,杨猛何尝不是呢?

弄完了这茬,杨猛就直接进宫了,对于蒙古诸女来说,这一天是相当不美好的,皇帝一句话,她们就成了杨国公的专属,本想着做妃嫔的她们,怎么能想到进了皇城就成了货物呢?

至于七王摄政的事儿,四色棍看了看之后也允了,蒙古的地盘太大,将摄政的蒙古王困在热河最好不过了,至于出兵之事也很好,这样是消磨蒙古战力的好法子。(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一章 变起西北

七王摄政之事,经军机用印之后就成了旨意,带着这份旨意,带着京津一带缴获的五万支长枪,杨猛又回到了热河。

火枪这玩意儿厉害呐!尤其是柯尔特这物件,对骑兵来说最是好用,蒙古以骑兵为尊,即使是最好的骑手,在马上换装前膛枪的弹药也极为吃力,霍尔还好一些,当然最好的还是能连打六发的柯尔特,这东西虽说装填很费劲,但蒙古诸王也试过,大部分骑手经过训liàn

之后,在马上就能装填柯尔特。

柯尔特的射程,比长枪差了不少,但有效的射击距离,却与长枪差不多,五六十步,百十米的距离之内,柯尔特还是有些准确率的,虽说五十米之外的准确率很难把握,但杨国公的手下可是能用柯尔特打五十步之外的靶子的,虽说射中的几率不怎么高。

杨猛带来的这些英法火枪,固然威力十足,但这些个前膛枪骑兵在马上只能打一发,谁也不是傻子,而且蒙古人是精于骑射的,射一箭与射六箭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杨猛听了蒙古诸王的意见之后,也不由的暗赞了一声,这武器的选择倒是很有眼光的。

在武器上,杨猛也不会亏待蒙古诸王,虽说是拿他们去填坑,但大家伙终是自家人,送他们去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不是?

商议了一番之后,最终柯尔特和纸壳霍尔成了杨猛提供给蒙古诸王的武器,当然价格可是不低的,霍尔相对于德莱赛来说更适合马上使用。

杨猛那边存的纸壳霍尔。也是卡宾样式的。枪管本就不长。加上折叠装填的设计,极为适合在马上装填。

杨猛提供给蒙古诸王的纸壳霍尔,也不是之前需yào

撕开腰包的老式货色,而是跟铜壳子弹差不多的纸壳版,这样一来,在马上的装填速度也就快了许多。

除了枪械之外,马刀也是杨猛的货物之一,朝廷供给蒙古诸王的枪械马刀。虽说都是要钱的,但数量有限的很,杨猛这边也就做起了私底下的买卖,想多要枪械马刀不难!拿蒙古的土地来换,而且还要水草最为丰美的土地。

以一把优质马刀一顷土地,一把洋枪十顷土地的价格,杨猛卖出去十多万马刀洋枪,有了这些土地,从云南来的武庄人马与迁移过来做牧民的百姓也就在蒙古草原有了立足之地,对于杨猛迁移关内百姓。引优良马种入草原的事儿,蒙古诸王没什么反对的意见。毕竟草原上的收益多大他们是最清楚的,十几万顷草原听着面积不小,但放到整个蒙古,也就屁大的一点儿地方,再丰美也养活不了多少人的!

接着卖枪的机会,杨猛也让蒙古诸王同意了修铁路的事儿,除了有些特殊的地方之外,草原的其他地方都可以修建铁路,火车的好处蒙古诸王也是见过的,再者说了给杨国公一个面子,之后的许多事情也好办呐!

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但七王摄政,到了热河这边却没有执行下去,谁也不想把自己地盘的管辖权让给别人,法域双王摄政,蒙古诸王没什么意见,但其余的摄政五王怎么选也是个麻烦。

权利场上是谁也不服谁的,蒙古诸王的争斗也在杨猛的预料之中,对此,他只是将矛盾推了出来,并没有去化解,蒙古诸王铁板一块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无非开战的时间,怎么也得几个月以后,让这些蒙古王爷,一边享乐一边争斗,也是出不错的戏码。

杨猛的放纵,让热河的蒙古诸王争斗了起来,从比试到决斗,死不死人杨猛也不管,无非这是为了破坏蒙古诸王之间的关系。

到了热河,杨猛的日常就是天天饮宴,这天约了外蒙的一个汗王几个亲王饮宴,他的亲卫就递来了一条不怎么好的消息,情报分为两份,一份是影子的,一份是朝廷的,细细的看了一遍之后,杨猛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混蛋!大胆!该杀!知会军机,给西北下绝杀令,浩罕、布哈拉、希瓦、哈萨克四大汗国所属,下至百姓上至王公,鸡犬不留全数诛绝!”

“嗻……”

杨猛下的是军令,虽说是饮宴之中,但在座的蒙古王们,却是知dào

了什么叫做翻脸无情,中亚四大汗国与蒙古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全数诛绝,这命令下的也有些离谱了。

蒙古诸王,本以为这是吓唬人的,可不大的时候,载垣带着一众蒙古王,就闯进了杨猛饮宴的所在,脸上的神色也是不怎么好kàn



“公爷,您下令诛杀西北四汗国所属了?如今京津战事未平,不可再起纷争啊!”

浩罕汗国那样的小国没什么战力的,如今坐镇西北的是剿贼功臣左季高,他手底下的楚勇,怕是不次于京郊的民团,五六万人,灭四国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只是这中亚四国与蒙古的渊源颇深,杨老三这么肆无忌惮的杀戮,只怕引起蒙古诸王的反感呐!这事儿载垣听到了就不能不管!

“嗯!这些王八蛋,胆敢在这个时候犯边,不杀怎么立威?几百万人而已!西北左季高,顷刻之间就能组织几十万人的大军,朝廷的武备足以武装这几十万人了,至多三两个月,四大汗国就是死域!

如今这时候,哪个敢坏了朝廷大计,老子就杀得哪个鸡犬不留!”

西北终是出事了,浩罕汗国,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组织起一支几万人的军队,突袭了西北边疆,这事儿杨猛清楚是英法俄三国的手笔,如今正是立威的时候,虽说那斩尽杀绝之话是用来恐xià

蒙古诸王的,但若是蒙古诸王不予理会,杨猛的命令。就会这么传达下去。中亚之人不算是自家人。即使是,不分亲疏也该杀!

“公爷不可!在座的王爷,有许多与那四大汗国有渊源,不如劝服如何?”

听了载垣的话,再对比一下杨猛的地位,在座的蒙古诸王,这才知dào

杨猛刚刚下的是军令,即使是大元朝。也没有这样的军令呐!说全数诛绝就要全数诛绝,这位杨国公该有多跋扈呢?

“若是能说和,你们就赶紧的说和,犯边的军队就不要给他们说情了,军令就是一个不留!之后这些犯边军人的家属,也会被诛绝的!

至于如何对付这四大汗国,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之后,这四大汗国不服服帖帖,本公的话就是刚刚那句。全数诛绝!

诸位不是要组织大军吗?之后完全可以到西北边疆练一练手,沾沾血对军队有好处的!”

西北变乱之人。杨猛一个也不会放掉,如今就是立威的时候,不杀不足以震慑人心。

而且影子的情报里还提到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西北的一些人,正在与这只军队勾连交涉,影子那边的分析就是有人想要趁机在西北立国。

如今这时节在西北立国,时机倒是选的不错,既然他们想要立国,杨猛就会送给他们一个天国,这些人与太平天国不同,将来也是个祸患,无非血脉没那么近,杀光了就是!

如今杨猛要面临的难题很多,这些人在国难的时候心生外向,既然他们自己不把自己当做大清的百姓,杨猛也没必要上杆子用热脸去贴冷屁股,简单一些粗暴一些,未尝不是处事的办法!

“公爷兹事体大,是不是要问一问陛下的意见呢?”

杨老三杀心之盛,载垣可是亲眼见过的,英法联军、京师民团,十几二十万人死了个干净,杨老三的眉头都不眨一下,如今朝廷的军队很厉害,若真是诛绝了中亚四国,蒙古这边的麻烦也是不断啊!许多人可都是沾亲带故的。

“陛下正在养身,不理政事,西北的军务是急事,咱们从热河一来一回,即使坐着火车,也要三五天的功夫,西北那边的军令,就这么着吧!先杀着,不成再停下就是了!”

对于西北那些人,杨猛可没多少怜悯,不过那左季高最好还是招入京师一趟,只怕他没有那么大的杀心呐!

再者西北之事,这次也是正好,马青虎、杜文秀那边的事情,一并办了也算是有东西遮掩,这次参与的不仅有中亚四汗国,还有阿富汗之类的属国,这些都是杜文秀的目标,接着英法俄三国挑起事端,杨猛也可以趁机控zhì

那边的属国。

阿富汗的位置关键,毗邻世界最大的石油产区,控zhì

了那边之后,就可以直接铺设石油管道了,这样就省去了海运的麻烦,这次西北之乱,倒是英法俄三国给了杨猛一个大好的机会,既然他们要送菜,杨猛也不介yì

吃干抹净,然后将罪责推到这三国身上,毕竟战事是他们三国挑起来的。

而且阿富汗那边的金新月,恐怕也是英吉利极为在乎的一个地方,英法俄三国给他杨猛来了一个攻敌必救,杨猛原物奉还,也不算太过分。

“公爷,不然这样吧!让蒙古诸王先拿出一个解决的法子,西北那边先办着,咱们再去问一问陛下如何?”

先杀着不成再停下来,载垣仔细的端详了一下杨老三的面色,却发xiàn

他喝的已经有七八分醉意了,这军务来的实在不是时候,平时的杨老三没有这般跋扈的,看来这西北的变乱也是触了他的霉头。

在一众蒙古王的劝解之下,杨猛晃了晃脑袋,扫了几眼堂下的人,也有些大着舌头开了口。

“嗯!就这么着吧!来人传令,让西北的左季高进京,老子要教教他怎么杀人!

还有你们,如今这大清朝廷就是国!谁要是敢勾结外人祸乱邦国,老子可不管他是什么人,一概的杀光诛灭!

莫要讲什么亲情、旧情,胆敢祸乱邦国者,可杀而不可留!”

中亚四国组织的军队,还在境外,犯边只是预想,而西北之人也在筹备之中,给他们一个准bèi

的时间也好,这样才能一网打尽,想了想之后,杨猛也松了口,这也是个不错的立威机会,这样一来黄帝衍生说也能传遍中亚了。

“就按公爷的意思来,诸位中亚四汗国,与你们的渊源颇深,不想他们被诛杀殆尽,还是去议一议对策吧!”

劝服了杨老三,载垣也是淌了一身的冷汗,看来以后要谨记不能让杨老三醉酒之后办军务了,这杨老三的嚣张跋扈,酒醉之后可是没有一丝收敛啊!

“发电报,让左季高、杜文秀、马青虎进京,西北的军务,先由杜伏虎暂带,一旦有人叛乱,以谋反之罪论处,不论涉及多少人,一律抄家灭族!”

载垣走后,杨猛脸上的酒气也消失了干净,喝醉?开什么玩笑呢?如今的杨猛可不敢喝醉,谁知dào

什么时候有军务呢?

这醉酒办公可是大忌,在杨家是要杀头的,无论你处置的是否得力,醉酒办公,一律杀头!军中更是严苛,错非你卸去了军职,不然在军中就不能醉酒,一旦醉酒就是死罪!(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二章 国不避战

酒醒之后的杨猛,权当西北的事情没有发生过,给了蒙古诸王五天的时间,商量着怎么处理中亚四汗国的事儿,而他这边等的是左季高等人进京。

开战,是杨猛一句话的事儿,可屠杀,左季高、杜文秀、马青虎等人能不能接受还在两说之中,对于西北那些个心生外向的玩意儿,杨猛的意思就是用枪子儿洗一洗,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儿,在西北立国,这一次杨猛要用尸骨绝了他们的念想!

有些事儿,也要有个先例的,对于分裂国土之事,杨猛可不管是谁,现在立下了一个屠杀的先例,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不用多说,遇上这事儿该杀多少人就杀多少人,冤死的那叫活该,有些事儿不是能随便掺和的。

对于西北之事,蒙古诸王也拿不出什么好的策略,人家敢出兵,就表明人家不怕这些也不顾及蒙古这边的感受,蒙古诸王所能做的,也不过是派人去说项一下而已。

与垂头丧气的载垣坐上了回京的火车,杨猛也没什么感触,一脸的云淡风轻,无非屠杀之事,他也不用到场,这些脏事儿在这边不过是个数字而已,杨猛不去看,这事儿跟没发生过是一样的。

“公爷,如今朝廷还能支撑西北的战事吗?”

载垣除了要忧心胜败之外,还要忧心朝廷的财力,打仗就要花钱,西北一战,怕是几千万两银子也填不满那个大坑啊!

“粮食与枪械还成,银子委实不多了。以后还要对北方开战。这么说吧!这次在西北打仗。只有粮食与军械,没有军饷的!

肃贪得了大概四万万银子,如今花的也差不多了,户部还能有个一万万左右?

待京津的英法联军处理完了,京郊的五大园林还要修一修的,这个花费也是以万万计的,北方的战事,不说别的。单说枪械与粮草,也是个天大的数儿!

朝廷如今没钱!此次西北的事情,应该就是英法两国挑拨的,即使议和成功,那边恐怕也不会给钱的!”

对于如今朝廷的财力,杨猛也没对载垣隐瞒什么,没钱就是没钱,三万万两银子,有小半都花做抚恤银了,枪械、军舰、粮草、物资、马匹。就没有一样不花银子的东西,还有正在修建的蒙古铁路。这些都是花钱的无底洞呐!

“公爷,既然没钱,为何不想想别的办法?西北一战,怕不是三五个月能建功的吧?”

朝廷的财政情况,载垣也大致的了解一些,这打仗花的钱是越来越多了,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京津一战,死人就在二十多万,这样的仗不花钱,也不可能啊!

“嗯!怕是要旷日持久的,要不我说要屠杀中亚四汗国?为的就是劫掠财物充斥军饷!

西北之事,和,是不可能的,要么他们占了西北,要么咱们打出去,没有第三条路可走,英法两国在后面撑着,他们能轻易的放过咱们?”

有些事儿杨猛没必要欺骗载垣,欺骗他还得费脑筋,而且还没什么用处,何苦呢?

“原来如此,倒是本王误解公爷了!”

“英法不想赔钱废约呐!当年庚子一役战败,也与西北有莫大的干系,若不是张格尔在道光初年犯边,朝廷的财力也不会大损,前有张格尔叛乱,后有英法联军入侵,这浩罕汗国上下的王公贵族,可是欠了大清不少的债,当年的两千万,怎么也得从浩罕汗国身上刮回来!

这次他们再度与英法两国勾连,与当年的张格尔叛乱,性质大不一样,中亚四汗国的贵族,这次即使有蒙古诸王说情也不能留,必须要全数诛绝!

至于以后的中亚四汗国,蒙古有的是王公,过继个子嗣过去就好!

当然若是有一心归附大清的中亚贵族,视其心意咱们也会网开一面的,有些事儿也不能说的太过绝对了。”

属国就该有属国的样子,大清的朝贡体系是不错的,但由于经营不善,许多属国都已经名存实亡了,哈萨克汗国,不是被沙俄给灭了吗?这次正好借着他们残余入侵西北之事,在那边来个兴灭继绝。

至于那些二心不定的属国贵族们,杨猛也不打算客气,掠来的金银财宝小半也是杨家的私产,至于他们的死活,鬼才会去管呢!

“公爷说的是!”

说了这句话之后,载垣也在用他那不大的本事,揣摩着西北事态的发展,见载垣闭嘴了,杨猛也乐得清闲,找了个地方就睡觉去了。

到了京师,将载垣送回王府,约定夜里去皇城议一议西北之事,杨猛直接就回了府邸,如今左季高、杜文秀、马青虎都在那边等着呢!

“三爷!”

见了杨猛左季高、杜文秀、马青虎都是一样的称呼,杨猛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就奔主题而去。

“嗯!都来了,闲话不多说,我给你们三人说说此次应对西北之事的策略,凡是犯边者一律诛杀,办完了内部的事情,直接对中亚四国开战,那些个家里有人参加叛军的,阖族绞杀!军资军费,以劫掠为主!

杜文秀,此次西北有人勾连叛军,这事儿也要办的简略一些,凡是参与者,无论主从一概灭门!西北的人太多,死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左骡子,你那边扩军,发动西北的百姓参军,军饷还是以劫掠为主,中亚四汗国的面积不小,西北的人口也不少,一百万人为底限,这就是你杀出国门开疆拓土的本钱,当然你要是能弄上二百万人,老子也不反对,只是老子这边除了枪械之外,别的什么也没有。

这一仗,不管打几年。目标就是打到阿富汗。扫灭中亚所有的英吉利殖民地。一年打完就算一年,十年打不完你要在西北继xù

打,直到目标达成为止。

这些事儿你们有什么异议吗?”

从西北打沙俄不容易,杨猛没有第一时间说明,只怕左骡子那边的反应太大,不过这事儿也等不了多久的,一旦左骡子的人马对哈萨克动手,想必沙俄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三爷。如此一来,杀的人很多呐!”

第一个说话的不是左季高而是杜文秀,这些年杜文秀的手段有些软弱了。

“哼!黄帝衍生说推行的并不好,这次一并做了,西北至中亚,只信黄帝衍生说,别家之法信的,就只有死路一条,该怎么做你清楚了?

如今这局势,没有什么委婉的必要了。信者活不信者死!死伤一并算到叛军和英法俄三国的头上,这事儿你杜文秀和马青虎要是做不了的话。我让新军去做,那个时候杀气人来就多了!”

杨猛现在只推一教,那就是儒教,一切有违儒教的都将视之为邪教,对于邪教如何处理,云南和江南都是有法度的,两个字:灭门!

“三爷,如此做,只怕黄帝衍生说受到抵制啊!”

一听这话,杜文秀也惊了,这次杨家三爷,是要亮屠刀了。

“抵制?死人怎么会抵制?无非左季高那边的军队欠粮饷,这样吧!这事儿换老子的人来做,你们专注于中亚四国吧!”

见杜文秀不怎么配合,杨猛直接就摘了他和马青虎的兵权,西北之事这次必须抵顶,无论死多少人都要一次成功的。

“不!三爷,我们做!保证之后的西北与中亚只有黄帝衍生说一家!”

“那就好!事情就这么定下了,莫要中途反水,不然老子连黄帝衍生说也灭了,究竟老子有没有这样的能力,西北一战,你们和你们的族人一并看一看,教派之事没有余地,不信就死!

左骡子,你随我去皇城面君!”

这就是杨家一言堂的跋扈,有了军队做后盾,杨猛并不顾及杜文秀和马青虎的想法,反水的话,接着此次动乱,一并杀光就好,如今的杨猛已然没了对付太平天国的耐心,与沙俄一战的压力不小,英法很可能会继xù

做搅屎棍,西北内部不和将来必出大麻烦,与其将来死的人更多,不若现在一局定胜负!

“三爷,心怀利器杀心自起呐!”

“狗屁道理!如今就是要这么做,西北那边太过排外了,不能让他们自成一家的,将来只有华夏一家亲,哪个想要开独枝一朵花,老子先掐灭他!

这次西北之战,杀得人不少,正好西北黄沙漫漫,多弄些树苗之类的,以贼匪为肥料,十多年之后,还西北一片新绿!”

“三爷,到底要杀多少人呢?”

“数以百万垫底,数以千万收官,谁他妈知dào

,反正杀人是你的营生,老子不管!”

“唉……这罪孽深了!”

“是不浅!不过将来后世议及此事,知会竖起大拇指,赞一赞平定西北的左老爷!骂名在国外,管他们作甚?”

“唉……也只能图这个名声了!”

在西北的时间不长,左骡子更像老农了,一脸的土气,两人乘马到了皇城,四色棍给了左季高一些赏赐之后,端华、载垣也到了,载垣清楚始末,将西北的事情说了一下,而四色棍那边却有些犹豫不定。

“三哥,连年开战,这银子怕是不济呐!”

有钱就是好皇帝,没钱就是昏君,京津一场大战,花了三万万银子,五大园林被焚,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四色棍有些害pà

打仗了。

“此时此刻,战不可避,既然避无可避,那就不能避战!

朝廷的银子是不多了,但此次针对中亚四汗国,咱们打的是劫掠战,不出钱不出粮,没有吃食,就让左季高的人马吃人肉,无论如何这一仗也要打!

此战不仅事关西北的国土,更关系到京津的英法两国,若是西北败了,京津一战也就败了!

如今这时候,只有一个说法,国不避战以战强国!

无论是西北还是北方的战事,都要以劫掠为主,这样朝廷的压力就小的多了,西北有左季高,北面有蒙古诸王,东北有恭王,一旦沙俄开战,咱们就三路并举,争取一战灭掉沙俄!

京师的五大园林不是要修造吗?多加沙俄一景,也算是应了这大时代的光景!

至于英法两国,如今却是不好收拾了,待收拾完沙俄,咱们再与他们计较不迟!”

杨猛说的这些,四色棍基本没听进去,他只听到了一个不花钱不出粮,既然如此,打呗!

“嗯!这样啊!既然打仗还有收益,这五大园林的修造,也需yào

不少银子,左季高,你就在西北打上第一仗,若是一举灭了中亚四国,封侯!”

“臣遵旨,臣谢主隆恩!”

一脸木然的左季高,跪拜之后,也是无话可说了,就因为不花钱不出粮就开了灭国灭族之战,这大清的皇帝啊!这杨家的三爷啊!(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三章 和谈再启

西北的杀戮,是左季高、杜文秀、马青虎回去之后的当夜开始的,从内部开始的,官府、杨家、军队、教派四方联手绞杀,西北那边刚刚勾连成功,正在准bèi

人手的那批高层连同他们勾连的人丁,仅仅三天的时间,就被杀伐殆尽,波及整个西北的杀戮,究竟杀了多少人没人知dào

,反正三天的时间之内,西北的土地上,多了大片大片的柳枝。

柳树这东西好啊!折个柳枝插在土中,只要有水有肥,很快就会扎根的!想来几年之后,柳荫遍西北不是什么难事儿。

对于左季高组军,杨猛也是给了充分的便利,五万武庄人马直接变成了西北军的架构,至于火枪,开春的黄河航道,早已经开始运输了,如今的西北火枪不下百万数,若单论人数与枪械数量的话,西北的人马足够开启灭国之战了,杨猛组织西北军团的目的可不是为了什么中亚四国,如今见见血腥,以后的沙俄才是他们真zhèng

的战场。

有些事儿,杨猛本不想办的这么急促,这么急着做事儿,错杀的人数太多,西北或许有许多人还是可以回头的,但还是那句话,时局如此,错过这个村,屠杀民众的罪孽就是大清或是他杨猛的,这样的罪责可不是那么好承担的,英法俄三国策动中亚四汗国的不安定势力入侵,是最好的由头。

西北那边快刀斩乱麻,老百姓也不知dào

究竟是谁杀的人,到时候。将罪责全部推给英法俄三国与中亚四汗国就好。这样一来杨猛就可以从这样的泥潭之中。将杨家摘出来了。

西北没了不安定的因素,先是灭中亚四汗国,后打沙俄,几年之内战争都是要持续的,境外的战事,将消弭这次屠杀的影响,待战争结束之后,这个罪孽妥妥的就是中亚四汗国的。作为背后支撑的英法俄三国也跑不了,这也为以后对沙俄开战埋下了伏笔。

西北的惨状,再加上哈萨克汗国的归属,清俄之战,不打也得打了。

“三爷,西北战报!”

“只说顺利与否就好,以后西北的战报,你们处理就好,只要顺利就不必禀报,所有事关西北的战报。看完之后一律焚毁,劫掠的财物不入账。让管事们直接在西北做事就好。

前去西北的管事,做完事之后,遣送到国外,西北军团的人马,剩余的尽量留在中亚四汗国或是沙俄境内,左杜马三人做事的地方,也要开始移民,让泰辰那边准bèi

一下,西北那边就打着躲避战乱的名义,从江南、西南北方迁移百姓去西北。

这次的战事,任何人不得记载,官方不留任何奏折与战报!触犯者,杀!

让秦子祺的人,严密监控左杜马三人,以及西北军团上下,出了叛逆与不肖,就地解决,一些军团若是哗变,直接送到沙俄边境坑杀!

战报的回复,再加一条,快!快!!快!!!”

杨猛面无表情的制止了徐子渭的禀报,西北的事儿,他心里有谱,暗影的密报他每天都看,这或许就是掩耳盗铃之举吧?

“知dào

了!三爷,津口那边得了英法俄三国的照会,要重启和谈!”

西北的事儿有多肮脏,徐子渭很清楚,恐怕这次西北的事儿,就是太平天国在西北重演吧?死的人很可能要多过江南的剿匪,这只是国内,国外怕是十个太平天国的人数,也很难填坑呐!

这些事儿,换到史书之中的字句徐子渭也清楚,是年西北大旱、外贼入侵,饥荒、大疫、兵灾并行于西北,百姓死者不知凡几!这也就是最真实的史料了。

“哦……和谈?这是要转移咱们的视线啊!准bèi

车驾吧!明日出发,选三十蒙女随侍!

知会西山与广州,抓紧时间勘探蒙古与西北的地形,在西北开辟煤铁矿、建造铁厂,以平原为主,段时间之内,建造一条双向贯通北方草原与西北的铁路。

不要吝惜银子与粮食,需yào

多少人就用多少人,越快越好,云南及藏边的牧场,也要加快速度,转运至草原。

云南以及黄鄂的兵工厂继xù

扩产,五大口岸开始收购米利坚以及世界各国的粮食,不管质量好坏、价钱高低,只要能吃咱们就要!

此时是关键的时候,有些人有些事儿,不可有一丝的妥协,该罚的杀头,该杀头的灭门,大清上下老子不想听到一丝与老子的意思有悖的声音!

对于国内的百姓,大肆宣扬五大园林被焚,西北百姓被屠的消息,知会百姓们,只要英法联军打进来,谁也没有活路!

戏班、杂耍、快板、评书、书籍,都要给老子宣扬战事,自今日起,全国上下,全力备战!

当然了,这些事儿一律让叶名琛挑头去干,皇帝做叶名琛的后盾,咱们杨家不涉此事,以后这几年官府压杨家与百姓!”

到了动真格的时候了,杨猛也没有一丝的犹豫,穷兵黩武,势必引发反对之声,但如今就是扩张的时候,错过这个村没有这个店儿,杀得人多了,以后可以再生,外面的疆土拢不到到手,那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三爷,这样容易引发变乱呐!”

这些命令,许多都是要杀人盈野的,这些事儿即使到了徐子渭的手里也不好执行,除杀之外无他法,弄不好就要翻天呐!

“杨家是干什么吃的?忘了长毛贼祸乱江南的时候,咱们是怎么做的了吗?

朝廷、洋夷做坏人,咱们杨家做好人,变乱与否与咱们无关,只要不触及战争、不触及杨家,有些事儿睁一眼闭一眼,咱们置身事外!

放心!杨家的嫡系。只要不反老子、不触碰老子定下的条例。老子不会杀一个的!”

瞪了徐子渭一眼。杨猛也知dào

他在怕什么,敌国灭谋臣绝呐!但对于杨家的嫡系,杨猛从来就没想过处理他们,只要好好干,以后有的是好事儿!

“知dào

了!计长猜忌三爷了!”

“人之常情!将老子的话,原封不动的传下去,杨家三爷的话,说了就是定海针。坐不回去的!”

这话也就是说说,像杨猛这样的都是些翻脸无情的玩意儿,若是杨家的嫡系危及到了杨家的存亡,杨猛的屠刀也是不会有一丝犹豫的。

定下了将来一段时间的大计,杨猛召回了秦子祺,带着自己的行营就奔津口而去,如今这段时间的谈判,也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西北的事情没有定局,谈判场上也都是车轱辘话。

这段时间叶名琛要在军机顶缸。首席谈判大臣杨猛不能做,载垣要协调蒙古诸王的关系。老王爷端华,也就成了谈判场上顶缸的首选,他自然要跟着杨猛的。

“公爷,这与洋夷谈判非是本王所长,这事儿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这次去津口,就是顶缸的,端华也清楚自己的地位,这事儿不好做啊!

“人家远来是客,杨某这地位不成呐!至于王爷的位子端坐即可,如今这大清,还能少了王爷?这事情做成做不成,皇帝那边自有计较的,王爷这是在为朝廷出力,即使有些疏漏之处,也在情理之中的。

再者,西北之事,本就是英法俄三国撺掇的,怕是西北那边没有结果,这谈判也谈不下去的,此去津口,享福为上和谈为次,王爷只要在津口找处宅子安坐享乐就好,事情杨某去办!”

端华不过是个幌子而已,除了开局以及签署条约的时候他要出面,其余的时候有他没他无所谓。

“唉……这就好,本王害pà

惹了妖气呢!这事儿就劳烦公爷了!”

“杨某的职责而已,何来劳烦之说?”

一路慢行,众人到了谈判的所在地,北塘附近的一座龙神庙,端华摆足了大清王爷的架子,鼻孔朝天拱了拱手,算是开启了正式的和谈,之后他的衣袍一甩,就悄悄的遁到津口城中的一处别院享福去了。

“诸位,这次又来了,是个什么说法?普提雅廷,之前告sù

过你,不要出现在谈判桌上,你这是要自取其辱吗?

滚蛋!”

人还是那几个人,不过表情与前次见面大不相同了,自信满满的样子很是嚣张呐!杨猛也不入座,指着沙俄的全权公使普提雅廷就出了恶言。

“公爵大人,这次战争本就是英法俄三国共同开启的,驱逐沙俄公使,恐怕不礼貌吧?”

义律这老鬼还是嚣张如故,看来是英吉利的苦头还没有吃够啊!不提西北的战事,单是北塘与张家湾三国联军的日常消耗,每天怕是都超过一两万英镑的,拖时间,得益的只是粮食贩子米利坚,西北的战事,来来回回怎么也得两三个月,加上之前两个月的消耗,几百万英镑呐!既然他们不识相,杨猛也不介yì

米利坚多占些光,米利坚与英法两国的交yì

可是现金银结算的,这些将来都是杨猛的囊中物,拖上个十年八年才好呢!

“既然如此,咱们这谈判就先停了吧!等你们三国沟通好了之后再重新开启,不送!”

谈判依旧是说停就停,这次英法俄三国也不求饶了,这段时间是必须要拖延的,清国这位公爵的傲慢,貌似是个不错的理由。

“既然如此,那就停止和谈吧!想必下一次和谈,公爵大人会苦苦的哀求沙俄参加的,再见!”

作为英吉利全权公使的文咸开了口,也就认定了此事,谈判这才刚刚开启,又陷入了僵局之中。

“苦苦哀求?这话倒像个赌注,这样吧!若是老子求着你们和谈,那老子就从这里跪着爬到你们的兵营去请你们。

若是你们求着老子,以后英俄两国的使节,见了老子必须行三拜九叩之礼,不然老子是不会与你们谈判的。

老子这里有几个宫廷的太监,求老子之前,先把三拜九叩的礼仪学会了,不然和谈不会继xù

的,不送!”

如今这时候,各家各户都有底牌,拖时间是双方都需yào

的,杨猛也不介yì

文咸说什么,西北之事板上钉钉,谋划之中的西北军团,是个百万人的军团,一百万打不赢,那就五百万,西北起码有过千万的壮劳力,不成就拉壮丁呗!

五百万人马的枪械,云南和黄鄂那边使使劲,再加上之前的库存,当年就能满足,打陆战,没有足量的火炮,谁他妈怕谁呢!不就是死人吗?五百人,怎么也能杀沙俄一两千万人,这样的人口消耗,英法俄三国加在一起,也不是大清的对手!

“那您不要后悔!”

“老子从来不后悔!让你们压住老子?老子不是白活了?滚吧!”

打嘴仗,杨猛就跟混混泼皮一样,这也是谈判场最不好对付的,老子油盐不进,任你们彬彬有礼又有屁用?最终说事儿的还是战争的胜败,说别的都是浪费口舌与脑力而已!(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四章 打不起的消耗战

和谈因为杨猛的态度不欢而散,文咸等人走后,杨猛依旧留在了龙神庙,他知dào

,有人要回头的。

“找个夫子,与我说说战国史!”

这是魏芷晴给杨猛安排的学习方式,找人为杨猛说史,说的是勾心斗角、天下苍生之史,杨猛无心读书,但书中的许多东西是有用的,之前魏芷晴给杨猛讲三国讲史书,后来魏芷晴肚子里的东西讲完了,大清那些穷经的夫子,就成了杨猛的教习。

将历朝历代的史料,弄成跟评书差不多的玩意儿,这事儿也就杨猛跟魏芷晴联手能干的出来,换做曾涤生、左季高之流,怕是要鄙视杨猛的。

但是,就是这样讲史,让杨猛学到了许多东西,华夏三千年,留下的好东西太多了,即使是这样,杨猛所学的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或许这个法子以后还可以推广一下呢!

讲史的夫子,走的也是评书流,讲起史料绘声绘色,时不时的引得杨猛发笑,当权力遍及一国的时候,许多事儿都由不可能变成了可能,之前的那些夫子,做起这些事儿来,满脸的不忿,如今他们能为杨国公讲史,自己也是与有荣焉,所谓世易势移不过如此尔!

战国的勾心斗角讲了两个多时辰,杨猛等的人也来了,不是别人正是法兰西的安德烈,对杨猛这些人来说,谈判桌上的一个眼神,就意味着态度的改变,而之前安德烈的暗示。杨猛是清清楚楚收到了。

“哦……安德烈我的朋友。你来了。想要说什么呢?”

杨猛的态度多少有些冷淡,两个月安德烈才给答复,未免晚了一些。

“公爵大人,能否允许法兰西提前退出这场战争呢?”

这次远东战争,对法兰西来说也意味着一场灾难,如今的法兰西可不是无事可做,刚刚登基不久的法皇拿破仑三世,正在忙着在欧洲立威。克里米亚战争结束之后,法兰西又参与了撒奥战争,以及针对大清的远东战争。

为了能在将来瓜分大清的时候,多分一部分利益,法兰西也需yào

承担相当一部分军费的,自拿破仑三世上位以来,法兰西与英吉利的巴麦尊内阁并无太多的交集,这次合zuò

出兵,大半原因是出于杨猛对额尔金英法联军的绞杀。

如今战争打成了持久战,英法俄三国联军每日的消耗都在五六万英镑。近十万陆军、五六万海军,消耗是相当巨大的。

米利坚的粮食。价格至少是欧洲的三倍,不算抚恤,这样的负担对法兰西来说就足够的沉重了,与英吉利有广袤的殖民地不同,法兰西的殖民地很少,产出也不多。

英吉利或许可以长久的支撑,这样的战争,但对法兰西来说,如今的远东战争,有些得不偿失了。

对于远东的清国,法兰西内部也做出比较准确的分析,如今的清国恐怕并不差于法兰西,参与这样的战争,对法兰西来说是错误的。

但脱离战争,就意味着与英吉利、沙俄交恶,甚至有可能会被欧洲孤立,但法兰西之前也不是没与英俄打过仗,如今的局势对法兰西来说退出,是最好的选择。

“条件!”

法兰西有不得不退出的原因,但杨猛也不想轻易的放过法兰西,这他妈是侵略者啊!

“废约!”

说这话的时候,安德烈也有些底气不足,或许英俄两国的公使不清楚这位公爵大人的凶狠,但安德烈是清楚的,在商业上这位公爵大人绝对是世界精英呐!

“不够!”

单单废约是不足以让法兰西吃疼的,法兰西的退出,对杨猛来说是好事儿,这样不仅可以分化欧洲,还能给英俄两国沉重的打击,少了法兰西一国,消耗战的费用对英吉利来说也不会减少多少,但是法兰西仅仅想靠着废约就脱离战争,未免天真了一些。

“公爵大人的条件呢?”

废约不足以让法兰西脱离战争,但火烧清国五大皇家园林的事情,法兰西也不想承认,代价太大,一旦落了口实,二十亿两白银的赔偿,可不是法兰西能拿出来的。

“一千万法郎的赔款!滇越铁路今年开工!法兰西以及法兰西在殖民地掠夺的一批文物,这批文物的质量将决定我方的态度,五大园林之事不是小事儿,这个要求已经很低了!

如之前一样,你们有两个月的时间筹备!不要寄希望于西北了,中亚四汗国必败!这样的消息最好不要告sù

英俄两国,不然……”

为了让法兰西退出战争,杨猛也开出了一个极低的价码,有些话杨猛也只是说说而已,真要让英法俄三国成了铁板一块,对他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我尽量争取,只是前线的法军……”

“这是不可能的,法兰西可以断了联军的军饷,这样两个月的时间,也足以节省至少五百万法郎了,有些事儿需yào

我说的再详细一些吗?

时间不多了,你们要珍惜这样的机会啊!”

好吧!作为公使我答yīng

了,但结果如何还要看国内的情况。

“两个月的时间,晚了,就没有机会了!”

战争的消耗有多大,没有人比杨猛更清楚,几万万两银子打了水漂,若是之前的大清,早他妈亡国了!

这一战对英吉利也是极具压力的,战争打到现在,恐怕英吉利的算是也过亿英镑了吧?沙俄佣兵的大批死伤,英吉利还要赔款,法兰西没有英吉利那么多的殖民地,收入上就差了好大一截,再不退出,沙俄佣兵的死伤,法兰西也要掏钱了,这绝对不是个小钱儿。沙俄是不会放过敲诈英法两国的。

一旦法兰西退出了。因为西北的战局。英俄两国势必要坚持一下的,这一坚持,法兰西也就完全脱离了这场战争,无论是对大清的赔款,还是对沙俄的赔款,法兰西都可以不认账了。

最重yào

的一点,是如今欧洲大陆的局势,法撒奥德四国争霸。少了英俄两国正好!

“我们尽快!”

事关国家利益,哪个不是自扫门前雪?法兰西的退出,对英俄两国的影响有多大,法兰西清楚的很,不过为了国家利益,也只能对不起英俄两国了,如今远东的战争,以法兰西的国力来说,参与是极端不明智的选择。

安德烈走后,杨猛也住进了津口城中。如今欧洲局势如何?北塘局势如何?亦或是西北局势如何?他都不关心了,西北必胜!就是他的要求。人不够加人,枪不够造枪,即使死再多的人,他的要求也只有一个,西北必胜!

安德烈来去匆匆,他回到北塘之后,逗留了一天,带着几条法兰西战船,就退出了渤海,而海上的法兰西战舰,也独自抱成了团,英法俄三国之间的分裂,已经一清二楚了。

安德烈走后,法兰西的军费也就没了,整个战争的财政也完全压在了英吉利身上,法兰西这是要背叛啊!但如今的大英帝国也是骑虎难下,清国五大园林被焚,这样的损失,大英帝国同样无法承shòu,战败赔款,那是不可能的!

对于局势的变化,沙俄那边也清楚的很,如今对沙俄来说最好的措施,就是跟法兰西一样退出战争,但杨猛的不依不饶,让沙俄很无奈,如今退出,将来就少了英吉利这么一个后援,单独与清国展开灭国大战,沙俄也是没有能力的,局势将沙俄逼到了英吉利一方,而这个也是杨猛想要的结果。

沙俄是必须要打的,地缘上的关系,让杨猛可以从沙俄那边攫取大量的土地,西伯利亚,也是一个矿产天堂,有这样的机会杨猛当然不会放qì



打英吉利,如今很难取得实jì

的利益,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英吉利的海军依旧强dà

,与其在不熟悉的海上争夺利益,不如先撂倒沙俄,吃上一顿好的再说其他。

英吉利这边如今也是极为无奈的,最好的选择,就是放qì

陆军,海军撤tuì

或是攻击清国的南方,但这么做对英吉利的军队影响很大,英吉利与欧洲的其他国家不同,他所施行的是佣兵制,英吉利本土和殖民地的军队大多都是雇佣兵,一旦放qì

了京津一带的陆军,对佣兵制的冲击太大。

清国的公爵杨猛,又是一个极为善于运用舆论攻势的人,一旦放qì

了京津一带的陆军,本土或许会好一些,但殖民地的军队很可能会因此而崩溃,英吉利受制于军事制度,最正确的选择风险太高,如今英吉利所期待的就是清国西北的战乱,能调走清国京师附近的军队,或许此战的胜败,在几个月之后还会有一个逆转呢?

一旦清国两线开战,西北与京师,无论那一面出了漏洞,清军对于英法联军的围困,都将化为泡影,一旦清国调动京师附近的军队支援西北,那英吉利就会毫不犹豫的给予清国京师毁灭性的打击。

若是清国一力拱卫国都,那他们在西北的兵力就不足了,从西北颠覆大清也未尝不可,当然这样一来,英吉利在很大程度上就要依仗沙俄的军队了,这样很可能会出现英俄两国瓜分清国的不利局面,但与战败相比,这样的选择无疑是最美好的。

僵持的战局,因为法兰西的提前退出,而产生了变数,这变数倒不是在清国的西北,而是在欧洲,法兰西的退出,势必会让英吉利处于极为不利的境地,而且大幅增长的军费开支,也会引起国内的不满,但事已至此,许多事儿都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能慢慢等待了。

英吉利的花费在成倍的增加,但这些花费对于拥有澳洲与加拿大的英吉利来说,并不是不可承shòu的,一旦清国战败,这些花费将会成倍的赚回来。

京津一战,对杨猛也不是没有影响的,几十万大军的补给,每天都是一个巨大的花费,因为战争的缘故,京津一带,十几万亩两天撂荒,即使一年一季,杨猛损失的粮食也在几千万斤上下。

几千万斤粮食看似不多,但这足以支撑五十万大军一个多月的粮草了,若是这些粮食到了民间,就是百万人两三个月的口粮呐!

而且大军的耗费是持续性的,西北的战事,短时间之内还要杨家接济粮食,如果今年的粮食生产,遇到什么天灾,那粮食危机就要落到杨猛的头上了,大清的人口太多,即使能从海外购粮,也不足以维持四万万百姓的需求,一旦出现大面积的灾害,后果不堪设想呐!

消耗战,真是打不起,望着一份份的粮食清单,杨猛也头疼的厉害,如今只能期盼修渠工程,能保证南方的粮食产量了,若是南方的粮食完了,那杨家就要在中亚四汗国开人肉口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五章 皇家科学院

与银子和枪械相比,粮食才是最关键的问题,如今杨猛就期待着诺贝尔等人的返航,因为战争的缘故,葛仕扬和诺贝尔的行程,被大大的延误了,但时间还算足够,若是他们最近能赶回来的话,或许化肥这物件,第一季的粮食就能用上,一旦有了合适的用法,江南的第三季粮食,应该就能大批使用化肥了。

今年的大半年时间,杨猛决定将重心放在粮食的生产上,即使江南有三分之一的土地能用上化肥,那增产的粮食也是极为可观的,三两年之内,在大清普及化肥,再加上修渠工程,粮食产量翻上几番,应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如今,科技和畜力才是推动粮食增产的关键,化肥、先进的农具、大量代替人力的牲畜,就是杨猛的着力点,只要有了足够的粮食,这仗就能持续的打下去了。

如果粮食出了问题,杨猛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但这个办法相当的残酷,危害也是极大的,将中亚四汗国和沙俄的百姓当做口粮,后世怕是要不得安宁了。

对于吃人肉,军队和百姓,应该没有多大的抵触,毕竟人肉口这物件,过去几十年在大清是相当普遍,处处灾荒,吃肉总比吃土强呐!

安德烈走后的一个月时间,杨猛的主要任务,就是跟三十个蒙女造孩子,军务、政务他都不直接插手了,只是通过秦子祺的暗影来了解各地的进度,他不插手军务与政事,大清也能顺利的运转。再持续的看几个月。或许也是不错的试验。若是结果好,那条路就可以走一走了。

五个月的时间,本该两个月的航程,葛仕扬和诺贝尔等人,走了五个月的时间,这时间太长了,长的几乎让杨猛觉得葛仕扬等人已经叛逃了。

三个月的延误,对杨猛来说也不会坏事儿。呆在地中海出不来的这几个月,葛仕扬、西门子、诺贝尔等人也没闲着,招揽人才就是他们要做的事情,无论是参与研究还是作为助手,有些基础的人还是好用的。

在这个理念的支撑之下,他们的人马扩大了五倍之多,将近两千人的队伍,还都是一些有着科学底子的人,这样的收获对杨猛来说也是极为可观的。

欧美并不是不注重人才,而是他们在人才的注重上有所偏颇。造船、铸炮这类的技工比较吃香,想诺贝尔、西门子这样研究偏门东西的。就不怎么吃香了,若是诺贝尔和西门子不做买卖,恐怕连试验资金也没人赞助的。

杨猛开出的条件,是极为优越的,只要是有用的人,他们的薪资在欧洲来说也是极高的,更不用提那几乎没有数额限制的科研经费了,这在欧洲的科学家看来,大清就是科学的天堂啊!当然,前提是杨猛能够兑现承诺。

兑现承诺,对杨猛来说很简单也很轻松,同样也很有必要,可以这么说,杨猛如今投入的资金,之后都会有千倍万倍的回报,这样的买卖不做,他就是个傻子。

杨猛肚子的东西也不少,这些都是几代人凝聚的智慧火花,杨猛起头,这专利将来就是他的,参与研究的人员,充其量只是助手而已,而许多的专利,都是赚大钱的东西,想想那美好的未来,杨猛因为粮食而终日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一些,同样,这些也都需yào

一个前提,那就是战胜英法联军!

葛仕扬带着西门子、诺贝尔一行人又到了津口,大队人马留在广州,对于这些人员的安排,葛仕扬也需yào

到津口请命的。

“葛师傅,辛苦了!”

“这是一次愉快的旅行,谈不上辛苦,大人,这些人要怎么安排呢?”

葛仕扬对于杨猛的称呼也在改变,如今的领主太风光了,引领一国大军,战胜了英法俄三国联军,葛仕扬也觉得与有荣焉,对于英法俄三国,葛仕扬也没什么友好的态度,他的国家不也是受到这些欧洲列强的压迫吗?

“广州和西山能用的人留下,剩余的人弄到津口,老子要履行承诺了,老子要在津口建造世界最大的皇家科学院!”

将科学院设在津口,杨猛也是为了自己的便利,接下来的几个月他都要呆在津口的,不用处理军务、政务,闲暇的时间正好指导一下这些世界级的人杰。

“大人,要将西山迁来吗?”

领主大人的意思,是要将西山搬迁呢!对于西山,葛仕扬已经有了感情,搬迁就有些伤感了!

“不!西山还要设在云南的,广州那边也不变,津口的皇家科学院,主要是为了试验而建,这边有了成果,西山、广州、黄鄂也要协助执行的。

这次招的人里面有建筑师吗?有铁路工程师吗?”

西山、宜良、广州、黄鄂都是有自己的研究中心的,再在津口建一个皇家科学院,或许在人力上有些浪费,但杨猛的想法是让西山那边自主发展,自己指挥宜良、广州、黄鄂与皇家科学院,这是一个思想火花迸发的时代,有些东西全在自己的指挥之下,或许会错过一些东西,一个独立的科研机构,对杨猛来说也有查漏补缺的作用,以后,杨猛会让葛仕扬领导的西山,自成一家的。

要建科学院,建筑很重yào

,欧美在大型的建筑上有优势,借用也是应该的,而且欧洲的建筑艺术也是不错的,杨猛虽说在抵制西方的入侵,但他并不抵制西方的技术与成就。

“有一部分!”

“那就好,将西山与广州、黄鄂需yào

的人手留下,其他人都到津口这边来,老子要让这些欧洲的科学家们看一看老子气魄与实力!

让西门子和诺贝尔来一下!”

西门子的作用,如今对杨猛来说是极为重yào

的,有了他的长途电报线路。依着如今的设备。杨猛就能让电报贯通整个大清。西北和北方的战事,都是需yào

时时电报的,五百公里的电报线路,是如今最缺的东西。

至于诺贝尔,杨猛想让他当首任皇家科学院院长,有了诺贝尔的招牌,等欧洲和米利坚乱起来之后,或许会有许多科学家到大清避难的。有了他杨猛的资金,有了世界的头脑,崛起或许只是几年的事情而已!

“公爵大人!”

“你们好!你们回来了!西门子,电报线路架设的事情,应该可以开始了,广州那边的线缆厂已经开工了,剩下的就是你的技术了!

如今本公要在大清铺设全国范围的铁路,在架设电报线路的同时,本公希望你能着重一下铁路的技术,咱们之间的合zuò

。利润是极为丰厚的。”

葛仕扬、西门子、诺贝尔三人,杨猛也是要把他们分开的。葛仕扬可信,而西门子与诺贝尔,就要套用一句老话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葛仕扬的西山是杨猛自己的;西门子这边以商业利益为纽带,想必也是可信的;而诺贝尔为首的皇家科学院,很可能会出现一些祸害,华夏与欧洲终不是同族之人,以后的战争或许会让皇家科学院出现许多纷争的,这些事儿杨猛不得不防。

而且西门子出身的德国,也是杨猛要拉拢的一个国家,这次放掉法兰西也是为了给崛起之中的德意志一些压力,没有外部的压力,德意志就不会寻求合zuò

,铁血宰相俾斯麦,杨猛也是听说过的,有了俾斯麦的铁血,和他杨猛的军工技术,或许可以催生德意志的野心。

而诺贝尔,与沙俄有着不清不楚的联系,对于沙俄,杨猛是要打残的,虽说诺贝尔的祖国是瑞典,但欧洲人的思路与华夏不同,揣摩诺贝尔的心机,对杨猛来说也不是很容易的。

“感谢您的慷慨!”

杨猛的话虽说简单,但里面确实蕴含了巨大的利益,这两样工程下来,西门子的财富恐怕要突pò

百万英镑了,这在世界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个人财富了,当然与大清的一些巨商是无法相比的。

若论个人财富,如今的大清才是富豪最多的地方,一次肃贪,杨猛杀的身家数百万两银子的官员,就不计其数了,再加上晋商、徽商、潮汕商家那些个大户,可不是富豪最多吗?

“诺贝尔先生,我要在津口建造一座皇家科学院,占地万亩上下吧?若是用英亩来计算大概几千英亩。

当然如果规模不够,咱们还可以几倍十几倍的扩大!

只是这皇家科学院的位置不怎么繁华,是在山林之中,或许安静也有利于科学家的研究吧?”

京津一带多山,杨猛不打算占用耕地,毕竟耕地涉及到了粮食,滩涂和山地就是皇家科学院的选址所在,京津周边的山地,因为采伐与耕种,大多都是荒山,正好趁机绿化一下。

“是真的吗?”

对于杨猛这个清国公爵的话,诺贝尔是有些不相信的,占地几千英亩的皇家科学院,绝对是世界第一啊!

“嗯!本公说的是主建筑群的面积,绿化的面积不算!

这次来的有欧洲的设计师,皇家科学院的设计,大清皇室也会出一部分设计师,中西合璧的皇家科学院,主建筑面积万亩左右,再划几万亩的山林作为皇家科学院的住宅与休闲地带,你看规模如何?”

建皇家科学院,对杨猛来说也是大事儿,这是吸收世界头脑的机会,将皇家科学院建在进口,杨猛也不全是为了自己的方便,津口直通渤海,将来这也是个万国汇聚的地方。

“哦……空前的规模,这样的花费恐怕不小吧?”

对于杨猛的话,诺贝尔也是多少有些疑问的,主建筑面积过万亩,那就意味着几百万甚至上千万英镑的花费,正值战时的大清国,有这样的财政能力吗?

“花费自然不少,但这些就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情了,你们该操心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皇家科学院的建筑图纸。

这段时间,本公会建造一些临时的建筑,在设计图纸的同时,诺贝尔先生就是皇家科学院的首任院长,你要带领欧洲包括我大清的科学家们,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拿出大规模转炉钢厂、硫硝.酸厂、化肥厂的图纸。

钢厂,最好要有万吨的产量,酸厂的产量也要在千吨以上,至于化肥厂最好也是万吨规模的!”

建筑,对于杨猛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如今最难的就是钢材、各种酸以及化肥的产量了,只要这三大工厂,能有万吨级的规模,五年之内铁路遍及大清北方还是可以想象的,至于南方的山地,杨猛就不敢奢求了,据说当年四川一带的铁路网,可是在有了相当技术之后,耗时十余年才建成的,如今的南方和西南,还是要以公路和运河为主的,在那边建铁路,如今的技术还差了一些。

“公爵大人,难度太大,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

杨猛的要求有些超脱实jì

了,万吨规模的厂子,这不可能啊!

“没有难度,还需yào

皇家科学院的人马吗?记住了!最短!最快!最大!”(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六章 不务正业

与英法洋夷交战的关键时刻,国内上下都在筹备西北战争的时候,杨猛却在津口停了下来,先是给皇家科学院划了三万亩的山林,后是召集皇城造办处与明湖的人马,在津口开始大兴土木。

而且这地点选的也极为为妙,正在海口附近,杨猛这些日子没事儿就要到工地视察一下,为了委托其间,僧格林沁的马队不得不派出了三万人马拱卫皇家科学院的工地。

这还只是个开始,几天之后,杨猛下了一道命令,开始在江南、西南、西北召集各色的艺人,若只是建筑艺人还罢了,可杨猛的命令下的却极为宽泛,凡是手艺精妙的艺人,俱在招收的行列之中。

建造皇家科学院就跟建造园林差不多的,户部的拨款,第一笔就是五百万两银子,这个也是杨猛弄了一张条子定下的,如今的户部,皇帝的圣旨都不如杨三爷的条子好使,莫说是五百万两银子,就是五千万,他们也不会打磕巴的。

之后又是巨量建筑物资的运输,杨猛在津口的所作所为,已经稍稍的影响到了运河的航运,如今的大运河,不仅要承担京郊战场的物资运输,前去西北的物资,也要到山东段才分流到黄河的。

在徐子渭等人的眼里,这皇家科学院说白了,就是建在津口的园子,杨三爷如此做事儿,多少有些不务正业的意思了。

留下岑毓英和李秀成坐镇京师,无奈的徐子渭坐着火车,偷偷的来到了津口。如今这时候。杨三爷做这些。损伤军心啊!

“三爷!三爷!西北打的不可开交,各地的工程如火如荼,津口的和谈已入僵局,您还是到京师坐镇吧!”

除了心急,徐子渭也有些害pà

,左杜马在西北做了什么,徐子渭那边可是清楚的很,虽说来回的电报直接就被焚毁了。但西北的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印在他的脑子里的,莫不是三爷要玩不知dào



一旦如此,将来清算起来,怕是倒霉的就不止叶名琛一人了,杨家的行政中枢,也是担着责任的。

“哦……那大局可否顺畅?”

正在津口工地端详图纸的杨猛,有些不经意的抬起头,随意的问了一句之后,又把目光放在了图纸之上。

皇家科学院。前期要用的大半都是欧美的人才,这中西合璧也是很有必要的。京师的造办处,也有很大一批精于西式建筑的人手,如何在皇家科学院体现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就是杨猛要拿主意的事儿了。

做的太过西化,将来这皇家科学院难免要压住了大清的科学家,做的太过中式,西方的科学家又没有归属感,不要小看一座座建筑,这涉及到了对人心的拉拢。

“一切如常,杨家上下如臂使指,大清上下俱在杨家的掌控之中。”

说到这个徐子渭也不得不赞一声杨三爷的手段高明,虽说影子已经被肢解了,但杨家有这样的号召力,几十万影子功不可没。

杨三爷在杨家推行的严刑峻法,也震慑了许多的不肖,小毛病没人理会,大毛病没人敢犯,杨家上下运行起来极为圆润,毫无滞涩之处。

“那不就结了!既然运转正常,找老子做什么?我说活猴儿,你不老老实实在京师呆着,莫不是怕老子卸磨杀驴?

放心,老子这一路走来,正理八经说出去的话,还没有坐回去的时候,说不牵连杨家人,谁也不能牵连杨家人,做事只管放胆去做!

那个谁?你来一下,这皇家科学院,建筑以西式为主,整体的大环境,就依着大清的园林之法构造,以西式为主归以西式为主,中式的建筑还是要占个三四成的!

至于这皇家科学院的大门,就以法兰西的凯旋门为参照,全比例复制。

其余的建筑,以实用为主,同时也要兼顾美观,中西结合么!这就下去规划吧!五天之后,把大致的设计呈上来!”

皇家科学院,对杨猛来说可比西北的战事或是津口的和谈重yào

多了,至于各地的工程,主要还是公路、修渠、河道、铁路为主。

除了公路是半永久性工程之外,其余的修渠、河道、铁路,大都是临时性的工程,有了高效的水泵之后,除了部分水渠,大多数水渠都要废弃的,这个时间段,最多也就二三十年。

至于河道,江南的河道还成,但江南的河道大部分杨猛已经草草的弄了一遍,北方的河道普遍的泥沙含量很大,一个黄河头疼死人,当年的水利工程当年淤塞,这不是临时性工程是什么?若不是为了西北的战事,杨猛才不费力清淤黄河呢!

至于铁路更是如此,无论是走蒙古的铁路还是走西北的铁路,九成九的铁轨都铺设在平原之上,中途除了河流之外,很少有架桥的工程。

这样的铁路太过迂回了,如今这铁路网建成之后,起码是直线距离的三到五倍甚至于更多,但相对于运河,铁路更适合于北方的平原地带即使修建的里程,是直线距离的十倍二十倍,日夜不息的火车,依旧要远强于用骡马人力运输物资,若是能建造动力巨大的火车头,铁路的优势也会十倍二十倍的增加,将来有时间取直的话,铁路将更为便利,如今修建的这些铁路就将成为支线了,或者是被直接拆毁。

战争、大量的临时工程,实在是没什么可以忧心的,大清朝政已经被杨猛架空了,等蒙古诸王那边定好了七王摄政,蒙古骑兵出塞之事,四色棍也差不多该宾天了。

西北的战争,即使短时间之内打不赢,杨猛也会成倍成倍的给左杜马三人增兵。一百万打不赢。就两百万。两百万打不赢就五百万,大清四万万人口,总有个小半的壮劳力,几千万人再打不赢西北的战争,那他们都死在西北算了。

和谈,就看西北的战局,西北的战局不定,杨猛是不会和谈的。这事儿也不用操心,只等着西北出了战果,英法俄三国低头就好。

至于那些临时性的工程,只要下面的人,不挖塌了黄河堤坝,就屁事儿没有,临时性的工程,就是临时用一用的,出了临时使用之外,杨猛还要让大清的技工们熟悉一下大型工程。即使出些疏漏,只要不是黄河决堤这样的疏漏。也未尝不是好事儿。

皇家科学院的建造极为重yào

,其余的事情都是次要的,杨猛呆在津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三爷,您终是杨家的魁首呐!这皇家科学院重yào

,您刚刚已经定下了大框架,这回是不是该回京了?”

听了杨猛对皇家科学院的规划,徐子渭也大致的明白了一些事情,杨家能有今天,西山和明湖功不可没,杨三爷是要在京师再建西山与明湖啊!但这些都有了眉目,是不是该回去理政了?

“不成!五天之后老子还要看图纸的,建筑的品类老子也要细细的过问一下。

再有就是将造办处的技术、民间的工艺技术、西洋的工艺技术结合,这钱还是还赚外人的,老子弄来了这么多的艺人,总不能闲着吃饭吧?

云南、江南的艺人,大多让老子送进了军械厂,这段时间也要弄一批出来的,工业虽然重yào

,传承咱们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工艺技术,也不是糟粕啊!”

造船工人、技术工人,尤其是钳工之类的,西方世界把持的还是极为严密的,杨猛想要高级的钳工,那是门儿也没有的,这些人在西方也是战略性的人才,没有哪个国家会傻乎乎的把他们推出国门。

当年杨猛起家的底子,还不是印度褐贝丝枪厂的那些初级技工,高级的人才,人家英吉利也是不会轻易放手的,没有高级的钳工,这也难不倒杨猛的,大清虽说没有高级的钳工,但比钳工更高级的人有的是,那些个嵌铜错银雕玉琢翠的顶级工匠,手比高级钳工要稳,对于尺寸的把握他们也更为精准,尤其是造办处的琢玉匠师,那是头上悬着刀剑在做工的。

只要他们熟悉了机械的运作原理,成为高级钳工,也只是一年半载的事情。

将这些人都送到了工厂之中,大清的手工业,也受到了一定的打击,如今大清工业基础已经有了雏形,也该是虎入山林的时候了,华夏传承的许多东西,不是在嘴上而是在手上,杨猛可不想把这些东西毁于一旦。

“您这不是不务正业吗?”

见杨三爷不动,徐子渭也着急了,虽然杨家上下运转如常,但杨三爷长久的不坐镇,只怕人心思变呐!难道……

“兔崽子,怎么跟老子说话呢?老子这是不务正业吗?狗日的瞎了眼吗?

云烟也快走到头了,大清的产业有多少能赚洋人的钱财?除了丝绸、瓷器、茶叶,还有几多东西,坐吃山空呐!

大清之前的经验告sù

咱们自给自足是不成的,用云烟或是劫掠也只能暴富一时,想要长长久久的发展,大清或者说是华夏的商业,就要经略世界,让世界各国出钱养活咱们!养活咱们的百姓!

打仗只是一时的,计长,分清了主次才好,咱们为什么要打仗,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抢夺更多的地盘。

抢地盘是干什么的,一是为了那些地盘上的矿产树木,这些是咱们发展的基础,这第二就是夺取百姓将来活命的土地,这打仗是为了利益而打仗,为了泄愤打仗,老子不傻!

老子为什么要整肃西北?为什么要屠杀中亚四汗国的人?还不是他们心生外向,将来有裂土的心思?这些地盘收到咱们的手里,属国咱们可以要矿产资源可以移民,自己的地盘可以养活百姓。

这生活条件好了,人口只会越来越多,再多的地盘也不嫌少呐!

见皇家科学院,为的是什么?科学与技术,有了这些咱们才能不挨打,才能让老百姓过得更好!

人.欲无穷,莫要以为吃饱喝足,就是老百姓要的,饱暖之后思银欲这是有数儿的东西,老百姓吃饱穿暖之后,就会想着穿金戴银骑马坐车,这些你怎么满足,靠土地吗?土地只能打粮食的,人的一双手,才是能不断创造财富的,老子如今在津口做的这些,可不是不务正业,这是将来的国本呐!

看你这傻样子,就知dào

你不会做这个,无奈,老子只能亲自操刀了,我说的这些,好好的思虑一番,带给岑毓英和李秀成,你们三人议一议,再给云南的魏先生一份、广州的丁泰辰一份,主次要分清呐!

打仗,小事儿而已!大清的人口众多,即使西北败了,咱们再组织人马就是,无非不花咱们的钱粮,有什么好担心的?”

徐子渭不务正业四个字出口,也惹出了杨猛的火气,打仗还不是为了利益?这事儿徐子渭等人狭隘了!

“醍醐灌顶,醍醐灌顶呐!徐计长的书白读了,羞于见人了!”

“甭玩这个,赶紧的滚蛋!底下的人也给老子看好了,未尝没有跳出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杨猛的眼中也露出了丝丝的寒芒,篡清在即,差不多又是该清洗一下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七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津口沿海一带在大兴土木,也看在了文咸与义律等人的眼中,如今的清国有些目中无人了,想必西北的战事,会让清国上下大吃一惊吧?

西方世界对于远东不怎么了解,但西方世界也有精研远东局势的精英存zài

,从马可波罗开始,西方这样的精英,也一直在关注远东,关注像清国这样的没落大帝国。

清国朝廷的软肋就是内乱,尤其是西北的内乱,这次英俄两国在西北的谋划,得到了清国当地人的支持,而且数量还不少,一旦中亚势力入侵清国,并在清国的西北立国,想必清国的皇帝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一旦清国忙于在西北平乱,那英法联军就有了撤tuì

的机会,若是时机合适说不定还能一举灭掉清国呢!

将近二十年清国的陆军有了长足的发展,但中亚的人马也是有很多先进枪械的,清国京师的军队精锐,恐怕西北的军队就没有那么精锐了,一切都要等西北的战局出来再说,大兴土木?难道是在修建墓葬?

如今对于法兰西的退出,英吉利的众人也只能叹息一声,他们错过了在远东的这次机会,白白便宜了沙俄,有了清国财富的支持,恐怕沙俄会很快崛起的,为了遏制沙俄,最好能将沙俄牵入清国西北的战局之中。

灭不灭清国,英吉利这边出现了不同的意见,有人认为该趁机灭掉清国来报仇,但大部分人认为,该给清国与沙俄公平决斗的机会。这样不仅对英吉利有利。对欧洲均势。也有极大的推进作用。

继克里米亚之后,沙俄再与清国打上一场,这样一来,英吉利很可能会有机会,将两者一起吞并,没了沙俄的欧洲,或许会更加清净一些吧?

就在英吉利人想东想西的时候,杨猛已经完成了皇家科学院的规划。占地面积太大,让皇家科学院也成了一个耗费巨大的工程,虽说为了工程进度简化了许多东西,但西方工程师们给出的预算,还是超过了一千万两银子,大概的费用应该在一千二百万到一千五百万之间。

对于这样的花费,杨猛也不皱眉头,当即就答yīng

了,米利坚的木材,大清当地的砖瓦石料。广州那边的水泥,为了运输方便。杨猛还专门对海河的一条支流进行了清淤加深,这样一来,这座工地就有了专属的运河了。

五十万人,两年的时间必须完工,这就是杨猛定下的工期,而皇家科学院的研究,也不能因为工程而终止。

就这样当着英吉利海军的面,大批的米利坚商家上岸与杨家谈起了生意,恐怕接下来的几个月,渤海上除了英法联军的舰船之外,将会增加许多米利坚与大清做买卖的商船,这仗打成这么个鬼样子,英法联军还能胜,就真的没天理了。

英吉利诸人的心思杨猛没法猜测,但他知dào

不久的将来沙俄必然要被英吉利怂恿着参战,一旦沙俄参战,杨猛就会让英法俄甚至世界各国知dào

,大清到底有多强的战力,真zhèng

崛起的脚步,第一步就从西北开始,而这一步落下的时候,无论是大清一方还是沙俄一方,付出的代价都是尸山血海。

皇家科学院的工程在继xù

,来去匆匆的安德烈,又回到了北塘,但他带来额船队,却停留在了英吉利舰队不能触及的地方,皇家科学院的工地前方。

北塘附近的龙神庙里,杨猛独自面对着法兰西的谈判团,或许几天之后,英法联军就会变成英俄联军了。

“安德烈我的朋友,你们的答复是什么?和平还是战争?”

虽说这位清国的合zuò

伙伴一脸的笑意,但安德烈还是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傲慢与优越,这就是所谓的俯视吗?面对殖民地的人,法兰西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

“我们选择和平,但是我们的赔款数额只有三百万法郎,还有一小部分文物!”

战败,从来都是可耻的,虽说是为了法兰西的利益,但面对当年的杨将军,安德烈的心里并不好受!

“安德烈,你们是在开玩笑吗?废约之事怎么说?赔款太少!焚毁五大园林之事,法军是直接参与者,难道真要开战吗?”

这样的条件,杨猛是可以接受的,毕竟接下来大清要与沙俄开战,在陆地之上多了法兰西这个敌人,是不明智的,杨猛可不想自己打沙俄的时候,欧洲抱成一团,但利益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就会有的,轻易的放过法兰西,只怕他们不长记性!

“废约,只能在私下签署条约,贵方可以提一些别的条件,大量的赔款,是不可能的!”

如今的法兰西还真是没钱,法皇为了巩固地位,在国内也是大兴土木,zf不仅赤字严重,而且承担着大量的债务,一千万法郎虽说对法兰西来说不多,但这样的损失,法兰西也不愿意付出。

“没钱!那就给人吧!一千机械方面的高级技工、一千造船业的高级技工、一千制造玻璃的高级技工、一千会修造铁路的技工、一千精通开矿选矿的技工,五千人作价七百万法郎,为大清效力十年!”

开口要人,杨猛也不是无的放矢,乾隆朝的时候,为了制造料器也就是所谓的玻璃器,乾隆帝就要求法兰西出过这方面的人才,这事儿是有先例的,只不过杨猛要的人多了一些而已。

“这个……”

其他的安德烈可以答yīng

,但以前造船业的高级技工是不可能的,造船业的技工,在欧洲也是人才,一千人,足以建造几个船厂了。

“当然,这些人没必要是法兰西人,安德烈。咱们双方在五国船厂也是有合zuò

的。这次我方与法兰西单独议和。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对于西方世界我们大清并没有敌意,这次的战争,完完全全是你们英法两国挑起来的,议和的条件,本公鉴于私交,已经降到了最低的限度,若是这样的条件你们再不答yīng

,咱们之间的和谈就进行不下去了。

放心。我方会给你们充分的时间聚集人手的,欧洲的小国很多,许多这方面的人才都是可以接受雇佣的,而我方也不会把这些人当做奴隶,五倍于欧洲的薪资,来回的路费,在大清其间吃住免费,都是我方可以提供的。”

再有一两个月,沙俄就要介入战争了,杨猛也没心思逼得法兰西死磕。有些是差不多就成,五千技工即使法兰西掺沙子。总要有一些合用的吧?

听了杨猛的条件之后,安德烈的神色也缓和了许多,不是法兰西技工这事儿还是可以办的,至于所谓的路费,法兰西也不在乎这样的小钱儿。

与谈判团的人商量了一下,众人也觉得可行,正式的合约也该签署了。

比照合约、比照之前合约上的印钦,双方签署合约的速度很快,毕竟对法兰西来说战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公爵大人,我方的人员……”

“给他们下令解除武装离开联军的阵营,自然会有人送他们出来的。

解除武装的时候,不要打折扣,联军军营之中,最好不要有大量的法兰西武器,不然,即使签署了合约,我方也会报复的!”

国家报复,就是杨猛在国内和国外要强调的东西,国外之人触犯了如今大清的利益,那大清就要报复,国内之人触犯了律法,伤害了不该伤害的人,国家就会代替受伤害的人报复触犯律法的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就是律法的依据,当然既然说到报复,这代价也是成倍增加的。

“可以!”

“在北塘等着吧!你们的军令到了,三五天的功夫,你们的人就会撤下来的。”

如今时间不等人,将法兰西摘出这场战争呢过才是正理,不然将来对沙俄开战,法兰西碍于情面也要参战的,经过几次接触之后,杨猛也认为法兰西的陆军极为优秀,这时候树立一个能在欧洲大陆能调动几十万精锐陆军的国家,是颇为不智的。

法兰西的行动很快,因为法兰西在前线还有一个麦克马洪,有了将军的指引,法兰西的军队,用了一天的功夫就在张家湾和北塘脱离了英法联军的阵营,之后就是缴械了。

对于法军的士兵杨猛也没有什么仁慈的手段,扒光了之后,一律遣送到了皇家科学院工地附近的海域,扒光他们,也是一笔财富,火枪值几个钱,而且西北正缺火枪呢!至于法军的其他装备,也不是一点儿用处也没有,或许将来在沙俄战场,还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呢!

近三万法军的装备,若是出现在了沙俄的战场,也不知沙皇会在暗地里想些什么,至于法军上下被扒光的事儿,碍于颜面,恐怕法兰西一方也不会承认的。

遣送战俘的时候,杨猛也在场,这种感觉很美妙,看着一个个凄惨的法军士兵,心里熨帖啊!

“安德烈,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远的将来,法兰西就会知dào

这次的选择是何等的明智!

咱们商定的技工数量,你们最好尽快满足,不然将来的战事很可能会蔓延的!”

没有所谓的依依惜别,这时候这场面,这不适合抖那个骚情,想来法军上下的心气儿是极为不顺的,热脸铁冷屁股的事儿,杨猛不怎么会干。

“为什么不歼灭我们?”

裹着一身水手服的法兰西陆军上将麦克马洪气气愤的问道,被扒光了遣送回国,他的军旅生涯怕是要到此终结了。

“不是不想杀!老子时时刻刻都想着杀光你们,但杀光你们与大清的利益不符,为了老子身后四万万百姓的利益,老子决定隐忍一下。

希望以后咱们不会在战场上遇到,如是有可能,老子还是很想杀光你们的!”

对于麦克马洪的质问,杨猛也如实做了回答,不是不想杀而是不能杀,或许以后还有机会可以杀!

说不定将来还不用杨猛动手呢!如今在欧洲,法兰西的一个强敌正在崛起,听了麦克马洪的话之后,杨猛在考lǜ

着德法两国是不是一族,如果不是的话,到时候撺掇那边搞个种族屠杀也是不错的美景。

“利益?”

听了翻译之后,麦克马洪也有些愕然,看来这个清国也不是如传说一般,以皇帝的意思为准则。

“对了!就是利益,军队是国家的,必须为国家人民的利益服wù

,或许几年之后,你会理解的,与杀你们相比,大清谋求的利益要大的太多了。

在这样的利益面前,老子不屑宰杀你们的,回去吧!好好kàn

着大清是如何在血海之中崛起的,大清的军人,不比欧洲任何一国的差!

希望之后不要再会了!毕竟见到你这样的军人,就意味着老子的人马又要拿起屠刀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八章 抢了一票穷鬼

顺利分化了英法联军,眼见着象征以后辉煌的皇家科学院拔地而起,对杨猛来说也是极为顺畅的事情,没有必要谁愿意趟着尸山血海去搏命呢?

可惜英俄两国就是不给他这样的机会安安稳稳的发展,非要动手,既然大家都想着以抢劫起家,杨猛索性也不客气了,抢穷鬼没啥意思,抢一抢英法俄这样的欧洲大户也是不错的选择,杨猛这一路走来,都是靠吃大户发家的,欧美列强想要玩邪的,那他杨猛就带着四万万人与他们好好的玩一场,看一看到底是鹿死谁手。

除去皇家科学院,杨猛这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造办处的瓷厂、玉坊、织造处等等,都是可以做大做强挣大钱的。

将传统的技术与机械结合,生产成本低廉的产品,以奢侈品的价格销往世界各地,就是杨猛要做的事情,印刷、铸模是可以用在瓷器上的,若是有了这样的技术结合,精品瓷器就可以大规模的生产了,各色的化学颜料,也能让瓷器更为鲜艳夺目。

琢玉,一件完美的玉器,动辄就要顶级玉匠几年甚至一生的时间来琢磨,蒸汽动力的切割工具、研磨工具也是杨猛需yào

解决的事情。

至于制造里面的学问就更大了,若是能用纺织机制造丝绸锦帛,那产量就不可估计了,出口生丝,获利虽说不菲,但出口丝绸锦帛的利润恐怕更大吧?

第一步用西方世界的美学来制造这些产品,第二步加上华夏的元素,第三步按着东方的审美出口这些奢侈品。西方世界的问话侵略。太过直接了。很容易遭到抵制。

他们应该好好的学学儒教的法子,如今的大清,从农耕到手工业,那里没有儒教的影子呢?通过商业来推动文化的传播,这就叫润物细无声,这才是王道,无妨阻挡的侵略。

当然大清的手工业,也不是没有不足之处的。而且这些不足之处也很多很多,第一个也是最重yào

的一个,就是实用器大多做工粗糙,民间的东西精品不多,与造办处产的东西相比,民间的工艺粗糙的令人发指。

造办处做活,不计工本;民间做活,实用为主;不说别的东西,单说如今使用范围很广的皮具,英法联军的皮具。那是相当精致的,即使是大量装备的皮具。做工也相当的细致,而在大清,这样的皮具则是没有那么多细致的工序,只要实用就好,不求美观。

想要把这些技艺,变成赚钱的产业,这商品首先就要精致,而西方世界在精工细作上,绝对值得大清的受益人学习一下,决定商品价值的首要因素就是外观,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大清的手工业粗糙,也与自给自足的农耕经济有很大的关联,大清的富豪虽多,但他们做的往往都是初级产品的买卖,尤其是在出口一项上,太多的商业利益,被商业氛围浓厚的西方世界所占据。

土地制度的改革,杨家已经在做了,大量的畜力或是以后将要普及的机器,将使越来越多的老百姓脱离土地,如何养活他们,就是杨猛要操心的事情。

如今土地的问题没有显现,是以为规模庞大的战争与遍及全国基建工程,随着这些工程的停歇,越来越多的人口会没有生计的,如今发展这些,也可以说是正当时。

与沙俄之间的战争,杨猛估计应该持续的时间不短,三五年应该是最短的,战争占用一部分人口,基建占用一部分人口,移民占用一部分人口,三五年之内,杨猛是没有什么危机可言的。

但三五年之后就不一样了,大规模的战争一停,受影响的可不只是前线的士兵,中途的运输补给人员,后方的军工产业等等,恐怕都要大规模的畏缩,退下来的壮劳力数量将是成百上千万的,如今杨猛发展的这些手工业,就是将来这些人的归处。

将来的宏大,都在如今的指掌之间,做好了以后就是坦途,做不好,问题多多啊!

处理这些事儿,对杨猛来说也是轻松的,借着肚子里的东西,杨猛规划起这些产业,轻松的很,看着一位位匠师、技工仰望的眼神,杨猛觉得心情很是舒畅。

“三爷,西北军务!”

就在杨猛享shòu

这种舒畅的时候,睚眦的传令兵,带来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西北的军务传到了津口,恐怕京师徐子渭那边遇到了大麻烦。

“什么问题?”

“粮食!”

“回京!”

西北的粮食问题可不是小事儿,西北不像江南河流众多,西北的修渠工程,几年之内很难取得成效,如今的西北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杨猛如果记得不错的话,前几年西北的旱灾就一直没有停歇过,前线都缺粮了,后方的情势怕是更加的糟糕。

回京的路上,杨猛也在一直想着如何解决西北的粮食问题,再有几个月的时间,黄河又要封河了,西北将是对战沙俄的主战场,往北就是沙俄的人口密集区,一旦粮食不济,这问题也就大得离谱了。

河套那边的粮食,自给西北怕是也困难,为今之计,从西南调集大批的粮食,是唯一的救急之法,几十万大军的粮草,对于云南和驳船来说并不是很困难,若是接下来一段时间,着力于往西北运粮,保证大军的补给,同时兼顾西北的百姓,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只是云南与江南的存粮,恐怕就要被大批的消耗了。

动用库存的粮食,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成的,如今这时候,应该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了,西北战事,事关大局。绝不能因为粮食而终结。实在不成就用最狠的法子。让军队吃人肉!

到了签押房之后,看了看徐子渭三人的神色,只是有些忧虑,并不是太过焦急,看来西北的粮食问题还不是那么严重的。

“计长,西北军中的粮食缺口是多少?西北的百姓又需yào

多少粮食,理出一个数目来,让五大商埠与云南。接下来一段时间,着力于西北的粮食问题。”

解决办法杨猛想了很多,但许多都是无法近期实行的,最好的法子,就是从江南往西北运粮,虽说这样的法子勉强了一些,但无奈!许多事儿不是一两年能够解决的,比如说在西北修建灌渠。

“军中?百姓?三爷,这次的粮食问题不是出在西北,西北那边前两年咱们建了不少粮仓。军粮是充足的,老百姓也可以保证他们饿不死。这次的事儿出在了浩罕汗国!

西北境内的叛军,已经被左季高屠杀殆尽,如今浩罕汗国半数的地盘也在西北军的掌控之下,涉事者已经诛绝了大半,浩罕那边的收获,除了一小批粮食之外,军饷也足够了,入账的财物折银在八百万两左右,还有一大批的牲畜。”

“西北没有粮食问题,为什么要玩津口发急报?莫不是你们闲着没事儿,在逗弄老子?”

不等徐子渭说完,杨猛的眉头就立了起来,既然西北不缺粮,那就是没事儿,虽说浩罕那边的收益不多,但总归还是有些盈余的,扫灭中亚四汗国之后,或许西北军的军械费用,也会有了着落。

在杨猛看来,这就是徐子渭等人诓骗自己回京的手段,理由他之前都给徐子渭这活猴儿说明白了,自己在津口虽说有些懈怠,但也是在做大事儿的。

“三爷,关键是浩罕的百姓啊!他们对于咱们的军队,还是欢迎的,一些未曾涉事的贵族,也支持大清的军队进入浩罕,只是……

只是浩罕这些年的粮食歉收,大部分百姓都吃不饱饭,这次左季高的军队扫灭了浩罕大半的大贵族,浩罕的百姓想从咱们身上弄粮食啊!

左季高在浩罕打听了一下,除了哈萨克汗国有沙俄的粮食之外,其余的希瓦汗国、布哈尔汗国甚至阿富汗那边都严重的缺粮,咱们的人进去了,为彰显宗主国的威严与恩惠,势必要接济这几国的百姓,打中亚四国,咱们就等于多了半个西北的人口,西北的粮食自顾尚且不暇,再加上这些拖油瓶,只怕……”

听了徐子渭的意思,杨猛也明白了,合着中亚四国都他妈是穷鬼,不过想想也是,中亚那边的气候与西北边疆差不许多,西北连年干旱,那边也强不了多少。

而且这次的目标之一阿富汗,是英吉利自印度之后新开辟的烟土种植区,粮食产量本就不高,再被烟土占去许多的良田,这粮食不足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有沙俄粮食补给的哈萨克汗国也是个颇具争议的地方,这哈萨克汗国已经在几十年前被沙俄给灭了,这哈萨克汗国本就不是什么强国,边境的墙头草而已,哪个强他就靠近哪一个,看来自己的中亚政策也该放缓一些,给沙俄一个出手的机会。

“操!这么说,老子在西北忙活了几个月,最后就是打劫了一票穷鬼?

这些个王八蛋,在巴巴的等着老子去打劫,然后这些个王八蛋回头就吃定老子这个大户了!”

中亚的事情办的有些晦气,找这个样子,恐怕浩罕周边的其余两个汗国也要倒向大清了,这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巴巴的靠上来,总不能一刀给杀了吧?

这个时候宗主国也要有宗主国的气度,该施舍的时候,就得施舍!

“嗯!差不多就是三爷说的这个样子,我和颜卿、秀成商量的结果就是占了浩罕之后,直接对哈萨克动手,不管希瓦、布哈尔和阿富汗,直接与沙俄开战!”

浩罕、希瓦、布哈尔都是小汗国加起来也没有一个省的地盘大,中亚本就是人烟稀少的国度,这三国入不入伙倒无所谓,最主要的是阿富汗,西北军要是打阿富汗的话,不仅要与英军开战,还要接济阿富汗庞大的人口,得不偿失啊!

“不!先不动哈萨克,让左季高直接扫灭浩罕剩余的不合zuò

贵族,然后对希瓦、布哈尔下手,照着浩罕来,将这三国变成咱们西北的国土,直接并入伊犁将军治下,告sù

左季高,若是周边的小国也与这三国一样,直接扫灭他们的贵族,按着大清的疆域处理。

处理完了这些小国,直接对阿富汗动手,亲近英吉利的贵族一律诛绝,阿富汗的英吉利人,让阿富汗人动手灭掉。

如今西北军有多少人了?”

浩罕这样的边境小国,政权更迭频繁,所谓的兴灭继绝在这里没用,西疆的属国,阿富汗这样的才算,小小不然的国家,直接吞并就好。

说白了,杨猛还是个买卖人,平白的给中亚的百姓提供粮食也是不可能的,无非将来是要移民的,先整理一下也未尝不可。

“新军与楚勇架构起了三十万西北军,杜文秀与马青虎那边聚集了十万左右的人手,如今西北的人马四十万左右,若是扩军,两个月,百万之数还是可以的只是这训liàn

……”

“扩军之事,在中亚进行,咱们出粮,他们卖命,天下间没有白吃的饭,让杜文秀、马青虎,带着兵马与粮食在中亚传教,不入教的弄死,入教的给粮食!”(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九章 重开丝路

“三爷,这阿富汗……是不是先不取?”

相对于阿富汗,徐子渭等人更看好哈萨克,与阿富汗相比,无论是战力还是人口的数量,哈萨克都是个不错的民族,这个时候将地广人多且穷的阿富汗弄到手,就是西北的一个大累赘,单单粮食的消耗,就足以拖垮西北的战事了。

“怎么说?人多?还是别的原因?”

对于中亚,杨猛也大多停留在自己的印象之中,那边的矿产是有的,相对于以后,占地盘比放qì

地盘要好的多。

“没有产出!阿富汗那边干旱少雨,耕作的手段还不如大清,也没什么特别值钱的特产,若是如今进了阿富汗,咱们付出的远比得到的要多得多,单单一个粮食供给,就会在很大程度上拖累西北的战事。”

依旧是粮食问题,西北不同于江南,如今的农作物是一年一季的,比江南多三到五倍的土地才能养活一家人,若是没有天灾,西北也能自给自足,但西北这地方除了为数不多的好田,其余大部分田地十年九旱,土地的产出实在是有些令人咋舌啊!

“哦……这么个道理,那就权当雪中送炭吧!这时机也有利于杜文秀等人传教,属国体系还是要建立的,如今老子心目的属国就是东南半岛上的国家、朝鲜、阿富汗、印度,至于这哈萨克,视战事的进展再说吧!其他的那些小国,在两可之间,阿富汗是咱们必须要扶植的属国之一。很重yào



西北那边。试试打井取水。江南不是有许多闲置的蒸汽水泵吗?西北多煤,若是广州或黄鄂有时间,多生产一批蒸汽水泵,这样一来许多土地的产出就有了。

修渠工程,也要在西北大力开展,辅以蒸汽水泵,当年就建功也不是不成,既然有了中亚的兵源。西北的征兵,就暂且停一停,让西北的百姓,全力修渠!

有些干旱地方的百姓,让他们别种地了,种些核桃、大枣之类的果树,将来对于治理黄河也有很大的作用!”

阿富汗的地理位置重yào

,有些矿产也是很有价值的,杨猛之后的打算,就是尽量不在国内开矿。将矿产需求推到国外,近期以米利坚和英吉利的殖民地为主。接下来就是大清的各个属国了。

至于在西北种核桃与大枣,这事儿也是杨猛前世听说的,当年为了打掉金三角的烟土种植业,许多国家可是不遗余力的,换种作物,就是手段之一。

因为淘汰传统作物而致富的西北是个不错的案列,所以杨猛也就听说过一些,而这个法子,不仅对西北有用,西南的一些山林也是适用的,之前杨猛在云南推行的是竹林,之后还有许多的措施,如今占了西北,杨猛就得拿着西北当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儿来呵护。

这样一来,能够引水的地方修建灌渠改进耕作方式,水源缺乏的地方种植果树,不仅可以提高西北的粮食产量,还能在很大程度上减轻西北的水土流失,驯服黄河,是后世也不曾完成的任务,开辟黄河航道,恐怕是几代人的功夫,提前开始做,后世也少些麻烦不是?

“三爷,中亚这几个汗国也要如此吗?”

在修渠引水一事上,徐子渭也是支持的,云贵川三省试点的不错,有了灌溉用水,粮食的产量就有了保障。

这灌渠,绝对是杨家最大的惠民政策,甚至要高过土地的分配,无论是云南还是江南,多半的土地都要靠天吃饭的,有了灌渠与排水渠,十年九欠就变成了十年九丰,没有几十年不遇的大水或是大旱,是不会影响粮食生产的。

徐子渭预估仅仅靠着这些灌溉渠与排水渠,江南今年的第一季粮食,必然会翻番的,水,对于粮食的生产是极为关键的,靠天吃饭,粮食的生产是没有保障的,只要灌溉渠与排水渠遍布大清的田地之上,徐子渭可以保证,比之没有这些水渠之前,粮食的产量必然要翻两三个跟头的。

但灌渠与排渠虽好,投入的银钱人力可是极高的,修建这双渠,首先要治理河道,西北是自家的地盘,可以!但这中亚几国……

“刚刚不是说了吗?以后那里就是杨家的西北,对于杨家治下的百姓,老子一视同仁,只要守法老子就要保证他们衣食无忧,投入再大,也是咱们必须要做的!”

说话之间,杨猛强调了一下杨家的西北,这次西北并入几个汗国之事,也就与大清无关了,大清眼见着要没了,再让边民认大清,杨猛就是自找麻烦。

“三爷,不若重开丝路!”

想了想之后,岑毓英接上了两人的话头,因为有执政上海道的经验,岑毓英一下就想到了当年的西北丝路,当年的西北可是商家云集之地啊!只是不知何时,这陆路贸易被海路贸易所取代,岑毓英提起这丝路,也算是灵光一现。

“丝绸之路?好!此事颜卿说的不错,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那就重开丝路!

计长,知会左季高,在西北和中亚选几条合适的线路,一定要平坦,沙漠之中的道路,让当地人探一探。

知会铁道兵、西山、西门子公司的人,参与西北铁路网的设计与建造!西北不是要修渠吗?那边干燥少雨,直接在原地修筑临时铁路就好!

知会老大那边,在靠近沙俄的山林附近,建造几十处专门生产枕木的木器厂,待战争开始之后,直接差人入沙俄境内伐木!

让广州和黄鄂,准bèi

一百处木器厂所需yào

的机械,以及蒸汽烘干的设备,这事儿要尽快!

开辟西北铁路的时间,与蒙古那边一样。两年之内完成!

嗯……计长。你刚刚提到中亚那边缴获了大量的牲畜。可有双峰驼这类的?”

岑毓英的丝路二字出口,也为杨猛开了一个不错的思路,这事儿还真是不错,无论是中亚、西亚、沙俄、或是欧洲国家,对于大清的一些产品都是有需求的,以前的丝绸之路那是马扛人抬,若是有了铁路,再开丝绸之路。也是条很不错的财源呐!

西北虽说有些山岭,但对于如今的人来说开山也不是很大的难事儿,土药的威力虽小,但多了也是一样的,依旧是临时的铁路,在西北铺设这样的铁路,应该也没有多大难度的。

在铁路修成的这段时间,先用骡马骆驼探探路也不错,想到西北和中亚的骆驼,杨猛这边也是灵光一现。若是将骆驼用作军队的运输工具,无论是载重还是耐久上。骆驼都是有优势的,打沙俄,很可能会深入沙俄的过境。

马匹需yào

天天照料,弄一批耐饥渴而且体型大的骆驼,一是可以节省兵卒的体力,让他们专心在沙俄杀人劫来的东西,也能大批量快速的运回国内。这第二么,就是肉食了,一头骆驼怎么也得顶的上一匹半马,若是没了食物,这骆驼也是个不错的食物呐!

“应该是有不少的!”

这事儿徐子渭也不清楚,只能稀里糊涂的应上一声。

“马上发电报印证一下,再让那边问一问西亚的骆驼多不多,让江南那边组织一批丝绸,既然是丝绸之路,就用丝绸重开吧!

江南那边机器织造,已经初具规模了,这几天老子在津口也筹划一下,将宫内的织造技术传到江南之事。

这样吧!再让左季高和杜文秀,在中亚西亚招一批精于织造的当地人,第一批丝绸用来探路,这第二、第三批货物,咱们就要投其所好了。

颜卿,你这主意真是不错,有赏!你那边想要些什么?”

杨猛之前的重心也在海运之上,相比于海运,铁路运输到达欧洲的速度更快,而且中亚那边紧邻德意志,即使杨猛的海上拓展不利,也能通过丝绸之路与德意志进行军火买卖。

在如今的军火界,杨猛也有相当的自信,等与沙俄的这一仗打完了,等英吉利的殖民地侵占的差不多了,他就可以让诺贝尔等人研究新式火.药了,而许多配方就在杨猛的心里,不是杨猛不想吐出来,而是这些东西的威力太大,过早的暴露,就容易让欧美各国过早的注重化工业。

这个时候欧洲的脑袋,也是极为厉害的,有了样品,他们基本就能模仿出来,这些东西,杨猛要等自己在大清的基础巩固之后,再慢慢的投入生产,或许这次战争之后,米利坚的内战、德意志的崛起之战,可以并作一起来完成。

欧美诸国打生打死,亚洲诸国慢慢变强,在这段时间里,杨猛若是能重立大清的朝贡体系,那一个铁打的江山也就有了雏形,接下来一百年的时间,想要发展,最主要的一点就是石油和资源!

这次若是打通了丝绸之路,杨猛可以直接将铁路建到欧洲,当然西亚那边的石油产地也在丝绸之路的覆盖范围之中,去的是商品,回来的是资源,新的丝绸之路、新的欧亚铁路,将带来多大的利益啊!

“三爷,颜卿这边不缺什么的!”

“不!你的这个主意很好!也很及时!老子之前忽视了西北的这条商路,若不是你提醒,或许这丝绸之路还要沉睡几十年的。

计长,你谋划一下给颜卿的赏赐,要厚赏!”

这丝绸之路,杨猛之前真是没想到的,他的着力点都在海上,若不是岑毓英的提醒,这条丝绸之路,资源之路,很可能沉寂的时间会变得极为漫长。

从京师到西北的电报,一个来回也得一天的时间,无奈!转折点太多了,若是西门子的长途电报线能铺设好,恐怕一个小时之内,京师这边就能联系上西北了,心情大好的杨猛,哼着小曲就去了皇城,有了丝绸之路,也就多了许多的机会,就冲这个也要好好玩一玩皇城中的女人,放松一下。

第二天下午,左骡子那边来了消息,说是中亚和西亚的骆驼数量不少,有了这个消息,杨猛这边也淡定了许多,第一趟旅程,除了要勘察路线之外,就是引着西亚的牲口贩子到西北来,几十万匹骆驼,也很难满足杨猛的胃口,毕竟接下来要打的是灭国之战。

这丝绸之路虽好,但也意味着杨猛这边在基建上又要有大量的投入了,战争、后勤、修渠、铁路占用了太多的劳力,而且杨猛还要大批的迁移西北的人口,这样看来,也有必要促成国内的人口迁移了,杂居才是融合之道,让一个族群单独占据一片地域,其实就是分化,很难做到融合的,如今趁着西北、蒙古忙于各项事物天下大乱时候,在国内大批量的移民,应该是个不错的时机。(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章 玩砸了

在京师呆了半个月,关注了一下西北的战事,一切顺利之后,杨猛换了一批蒙女,又到了津口,一个多月的播撒,杨猛这边还多少有了些收获,十几个蒙女的脉象有了变化,当然许多人有可能是误诊,想要确诊,怎么也得一两个月之后,中医在准确性方面,还是稍稍差了一些的,当然这要与几十年之后的西医相比,如今在系统上,西医还是不及中医的。

杨猛如今的中西结合,很可能会给中医开辟出一条,新的更广阔的道路,一个听诊器,就能让中医的准确性大大增加,传统药剂的西式萃取方法,也大大的增加了药效,如今的中医们,要做的事情也简单,那就是不断的熟悉人体结构,不断的在战争之中,推行新的治病之法,战争,对于医学的推进作用也是极大的。

仅仅在广州打了几场,在京津打了几场,如今的中医们,在截肢和外伤治疗上,就取得了不错的成就,靠着西式方法萃取的中药消炎药,虽说不能完全控zhì

术后的炎症,但总有效率也达到了六七成,仅这一条,就足以让杨猛自傲了,这些中药消炎药,足以在以后的战争之中,保住数十万人的生命,不该死的人绝大部分不会死,杨猛如今敢夸这样的海口了,当然这话是说给杨家治下的百姓的,外人,等着吧……

津口这边的局势,依旧僵持,因为法军的提前离去,也让英俄联军的军营有了躁动。战场上的生与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围困的时候等死。

将近半年的围困。让许多英俄两国的士兵在崩溃的边缘行走,不是没有想逃出去的士兵,只是这些士兵的下场极为凄惨,被清军的冷枪放倒,那是最幸福的事儿了,若是被活捉,下场就极为凄惨了,大多被活捉的英俄联军士兵。会被战马活活的拖死,最终变成一具残缺而血肉模糊的骷髅。

对于清军的暴行,英俄联军也不是没有反抗过,但反抗的代价极大,清军的报复也极为凶残,英俄联军的阵营,已经有了确切的情报,或者说这情报是清军主动递给英俄联军的。

死一个清军,需yào

一百人赔命,这就是清军的凶残之处。跑不掉又不能打,英俄联军上下。知dào

他们在等死,这样的压力之下,即使补给充足,英俄联军也在慢慢的崩溃之中。

杨猛之前说法兰西人识时务,也是这个道理,以英俄两国的谋划,北塘包围圈,恐怕会持续一年以上,一年之后,能正常走出包围圈的,绝对是精锐之中的精锐,但绝大多数人会被逼疯,拖延时间,最终英俄两国会发xiàn

,他们的负担会有多重,这批疯子,可是绝对的不安定因素。

对于英俄联军军营之中,不时响起的枪声,杨猛并不在意,自杀或许是解脱之道吧?他现在关注的是皇家科学院的建筑,至于英俄联军的生死,与他没多大关系,只要他们不跑,不射击民团的人,民团就不会反扑,一旦民团的人死了,结果就是那样,死一个杀一百。

大清这边对于英俄联军的围困,也引起了皇家科学院的部分欧洲人的不满,对于这批人,杨猛也不犹豫,直接给他们路费遣返,心生外向的玩意儿,留下也是祸患,有些极端的杨猛会直接命令睚眦抹除他们,这时代疾病众多,一觉不醒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

“诺贝尔先生,本公这边的诚意如何?”

看着一天天拔地而起的皇家科学院,杨猛心里就是一个舒畅,将来这是一个东西方智慧碰撞的地方,将来的米利坚内战、欧洲战乱,或许会迫使许多欧美的科学家背井离乡。

在一个没有什么歧视的国度,享shòu

着充足的科研经费,对许多科学家的吸引力是极大的,有了这个皇家科学院,杨猛就可以轻松的榨取西方世界的智慧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优良的科研条件、丰厚的科研经费,付出的代价就是智慧。

杨猛提出一个点子,就足够许多人忙活很长一段时间了,用西方的大脑培养东方的大脑,东方世界并不缺少智慧的火花,只不过之前被君权禁锢了而已,十几年或是几十年的发展之后,东方的大脑也将全面复苏,杨猛这一步赶上了,几百年也不会落后的,毕竟后世基础性的东西,杨猛几乎都清楚,即使不清楚,有了皇家科学院的提点,他也会清楚,有些时候,只要有一句话、一个点子,就能推动整个科技世界的发展。

这时节,点子最重yào

,参与研究的大半都是苦力而已,用西方的大脑,创造东方的专利,杨猛觉得自己的这次买卖,是获益最大的一次买卖。

杨猛展示诚意的方法也很简单,大量的金银就堆积在皇家科学院的工地上,这些金银,一部分是工人的薪资,另一部分是用来塑造雕像的,皇家科学院不仅要有科学的氛围,还要有土豪的氛围,金山银海,就是杨猛建在凯旋门之后的第一座雕塑,纯金银的雕塑,重量在几百吨上下,再也没有什么雕塑,能这么直接的表达大清或是华夏的富庶了,金钱就是科学的基石,这是毋庸置疑的。

“公爵大人,您的诚意我们看到了,只是,将来的战争……”

作为见过沙皇,受过沙皇表彰的科学家,诺贝尔很清楚沙俄的战斗力,而对于大清的战斗力,他却没有直观的印象,对于大清的战力,他还停留在十几年前,义律发动的那场战争之中。

对于近在咫尺的战争,诺贝尔是极端不看好的,与英法俄三国为敌,就相当于与世界为敌,一旦大清战败。这个所谓的皇家科学院。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法兰西战败。你们已经看到了吧?将来,说是将来或许有些远了,几个月之后,大清将会对沙俄全面开战,大英帝国败退,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时间。

作为战败的代价,大沽口那边的英吉利战船,将成为我大清的战利品!

之后的清俄之战。沙俄将损失大部分的疆土与人口,或许此战之后,沙皇俄国不复存zài

,也是极有可能的。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战局,但沙俄的失败,已经成了必然,大清的人口四倍于沙俄,而本公在大清的江南,建造了一座可以年产五百万支步枪、三百万支短枪、五万门火炮、成千上万吨弹药的巨型兵工厂。

两三年之内,大清可以武装上千万的军队。而你们所研制的化肥工厂,将为大清的粮食生产。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诺贝尔先生,一个粮食充足的国家,一个人口数亿的国家,一个有着先进军工产业的国家,一个一心要崛起的国家,难道不能赢得战争的胜利吗?”

对于诺贝尔的作用,杨猛没有什么隐瞒,对于将来的战事,杨猛也没有什么隐瞒,信任,是赢得归属感的有效武器,这番话,杨猛也充分表达了对于诺贝尔的信任。

“公爵大人,您还是不相信我们这些欧洲人吗?”

杨猛话中的信任,诺贝尔听出了一部分,但也听出了许多的不信任,大清在南方有一座规模恐怖的兵工厂,就是这位公爵不信任他们的表现。

诺贝尔招募的这批人之中,也有许多是精于军械制造的,让这些人参与化肥厂的设计,绝对是对于人才的浪费。

“呵呵!你来看!”

听了这个,杨猛也不气恼,只是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了一把蓝汪汪的柯尔特。

拉杆、弹出左伦、倒出五发铜壳精光闪闪的铅头子弹,然后就是装填,如此来回几遍之后,诺贝尔服了,这东西绝对是军工界颠覆性的东西,对于军工产业,诺贝尔也熟悉一些,挪威海岸的水雷就是他设计的,作为一个科学家、企业家,老诺贝尔也是有着超前眼光的,他所看到的只有两点,弹出的左伦与那光灿灿的黄铜弹壳。

“公爵大人,步枪也有这样的技术吗?”

看着杨猛手里的柯尔特,诺贝尔的眼光也有些复杂,虽说没有触碰过枪械这一领域,但他是知dào

连发枪械的威胁性的,这将是改变战局的颠覆性武器,沙皇俄国,这次有难了。

“把老子的步枪拿来!”

杨猛的步枪,比普通的德莱赛要长了一些,虽说做工精巧,但外观并不出众,拉开枪栓之后,杨猛从一个皮质弹仓之内,拿出了一枚同样黄灿灿的铜壳弹,上膛、拉栓、再上膛、再拉栓。

有连发弹仓的德莱赛,在宜良的兵工厂也是绝密,如今黄鄂的兵工厂,大批生产的也是单发铜壳德莱赛,为了保密,加上自己也不怎么使用步枪,杨猛身边也没有弹仓版德莱赛的。

“诺贝尔先生,你的人在军工方面有多大的作用?”

将子弹放入皮质弹仓,将自己的步枪递给了诺贝尔,杨猛笑着问了一句。

“西方世界对大清的评价,是没落的腐朽大帝国,看来这是完全错误的,甚至是谬误的,发起这场战争的大英帝国、沙皇俄国很快就会知dào

他们的错误有多么的荒谬!

公爵大人,南方的兵工厂生产的都是这种枪械吗?如果有可能,我想在化肥厂之中,使用这种钢材!”

诺贝尔满脸苦笑的将德莱赛递给了杨猛,他看的不是步枪的构造如何,他看的是步枪所用的钢材质量,从光泽上看,这是一种新式的钢材,不同于普通坩埚钢的钢材。

“这个短期之内恐怕是不可能的,如果诺贝尔先生,能建成大型的转炉炼钢厂,这当然是可能的,想要使用这种钢材,需yào

诺贝尔先生自己的努力!”

说到这个,杨猛的脸上也是一黯,为了大批量的制造德莱赛,黄鄂铁厂,有一半的面积被坩埚窑占据了,坩埚炼钢,不仅产量低而且成本极大,若不是自产自用,杨猛是不会投入这么巨大的代价的。

至于新式钢材,这就是坩埚炼钢的好处了,试验的成本极低,通过在炼钢过程中,准确的添加各种矿物,西山那边钢材的种类,也是有几十种的,虽说从性能上区分,只有几种钢材,但根据配料的不同,同种钢材之间,在成本、性能上也是有不小差距的。

这些钢材的配方也是杨猛手中的武器之一,试想欧美的大型炼钢厂,用超出成本几倍甚至几十倍的配料,炼制廉价的钢材,会是什么样的景象呢?卖专利也是有很大的利益区间的!

“至于说英法俄三国错误与否,以后的战局会证明的,如今他们在我大清的西北挑起了属国的叛乱,这样的叛乱,已经被镇压了,因为英俄两国的挑唆,这场战争,我大清与我大清的属国,死伤几十万人。

他们拙劣的伎俩,已经玩砸了,大清的怒火不会因为投降而平息,有些事情,做了就要付出惨重的!极为惨重的代价!

当然,诺贝儿先生或是你手下的科学家,若是不想参与军械的研究,本公是不勉强的,毕竟这是东西方之间的战争,在感情上有些事儿,大清会充分的体谅你们的!”

为了稳住诺贝尔,杨猛也在划定战争的性质,侵略战争,尤其是东方发起的侵略战争,对于西方人来说是不太好理解的,作为皇家科学院的首任院长,诺贝尔必须知dào

一些事情,用来压制欧洲科学家的情绪。

英俄两国玩砸了,西北的战事,恐怕大半年之后,就要传遍世界的,皇家科学院的这批专家们,最好在思想上有个预备,不然将来的舆论会让他们进退两难的。

“公爵大人,我明白您的愤nù

,我会做一些事情的!”

虽说东西方的文化不同,但沙俄却是一个异类,它的官场文化,与大清多少有些关联,混过沙俄的诺贝尔,可以准确的把握杨猛话里的意思。

“这样最好!刚刚本公给你看的东西还是要保密的,若是泄密,这批枪械就会提早加入战场的,这样会有许多无辜的人死去!”(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一章 沙俄参战

站在海船之上,看着清国不知死活的在战争之中大兴土木,或许这种可笑的行为,是英俄两国的指挥官和公使们,需求自我安慰的唯一办法了。

杨猛回到津口之后,皇家科学院工地海面上的英俄战舰也越来越多,他们没有动手的迹象,只是每天都有许多人,站在甲板上拿着单筒望远镜瞭望这边的工地。

“唉……成也电报败也电报!或许这些人得到西北的战况之后,哭都找不着调门吧?

尽情享shòu

如今的居高临下吧!以后这种时间,不会有了!

知会西北,加快速度收拾阿富汗的英军,派出三汗国的人去策反哈萨克,全力准bèi

与沙俄开战,告sù

左季高,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准bèi

车驾,回京!”

若是英俄的指挥官们知dào

西北的战况,或许就不会如此悠哉的看戏了,电报对于战争的作用有多大,没有经lì

过的人是不会知dào

的,克里米亚战争之中虽然运用了电报,但是,英法俄三国都没有杨猛这么清楚实时战报的好处。

左季高收拾西北四汗国的速度,绝对是世界第一的速度,等沙俄发xiàn

不妙之时,恐怕战火就要烧到本土了,与沙俄作战,杨猛从来也没想过一战功成,三到五年的灭国大战,只是最低限度的预测,弄不好这场战争就要持续十年以上。

针对沙俄的战争,可以说是穷兵黩武,接下来的几年。大清的百姓们就要遭殃了。支撑一场几百万人的战争。即使杨猛用了许多心思在粮食之上,接下来的几年,大清的百姓依旧要在饥饿线上挣扎。

大清与沙俄的国力是差不多的,虽说杨猛手里的现金银足以支撑这样的战争,可这样的战争对于金银的需求是很小的,粮食、物资、补给,要比金银有用的多。

与沙俄全面开战,英法在背后支撑沙俄。是预料之中的事情,等西北的战报到了津口之后,英吉利低头也是必然的,大清与英法联军的战争,最终被拖入泥潭的不是英法两国而是沙俄这个倒霉蛋儿。

拼人口、拼国力、拼消耗,就是这场战争的主题,根本没有什么捷径可走,筹备战争维护大清的江山社稷,就是杨猛接下来的任务。

百姓对于战争的耐受度是有限的,前线人马几百万。后方人马数千万都要为战争服wù

,而大清没有足够的国力。杨猛也不想单独负担这样的额战争,枪械、物资,杨猛可以出力,但庞大的军饷还是需yào

朝廷出钱的,而朝廷的财源就是征税,这场战争虽说对金银的需求不大,但是需yào

的军费也是不小,十数亿或是数十亿两白银左右吧?

虽说这些银两都是在大清国内流通,但总要有人出不是?杨猛没有延续大清国祚的任务,从根本上毁灭大清才是他的任务,但是,近期维护大清的国祚,让大清朝廷背起割裂沙俄的重担,也是必须的,新国度绝不能背上侵略的恶名!

杨猛针对沙俄的大概谋划,左骡子那边很清楚,虽说对于大清与沙俄之间的国战不怎么支持,但西北的左骡子,是根本无法左右大局的。

不说杨老三在军队之中的脉络,但是一个杜家老二就不是左骡子能随便处理的人物,中亚三汗国,很好征服,基本上军队走到哪,哪里就要臣服,杀得人有限,阿富汗那边也是差不许多,英吉利驻扎在阿富汗的人马,连带着英吉利本土以及阿富汗的当地军队也不过数万,派一支五万人的军队,轻轻松松就能重整阿富汗的政局,如今左骡子要面对的抉择是如何对付哈萨克。

哈萨克虽说是大清的属国,但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如今的哈萨克可是沙俄正经的国土,一旦西北军先一步进入哈萨克,就要落人口实了,师出无名,这可是兵家大忌呢!

好在沙俄那边,给了左骡子运作的空间,对于哈萨克的统治,沙俄那边也是以剥削为主,哈萨克多半的人口都以游牧为生,游牧所获并不是很富足,这段时间沙俄那边也是频频开战,税赋的沉重,也让许多哈萨克的百忍无可忍,收买哈萨克的百姓,让他们叛逃,惹的沙俄军队率先进入中亚三汗国,就是左骡子所谋求的师出有名,一旦沙俄的军队,进入中亚三汗国的过境之内,国战就要开始了。

屯兵于哈萨克周边策动哈萨克国内的实力东进、叛乱,就是左骡子最近在谋划的大事,这哈萨克与蒙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左骡子这边许出一个中亚汗王的位置,也是有这个权力的。

钱权迷人眼,有了大清总督的许诺,哈萨克国内的贵族们也是很给力的,作为之前的属国,对于大清,哈萨克的贵族多少有些失望,但并不绝望,甘陕总督左季高,一月之内灭中亚三汗国,大军挺进阿富汗,这样的消息,虽说没有传到津口,但在哈萨克还是有许多人知晓的。

作为边民,哪个强就倒向哪一个也是正儿八经的选择,如今大清国几十万人马屯扎在哈萨克边境,即使没有左骡子的策反,没有沙俄的沉重税赋,许多人也是会倒向大清的。

哈萨克的异动,很快就引起了沙俄的反扑,沙俄是个对外扩张的国家,对于领土很是重视,不需yào

等国内的允许,沙俄的西伯利亚总督,直接就派兵开始镇压哈萨克的叛乱,阻拦哈萨克的人口向东迁移。

人随地走,是沙俄针对大清的一个侵略政策,人口越多,税赋的收入也就越多,乾隆年间的土尔扈特部不堪压迫东归大清,对沙俄来说也是耻辱,阻拦哈萨克的人口东迁,对于沙俄的西伯利亚总督来说。远比镇压叛乱来的重yào



想要阻止哈萨克部族的东迁。镇压叛乱只是其一。最重yào

的还是要解决清国驻扎在中亚三汗国的军队,对哈萨克动手,属于沙俄的内政,西伯利亚总督有决断的权力,而对中亚三汗国的清军动手,就需yào

国内的应允了。

所谓成也电报败也电报,沙俄国内还是有电报专线的,国内快速的情报传输。国外缓慢的情报传输,让沙俄国内,对局势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远东到欧洲的情报,法兰西的优势最大,一个月的时间,英吉利一个半月左右,而沙俄要获得津口前线的战报,两个月仅仅是最短的时限,稍一拖延,三个月也不算很慢。

法兰西退出战争。英吉利独力难撑,情报显示如今正是沙俄在远东谋取最大利益的好时机。雪中送炭,虽说欧洲没有这样的谚语,但大致意思差不多的东西还是有的。

沙俄对于大清的伊犁和蒙古早已虎视眈眈,如今大清寻衅在先,对他们来说,这也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一个可以快速扩张领土的机会。

西伯利亚总督的战报到了,沙俄国内的反应也极为迅速,宣战、出兵,三天的时间就全部办妥了。

对大清宣战,沙俄这边匆忙的很,借口也没有利用微妙的中亚局势,而是利用了在津口参战的沙俄佣兵损失惨重的借口。

对大清开战,本该递交战书的,但时间上来不及,沙俄仅仅在欧洲的报纸上宣扬了一下之后,就将全部的注意力,转向了中亚一带。

对于津口的战局,如今沙俄国内还是两个月之前的情报,英俄联军与清军处于对峙之中,若是按着这个情报,沙俄大军挺进中亚或是伊犁,无疑是对津口前线极为有利的支援,弄不好清国zf就会签订城下之盟,到时候,沙俄获取的就不只是清国西北的土地了,蒙古、东北易主,都在预料之中呐!

战争的爆fā

,从来都不是根据正义与否的,没有一定的利益,傻子才会匆匆的开战呢!在中亚开战,如今对沙俄来说,可以利益最大化,所以不需yào

津口前线的战报,快速在中亚开战,已经成了沙俄上下的共识。

西伯利亚的骑兵部队,挺进的速度很快,有了哈萨克贵族的支持,有了简易的电报网络,左骡子在情报上,整整领先了沙俄半个时代,面对汹汹而来的沙俄军队,左骡子没有选择对抗,而是在大清的西北开了一道口子,将整个伊犁,都暴露给了沙俄的先头部队。

与满清朝廷不同,杨猛对于军队的主官,约束力是极小的,仗要怎么打,随意!但军队的控zhì

权,杨猛却牢牢的抓在手中,在杨猛的意志之下主官可以随便打,一旦超出了杨猛的意志,无论是左骡子还是曾涤生,只是军队中的一个死人。

左骡子将伊犁让了出来,杨猛这边没什么意见,军队上下也就认可了左骡子的军令,战争的开启,领土被侵略是个由头,但这还不足够,没有一定数量的死伤,也很难让整个西北同仇敌忾。

杨家势力,进入西北的时间虽说有几年了,但对于西北的控zhì

远不如西南那么的严密,在庞大的武力压制下,西北选择了低头,但反抗的势力仍在,即使有了杜文秀的黄帝衍生说,如今西北的局势,依旧是暗流汹涌的。

有些人,不能随便的杀,即使是杨猛也一样,西北的许多家族,背后就是宗教,他们选择了低头,杨猛就要拉拢、示好,无论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

西北一带真心投入杜文秀麾下的只是许多的平民百姓,大小家族势力、宗教势力,多半都选择了虚与委蛇。

杨老三针对西北的政策,左骡子是支持的,杜文秀行事不利,责任也不全在杜文秀身上,当地势力的狡猾难缠,也是致使西北暗流汹涌的原因之一。

这些事儿总要解决的,杨猛的手段就是慢慢的肃清,而开门迎沙俄入侵,对于解决这些隐患,也是个不错的机会,让西北同仇敌忾,是左骡子的任务,清剿西北的这些隐患,也是左骡子的任务,借刀杀人,是利益最大化的手段,阴险的左骡子当然不会放qì

这样的机会。

借着沙俄行军的间隙,左骡子、杜文秀也在西北忙活了起来,聚集西北大小宗教势力的由头,很好找,划分地盘,就是再好不过的由头了,西北的大小家族以及宗教势力,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在沙俄军队的必经之路上,开一个瓜分西北地盘的大会,左骡子和杜文秀组织起来,也是轻而易举的。

至于这些人,是由沙俄军队来杀,还是由左骡子的人马来杀,就无所谓了,无非这些人都要去死,只要人死了,西北的百姓和教民,自然要同仇敌忾的!(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二章 文人的战争

“嗯!左骡子的想法不错,针对沙俄的战争也不急在一时,就按他说的来!”

左骡子的公文到了杨猛的手里,对于左骡子的先斩后奏,杨猛也没什么意见,杨猛点了头,军队才听左骡子的号令,杨猛不点头,几十万西北军,左骡子能使唤的,也不过区区千人之数,左骡子想利用手中的军队成事,不必灭掉沙俄容易多少。

“三爷,那左骡子奸狡,是不是要派人制衡一下呢?”

对于杨三爷信重朝廷的臣工,徐子渭也是有意见的,杨家麾下文物俱全,可不差左骡子、曾涤生这样的角色。

“制衡?倒是不用,让曾涤生去西北与左骡子合伙如何?”

制衡左骡子,在杨猛看来根本没有必要,左骡子想反,杨猛一句话就能让他变成死人,对于军队的控zhì

力,杨猛还是颇有自信的,若是西北军说反就反,那他杨猛也没必要在京师折腾了,直接回云南养孩子抱老婆就是了。

“三爷,计长没听错吧?派曾涤生去西北?”

杨猛的这个提议,让徐子渭很难接受,对于左骡子徐子渭都不怎么相信,曾涤生更是如此,在影响力上,曾涤生远强于左骡子,一旦让曾涤生去了西北,这西北军到底是姓杨还是姓曾左呢?

“不错!就是曾涤生!”

对于徐子渭的疑问,杨猛给出了确定的答复,上次没有在京津之战中坑杀湘勇,那就在西北坑杀好了。

“三爷。何解?”

杨猛的眼光。是极为长远的。既然杨三爷确定无误的点出了曾涤生,想必是有深意的,与其质疑不如问明白。

“这个么!从地缘上说,西北离着沙俄的中心地带太近,咱们想要在西北建功,很难!那边的战事,打到最后,很可能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即使咱们能占便宜,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所以之前老子想用中亚一带的百姓做战争的炮灰。

西北的战事,想要用谋,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一命换一命,就是西北的战争!西北战争稳妥为上,无论是韦驼子、于彪还是石达开,到了西北之后,都没有发挥的机会。针对沙俄的战争突pò

点在东北与蒙古!

所以在谋略上,西北有一个左骡子就足够了。曾涤生用兵死板,但到了西北,这就是优势,一步步的前进,正需yào

这样死板的战法。

西北的战争,死伤的数量太大,这样的黑锅,咱们的人不能去背,无论是军队的死伤还是屠杀沙俄的百姓,这些都是罪责啊!

对于百姓的认知,曾涤生看的只是大清的百姓,沙俄的百姓,在曾涤生的眼里,就是异类,就是叛逆,杀多少曾屠户都不会眨眼的,这就是让曾涤生去西北的原因!

出将入相、开疆拓土,也是文人需yào

的东西,西北的乱局咱们不好参与的太多,而左骡子、曾涤生在这上面有诉求,你情我愿才是买卖不是?”

与沙俄在西北、中亚一带开战,即使派去大量的新军,也是一场胶着的战事,杨猛在西北的诉求并不大,他谋求的是蒙古以北的沙俄领土。

“三爷……既然破局点在北边,为什么要用蒙古诸王与鬼子六呢?莫不是……”

既然军队能在北方建功,徐子渭也就认同了曾左入西北的策略,可将北方的战功,转给蒙古诸王与满清的王爷鬼子六,这可对杨家没什么好处的,除非初战之时损失绝大!

“嗯!你的猜测差不多,初期开战,就是血肉屠场,咱们的武器是先进了一些,但双方的主要火力都是步枪与马刀,没有一定数量的死伤,根本不可能占据沙俄的大片领土。

再者说了,如今虽说已经盛夏,可眼见着就要入冬了,隆冬之际咱们手里堪战的兵员,只有不到十万的藏军,可不比蒙古与东三省的人马数量,今年让新军入蒙古适应极寒,来年或是后年开春再战,才是对新军的保护。

两三年的战争,足以耗尽蒙古诸王和旗人的人手了,没了这些力量,满蒙想要翻盘,根本没有一丝的可能。

满人咱们是不能划出去的,至于外蒙的几个汗王,即使他们不会死在战争之中,到时候,咱们在西伯利亚划给他们一片远超如今领地的疆土就好,用他们做屏障,总好过咱们与沙俄硬碰硬!

这么做,谋得是将来,而不是眼前,或许你们不清楚,但在这事儿上,不要再质疑了!”

大清与沙俄之间的战争,杨猛起初就定在了消耗战上,想要轻轻松松拿下沙俄的西伯利亚领土,没有几十上百万的死伤,是根本不可能的。

虽说在军械上,杨猛的兵工厂领先了沙俄一个时代,但这些军械,都是依附在现如今的工业水平上的,杨猛能制造出来,沙俄也能仿制出来,无论是后装炮、火箭炮还是连发的步枪,这些只要有了成品,都是可以仿造的。

保密,战争之中,难免会有错失之处,只要沙俄手里有了这样的缴获,战场很快就会有这样的军械出现,沙俄的工业水平虽说不高,但相对于大清来说,还是有一定优势的。

先用军队的数量,拖垮沙俄的国内经济,让沙俄的工业能力,在战争之中毁于一旦,最后让新军带着最先进的武器,给予沙俄致命一击,才是战争取胜的根本,将好东西第一时间投入战场,那最终失败的就是杨猛。

有了英法或是欧洲国家的支持,在工业能力上,大清是远不如沙俄的,没有一定量的消耗,想要放倒未来的北极熊,门儿也没有!

“三爷要用的可是属国藩篱?”

听了杨猛的答复之后,徐子渭沉默了一段时间。有些狐疑不定的问了这么一句。

“你们认为如何?”

杨猛直接肯定了徐子渭的这个想法。在占了沙俄大半领土的前提下。与沙俄直接接壤,是极为不利的,将沙俄的一些领土分给蒙古诸王,建造一个缓冲地带,才是对后世最好的交代,直接占了沙俄,要与欧洲对立,直接与沙俄接壤要与以后的北极熊对立。这一仗就是杀的人再多,也不可能杀绝沙俄人口的。

“那就是要留着沙俄喽?”

“差不多吧!灭掉沙俄,咱们付出的太多,以后还要与欧洲对立,咱们打掉沙俄大半领土的能力有,灭掉沙俄就有些力有未逮了!

欧洲的德意志要崛起,势必要与沙俄开战,咱们搞掉的沙俄领土,是可有可无的,沙俄真zhèng

的核心在欧洲。只要德意志与沙俄对上,咱们之间的仇恨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这次咱们与沙俄开战之后。英吉利必然要退缩的,英法两国的退缩,将来德意志的侵略,这些仇恨,沙俄多半会归结到欧洲身上,他们打生打死,咱们安坐看戏,这不好吗?”

根据以后的形势,杨猛对欧洲将来的局势做了一个预测,打掉欧洲之后,他就要想办法,分裂米利坚了,这样一个超级大国,杨猛是不会让他建立起来的,对于海外领土,近邻小日本也有些诉求,将来把小日本支到米利坚,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三爷高明,如此一来,咱们就高枕无忧了!”

与岑毓英、李秀成商量了一下,徐子渭也算是认同了杨猛的谋略。

“如今只有一个大概而已!广州的五国船厂很重yào

,有些事儿能不能成,不在沙俄,而是在于欧美诸国!

好了!将来的局势你们也大体了解了,说千道万,如今咱们的重点就是战争与粮食,你们三人协调与沙俄之间的战争,老子做粮食和五国船厂的文章,大事成不成,就在这四五年之间,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的路未必好走!

计长,你来安排曾涤生的湘勇,这湘勇留不得,哥老会这样的会党,断不能在军队之中任其发展,一旦军队之中,有了会党的苗头,无论是好是坏,一律都要扼杀!

军队就是军队,听从的是国家意志,任何想要变乱军队的举动,都必须要扼杀!”

如今这时候,有些东西可以给徐子渭等人透露一下了,与战争相比,五国船厂的作用更大一些,与官员相比,军队的作用更大一些,即使将来的杨家不参与政事,军队还是要掌控的。

说完了这些,杨猛就离开了签押房,过几天曾涤生是一定要来登门拜访的,有些东西,杨猛也要提前准bèi

一下。

得了要随着湘勇调职西北的圣旨,曾涤生的心里‘咯噔’一凉,难不成这杨老三,要悖乱了?

但如今的局势,曾涤生很难做出什么反抗,想了一个晚上之后,曾涤生留下九弟在津口掌控湘勇,独自一人直奔京师而来。

“三爷,直隶总督曾涤生拜见!”

“哦……来的挺快,本以为还要等两天的,让他进来吧!”

换做以前,曾涤生上门只能算是登门造访,而如今,就只能是拜见了,大势之下想要昂着头,那就是找死了。

“涤生拜见公爷!”

“嗯!可是为了西北之事而来?西北的战事重yào

,你曾涤生是个稳妥之人,左季高虽说善战一些,但在稳妥这两个字上,他还差了一些,这次去西北督战,左季高管战事,你曾涤生掌大局。

临行之前给你八个字,属国藩篱、兴灭继绝!若是无事,你自去吧!”

西北之战,也算是大清读书人最后的昙花一现了,文人督军、文人战争,之后就不会再有了,军队就是杀伐的武器,掌控军队作战的还是应该归于将领的。

“公爷,涤生还有话要说!”

从早年间,杨老三低自己一头,到如今自己参拜杨老三,不过区区数年而已,如今的杨老三已然有了上位者的威势,恐怕这大清的国祚,也就这几年了。

“有话要说?若是西北的战事就免了,若是朝廷的大事,但说无妨!”

西北的战事,杨猛这边已经有了定计,放倒沙俄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在战争上的劝诫,杨猛是不会听的,如今两人的地位已经变了,虽说曾涤生还有些用处,但换个人未尝不可,若是曾涤生不识相,有的是人要占他的位子。

“涤生要说的正是朝廷大事,公爷,不知这大清的国祚,还有几何?”

没有什么试探,也没有什么委婉,曾涤生直视杨老三,直接问出了最为敏感的话题,野心这东西,是不需yào

外漏的,如今杨老三的地位,决定了他的野心,他做的比朝廷做得好,如今的朝廷就是杨老三的傀儡,说别的多余!(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三章 当篡

“国祚?曾涤生,这话说出来就没有什么余地了,遮遮掩掩,咱们彼此之间还能多走几年,若是翻脸,血流五步呐!”

眯着眼瞧了瞧曾涤生,既然要摊牌了,杨猛也不打算隐瞒什么,但曾涤生若是想阻拦的话,杨猛也不介yì

,今天就送他归去。

“涉及教派、涉及国祚,从来都是血流五步的,公爷但说无妨,曾涤生担得住!”

既然要摊牌了,曾涤生也不似刚刚进来之时那么谨小慎微了,直愣愣的瞪着杨猛,要等的只是答复。

“好!老子一路走来,玩的就是江湖把式,既然你曾涤生想要硬碰硬,那咱们也没必要抻着了,坐!

曾涤生我来问你,大清的国祚传承至今,可有延续的可能?”

伸手示意曾涤生入座,杨猛抿了口茶之后,问的问题也极为敏感。

“若是只有长毛贼,大清的国祚,可延续五十年!但有了公爷,怕是……”

若是杨老三不掺和洪杨之乱,朝廷不是不能延续国祚,但有了杨老三,有了之前京师的数次叛乱,如今大清的宗室,零零散散不过十几几十之数,想要延续国祚怕是难了!

“有了杨老子,若是没有杨老子,你们如何平定洪杨之乱呢?

洪杨祸国乱民,是断不能让他们延续下去的,单单一个拜上帝教,就决定了洪杨的归处,如今洪杨已死,断灭太平天国之事。老子已经做完了!

没有老子。内有洪杨外有列强。怕是大清想要延续国祚,也要不断的各地求和吧?

台澎、西北、东北、蒙古,这些地域要划出去多少?这赔款,朝廷又要付出多少?

内有洪杨致使战事不断,外面的列强肆意搜刮朝廷,曾涤生,老子来问你,这大清的百姓。究竟要死伤几何?

几十万?几百万?还是几千万?”

曾涤生要玩真格的,杨猛也不客气,言语之中虽说没有谩骂之辞,但语气也是相当的恶劣。

“这……”

几十万?洪杨变乱的死伤,恐怕就不止几十万,若是没有杨老三,江南的良田怕是多半都要撂荒的,加上这几年的水旱灾荒,怕是死伤的人数,几千万不止!

“说不出来?那老子给你算一算。不算别处,单单算一算。你的家乡所在两湖吧!

这些年,老子在两湖,舍粮的花费数以百万计,若是没有河道工程,两湖饿死的人口,当在五百万左右!

若是辐射一下江南,无粮饿死的人口,要在两三千万左右!

没有老子,江南五六千万、北方两三千万的人口,都要饿死的!战死人口不算,这就是老子这些年的功绩,对此老子也不避讳什么的!

满清朝廷,自是不用去管老百姓的死活,当年满清入关之际,死伤的人口,也是数以千万计的,让朝廷体恤百姓,当句笑话说说还成,当真,那你就是笑话了!

此话可有假?”

兵灾之中救活了数以千万计的百姓,杨猛一直就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功绩,为救人而杀人,也是杨猛一直以来,寻求心理平衡的办法,说不说,这些东西都摆在了那里,若是换了朝廷做事,一两千万百姓饿死,那是最少的了!

“公爷所言,句句属实!但如今朝廷的根基已然稳固,行那事,怕是要不得人心了!”

对于杨老三所说的活数千万人之功,曾涤生也是认可的,但如今大清上下,安稳异常,在这个时候行悖乱之事,怕是要引得国家四分五裂的。

“根基已然稳固?这话你也敢说!这稳固的根基只是一时的,西北之战乃是国战,没有胜负是断然不会停歇的,固河修渠兴商事,为的就是这场战争。

老子不瞒你曾涤生,固河修渠兴商事,就是老子为这场战争打下的伏笔,无论战争的结果如何,当年雅克萨割出去的土地,道光帝那时候割出去的土地,老子都是要收回的。

而时间,就在这四五年之中,朝廷的根基稳固,这话你曾涤生,听了这些之后还敢说吗?”

有些讥讽的看了曾涤生一眼,欺上瞒下对于四色棍之流或许好使,对他杨猛来说,就是嘲笑,大清如何,都是他杨猛一手谋划出来的,大势在手,曾涤生想凭着大势说服他杨猛,太过轻视他杨老三的本事了。

“这……委实是风雨飘摇!”

听了这些,曾涤生不由的有些气结,不说收不收回割让的土地,单单西北的战事,就不是朝廷可以承担的了。

“说白了,这些都是老子一手谋划出来的,今年的粮食,马上就要丰收了,各地的局势都不错,今年的粮食,将是去年的三到五倍也是事实,但这些还不足以支撑西北的战事,今冬征税,也是必然之举。

说了这些,老子的目的你曾涤生应该清楚了吧?想一想,给老子一个答复!”

粮食产量一翻就是三到五倍,也就今年这一次了,前些年,因为水旱灾害,因为撂荒,大清的一多半土地都是没有产出的,有了水渠这么个玩意儿,保证九成九的土地有收成,很简单!

但今年过后,粮食产量想要翻番,就要以五年十年来计算了,水利、化肥、良种,这些都需yào

时间来实现,虽说杨猛正在谋划大型化肥厂,但这些化肥只能保障很小一部分土地的增产,想要在全国范围之内推广化肥的使用,三年怕是不成的!

水利、化肥、畜力、农具,这些东西,想要一一实现,十年怕是底限了。

打仗,单单有了粮食是不够的,军饷的真金白银哪里来?杨家不可能出。朝廷出不来。这羊毛出在羊身上。征税、加负是最简单的办法了。

虽说军队用的是劫掠之法,但想要劫掠到足以承担军费的现金银还是有极大难度的,而且国内基础设施的建设也需yào

真金白银,虽说都是内部消化,但倒手的过程还是免不了的。

为了之后的战争,征收对大清百姓来说,近乎于极限的税赋,五年的时间。足以败坏大清所有的统治基础了,杨猛摆出了这个,曾涤生再想着推脱也难了。

“公爷,湘勇如何?”

没有什么沉思,曾涤生又问出了一个更为敏感的话题,湘勇的归路。

“若是没有哥老会,湘勇可学着楚勇的法子,并入军队之中,但有了哥老会,湘勇……”

杨猛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看到了曾涤生脸上的疑惑,恐怕湘勇的现状。这位主帅也不怎么清楚吧?

“哥老会?公爷此话怎讲?”

湘勇之中,有哥老会的成员,曾涤生不是不清楚,大清的绿营兵,山贼、会党占了相当的比重,悍勇之人,多半都是山贼会党出身,这在曾涤生看来,是没什么问题的,因为几个会党之人,放qì

整个湘勇,这杨老三未免霸道了一些。

亲朋故旧,是官员维持关系网的根基所在,杨老三的目的,恐怕是想剪除他曾涤生的羽翼吧?

“此事你回去问一问曾老九就知dào

了,左季高的楚勇老子不去为难,为什么要为难你的湘勇,空穴来风必有因,这事儿你自己回去思量一下吧!

如今的湘勇,上上下下除了几个主官,几乎都与哥老会纠缠不清,这样的军队,散了就是匪,养着就是贼,留不得!

湘勇之事,待你问明之后再说,老子这边有句话,与其白白杀掉,不若让他们开疆拓土呐!

咱们还是说说满清朝廷的事儿吧!这事儿咱们谈不拢,湘勇的结局也是一样的。

老子没怎么读书,但也知dào

些道理,满清皇室之人不理百姓的死活,是断断留不得的,你曾夫子读的书多,你来为老子说说,老子为何要延续满清的国祚?

这华夏江山,汉人为主,遍观世界各国,哪有一个少数人统治多数人的国家,满清为主,势必要打压汉人百姓,汉人当家,不会去打压满蒙彝壮诸族,老子倒要听听,你这夫子能说出什么样的道道,这满清篡不得吗?”

揭过了湘勇之事,杨猛又把话题引到了朝廷身上,有些事情,只要达成了默契,这湘勇的归路就是确定的,在朝廷之事上达不成默契,别说湘勇了,就是他曾涤生,也不可能活着走出杨府。

曾涤生听了杨老三的话之后,也避过了湘勇的话题,若是真如杨老三所说,这湘勇是断断留不得的,哥老会这样的会党,曾涤生也不会任其在军中坐大的。

地位到了曾涤生和杨猛这样的程度,也就是所谓的上位者了,他们在乎的是长远之事,正义与否已经是次要的了,狭隘一些说的是权柄的传承,高尚一些说的就是国运的传承了。

若是他曾涤生处于杨老三的位置之上,固守是强过进取的,毕竟他的岁数已经不小了,即使能篡得国祚,后继无人也是个难题。

但杨老三就不同了,这杨老三如今正是春秋鼎盛的年岁,观杨老三平日的行止用度,这位也是个精于养身的高手,年富力强、精于养生,不出意wài

这杨老三的寿限也短不了,不说一个甲子,起码二三十年,这杨老三是撑得住的。

再加上杨老三之前的种种算计,篡清已经成了定局,杨老三的话说的也不错,这神器在汉人手中,强过在满人手中,如今这局势,不支持杨老三怕是不成了。

杨老三的实力,至今仍有些不明不白,杨家的军队究竟有多少,曾涤生没有探查清楚,但如今面上的这些,已经足够杨老三篡清了,无论是湘勇还是楚勇,对上杨家的人马,胜算全无啊!

若是东三省的恭王与蒙古诸王联手,或许还有些胜算,但是,恭王入东三省,蒙古诸王入热河,怕也是杨老三早已谋划好的,与沙俄开战,怕就是杨老三借刀杀人之局呐!

“公爷,东三省的恭王与热河的蒙古诸王……”

曾涤生的反应虽说有些慢,但这个时候可不是愚钝的时候,绞尽了脑汁,曾涤生抓住了问题的关键,这蒙古诸王与东三省的旗人不除,这篡清怕是要破家乱国呐!

“嗯!这个倒是说到点子上了,西北的战事,死伤虽然惨重,但说白了,终归是幌子,蒙古以北才是老子着力的方向。

虽说西北的战事,能吸引沙俄绝大多数的注意力,但指着恭王与蒙古诸王拿下蒙古以北的沙俄领土,难度也是绝大的。

蒙古兵与八旗兵,前期只是趟路的,这一趟下来,只怕蒙古骑兵残余不了多少,东三省的人马,全军覆没也在预料之中,老子在西南还有百多万人马,定局之战,不是蒙古兵与八旗兵的,而是西南人马要做的事情。”

有些东西,杨猛如今没必要隐瞒了,这些话说出来之后,曾涤生也点了点头,死伤从来不是他们这些人要关注的,曾涤生、杨老三关注的是最终的利益如何。

“这么说来,这满清还是当篡啊!”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回去瞧瞧你起家的湘勇吧!临行之前,给老子一个确切的答复!”(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四章 牺牲品

送走了曾涤生,杨猛也回顾了一下自己的谋划,如今看来送曾涤生入西北,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在满清朝廷人心尽失之际,曾涤生、左季高携开疆拓土大胜沙俄之威,登高一呼拥护自己上位,绝对是顺应大势之举呐!

杨老三在谋划什么,曾涤生不知dào

,回到津口从曾老九那里了解了一下湘勇的状况,曾涤生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如今的湘勇除了杜降虎的人马,其他各营委实用不得了,这哥老会的指爪,在湘勇之中,伸的太长太深了。

原本以为这湘勇是自己的底牌,现在看来自己这个湘勇的统帅,也已经被湘勇所胁迫了,随着军中哥老会势力的壮大,湘勇的诉求也越来越大,江南、直隶,都有不少哥老会所属的官员,他们以湘勇为后盾,想要继xù

坐大,这哥老会已经到了不除不成的时候了。

“老九,此次经略西北,你还是留在直隶吧!”

湘勇的关系太过复杂,有些人必须要杀,有些人可杀可不杀,有些人无须去杀,但杨老三这人心性如何,曾涤生还摸不太准,就历次肃贪来看,这杨老三可是个能错杀不放过的人物。

虽说在有些事儿上,两人达成了一致,但是在朝为官,无论是什么朝代,孤掌难鸣呐!如今的湘勇,自成一家,左季高、胡林翼之流虽说也可算作三湘一脉,但左季高有楚勇、胡林翼主政湖北,这二人与湘勇的关系,明近实远。想要维护湘勇老将的地位。必须要留一个人在京师左近。不然……

“大哥,此去西北风刀霜剑,你独去怕是也难撑大局啊!”

曾老九比曾涤生要灵活一些,虽说想到了一些东西,但大哥不透露,他也不好先开口的,此去西北,怕是那杨老三存了借刀杀人的心思。

“莫要太精明。湘勇如何,你最清楚,有些事儿不得不做啊!

你留在直隶,韬光养晦为上,错非那些志虑忠纯之人……

唉……而今这局势啊!不可说!不能说!不敢说!你看着办吧!自保为上!”

曾涤生有识人之明,自家老九如何,曾涤生清楚的很,有些事儿说的太过明白,反而害了他的性命。

“大哥,咱们这就放下了?”

人心隔肚皮。即使是自家兄弟也是如此,湘勇的实情。曾老九不说与自家老大,也是有些私心的,可惜!这杨老三太过厉害,无论是自家的老大还是五万余湘勇,都被杨老三给死死的压住了。

“国之神器,有德者居之!老九,何谓有德者?这书你还是读的少了!此次留在直隶,要多读些史书啊!

莫要生事了,否则……”

有德者?何谓有德者?这杨老三算是吗?大概算是吧?望着心有不甘的曾老九,曾涤生这个大哥,能说的也就这些了。

“大哥,走到如今,实在是不甘心呐!湘勇,是曾家底蕴呐!”

曾老九心里,比曾涤生要明白的多,只可惜,大哥的心思如何,曾老九如今也不好琢磨,只怕大哥已然被杨老三说服了。

“曾家?这话休要再说了!哥老会必须要除去的,不然许多人都要被牵连,杨老三行事,宁错杀不放过,历次肃贪,你也是看在眼里的,切记!切记呐!”

如今这时候,野心是要不得的,杨老三大势已成,就是朝廷也没有了反抗之力,曾家想要做什么,只怕离着灭门也不远了。

“不甘心呐!”

曾家两兄弟的话,说的有些晦涩,但却决定了湘勇的前程,此去西北恐怕能剩下的,只有杜降虎所属的湘勇了,可杜降虎所属,那是湘勇吗?

“大势难当!就如此吧!整顿军马,我还要再去京师一趟。”

有了火车,曾涤生来去京师也快了许多,曾老九整顿湘勇的速度,也算蛮快的,曾涤生到达京师之后,湘勇也做好了开拔的准bèi



依旧是杨猛的府邸,曾杨二人,还是分主客落座,看着一脸沉闷的曾涤生,杨猛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公爷,西北之事,还是要顾及一下军卒们的情绪呐!”

“仗该怎么打就怎么打,湘勇是生力军,西北那边出了大乱子,西北的一些首脑人物,被沙俄的军队所灭,朝廷也是要给西北撑腰的,湘勇此去西北,打也打的狠!断不可丧了朝廷的威名!不然……”

就西北的局势来说,杨猛根本不需yào

明目张胆的坑杀湘勇,那边的战事,一两个月之后,将进入白热化的状态,而湘勇西进的时间,两个月怕是不止的,湘勇投入战场的时候,正是战况最惨烈的时候,几十上百万人的绵长战线,想要打没了五万湘勇,也就是一两天的功夫。

如今的沙俄,战力也是不容小觑的,沙俄国内的环境再恶劣,短期的肉搏战,他们还是能够应付的,几个月之后,这事儿就不好说了。

“此去西北,公爷还有什么嘱托吗?”

大局已定,湘勇非除不可,曾涤生也没了什么坚持,识时务,是稳立官场的不二法宝,愚忠之人,现今这时节,也不好找了。

“战事倒没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稳扎稳打不计死伤而已!

这边务,你还是要用心的,遍观历朝历代,朝代兴替是常事,万古不变的是儒教的传承,西北边民,多不习儒教,你这个儒教半圣去了西北,还是要广传教化的!

记住,边民想要为附属,这儒学是他们必须要学的,老子不理会他们的文化如何,死守自家传承的一律不予接待不予援助。

哪个族群最为顽固,就要把哪个族群送上战场,不识圣人教化。留着也是祸害!

西北战事。需yào

填坑的人太多太多。百万不少千万不多,曾夫子你要广传儒教,就要有一副铁石心肠的!

国内之事,自有老子做主,西北那边你只管打就是了,但有一点,沙俄直属,即使信奉儒教也留不得!”

一步步走到如今。杨猛也认识了儒教的好处,想要凝成一族,儒教不可或缺,或许如今的儒教还有许多的不足之处,但总好过西北和中亚的其他教派,起码这儒教,是大清绝大多数百姓所尊崇的。

“这……”

此去西北,曾涤生也知dào

要杀人,但这些话从杨老三嘴里说出来,还是有些让人心惊的。这不就跟满清入关一个样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你只做你该做的就好,其他事。自有下面的人去做。

好了,曾老九的位子,直隶会留出来的,近期英吉利就要低头了,你自去西北就好!”

政治的牺牲品,可不止湘勇一个,如今津口的英军怕是也得了西北的战报,此次交锋,沙俄才是最大的牺牲品,过几天,或许英吉利那边的照会就要来了,如今的杨猛,没多少时间与曾涤生墨迹,国外之事,好与不好也就那么回事儿了,如今,肃清国内的乱子才是大事。

津口的英俄联军,也不能长时间的留着,这是肘腋之患呐!再说了,京郊一带,也不能长久的养着几十万人马,平常之时,几万人马,足以拱卫京畿安稳了,京郊这几大民团,还是要早日入东三省与蒙古的。

“涤生告退!”

撇开了曾涤生的湘勇,那大清上下,需yào

整治的,除了不多的绿营兵马,只剩蒙古和东三省的驻防将军了,这些人马比绿营兵更好整治,到时候,让他们一并去沙俄就是了。

最多一年的时间,杨猛大致的估算了一下,一年之后,大清上下的军队,都是杨家所属了,虽说如今的绿营兵和各地的驻防将军,翻不起什么大浪,但留着终是隐患。

京津战场不缺湘勇这一支,如今的英俄联军,已经半残了,十万人马足以歼灭他们,但这个时候,杨猛也不会掉以轻心,除了北塘的人马,英吉利的海军也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若是将军队撤出京津一带,弄不好英吉利那边就要反复无常,如今最重yào

的还是与英吉利联手,坑死沙俄。

与杨猛想的差不多,西北的战报已经到了英吉利的手中,只不过英吉利本土得到消息的时间,比津口英军早了一个月。

清军在西北和中亚的动向,完全是针对沙俄的,几十万现代步兵,也让英吉利本土的政客们悚然而惊,他们之前低估这个东方的大帝国了,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这些年恐怕早就在进行了,不然武装几十万大军的枪械哪里来的?

这些枪械可不是褐贝丝,这样的早期滑膛枪,米利坚的霍尔以及欧洲各国的枪械,清军都有装备,看来,云烟这东西,是清国zf弄出来的,之前的清国一直在隐忍呐!

清国京津一带的几十万大军、西北的几十万大军、以及成规模的铁甲舰队,恐怕都不是这一两年间建造生产的,这次英吉利的决策,完全是错误的。

这个时候英吉利这边也有些羡慕早早退出战场的法兰西了,狡猾的法国佬,怕是早就得到了这样的消息,很可能,清军的许多装备都是法国佬提供的,就如今的局势来说,撤出远东,致力于印度,才是英吉利最好的选择,但如何撤出远东,却是需yào

仔细斟酌的。

赔款那是不可能的,但不赔款,清国恐怕也不会轻易的放过,远东的英军,局势对英吉利相当的不利,如果远东的英军全军覆没,影响的将是英吉利在远东的整个谋划。

单凭海军是不足以再次征服印度的,少了印度这个兵员地,英吉利的军队也遭到了极大的打击,即使放qì

被困在清国的陆军,海军能否全身而退也是个问题,一旦清国的海军沿途袭击英吉利海军,全军覆没恐怕也在预料之中。

因为陆军强dà

的关系,英吉利本土错误的估计了大清海军的实力,十艘铁甲舰,在他们看来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一个国家想要建造几十艘战舰,不是什么难事儿。

就地缘来说,清国的海军,有绝对的优势,而在近海作战之中,铁甲舰又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就如今的情报来说,此次远东的战争,英吉利已经战败了。

如今英吉利一方的诉求不过是安然的退出清国这块伤心之地,想要安然的退出清国,恐怕只有在清国与沙俄的战争之上做文章了。

没有听取远东的意见,英吉利一方在本土,做出了抛弃沙俄的决定,地缘关系决定了清国与沙俄,根本不可能和平共处,而英吉利撤出远东的机会,就在沙俄身上,沙俄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做了英吉利的牺牲品,这或许是许多人,想不明白或是根本想不到的事情吧?(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五章 想走不容易

英吉利的照会,比杨猛预期的要晚了一个半月,一个半月的时间,足以让许多事情,出现不可逆转的变数了,与英俄两国开战,说实话,杨猛没有这样的底气,英吉利的海军,沙俄的陆军,若是两路来犯的话,那未来的局势,就是不可预知的了。

英吉利海军的强dà

毋庸置疑,几百艘战舰呐!全数开到大清,海疆一线处处战火,作为世界最强的工业国家,大清与英吉利的差距还是有些大,若是英吉利铁定了心思死磕,那战争要持续的时间,就无比漫长了。

十几年或是几十年的战争,变数太多,杨猛没有一丝获胜的把握,单独对上沙俄,杨猛有八九成的胜算,对上英俄两国,几乎就等于对上了整个欧洲。

随着战局的发展,前期撤离的法兰西恐怕也会加入战争之中,米利坚与英吉利一衣带水,参战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欧洲的德意志虽然在谋求崛起,但他的周边还有几个强dà

的帝国虎视眈眈。

这个时候,与英吉利交恶,倒不如在大清的地界上,捞取一笔崛起的资源,虽说大清不需yào

顾及国际局势,但凭一国之力对抗世界,也绝对是愚蠢的选择。

“计长,你们如何看待这个照会呢?英吉利是否会参与到这场战争中来呢?”

危急关头,杨猛也多少有些不自信了,杨家如今的局势,大多都是捞偏门来的,看似家大业大。实则根基不稳。十年之内的战争。杨猛可以支撑,超脱十年之外,再好的民心,也会被战争消磨殆尽的。

“三爷,按照您之前的判断,英吉利是不会参战的,与咱们相比,英吉利就是个穿鞋的。俗话说的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清再败,也就是洪杨乱清之前的鬼样子,而英吉利呢?

他们在世界上的殖民地太多,孤注一掷,英吉利的顾虑太多,他们怕是没有这样的豪气!

三爷,您这是关心则乱,如今的战事。对咱们来说关键不假,但对英吉利来说。更为关键,无论是参战与否,他们现在都需yào

喘息的机会,撤tuì

是必然的,即使咱们的条件苛刻一些,他们也是会接受的。

就如三爷所说,英吉利是个国家,远东的战事,对英吉利来说消耗太大,他们不足以支撑这样的战争,即使有遍及世界的殖民地他们也不足以支撑这样的战争!

消耗太大,英吉利的国内必然出现纷争,英吉利与大清的政体不同,国家不是那个所谓的女王说了算的,而大清的事情,三爷一言可决。

所以此次和谈,三爷只管提条件就好,越苛刻越好,轻来轻去的,只怕英吉利那边疑虑也多呐!”

内政,只是徐子渭的任务之一,作为幕僚长,为杨猛分析国际局势,也是他的任务之一,如今这时候,大事可期,三爷那边,难免有些小心谨慎,而此次和谈,最不需yào

的恰恰是小心谨慎。

“如此说来,倒是老子过于苛求了?”

对于局势,杨猛也很了解,徐子渭说的不错,他这是关心则乱,与大清在海上大战,若是印度在手,英吉利或许有这样的底气,现在么!就是那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今杨猛是光棍,而英吉利拖家带口的还真不敢孤注一掷。

“就是如此,三爷,关心则乱!”

左右杨猛的想法,徐子渭还没有这样的本事,他所能做的,只是在一定范围之内提醒、劝诫,想左右杨三爷的想法,那就是嫌死的慢了。

“如此说来,老子要津口拦江沙之内的英吉利战船,他们会答yīng

,五国船厂所需的海外采矿优先权,他们也会答yīng

喽?”

这些想法,杨猛之前透露过一些,海外采矿的优先权,倒是第一次提及,对于这些徐子渭点头认可之后,又再次开了口。

“三爷,不妨加上十万万的赔款,这样一来,这两条,英吉利是肯定会答yīng

的。”

“若是加上收复港岛呢?”

对于领土,杨猛一向看的很重,若是不重,他也不会在西北开战,西北战事,可是会坑杀数百万人的,这些还不是为了收回东三省之前割出去的土地,同时加些利息吗?

“三爷,这个倒是有些苛刻了,咱们要预防英吉利狗急跳墙呐!

条件太薄,英吉利会疑心,同样,条件太过苛刻,英吉利也会反扑的,留下港岛,英吉利就有了翻盘的念想,一次全要回来,只怕英吉利那边,即使不参与战争,也会直接倒向沙俄。”

国际局势,就跟官场差不许多,无非是载体不同而已,官场争斗,正是徐子渭所擅长的,把握人心,杨三爷厉害不假,但分析局势,还得是他徐子渭呐!

“嗯!这个说法是不错的,对于局势的分析,我这边倒是弱了一些,你那边着重吧!”

控zhì

人心、把握人心,是杨猛的强项,但到了具体分析局势的时候,徐子渭这活猴儿军师,还是极为厉害的。

“呵呵……没有三爷的部署,计长这边也是无处发力呐!”

杨三爷赞赏人的时候不多,听了杨猛的话,徐子渭也有些薰薰然了。

“不错就是不错,你不必自谦的!以后将国内之事,转给颜卿与秀成一部分,你着重国际局势,这是你的长处,说不得以后,老子还要仰仗你的!”

如今的国内,不需yào

什么大才,许多东西,都是杨猛制定好了的,执行就是了,国内人才的培养,需yào

靠后一些,如今内忧事小外患事大,内部问题是长久的问题,而外患,是可以在近期之内解决的。

若是不论品质的话。徐子渭绝对是个人才。这人杨猛不敢放任他。但他培养出来的弟子,总不能都是败类吧?出息一批,就足以应付以后外面的局势了,大清的官场文化,培养的最多的就是徐子渭这样的人,若是急用,招一些读书人或是官员,也未尝不可的。

有了徐子渭的提醒。对于谈判,杨猛也就有了底气,英吉利想安然退出,不脱层皮,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将国内的政务交给了徐子渭、岑毓英、李秀成三人,杨猛再次踏上了去津口的火车,若是英吉利能答yīng

自己的条件,事情算是小成了。

英吉利与大清的会晤,是瞒着沙俄人马的,如今这时节。英吉利自顾不暇,自然不会把额外的心思花在沙俄身上。沙俄可不是法兰西,英吉利这次与沙俄合zuò

,也属于无奈之举。

会晤的地点,依旧是北塘附近的海神庙,这次义律等人的态度,就没有之前那么嚣张了,而为了稳妥起见,杨猛也没有再提上次所说的跪求之事,若是把英吉利逼急了,对杨猛可是没有一丝好处的。

“怎么,诸位,这次知dào

放低姿态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虽说没有让义律等人跪求和谈,杨猛嘴上的奚落还是少不了的,不然怎么在气势上,压住不可一世的大英帝国呢?

“公爵大人,我们这次是带着诚心来的,英吉利与法兰西的决定一样,想要退出这场战争!”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清国的这句谚语,让义律等人很是无奈,可局势如此,大英帝国已经无力支撑远东的战事了,战争再持续下去,恐怕内阁就要倒台了。

“简单!废约、赔款、杀毛子!这是事前就说好的,废除一切条约,赔款二十亿两白银,屠杀北塘的沙俄佣兵,咱们以后依然是好朋友嘛!”

这时候,义律一方不吐口,杨猛也不会摆出什么条件来的,废约赔款杀毛子,就是上次的条件,这些条件,废约还是可以的,但赔款怕是不可能了,七亿英镑的赔款,对英吉利来说也是不可承shòu的。

听了杨猛的条件,义律的脸色,当即也变了,二十亿两白银,意味着什么义律清楚的很,若是有这么多的银子,大英帝国也不会低三下四的来请降了,这是在开玩笑吗?

“公爵大人,我们是很有诚意的,若是我们倒向沙俄一方,恐怕对贵国也是极为不利的,咱们可否揭过此次战争,贵方让我们安然离去,我们不参与贵方与沙俄之间的战争!”

这样的条件,对义律来说,也是莫大的让步了,清国不过一个没落的大帝国而已,他有什么资格与大英帝国平起平坐的谈条件?

“放你们安然离去?我们这边有句话叫做,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呐!不给出合适的条件,你们与沙俄一个也跑不掉的!

待老子的军队灭了沙俄,从北冰洋出发,就可以直接攻击英吉利本土了,到时候,焚毁五大园林的仇恨,老子要在你们本土上用所有英吉利百姓的血来洗刷!

你们参与战争,正是老子求之不得的,这样吧!你们回去,老子给你们三天的时间筹备战争,三天之后,老子的军队,将从陆地与海洋之上,对你们发起总攻!

不要想着投降,对于战败之人,我们是没有一丝怜悯的,大清的粮食,是给人吃的,不是给畜生吃的,至于你们,做来年的肥料吧!”

国际公约什么的,大清从来也没有签署过,即使后世拿着屠杀说事儿,杨猛也自有说辞,欧美国家不将大清纳入公约体系,就发动战争,这是他们自己的失误,至于屠杀军队和百姓,这是满清的习惯而已,等新国建立之后,这种陋习也会在一定程度上被摒弃的,至于摒弃到什么程度,没有战争自然是完全摒弃的,有了战争,习惯成自然嘛!

“你……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希望贵方不要拒绝我们递出的橄榄枝,不然后果是你们无法承shòu的!”

“什么后果?之前你们就说后果无法承shòu,究竟是你们无法承shòu还是我们无法承shòu呢?

开战就说开战的事情,将战书递上来,老子以后会杀绝你们英吉利人的!

哼……”

义律迟迟不开条件,就是心存幻想,如果英吉利真敢参战的话,杨猛也不介yì

将印度拖入战争的泥潭之中,到时候,几千万大军,对欧洲用兵,杨猛一方也不是全无胜算的,到时候,英吉利的本土受到威胁,恐怕远东的舰队,英吉利也会全部调派回去吧?

时间,只要有个三五年的时间,杨猛就有能力封锁印度洋与太平洋之间的航道,十年之后再战,杨猛会屠掉整个欧洲的,无非是争夺生存空间而已,全面开战之后,留下的种族自然越少越好!

“公爵大人,我们要商量一下!”

“好!老子给你们时间!”(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六章 早知今日悔不当初

本土的命令,是尽最大的可能脱离这场战争,本土是不会给义律这边任何东西的,有些事儿,只能由义律等人自己想办法了。

谈判的基调受制于本土,继xù

战争是不可能的,如今想要安然退出远东的战场,义律这边只能割让一部分利益了。

商谈,根本没有什么结果,废约,义律是可以答yīng

的,但清国的着重点放在赔款之上,七亿英镑的赔款,是帝国无法接受的数额,看来还得继xù

试探清国的底线啊!

没有让杨猛等待很长时间,不到一个小时的商量之后,义律再次出现在了谈判桌上。

“公爵大人,帝国本土已经传来了命令,命令英军必须撤出战场,本土是不会赔款的,我们只能在现有的条件之下,答yīng

你们的一些要求!”

实话实说,是需yào

一定压力的,安然退兵,义律手里根本没有任何的筹码,本土的命令不能拒绝,现在只能任由清国一方开条件了。

“早这么说多好!英吉利的整个舰队留下,赔款十亿,老子放你们安然离开!”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连带战船,二百艘的数量,足以让杨猛胃口大开了,有了这些船只,杨猛就能在短时间之内建造一批铁甲舰,即使如今的铁甲舰有很多缺陷,但吓唬人,还是勉强可以的!

“这不可能!赔款是没有可能的!战船我们可以留下三十艘,其余的还需yào

运送大军返回本土!这之外的条件,我们就很难答复了!”

留下一部分战船。义律倒是可以接受。但赔款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清国有了十亿两白银的赔款,恐怕沙俄距离战败也就不远了,这是本土不可能答yīng

的条件。

“这样吧!咱们再各让一步,一百艘战舰,五亿赔款,英吉利殖民地的采矿优先权!这样的条件,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若是不答yīng

。咱们也没有谈下去的必必要了,直接开战就好!”

局势果然如徐子渭猜测的一样,英吉利想要撤兵的愿望是极为殷切的,这样一来,津口拦江沙里的舰船,与海外的采矿优先权,就可以轻易到手了。

“采矿优先权,这怎么说?”

义律也有些疑惑了,海外采矿,费用不小。除了金银钻石这样的贵重矿产,其他的矿藏是不值得开发的。用海船长途运输煤铁这些东西,得不偿失呐!

“主要是煤铁铜的采矿优先权,毕竟,广州的五国船厂需yào

这些,这样的条件,已经极为宽松了,你们再不答yīng

,咱们真的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压力还是要给的,五国船厂的幌子一出,义律那边也有些茅塞顿开的意思,只要英吉利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废约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与其给出实质性的东西,不如签署一些没有实jì

意义的条约。

“这个条件我们要回去商量一下,半个月的时间怎么样?”

“可以!去吧!”

对于义律的请求,杨猛也点头应允了,上杆子不是买卖,这买卖虽说是在家门口,也要讲究一个你情我愿的,义律也算是个耳熟能详的人物,大清朝的第一份合约出自他手,让他在合约之中煎熬一下,也属于报复的一种不是?

“多谢公爵大人的体谅!”

“这不是体谅不体谅的问题,遥想当年,江宁条约签订之时,你义律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如今呢?在大清这块土地上,你跪地与否需yào

老子点头,当年大清丧权辱国,以后就是你们大英帝国丧权辱国了。

对于你们大英帝国,老子心里有的是仇恨,别给老子展开灭国大战的机会,不屠杀平民,那是你们欧洲的问题。

你们一直忧心的鞑靼铁骑,当年杀人不过车轮,老子杀人无分男女老少,只要是人是敌人,无人不可杀!

或许这次大清与沙俄的战争,就是一记警钟吧?再与老子有利益瓜葛,当心被抄家灭门!

回去吧!”

轻轻的挥了挥手,义律躬身退去,这种感觉很好,大清之外无人,就是杨猛的真实想法,杨猛从一开始就没把欧美的人口,当做人来看,杀多少死多少,与他无关。

儒教怀柔?真是如此吗?罢黜百家、程朱理学,当儒教对外扩张的时候,天知dào

这儒教有多么的排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可是出自儒教读书人之口啊!

有些事儿,杨猛要做的只是一个推动而已,大清王朝最后的疯狂,或许就是儒教狰狞的昙花一现吧?过了这几年,儒教依旧是谦谦君子的形象。

义律走了,杨猛可不会闲着,海上的战舰,英吉利是不可能放手的,如今能图谋的只有大沽口拦江沙之中的那百余艘战船与商船,舍此之外英吉利是不会拿出任何利益的。

“让韦驼子来见老子!”

和谈的护卫由韦驼子亲自率领,阻截英吉利船队的任务,杨猛顺手也就交给他了。

“三爷!”

“嗯!这段时间,新军上下的士气如何?”

“不错!不差于云南的人马?”

“你倒是敢说!汰选一批人下来,在京津一带修筑码头与铁路,四大民团的精锐,三个月后,开赴蒙古与东三省,在当地募兵扩营,有什么需求,直接报上来!”

“三爷,这仗就打完了?北塘的英俄联军,是杀是放?”

联系上今天与英吉利的和谈,韦驼子心里也多少有些不甘,九十九拜都有了,怎么就差这最后一哆嗦呢?

“放英军离去,杀绝老毛子!给你五天的时间,在大沽口建好炮阵,拦江沙之中的英吉利战舰。一艘也不许放出去!

仗在北方。那边可是血肉屠场。求战心切之类的话,你就不要说了,到了北方,以后四五年的时间,总有你打够的一天!”

放英军离去,杨猛也有些心有不甘,大清之败、华夏之衰,根源一在大清一在英吉利一方。但是,时局如此不得不放啊!

相对与英吉利,沙俄却是幸运的一个,沙俄的衰败只在战争之上,而杨猛对于英吉利的报复,早在十年之前就开始了,云烟这东西,起码会毒害英吉利、法兰西、米利坚几十上百年的时间,由此引发的恶果,是任何一个国家都无法承shòu的。

近期。杨猛就要把云烟的配方送出去,当世界各国都知dào

云烟的原料是什么的时候。想必那个年月想要大肆的贩卖云烟,也是不可能的。

仅仅云烟一项,能带来多大的伤亡,杨猛也不清楚,但他知dào

,这事儿以后是要挨骂的,无论罪责由谁来背,这大清是云烟的原产地是不容辩驳的。

想到了这些,杨猛心中的压抑也轻了许多,见不得人好,或许是器量的问题,但英吉利这样的仇敌,让他好?就是杨猛傻了!

韦驼子的动作,也引起了英吉利一方的关注,如今以米哈伊尔为首的沙俄佣兵,都被弄到了北塘的陆地之上,这个时候,英吉利也要防着沙俄使坏的。

看着大沽口匆匆建立的炮台,义律等人也知dào

,这百余艘舰船是要不回来了,撤掉舰船上留守的人员,英吉利也摆出了一副放qì

这百余艘舰船的姿态。

这次在远东作战,不说人手的损失,单单舰船,英吉利就损失了二百多艘,这样的损失,即使是世界第一的海军大国也是很难承shòu的,虽说这些舰船,大半都是商船,但商船也是船呐!

带着满心的不甘,看着清军困死了大沽口的舰队,英军上下也是一片愁云惨雾。北塘的沙俄人马,也隐隐感觉到了不妙之处,但这次行动,沙俄的战舰没有几艘参与其中,想要撤出清国这片是非之地,沙俄佣兵根本没有这样的能力。

陆路撤军,或许是个选择,但如今的沙俄佣兵,已经属于穷途末路了,即使没有阻拦,这几万沙俄佣兵,没有补给的情况之下又能坚持几天呢?

与英俄联军的愁云惨雾不同,杨猛这边却是莺歌燕舞,这段时间他的成绩也不错,四十多蒙女,半数都有了身孕,对此杨猛也有些佩服自己了,十五年之后,即使蒙古诸王在沙俄的土地上建了国,他们的后嗣,也是杨家的血脉。

以血脉侵略属国,这法子,杨猛是跟欧洲学的,所谓一衣带水,所谓血浓于水,欧洲国家即使死战,也没有灭国灭族一说,但亚洲就不同了,有了这层关系,即使将来有人策动,华夏与属国的关系,也不会过于紧张的。

金钱势力也是可以传承的东西,只要华夏的本支不灭,无论是东南半岛、中亚、北方还是朝鲜小日本,都将被牢牢的拴在朝贡体系之中,随着时间的推进,这就是未来的战争缓冲地带。

有了自己的大变革,世界的格局会是个什么样子,杨猛也说不好了,一战、二战亦或是三战、四战未尝不会发生的,保护好自己才是最根本的。

再次和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与徐子渭之前的预测一样,英吉利放qì

了大沽口的舰队,签署了采矿优先权的条约,而在赔款问题上,义律表现的相当强硬,没有一丝妥协的可能。

战争,和了可以再开始,但好处没了,下次就不一定有了,铁甲舰,是必须要发展的,木壳铁甲舰,防御力好一些,而有了这些风帆舰船做蓝本,广州那边建造铁甲舰的速度也会快上许多,现在杨猛要的就是时间与速度,至于其他,延后再说。

没有再要挟英吉利一方,杨猛痛快的答yīng

了这些条件,但这些做完了,英吉利想要平安离去,还有一道障碍,那就是沙俄佣兵。

这个时候,英吉利抛弃沙俄,不用想太多,就可以知dào

沙俄佣兵的将来如何?米哈伊尔要是能顺利的放过英军那才叫见鬼了呢!留下英军,沙俄佣兵就有活的希望,放走了英军,等待沙俄佣兵的只有屠杀而已!

“北塘的沙俄佣兵,你我双方共同解决,作为报酬,英吉利战舰上的主炮,要全部拆卸,作为此次出兵的军费!”

“这不可能!”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如今英吉利的选择只有两条可走,一、你们自己解决沙俄佣兵,二、咱们共同解决他们。

你们说的不错,没了拦江沙的那百余艘舰船,你们根本无法运走英俄联军,是留下英军还是留下俄军,你们自己决断!”

看着义律气急败坏的样子,杨猛说不出的高兴,这才对嘛!这才应该是后辈们传承的历史,而不是屈辱!(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七章 对抗之中有合作

与清军合zuò

对付沙俄,这是义律绝对不愿意接受的条件,契约精神,是欧洲均势的保证,这不同于开启战争,这完全是背信弃义,完全是在毁坏大英帝国的信誉啊!

未来的战争,英吉利还想插手一手的,这事儿做了,即使英吉利想要援助沙俄,恐怕沙俄那边也不会要来自仇敌的援助吧?

但杨猛说的不错,如今舰船的数量有限,分批带走英军,是绝对不现实的,沙俄的米哈伊尔不会坐视不理,带走沙俄佣兵,清军又不会允许,这个两难的抉择,或许只能用沙俄的牺牲来替代吧?

“这个我们同样需yào

时间考lǜ

!”

“那就遗憾了,你们慢慢考lǜ

吧!若是有用的着的地方,我们随时可以支援英吉利友军的!”

诡异的笑了笑之后,杨猛伸出了手,请义律等人离开,不就范,杨猛还有后手呢!

半个月的时间,他也没怎么闲着,搞繁殖那只是副业而已,真zhèng

的主业,是陷害英吉利,因为之前的合zuò

,如今欧美各国都在五大商埠驻扎了记者,这些人的数量,在二百上下,如今到达津口的欧美记者已经有百多人了,随后的几天,人数也会越来越多的,报道远东战争,是许多记者无法拒绝的,让北塘的英俄联军自相残杀,就是杨猛的后手。

大清地界会鹰语、法语翻译或许不多,但会俄语的翻译,西北、东北、蒙古可不在少数。派几个过去挑拨离间。也是很容易的事儿。

在北塘军营附近。建造了一座可以俯视英俄军营的高台,撤去了封锁海面的民团,如今英俄的北塘营地,大清的民团营地,看上去就是相互对峙的两座军营。

篡改了一下条约的内容,想必之前法兰西退兵的条件,沙俄一方也是清楚的,在合约之内加上一条对沙俄极度不利的条款。再加上这几天英军离奇的表现,想必沙俄的米哈伊尔是不会傻缺到与英军在言辞上决裂的。

作为戏码,一队队的民团,也在利用堑壕向北塘的英俄营地靠近,这些东西有了,英俄双方不翻脸才怪呢!

民团营地之中,杨猛这边对欧美的记者们也没有任何的隐瞒,此次请来这些记者们,就是为了报道大清与大英帝国媾和之事,事情的进展。大清与英吉利合约的原件,杨猛都拿了出来。这些东西对于欧美的记者,也是具有相当吸引力的。

杨猛在谋划英俄内乱的时候,也不避讳什么,建起高台就是为了让记者们可以远远的拍几张照片,记者虽说消息灵通,但许多人的眼光并不长远,虽说杨猛这边的反应,多少有些不正常,但这些东西的吸引力,是远比不过大清与英吉利媾和的。

英俄内乱的爆fā

,是因为打入沙俄营地的几枚开花弹,这几天在杨猛的操作之下,沙俄上下几乎都知dào

了英吉利与清国媾和之事。

英吉利要撇下沙俄佣兵单飞的消息,也在军营之中,传的有模有样,英吉利的战船不够,一旦英军撤走,清军就会剿灭被抛弃的沙俄佣兵。

当营地之外的几枚开花弹,在沙俄的营地之中爆zhà

后,虽说米哈伊尔等人也觉得有些蹊跷,但借机发难,也是米哈伊尔不得不做的事情。

在米哈伊尔等人的心里,留下英军就是对沙俄佣兵的保护,内乱之初沙俄一方也没打算与英军死磕,但有了民团的参与,内乱的步伐一下就变得不可遏制了。

沙俄一方首先对英军开了火,而民团打向英俄双发的零星炮火,却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从开始有限度的对抗,到英俄双方打得不分敌我,仅用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

沙俄佣兵的心里本就有怒火,这段时间被围,沙俄的军官们,对于军队的掌控力度也越来越弱,英吉利一方虽然有心遏制内乱的战火,但沙俄一方的不依不饶,也引起了英军的反弹,内乱的小火苗,慢慢的失控了,方圆数里的北塘营地,慢慢的被密集的枪声所笼罩。

当杨猛带着一队队的欧美记者登上高台的时候,北塘营地正是打的兴高采烈的时候,由于主将们的克制,火炮之类的东西用的不多,英俄双方打的虽说激烈,但死伤的数量,并不是很多。

这样的乱子,看的欧美各国的记者目瞪口呆,有了杨猛等人的解说,矛盾的根由,他们也清楚了,英吉利单方面与大清议和,引起了沙俄一方的不满,这就是内乱的由来。

这边杨猛带着一群记者在看戏,那边英俄营地之中的义律却沉不住气了,事情的演变,超出了众人的想象,虽说可以预料清国一方没起什么好作用,但如今的局势,却让英吉利不得不做出抉择了。

这么打下去,议和之事必然要化为泡影的,与沙俄佣兵打个两败俱伤,对英吉利来说太过被动了,与沙俄交涉,但那些红了眼的老毛子,根本不听什么建议,如今对英吉利一方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联合清军对付沙俄佣兵了。

北塘的陆军,对于接下来在印度的战争,极为重yào

,英吉利与沙俄本就不是什么友好邻邦,既然已经放qì

沙俄了,再落井下石一番,也并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安排底下的将领,挡住沙俄佣兵的攻势,义律带着谈判团,就到了杨猛所在的民团营地,当义律走上高台,见到那群欧美记者的时候,许多事情都云开雾散了。

这次北塘营地的内乱,应该完全是清国一方谋划的,清国的这位杨猛公爵,要在大英帝国的伤口上撒盐呐!

虽说已经看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如今的形势,由不得英吉利一方做主导。想要安然退兵。就要与清军合zuò

。与其英军灭掉沙俄佣兵,不如与清军联手,共同解决米哈伊尔的沙俄佣兵,这样一来,沙俄对于英吉利的仇恨也会少上一些的。

“公爵大人,我们愿意与清军合zuò

!”

“好!签署一份合约,让海上的英吉利战舰卸下主炮,咱们就可以共同对付沙俄佣兵了。”

在欧美记者的面前。杨猛丝毫也不隐瞒政治的丑恶一面,如今的大清完全不需yào

怜悯,也不需yào

理解,只要达到目的就好。

无论杨猛这边做的多么合力,欧美世界都不会轻易的认可大清这个国家的,与其委曲求全,不如肆无忌惮,懦夫与疯子,欧美世界更害pà

的是疯子。

这次与英吉利联手,请来欧美的记者团。杨猛就是要通过这些记者的喉舌,颠覆欧洲长久以来形成的契约关系。有了这一次就有下一次,慢慢的欧洲的国际关系,就将变成毫无信任度的你争我夺。

这只是第一步,等沙俄战败之后,杨猛还有第二步,一旦契约关系被颠覆,英吉利所谓的欧洲均势,就没有任何的信任度可言了,这也是杨猛为德意志的崛起铺平道路,有了这些东西,将来的欧洲,势必要战火连天的。

“可以!”

在记者们的面前,毫无遮掩的谈判,是之前不曾有过的事情,杨猛的所作所为,让大英帝国处于绝对的不利位置,但如今的局势,由不得义律多想,一旦北塘营地的战火,继xù

下去,英吉利一方,怕是很难安然返回本土了。

“痛快!知会下去,剿灭沙俄佣兵!对抗之中有合zuò

,这就是咱们两国之间的关系,接下来在英吉利的殖民地,咱们双方也是完全可以合zuò

的。

几千万上亿白银的投入,将会在近期之内到位,这两三年之中,英吉利会在殖民地收获到数量庞大的矿业税收!”

作战计划,杨猛早已经谋划好了,沙俄佣兵只是营地之中的死人而已,战斗没什么的,杨猛接下来的话,却让义律脸色大变。

军事上的合zuò

属于无奈之举,但杨猛所说的商业合zuò

,根本就是没影儿的事儿,采矿优先权,不过是拖延时间的条约而已。

但是,在欧美的记者面前说出这些,就对英吉利一方极为不利了,有了这些话,英俄大清之间的关系,就完全变了,沙俄与大清的战争,是由于侵略的原因,而英吉利的背信弃义,则是因为金钱的关系,这样一来,英吉利在欧洲,就没有什么信誉度了。

“你……”

虽说心中有气,但碍于欧美记者在场,义律也不好把话说得太过明白,这次的血亏怕是要吃定了。

“呵呵……明日一早,英军就要踏上归程了!”

对于义律的怒火,杨猛视而不见,还是那句话,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戏演到这里,还只是一个开始,下午的时候,杨猛还有一场大戏呢!

北塘的土墙,已经崩塌的差不多了,几声巨响之后,大队的民团就涌入了英俄的北塘营地之中,沙俄一方如今四面被围,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受制于狭小的营地,受制于地方强悍的火力,面对屠杀,沙俄一方虽说心中有坚持,但不得不选择投降了。

下午时分,剩余的几万沙俄佣兵选择了投降,而杨猛的大戏,才刚刚开始,一队队穿着英吉利军装的民团士兵,开始对投降的沙俄军队展开了屠杀。

北塘营地之中,英俄与大清三方都清楚,这是清军在屠杀沙俄佣兵,但高台上的记者们,看到的却是英军在屠杀沙俄的俘虏,这就有些颠覆认知了,虽说在高台之上,能够看到营地之中的大致情况,但具体到每一个士兵的面容与肤色,即使有望远镜这东西,也是很难办到的。

“这不可能!”

与杨猛一起观战的义律有些气急败坏的怒吼出声,这事儿已经超出背信弃义的范畴了,一旦英军屠杀屠杀沙俄俘虏的消息传回欧洲,那这次远东的战争,英吉利的损失就太大太大了。

“一切皆有可能啊!或许是英军气不过沙俄的背叛吧?”

事情如何,杨猛心里清楚的很,但这些是不能摆到台面上说的,这段时间,民团收集了许多英军的服装,为的就是现在或是将来,用在对沙俄的战争之中。

“下面那些是清军?”

义律不是傻子,想到的之前的种种,他额头也布满了冷汗,这次英军完完全全是被清军给利用了。

“对嘛!小点声,有些事情,你知我知就好,背后支援沙俄,弄不好沙俄的境内,就会出现一支屠杀平民的英吉利军队,仇恨已经结下了,想要出尔反尔并不容易呢!”(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八章 荒诞战争的落幕

不是本土,战局也极端不利,即使知dào

这是个阴谋,义律也只能忍着,这事儿宣扬出去,只怕英吉利与沙俄的关系也会降到冰点,阻止消息的散播,恐怕以杨猛的阴险,不会给英吉利任何机会的。

如今任何辩解都是掩饰而已,看着面前这位年轻的清国公爵,义律心里也是一阵阵的发寒,许多事情都被这杨猛给逆转了,不然此次英法俄三国发起的远东战争,是不会失败的。

这杨猛阴险、狡诈、目光长远,绝对是帝国的一大死敌,看来以后要提醒帝国小心这个清国的公爵了。

这次战争会暴露一些东西,也在杨猛的预料之中,但看到了归看到了,欧美国家,现在想要阻止他杨猛的脚步已经变得不可能了,米利坚的内战在即,他们根本无暇他顾,而且如今这年月,米利坚也不是以后的超级大国,比实力,他们还是远远的落后于欧洲的。

法兰西,也就是嘴上厉害,除了一个拿破仑,法兰西没出过什么厉害的人物,以后的欧洲大陆,德意志才是主导,对于德意志,杨猛一直是交好的,不管这德意志奉行什么政策,有多大的野心,杨猛都会支持他的,因为在利益上,两国没有直接的冲突,德意志做什么,对大清亦或是将来的国家影响不大。

英吉利,之后的重心怕是在印度身上,而印度,仅仅一个复兴团是不够的,对于中印关系的定位,杨猛依旧是借用后世的法子。当年的中苏关系。就可以放在印度身上。杨猛要做的只是将这种关系持续下去,不破裂而已!

印度这个泥潭足以陷住英吉利很长时间了,这段时间,再扶助一下欧洲的德意志,将来的英法只能畏缩在德意志的阴影之下,这样一来,国际环境对以后的国家就极为有利了。

面前地狱般的屠杀场景,可以引得欧美记者们频频惊呼。但对义律和杨猛来说,这只是新篇章的开始,无论是杨猛还是义律,对于面前的屠场,都没有多大的反应,这就是无情的政客。

“义律先生,这次回去之后,你们英吉利可以组织一支商业谈判团队,咱们就五国船厂在海外的矿业发展,也是需yào

谈判的。有些事情,最好不要诉诸于武力。大清的人口很多!但这样动辄十几万、几十万人死伤的战争,还是不要进行为妙。

这次英法俄三国发起的侵华战争,四方都没有胜利者,大清付出了几十万人的死伤,五大皇家园林被焚毁,军费、抚恤的花费不计其数,物资的消耗也是金山银海。

而英法俄三国,也付出了近二十万人的伤亡,这样的战争是荒诞不经的,本公建议,你们回国之后,联系一下法兰西,与大清签署一项互不侵犯的条约。

而一些国际法规,如今也不适用于大清,将大清纳入国际体系,也是必须要做的,不然屠场一般的战争,还会持续下去,若是你们不相信,可以参照一下大清与沙俄之间的战争,这样的战争,结局是无比悲惨的。

有些死伤,大清不想承担,而欧美国家恐怕也不想承担吧?

现在做的许多事情,你我都是身不由己的,将战争的罪恶消弭,也是我们这些人应尽的职责!”

厚着脸皮吹牛皮,挺着腰杆子唱高调,这就是胜利者的特权,杨猛的话被一字不漏的传给了欧美的记者们,这些话配合着底下的屠场,倒是极为合适的。

“公爵大人说的不错,不知贵方与沙俄之间的战争,能否遵循国际法规呢?”

与沙俄交恶,已经成了不争的事实,接下来清俄之间的战争,英吉利怕是参不上手了,说一些场面话,赢得沙俄的谅解,也是义律必须要做的事情。

“大清未入国际体系,何来的遵循国际法规呢?有些道理,咱们双方都很明白,但大清并不是本公做主,皇帝陛下才是大清政策的主导者,国家的动作必须遵循常规与定律,清俄之间的战争,还是不适用国际法规与惯例的。

虽说本公也有怜悯之心,但我国五大皇家园林的损失谁来负责?

若是英法俄三方,能补足这次战争的损失,我大清是没有必要继xù

战争的,三十亿两现货白银,咱们之间的战争就可以消弭于无形,这样的条件,英法俄三国,能满足我国的皇帝陛下吗?”

遵循欧洲的国际法规与惯例,那杨猛怎么能占领沙俄绝大部分的领土呢?不屠杀沙俄的百姓,占领的领土,又要怎么进行管理呢?

将北方杀成一片无主之地,才能将这些领土牢牢的握在自己手中,有了原住民,统治是很麻烦的,杨猛可不想为后辈的子嗣,为后世的子孙,创造数不清的麻烦,接着大清的怒火以血洗地,是扩张领土最好的办法,百年的时间,足以让很多东西,沉寂于历史之中了。

而且,这些罪责也是大清要承担的东西,大清与沙俄之间,早就有领土纷争,追朔历史,也说不明白这些东西的,随着时间的发展,国家的壮大,这些问题都会成为,双方所不愿面对的历史遗留问题,只要这次战争之后,沙俄与大清签订了边界条约,之后沙俄想要用强硬的手段,要回这些土地,只能算是侵略而已!

答yīng

义律的条件,杨猛才是真zhèng

的傻子呢!望着满心期许的义律,杨猛也不避讳,直接点出了问题的关键,利益!满足了大清的利益,什么战争之类的都是浮云,满足不了,那就用血肉来偿还。

三十亿真金白银,整个世界想要聚集起来,都很有难度,想让英法两国拿出这么大数量的金银,还不如看着沙俄被灭掉呢!

“我们尽快!”

若是在谈判场上,义律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但面对欧美的记者们,他也只能含糊其辞的拖延了,义律的示弱,杨猛看在了眼里,同样欧美的记者们也看在了眼里。

这些记者,虽说大多没有战略眼光,但微妙的情绪变化,他们却是能准确把握的,义律本来要为沙俄争取一定利益的话语,若是被报道出来,只会被认为是落井下石的举动。

欧美记者们请求下去采访的提议,直接被义律和杨猛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杨猛怕的是下面的小动作曝光,而义律担心的是,更多不利于英吉利一方的消息被这些记者们侦知。

随着夜色的降临,北塘营地中,屠杀的枪声也停了下来,集体屠杀,十几万人包围几万沙俄佣兵,一天的时间足够了,明日,就是英军离开的日子了,也代表着这场由英法发起的,沙俄稀里糊涂参与的战争走向终结。

“义律先生,明天走的时候,记得缴械,记得将英吉利承诺给大清的火炮运送到海岸上,不然你们的归途也不一定顺利呐!”

临走之时,杨猛说了这么一句,可是把义律给气得够呛,这话要是报道出去,就是大英帝国的耻辱啊!

但形势比人强,纵使心里有再多的不甘,义律也选择了隐忍,这次在远东发动战争,绝对是帝国极端荒诞与错误的决定,清国已经今非昔比了。

英军的受降仪式上,杨猛倒也没有太过刁难,只是与法兰西一样,让英军脱下了军装,光着登船,近千门舰炮,数万步枪,一堆堆的被摆在了海岸的泥滩之上,步枪倒是小事儿,这些火炮,加上拦江沙里的,还有之前额尔金留下的,足有三五千门。

这些若是全部运到西北,足够沙俄那边消受了,想要对抗这些远程火炮,沙俄只能大规模的铸造巨炮,而杨猛手中,这些没什么大用的前膛重炮、巨炮有数万门之多,沙俄想要对抗步步为营的西北军,付出的代价绝对小不了的。

看着一队队的英军登船,杨猛心中也多少有些不甘,这些人杨猛本打算全部宰掉的,但在利益面前他做出了退让,如今能抚平他心中遗憾的,只有战争带来的利益了。

这次战争,以英法俄三方完败告终,以后几年,就不会有国家不识相,对大清的本土发起战争了,这对北方的战争,好处是绝大的,若是英法在海岸线上骚扰,杨猛就不能全力对付沙俄了。

最大的利益,还是这场战争,给了华夏崛起的契机,满清已经名存实亡了,简单的工业基础,杨猛也依托杨家建立了起来,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国内修路、开矿、建厂,在国外掠夺发展所需yào

的资源,相对于英法等国来说,杨猛的资源掠夺还是比较人性化的。

在掠夺资源的同时移民,杨猛不可能不管英法殖民地百姓的死活,虽说同样是掠夺,但英法的掠夺过于直接了,而杨猛的怀柔政策,对于英法的殖民地政策,也具有致命的威胁。

不等英军离开进口,荒诞战争的言论,已经在欧美记者之中,传播了开来,这对杨猛是有好处的,那些个一个不平两个不忿的欧美记者,正是最好的利用对象,有了他们不避权位的义气,杨猛就可以利用他们在舆论上继xù

打击欧美各国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九章 邸报

国内的纷争落下了帷幕,但杨猛这边还是闲不住的,蒙古诸王、东三省的鬼子六这段时间,都要发配到北方送死的,说是送死或许草率了一些,但杨猛的目的却是很直接的。

战争,不仅需yào

先进的武器与高昂的士气,后勤补给也是重中之重,北方几乎是无路可走的,铺路搭桥、筹集粮食,就是蒙古兵与八旗兵的主要责任。

铺路搭桥还是很不错的任务,筹集粮食就要得罪当地的原住民了,这时节,哪个手里的粮食也不是极端富足的,北征的大军需yào

粮草,沙俄土地上的原住民需yào

活命的口粮,想要筹集粮食,只能一方选择放qì

了。

杨猛是不会停止战争脚步的,而沙俄的百姓,杨猛也不会像中亚那边一样,对他们进行接济,满蒙大军想要粮食,就只能杀人夺粮了。

这些如今来说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还是国内的支持,举国之人同仇敌忾,才能为战争的胜利,打下坚实的根基,国内动不动就造反、变乱,显然是不利于对外战争的。

控zhì

百姓,杨猛不需yào

什么信仰,事实证明,无论是什么样的信仰都会有崩坏的一天,用信仰控zhì

百姓,可以说是下策,苏俄的崩溃,就是前车之鉴呐!

而利益才是团结、拉拢百姓最好的手段,利益到了,不用说别的,百姓也会站在你的身边,只有信仰没有利益,大家伙都吃不饱穿不暖,信仰再为雄厚。也会在瞬间坍塌的。不说别的。太平天国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让国内同仇敌忾,杨猛之前做了很多,但有一项他还没有做,那就是舆论,现在的舆论就是报纸,这东西要做不难,但做好就难了。

舆论针对的目标,也不是平民百姓。而是大清的读书人,读书人在大清的底层,有相当的基础,而办一份绝大多数读书人都认可的报纸,也是不容易的。

办报纸,杨猛直接就将目标选在了邸报之上,这东西原本是官场互通消息的玩意儿,在读书人之中,有很强的权威性,若是将邸报发送的范围。扩大到整个读书人群体,想来不是很困难。

但这事儿如何去操作。杨猛还是有些力不从心的,对于自己的弱点,杨猛清楚的知dào

,事无巨细的去做,那就是一事无成的结果。

他的前瞻性在大局之上,具体到细处的工作,他是做不了的,若是强行来说,对于劫掠他还是能做到细处的,但治理一国可不像劫掠那么简单,抢到手赚了,抢不到无所谓,大方向虽说重yào

,但没有底下细致的操作,想要成事,太难!

这些或许已经确定了未来他杨猛,以及杨家要处的地位,参与其中不如超然于外,具体做事无论好坏,都很难让所有人满yì

,与其被人诟病、针对,不若放下呐!

揣着这种心思,杨猛找到了徐子渭,将扩大邸报覆盖范围的事儿说了一下,就等着徐子渭的建议了。

“三爷,这事儿可行,这是挣名声的好事儿,不如由咱们牵头来报新的邸报如何?这事儿无论是计长还是颜卿,亦或是秀成,都可以一力担当的。”

确实,这邸报是个挣名声的事情,若是能成为天下读书人的喉舌,这样的声望,是许多读书人都难以拒绝的。

“先不说由谁来办,我只问这邸报如何?”

徐子渭的请缨,杨猛好似没有听到,这事儿不能由杨家来办的,具体参与到其中之后,就很难抽身离开了,徐子渭、岑毓英、李秀成如今都是杨家麾下,做这事儿,以后容易遭人嫉恨的。

“很好!最近几次科举,都在倡导洋务上下了功夫,曾涤生为各省出的题目也是不错的,这天下的读书人,虽说皓首穷经,但朝廷有了新的方向,也由不得读书人不做变通,根据最近的明湖的反馈,咱们印制的洋务书籍销量还是不错的。

邸报这东西,但凡有志于官场的读书人,都会想方设法的搞到手看一看,由各省的府道州县,下发邸报,三爷的这个谋划大好呢!”

自杨猛接手朝廷大权之后,各地的科举考试,也进行了几次,题目都是曾涤生依着洋务与儒教的结合点制定的,有了曾涤生的题目,洋务、政务这些东西,也披上了儒教的外衣。

科考,面对的群体虽大,但还是有盲点的,底下的官员、官府的书吏,许多人还是不研究科考题目的,若是用邸报,这覆盖的范围,就几乎没有盲点了。

这样的点子,看起来很简单,但徐子渭知dào

,没有长远的眼光,是很难想出这些法子的,杨家三爷,在大局的把握上超乎寻常呐!

“可行就好,你说这邸报,该多长时间发一次呢?西洋的报纸,有些是一天一张,有些是几天一张,邸报这东西,涉及国家的走向,发的太过频繁,内容太过杂乱,只怕误导人心呐!”

办报纸,是个控zhì

舆论的好法子,报纸的用途何在,杨猛清楚的很,如今的邸报,只是为了改变大清的读书人,没有必要太过频繁的。

“一月一次,或是一月两次最好,配合明湖印发的书籍,再加上咱们之前的经验,这样一来,邸报就言之有物了。”

徐子渭的脑子混官场,绝对是顶尖的,听了他的想法,杨猛也点了点头,虽说是认同了,但杨猛有自己的想法。

“嗯!就定为一月一次,咱们再发一个邸报副刊,这副刊,一月两次当以册页为主,一来可以弥补邸报的不足,二来可以扩大邸报的信息容量,这样再结合上明湖的洋务与政务书籍,这样一来,影响力就比单单一份邸报也要大的多了。

在邸报与副刊的基础之上,各省也要办相关的报纸,以邸报和副刊为基础,结合各省的行政情况、地理位置、资源分布、人口多寡,出符合各省实jì

的报纸。

办报纸,一是要引导读书人的学习方向,二是要为各地的行政积累经验,许多事情,咱们都是第一次尝试,吃亏可以吃一次两次、三次五次,但次次吃亏就不成了,有些错误与经验,由朝廷收集,放在邸报之上,这样一个自我积累经验、发xiàn

错误的舆论系统就成型了。

朝廷的心意,就不用各地的官员揣摩了,朝廷要什么就说什么,说了什么底下的官员就要做什么,行政不是官场,无需揣摩上意,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要斩钉截铁!

而且通过下面的报纸,咱们也可以了解各地的实jì

情况,行政总依靠影子或是暗影这样的情报组织,走上一段时间,这行政也就变味了!

计长,你看这样的体系如何呐?”

之前解散的影子,后续建立的内务情报部、暗影,都不该是行政所依靠的东西,这样的情报机关,隐在暗处的作用最大,放到了明处,也就失去情报机关应有的职能了。

之前用影子,是情非得已,现在不用影子之类的情报机关,才是正常的做事方法,一个国家的行政束缚太多,官员们惯于墨守成规不敢做变通,才是行政最大的弱点。

依着徐子渭的提示,后世的一些东西,杨猛整合出了一个以邸报为基础的行政信息,以及国家走向的信息交流平台,这东西或许有许多的疏漏之处,但疏漏是可以补上的,惯于用影子这些东西,控zhì

下面的行政,才是最大的失误。

“三爷英明,自打历次肃贪之后,下面的官员与管事,都不太敢做事了,若是有了这么些详实的经验作为参照,下面做事也不会束手束脚了,这样一来,咱们的行政效率也会提高很多的,许多的官员、管事也可以调作他用了。”

听了杨猛的说法,徐子渭也有些惊艳的感觉,这主意太好了,对于官员的杀伐果duàn

,势必会引起官员们做事束手束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样怠于政事,将来会引发乱子的,有了邸报这么个系统,下面该怎么做事儿,就有了指导与依托,你做的好,有功!做不好,有罪!这可比肃贪厉害多了!

“英明什么?这只是尝试而已,整理出来的经验,要依着大清律和世界各国的法律,制定成行政之法!

贪污该杀、渎职该杀、玩忽职守该杀,做到这个位子之上,就要做该做的事情,不该做的事情,做了就要悔断肠!

做官,老子可以让他们衣食无忧,可以让他们声名远播,但想着靠官帽子锦衣玉食,老子灭他九族!

这些事儿,大半交给明湖去做,你们关注一下就好,行政法的制定,暂缓!十年之后,再做定论,这段时间,还是要用刀说话的!”

乱世重法,这是经验之谈,坐在杨猛的位子之上,怜悯或是可怜,只是偶尔的,所有的东西,都要依着规矩来办,没有规矩就制定规矩,逾矩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当是如此,计长有些急躁了!”

“嗯!具体行政,不比打仗,打仗这玩意儿粗暴的很,行政要细腻许多的,邸报之事要快做,让叶名琛起头吧!

最近国内的情况如何?”

英法的威胁,已经可以说是没有了,沙俄被撂倒,也是近些年的事情,国内还是最主要的着力点,国强则军强,国弱则军弱,这是定理。(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章 战火之中蓄国力

“三爷,近期内外交困,国内的事情,我们这边关注的不多,大多的心思都用在西北的兵事上了。”

一听杨猛问到这个,徐子渭也顿了一下,最近的杂务太多了,他们对国内的关注,大多停留在后勤之上了。

“舍本逐末!无论是西北还是将来的北方,保证军队有饭吃,有弹药就好了,缺什么少什么,那是军队的事儿,你们不必太过在意!照方抓药就好!

前面败了、后面补充,前面缺粮、后面产粮,实在不行纵兵抢掠就是了,无非这战事是在国外,沙俄百姓的死活与咱们无关,实在没有粮食,就让前线拿着沙俄的百姓当口粮,这手里端着枪的壮汉,还能被饿死吗?

国内重yào

,万一国外战败,咱们又该如何呢?先修路、再建厂,之后发展工商业,西北的战事,占用你们一成的心思就好!”

徐子渭的回答,显然让杨三爷不满yì

了,西北的战事,杨猛自己都不怎么关注,大军想在西北有什么作为很难,但战败也很难。

说白了,西北的战事,就是为了吸引沙俄国内的军队聚集的一个幌子而已,步步为营不求突pò

,就是杨猛给曾涤生的告诫,西北军在枪械上强于沙俄的军队,这样要是再全军覆没,就扯犊子了。

如今的西北军有几十万,明年怕是要上百万了,百万条步枪,数万门火炮,百余万人结成战阵。一步步的向沙俄推进。所过之处鸡犬不留。若是这样再被全歼,这仗还打个屁啊?

西北军战败,损失的是中亚的人口,战胜也不可能灭掉沙俄,那边只是一个人造的屠场而已,真zhèng

的突pò

点,在蒙古以北,那边地广人稀。占领很容易,只要蒙古军团北上封锁了西伯利亚地区,那里的沙俄百姓,全都是死人。

之后在西伯利亚荒原的西部,找几处水草丰美的平原,支持蒙古诸王建国就是了,这样有利蒙古诸王的屏障,他们背后的西伯利亚以及欧美口中的远东,还不是囊中之物?

过分关注西北的战事,就是白白的耗费心思。对沙俄用兵,杨猛只用一个战术。那就是横推,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西北军即使有灭掉沙俄的能力,杨猛也不会这么去做的,若是有这个能力,西北军最大的目标,就是割裂沙俄中心地带与西伯利亚的联系而已!

“三爷,兵事乃国之大事啊!”

一听杨三爷对于西北的战事,不怎么上心,徐子渭也急了,万一战败怎么办?

“狗屁!西北军大部分都是中亚的人口,咱们只要提供物资补给就好,打成什么样子,咱们不用去管,无论胜败,只要他们步步为营就好,西北,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给沙俄庞大的压力而已!

这段时间,将京津一战缴获的火炮,全部运到西北去,让他们推着炮前进,咱们之前购置的那些重炮,也要往西北运一些,如今国内的防御,就先依托臼炮吧!

沙俄的战事,新军不参与,咱们就不重视,前面死伤多了,后方补充就好!全军覆没,重组大军就是了!

如今国内为重,修路、建厂、兴商,才是大政,战火之中也要蓄积国力呐!”

杨猛的话已经说得很直白了,无论是现在的西北军,还是将来的蒙古兵、八旗兵,都是这场战争的炮灰而已,真zhèng

定局的是新军,也就说无论前线死伤多少,中枢都是不必在意的,只要仗还在继xù

打就是了。

“知dào

了!不知这国内,三爷有什么方针呢?”

器量还是差在了器量之上,针对沙俄的谋略,是徐子渭等人与杨猛一起制定的,但到了打仗的时候,他们的心思不约而同的放在了战事之上,反而忽视了国内的发展,无论是粮食还是枪械、弹药,前方都是需yào

后方来补足的,若是抢能维持战争的话,就无所谓后勤了,舍本逐末,三爷的训诫还真是及时啊!

“嗯!这事儿,是需yào

说一下的,先说铁路,西北的战事,虽说不用太上心,但铁路的修造,还是要以西北的战事为主的,西北、草原、东北,凡是能修造铁路的地方,都要修造铁路!

至于公路,以原有的官道为基础,六丈为主要指标,实在不成的地方也不能小于一丈,遍数大清的山山水水,只要有人住的地方,必须要有路!就必须能行四轮的铁制马车!

开矿,却是要收缩一下的,这几年依托运河开矿建厂,主要钻研西方的工业技术与生产技术。

大型的工厂,要依托海港、运河、以及便于铺设铁路的地方来建造,以后的资源在国外。

说到这些,就涉及到了港口与码头,大批的建造码头,不切实jì

,现在还是以五大商埠为主,北方加上烟威、胶莱、津口、旅顺就好,但其他海港的勘测,却要同步进行!

兴商,简单一些,在原有的基础上,学一下西方的一些优点就是了,产品的精密性与美观,要与世界接轨,毕竟挣钱还是要从外面挣的。

大体的就这些,有些没想到的,你们要多问一下。”

涉及到一个四万万人口的国家,即使杨猛想的再详细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如今还是在战时,许多东西有个大致的框架就好,以后再慢慢的补充就是了。

想到哪说到哪,杨猛觉得无话可说了,也停住了一片散乱的思路。

“三爷,这建厂,还是要依着西山与黄鄂的模式吗?据说那种建厂方式,比欧美正常建厂的耗费要大得多!占用的土地也多不少!”

这话,就源于当时杨猛在西山的一时兴起了,环保建厂,在这么个时候,就是烧钱的败家行为,一个铁厂的建造,云南和黄鄂那边,要比欧美多花很多钱的。

随着一批批学员的学成归来,这个令人不解的问题,也摆到了徐子渭等人的面前。

“操!这事儿给忘了!以后在国内建厂,必须要遵循西山的模式,污水不得随处排放,废烟过滤之后再排放!

城市的污水,也要想办法建造专用的排水线路,这些污水看看能不能作为农田的肥料,欧洲国家,已经有了相对成熟的城市排水系统,咱们这边,要普及到村寨之中。

山林里的树木,如非必要不得采伐,南方的荒山要多植竹杉等快速成材的树木,北方也要以梧桐杨树为主,以后工业所用的木器,要以这些快速成才的木料为主。

若是实在需yào

,能进口就进口,实在不成,再伐咱们自家的树木,以后无论是咱们杀人,还是各家各户死了人,都要植树,至于树种的选择,以能活千年的树木为主,坟场则是要建在各处荒芜的地方。

西北那边也是一样,杀了人不要草草的掩埋,运回来种树,计长,你查阅一下典籍,但凡是历史上,有森林的地方,咱们要慢慢的复植,下面若是有疑问,就说是老子喜欢青山绿水,不喜欢乌烟瘴气,这事儿下面的人做不好,就换人!”

徐子渭提起这个,也就勾起了杨猛的思路,如今这时节的工业,对环境的损害极为严重,杨猛以后可不想在乌烟瘴气之中求存。

以如今的底蕴来说,想要败坏环境,怕是十几二十年就能办到,这或许只是杨猛的一厢情愿,但五大园林,挂满碳粉的样子,杨猛亲身的见过,后世的小日本,在这事儿上做的算不错,这事儿,完全是可以借鉴的。

这事儿,杨猛也完全利用了上行下效的法子,若是下面的人足够谄媚,泱泱华夏青山绿水,就在期待之中啊!

“三爷,这事儿有必要吗?”

为了几颗树木,这么大费周折,在徐子渭看来是完全不值的,西山多花了几十万两,黄鄂与广州,却是多花了几百万上千万两银子呐!就为了这个,去做事儿,徐子渭不理解呐!

想看青山绿水,建几处园林就好,全部的厂矿都按着西山与黄鄂的法子来,多花的银子,以后就是没数儿的。

“完全有必要!谁要是在这事儿,给老子打马虎眼,直接宰掉!

现在给你们说也说不清楚,就按老子的来,国内就这么办,至于国外,别人怎么做的,咱们就怎么做,记着!这是死命令,哪个在这事儿上蒙骗老子,不管功绩,先宰掉,再论罪!

不说这事儿了,你们记住,战争很有必要,但不能因为战争忽视国内的发展,这段时间不要吝惜民力了,该修路修路,该架桥就架桥,肆意妄为的时间不多了!

许多事儿,可以现在打下底子,咱们以后慢慢再做!这段时间,老子要筹划蒙古出兵的事宜,你们这边不要出篓子!”

蓄积国力,是极为必要的,撂倒沙俄,并不意味着战争结束了,后续是个什么样子,杨猛也是无法预料的,谨慎为上呐!只要国力强dà

了,谁他妈赶来掳虎须?(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一章 先祖荣光(一)

给徐子渭交代了一下后续的事务,知会秦子祺、于彪、韦驼子三人共同维护京师的安稳,杨猛带着卫队,就直奔皇城而去。

钮钴禄氏,再有几个月就要生了,懿妃那边也是如此,而四色棍的寿限,却就在这几个月了,在四色棍挂掉之前,杨猛还要鼓动蒙古与八旗,到北方与沙俄死磕的,这时候很关键,杨猛是不会随意让四色棍挂掉的。

如今的四色棍的小命,全靠人参、鹿血、云烟还有一些所谓的金丹撑着,一旦断了这些东西,四色棍的小命随时都要被带走的。

“陛下,近日感觉如何?这几日臣在民间,又找了一个长生仙人,他的丹方可是救命良药啊!”

如今的四色棍已经不能近女色了,这身子骨再来上几发,保不齐就要挂在女人的肚皮之上,金丹这物件,大清的几位帝君虽不怎么涉猎,但还是有人尝试的,这对四色棍来说,也是个寄托不是?

“三哥来了,今日的精气神越发的富足了,浑身轻飘飘的如仙人一般,再练上一段时间,朕怕是都能白日飞仙了!”

四色棍的装束,是一件明黄的道袍,这段时间,为了糊弄他,杨猛请了几个道士,忽悠着四色棍修liàn

,别说,对这事儿四色棍还是蛮上心的,加上有云烟撑着,每日里不飘飘然才怪呢!

“龙体康健最好!陛下,蒙古与八旗出兵之事,臣这边还需yào

陛下定夺呐?

如今这天气。无论是去热河还是奉天。都是可以的。热河有铁路,奉天那边也有半途的铁路,这一来一回,一个半月足矣!”

杨猛说完这些之后,四色棍的脸上明显的露出了不快的神色,这事儿耽误他修liàn

了。

“三哥,些许小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要再用这些琐事儿。来劳烦朕躬,下去吧!”

紧皱着眉头的四色棍直接就下来逐客令,这倒是杨猛没曾想到的,这事儿那几个道士没怎么上心呐!

“那……臣告退!”

黑着脸的杨猛,直接到了养心殿的佛堂之中,如今这里是几个道士的住所,这几个王八蛋,真是会添乱呐!

“你们几个,老子吩咐的事儿做了吗?滚进去,给皇帝说说军国大事。这是气运之道,若是做不好。老子埋了你们,赶紧滚过去做事儿!”

迷惑四色棍只是小事儿,这几个道士不务正业,却是坏了杨猛的大事儿,对四色棍杨猛还能和颜悦色的说话,对这几个在自己掌控之中的道士,杨猛就没有那么客气了,这几个全他妈是江湖骗子而已。

“爷,咱们这就滚去做事儿,昨夜得了消息之后,正值皇帝的闭关之期,爷的话,咱们还没递上去呢!”

“赶紧滚去做事儿!再他妈出篓子,一个也别想活!”

蛊惑圣听,这几个道士,还没有这样的本事,传法之初,就设定了道教的力士护法,而那几个道教的力士,正是睚眦所属,这几个道士要是敢说悄悄话,回头睚眦就能活剥了他们。

有了几个道士的进言,四色棍欢天喜地的找来了杨猛,见面之后第一句话就是埋怨。

“三哥,你这事儿做的,既然对朕的修行有利,你就直说好了,害的朕对三哥疾言厉色,这不是误会嘛!”

“嗨!这事儿不好明着说的,臣不是怕朝野的非议吗?”

“三哥,你做事儿不必如此谨小慎微的,朕给你道折子,哪个敢对三哥不敬,直接下狱就是了!”

听了这话,杨猛也觉得胯下一阵发凉,四色棍说的这不是前明的那些个大太监吗?虽说自己做的事情,与那些个八千岁、九千岁差不多的,但自己的子嗣,如今已经快过三十了,布种天下的任务,自己都能完成,与前明那些个玩意儿,还是有本质区别的不是?

四色棍越来越上道了,若不是他的命没有几个月了,杨猛还真不想用替身来代替这个上道的皇帝。

“陛下,那北征之事……”

“事关国运,也关乎朕的修行,自然是越快越好!”

也不知那几个道士说了什么,四色棍的态度倒是杨猛所需yào

的,但热河与东三省的事情,还是需yào

他来安排的,四色棍这个皇帝,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那详细的计划,就由臣来说给蒙古诸王和东三省的将领吧!”

有些事儿,四色棍这个皇帝是不能在场的,不然蒙古诸王,还有那些东三省的将领,也就有了撑腰的,这些事儿,杨猛必须想在前面。

“这个自然,几个国师也说了,这段时间,朕还是要以修行为重的,满蒙之事,朕只走一个过场,具体怎么做,国师早已说过,用谁也不如用三哥这个武曲星君呐!”

这几个道士,还是会说话的,只可惜,他们参与了不该参与的事情,留不得了!

“此次入东三省,还是要带上恭王福晋的,恭王在东三省练兵,劳苦功高,带上福晋,也好给恭王爷些士气啊!”

恭王福晋有孕在身,但这个时候,已经可以出去走一走了,鬼子六那边是需yào

安抚的,不然他不配合,那边的事情也不好做。

“这些事儿还是三哥的,就不要劳烦朕了,宫里宫外需yào

随行的人员,三哥自去安排就好,朕要修liàn

了!”

在云烟的侵蚀之下,控zhì

四色棍再容易不过了,断几次云烟,让那些道士献上仙药,四色棍也不疑有他,只道是自己缺乏修行,造了天谴而已,全不知那是犯瘾了。

“好!臣这就去办!”

走出养心殿,杨猛直接去了钮钴禄氏的居所,懿妃那厮出身平庸,皇后的钮钴禄氏在东三省还是有相当影响的,带上皇后与恭王福晋,也算是对蒙古诸王与东三省旗人的优待了。

“爷,您回来了!”

虽说带着身孕,但皇后对杨猛依旧恭敬,不恭敬不成啊!醉浮楼,是任何一个正常女人,都不想去的地方。

“嗯!恭顺了许多,一起坐吧!这次准bèi

带你去趟热河,之后就是东三省,沿途虽说有些奔波,但行程我已经安排妥当了,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再者御医随行,这路上也不会出什么差池的,最近的身子骨如何?若是不好,就不要奔波了。”

虽说是个二手货,但皇后的身份不同,玩一玩也是乐事,而且他肚子里的孩子,以后也有很大作用的,示好也是杨猛该做的事情。

“唉……不跟着爷,不知dào

什么是女人,奴真是羡慕府中的几位姐姐啊!身子有了御医的调养,很是不错,有爷照料,自然是不会出现差池的。

这是奴第一次跟着爷出去,这样的机会,奴也不想放过啊!”

皇后的风情,也是令人惊艳的,呆了一会儿说了几句话之后,杨猛就安排车驾带着皇后,一道去了恭王府。

皇后驾到,恭王福晋自然是要出迎的,进入府中,见了皇后与杨老三亲昵的动作,许多事儿,恭王福晋也知晓了。

“这次爷要带着你去一趟东三省,你的事情,哀家已经知dào

了,找个好男人不容易,不要轻易的错过了。

再者说了,肃顺作乱之时,你经lì

过什么,爷跟哀家一清二楚,跟着爷,舒舒服服的度余生,不人命,醉浮楼是干什么的,想必你也清楚。

妹妹呐!这女人靠的就是男人,你肚子里的孩子,可不是老六的,该怎么做事儿,你清楚了?”

不愧是皇后呐!几句话连消带打,一下就把多少还有些桀骜的恭王福晋给说服了,有些事儿,总是那么的无奈。

“爷,奴家知dào

了!”

“嗯!收拾一下贴身的衣物,一起进宫吧!”

杨府,杨猛是不会带着两人去的,徒增不快而已,有些事儿,后宅的女人们无须知dào

,这只是以后杨家子嗣应该知dào

的秘密而已。

除了皇后与恭王福晋,杨猛还带了几个没有身孕的蒙女,她们都是蒙古诸王送给杨猛的女人,那些有了身孕的却是不便带着的。

让宫里的人先行一步,去热河安排迎驾的事情,杨猛这些天也就歇在了皇宫之中,感情这东西,威胁只是一时的,有些事儿还是需yào

杨猛亲力亲为去维系的,生母,对孩子的影响,总是很直接的,杨猛可不希望,将来自己的子嗣们互掐。

启程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四色棍依旧是一身明黄道袍,虽说道士们劝诫了一下,但一心修道的四色棍,还是决定到了热河,再换上龙袍。

皇家专列,几经修造,乘坐起来已经不觉得太过颠簸了,加了无数的大弹簧,坐着这奢华的专列,几乎是觉不出颠簸的。

一行人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到了热河,途中,四色棍一心修道,而杨猛则是与皇后和恭王福晋,悠然的看着沿途的景色,闲话家常,这感情也慢慢的培养了起来,即使是皇后与福晋这样的,也很难与皇帝或是亲王朝夕相处的,撬皇帝与王爷的墙角,不要太容易啊!

热河行宫的迎驾队伍,很是庞大,这段时间几乎有名有姓的,蒙古贵族都到了热河,看来以后出草原的蒙古马队,也是规模空前的。(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二章 先祖荣光(二)

如今的四色棍一心修道,对于仪式的要求不高,热河行宫的迎驾仪式,草草的就结束了,结束之后,四色棍也不怠慢,换上了一身龙袍,就在大殿之中,接见了蒙古诸王。

“朕这次来,说的不多,一是,你们蒙古诸王要再现先祖荣光,在北方为朕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

二是,论功行赏,若是能并吞沙俄的北方土地,朕许诺,在沙俄水草丰美的地方,建一个以蒙古人为主的大蒙古国!

此国与大清,既非从属,也非傀儡,而是实实在在的蒙古人的蒙古国,国有战事,大清援助!国有危难,大清扶持!咱们只是兄弟友邦!”

这些话,都是杨猛教着四色棍说的,虽说有些分家的意思,但占得总是沙俄的土地,对此四色棍也没什么异议,最主要的还是大清能够彻底控zhì

外蒙这一诱饵的作用,不然即使四色棍再为昏聩,也不会答yīng

这样的条件。

“陛下,将来的大蒙古国,何人为主呢?”

四色棍这一席话,果然引起了蒙古诸王的兴趣,沙俄也是个富足的国家,若是真能在大清的支持下建立一国,或许蒙古的情况就要变了。

“这事儿与杨国公商议,北征之事,朕只是挑头之人,一切事务由杨国公做主!”

说完了这些,四色棍转身就走,杨猛知dào

他这是急着去修行,但在不知就里的蒙古诸王眼中,这就是圣君的威仪呐!

众人看了一眼。站在首位的杨猛。之前送过女人的蒙古王。不由的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这事儿做的不差啊!早知dào

是这个样,不如把送给皇帝的女人,送给这个杨国公了。

“诸位,想要建国,是需yào

战功的,依陛下所言,你们打不下一块大大的疆土。建国之事,只是空谈而已!

这是沙俄北方的舆图,不是很详细,这片区域的水草是极为丰美的,往西是东欧平原,以东遍布草甸,极为适合放牧,若是蒙古的军队,打到了这里,这片区域就是你们建国的地方!

打不到这里。建国之事,休要再提!”

杨猛这一巴掌拍的地方。若是沙皇见了,肯定是要吐血的,大半的土地没了,这所谓的大蒙古国,几乎就是建在沙俄的中心地带啊!

而杨猛手掌之后的地方,正是额尔齐斯河与鄂毕河,以江河为界,以西为将来蒙古诸王建国的所在,以东就是大清要开拓的疆域了。

虽说将来的这个国家,有一定的必要性,但蒙古诸王不付出一定的代价,建国之说只是空谈而已,若是北方的这部分疆土,蒙古兵拿不下来,那他们就只能作为炮灰和附庸了,若是拿的下来,杨猛的许诺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公爷,沙俄的国力不弱,这片地方,堪比大清的中原一带,东欧平原以西就是沙俄的江南,强取怕是很难吧?”

说话的是外蒙五汗王之一的土尔扈特汗,这一部族,算是了解沙俄的蒙古部族了,毕竟他们当初是从沙俄迁回大清的,虽说回迁已有百年之久,但对于沙俄,土尔扈特汗还是敬畏的。

当年东归,已是困难重重,如今西进,恐怕难度更大,虽说蒙古诸王的含金量少的可怜,但并不妨碍他们之中出一些战略人才的,貌似这土尔扈特汗的眼光,就比较长远。

西进建国,吸引力虽说不小,但风险也是极大的,偷鸡不成蚀把米,未尝不是蒙古之后的境遇。有了质疑之声,大殿之中的蒙古诸王,也开始交流了起来,这段时间,蒙古诸王着重了解了一下沙俄的国情。

若是小打小闹,出去占一些地盘,无论是对大清还是对蒙古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儿,但杨猛的这一巴掌,直接拍在了沙俄的腹心之地,这是要与沙俄死磕啊!

这么大的阵仗,怕是蒙古做不了了,利益虽说让人眼红,但风险也让人敬畏呐!

“不难?用得着你们吗?若是伸伸手就能办的事情,大清朝廷会许出域外建国的好处?

说实话,蒙古尤其是外蒙,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先帝时的张格尔,康熙、乾隆年间的准格尔,西北和蒙古的隐患一直都在。

当今陛下,想要做圣君,你们蒙古,尤其是外蒙,就是皇帝成为圣君道路上的绊脚石,如今的大清军力很是强dà

,海外列强英吉利、法兰西相继低头,国内的乱贼洪杨,接连授首,如今到了朝廷要收拾蒙古的时候了。”

望着土尔扈特汗,杨猛轻蔑的笑了一下,有眼光又能如何?大势之下,挡者披靡呐!

没有说域外建国的好处,杨猛开口就把矛头对准了蒙古,尤其是外蒙。大清与蒙古,虽说嘴上说的是满蒙一家,但家天下呐!若不是无奈,何来的满蒙一家之说,恐怕这大清只是满人的天下吧?

蒙古对于大清,同样也是忌惮的,杨猛说的不错,自康熙帝开始,蒙古一直屈服在大清的脚下,这是许多蒙古王公所不甘的,但军力比不上大清,蒙古也只能低头了。

听着这位镇国公,说出的蒙古威胁,大殿之上的许多人都变了脸色,洋枪、洋炮这物件,很是犀利,只怕如今的朝廷若是想对蒙古用兵的话,蒙古也很难做出有效的抵挡吧?

“有些事儿,没必要藏着掖着,那本公就明着说了。

康熙年间,有削藩之说,如今到了削蒙古诸王的时候了,你们的选择不多,一是放下王爵,做大清朝廷的顺民,二是带着蒙古铁骑,踏平沙俄北方的土地,在本公所划的这片区域建国。

出兵,你们依旧是蒙古王公,隐忍,你们只能做草原上的牧民了!

此次北征,西北作为牵制,如今的西北已有军马六十余万,明后年,就要破百万之数,沙俄的军队,由西北顶着,你们蒙古要做的就是配合东三省的六十万八旗兵,将沙俄的北方变成无主之地。

西北百余万,东三省六十万,你们蒙古出兵的数量,也不能少于五十万。

若是你们有别的想法,也可以试试朝廷这两百万大军的军力如何?

依本公所见,与其与朝廷对峙,不如兵出草原,之前本公许诺过,蒙古军马人手一枪,如今本公再让一步,一长一短一马刀,当然这些军械可不是白给的,你们要付钱。

话就是这些话,今日所议之事,就到这里,给你们两天的时间考lǜ

,之后咱们再做定夺!”

出兵之事,已经商讨了很久,想必蒙古诸王都有自己的见地,如今,杨猛摆出了胁迫的条件,与出兵的好处,此次蒙古出兵,杨猛的第一个目的,就是将内外蒙,变成大清的自留地,想要在内外蒙做国中之国,做闲散王爷,门儿也没有。

走,说不定将来有大好处,不走,就等着被朝廷的军马剿灭吧!

出兵与否,杨猛已经替蒙古诸王做出了决断,两天的时间,不过是让他们接受这无奈的事实而已!

说完了这些,杨猛也如四色棍一样,转身就走,热河行宫是皇家避暑之地,杨猛还没转过呢!如今皇后和恭王的福晋有些用处,这盛夏之际的避暑山庄,倒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去处。

杨猛离开了大殿,大殿之中的蒙古诸王一下就炸了窝,本以为此次前来只是商讨出兵之事,谁曾想,朝廷动了收服蒙古的心思,所谓两百万大军之事,虽说有些虚浮,但如今的朝廷,一百五十万大军还是有的,东三省恭王那边新练的八旗,可是全部装备了洋枪洋炮的,而西北那边,也差不太多,蒙古诸王也是有各自情报路子的。

如今这形势,与大清朝廷对抗,肯定是死路一条,一百多万军队,对蒙古来说是不可承shòu的,与杨猛的谋划差不多,如今摆在蒙古王公面前的路子,恐怕只剩了出兵一途了。

蒙古王公,在大殿里心煎火燎,杨猛身边确实莺莺燕燕,不得不说热河行宫的景致还是不错的,虽说这些年有些疏于管理,但作为大清在夏季的行政中枢,这边的园林景致还是可圈可点的。

康乾盛世之时,所建的行宫,都是不惜工本的高规格建筑,嘉道年间,没有修筑什么皇家园林,因为财政的问题,许多园林也有些失修,看来之后杨猛这边还要花上一笔钱来修葺一下各处皇家园林的。

正好借着出兵沙俄之际,在这些园林之中,加上些沙俄的景致,这也是炫耀武功的一种方式不是?

皇后、恭王福晋,算是见过世面的,而且对于行宫的景致,两人有所研究,在两个大肚子导游的引领之下,杨猛一行带着欢声笑语,两天之中几乎走遍了行宫的所有景致。

将文化寄托于建筑之上,有了皇后和恭王福晋的解说,杨猛对于建筑也来了兴趣,这中式建筑好是好,只是有些占用土地呐!后世,很少有高层的中式建筑,如今江宁的大报恩塔,怕就是大清最高的建筑吧?

与西洋的建筑之法相结合,创造出新式的中式建筑,看来也是很有必要的,作为以后的超级大国,自己的问话必须要保持住呐!(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三章 先祖荣光(三)

皇帝出行,必然要有造办处的官员随行,两天的时间,杨猛也从造办处官员的口中,听取了一些中式建筑的特点。

不得不说,杨猛问这个的时机很是合适,中式建筑与杨猛的理念有很大的冲突之处,那就是对木材的消耗。

无论是砖石结构还是砖木结构,中式建筑对于木材的消耗很大,而杨猛也有心在全国范围之内,建筑一些新式的居民区,庞大的木料消耗,对于环境的威胁还是蛮大的。

草木森林这些东西,不同于矿产石料,矿产石料的开采,后患虽说也不小,但还是比不过对森林的破坏,初到云南之时,大量的良田被山洪摧毁,原因之一就是水土流失,水土流失的最主要原因,不就是对森林的破坏吗?

大批建造民居,对木材的需求太大,烧制砖瓦的泥土,可以通过清淤来解决,但木材来自树木森林,这却是不怎么好解决的。

两天的时间,杨猛做的唯一实事,就是提出了一个钢筋混凝土结构和水泥预制楼板、柱梁,这些事儿明湖那边做了一些,再加上造办处的力量,或许也就能在短期之内建功了。

建筑,是华夏五千年积累下来的好东西,有其优点也有其缺点,纵观后世,正经的中式建筑已经不是很多了,这就是所谓的文化侵略,全盘西化,这可不是什么好处。

在热河行宫,两天时间的游览,杨猛也见识了建筑与儒教文化的结合之深。传承祖先的东西。除了血脉之外还有文化。未来世界各地,都有中式建筑存zài

,未尝不是对先祖荣光的继承呐!

武装侵略,简单而粗暴,随着火器的发展,随着民智的开启,这种生切豪夺式的侵略方式也将被慢慢摒弃,洋教奉行的问话侵略。才是最好的同化方式,在这一项上,儒教无疑是有些失败的。

由建筑级文化,由文化及一国之传承,这两天的时间,杨猛好似在不务正业,但他也通过儒教与建筑的结合悟通了一些道理,自己在云南建立的夫子团,怕是也该派上用场了,当年的一个想法。如今也到了投诸文化战场的有利武器。

文化侵略看似不可阻挡,但真zhèng

决定文化能否被世界所接受的条件却是无比强dà

的国力。没有国力做支撑,再好的文化也是不合时宜的。

有了强dà

的国力做支撑,即使这种文化弊端多多,也会慢慢的被普及、修正。

如今看来,想要把文化侵略,由小道变成大道,国力强dà

与否是很关键的因素,谈到国力,谈到大清的国力,就不得不说说沙俄了,看来,沙俄这一关,是很难绕过去的,不撂倒沙俄,将来的国家就要在陆地之上遇到一个强dà

的敌人。

只有本土安稳,才能插足于世界,攘外必先安内,这话用在这个时候,很不错!

两天的时间,更加坚定了杨猛撂倒沙俄的决心,北方资源很丰富,有了沙俄的北方疆土的资源支撑,即使与世界为敌,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接下来的几十年,资源为王!

重新回到行宫大殿的杨猛,脸上的表情依旧云淡风轻,而大殿之中的蒙古诸王,脸上却多了许多渴求的表情,在强dà

的武力威胁之下,接受现状,蒙古想要有发展,想要保留自己的东西,参战是必须的。

而杨猛要的就是他们的渴求,有了需求才有动力,没有动力做事,是很难有持久性的,与沙俄的战争,持续的时间会很长,以后承接沙俄怒火的,就是蒙古诸王所建立的新国家了,北方贫瘠的土地,沙俄或许不会太过关注,但腹心之地,他们是不可能放qì

的,错非沙皇倒台。

“诸位,想好了吗?”

“公爷,蒙古何时出兵呐?”

“哦……你们回去之后即可出兵!”

开口的依旧是土尔扈特汗,听了即刻出兵的消息之后,土尔扈特汗脸上没有什么喜色,更多的却是忧虑。

“土尔扈特汗,你们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看了土尔扈特汗脸上的难色,杨猛也是眉头一皱,难道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不成?

“公爷,虽说如今正是盛夏时节,但募兵练兵需yào

很长的时间,蒙古出兵之时,怕是要入冬了,北方的冬季酷寒,冬季用兵,没可能的。

与天相抗,再多的军马也不是对手啊!”

蒙古已经是酷寒之地了,朝廷让蒙古隆冬发兵,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难道打沙俄是幌子,朝廷要对付的还是蒙古?

“人定胜天!蒙古那边,就没有冬季打仗的法子?”

杨猛一听土尔扈特汗的解释,内心也是明了了许多,蒙古的冬季,气温怕是在零下三四十度,这天气别说是人了,马都能被冻死,冬季开战,确实有很大的难度。

但对于沙俄,杨猛不想给他们任何的喘息时机,即使是隆冬,西北和北方对沙俄的压力,也不能减小一分,这样才能在短时间之内拖垮沙俄,不然一年只打半年仗,十年、二十年也拿不下沙俄的。

“没有!冬季的蒙古是要找避风地猫冬儿的,迎风冒雪,即使在生了火盆的帐篷之中,也会被冻死的!”

听了杨猛的问题,土尔扈特汗那边也是松了口气,看来这位镇国公是不了解蒙古的天气啊!蒙古的冬季都如此难捱,再往北,冬季作战,那就是找死啊!

“困难恐怕有很多!但冬季作战是必须的,咱们想办法解决就是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好说,沙俄的强dà

,你们也很清楚,开战之后决不能给沙俄任何喘息的时间,之前为了谋夺沙俄的北方疆土,本公也做了一些功课,如今看来还不是很充足,法子咱们这段时间赶紧想,今冬必须对沙俄的北方出兵!”

之前杨猛就想到了羽绒服的法子,在江南的河道湖泊养鸭子,这事儿杨猛之前吩咐过,衣物这些还不足够,结合着这两天对于建筑的了解,杨猛想到了暖气片和地暖。

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借鉴和改装的,沙俄的北方森林众多,也就意味着,取暖的材料不缺,有了衣物,有了取暖的方式,轮换作战,也不是不成的。

“公爷,仓促出兵,隆冬难敌呐……”

土尔扈特汗,现在无疑是蒙古诸王的喉舌,他这么玩,很可能会坏了杨猛的大事,将面色一沉,用森寒的眼光挡住了土尔扈特汗的解释,接下来还是要解决取暖问题的。

杨猛也不想蒙古大军,没有开战,就被冻死在北方的冻土原上,现在看来到了取智于民的时候了,有些时候土办法,也是有大用的。

“不要多说了,你们先回去整理军队、马匹,枪械和取暖的办法,本公一两个月之后给你们,若是没有抵挡酷寒的办法,本公也不会轻易让蒙古出兵的!

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让蒙古铁骑白白送死,大清还没有这么大的家业,你们只管放心,留下几十个人,跟着皇帝的车驾去东三省,或许,从东三省回来的时候,本公这边就有了抵挡隆冬的办法。

想一想当年的大元吧!如今正是建功立业,恢复祖先荣光的时候,此战成了你们都是蒙古的成吉思汗!

散了吧!明日拜见过皇帝之后,就回去整军,内外蒙这段时间,都要着力于草原铁路的建造,争取在出兵之时,让铁路修建到外蒙与沙俄的交界之处!”

对外作战,在天时上遇到了大麻烦,杨猛的心里也多少有些烦躁,虽说自己已经有了后手,但这些后手,究竟有没有用,还得试过再说。

回到了居所,杨猛整理了一下思路,棉衣棉裤在北方还是可以的,但到了极北之地就不成了,靴子蒙古和东三省有现成的毡靴,这个不用杨猛费心了,如今杨猛要办的就是羽绒衣裤,还有就是能够保证屋内温度的取暖设施。

对于蒙古的寒冬,杨猛也从蒙古诸王的随从那里听说了一些,隆冬之际,面对风雪,即使在帐篷里,生起火盆,也是前胸热后背凉,若是睡下了,极有可能被冻死,能环绕兵营屋舍的取暖设施,是冬季用兵的必备。

有了针对性,事情就好办多了,大清地大物博,应该有解决取暖设施的法子,剩下的就是杨猛的羽绒服了,这东西,即使再厚,重量也比棉衣轻得多,没有能御风的布料,外面再加上一层羊皮即可,涂了橡胶的防雨布应该也是可以的。

“来人,给广州的丁泰辰发报,让他在一个月之内,将纸张上的这些东西备齐,老子在东三省等着他的人马到来!”

解决的办法杨猛给出了大概,接下来就看杨家上下的效率了,若是在一个月的时间之内能解决这些问题,那随后就可以从北方进军沙俄,若是不能,西北的战事也要停歇了。

几个月的时间,攻占沙俄的北方疆域,几乎是不可能的,夏季打的再好,冬季也得退回来,这仗打不打就没什么意思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四章 先祖荣光(四)

土尔扈特汗说的不错,挡不住极北的酷寒,就无法在冬季进兵沙俄,冬季不能打仗,就很难撂倒沙俄这个横跨欧亚的大帝国,沙俄不倒,以后的国家也要面临来自陆地的竞争,而且,这一战不撂倒沙俄,杨猛这边也不足以立威。

打沙俄打的零落了,难免以后英法俄不会再结成联盟,虽然嘴上说的是,不解决冬日取暖的问题,就不进兵,但杨猛心里早已有了定论,即使御寒的措施不够,北征之事也不能放缓,临近的这个冬季,沙俄想躲避战火,是不可能的。

总有一些人,是不畏惧严寒的,大不了就用人命来填出一支可以在严寒之中作战的军队,将蒙古兵与八旗兵全部驱赶到冬季的北方,一百万人,只要能存活十万,就能对沙俄的北方造成恐怖的杀伤。

再者沙俄北方的森林众多,煤炭也是有的,为了这次战争,杨猛宁可烧毁沙俄北方的所有森林,今冬北征无论条件有没有,都必须要进行的,不然以后的麻烦太多、太大!

东三省那边到没什么问题,有了鬼子六坐镇,很难出现反复的,蒙古那边的问题就大一些了,弄不好蒙古诸王回去之后,会放他的鸽子,看来蒙古那边还是缺少一些武力威慑呐!

“知会韦驼子,调民团十五万、马军五万入蒙古草原,马军以捻军骑兵为主,这段时间,蒙古若是出了变故,告sù

韦驼子。可以杀!杀一儆百!大杀特杀!

再发一道严令。一个月之内。丁泰辰那边必须拿出御寒之法,不然从丁泰辰开始,严惩不贷!

告sù

丁泰辰,事关征俄大计,老子不在乎死人!”

利用天气作战,杨猛在京津一战之中也尝试过,效果不错,石达开的冻土城就是例子。这冻土城第一个坑的也是沙俄佣兵,如今面对沙俄,杨猛却要面对严冬这个天堑,虽说之前想到过,但前世今生,大多时间处于西南的杨猛,没曾想到北方的酷寒会如此致命。

有了严冬这道天堑,无论在夏季损失多少土地,已经熟悉寒冬的沙俄,都能在冬初春初。夺回这些土地,不适应酷寒条件下的战争。不敢在酷寒之中开战,成了杨猛这边的一道软肋。

在热河草草的遣散了蒙古王公,四色棍的车驾直奔奉天而去,通往东三省的铁路,还没有修筑到山海关,关外,也是异域啊!

山海关一带属于燕山余脉,燕山与太行山相邻,北方的这一片山区,也成了修筑铁路的天堑,最近总遇到很难逾越的天堑,望着分开关内关外的这座雄关,杨猛找来了在附近修筑、勘察铁路路线的杨家管事。

“能削山就削山,能架桥就架桥,不管其他,最短的时间之内给老子打通这些山区的道路,实在不成,就地建造药厂,以采矿之法挖掘巷道,炸掉整座山!

简易铁路修好之后,以铁路为基础,开山凿石修造码头,知会西山,将北方所有需yào

开山的地界都归集起来,老子就不信了,这天堑能挡住老子的步伐!

实在不成,就越过这些山岭,两侧修造铁路,中间架桥修路,以车马代替!看看周边的海岸,若是海岸可行,就临时在海岸附近铺设铁路!”

下面做事有多大的难度,杨猛如今也管不了了,铁路不入东北,许多事情都有变数,两三年之内,铁路不仅要通到蒙古也要通到东三省,北征之事已成定局,这些事儿有难度也必须要克服。

过了山海关,一支两万人的云南新军,就加入了杨猛等人的队伍,鬼子六在东三省坐镇,变数也是有的,虽说杨猛在鬼子六身边布置了后手,但下面的军队,多数还是东三省的人马,两万人的部队,杨猛就是为下面这些人准bèi

的。

只要能抵挡一阵,五十万人马,也不是什么底牌,到时候,这些人听谁的,还在两可之间呢!

车驾过了山海关,杨猛就没有那么多闲心思了,每日里徒步行军,扎营之后,打拳训liàn

,有些事儿必须要做在前面,杨猛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东北。

四轮马车在这次行军之中也算是出了力,有了平稳的马车,御驾行军的速度极快,如今的四色棍也不在乎什么繁文缛节,修道才是他的第一要务。

奉天有留都宫殿,也跟行宫差不多的性质,到了奉天杨猛一行人自然要入住留都的,见了鬼子六,这位大清恭王也是感慨良多!

“国公啊!悔不听国公当年之言,若是小王当日听了国公的劝诫之言,何来如此的境遇呢?”

挥了挥空空的衣袖,鬼子六也是满脸的悔意,肃顺之事,起于他奕?的野心,若是他不听从柏葰的谗言,或许宗室也不会顷刻之间凋零的。

如今再看杨老三,俨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了,若是自己能等到这个时候,议政王的身份是少不了的,如今、如今他却是军中的囚徒而已!

“王爷,您这边也未必不可翻盘,据御医所言,福晋怀的很可能是男丁呐!

王爷,新八旗的战力,您应该是清楚的,您的机会在北方,若是能在北方重现先祖荣光,将来事,未可期啊!

重入八分,或是八王议政,未尝不是将来的路子,如今陛下枕于仙道,不怎么理政了,有些事儿大战之后,还得恭王做主啊!

如今,皇帝派了曾涤生、左季高入西北征俄,短短数月之间,左季高平西域四汗国,聚兵六十余万,曾涤生带着五万湘勇前去襄助,叶名琛、曾涤生、左季高之流,依然成了势。

王爷手里这只新八旗,如今对朝廷来说重yào

的很,如今战力倒在其次,重yào

的是战功,西北六十万人,依旧在扩军之中,东三省五十多万将近六十万,也差不多够了。

最近蒙古诸王拟发兵五十万征俄,一百七八十万大军的用度,惊煞活人呐!朝廷养不起这么多的人马,左季高在西北以劫掠为生,将来的蒙古兵,也差不多如此。

西北、草原、东北、江南,四大军团已经成了势头,算算何止两百万兵马呢?该着裁谁减谁,来路说了不算,战力说了也不算,说的算的是战功!”

鬼子六的消息渠道,早已被杨猛限制死了,自然杨猛说什么是什么,听了这些之后,尚算睿智的鬼子六,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国公,西北那边已经超脱出去了吗?”

鬼子六的话音儿,杨猛听得清楚明白,无非就是满人的江山,强过一国的尊严,予友邦不予家奴,这话管他是谁说的,大清就是这么做的。

处理国事以国为家算是好事儿,但割让利益的时候,以国为家,就贻害无穷了,私心谁也有,他杨猛的更大,看来为了后嗣的安稳,家天下这事儿是要不得了,不然后世之人知会惨遭屠戮而已,以杨家的财力,以及在西南的人心,分裂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这样的把柄,还是要解决一下的,不然如今打下的国土再大,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哼哼……超脱?有杨老子在,哪个敢超脱?京郊人马虽说只有三十余万了,但战力可是非凡的很呐!西北想要超脱?老子半个月的功夫,就能把六十万军队,变成西北荒漠的干尸,沙俄的事情,王爷只管放胆去做,国内有本公坐镇,量他们不敢造次!

西北是沙俄的腹心之地,必然会牵扯沙俄绝大部分的兵力,蒙古由中而出,也截断了沙俄主力东援的道路,此次征俄之战,本公可是筹划了许久,新八旗,必须要在北方建功,不然王爷对不起本公的一片苦心呐!”

瞥了鬼子六一眼,杨猛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不耐,旗人的江山,早就在肃顺作乱之时就没了,如今东三省的旗人,都是炮灰而已。

此次征俄之战,大战略上看似便宜了东北,实则是便宜了中路的蒙古兵,西北是沙俄的主力所在,而沙俄所谓的远东,也是有很强战力的,崇山峻岭,加上适宜的环境,鬼子六要想在远东建功,太难!

五十多万东三省的军队,一两年的时间怕是会被打光的,西北、蒙古、东三省三路,只有东三省这边有全军覆没的可能。

西北步步为营,想赢是不容易,但想败也不容易;中路的蒙古,往北基本都是无人区,他们所要克服的只是自然环境而已,破开了入主东欧平原的道路,才是中路真zhèng

危险的时候,但有西北的牵制,中路还算是安全的,唯有东北一路,孤军作战、翻山越岭,酷寒之中,稍有不慎,就是一个全军覆没的结局呐!

东北军团的进军,不可能跟西北一样步步为营,掠去东北头上的沙俄领土,是杨猛的底限,多路出兵清剿沙俄在这些土地上的百姓,就是鬼子六大军的责任,五十万大军,分散之后,多则万余,少则几千,全数扑上去的危险也大到了极点。(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五章 先祖荣光(五)

“嗨!小王倒是忘了三哥的威名,有三哥这个柱国将,大清何愁没有中兴之望呢!”

听了杨老三的话,鬼子六也是悚然而惊,虽说是军中囚徒,但他还是有很多机会,接触东三省的满将的,尤其这次聚兵,是打着他恭亲王的名义,东三省的军中,鬼子六的三亲六故不少。

虽说没了宗室,但满汉不通婚,在东三省造就了许多皇家的远亲,鬼子六若是登高一呼,从者也是不少的。

东三省的五十万大军,看似在朝廷的掌握之中,但鬼子六能调动的人马也在半数左右,即使没有半数,三成还是有的,这就是他的底气,杨猛来了之后,鬼子六表现的不是很亲近,也是因为这样的底气。

但想到杨老三的凶恶,鬼子六也有些犯怵,杨老三能控zhì

的军队只有京郊的三十万人马吗?那江南各地的驻军怎么说?

先祖荣光?现在已经不是八旗骑射的天下了,火器这东西,平常的百姓训liàn

一两个月就能上战场,聚起了枪阵,再多马队也是废的,更不用说威力更大的火炮了,若是大清的先祖,遇上这样的军队,也只有军败身死的份儿!

康乾之时,百十门火炮就能打赢准格尔和沙俄,还能平定三藩,如今呢?单单东三省的新八旗,就有火枪六十余万支,大小火炮五六百门,西北那边怕是也如此吧?

本以为五十万大军,是个底牌,没想到在杨老三眼里。却屁都不是。有些事儿由不得鬼子六不信。英法联军多嚣张?不一样被杨老三收拾的废约,赔款?

纵横江南的洪杨又如何?如今也是死人一对儿,杨老三这潭水有多深,鬼子六不清楚,也不敢随意的试探,有了前次肃顺的教xùn

,鬼子六在内心深处也是惧怕这个杨老三的,这杨老三心向皇兄。一旦与之对立,他奕?很可能会步肃顺的后尘。

“中兴?看的不是杨某的本事,而是王爷的本事,棋局杨某已经为王爷摆好了,能不能带着骁勇的新八旗,重新入关,大清能不能中游奋发,就看王爷的北征战况了!

若是新八旗重新入关,王爷自可想一想那盛世之况,若是不能。西北的曾左,杨某也不可能压制一世的!

洪杨之乱。已经动摇了社稷的根本,王爷不应该不清楚,东三省以北的沙俄疆土,王爷拿不下来,将来的时局堪忧呐!

不说这些了,福晋为了来见一见王爷,可是专程进宫求旨的,不然杨某也不能促成这样的局面,皇后那边,王爷还是要感谢一下的。”

迷魂汤,灌下去就完事儿,杨猛还要理一理东三省的局势呢!鬼子六不可能不发展自己的势力,虽说这是变相的囚禁,但鬼子六这个大清亲王的名声在东三省好使呐!

“多谢三哥,小王省的!”

“王爷明白最好,此次会面之后,恐怕数年都难再见了,珍惜吧!杨某告辞!”

杨猛不想与鬼子六多做纠缠,如今他的事情也不少,东三省还有一部分影子没有被肢解,这次北上,影子的作用不小,有些事情杨猛还是要交代一下的。

在东三省的地面上,不比京师,杨猛行事要比在京师的时候,谨慎不少,奉天的宫殿,杨猛只找了一处别院居住,身边的女人也安排在了城外的军营之中。

“三爷,东三省影子首领杨六求见!”

“哦……这杨六是个代号吧?让他进来,睚眦上下,要注意一下周边的状况,城外的新军,三班轮换着歇息,就当做是战时吧!”

这次进东三省也是多少有些危险的,四色棍这货不理政务,容易被人发xiàn

端倪,杨猛带上皇后,也有遮掩的意思,但好在大清在东三省的政务,也荒废的厉害,四色棍不怎么搭理东三省的旗人,也没引起什么风浪。

但皇帝入住的时间终是有些短的,谁知dào

以后会不会有突发情况呢?

“东三省杨六拜见三爷!”

“嗯!起来吧!杨家人?”

影子在东三省的首领,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岁左右,双眼之中精光四射,一看就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属下是云南的彝人。”

“哦……东三省的天气还适应吧?”

“以前经常进出雪山,尚可!”

“嗯……恭王最近的动向如何?可有旗人主动靠向恭王?”

寒暄了几句之后,杨猛就切入正题了,那些人与鬼子六靠的近,那些人就是北进的主力,做了炮灰,只怨他们站错了队。

“三爷,这是名单!”

影子的效率与忠诚杨猛是认可的,接过那份名单之后,也不打开,直接就放在了桌面之上,这是东三省军团之中的新军将领们的差事,他看了名单也没多大用处。

“做的不错!杨六,我问你,这东三省的所在,哪一个族群,最适应寒冬?在北地有最强的战力?”

就如今的局势来看,谁来做炮灰倒是次要的,最主要的还是如何在冬季作战,八旗已经废了,杨猛要找适合冬季作战的人马,只能从东三省本地入手了。

“鄂伦春人!”

杨六思索了一下,给了杨猛一个比较合适的答案,一听鄂伦春这三个字,杨猛也来了兴趣,这一族好像是猎户啊!

“雪原狩猎的鄂伦春人?”

“三爷见闻广博,正是雪原狩猎的鄂伦春人!”

“他们现在有多少人?”

“两万余人。”

“数量少了一些,东三省还有能在酷寒之中,作战的族群吗?”

“除了鄂伦春,达斡尔也成他们的人数最多,大概十几万人,还有鄂温克与赫哲人,他们也是以游猎为生的族群,人口跟鄂伦春差不多,赫哲人在沙俄境内也有两三万的族群。”

杨六知dào

杨家三爷为何而来,影子的情报递上去之后,杨猛脸上的喜色,也多了起来。

“东三省的军中,有这几族的人马吗?”

“有!少则一两百人,达斡尔最多,万余人!”

“嗯!差事做的不错,再接再厉,此去沙俄,你所属的影子也要一同前往的,这几句话,三爷已经知dào

你是一个可以掌控大局的人,后面做得好,那边少不了你的职司!这事儿你直接给秦子祺说一下,三爷事多,以后怕忘了!”

杨猛说这话,倒不是单纯的为了拉拢杨六,新得的沙俄疆土,必须需yào

一个心狠手毒八面玲珑的人来掌控大局,身在影子之中,大局观不错,杨六无疑是个合适的人选。

“谢三爷体恤!”

“嗯!下去吧!”

杨六的话,给了杨猛另外的思路,鄂伦春与赫哲,是将来冬季作战的关键,有了他们的指导,丁泰辰那边再有些成就的话,这冬战之事也就成了。

歇了一夜之后,杨猛没有给鬼子六太多温存的时间,直接找上了门。

“三哥匆匆而来可有急事?”

被杨老三搅了温存的机会,鬼子六也多少有些不悦,但现在的杨老三,他这个亲王也吃罪不起,如今的杨老三跟议政王也差不许多了。

“嗯!急事儿!王爷的军中可有鄂伦春、赫哲、鄂温克、达斡尔族的人马?”

“嗯……应该有,当年这几族都是入了旗籍的,此次征兵,旗人优先,应该有这几族的人马!”

“这就好,王爷差人去聚兵吧!只聚这几族的人马,将来的冬战,就看他们的了!”

一听涉及将来的战事,鬼子六这边也加起了小心,这是振奋先祖荣光的时候,容不得麻痹大意啊!

“冬战?极北酷寒啊!三哥,这没什么问题吧?”

反应过来之后,鬼子六对冬战也提出了质疑,虽说没有经lì

过东北的酷寒,但鬼子六是听说过的,冬季打仗,悬呐!

“有问题也得硬上,打半年歇半年,还不如不打,冬战必须要进行,这几天你也别闲着了,与福晋见过面就好,王爷不缺女人的,福晋有孕在身,有些事儿也做不得,备战吧!”

杨猛虽说不介yì

刷锅,但他刷过的锅,还是不想让人接茬刷的,不然以后没法下嘴了。

“哦……还是三哥精通战事,小王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些。

达斡尔就算了,那鄂伦春、赫哲、鄂温克三族,最善冬战,三哥的意思可是让他们教授大军冬战的本事?”

与四色棍相比,鬼子六这货精明的太多,杨猛起头他就知dào

结尾,达斡尔虽说也是东三省的土著,但冬战还是要看鄂伦春、赫哲、鄂温克三族的。

“正是如此,前些日子热河议事,蒙古王公也提出了这个问题,本公已经着令江南、西南官员,筹划解决之法了,若是这三族能有好的建议,咱们也一并加进去。

极北酷寒,咱们要想夺取沙俄的北方疆土,恢复先祖荣光,只有齐心合力才成,若是有了冬战的办法,那此次征俄之战,咱们大清有七八成的胜算!

东北、蒙古、西北,三路大军不停歇的作战,沙俄也得被撂倒呐!”

羽绒服、暖气再加上东北三族的生存经验,杨猛觉得冬战已经算是成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六章 民智无边

东三省的大军,虽说分布在东北各地,但奉天周边还是有几万人马的,找结个鄂伦春、赫哲、鄂温克三族的人,还是不难的。

但从军的都是些毛头小子,没有什么狩猎的经验,带着满心欢喜来到军营的杨猛,见到这一水儿的毛头小子,脸色当即就拉了下来。

不是杨猛不信任他们,而是林海雪原的生存经验,需yào

岁月的积累,这么些小犊子,能有多少经验,要是让他们来练兵,只怕东三省的五十万大军,都要葬身在北方的酷寒之中。

“三哥,这事儿不着急,正好这三族的年轻人在,让他们去族里,找一些经验丰富的老手就是了!”

见杨老三有些面色不虞,看了看三族一水儿的毛头小伙子之后,鬼子六也知dào

了问题所在,这猎场跟官场差不多,经验跟阅历很重yào

,精锐的猎手,最年轻的也在三十多岁,最好的猎手,多半是四十岁左右的,这些个十八九二十郎当岁的毛头小子,吓唬人还成,真要耍手艺,他们差的远了。

“多多益善!据说沙俄的北方多沼泽、苔原、冻土地,冬日大雪之后,该如何在这些地方求存,直接让这些小崽子们带回族里,若是三族有现成的东西,有多少种类,带来多少种类,衣食住行骑马打仗的东西,一样儿也不能缺!

既然有了目标,这雪鞋、冰鞋、雪橇、爬犁,也一并安排人造了吧!如今还不到秋收的时候,东三省的百姓和军队。都加入进来。冬战的物资。不怕储备多了,就怕数量不足,正好趁着陛下在这里,王爷也要振奋一下东三省的人心呐!

此次北征沙俄,死人是少不了的,千难万险扛过去了,就是荣华富贵!

还有,赫哲那边不是在沙俄有族人吗?让他们探一探道路。若是有可能,大军与百姓直接投入山林,提前为北征开路!”

带着一颗火热的心,却被泼了一瓢凉水,杨猛差点就把持不住自己的怒火,冬战之事,这几天已经成了他的心病了,不除不快呐!

“三哥,不用这么着急吧?”

听了杨老三的话,鬼子六也有些眉头轻皱。倒不是因为杨老三颐指气使的态度,而是这杨老三根本不吝惜民力呐!这东三省是大清的自留地。旗人最多,普通旗人的生活也要强于中原的汉人,懈怠久了,杨老三这么劳师动众,只怕旗人的心里不满啊!

“急?再有三四个月,这头场雪就要下来了,此去沙俄,何止千里,今冬作战是不可能更改的,无论准bèi

的妥当与否,东三省的新八旗,必须在今冬攻入沙俄境内。

王爷若是想吝惜民力,只管慢慢来,对蒙古王公那边,陛下有圣旨,就是用死人铺,也得铺出一条通向沙俄境内的道路。

王爷若是不想,五十万大军,在深山老林里,以身铺路,就不要吝惜民力了!

蒙古那边,京郊的二十万大军已经进驻,到了出兵的日子,蒙古诸王不动,从王爷到士卒一律斩杀,这就是圣旨,王爷这边不想来上这么一道圣旨吧?

陛下如今虽说一心修道,但对于国运还是极为在乎的,皇帝的眼中国运不在、修道不成,大清万事皇帝说了算,到时候,恐怕皇帝也不会区分什么满蒙回汉的!”

杨猛这也是实话实说,一旦万事俱备,杨猛这边就会下达一个出兵的圣旨,不走,那就等着死吧!蒙古诸王和新八旗,杨猛本就想在战争之中坑杀,若是他们不从,杨猛也不介yì

让新军捡起屠刀。

“三哥,您在皇兄身边,还是要多为劝诫的,这样的圣旨失人心呐!”

这话,鬼子六也信了,自己这个皇兄,历经大难之后,心性大变机心难测,做出这样的决定,也不是不可能的。

“劝诫?那几个道士,比杨老子说话好使,如今皇帝身边有十八道教力士,老子连动那些道士的机会都没有,且行且看吧!若是那几个道士,实在是祸国,再除不迟,如今还是要以皇帝的心意为主呐!”

这些话,杨猛说的半真半假,带着一脸的苦涩,鬼子六也不疑有他,只能照办了。

在留都宫殿杨猛度过了心煎火燎的半个月,筹备对俄战争,每一天都极为珍贵,蒙古兵与八旗兵,玩一天入俄,杨猛这边的步子就会被拖延一天,西北那边还是不上不下的局面,一旦无法进行冬战,西北那边还是要收摄一下阵脚与防线的。

好在丁泰辰那边给力,二十多天的时间,就让一队新军带着百余套羽绒服,以及地火龙的图纸到了奉天,看了这些东西之后,杨猛笑了,征俄大计有了这些东西,可以算是万事俱备了。

羊皮为面、棉布为衬、丝绸为里,遍填鸭毛、鹅毛的羽绒服,看着虽说不咋地,但绝对的暖和啊!三指厚的羽绒服,一路换车换船,都在进行着试验,船舱、车厢之中全是冰块,十几个新军,一路就是穿着羽绒服躺在冰堆之中,到达山海关的,虽说试验的时间只有五六天,但杨三爷设计的这个物件还是极度保暖的。

杨猛本以为在冲绒的过程之中,丁泰辰那边会遇到麻烦,没想到人家那边自有妙计,将鸭绒、鹅绒连同那些个羽毛,一并绞碎之后,用水浸透,填入丝绸里子之中,缝上烘干就好。

虽说近期能制作羽绒服的鹅毛、鸭毛不多,但羊皮面的棉袍,江南那边还是能大批量制作的,西洋那边出产的毛呢,也被丁泰辰那边给用上了,厚重的呢制套头衫,虽说穿着不是很舒服,但保暖性也是不差的,有了这些,羊皮棉袍就能替代羊皮羽绒服了,虽说棉呢军装,重了许多,但也是一个不错的解决办法。

地火龙这东西,却是云南的特产,西南那边潮气大,烟叶的晾晒是个很大的问题,地火龙这东西,就是为了烤烟而被创造出来的。

这东西也简单,就是一个土灶,加上一条环绕整个地面的烟囱构成,通过地火龙,热量可以完美的散发到整个屋子之中。

即使没有煤炭,在山里杀几棵老树,就足够百十平的兵营用上一冬了,若是能在山里发xiàn

一些浅层的煤矿,那这东西就完美了,蒙古兵和八旗兵,完全可以在隆冬之际、酷寒的极北,一路建着简易的兵营,一路前行,毕竟之后新军入俄也是要走这些道路的。

跟着新军来的,还有丁泰辰的一封信,里面说了一些藏边建造夯土房舍的经验,还有就是从西北和广州那边调派了百十部蒸汽锯木机,西北和蒙古的法子,也适用于东三省这边,有了木板,制造简易兵营的速度也就快了很多。

丁泰辰这边来了喜讯,鄂伦春那边也来了喜讯,百十位三族的老猎手,赶着一队草上飞,到了奉天,这草上飞,也就是多轮加长马车,这东西是鄂伦春人,行走沼泽的必备工具。

在杨猛的带领之下,鄂伦春、赫哲、鄂温克三族的老猎手们,试了试丁泰辰从江南送来的羽绒服、羊皮棉袍、毛呢套头衫之后,纷纷点头赞许,有了这么一身好东西,再穿上毡靴踏上雪鞋,短时间在酷寒之中迎风冒雪也是可以的,若是风和日丽的天气,这些衣物足以在酷寒之中保暖了。

试过地火龙这东西之后,三族的老猎手,也伸出了大拇哥,这东西要是早学会了,这三族的人就不用在隆冬找避风的地界住帐篷了,只要建上一座带着夹层的木屋,这东西足以抵挡北方严冬的酷寒。

藏边的夯土造屋,石达开的热水和泥筑城,也得到了这些个老猎手们的认可,有了衣物、有了兵营、有了运输工具,北征冬战之事,已经成了定局。

作为经lì

过北地极寒的老猎手,这些人也是有自己的严冬生存经验的,有了杨猛的这些东西,三族的老猎手,只拿出了油脂与烈酒这两样酷寒之中,求生自保的法宝。

这些三族的老猎手,还有几个有丰富的用枪经验,这些东西聚在一起,就促成了之后的冬战。

“王爷,民智无边呐!这些东西,都是来自民间的玩意儿,有了这些东西,王爷还愁冬战吗?

既然有了办法,东三省这边就能闲置许多人力了,王爷尽量发动他们开山修路吧!

这三族的老猎手,一半留在东三省训liàn

新八旗,一半送到蒙古,训liàn

蒙古兵,两个半月之后,蒙古与新八旗的大军一起开拔,进军沙俄!”

最基本的生存物资,杨猛提供了,枪炮杨猛也提供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与他杨猛没多大关系了,无论是蒙古兵还是八旗兵之中,都有新军存zài

,战略战术他们自己拿捏就好,打得好,这两军不用做炮灰,打不好,就只是炮灰而已!

“若是没有三哥,此次冬战,怕是要泡汤了!”

“呵呵……这与我就没多大关系了,民智无边呐!既然这边有了冬战之法,那御驾也该回京了,大清将来如何,王爷一力担当!”(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七章 三路征俄

两个半月,杨猛要等的不是新八旗和蒙古兵成军,而是粮食,无论嘴上说的多漂亮,杨猛要看的是秋收的收成。

三路征俄,看着大气,但隐患也是极大的,首先一条就是粮食,西北那边正对的是西西伯利亚平原,这块土地也是杨猛志在必得的土地,蒙古兵与西北军合力要拿下的土地,但这边不是沙俄的粮食主产区,而且随着北进、西进的步伐,来自沙俄中心地带的压力也会越来越大。

虽说杨猛下了就地劫掠的军令,可当地没有粮食产出,抢又能抢来什么呢?蒙古兵这边也是一样,面对地广人稀的莽莽荒原,粮食这些东西,抢都没地方去抢呐!

东三省的军团也是如此,劫掠只能解决很少一部分粮食,三大军团,近二百万人的粮食,大半都需yào

国内来支援的。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与冬战的衣物一样,粮食也是此次征俄所必备的一项,米利坚那边已经有了内战的苗头,国内纷争不断,虽说影子得到的情报不是很具体,但杨猛这边却是极为笃定的。

没了米利坚的粮食,对大清来说也是极为不利的,这几年每年来自米利坚的粮食,足以满足两个省的粮食需求,一旦米利坚陷入内战,粮食的进口,就要大打折扣了。

其他国家的粮食,根本不足以满足大清这个市场,粮食自给自足,是征俄战争能继xù

下去的保证。

就之前二十年大清的粮食产量来看,自给自足。只是个奢望而已。但就土地的数量来看。大清的粮食产量应该是有富余的,如今大清的土地比起后世只多不少,虽说粮食的亩产不高,但大清的人口也实在是不多啊!

整个大清,对于粮食的需求,也大多放在填饱肚子上,没有过多的粮食被浪费,按照土地数量来看。粮食生产有一定的富余量,应该是可以的。

但是实情却是整个大清,除了东三省之外,全部缺粮,而水旱灾害就是影响粮食生产的嘴里祸首,修造简易的水渠,一年的时间足以,如今大清半数的土地,都用了杨猛修渠的法子,今年的粮食产量很关键。若是粮食产量,还跟之前几年一样。那北方的战争必须要在一两年之内结束,不然整个大清,都会被粮食拖垮的。

“三爷,直隶、山东的粮食大丰收,足是去年的五倍之多,这是粮册!”

大清的粮食产量不足,一是天灾二是人祸,欺上瞒下的官场,一年也不知要隐藏多少粮食产量,为的就是避税,徐子渭口中的五倍之说,究竟有多少含金量,对比去年真实的粮食产量,才是最为准确的数据。

“这是些什么东西,密密麻麻的全是字,西洋用的阿拉伯数字是不错的,无论是记账,还是数学推演,阿拉伯数字都比方块字要好的多,这次之后,推广一下吧!学这些加减乘除法,不难!

秦皇当年,所用车同轨、书同文之法不错,大清上下也要这么来,这斗、担、石、斛之类的计量单位很不准确,斤两吨这些计量单位,也要跟西洋那边学一下,老子要的不是似是而非,而是精确的数字。

粮食,这一斗小米与一斗玉米的重量,肯定不一样,明年就不要用这么些玩意儿来记账了,这事儿让明湖那边出力来办!

让山东、直隶,再整合一下去年的粮食产量,户部的粮册做不得数,老子要真实数据!”

一本粮册,一尺见方,一掌厚,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方块字,一个县的粮食产量,就有几十个字,数量也是极不精确的,将面前的粮册推到了一边,杨猛提出了整改的意见。

“三爷,若是按着山东、直隶当地的产量,今年的粮食产量是去年的三倍多!

三爷,这统一度量衡、车同轨、书同文的政令,是不是要等一等啊!毕竟……”

徐子渭要说的是一国之政绩,毕竟有些时候取而代之是需yào

有惠政的,没有理由,老百姓凭什么支持你?民心所向,是新朝必需的!

明湖还有杨家的幕僚团、行政团,这段时间也聚集了很多将来新朝能用的惠政,阿拉伯数字和新的计量单位也在徐子渭等人的谋划之中,来自西方世界的许多经验,也让杨家的行政越来越成熟了。

“这些都是小道,如今征俄是大事,国内的有些事情,要为征俄让路,蓄积国力为重中之重,征俄之事次之,赚名声最次。

但你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在西南和两湖试行一下吧!用杨家的名义!

秋收过后,也该征税了,这征税的度,你们要把握好,农闲之时各地的一些工程也可以开工了,征税、工钱,左手进右手出,别弄出饿死人的事件就好!

催促一下其余各省,将去年的实jì

产量与今年的产量对比一下,必须在出兵前半个月,将数据整理出来,不然老子心里没底儿。

看来这修渠还是有好处的,农闲之时的重点工程,就是打井修渠了,让广州那边看看有没有普及蒸汽水泵的办法,前提是不影响铁甲舰与军械的生产!

科学院那边,你们也要催促一下,近期还是要以煤铁化肥为主的,火车、铁轨必须要有量产的厂子,化肥也是一样,钢架桥、铁索桥的技术要继xù

钻研,其余事项稍作延迟吧!

西北、蒙古、东三省那边有什么问题没有?”

粮食维持大军和百姓的生存,税收维持大军的军饷与各项工程的投入,如今的大清慢慢在向循环有序推进,但杨猛的目的是篡清,这税收的力度,是绝对不会太小的,让老百姓活的了、活不好就是杨猛这两年的目的。

虽说蓄积国力很重yào

,但工业方面还是要向战争靠拢的,想要以少胜多想要以弱胜强,庞大的工业基础才是后盾。

前线火器的数量算是足够了,但是,想要占领沙俄的北方疆土,交通也是必需的,靠所谓的八百里加急,大清连蒙古和西北都控zhì

不好,铁路、电报这些东西,都是如今必需的。

给徐子渭等人,大致的划分了一下以后行政的范围,杨猛又把重点放在了征俄之事上。

“三爷,无论是西北、蒙古还是东三省,进军沙俄的道路,都是崇山峻岭,开路所需的火.药数量极为庞大,如今后方的药厂已经有些吃力了。”

“老子在东三省说过,开路所需火.药以土药为主,你们莫不是将心思打在了兵工厂的药厂?”

土药威力虽小,但制作简单,洋药的成本是土药的数倍之多,用于开路太过浪费了,只要数量足够,土药洋药的威力也是差不多的,这些事儿杨猛之前说过,心中还有印象,一听徐子渭的说法,杨猛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呃……下面没有回报!”

盘子太大,有些事儿难免会有失误,见徐子渭有些难堪,杨猛也没有深究此事,万事妥帖,那只是想法而已。

“行了,这次就算了,以后开山修路,还是用土药吧!近期,我再与诺贝尔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弄出新药,你们这段时间还是要关注粮食的,有了数据尽快上报,蒙古那边的军械也大半运抵了,开战迫在眉睫,这次冬战,恐怕会打沙俄一个措手不及吧?”

若说专精,杨猛在化学上倒是个半吊子,后世的半吊子到了这边也是专家级的,云烟这东西,杨猛都能炼制,有些玩意儿,杨猛心里还是有配方的,只是不想太早弄出来而已。

西北大军在步步为营的前进,面对六十万大军的攻势,沙俄一方无奈的放qì

了哈萨克这片领土,清国的战法太过谨慎了,想在哈萨克击败几十万清军,显然是不可能的,在沙俄本土,已经聚集了几十万大军,虽说面对清军有些无奈,但沙俄上下知dào

,再有几个月战争就要陷入停滞了,一个冬天,足够沙俄做出有效的部署了。

而杨猛这边,在粮食产量上却是捷报频频,三倍于去年的粮食产量,依着这样的数量,大清的粮食自给有余,接下来,就是该将这些粮食转化为实jì

利益的时候了,如今粮食能带来的利益,可是几百万平方公里,或是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啊!这绝对是暴利的大买卖。

“好!给西北、蒙古、东三省下旨,半月之后同时开拔,三路并进征战沙俄!

西北那边要摆开了阵线,蒙古和东三省的军队要以占地盘为主。

开拔之后,不遇极恶劣天气,任何一路大军,不得随意停下攻势,如有违背者,杀!

屡次不听凋零者,断粮!”

粮食有了保证,杨猛的双眼也迸发出了血光,这就是个人吃人的时代,沙俄与大清的仇恨不大,与英法的仇恨最大,但与英法相比,对俄开战,杨猛这边的利益才是最大的,而且沙俄的国力与工业水平,也远不如欧洲的强国英法,雷公打豆腐专拣软的捏,错过了这次开疆拓土的机会,就再也没有这样的好事儿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八章 杀不得

由夏入秋由秋入冬,时间过得匆匆,而大清的北征之事,却做得极为顺利,如今西北的大军已经拿下了哈萨克,兵锋已至沙俄的伊希姆草原,接下来就是西西伯利亚平原了,若是沙俄做不出有效的应对,明年开春,杨猛就要遏制一下西北军的进军步伐了,控zhì

西西伯利亚以东的地区,才是杨猛的战略目的。

虽说西北军的伤亡已经过了十万数,但有了中亚几国数千万人口的支撑,这点死伤,无论是对杨猛还是西北军来说,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中亚缺钱粮,只要有了钱粮,愿意参军的人多的是。

西北那边最近也新招了二十万大军,五万云南直属的新军已经到了西北,二十五万或是三十万精锐,大半年之后,也能投入战场了,这批军队装备的都是铜壳单发德莱赛,随着世界战争脚步的行进,大军的换装,怕是半年之后,也要开始了。

米利坚那边的内战苗头越来越盛,柯尔特与壬雷斯分布于米利坚南北的兵工厂,也不再做出口生意了,但两人的兵工厂产量有限,远没有杨猛建立的兵工厂那么畸形与离谱,十几二十万支枪械,就是他们的年产量,未来的国际军火市场,杨猛这边绝对是最大的卖主!

与西北的步步为营不同,蒙古与东三省的军队,才刚刚抵达沙俄境内不久,正在做必要的休整,几十万大军穿山越岭抵达沙俄境内,两个多月的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极北的酷寒。才是这两支大军最大也是最恐怖的敌人。

冬季一到,北方的风雪也来了,临时铺就的电报线路时断时续,随着战争的不断深入,维护信息通畅的难度也越来越大了。

三大军团之中,唯有东三省军团那边轻松一些,过了海兰泡,就是沙俄境内了。这边最大的特点就是地广人稀,莫说五十万大军,就是五千人马过去了,也能横扫一片很大的区域。

如今那边已经入冬了,谁也想不到大清敢在冬季用兵,若是说冬战的进展,恐怕鬼子六那边优势最大吧?

与杨猛的想法不同,中路蒙古那边传回来的消息,却让他皱起了眉头,中路的蒙古兵已经到了贝加尔湖区。那边的人口不少,但杀戮的节奏。却是没有的。

“这么说来,贝加尔湖区就是沙俄的佛教中心了?那边的许多族群,与蒙古同源?”

贝加尔湖区的情况与蒙古草原差不多,当蒙古的先头部队,抵达湖区的时候,迎接他们的不是战斗,而是当地族群的欢迎,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那边的族群无论是在肤色上还是生活习惯上,都没有多大的差别,归顺可能是那边族群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

西伯利亚地区,也是沙俄的少数民族聚居区,若是这么看的话,未来的蒙古兵,怕是进军速度最快了。但是这些与杨猛的谋划有些冲突,若是由着蒙古兵这么发展的话,未来的藩属国很可能会倒向沙俄呐!

“蒙古那边的战报与影子的情报是一样的,这批人可以招徕!三爷,再造一支不用咱们出力的西北军,岂不是更好?”

西北那边,杨家与朝廷出的钱粮不多,若是用新军或是民团,西北那边的钱粮用度,起码要翻上两三倍的,中亚的雇佣兵不给抚恤,最多战死之后,多发几个月的饷钱,若是蒙古那边也一样,杨家这边也是省时省力呐!

“好个屁!让蒙古兼并了沙俄的少数民族,蒙古岂不是要坐大?到时候,蒙古王公占了伊希姆草原与西西伯利亚平原之后,还不回头再占蒙古?

到时候,咱们就为他们做了嫁衣裳,蒙古之事不能用中亚那边的手段来做,粮草有限,这批人还得杀啊!”

所谓世易势移,让蒙古诸王坐大是杨猛不想看到的,一旦蒙古诸王坐大,对于蒙古草原,他们必然是不会放qì

的,养虎为患,尤其是养门里虎的事儿,杨猛是不会去做的。

“三爷,杀不得啊!一旦杀了,难保蒙古诸王不物伤其类,一旦蒙古军团反扑,对西北军极为不利呐!”

对于杨猛的想法,徐子渭直接就否定了,杀戮同族,怕是蒙古诸王不会去干,一旦强令他们,势必要遭到反扑的。

“反扑?也是啊!妈的!早知dào

就多了解一些沙俄北方的情报!

但事已至此,总要有一个解决办法的,让贝加尔湖区的人西进吧!

韦驼子那边加快一些,来自蒙古的人马训liàn

之后,配合着移民,快速占据蒙古的地盘,热河的两法王,匀出一个去贝加尔湖区,移民的脚步不要停,将沙俄的土著,往西撵!

在军粮上限制一下蒙古兵,西北军那边,放缓进军的步伐,调派二十万人,到贝加尔湖区,协助蒙古诸王迁移当地的部族。

冬战暂缓,先以平复贝加尔周边的沙俄少数民族为主,峨罗斯、白峨罗斯、乌克兰三族的人,不许蒙古诸王收留,贝加尔湖区的部族,若是不尊号令,让蒙古兵与西北军联手抹除!”

为了既得利益,杨猛是不在乎杀人的,如今蒙古的隐患比沙俄要大得多,事到临头,杨猛几乎是推翻了整个征俄计划,全力在遏制蒙古势力的壮大。

“三爷,即便如此,只恐蒙古诸王那边不予配合啊!

再者沙俄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如果他们东进,咱们这边再惹得沙俄当地部族反抗,只怕两线作战,西北军与蒙古兵要一同吃败仗的!”

杨猛的计划虽好,但可行性不大,弄不好北征的大军就要落入两面受敌的局面之中,这沙俄当地的部族,还真是杀不得啊!

“两面受敌就两面受敌,相对于沙俄,如今蒙古的威胁更大,只要国内的大部分人不出乱子,西北军、蒙古兵、新八旗,全军覆没又如何?

知会黄鄂的兵工厂,加紧生产连发德莱赛,再扩大一下产能,实在不成,就只能动用西南的老本儿了。”

外蒙草原是个资源丰富的地方,这地界杨猛是断然不会割出去的,即使不要沙俄的土地,杨猛也不会坐视蒙古诸王壮大,一旦有了实力,眼光也就不同了,到时候大清制不住蒙古,也在预想之中。

“三爷,此事不妥啊!咱们如今要协力针对沙俄,制衡蒙古之事,待沙俄战败之后也不迟啊!”

徐子渭虽说是个败类,但有些事儿是不能做的,杨三爷如今的做事态度,太过偏激了,这不是要便宜沙俄吗?

“时间太短,征俄之事我做的仓促了,但蒙古是决不允许他们坐大的,这次许诺蒙古在沙俄的疆域内建国,怕是一记败笔,但事情已经做了,由不得咱们回头!

蒙古必须要遏制,双线作战,咱们未必不能胜,知会西北的大军,稳守防线就好,若是西北军能与蒙古兵合力收服贝加尔湖区的沙俄少数民族,明年开春就让蒙古铁骑在西进之中打头阵!

将来蒙古诸王建国,咱们不妨许诺的土地再多一些,但蒙古咱们是绝不能出手的,让影子查一查蒙古诸王之中的激进之辈,太过激进的,今冬在收服沙俄少数民族的时候,策动叛乱做掉!

不太激进的,来年西进之时坑杀,同时让影子注意一下东三省军团的动向,那边不要有任何怜悯之心,无论是不是蒙古部族,远东的沙俄人口必须要清空!”

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即使杨猛有先见之明,也很无奈,有些事儿不仅要靠谋划,还需yào

运气,这次杨猛的谋划不是很详尽,过于急躁了,而蒙古诸王又走了好运,这一来一去,杨猛这边的动作就有些被动了。

“三爷的意思是,未来蒙古建国,咱们可以支持,但蒙古新国度,必须要依仗大清或是咱们新国度来站住脚跟,这蒙古新国,名义上是域外之国,实则还是咱们的附庸之国。

咱们占了沙俄的土地,沙俄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这个所谓的蒙古新国,只是咱们的藩篱,迎接沙俄怒火的工具而已!

徐先生,国争之时无信义也无善恶,征俄之策,还是按着三爷的意思来吧!”

平时不怎么开口的李秀成,在徐子渭接话的时候,插了一句,这位太平天国的降王,倒是能理解杨猛的意思,听了李秀成的话,杨猛这边就有些放心了,签押房的三个主事之人,都是人杰,岑毓英善于内政,徐子渭善于争斗,李秀成善于国与国之间的关系,这样一来,征俄之事,以后就有了话事人。

“秀成说的不错,计长,北征之事,让秀成多担待一些,你与颜卿要着力关注国内的事情。

明日调石达开入签押房,北征之事,如今有些蹉跎了,大面的计划还是需yào

的。”

北征之事有了主导的人,石达开、李秀成的组合,或许能让这次北征沙俄有始有终,正当杨猛松气的时候,睚眦那边却传来了不怎么好的消息。

“三爷,皇帝不成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九章 不如归去

“死了没有?”

算算时间,四色棍的寿限也该尽了,这段时间四色棍用的全是大补元气的虎狼之药,说白了就是在透支生命,四色棍能扛着四五个月不死,已经算是不错了,听了睚眦的回报,杨猛也不惊讶,只是平平淡淡的问了一句死了没有。

“没死!今日修行的时候,突地大口吐血,怕是活不成了!”

这位睚眦的护卫,是安排在四色棍身边的,一遭吐了半盆血,好人也挨不住啊!

“这消息没有外人知dào

吧?”

“除了安德海和那几个道士,没有!”

“计长,端华与载垣在做什么?”

近期杨猛关注于征俄之事,没怎么关注皇城的情况,端华与载垣,这两个王爷的行止,杨猛也不怎么清楚。

“端华病重,怕也是时日无多了,载垣在热河办理蒙古军务,也已经几个月没有见过皇帝了!”

“这就好,你回去,让皇帝专属的御医,给皇帝吊命,尽量别让他死了!

计长,让秦子祺来一趟吧!”

杨猛起身,从自己身后的木柜之中,拿出了一个瓷罐,这里面的东西,是高纯度的云烟原料,用这个送四色棍一程,让他舒舒服服的走,也算是他这个三哥的本分。

手里拿着瓷罐,杨猛就在签押房的门外等着秦子祺,如今到了用替身的时候了,征俄之事不成功,就不是篡清的时机。

“三爷!”

“嗯!皇帝不成了。替身那边如何?”

“还剩三个。两个与皇帝长得极为相像。一个声音很像!”

“哦……声音像的那个,留不得了,剩余的两个,带上一个进宫,另外那一个,继xù

养着吧!

将知晓此事的人处理一下,两个足够挨到正日子了!”

有些事儿,不是心机阴毒的人是做不来的。篡国,没有些吃人的性情,做不得!杀十恶不赦的人,多半人都做得来,滥杀无辜,又有几多人做的?

带着一队睚眦匆匆的来到养心殿,见到一脸紫青的四色棍,杨猛知dào

这位走到尽头了。

“老四,这是怎么了?”

“唉……三哥来了,今日行气出了岔子。几位国师正在为朕炼制疗伤的丹药!”

“唉……何苦来哉?这是提神仙药,你先用一些吧!”

杨猛能走到今天。四色棍出力不少,虽说绝大多数时候,四色棍都是被杨猛利用,但杨家能由此盛况,四色棍绝对是居功至伟的,有些事儿,说了伤怀,做个糊涂鬼,总好过做个讨债鬼不是?

“还是三哥体贴,这是国师们炼制的吗?”

“嗯!安德海,准bèi

帷帐、炭炉、银盘,让几位国师为陛下疗伤。

陛下,这次出岔子,或许就是陛下的机缘呐!升仙的机缘!与其在尘世受苦,不如归去啊!”

杨猛有些哀伤的看了四色棍一眼,别过头说出了这番话,本想着让四色棍见过皇后的子嗣再送他走的,如今看来,只能让他带着升仙的念想走了。

“三哥说的不错,尘世太苦,不如归去啊!”

入道的四色棍,倒没有深究杨猛话里的意思,接着话头就说了下去。

“是啊!人间多少事儿,闹心!不如归去!”

一边说着一边从瓷罐之中,倒出一堆堆白色粉末,七个银盘足以送四色棍和那几个道士归去了。

“安德海,陛下要疗伤,挥退养心殿的侍从吧!让皇后来一趟!”

杨猛本有心将安德海一并处理掉,但安德海这厮机灵,早早的就靠在了一个侍卫身边,那侍卫正是四色棍将来的替身,与其再找一个冤死鬼,不如让安德海再活一段时间,之后再做计较吧!

有些人好杀,有些人不能杀,聚在四色棍身边的睚眦,还有三十个,这些人杨猛不怎么好下手,现在宰了安德海,只怕那三十个睚眦生了畏惧的心思,有些事儿不好做啊!

“子祺,你随我来。”

招呼了一下秦子祺,杨猛也要问一问将来的事情如何办理,那三十个睚眦也是留不得的,与一国相比,几十个忠心的护卫,分量就轻的多了。

“三爷要问的是那三十个睚眦的事吧?我已在他们的饮食之中下了慢药,三爷近期把他们散出去就好,这药治不了的!”

杨猛要问什么事儿,秦子祺也清楚,有些事儿,如今的三爷不好下手了,脏活儿累活儿,只能他秦子祺亲自操刀了。

“唉……此事多少有些违心,老子这边歉疚的很,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将来呐……”

睚眦,是如今杨家最为忠诚的力量,对他们挥起屠刀,杨猛心里也是百味杂陈,这事儿只能做一次,好在有了替身之后,要弄死的人就不多了。

“三爷,有些事儿不得不为,这事儿是子祺一手操办的,不为外人所知,但这样的事情,以后还是要谨慎的!”

“唉……一次就够了,这几个睚眦的事情,你那边办理吧!他们的家人,优恤!”

不能做也已经做了,杀四色棍,杨猛心里并没有多少歉疚之意,但杀这三十个睚眦,却让他满心歉疚,这事儿啊!不得不做!

“三爷,安德海那边准bèi

妥当了!”

“哦……那就过去吧!”

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杨猛走向了姗姗而来的皇后,挥退了安德海,杨猛也就缓缓的开了口。

“皇帝不成了!”

“爷,您还信不过奴吗?”

听了杨猛的话,钮钴禄氏猛地一颤,这半路的男人,叫自己前来是什么目的?

“信不过你,就不会让你来此处了,你与懿妃相比,心思纯良了许多,毕竟一场夫妻,这时候,也该全一全节义的!”

数遍这皇城上下,与四色棍有几分情谊的,也只有钮钴禄氏了,身为正牌的皇后送一送四色棍,也属应当。

“那懿妃……”

“此女野心太大,留不得,生产之时,懿妃将死于血崩,这孩子还得你来照料啊!

咱们怎么也算是大户人家,照顾两个,对你来说也不算事负担!”

“说的也是啊!”

这时候,钮钴禄氏心里有解脱的感觉,也有兔死狐悲的感觉,面前的男人,朝臣口中的杨老三,只能算是一个恶贼,但奈何以身从贼,杨老三这贼子的心思又极为歹毒,作为女人有时候屈服才能安然。

这杨老三不仅心思歹毒,还极为谨慎,宫里的饮食,几乎不沾,身手也是极为悍勇,几个侍卫都不是他的对手,钮钴禄氏早已放qì

了反抗的心思,那懿妃不是想靠着杨老三上位吗?结果如何?孩子尚在腹中,生死已被杨老三定下了。

“此后你我交心,这两个孩子对我用处不小,冲着孩子,我也不会难为你的,再看一眼吧!此后就看不着了!也不能想了!”

“知dào

了!”

皇后见过四色棍之后,杨猛就让几个道士安坐在四色棍周围,落下了帷幕,他亲手将七个银盘放在了炭炉之上。

“皇帝疗伤要静,你们散了吧!”

说完之后,杨猛就坐在了东暖阁之外,不大的时间,东暖阁之中,就传来阵阵怪笑之声,之后声音越来越小,偌大的养心殿,很快就陷入死寂之中了。

“至尊位,来的不易呐!多少人奔着他而来,却不知坐上这至尊位,需yào

摒弃多少东西。”

事情走到这一步,算是成了大半,替身就是替身,杨猛手里的木偶而已,接下来就看北方的战事,与下面的反应了。

还是接着睚眦之后,杨猛将四色棍等人的尸首,埋在了皇城,经常埋人的地方,皇城之中死的人多了,平白无故的消失,多半就是被埋了。

替身入主皇城之后,杨猛几乎就不怎么去养心殿了,更多的时候,杨猛都是在皇后的宫苑呆着,皇后、懿妃、恭王福晋,与自家几个女人的产期前前后后差不了一个月。

今年的雪,比去年早了至少两个月,第一胎是莲儿的,一个女儿,杨猛取名为新雪,之后后宅和宫中的女人陆陆续续的生下了一个又一个男丁,看来杨猛布种天下之事,也算是有老天庇佑呐!

接下来的几个月,更多的孩子将要出世,如今这个时候生在杨家,是个女儿还好些,是个男丁就要遭罪了。

如今杨猛的第一子杨新天,已经开始军事训liàn

了,不及十岁的一个孩子,就要学着怎么去杀人,怎么去放枪,或许残酷了一些,但无奈啊!他的竞争对手太多,弄不好将来他的子嗣,也是他的竞争对手啊!

因为这个原因,后宅的女人们见了杨猛,态度也不怎么好,若论家资,杨家是天下第一,若论实力,杨家也是天下第一,看着一个个孩子从清早操练到深夜,哪个做母亲的也好受不了,更何况将来这些孩子还要被送上战场?

对于这些事儿,杨猛也从来不曾松口,未来的路,杨猛心里大体已经选定了,想做京师杨家的头马,没有过人的本事是不成的,朝臣、百姓、商家、国外,都是以后杨家的竞争对手,杨家不强,就只能被生吞活剥。

不想当杨家的头马,放qì

之后就能做个纨绔子,当然杨家的权力,这些子嗣是不允许插手的,国势越走越旺,杨猛却与他之前的理想越行越远。(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章 所向披靡

时局没有留给杨猛多少伤怀的时间,对俄冬战旨在保持战争的压力,西北军那边做的很好,东三省的军团,也在不断的扩大占领的地盘,地广人稀的沙俄远东,对鬼子六来说,就是块予取予求的地盘。

若按着这个形势发展,征俄成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但中路蒙古军团,却给征俄之事,带来了莫大的变数,从贝加尔湖区开始,沙俄在西伯利亚的少数民族,望风披靡,一个个迫不及待的投到了蒙古诸王的帐下。

杨猛强制他们迁离聚居地的计划,也没有任何的阻力,一个月的时间不到,贝加尔湖区几乎被清空了,前线的战报,蒙古军团兵分两路,一部向北运动继xù

收服与蒙古关系颇深的沙俄少数民族,主力大队却在向伊希姆草原与西西伯利亚平原进军,蒙古势力的坐大,对杨猛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儿。

本以为故土难离,会给蒙古军团带来很大的麻烦,但杨猛又忽略了蒙古人的生活习惯,逐水草而生的游牧文化,让蒙古人不像中原的汉人一般,极为重视故土。

蒙古诸王在贝加尔湖区一个会盟,将蒙古大军的目标对准了沙俄的伊希姆草原、西西伯利亚平原、东欧草原,作为沙俄东北少数民族,作为沙俄国内的流放之地,贝加尔湖区的沙俄少数民族,对于沙俄根本没有多少归属感,蒙古诸王登高一呼,从者如云呐!

“计长,有北方前线的消息吗?”

对着一份有些潦草的沙俄地图。杨猛的眉头紧皱。看来有些谋划。也该提前实施了,不然让蒙古诸王这么发展下去,强的越强、弱的越弱,再有一年的时间,蒙古军团怕是会推选出一个真zhèng

的汗王,到那个时候,再遏制蒙古大军就晚了。

一步错步步错,西北军停滞不前。回头帮zhù

蒙古军团收摄当地少数民族的计划,杨猛做的有些草率了,沙俄那边的进展,看上去很是不错,大军不断清空沙俄的土地,但蒙古势力隐性的威胁太大,再这么下去,尾大不掉,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恭王那边进展顺利,那边的战事。怕是要等到开春之后才会打响。

蒙古那边最近与咱们的联系不多,但西北的左季高来了消息。蒙古诸王最近的态度有些跋扈,已有尾大不掉之势,左季高那边对于蒙古军团的过分壮大,也深表担忧呐!

贝加尔湖区的各部族,虽说存粮不多,但贝加尔湖区周围,山林众多,那些族群善于打猎、捕鱼,蒙古军团的粮草,短期之内怕是不缺的。”

这么大的军事行动,杨家上下也是头次经lì

,没有经验,出疏漏的地方太多,征俄之事进行的极为仓促,杨家上下对蒙古和沙俄的少数民族生活习惯不了解,本以为可行的策略,到头来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些事儿,徐子渭、岑毓英、李秀成等人也有些不解。

“唉……所向披靡啊!若是蒙古军团在咱们的控zhì

之中,一切好说,但如今蒙古诸王,怕是已经有人起了自立的心思。

西北军打的顺利,沙俄反应太慢,也是原因之一,如今已进冬季,沙俄那边怕是很难进行冬战的,之前西北军进军伊希姆草原,沙俄选择了收缩实力拱卫城市,恐怕就是想让寒冬击垮西北军,如今西北军掉头东进,沙俄那边怕是认为咱们要偃旗息鼓了。

贝加尔湖区的事情,传到沙俄朝廷怕是还需yào

一段时间,沙俄要做出有效的应对,最早也得在冬末春初,咱们之前的御寒法子,对蒙古来说极为有利,一个冬天,足以让蒙古军团聚拢绝大多数沙俄少数民族了。

蒙古兵在沙俄也不是没有对手,哥萨克骑兵,威名远扬,只是哥萨克骑兵所在的区域,与蒙古军团所在的区域,整整隔了一整片伊希姆草原,你东我西,想要对抗不容易。

计长、颜卿、秀成、石相公,你们认为这哥萨克可以利用吗?”

对外一切顺利,内部却出了大篓子,杨猛如今也不敢乾纲独断了,如今能对抗蒙古军团的,就只有沙俄的哥萨克骑兵了,两败俱伤,是最好的结局,但杨猛怕的是,这哥萨克也是怂货,若是哥萨克也臣服了,那征俄之事,明年就得结束,沙俄那边的事儿让蒙古军团自己看着办吧!杨猛需yào

在蒙古布防了,若是局面成了那样,杨猛的谋划就败了。

虽说,大清与蒙古是有些关系的,但世易势移这词儿说的明白,蒙古强dà

了,就会对中原用兵,虽说是削弱了沙俄,但将蒙古养成一条门里虎,是杨猛绝对不想看到的结果。

“三爷,这哥萨克计长最近也了解了一下,他们与蒙古也差不多是同源呐!只怕……只怕……咱们的谋划上去之后,还是白白的便宜了蒙古,哥萨克的人数,可不是沙俄的少数民族,百万大军对哥萨克来说,怕不是什么难事儿!”

最近杨三爷的招数,虽说听上去可行,但用了之后就是昏招,这蒙古如今已经难以遏制了,若是再让他们并了沙俄的哥萨克,那就不是尾大不掉可以形容的了。

说这些的时候,徐子渭也多少有些犹豫,在他看来,如今中枢要做的事情,是详细的了解一下沙俄,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征俄之战,开启的有些仓促了,就是因为仓促,才弄成了北方的僵局。

“三哥、徐先生,达开看来,你们有些多虑了,蒙古要聚拢人手,只管让他们聚拢就是了,西北军可以继xù

协助他们,对咱们来说只愁蒙古的实力不够强dà

啊!”

石达开说了这么一句话,立马就引起了徐子渭的反感,这长毛贼的降王,莫不是盼着乱局出现?这不是嫡系,果然是不足信呐!

杨猛听了石达开的话之后,也是眉头轻皱,对于蒙古的坐大,他还没有到技穷的时候,三两招他杨猛还是有的,但接着让蒙古坐大,这三两招,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石达开知兵,而且太平军与蒙古也没什么利益关系,现在这时候,石达开想要做别的,在大清的土地上是没有任何机会的,虽说有些不赞成石达开的说法,但杨猛也没有直接回绝,想了一下石达开的深意,杨猛还是有些迷茫,他没有想出让蒙古,对自己有什么实jì

的好处。

蒙古坐大,虽说可以遏制沙俄,但相对于沙俄,蒙古军团,对于内外蒙的野心更大吧?若是让蒙古军团,兼并了沙俄的哥萨克,恐怕他们第一个要做的就是回头占据蒙古草原吧?

“石相公,你这话怎么说呢?”

想不明白,杨猛索性不去想了,提出这个说法的本主在这里,让他解释一下,岂不是更好?

“一山难容二虎,同行是冤家!三哥,这么说您明白吗?”

没有直接回答杨猛的问题,石达开只是略微的透露了一些东西。

“你是说,哥萨克瞧不上蒙古兵?这哥萨克的来路,应该就是当年成吉思汗的西征大军,所出同源呐!我这边想不明白,这哥萨克与蒙古兵有什么利益冲突的地方?

同样是骑兵,蒙古兵纵横于大清的草原之上,哥萨克纵横于沙俄的草原之上,这两支骑兵,惺惺相惜或许会多一点,互相仇视,两者之间没有那么大的利益冲突点呐!”

斗争源于利益,没有利益关系的争斗,是不可能的,杨猛看事情的基准就是利益,在他看来哥萨克与蒙古兵是没有剧烈利益冲突的。

“三哥,这段时间达开醉心于西洋战争史,鞑靼骑兵,是欧洲国家都敬畏的存zài



三哥说的不错,这鞑靼骑兵的威名,就是源自成吉思汗的西征大军,如今真李逵遇上假李鬼,混在一起在一个锅里搅马勺,基本是不可能的。

据达开所知,这哥萨克并不是一族,而是对几族骑兵的称呼,这么多年过去了,哥萨克的组成,多半还是由沙俄本土之人组成的,哥萨克与蒙古的同源之说,最多也就是艺出同源而已!

哥萨克骑兵虽说骁勇,但他们在欧洲的名声并不好,若是按着西北的说法,这哥萨克就是大群的马贼,是一群有奶便是娘的货色。

如今蒙古兵来了,想要遏制真zhèng

的鞑靼骑兵,沙俄必然要动用哥萨克骑兵的,沙俄一方许以重利,即使同源,哥萨克也会对蒙古兵出手的,只要出手,就有了仇怨,有了仇怨双方就不会握手言和了。

哥萨克本土作战,人员并不比蒙古兵少,蒙古兵远道而来,是客军,蒙古兵想要战胜哥萨克,不付出一定的代价是很难办到的。

在达开看来,蒙古与哥萨克一战,胜算并不大,若是咱们现在给了蒙古兵重重限制,反倒会消磨他们的战心,与其遏制不若放纵,俩年开春,这伊希姆草原上,必有一场规模空前的骑兵大战!”

听了石达开的分析,杨猛也点了点头,这理由算是说的过去,只是……

“一语惊醒梦中人呐!石相公的说法不错,但咱们也不能只寄希望于哥萨克的战力,咱们的后手也是要提前安排的!”(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一章 裙带关系

“三爷的意思是用那几个蒙古王?”

有些事情,徐子渭参与的不少,杨猛一说反制手段,他就想到了那几个没有子嗣的蒙古王。

“也不尽然!让整个西北军,退到蒙古兵的身后,一作后盾二作监军,若是蒙古兵避战,就让西北军逼着他们参战。

有了沙俄的少数民族,伊希姆草原上的避风地,蒙古诸王也该知dào

了,让蒙古主力迁去避风地休整备战,让那几个蒙古王接手聚集沙俄少数民族之事,西北军帮扶一下就好,这样一来,蒙古的势力也要分成几部了!”

杨猛一路走来,阴谋诡计用的最为拿手,而政治层面的争斗,用的最多的还是阴谋诡计,说到这个,杨猛就很自信了。

“可是三爷,那几个蒙古王的势力,并不突出啊!即使扶植,他们的势力也不如外蒙的五大汗王呐!”

没有子嗣传承的几个蒙古王,不仅后继无人,而且在实力上也差了不少,发展下去,就是灭门的前兆,扶植也要分人的,这几个蒙古王即使合力,也比不上一个强盛的蒙古亲王,就不要说五大汗王了。

“呵呵……扶植么?如今的北方粮食还是极为重yào

的,将军粮分给他们,直接聚集当地的部族就好,西北军也可以拨一些给他们,这样一来,这几个蒙古王还是最弱的吗?

让他们联手吧!谁的女儿生了儿子,谁就是说了算的,至于其他那几个。老子再使些气力。将来总会有子嗣。承接他们的传承的。

有了这样的条件,他们再做不好,就对不起人了!”

有了石达开对未来局势的分析,在加上自己的手段,杨猛也觉得来年开春征俄之事,必然会出现转机的,如今他们要做的,就是趁着冬天。发展壮大己方的实力。

“三爷,这么做,那几个汗王与强势的蒙古亲王会不会有反复啊?”

徐子渭的担忧也有道理,但这些对杨猛来说就不是问题了。

“反复?他们的军粮靠的是谁?朝廷!这几个蒙古王爷的女儿怀了龙胎,朝廷给予他们有力的支持,就是恩宠!

有不服的,直接让西北军出手就好,在外蒙他们这些人是蒙古王,到了沙俄不过是军队的将领而已,与朝廷角力。那就是找死,这恩也有了。威也有了,合起来不正是恩威并用吗?

就按老子说的来,这段时间过得憋屈,现在看来可以松口气了。

石相公,你那边再着力研究一下哥萨克的战法,虽说咱们要消磨蒙古的战力,但总归是自家人,在战法之上,咱们这边还是要予以支持的,战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消磨实力,不是让他们去吃败仗的!”

虽说杨猛在不断坑杀着敌对势力,但无论是湘勇还是鬼子六的新八旗,杨猛坑杀的办法,就只是战争,完全不是让他们去前线吃败仗的,西北的战事,湘勇到了之后就上了一线,西北军十万死伤,四万是出自湘勇,如今的湘勇,大半人马都是中亚的百姓,湘勇之中的哥老会势力,早已消磨在战争之中了。

对东三省的新八旗,杨猛也是这么用的,沙俄的远东,还是有几座城市的,攻城战,死伤绝大,鬼子六的人马想要清空远东,不付出十万二十万的伤亡也是不可能的,这还是战事顺利的情况,若是吃了败仗,伤亡数字会更大。

至于对上哥萨克的蒙古兵,也是一样,一换一杨猛是认可的,但是被屠杀,杨猛绝不会认可,打仗要的就是胜利,用失败坑杀对手,这样的事儿杨猛也不屑去做。

杨猛这边的命令用的都是电报,有了西门子的长途电报线路,虽说路上还是有些延迟,但只要电报线不断,京师的军令,应该还能算作是实时的。

西北军后撤,蒙古军团前进,对于伊希姆草原的水草丰美之地,蒙古诸王也是有些垂涎的,收服别的部族,会给他们带来很大的粮草压力,与杨猛想的差不多,蒙古军团的大半人马,都乐滋滋的奔赴伊希姆草原了。

贝加尔湖区的冬季,可是酷寒的很,谁不想找个避风的地界猫冬呢?提前走的,都是些实力强dà

的蒙古王,有些蒙古王想要凭着收服沙俄部族的机会壮大一下自己的实力,但这些人,无疑例外都被西北军驱逐了。

至于理由也简单,那就是有四位蒙古王的女儿怀了龙胎,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们不仅给皇帝送了女人,还给镇国公杨猛送了女人,母凭子贵,这四位女儿多的蒙古王,沾了女儿的光,杨国公那边也是一样,有了身孕的蒙女地位自然水涨船高,皇帝点头杨国公默许,这收服沙俄部族壮大自身实力的好事儿,就到了这四位蒙古王身上。

皇帝不理事,但杨国公理事啊!对于这四位蒙古王的支持,杨国公那边也是不遗余力,不仅给了他们肥缺,而且军粮还管够供应,要多少给多少,枪械、马刀、衣物也是如此,只要这四位蒙古王报上去一个数字,西北军那边解送的物资只多不少。

而且身在京师的杨国公也极为照顾这四位蒙古王,说服了皇帝,将来会过继几个子嗣到蒙古承接王位,这些事儿,在王公之间不算稀奇,这样一来,这四位蒙古王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了,蒙古怎么说也是臣服在大清的脚下,沾了龙脉的光,只怕这四位以后的地位,不会低于外蒙的五大汗王。

本来子嗣断绝的他们,只能等着王位被朝廷收回了,谁曾想,这几个人的运道不差,用女儿贴上了杨国公这棵大树,有了杨国公支持,不强盛也是不可能的。

对于这四位蒙古王,许多人都是羡慕嫉妒恨呐!但对朝廷不利的言论却没有,裙带关系,本就是满蒙认可的东西,僧格林沁是什么物件?科尔沁右旗的一个闲散王爷而已,只不过与道光皇帝有些亲戚关系,就成了可以统领十几万马军的实权王爷。

论弓马娴熟,蒙古诸王之中,有的是强过僧格林沁的,论在草原的影响力,僧格林沁更是牛粪一般,他僧格林沁为什么能做实权王爷,统带十几万军队?还不是因为裙带关系吗?

这一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蒙古大军,对此无论是那些蒙古王爷和五大汗王,都只有羡慕的份儿,早知dào

就把亲生的女儿献给杨国公了,那厮也是不透气,若是早透露一些消息,各家的女儿,谁也不会献给大清皇帝的。

联姻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壮大自己的实力吗?这下可好,让那四个没儿子的货,沾了天大的便宜,有了大清皇室的血脉,以后这四位蒙古王的传承,怕也会变成汗王吧?

羡慕归羡慕,但大多数有眼光的蒙古王,还是将目光放在了开春的战事之上,冬战,小打小闹还成,若是大规模的出动,谁也不敢呐!一旦遇上了极北的暴风雪,大军在外就只有死路一条,接着猫冬的机会,众位蒙古王也开始整合自己麾下的军马了。

与杨猛那边不同,外蒙的蒙古王是知dào

哥萨克骑兵的,与哥萨克骑兵常年征战不同,这几年蒙古没有什么战事,虽说骑马挥刀,蒙古的小孩子也会,但对上哥萨克,蒙古诸王也是很谨慎的。

相对于其他两大军团,蒙古军团成军的时间最短,训liàn

也少的可怜,入伊希姆草原避风,也是蒙古诸王的无奈之举,谁都知dào

收服沙俄的部族可以壮大自身的实力,但没有战力,人口再多也没用呐!

而留守贝加尔湖区的四大蒙古王,心里也多少有些无奈,虽说聚集了很多部族,但这四位心里也明白,他们只是朝廷的幌子而已,西北军五万人马加入了他们的部族,沙俄那边也征集了十几万异族壮丁,他们四人看似兵强马壮,实jì

上他们只是杨国公的傀儡而已。

将来过继的孩子,也可能是杨国公的子嗣,但是,这些都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传承,无论是杨国公的子嗣也好,皇帝的子嗣也罢!这四人看重的只是他们女儿的子嗣而已,只要是他们的女儿所出,谁的就不重yào

了,重yào

的是男人。

四位蒙古王注重的是传承,而杨猛这边注重的是控zhì

力,五万西北军绝大多数是武庄的人员,留守贝加尔湖区的四位蒙古王的实力,如今还是小了一些,西亚也有许多骑手的,下一步杨猛打算让西北军再次扩军,这次主要扩充的就是骑兵队伍了,而这些骑兵,都是要加入蒙古军团的。

混乱蒙古军团的血统,让未来的新蒙古国,变成一个杂居的国家,也是杨猛这边必须要做的事情,一族人建立一国,绝对不是那么好控zhì

的,唯有杂居、唯有势力众多的国家才好控zhì

,短时间之内,蒙古还是需yào

大清支持的。

沙俄那边只要不罢休,蒙古军团,就没有独力面对沙俄的本事,有了牵挂,这蒙古军团就好控zhì

了,四大蒙古王的军团,不正是最好的切入点吗?(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二章 骑兵大战(上)

最近一段时间,与沙俄的糟心不同,国内却是一片平静的,广州船厂的一百艘铁甲舰主体已成,科学院那边的化肥厂与大型转炉钢厂也投入建设,各地的粮仓大多已经蓄满了粮食,明春开始的征俄税,也有了眉目,一切看来都是那么的顺利,但杨猛知dào

,这只是表象而已,真zhèng

的问题恰恰是在国内。

大清存zài

的基础是什么?地主!全国上下粮食大丰收,无疑会触动许多人的心弦,三倍于往年的收成,土地俨然已经成了金饭碗,而杨家的农庄、田庄,恰恰是触动了这根敏感的神经,反复怕是很快就要来了。

趁着国内表面安稳,杨猛要尽快的解决,沙俄那边的问题,开春之后,国内或许会出问题,或许不会出问题,但杨猛的时间不是很多,国内的影子已经被肢解了,有些隐秘的东西,杨家的田庄、武庄是无法察觉的。

虽说手里没有影子的情报,多少让杨猛有些折手,但对于肢解影子,杨猛还是不后悔的,国内的统治,绝不能依靠情报机构,不然隐患要比如今的暗流大得多。

“年节已经过了,开春就在眼前,也该是让蒙古军团动一动的时候了,此时,哥萨克那边或许还有些懈怠,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第一时间收集哥萨克的情报,很关键!

计长,你那边催促一下蒙古军团及早动手,石相公,你最近也着力研究一下针对哥萨克的战法!”

这是破五之后。杨猛第一次出现在签押房之中。有秦子祺的暗影在手。对于国内局势的把握,杨猛这边很清晰,虽说杨猛一再强调要注重国内,但这段时间众人的关注点还是在沙俄那边,国内的关注点只是与战争有关的事务。

事情太多,人手再多也不够,这也是战争中的无奈,据暗影那边的消息。国内暗流已现,稳住沙俄那边的战事,就变得刻不容缓了,一旦国内有变,整个中枢的关注点都要转移,杨猛可不想给蒙古什么可乘之机。

“三爷,自年前开始,下面就有些与咱们相悖的言论在流传,没了影子,我们这边有些势单力孤呐!”

徐子渭本就是个官场的老油子。加上跟着杨猛久了,惯于使用阴谋诡计。下面略有一丝响动,徐子渭就能闻出不一样的味道,国内与国外,自然是国内更为重yào

,结合自己这边所知的种种,徐子渭也给杨猛提了一个醒。

“嗯!暂不管他,还不到杀人的时候,抻一抻再说吧!”

杨猛说话的时候,面色有些阴沉,与既得利益者,很难达成共识,有些时候,权威只能用血来验证,一时的放纵,意味着将来的残酷。

“知dào

了!”

听了这话,徐子渭的眉弓一跳,这又要开杀戒了。

“三哥,沙俄那边,是不是让西北军辅助一下蒙古兵呢?”

见杨猛与徐子渭说完了大事,石达开瞅准了时机,插了一句话。

“嗯……石相公,你这话怎么说?可是不看好蒙古那边的攻势?”

暗流之事,徐子渭与自己想的一样,没想到伊希姆草原的骑兵之战,石达开与自己想的也差不多,他也是不看好蒙古骑兵的。

“先说骑兵的战法,历经京津一役,骑兵倾巢而出,显然不是枪阵的对手。

沙俄在欧洲也是强国,骑兵只有与步兵结合,战力才能最大限度的被发挥出来,这样的道理,沙俄那边不可能不知dào

,蒙古与哥萨克之战,没有步兵的辅助,怕是很难建功。

就骑兵来说,蒙古与哥萨克艺出同门,杀人的手艺差距不大,咱们给蒙古兵提供的马刀,也是学了哥萨克的样式,军械上两军也差不许多,这手艺差不许多,马刀异曲同工,剩下的就看马匹的好坏了。

蒙古兵用的主要还是蒙古马,此马矮壮好养,耐力出色,长于行军与追击,正面冲锋,僧格林沁的蒙古马队已经在张家湾和八里桥试过了,不成!

哥萨克的战马,源自中亚,而中亚正是汗血良驹的出产地,汗血良驹耐力不足,冲劲儿极大,骑兵对战,蒙古怕是不占优势呐!

三哥,这些天达开着力研究了一下八旗入关之时的战法,下马迎战上马追敌,最为适合蒙古,若是硬碰硬,蒙古并不占优势。

初次试探之战,最好让西北军配合蒙古骑兵对阵哥萨克骑兵,不然胜少败多!”

会琢磨、善取巧,就是石达开用兵的特点,半月千里行军如箭之离弦,不琢磨清楚了敌我的军力分布,战力情况是不可能办到的,经石达开这么一分析,在座的诸人,都不怎么看好蒙古兵的初战了。

“说的不错,只是咱们说的再多,也不如让蒙古兵在战场上吃几次亏来的好使,老子要先出手,目的就是提醒一下蒙古诸王,前期的顺利不足道哉!

至于让西北军配合就算了,蒙古诸王手里能参战的人口在百万左右,老子的军粮不养闲人,给他们提供足量的军械就好,无非那边的马匹不够,这是他们的立国之战,步兵让他们自己出吧!

伊希姆草原开春之后必有一场骑兵大战,蒙古兵用了八旗的战法,哥萨克势必要吃亏的,知会一下左季高,前期缴获的战马,老子要了,蒙古那边还是要步骑结合的,太多的战马对他们没用!

蒙古四王那边,也着令他们收拢一下沙俄的良驹,接下来国内对马匹的需求不小,如今的蒙古草原,已经空出来了,让西南那边加快移民的速度,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蒙古草原以培养战马与挽马为主。

颜卿,你那边对马匹的培育也要上心,中亚、东北的马匹,近几年要大批繁育,耕牛以中原为主,战马、挽马以西北和草原为主,降低一下草原上牛羊的数量,无论是打仗还是出力,咱们对马匹的需求很大!”

对于蒙古杨猛要削弱他们的实力,让西北军与蒙古兵联手,不利于削弱他们的实力,弄不好西北军反而会成为蒙古兵的炮灰,让蒙古在战争之中自给自足,是消耗他们实力的最好办法。

石达开提到了马匹,杨猛也着重点了一下马匹的培育,随着修路架桥的进行,西南的山地,也有了简易的交通网,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国内最主要的动力还是马匹,而不是驳船和火车,毕竟国内的许多地方都是不通运河与铁路的,国内的发展,需yào

大量的马匹作为后盾,之前杨猛很难大批的弄到欧洲的马种,这次进军中亚以及在沙俄开战,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这样的问题。

“知dào

了!三爷,滇马、蒙古马与骆驼,要不要限制一下?”

对于牛马骆驼的培育,云南那边一直不遗余力,无论是修路还是开矿,滇马的用处都不小,如今西北那边也用了不少的蒙古马,前期引入的中亚双峰驼,也在培育之中,杨三爷的思路太过跳脱,岑毓英这边有些时候,只能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不要放qì

,只要能用的马匹咱们就培育,至于优胜劣汰,等数量足够了再说,如今国内的粮食虽说看上去充裕,谁知dào

接下来几年会不会有遍及全国的灾荒呢?

在蒙古草原育马,两年之后马匹就能出力,你们要抓住这一点。

而且西北军那边的数万门火炮,也需yào

很多的马匹牵引,没有足量的马匹,西北军只能用人力牵引火炮,速度慢用人多不说,还会挤压大量的军火,以畜力代替人力,是基准,其他的事情你那边看着办!

石相公,你有没有去沙俄的意思呢?有些事儿,咱们在这边遥控指挥,终是缺乏一定的力度,此次伊希姆草原的骑兵大战,不能败,一旦败了就给了蒙古养精蓄锐的机会,咱们这边也就失去了削弱蒙古实力的机会。

咱们与蒙古诸王都不怕初战失利,最怕的就是连战连败,你那边意下如何?”

国内要起风浪,国外的局势难测,如今杨猛也有些进退两难,放qì

征俄之事,他不甘心,因为征俄之事,致使国内出现无法挽回的局面,也不是杨猛想看到的,为今之计,只能强势插手蒙古的指挥权了,若是蒙古诸王不按着石达开的谋划来,就只能让西北军用强,逼迫着他们参战了。

“达开也有此意,只是怕三哥不准,才没敢说出口!

战事万变,将帅不亲临战场很难做出有效的指挥,这段时间,达开精研西方战法,相比对上沙俄还是有几分胜算的。”

听了杨猛的意思,石达开也有些眉飞色舞,他终不是徐子渭、岑毓英那样的人,纵马驰骋才是他想要的,呆在签押房里做高参,对石达开也是种折磨。

“想什么就说什么?你不说,三哥怎么知dào

你的心意呢?

去吧!一个月的时间,尽量到达前线,不然你就要错过蒙古的初战了!

从京郊马军那边调派一千精锐过去吧!一人五马昼夜不停,累死的马匹,直接丢给修路的人马改善伙食就好!”(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三章 骑兵大战(中)

紧赶慢赶,石达开在蒙古出兵之前赶到了伊希姆草原,这次石达开前来,是带着圣旨来的,一曰劳军二曰监军,这位代表的是皇帝与京师的杨国公,一众蒙古王爷,也不敢太过小瞧石达开,如今大清的皇帝好惹,杨国公不好惹呐!

前线的军粮,都是杨国公一句话的事儿,说不给就不给,谁也没奈何的!得罪这个只知其姓不知其名的石钦差,对蒙古诸王来说,绝对是不智之举。

蒙古军团,以外蒙五大汗王为主脑,如今土尔扈特汗俨然是整个蒙古军团的喉舌,原因无他,只是对于大清朝廷而言,土尔扈特部比较可信而已。

乾隆年间,土尔扈特部东归,大清朝廷给予了相当的礼遇,如今蒙古要达到目的,必须要依靠大清朝廷,洋枪、洋炮、顶级的厚背马刀,蒙古都是没有能力生产的,没有大清朝廷的资助,西进之时梦幻空花而已。

再者,蒙古本就不是什么粮食产区,种一些青稞加上牛羊肉,就是蒙古赖以糊口的食物,没有大清朝廷在军粮上的资助,西征也是梦话。

从沙俄当地部族口中得知,伊希姆草原以及东欧草原,都是极为肥美的草场,不比蒙古的一些草场差多少,如今大清朝廷兵强马壮,蒙古已然成了大清朝廷的囊中之物,蒙古诸王也不甘心久居于人下,西进对于蒙古诸王来说也是势在必行的。

既然需yào

借助大清朝廷的力量,蒙古诸王也不介yì

,让实力还不如强势亲王的土尔扈特汗充当他们的喉舌。

蒙古军团。实力最大的当属喀尔喀蒙古的三大汗王。车臣汗、土谢图汗、札萨克图汗。与沙俄接壤的唐努乌梁海,就是喀尔喀蒙古三汗的主要实力范围,对于沙俄,喀尔喀三汗不算陌生,对于哥萨克他们也很熟悉,近邻之间有些摩擦也是常有的事儿,若不是大清朝廷做他们的后盾,并且提供了大量的火气。喀尔喀三汗,还真没有对战哥萨克的信心。

马上射箭,对许多蒙古人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开枪自然也不在话下,若是只有长枪,蒙古诸王还是不想与哥萨克动武,真zhèng

让他们信心十足的是,杨猛那边支援的大量柯尔特,这对骑兵来说就是马上利器,无论是装填还是射击。柯尔特都比弓箭来的好用,这也是蒙古军团敢于入侵沙俄的底气所在。

土尔扈特汗作为喉舌。喀尔喀三汗作为对战哥萨克的主力,三万骑兵,就是这次试探性作战的主力,仗早晚都要打,既然这石钦差来了,蒙古诸王也没什么可犹豫的,开战只要组织好马队就成了。

虽说冬末春初的天气依旧酷寒,但对蒙古兵来说,已经不是难以忍受的天气了,对于哥萨克,蒙古诸王也是有些小心翼翼的,试探一下,也在蒙古诸王的考量之中。

若是哥萨克不堪一击,那蒙古大军也就没必要客气了,若是哥萨克骁勇善战,弄不好还要求助于杨国公的。

三万骑兵,是个什么规模,石达开也算是领教了,这不就是所谓的千军万马吗?三万骑兵带给人的压力,远超十万步卒,望着潮水一般涌向伊希姆草原的蒙古骑兵,石达开这边也有些意气风发的意思。

伊希姆草原上有沙俄的城市,因为是初期作战,无论是西北军还是蒙古军团,都没有触碰沙俄的这些城镇,此战之后,这些城镇还能不能保住就难说了,若是进展顺利的话,不仅是伊希姆草原上的城市,就连西西伯利亚平原上的城市,也将变成无人居住的死城。

“土尔扈特汗,对于此次马战,你们蒙古诸王有什么看法?”

大战在即,即使哥萨克不如约应战,蒙古兵也会找上哥萨克骑兵的,但对于彼此间的胜负,石达开也拿不准。

“石钦差,此次参战的只是沙俄当地的部族,咱们给了他们最好的骏马和马刀,即使打不赢,也不会一败涂地的。”

杨猛依着哥萨克鹰爪利刃设计的马刀,不怎么适合刺杀,但在劈砍上,绝对是当世最为顶尖的马刀,厚背、坚韧、锐利,如今的蒙古诸王也是人手一把装帧精美的云南版鹰爪利刃。

“但愿如此吧……”

看来蒙古诸王也不是傻子,知dào

利用炮灰了,自己身后那五万骑兵,怕才是真zhèng

的蒙古精锐吧?看着身前数里之处的炮灰骑兵,石达开也替他们感到悲哀,这可是真zhèng

精锐的骑兵啊!即使在蒙古诸王眼中,他们只是炮灰,但相对于之前朝廷的骑兵,他们绝对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伊希姆草原,终是沙俄自己的地盘,对于蒙古骑兵进犯,沙俄那边也做出了应对,不是步兵对骑兵,而是骑兵对骑兵,作为横跨欧亚大陆的大帝国,对于本国的哥萨克骑兵,沙俄也是极为自负的。

寻了七天,终于找到了对手,看着对面密密麻麻的沙俄骑兵,石达开也有些动容。

“石钦差,对面就是哥萨克骑兵了,人数在四万左右,加上咱们身后的五万蒙古精锐,此战咱们必胜!”

蒙古诸王也不是傻子,不会用什么所谓的决斗战术,有多少人用多少人,双方的骑兵照面之后,石达开等人身后的蒙古精锐,也冲到了中军的前方,群殴的架势已经摆了出来。

“四万吗?何时开战?”

步卒的人数,石达开看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但分辨骑兵的人数,就不是他的强项了,远远看去,石达开总觉得哥萨克骑兵的人数要多一些。

“最多四万!待会儿号角声一响,就是开战的时候了,石钦差,西面有座矮丘,咱们到那边观战吧!”

在蒙古诸王的引领之下,石达开登上了矮丘,居高临下,双方的兵力也就一清二楚了,就占地面积来说,对面的哥萨克显然不入蒙古兵,蒙古这边摆出的阵势,也让石达开默默的点了点头。

沙俄的少数民族骑兵,挡在蒙古精锐的前面,而蒙古的精锐骑兵,却分左右留在了炮灰的身后,这是两翼出击的战阵呐!看来蒙古诸王的肚子里,还是多少有些东西的,没有傻乎乎的冲上去硬碰硬的想法。

“石钦差,这就要开战了!”

土尔扈特汗的话音儿,刚刚落下依旧被积雪覆盖的草原上,就响起了苍凉的号角声,号角声中,无论是蒙古的炮灰骑兵,还是对面的哥萨克骑兵,都慢慢的放开了马力,慢慢的接近彼此。

蒙古骑兵出战,阵型并不如石达开想象之中的那么严整近十排战马组成的马阵,在雪原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曲折战阵,马蹄踏起的雪屑,随着狂风在草原上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白雾。

“土尔扈特汗,咱们的骑兵不是应该用蒙古马吗?本钦差看到的中路骑兵,骑得是什么战马?”

“呵呵……哪个说的蒙古骑兵就要骑蒙古马了?中路突pò

,马的冲力最为重yào

,这中路的骑兵,用了一部分东北的三河马、一部分河曲马,最多的还是中亚的壮马,蒙古马只适合两翼突袭,咱们可不是僧格林沁,祖先的战法,咱们记在心里呢!”

听了石达开的疑问,土尔扈特汗有些讥讽的笑了一下,僧格林沁,科尔沁的一个闲散王爷而已,他知dào

什么骑兵战法,那小子,装孙子还成,装蒙古王爷,他还差了一些。

“哦……”

听了土尔扈特汗的讥讽之言,石达开的双眼也眯了眯,看来三哥的情报还是有误啊!本以为是一群废物的蒙古诸王,还用起了祖先的战法,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通过这一战法,石达开就能清楚的知dào

,这蒙古诸王之中有能人呐!而且这个能人的影响力还不小,僧格林沁虽然是个闲散的蒙古王,但对于蒙古的战法,僧格林沁还是知dào

一些的,张家湾、八里桥之败,败在了僧格林沁的轻敌之上,若是合理的利用当时的蒙古马队,僧格林沁不会吃那么大的亏。

虽说僧格林沁之败,杨三哥已经通报了草原,但战法这个东西,是深入骨髓的,蒙古这边战法改变的有些大了,中路压制两翼破敌,这确实是成吉思汗的战法,但这样的战法,已经许久没有在蒙古草原上出现了。

若是当年的准噶尔能有这样的战法,康熙帝也不会轻易取胜了,蒙古与八旗的战法,从本质上说是差不多的,蒙古军团有此一变,杨三哥那边也要加些小心了。

无论是蒙古诸王内部出了能人还是借助了外族能人的力量,这蒙古确实已经有了成势的苗头,看来杨三哥之前对于蒙古势力壮大的忌惮,也不是什么杞人忧天的想法,壮大的蒙古势力,对于内外蒙确实有莫大的威胁。

虽说杨三哥之前遏制蒙古的法子,收效甚微,但杨三哥对于蒙古势力的防备还是极为到位的,想到这里,石达开也知dào

自己与杨三哥的差距了,有些东西,学是学不来的。(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四章 骑兵大战(下)

两方的骑兵,冲锋的时候声势浩大,但接战的那一瞬,却悄然无声,在石达开的眼里,这两路骑兵,就跟回合了一般,没有发出什么想象之中的巨响。

蒙古的炮灰骑兵,壮马的数量并不多,而蒙古这边也是在规避自己的缺点,壮马冲锋、蒙古马从两翼破敌,加上炮灰身后的蒙古精锐,完全打的就是一场围歼战。

两路骑兵接战,石达开也不再与土尔扈特汗闲聊了,只是将心思都用在了手中的双筒望远镜之上,蒙古这边的准bèi

虽然充分,虽然规避了蒙古马冲力不足的弱点,但清一色都是中亚壮马的哥萨克,绝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壮马数量上的劣势,很快就显现了出来,蒙古炮灰骑兵的战争,很快就被压得变了形,而做到这些之后,哥萨克马队的冲力,也达到了极限,骑着蒙古马从两翼出击的炮灰骑兵,死死的咬住了哥萨克的前锋。

骑兵作战,战场比步兵作战的战场大得多,蒙古炮灰骑兵做出了应对,哥萨克那边也是一样,反包围反冲锋,哥萨克骑兵用的也极为娴熟,这个时候,充分的作战经验,就给了哥萨克骑兵莫大的优势,照目前的形势发展下去,被围的只能是蒙古的炮灰骑兵。

蒙古诸王不在乎胜败,石达开也是一样,就这些炮灰骑兵来说,看他们的样子,并不比蒙古骑兵差多少,所差的无非是军械而已,就骑兵的战力来说。哥萨克还是强过蒙古的。这其中马匹是原因之一。悍勇程度才是区分高下的关键。

或许是因为承平日久,或许是被大清阉割,在石达开的眼中,如今蒙古的血性是比不上哥萨克的,同等人数的战争,蒙古兵没有多少胜算,但兵力悬殊就不一样了,如今的场面。是蒙古兵两倍于哥萨克,人人有马有刀,而且后续包抄的那五万蒙古骑兵,一人双枪一长一短,这次试探,蒙古必胜了,但蒙古与哥萨克的战力差距也被石达开看在了眼中。

虽说是冬末,伊希姆草原的温度依旧在零下二十度左右,蒙古骑兵在装备上占了光,哥萨克骑兵的马刀柄短。不适合带着手套挥舞,而杨猛设计的马刀是考lǜ

到冬季作战这个环节的。刀柄在原有的基础上加长了一半,所以即使带着厚重的皮手套,蒙古骑兵也可以自由的挥舞马刀。

马刀经过了改装、又有皮手套这么个护手的宝贝,前线的炮灰骑兵依旧没有挡住哥萨克的冲锋势头,前期阵型还只是变形,短短的几刻钟之后,炮灰骑兵已经显现出了颓势,若是没有援军的加入,蒙古诸王的炮灰骑兵必败无疑。

蒙古马的速度虽然比不上中亚的战马,但强在耐力上,蒙古骑兵的冲劲儿不足,也给了哥萨克骑兵,安然脱离战阵的机会,模糊的号角声响起之后,大队的哥萨克骑兵,打着呼哨快速的脱离了战线,进退如风,哥萨克骑兵显然是蒙古不错的对手。

看到安然撤去的哥萨克骑兵,石达开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许多,这当然是给土尔扈特汗看的,这么打仗,近百万蒙古骑兵,如何才能大量的消耗啊?

“土尔扈特汗,这就是你们蒙古的马战?实在是不怎么样呐!捻军的马队打起仗来,也比这个有声势的多!

看来杨国公是错看了你们蒙古骑兵,就这等战力,何足道哉?”

石达开这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两路骑兵接战的时间虽说不长,只有不到一个时辰,但彼此死伤的人数,都过万了,矮丘下的那片雪原,完全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骑兵打仗的范围,比步兵大的多,下面将近五六里方圆的雪原,远远望去,完全被尸体所覆盖,这样惨烈的战争场面,石达开也是第一次见到。

当初太平军在江南作战,有些时候,死伤的人数是以十万计的,但也没有今天这般惨烈,放眼望去满眼都是尸首,石达开这么说话,不过是想撺掇蒙古诸王追击全歼对面的哥萨克骑兵而已,蒙古马的耐力如何,实战之中才能展现,嘴上说说,石达开是不信的。

“石钦差,您的意思是……”

这次本就是试探性作战,蒙古诸王,并没有穷追猛打的意思,如今看来哥萨克骑兵的实力不容小觑,接下来蒙古如何作战,还是需yào

商议一下的。

“本钦差的意思?不!土尔扈特汗理解错了,这不是本钦差的意思,而是皇帝与杨国公的意思!

就这等战力,蒙古兵对大清和杨国公并没有多大用处,依着杨国公的意思,你们蒙古兵能打就打,不能打就滚回草原做大清的顺民,征俄之事自有西北军和东北军一力承担!

你们蒙古诸王道是那些个军械不花钱呐?大军的粮饷不是钱呐?

出动十万骑兵,斩获多少?满地的死尸吗?若是西北军动手,分分钟歼灭这支哥萨克骑兵!

算了!就这等怂兵的战法,本钦差不看也罢!你们蒙古诸王,还是收拾行装准bèi

回去放羊吧!养马养羊你们拿手,打仗,你们不是什么好货色!

本钦差的话,你们兹当是皇帝的口谕吧!仗打成这个样子还想邀功,滚回去放羊吧!”

见土尔扈特汗一个不服两个不忿,石达开也是阴损的很,圣旨只是杨三哥一句话的事儿,撺掇蒙古与哥萨克结下死仇,才是他此行的任务之一!

“石钦差,那蒙古如何做,才能遂了杨国公与皇帝的心意呢?”

与石钦差叫板,土尔扈特汗不敢,桀骜也得分人的,如今这石钦差摆明了就是杨国公的亲信,得罪他就是得罪衣食父母啊!说话之间,土尔扈特汗也将杨国公的位置摆在了大清皇帝之上。

“国公的意思如何?这么么……”

“十万两黄金!”

“哦……国公的意思简单的很,就是一个字杀!说白了就是让你们穷追猛打,杀光哥萨克骑兵只是其次,抹掉他们的部族,才是你们该做的正经事!

杨国公有令!清除沙俄在北方的一切人口,你们蒙古当做耳旁风了吗?

有些话,本钦差可以透露,但最终还是你们的战果说了算,出动十万人,战果在哪?一万哥萨克吗?这远远不够!

西北军的左季高,三十万人马,三个月的时间平定中亚三汗国,绞杀叛逆几百万,你们蒙古该怎么做呢?

一个月的时间,往西推进五百里,杀伤沙俄人口一百万,这是底限,若是做不到,你们那十万两黄金还是留着自己消受吧!本钦差胆小、怕死,杨国公的怒火,本钦差承shòu不起!

而今之计,就是要追杀哥萨克骑兵,拿出像样的战报出来,不然本钦差也不好说话的!接下来,蒙古大军,全军出动吧!

一个月之内先下叶卡捷琳堡,后下车里宾斯克地区,这是本钦差的底限!也是皇帝与杨国公的底限!去说一说吧!若是做不到,你们直接收拾铺盖卷就好,免得西北军再动手对付你们!”

说这些话,石达开也是借机行事顺势而为,假传圣旨虽说是大罪,但杨三哥的目的,他很清楚,他想在杨家体系之中站住了脚跟,功绩是必需的,而如今就是立功的所在啊!

听了石达开的话,土尔扈特汗的面色也是难看的很,但如今朝廷和杨国公是蒙古的衣食父母,没了军粮的支持,蒙古大军很难回到草原上,而且蒙古的背后还有六十万西北军,曾涤生在西北又组织了三十万的中亚兵,如今的蒙古想要与大清朝廷叫板,根本没有那个能力的。

带着石达开的原话,土尔扈特汗回到蒙古诸王之中,听了这些之后,外蒙五汗,也做出了决断,十万两黄金送给石达开,军略就按照石达开说的来!

留下一万骑兵拱卫蒙古诸王和石钦差的车驾,八万大军前去追击哥萨克骑兵,后面的人马立kè

拔营开战,立国的机会,蒙古诸王不想错过,既然朝廷在圣旨之中做出了允诺,那这事儿就黄不了,与其叫板朝廷,不如与朝廷合力撂倒沙俄,决断,就要以利益为重的。

对于哥萨克骑兵来说,这场试探性作战就是个悲剧的开始,哥萨克的战马,在耐力上确实不如蒙古马,飞奔了六十里之后,剩余的三万哥萨克骑兵被蒙古骑兵追上了,人困马乏的哥萨克对上犹有战力的蒙古骑兵,结局只能是屠杀而已!

战场上的杀戮是不分部族的,只要衣着不同就是杀戮的对象,四万蒙古兵,两万炮灰兵,回合之后很快就结束了战斗。

屠杀并不是要一下杀光,他们留了千余没有战马的哥萨克在草原上,之后的战机,只要慢慢的跟在这些哥萨克身后,就有很多。

诸位王爷已经下了死令,一路走过,鸡犬不留!沙俄一方,对于战争的准bèi

还不是很充分,这支作为先头部队的哥萨克骑兵,在全军覆没之后,一部分逃向叶卡捷琳堡,另一部分则是翻山越岭逃向了他们的族群所在,而几十万蒙古大军,则是兵分数十路,开始了真zhèng

的骑兵大战扫荡整个伊希姆草原以及西西伯利亚平原地区。(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五章 报复性战争(上)

“嗯!石相公在沙俄做的不错,甚合我意呐!计长,那十万两黄金,给石相公做个备案,让他自己留下做个家底儿吧!莫要在肃贪之中,殃及了石相公!”

因为是随着蒙古军团行军,又难以接触到军情网的人员,石达开的详细报gào

到了杨猛手中,已是半月之后的事情了。

半月之中,蒙古大军也与沙俄陆军交上了火,对于战争,沙俄准bèi

的依旧很不充分,沙俄一方从没想过,清国会对沙俄大举用兵。

哈萨克之败后,清军涌入沙俄境内,对此沙俄上下也并不是很重视,沙俄冬季的酷寒,会给清军教xùn

的。

而且对于清军进入的那些国土,沙俄也不是很上心,如今沙俄的重心,还是在欧洲的,西伯利亚的资源虽说丰富,但开采难度也是极大的,首要的一条交通,对沙俄来说就是很难完成的事情。

谁曾想,清军会直接打叶卡捷琳堡呢?虽说陆军仓促挡住了清军的进攻势头,但从去年开始至今的战争,沙俄军队已经阵亡了二十多万人,伤员也有小十万的数目,战争会在冬末春初爆fā

?而且一下就变得不可遏制?

战机,如今就战机来说,沙俄已经完全陷入了被动之中,叶卡捷琳堡一旦失陷,沙俄就失去了对西伯利亚的控zhì

,一旦车里雅宾斯克地区也失陷的话,沙俄想要反扑,就只能从叶卡捷琳堡一带进行了,丢了叶卡捷琳堡,沙俄失去了西伯利亚。

而丢了车里雅宾斯克地区。战争就被限制在了沙俄的领土之上。沙俄想要遏制清军的攻势。已经变得不可能了,大战略上沙俄陷入了被动之中,如今唯一扭转颓势的办法有两个,一是正面击溃入侵沙俄的清军,二是在海上攻击清国,让清军回师国内!

第一条办法还有些许可能,第二条办法经过英法俄三国的试探,早已变成了不可能。如今想要遏制清军的攻势,就只能借用调停的手段了。

沙俄对于战争的准bèi

太不充分,如今别说是正面击溃这支清军了,就是想挡住他们前进的步伐,都很难!

一旦叶卡捷琳堡失陷,东欧草原、东欧平原,都在清军的兵锋之下,一旦战事持续时间过长,沙俄就只能做欧洲第一大国了,世界第一大国。将在此次战争之后,不复存zài

了!

沙俄的问题。不是杨猛的签押房需yào

忧心的,如今徐子渭、岑毓英、李秀成三人要忧心的是杨三爷对石达开的态度,石达开在沙俄境内任意而为,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三爷,石将军此举,是不是有些僭越了,不罚反赏,只怕会让下面的人心变乱呐!”

说话的不是徐子渭也不是岑毓英,石达开做事的法子,有些鲁莽了,他的行为威胁到的可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以石达开、李秀成为首的太平军一系的人马。

“僭越?秀成你这不是说瞎话吗?石相公是老子派去沙俄的,策动蒙古大军与哥萨克死战之事,本就是谋划好的,石相公不过是在执行老子的命令?再者说了,打仗的时候,不是还有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吗?

这么说来,何来的僭越一说?难道是老子自己要打自己的脸吗?

至于下面的人心变乱与否,就不是咱们该上心的事情了,他们要乱只管去乱,到时候老子的屠刀可不认人!

若是有人认为老子的杀心不大,只管去试一试,看看死多少人之后,老子的心才会软下来,老子建立新军可不是摆设,他们被组织起来为的就是杀人使得!”

石达开的处境与心思,杨猛也很清楚,这事儿石达开做的很不错,虽说擅自行事,多少有些授人以柄,但石达开在沙俄一心为自己做事儿,保他也是杨猛必须要做的。

杨猛身边的人,丁泰辰、秦子祺、韦驼子、于彪是不会作乱的,再加上一个石达开,即使全国动乱,杨猛凭着新军,也能分分钟压服下去,利益的争斗本就是血腥的,对于大清私底下酝酿的暗流,杨猛是没有一丝怜悯的。

各大工地,需yào

一批敢死队,醉浮楼也需yào

新鲜而干净的女人,他们想要做反,劝是劝不住的,既得利益团体与以后的新国,可以说是不共戴天的,国外在流血,国内也是需yào

流血的,不然新朝何以有权威呢?想要建立新朝的威严,就需yào

这些不知死的尸骨!

“三爷,是不是要告诫他们一下呢?”

李秀成那边是安心了,可徐子渭的心肠却被吊了起来,这位爷怕是动了莫大的杀心,若是对暗流不管不顾的话,只怕将来要杀的人,也是不可估量的数目。

“告诫?怎么说?说老子准bèi

灭他们满门?要闹只管让他们去闹,岁数都不小了,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怎么成?

读了那么多书,挣了那么多钱,没有这样的眼光,也该着他们去死!

老子做事,为的四万万百姓,他们想凭着一己私利来乱国、祸国,这样的人不该杀?知会下去,任何人不得阻挠他们的串联,让叶名琛那边出一道法令昭告天下,参与叛乱,无分罪责轻重,从者即灭门!

这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告诫,但凡是参与此事的人,一律杀绝!也为后世弄个清净的局面,如今老子的耐心不是很多,就这么着吧!”

若是杨猛心慈手软,既得利益团体的抗争,怕是也要不断持续的,自洪杨叛乱以来,杨猛已经救了许多人了,几千万的死伤,最终不过限制在了两三百万之间,那些既得利益者终是少数人,只不过手里把持的资源比较多而已,但与杨家比资源,他们拍马也赶不上的,就是满门诛灭也不过百十万人,这样数量的死伤,完全是可以接受的,虽说粗暴了一些,但是一劳永逸啊!

听了杨三爷的话,徐子渭这边却明白了,原来这事儿完全在杨三爷的掌控之中,怕是秦子祺那边的消息吧?看来那些人只能自求多福了,如今这大清天下九成九的军队,都源出杨家,曾左二人的湘楚二军又不在国内,造反,怕是自寻死路呐!

“三爷,丁泰辰那边来报,欧美的记者,想就征俄之事采访您!”

“嗯?这事儿你们不觉得蹊跷吗?”

欧美记着、征俄、采访,串联在一起之后,杨猛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样的采访,杨猛预计到了,但却比他的预计至少早了三个月之久,沙俄那边的战况,还不是太过惨烈,三个月之后,西北、蒙古、东北三军的主力,会师于叶卡捷琳堡之后,才是欧美震动的时候,这个采访来的早了一些。

“这……”

“西北对俄作战,虽说是去年的事儿了,但西北军的战事都是限制在中亚国境的,冬战的谋划成了之后,西北军才大举进入沙俄境内。

咱们虽然在宣传征俄之事,但有些战略,并不能引起欧美诸国的兴趣,欧美的记者要就征俄之事采访老子,这事儿你们不觉得蹊跷?

征俄的一些命令,走不走叶名琛的军机呢?”

杨猛是玩阴谋诡计的行家里手,听话听音儿,徐子渭一说此事,杨猛就想到了一些东西,最近朝廷倡导洋务,五大口岸那边,读书人与洋人的接触也日渐频繁,这是有人想要借力呐!

借力于列强?如今的列强在杨猛的眼里就是小绵羊,若不是没有剿灭世界各国的能力,但凡有这样的机会,杨猛就不会错过的,只可惜以一国对抗世界太难,将世界人种变为一种,杨猛没这么大的本事,这事儿做不成,就只能和平共处了,不然杨猛丝毫也不介yì

来次世界级的种族大屠杀。

“三爷,这事儿还是要考校一下的!”

一听这话,徐子渭的头上又冒汗了,这次的事儿,弄不好就要殃及广州的丁泰辰呐!这可是杨家的一根顶梁柱,丁泰辰可不是没脾气的软货,往他身上泼脏水,也就杨三爷有这个本事,换了杨家的别个,这完全就是找死的行为。

“你这犊子还想牵连泰辰?果然是嫌死的慢了!老子不是这个意思,问题不是出在泰辰身上,而是出在了朝堂之上,有人想要借咱们征俄之机翻盘,岂不知征俄之事,老子只是动用了一部分军火而已,杨家实力还有七八成没动呢!”

听了徐子渭的话音儿,杨猛知dào

他是想差了,丁泰辰比任何人都可靠,他要反出杨家,没有任何的可行性,在杨家丁家上下的利益可以最大化,没了杨家,丁家的对手太多,弄不好丁家也要跟着杨家一起灭亡,利益决定了丁泰辰以及丁家不可能造反,秦子祺这边也大致相同,徐子渭这话也就是在签押房说一说,在外面说了,杨猛可不管他有多大的用处,为了避嫌也会宰掉徐子渭的。

在签押房之中,杨猛一句玩笑话,就能把这事儿揭过去,出去之后,他徐子渭代表的就是他杨猛杨三爷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六章 报复性战争(下)

“计长有罪!说了不该说的话!”

杨猛将话头揭了过去,徐子渭反应过来之后,也是浑身上下大汗淋漓,这是初春时节啊!哪来的这么多的热气,他这完全是被吓出来的冷汗。

挑拨丁杨两家的关系,这就是找死啊!在签押房之中呆的久了,徐子渭说话也完全是靠着思路的,不是涉及决策的时候,有些话是不过脑的,这话就是不过脑也不该说呐!

杨家若是细分的话,可以说成是杨丁秦三家,杨家是主家,情报系统所属的秦家是新贵,而丁家无论在资历还是实力上,都是杨家的中坚力量,丁家老爷子丁保钧掌握着西南的军权与内政,杨三爷的大管家丁泰辰掌握着江南的财权,杨家系统之中,没人敢得罪秦子祺那个特务头子,而丁家是比秦子祺更恐怖的存zài

,惹了丁家即使是杨三爷,也要斟酌一下的。

秦子祺受了杨三爷莫大的恩惠,自然唯杨三爷马首是瞻,丁家老爷子是杨家老爷子的把兄弟,虽说杨家这代与丁家有姻亲关系,但丁家在杨家一脉之中,还是多少有些话语权的,这样的话语权是仅次于杨家大爷与二爷的,虽说丁家的话语权在杨家一系之中排名最末,但对杨家上下来说,丁家也算半个主子的。

挑拨丁杨两家的关系,无论对错与否,这个时候,都是错,这样的人物,无论是杨家老爷子还是三爷,都不会去保全的,为了一个外人与丁家决裂。对杨家是没有任何好处的。想明白了这一点。徐子渭也知dào

了自己刚刚的那番话的杀伤力有多么巨大。

“让那些西洋记者们,先不要进京,走一走广州的船厂与黄鄂的铁厂吧!提醒泰辰一声,有些东西还是要遮掩一下的。”

丁杨两家的关系,不好拿到明面上分析,杨猛提醒了徐子渭一句之后,也就略了过去,这事儿即使在他这里也是犯忌讳呐!

欧美记者的目的。无外乎刺探情报,这个时候的报纸可不想后世那么神通广大,这些记者主动提出采访清俄之间的战争,说白了还是英法两国在试探大清的态度如何,他们为新闻而动?欧洲的僵局,米利坚的内战还不够他们报道吗?

在大清弄新闻,除了猎奇之外,无非就是收集情报而已!欧美与大清的距离太远,沙俄在归属上也是游离于欧美之外的,主流还是英法美德奥这样的国家。之前欧美关注大清,也是他在背后挑弄的。这一次这么多记者闻风而来,在杨猛看来,除了收集军事情报,大清内部的纠葛怕也是他们想要刺探的东西。

暗流源于什么人,如今杨猛这边也大体的有数了,在国内这批人很难找到支撑,国外也就成了他们必然的选择,但究竟这些人参与没有,还需yào

欧美的这些记者来验证一下,有些东西,听头知尾,朝廷政策性的东西,想要外流只有朝廷官员这一渠道。

此次对欧美记者开放广州船厂与黄鄂的兵工厂,杨猛也有自己的考校,无论是法兰西还是英吉利,败退只是一时的,敲山震虎,赢得收拾沙俄的时间与大清发展的时间,对杨猛来说很有必要。

百余艘铁甲舰在建,庞大的铁厂与兵工厂,有了这些,大清才是醒狮,不然依旧是列强眼中的肥肉,英法的政客们,若是看到广州船厂与黄鄂兵工厂的规模之后,对远东策略的调整,也就成了必然,有了这段时间的拖延,欧洲列强想要强压局势,也就没了资本。

“三爷,具体要如何把握呢?”

“只看规模,不看产品!让叶名琛来一下,这次招呼欧美记者的事情,咱们不方便出面,还是用朝廷吧!”

开放铁厂与船厂,徐子渭那边没有经验,怕是丁泰辰那边也没有,徐子渭这一问不错,杨猛也怕丁泰辰那边一时兴起,暴露一些不必要的情报,让欧美记者看一看广州船厂与黄鄂铁厂、兵工厂的规模,也差不多够用了。

这次采访,一是要震慑一下欧洲列强,二是要探一探身为暗流的那批人,究竟有没有与外面勾结,若是杨家擎头容易授人以柄,让叶名琛代表朝廷出头,杨家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

那边欧美的记者们,在广州的船厂与黄鄂的兵工厂大呼小叫,杨猛这边就在指挥朝廷红人叶名琛做事了。

“叶中堂,这些安排没问题吧?”

“三爷多虑了,那些个清流只会耍嘴皮子,遇上硬的他们也就软了。

里通外国之事,怕是另有黑手!”

暗流势力源自朝廷的清流,这个叶名琛也能猜得到,但里通外国之事,清流们爱惜羽毛,怕是做不出来的,在叶名琛看来,暗流势力除了清流之外还有另一股力量。

“哦……不去管他们,这欧美记者之事,叶中堂可有应对之法?”

都说叶名琛愚顽,但在杨猛看来,叶名琛的愚顽不过是为了迎合朝廷而已,如今投了杨家,叶名琛也表现出了一个干臣的本事,清流之后另有其人,这些是瞒不过去的,但这些人杨猛还打算放纵一下,现在动手,很难一网打尽。

“一份圣旨即可,京郊五大园林被焚之事,足以让朝廷与沙俄死磕了。

若是这次真有清流参与的话,在拟旨的时候,不妨加入入关之时的嘉扬前事,清流用此招,无非是想借大义的名分,但在嘉扬前事面前,涉及到满汉相争之事,他们所倡的大义,一文不值!”

嘉定三屠、扬州十屠,这些事儿若是拿了出来,不仅对清流们打击极大,而且还能勾出满汉征伐之事,叶名琛不愧是读书人出身,对付读书人,这手段妥帖。

“嗯!这个说法不错,你安排一下,让翰林们整理一下当年的嘉扬之事,老子这边予你翻译,一个月之后弄一份小册子出来。

军机那边,也依照当年之事下令吧!大军攻破叶卡捷琳堡之后,只管杀戮不管封刀,杀得越多越好,杀得不够获罪!”

提到叶卡捷琳堡,杨猛这边也是苦笑了一下,有些事儿,天不从人愿呐!

“知dào

了!”

叶名琛乖乖的去办事了,欧美记者那边,也踏上了进京的旅程,这次的采访杨猛没有参与,朝廷这边除了一个叶名琛之外,再就是皇帝的近侍安德海了。

虽说没有参与其中,但旁听采访杨猛还是要做的,欧美的记者,对于大清对沙俄的政令,提出了不少的质疑,而这些东西,都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听完了这些,朝中有人勾连欧洲列强之事,也就成了事实。

对此杨猛不怒反笑,这些人这个时候蹦出来虽说早了一些,但总比隐匿起来要好得多,定了沙俄局势,杀完了这些人,也该是篡国的时候了。

与杨猛的轻松不同,欧美的记者们,看了讲述嘉扬之事的英文小册子之后,纷纷提出了抗议,对于这些人的抗议,叶名琛一笑置之,挥手就让安德海宣读了皇帝的圣旨,杀绝沙俄之人,以报五大皇庄被焚之事,被安德海读的抑扬顿挫。

焚毁清国五大皇庄的罪魁祸首是英法两国,沙俄只是在一个错误的时间参与了一场错误的战争而已,杨猛对沙俄用兵,也是无奈之举,他也想打英法两国,奈何海路太远,打英法的本土,再有二十年,或许他有这样的实力,如今,只能想想而已。

说到五大皇庄之事,欧美的记者们也无话可说了,这些记者,大半是英法派来的,五大皇庄是被什么人焚毁的,他们清楚,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好时候。

一场暗藏玄机的采访,被一道圣旨搅乱了,欧美的记者们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之后,匆匆的离开了京师,剩下不得志的,怕就是朝廷的那一批被赋闲的清流们吧?

对于清流,杨猛这边听之任之,而对于大清皇帝的圣旨,英法等国也在观望沙俄那边的态势,段时间之内,沙俄丢掉了大半的领土,但沙俄真zhèng

的实力,都在欧洲大陆上,若是沙俄战败清国,就最好不过了,这样一来,英法的远东政策,就可以实施了。

若是沙俄不敌大清,英法势必要出来搅局的,就如今的局势来说,沙俄还有存zài

的必要性,一旦沙俄被清国所灭,那英法还有其他的欧洲国家,头上就要悬上一把剑了。

清国的工业基础,已经不弱于一些欧洲国家了,有了这样的工业基础,清国只会越来越强,若是让清国灭掉沙俄登陆欧洲,那就糟了!

一旦清国在欧洲有了出海口,天知dào

他们会不会对英吉利本土动武?而法兰西也惧怕清国从陆地上直接威胁他们的本土,若是沙俄被灭,欧洲大陆无论英法德奥都会觉得唇亡齿寒的,世界的局势,因为清国皇帝的一道圣旨,变得有些波诡云谲了。

至于报复不报复,欧洲的国家无所谓,他们在乎的只是本国的安全而已!(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七章 征俄税

朝廷的一道圣旨,不仅搅乱了世界局势,而且还让大清的读书人们,有些难堪,嘉扬之事,是汉人之痛,而大清的读书人多半是汉人。

朝廷想要表明态度,完全可以借用别的典故,借用嘉扬之事表明对俄态度,杀伤范围未免有些大了,这道旨意被公布之后,在清流们组织的暗流之外,又形成了许多小的暗流,反清的言论,也开始在民间肆意的传播。

对于这些读书人的聚会,无论是朝廷还是杨家都熟视无睹,对于各地官员请命剿除乱党的折子,朝廷一律不予批复,而杨家那边,却在暗地里资助着一些读书人的聚会,没有杨家在底下煽风点火,这样的事情也很难在民间兴盛起来,有了杨家的参与,各地的官署,就很难调动军队进行绞杀了,不然换做以前,这样的聚会只有被无情绞杀的结局。

民间的反清之声,正在默默的壮大之中,杨猛的签押房中,却开始了对新一轮税赋的商讨。

“前几个月的征俄税还是有些少了,叶卡捷琳堡已经成了咱们的囊中之物,再有一个月,大军就要深入沙俄了,这个时候无论是粮食还是军饷,咱们都必须保证!

大清四万万人口,九成九在咱们的治下,每人五两银子,就是二十亿,征俄,老子估摸着最多持续一两年,一旦沙俄溃败,欧洲势必是要插手的,就咱们的整体实力来说,还是差于欧美的。陆战咱们不惧。海战咱们不成。征俄之事有头无尾已成必然,但在银钱物资上,咱们的缺口还很大,两年四十亿财货,你们还是要弄到手的。

就征俄来说,突pò

叶卡捷琳堡之后,大军的粮草军饷应该不会有太大的缺口,但国内需yào

修桥铺路、开渠治河。四十亿只少不多,所以五两是最低限度,你们几个怎么说?”

大体拢了拢后续资金的数量,杨猛开口就是四十亿的税赋,这让主管内务的徐子渭、岑毓英、李秀成都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四十亿?大清朝廷最好的时候,财税收入也不过亿,这一下就是二十倍的提升,在三人看来,这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数字。

“三爷。此事万万不可呐!五两银子,多半百姓是挣不到的。咱们这么做了,只怕会授人以柄呐!

历朝历代,更替,多半是源于税赋过重,如今国内局势看似安稳,实则是暗流汹涌,一旦税赋波及到军队的家属,这大局就会一朝崩溃呐!”

涉及税赋,最有话语权的就是岑毓英了,略微思考之后,岑毓英全面否定了杨三爷五两税赋的建议,这事儿万万做不得。

“嗯!这话不假,但有些过时了,如今的军队,大几百万,加上三亲六故,也就大几千万的人口,每人五两银子,按着军饷的数量对他们来说,不多不少,还是可以接受的。

各地的民壮,一年怎么也有几十两的收入,家口也有个十几二十两的收入,每人五两也不是很多的,征税之后让他们勉强糊口也是可以做到的。

还有一个问题,颜卿你没有看到,就是咱们的财力,军队的数量相对于人口来说,总归是少数,如今咱们几乎征召了全国五成以上的民壮,每人几十两、十几两的工钱,咱们拿不出啊!

各个工地,发放的银票、粮票、盐票、肉票之类,已经引起百姓的不满了,真金白银才是他们想要的,如今扩大征俄税,咱们这边也是不得不为啊!

没有这么多的真金白银,只有通过其他手段来提高流通,这是个经济问题,明湖那边有资料可查,代替真金白银的银票或是纸币,也该提上议程了。

只有让这些票证流通起来,咱们的根基才会稳固,不然崩盘也就是时间问题而已!

你说的不错,如今国内暗流汹涌,咱们想要稳固基础,这征俄税,也是无奈之举呐!

国外的银行,是个不错的事物,欧美已经有了纸币的流通,金银数量不足,咱们只能用纸钞来代替金银,这里面的弯弯绕,你们暂时可能想不清楚,但这事儿有其必要性,征俄之后经济才是咱们要首要面对的大问题,学习西方的经济学,你们也要抓紧呐!”

就内政来说,杨猛面前的三人算是高手,但就经济来说,这三人差的还远,士农工商的排位,让大清朝廷没几个熟悉经济的高手,士兵一月十两几十两的俸禄,各地民壮一月几两银子的薪酬,看似不多但汇总到一起,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如今杨猛的小朝廷,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银钱数量的不足,军队与各处工地发放的银票,还是缺乏可信度的,这征俄税,倒是一个提高纸钞公信力的好手段。

“颜卿,三爷既然提出来了,必然有其可行性,此事咱们再问一问明湖,再做决断不迟!

三爷,您的谋划或许可行,但如此大的征税数目,怕是会引起巨大的反弹,大范围的征税,咱们杨家的势力势必要牵扯其中,没有各地的支持,咱们也征不上如此厚重的税赋,此事还是需yào

三思的。”

徐子渭打断了正要开口质疑的岑毓英,他与岑毓英还有所不同,对于杨三爷的谋划,徐子渭大多是没有异议的,只要杨三爷提出来了,必然有解决的办法,作为幕僚,指出可能遇到的问题才是正理。

“好!计长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征税的多少不是问题,这手段才是大问题,何人征税,才是关键!

你们说,何人征税呐?”

赞许的看了徐子渭一眼,杨猛也点出了征俄税的关键之处。

“三爷,可是要利用暗流?”

有了杨猛的提示,四十亿的征税数量,被三人暂时忽略了,就在徐子渭和岑毓英考量何人征税的时候,李秀成也开了口。

“嘶……”

听了李秀成的点拨,徐子渭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事儿阴毒啊!三爷这是要掘人祖坟啊!

“暗流?”

岑毓英的阅历终是不比大了他一轮还多、半生都沉浸于官场的徐子渭,听了李秀成的话之后,他多少还是有些懵懂的。

“哼哼!老子的墙根,就是那么好挖的?暗流属谁,你们三人心里也大概有数儿了吧?此事,有几分的胜算?”

杨猛阴冷的笑了一下,这事儿也算是恰逢其会,征俄、暗流、银钱、税赋,搅在了一起,就是一个可以坑杀无数人的无底洞。

如今新国大体的架构都出来了,虽说还欠缺几分火候,但有些事儿总是不以人力而变得,暗流的出现,比杨猛想象的早了一些,而他们开始勾结海外,才是杨猛真zhèng

忌惮的东西,一旦让他们成了气候,内战是不可避免的。

杨猛是阴谋家,抢占先机他有得天独厚的条件,这么做虽说将来要杀得人多了一些,但胜在干净。

暗流所属的都是读书人,而作为大清中坚力量的读书人,数量未免多了一些,这部分读书人,读书就是为了做官,而官场不需yào

这么多的‘人才’,再者说了,他们读的那些书,对做官行政,也没多大用处,千里为官只为财,这样的人,杨猛不需yào

,未来的国度也不需yào



做工他们不屑,理财他们不会,学技术他们不成,做官固然是他们的期许,但他们没有相应的行政能力,就行政能力来说,一个粗人在明湖学上三五个月,就能有胜任州府的能力,留着这些个读书人,只能成为变乱的源头,与其以后头疼,不若就着机会坑杀他们。

“三爷,如此行事,不会动摇国家的根本吗?”

岑毓英这话问的有些好笑,徐子渭与李秀成的嘴角都翘了起来,岑毓英算是个正统的出身,对于有些东西的理解不深,而深谙官场的徐子渭和反贼李秀成,则是很清楚这些东西,读书人?动摇国家根基的正是这些读书人。

“三爷,此事做了,怕是牵连众多呐!冤死的人怕是不会少了。”

“老子只问有几成胜算!至于冤杀,这大清朝两百年冤杀的人还少吗?

让这些人掌国,一次饥荒就能饿死人口几十万,老百姓总还能种地产粮,他们能干什么?五谷不分四体不勤,说的就是他们,冤杀也就冤杀了,这篡国总要死人的,与其死老百姓,不如死这些读书人。

儒教的传承,有太多的书籍,合着咱们还要整理儒教,这批人死掉之后,儒教也就没有太多卫道士了,岂不是正好?

再问一句,此事有几成胜算?”

徐子渭所谓的冤杀,杨猛一句话就驳了回去,死人这一路走来,他看的太多了。

“至少七成!”

有些尴尬的徐子渭说了一个大概的数字,但在他的心里,这胜算怕是更高。

“此事十拿九稳,百姓畏惧官家,若只是一两年,此事十拿九稳,只要三爷将来杀得利索一些就好!”

李秀成的观点,算是为征俄税拍了板儿,听了十拿九稳之后,杨猛一拍桌子,就为征俄税定下了基调。

“两个月之后,开始征税,人员你们安排,杨家隐在暗处!”(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八章 屠戮开始

征俄税被安排下去,在杨猛这边也算是兵行险招,原因也是无奈,究其根本只有两个字供需而已。

军饷,如今最低的也是每月五两银子管吃住;薪俸,受影响的只是官场,而各处民壮的收入,也是几年之前的几十倍;银子,杨家治下的大多数人,都可以赚到;而物价却依旧停留在几年前的水平。

物美价廉,是个褒义的说辞,百姓手中的银子慢慢多了起来,购买力越来越强,这是商业大兴的前兆,但放到如今来看,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百姓手里的银子,多半要归功于杨猛这两年大量开工的方略,这是纯粹的人为因素,这样的人为因素破坏了等价交换的原则,种地或是其他手工业的薪资还停留在几年前的标准之上,相较于绝大多数人的收益,以及如今的人工成本来说,杨猛的这些举措,无疑是破坏了市场的平衡。

这样的举措若是只持续一两年,影响不大,但杨猛想要持续下去,一旦市场的供求完全崩坏,那就是真zhèng

的灾难了,经济危机这个东西,西方世界也要等到几十年之后,才会爆fā

,而杨猛的这些举措,无疑是促成经济危机爆fā

的前兆。

经济危机这东西,无关乎国家的性质,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供求的不平衡,如今的大清,本没有爆fā

经济危机的条件,但杨猛大量用工、超额发薪,却直接引发了经济危机的爆fā

,虽说如今只有一个苗头。但杨猛可以肯定。若是没有改变。几年之后,或许不要几年只要两三年的时间,市场供求的不平衡,就会让自己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

杨猛不是学经济,对于如何处理经济危机,并没有什么好的法子,但这并不影响他发xiàn

即将到来的危机,这样人为的经济危机不难解决。破掉供求之间的不平衡就好了。

国家的暴利干预,无疑是很好的手段,借助征俄税,使市场上的产品出现大范围的短缺,间接的提高物价,就是杨猛想出的手段。

征俄,用不了四十亿的财富,这些财富只不过是倒手一下而已,有了国家的干预,市场供需很快就会走向平衡。粮食价格的决定权握在杨家的手里,只要粮价上涨了。其他的一切都要跟随粮价波动,一两年之后,经济步入正轨,也不是什么空话。

征俄税的出台,让工业、农业、科技,这些杨猛原本极为重视的东西,也开始走向了二线,如今征俄的胜败,成了关键,其他的一切只能等新国度建立之后,慢慢的规整了。

这些东西,推动着杨猛以极快的速度前进,如今篡清已经迫在眉睫了,许多东西都不是一时可定的,唯有战争,可以认为的干预,在一两年之内,结束征俄建立新的国度,必须提上议程了,无论是什么,如今征俄的成败,都是决定性因素。

徐子渭等人在筹谋征俄税的事情,杨猛的眼光则是直接放在了数千里之外的叶卡捷琳堡,西门子公司的长途电报线路,已经随着后勤大军,走到了沙俄国内,有了世界最先进的电报线路,前线战报的延迟,已经可以控zhì

在一天之内了。

“三爷,沙俄大捷!叶卡捷琳堡易手,曾左请示如何处理当地的沙俄百姓。”

叶卡捷琳堡易手,本是天大的好事,但送上战报的徐子渭,面色却多少有些凝重。

沙俄前线,主力部队虽然是蒙古诸王所部,但真zhèng

主导的却是朝廷的两位大员,曾涤生与左季高,屠杀之事杨三爷虽说早有军令,但真zhèng

做起来,只怕曾左二人力有未逮呐!

“你在担心什么?曾左吗?芷晴,你暂且下去歇息一下。”

先是回了徐子渭一句,杨猛这才挥手让魏芷晴下去,若是别的政务,魏芷晴倒是还能插手,沙俄那边,不是人干的差事,魏芷晴这样的女子,尤其是有两个孩子的女人还是要避讳一下的。

徐子渭欠身让过了,这些天一直在给三爷读书的魏夫人,待签押房内屋的房门关好,魏芷晴远去之后,他这才缓缓的开了口。

“三爷,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这话就有些诛心的意味了,如今的沙俄境内,西北、东北、蒙古三部人马至少三百万众,若是加上沙俄境内正在整训的少数民族军队,西亚的异国军队,五百万的数量是足足的,若是再算上新军在西北、蒙古、东北三地,新组的人马,七八百万的数量是有的。

数量这么庞大的军队,掌握在曾左、鬼子六、蒙古诸王的手里,徐子渭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沙俄的地图徐子渭也装在了脑中,叶卡捷琳堡易手,接下来全是沙俄最为肥腴的土地,这些土地上的财富有多少?岂能让几个外人掌军?

“你的意思是让咱们的人去?”

沙俄的状况,杨猛比徐子渭要清楚的多,但涉及到嫡系与旁支的争斗,有些话杨猛也不好直接下命令的,这心气通了,事情才好做不是?

“即使不让韦驼子、于彪等人前去,云南的一干将领还是有可取之人的。”

杨三爷问的明白,徐子渭答得也清楚,这样的肥差,还是掌握在自己人手里为妙,虽说三爷不虞沙俄那边的叛乱,但嫡庶有别,自己人与外人还是该区分一下的。

“糊涂!沙俄这盘棋,可不是什么好棋,沾染的血腥太多,太没有人性,嫡系去了,只怕咱们就要对嫡系开刀了!

此前的西伯利亚,乃是沙俄尚未开发的领土,人口有限的很,而且多是少数民族,可以招降,数千里荒原杀人不过区区百万之数。

这次破了叶卡捷琳堡这一要塞,以西完全是沙俄的人口稠密区,依着咱们的军令,赤地千里怕是不足以阐述战争之血腥,血沃万里算是勉强。

咱们的军令,杀戮不分老幼男女,蒙古尚有杀人不过车轮之说,咱们这么做,确实有些丧失仁义呐!

所以,沙俄之事非清廷重臣不可担当,数遍清廷重臣还能有几个?

杨国公,大清的权臣不假,但也是小人,所以老子的人马不足以担当沙俄的血腥,数遍如今大清的诸位封疆,可带兵平沙俄之人,在朝野有无上威名之人,除了曾左二公还有何人?

以千万计的死伤,不是云南新军和老子能够担当的,咱们若是顶了这么个差事,以后怕是烦恼多多啊!”

言语之中,杨猛也不吝啬对自己的贬低之辞,征战沙俄,看似肥差,实则是存万世骂名之举,杨猛的目的是建立一个崭新的国度,而不是承接大清现在或是以往的罪孽,这话虽是劝解之辞,但杨猛语气之中的笃定,也是不可违逆的。

听完了这些,徐子渭脑门上的汗也是一个劲儿的往外冒,军令是军令,他不曾想到的是,自家这位三爷,真要灭绝沙俄那边的人口,若是这么个事儿,就不值得参与了,这些事儿虽说是武功无上之事,但太过血腥与残酷了。

“计长……计长……目光短浅了!”

看着犹如闲话家常的杨三爷,徐子渭的心底也泛起了阵阵的凉意,这可不比肃贪与政争,在这两样之上,尚有个敌我对立之别,在沙俄杀人那是不分善恶的屠杀呐!

“据欧洲的情报,沙俄有人口一万万左右,这次进入东欧平原,给曾左一个具体的数量吧!至少三千万,凡我大军过处,牲畜充军人口杀绝,简单来说就是四个字:鸡犬不留。

大军过后,后勤负责收拾战利品,金银器物一律运回国内,剩下的交给蒙古诸王做建国之用。

杀人就要杀的干净一些,大军杀完之后,让蒙古诸王留下马队沿途继xù

宰杀漏网之鱼,自叶卡捷琳堡,大军不留一个战俘,杀人无分种族,但凡是沙俄土地上的人,无论肤色发色一律杀绝为止!

知会东北军,三个月之内赶赴叶卡捷琳堡以西,两个月之后,东北那边的物资输送可以断掉,若是鬼子六赶不及,就让他们死在西伯利亚荒原吧!

这些军令,到了地方之后,让影子的人传达就好,字面上的东西,还是不要留下了,去办吧!”

近代,一国的崛起,都是带着累累原罪的,五国船厂对于世界资源的掠夺,已经拉开了架势,再有一两年的功夫,世界各地的矿藏就要向建立在大清王朝尸体上的新国度汇聚了,在此之前,杨猛并不介yì

掠夺一下沙俄现成的物资,但这些罪孽,将来还是要交给蒙古和大清的。

“知dào

了,三爷,这么做只怕前线会有波折呐!毕竟曾左二人……”

如此杀戮,听着就震人心魄,抛去嫡庶之别以后,徐子渭又开始担心曾左二人的反应了,曾左二人,都是读书人,虽说左季高的路子有些野,但这些并不妨碍他所谓的仁义呐!

“此事……曾涤生那边没什么问题,怕是左季高那厮要有反复,若是左季高有问题,让他回来也成,具体如何去做,你们那边斟酌着办!”

想到了曾左,杨猛也是面带苦笑,国内国外有好些事情不好交代,虽说自己的实力无惧曾左反复,但名声这个东西还是要珍惜一下的。(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九章 变味的战争

叶卡捷琳堡的陷落,在曾左二人看来,纯属必然,百万大军聚于城下,就是座山也能掀翻,更别说区区一个异国要塞了。

洪杨之乱,在攻城之上,还是有不少创举的,土攻破城之法,无论是官军还是太平军都是极为熟悉的,作为剿灭太平军的两大功臣,曾左在攻城与守城之上,本事也是极大,即使他们没有这个本事,他们的一干属下,也是有的。

大军以十万死伤,撂倒了叶卡捷琳堡的城墙,城墙一破,叶卡捷琳堡就算是易手了,曾左二人的捷报虽说早了一些,但大捷已成定局,再有三五日的功夫,就可肃清叶卡捷琳堡的残敌了,可来自朝廷的一份军令,却是搅乱了左季高的心房。

“涤公,此事是不是要争一争呢?若是照此做的话……仁义何在呐?”

虽说是共同领军,但曾左也是有明确分工的,西北直系归左季高统辖,湘勇以及西亚兵归曾涤生统辖,这次攻城,用的都是蒙古人马,杀戮如何?死伤如何?之前是与曾左没多大关系的,但破入叶卡捷琳堡之后,局势就变了,无论蒙古还是曾左,都要拾起屠刀了,杨猛那边的军令,到了叶卡捷琳堡已经是深夜了,但深深的夜色并不妨碍左季高的忧虑。

“过是过了一些,但历朝历代,开疆拓土莫不如是,不说前朝之事,单说大清入关之时……更不要说如今主事的是杨老三了,季公,万事俱在眼前呐!”

曾左二人说话。没必要说的太过清楚。曾涤生有清流之名。虽说如今杨老三把持了朝政,但对于大清,曾涤生还是要留下些颜面的。

“话是如此,可大军过处鸡犬不留,太过酷烈!涤公可能不了解叶卡捷琳堡以西的局势,照着这份军令,三千万的数目,怕只是开头而已。

西亚的新军、恭王的东北军。三个月之内就能过去此处,之后至少是五百万人横行沙俄境内,若是鸡犬不留的话,杀孽过重了!

一国之军,讲究的就是一个威武仁义,若是照此命令做事,五百万大军何啻于五百万禽兽啊!涤公,屠户之名,不好分说呐!”

夜里的沙俄凉意很重,可这样的凉意。也阻止不了左季高身上的冷汗,这事儿杨老三做的过了!

“呵呵……屠户之名?季公。自剿匪伊始,三湘两屠户之名,就落在了咱们头上,如此做事虽说酷烈了一些,但胜在干净啊!

杨老三行事,动刀子多过说理,但就是这众人反感的动刀子,却平定了洪杨之乱,弥散了大清之前的政局不稳,沙俄非是大清的疆土,臣服之事无从谈起。

季公,在我看来,此事就该如此去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呐!金毛碧眼之人,养不熟!”

与杨猛的猜测大致相同,在杀戮一事上,曾涤生是支持他杨老三的,圣人仁义,只对炎黄子孙,蛮夷之族不堪享用圣人教化。

“悖论!子为政焉用杀?”

出身的不同,决定了出发点的不同,曾涤生走的是科举路子,壮年身居高位,而左季高是剑走偏锋,靠着一身的本事和际遇走上了大清封疆之列,与正统出身的曾涤生不同,左季高对于百姓的情感更多一些。

在左季高的眼中,无论是大清还是沙俄,百姓就是百姓,战争虽说尤其必要性,但大面积的鸡犬不留,太过残酷了,征俄之事走到如今,已经是完全变味了,左季高虽有匡扶社稷、开疆拓土之心,但这样的屠戮战争,他没法接受。

曾左二人本是通向,剿灭长毛贼一路走来,感情算是笃厚的,左季高的悖论一出,就等于呵斥了,但曾涤生却不以为意,抿了一口茶汤之后,他才缓缓的开了口。

“季公,兵凶战危,此时可不是坐而论道的好时机,杨老三的手段虽然歹毒,但未尝不是处置沙俄的好法子,再者说了,即使咱们不尊号令,底下人也会不尊号令吗?

季公,这时节要变天了!”

说这些话,曾涤生也是有些无奈,曾左?手掌百万大军?这话……呵呵……

“可此事总要争一争的,我回京去见杨老三,唉……”

曾涤生的话不错,叶卡捷琳堡的事情已不可为,如今左季高能做的,也就是回京抗辩了,若是杨老三能改一改,或许还能给沙俄留些余地,不然……

“此事太难!杨老三要改天换日、再造玄黄,功业是必要的,一代帝君想要功业,最好不过开疆,西伯利亚已属杨老三的囊中之物,此次进军叶卡捷琳堡以西,可不是为了开疆,而是为了筑藩篱!

蒙古诸王那边,已有建国的传言,罪孽自有人背,季公,劝解怕是无用呐!”

如今的朝局,杨老三一言可决,曾涤生不愿见到同乡好友刀剑加身,但左季高倔强,左骡子之称非是谩骂之辞,若是他与杨老三翻脸,只怕是性命难保。

“涤公,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左骡子的脾气来了,曾涤生知dào

劝解也是无用,左季高与杨老三之间,还是有些暖昧不清的,或许杨老三早有定计呢?

“唉……季公,先发一份电报吧……免得落人口实!”

“千万生灵,身陷危难之中,涤公,大军就托付给你了,左季高先走一步!”

当夜,左季高带着自己的亲卫,就离开了叶卡捷琳堡,而京师后续的电报,让曾涤生长叹一声,这杨老三的手段莫测啊!

而叶卡捷琳堡城中,在左季高走后不久,也腾起了阵阵喊杀之声,有些事情,终不是一句善恶有别,可以阻止的。

夜色之中,左季高带着数十骑直奔西北而去,此次进京,必然是凶多吉少,但为了道义,他左季高不惧。

“大人……大人……”

“怎么了?”

“北边……”

“杨老三、曾涤生,你们不为人子啊!屠戮一开,沙俄再无宁日!”

叶卡捷琳堡的城防虽说已经陷落,但城内的沙俄守军,犹自死战不降,之前没有京师的号令,大家伙也存心想完整的拿下叶卡捷琳堡,所以最快的火攻法子没有用,没曾想自己刚走了不到三十里路程,曾涤生那屠户,就下了焚城的军令。

叶卡捷琳堡城内的建筑,左季高也是见过的,与大清那边差不多,多半都是木料构成,这天干物燥的,一把火点上,再大的城池也能烧个干干净净,里面的人就不用多想了,肯定有死无生。

或许是没有亲历那边的场景,左骡子的心里虽然义愤,也没有继xù

叫骂什么,有些事儿,只能到了京师再见分晓了。

一夜的大火之后,曾涤生那边没给蒙古军与西北军什么等待的余地,直接下令大军挺进叶卡捷琳堡以西,至于如何经过火场,那是下面的事情,与他曾涤生没多大干系。

朝廷那边的命令森然,年底之内进军千里,打仗是分季节的,再有几个月,沙俄这边又要入冬了,入冬之后的战事,就很难预料了。

曾涤生的帅营,没有跟随大军行进,之后的战争,蒙古军与东北军是主力,以西亚百姓为主的西北军已经成了二线队伍,他们的主要责任就是运送战获物资,等国内的大军来了之后,如今的西北军才能全线压上去。

曾涤生在指挥大军屠戮沙俄,左季高在回京抗辩的路上,身处沙俄极东之地鬼子六也开始了大军移动前的誓师。

“两月之内破入叶卡捷琳堡以西,重现八旗军威,大军开拔!”

鬼子六率领的东北军,是三支大军之中,见血最多的一支,沙俄在远东人口,大多分布在鬼子六这边,见过一定的血腥之后,鬼子六的八旗新军上下,也是信心十足的,三个月破入叶卡捷琳堡,在鬼子六看来,时间很是充裕,两个月他的大军就可以办到。

如今蒙古与汉军,已经开始在沙俄展开征伐了,大清终是旗人的大清,如此盛况,怎能少了八旗的参与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今就是有人在鬼子六耳边说征俄之事,是个圈套,他也不会相信的,几个月的征伐,让鬼子六看到了沙俄孱弱的一面,真zhèng

的面对面放对,传说之中极度凶恶的罗刹鬼,也不过如此而已,这几个月的时间,鬼子六的大军击溃了无数沙俄当地的反抗力量。

屠戮这东西,是会养成习惯的,一旦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再加上丰富的战获,足以让当兵打仗的人,陷入疯狂之中了。

鬼子六急急的开拔前去沙俄腹地,除了满汉之外,更深的一层意思,却是对准了战获这东西,满清先祖入关,弄到了多少前明的好东西?如今的大清,未免孱弱了一些,这样的机会更是不容错过的。

在心态的把握上,杨猛也是高手,沙俄那边的战获,以电报的形势报给了鬼子六,与坑杀蒙古诸王相比,坑杀鬼子六的人马更为急切一些,蒙古诸王,与杨猛的利益冲突还不是那么的不可调和,而杨猛想要篡清,首要的一点,就是抹杀鬼子六手中的这支军队。

一旦鬼子六的这五十多万人在沙俄覆灭,满清和旗人就丧失了最后的底蕴,旗人的数量本就不多,五十万青壮灭绝,足以动摇旗人的根基了,以后的旗人,女多男少,再加上满清两百年的同化,旗人消失也不是什么难以办到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八百七十章 千里无人区

叶卡捷琳堡以西以及西南地区,是沙俄自东向西的第一个密集的城市群落,西北的城市不多,东欧平原上的城市,大多聚集在叶卡捷琳堡正西、西南地区,以叶卡捷琳堡为依托,进军西南屠戮沙俄也是杨猛的既定策略。

三百多万人的军队,看似不少,但真zhèng

对上沙俄这个庞然大物,还是不足够的,但杨猛这边胜在进军的速度快,三个月之内,打下千里地盘,屠戮个几千万人,在杨猛看来并不是什么难事儿,三个月之后,整个沙俄怕是会群起反抗,那个时候,才是真zhèng

的苦战。

苦战之中,将八旗军队投入,五十万人,怕是一个月就能打的干干净净。

杨猛敢如此进军,也是有所依仗的,他的依仗就是如今的兵器水平,步枪、火炮,如今的世界虽说大多数国家都普及了火器,但冷热兵器的交换,仍旧在继xù

,没有速射炮、机枪、飞机、坦克,这些现代兵器,单靠步枪与前装火炮,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受到了很大的制约,军队的人数,才是胜败的关键。

进入叶卡捷琳堡以西的三百万军队,蒙古的人马占了百万之数,西亚的人马占了百万之数,真zhèng

属于大清的青壮,不过六十余万,这还是历次增兵的结果。

与真zhèng

的西北军相比,蒙古军与西亚军队的年龄层次,要复杂的多,但无论老少,这些人都是经过军事训liàn

的,都是可以开枪射击的。纸壳德莱赛。虽说不是世界最先进的步枪。但与沙俄的制式武器相比,优越性还是极大的。

不说以骑兵为主的蒙古军团,单单是杂牌的西亚军团,两倍的数量,就能挡住沙俄的精锐军团,军队的人数太少或是太多,都不好使用什么战术的,面对汹汹百万人的大军。一切战术都不是立竿见影的,沙俄想要应对步步为营的几百万的大军,短期看来是根本不可能的。

没有英法等欧洲国家的支持,沙俄想要组织一支,可以对抗侵略的军队,也是根本不可能的,若是沙俄不想亡国,如今最好的选择,就是保持军力,后撤。一旦与杨猛的百万大军对上,沙俄的灾难就要真zhèng

降临了。

打消耗战。第一个打不起的怕就是沙俄了!

进入东欧平原的大军,以几十万西亚步兵为先锋,几十万蒙古骑兵为后盾,以势不可挡之势,扑入沙俄的腹地。

迎面而来的几支沙俄军队,根本挡不住这样的攻势,除了溃败就是全军覆没,依靠着缴获的沙俄地图,真zhèng

的屠杀,以城市为点辐射乡村,在沙俄的土地上掀起了浓厚的血浪。

沙俄早大清一步,进入了冷热兵器交换的时代,热兵器的引入,也在改变着城市的布局,与大清的城市不同,沙俄的城市,多半是没有城池的,城市无坚可守,面对数量庞大的军队,就只有被屠戮的份儿。

城市失守之后,下面的小镇、乡村更是不堪一击,大军夺得几个城市之后,就会回头慢慢的屠杀沙俄的百姓,以步兵为封锁线,以骑兵为屠杀主力,这样的作战方式,手无寸铁的百姓,根本没有能力阻挡。

一个月的时间,左季高尚在回京的路上,鬼子六的大军刚刚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曾涤生这边却已经攻陷了近二十座城市,千余里方圆的地盘,已经到手,屠杀只是战争的第一步,对于沙俄腹地,杨猛并没有占领的意思,这里的土地,即使占领了将来也是蒙古诸王的地盘,他在乎的是如今这些土地上的财富。

千里为官只为财,千里征战也是为财,西伯利亚足够满足杨猛的胃口了,东欧不是杨猛的盘中餐,东欧的财富才是。

沙俄是强国,即使失去了西伯利亚地区,沙俄依旧是强国,灭掉沙俄,如今的大清有一定的条件,但也只是有一定的条件而已,真要这么做了,只怕沙俄灭不了,四分五裂的却是杨猛身后的国家,欧洲世界是不会允许沙俄被灭掉的,一旦挑起了大清与欧洲世界的冲突,以如今的条件,只能是大清被四分五裂。

面对整个欧洲,海上没有任何的优势,陆战人多的优势也会被整个欧洲的军队吞没,几百万上千万陆军,沙俄拿不出来,但欧洲拿的出来,整体的军事水平,大清依旧落后于欧洲世界,死磕,最终死的只能是大清。

但在一定程度上削弱沙俄,欧洲世界,无论是英法奥德,都是喜闻乐见的,只要杨猛这边不过分的占领沙俄的领土,只要沙俄还有喘息的能力,欧洲世界,就不会直接参与到战争中来,见好就收,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国家级的劫掠,本该修一条铁路的,但时间上不允许,好在叶卡捷琳堡距离哈萨克不远,陆路运输也算是能支撑大规模劫掠物资的运送,哈萨克的人口也不少,而且他们对沙俄并不待见,付出一定的劫掠物资,完全可以动员起绝大多数的哈萨克百姓来参与物资的运输。

哈萨克多游牧族群,无论是牛马都能参与物资的运输,只要组织得当,再多的斩获,都可以运出沙俄境内。

近三百万大军,一个月之中,创造了第一个千里无人区,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或许军队还有再战的气力,但身在京师的杨猛,却下了停战,收拢物资的命令,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乌拉尔山脉以西的地盘,占得再多也不是自己的,还是能实jì

到手的物资更重yào

一些。

曾左突pò

叶卡捷琳堡的时机很不错,正是沙俄的农作物青黄不接的时候,这意味着,几个月之后,大军还可以在沙俄境内进行一次秋收,东欧平原是沙俄的主要产粮区,只要在入冬之前,毁掉或是占据东欧平原绝大多数的粮食产区,今冬的沙俄就要含泪过年了。

人都是有劣根性的,杀戮与劫掠,尤其能引发人的劣根性,杀人多了也就顺手了,劫掠多了,也就不再想着生产了,杀人与劫掠,杨猛一直让蒙古人马充当主力,将来蒙古诸王建立的新国,必然要与沙俄结下死仇、连年征伐,趁现在拉一拉仇恨,也是好的。

大军停住杀戮脚步之后,主要从事劫掠,一城一城的物资被送到叶卡捷琳堡,然后经哈萨克民夫之手,转入哈萨克国内,到了哈萨克之后,分流一批,再由哈萨克转入国内,贵重的物品自然是大清的,零碎的东西,是哈萨克转运物资的酬劳,而剩余的不好搬运的物资,杨猛这边也不浪费,在叶卡捷琳堡以西,筑造一座长城,需yào

的物料也不少,这是将来蒙古诸王抵御沙俄反攻的基础,至于建在哪里,就不是杨猛需yào

谋划的事情了,这要看蒙古诸王的野心,若是他们的野心足够,即使将这座长城建在莫斯科郊外,杨猛也是没有意见的,这东西取决于蒙古诸王的眼光。

与前线大军的进退有序相比,沙俄那边就混乱多了,沙俄上下,至今仍想不明白,清国怎么会有这样的作战能力,沙俄的防御方向,一直是欧洲诸国,清国在沙俄上下的眼中,根本就是没有任何威胁的,战争打到如今的地步,许多人依旧想不明白其中的关窍。

以沙俄众人的看法,清国此次进攻沙俄,纯粹只是虚张声势而已,所谓的冬战也打的似是而非,谁能想到,清国军队,在开春不久就能突pò

叶卡捷琳堡呢?

数百万人的战争规模,如今的沙俄支撑不起啊!慌神,全国上下的都慌神了,挡不住、丢不掉,面对东欧平原上的尴尬场面,沙皇在等,以欧洲均势来看,英法德奥是不会坐看沙俄被清国灭掉的,与其求助不如等待英法德奥四国主动,政治也是场很无奈的游戏呐!

迄今为止沙俄国内的战报,还是停留在叶卡捷琳堡失守的那一日,之后的战报,或是因为慌乱,或是因为清军的大屠杀,一直都没有传到沙俄的高层这里,但任何屠杀都会有幸存者或是逃亡者的,当东边的幸存者和逃亡者,将消息带到莫斯科的时候,整个沙俄高层都被震动了。

十几座城市被攻陷,各地都在上演杀戮大戏,清国的动作,是要灭掉沙俄啊!

等待,已经成了过去式,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沙俄上下也忙了起来,四处求援,但求援也是需yào

时间的,无论是英法德奥哪一国,沙俄想要得到实质性的援助,最快也得半年的时间。

半年,沙俄是等不起的,备战,面对几百万数目不清的清军,沙俄军方也极度为难,自克里米亚战争之后,沙俄已经无力再组织数百万规模的军队了,如今的季节也极为糟糕,沙俄上下的存粮也不多了,一旦大战开启,东欧平原的产粮区受到波及,全国上下大规模缺粮,影响的可不是最近这一两年,一旦没了人口优势,沙俄想要崛起,就困难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七十一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三个月的时间,左骡子从叶卡捷琳堡赶回了京师,此时沙俄那边的军队,已经开始制造第二个千里无人区了,大量的战争缴获,也已经在路上了,沙俄军队的几次阻击,虽然让前线付出了近二十万人的死伤,但沙俄一方的阻击力量也被大军击溃了,第二个千里无人区,一个月之内,怕是又要出现在沙俄的领土上了。

“门下左季高求见三爷,烦请通禀一下。”

左季高是昨夜回到京师的,夜里去拜会杨国公,左季高不敢也不能,只能在一早带着急切的心情求见了。

如今的杨老三,虽说依然挂着兵部尚书的官衔,但曾左二人知dào

,这大清的宰执是杨老三,为了能顺利见到杨老三,左骡子也用起了当年在武汉三镇认下的关系。

岂料这一番做作,完全是抛给了瞎子,不等左骡子递上银子,杨府的门房就笑呵呵的来到了他的面前。

“原来是左先生大驾,三爷早有吩咐,左先生来了,只管入府便是!”

“老哥,不知三爷在府中何处呐?”

见门房谦让,左骡子的心里也落了一落,看来这杨老三还是念旧情的,索性直接去面见吧!

“小人可当不得左先生一声‘老哥’,三爷说了,左先生是自家人,不许称呼官职,左先生勿怪,若是要找三爷,直接去往签押房就好。

只是这几日,芷晴夫人在签押房中,左先生去的时候。还是要招呼一声的。免得……”

门房满面春风的招呼着左骡子。躬身其后,一步步引着左骡子向签押房走去,到了小院的外面,门房点了一下,就匆匆的离去了。

“门下左季高,求见三爷。”

站在小院之外,左骡子按着门房的指点,自个儿通禀了一下。这才慢慢的走进小院。

“左先生来了,快请快请……”

随着签押房的门扇开启,徐子渭的人未到语先至,这位的来意,三爷可是说的明白,杨家三爷最大,虽说徐子渭不怎么在乎左骡子,但礼数还是要有的。

“计长先生,三爷……”

“哦……正在议事,左先生可以入内等候。随我来。”

进了签押房,杨老三正在与岑毓英交接事务。身旁的另一位倒是有些眼熟,搭眼一瞧,左骡子也是有些惊讶,这不是发逆李秀成吗?

“左骡子,你来的好晚,老子多等了你一个月,你若是在河套乘船,这一个月的时间就能省出来了,等以后铺上了铁路,从沙俄到京师,也就一个月的光景,国势大好呐!

这是最近的战报,这些是国内政务的纲要,知dào

你要说什么,但说之前,还是要了解一下国内外局势的,这些东西,朝野那一干腐儒极不重视,你要多看一看,我与颜卿、秀成交代完了事情,再听听你的意思。”

杨猛不让左骡子说话,既有打压他气势的意思,更重yào

的却是这些天委实很忙,国内有征俄税与数不清的工程要筹谋,国外除了战事之外,还要关注战利品的运输,千头万绪,真是忙的不可开交。

见杨老三还有几分诚意,左骡子也压住了心中的迫切,接过杨老三手中的公文便看了起来,起初,他还能听一听杨老三的行政方略,但随着手里公文的转换,他也慢慢的沉浸在公文之中了。

沙俄那边的杀戮数量,委实令人心惊,但更令人心悸的却是国内的状况,国内,看上去是欣欣向荣、一片大好,但杨老三在公文上的批注,却是触目惊心的。

而杨猛批注的公文,多半是经济问题,这些不指出来,大清上下没有几个人能看的明白,但真要点出来,并解释一番,这些问题也是显而易见的。

杨猛在公文上的批注很是详细,这些草件,就是徐子渭拟旨的蓝本,不清晰一些只怕下面的人看不明白,随着一份份公文的转换,左骡子的头上也冒出了汗珠。

“大体看了一遍?”

左骡子是被杨老三的问话惊醒的,刚刚沉入其中就被打扰,左骡子的眉头一皱就要发怒,可怒火临身的一刻,他突地想起自己是在杨老三的签押房中,于是就将怒火生生的压了下去。

“三爷,这局势当真如此不堪?”

“先吃饭,午饭过后再说。”

“正午了?”

“可不是?”

“季高失礼了。”

“能看进去,就证明你左骡子忧心国事,有什么失礼可说呢!

吃饭!”

看着仆役们将饭菜送进签押房,左骡子也有些惊诧,以杨老三的身家地位,这午饭应该是叫做午膳的,怎能如此简略呢?难道这杨老三是在做戏?

但看到徐子渭三人,不等杨老三先吃,熟悉的拿起碗筷就餐,左骡子觉得这事儿怕是常列,瞅了瞅面前的几个碟子碗,左骡子也想试探一下。

“三爷,这……”

“哦……这个是计长他们平常吃的,老子不怎么吃,这段时间吃的久了一些,大概两个月了,这段时间关键,不能轻忽,左骡子你也将就一下吧!”

午餐的时间很短暂,杨猛吃的很快,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杨猛就进了签押房的内屋,等着左骡子发难。

左骡子这边吃好了之后,也不犹豫直接就走进了内屋,进了内屋,就是开门见山的话。

“三爷,国内局势真是如此?”

“如假包换,具体的老子也不解释了,若是不信,你自可下去走一走、看一看。

看了这些,你觉得征俄有无必要呐?”

打机锋抖包袱,杨猛自认不是左骡子的对手,要解开左骡子的心结,直来直去最好,国外的事情,适合曾涤生去干,而国内则是适合左骡子去干,他回来,杨猛正求之不得呢!

处理读书人,还是读书人的事儿,曾涤生办这些。只怕会徇私,而左骡子就不一样了,他虽然也是个读书人,但不算是儒家正统,只能算是个杂家。

“征俄之事,分属必要,但妄造杀孽岂不是落人口实之举?”

杨老三直来直去,左骡子也不客气,直接就点出了杨老三的缺失之处。

“老子也想直接打英法两国报仇呐!但英法两国漂洋过海,想要打这两国,颇为不易,起码以咱们现在的实力,十年二十年之内,是没有打这两国的希望,既然打不到,就只能杀鸡儆猴了。

华夏想要崛起,外围必须要处理妥帖,为今之计,唯有一个字‘打’,声势是打出来的,咱们不打就要挨打,有句话说的好,叫做死道友不死贫道,这道友与贫道,你左骡子愿意看着哪个死呢?”

沙俄的无数百姓大多是被冤杀的,这个杨猛承认,但千不该万不该,沙俄不该插足大清,既然插足了,就要付出代价,只是如今的代价,太过大了一些,但总归是大清有理不是?

“三爷的筹谋自然高明,但无分男女老幼,杀伤数千万人口,总归是不对的,沙俄有其打的必要,但无需如此歹毒吧?”

事到如今,左骡子也不管什么僭越不僭越了,沙俄之事,他看不过眼,不平则鸣,杨老三若是能听的进去,话说的过分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

“要说这事儿,就是小孩儿没娘说起来话长了。

左骡子你说这沙俄被占了大半的领土,他们会不会反击呢?

若是反击咱们该如何应付呢?在老子看来,与其与沙俄死死的纠缠,不若

毕其功于一役,杀伤沙俄的人口,是消弭战争的最好方式,沙俄人口不足,就要顾忌国内,以后在咱们与沙俄之间,再加上蒙古这个藩篱,咱们不就高枕无忧了?

怜悯沙俄,就是杀戮咱们的人口,说来说去,还是那一句,宁可死道友也不要死贫道呐!

歹毒与否,在老子看来不算什么,咱们一场饥荒,也是几十万上百万的死人,国家不兴,这饥荒就多,饥荒多了人死的就多,打一打沙俄,死一些外人,仁义与否、歹毒与否,与咱们何干?这是满清作下的罪孽,不是新朝的罪孽。”

听了杨老三的一番话,左骡子明知这是狡辩,却无从反驳,这话与曾涤生的意思差不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金毛碧眼的货色养不熟,看杨老三的筹谋,若是征俄大胜,这大清的疆域可就要一扩再扩了,而大清的百姓,也会受益于征俄之事,不仅衣食富足,这腰杆子自此战之后,也会硬朗起来。

自家与外人,有些时候,怕是不能以善恶、好坏来分说,杨老三说的不差,这大难临头,死道友总好过死贫道的。

“能否少杀一些呢?这事儿终归是……”

虽说在道义上站住了脚,但左骡子的话,却是毫无底气可言,他是官员可不是什么卫道士,权衡利弊是他的拿手本领,涉及的一国数十族的利益,劝解杀戮,此事有理也是无理呐!

“还是那句话,死道友不死贫道,无非是昧着良心做事,杀一万也是杀,杀一万万也是杀,咱们如今就掉进钱眼里了,只认银钱不认道义。

这事儿也就做一次了,不做个彻底,对不起老子的一番筹谋呐!

再者,这次打的沙俄狠一些,起码几十年之内,他们是翻不起风浪的,待到几十年之后,咱们这些人老的老、死的死,江山谁属,与咱们何干?”(未完待续……)

第八百七十二章 留下杀人吧

“唉……这话……”

这话委实是混账之极,江山谁属几十年之后与咱们何干?那个帝王不是谋求千秋万代呢?杨老三说出这么一番泼皮混账话,气的左骡子够呛,但他也不好明说,只能在心里腹诽一下了。

“这不是假话,是实话!如今这世界正是大变样的时候,以后谁敢妄言,咱们能做的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好了,你左骡子这边,老子完成了答疑解惑,沙俄的事情,放在咱们这边也是不得不为之事,你这次回来之后,还回去吗?”

杨猛这话也是有感而发,但原因太过离奇,他也很难与人分享这些东西的。

“这个……”

回去,就要指挥杀戮,这种不分善恶一律诛绝的杀戮,左骡子很是反感,但身处官场,许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虽说想退出来,但左骡子却不知dào

怎么开口。

“你也看了一些国内的政令,说说国内之事吧!有些事情,怕是只有你左公才能担待的。”

杨老三的一声左公,可是把左骡子吓得够呛,伴君如伴虎,在他左骡子看不清根底的人之中,杨老三无疑是头一号人物,左公之称是疏离还是敬称,心思玲珑的左骡子也有些拿捏不定的。

“三爷想说……”

“暗流!也就是反贼!你左骡子不是洒脱吗?前线百万大军都能弃之不顾,怎的到了地方却犹豫不决了呢?”

听了这话之后,左骡子也没心思纠结与疏离与敬称了。将暗流与反贼划上等号。这杨老三的杀心不是一般大啊!

“三爷。那些人如今只是暗流而已,反贼算不上吧?”

暗流势力,也算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在左骡子返京途中,那些人接触过他,对于暗流势力,左骡子是知dào

一些根底的,除了清流之外。左骡子的同行绍兴师爷们也有参与其中,这事儿难办呐……

“你若是这么认为的,那就收拾铺盖卷回去养老吧!

这事儿,老子差下面的将官去做好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回去之后多珍重,莫要被人利用了,害的阖族被灭!”

没有张屠户也不吃连毛猪,左骡子虽然有其用处,但这做事之人有的是。不差左骡子一个,无非就是没了左骡子会冤杀不少人而已。为了以后的安稳,十万二十万人,杨猛还是不看在眼中的。

“三爷,可是要行株连之法?”

“不错!既然他们敢参与其中,老子也不会心软,无非是杀人而已,多杀十万八万或是百八十万,于老子而言没有什么差别,老子要的是安稳,不是混乱。”

“三爷,谨防错杀呐!”

“那就不是老子的事情了,也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错杀与否与老子何干?与你这个赋闲的人又有何干?

既然有些人想蹦出来搅混水,老子这边手段寒酸的很,舍杀之外无他法,或许会冤杀一些人,但谁在乎呢?

去吧……”

左骡子既然想要赋闲,杨猛也没有什么留客的意思,杀人而已,谁杀不是杀呢?杀谁不是杀呢?有些事儿,重在一个志同道合,道不同不相为谋,即使强留左骡子,作用怕是也不会太大,弄不好这厮还会起反作用。

“三爷,季高多问一句,不知三爷留下季高要做什么?”

问这话的时候,左骡子的脸上满是苦笑,杨老三这厮果然是不为人子,恐怕自己在沙俄动身的时候,杨老三就算计好了,自己想走?可不容易!

“甄选!”

“甄选?”

“对!就是甄选,暗流势力,很是驳杂,这读书人虽说该杀,但也不该全杀,脏心烂肺的固然该杀,但总有错杀不是?

你乃三湘名士,老子本想用你左骡子的名头,拉回一些人的,既然你我道不同也就算了,一国要崛起总要有些冤案的,多他不多少他不少,老子的军队一样做的来。”

杨猛依旧是实话实说的,无端杀戮是罪孽吗?这事儿得两说着,他口中的读书人,维护的是地主这一类人的利益,算是阶级斗争了吧?这批人留不得,留下就是祸患,杨猛可不想时不时的在国内剿匪。

满清一朝,白莲教、天地会、哥老会这样的会党太多了,原因很多,但归根结底,还是人心的问题,若是要杀,就要杀的彻底,剿匪一事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内部的这些隐患,比外部更具威胁,杀虽说是下策,但胜在速度无与伦比。

“呵呵……三爷的话也说明白了,左骡子还能再走吗?

但要留下,三爷还是要给左骡子一个解释的,这暗流势力如何去杀,若是与沙俄一般,说不好我左骡子也会成为暗流中人。”

左骡子苦笑出声,这杨老三留人的法子不同,条条框框都摆在了你的面前,由不得你不按着他的谋划来,这就是阳谋啊!

“没了左屠户咱也不吃连毛猪,你说的不错,老子对付暗流的手法,还真是与沙俄一般无二,老子不仅要杀暗流中人,他们的家人老子也不打算放过,除恶务尽么!

老子可不想看到将来一群群的小崽子,在背后恨老子恨得咬牙切齿,这些不安定因素,还是早早的处理为妙。”

杨猛从来都不是什么善人,杀人这事儿这些年也习惯了,除恶不尽留下些琐碎,以后处理就更麻烦了,弄不好还要受其反制,对于威胁区分善恶就是自找麻烦。

“以什么罪状论处呢?三爷,朝廷做事,名不正则言不顺。”

问这话,左骡子也觉得自己是白问,但有些事儿,总要去做的,做成做不成另论,起码心意到了。

“罪状还不有的是?构陷就是了,如今的朝廷是大清朝廷,是否有理又与老子何干?”

如今快到了洗白上岸的时候了,罪孽都是大清王朝的,虽说新朝换汤不换药,但新朝二字就是名正言顺的物件。

“三爷具体要杀那些人呢?”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说的就是左骡子这样的,事情摆在了面前,左骡子也知dào

这事儿自己去办,杀的人会少一些,这事儿他左骡子不得不顶上去呐!

杨猛一笑,恶狠狠的扫了左骡子一眼,从书案上拿起了几分公文看了一遍之后,才开了口。

“在朝,以翁氏父子为首的清流势力,务必要杀绝。

在野,以绍兴师爷为主的幕客势力,也是留不得的物件。

中间,就是那些读了书没本事,还想着做官赚钱祸害百姓的废物,那些个纳捐的也不由留了,为钱做官,老子让他们死在半路。

再有就是那些个心有不甘,给暗流势力出资的金主,这些人是关键,男丁杀绝,女子送入醉浮楼。”

杨猛几句话,就挑出了一个阶级,若是这些人被灭绝掉,那以后的世界就晴朗许多了。

“呵呵……三爷,这在朝在野还有金主都好办,中间这股势力怕是难办呐!

再有就是那些个清流,多是有风骨的人,杀之未免可惜,让他们做学问岂不是更好?”

左骡子笑的极为勉强,杨老三这贼厮鸟是要屠教呐!屠了儒教,翁氏父子与杨老三相比,更是不当人子呐!

“风骨?可是风留骨吗?这些个清流,动动嘴皮子,说大道理一个顶八个,真要做事,八个不顶一个,留下他们只会变乱人心,若是真有风骨之人,哪会以清流自居?

如今这局面,虽说不是国破家亡,但也是社稷存亡之秋,不去干实事,却在背地里耍嘴皮子、使阴招、下绊子,这样的人杀多少也不值得去怜惜。

你可能还不知dào

,前几个月就是这些人,竟然勾连外洋,给老子施压,若是真让他们发展起来,这大好的国家还不四分五裂呐?

如今实力不济,就敢勾连外国,若是他们有了实力,会不会跟满清的皇帝一样呢?予友邦不予家奴,就他妈是这些个王八蛋撺掇出来的物事,有风骨,老子就乐意杀这样有风骨的王八蛋!”

左骡子不说风骨还好,说了风骨,却惹得杨猛怒气勃发,这些人物,杀他们都嫌脏了大刀片。

“这个……这个……三爷,论罪总要有个轻重的,一律株连抄家灭族,是不是有些过了?”

左骡子唯唯诺诺的妄图改变一下杨猛的态度,但这个时候,多说多错,只能惹起杨猛无边的怒火。

“过什么过?若不是没有时间,老子还真想好好炮制炮制他们,一刀杀了太便宜他们了,没有千百般酷刑折磨,太过便宜他们了。

你左骡子怎么说?留是不留?”

杨猛如今的任务繁重,现在可不是聊天打屁的时候,有些事儿,有个大概就直接去做,征俄是大事,自打破了叶卡捷琳堡已经三月有余了,欧洲那边也该做出应对了,杨猛要在和谈之前,尽可能多的为自己争取利益,至于杀人那只是次要的。

“季高愿留!”

“嗯!那你就留下杀人吧!明日让叶名琛那边,给你一份圣旨,做个巡视钦差吧!”

留下杀人吧,说完了这个,杨猛一端茶盏,就算是送客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七十三章 八方震动

国内对于征俄的消息,多半还是停留在官方的角度,无非是某年某月大军在沙俄大胜一场或是几场那个,而沙俄境内就不是那么乐观了。

如今若是想形容乌拉尔山以西的战争场面,只能用生灵涂炭、千里无人来表述了,军队如果毫无节制的杀伤平民百姓,起结果只能用恐怖来描述。

自左季高离开沙俄之后,曾涤生指挥大军,步步为营深入东欧平原,虽说防守与劫需yào

的人数不少,但相对于三百多万前线军队,二百余万后备军队来说,留下的人数,还是很少的一部分。

随着鬼子六的东北军加入杀戮的行列,杀戮大军的行进速度越来越快,前锋大军已经越过伏尔加河流域,抵近哥萨克的老营,顿河流域了。

如今的杀戮大军,已经没有几个敌手了,除了不成规模的哥萨克还在防抗之外,沙俄的主力部队,全部撤到了莫斯科附近组织防御,若是这道防线崩溃的话,那沙俄的沦陷,也近在眼前了。

前方大军看似势不可挡,但杨猛清楚,这大军的兵锋能抵达顿河流域,已经是邀天之幸了,越往前走压力越大,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帆风顺的征俄大军,也将面临着失败。

虽说杨猛可以成倍的拖延失败的来临,但最多十年,征俄大军无论如何还是要战败的,十年,对沙俄来说是灾难,对杨猛来说,也是不可承shòu之重。几百万大军。十年的消耗。是个极为恐怖的数字,刚刚有些起色的国家,被这十年拖垮,也是可以预见的,两年,最多两年,杨猛就要结束这场战争。

至于后续的战争,还是交给蒙古诸王去打理吧!战争从来都不是国家崛起的主力。虽说战争的作用非凡,但他更大的作用却是消耗国力,如今的杨猛只是在等待着大军清空占领区,伏尔加河南北的地域必须要清空,这里是沙俄的粮食产区,只要没了东欧平原的粮食,再加上一个新兴的蒙古,沙俄这几十年之内,算是有的头疼了。

当然坑杀鬼子六的八旗兵也是必要的举措,战争。在杨猛这里已经接近尾声了,让鬼子六率领东北军前出顿河流域。与哥萨克死磕,才是老正经。

无论杨猛如何谋划,他在沙俄占尽了便宜,这事儿是毋庸置疑的,整个乌拉尔山脉以东易手,东欧平原半数易手,这也算是天大的便宜了,西伯利亚的失陷,起初的沙俄或许被蒙在鼓里,但随着战争的进行,战俘的产生,许多事情就不再是秘密了。

对于西伯利亚地区的失陷,最初得到消息的时候,沙俄的高层并不认账,原因也简单,西伯利亚地区太过辽阔了,这么大的一片领土,不是清国几百万军队可以吃的下的。

从战俘口中得到的消息,也让一部分沙俄高层,有些担忧,三个月的时间,沙俄向东派出了数万探听消息的人员,虽说九成九的人回不来了,但剩余的那些人还是带回了一些模糊的情报。

大面积的制造无人区,就是杨猛的手段,你的疆土?连你的百姓人口都没有,还怎么能算是你的疆土呢?

杨猛的手段很简单,若是战争不能达成目标,就往西伯利亚移民,等人口发展起来,来上一次独力战争就好,国际条约,也不是全无漏洞可寻的。

汇总情报、继xù

审问战俘,战俘之中的沙俄少数民族的话,还是可信的,西伯利亚失陷已成定局,如今清国将战争的矛头对准了沙俄腹地,灭国之患就在眼前,如今沙俄要做的不是什么反击,而是如何保证沙俄一国还能存zài



一份份求援信件,被沙俄的使节们带着,马不停蹄的赶向欧洲世界,沙俄的政客们,如今也明白了一些事情,此次沙俄被侵占大半的领土,实则就是英法两国的替罪羊。

就欧洲关系来看,英法两国以及德奥等国,是不会坐看沙俄被清国灭亡的,心里有了根底,沙俄这边也就不再掩饰什么了,无非如今的沙俄,已经走在国破家亡的边缘了,些许面子,当不得什么大事。

有了这样破罐子破摔的底气,沙俄将西伯利亚地区失陷,东欧平原大半失陷,举沙俄全国之力,也不能抵抗清军的根底,一遭都爆给欧洲诸国。

沙俄的政客们很是光棍,意思也极为明确,无非你们不能让沙俄灭亡,你们这些个惹祸的王八蛋不出头,沙俄也不管清军的动向了,大不了等清军破入欧洲之后,大家一起去流亡。

沙俄政客们,有些不要脸的手段,这次委实触到了欧洲诸国的痛楚,尤其以英法两国最为痛苦,这两国与清国之间的仇恨,是很难化解的,焚毁了人家的皇家园林,人家怎么会不报复呢?

而最为痛苦的就是法兰西了,英吉利是岛国,与欧洲隔海相望,怎么也有些缓冲的余地,法兰西就不同了,一旦沙俄被灭掉之后,清军势必是要找法兰西放对的,一旦开启了大规模的陆战,沙俄一国尚不是清军的对手,法兰西的高层,对自家的陆军也没有什么底气可言了。

在沙俄政客们口中,清国发动此次战争,起码用了过千万的军队,这虽说有些夸大,但欧洲诸国还是信了,没有这么多的军队,也很难在一年不到的时间内,征服大半个沙俄。

这个数字也是差不多的,杨猛动员的军队,在五百万上下,而沿途征用的民夫,不算国内的几千万,仅在西亚就动用了超过千万的民夫,一个士兵十个民夫,若是将军队所用的物资,一一细分的话,这次战争,杨猛不仅动用了西亚等国,还动用了大清的举国之力,这是没有任何疑问的。

这些消息到了欧洲各国手里,与清国关系尚算和睦的德意志也坐不住了,原因无他,德意志与沙俄离得太近,而奥国那边也是一样,德奥不分家,如今的德奥也正在向一统迈进,身边突然窜出清国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怎不让人心惊胆颤呢?

随着真实消息的散播,欧洲世界也实实在在的八方震动了一番,得到这些消息之后,就是求证了,沙俄的使节们,带去的不仅仅是战争的消息,还有战场之上的缴获。

新式的后装步枪、可以连续六发的柯尔特,这些都让欧洲世界震惊了,后装枪,在欧洲世界一直被视为异类,可各国军方见证了纸壳德莱赛的犀利之后,一下就失声了。

而最为震惊的还是德意志,德莱赛这玩意,最初就是他们流给杨猛的,虽说外观上还是差不许多,但德莱赛内部的结构,也发生了一些变化,粗短的撞针,纸壳尾部的底火,这些对枪械设计师来说都是创举,这样的步枪,比作为原型的德莱赛,无论是在射速、射程还是威力上,都有极大的提高,欧洲世界在枪械上已经落后了。

柯尔特这东西,欧洲各国的军方,更为熟悉,当年柯尔特为此专门来了一趟欧洲,但结果却是让人扼腕的,若是早知dào

柯尔特如此犀利,不装备的才是傻子。

但是,人谁有前后眼呢?柯尔特的犀利,是几十万哥萨克用生命试探出来的,马战之中,柯尔特左伦之犀利,几乎是无可匹敌的,传说之中的鞑靼铁骑,靠着人手一把的柯尔特,一万人足以屠灭三万哥萨克骑兵,一万人打散十万人的哥萨克骑兵队伍,也不是什么奇迹,东欧平原之上,这样的战列已经有数次之多了。

当然有震惊的就有惊喜的,国际关系与人际关系差不许多,唯一不同的是,国际关系比人际关系更为缺乏底限、更为卑鄙、无耻、不要脸面。

克里米亚战争之前,沙俄装的不小,一向以欧洲警察自居,克里米亚战争之后,就有不少的欧洲小国,在坐看沙俄的笑话,这次沙俄眼看就要被灭亡了,这些之前受过沙俄欺负的小国,一方面在阻拦沙俄的贵族往本国逃遁,另一方面则是准bèi

好了桌椅板凳、酒水美食,等着坐看沙俄灭亡。

小国就是墙头草,谁强他就向谁倒,沙俄灭亡与否与他们无关,如今对这些小国来说,最要紧的不是什么欧洲荣耀,而是找机会对东方的大帝国示好。

战争的脚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左骡子的无奈退出是个不错的例子,同样这战争也不会以国家的意味而转移,无论英法德奥还是沙俄,无论他们怎么震惊,也无论他们怎么胆寒,杨猛麾下的大军,没有得到命令之前,在杀戮上是不会有一丝停歇的,错非沙俄举国上下再无一个活人。

战争走到这一步,欧洲一方已经有了对策,如今对抗不是办法,现在就是合欧洲诸国之力,也很难对抗清国的千万大军,组织军队反抗也是需yào

时间的,而这段时间,足以让沙俄的那群废物撂挑子了,挡不挡得住,谁也不敢说,但拖延时间,和谈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七十四章 八旗之殇(上)

和谈,也是很有讲究的,让沙俄投降,显然是不可能的,一旦沙俄全面投降,就意味着清国势力进入了欧洲大陆,这是英法德奥等国所不允许的,也是沙俄无法接受的,边打边谈,如今的沙俄多少有些无力应对,而派军队支援沙俄,也是昏招,一旦战争结束的时候沙俄被灭,那现在的派兵,就意味着与清国结下了死仇。

直接派兵是不可能的,但军事援助却是可以的,这样即便是沙俄战败了,各国也有话可说,这只是国与国之间的买卖而已。

欧洲世界,动起来的速度也很快,半个月的时间,沙俄在支付了一些象征性的费用之后,欧洲各国军械库中,足以组建百万大军的军火,算是易主了,真zhèng

的易主就要等时间来运输了。

边打边谈,最关键的一点是还能打,和谈未启沙俄前线的气氛却越来越紧张了,硬仗就在面前,杨猛一方派谁去打,也是很关键的问题。

曾涤生的电报到了京师之后,连日操劳的杨猛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八旗的路走到头了,沙俄的血性,需yào

八旗去印证,毕竟如今还是大清朝的天下不是?

“计长,这次该是鬼子六登台唱戏的时候了,如何才能全数坑杀八旗新军呢?”

国内的八旗兵,已经寥寥可数了,杨猛也不打算动他们,全数杀了有伤天和,只要将鬼子六的五十多万八旗青壮坑杀在沙俄,旗人就再也无法翻身了,等待他们的只能是被汉人同化。

“分兵出击。一战尽没!”

徐子渭也是研究过兵法的。而且在东南半岛有过实战指挥。杨三爷的问题,在徐子渭看来很简单,送上去就是了,保管死的干干净净。

“当用督战队,大军在沙俄进军顺畅,容不得败仗,不管是派谁上去,宁死不败!

这次是个不错的机会。看来欧洲世界已经在准bèi

议和了,而且还是边打边谈,沙俄此次的反扑必然凶悍异常。

三爷,秀成觉得不仅要派八旗兵上去,蒙古那边也该处理一下了。

八旗与蒙古,合共出兵百万,一战下莫斯科,剩余的蒙古人马与曾涤生的西北大军,作为督战队,任何溃败的队伍。全数绞杀!

这样不仅能进一步消耗沙俄的国力,而且也可以整肃朝廷与蒙古。桀骜的人物一去,这沙俄前线的大军也好管理了。

此次大战之后,三爷可以准bèi

让蒙古建国了,东欧平原一部、伊希姆草原,可以划给蒙古,至于西亚兵,大半留给蒙古就好,西北的新军,也要拨付一半左右,这样以后的战争,就与咱们没多大干系了,当然国内在近期还是要支持一下蒙古的。”

李秀成虽说降了,但他降的是杨三爷不是满清朝廷,对于满清他还是心中有气的,一听要坑杀八旗新军,李秀成的眸子也亮了起来。

“嗯!算是不差的法子,就打莫斯科吧!让曾涤生在大军身后组织炮阵,这边的火炮,已经全数到了前线,数万门火炮的炮阵,既可以支撑八旗与蒙古打莫斯科,也可以换上散籽儿做督战之用,给曾涤生下令,打不下莫斯科,上去的人不准活着下来。

东北军自鬼子六以降,必须全数压上,至于蒙古,那几个炸刺的也一并派上去吧,至于说辞,莫斯科是沙俄大邑,非精兵强将不可下!

秀成,你有意去沙俄吗?若是想去,你与石相公一文一武,倒是能闯下些功业。”

八旗必须坑杀,蒙古也必须整肃,此事趁早不趁晚,一旦和谈开始,杨猛这边就没有机会一次坑杀近百万人马了。

李秀成这次开口,倒是让杨猛眼前一亮,若是石李二人能在沙俄联手,以后的蒙古新国,他俩也要占一席之地的,两人终是太平军出身,明火执仗的任用,杨猛这边还是有些忌惮的,若是两人愿意留在沙俄,则是最好不过了。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李秀成也是有苦自己知,虽说杨三爷对他比较看重,但看重归看重,在任用上还是有些缩手缩脚的,内情,李秀成也清楚,出身而已!

虽说杨三爷用人不拘小节,但太平天国毕竟是臭了名声的,多日的学习,也让李秀成不甘寂寞,他自认有宰辅之才,但新朝的宰辅却没有他的位子,宁为鸡头不为牛后,这次说不得真是个机会,闯一闯,未必不能成事的。

“呵呵……愿意就好!”

杨猛这边笑的也有些勉强,石达开是军人,他可以大用,但李秀成的出身,也实在令人扼腕,南方对于太平军可是深恶痛绝的,大用李秀成,杨猛也要面临南方百姓的压力,与其雪藏在身边,不如送出去让他祸乱沙俄,制衡蒙古诸王,相信有自己的推送,蒙古新国的宰执之人,非李秀成莫属了。

“三爷,鬼子六此去叶卡捷琳堡寸功未立,这战事凶恶,咱们要防着鬼子六降俄呐!”

见杨三爷与李秀成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徐子渭变挺身出来为杨三爷解围了,旗人,历经大清二百年已经有些糜烂了,这降俄之事,鬼子六做不出来,下边的八旗兵未必做不出来。

“嗯!此事虽有后招,咱们也要防备一下,秀成,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你此去沙俄,就不要与曾涤生共事了,与石相公一起协助蒙古王才是正理。

若是鬼子六的人马大批降俄,蒙古那边也要钳制一下的,若是事不可为,不可强为,和谈之时老子自然会让沙俄一方屠杀这些降俄之人。”

徐子渭的提议算是不错,蒙古诸王已经与沙俄结下了死仇,再怎么他们也不会降俄的,但八旗兵就两说了,清初的八旗是有血性的,但如今的八旗就不好说了,降俄他们未必做不出来。

“谢三爷栽培!”

“唉……你我都是明白人,这事儿就不明说了,你将来若是掌了蒙古的相权,这友好还是要保持的,不然三爷难做人呐!”

蒙古新国,只是工具而已,或许蒙古诸王、李秀成、石达开心里有些别的想法,但在杨猛眼里,无论他们的想法是伟大还是渺小,蒙古新国就只是一个工具而已,这工具若是好使,杨猛还能时时的修理改造一下,若是不好使,就只能丢弃了。

“三爷放心,秀成此去孤身前往!”

“没这个必要,你若想,有没有家室都是一样,你若不想,岂不要平白受苦?一并带着去吧!

我这就差人在沙俄境内给你营造府邸,记着,到了沙俄你代表的是三爷,什么王公贵族,只有给你舔脚的份儿!不服气的,宰掉就是!”

如今的大清,军力尚算强悍,终李秀成一生,他怕是没有反攻的机会,至于以后,国家的关系建立好了,想改也难,何况还有新国支撑呢?

“那秀成就谢过三爷了!”

“交接一下,快些上路,去的晚了,只怕赶不上大戏!”

杨猛这边在上演君臣别离,沙俄前线的曾涤生、鬼子六却在相视而笑。

“王爷,此次进军莫斯科,兵凶战危,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王爷还是留在中军为妙。”

曾涤生焉能不知杨老三的想法,说这些话,也是纯属客气而已,曾涤生虽不知前线形势如何,但杨老三既然让恭王上去,这莫斯科一战,必定是战无好战,弄不好这次一战,就是沙俄举全国之力的翻盘之战。

曾涤生虽不熟稔军略,但官场的道道他还是门清的,鬼子六对杨老三来说,是骨鲠在喉不除不快,由此推算一下,鬼子六此去,必然是凶多吉少的。

“涤公就不必多说了,朝廷军令说的明白,此战必乃是恶战,非骁将精兵不足以担当大任,本王新练之八旗新军,无论兵将俱是上上之选。

此前在远东剿贼,打的不甚尽兴,这越是恶战,本王越是欢喜,不是恶战,怎能彰显八旗新军之勇猛呢?”

唉……曾涤生在心里长叹一声,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恭王奕?,也算是人杰了,只可惜年岁不足,历练不够,若是再有二三十年,等恭王四五十岁的时候,必然一眼可辨此战的凶险,但如今的恭王,立功心切,只怕这一去就难回了。

“王爷心胸博大,真是羡煞老夫呐!老夫就以茶代酒,恭祝王爷凯旋归来。”

此时的曾涤生,也不以臣下自居了,而是口称老夫,但愿这恭王能带着大清一路走好,为人臣者构陷君王,羞于面对呐!

“承涤公吉言,八旗新军勇武无匹,一战必可建功,再者说了,有蒙古精骑在一旁策应,即使有失也不会大损兵马的,如此本王就回营!”

“恭送王爷,王爷一路走好!”

后边一句,曾涤生说的极低,无非事情已然做了,如今只能闭眼塞耳,权当自己是个聋子瞎子,看不明白局势、想不明白利害了,不然又能怎样呢?(未完待续……)

第八百七十五章 八旗之殇(中)

征俄之战,杨猛从开始就没打算灭掉沙俄,要灭掉沙俄,付出的代价绝不会小,相对于灭绝,割裂是个更好的选择。

莫斯科是个关键的城市,一旦莫斯科陷落,征俄大军北上可伐沙俄首府圣彼得堡,南下可占领巴尔干半岛一侧进入黑海联通地中海,北上是征服沙俄之路,南下是进入攻掠欧洲之路,其位置之关键,可见一斑。

但进攻莫斯科对征俄大军来说,有些孤军深入的意味,自大军攻克叶卡捷琳堡以来,北上南下,控zhì

了大半个东欧平原,伏尔加河以西的莫斯科一带,对征俄大军来说却是空白之地,这次攻打莫斯科,大军不仅不熟悉地理,而且时机也不对,大战略看似恢弘,但硬伤也是极为明显的。

而且沙俄的军队,没有被大规模击溃,按着克里米亚战争的规模来看,沙俄国内的正规军,至少在一百五十万左右,而这一百五十万沙俄大军,绝大多数都聚集在莫斯科周边,算上近期沙俄发展的二线队伍,莫斯科一带的沙俄军队,数量至少在二百五十万左右,以百万人马硬捍二百五十万大军,胜算委实不多。

这看似败家的举动,对杨猛来说也至关重yào

,此战,明着是为了坑杀八旗新军与蒙古诸王之中的桀骜势力,但这并不是重点,与欧洲诸国一样,杨猛的重点也在将来的和谈之上,此战就是为了表明,大清灭掉沙俄的决心,有了这个做铺垫。就不怕沙俄不签署城下之盟了。

所以此战无论胜败。对杨猛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影响,胜了固然令人欣喜,败了也一样让人开怀,至于沙俄一方,借此机会反扑,杨猛对此却没多大的忧虑,万炮之阵,可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一旦沙俄大军傻乎乎的扑上来,全军覆没也只是弹指之间的事儿。

与杨猛一样,鬼子六和参战的诸位蒙古王,也全无忧虑可言,此战对鬼子六等人来说就是一张天大的馅饼,这莫斯科与江宁的地位差不多,沙俄大城之一,周边城镇数十座,攻陷莫斯科,对他们来说不仅意味着功绩。还有庞大的财富。

此次作战,以鬼子六为帅。蒙古诸王襄助,石达开与其他蒙古王则是作为后援,驻扎在炮阵周边,望着百万大军陆续开拔,石达开的也是长叹一声作为送别之礼。

虽说与李秀成一样,石达开也仇视满清、仇视八旗,但江湖出身的他,并不仇恨八旗的英雄好汉,虽说鬼子六的人马来的晚了一些,但八旗兵与蒙古铁骑还是有几次配合的,在石达开看来,八旗新军也算是可圈可点的一支部队,满清虽然可恶,但一次坑杀精锐百万,杨三哥这么做事儿也有些酷烈了。

不提石达开的惆怅,鬼子六的大军,兵分五路直扑伏尔加河上的重镇下诺夫哥罗德,这座城市,是个关键的所在,前几年刚刚修通了直达莫斯科的铁路,此城向西五百里是弗拉基米尔,向西八百里就是此次战役的目标莫斯科了,若是能用火车,三天的时间,大军兵锋就可到达莫斯科城下,即便是徒步行军,半月之后,大军的兵锋也可以抵达莫斯科城下。

鬼子六的五路大军,很轻易的渡河攻陷了下诺夫哥德罗,对此鬼子六大军上下也不以为意,这事儿近期经常发生,征俄大军兵锋所指,沙俄的各处城市,纷纷弃守,经lì

过多次空城的蒙古骑兵最是坦然,而八旗新军也有样学样,进入下诺夫哥德罗劫掠一番之后,大军继xù

想弗拉基米尔进发。

“石钦差,恭王爷的大军已经突pò

下诺夫哥罗德,正在向弗拉基米尔进发,只是下洛夫哥罗德周边,有沙俄军队的动向。”

石达开的军帐之中,蒙古诸王在侧,听了探马的回报之后,石达开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放在了帐中的蒙古诸王身上。

“石钦差,此次大军除了恭王之外,还有两位蒙古汗王参与,些许的沙俄小贼不足畏惧,若是咱们以东,只怕前面的三位王爷面子上挂不住,若只是面子上挂不住还是小事儿,一旦被三位王爷认定咱们是要过去争功,这事儿就麻烦了!”

土尔扈特汗,如今已经成了蒙古诸王之中,有数儿的强权人物,在杨猛的扶植之下,他再不争气就有些对不起人了,如今的土尔扈特汗虽强,但与岁鬼子六出征的两位蒙古汗王相比,他还是个孱弱的货色,那两位汗王都是桀骜不驯的主儿,别说土尔扈特汗惹不起他们,就是鬼子六与石达开,也对这两位以礼相待,军队之中,实力就是权柄呐!

土尔扈特汗说出了心中的忌惮,在座的蒙古王公们,也开始了大倒苦水,这两位跋扈异常,有好处先占,没好处也要占,触这二位的霉头,实属不智之举呐!

如今这两位又与朝廷的恭亲王扯上了关系,更是跋扈的没边儿,惹不起啊!

“你们都是这么想的?依本钦差来看,沙俄此次动作,怕是有埋伏,若是不救,只怕前面的三位王爷凶多吉少呐!”

石达开在蒙古诸王面前,名为钦差,实则是在座蒙古诸王的军师,涉及到构陷两位蒙古汗王,为了自己的以后,石达开不想留把柄给蒙古诸王,将沙俄企图围歼三王的阴谋点了出来,若是蒙古诸王有心救援,石达开也有别的办法,让他们功败垂成,当然,双手抱袖作壁上观,是蒙古诸王最好的选择,不然,剩余不多的蒙古王,还要再清洗一遍的。

“埋伏?石钦差有些多虑了吧?吾等一路走来,见过的大阵仗还少吗?此次满蒙联合出兵,选出的百万人马俱是精锐之师,三王若是败了,谁去也是一样。

三王若是不败,咱们去了,落埋怨是小事儿,若是被三王在阵中执行了军法可就不美喽!”

说这话的时候,土尔扈特汗的眼光,多少有些闪烁,作为蒙古诸王的喉舌,土尔扈特汗的见识自然不浅,蒙古诸王之中,除了石达开一个军师之外,谁的帐下没有几个明白人呢?即使以前没有,如今也有了,因为肃贪之事,不少绍兴师爷远走西北寻求生路,这些本西北而来的绍兴师爷,在蒙古诸王这边建起了军幕,有了这批人的存zài

,莫斯科之战的凶险,蒙古诸王不是不清楚,但与利益相比,有些险终是要冒的,所以才有了实力最强的两汗王与鬼子六搭伙之事。

“是啊!”

“大汗这话不错!”

“就这阵仗,咱们这几十万人去了,也一样是白给。”

“看一看局势再说,若是实在不济,再找曾侯爷求助不迟!”

……

蒙古诸王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大气磅礴,心里更是明镜似的,但没有一个愿意为三王的大军守住后路,还是那句话死道友不死贫道,何况那两位汗王在这群人之中,不怎么受待见呢?

“既然诸位王爷已经有了定论,那达开就不多言了,但有一句话,还是要说的,各位王爷回去之后,要严加戒备啊!莫要让沙俄的军队突pò

伏尔加河,反攻咱们的大军呐!”

蒙古诸王排除异己的阵仗,与当年的东王相比,差了何止百里千里,这军幕终不得蒙古诸王的信任,看来应该想个法子,在蒙古诸王的军幕之中,招揽一批人手了。

石达开这边散帐之后,通过影子的渠道给杨三哥发去了消息,当得到李秀成带着自己的家眷即将入俄的消息之后,石达开笑了,看来他们兄弟在沙俄这里还有一场法事呐!

“呵呵……这一阵,鬼子六与蒙古那俩汗王必死无疑了!

自莫斯科开始至下诺夫哥罗德,完完全全是一片平原,虽说其间有些河流,但对大军来说只是阻滞,一旦俄军的人数超过咱们的人马,再加上连片的壕沟,蒙古铁骑也只能下马端枪做步兵呐!

沙俄与欧洲诸国急于求和,此战参与的人数虽多,但持续的时间必然极为短暂,很可能一个月之后,鬼子六的这支人马就会全军覆没。

当然,以他们的战力来说,拉相等数量的俄军陪葬不在话下,若是走运,拉上一个半垫背的也有可能啊!

知会曾涤生,这段时间加紧扩张咱们的地盘,在沙俄求和之前,务必要尽量多的占据地盘,杀伤沙俄的人口,和谈的时间短不了,弄不好就要半年或是一年,议和的这段时间,就是曾涤生大军搜刮沙俄的时间。

地底的矿产咱们不要,但只要是地皮以上的东西,对咱们有用的东西,一丝也不要放过!

知会蒙古诸王,依托伏尔加河水系与德维纳河水系,建立防御要塞,新国的地盘有多大,就看这一年的时间,他们筑造的要塞工事有多坚固了。”

接到石达开的消息,杨猛呵呵一笑,就开始了议和之前的部署,能打到伏尔加河流域,已经算是高着了,贪心不足就会倒霉,该是见好就收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七十六章 八旗之殇(下)

内外结合的阴谋,已经悄然在暗中布下,身在局中的鬼子六却一无所觉,求战心切、妄图恢复八旗荣耀就是他最大的软肋,至于那两位蒙古汗王,则是一心想着莫斯科的财货,如今的沙俄在他们的眼中,就是不堪一击的存zài



大军过了下诺夫哥罗德,望着不着边际的大平原,三人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兴奋,平原利于行军,再有半个月的时间,百万大军就能饮马莫斯科城下了。

自大军离开下诺夫哥罗德之后,周边总有沙俄侦骑出现,气氛也慢慢变得有些紧张,这些鬼子六几人也看在了眼里,但没有俄军的确切情报,这些异常的东西,只能归结于沙俄对莫斯科的重视。

如今的莫斯科也确实值得重视,周边几十座城市的人口大半聚集在这片区域之中,一旦莫斯科陷落,至少要有千万人死在清军的刀枪之下,这一战对沙俄来说也是举国一战,若是此战败了,那沙俄也就败了,与杨猛那边的预测不同,沙俄在莫斯科周边的兵力可不是二百五十万,而是整整四百万。

近百万沙俄正规军,余下的三百多万,全部都是拿起了刀枪的沙俄百姓,亡国灭种之祸,就在眼前,沙俄再不奋起,灭亡就是板上钉钉了。

百多万正规军,在弗拉基米尔正前方建起了绵延数十里的坑道防线,三百多万民兵,沿着弗拉基米尔两侧,正在对行进之中的清军进行反包围,鬼子六分兵五路的法子。给沙俄的军队。造成了天大的麻烦。为了不暴露真实目的,他们只能在清军的百里之外行军,一旦暴露了真实目的,面对强悍的清军,这三百万负责包围的民兵,根本挡不住清军的突pò



对此,八旗兵与蒙古兵之中的影子与新军也很是无奈,不是他们不获知这些情报。而是沙俄一方的封锁太过严密。

成千上万的派出侦骑,不怎么现实,小队的侦骑出去之后就杳无音信,无奈之下,影子与新军只能通过飞鸽传书,请求作为后援的石达开,对战局进行预测。

通信手段的简陋,让鬼子六的大军,一步步走进了沙俄的包围圈,当石达开那边的分析到达军中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行军五天之久。正处于弗拉基米尔与下诺夫哥罗德之间的大军,已经完全陷入了俄军的包围之中。

平原作战,沙俄的正规军和民兵,多半是挡不住这支大军的,但堑壕等工事挖好之后,鬼子六的大军想要突pò

,动辄绵延数里、数十里的坑道防线也是极不容易的。

与西北军不同,鬼子六麾下的八旗兵与蒙古兵,大半都是骑兵部队,他们的行进速度虽快,但弱点也极为突出,一旦碰上大面积的堑壕群,骑兵的机动性,只能被限制在包围圈之内了。

而沙俄一方,利用的恰恰是清军骑兵超强的机动性,当包围圈形成的时候,鬼子六的大军,已经可以看到俄军在弗拉基米尔的第一道防线了。

包围圈形成了,沙俄一方也不需yào

再做遮掩了,局势对于鬼子六一方来说是极端的不利,但想要轻松解决被围在方圆数百里范围之内的这支庞大骑兵队伍,也是不可能的。

杨猛的坑杀手段,可不是让这些人马被沙俄肆意屠杀,硬碰硬的消耗战才是关键,而连番遭遇重创的沙俄一方,也无力支撑长时间的围歼战,这百多万人马,只是清军很少的一部分,若是拖延的时间太久,弗拉基米尔附近的这个庞大包围圈,只能是一个笑话,一旦清军的后续部队大批来援,整个包围圈就形同虚设了。

鬼子六一方大多是骑兵,作战重在一个速度,而沙俄一方,不敢长时间的拖延,所以,包围圈形成之后,双方人马就立kè

开始了决战,鬼子六的人马胜在多半有马并且训liàn

精良,而沙俄一方的取胜关键,就唯有数量优势了。

重重设计之下,这场沙俄一方的围歼战,清军一方的突围战,在第一时间就进入了白热化的交锋之中,面对沙俄的民兵,无论是八旗兵还是蒙古兵,都占有相当的优势。

第一天的战斗,鬼子六一方损失了将近三十万人马,而负责包围的沙俄民兵却付出了百万人的死伤,弗拉基米尔正面的沙俄正规军,也付出十多万的死伤,四比一的战果,最大的原因,是双方武器的装备率,沙俄民兵,多半是拿着冷兵器的,有枪的很少,若是这些民兵也装备了枪械,鬼子六的人马能取得二比一的战果就算是不错了。

沙俄民兵的血性,对鬼子六等人来说不算什么,他们看到的是战功,五路分兵,消弭了大军巨大伤亡的影响,沙俄一方不堪一击的印象,也深入人心,毕竟出战的人马,都大批杀伤了沙俄的军队。

很多时候,人就是这个样子,你比我更惨,我就可以一直和你打下去,三十万的伤亡不是一天可以拢起来的,在不知伤亡的情况下,鬼子六一方也做出了一定的调整,那就是大军弃马步战。

骑兵对步兵,虽说有绝大的优势,但对上沙俄没有什么火器的民兵,步兵枪阵的杀伤力更大一些,马匹是大军的重中之重,看守几十万马匹的任务,就成了精锐部队的权力,而八旗兵与蒙古兵之中的精锐,只有新军了。

此次大战,对蒙古两汗王与鬼子六来说,都是意义非凡的,撇掉大军之中的汉人势力,对他们来说也是个机会,所以大军之中,半数的新军被推了出来,作为看守马匹的马夫,只有为数不多的新军,参与了与沙俄军队的大战。

这样的消息杨猛还不知dào

,若是他知dào

之后,只怕立即会开怀大笑,这次坑杀八旗兵与蒙古兵,他所挂怀的,除了那几万新军之外,就是马匹了,百万大军虽说不全是骑兵,但马匹的数量却超过了百万之数,损失人口,杨猛可以很快补上,但损失大量的马匹,杨猛也没法儿立kè

补上。

当鬼子六率领大军正在与沙俄军队死磕的时候,得知情报的石达开,果duàn

的出击了,他出击的目的可不是接应鬼子六的人马与杨三爷麾下的新军,那几十万马匹,在石达开的眼中,比百万精锐人马更为重yào



鬼子六的人马,还在与沙俄死磕,全然不知自己的后路,被石达开这个奸贼给抄了,看着清军将大量的马匹撤向后方,沙俄一方的指挥官虽说有些心有不甘,但与马匹相比,他们更想留下的是清国的军队,战场上的一切,都有各自的利益做主导,等石达开安然撤出几万新军与大几十万马匹之后,他对前面的大军没有半分眷恋,直接拉着人马悄悄的离开了。

战争,随着死伤的继xù

,也在慢慢的发生着质变,鬼子六的人马,每死上一批,不仅能够减小沙俄一方的压力,还能给沙俄一方送去不少的枪械弹药,这次战争,打的是轻兵器作战,兵器数量的改变,让鬼子六一方慢慢的落在了下风。

弗拉基米尔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半个月,这半个月,每天都是白热化的大战,随着伤亡的加剧,沙俄一方不得不继xù

征召民兵,如今的战场之上,除了沙俄的男人之外,数量庞大的女人也加入了战争的行列,每天至少十万以上的损伤,对沙俄一方来说也是不可承shòu之重。

“后援呢?后援怎么还不来?”

独臂的鬼子六,在大帐之中疯狂的咆哮,百万人马,杀了半个月,只剩了二十万不到,本以为是摧枯拉朽的一场屠杀,谁曾想变成了一个圈套,如今不战就要被歼灭,虽说大军很是疲累,但鬼子六的人马不敢懈怠。

同时进兵的那两位蒙古汗王,已经死在乱军之中了,每天面对数倍与我的敌军,只要是身处前线,无论将帅士兵,都有生命危险,仗打到现在,鬼子六已经多少有些明悟了,只怕这次自己中计了。

但大军退无可退,如今的后路已经被沙俄人马死死的堵住了,从身后破围死伤是最大的,如今可行之法,除了投降之外,就是向别的方向突pò



“天杀的杨老三,大清中了你的奸计啊!”

“王爷,咱们不如降了吧……”

“贪生怕死的混账奴才,拖下去砍了,大军死战!八旗死战!”

人在生死一线的时候,思维也是极度活跃的,自杨老三进京,旗人的几次大难怕都是杨老三的手脚,如今杨老三要收盘了,降俄,鬼子六不是没想过,但之前杨老三的人马在沙俄做的太过,降了怕也是死路一条。

最重yào

的是,这里的人马降了,杨老三势必会迁怒于东三省的旗人,与根本相比,这里的旗人只能算是九牛一毛。鬼子六是个人才,他能想明白这里面的阴险,如今的八旗新军,除死之外别无他路。

“但愿你杨老三,对得起本王!结局已定,有死而已,大军随我死战罗刹鬼!”

随着鬼子六在战阵之中的一番豪言壮语,历时数年组建的八旗新军,在沙俄灰飞烟灭,他们能不降就是血性,身在京师的杨猛也深为佩服鬼子六的决断,此后只能善待旗人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七十七章 多国调停(一)

弗拉基米尔一战,是沙俄一方完胜,但究竟胜败如何,唯有沙俄与杨猛这边清楚,八旗新军灭绝,蒙古诸王之中的刺儿头陨灭,不谈战果,杨猛算是胜了,若论战果,杨猛用百万人马,换了沙俄五百万以上的死伤,这其中三百万是沙俄的青壮年,就这个比率来说,杨猛依旧是胜了。

但战争的结果,不是以这些数字为主的,百万清军精锐被全歼于弗拉基米尔城下,也是事实,这意味着沙俄取得了一场空前的大胜。

这样的战争规模,是之前的克里米亚战争也比不上的,一次投入兵力近千万,死伤六七百万,这种战争的源头就是杨猛,而短程火炮、单发步枪,则是杨猛发起这种战争的依据,这同样也是杨猛布下的一个圈套。

若是沙俄这边的战争,没法顺利结束,沙俄或是欧洲一方寻求死磕的话,这种战争模式,恐怕就是他们不得不做的选择了,当他们聚起这样规模的军队时,当他们真zhèng

对上杨猛的血腥手段时,才会知dào

有样学样的结果有多可怕。

这些都是如今杨猛的臆测而已,就如今的战局来说,沙俄与征俄部队,都需yào

暂时的休整,沙俄这段时间的损失太大,这样的损失,没有几十年的休养生息,是很难恢复的,如今的沙俄,怕是已经没了再战之力,沙俄虽说诱人,但他的身后,还有一个令人惊惧的欧洲。

征俄大军在付出百万死伤之后,难免会军心浮动,而且此前收拢的沙俄地盘。还没有进行劫掠。停战对彼此都有好处。无非杨猛要的不是沙俄一国,搜刮财物、为新蒙古规划未来,也需yào

战争的停歇。

但想要停歇归想要停歇,示人以弱是不成的,在杀了沙俄一方五波议和队伍之后,在英法德奥等国的介入之下,沙俄前线的曾涤生,才不情不愿的答yīng

了暂时停战的请求。条件也简单,维持沙俄如今的状况,一旦沙俄的军队,越过伏尔加河与德维纳河流域,停战协议就宣bù

终结。

沙俄一方虽然是万分的不情愿,但有句话说得好,叫做形势比人强,如今沙俄的人口,已经从之前的一亿二,降到了六七千万。国内的青壮,不过千万之数。弗拉基米尔那样的战争,再打上两三次,沙俄这个族群都要灭绝。

而且,欧洲援助的军火还没有到账,如今的沙俄也没有继xù

开战的能力,若是有三五个月的缓和,说不定沙俄一方还能组织起一支几百万人的军队,如今选择硬捍是绝对愚蠢的,无奈之下,沙俄一方只能乖乖的在远处看着清军,不断的伐掉他们的森林,不断的从伏尔加河中捞起成堆成堆的鱼虾,不断的拆毁他们经营了千年的一座座城市。

大清征俄大军的统帅曾涤生,虽然答yīng

了停战,但议和之事,却要在大清的京师进行,自沙俄到清国京师,陆路至少三个月,海路更为漫长,整合欧洲各国的使团,再登船出发,到达清国首都,至少需yào

四五个月的时间。

清国在拖延时间,这是毋庸置疑的,停战已经顺利的达成了,欧洲各国也乐得看到沙俄被削弱,无非有了英法德奥等欧洲强国的加入,这场战争很难为继了,只要沙俄不灭,其他的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只不过这种商量是建立在沙俄吃亏的基础之上。

欧洲各国乐得看戏,沙俄无力反扑,局面就这么尬尴的维持了下来,为了避免和谈的时间过久,欧洲各国都在商量着使团的组成。

一旦和谈代表团,不能就有些事务与清国zf达成意向,很可能会导致沙俄国内政局的崩盘,欧洲诸国虽说乐得看到沙俄被削弱,但沙俄全面向清国投降,也是他们不愿看到的。

原因也简单,沙俄是联通欧亚的国家,一旦沙俄成为清国的附庸,清国复仇的战火,就会直接烧到欧洲,这其中以德法最为紧张,德意志与沙俄的距离太近,一旦清国出兵,德意志难免要被卷入战争之中,而法兰西更是紧张,地中海是法兰西的软肋,一旦清军进入地中海,就可以直接攻击法兰西本土了。

沙俄的地理,很是为妙,巴尔干半岛连接黑海的一侧,就是沙俄的领土,一旦这块土地被清国占领,战争离着法兰西就近在咫尺了。

其他欧洲小国,多半是打算与东方的大帝国扯上关系,帝国之间的战争,尤其是这次动辄数百万人参与的战争,不是这些个小国玩得起的游戏,不说参战,就是这样的大军,从这些国家经过,也会带来灾难的。

清国军队在沙俄大肆屠杀人口的恶行,被欧洲各国有意无视了,这才是事情的关键,清国这样的国家,如今对欧洲来说,太过恐怖了,一旦战火燃向欧洲,一旦清国继xù

这样的战争,谁能受得了?

但清国开战之初,就打出了报复的旗号,这些在道义上是说的过去的,虽说有些不近情理,但各国都能理解清国的心情,理解归理解,但谁也不想这样的战争在本国发生。

最为关键的问题,不能在明面上议论,清国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强国有强国的尊严,一旦在和谈之中,谈及这样的恶行,欧洲诸国也怕清国恼羞成怒啊!

有主和派就有主战派,无论是英法德奥还是沙俄,都能看到清国的短板,海军,是清国的软肋,而清国绵长的海疆,也是其天然的缺陷,就在主和派积极准bèi

和谈的时候,欧洲军方的主战派,也在积极的谋划着反击清国的手段。

但这一切,都需yào

时间来准bèi

,在陆地上发起对清国军团的反扑,只需yào

大半年的准bèi

时间,而从海上攻击清国,则需yào

至少一年的时间,而一年这个时间,对于欧洲各国的海军来说,还是有些仓促的,一年半或者两年,欧洲各国的海军,才能做好对清国发动大规模海上战争的准bèi



随着沙俄国内全面停战,随着各国使团的成型,欧洲各国的主战派与主和派的矛盾,也在慢慢的激化,矛盾激化的主要原因就是时间问题,就如今沙俄的局势来看,沙俄绝对不可能坚持一年半到两年的时间。

东欧平原的粮产区,对沙俄来说是生命线,一旦东欧平原,长久的把持在清国手里,沙俄就要面临全国范围的粮食危机,作为欧洲的大国,沙俄之前一直是出口粮食,一旦沙俄国内缺粮,势必要影响到欧洲的粮食供应。

而失去东欧平原的沙俄,粮食的缺口是极为恐怖的,如今沙俄剩下的六七千万人,大半都要吃国外的粮食,至少四千万人的粮食缺口,对欧洲诸国来说,也是不怎么好承shòu的重担。

想要发起战争,就要有充足的粮食储备,而沙俄这边大面积缺粮,若是弃沙俄于不顾,清国就有了策反沙俄的机会,一旦沙俄因为粮食与清国摒弃前嫌、携手对整个欧洲开战,那意味着不可挽回的灾难。

可不对清国发动海战,清国势必要在沙俄的议和之中占尽便宜,如今的情报显示,沙俄国内,以伏尔加河与德维纳河为界,以西的地方已经完全变成了沙俄的无人区,说的再明白一些,如今这片疆土,已经成为了清国的囊中之物。

如果不加以牵制,让清国顺利吞下沙俄的大半领土,将来的某一天,清国军队未必不可能以对付沙俄的手段,对付其他欧洲国家,帝国的扩张是毫无节制的,尤其是清国这样的古老大帝国,一旦其凶性,被彻底激发出来,整个世界恐怕都会变成他的殖民地。

理不辨不明,随着主战派与主和派之间的交锋,许多猜想,都被提了出来,之前欧洲多国都主张的议和,变得有些鸡肋了,遏制清国的发展,成了出沙俄之外的欧洲国家,不得不仔细考量的因素。

在欧洲有现成的例子,西班牙、葡萄牙、荷兰、英吉利,这些国家无一不是崛起之后肆意扩张的国家,一代新人换旧人,虽说英吉利之前的一个个海上强国,都在走向没落,但英吉利的强dà

还是毋庸置疑的。

如今,一个陆地强国在东方快速崛起,再不遏制的话,恐怕海上帝国英吉利也将成为清国的手下败将,危机已经可以让许多人预见未来了,议和变得不再重yào

,如何遏制崛起之中的清国,成了欧洲各国政客们不可推卸的责任,议和尚未开始,已经变味,沙俄无论怎样,都会成为这场欧亚博弈的牺牲品。

停战之后,欧洲各国的议和使团迟迟没有动身,这不仅让沙俄一方焦急万分,也引起了杨猛的怀疑,之前的征俄之战,杨猛想的不是太深,结合商业调查团,近期通过沙俄那边传来的消息,形势对杨猛来说也不是很好,一旦欧洲诸国的主战派占了上风,世界大战将会提前爆fā

,而大清就会成为焦点,这与杨猛谋划的利益极端不符。(未完待续……)

第八百七十八章 多国调停(二)

“计长,你说咱们把哈萨克也划给蒙古如何?”

杨猛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徐子渭有些发蒙,而精于内政的岑毓英,直接略过了这样的问题,国外局势现在与他没多大关系,国内的事务,足够他劳碌一生了,国外还是让三爷与徐子渭忧心吧!

“三爷,何处此言呐?”

将杨三爷的问题,在脑中转了数遍之后,徐子渭这边依旧没有答案,只能期望三爷给他一些点拨了。

“蒙古与哈萨克同源,这个理由够吗?”

见徐子渭有些懵懂,杨猛只好从头说起了,徐子渭对于近代的国际关系不甚了了,他的想法还停留在一国独霸的圈子里。

有些事儿徐子渭不明白,但杨猛明白,国家太大,问题也太大,东欧平原无疑是一块肥肉,但杨猛吃不下了,给蒙古,他们未必接的下,战略纵深不足,将成为蒙古新国的死穴,若是将蒙古草原,再划给蒙古诸王,那杨猛的这些举动,就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了。

杨猛要死死的握住蒙古草原,并且吞下整个西伯利亚,可以划给蒙古诸王的地界,就剩了伊希姆草原与东欧平原了,划出伊希姆草原,杨猛多少有些肉疼,但无奈啊!

蒙古逐水草而居,这是他们的传统,没了草原,蒙古也不会顺利的迁走,沙俄那边进展是不可能有了,现在杨猛能想到的唯有一个哈萨克,若是蒙古与哈萨克联手,不仅人口数量倍增。在战略纵深上。也有抗衡沙俄的本钱了。

若是能以此建国的话。那就可以真zhèng

的隔离沙俄,有了哈萨克与东欧平原这样的战略缓冲,未来的新国在战略上就立于不败之地了,蒙古新国的建立,自己出了大力,长时间的友好合zuò

,可以预料,这样一来。沙俄与欧洲的怒火,在到达东方之前,也有了一定的缓冲。

蒙古是个外向的民族,吃亏的事儿,他们不会干,而且蒙古与自己这边算是同源,即使将来欧洲策反,在根本上还是杨猛一方沾光,只要他杨猛这边不过分,那蒙古就没有被策反的可能。

如今欧洲诸国。怕是在谋划着遏制自己,若是能让蒙古借机成事。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三爷,这可是好大的一片地盘啊!伊希姆草原、东欧平原再加上一个哈萨克,四五个省的地盘和人口呐!

三爷就不怕养虎为患?

历来蒙古都是中原的心腹之患,如此扶植,怕是多有不妥之处,此事三爷还得三思而后行啊!”

仔细看了一下欧亚地图,徐子渭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升米恩斗米仇,蒙古自秦朝开始一直到前明都是中原王朝的心腹之患,蒙古坐大必然要进犯中原,这是千年的习惯了,不可不防!

“呵呵……只怕以后这心腹之患,也要成为铁杆盟友的,这话你不说,老子还想不到,与其让蒙古缩在草原上无所作为,不如推他们出去祸害沙俄,这跟老子放李秀成出去一样,以后,与中原相比,沙俄离蒙古更近,应该担心这些的是沙俄和欧洲。

计长,依着咱们之前的判断,欧洲的议和使团,应该已经上路了,欧洲迟迟不动,你认为他们在谋划什么?”

扶植蒙古对抗沙俄,杨猛早有这样的谋划,经徐子渭这么一提点,这谋划在杨猛看来,更是可行了,如今杨猛要让徐子渭学的是近代的国际关系,阴谋自己是个行家,官场上的弯弯绕,徐子渭就是个行家了。

官场争斗,比国际关系更为深奥,相信凭徐子渭的本事,与欧洲各国的政客们周旋,也是比较得心应手的。

“难道他们想对付咱们?他们凭什么?又为什么?”

有了杨猛的提点,徐子渭一下就想到了欧洲各国的谋划,但是这样做,能成吗?

“为什么?唇亡齿寒!

凭什么?就凭英吉利是世界第一的海洋帝国,他们有世界最为强dà

的海军;就凭法兰西拥有欧洲最为强悍的陆军;就凭正在崛起的德意志;就凭满腹怨恨的沙俄。

还有一条,欧洲与米利坚也算是一衣带水、一体同源,针对东方世界,欧美就是一体的。

论工业能力,咱们不如英法美德,论人口数量,咱们也没有欧美的人口多,全面开战,就是一场世界大战,这场世界大战之中,欧美是占有绝对优势的,无论在工业、科技、资源、人口数量上,他们都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以一个破败之国,对抗整个世界,咱们如今没有那样的能力,或许五十年之后会有,但最近几十年,咱们是没有这种底蕴的,一旦对上,咱们必败无疑!

你说面对这样的局面,咱们该如何权衡利弊呢?”

杨猛说完了这些,就不再言语了,这些东西,徐子渭想的明白,如今就看他们两人如何决断了,若是徐子渭认同了自己的想法,那就该让石达开与李秀成合力促成蒙古与哈萨克联合了,若是这个新的国度,得到了欧洲国家的支持,那一切就完美了。

“三爷,兹事体大,计长不能独自决断,要与幕僚团商议一下,此事涉及的东西太多,三爷可否给计长一日的时间呢?”

听了这些之后,徐子渭没有在第一时间给杨猛答复,此事重大,有些关窍徐子渭还没有想通,即使给出了答复,也不足用,这事儿还是商议一下为妙。

“嗯!用一下明湖的幕僚,他们之中有些人,应该学过这些的,幕僚之中若是有这样的人才,你注意一下,单独拿出来,之后的议和也有用。”

杨猛点了点头,有些事儿他也要考lǜ

一下的,仓促行事,一旦有了先天的缺憾,未来受苦的还是自己人。

杨猛这边针对欧洲议和使团的拖延做出了调整,沙俄前线也是一样,增兵,是必然的举措,调动大批哈萨克的人口进入沙俄,也随着杨猛的命令进行,即使这个谋划不成,将来的蒙古与哈萨克也是需yào

合zuò

的,拉近一下彼此之间的关系,没什么坏处。

而针对东欧平原上的农作物,杨猛也做出了批示,确保收成!同样对于东欧平原森林的掠夺,也暂时停下了,如今大军的目标,只是临近伏尔加河与德维纳河周边的森林,再往东的地界,很可能是蒙古新国的疆土,有些时候是不能祸害自己人的,容易留后患!

停战一个月之后,欧洲诸国,终于拿出了议案,议和是首要的任务,只有这样才能拖延沙俄灭亡的时间,想要与清国展开大战,沙俄对欧洲各国来说,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至于能不能打得起来,还要看清国一方的态度,若是清国一心想报复的话,这场战争是必须要进行的,作为欧洲的主导国家,英法都不希望有这么一个虎视眈眈的敌人,留在欧洲的边缘地带。

而且从清国之前的变化来看,清国对于海军也是极为重视的,就铁甲舰的技术来说,清国也走在了世界的前列,这些事儿也与法德两国有说不清的关系,但如今错误已然铸成,后悔是来不及的,如何遏制清国才是关键。

当听到法德向清国提供过最新式的铁甲舰设计图纸之后,英吉利一方却直接放qì

了海战的想法,烟威海战,英吉利是亲身参与的一方,清国海军在铁甲舰的技术上,恐怕已经不落后于欧洲了,大规模的海战,已经不可取了。

英吉利的崛起击败许多海上强国,战争就是崛起的捷径,英吉利可不想清国凭借这次战争,成为不可战胜的海洋强国,当然,英吉利的退堂鼓,是不可能说给各位盟友的,有些事情,英吉利一方也需yào

观察,而关键就是清国建在广州的五国船厂。

对外勾心斗角,对内也是勾心斗角,欧洲毕竟不同于沙俄与大清,狭小的地域决定了许多东西,磅礴大气的发起一次世界战争,欧洲各国还没有这样的魄力,只有当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的时候,欧洲才会成为铁板一块,如今杨猛的逼迫,还不是那么的极端,可以自由游走的空间,造就了盟友之间裂隙,许多事情,最终的解决之道,还是利益。

让英吉利高层做出这个抉择的关键,不在欧洲,而是在远隔大洋的米利坚,英吉利高层,虽说不怎么重视米利坚,但将来开战,米利坚的作用也是不可忽视的,如今的米利坚,正在打内战,而且短时间之内不会停歇,没有米利坚这个强援,即使英法再次联合,也奈何不了清国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也是杨猛给英吉利添得麻烦,那就是殖民地,印度那边依旧打的火烧火燎,而历次对清作战,英吉利一方损失了不少澳洲与加拿大的士兵,这些造成了英吉利各个殖民地的动荡,依着清国在沙俄的所作所为,将来的战争,死伤数量,恐怕将是一个天文数字,法兰西、德意志、沙俄这些国家或许不怕这样的死伤,但英吉利害pà

,他们本土的人口不算多,在殖民地征兵是必然的,一旦那些殖民地,因为战争的缘故,跟着米利坚学习,那英吉利一方就要鸡飞蛋打喽!(未完待续……)

第八百七十九章 多国调停(三)

议和有了大致的基调之后,欧洲各国的使团,就开始向沙俄聚集,走陆路是最快捷的,而其中起主导作用的国家只有三个,英、法、德,至于其他国家,没有相应的实力,就没有说话的份儿。

在没有核武、导弹、新式火炮的前提下,人、枪、钱,就是一国的脊梁与底气,没有这三样,你的道理再美妙,出发点再美好,在诸多政客的眼中,都是垃圾而已!

你有道理?那你与老子的枪杆子讲讲道理吧!你若是能将枪管说弯了,你就是老大,没那个本事,乖乖的被摆弄吧!

英吉利以及欧洲各国的态度,杨猛无法获知,但国际关系与官场文化异曲同工,端茶即是送客,上门即是示弱,欧洲各国的使团,向沙俄汇集在杨猛看来,就是欧洲示弱的表现,也说明如今的欧洲,短时间之内没有对付大清的计划。

当然这个短时间,是极为短暂的,对比一下沙俄如今的处境,这个时间段,应该在一年左右,什么反制手段需yào

一年左右的准bèi

时间?

根据如今欧洲各国的军事水平,杨猛很自然的就想到了海战,这是大清无法掩饰的一个软肋,海岸线太过绵长了,海防要塞不可能遍地都是,而杨猛这边最怕的也就是大规模的海战,一旦欧洲采用在沿海登陆作战的法子,杨猛这边除了硬着头皮被动防御,还真没有其他有效的防御办法。

“计长,蒙古与哈萨克合并之事。你那边议的如何了?”

打陆战。杨猛还有许多后招。海战的漏洞,无论欧洲诸国抓不抓得住,杨猛这边都要拿出相应的对策,没有对策,事到临头就要抓瞎,蒙古独立之事,对杨猛来说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三爷,此事幕僚那边。尚有些纷争,即使咱们这边认为可行,还要照顾一下蒙古与哈萨克的想法,我这边正在归置幕僚团那边的意见,就结果来看,多半幕僚,还是想把哈萨克作为属国藩篱的。”

徐子渭许出的一日期限,已经过了大半,但结果对徐子渭来说,还是有些不尽人意的。有些事情,他至今尚有疑虑。有了疑虑这说话就没什么底气了。

“作为藩篱之用?倒是与老子的想法差不多,既然如此,知会前线的石达开,与路上的李秀成,联系几个蒙古王、哈萨克贵族,将蒙古与哈萨克独立的消息,给欧洲各国的使节透露一下。

同时,让两人查一查欧洲使节团的构成,咱们这边也好有所应对,再有,联系一下米利坚的壬雷斯与柯尔特,将此事传达到米利坚,或许此次议和,对咱们来说是一条财路!”

国家之间的交际,从来都是以利益为上的,蒙古与哈萨克的人,与欧洲使节私底下交流意见,也能给欧洲诸国,提供一个解决沙俄问题的路子,有些利益杨猛不想放过,而欧洲诸国不想让杨猛得到,矛盾之下,只能采取折中的办法了,所谓折中如在杨猛看来,不过是培植代理人而已。

沙俄之事,在杨猛这边已经成了定局,如今谋求后续的发展,才是正理。大清内部的市场,还远远达不到成熟的标准,而没有市场,工业就无从发展,大清要面临的问题就是如何调和工业与农业之间的关系,内部的矛盾,很难解决,无奈之下,杨猛只能谋求外力了。

如今的米利坚身处内战之中,对于武器的需求很大,而杨猛这边畸形的军工业,恰好能满足米利坚的这个需求,无论是廉价的前装步枪,还是领先世界的后装步枪,杨猛这边都有。

米利坚的海岸线,比大清更为绵长,军舰,也是可以出口的,现在的米利坚内战,之后的欧洲大战,以世界为市场的军火买卖,足以撑起大清工业的发展了。

工业基础是什么?一是熟练工人、二是科学技术,科技一项,杨猛已经有了西山与皇家科学院,熟练工人的缺口很大,军工业算是个比较精密的行业,军工业培养出来的熟练工人,转作民用,也算是够格的。

若是杨猛能够占据世界军火市场的一半份额,就如今的国内需求来说,应该足够了,工业反哺农业与科技,只要能够循环起来,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至于这些武器会杀死多说人,就与杨猛没多大关系了,只要不是死自己人,死多少算多呢?

“三爷,此事未免仓促了一些,咱们还是再议吧?”

徐子渭这边已经跟不上杨猛的思路了,蒙古与哈萨克之事,在徐子渭看来刚刚起了个头,就被三爷拍了板儿,这事儿仓促了,至于买卖之事,他却没什么想法,这事儿与他的关系也不大,要说关系,那也是丁泰辰那厮的关系。

“计长,你知dào

欧洲各国的使团,为何延迟一个多月才向沙俄聚集吗?”

如今这时候,经lì

决定了眼界,杨猛虽说对后世的一些东西,也不是很了解,但即使是一知半解,也足够应付现在的局势了,若是徐子渭能经lì

一些后世的东西,说不定做出的决断,比他杨猛更好,但有些事儿,杨猛是不能说的,只能用旁敲侧击的法子了。

“计长不知详情,但大致不过是想拖延时间而已!”

“嗯!就是这个道理,沙俄已经败了,时间拖延与否,对沙俄或是欧洲诸国来说,意义不大,沙俄在此次议和之中,只能任咱们鱼肉。

结局已定,欧洲诸国为什么还要拖延时间呢?沙俄若是缺粮,会波及整个欧洲的,粮食关乎一国之稳定,再有几个月就是秋收了,你说欧洲诸国为何如此老神在在呢?”

“不知!”

“那老子来告sù

你,他们想利用海战来遏制咱们的崛起,陆战,咱们即使是对上整个欧洲,胜败也在五五之数。

海战,不要说世界第一的英吉利了,即使是对上如今的沙俄,咱们也没有多少胜算的,最重yào

的一点,就是咱们的舰船数量与海军基础。

在海军之上,咱们要超越欧洲诸国,需yào

的时间,是以十年为标准来计算的,一旦欧洲各国,像前次一样,组成大规模的联合舰队,对咱们的海疆进行大规模的登陆作战,咱们除了疲于应付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对策。

单纯陆战,咱们不怕!陆海结合,咱们必败无疑!

一年的时间,足以让欧洲建成联合舰队了,一旦和谈无果,欧洲诸国从陆地与海洋,对咱们发起反击,战败对咱们来说,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这些都说了,你徐子渭还觉得老子这边行事仓促吗?”

杨猛这一席话,不仅让徐子渭目瞪口呆,一直在处理政务的岑毓英也瞪大了双眼,这局势不妙啊!

“三爷,欧洲诸国真敢如此?”

对此,徐子渭还是抱有异议的,这么大的场面,付出的代价也极大,这可不是说几句话的事情,一旦这样的战争开启,拖垮一个国家,也是很轻松的。

“被逼无奈啊!咱们登陆欧洲是要报仇的,英法德三国,岂会任由咱们登陆欧洲?

这次征俄咱们做的有些出位了,人无分老幼尽数杀绝,欧洲诸国害pà

了,一旦咱们在沙俄领土的问题上死不松口,未来咱们与欧洲必有一战。

立威,征俄之战足矣!往后这十几年,老子不想再打这样的仗了,做买卖挣钱,让四万万百姓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培育新一代的新军,才是老正经。

与欧洲对抗,咱们没有胜算,而沙俄的利益,咱们也不想出让,只能扶植一个属国,来接受沙俄的地盘了,这样的折中之法,想必与咱们直接占领沙俄的东欧平原,欧洲诸国更能认同一些,两权相害取其轻,蒙古与咱们算是同源,哈萨克也是咱们的属国,与其将这些土地还回去,让沙俄与咱们继xù

争斗,不若将蒙古与哈萨克合并,占下这天大的好处。

如今的欧洲诸国,还没有到狗急跳墙的那一步,新蒙古立在了沙俄的领土上,并且合并了哈萨克,无论对咱们还是对除沙俄之外的欧洲国家都是有好处的,权衡利弊的事情,咱们会,欧洲诸国也会,死磕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与其毫无底气的打一场世界大战,不如牺牲沙俄一国,扶植新蒙古。

这蒙古、哈萨克,虽说与咱们同源,但也有相当数量的欧罗巴人种,这样的一个国家,与沙俄相比,更能代表欧亚的结合,只要咱们在谈判之中强硬一些,蒙古与哈萨克那边,再走动一下,此事还是有六七成胜算的。

老子这边,只有这么一个计策,你们那边要是有更好的,暂缓,也不是不成的。”

杨猛撂出了底牌,徐子渭也是喟然而叹,杨家在国内可以称雄,但在世界之上,还是欠了几分火候的,若是再等十年,开启征俄之战,想必不会有这么多麻烦的,但三爷一路走来也就十几年的光景,十年,太长、太远!

“也只能如此了!”

“嗯!你那边给石李二人发电报吧!让秦子祺那边配合一下。”(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章 多国调停(四)

涉及到蒙古立国之事,蒙古诸王那边异常的配合,至于哈萨克的贵族们,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刚从沙俄那边脱离虎口的他们,是没有能力与大清或蒙古谈条件的,再者,此次合并哈萨克一方也不是被吞灭,双方联合建国,各自的王爵贵族,都会有一定的位子,这对蒙古与哈萨克来说本就是双赢之事,虽说有些强制,但总归是好处不是?这总比被沙俄统治、剥削要好的多。

李秀成那边接到了来自杨三爷的电报之后,也加快了行进速度,沙俄前线的石达开虽说不是什么官场高手,但也不是废物,有了杨猛的指点,曾涤生的漠视,自欧洲使团越过伏尔加河开始,蒙古与哈萨克的势力,也开始了与欧洲各国使节的接触。

这么做,杨猛也是有目的的,为的就是转移欧洲使节团的视线,沙俄境内的杀戮,太过出位了,虽说军队一直在处理尸体,但杀得人太多,可不是一两个月能够处理完的。

如果不是要利用这片土地,随处挖些万人坑,就能处理掉这些尸首,但是,如今的情况是蒙古与哈萨克要利用这片土地建国,尸体处理的太过草率,势必会在将来引发瘟疫,沙俄这边的气候也是操蛋,冬天太冷,随意的掩埋,将来的隐患太大,为了转移欧洲使团的视线,不让他们看到这最为直接的凶残,利用一下蒙古与哈萨克的贵族,也属于应当应分的事儿。

蒙古与哈萨克势力,猛地参与进来。欧洲各国的使节们。也很意wài

。但他们的设想,无疑给如今的沙俄局势,提供了一条解决的路径,虽说不赞同这样的处理方式,但在谈判还没有开始之前,准bèi

一些后续的手段,也不为过。

在欧洲诸国的使节看来,蒙古与哈萨克的贵族接触他们。也是清国的诡计之一,这是要吞并沙俄的征兆啊!和谈尚未开始,蒙古与哈萨克势力,就给和谈蒙上了一层阴影。

对于蒙古、哈萨克势力的到来,沙俄一方是极为反感的,但如今伏尔加河以东的区域,已经不再受沙俄统治了,对此,他们也只能是干着急而已。

随着使节团一路行进,蒙古与哈萨克的贵族。往来使节团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杨猛要刺探欧洲使节团的情报。同样欧洲的使节团,也要刺探清国的情报,双方你情我愿,使节团的行进速度虽然没受影响,但许许多多的情报,已经被彼此获知了。

谈判这事儿,就是双方彼此妥协的过程,你有实力却不显露,容易引发误会,同样将自己的根底不加掩饰的示于人,也是愚蠢的表现,只有彼此忌惮和谈才会有一个双赢的结果,不然一面倒的和谈,也很容易引起莫须有的纠纷。

如今,杨猛要给欧洲诸国展示的,除了大清庞大的军力之外,还有大清的基础建设,以及外交手段。

军力,从沙俄到西北,杨猛这边陈兵至少五百余万,不需yào

太过缜密的侦察,只要沿途看上几眼,就足以在陆战之中,震慑欧洲诸国了。

基础建设,是一国最基本的底蕴,这次欧洲使节团的行程,半途是宽达六丈的夯土公路,半途是黄河流域的运河航道,还有就是河道地区,成规模的农庄,有了这些,大清这个国家,才有了根基,单纯的人多枪多,在一国政客的眼中,并不算什么实力,足以支撑庞大军力的基础,才是真zhèng

可怕的玩意儿。

至于外交手段,就更容易了,杨猛自己就足以代表整个大清的外交水平,这一路走来,杨猛与英法美德等国的军政层面,都有不少的接触,如今的时代,就是一人可以振兴一国的时代,德意志的俾斯麦、意大利的加富尔、英吉利的巴麦尊、米利坚的林肯,这些都是可以振兴一国的人物。

相信,数年的接洽之中,欧美国家不可能不关注,自己这个大清的外交家,只要让蒙古诸王,放出自己主导大清的消息,相比欧洲的使节团,会正视这次和谈的。

随着前线那边的接触,杨猛这边也得到了欧洲使节团的组成,德意志的首相俾斯麦亲临,对杨猛来说是件大事,这说明在沙俄的问题上,德意志一方是极端重视的。

法兰西一方派出了外长斐迪南,这就是带着敌意来的,看来自己的报复手段,让法兰西一方有些如坐针毡了,至于沙俄,他们就是个没脸的货,除了普通的随行人员,只有一个驻华公使,作为使团的代表,看来沙俄在此次和谈之中,对自己的定位还是比较准确的,鱼肉而已!

至于英吉利的态度,就有些暖昧难明了,杨猛本以为,巴麦尊内阁会派一个比较强势的人物过来和谈,没想到英吉利一方来的却是财长格莱斯顿,这态度就有些让人呵呵了,看来英吉利此行,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谋求本国的利益,沙俄一方在谈判之初,就被英吉利抛弃了。

“计长,蒙古立国之事大有可为啊!英吉利一方派来了格莱斯顿,这货是英吉利的财长、工党领袖、巴麦尊的政敌,他这次前来,代表这英吉利对外政策的转变,对咱们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杨三爷的话,让徐子渭有些发愣,法兰西与德意志一方,敌意是相当明确的,对此三爷不以为意,而英吉利一方的示好,却引起了三爷的警惕,这国际关系之中的弯弯绕,徐子渭还是有些陌生,但从三爷的口中,徐子渭也大概摸到了国际关系的关键所在。

“三爷,计长有些不明白,这英吉利示好,为何不是好事儿呢?”

“哼!示好?他们这是要准bèi

对付咱们了,牺牲沙俄,换取一个缓和的时间,格莱斯顿此次前来,与咱们修好只是表象而已,他们真zhèng

的目的却是修好米利坚,企图消弭米利坚的内战,最终目标,则是对咱们发动海上的攻势。

这几年,巴麦尊内阁因商业上的纠纷恶了米利坚zf,英吉利一方妄图依靠宗主国的地位,压制米利坚的商人,谁曾想适得其反,恶化了英美之间的关系。

如今米利坚陷入内战,本是英吉利乐观其成的事儿,但有了咱们的异军突起,英吉利一方感觉到威胁了。

格莱斯顿此人,重视的是自由贸易,与巴麦尊的跋扈不同,此人却是咱们崛起的一块绊脚石,若是让他消弭了米利坚的内战,那咱们的日子,就要紧巴巴了。

此次肢解沙俄,米利坚一方也是相当关注的,原因也是疆土的问题,北美的阿拉斯加是沙俄的殖民地,而对于此地,米利坚一方也是垂涎欲滴的,此地老子也是志在必得的。

若是格莱斯顿能利用好了这块北美的土地,撺掇米利坚与咱们对上,也不是多大的难事儿呐!

一旦有了外患,这米利坚的内战还能继xù

吗?不说欧洲的其他国家单是英美联手,就极不好对付,英吉利的海军,米利坚的陆军与粮食,一旦对上这两个国家,咱们不啻与世界为敌呐!

肢解沙俄之事,如今已经成了细枝末节,让米利坚的内战持续下去,让格莱斯顿此行竹篮打水,就是咱们的主要差事了。”

政治场上,一点细枝末节的举动,就可以引发一场海啸,仅仅是一个使节团的组成,就让杨猛有些头疼欲裂了,外交人才的缺失,对杨猛来说已经成了拖后腿的一项,徐子渭虽说深谙官场的道道,但观念的转变还是慢了一拍,加上国内事务的掣肘,他这边也拿不出的太多的精力来筹谋国际政局。

而杨猛自己,却是自家的事情自己知,大面上指点一下,他算是把好手,但精确的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他就不怎么擅长了,若是现在能有一个可用之人该多好呐!

“三爷,阿拉斯加地处极北之地,咱们之前也了解过,此地并不值得大动干戈啊!米利坚会因为此地与咱们死磕,这怕是有些舍本逐末吧?”

若是徐子渭不说这些,杨猛的心情还会好一些,说了这些,就说明徐子渭在观念上就不止慢了一拍了,千鸟在林不若一鸟在手,将近两个省的土地,对任何国家来说,都是值得一搏的目标,内战,完全可以在实jì

的好处到手之后再说呐!

“唉……计长,你在外交之事上,用心还是少了一些,幕僚之中可还有什么可用之人吗?”

对于杨三爷在外交能力上的贬低,徐子渭也不在意,他从心里还是更看中军事实力的,如今的杨家实力很是强dà

,再打一仗也是未尝不可的,正是这种观念束缚了他在外交上的发展。

“三爷,幕僚那边的人手,都是出自明湖的,岁数还是有些轻啊!只怕将一国之事,托付给这些不及而立的幕僚,非是福事!”

这也是杨猛这边的尬尴之处,明湖的人才,差就差在了经验之上,虽说里面不乏将来会通天彻地的人才,但如今他们的经验与经lì

,还是略显不足的。(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一章 多国调停(五)

“唉……此事也是仓促了一些,让这些人与理藩院的人合成一股,最近就准bèi

与欧洲使节扯皮的东西。

至于欧洲使节团的驻地,就放在城外了,之前的军营就不错,建上几所房子就好。”

在人才上折了手,杨猛也有些无奈,若是实在不济,就只能先暂缓对阿拉斯加的野心了,说不定之后还会有机会的。

“三爷,英吉利此计,就没有对策吗?”

“有!就看广州那边的进度了,虽说之前定了一年之期,但船厂那边还是没有如约完成,这事儿是老子强求了,只看他们最近的进度了,三个月若是还不成,美洲疆土就只能折手了!”

广州船厂的一年之期早就到了,可那边的铁甲舰,只是完成了船身与蒸汽机的建造,安装也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强求不来的,对此杨猛也是无计可施的。

“再催促一下吧!两个省的疆土,不容有失!”

“你让泰辰那边再加些气力吧!若是能糊弄一下,也不是不成啊!”

铁甲舰如今只是用于威慑之用,真zhèng

的打海战,近海还成,远洋作战就有些儿戏了,自家的短处自己知dào

,有些时候一口可以吃个胖子,但大多数时候,还是要循序渐进的,譬如说而今摆在杨猛面前的造船业。

与欧洲的使节团不同,他们可以重视沙俄那边的事情,而杨猛这边却不能,国内的发展才是关键。得到了沙俄的大半领土。却忽视了国内的发展。才是舍本逐末的营生,对于使节团,杨猛这边只是比较关注而已,真zhèng

的重心还是在国内。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欧洲使节团距离京师也越来越近,沙俄那边的一份电报,让杨猛再次将目光转向了欧洲使节团身上。

“计长,你怎么看这份电报?”

轻飘飘的一张电报。被杨猛放在了徐子渭的面前,有些事情,别人是办不了的。

“呵呵……三爷,这是李秀成那厮发来的电报,与您这边的电报意思大体一致,电报上这位倒是本事不小呐!”

只扫了一眼电报的内容,徐子渭就苦笑了起来,这事儿闹的,也不知那秦子祺看了之后该作何感想?三爷此次怕是又要较真了。

“哦……李秀成也觉得这位可用?计长,你以为此人可用与否呢?”

听了徐子渭的话。杨猛这边也换了口风,本来他这次过来是要问罪的。但李秀成那边也提及了这位,问罪之事,倒是应该暂缓一下了。

“这人?钻营的本事一流,学问也算不差,但这朝三暮四的性子,却不可用!

若说此人,本该也有些际遇的,只可惜安徽遇到了左季高,上海遇到了岑毓英,江浙遇到了沈桂芬,总的来说,还是三爷断了此人的前程。

计长还记得三爷在九江说过,此人反复无常,不可大用!”

影子与李秀成电报上说的这位,徐子渭这两天也研究过,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若不是三爷,这位怕是也会位极人臣呐!

可惜,杨家用人,尤其是在朝中用人,忠心为上,此人虽说有影子与李秀成的抬举,但这次只怕是走错了路子。

“此一时彼一时,当年的老子羽翼未丰,还真是不敢大用此人,但如今这位却是强过林、左、曾三人的,林老虎开眼看世界,但半路命陨,不好评说。

曾左二人,虽说本事不小,但仍拘泥于礼教,不曾真zhèng

的破开这个圈子,只能做一时之用。

唯有这李鸿章,一直在变,这位幕从曾涤生,虽有屡次叛师之嫌,但其一路走来却一直在变,安徽、上海、江浙,此人走的时曾左的老路,因老子的安排,他没有一飞冲天的机会。

任职安徽布政使之后,这李鸿章却一改过往,捧朝廷的近期下发的政令,这一变可不是为了朝廷,此人的目的乃是邀功于咱们呐!

近期征俄,国内之事放缓,他这个媚眼抛到了空处,一计不成二计生,此人也算是个人物,冒着莫大的风险,弃职而去再次投奔老师曾涤生,获得了接触欧美使节团的机会。

老子的想法,他那边摸了个大概,跟着使节团这一路走来,这位倒是顺着老子的谋划做了不少的铺垫,这功夫下得,老子不得不用呐!”

影子与李秀成电报之中,提的不是别人,正是曾涤生的学生,原安徽布政使李鸿章,虽说来的时候,杨猛有问罪的嫌疑,但可不是问罪于李鸿章,该被问罪的另有其人,但李秀成这边也提议要用李鸿章这厮,而杨猛这边也缺一个外交人才,李鸿章这一路上做的,恰恰和了杨猛的胃口,看来此人还不得不用啊!

清末的几个名臣,杨猛承认的不多,林老虎、曾涤生、左季高,杨猛是认可的,但这三人也有不小的局限性,林老虎不得重用,虽说提出的想法不错,但死的不是时候,曾左二人,归根结底还是读书人的代表,局限性比之林老虎更为顽固。

结合后世的一些信息,再加上李鸿章这陆路的表现,看来做外交这事儿,还真得给他了,所谓时势造英雄,不过如此!

“三爷!此人的性子怕是不可大用的,这次一路跟随使节团,就李鸿章的表现来看,恐怕曾涤生那边也漏了不少的东西,不然李鸿章也不会如此目标明确的讨好三爷。

征俄之事,如今到了收官之时,此时重用李鸿章,只怕之后不好杀呐!”

见杨三爷有重用李鸿章的意思,徐子渭这边也变了脸色,这外交之事,虽说不是三爷的重点,但如今国内国外的眼光,都放在了沙俄一国之上,若是此时启用李鸿章,只怕征俄的功绩,小半都要给这个朝三暮四之人。

徐子渭不怕李鸿章得势,他怕的是李鸿章借此机会,与三爷分庭抗礼,破了自家三爷言出法随的气势,一旦三爷这边有了掣肘,只怕杨家的大事也会产生许多的波折。

“不好杀?老子杀人可不在乎什么名声,再者说了,这李鸿章也不是曾左之流,如今在世道名声可不比刀把子,若是他李鸿章识相,用一用也无妨,不识相,宰了就是!不服的一概宰掉,咱们最近正筹谋着杀人呢!不差他这一个。

就李鸿章的算计来看,暗流势力怕是入不了他的眼,只要他不与暗流狼狈为奸,那就是如来手中的孙猴子。”

李鸿章的本事,若是夸大一点来说,那就是华夏内战的源头,北洋源于李鸿章,正是北洋保护了大清的一些余孽与残渣,但话说回来,北洋也在一段时间之内让满清嚣张了一把,虽说终归是败了,但李鸿章此人还是可圈可点的。

就他这一路的表现来看,胜任一国外长,他还是力所能及的,而如今的杨猛手里,缺的正是这么个人才,所谓瞌睡来了有枕头,说的可不正是李鸿章吗?

“那就按三爷的意思来办?”

三爷此来,恐怕是要问罪的,徐子渭试探了一下,果然三爷的脸色还是阴沉了下来。

“慢来!李鸿章虽然要用,但有件事儿,要先做一下,什么时候老子用人需yào

影子来指点了?

此事你来处理?”

影子是为杨猛行政提供情报的,虽说有些时候,杨猛也用影子来发xiàn

一些人才,但这次沙俄那边的影子,发来的电报却有涉及人事之嫌,不管影子那边的出发点如何,这份电报却触及了禁忌之处,涉事之人该杀。

如今看来肢解影子还是很有必要的,不管李鸿章的本事如何,也不管沙俄那边的影子是因为什么被李鸿章说服的,一个情报机构参与一国的人事选拔,绝对是灾难的开始。

处理影子,杨猛也知dào

徐子渭不敢,此次过来无非是想让徐子渭给秦子祺那边发一份电报,杨猛假手徐子渭给秦子祺发这份电报,就足以说明他这边有多么的不满了,让徐子渭接手,除了调笑之外,杨猛也有试探的意思。

人心可不是亘古不变的东西,徐子渭在签押房呆的久了,难免会有些颐指气使的味道,杨猛的最后一句话,小半的作用是点醒徐子渭,大半的作用却是要看秦子祺对此事的反应如何。

“爷,涉及影子、暗影、血影之事,还是由秦、孙两位处理吧!此事,计长不敢插手!”

听到三爷让自己处理沙俄那边的影子统领,徐子渭的脸色,立马就绿了,这实实在在就是作死啊!自己可不是什么干净人,留下的首位太多,如今虽说有三爷护着,但那些个脏事儿、烂事儿,秦子祺、孙伯青可是清楚的很,这次越俎代庖,打了这两位的脸,只怕将来这两位秋后算总账呐!

“哼……没用的货色,怕个屁啊!不是有老子给你撑腰吗?

算了!算了……你给子祺那边发份电报通报一下就好了。”

见徐子渭一脸的菜色,杨猛佯装发怒,但徐子渭那边只是一个劲儿的冒汗、摇头,看来这位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调笑试探完了,杨猛也交了底,徐子渭这才如蒙大赦般的起草了电报,匆匆忙忙的差人送了出去,只怕稍有耽搁再次揽上这样的烂差事。(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二章 多国调停(六)

沙俄那边硝烟暂息,却迎来了一场内部的整肃,无数在劫掠之中不按规矩上缴所获,私自截留财物的人,与沙俄那边的尸体一起被种了树,而引发这场内部屠杀的主角李鸿章,却带着满心的希望,跟随欧洲使节团坐上了驶往京师的驳船。

从黄河转入大运河,再有五天的时间,自己就可以见到如今主导大清风云的杨老三了,若是恩师曾涤生说的不假,此次自己怎么也能谋个礼部尚书的缺儿。

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觅封侯;出山志在登鳌顶,何日身才入凤池?坐在船舱之中,李鸿章忆及当年事,自己当年的豪言莫不是为杨老三写的?入凤池、登鳌顶、封公侯、著新史,自打杨老三率兵出云南,这一路走来,完全与他李鸿章想的一样。

以兵权谋高位,挟天子令诸侯,杨老三一路走的风生水起,自己却一步慢步步慢,最终只能委身于杨老三麾下,做个卖弄唇舌的礼部尚书。

五天的时间,欧洲使节们,一路感叹着大运河工程的浩大,往来船只的频繁,而李鸿章的心里却有些索然无味,朝中的暗流,李鸿章在安徽的时候,就已经知dào

了,但那些人只能算是跳梁小丑而已,杨老三兵权在握,麾下数百万人马,想用嘴皮子扳倒杨老三,这些人过于天真了。

如今这世道,杨老三已经掌握了大势,顺之则活逆之则死,恩师那边谆谆的教导犹在耳侧。虽说心中多有不满之意。但自从走出西北李鸿章就认命了。想及这一路上与德意志首相俾斯麦的交谈,李鸿章也知dào

,杨老三走的路子是对的,制霸于世界,这大清才有去路,不然只能作为欧洲列强盘中的鱼肉而已。

泱泱天朝,礼教之邦,但通州码头之上的阵势。并没有李鸿章想象之中的那么浩大,几个理藩院的官员,一队京师的驻军,就算是迎接的队伍了,下马威?底气?无论如何,如今这大清朝有这样的底气。

李鸿章在使节团之中,只是一个客卿之类的人物,看着西北军的将领,将使节团交给理藩院的几个官员之后,李鸿章也踏上了通州码头。想要与欧洲使节对等的谈话,杨老三这边还是要走一遭的。

在码头附近找上了轿夫、脚力。一路置办了一些礼物,李鸿章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来到了镇国公杨猛的府邸之外。

“合肥李鸿章,求见杨国公。”

一份拜帖,一封五十两的门贴,递到了门房的手中,这事儿本该是下人来办的,但杨老三的府邸不同于其他官家的府邸,宰相门前三品官这杨老三的门房可不比别家,不亲身求见,只怕受了刁难。

“合肥李鸿章?拜帖留下,一旁等着!”

身为杨府门房,自然知dào

李鸿章的拜帖之下,装的是什么,但银子好拿没命花啊!为了几两银子挨上几十棍棒,太傻!万一这位递上来的银子超过了五十两,那就要了命了!

接过李鸿章的拜帖之后,门房将拜帖递给了身后的书吏,三爷要见什么人,书吏这边自有章程,这杨府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门贴被推了回来,李鸿章也有些诧异,但一想之后也就释然了,杨老三这厮就是如今大清的规矩,肃贪腐杀冗员,这位可是毫不留情的,自己这五十两的门贴,足够要人性命了。

“合肥李鸿章,入偏厅等候!”

时候不大,门房那边就有了消息,在仆役的带领下,李鸿章进了偏厅等候,四周扫了一下,这杨老三的宅子倒是别致的很,闹中求静。

在偏厅的客座做好,喝了几盏滋味不差的茶汤之后,一位身材昂藏的汉子,就走进了偏厅,大略的扫了一眼之后,李鸿章的手指一抖,这位倒是个奇人。

“你就是李鸿章?”

“学生李鸿章拜见公爷!”

“呵呵……功课做得不错,这礼数就免了,老子不喜欢这个调调。

学生?何解?”

李鸿章的到来,算是解了杨猛在外交人才上的困顿,要大用此人,杨猛自然是要见一见的。

这大清朝能人不少,但真zhèng

能闯出一番天地的能人却不多,林老虎、曾涤生、左季高、骆秉章、胡林翼、沈葆桢、冯桂芬等等,大概也就十几二十个的样子,李鸿章算是破局之人,若是说作用的话,此人还大过曾左二人的。

“鸿章师从涤公,涤公口中公爷乃是半师,鸿章自然算是学生了,公爷若是不弃,可称呼鸿章表字少荃。”

李鸿章拉关系的本事不小,这一席话听在杨猛耳中,也算是顺心顺意,但是不是一路人,杨猛还是要探究一下的。

“本事不错!这一路走来,你也认识了欧洲使节团的人员,你说一说他们的来意吧!”

依旧是直来直去,与李鸿章这等人相比,打机锋的本事,杨猛还登不上台面,与其出乖露丑,还不如直来直去洒脱呢!再说,到了杨猛如今的位置,也没必要与李鸿章虚与委蛇。

“他们此来,一是为保沙俄,二是谋求自身利益。”

杨猛直来直去,李鸿章也是一样,一句话就点明了欧洲使节团的来意。

“不错!沙俄那边的利益,咱们能到手吗?”

“难!但可行!”

“也不错!路在何方?”

“依旧是利益!”

“几国之利?”

“无外乎英法德!”

“沙俄呢?”

“困顿之人、板上鱼肉,可任意宰割!”

“倒是会现学热卖!利益何在?何出?沙俄在美洲的殖民地阿拉斯加怎么处理?加拿大与米利坚的态度你知dào

吗?”

“这……学生不知!”

“也算是有些根底了,除此之外,国内的暗流怎么办?”

“学生也不知!”

一席话下来。李鸿章的额头已经见汗了。虽说自己的岁数比杨老三大。但面对杨老三,李鸿章这边的压力也是出奇的大。

看来自己还是小觑了这位在暗中宰执大清杨国公了,杨老三能走到如今,必然是有真本事的,他李鸿章想的还是太少、太浅、太小看天下人了!

“蒙古新国之事,你可知晓?”

一通下马威过后,杨猛坐到了主位之上,开口依旧直接。一下就落到了关键的问题上,蒙古新国是平衡欧洲怨气的事物,若是在此事上,李鸿章没什么见解,尽说些不三不四的玩意儿,那他李鸿章也只能临时用一下了。

“略知一二!公爷的计策不错,但想要欧洲诸国接受,却也不易,沙俄那边还得开战。”

几句话的功夫,李鸿章也大致摸到了杨老三的脾气。直接开口就评价起了杨老三的谋划,见杨老三不以为意。李鸿章心中的大石也落下了三分。

“有些见解,停战只是暂时的,欧洲诸国在谋划着用海战打服咱们,大规模的海战,筹谋的时间,当在一年以上,一旦欧洲的海军临近海疆,咱们也是无可奈何啊!

此事,你怎么说?”

有些事儿,杨猛并不隐瞒,直接就说出了欧洲使节团的谋划,此事若是置之不理,来年或是后年初,必然成真。

“竟有此事?若是如此,当学欧美建海军!”

“晚了!一年时间,对咱们来说远远不够,十年还尚可。”

“那只能放qì

宰割沙俄了!”

“话是如此,但沙俄的西伯利亚,老子不想放手,美洲的阿拉斯加,老子也不想放手,你说该怎么办?”

“远交近攻,分化欧洲!”

“若是推后二十年,此计可成,如今断无成事的基础!”

“听闻英吉利是世界第一海军强国,而大清近邻印度,尚在与英吉利对战,只能从印入手了,若是公爷能扶助印度,也能缓和一下。”

“这不错,已经在做了,还有么?”

“学生浅陋,无计可施了!”

“尚算实在,明日让叶名琛拟旨,你做礼部尚书,来接洽调停之事吧……”

李鸿章能有这样的见地,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他的手段已经足够了,欠缺的只是一些消息而已,而杨猛这边最不缺的就是消息,这些东西给了李鸿章,只怕欧洲使节团,就要挠头了。

“公爷,此事您不参与吗?”

“这话怎么说?”

“欧洲使节团的人物却是不少,但英吉利与法兰西傲慢,学生能接触的只有德意志相俾斯麦,此人假以时日必能成事。”

“不错了!此次调停,与使节团的谈判,只是做戏而已,真zhèng

定局,也就是本公与英法德三国之间的交yì

,明日宣旨之后,你与本公会一会欧洲的诸多人杰吧!

沙俄之局,真zhèng

的破局点在米利坚身上,米利坚的国务卿苏厄德也快到了,稍后,欧美诸国的消息,会有人送给你的,今夜就在府中安歇吧!”

调停、谈判只是政客的游戏而已,弱国无外交,这话说错了,真zhèng

没有外交的是强过,而弱国最需yào

的就是外交手段,如今的大清已然算是强国了,有些事儿,没有必要通过外交手段,沙俄之事,强加给他们就好,至于意见,杨猛在乎的只是英法德美的意见,沙俄,不服就准bèi

挨揍吧!

“恭送公爷!”

涉及一国外长,杨猛几句话,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解决了,这就是一言堂的好处,大权在握,军队数百万,如今的杨猛地位很是微妙,他不需yào

在乎任何人的意见。(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三章 多国调停(七)

调停虽说最终是几大强国的利益之争,但目前还涉及不到那个层面,再说了,欧洲诸国的使节长途跋涉而来,其中大半的人都是来拉关系的,组织一场大面上的调停会议,在杨猛这边也是很有必要的。

孰亲孰疏,就是要在这样的会议之中体现,凡是捧大清臭脚的将来都是朋友,凡是说话不三不四的,将来都要打压,政治层面的东西,说起来复杂,但落到了实处,无非还是官场那句老话,花花轿子人抬人。

仓促建成的大型谈判场地,采纳了西方的建筑技术,中西结合最耀眼的一处便在这建筑之上,但对于这种规模的国际会议,大清礼部这边显然是没有经验的,偌大的会议场地,被布置的与戏院差不许多,一张张八仙桌,一把把官帽椅,再加上为大清官员准bèi

的高台,换上一群戏子,还真就是个不错的戏院。

底下的欧洲使节们,显然是做好了入乡随俗的准bèi

,一个两个都跟着一些熟悉大清礼仪的翻译,五模三道的端着茶盏,品尝着并不合口的茶汤。

约摸过了两盏茶的时间,大清一方的代表,也在叶名琛的带领之下,进入了会场,此次在京郊举行的国际会议,许多参与者并不知dào

这次会议将会名留青史,但跟在李鸿章之后的杨猛却清楚,华夏的崛起,此次调停会议,是转折点。

叶名琛是军机首辅,自然战战兢兢的走在杨三爷的身前,李鸿章是火热热刚刚出炉不到半个时辰的礼部尚书。也是这次调停会议的主角。自然也要走在杨三爷的前面。真zhèng

做主的杨三爷,也只能拍在第三顺位了。

高台之上没有会议所用的长条桌椅,只有品字形排列的三张八仙桌,这时候不是什么排座次的时刻,叶名琛与李鸿章,悠哉的做在了首次两桌之上,杨猛也依着座次,坐在了属于自己的八仙桌前。

扫了一眼台下的欧洲使节们。杨猛微微一笑,轻咳了一声,示意叶名琛开局。

“诸位,此次欧洲诸国为战事调停,吾皇允诺,若沙俄开出三十亿两白银的赔款,我大清雄师自可撤出沙俄境内,吾皇言道若沙俄无银可赔,那乌拉尔河以东的领土,则不复沙俄所有!”

得了杨三爷的提点。叶名琛这边也不犹豫,毫不掩饰的说出了大清对于沙俄领土的野心。至于那三十亿两白银,莫说沙俄一国,就是集整个世界之力,也很难凑得出来。

叶名琛说完之后,底下就是长时间的寂静无声,没带翻译的欧洲世界面面相觑,不知这清国官员说的是什么,带了翻译的欧洲使节,完全被清国狮子大开口的条件给镇住了,过了大约一刻钟之后,底下才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对于欧洲使节们的交流,台上的杨猛三人不置可否,只是慢慢的品尝着自己桌前的茶汤,那样子可是硬气的很。

“公爷,这条件是否苛刻了一些?”

接着茶盏、衣袖的遮挡,此次调停的主角,刚刚接任礼部尚书之职的李鸿章李二先生,有些诧异的小声询问。

“少荃,公爷谋划全无遗漏,饮茶就好。”

李鸿章的轻语,台上三人都能听到,作为杨家如今在朝廷的第一走狗,叶名琛自然不会放qì

拍马屁的机会。

“苛刻?这才哪到哪?真zhèng

苛刻的还在后面,李鸿章,这几个月的时间,你要做的就是跟欧洲的这些使节们扯淡,正事儿不要去谈,只谈风月即可!

至于结果如何,还得沙俄那边继xù

开打!”

调停议和之事,杨猛也没给李鸿章交底,仓促上任的李鸿章心里自然是没底儿的,见李鸿章的底气不足,杨猛也借着饮茶的机会,给李鸿章交了一下底儿。

“公爷,此乃国之大事,这么做是否儿戏了一些?”

面对欧洲诸国的使节,李鸿章有些底气不足,这病根在国弱上,虽说沙俄那边打的不错,但李鸿章这边还是没多少底气的。

“嗯!老子就是要戏耍那些个不忿的物件,此次议和,三个月怕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议和之中你只管照着咱们的法子来,至于下面的欧洲使节们听得懂、听不懂,不要去管他们,凡属议和的内容,咱们不听欧洲话,只听咱们的京腔京调,说不好的,一概不予理会。

停战的协议,老子已然让人拟好了,这次调停议和,对你李鸿章来说,只不过是熟悉欧洲风土人情的盛会而已,至于真zhèng

的结果,谈是谈不出的,只能靠前线的人马打出来。

一会儿之后,欧洲的使节代表,必然要提停战之事,你那边接手就好,先停战一个月,后续的事情,咱们与英法德的高手们再切磋。”

扫了一眼依旧乱糟糟的会场,杨猛也不做掩饰了,直接就给李鸿章交了底儿,停战调停,不过是表面文章而已,真zhèng

做决策的,可不是下面这些鸭子般的欧洲使节,英法德的那三个大人物,都在会场之外,真zhèng

的议和,定在了下午,而且没有苦主沙俄什么事儿。

“公爷……礼不可废……”

听到这里,老李也是明白了杨老三为何让他匆匆的上任礼部尚书,礼部那边对议和之事没有任何交代,李鸿章的心里本就打鼓,依着杨老三的意思放话之后,见了欧洲使节们的反应,他心里更是没底儿,心虚之下,老李才借着饮茶的间隙,探了探杨老三的口风,这一探之后,他才知晓,所谓议和早已有了章程,下面这些无非是花瓶摆设而已。

在杨老三的眼里这些个外邦使节,就跟那戏子差不许多,李鸿章心里臆测,恐怕这杨老三今个儿来这里,看戏的成分居多。

但是,他李鸿章是新晋的礼部尚书啊!泱泱华夏礼仪之邦,外邦使节来了,就该以礼相待,这礼都没了,还要这礼部尚书干什么呢?涉及到自家的前程,踯躅了半天之后,老李还是没忍住,打算为自家的利益博上一把。

不等杨老三回话,底下一个腆着大肚子、留着两撇大胡子的外邦使节,叫嚷着就奔前台而来,李鸿章打眼儿一瞧,好嘛!不正是苦主,沙俄驻华公使伊格纳提耶夫吗?

“礼?你瞧那老毛子一副不忿的样子,跟这样的物件讲什么礼仪?

议和?调停?你李鸿章说完那番话之后,所谓的议和调停已经有了定局,不依着咱们的意思来,那就打到他们依着咱们的意思来!

至于那老毛子,找个端茶的小厮应付就好,老子管他去死?

礼节这物件,尤其是国际间的礼节,扯皮的时候自然是要讲的,谈判的时候么?哪个的拳头大,哪个说了算!

如今咱们就是拳头大的那一个,你瞧下面这些物件,多半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谋得是自家的利益,而不是来这边为沙俄出头的。

不明白?你若是不明白,下一场仔细瞧着吧!至于你心里记挂的东西,礼部没了将来还有外务部的!做个外相也不差的!”

伊格纳提耶夫的出现,倒真是给了杨猛一个活脱脱的标靶,李鸿章猜的不错,他来这里,最重yào

的还是为了看看这欧洲使节们的倒霉样,至于所谓的议和、调停,他还真没想过与欧洲的使节们就此事商谈,在杨猛的眼里,欧洲诸国的使节,不过是来做买卖的商家而已!

李鸿章的忧虑他也瞧在眼里,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读书人读书,不就是为了出将入相吗?虽说他不能给李鸿章一个宰相的位子,但外相还是手到擒来的。

在李鸿章的错愕之中,叶名琛接过了指挥权,对于杨国公的话,叶名琛这边是奉若圣旨的,不等伊格纳提耶夫走到台前,几个在场中端茶送水的仆役就拉住了他,依着叶中堂的吩咐,拉来一张八仙桌,随意找了一个仆役,就算是接待沙俄使节了。

伊格纳提耶夫那边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自然是喋喋不休的,而对面的那个仆役,也是摇头晃脑的听着,至于他听不听得明白,就只有自己知dào

了。

伊格纳提耶夫的遭遇,在欧洲诸国的使节看来,就是侮辱,但对此没人表示愤慨,谈判桌上被羞辱,是战败国的义务,沙俄大半的国土已经沦丧,不是战败国又是什么呢?

至于刚刚的喧哗,不过是难以接受而已,看到了伊格纳提耶夫的遭遇,会场之中多半人,也算是真zhèng

看到了清国zf的态度,不妙啊!

“李鸿章,依着稿子念一念咱们的意思,念完之后走人!”

见会场肃静了下来,除了沙俄之外,再也没人提什么质疑,杨猛不耐的挥了挥手,直接让李鸿章念结尾的稿子,利益是国际间永恒的话题,见了欧洲使节们的反应之后,杨猛心里也有底儿了,这场游戏之中沙俄注定是个悲剧。(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四章 各人自扫门前雪(上)

“公爷,咱们如此行事,会否太过跋扈呢?若是惹得欧洲世界同仇敌忾,就不美了!”

走出了会场,李鸿章这边的感觉依旧是如梦似幻,回想着那一个个乖巧的欧洲使节,自道光朝以来,洋人何曾如此好打交道?

“哼!同仇敌忾?他们已经同仇敌忾了!他们如今只不过是害pà

欧洲世界的陆军,不是咱们的对手而已!

屠灭战,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扛得住的,若是依着鱼死网破的打法,五年之内老子能让欧洲的人口减少八成,这样的代价是他们承shòu不起的。

当然真要是打算鱼死网破的话,咱们的人口,只怕也会减半,或者更多!至于如今侵占沙俄的领土,也将不复存zài



妈的!再联系一下广州那边,午膳之后,老子要丁泰辰拿出确切的回复,告sù

丁泰辰沙俄之事成与不成,全在广州船厂了!”

因为李鸿章的一句话,来自欧美世界的海上威胁,再次让杨猛皱起了眉头,铁甲舰啊!若是早几年做这事儿,该多好!

不理会一脸茫然的李鸿章与叶名琛,杨猛带着大队人马直奔会场中的餐厅而去,下午的谈判,对杨猛来说才是真zhèng

的谈判。

下午的谈判,杨猛自然是主导,虽说杨猛这边的目的简单,但是,欧洲三国的利益却不是那么好满足的,这次欧洲三国的权臣齐聚大清,从根本上说,还是缓兵之计。一旦欧洲的海军准bèi

妥当。就该是这些人翻盘的时候了。

午膳的时间未到。广州的消息没来,杨猛这边也有些急躁,下午的对手,德国战车的缔造者俾斯麦,法兰西皇帝的外长斐迪南,英吉利首相的对手格莱斯顿,哪一个也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英吉利的巴麦尊内阁,在对外扩张的政策上一向肆无忌惮;法皇拿破仑三世。也需yào

在海外开疆;而正在崛起之中的德意志,更是需yào

欧洲的稳定;沙俄之事若是依着杨猛的意思来。

英吉利的对外政策需yào

大变,弄不好巴麦尊内阁都要因此而倒台;法兰西那边,法皇为了笼络民心,弄得国内债台高筑,缺了对外掠夺,恐怕这日子也不好过;而德意志与沙俄紧邻,若是突兀的多出大清这么一头猛虎雄踞一旁,崛起的策略也要随之而变,这些都是触及根本利益的动作。杨猛这边不付出相当的代价,只怕表面上的妥协。这三位也不会承诺的。

利益,杨猛这边可以许诺的并不多,除了云烟的配方之外,再有就是包藏祸心的海外合zuò

了,云烟的配方,自然是三国需yào

的,但海外合zuò

,只有英吉利需yào

,如何说服德法两国,如今对杨猛来说才是关键,而且海外合zuò

的隐患,英吉利那边很有可能已经察觉,如何正当的谋夺沙俄领土,真zhèng

说起来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三爷,广州来电,丁泰辰许诺,半月之后战舰可以出海一次,这是详情。”

接过了电报,杨猛细细的看了一下丁泰辰那边的谋划,随着电报的展开,杨猛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那边倒是有些办法,如此一来,此事大成了。”

说完之后,杨猛也不理会李鸿章、叶名琛的疑惑,拿出火柴点燃了那封电报,之后就开始用膳了。

真zhèng

的谈判,被安排在一所临时的房舍之内,虽说房舍的外观不怎么样,但内部的装饰还是可圈可点的,双排的八仙桌拼在一起,组合成了一张正经的长条形谈判桌,桌上盖着稍有些厚重的红毯,望着谈判桌对面一脸肃然的英法德三国精英,杨猛脸上的笑意更弄了。

“诸位,沙俄之事,本就是大清复仇之举,如今人也杀了地也夺了,吾皇心中的怒气稍有缓和,吾皇有旨停战议和可谈,但之前所占沙俄之领土不可谈!”

先是对着英法德三国的使节拱了拱手,后是对着紫禁城的方向拱了拱手,心里有底的杨猛,依旧是强势依然。

“这不可能!这是侵略!清国军队必须退出沙俄,归还之前占领的沙俄领土,不然德意志将出兵沙俄,对战清国军队。”

带着广州腔回绝让杨猛微微一愣,好嘛!这位老对手,竟成了德意志的代言人,瞧着巴夏礼须发贲张的样子,杨猛轻笑一声,也做出了答复。

“呵呵……巴夏礼公使,您倒是长袖善舞,不知你这算是英吉利呢?还是德意志呢?

至于出兵与否,全在你们的意愿,这么说来,诸位是想继xù

开展喽?

若是如此,你们大可给咱们一个再肯定一些的答复,这样咱们都省事儿了,你们回国,老子这边明日开打!”

杨猛的调侃,让巴夏礼脸上一片紫青,德意志一方没有翻译,自己代表德意志发表意见,多少也有些不伦不类,看着法兰西的安德烈一脸调笑,巴夏礼这边的脸色,就更为难看了。

但谈判是大事,按下了心中的尴尬,巴夏礼将杨猛的话翻给了德意志的使节,之后再由德意志的使节,翻译给自家的老板,德相俾斯麦。

两句话之后,谈判就陷入了僵局,杨猛这边上来就主攻德意志,毫不理会英法的提问,让英法的两个大人物也有些挠头,德意志的状况,身为欧洲世界主导者的英法都清楚,若是德意志退出三国联盟,只怕将来的事情也难办呐!

虽说有些搅乱局势,但清国的这位杨公爵,却很是难缠,除了德意志的发问,他们不回答英法两国的任何问题,四国一起谈判,现在看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随着会场内的局势陷入僵局,俾斯麦那边,也拿出了地图,随着这位的指指点点,德意志那边的使节,也不住的点着头。

谈判基本是开放的,德意志一方也不怕英法知dào

自家的打算,听着德意志使节,将俾斯麦的意见用鹰语转达给巴夏礼之后,杨猛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俾斯麦不愧是当今世界的人杰之一,见事不可为,他果duàn

的放qì

了沙俄,只是对大清一方,做出了一些要求。

“以伏尔加河为界,此后清国势力,不准跨越伏尔加河!”

巴夏礼有些愤恨的说出了俾斯麦的意见,德国佬就这样放qì

,让他心里很是不忿。

“不准跨越,这话有些绝对了,沙俄一方不会放qì

反抗,这样吧!伏尔加河以西一百公里,只要德意志一方答yīng

,在此后的勘界条约之中支持我大清,那这一百公里的承诺,百年之内不会变更!”

俾斯麦的果duàn

,让杨猛也有些挠头,这位对局势的分析是极为独到的,所占的位置也是极为微妙的,德意志的海军不是很强,只怕在欧洲世界的海上攻势之中,德意志也不会投入太多,这样一来,德意志在未来的战争之中,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若是英法组织的海军战败,德意志的崛起计划,阻力就小了很多,若是大清战败,德意志一方也可以瓜分到一定的利益,对局势判断如此清晰,有了俾斯麦的德意志崛起也是不可阻挡的。

沙俄,杨猛起初也不打算灭掉,吞并沙俄的大半领土,欧洲诸国可以坐看,但灭掉沙俄,无疑就是要对上整个欧洲,而且有了沙俄这个屏障,在不远的将来,杨猛这边也不虞对上德国战车,有了这样的屏障,就是交好德意志的基础。

随着巴夏礼的翻译,俾斯麦那边点了头,英法两国的格莱斯顿与斐迪南,脸上就没有什么好颜色了,这才是谈判的第一天呐!德意志的退出,势必要影响英法的谋划,可德意志有其自身利益,对此格莱斯顿与斐迪南,也无可奈何。

世界格局、欧洲格局,俾斯麦无疑是选择了欧洲格局,清国军队的战力很强,更恐怖的是他们的数量与战争方式,杨猛的屠灭战法,是俾斯麦选择妥协的主要原因,德意志离着沙俄太近,一旦翻脸,沙俄根本挡不住清国军队的攻势,当战火烧到德意志的时候,英法两国恐怕也会像现在一样作壁上观,俾斯麦可不想德意志成为第二个沙俄。

几百年前,鞑靼铁骑突入莱茵,可没见英法两国的援助,如今这清国虽说没有海上优势,但他的陆上优势是不容置疑的,一旦开打,以如今德意志的国力,根本无法支撑这样规模的战争。

被改装的德莱赛,也是俾斯麦做出决断的原因之一,一把超过野战炮射程的步枪,对陆军的威胁太大,俾斯麦那边已经做出了评估,即使现在大规模投产,想要用新型的德莱赛装备全军,至少需yào

一年到两年的时间,也就是说,两年之内,德意志的陆军是无法与清军对抗的,一旦对上了,战损的比例过大,这样的战争,多少有些智慧的国家,就不该参与。

“多谢俾斯麦首相的支持,之后大清必有厚报,勘界条约签署之后,杨猛必有厚报!”

摆平了德意志,杨猛这边也是笑意盎然,大清没几天了,但他杨猛的时间还很多,相信德意志也需yào

他杨猛的厚报。(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五章 各人自扫门前雪(下)

对于清国杨公爵的许诺,俾斯麦也回以心中了然的笑容,不说别的,单单一把德莱赛,两国之间就有许多需yào

合zuò

的项目,全面引进与自个儿琢磨,时间的跨度上,是有很大差别的。

见俾斯麦与杨猛那勾搭成奸的可恶笑容,格莱斯顿与斐迪南都有些痛恨,但涉及到一国的利益,这两位也知dào

,个人的意志,是没什么用处的,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若是他们处于俾斯麦的位置上,恐怕也会毫不犹豫的接受这位杨公爵的条件吧?

谈判桌上的欧洲联盟已破,就目前来看,缓解清国军队的攻势,暂保沙俄才是正理,俾斯麦那边点了头,法兰西的外长斐迪南这边也没了回天之力,在沙俄问题上,法兰西与德意志的立场相同,阻止清国势力进入欧洲大陆,才是两国高层到清国目的,如今边界已经大略的划了出来,看俾斯麦的样子是得了大好处的,法兰西与清国有仇,只怕军事上的合zuò

很难,至于经济上的合zuò

,只要是一个正常的国家,就会与法兰西有交际,与清国商谈经济合zuò

,也不是斐迪南的本职,想了一会儿之后,斐迪南这边向安德烈说了一些东西,接下来就是法兰西出招的时候了。

“杨公爵,在沙俄问题上,法兰西尊重德意志的意愿,但是,沙俄的领土是不能由清国zf接手的,在领土问题上,法兰西的意思是由西伯利亚原住民与蒙古人、哈萨克人组成一个新的国家,清国直接占领沙俄领土,法兰西不予支持!”

对于清国对于东方世界的帝制。法兰西比德意志理解的深刻。焚毁清国五大皇家庄园。就是对清国皇帝的侮辱,作为一个大国的统治者和实jì

掌权者,清国皇帝对清国的影响太过恐怖了,一个崛起的大帝国,一个可以号令帝国的皇帝,再加上英法联军焚毁五大皇家园林的仇恨,使得法兰西更为害pà

清国势力进入欧洲。

法兰西虽然是欧洲的陆军强国,但数以百万计的陆军。法兰西也很难在短时间之内装备并投入战斗,清国陆军的战斗力,实在是有些恐怖了,对此法皇可是忌惮的很。

沙俄在上次战争之中不过是个打酱油的角色,清国上手就占了沙俄七成以上的领土,灭绝了东欧平原上绝大多数的沙俄民众,这样的战争威胁,或许孤悬海外的英吉利不怕,或许正在崛起的德意志不怕,但法兰西是真zhèng

害pà

的。

出尔反尔。是国际政客们的专利,所谓条约所谓契约。不过是妥协而已,如今的清国害pà

欧洲世界联合出兵,但德意志的妥协打破了欧洲世界的完整,为了进一步降低这种战争威胁,斐迪南决定利用一下途中遇到的蒙古、哈萨克贵族们,若是能由他们来接掌沙俄在东欧平原上的领土,对法兰西来说更为有利。

“可以,但分给蒙古与哈萨克的领土,只有东欧平原、伊希姆草原以及德维纳河谷平原一带,西伯利亚荒原,必须作为沙俄一方焚毁大清五大皇庄的赔偿。

而且,合约签订之后,沙俄一方还要给予大清五万万白银的赔款!

这五万万两白银,可以延期,但首付必须达到一万万,至于这一万万两白银的用途,斐迪南外长,用于开凿苏伊士运河怎么样呢?”

这个时候,暗棋也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了,蒙古新国,对于国内的统一,国外领土的整合,都有极大的好处,没有什么犹豫,杨猛直接答yīng

了法兰西扶植蒙古势力的提议。

但这事儿算是吃亏的,所以杨猛在赔款问题上,又坑了沙俄一把,如今的沙俄无力再战,再战只有亡国一条路可走,沙俄是富足的,落井下石、趁火打劫这都是连续的招式,这一棍下去,几十年之内沙俄都很难缓过劲的。

至于资助苏伊士运河的开凿,也是杨猛必须要做的事儿,非洲、亚洲、美洲、澳洲,英吉利的势力太强了,凿开苏伊士运河之后,在这些地方,英吉利也要遭受来自法兰西的阻击,只有水浑了,杨猛这边才有摸鱼的机会,不然直接对上英吉利,很可能招致欧洲世界的反扑,有了法兰西的介入,英吉利一方也很难就欧亚对抗,在欧洲找到铁杆的盟友。

“可以!”

表情木然的斐迪南点了点头,虽说没有捞到足够的利益,但因为国内财政的问题,苏伊士运河虽说早已被勘探完毕,在动工的资金上还有很大的问题,这条运河不仅影响法兰西在远东的利益,非洲那边也是一样。

听到这些之后,英吉利财长格莱斯顿坐不住了,清国这位杨公爵的目的性很强,旨在分裂欧洲同盟,之前清国与德意志的合zuò

,看来就出自这位之手,如今又出资帮zhù

法兰西开凿苏伊士运河,只怕是为了制衡大英帝国呐!

虽说对清海战的提议,已经得到了欧洲世界的认可,但随着清国与欧洲诸国合zuò

的加深,只怕这参与海战的国家,也会出工不出力,帝国的海军虽然强dà

,但削弱清国是离不开陆军支持的,虽说格莱斯顿一直倡导的是自由贸易,但这些并不意味着格莱斯顿没有侵略其他国家的野心。

来自殖民地利益,战局了英吉利收入的很大一部分,印度的失陷,已经让英吉利的财政有些捉襟见肘了,沙俄东方领土,有一块很棘手的殖民地,阿拉斯加,一旦这块土地被清国占领,英吉利最大的殖民地加拿大也就危险了。

通过种种情报,格莱斯顿清楚,印度的失陷,与清国有莫大的干系,若是阿拉斯加易手,加拿大也就危险了,失去印度之后,再失去加拿大,英吉利面对的就不是财政问题了,英吉利的兵源也将受到极大的困扰,如今殖民地可是英吉利的命根子啊!

在清国杨公爵与法兰西使节交流的时候,格莱斯顿也不断在与巴夏礼交流,从沙俄与清国手中夺取阿拉斯加,已经成了英吉利支持大清的条件之一。

“巴夏礼公使,该我们了!阿拉斯加我方是不会放手的,除了阿拉斯加之外,你们有什么要求?”

撂倒了德法之后,杨猛转向了英吉利一方,对于阿拉斯加,杨猛是志在必得的,但得到阿拉斯加的手段,却不能通过直接的战争手段,一旦在阿拉斯加开战,只怕米利坚那边也会加入战斗的,那样一来,就是鸡飞蛋打的结局了。

“这不可能!阿拉斯加,我们是决不允许割让给你们的,为此我们不惜发动战争!”

巴夏礼在这位杨公爵的手中,吃了太多的暗亏,听到帝国财政大臣格莱斯顿的谋划被这位杨公爵直接点破,巴夏礼这边就不淡定了,威胁的话脱口而出,全然不见德法两位大臣眼中的嘲笑之色,若是能通过战争手段对付清国,在座的诸位,就不会聚在一起了。

为了一片大半年都覆盖在冰雪之中的土地,与清国开战,恐怕英吉利国内也不会有很多人支持这样的提议吧?

虽说加拿大离着阿拉斯加很近,但跨越落基山脉参战,并不比清国跨海到达阿拉斯加容易,后勤补给是在阿拉斯加开战的关键,不然这样的殖民地也不会到了沙俄的手中,若阿拉斯加真是一块好地,哪还有老毛子的机会?

“云烟的配方及其生产方法!

但这个配方,关系到入股五国船厂的各国商人的利益,如何生产以及分配利益,却是需yào

在座诸位详谈的,合约是分配云烟配方以及利润的基础,我大清可以不占有任何的利益。

如果可行,咱们之后,就可以进入正式的谈判环节了。”

杨猛没有在意巴夏礼的叫嚣,只是轻轻的抛出了云烟的配方这么个玩意儿,却引得英法德三国的大人物,愣愣的瞪大了眼珠子。

云烟的利益,倒地有多么庞大,恐怕只有杨猛清楚,在俾斯麦、斐迪南、格莱斯顿看来,这云烟不仅仅是一种商品,还是提高军队战斗力的战略物资,这里面的利益,绝对是不下于一块殖民地的。

欧洲各国,探求云烟的配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各国的科学家也在研究云烟的配方,但至今为止成果不多,若是清国真的打算割让云烟配方的话,那此次和谈,就很有必要了。

惊讶之后,就是忌惮,若是云烟的配方被丢到了谈判桌上,那正在筹划的海上攻势,弄不好也会因此而流产,刚刚开始和谈,清国就能抛出云烟的配方,谁知dào

以后会不会用这种手段,去拉拢其他的欧洲国家呢?

若是海战联盟也被这位杨公爵打破,那清国的崛起,就成了必然。

三人没有贸然答yīng

杨猛的条件,谈判再一次陷入僵局,清国的崛起,英法德三国都不想看到,清国崛起的速度太快,清国陆军的战力太强,而且这清国还是一个以皇帝的意志为主的帝制国家,十数年或者数十年之后,谁知dào

清国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若是到了那个时候,又有哪个国家会是得到了沙俄大半领土的清国的对手呢?(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六章 百舰出万炮鸣(上)

“诸位不必急着答复,在谈判之前,我方邀请诸位以及欧洲各国的使节们,到广州一游。来回不过一月的时间,相信从广州归来之后,诸位会有一个比较肯定的答复,这几天的时间,就交给诸位用于彼此之间的交流了。

我华夏,自古以来在世界上都占有一个相当重yào

的地位,两百年前的朱明皇朝,开辟海路联通欧亚,若不是因为战乱,我华夏依旧是世界强国之一。

自满清入关,历时两百年,我华夏淡出世界强国之林,虽说此间与沙俄以及世界诸国有几次冲突,但规模都不是很大,因此也让世界各国小瞧了我泱泱华夏,自清俄之战开始,我华夏要立于世界强国之列,这已然成了定局,诸位、诸国若是想别一别苗头,我泱泱华夏四万万百姓不惧战!”

在座的谁也没有想到,杨猛幽幽的言语之后,就是一番华夏入世界的宣言,看着清国杨公爵面无表情的样子,听着会议室之中依旧盘旋的余音,众人脸上的表情各异。

但李鸿章、叶名琛、巴夏礼、安德烈脸上的表情却相当精彩,一个满清、一个华夏,让这四人摸到了事情的某些脉络。

“诸位!告辞了,十日之后,欧洲使节随船去广州!”

见到了巴夏礼与安德烈脸上的表情,杨猛眼里露出了些许的笑意,这表情和广州那边的表现,才是和谈的关键,没有这些。只怕许出了再多的利益。也很难达到杨猛想要的结局。

回京的路上。叶名琛一脸轻松,李鸿章的脸色却是相当的凝重,他李鸿章投入杨府,不过一日的功夫,可以说是尺寸之功未立,听杨老三的意思,他要取而代之,无功难登凤池啊!

“叶名琛。回去之后你主持京师大局,这段时间军机处的政令以稳妥为主!”

“知dào

了!”

进了九门杨猛支走了叶名琛,一脸笑意的望着李鸿章,伸手示意老李与他并马同行。

“心中可有疑虑?”

“公爷高见!鸿章不知该如何自处?”

“哼哼!倒是有些钻营的本事,当世之人,曾左为尊,但曾左难破桎梏,你李鸿章善变不假,但敢于变革,儒教之变迫在眉睫。你承曾涤生之传承,可担儒教变革之重任。

如今的大清。如今的儒教,已经不适合华夏了,李鸿章你可愿做汉时董仲舒、明时朱熹虽老子一起变革儒教?变革华夏?”

走到了这一步,杨猛已经无需掩饰了,皇城中的那一个,只不过是摆设而已,满清诸王,如今仅剩了一个郑肃亲王端华,没了端华,满清皇室后嗣已绝,也该着另开新朝了。

“三爷,鸿章可还有别的选择?”

“呵呵……有,最近老子让左季高在四处杀人,不少你这一颗人头。”

“那鸿章只能干效犬马之了!”

“嗯!戒贪就好,不然祸及满门!此去广州,你负责与欧洲诸国使节接洽,回程之中,你要配合左季高清洗大清朝野!

这几日就住在我府上的别院就好,那边有些精通洋务的人才,正好充作你李鸿章的班底,基础已然有了,能走多远,能爬多高就是你自家的造化了,你我岁数差不许多,或许有生之年你还有登顶的希望呢!”

给李鸿章留下了许多的希冀之后,杨猛催促着护卫直奔府邸而去,现在签押房中,有更重yào

的事情等着他。

“三爷,听闻您要去广州,此时时机不好,广州之事还是让丁泰辰代劳吧!”

刚刚进了签押房,徐子渭就急急的迎了上来,如今的国内大局未稳,杨三爷此时出行怕是容易引发事端呐!

“你倒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在会场老子并没有说亲去广州,你这般说话,怕是激将吧?”

杨猛虽说不能事事躬亲,但刚刚说的话,他还是记着的,杨猛在会场只是安排了欧洲使节,自己的行止并未透露,稍一思量,他就知dào

了徐子渭的意思,怕是他们这边给一众京官,设下了一个死局。

“呃……三爷英明,京师只需韦驼子坐镇即可,韦驼子善守,于彪善战,带着于彪去广州,即可保三爷车驾,又可顾全大局。

三爷一直坐镇京师,只怕有些人不敢动,他们不动,咱们就不好杀,这些人若是不杀,新朝之中,必有他们的座次,让这些心怀二意之人做了新朝的官员,怕是后患无穷的。

如今这时节,正是卖给他们一个破绽的时候,中了圈套只怨他们没眼光,若是能在清剿之中谋得性命,这些人也算是人才了,留他们一命效力于新朝,也无不可。”

杨家三爷进京上位,靠的就是杀人,徐子渭对此理解的极为透彻,暗流之中的许多大人物,都在京师,左季高那边碍于情面,或许会放这些一遭,但徐子渭却不想放过他们,说到底他们这些人,才是读书人的代表,只杀在野的读书人,不杀这些当朝的顶尖人物,杀了也是白杀。

“嗯!谋划的不错,但不够彻底,下面的府道州县,怕也有不少的官员心中不忿吧?

左季高读书人出身,虽说在权谋之上杀伐果duàn

,但对于大清的读书人,他未必果duàn

,尤其是在官场打混的那些个读书人,谁没个三亲六故呢?

既然左骡子为难,那老子就勉为其难了,知会叶名琛,给京师的这些人开个口子,让他们聚拢底下的官员,到时候咱们来个午门大朝会,一遭杀绝了他们,你这边差人控zhì

京官的家属,老子会让秦子祺差人控zhì

地方官员的家属。

杀人就要一次杀个到位,老子可不想在新朝之中,发xiàn

许多心怀仇恨的小崽子,督促一下这几个,绍兴那边要着力一下,能杀光最好!

丁泰辰那边,你看有几分成算呢?”

如今杨猛杀人,不用亲身前去了,有些事儿他只要下个命令就好,虽说知dào

下面已经被杀得尸山血海,但他知dào

,此时是最为关键的时候,不把那些个腐儒杀个断代,新朝也很难在儒教上做出相应的变革,新朝需yào

的是和光同尘而不是无尽的杀戮,虽说此时开刀,会杀伤无数的无辜之人,但如今是大清朝,与新朝无关,旨着有错杀无放过的原则,杨猛在摇摇欲坠的读书人团体头上,再加了数把屠刀。

此时杀人,不过是百万之数,相比于沙俄那边百余万的伤亡,几千万的杀戮数量,这也不算什么,他关注的是广州那边的情况,能否慑服欧洲,如今广州船厂是关键。

“那边紧赶慢赶,已然将铁甲舰与蒸汽机全部装好了,差的只是船上的桅杆炮台之类,三爷催促丁泰辰,丁泰辰那边问计,计长就给他出了一个松木炮的主意,无非欧洲使节不能上船,只要这铁甲舰能动,就是威慑,三爷之前的要求过于苛刻了,不知计长的决定可行与否?”

杀人,徐子渭也见得多了,他也知dào

什么事儿才是如今的关键,杀人之事定下就好,最关键的还是广州之事,对此徐子渭也不隐瞒自己的功绩,松木炮虽说多数人都知dào

,但真zhèng

会用的却不多,而他徐子渭恰恰是这个会用之人。

“嗨……倒是老子走了极端,此事你谋划的极为妥帖,大可以邀功的,有些事儿想做,与秦子祺说一下,老子保你无事。

松木炮,好!好!好!唉……老子走了这一路,只想着实打实的玩一玩了,空城计这一招还真真的没有想到。”

听了徐子渭的话,杨猛也大为兴奋,铁甲舰之事是他向左了,试想一国海军,而且完全是新式铁甲舰的海军,怎么可能在两三年之内成型呢?

广州那边一年的功夫,建造了几十艘铁甲舰的躯壳,怕已经是全力以赴了,海军,不说是百年大计,至少也得一二十年的建设,如今主要是为了威慑,战斗力强dà

与否真是次要的玩意儿,如今真zhèng

要拼的是数量。

“呵呵……计长刚得一小犬,不知三爷可否赏个前程?”

子嗣传承从来都是国人奋斗的目标,徐子渭也不能免俗,虽说他如今位高权重,但这些都是隐性的东西,子嗣想要前程,跟随三爷依然不成了,近年三爷的子嗣越来越多,而且徐子渭的儿子与杨猛的子嗣们岁数差不多,做个伴读,却是以后徐氏荣华好路子。

“嗯!谋划的不错,在心性上好好教导一下,这些年你也多搂一些,有了家底可保子嗣三代呐!

至于学堂,就入杨府的家学吧!多生养几个,送进来就好!”

杨府家学,如今教导的可不只是杨家的子嗣,新军、几大书院高层的一些子嗣,都被接入了京师的杨府家学,做这事儿,一是可以笼络文武,二是这些孩子也可做质子。

“计长代小犬谢过三爷栽培,京师之事,计长一定做得妥当,绝不留任何漏网之鱼!”(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七章 百舰出万炮鸣(中)

欧洲使节团的广州之行,在杨猛的催促之下,仓促成行,近十天的功夫,欧洲使节们已经对清国的外交实力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其中体会最为深刻的就是英法两国,二十年前的清国官员,不知外交为何物?

如今的清国外交官,一个个精通数国语言,熟悉欧美世界的许多风俗,那外交手段,更是炉火纯青,十天的接触,欧洲使节们,从清国外交官口中探知的消息极为有限,更多的时候,他们却是清国外交官,进一步成长的踏脚石。

英法两国的格莱斯顿与斐迪南,甚至不用去探知清国的内政方略,就知dào

清国的内政方略一定不会弱于英法两国的,见微知著,可不是国人独有的本事,身为欧洲强国的财政大臣与外交大臣,若是连这点眼力界都没有,就有些浪得虚名了。

再一次踏上驳船,欧洲的使节们又震惊了一次,这次运送他们的驳船,是一艘艘航速极快的内河炮舰,虽说这些炮舰多半是木制,但炮舰上两门铸炮,十数门小炮可不是什么摆设,这样的小型炮舰,在欧洲也是不多见的。

近百艘小型内河炮舰,对于欧洲使节们来说,无疑是第一步的威慑,有了这些东西,清国的内河,就是固若金汤的,若是再配合岸上炮台,欧洲的战舰想驶入清国的内河,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这还没到广州呢!许多参与海战计划的欧洲国家,就开始打退堂鼓了,战舰漂洋过海而来。可不是为了在清国的海岸建立前哨的。清国陆军的强dà

。沙俄已经亲身试验过了,在本土与强dà

的清国陆军作战,貌似是极为愚蠢的。

持续十余天航程,在欧洲使节们的震惊之中开启,与初来清国时不同,这一批内河炮舰的行驶速度很慢,而且清军对于各国使节的限制也不是那么严密了,来时的旅程之中。各国使节是不允许登上甲板的,但这次欧洲的使节们可以随意的登上甲板,观看沿岸的风光。

船出通惠河,进入真zhèng

的大运河之后,欧洲使节们也开始了他们的惊讶之旅,第一次经过大运河的时候,清国的许多东西,对于欧洲的使节们来说如同走马观花,在清军的限制之下,很多东西。他们都是看不到的。

这次不同,自炮艇驶出通惠河之后。白天船的速度就降了下来,每到一处工地或是人多的地方,船速还会降得更低。

一处处正在修建或是已经建成的厂房,没有引起欧洲使节们多大的兴趣,真zhèng

让他们感兴趣的是河岸上来往的清国百姓。

而这些清国百姓身上,真zhèng

吸引欧洲使节们惊讶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支支各色的火枪,三天的旅程之后,欧洲使节们的心里,都升起了清国不可侵犯的心思,不为别的就是因为清国的火枪普及率。

这三天的旅程之中,他们所见到的百姓,也不是人人配枪的,只有那些看上去行色匆匆的百姓,才配有或长或短的枪支,有些时候,行人腰间的一个牛角药桶,就能引起欧洲使节们的惊呼声,可随着见到的东西越来越多,各国使节也能够猜测出,在清国,除了正规的陆军之外,还有另一支武装力量,这支武装力量的人数绝对不少。

而这些人,有些是在田间耕作的农夫,田埂上如野营一般,架起来的步枪,看的众人心惊胆颤,看的沙俄公使伊格纳提耶夫后悔不已,若是沙俄的百姓,也有这样的装备,恐怕东欧平原就不会那么轻易的陷落了。

这一路,欧洲的使节们越走越是心惊,从水手和翻译口中得知,那些佩戴枪支的清国百姓,或是农夫、或是商团、亦或是沿途护卫水道的民兵,这些在欧洲世界,并不罕见,但罕见的是,这些人在野外几乎全部都佩戴着枪支与刀剑,从直隶到山东,从山东到江苏,经洪泽入长江,由长江入太湖,经太湖支流再入长江,过长江进洞庭,由洞庭入湘江,经由湖南支流水路进入珠江,昼夜不息的船队,历经二十天才将一众欧洲使节送到了广州城下。

原本十天的航程,被杨猛随心延迟了十天,这二十天之中,杨猛不仅拖垮了一路跟随的有心人,也拖垮了欧洲诸国对大清展开海战攻势的信息。

不用杨猛刻意的安排,只要船队经过杨家商行与农庄所在的区域,欧洲的使节们,自然可以看到大批大批佩戴枪械的清国百姓,这一路走来,欧洲使节们看到不带枪的平民百姓,远远少于带枪的,原因更简单,一般的平民百姓,这个时候谁会傻逼逼的走南闯北?

不经意的巧合,让欧洲诸国的大人物们,错误的估计了清国步枪的普及率,从最初的一成,到最终的七八成,这样的误解,对杨猛来说是多么美丽的误会?

虽说清国百姓佩戴的枪支,在各国军方人物眼中,都是属于军队的淘汰货,但步枪终归是步枪,其杀伤力是毋庸置疑的,清国官方统计的人口是四亿,即使按三成的普及率来算,清国也有一亿多支步枪散落在民间,这对欧洲诸国来说绝对是个灾难,这一亿多百姓,在清国皇帝的眼中,只是百姓而已,但在懂行人的眼中,这些就是未经训liàn

的军队呐!

一亿多军队,不管其年龄层次多么杂乱,也不管其战斗力如何,这样数量的军队,都是不可战胜的,太多!

想到了这些,以英法德三国为首的大人物们,只有在夜里淌冷汗的份儿了。

欧洲使节团的组成,给了欧洲众人辨别真伪的能力,对各国的高层来说,他们宁可不要这样的能力,而这种能力带来的结果就是,这一路走来,欧洲使节团所看到的清国百姓,都是在进行着正常的活动,完全不是被安排在沿江一带的。

这一趟旅程之中,许多意wài

的航程,都是由俾斯麦、斐迪南、格莱斯顿指出,清国的杨公爵安排的,对于三人这样的要求,杨猛也乐得满足,凡是驳船通航的水域,全部都是杨家的势力范围,带枪的人多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杨家势力,除了农庄就是武装,武装人员要训liàn

农庄的百姓用枪,沿途看到的枪支多一些,也就不是什么刻意之举了。

这些对杨猛来说,只能算是个意wài

之喜,真实性差的远呢!真zhèng

要定鼎沙俄局势,这些还不够,广州的铁甲舰,才是真zhèng

定鼎大局的物事,有了这一批铁甲舰,才能真zhèng

打消某些人的觊觎之心。

到了广州杨猛也不急着带领欧洲诸位见世面,第一件事,就是带着英法德三国的大人物,去米利坚使馆会见米利坚国务卿苏厄德。

此时,米利坚那边已经人头打成了狗脑,先进的武器,先进的火炮,先进的弹药,都是米利坚南北双方所缺少的东西,数量以百万计的纸壳德莱赛,就是杨猛第一样要出口的军火,而白.磷.弹也在丁泰辰的货单之中,只不过是需yào

沙俄那边首先来验证一下而已。

英法美德清五方人物坐下之后,杨猛也第一时间直奔主题,低于米利坚普通步枪售价的德莱赛,无限量供应的纸壳弹,以及新式的后装炮,在第一时间,勾起了苏厄德的兴趣。

苏厄德此行的目的,不过是想在分裂沙俄一事上打打酱油,占些便宜而已,谁曾想,丁泰辰拿出的一支德莱赛,让苏厄德滞留广州近两个月,苏厄德虽说不是米利坚军方的人物,但德莱赛的先进,是不需yào

专业眼光也能分辨出来的,射程、射击速度、威力,这些都是摆在面上的东西,两个月的时间,足以让苏厄德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熟悉德莱赛了。

有了军火为引子,杨猛张口就提出了阿拉斯加划归大清的条件,代价就是军火方面的折扣优惠,涉及到数万甚至数十万支军火的交yì

,一点点的折扣,都意味着上百万两的真金白金。

阿拉斯加,对加拿大或许有些用处,但对如今的米利坚来说真是如鸡肋一般,虽说国会有天佑米利坚的政策,但是,对如今的米利坚zf来说,维持国家的统一,才是真zhèng

的第一要务,如今这个时候,因为一个阿拉斯加,放qì

了足以扭转战局的军火,是任何政客都不会去做的选择,至多在国家统一之后,通过战争手段,来决定阿拉斯加的归属而已,有些时候,眼前的利益,是不容放qì

的。

没了米利坚在阿拉斯加一事上的支持,本想着有些作为的格莱斯顿,也放qì

了那种不切实jì

的想法,如今清国有占据阿拉斯加的能力,沙俄那边的局势,对英吉利来说才更为重yào



这一路走来,他也发xiàn

了清国的短板,那就是发展时间不足够,这也是如今清国在对俄政策上,采取守势的主要原因,以清国的工业基础来说,支撑这样一场战争,还是有些吃力的,若是这样的战争在五年或是十年之后发生,沙俄与欧洲没有一丝的胜算。

到了如今,格莱斯顿、俾斯麦、斐迪南,三人的想法,已经从侵略清国,转向了通过国际条约来限制清国的扩张,当这个东方的大帝国强dà

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联合对抗与遏制,才是欧洲世界的出路。(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八章 百舰出万炮鸣(下)

用利益摆平了苏厄德,杨猛就丢下欧美的几个大人物,带着自己的护卫离开了使馆,不用想,接下来英法美德四国,要商量的必然是如何来遏制自家的崛起,一国或是一族的崛起是无法阻挡的,时间早晚而已,英法美德能做的无非是遏制与阻拦,而遏制与阻拦的手段,就如今看来,战争是不可能的,只有条约才是。

进入国际体系,主动与被动,也有很大的区别,杨猛主动进入这个体系,只能遵从这个体系之中的规矩;若是被动进入,那就有的谈了,制定规矩的权力,杨猛是必须要拿到手的,亚洲的规矩他来定,欧美的规矩,大家伙来定,这就是杨猛的要求,只要欧美世界满足不了他的这个要求,那就一拍两散各玩各的,看看最终低头的是哪一个。

离开了使馆,杨猛第一时间就奔驻在黄埔的广州船厂而去,这才是屹立国际的根本,没有这些,只有被欧美封锁的份儿。

“三爷,许久不见,你的气势越发的足了!所谓居移气养移体,古人诚不我欺啊!”

走进广州船厂,丁泰辰第一个迎面而来,暂别数年,杨家走到了如今地步,想起这些,丁大管家也是不胜唏嘘。

“呵呵……你不是一样,如今跺一跺脚整个江南抖三抖整个大清抖一抖的丁爷,可谓是享誉四海呐!”

丁泰辰是唯一一个可以与杨猛正面谈话的人,徐子渭只是个消遣的角色而已,面前的这位也算是杨猛手中的架海金梁了。

“不谈这些了。三爷此来。可是为了铁甲舰?”

互拍了一下马屁之后。丁泰辰知dào

如今是关键的时候,收拾了一下心中的欢欣之情,肃肃然就谈起了正事儿。

“这是关键,做的如何了?”

杨猛也一样整肃了一下表情,一年百舰出,当算是一个奇迹啊!只是不知dào

这奇迹奇到了什么程度。

“一百艘铁甲舰,全部可以出海,只是这舰上的炮塔。只装了三十座,也就是说能拉出去海战的铁甲舰,咱们手里拢共只有十五艘,其余那八十五艘,全部都是样子货,炮塔完完全全是松木涂了黑漆,其中有六十艘的甲板尚未完工。

若是不打炮,这就是一百艘铁甲舰,若是动真格的,只怕兜不住底儿呐!”

面对自家三爷的询问。丁泰辰也说出了电报之中没有汇报的实底儿,这百艘铁甲舰中看不中用呐!苦笑着望着三爷。丁泰辰也希望这位杨家的掌舵人,给他一个方向。

“嗯!倒是苦了你了,不容易呐!泰辰,广州周边,咱们有几多火炮?铁甲舰上的松木炮,能不能出响儿?”

既然舰炮不能用,杨猛也只能找陪衬了,当年他在广州码头附近部署了数千门大小火炮,加上周边炮台的火炮,广州附近,怎么也该有三五千门火炮的。

“这松木炮一直在浇水浸润,倒是可以打上一发炮弹,至于广州周边的火炮,应该已经过万了,具体的数量,还需yào

看看下面的账册。”

松木炮可用,倒是杨猛没有想到的,本以为铁甲舰上的松木炮只是摆设而已,没想到这玩意儿还真能用呢!

“那就更好了!知会下面,三日之后,广州附近万炮齐鸣,至于铁甲舰上的松木炮,空炮可打几响?”

有道是假作真来真亦假,演戏而已,接下来看的是欧洲使节们的分辨能力,只怕隔着数里,这些白皮猴子,也看不出什么真假的。

“若是空炮,十几二十响儿应该不在话下!”

“那就好,安排去吧!铁甲舰主副炮,每炮一响儿,三日之后,百舰出万炮鸣,老子要一遭震傻了那些个白皮猴子!

知会下面,当真炮来打,要是哪个掉了老子的脸面,无论职缺地位,不过堂不问罪直接宰掉!”

涉及沙俄大局之事,杨猛这边也是毫不含糊的,三日之后的这场戏,一旦演砸了,只怕之前被镇住的欧洲诸国,都会认为如今的大清不堪一击,虽说这有些贴近实jì

,但家丑不可外扬,以一国之力对抗世界,这等傻事儿,杨猛真是不想去干,这样的事儿即使干成了,只怕自家这边也是五劳七伤濒死的状态了,何苦呢?

铁甲舰的事情有了底儿,杨猛也就不着急了,带着丁泰辰回到自己以前的宅院,就谈起了今后的蓝图,李鸿章那边主导的和谈,杨猛更是不在意,若不是想让欧洲诸国见证勘界条约的签署,他才不会接下这个所谓的调停谈判呢!

大国就该有大国的跋扈与嚣张,如今的大清,虽说没什么基础,但在陆战一块,对上整个欧洲,也能打上一两年消耗战的,有了这样的底气,面对一盘散沙般的欧洲诸国,不跋扈嚣张,反而显得杨猛一方底气不足。

未来、蓝图、希望,庞大的很,杨猛与丁泰辰谈了三天,涉及的方面太多太多,总让人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国家太大、人口太多,事必躬亲累死活人呐!

“泰辰,新朝立你做相,老子还是退隐吧!这糟心的事儿太多,做不来了!”

正值年富力强的三爷,说出了这番话,在丁泰辰看来并不突兀,自家三爷不及弱冠便扛起了杨家的大梁,走到如今殊为不易啊!

“三爷,新朝宰相,还得让曾涤生干上几年啊!咱们的人手直接上,恐怕许多人都会寒心呐!”

“也罢!此事以后再议,咱们今日就看看欧洲那些杂碎是如何的震惊吧!”

一言堂、独裁,有些时候也得退让的,听了丁泰辰的话之后,杨猛揉了揉眉心,也只能放下一些东西了,今日是华夏进入国际舞台第一步,如此盛事还是要高兴一些的。

浩浩荡荡的内河炮舰船队,清晨自广州港载上了欧洲使节团的成员,已经大清所属的一众官员,直奔珠江口的五国船厂而去。

如今的五国船厂,已经被丁泰辰打造成了一个海口的要塞,三丈高一丈宽数十里长的城墙之下,是数量足有百余位的大型船坞,世界第一船厂,绝不是浪得虚名的玩意。

数千人屹立在长达数十里的城墙之上,许多人的心里都是感慨万千,要塞一般的船厂,数以百计的大型船坞,清国的野心昭然若揭啊!

清国一方没有给欧洲使节们多少感慨的时间,人员就位之后,由广州港开始,隆隆的炮声就接连不断的响起,沿途的炮台一个个也加入了行列之中,短短一刻钟的时间,从五国船厂所在的珠江口向广州港望去,已经是一片云烟了。

最后是虎门炮台与五国船厂阵地的炮声,隆隆的炮声,响了大概半个时辰之后,珠江口上传来了一阵阵汽笛之声。

“蒸汽战舰!”

“铁壳战船!”

“铁甲战舰!”

……

不一样的名字,从欧洲使节们的口中喊出,但却一样的令人震撼,第一梯队的铁甲舰,摆出的是双龙出水的架势,二十艘铁甲舰,都是桅杆林立的帆船样子,战舰偏后的位置,是几根钢丝绳拉起的巨大烟囱,浓浓的黑烟,伴着刺耳的汽笛声,让整个舰队显得格外的狰狞。

铁甲舰队驶过五国船厂所在的水域,依次打响了主副炮,白色的水汽、灰色的硝烟、黑色的煤烟,在冲击波的影响之下,搅成了一片,颇有一副双龙出海风云相随的架势。

第一梯队的铁甲舰尚未驶出五国船厂的范围,第二梯队的二十艘铁甲舰,又搅乱了欧洲使节们的思绪。

“无帆战舰!”

这次的惊呼,倒是有些整齐划一的样式,怔怔看着第二梯队的铁甲舰驶过自己的视线之后,欧洲使节们面面相觑,清国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庞大的海军?

第三梯队与第四梯队,因为欧美使节们的震惊,没有再次引起惊呼,而压轴的第五梯队战舰,却是打消了欧美使节们的最后一丝幻想。

“一级蒸汽战舰!”

这声响,发自英吉利的使节团,二十艘排水量在五千吨以上的一级战舰,即使大英帝国建造起来,也需yào

长达四五年的时间,自烟威海战之后,才多长时间?

清国一气儿建造了二十艘一级蒸汽战舰,绝对是国力强dà

的象征,一两千吨排水量的蒸汽铁甲舰,欧洲的许多国家都能建造,但排水量在三千吨以上的一二级战舰,就有技术门槛了,而铁甲战舰的技术门槛无疑更高,这代表着清国的造船技术,一点也不逊色与英法这样的欧洲强国。

面对这样的清国还想海战?听着英吉利使节团之中发出的惊呼声,一众欧洲小国的代表们,看向英法两国阵营的神色,就有些令人深思了……

之前英法合伙侵略清国,英法联军烧毁了清国皇室的五大庄园,第一次战争失败之后,英法两国又拉上了沙俄参战,结果又是一败涂地的结局,而且沙俄也被愤nù

的清国给肢解了,这次英法两国提议联合整个欧洲,对清国发起海战,这又是要坑哪一个呢?

瞧着周边一片片不信任的眼光,英法德三国的三位大人物,也是一阵阵的脸色青白,清国的这位杨公爵太过棘手了,这出戏一唱,欧洲海军联盟基本上就土崩瓦解,看来如何沙俄需yào

好好的斟酌一下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九章 不服?杀的你举国无人

一场演习过后,李鸿章这边明显就感觉到了压力的减小,本来还有些趾高气扬的欧洲使节们,一个个低眉顺眼的样子,就跟刚过门的小媳妇一般,那神色真是我见犹怜呐!

从吠声不断,到李鸿章等人一出现,会场就明显的一静,扳指算来也不过一个多月的样子,杨猛用最直接的方式,教会了李鸿章等涉外人员,如何显示天朝的跋扈之气,想谈判,学会了中国话再来,不会?那对不起了,犄角旮旯,就是你们的处所。

如今的谈判,也已经从调停转向了分裂沙俄,沙俄驻华全权公使,尼古拉?伊格纳提耶夫,也从无人问津变得门庭若市,这样的门庭若市,伊格纳提耶夫宁可不要,如今来登门的,大多是清国的说客,说服沙俄割让近八成领土的说客。

他们一个个的样子,就跟见到了妓女的嫖客一般,眼里满是让沙皇俄国屈从的神色,当年!克里米亚战争之前,沙皇俄国在欧洲是何等的霸气?现如今呢?猪猡一般的欧洲小国,都敢上门劝说沙皇俄国割让领土了,这种屈辱不曾亲历,是很难体会到的。

这几日,十两银子一个的茶杯,伊格纳提耶夫不是摔了多少个了,清国的跋扈,伊格纳提耶夫也是亲身领教过了,即使在沙俄也不怎么值钱的磁茶杯,在这里竟然要十两银子一个,这清国也全无当年翩翩有礼的样子了,各国使节无论是衣食住行,都是需yào

付账的。而且价格绝对不低。

伊格纳提耶夫。很多时候都在怒骂之前的沙俄佣兵。这样一个穷凶极恶的国家,为什么要招惹呢?国际条约、国际惯例,在清国都成了摆设。

屠杀平民、侵略独立的国家,在谈判桌被说的振振有词,相对于跋扈的清国,欧洲诸国更是无耻之尤,欧洲本为一体,沙俄也是欧洲的第一大国。可这个时候,所有欧洲世界的成员,对于往昔的盟友,没有一丝的怜悯,看他们的样子,巴不得把沙俄的国都都送给那可恶的清国。

局势,伊格纳提耶夫很明了,他也清楚,如今对沙俄最好的路子,就是赶紧签订割让领土的条约。休养生息,但明白归明白。清楚归清楚,伊格纳提耶夫却没有资格来签署这样的条约,无论欧洲各国怎么劝解,无论清国的外交官们怎么逼迫,伊格纳提耶夫那边就是死死的咬住了口,绝不割让一丝领土。

与伊格纳提耶夫的无奈、无助、无望相比,大清的礼部尚书李鸿章李部堂,就快乐多了,但这快乐也是建立在痛苦之上的,自打杨三爷大湾阅兵之后,李鸿章这边的谈判就是不分昼夜的,接连十数天,他每天只有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其余的时间,无论吃喝谈判,全在一张桌子上。

谈判的内容也是纷杂的很,从沙俄领土的割让到铁甲舰的出口,从棉纺布料的进口,到生丝茶叶的出口,大到一国领土,小到一片茶叶,谈判桌上都有了。

最主要的谈判,还是在英法美德的谈判桌上,在斐迪南的斡旋之下,米利坚的苏厄德,也加入了保护沙俄打压清国的行列之中,清国,如今已经成为一个欧美世界不能忽视的强国,一旦让清国得到了沙俄的东欧平原,威胁的不仅仅是一个欧洲,甚至连米利坚也要受这个东方强国的威胁。

米利坚与欧洲源出一体,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之上,米利坚与欧洲还是能走到一起的,但清国对于沙俄的态度太过强硬,虽说四国的大人物,都在谈判桌上据理力争,但清国一方依旧强硬。

蒙古势力,成了英法美德四国遏制清国的救命稻草,在蒙古立国问题之上,清国的态度就不是那么强硬了,但如今英法美德四国的大人物,需yào

面对的问题,除了清国之外,还有一个沙俄。

因为战争的失败,沙俄一方,将希望放在了欧洲诸国身上,本国并未派出什么像样的人物到场,沙俄也是一个帝制国家,像伊格纳提耶夫这样的存zài

,根本没有签订合约的资格。

四国的大人物们,有心将谈判场地挪到沙俄那边,但杨猛却不给这四国的面子,坚持在广州谈判,欧美与清国基本达成了意向,但却被阻在伊格纳提耶夫面前,欧美诸国有心强制伊格纳提耶夫签订领土割让的条约,但他们害pà

沙俄国内不服啊!

一旦被清国找到了借口,出兵伏尔加河以西的区域,那沙俄的沦陷,就在反掌之间了,一旦沙俄沦陷,整个欧洲都要面临清国的兵锋,一个国家的发展与崛起,需yào

无尽的资源,殖民地就是因此而诞生的。

殖民地的建立,都是在那些个落后文明身上的,欧美诸国从没想过,一个先进的文明国家,也会成为殖民地。

清国的扩张政策,无疑是令人痛恨,令人发指的,即使是当年的英吉利人,也没有全数灭绝美洲的印第安人呐!这清国可好,直接屠灭了侵占领土上的所有俄罗斯族人口,这样的扩张政策,无疑是极为有效,没有土著的反抗,只要军队到达的地方,就是清国实实在在的殖民地。

现在,欧洲诸国害pà

,他们害pà

清国将整个欧洲变成他的国土,如今满心仇恨的沙俄,无疑是最好的缓冲地带,只要沙俄不灭,清国势力,就很难通过陆路达到欧洲,只有清国势力不进入欧洲的版图,许多人的心里还是安稳的。

但如今代表沙俄一方的伊格纳提耶夫死不松口,谈判的消息传到沙俄国内,至少需yào

一个半月的时间,面对这样的僵局,英法美德四国的大人物,也熄了回国的念想,如今拖延时间,让沙俄一方派出有资格签约的大臣,才是各国的利益所在。

欧美这样的谋划,杨猛等人也是看的清楚的,若是按照一般的程序,等待将是谈判的主题,但是如今并不是一般的谈判,杨猛这边需yào

战争,来展示自己的实力,与武器的犀利。

米利坚的内战,无疑是个发财的好机会,让米利坚的内战不断持续,让米利坚的欧罗巴人口,大规模的死于战乱,以后杨猛才有机会插手北美,而白.磷.弹,对人员的杀伤,无疑是符合杨猛需求的。

继xù

对沙俄用兵,用新式的武器打服沙俄,打开米利坚的军火市场,就成了如今大清的利益所在,利益的攫取,无疑都伴随着血腥,死人,杨猛等人见得多了,再者说了,死的都不是自家人,死多少对杨猛来说很是无所谓。

如今的国家,也缺乏崛起资源,利益就成了指引政治的明灯,继xù

对俄开战,也就成了利益使然的选择。

“伊格纳提耶夫,今天不签署土地割让与勘界的条约,我大清就要对俄继xù

用兵了,吾皇有言,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再不签约,就只能用战争的方式让你们签约了。”

这次的谈判,聚集了许多国家,英法德意奥美,这些在欧美世界有相当分量的外交使节,都聚在了这个不大的会议室之中。

面对清国杨公爵,突如其来的态度改变,不仅伊格纳提耶夫有些愕然,一直在与清国虚与委蛇的英法美德四国代表,也是一脸的惊讶神色。

“我没有签约的资格,你们如此逼迫我国,我不服!”

憋屈了许久的伊格纳提耶夫,被杨猛一激,也将心中的不忿爆fā

了出来,有苦自己知,伊格纳提耶夫也想赶紧签约呐!奈何,他没有这样的资格与权力。

这也是在座之人,都清楚的内幕,清国如此逼迫,根本就是想要灭掉沙俄,面对一脸狰狞的清国杨公爵,伊格纳提耶夫恨不得撕碎了这个贪婪无耻的混蛋,但迫于如今的形势,他的发泄也是那么的无奈与无力。

“好!既然不服,咱们就杀到你沙俄无人喊冤为止!

苏厄德国务卿,近期我国制造了一种极为犀利的武器,化.学.武器!如今在伏尔加河一带,沙俄陈兵数百万之众,不知米利坚军方是否有意见证一下这种新式武器的武力呢?

若是米利坚一方有心购买,咱们这边量大价廉!”

图穷而匕见,杨猛提出的开战理由,在各国使节看来,残酷至极,只为了试验一种新型的武器,就要展开一场双方各数百万人的战争,清国皇权的威力,让人心惊呐!

在同情沙俄的同时,欧美诸国的代表们,也对这种武器展现了相当的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武器,能让清国如此自信呢?

“你们……你们……啊……”

明白了前因后果的伊格纳提耶夫,见欧美诸国没人提出反对的意见,怒火攻心当场晕了过去。

杨猛有些轻蔑的扫了伊格纳提耶夫一眼,将来数百万人的死伤,完全应该归罪于沙俄这个毫无担当的外交官,若是伊格纳提耶夫能光棍一些,能多为自己的国家想一想,这一战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身为沙俄全权驻华公使,伊格纳提耶夫有这个资格与大清签订领土割让与边界条约,伊格纳提耶夫的害pà

与自私,让杨猛有了开战的机会,不然,此战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章 富在深山有远亲

对俄再次开战,杨猛一方早有准bèi

,各式的白.磷.弹也早就送到了前线战场,此次开战主要还是炮战,随着冬季的临近,相持双方的堑壕战已经拉开了帷幕,一个月的准bèi

时间,足矣!

只要欧美的观察员们到了前线,只要有一个无风的好天气,数十万颗白.磷.弹,将在一天之内,倾泻到沙俄沿伏尔加河流域的所有阵地上。

这次战争,杨猛不打算投入太多,只是想试验一下白.磷.弹而已,只要苏厄德那边下了单子,也就意味着这场战争的结束。

在杨猛的解释之下,欧美各国,只派出了一部分观察员去往前线,遍及半个大清的电报网络,也被杨猛爆了出来,这物件也是藏不住的东西,不若借机展现一下,自己与西门子的合zuò

,也是为了银子而已,有了自己这边的展示,相信德意志的西门子公司,以后也会成为各国拉拢的对象。

这样一来,不仅能为自己捞取一笔不菲的收入,还能在一定程度上亲近与扶植,正在崛起之中的德意志,大的经济利益,很多时候是离不开政治的。

至于剩下的欧美使节们,杨猛也交给了李鸿章去处理,华夏要崛起,需yào

走出去,这不正是走出去的机会吗?商业合zuò

、军事合zuò

,这些对杨猛来说都无所谓,如今大清所拥有的技术,还没有超越时代,只要自己这边不漏,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拿出去换钱。

剩下的日子。杨猛住进了荔香园。京师的夫人们也随船而至。国内的暗流势力要剿灭,还需yào

一定的时间,这段时间不正是买破绽的时候吗?

杨猛在荔香园里醉生梦死,李鸿章这边却依旧忙碌,有些消息是瞒不住的,很快除了欧美的使节,广州这边又多了一批黄肤黑发的使节。

“三爷,东洋有使节到来。不知……”

面对宰执大清的杨老三,如今的李鸿章也没有丝毫的底气可言,面前这位布局之深、眼光之远,大清无人可及,畏服,就是李鸿章如今的心态。

“哼!终是来了,老子还以为要等很久呢!这些人恐怕不是什么正经的使节吧?按老子的分析,这批倭寇,八成是商人与细作之类,李鸿章你这边怎么说?”

对于小日本。如今的杨猛还没什么看法,看门狗而已。若是心有不忿出来乱蹦跶,杨猛也不介yì

,将那边作为战场,与欧美诸国博弈几次,以如今华夏的底蕴,这样的邻邦,除了做附庸之外无路可走,想要走自己的路,想要咋咋呼呼,只有挨揍的份儿。

“呃……三爷,此次却不是,日人大久保与桂小五郎,俱是德川幕府的臣工,当算得上是使节了,不过三爷猜的不错,此次东洋使节之中,是有不少的商人与细作。”

对日态度,李鸿章这边一听杨猛的话就有些抓瞎了,闹不好自己这边的礼遇,就要受这位杨家三爷的白眼了。

“狗屁的德川幕府,让他们滚蛋,找个有分量的来说话!”

“唉……三爷,毕竟是邻邦呐!这话不怎么好说,您看是不是见一见,也好让那边有些底气可言?”

“呦……莫非是你李鸿章收了小日本的好处?一条看门狗而已,有什么好见的,让他们准bèi

国书,纳贡称臣就好!”

李鸿章算是能摸清杨猛脾气的一个,见杨猛这么个态度,就知dào

这位不怎么待见东洋的使节,但是有些事儿是不能任气的,这毕竟是国事啊!

“三爷,还是见一见为妙,如今咱们还是需yào

藩篱守国的。”

李鸿章直接略过了受贿一说,苦口婆心的劝着杨猛,就以后的发展来看,东洋还是要仰仗的,依着杨猛的说法,这就是抵御米利坚的一道屏障。

“嗯!也好,以后新朝建立之后,就不怎么好将国人之女,送入醉浮楼了,听闻东洋的女子多会取悦之道,让他们先弄几万东洋女子过来充实一下醉浮楼吧!

这举国不是在打仗就是在破土动工,多些享乐的地方不是什么坏事儿!”

一直在劝说的李鸿章,本以为这杨老三有什么大道理可说,谁曾想,这位心里想的竟是逼良为娼的营生,这话怎么说?一旦说了,按着欧洲那帮子货的说法,就是侮辱啊!

“唉……这个……这个……,三爷,您宰执一国,还是不要如此说话为好,恶了邻邦,只怕以后麻烦呀!”

“麻烦个屁!他也就是一条看门狗的命了,不服打服就好,你知会一下丁泰辰,之前忽视了小日本,以后在经济上阻击一下他们,这是属白眼狼的,断不能给他们好日子过。”

东洋有的,华夏都有,东洋没有的,华夏也有,作为紧邻的大国,杨猛这边想要摧毁东洋的对外经济,不算是什么难事儿,如今这时代,亚洲各国的对外输出,基本都是以原材料为主的,只要杨猛这边阻击一下,小日本那边就要继xù

闭关锁国,玩小农经济了。

“这非是礼仪之邦的对外之道,三爷,慎重呐!”

见这位好说好不听,李鸿章这边也来了火气,自个儿在前面忙的焦头烂额,这位做主的倒好,非要掘自家的墙角。

“不是不慎重!如今正是当今世界的一个发展期,东洋狼性太大,不值得扶持,朱明的倭寇,是不得不防的。

东洋,国有狼性,民众野心十足,绝不值得当友邦来对待,你对他好,他反而觊觎于你,这样的国家,在咱们没有真zhèng

崛起之前,断断不能有一丝的扶植。

李鸿章,你怕是不知dào

东洋内部的事情吧?当年,林公委托魏源编纂的海国图志,东洋之人几经刊发,为的就是崛起。

东洋之崛起,东去乃是米利坚,其不敌!南去,乃是澳洲,英属殖民地,也不敌!西去,东南亚,欧美势力盘根错节,不可去!北上,朝鲜,吾之属国也!再北上,吾东三省之沃土也,不可放!

若洪杨乱清之事,至今未平,英法俄三国,顺利突入我大好河山,你李鸿章来说一说,东洋,还能蜗居于小小岛国吗?

其势必要犯我华夏的,东洋之崛起,必须要踩着咱们,东北沃土、江南富庶,你以东洋做友邦,咱们以何为礼呢?

难不成,老子还得将沙俄所得,分于东洋一些?难不成老子要将新得的阿拉斯加,交予这些白眼狼吗?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呐!李鸿章,国际局势之中如何来辨别立场?很简单,两个字:利益而已!”

杨猛一番话,说的李鸿章真是额头冒汗了,东洋之崛起,需yào

踩着华夏,这话乍一听有些天方夜谭的意思,但经杨猛这么一分析,还真就是这个样子,米利坚黑船破关之事,李鸿章也是略有耳闻。

东洋绝不是米利坚的对手,而英吉利,米利坚都要忌惮的存zài

,东洋如何惹得起呢?东南亚,英法荷葡等国利益纠结之地,东洋进去也是受气儿的料,数来数去,这东洋崛起,唯一能巴望的就是华夏了。

恐怕真如这杨老三所说,阖东洋一国,都巴不得大清在此次战争之中战败,他们还借机崛起吧?

“三爷思虑深远,鸿章在此事上却是短视了。”

话无论真假,说的令人信服,就是李鸿章的本事,杨猛也知dào

李鸿章在外交上的底子差了一些,虽说老李这话听上去有些不尽不实,但他也不以为意,官员么!总有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在里面,这是难以禁绝的玩意儿。

“能明白最好,东洋使节之事,照老子刚刚说的来,让他们筹备数万适龄女子入醉浮楼为鸡,若是他们不做,不予理会就是。

若是他们依着咱们的意思做了,就要小心谨慎了,卧薪尝胆之事,可是咱们老祖宗的绝活,小日本惯于偷师,可别被他们坑了!

一旦,他们照着咱们的法子走路,那就支他们去米利坚的乱局之中,你所属之外交阵营,一定要将东洋之威胁,记在心底。

东洋一国,如今不是我们的祸患,患在欧美列强呐!一旦,东洋有变换阵营的意思,咱们就要来个犁庭扫穴了,给西洋留个念想,将来对军队也有好处的。”

谁能想到,杨老三一番不三不四的话,竟隐藏着如许的心机呢?不从,继xù

打压;从了,重点关注;看似荒诞不经的一席话,竟藏着政争的真谛,听到这里,李鸿章这边也有些明悟了,这外交场不就是另一个形势的官场吗?

“三爷明鉴!看来鸿章要拜师了!”

“呵呵……拍马的功夫倒是不错,你李鸿章无须拜师,只不过是缺乏历练而已,你老李肚子里的东西,已然够了,欠缺的只是融会贯通而已!

你师曾涤生,死守礼教不放,虽做出了一些变通,对老子来说却远远的不够,儒教入西洋,也在老子的谋划之中,三纲五常这玩意儿,却是西洋缺少的东西,送给他们,未尝不能开花结果的。

此次议和就是你李鸿章的历练之举,至于东洋西洋,随意摆弄就好,如今的咱们,他们不知虚实惹不起的,你那边越是嚣张跋扈,他们那边越是忌惮,都他妈是些贱坯子!

去!玩一玩吧!”(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一章 朝贡之优劣

见杨老三这边打开了话匣子,自己这边又获益匪浅,李鸿章的思绪转了一下之后,决定开口趁热打铁,经过近两个月的和谈,李鸿章这边也悟出了一些自己的东西,西学东渐,未必是坏事儿。

“三爷,既然如此,何不师法于西洋,将东洋乃至周边属国,变为咱们的殖民地呢?”

“嗯?”

听了这话,杨猛那边明显的愣了一下,看来,之后又要有一个能与自己平等对话的人物了,这并不是僭越,也不是夺权,对杨猛来说,能平等谈话之人,可是稀缺呐!

徐子渭可以算是半个,但他的心性贪婪,只怕有些差事交到他的手里,只会害了他的性命,本分的聪明人,才能有机会与杨猛平等谈话,这才是柱国的人物。

“不错!算是有些精进了,但路子不对!

西洋的殖民地政策,有很大的硬伤,那便是掠夺!

随着世界的发展,欧美的殖民地也会发展,人谁也不会白白遭受欺压的,而欧美在殖民地的所作所为,就是掠夺与欺压,这些国家虽说如今孱弱,但将来未必孱弱,随着时间的发展,随着咱们的崛起,欧美国家,将在这一政策之上吃足了血亏。

沙俄之事,许多人都在背后议论老子,说老子的手段太过决绝毒辣了,数月的功夫,就屠戮了沙俄数千万百姓,可这也是不得不为之事。

若咱们占领沙俄的领土,而不屠戮其百姓,有了沙俄的支持。这些人想必是不会安于寂寞的。内部动乱不断。外部有沙俄虎视眈眈,这许多的疆土,到手就是麻烦,想要沙俄的疆土,有两个办法,一是迁移二是屠戮。

正值双方开战之时,大批量的迁移百姓,无疑是自掘坟墓的举动。这几千万沙俄百姓之中,能拿起刀枪战斗的恐怕不止千万之数。

我方夺其家园土地、杀其亲朋好友,为此他们不会死战吗?

所以要得到域外的疆土,必须用屠灭之法,舍此之外别无他途,变属国为殖民地,听上去是开疆拓土的好事儿,岂不知得了这么些的地盘,得了如许多的百姓,管理起来也是麻烦。

我华夏。汉人占了绝多的数量,其他各族与我汉人也有数千年的交际。本为一体,若是引东洋、朝鲜、东南亚、西亚之异族入国,该如何安排其地位?

这些属国人口不少,有了咱们的支持,其人口数量必然暴增,试想如此做了将来之华夏是谁人之天下?”

杨猛对于殖民地的阐述,对于对外政策的阐述,他也知dào

极端了一些,但后世诸国也都是这么做的,百年的历史,是难以改变的,人种之争,可不是源于西方的,蒙古、满清却是肇始之人,人分三六九等,更是华夏流传了千年的东西,改变?如何改?谁人可改?又有哪个敢改?

即便是改了,谁又知dào

是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呢?所以对于这等极端的言论,杨猛也是支持的,无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哦……三爷的见地深远,只是不知像朝鲜、琉球、南掌、暹罗、缅甸、阿富汗之类的属国,咱们要如何对待呢?如东洋一般吗?”

沙俄之事,作为读书人出身的李鸿章,并不与乃师曾涤生一样,不论沙俄百姓的死活,屠灭之法,李鸿章并不支持,但事情已经做了,反对也是于事无补,倒是杨老三对欧美殖民地的阐述,有些令人惊艳,这老李做恍然大悟壮拍了一下马屁之后,直接就丢给了杨猛一个难题,如何解决属国问题。

前朱明王朝建立的朝贡体系,传至满清,在乾隆朝时就已经名存实亡了,到如今,除了一个朝鲜一个琉球,哪个还当大清是宗主国呢?

听了李鸿章有些不阴不阳的话头,杨猛也知dào

面前这位不支持自己在沙俄的屠灭之法,这是要给自己穿小鞋的节奏啊!

“有些事儿,心里记着就好,如今正值华夏崛起之时,求同存异是关键,屠灭之法或有不足之处,但这是国策,心里腹诽一下倒无所谓,但是,绝不能以此作为攻讦政敌的手段。

李鸿章,老子用你,就在一个变字上,曾涤生虽顽固,但其对异族的手段却是果决。一国一族之崛起,难免要沾染血腥的,华夏之崛起无人可挡,这上面你要是不变,这外相就是你李鸿章的终点。”

平等对话,虽然是杨猛希冀的,但李鸿章的这种态度却是杨猛不喜欢的,没玩什么弯弯绕,杨猛直接出言就打到了李鸿章的小九九之上。

“是!鸿章回去之后,必要求变的。”

听了这番话,李鸿章的脸色也有些变了,本以为这杨老三是个胸怀广大之人,没想到,在关键之事上,他也是个锱铢必较的狠人。

“变与不变在你!

下面老子就与你说一说,将来的属国政策,自前明延续至今的朝贡体系,还是有其优点的,属国为藩篱,很好的观念!

但之前的纳贡称臣,却大有不足之处,国际之政事,利益为先,那些个属国弄些破烂货,换取咱们的好东西,以后是断断不成的。

纳贡?何为纳贡?你要回去好好想一想,流囚太小,而且其位置关键,属国就不要做了,以后你们这边谋划一下,看能否将其纳入,府道州县,给他一个琉球府也未尝不可。

东洋,狼性之国,做个看门狗不错;东南亚,有一国名为兰芳,参照流囚之策,可给其一省之职缺。

暹罗、缅甸、安南、南掌,此前老子已有谋划,用起国内资源做贡,换我之维护。

西亚,阿富汗可参照东南亚诸国,中亚三汗国就不必留了,纳入!

蒙古、哈萨克与沙俄的东欧平原、伊希姆草原,划成新国,咱们着力支持。

印度,如今还不到火候,再看一看,或许在英吉利的重压之下,他们也会与东南亚一般,称臣纳贡!”

杨猛这番话,与其说是对朝贡体系的阐述,倒不如说成是对亚洲国际关系的规划,其话语之中,颐指气使的姿态很足,全然不顾外人的感受如何。

“三爷,您方才说道,欧美的殖民地政策,错就错在一个压迫之上,若按您的意思来,咱们不就是对周边各属国进行压迫了吗?这属国与殖民地,又有多少差别呢?”

李鸿章的话也是直指本心的,这杨老三所谓的属国体系,与西洋的殖民地体系,大同小异换汤不换药,所谓朝贡体系,不过如此而已!

“嘿嘿!你倒是敢问,李鸿章我来问你,如何在官场自处?

油滑?八面玲珑?心有九窍?外圆内方?外方内圆?

殖民地之政策,除了压迫还有掠夺,咱们的朝贡体系,压迫有一些更多的却是掠夺,但这些话,就不能换一个说法?

无论是东洋、东南亚亦或是西亚,如今都面临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西洋的入侵。

作为宗主国,我们该如何自处?最为直接的,不过是派兵而已!这一国之军费,靡费无度,诸多的属国,怎么也得百余万军队,数百艘军舰才能护卫妥当,这守护属国的军费,该由咱们出吗?

史书之中记载,仁义之师过境,当地百姓无不箪食壶浆以迎军卒,这养兵于国外,也算得上是纳贡了。

西洋科技,却有犀利之处,传给属国就不需代价了吗?以咱们的技术,换属国之资源,这难道不算是纳贡吗?

矿场的开发,数遍诸多属国,有几个可以采用西洋的机器?实在是不多,我方帮属国开矿、上机器,就不该拿矿产的大头吗?这又不是纳贡吗?

属国关系,说白了全在一个晦饰之上,嘴皮子说的好,属国之人接受,就是朝贡体系,你李鸿章却是强求了。

到了如今你还是心有不甘吗?”

杨猛前面那番话,有种让李鸿章脑洞大开的意思,原来如此啊!有些事儿,换个说法就是正正当当、仁仁义义的,只要守住了吃相,这就是好事儿呐!

而杨猛的最后一句话,却是让李鸿章冷汗淋漓,面前这位,思虑之深令人惊诧,但最令人恐惧的还是他的其识人之能,这杨老三的眼光,仿佛能看透人的本心呐!

“鸿章不敢!”

“哼!敢不敢不是在嘴上,而是在手上,老子不顾忌杀人,敢坏我大事,天下无人不可杀!

乃师曾涤生,为天下文人之魁首,掌境外数百万军队,尚不敢与老子别苗头,你一个尺寸之功未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想着扳倒老子,不觉得有些荒诞吗?

你李鸿章可用不假,但并不是不可或缺之人,初会欧洲使节之时,老子用一个茶博士,也能对付伊格纳提耶夫,你以为你是谁?

想借左季高杀戮天下之势,曾涤生尚且不敢,你李鸿章怎么敢?”

这番话可就是字字诛心了,听了这些的李鸿章,脸色煞白跪在了堂前,杨老三不可匹敌,已经在这几句话之后,深入其心了。

“鸿章不敢!鸿章不敢!”

“算了,说的这些都是引路之言,你若有心,自可高高在上,你若无心,数年之后,也难免下野呐!

你李鸿章好自珍重、体悟吧!”(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二章 惊世杀戮

不论杨猛与李鸿章的夜谈影响有多么深远,这些东西不外流,对于外界的影响终是微小而隐秘的,真zhèng

吸引所有人眼光的还是沙俄前线的战争。

时间在僵持之中过得飞快,欧美的代表,一边感受着清国的风土人情,一边担忧着沙俄那边的战事,清国杨公爵口中那神mì

的武器,到底会有多大的杀伤力呢?

其中,最为紧张的就是米利坚的苏厄德了,米利坚的内战,打的越来越火热,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米利坚士兵受伤或是阵亡,若是这种武器,真有决定战局的能力,那他这次东方之行,收获就大了,一个扭转战局维护国家统一的功劳,怕是稳稳到手的。

欧美诸国的观察员,已经到了沙俄前线,清国的电报系统,也是让众人眼前一亮的东西,长途电报线路,对欧洲诸国来说不是什么稀有的东西,许多国家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电报线路,但像清国这样,投入巨资建立覆盖全国的电报系统,即使是欧洲的英法两国,在这一领域也是有所欠缺的。

短短一个月之内,电报网络的效率,已经被欧美诸国所认可,随之而来的西门子公司,也遭到了许多欧洲国家的白眼,若不是西门子公司,恐怕清国的电报系统也不会这么完善吧?

将整个电报系统用作军事,许多欧洲国家之前都抱以谨慎的态度,清国开了先河,也取得了相当的回报。沙俄前线的战报。一天时间就能跨越数千里达到广州。这无疑是军界的一大变革,此后,恐怕西门子公司要在这一领域挣个满盆满钵了。

与广州的纷扰不同,沙俄前线,这些天以来却是安静的很,已入深秋的沙俄,温度降得极快,对士兵来说。寒冷的战壕,无疑是一种折磨,而将战壕建在伏尔加河西岸的清军,尤其如此,每到夜里,湿寒与水雾,不断折磨着清军上下数百人的神经。

曾涤生、石达开,这边已经拟定好了攻击计划,如今,他们等的就是一个无风的清晨。为什么要选在清晨攻击呢?秋季的寒雾,对白.磷.弹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好的掩护。

作为整个大军的智囊。天时这东西,石达开是自然不会忽略的,这样的决定,西山与明湖的人,也起了相当重yào

的作用,雾气有利于增加白.磷.弹的杀伤力,这个想法一经提出,就得到了大部分人的响应。

近百万颗白.磷.弹,已经被送到了沿伏尔加河至德维纳河流域的所有阵地,一万三千多门十二磅以上的火炮,也已经布置妥当,虽说,平均下来,每一处堑壕阵地只有大小火炮几十门,但好在炮弹的数量足够,每炮至少几十发炮弹的数量,足以支撑两刻钟的炮击了,若是顾忌火炮的寿命,半个时辰的炮击,才更为妥当一些。

“涤公,咱们的火炮大多是舰炮,铸造起来殊为不易,以达开所见,这凌晨的炮击,最好持续一个时辰以上。

而且,这晨雾易散,照着西山那边的说法,炮击持续的时间越长越好,如今各炮位已经有了准确的炮击范围,这炮击的时间,可否延长到一个时辰以上呢?”

面对老对手曾涤生,石达开也是相当的客气,身份使然,他石达开如今算来也只是个降将,比不得曾涤生的出身,这姿态必须要放低一些的。

“石将军算无遗策,此事石将军做主就好,同是为了我华夏的崛起,战果自然越大越好。”

初见石达开之时,曾涤生也是一脸的诧异,但想想之后,他也明白了,杨老三用人不拘一格,石达开这贼匪,在军略之上也却有过人之处,而且走到如今,他曾涤生的功劳已经不小了,再大只怕就要惹得杨老三那厮生疑了。

一场决定沙俄领土归属的大战,就在曾石两人的谦让之中定局了,有了中军的命令,底下的军卒执行起来也是不遗余力的,最后一战呐!杀到如今,许多军卒都有些厌战了,以最后一战来提气,这是曾涤生的手段。

数百欧美的军事观察员,也被曾涤生安置在了沿河所有的阵地之上,让他们观战,一来是瞧一瞧白.磷.弹的杀伤力,二来是要让他们看一看大清炮兵的普遍水准,这也是威慑的一种形式。

几乎是毫无目的性炮击,突兀的在清国阵地上响起,沙俄一方的反应,很是有些力竭的样子,欧洲诸国的援助,大多是轻型的武器,火炮之类很少,面对遍及整个阵地的炮击,沙俄一方只能选择无奈的忍受。

可随着空气之中刺鼻气味的蔓延,沙俄一方的将领们觉得事情有些反常了,看着夜幕、雾气之中的一点点光亮,许多人都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可以长时间燃烧的炮弹,之前是闻所未闻的东西,许多士兵将领,都好奇的围着阵地前后那些个不断燃烧的炮弹,试图探究一下,清国这些炮弹之中的秘密,这种行为无疑引发了悲剧,随着炮弹的燃烧,刺鼻的气味越来越浓。

此时沙俄的将领们,也察觉到了不对之处,但是已经晚了,剧毒的浓烟,开始在阵地上蔓延,毒烟与晨雾结合之后,就是毒雾的沉降,面对毒雾,堑壕对炮击的防御力,也成了摆设,惨叫开始在沙俄一方的阵地上蔓延,但持续一个时辰的炮击,掩盖了沙俄阵地上不断传出的惨叫。

“炮击完毕,大军后撤三十里!”

一个时辰的炮击,看上去很是乏味,在欧美军事观察员的诧异目光之中,清军丢弃了他们的阵地,踩着原木架成的简易桥梁,有些亟不可待的逃到了水域对面的空地之上。

逃跑,对!就是逃跑,看着一个个清军士兵,有些惶恐的表情,许多观察员更是疑惑了,但他们只是随军的观察员,行动是手清军限制的,虽然他们对沙俄一方的阵地,有相当的好奇,但也只能无奈的选择逃遁。

时间匆匆而过,今天的朝阳似乎也是那么的无力,朝阳升起之后一个多小时,对岸的雾气还是没有散开,从凌晨到清晨,从清晨到正午,雾气总算是散的差不多了。

从河对岸望去,可以清晰的看到沙俄阵地上升起的烟雾,这些恐怕是炮击引起的吧?

真zhèng

让人惊诧的却是沙俄阵地上的反应,许多欧美的观察员,都看到了燃烧的军事物资,这个时候,沙俄一方应该是不计损伤的救火才是,可沙俄一方的阵地却毫无任何反应。

寂静,令人心寒的寂静,在军队之中,这种寂静是极为恐怖与可怕的,听着身边嘈杂的声音,却能感觉到沙俄阵地的寂静,这种感觉,真zhèng

的令人心惊胆战。

而清军一方,面对这样诡异的局势,依旧毫无反应,他们在等待什么呢?

等待总是让人心焦的,尤其是这种时候,而清军这边完全没有继xù

前进的意思,下午过后,这些清军就开始准bèi

晚餐与篝火了,看他们的样子,今天是不打算进入阵地了。

欧美的观察员也知dào

,追问这些清军士兵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想要结果只能等待这些清军为他们解开谜底了,深秋在沙俄露宿,绝对不是什么享shòu

,虽说沿河一带,几乎全是清军升起的篝火,但沙俄深秋的夜晚依旧寒冷。

第二天正午时分,清军才小心翼翼的越过了浮桥,进入了自己的防区,之后他们没有任何犹豫,在军令的驱使之下,直接走进了沙俄一方的堑壕阵地。

“为什么?”

“为什么?”

……

这样的问题,不约而同的出自欧美的观察员之口,相对于这些观察员们,清军的脸色也不是很好kàn

,原因很简单,就是大片大片面色狰狞的死尸。

至于是为什么,这个杨猛也很难回答,白.磷.弹这玩意儿,杨猛起初是打算用于海战的燃烧弹,但经过西山的改造之后,这东西已经成了危险性极大的物件。

至于这危险性从何而来,就要问一问处理云南积年矿渣的西山了,这是西山用了数百条人命换回来的东西,当初杨猛闻到那一股浓浓的苦杏仁味的时候,脸都吓绿了,谁能想到积年的矿渣被提取之后,会产生这么个物件呢?

白.磷.弹发烟,西山的新物件杀人,这样的组合,在百年之后也是战场上绝不允许使用的玩意儿,机缘巧合之下,西山发明了这个东西,而杨猛也不介yì

使用,就如今看来,这是最好的威慑性武器,有了沙俄的这一场,之后的许多年,不会有人敢掩华夏的锋锐了。

不明不白的一场炮战,无数的死伤,即使是亲历者也很难说出什么原委,之后的几个月,清俄双方在欧美诸国面前打起了口水战,沙俄一方坚持四百万的死亡人数,而清国只坚持不过百万的伤亡。

结果究竟如何,欧美与沙俄最是清楚,苏厄德那边也暂息了所谓的订单,有些东西能不能用,还在两可之中呢!(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三章 割地勘界

自百艘铁甲舰之后,清国又寄出了一大杀器,这种所谓的新式炮弹,杀伤力太过恐怖了,死亡之雾,已经成了欧美使节们谈虎色变的玩意儿,自打前线炮战之后,李鸿章这边也忙乱了起来,一轮轮的磋商与谈判,让这位新晋的礼部尚书头疼欲裂。

直到如今,老李也不知自家这位的掌舵人,在沙俄用了什么令人睚眦欲裂的物件,反正这些天的磋商与谈判,欧美的众人说的都是这个玩意儿。

如今沙俄的领土问题,倒成了小小不然话题,真zhèng

牵动众人神经的却是那令人敬畏的死亡之雾。

“三爷,沙俄那边……”

被欧美使节们逼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李鸿章,只能恨恨的找到了杨老三,这物件是什么,杨老三今天不交底儿,是绝对逃不过去的。

“老子也不清楚,只知dào

是白.磷加上银矿老渣弄成的玩意儿,至于杀伤力,以前只在羊群身上用过,一颗炮弹,大致能杀灭几百只羊,再具体的东西,老子就说不上来了,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玩意儿是咱们自己造出来的。”

杨猛这边没说实话是肯定的,有些东西,是不需yào

官员们清楚的,但有些话,杨猛说的也是事实,新式白.磷.弹,大概上可以算是主要成分是氰.化.物的神.经.性毒.气,至于具体的成份与配方,不仅杨猛这边不清楚,西山那边也是一知半解。

西山处理矿渣时不经意发xiàn

的含有浓浓苦杏仁味的神mì

物事,杨猛也只能给其定名为氰.化.物。至于具体是什么玩意儿。为什么在高温之下会形成毒气。就需yào

以后的科学家们来研究了。

“唉……三爷诶……您这次可是捅了大篓子,西方世界的所有人都抱成了团,严厉要求咱们禁用这种炮弹,您说该怎么办?”

唉声叹气,就是李鸿章见到杨猛最常用的表达方式了,面对这位混不吝的大清宰执,李鸿章真是有些没法儿下手。

“狗屁!管他们去死?他们说不用,咱们就不用?咱们他妈又不是三孙子。咱们该用就用,该卖就卖,愿意要的拿钱来,不忿的滚蛋!

先让这些王八蛋们,把沙俄领土问题解决了,不解决这事儿,那炮弹一万万两一发,若是能顺利的解决喽,三千两一发,管够供应!”

这就叫底气。这新式炮弹的威力,杨猛也不怎么有数儿。毕竟只是试验了几次而已,这玩意儿的毒性太大,很难做出准确的评估,自家那些科学家们,杨猛可不舍得让他们带着毒气面罩去测试炮弹的威力,所以也只能用实战来检验了。

结果是出奇的好,依着西山那边矿渣的储量,这些原料,足以制造数十亿发炮弹了,有了这样的底气,还不该嚣张一回吗?

以后,这独门的绝活可就没有了,再过十几二十年,恐怕欧洲那边,也会研制出来的,至于四五十年以后,还有威力更为恐怖的玩意儿问世,到了那个时候,大规模的战争,就很难再打起来了,现在不嚣张更待何时呢?

“三爷不怕欧美诸国反噬?”

“咱们手里这玩意儿,杀人无算呐!谁敢?”

“如今横行,难免秋后算账呐!”

“这倒是个问题,想要安安稳稳,就只能举国同心一致向上了,不然将来咱们就只有被灭的份儿!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有这么个威胁,未尝不是好事儿!

但是,在国际上,咱们还是要表态的,只要欧美诸国帮咱们完成并吞沙俄领土之事,咱们可以许诺,战争不出亚洲。

至于军队出不出亚洲,就不是他们该关心的问题了,你李鸿章要拿住了这一点,要是嘴上没把门儿的,弄得一国大军不能出去,你老小子就活到头了!”

国际承诺,大多数时候都是谎言,杨猛这边也是一样,战争不出亚洲,武器未必不出亚洲,培养国外的代理人就好,印度不就做的很不错吗?

“明白了,只要沙俄问题能解决,咱们大可画些大饼。”

“嗯!就是这个意思,处理沙俄问题,两点一定要记住,一是割地的条约,二是国际勘界条约,只要有了这两样东西,大清没了,这事儿就成了定局,谁也不能翻盘了!去吧!”

国际勘界条约这玩意儿,很是无耻,比如说签订了不平等条约的土地,若是大清还在,这事儿还有解决的可能,若是大清没了,这事儿就要看新朝的态度了,不给你,那是应当应分的,给你一点儿,那就是天大的面子了。

“明白!”

李鸿章走后,就开始了规模浩大的领土谈判,如今这时候,欧美各国的重点都不是沙俄了,无非有一个蒙古顶着,只要东欧平原不真zhèng

的落入清国之手,沙俄一方的态度,欧美诸国也是不会去理会的。

而沙俄那边也是被杀怕了,近四百万青壮,一日之间就成了遍地的死尸,这事儿太吓人了,清国一方,扒光了这些人身上的装备之后,尸体都堆在了如今沙俄的领土之内,这么多有毒的尸体,杨猛一方是没有能力处理的,只能留给沙俄,继xù

祸害他们了。

议和,已经是沙皇不得不做的选择了,恐怖的死亡之雾,是根本没有办法阻挡的,一旦清军继xù

向西推进,沙俄那边预估,一个月之内,整个沙俄恐怕都不会存zài

了。

现如今,已经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了,想要保住沙俄必须要签订和约,战争,沙俄一方已经毫无实力可言了,伊格纳提耶夫,如今也被授予了全权签约的权力,对此这位沙俄的公使。也是欲哭无泪。早知dào

就麻溜的签约了。

《中俄伏尔加条约》一个割去了沙俄八成土地的条约。就在广州签订了,以伏尔加河干流、德维纳河干流,为界河的不平等条约就这么签署了,放下了手里的鹅毛笔之后,伊格纳提耶夫双眼血红的盯着李鸿章,久久不语。

“伊格纳提耶夫先生,伏尔加条约只是其一,咱们该签署中俄勘界条约了。”

勘界条约。是个绝对不能碰的东西,一旦碰了就无法挽回了,当年的尼布楚条约,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听了李鸿章的提议,伊格纳提耶夫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这清国要把事情做绝啊!

“李鸿章大人,中俄勘界,恐怕不是十分确切吧?蒙俄勘界或许更为准确一些。”

见伊格纳提耶夫答不上来,德意志的俾斯麦,帮着沙俄提出了新的议案。

“俾斯麦首相。中俄勘界之后,再签订一个中蒙勘界条约就好。至于如今,中俄勘界条约,还是必须要签订的。”

听着德意志相俾斯麦,口中的李鸿章大人,老李的心里乐开了花,这德意志,是不次于英法的欧洲强国,一国首相,手掌一国行政之大权,比所谓的宰相权限都大的多,被这样的人尊称为大人,李鸿章心里焉能不乐?

但欢乐归欢乐,自家的利益还是要保证的,杨老三说的不错,通过这些天的了解,李鸿章也知dào

一些所谓的国际惯例,签了这勘界条约,只要华夏还在,这伏尔加河以东的区域,生生世世都是华夏的疆土,不签,那就很难说了,沙俄将来若是强dà

了,夺回去就还是沙俄的土地。

签了,沙俄只要进入这一片区域,就是侵略华夏呐!打不死这些老毛子。

“既然如此,蒙古的使节何在?”

俾斯麦也是个政治场上的老油子,清国玩的什么花样,他清楚的很,如今连个蒙古的贵族都没有,如何签订中蒙勘界条约?

“蒙古乃大清属国,本部堂代签就好!”

老李这话牛气了,听得俾斯麦也是瞪圆了眼珠子,这他妈不是当面糊弄人吗?而且还是明明白白的告sù

你,老子是咋糊弄你的。

“你们……你们……也可以!伊格纳提耶夫公使,既然如此,你们就签订勘界条约吧!”

清国如今有嚣张跋扈的底气,虽然心中不忿,但俾斯麦也是无力争辩什么,那死亡之雾,太过恐怖了,签约之后,购买一批死亡之雾带回国内,才是德意志该做的事情,至于其他,有心无力呐!

俾斯麦的抗辩,英吉利的格莱斯顿、法兰西的斐迪南、米利坚的苏厄德,以及欧洲诸国的代表们看在眼里,许多人,现在望向英法两国的眼光都充满了仇恨,若不是这两个犊子,哪能惹出这么一个混不吝的强国?

中俄之间的各地条约、勘界条约,中蒙之间的割地条约、勘界条约,就这么急匆匆的在一天之内签订完毕,之后伏尔加河以东的区域就与沙俄再无关系了,八成的国土啊!

签约之后,沙俄公使伊格纳提耶夫,直接就吐了血,对此不仅李鸿章熟视无睹,欧美诸国的使节们也熟视无睹,这事儿怪只怪沙俄不该参与侵略清国的战争,怪只怪沙俄距离清国太近,一番误会之下,沙俄成了英法两国的替罪羊。

除了领土之外,伏尔加条约之内,还有总额八亿两白银的战争赔款,经此一战,沙俄死了大半!

中俄、中蒙之间的合约签署之后,就是欧美各国与清国之间的一些条约了,这些条约,绝大多数都是经济合zuò

的条约,纳清国入国际体系,在这些使节们各自回国之后,也要抓紧办理,一个在规则之外的国家,对许多人来说,威胁都是致命的,而这许多人之中,最为迫切的就是英吉利的格莱斯顿与法兰西的斐迪南了,因为他们两国与清国有焚毁皇家园林的死仇。(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四章 血幕开朝

一系列和约签了,欧美诸国的大人物们,心里也是极度憋屈的,美洲如何?印度如何?非洲如何?谁曾想,无往而不利的欧洲文明,竟会在远东吃上这么一场败仗呢?

清国军队的残忍、无情与冷酷,清国皇帝的权威、尊严与仇恨,这些东西,搅得代表欧洲文明主流的英法美德四国的大人物彻夜难眠,沙俄的今天,未必不是英吉利、法兰西的明天,而德意志与米利坚也有一丝兔死狐悲的意思。

遏制、打击、削弱,这些在死亡之雾面前,都变得那么的无力,沙俄举国之力建造的绵延千里的堑壕防御,一日一夜之间变成了死亡的地狱,整整四百万军队为此丧命,这样的战争,不说是单独一国,就是四国联合,或是更多的国家联合,也经受不起,动辄数百万人伤亡的代价。

侵略、烟土、五大皇庄被焚毁,合约签订之后,云烟配方被解密,众人也清楚了,清国的复仇,不是开始于前些年的一战,而是开始于清国所谓的庚子一役之后。

云烟就是烟土,烟土就是云烟,可笑那英吉利的东印度公司,还在为那庞大的收益而沾沾自喜,可谁又知dào

,欧美世界举国追捧的东方奇迹云烟,竟是令人成瘾欲罢不能的玩意儿呢?

现如今,禁烟已经成了欧美诸国的奢望,云烟在欧美世界已经成了潮流,经过几年的发展之后,禁绝云烟,已经从经济问题。上升成为了社会问题。一旦那个zf敢于禁绝云烟。那迎接他的必将是灭亡,云烟这种恐怖的毒物的流行,已经成了不可违逆的潮流。

在禁烟上,清国倒是有现成的方法可用,但欧美诸国哪一个也不敢用呐!只要吸食,就会被处以极刑,按照这个法子,欧美世界。至少一半的人口要被灭绝,而这个一半的数量,还只是众人安慰性的想法,欧美世界真zhèng

的吸食云烟成瘾的人口,恐怕会在七成以上。

怒火、仇恨、痛苦、悲哀,如今已经迟了,面对清国给予欧美世界的报复,格莱斯顿、俾斯麦、斐迪南、苏厄德都有些无所适从的滋味,这还只是一个清国的杨公爵给欧美世界带来的报复,在杨公爵的身后。还有一个更为令人恐怖的存zài

清国的皇帝。

无论是英吉利的女皇,法兰西、德意志的皇帝。米利坚的总统,在权威上都远远不及清国的皇帝,清国皇帝的权力是毫无约束的权力,只要清国皇帝愿意,他可以随意的发起战争,他可以随意的杀死清国的任何一个民众,而清国的其他民众,对此只能表示臣服。

中世纪的欧洲,也没有这样毫无约束的权力,只有在遥远的东方,只有在这个欧美世界认为是落后文明的东方,才有传承了千百年的,毫无约束的皇帝特权。

众人离开清国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而他们心里,毫无应付这个东方大帝国,应付清国皇帝的办法,只怕以后的世界要战火不断了。

就在欧美世界的众人战战兢兢的时候,清国的这位杨公爵给他们带来了新的希望。

“诸位,我大清意图变革,世界前进的脚步是不容阻挡的,而我大清皇帝的权力,却是对这种进步的扼杀,在诸位离开大清之前,我要给诸位一个邀请。

四个月之后,也就是我们的春节,我大清的变革,将真zhèng

开始,之前统治我国的满清皇朝将不复存zài

,而代替这个落后皇朝的新国度,你们可以称其为中华帝国。

新的帝国,皇帝的权力将受到极大的约束,而依着你们欧美世界的说法,我国以后的制度就是君主立宪!”

天籁之音啊!想什么来什么,众人正在心忧清国皇帝至高无上的权力时,这位杨公爵却给他们带来了真zhèng

的福音。

“杨公爵,贵方的变革,恐怕阻力是非常大的,我们可以给贵方提供任何我们可以承担的帮zhù

,这种帮zhù

将是无私的,是完全不求回报的。”

格莱斯顿腆着脸迎了上来,君主立宪,英法两国同时在实行的制度,若是可能,他们巴不得帮zhù

这位杨公爵出兵对付清国皇帝呢!

“帮zhù

?我国之事自有我国之人来决断,至于你们的帮zhù

……

这样吧!我国的制度尚有许多不完美之处,我国有许多巩固皇权的史料需yào

有新的解释,做这种事情,如今在国内是绝对违法的,不如我们派遣一批人去欧美世界完善这样的制度,而诸位也可以一起帮忙!”

欧美世界觉得这是天赐良机,杨猛这边何尝不是呢?左季高那边有许多不好杀的博学大儒,这些所谓的博学大儒,都是死忠的保皇党,这些人杀之可惜,不若送他们去欧美世界传播儒教。

制度的变革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些人去了欧洲,语言不通、风俗不懂,欧美世界想要帮忙,就要派人跟着他们学习,有了自己这边的安排,想必这些大儒们也会有教无类吧?

儒教的东西,平民百姓学了,或许会被束缚,而统治者们见到,恐怕就会奉为经典吧?问话侵略的正经路子,从来都不是由下而上,由上而下才是王道,欧美世界如今面临的问题,正是过度的自由化,而儒教对于这些,有的是法子束缚,或许这就是一个令欧美世界制度倒退的好法子呢?

没了自由的思想,欧美世界想要大踏步的前进是不可能的,战国时代、大一统,这些玩意儿想必会影响很大一部分欧美高层吧?

在欧美诸国使节乐呵呵的笑容之中,在数万读书人苦哈哈的表情之中,杨猛在广州码头,作别了欧美的大头们,接下来就该是国内的大清洗了,有了这远渡重洋的数万保皇党,儒教的传承不可能被断绝,即使国内做的过火了,将来迎回几个大儒就好。

“李鸿章,你准bèi

好了吗?”

听了这句话之后,李鸿章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奇怪了,目送着一批批的海船驶离广州港,李鸿章也有些勉强的开了口。

“三爷,如此杀戮是否有伤天和?而且,这等杀戮,很可能会让儒教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呐!”

“哼!不变、不杀,才是真zhèng

的万劫不复,若是没有老子的杀戮,华夏早已沉沦,数以万万的百姓,将历经战火、饥饿、疾病之苦,满清已经走到头了,满清皇族子嗣已经尽数灭绝,如何传承呢?

既然传承不下去,不若由老子代劳!

欧美先进文明、东方落后文明,这话其实还是有些道理的,过度的皇权,确实该落幕了,以后皇帝杀人也要依照法度,不依法度杀人,皇帝亦可被杀!

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咱们可以将脏水泼在满清身上,国内如许多的顽固势力,都是靠着维护满清皇权来吃饭的。

送走的这些人,都是可杀可不杀的,剩下的那些,那个没有些欺男霸女、为祸乡里的恶行?哪个又是干干净净,有风骨的读书人呢?

禅让之后老子也没有能力灭杀这些人了,如今正是时候,这些人不可小觑,这许多年的积累,让这些人可以培养出很多优秀的人才,只要这些人还存着扶保满清、扶保皇权的心思,就必须杀掉。

不然颠覆就在反掌之间呐!立国之后,所谓官本位所谓刑不上大夫,这一切都会被废除,这些人会更加的不甘,不杀不足以立新国呐!

此次杀戮,虽多有冤杀之人,但事不得不为,不可不为,妄杀就妄杀吧!为了四万万人,妄杀个百八十万,值了!”

禅让的消息,杨猛已经让人传遍了全国,各地都有不服、不忿之人,对于这些人,杨猛的态度很是坚决,没有劣迹的死硬,一律发配到欧美世界去祸害那边的人,有劣迹的,对不起了,抄家灭族!

“三爷思虑深远,鸿章佩服,可如此杀戮,三爷如去堵天下悠悠之口呢?”

这次杀人杀得可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数十万上百万,其中被株连之人,占了绝大多数,这样的杀戮,谁敢擅动屠刀呢?

“怎么?你李鸿章没读过大清律?妄害百姓是罪过,欺男霸女也是罪过,为祸乡里还是罪过,这些之上再加一条动摇国本,该不该抄家灭族呢?”

瞅了瞅杨老三,李鸿章心里也是佩服的紧,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这些人被杀,其实只有一个原因,妄议朝政,可杨老三就是不依着这个来,用他们之前的劣迹来杀人灭族,只怕这样的杀戮,老百姓看着不舒服,但心里也不会有太大的反感吧?

“三爷圣明!”

还能说什么呢?李鸿章无话可说了,古今之变法无有不流血之变法,只不过这一次是流光了士大夫的心血而已。

“那还等什么,协助左季高开杀!以血幕开新朝!此次动手宁错杀不放过!为保华夏万世繁华,吾等可承此罪孽!”(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五章 禅让(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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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四个月的时间,几十万国内守军,数百万武装民团,纵横于大清的山山水水,他们要做的事情简单,杀戮而已。

从保皇党到源自明末的江湖会党,从山贼流寇到官府的官员,杀贪官诛恶霸,成了大清上下,这几个月的第一要务,虽说这样的杀戮,让许多百姓有些胆战心惊,但屠刀之下死的这些人,多半是有劣迹的,干干净净的人被杀,或许会引得百姓反感,但这些身有劣迹之人被杀,多半人还是觉得畅快的。

进入腊月之后,这种杀戮变得越来越少了,临近年关,杀戮已经停了下来。

京师,皇宫之中,养心殿东暖阁,杨猛坐在首位,下面依次坐着的是叶名琛、曾涤生、左季高、李鸿章、丁泰辰、徐子渭、韦驼子。

“事情办的如何了?”

坐在首位的杨猛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走到今天,也该是让满清灭亡的时候了,以后的主旨就该是发展了,再留着满清,就没机会灭掉了,政绩这东西参杂着民心民意,一旦给了满清,就给了他死灰复燃的机会。

“三爷,诸事已成,只待咸丰禅位于三爷了。”

陛下、圣上,这称呼叶名琛是不敢叫的,杨猛也不许众人如此称呼,以后的皇帝就要退居幕后了,行政的优劣,与皇帝无关,以后的皇帝不过是个傀儡而已,但这个傀儡,也有相当的权力,杨猛将军队的最高指挥权留给了皇帝。这个。或许也是一个新的变革吧?不使军队受制于政客。以后的国家或许会更为理性一些。

“嗯!不错,新朝立,何人为相?”

带着不甘与庆幸,叶名琛将目光转向了曾涤生,新朝之相,怕是只有这位可以担当了,在座的众位,那韦驼子是个残废而且是丘八。他做相门儿也没有;丁泰辰虽说源自杨家,但资历么?差的太远,做新朝相只怕挡不住天下悠悠之口啊!

李鸿章,曾涤生之弟子,乃师还在你就不要有什么念想了,别看你小子野心勃勃,但资历还不如丁泰辰呢!至于左季高,这老小子以前是有资格的,坏就坏在这老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自沙俄跑了回来。如今这老小子沾了满身的血腥,做相只怕死的也快。

至于杨老三的幕师徐子渭。这位也就是个摆设而已,放在这里他徐子渭位高权重不假,出了东暖阁,他就是个教书先生而已!

“公爷!相位之事暂歇,礼不可废!

禅让就该有禅让的规矩,公爷在午门之上交接玉玺,不合规矩!

新朝未立,在午门之前大肆杀戮旧朝臣工,更是不合规矩!

公爷对黎民百姓,虽有大功,但礼不可废!祖宗成法不可废!天坛祭天、地坛拜地、周礼秦规,皆有圣人文章可循,禅让是国之大事,如此无礼、无规、无法度,如何立新朝?更何况此次禅让,宇内诸国前来观礼,您如此作为,不妥!”

曾涤生这一顿说下来,叶名琛掩面长叹,左季高一脸戏谑,李鸿章一脸落寞,丁泰辰面带微笑,徐子渭一脸轻松,韦驼子满面杀气,这话可是触了座上杨三爷的眉头,这位是打算找死吗?

“这话有些道理,但咱们是新朝,曾涤生你读过西洋的书籍吧?

西洋所谓的人人平等,与圣贤所说的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社稷为重、民次之、君为轻的道理大致相同。

咱们立新朝为的是什么?你曾涤生要好好的想一想,若是只为了礼仪、成法、规矩,老子大可扶保满清!何苦自己上位呢?

禅让之事,就依老子的说法来,此后的华夏三年变革,五年试行,十年验证,十八年的时间,咱们要再造玄黄!

新朝之制度、法度、规矩,需yào

我等共同创建,吾为君,或许多有不足之处,但十八年后,皇帝只是摆设而已,新朝如何发展,却是需yào

参照所有百姓的意愿,此一变,才是真zhèng

的三千年未有之大变革。

开新朝,禅让只是开始,此后之路荆棘遍布,吾等还需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呐!

新朝之相就由你曾涤生来担任了,其次叶名琛掌民政、左季高执掌法务、丁泰辰掌经济、李鸿章管外务,军事大权老子暂掌,此乃决议,无需反驳了!

旦日,禅让之后,废帝咸丰居京师做平民,满清一朝所封之爵位一概作废!

此次议事就到这里,诸位请回吧!”

十八年的变革期,杨猛也是给自己留足了余地,一国之崛起,非是一朝一夕可成之事,如果现在就按着君主立宪的法度来,这满清复辟必在反掌之间,十八年的时间,一代人的时间,对改革来说足够了。

新朝有了足够的基础之后,百姓尝到了变革的甜头之后,军事科技追赶上欧美世界之后,这天下又有谁人能奈何新朝呢?

如今放权,却是不可能的事儿,蒙古与沙俄,几年之后必有争端;美洲的米利坚,内战依旧,这里面还有一份儿庞大的财富,需yào

杨猛去攫取;欧洲诸国,用句老话来说,就是亡我之心不死,这个时候放权,就意味着自杀,傻子才干这事儿呢!

“公爷……”

曾涤生顽固依旧,但他也知dào

,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敢反驳,也是看到了杨老三对他没有杀心,本想着胁迫一下杨老三的,没想到,叶名琛、左季高、李鸿章三人俱无表示,这下老曾也是坐蜡了。

他的岁数放在那里,他与左季高,还有下面的骆秉章等人,算是硕果仅存的人物了,十八年的时间,他们这些人是撑不住的,丁泰辰、胡林翼、李鸿章、沈葆桢、冯桂芬之流乃是二代,十八年的时间,对他们来说足够了。

但是,杨老三属意丁泰辰,李鸿章等人很难抗衡杨老三,一旦让丁泰辰上位,所有的一切,都要由杨老三来安排了,布局之事乃是百年棋,谁曾想杨老三如此跋扈,一下就断了他布局的心机。

“去吧!有事待禅让之后,再议!”

曾涤生的心思,左季高、李鸿章以及那些满清封疆的心思,杨猛与丁泰辰、徐子渭、秦子祺在下面商议过,布局之事不可避免,但压住这些满清遗老孤少也是必须要做的。

这些人是不能杀的,一旦杀了,新朝就会走向专制,杨家势力也需yào

有人来制衡,虽说当面叶名琛、左季高、李鸿章之流,不支持曾涤生,但杨猛清楚,在后面在背人之处,这些人已经结成了联盟,来对抗杨家势力。

这不是什么坏事儿,随着时间的推进,将来事,必将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里不开谁,一家独大只是一时之事,互相掣肘、遏制,最终妥协才能决定一国之事。

一言堂,完美,但后患绝大;两相争,虽有内耗,但胜在安稳;真zhèng

的百年棋,要拿在皇帝手中,平衡之道,也是官场亘古不变之曲目啊!

禅让大典,在许多人的希冀、恐惧与无奈之中开始了,新朝的几位大佬,留着一个大秃瓢,身着蟒袍立在午门的城楼之上,大清咸丰帝,也是抱着玉玺,愣怔怔的站在城楼的中心位置,城楼两旁,是来观礼的欧洲诸国代表,午门之下的场景,却是有些让人皱眉。

百余位身着官服的大清官员,跪伏在午门之下,或是哭诉,或是怒号,口中不外乎陛下不可、杨猛篡国之语。

这不和谐的一幕,让许多人眉头紧皱,包括一些外籍的观礼者,接下来恐怕是东方新国度,表明其立场与态度的时候了,这些不和谐的因素,若是被杀,就代表着东方新国度是个无比强硬的国家。

在众人的希冀之中,杨猛手里拿着一条辫子,顶着一颗大秃瓢,穿着一身诡异的服饰,登上了午门城楼,杨猛的衣饰,让欧美使节们,有些眼前一亮的意思,但这只是个意思而已,东方新国度真zhèng

态度,才是他们关心的东西。

杨猛穿得是一身藏青色的中山服,这衣物虽说有些西化,但并不妨碍他的功能,严肃而实用,也颇为符合国人的审美,作为一国正规服饰,这比马褂强一些。

“陛下!开始吧!”

望着面前的冒牌货,杨猛挥了挥手中的辫子,有些戏谑的说着。

“开始!开始!”

低低的应了一句之后,冒牌货清了清嗓,开始了禅让的流程。

“大清已至终结,新朝顺天应人,尔等不肖,阻一国之进步,百姓之自强,该杀!

诸将听令,杀!”

开口就是杀戮,一阵激烈的枪声之后,午门之下再无活人,咸丰帝恭敬的将玉玺递向了杨猛,杨猛接过玉玺之后,将手中的发辫交给了前清废帝,禅让就算是结束了。

“满清灭,中华立,其后十八年为我华夏变革期,诸君,为我华夏之崛起而奋力拼搏!

新朝立只是开始,只是开始!想要永立国际,人人都要奋发图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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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五八章 禅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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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四个月的时间,几十万国内守军,数百万武装民团,纵横于大清的山山水水,他们要做的事情简单,杀戮而已。品书网 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顶>点》 .3.[o]

从保皇党到源自明末的江湖会党,从山贼流寇到官府的官员,杀贪官诛恶霸,成了大清上下,这几个月的第一要务,虽说这样的杀戮,让许多百姓有些胆战心惊,但屠刀之下死的这些人,多半是有劣迹的,干干净净的人被杀,或许会引得百姓反感,但这些身有劣迹之人被杀,多半人还是觉得畅快的。

进入腊月之后,这种杀戮变得越来越少了,临近年关,杀戮已经停了下来。

京师,皇宫之中,养心殿东暖阁,杨猛坐在首位,下面依次坐着的是叶名琛、曾涤生、左季高、李鸿章、丁泰辰、徐子渭、韦驼子。

“事情办的如何了?”

坐在首位的杨猛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走到今天,也该是让满清灭亡的时候了,以后的主旨就该是发展了,再留着满清,就没机会灭掉了,政绩这东西参杂着民心民意,一旦给了满清,就给了他死灰复燃的机会。

“三爷,诸事已成,只待咸丰禅位于三爷了。”

陛下、圣上,这称呼叶名琛是不敢叫的,杨猛也不许众人如此称呼,以后的皇帝就要退居幕后了,行政的优劣,与皇帝无关,以后的皇帝不过是个傀儡而已,但这个傀儡,也有相当的权力,杨猛将军队的最高指挥权留给了皇帝。这个。或许也是一个新的变革吧?不使军队受制于政客。以后的国家或许会更为理性一些。

“嗯!不错,新朝立,何人为相?”

带着不甘与庆幸,叶名琛将目光转向了曾涤生,新朝之相,怕是只有这位可以担当了,在座的众位,那韦驼子是个残废而且是丘八。他做相门儿也没有;丁泰辰虽说源自杨家,但资历么?差的太远,做新朝相只怕挡不住天下悠悠之口啊!

李鸿章,曾涤生之弟子,乃师还在你就不要有什么念想了,别看你小子野心勃勃,但资历还不如丁泰辰呢!至于左季高,这老小子以前是有资格的,坏就坏在这老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自沙俄跑了回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如今这老小子沾了满身的血腥,做相只怕死的也快。

至于杨老三的幕师徐子渭。这位也就是个摆设而已,放在这里他徐子渭位高权重不假,出了东暖阁,他就是个教书先生而已!

“公爷!相位之事暂歇,礼不可废!

禅让就该有禅让的规矩,公爷在午门之上交接玉玺,不合规矩!

新朝未立,在午门之前大肆杀戮旧朝臣工,更是不合规矩!

公爷对黎民百姓,虽有大功,但礼不可废!祖宗成法不可废!天坛祭天、地坛拜地、周礼秦规,皆有圣人文章可循,禅让是国之大事,如此无礼、无规、无法度,如何立新朝?更何况此次禅让,宇内诸国前来观礼,您如此作为,不妥!”

曾涤生这一顿说下来,叶名琛掩面长叹,左季高一脸戏谑,李鸿章一脸落寞,丁泰辰面带微笑,徐子渭一脸轻松,韦驼子满面杀气,这话可是触了座上杨三爷的眉头,这位是打算找死吗?

“这话有些道理,但咱们是新朝,曾涤生你读过西洋的书籍吧?

西洋所谓的人人平等,与圣贤所说的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社稷为重、民次之、君为轻的道理大致相同。

咱们立新朝为的是什么?你曾涤生要好好的想一想,若是只为了礼仪、成法、规矩,老子大可扶保满清!何苦自己上位呢?

禅让之事,就依老子的说法来,此后的华夏三年变革,五年试行,十年验证,十八年的时间,咱们要再造玄黄!

新朝之制度、法度、规矩,需要我等共同创建,吾为君,或许多有不足之处,但十八年后,皇帝只是摆设而已,新朝如何发展,却是需要参照所有百姓的意愿,此一变,才是真正的三千年未有之大变革。

开新朝,禅让只是开始,此后之路荆棘遍布,吾等还需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呐!

新朝之相就由你曾涤生来担任了,其次叶名琛掌民政、左季高执掌法务、丁泰辰掌经济、李鸿章管外务,军事大权老子暂掌,此乃决议,无需反驳了!

旦日,禅让之后,废帝咸丰居京师做平民,满清一朝所封之爵位一概作废!

此次议事就到这里,诸位请回吧!”

十八年的变革期,杨猛也是给自己留足了余地,一国之崛起,非是一朝一夕可成之事,如果现在就按着君主立宪的法度来,这满清复辟必在反掌之间,十八年的时间,一代人的时间,对改革来说足够了。

新朝有了足够的基础之后,百姓尝到了变革的甜头之后,军事科技追赶上欧美世界之后,这天下又有谁人能奈何新朝呢?

如今放权,却是不可能的事儿,蒙古与沙俄,几年之后必有争端;美洲的米利坚,内战依旧,这里面还有一份儿庞大的财富,需要杨猛去攫取;欧洲诸国,用句老话来说,就是亡我之心不死,这个时候放权,就意味着自杀,傻子才干这事儿呢!

“公爷……”

曾涤生顽固依旧,但他也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敢反驳,也是看到了杨老三对他没有杀心,本想着胁迫一下杨老三的,没想到,叶名琛、左季高、李鸿章三人俱无表示,这下老曾也是坐蜡了。

他的岁数放在那里,他与左季高,还有下面的骆秉章等人,算是硕果仅存的人物了,十八年的时间,他们这些人是撑不住的,丁泰辰、胡林翼、李鸿章、沈葆桢、冯桂芬之流乃是二代,十八年的时间,对他们来说足够了。

但是,杨老三属意丁泰辰,李鸿章等人很难抗衡杨老三,一旦让丁泰辰上位,所有的一切,都要由杨老三来安排了,布局之事乃是百年棋,谁曾想杨老三如此跋扈,一下就断了他布局的心机。

“去吧!有事待禅让之后,再议!”

曾涤生的心思,左季高、李鸿章以及那些满清封疆的心思,杨猛与丁泰辰、徐子渭、秦子祺在下面商议过,布局之事不可避免,但压住这些满清遗老孤少也是必须要做的。

这些人是不能杀的,一旦杀了,新朝就会走向**,杨家势力也需要有人来制衡,虽说当面叶名琛、左季高、李鸿章之流,不支持曾涤生,但杨猛清楚,在后面在背人之处,这些人已经结成了联盟,来对抗杨家势力。

这不是什么坏事儿,随着时间的推进,将来事,必将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里不开谁,一家独大只是一时之事,互相掣肘、遏制,最终妥协才能决定一国之事。

一言堂,完美,但后患绝大;两相争,虽有内耗,但胜在安稳;真正的百年棋,要拿在皇帝手中,平衡之道,也是官场亘古不变之曲目啊!

禅让大典,在许多人的希冀、恐惧与无奈之中开始了,新朝的几位大佬,留着一个大秃瓢,身着蟒袍立在午门的城楼之上,大清咸丰帝,也是抱着玉玺,愣怔怔的站在城楼的中心位置,城楼两旁,是来观礼的欧洲诸国代表,午门之下的场景,却是有些让人皱眉。

百余位身着官服的大清官员,跪伏在午门之下,或是哭诉,或是怒号,口中不外乎陛下不可、杨猛篡国之语。

这不和谐的一幕,让许多人眉头紧皱,包括一些外籍的观礼者,接下来恐怕是东方新国度,表明其立场与态度的时候了,这些不和谐的因素,若是被杀,就代表着东方新国度是个无比强硬的国家。

在众人的希冀之中,杨猛手里拿着一条辫子,顶着一颗大秃瓢,穿着一身诡异的服饰,登上了午门城楼,杨猛的衣饰,让欧美使节们,有些眼前一亮的意思,但这只是个意思而已,东方新国度真正态度,才是他们关心的东西。

杨猛穿得是一身藏青色的中山服,这衣物虽说有些西化,但并不妨碍他的功能,严肃而实用,也颇为符合国人的审美,作为一国正规服饰,这比马褂强一些。

“陛下!开始吧!”

望着面前的冒牌货,杨猛挥了挥手中的辫子,有些戏谑的说着。

“开始!开始!”

低低的应了一句之后,冒牌货清了清嗓,开始了禅让的流程。

“大清已至终结,新朝顺天应人,尔等不肖,阻一国之进步,百姓之自强,该杀!

诸将听令,杀!”

开口就是杀戮,一阵激烈的枪声之后,午门之下再无活人,咸丰帝恭敬的将玉玺递向了杨猛,杨猛接过玉玺之后,将手中的发辫交给了前清废帝,禅让就算是结束了。

“满清灭,中华立,其后十八年为我华夏变革期,诸君,为我华夏之崛起而奋力拼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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