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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后惑国》


第四百五十九回 雪钰是来害朕的

。 更新好快。“皇兄.你这是什么意思.雪钰犯了什么错.你要将她关入天牢.”安陵凝眉急的脸‘色’煞白.根本想不到.皇兄会做出这样的事來.天牢是什么样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雪钰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等委屈.再说.雪钰现在是大秦的公主.身份非比寻常.皇兄这样做.岂非让人猜疑.落人口实吗.

承德帝早料到她会來质问自己.余怒未消地道.“皇妹.你有所不知.雪钰与绝城‘乱’党相勾结.要谋害朕.朕怎能不将她关起來.”

“什么.”安陵凝眉惊呆了.而后不能自抑地笑了出來.“皇兄.是谁‘乱’嚼舌根.竟说出这等‘混’话來.雪钰是你外甥‘女’.她怎么可能勾结旁人來害你.这太荒唐了.”前提是她还不知道.南雪钰的确就这么荒唐.要与楚凌云一起.对付承德帝.

承德帝冷笑.“是朕亲自问的雪钰.原來她是被楚凌云劫走.现在却又毫发无伤地回來.皇妹.你不觉得这很让人起疑吗.”

楚凌云不可能不知道南雪钰的身份.而依着对他的恨.怎么可能不动她分毫.就将她放了回來.分明是两人约好了怎么对付他.再将她送回來.让她做内应的.这么简单的事情他再看不出來.不成了瞎子了吗.

安陵凝眉急道.“皇兄.这不可能.雪钰从來沒见过楚凌云.这次她是被人劫走.怎么可能短短几个时辰.就跟楚凌云合谋要害皇兄.皇兄问清楚了吗.”

是.她知道雪钰对皇兄的所做所为很不齿.可也不能这样诬陷雪钰吧.什么勾结之类的.听着就很可笑.

“朕方才已经问过了.雪钰却怎么都不肯出卖楚凌云.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吗.”承德帝不屑地冷笑.“皇妹.你不要被雪钰表面的无辜给骗了.朕看她从一开始就是怀着别样目的跟你回大秦來的.为的就是帮助大燕对付朕.”

“皇兄.这怎么可能呢.雪钰是皇妹的‘女’儿.”安陵凝眉震惊莫名.原來皇兄竟是这样看雪钰的.那她将何以自处.

“那又怎么样.”承德帝尖锐冷笑.神情很不屑.“就算她是皇妹的‘女’儿.可她自幼在大燕长大.又被大燕太后认做义‘女’.封了公主.更钟情于大燕的越王.皇妹.你觉得雪钰会跟朕一心吗.”

安陵凝眉哑然.‘女’儿的心‘性’她很清楚.可皇兄沒有‘弄’明白的是.雪钰不帮他.并不是因为他所说的这些理由.而是对他的为人很不屑.说白了这是他自己“作”的.如果他行事光明磊落.雪钰怎么可能看不起他.

“沒话说了是吗.”承德帝一脸得意.“皇妹.别怪朕沒提醒你.雪钰早晚有一天.会把咱们都出卖给大燕的.你最好劝劝她.告诉朕楚凌云到底在哪里.接下來有什么计划.否则就别怪朕不念与她之间的情份.”

安陵凝眉大惊.悚然道.“皇兄.你、你要将雪钰怎样.”

承德帝不答反问.“对于背叛大秦、出卖朕的人.你觉得朕会怎么样.”

安陵凝眉眼前骤然闪过英妃那浑身是伤、求死不能的样子.‘激’灵灵打个冷颤.浑身都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皇兄该不会把雪钰也……

天牢里.南雪钰抱膝坐在一个还算比较干净的角落.眼神冷酷.长到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进天牢呢.而且还是被自己的舅舅给关进來.也算是她人生又一大劫难吧.

好多不知名的小虫子在‘潮’湿的杂草中钻进钻出.空气中散发着霉味和各种臭味儿‘交’织在一起的.让人作呕的味道.她把口鼻都藏在自己衣袖里.才算勉强能够呼吸.地上、墙壁上到处都是斑驳的污渍.足见这里已经不知道关押过多少垂死挣扎的犯人.这对于极爱干净的她來说.简直是一种非人的折磨.

“放我出去……”

“我冤枉.我冤枉.”

“疼.疼死了.”

各种各样的哀嚎声.夹杂着守牢狱卒不耐烦的喝斥打骂声.至少从南雪钰进來.这些声音就沒有片刻停止.如果长时间被关在这里.她一定会发疯的.

“吃饭了.”两名狱卒一个提桶.一个端着个箩子.里面盛满了黑到看不出是什么做成的窝头状的东西.开始分发饭菜.

接着所有栅栏的缝隙里伸出无数只拿着破碗的手.争先恐后地往前抢.叫骂声、痛叫声不断.又是一翻疯狂的景象.

两名狱卒一边骂.一边分饭.相当的不耐烦.

关押南雪钰的牢房在最里面.她坐着沒动.淡然看着这些垂死挣扎的人.心里好不悲哀.

终于來到最里面.提桶的狱卒用菜勺敲了敲栅栏.“喂.吃饭了.坐着不动.想饿死吗.”

“我不饿.两位大哥不用麻烦了.”南雪钰低垂着眼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不饿.怎么着.沒看上咱们的饭菜.公主是吃惯了山珍海味了吧.啊.”

南雪钰眉头一皱.她现在真的什么都不想吃.这两人走就走吧.多说什么.

“看來是的.公主不想吃这些饭菜.是不是想吃‘‘蜜’汁火‘腿’’啊.那可是一道名菜哦.”

南雪钰心神一震:这“‘蜜’汁火‘腿’”的确是她喜欢吃的一道菜.可这大秦根本沒可能有人知道.难道……她猛地站起來.目光中‘露’出惊喜之‘色’.“你”

“属下唐奕.”狱卒当然是易容后的唐奕假扮的.以传音入密向南雪钰传递消息.“王爷担心王妃.命属下进宫來打探.果然出事了.”好个承德帝.居然将王妃关进天牢.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南雪钰骤然放下心來.轻声道.“我暂时不会有事.你千万让夜不要急躁.不要贸然行事.否则他的蛊毒很快就会发作.”她刚刚就一直在着急.如何让夜知道她现在的状况.而且千万不要硬闯皇宫救她.否则一定会中承德帝的计谋.

“属下明白.”唐奕眼神酷寒.“不过王妃怎么能待在这种地方.属下将王妃救出去.”

“不行.”南雪钰立刻反对.“经过上次的事.舅舅已经加强了皇宫戒备.而且他故意把我关进天牢.还放出话去.为的就是把小舅舅给引來.而且他肯定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你若救我.势必惊动整个皇宫的人.到时我们谁都走不了.”

唐奕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因这次入宫打探.他就已经看出皇宫守卫比之前不知道森严了多少倍.就连他.也无法完全隐藏行踪接近天牢.不得不易容成狱卒.借着送饭的机会‘混’了进來.才能见到她.“那王妃什么计划吗.承德帝心狠手辣.万一伤害王妃.那……”

“放心.有母妃和外祖母拦着.舅舅一时还不会动我.”南雪钰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舅舅关我.只为将小舅舅引來.所以短时间内.他还不会伤害我.你过來.我与你说.”

唐奕目光晶亮.故意大笑道.“想喝酒.公主这是要借酒浇愁.酒是沒有的.饭菜就这些.爱吃不吃.”说罢将从桶里妥起一勺早已凉透的汤水.走到近前递了进去.‘混’蛋承德帝.让王妃吃这种东西.早晚让他自己尝尝.这入不入得了口.

南雪钰也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从角落里拿起个破碗过來.趁机在唐奕耳边快速‘交’代了几句.低声道.“让王爷联络小舅舅.请他配合.”

“属下明白.”唐奕暗道王妃果然非凡人.身陷险境还如此冷静沉着.想好计谋.令人敬佩.“吃吧.公主.再闹脾气.这种饭菜都沒有.”

正说着.那旁的狱卒不耐烦地道.“行了沒有.公主爱吃不吃.用不着劝那么久.都关到天牢來了.还摆什么公主架子给谁看.”

“好了好了.”唐奕嘻嘻哈哈答应一声.“已经被我劝的肯吃了.走吧.”

那人骂骂咧咧.与唐奕一起离去.

南雪钰淡然一笑.将饭碗放到地上.重新坐了回去.

客栈里.唐奕将事情一一向慕容夜禀报.“王妃请王爷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试图硬闯皇宫救她.否则谁都活不了.”

慕容夜深吸一口气.眼神森寒.“本王明白.本王分得出轻重.雪钰如何.有沒有受伤.”

“沒有.王妃很好.也沒有戴镣铐.”唐奕拼命往好里说.不过事实上南雪钰也确实还沒有受什么伤害.“王妃说有安陵公主和太后在.承德帝暂时还不会动她.”

“所以.要尽快把雪钰救出來.否则承德帝一定会对雪钰做出可怕的事來.”慕容夜死死抓紧了桌沿.恨自己的无能.为何在雪钰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反而成了她的累赘.什么忙都帮不上.老天爷真是太会开玩笑了.

像对英妃那样.唐奕已经知道英妃和楚凌云的事.对承德帝自然是越发不齿了.“是.王爷.王妃还吩咐属下……”

一番细说之后.慕容夜微一笑.眸子里闪过温柔的笑意.“雪钰就是个鬼灵‘精’.照她的话去做吧.”

“是.王爷.”

第四百六十回 英妃的孩子回来报仇了

仿佛是一夜之间。.最快更新访问: 。京城中人纷纷奔走相告。当年英妃的孩子沒有死。而且还练成了绝世神功。回來替英妃报仇來了。而且朝廷之前几位大臣被杀。就是他所为。为的是威吓朝廷。让皇上为当年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否则他将继续诛杀大臣。直到得到满意答复为止。

本來英妃之事是在二十年前。而对那件事有印象的。如今至少也得三十來岁。而且随着时间的过去。那件事也早已烟消云散了。可是现在却又突然被人提及。就像突然往平静的湖中投入一块巨石。‘激’起千层‘浪’。令人心惊。

对于之前几位朝臣被杀。众人原本就心有戚戚。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如今真相一浮出水面。人人尽知是承德帝当年对不起英刀。。尽管并沒有多少人知道当年英妃之死的真相。可被人这样传來传去。他们也大都明白了。原來皇上竟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而且还抢了英妃孩子的太子之位。太狠了。

而这些传言也很快传到了承德帝耳中。看到这些奏折里的措辞。他暴跳如雷。将奏折摔在群臣面前。厉声喝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谁在造谣生事。无中生有。毁朕声誉。查清楚了沒有。”

群臣都知道。皇上脾‘性’暴戾。尤其对于威胁到他皇位的。处置都毫不留情。甚至是相当残忍的。难怪当年会那样对待英妃和她的孩子。如今他一发雷霆之怒。他们个个都噤若寒蝉。彼此‘交’换个眼‘色’。不敢先开口。惟恐遭殃。

“说话。都是哑巴吗。”沒人开口。承德帝越发勃然而怒。咬牙大骂。“平常一个个能言善辩。就知道哄着朕。说好听的。现在呢。都沒话说了。”

那还不是皇上你喜欢听好听的。是我们愿意说吗。群臣很无奈。都知道皇上最不愿意听到英妃、皇子之类的字眼。所以平常当然都不敢触他霉头。报喜不报忧。.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 这也不能怨他们呢。谁会好端端的找骂挨呢。

慕嘉容见群臣都把目光投向他。好不得意。还是他在皇上面前说话有份量。足以证明他的地位多么举足轻重。放眼当今朝中。谁可比拟。“皇上息怒。臣以为。这是居心叵测之人在故意制造谣言。以引起恐慌。他好从中谋利。”

“哦。”承德帝对他向來很倚重。听他这么一说。怒气也小了些。“慕爱卿的意思是。英妃的孩子早已死了。”毕竟楚凌云到底是不是英妃的孩子。谁也说不准。也许是有人故意借机生事也说不定呢。

慕嘉容朗声道。.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 “回皇上。英妃‘迷’‘惑’先皇。本就罪该万死。皇上处死她。是大快人心之事。至于英妃的孩子。也是孽种。该死。就算他当年未死。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皇上可下令。让所有大秦百姓捉拿于他。谁若立功。就大大奖赏一番。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承德帝略一思索。哈哈大笑。“不错不错。还是慕爱卿一心替朕的江山社稷着想。此法甚妙。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世人都是看看重钱财的。为了得到奖赏。他们必定四处追查楚凌云的下落。看天下之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哪里还是他的容身之处。

“臣遵旨。”慕嘉容得了如此重任。也正给了他在朝中继续立威坐大的机会。他自然越加得意了。

而慕鸿卓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越众而出。“臣斗胆请问皇上。雪钰公主是否可以离开天牢了。臣以为她是无辜的。不该受此苦楚。”难为他对南雪钰还真是“一往情深”呢。被算计受了伤。还替她求情。往常他‘女’人无数。风流多情。也沒见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这会看來是动了真心了。

话说回來。南雪钰生的本就倾国倾城。哪个男人不爱。何况她还是大秦的公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如果慕鸿卓娶了她。那就是当朝驸马。妹妹如今是太子妃。那当朝还有谁比得过慕家富贵呢。

不过。现在他提的显然不是时候。不说南雪钰还好。一提起來。承德帝就气的双眉一拧。冷声道。“南雪钰勾结‘乱’党。意‘欲’谋害朕。还死不悔改。罪不可恕。朕让她在天牢静思己过。”

“皇上。臣以为雪钰公主不会如此。”慕鸿卓赶紧替南雪钰求情。“她是皇上的亲人。怎么会害皇上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是她受人蛊‘惑’欺骗。才会一时行差踏错。只要好好劝她。她一定会憣然悔悟的。”

承德帝一挥手。“慕爱卿不必替南雪钰说好话。朕对她已经把话说分明。可她却始终不肯透‘露’楚凌云的消息。分明是要跟朕顽抗到底。朕不将她关到天牢。难道还任由她嚣张不成。”

慕鸿卓略一思索。道。“皇上恕臣斗胆。臣愿到天牢劝一劝雪钰公主。或许她能明白呢。”

承德帝原本要拒绝。但是想一想昨日南雪钰对慕鸿卓态度上似乎些不一样。或许他真能劝动她呢。“也罢。朕就再给雪钰一次机会。你去劝劝她。如果她能回头是岸。朕对她之前的所做所为。既往不究。否则的话。就别怪朕不念亲情。”

“是。皇上。”慕鸿卓暗暗欢喜。退了回去。

安陵清绝则笑容诡异。他太了解南雪钰的‘性’子了。只要是她不想做的事。不想说的话。谁能勉强得了她。不过看慕鸿卓这样子。是打定主意要把南雪钰‘弄’到手了。

这样也好。就让他去碰钉子。或许南雪钰有自己的打算。会利用他也说不定。到时候他栽个大跟头。自己就又有了出手的机会了。哼。慕老狐狸。慕鸿卓。你们当真以为哄的父皇团团转。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就可以高帎无忧。把大秦收入你们囊中了吗。

休想。有本宫在。谁都别想作威作福。父皇信任慕家。不代表本宫也是如此。正好借着英妃之事。把慕家狠狠收拾一通。到时候本宫登基为君。再对付你们。就再容易不过。

安陵清漓焦急万分。可他也知道。在父皇和慕嘉容等人面前。根本沒有他说话的份。连皇姑姑都沒能替雪钰求下情來。何况是他。现在看來。能救雪钰的。就只有皇祖母了。得找她想办法才行。

太后寝宫里。安陵凝眉正无声流泪。既心疼‘女’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又对皇兄失望。心情可想而知。

太后也心疼自己的‘女’儿啊。看到她哭成这样。都不知道怎么好。“眉儿。别哭了好不好。你哭的哀家的心都碎了呀。哀家知道你心疼雪钰。不过你放心。哀家已经警告过皇儿了。他如果敢伤害雪钰。哀家绝不饶他。”

她也沒想到。雪钰才回來。就发生这样的事。她到现在还沒寻思过來呢。雪钰被歹人劫持。好不容易才被救回來。怎么接着又成了跟‘乱’党勾结。皇儿是糊涂了吗。还是听信了什么人的馋言。非要害雪钰。

安陵凝眉担忧地道。“母后有所不知。皇兄对英妃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儿臣劝了皇兄很久。皇兄都不肯放雪钰出來。非要雪钰说出英妃的孩子在哪里。雪钰怎么可能知道呢。皇兄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这事儿哀家也听说了。”太后叹一口气。表情说不上是悲是愧。“当年是皇儿做了对不起英妃的事。本來就是他欠了英妃和她的孩子。如今又对那孩子赶尽杀绝。原也是皇儿不对。皇儿为何到现在还执‘迷’不悟。”

“可是皇兄不这样认为啊。”安陵凝眉擦一擦眼泪。心情愈发沉重。“他始终觉得自己当年沒有做错。还一直懊悔沒有赶尽杀绝。现在更是不肯放过英妃的孩子。这死结越系越紧。恐怕是解不开了。”

皇兄不肯放过英妃的孩子。可那孩子又何尝会放过皇兄呢。从他开始诛杀朝臣。就说明两人之间的仇恨到了最后做出决断的时候。恐怕直到其中一个死。这场恩怨才会有个了结。正应了那句“不死不休”。

太后忽地一拍桌子。气道。“就算如此。也是皇儿跟英妃之子之间的恩怨。又关雪钰何事。皇儿也是糊涂了。非扣着雪钰做什么。不行。哀家定要让皇儿把雪钰放出來。”说罢她颤颤巍巍就要起身。去找承德帝。

安陵凝眉赶紧扶住她。“母后慢些。”

结果正在这个当儿。安陵清漓一头扎了进來。“见过皇祖母。见过姑姑。”

“漓儿。朝堂之上如何。”安陵凝眉见他脸‘色’不善。心先沉下去。“是不是雪钰她……”

安陵清漓赶紧摇头。“姑姑放心。雪钰暂且无恙。慕鸿卓已经父皇同意。他到天牢劝说雪钰。看是什么结果再说。”

安陵凝眉稍稍放心。不过皱起眉來摇了摇头。“慕公子是劝不了雪钰的。只怕会越发‘激’怒皇兄而已。”

“姑姑。雪钰当真见过楚凌云了。他到底是不是小皇叔。”安陵清漓一直‘弄’不清楚这件事。更无法想像。小皇叔居然还活着。难道真的是上天有眼。让父皇还债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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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回 面子丢到姥姥家了

安陵凝眉‘揉’了‘揉’额角。。 更新好快。疲惫而无奈。“我也不知道。皇兄不准我去见雪钰。我还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也快急死了。”

“漓儿。你且不可‘乱’说。知道吗。”太后警告似的看着他。“此事非同小可。皇儿本就猜忌心重。若被皇儿听到。你定会受责罚。”

皇儿虽然平时很孝敬她。疼爱妹妹。但这一切要是在不妨碍大秦江山的前提下。如果威胁到他的皇位。什么亲情。什么母后皇妹。都沒有他的权利來的重要。更不用说漓儿这个从小就不受他所喜的儿子了。

安陵清漓岂会不知父皇的心‘性’。闻言吓的缩缩脖子。吐舌头道。“那怎么办。皇祖母。咱们不能眼看着雪钰在天牢里受罪不管。她那么娇弱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哀家知道。”太后叹一口气。重重一撞拐杖。“哀家原也是要去见皇儿的。眉儿。走吧。”

“是。母后。”

天牢里。慕鸿卓在守牢狱卒带领之下。來到关押南雪钰的牢房前。见她正抱膝坐着。脸容憔悴了不少。关切地道。“公主。你还好吗。”

南雪钰抬头见是他。总归对他是有些歉疚的。如果不是她跟唐奕设计。他也不会被打伤。.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 她起身过來。隔着栅栏打量他。“慕公子。你怎么样。伤的重不重。有沒有请御医來看看。”

慕鸿卓眼睛闪闪发亮。“多谢公主关心。臣沒事。一点小伤。臣还扛得住。”公主很关心他呢。而且看起來也不像是作假的。难不成两人是患难见真情。公主对他也有了感情了吗。

“那就好。不过还是不能大意。”南雪钰笑笑。往后退了一步。“请太医看看吧。别落下病根。”

“是。公主。”慕鸿卓上前两步。抓住栅栏。低声道。“敢问公主。是什么如此大胆。敢來皇宫行凶。公主可看到他们的真面目了吗。”

南雪钰眸光一冷。怎么。慕鸿卓是來探她口风的。还是说是舅舅派他來套自己的话。好将小舅舅一伙一网打尽。他们打的倒是好如意算盘。可惜。自己百毒不侵。连舅舅都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何况一个小小的慕鸿卓。“该说的我都已对舅舅说了。慕公子何必來试探我。想知道什么。去问舅舅。”

慕鸿卓甚是尴尬。两句话沒说完。她的态度就冷淡下來。把他晾在当场。这事闹的。不过他也看出來。南雪钰对楚凌云很维护。这明显的敌意是否是在说。她是要帮着楚凌云对付皇上的。“公主。臣并不是要试探公主。.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 只是想提醒公主。绝城一伙都是‘乱’臣贼子。妄图颠覆朝廷。人人得而诛之。公主千万不可上了他们的当。”

“是吗。”南雪钰无声冷笑。“慕公子如何知道。他们是‘乱’臣贼子。”

“这。。”慕鸿卓一愣。沒想到她会这么问。差点说不出话來。“他们诛杀朝廷大臣。难道还不是‘乱’臣贼子。”

“慕公子亲眼看到他们杀人了。”南雪钰眼神嘲讽。“还是他们跑到慕家去杀人了。”

慕鸿卓窘的脸通红。颇为狼狈。“这……臣沒有看到。不过。。”

“那慕公子何以判定。那些被杀的朝臣。都是绝城的人所为。”南雪钰一句紧似一句。咄咄‘逼’人。

慕鸿卓吭哧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來。“朝中大臣都这么说。而且除了绝城。谁会如此残忍。”

“哦。我明白了。”南雪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沒等慕鸿卓高兴起來。她接着又道。“堂堂大理寺少卿断案。原來不是靠证据、靠能力。而是靠道听途说、人云亦云啊。我今天倒是领教了。”

慕鸿卓顿时张口结舌。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來。

卟哧。旁边牢房里已经有人憋不住笑喷。原本其余人慑于慕家之威。见慕鸿卓受窘。都拼命忍着不敢笑。可南雪钰这几句话。忒也犀利。有人实在憋不住。笑了出來。结果所有听到他们对话的人全都憋不住。都笑疯了。

“哈哈哈。雪钰公主威武啊。”

“正是正是。难怪我会被冤枉。原來是慕大少爷如此断案啊。冤枉啊冤枉。”

“有如此‘清官’。是大秦之福啊。”

“哈哈哈。”

因为承德帝的善妨爱猜忌。所以令慕鸿卓严查。只要百姓们稍稍有些言辞上的不妥。就要抓來问罪。严刑拷问。他们是否与绝城有关。以至于人人自危。差点‘激’起民愤。

后來还是太后见情形不对。训了承德帝一通。他倒也稍稍有所收敛。不再公开抓人。但却让慕鸿卓派了大批‘侍’卫。装扮成平民穿梭于京城各处。暗中打听。只要听到有人谈论绝城。谈论英妃和她的孩子。都要抓來问罪。

可他们其实都是些平民百姓。就算偶尔提到英妃等事。也只是一时感慨。并无其他。却莫名其妙被问罪。心气怎么可能会平。

而慕嘉容父子为了在承德帝面前立功。以树立慕家威信。所以对上向來都是报喜不报忧。所以承德帝还以为在如此重压之下。百姓都安稳下來。不敢稍有异动呢。殊不知在平静的外表下。正酝酿着一场大的风暴。只是他还不自知罢了。

“笑什么笑。都闭嘴。”慕鸿卓丢了大面子。恼羞成怒。厉声喝斥。“再笑。通通大刑‘侍’候。”

众犯人大都吃过那些刑具的苦。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都渐渐停止了笑。不过对于南雪钰。却是真心佩服起來。也就公主敢这样跟慕家人说话吧。真好。不过现在公主也被关了进來。这样跟慕鸿卓硬碰硬。说不定会吃亏。就都关切地看过來。

“慕公子好威风。”南雪钰耸一下肩膀。“他们也都是些可怜人。‘蒙’冤受屈已经够惨了。连笑的权利都沒有了吗。”

慕鸿卓冷笑一声。“公主现在自身难保。还有心思管他们。任我好话说尽。公主却宁愿一条道走到黑。非要帮着楚凌云。跟皇上做对。是不是。”

先前他对南雪钰温和恭敬。并不表示他改了本‘性’。也不是说他就怕了南雪钰。事实上在朝廷中。他只对承德帝一人恭敬。就连安陵清绝。他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一个只有一半大秦皇室血统的公主呢。

他对谁都沒有如此耐心过。对南雪钰已经给足了面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谁料她却不识好歹。冷嘲热讽的。半分面子不给他。就知道维护绝城和楚凌云。那他又何必再给她好脸‘色’。有些人就是这样。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跟大秦一心的人。留之何用。

“哟。慕公子。你这就不装了吗。”南雪钰才不怕他。挑眉冷笑。“先前不是还对我恭敬万分。极尽讨好吗。怎么。不能从我这里探听到什么。在舅舅面前立功。就本相毕‘露’了。”

“你。。”慕鸿卓气急败坏。冷笑道。“公主不必逞口舌之利。楚凌云一直是皇上的心腹大患。必除之而后快。公主如此维护于他。是犯了皇上的大忌。若再这样执‘迷’不悟下去。吃亏的公主自己。到时候公主可别怪我沒提醒过你。”

“是吗。你的意思是说。舅舅还会杀了我。”南雪钰双手一摊。“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能说的都跟舅舅说了。他不肯相信。我又有什么办法。”

慕鸿卓一副“你少骗我”的得意样。“公主当皇上是三岁小孩吗。想骗就骗。公主既然是被楚凌云的人给抓去。怎么可能毫发无伤的回來。要么是你们有什么计谋。要么就是有‘私’。明眼人谁看不出來。公主这就想‘蒙’‘混’过关。太天真了。”

南雪钰眼神鄙夷。好个慕鸿卓。心思是有多猥琐。居然怀疑她跟小舅舅有‘私’情。那可是她的舅舅啊。跟承德帝一样。她会跟自己的舅舅有‘私’。还不如一头碰死算了。“慕公子真是心思缜密。遇到案子就充分发挥想像。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你。。”

“不过慕公子注定是要失望了。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南雪钰一脸无辜。“抓我的人到底是不是绝城的人。我也不知道。我还想让你这大理寺少卿尽快破案。让我也知道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你反倒问起我來。要是我比你还会断案。那要你做什么。”

“哈哈哈。”

周围又是一阵爆笑声。所有犯人都拍着栅栏叫好。声音此起彼伏。甚是壮观。这么久以來。他们都在慕鸿卓手上吃了不少亏。今天还是第一次见他被人收拾的下不來台。不禁都对南雪钰竖起大拇指來。

慕鸿卓气的要发疯。厉声道。“公主不必逞口舌之利。我是不忍公主受伤。才好言相劝。既然公主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对公主不客气。”

南雪钰森然冷笑。“慕鸿卓。你敢把我怎么样。”她到底是大秦的公主。慕鸿卓则是臣下之子。还不至于大胆到对她用刑的地步吧。

“我。。”

“慕鸿卓。你真是好本事啊。想对雪钰怎么样。问过本宫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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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二回 不见棺材不掉泪

安陵清绝,什么时候都有你!你非跟我做对是不是!慕鸿卓咬着牙回过身来时,神情已恢复恭敬,施了一礼,“臣参见太子殿下。.最快更新访问: 。”

安陵清绝施施然过来,刚刚他在‘门’口已经看了半天好戏了,神情很愉快,“不必多礼,起来吧。”姓慕的小子,叫你平时耀武扬威,连本宫都不看在眼里,现在怎么样,被南雪钰一顿臭骂,没脾气了吧?你以为天下的‘女’人都是傻瓜蛋,任由你想怎么骗就怎么骗吗?

“谢太子殿下。”慕鸿卓起身,退开两步,有太子在,他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不过他心中也有数,南雪钰既然不肯对他说实话,对太子也未必肯,先听听再说。“臣惭愧,有负皇上所托,未能劝动公主,惭愧惭愧!”

“这有什么奇怪,雪钰总归是公主,身份尊贵,慕公子却只知道对雪钰威胁恐吓,太不把雪钰放在眼里了,是不是,雪钰?”安陵清绝心情大好,说起话来也不留情面。

南雪钰不置可否,挑了挑眉,慕鸿卓没安好心,你安陵清绝又是什么善茬了?不必在我面前演戏,我若连这种当都上,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慕鸿卓脸上阵红阵白,心里再气,可也不能对太子无礼,只好咬牙低头,“臣知错,太子殿下恕罪,臣也是一心替皇上着想,一时言语过‘激’,绝非有意冒犯。”

“你替父皇着想,难道本宫就是要害父皇吗?”安陵清绝逮着他的糗处不放了,“再说你得罪的是雪钰,又没得罪本宫,跟本宫请的什么罪。”

慕鸿卓咬牙切齿,就差没扇安陵清绝几个耳光了!不就仗着是皇室中人,是太子,就目中无人,对自己任意辱骂吗?有什么了不起,安陵清绝论聪明不如他,论才华不如他,就只有一股狠劲,逞匹夫之勇,能成什么事?我不就是投错了胎吗,如果我生在皇室,皇上的龙椅能有你的份?

不过话说回来,谁规定大秦的江山只能有安陵氏来掌控?有能者得之,安陵清绝,你能不能登位,还是个未知数呢,在我面前摆什么威风?

“是,公主,臣刚才多有冒犯,请公主恕罪。”现在就先让你威风着,总有一天,我要把你踩在脚下,让你尝尝被肆意羞辱的滋味!

南雪钰看他瞬息万变的眼神,愤怒中透着鄙夷和‘欲’望,就知道他一定在打什么鬼主意,清冷一笑,“慕公子客气什么,我现在被关在天牢,就是犯人,王子犯法还与民同罪呢,更何况是我。所以慕公子只管秉公处理,我还等着慕公子查明真相,还我一个公道呢。”

慕鸿卓今天这个跟头算是栽到家了,被南雪钰挤兑的尴尬万分,眼看就没法下台了!不过他毕竟在官场这么多年,又一向最会欺上瞒下,所以尽管暗里气炸了肺,表面还是很撑得住,“公主言重了,公主生‘性’善良单纯,上了贼人的当,也在所难免,只要公主憣然悔悟,说出‘乱’党的下落,臣一定能将凶手捉拿归案!”

南雪钰不置可否,“我若想起什么,会告诉慕公子的,现在我脑子有些‘乱’,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会告诉我才怪。慕鸿卓暗暗咬牙,知道自己再待xiaqu也是自讨没趣,就恭敬地道,“是,臣告退。”说罢低头哈腰退了chuqu来到外面立刻直起身,神情变的凶狠不屑,大步离去。

“雪钰,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见过楚凌云了?”安陵清绝也不绕弯子,直接问出来。

南雪钰淡然看着他,“见过又如何?不见又如何?大表兄,你不会也想套我的话,借我之手,对付小舅舅吧?”

“小舅舅?”安陵清绝眼里掠过一抹狠‘色’,冷笑一声,“雪钰,你叫的还真是亲呢,如果被父皇听到,单凭这一句,他就会治你个勾结‘乱’臣之罪,到时候就算有姑姑和皇祖母替你求情,恐怕你也难逃一死,你想过后果吗?”

南雪钰岂是吓大的,表情未变,只是眼神越见冷酷了,“我说什么了吗?我不过叫了一声而已,再说英妃的孩子就是外祖父的孩子,我叫一声小舅舅,有什么不对?不管他是不是‘乱’臣贼子,这总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吧?”

安陵清绝似乎被她的话给噎住,好一会才道,“雪钰,别跟本宫卖‘弄’你的口舌,没用!父皇不会饶了楚凌云,单凭他和绝城,也绝对不能把父皇怎样,你还是聪明一点,说出楚凌云的下落,接下来有什么‘阴’谋,只有这样,才能保你一命,你明白吗?”

“我无话可说,”南雪钰走回墙边坐下,看都不愿再看他一眼,“我不知道小舅舅在哪里,也不知道他要怎么报仇,不过大表兄,你最好还是提醒舅舅,多行不义必自毙,如果舅舅现在肯为自己从前做过的事认错忏悔,或许还来得及。”

“哈哈!”安陵清绝怪笑两声,怒道,“南雪钰,你还真是不识好歹!任凭本宫好话说尽,你却只知道维护楚凌云!好,很好,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本宫据实禀报父皇,以国法论处!”

“随便。”南雪钰冷冷回一句,“大表兄,你可以走了。”

“你——”安陵清绝牙齿咬的咯咯响,却不能就这么离开,方才他还讥笑慕鸿卓呢,‘药’shi他也问不出什么,岂非给了对方取笑他的机会?可这贱人的嘴也太严实了,死活不肯透‘露’楚凌云的下落,这要怎么办?

他才要说用刑,忽的灵机一触,恢复了面‘色’,不怀好意地笑道,“雪钰,本宫知道你‘性’子倔强,骨头硬,可你想过姑姑的处境吗?”

南雪钰心一沉,猛地抬头,“你要把娘亲怎样?”

姑姑果然是她的软肋,这就好办了。安陵清绝自恃找到了对付她的绝招,重又得意起来,“不是本宫要把姑姑怎样,你若是冥顽不灵,非要跟父皇做对,惹恼了父皇,你说父皇会怎么样?”

“我做的一切,与娘亲无关!”南雪钰咬牙,脸‘色’青白,“再说娘亲是外祖母的‘女’儿,你敢把她怎样shishi!”

“怎么,你以为能威胁得了本宫?”安陵清绝洋洋自得,“雪钰,你现在能离开天牢吗?就算本宫要将姑姑怎样,你不是也阻止不了吗?”

“你——”南雪钰狠瞪着他,知道这畜牲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怒声道,“安陵清绝,你不要这么卑鄙,拿我娘亲来威胁我!你以为我真相信你能把娘亲怎么样吗?好,你有本事尽管去,我倒要kankan皇祖母会不会让你动娘亲!”

“南雪钰!”安陵清绝怒极大喝,“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是不是?好,那就别怪本宫将一切禀告父皇,由父皇发落!”说罢一甩衣袖,愤怒离去。

南雪钰无声冷笑,“我若怕了你,还说什么帮小舅舅报仇的话!安陵清绝,你就是头畜牲,死不足惜!

——第二日一早,承德帝即下旨,南雪钰勾结‘乱’党,罪无可恕,午时在东大街斩首示众,以正国威。

此消息传出,京城百姓纷纷奔走相告,更是愤怒于皇上的绝情,非议不断。南雪钰是大秦的公主,而且还是长公主的‘女’儿,怎么能说斩就斩呢?再说她才回大秦来,怎么就跟‘乱’党勾结了,这还有天理吗?

还有,皇上越来越残暴不仁,对英妃之子赶尽杀绝,已经够伤天理了,如今连公主都要杀,简直没人‘性’,不配做皇上!

总之京城之中民声沸腾,人人都嚷着不能杀南雪钰,可慑于承德帝之威,又都不敢到皇宫去闹,‘私’底下都要炸开锅。

“他敢!”苍冥一听这话就火了,一巴掌把张石桌拍的四分五裂,杀气腾腾地道,“雪钰的命,还轮不到他来做主,他敢杀雪钰,老子杀了他!”

“苍冥,你冷静点!”安陵凝眉面无人‘色’,但还得先安抚住苍冥,以免他大开杀戒,“据我猜测,皇兄不是真的要斩了雪钰,而是拿她做幌子,把楚凌云给骗来而已。”

否则斩雪钰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也不敢自做主张,光是自己和母后这里,他也无法‘交’代,这应该是他的“引蛇出‘洞’”之计,如果楚凌云跟雪钰真有勾结,就一定不会眼看着雪钰死,正好引他来自投罗网。

“那也不行!”苍冥卷起袖子,不依不饶,“我都没舍得让雪钰受这么大委屈,格老子的,他把雪钰关天牢,老子忍了,现在居然要斩雪钰,他脑子有问题吗?不行,我现在就去天牢,把雪钰救出来再说!”说罢他转身就走,看他这气势,不止要救人,恐怕要把天牢给拆了。

“苍冥,你回来!”安陵凝眉好气又好笑,赶紧过去拽住他,“你这样去解决不了问题的,只会更加‘激’怒皇兄,让雪钰处于不利的境地而已,你别冲动成不成?”

“那你说怎么办!”苍冥急了抓耳挠腮,虽说安陵凝眉扯住他的力道并不重,他一下就能挣脱,可他怎舍得伤害眉儿,只能干着急。

第四百六十三回 布下天罗地网

安陵凝眉思索一阵。-叔哈哈-果断地道。“劫法场。”

“啊。”苍冥一愣。有点转不过來弯。“眉儿。你确定吗。”刚刚他要劫天牢。眉儿都不愿意。却说出劫法场的话。这是闹哪样。

“对。”安陵凝眉点头。眼神冷然。“皇兄对雪钰有很深的成见。认定她跟楚凌云联手颠覆朝廷。雪钰又是个死心眼。非帮楚凌云不可。他们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必须有一个彻底败下阵來才行。”

“那当然是承德帝沒有好下场了。”苍冥忿忿不平。接着又得意道。“眉儿。这两天我可听的清楚。大秦的百姓对这个皇帝很不满意。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安陵凝眉颇有些无奈。“也都是让英妃的事情给闹的。皇兄原本沒这么不可理喻。”想了想又觉得不该这样说皇兄。即绕过这个话題去。“总之我不能眼看着楚凌云中圈套。所以你先把雪钰给劫走。然后栽到我身上來。”苍冥武功高绝。就算皇兄已经布好天罗地网。不过要劫走雪钰的话。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什么。”苍冥茫然。“眉儿。你的意思是。”

“当然是为了掩人耳目啊。”安陵凝眉瞥了他一眼。一副“你真笨”的表情。“你把人劫走了。皇兄还不把这笔账算在楚凌云身上吗。到时你就说是跟我有仇。劫走雪钰是冲我來的。皇兄就不会怀疑其他了。”

苍冥恍然大悟。接着又剧烈摇头。“那不行啊。万一承德帝禽兽不如。要伤害你怎么办。我劫走雪钰之后要安置好她。沒可能很快赶回來。”

“放心。皇兄暂时不会将我怎样。”安陵凝眉一笑摇头。“再说是我并沒有要背叛皇兄。是别人因为‘私’人恩怨找我报仇。皇兄会生气是一定的。但不会因此把我怎么样的。否则大秦百姓悠悠之口。也不是那么好堵的。”

苍冥略一思忖。点头道。“那倒也是。好。那我这就去。”

“等等。”安陵凝眉拉住他。“我再给你些好东西。”说罢进内室去。不大会儿拿出來个巴掌大的瓶子。递给他道。“到时候你一到法场。就把这里面的‘药’洒出去。会给你争取些时间。”

是她给的东西。肯定是为自己好的。苍冥也不多问。就收进怀里。“我知道了。等我把雪钰救走。送到越王那里。就回來找你。”

“好。”安陵凝眉点头。想到才与‘女’儿团圆不久。又要分开。.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 她的心就针扎样难受。可为了‘女’儿的安危。她还得狠下心來。“告诉雪钰。让她跟越王回大燕吧。不要再回來了。”只要雪钰在一天。皇兄就不会放弃利用她对付楚凌云。等这件事情解决了再说。

“好。眉儿。你小心点。我很快回來。”苍冥握了握她的手。转身出去。

正明殿上。承德帝正向安陵清绝问话。“一切都准备好了。”正如安陵凝眉所说。他下旨斩南雪钰。就是为了引楚凌云现身。好一举将之歼灭。

“是。父皇。都布置好了。”安陵清绝颇有几分得意。“整条街上都埋伏好了‘侍’卫。只要楚凌云现身。就‘插’翅难飞。”

“很好。”承德帝很是满意。‘阴’狠地道。“朕就不信楚凌云有三头六臂。通天之能。这样还抓不到他。”

安陵清漓急切地道。“父皇。儿臣以为这样不妥。雪钰是被楚凌云给抓去的。怎么可能与之勾结呢。父皇这样做。那到时候楚凌云若是不來呢。难道父皇真要杀了雪钰不成。”

“不來。”承德帝冷笑。“那也是雪钰的命。除非她供出楚凌云的下落。否则背叛朕的人。全都不得好死。”他不是沒给过南雪钰机会。.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 是她非要自寻死路。怨得了谁。

“父皇。”

“二弟。你一再帮着南雪钰和楚凌云说话。又是何意。”安陵清绝轻蔑地看着他。“莫非你也想要背叛父皇不成。”

“太子哥哥。你、你怎么这么说我。”安陵清漓又气又急。涨红了脸。“我怎么可能会背叛父皇。我、我只是就事论事。雪钰本來就是无辜的。楚凌云为母报仇。也情有可原。。”

“安陵清漓。你大胆。”承德帝勃然大怒。上前去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你是不是要朕连你也一起杀。.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 ”好大胆的安陵清漓。居然说出这话种话。那就是说楚凌云找他报仇。杀了他。都是天经地义的了。

本來英妃之事就是他的梦魇。他已经快被折磨得‘精’神崩溃。可自己儿子都不帮着他说话。他怎能不气。安陵清漓也是。非要逆着他说话。也太不看眉眼高低。

“啊。”安陵清漓猝不及防。这一巴掌挨的又狠。他不禁一个踉跄。摔跌在地。嘴里流出血來不说。半边脸更是痛的沒了知觉。他更是从來沒见过父皇对他如此凶狠的样子。吓的话都说不出來了。

“父皇息怒。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二弟也是无心之言。他一惯心软。父皇也不是不知道。”安陵清绝好不得意。他最喜欢看的就是二弟不受父皇待见。那他这太子的地位就更稳固了。说來也着实可恨。二弟软弱不堪。‘妇’人之仁。可偏偏朝中就是有相当一部分大臣都相当支持他。甚至有几个不知死活的曾经上书。要父皇慎重考虑皇储一事。言下之意似乎是在说。立他为太子是有多不妥一样。他怎能不气。

“无心之言。朕看他分明就是敌我不分。糊涂。”承德帝正在气头上。自然是越劝越气。“安陵清漓。朕警告你。楚凌云与南雪钰之事。你不得‘插’手。否则若是出了差池。朕惟是你问。滚回你的宫里去。少给惹丢人现眼。”

儿臣哪里丢人现眼了。儿臣是不想父皇伤了姑姑和雪钰的心。安陵清漓又委屈又气父皇的不可理喻。捂着脸爬起身。虽然沒有反驳。但一脸愤怒地离去。

“逆子。逆子。”承德帝气不打一处來。随手抓起个什么东西就扔了出去。“居然用那样的眼神瞪着朕。该死。都该死。”往常这不孝子在他面前。都是唯唯喏喏。大气不敢出。更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可现在倒好。居然敢反抗了。还用说吗。都是被南雪钰给带坏的。气死他算了。

“父皇息怒。二弟一向如此。父皇何必为他气坏龙体。”安陵清绝假意安慰。其实巴不得他越气越好。最好气的完蛋。他就立马可以登基。想怎样就怎样了。“一切都已部署妥当。待除了楚凌云这一害。父皇就可安享太平了。”

还是这个儿子会说话。承德帝这才稍稍敛了怒气。“清绝。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务必将楚凌云捉拿归案。”

“是。父皇。”安陵清绝顿了顿。又试探地道。“父皇。若是楚凌云当真不出现。那是否真的斩了南雪钰。”

“暂时不能。雪钰和母后不会同意的。若楚凌云不出现。你就随便找个理由。将南雪钰再带回來。容后再说。”承德帝方才也是在气头上。更被安陵清漓给气疯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此时并非杀南雪钰的好时机。

别忘了。她还是大燕的太后的义‘女’呢。与越王又情投意合。如果真杀了她。恐怕会与大燕结怨。于他们不利。如果好好利用南雪钰这双重身份。就会给大秦带來意想不到的好处。他才不舍得现在就杀了她呢。

“是。父皇。儿臣明白了。”

安陵清绝即从大殿退出來。迎面正碰上慕怀薇。他眉头一皱。“你到这里來做什么。‘女’子不得干政。要本宫说多少遍你才记住。”

慕怀薇轻蔑地冷笑。“到大殿來就是要干政吗。我是來找你的。你一天到晚人影不见。不到这里來。我怎么逮得到你。”

旁边‘侍’卫一听这话。就知道太子殿下又躲着不见太子妃。她独守空房。受不得寂寞了。不过他们可不敢多言。拼命忍着嘲讽的笑。眼观鼻。鼻观心。装做沒听见。

安陵清绝恼怒莫名。慕怀薇隔几天就得跟他闹一场。他这太子的脸都快被这泼辣‘女’人给败尽了。“本宫跟父皇是有正事要谈。你休要胡说八道。回东宫去。”

“正事。是怎么得到南雪钰那样的正事吧。”慕怀薇哪那么容易被打发。冷笑道。“安陵清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那天在宴席上。她就看出來。安陵清绝对南雪钰不是一般的在意。分明就是看上那狐媚子了。说的什么“正事”。

安陵清绝居然不否认。哼了一声。“本宫还有要事要办。沒空陪你。”说罢甩袖就走。心里对这个‘女’人也着实厌恶了。明明就丑的连个宫‘女’都比不上。还成天只知道打扮。恨不能把所有金银‘玉’首饰都戴在身上。要多俗有多俗。除了是慕嘉容的‘女’儿。她根本就一无是处。凭什么管他。

想想南雪钰。天生的倾国倾城貌。不必胭脂装扮。就动人心魄。慕怀薇连她一根头发都比不上。还有脸在这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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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回 一定会救她

“沒空沒空。-叔哈哈-你永远都是这一句。”慕怀薇不甘又一次被扔在当地。叫嚷着追上去。“安陵清绝。你就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吗。我跟你这么多年的夫妻了。你对我到底有沒有半点在意。人家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可是你呢。你对我有半点情意吗。”

安陵清绝气极。扫一眼四周的内‘侍’宫‘女’。怒道。“慕怀薇。你是不是非要跟本宫吵。让人笑话。”

“哈。”慕怀薇怪笑一声。满脸不屑。“你还怕我跟你吵。你还怕人看笑话。这些年了。他们看笑话还少吗。你还会在乎。”

安陵清绝登时无言。对这样撒赖耍泼的‘女’人。.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 你能把她怎么样。“慕怀薇。本宫警告你。不要再无理取闹。否则。。”

“怎么。又要说休了我的话。”慕怀薇对他这些说辞早就倒背如流。不屑地‘挺’了‘挺’‘胸’膛。“好啊。你有本事的。就休了我试试。”谁不知道现在皇上有多倚重慕家。给安陵清绝一个胆。他也不敢休了她。

安陵清绝岂会不知这一点。尽管暗里要气炸了肺。表面还是强行挤出一丝笑意。“怀薇。不要再说这种傻话。你是本宫的正妃。又沒犯什么过错。哪有休掉的道理。总之本宫这次是真的有要事。不能陪你。你先回东宫。稍候再说。”

妈的。.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 慕怀薇。慕嘉容。别仗着父皇信任你们。宠爱你们。你们就骑在本宫头上。作威作福。总有一天。本宫要把你们全都踩在脚下。让你们也知道任人羞辱的滋味儿。

慕怀薇越是见他服软。就越不依不饶。“你能有什么正事。就是想法子把南雪钰给‘弄’到手。是不是。安陵清绝。我警告你。你在东宫怎么玩。我也就由了你。可你要敢把南雪钰‘弄’到东宫來。我绝对让她活不过第二天。不信你就试试。”那个贱‘女’人。天生一副妖‘艳’样。为的就是‘迷’‘惑’男人的。而且看她那心机重重的样子。就不是好相与的。要是让她进了东宫。自己还能有好日子过吗。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她指定得把安陵清绝的魂儿给勾了去。

安陵清绝不屑地冷笑。暗道本宫想要怎样。你还得阻止得了。“怀薇。你想太多了。南雪钰现在是大秦的犯人。而且马上就要被送去斩首了。本宫能把她怎么样。总之你别多事。快点回去。本宫先走了。”说罢一把将她推开。大步离去。

“你。。”慕怀薇追了几步沒追上。气急败坏地大叫。“我的话还沒有讲完。安陵清绝。你给我听着。我绝不允许你让南雪钰进东宫。否则我一定不让她好过。你听到沒有。”

安陵清绝当沒听见。加快脚步离去。

“该死的安陵清绝。该死的狐媚子。”慕怀薇跺着脚大叫。眼神凶狠。“想要那贱人。你休想。”

。。

客栈里。慕容夜‘阴’沉着脸。眼神肃杀。

“王爷。属下去把王妃救回來。”楚赫磨刀霍霍。杀气腾腾。“这摆明是承德帝的陷阱。为的是让楚城主自投罗网。属下先救了王妃。也免得楚城主上当。”这么明显而拙劣的计谋。亏承德帝拿得出手。

“楚城主会比我们更明白承德帝的用意。”慕容夜无声冷笑。“不过承德帝居然拿雪钰的‘性’命开玩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本王岂容他如此对待雪钰。”如果不是雪钰非要回皇宫。说是自有安排。他也不会让她以身犯险。

蓝玥神情不屑地坐在窗台上喝着酒。要救南雪钰。还用得着旁人出手。他一人足矣。在他眼里。大秦那些‘侍’卫。根本就不堪一击。

“那王妃是否另有计谋。”楚赫几乎按捺不住。“沒有的话。属下去救人。”

正说话间。唐奕走了进來。施了一礼之后。道。“王爷。王妃说到时安陵清绝会亲自监斩。让属下等全力对付他。将之重伤。但留他一命。”

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楚赫大为不解。不是应该全力救王妃吗。陪安陵清绝玩什么游戏。

慕容夜与蓝玥对视一眼。知道南雪钰肯定有了全盘的计划。顿时了然。

“那。雪钰呢。要不要救她出來。”蓝玥忽地从窗台上跳下來。将手指掰的喀嚓响。终于有机会痛痛快快打一架了。想想真是期待呢。

“王妃说暂时不需要。”唐奕其实是想先救出王妃。保证她的安危的。“说是伤了安陵清绝之后。她自有主张。沒人能将她怎样。再说苍冥还在宫里。不会有事。”

“如此。就依雪钰之计行事。”慕容夜绝对信得过南雪钰。.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 而且她将自己的安危放在了首位。他还有什么不放心。“记住。到时一定要确定雪钰无恙。再回來禀报。”他蛊毒未解。就不去给这帮兄弟们添‘乱’了。现在不是逞英雄、意气用事的时候。

“是。王爷。”

“大哥。”慕容夜拍拍蓝玥的肩膀。“拜托你了。”

“‘交’给我。”蓝玥豪爽一笑。“等我的好消息。”

慕容夜点头。转身吩咐。“所有人听从蓝大哥吩咐。违令者赶回大燕去。”

这帮人不怕死、不怕被罚。就是怕会被赶离王爷身边。不能替王爷效力。那就惨了。闻言立刻恭敬地。“是。王爷。”

蓝玥即带着众人一起出去。有这帮高手在。南雪钰自然会沒事。而承德帝和安陵清绝千算万算。也绝对算不到还有这样一群人在。最后会输。也就不足为奇了。

快到正午时分。从皇宫缓缓驶出一辆囚车。南雪钰并沒有戴手铐脚镣。神情淡然地站在上面。尽管路两旁都挤满了抢着看的百姓。但她并沒有屈辱或者惊恐的样子。而是微抬着下巴看着天空。眼神幽远。仿佛眼前这一切都跟她沒有关系一样。

百姓们争先恐后往前挤。大声叫嚷。“为什么要杀雪钰公主。.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 ”

“雪钰公主有什么罪。是谁说她勾结‘乱’党的。根本就是无中生有。”

“就是。雪钰公主这般柔弱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好沒道理。”

“皇上冤枉雪钰公主了。”

“冤枉啊。冤枉啊。”

到得后來。所有百姓都挥舞着手。大叫着“冤枉”。群臣‘激’愤。场面大‘乱’。‘侍’卫都有些压不住了。

安陵清绝在最前面骑着马。原本威风凛凛。也想借此机会树立起威信來。结果被百姓们这一闹。他登时有些沉不住气。厉声喝道。.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 “喊什么。你们这帮叼民。再叫全都抓起來。统统处斩。”

南雪钰嘲讽冷笑。枉安陵清绝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就快登位为君了。还不明白“得民心者得天下”这话的意义吗。光是靠强行镇压。能压住百姓几时。难怪他和承德帝都不得百姓拥戴了。

“太子殿下。雪钰公主冤枉。”

“请太子殿下替雪钰讨回公道。”

安陵清绝越发气的脸‘色’铁青。大喝道。“你们这些刁民。快快闭嘴。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

百姓又是一阵大叫大嚷。安陵清绝的语声很快就淹沒在人声当中。不起什么作用。他怒不可遏。可这么多百姓都在叫嚷。他总不能把他们全都杀了吧。只能装做沒有听见。继续前行。

好不容易來到刑场上。安陵清绝下了马。背负产着双手。自认为很有气势地到前面监斩台上坐下。而后吩咐将南雪钰从囚车里拽下來。押到台子中间去。强迫她跪下來。

一旁的屋顶上。苍冥用胳膊肘顶顶唐奕。“你们安排的到底行不行。不行我要下去救人了。”他原本是听了安陵凝眉的话。要劫法场救人的。可唐奕忽然出现。说是雪钰都安排好了。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他才决定先看看再说。

唐奕自信满满。“放心。王妃足智多谋。早已安排好一切。我们会全力保护王妃。你先别急。免得坏了王妃的大事。”

苍冥念念有词。不过既然是雪钰的安排。他也不会破坏。最多好好看着就是了。

而在不远处的人群中。一身白衣的楚凌云悠然自得。除了脸‘色’比寻常人更为苍白。看起來就像一般富家公子无二。安陵清绝还整天叫叫嚷嚷要抓他呢。却根本沒见过他长什么样。所以即使他这样大大方方出现。他们不也都不能将他怎么样吗。

“公子。要动手吗。”听风目光凛然地看着台上的南雪钰。已按捺不住要出手。

“不必。”楚凌云微一摇头。低声道。“雪钰已说过自有安排。我们不必急着出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承德帝此举意在引他出來。他岂会不知。

“是。公子。”

安陵清绝知道。要救南雪钰的人都來了。只不过都藏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而已。当然他也安排好了‘精’锐人马守在这里。谁如果敢出手。‘插’翅难飞。抬头看看时辰。差不多了。他起身厉声道。“南雪钰勾结‘乱’党。谋害父皇。罪无可恕。斩。”

一声令下。刽子手按住南雪钰的肩膀。强迫她跪下。跟着扬起手中的大刀。使足浑身的力气。向着她脖颈。急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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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回 杀不得

周围人还沒有來得及发出惊呼声。-叔哈哈-就听“当”一声大响。有什么东西直接打在刽子手才要落下的刀上。‘精’钢打造的刀声竟生生从刀柄处断裂。向着远处飞了出去。

众人顿时吓的挤着往后退。不过那刀是高高在半空的。倒伤不到他们。等到力尽时。已经不知道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再看台上。刽子手显然受不住这样的力道。不停地后退。直到从台子上摔将下去。才算是止住势头。早已是浑身骨头都要散了架一样。在地上左右翻滚。疼的大嚷大叫。

“好啊好啊。菩萨显灵了。”

“雪钰公主不该杀。”

“放人。放人。”

一片大呼声中。安陵清绝猛地站了起來。兴奋而又得意:很好。果然有人來救南雪钰了吗。管叫你‘插’翅难飞。“有人劫法场。给本宫围起來。杀无赦。”

“是。”

所有‘侍’卫立刻涌上前。将台子围在中间。刀剑出鞘。严阵以待。

南雪钰嘴角一挑。‘露’出一抹自得的笑意:安陵清绝。你自认聪明。这回让你栽跟头到家。

就在此时。变故立生。从四百八方‘射’出无数利箭。直奔临斩台上的安陵清绝。

所有‘侍’卫都把注意力放在南雪钰身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哪料到会对方的目标竟然是太子。待到回过神來。为时已晚。监斩台上为数不多的几个‘侍’卫根本抵挡不住这满天箭雨。安陵清绝刚刚才要后退。就觉得右肩剧烈一痛。已经被一箭‘射’中。

“太子殿下中箭了。”

‘侍’卫们这才慌了神。都顾不上南雪钰。舍了她全奔过來。“保护太子。”

安陵清绝半边身子从剧痛到麻木。脑子也瞬间有些不清醒。他凛然意识到。箭上有剧毒。不禁又惊又怒。居然如此疏忽大意。上了敌人的当。可恶。“南雪钰……把她带回去。快。”都什么时候了。他还不忘南雪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也够膈应的。

“是。太子殿下。”‘侍’卫这才如梦初醒。赶紧分出一批过去。好在南雪钰还在台上。并沒有人來救她。他们不禁暗暗奇怪。难道这些人不是來救她的。而是冲太子殿下來的。

蓦的。半空中忽然响起狂妄的笑声。粗犷的男子声音接着响彻天地间。“安陵清绝。你坏事做尽。卑鄙无耻。害我妻儿。这是你罪有应得。你丧尽天良。根本不配做太子。不本做大秦的皇上。”

是谁。

众人全都抬头看上去。却半个人影看不到。不过听这人的话倒也能明白几分。看來他的确是跟太子殿下有仇。.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 所以趁机报仇來了。

“住口。”安陵清绝恼羞成怒。眼睛血红。强撑着起身。嘶声大叫。“是谁敢坏本宫声誉。出來。出來。”

“哈哈哈。你们有本事。抓得到我再说。安陵清绝。你不得好死。还想做皇上。做梦去吧。”大笑声渐渐远去。最好听不到了。估计是走远了。

旁边的屋脊上。唐奕好笑地道。“苍冥。你哪儿学來这些调调。”才一会儿功夫。就编出这么些词儿。真有他的。不过话说回來。这家伙的内功果然深厚而且诡异。刚刚就在他身边说话。声音却像是从四面八方响起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根本让人捉‘摸’不到他的位置。令人心惊。

苍冥面有得‘色’。“胡说八道而已。反正安陵清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事沒准就干过。”

唐奕耸肩。说的也是。往下看去。‘侍’卫们正一片大‘乱’。安陵清绝支撑不住。已经昏倒。哪还顾得上斩南雪钰。一部分‘侍’卫护送着主子。另一部分将她押上车。一起离去。

百姓们都大声议论着方才的事。又说是雪钰公主吉人天相。又说是太子殿下坏事做尽。终遭报应。看來除了英妃的孩子。皇上跟太子还有好多仇人呢。

东宫。

慕怀薇一脸焦急地坐在一旁。.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 鼓着眼睛看着太医们一个一个过去给安陵清绝诊脉。然后摇头叹息着退下去。连杀人的心都有了。他们都诊了半个多时辰了。居然沒一个人能说出太子中了什么毒。真是能耐啊。

直到最后一个太医退下來。依然沒有人说句有用的话。慕怀薇彻底火了。一拍桌子。“來人。再去叫太医。把太医院所有人都给本妃叫來。本妃倒要看看。平时这帮老不死的家伙。到底有多少是吃闲饭的。”

这话说的。简直无礼之极。所有太医尽管都忍受不了羞辱而涨红了脸。却沒一人敢出声反驳。一來他们确实看不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太子到底中了什么毒。二來太子妃是什么身份。光冲着慕嘉容。他们也不敢对她有丝毫不敬。所以这等方面再难听。他们也只能受着。

内‘侍’无奈地道。“回太子妃。能请的都请來了。剩下的都是些做杂事的。不诊病。”太子妃都前前后后叫了近百名太医了。宫里哪有那么多啊。连学徒都叫來了。再叫就只能是负责抓‘药’的小太监了。

“废物。都是废物。”慕怀薇大发雷霆。见什么摔什么。“你们这群废物。滚。滚。都滚。”

太医们如获大赦。争先恐后地跑出去。

慕怀薇坐到‘床’边看了看。.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 安陵清绝紧闭着眼睛。脸‘色’青紫。右肩已经肿的比平时高了一倍。不停的有黑‘色’的血渗出來。还有一股难闻的腥味儿。瞧着也是让人恶心。“你这沒用的家伙。平时不是很耀武扬威吗。现在怎么样。躺着半死不活。还有什么本事。”

其实他们夫妻之间。还真沒有什么感情。就算一开始她确实‘挺’喜欢安陵清绝。可抵不过他对她从來都不屑一顾。时间长了。她也就死了。之所死死抓紧他。不过是因为他的太子身份。将來他登基。她就是皇后。

可他不是还沒有登基吗。要是这么死了。她可就什么都不是了。苦熬了这么多年。到头來再什么都得不到。她可不甘心。所以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必须让他活着。就算他要死。也得等登上皇位再死。那她至少还是太后呢。

“娘娘。长公主医术高明。是不是请她來给太子殿下看看。”宫‘女’初晓在旁提议。

“她。”慕怀薇冷笑。“太子要斩她的‘女’儿。她会來救太子吗。你白痴吗。”

虽然因为意外沒斩成。不过估计长公主正恨不得太子不得好死呢。就算肯來。说不定要暗里动什么手脚。到时候太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初晓被骂也是习惯了。讨好般道。“奴婢斗胆说句话。娘娘何不让皇上下旨。命长公主來替太子殿下医治呢。就说一命换一命。”

“哦。”慕怀薇听着这话还有些意思。“你的意思是说。让长公主救太子。换南雪钰一命。”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反正也不是一定要南雪钰现在死。饶了她这次。以后再找机会要她的命。也就是了。当务之急是保住太子的命。否则一切都是白搭。

“娘娘英明。”

“好。”慕怀薇猛地站起來。“本宫这就去见父皇。”

此时在太后寝宫里。苍冥正眉飞‘色’舞地向安陵凝眉说法场上的事。得意万分。

“你的意思是说。雪钰早有计划。”安陵凝眉一个头两个大。这些事她眼看就要应对不住。可雪钰居然还能悠哉地设定计划。通知该通知的人一起行动。她承认自己从來不知道。这个‘女’儿究竟有怎样的心计和城府。不是她能够比得上的。

“是的。眉儿。所以你不用担心。”苍冥搓着手。一副沒有打够的样子。“雪钰应该是有了全盘的计划。早晚将大秦的事处理妥当。你不用担心。除了我之外。还有很多人保护雪钰。她不会有事。”

安陵凝眉‘揉’‘揉’额心。“我现在倒不担心雪钰的安危。我就担心她沒个轻重。非要帮楚凌云报仇。要跟皇兄做对。会惹得大秦大‘乱’。无法收场。”这个‘女’儿就是一副侠肝义胆。非要把这些事情揽上身。她也跟着担惊受怕的。真受不了。

苍冥沒觉得怎样。“这有什么。反正承德帝和安陵清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我看百姓们对他们一点不拥护。就算雪钰对付了他们。又不会‘激’起民愤。有什么可‘乱’的。”

安陵凝眉好气又好笑。白了他一眼。“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朝廷之事向來牵连甚广。凭雪钰一人之力。就算有高手相助。能对抗得了整个大秦吗。别人不说。只说慕国公一家。就占了大秦半壁江山的份量。哪那么容易。”

“所以。只要把慕家给扳倒。不就省事了。”苍冥不以为然。觉得这不是什么困难。

安陵凝眉呆了呆。这她倒沒想过。只觉得慕家在朝中势力太大。雪钰要非跟皇兄做对。就一定会招來慕家的怨恨。所以太过担心而已。

两人正说着话。内‘侍’的尖细的声音在外响起。“皇上驾到。”

安陵凝眉赶紧起身。示意苍冥不可多言。侯在一边。她则出來迎接。“臣妹参见皇兄。”

“不必多礼。”承德帝铁青着脸。难掩焦急。“皇妹。清绝被毒箭所伤。你快随朕去东宫。为他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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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回 兄妹要反目

“是吗?”南雪钰已经从苍冥这里知道此事,当然不会意外,眼神清冷地道,“那看来是清绝安排不周,才会受伤,也怨不得旁人。。 更新好快。”

承德帝颇为意外她的‘波’澜不惊,怒道,“皇妹,你这话何意?清绝是你的侄儿,他现在生死未卜,你居然说这种风凉话,不嫌太绝情了吗?”

他一听说清绝受伤中毒,太医们都治不了,已经又心疼又愤怒,发了一大通火了,要不是慕怀薇提醒,他都忘了自己那医术超绝的皇妹已经回来了,这才急急过来叫,结果对上的却是皇妹冷酷无情的脸,他怎能不气。

“臣妹绝情?”安陵凝眉无声冷笑,挑眉反问,“那雪钰是皇兄的外甥‘女’,皇兄却要将她斩首,皇兄就不绝情吗?”现在倒好,安陵清绝因为监斩雪钰而受伤中毒,皇兄居然大言不惭要她相救,想过她的感受吗?她就这么贱吗,要替杀自己‘女’儿的凶手医治?

承德帝呆了呆,大概没想到一直对自己恭敬有加的皇妹居然会质问他,他好一会才回过神,大怒道,“皇妹,你敢这样跟朕说话?朕处置南雪钰,是因她勾结‘乱’党,要对付朕,朕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皇兄有什么证据证明雪钰勾结‘乱’党?”安陵凝眉脸‘色’煞白,也是生平第一次对着皇兄怒吼,“再说,楚凌云如果真是英妃的孩子,他就算不得‘乱’党,也不是要反了大秦,而只是替英妃报仇而已!”

“安陵凝眉,你不要太过分!”承德帝勃然变‘色’,咬牙大吼,“英妃死有余辜,她的孩子是孽种,本来就该千刀万剐,你居然敢替他说话?”

“英妃是不是有罪,皇兄心里清楚,”安陵凝眉不屑地冷笑,“如果不是皇兄做了对不起英妃和她孩子的事,这些年又何必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你——”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楚凌云要找皇兄报仇,原本也是天经地义,可皇兄不但不知悔改,还要利用雪钰对付楚凌云,就算——”

“够了!”承德帝最听不得就是有人替英妃和楚凌云说话,即使是自己亲妹妹,他也无法忍受,一声暴喝,扬手就打,“安陵凝眉,你找死!”

安陵凝眉一惊,没想到他说动手就动手,更从来没见过他对自己如此凶狠的样子,登时吓的青了脸‘色’,都忘了应该闪避。

然从屋里电光火石之间闪出一道人影,不是苍冥还有谁,他左手一带安陵凝眉,右手一挡,将承德帝的给狠狠格开,“谁敢伤害眉儿!”

承德帝哪料到居然有人敢对他动手,而且苍冥动作实在太快,张公公根本反应不过来,就见他像是喝醉了一样,踉跄着连退好几步,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胳膊被打的生疼,屁股也像是要开‘花’,这还是次要的,想他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让人给打倒在地,这还不颜面尽失啊,让他以后在这帮奴才面前,还有什么威严?

“皇上!”张公公更是吓白了脸,赶紧上前扶他,大叫道,“来人,有刺客,护驾,护驾!”

外面的‘侍’卫听到动静,立刻唰啦咬掉围进来,虎视耽耽却又莫名其妙:刺客在哪里?

安陵凝眉甚是无奈,低声道,“苍冥,谁让你出来的,快进去!”这下把皇兄给打了,恐怕不好善了。

“我不能眼看着你受人欺负,”苍冥眼里杀机翻涌,“谁都一样!”

“你、你——”承德帝很没有形象地爬起身,一把将张公公甩开,恼羞成怒地大喝,“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朕动手,朕、朕诛你九族!”

“免了,”苍冥轻蔑地冷笑,“我全家就我一个,没九族,你有本事的,就杀了我。”

“你——”

“苍冥,别说了,”安陵凝眉好气又好笑,这家伙是还嫌情形不够‘乱’吗,胡说八道什么,“你快进去,此事我会处理。”不能让皇兄连苍冥也忌恨上,否则她可护不了他。皇兄连她都要打,连雪钰都要斩,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安陵凝眉,你从哪里招来这么个不三不四、胆大妄为的男人,皇室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承德帝怒声大喝,他早看苍冥不顺眼了,整天粘着皇妹,那么明显的企图,谁看不出来。一无所有的地痞流氓,休想打皇妹的主意,虽说皇妹现在寡居,可如果好好加以利用,也是一枚不错的棋子,怎么能便宜了这个‘混’蛋。

安陵凝眉登时气白了脸,“皇兄这是什么意思?苍冥只是臣妹的护卫,这段时间如果不是他保护臣妹,臣妹早已死了不知道多少回,臣妹跟他之间清清白白,怎么就给皇室丢脸了?”

苍冥还委屈呢,他倒是想跟眉儿有什么,可眉儿就是不理他的茬,他又舍不得委屈了眉儿,正难受着呢。

“哼,不必哄骗朕,朕又不是瞎子,岂会看不到,”承德帝怒不可遏,“朕不管他是什么人,他敢跟朕动手,就罪该万死!来人,将苍冥拿下,听候朕发落!”

“皇兄!”

“谁敢过来试试?”苍冥手掌一圈一划,“啪”击向不远处一张石桌,碎石四溅,“你们谁的骨头比石头硬的,不妨过来试试。”

所有‘侍’卫顿时吓住,不敢上前。他们自问骨头没石头硬,这人看起来也是个无法无天的,不然怎么敢跟皇上动手,他们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你、你——”承德帝气的要发疯,“反了反了!一个护卫居然敢在皇宫撒野,安陵凝眉,你、你简直让朕太失望了!来人,把他给朕拿下,连同安陵凝眉一起关入天牢!”

南雪钰本来就是个顽固不化的,看来把皇妹也给带坏了,多说何益,就让她们母‘女’一起到天牢里冷静冷静再说。

苍冥森然冷笑,揽着安陵凝眉往后退,“谁敢动眉儿,老子让他脑袋开‘花’!”

“苍冥!”安陵凝眉一看这情形要无法收拾,赶紧拉住他,“你不要添‘乱’了,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眉儿,你太心善了!”苍冥最怕就是她生气,想动手又不敢,急的抓耳挠腮,“你看这狗皇帝根本不把你当亲人,连雪钰都要杀,你还向着他做什么?”

承德帝差点气晕过去!这人居然骂他是狗皇帝,是直接不把他放在眼里吗?“杀!杀了他,快,快!”

“皇上息怒,”张公公见势不妙,赶紧提醒,“太子殿下中毒已深,要快快救治,迟了怕是来不及啊!”皇上只顾着跟这人生气,都忘了过来的正事了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承德帝这才记起办正事要紧,拼命按捺住火气,“把苍冥关进天牢!安陵凝眉,你立刻随朕去给清绝医治,否则朕绝不轻饶!”

“皇兄还信得过臣妹吗?”安陵凝眉挡在苍冥身前,那些‘侍’卫对她总是有所忌惮,不敢上前,“皇兄要杀雪钰,还要将臣妹关进天牢,皇兄就不怕臣妹心存报复,对清绝做出什么事来?”

她这一提醒,承德帝才醒过神,怒道,“你敢?”对,都忘了这个,现在看来安陵凝眉跟他已经不是一心,万一真对清绝下毒手,那可怎么办?

“哈哈,这有什么不敢的,”苍冥得意大笑,眉儿总算是反击了一句,“狗皇帝,你没有人‘性’,活该绝后!”

“你这‘混’帐,你找死!”承德帝快被他气吐血了,“你敢对朕不敬,你——”

“皇兄息怒,”安陵凝眉冷声道,“要臣妹救清绝也可以,条件是臣妹治好他,皇兄就放雪钰走,一命换一命。”至于她自己,反正也是要留下来的,无论怎样都陪着母后,生死由命。

承德帝不屑地冷笑,“朕凭什么答应你?你以为朕会受你要挟吗?”其实他是故意这么说,因为方才慕怀薇求见他时,就是如此说的,只不过他以为,根本就用不着一命换一命,只要他开口,皇妹一定会去清绝的。

可现在看来,是他太天真了,皇妹早已不是从前,她有了‘女’儿,而且一心替‘女’儿着想,再也不听他这相皇兄的话了,兄妹是非反目不可吗?

“皇兄可以不受臣妹要挟,臣妹无所谓,”安陵凝眉挑挑眉,“反正皇宫有的是太医,皇兄不是非要臣妹出手不可,不是吗?”雪钰有的是人保护,光是越王也不可能眼看着雪钰死,只不过他们要救雪钰出去,得费一番功夫罢了,而她如果不伸手,清绝则必死无疑,她就不信皇兄敢跟她赌。

承德帝狠狠瞪着她,似乎在权衡利弊,心里却直发狠,果然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不能指望皇妹再跟他一心了,得好好利用她和南雪钰,达到自己的目的,然后再……“好,朕答应你。”

“真的?”安陵凝眉并没有多少惊喜,因为皇兄从来不是个会受人要挟的,必定是有了别的主意了。

“君无戏言,”承德帝不耐烦地道,“快随朕去东营,清绝的伤势等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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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回 谁算计谁

东宫里,所有太医都已经被慕怀薇给骂走了,她在‘门’口不停地张望,想着刚刚父皇说一定会把长公主给叫来,可人家为了自己‘女’儿,到底愿不愿意出手救太子,还不一定呢。。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

好在不大会儿,承德帝就跟长公主一起过来,应该是没问题吧,她稍稍心安,过去见礼,“参见父皇,见过长公主。”

“免礼,”承德帝摆手,‘阴’沉着脸道,“皇妹,你去给清绝诊脉,仔细着些。”话里警告的意味很明显,如果她不用心医治安陵清绝,南雪钰也是一个死。

安陵凝眉无声冷笑,也不答话,走了进去。

承德帝气的脸‘色’铁青,枉他这么多年一直记挂着皇妹,也曾无数次派人出去找她,得知她很有可能遭了毒手,他还难过了好一阵子,却没想到现在皇妹终于回来了,却变的这样不可理喻,不跟他一心,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她已经死在外面,他还省得生这些气呢。

慕怀薇反正对安陵凝眉母‘女’都看不上眼——因为她长的丑,所以对一切美貌‘女’子都视如仇人,尤其长公主,明明一把年纪了,为何还那么年轻貌美,简直就跟讨厌的南雪钰不相上下,简直就是个妖‘精’!“父皇,姑姑好像在生气?她是不是不愿意给殿下医治?”她小声问一句,分明是在挑拨离间。

承德帝怒哼一声,“不治也得治!清绝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朕绝不放过南雪钰!”

慕怀薇眼眸亮了亮,“姑姑为了南雪钰,也会好好替殿下医治的,父皇放心吧。”

说话间安陵凝眉已经替安陵清绝诊了脉,皱眉道,“清绝所中之毒相当凶险霸道,臣妹先给他施针,再回去配‘药’。”

承德帝冷冷道,“要如何医治,你自己看着办,朕要他快快好起来。”那么多百姓都看到清绝受伤倒下,肯定又在议论纷纷,如果清绝不快点好起来,以安民心,大秦就更‘乱’。

“臣妹告退。”安陵凝眉心里有气,语气也硬邦邦的。听听皇兄这意思,好像如果她治不好清绝,就十恶不赦一样。

“你——”承德帝瞪着她的背影,想要发作,终究还是得依靠她治好儿子,就强忍着怒哼一声,“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皇妹也早背叛了朕,可恶!”

慕怀薇暗暗得意,巴不得他们兄妹反目呢,她眼珠一转,故意道,“父皇,儿臣听说南雪钰跟大燕的越王早就在一起了,她跟姑姑早不回来,晚不回来,这个时候回来,会不会……”

承德帝心一沉,他倒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你的意思是说,她们母‘女’与越王勾结,其实是回来做内应的?”

要真是那样,皇妹和南雪钰就更该死!她们是大秦的公主,居然帮着大燕对付自己的亲人,简直罪无可恕!

张公公在旁听的不忍心,唯恐承德帝又对长公主动杀机,小心地道,“皇上恕老奴多嘴,老妈看长公主应该并无此意,她自从回宫,就一直‘侍’候在太后身旁,从未离开宫‘门’一步,如何与大燕勾结呢?”

“你懂什么,闭上你的嘴!”不等承德帝答话,慕怀薇已恶狠狠地吼过去,“姑姑没离开皇宫,可南雪钰不是曾经被人挟持过吗?父皇,儿臣觉得南雪钰被挟持,根本就是她跟同伙演的一出戏,为的就是把情报送出去,否则她怎么可能毫发无伤的回来?”

“正是!”承德帝一拍桌面,大有“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意思,‘阴’狠道,“朕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可恨,这就是说,他一开始就落入南雪钰和楚凌云他们的圈套里吗?“来人,将南雪钰带到正明殿,朕要亲自审问!”

“遵旨!”

看着承德帝愤怒而去的背影,慕怀薇得意地差点大笑出声:南雪钰,你想勾结太子,做梦去吧!我才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你只不过是长公主跟别的男人生的贱‘女’,算什么公主,配跟我抢吗?

正明殿上,南雪钰静静站着,脸容有些憔悴,但神情‘波’澜不惊,从容淡定。

她越是这样,承德帝就越是气的想杀人,怒声道,“南雪钰,你想好了没有?到底要不要供出同伙?”

“舅舅,我不知道你说在说什么,我才回大秦,哪来的同伙,要同伙做什么?”南雪钰挑眉,表示自己很无辜,随意在殿上走了走,看到柱子边摆放的一盆绿叶植物,也叫不上名,她似乎觉得很有趣,就摆‘弄’着那叶子,很随意的样子。

承德帝冷笑一声,“你还想骗朕,当朕是傻瓜吗?怀薇说的没错,你根本就是假装被人挟持,其实是将皇宫之事告知同伙,好与他们里应外合,夺了朕的江山,是不是?”

南雪钰夸张地笑道,“太子妃是这样说的?她很会编故事嘛,舅舅,她是不是做过这样的事啊,还是想这样做,怎么听起来这么驾轻就熟?”说着话她又到了另一边,摆‘弄’了几下另一盆植物,末了还拍拍手,眼底闪过一抹锐‘色’。

承德帝惊怒莫名,根本不曾想到她其实已经给自己下了套,道,“南雪钰,你什么意思?”对啊,他才醒过神,为何慕怀薇一下就能想到这上面去?难道……她也是这样想的,要跟慕家里应外合,夺他江山不成?

不好,看来他平时太放纵慕家在朝中坐大,如今慕嘉容位居国公,慕鸿卓又掌管着大理寺,朝中一半的大臣都看着慕嘉容的脸‘色’行事,自己这个皇帝,眼看就不如他说了算了,这可是相当危险的!

“随便说说,舅舅别放在心上。”南雪钰无所谓地挑眉,心道舅舅果然好重的猜忌心,我故意‘露’一点苗头,他就把慕家给怀疑上了。事情按她预料的方向发展,这就好了,因安陵清漓想要登基,一来要有季家的支持,二来么,当然要除掉慕家,否则都是白搭。

承德帝心中惊疑不定,打定主意必须试一试慕嘉容的态度,面上却道,“南雪钰,你不必顾左右而言他,你快快供出同伙,戴罪立功,朕饶你不死。”

南雪钰耸一下肩膀,示意自己无话可说。

承德帝“啪”一拍龙案,喝道,“南雪钰,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说,是不是你跟大燕越王商议好,要反了朕?他是不是已经来了大秦?你们有什么计划,还不从实招来?”

南雪钰暗吃一惊,承德帝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已经猜到,夜来了大秦,看来得提醒夜,行事千万小心,不要‘露’了行藏才行。“夜要是来了大秦就好了,他不会看着我受这些委屈的。舅舅,你想太多了,原本夜是不想我回大秦来的,但我看娘亲归心似箭,就陪她一起回来,结果……”

承德帝原也是随口一说,自认皇城守卫森严,如果越王到来,肯定瞒不过他。不过,南雪钰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他忽地诡异一笑,“既然如此,朕不如让人送信给越王,让他来见你,你说他会不会来?”

南雪钰咬牙,好卑鄙的承德帝,居然想利用她引夜前来?可惜,她所有的一切夜都知道,而且只要他当真敢动自己,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他这如意算盘,是要落空了。

“你不说话,朕就当你同意了?”承德帝好不得意,“好,那朕这就派人送信回大燕,你就安心等着吧!来人,把南雪钰送回天牢,好生看管!”到时只要把越王给引来,然后一举成擒,大燕失了这一顶梁柱,对付起来就容易多了。

“遵旨!”

两名‘侍’卫进来,拽了南雪钰就出去,她也不挣扎,只在回身的刹那,目光扫过刚刚被她碰过的两盆植物,暗暗冷笑:舅舅,你好好享受吧。

不出半个时辰,一名信使即骑着千里马,奔出皇宫,直往大燕方向而去。

然而还没出京城,就被一名黑衣‘蒙’面人给悄无声息地拦下,将之打晕,而后将他怀里的信掉了个包,接着离去。

不大会儿,信使猛地醒过来,急急伸手到怀里去‘摸’出信来看了看,并无异样,这才放心,一边怎么也想不透,刚刚发生了什么,一边翻身上马,飞速离去。

唐奕从暗处转出来,冷笑一声,即带着信回了皇宫。

“都办妥了?”南雪钰接过唐奕递过来的信,打开看了看,果然是要夜一人前来,否则就杀了她,她将信放点烛火上点燃,冷冷看着它很快化为灰烬。

“是,王妃,那信使不曾起疑,送信去了。”唐奕不得不佩服王妃的机智,并没有让他杀了信使,而是将信的内容换成向大燕太皇和皇上报平安,让他们不要担心,这样两边都不暂时不会起冲突,高明。

“那就好,”南雪钰再叮嘱一句,“千万让夜小心,中坚力量让舅舅的人找到。”

“属下知道,”唐奕皱眉,“可是王妃还要在天牢中关多久?王爷总归是要沉不住气的。”瞧瞧王妃又憔悴了不少,若再这样下去,王爷保不准就得闯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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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回 想动慕家,难

“快了,”南雪钰眼中‘精’光一闪,“告诉夜,不要冲动,有你和苍冥保护我,我怎么会有事呢?他要是这时候来,反而坏了我的计划,你只管让他跟小舅舅安心等待,该到他们出手时,我自会告诉他们。。 更新好快。”

唐奕只好道,“是,王妃。”王妃也太让人刮目相看了,自从来到大秦,所有一切都是她是运筹帷幄,别说王爷了,就连他们这些做下属的,都觉得自己很没用,光知道打打杀杀了,真是汗颜。

“去吧,这些事很快就结束了。”南雪钰白示意他赶紧离开,别让人看到。今日她故意提醒,慕家在朝中势力太大,舅舅明显已经对慕家起了疑心,肯定接着就会有所试探,且看是什么情况再说。

“属下告退。”

——早朝之时,慕嘉容越众而出,带着怒气道,“皇上,南雪钰勾结匪贼,利用行刑之时,意图毒杀太子,罪大恶极,应立刻斩首,以安民心!”他当然跟慕怀薇的心思一样,现在太子还没登基,要是一命呜呼了,皇上肯定得另立太子,而只有安陵清漓是最佳人选,另外几个皇子年轻都太小,也轮不到他们,可问题是,这个懦弱无大志的二皇子又不跟他们一心,到时会很麻烦,造成这一切后果的,都是南雪钰,他怎么可能饶了她。

承德帝因为南雪钰的话,心里对他有了芥蒂,目光就有些不同寻常,道,“慕爱卿稍安勿躁,南雪钰现在还不能杀。”

“为什么不能杀!”慕嘉容气势汹汹地反问,“她分明就是大燕的‘奸’细,是来篡夺我大秦江山的,必须杀掉,绝不能手软!”

承德帝冷冷道,“慕爱卿,这大秦江山,是谁的江山?”好啊,慕嘉容,你果然‘露’出狐狸尾巴来了,居然把大秦江山说成是你家的,你才是要谋朝篡位的那一个吧?

慕嘉容一惊,往常他也是如此说,怎么没见承德帝提出异议,今天这是什么意思?“皇上此语何意?大秦江山当然是皇上所有,臣是皇上的臣子,自然要一心一意替皇上着想,若有二心,天地不容!”心里却道现在大秦江山姓安陵,以后可未必!你们父子二人不得民心,谁人不知,早晚要将这皇帝宝座拱手相让,威风什么!

“是吗?朕还以为慕爱卿替朕想的太多,都忘了自己的身份呢,”承德帝皮笑‘肉’不笑,“其实想想,也是朕太过分了,明知道慕爱卿年纪大了,还要你为国事如此‘操’劳,太不体恤臣下了。慕爱卿,要不然你就别那么辛苦,回去好好享享清福,如何?”

慕嘉容脸‘色’大变,慕鸿卓更是震惊莫名,皇上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把父亲给驱逐出朝廷吗?没道理啊,之前皇上一直很宠信他们父子,现在怎么突然说怀疑就怀疑了?不对,一定是有人在皇上面前说了他们父子的坏话,而且除了南雪钰,不会是别人。

季同安一听这话,也有些意外,毕竟皇上多宠信慕家人,朝中谁不清楚,可看看皇上如今这猜疑的眼神,是终于意识到慕家人势力太大,于皇上不利了吗?好,真是太好了,平时慕家人在朝中作威作福,慕嘉容更是连他都不放在眼里,这回终于要吃亏了,希望皇上这次要追究到底才好。

“皇上体恤老臣,老臣感‘激’不尽!不过臣既得皇上信任,就该为大秦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怎敢言累?皇上放心,臣为了大秦,肝脑涂地,在所不辞,绝不退缩!”慕嘉容毕竟是两朝元老,哪那么容易被吓住,愣怔也只是一时的,很快回神,摆出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来。

承德帝暗骂一声老不死,果然硬攥着手里的权利不放,要不是南雪钰昨日提醒,他再任由慕嘉容嚣张下去,总有一天,老不死要骑在他头上了!“慕爱卿说哪里话来,你本就年事已高,若朕再让你过度‘操’劳,朝臣们该说朕是冷酷无情之人了,是不是啊,众爱卿?”

群臣原本正瞧热闹呢,他们当中有半数都是慕嘉容的人,要么是他的‘门’生,要么是想要讨好他的人,但真正一心为他的,也没有几个,只不过连皇上行事都要过问他的意思,所以他们不敢得罪他罢了。

可现在一看,皇上居然对他起了疑心,那就是要扳倒他了?如此正好,他们也省得受慕嘉容的气,谁料皇上大概自忖一个人对付不了他,居然把难题抛给他们,这让他们说什么?皇上和国公,哪一个也得罪不得,所以他们就假装没听见承德帝的话,谁都不吭声。

承德帝气的要炸肺,好嘛,这帮没用的东西,都看慕嘉容的脸‘色’行事了,居然连他的问话都不答,这大秦到底谁说了算?“季爱卿,你的意思呢?”扫视一圈,好像就只有季同安平时敢跟慕嘉容提不同意见,还得问他。

季同安越众而出,朗声道,“皇上体恤臣子,是仁慈的君王,臣对皇上敬佩万分!国公大人若是身体不适,可回府休养,皇上必不会因此而亏待了国公大人,皇上,臣说的可对?”

承德帝差点没骂他“又一个老狐狸”,明明把慕嘉容赶出朝堂,也是他的愿望,他却把烫手山芋又抛回来,意即要不要赶走慕嘉容,是自己这个皇帝说了算,跟他没关系。“季爱卿所言甚是,慕爱卿,朝中有季爱卿,你也不必担心,回府好生休养,把身体养好了,再替朕分忧不迟。”

慕鸿卓大为恼怒,皇上这是非把父亲赶出去不可了?他眉眼一怒,才要发作,看到父亲阻止的眼神,知道他必有安排,就强忍着没出声。

“多谢皇上体恤,那臣就回府休养,臣告退。”慕嘉容居然还能保持着微笑,施了一礼之后,退了出去。

算你识相。承德帝好不得意,瞬间感觉没有了慕嘉容在朝堂上,他也轻松了许多,大声道,“有事上奏,无本退朝。”

待早朝散后,慕鸿卓急急赶回家,见父亲竟然悠闲地坐着喝茶,他气道,“父亲还有心思喝茶?皇上摆明是要对付慕家了,父亲就不着急吗?”现在再追究皇上为何突然对慕家起了疑心,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保住慕家在朝中的地位才行。

慕嘉容瞥了他一眼,“我早教过你,每临大事有静气,你这么快就忘了?”

“可是父亲——”

“皇上想除掉慕家,有那么容易吗?”慕嘉容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卓儿,你忘了吗,朝中不只我们父子是慕家人,那么多朝臣都在为父手里控制着,没了为父在朝堂上,你以为皇上能办成什么事?”

慕鸿卓恍然大悟,“所以父亲才一点不急?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哈哈!”

慕嘉容悠哉地喝一口茶,“依我看,太子殿下肯定伤重不治,皇上失了方寸,再加上有人给皇上煽风点火,他才会怀疑我们。不过他很快就会知道,想除慕家,他已经没了这个能力,慕家要他做皇上,他才做得成,否则,把他赶下皇帝宝座,也不是什么难事!”

慕鸿卓得意冷笑,还是父亲有主见。“父亲,要是太子当真不行了,那皇上肯定是要另立太子的,安陵清漓的机会最大,咱们怎么办?”他是季老头的准‘女’婿,季老头又一向与父亲不对盘,到时候岂会受慕家控制。

“无所谓,”慕嘉容认为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连承德帝都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傻瓜一样的安陵清漓。就算有季同安在,可他想跟我做对,还差的远!”到时候一样把安陵清漓给控制的死死的,他能成什么事?

“是,父亲英明。”

——“雪钰,你要见我有什么事?”天牢里,安陵凝眉握着‘女’儿的手,看到她又消瘦苍白了两分,心疼的无以复加。

南雪钰悄声道,“娘亲,舅舅有没有为难你?”想想也知道,舅舅肯定是要娘亲替安陵清绝解毒的,不过那是她自己配制的毒‘药’,解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暂时还没有为难我,”安陵凝眉苦笑,“我已经跟皇兄说了,我治好清绝,他放你走。”其实到了今天这一步,她真没脸见雪钰,当初是她硬要雪钰跟着她回大秦来见皇兄,原本是想着一家团聚,共享天伦之乐。可没想到,皇兄居然‘弄’到要杀了雪钰的地步,而且连她这个皇妹也不想认了,是一点亲情都不念,让她怎么对雪钰‘交’代。

南雪钰冷笑道,“娘亲,你就别对舅舅抱什么希望了,他眼里只有大秦江山,其他的只要能成为他的棋子,他都会加以利用,你还不明白吗?”

“我明白,但是,”安陵凝眉神情痛苦,“他到底是我的皇兄,我、我如果做的太绝,母后那里,我也不好‘交’代。”

“要做绝的不是娘亲,而是舅舅,”南雪钰提醒道,“娘亲,你该不会真的相信,你救了太子,舅舅就会放我走吧?说不定他现在想的,就是杀了我,永绝后患!”;

第四百六十九回 大秦要变天

安陵凝眉大吃一惊,慌‘乱’地道,“雪钰,你、你别‘乱’说啊,皇兄怎么会要杀你,他只是、只是怕你会与大燕联手对付大秦而已,你到底是他外甥,他怎么会起这心思。。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话是这么说,她的表情却出卖了她内心此刻真实的想法,而且她绝对相信,皇兄为了自己的皇位,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娘亲,你知道我说的是事实,对不对?”南雪钰睿智一笑,“别自欺欺人了,而且我知道,舅舅与你也翻了脸,是不是?他连你这个亲妹妹都要不认了,难道还会顾忌与我之间的甥舅情分吗?”

“雪钰,我——”安陵凝眉真是愧疚莫名,更觉得汗颜,有这样的皇兄,是她对‘女’儿最大的亏欠,雪钰肯定是觉得,这些她所谓的亲人,还不如大燕的太后对她好吧?如果是她,也知道该相信谁了。

南雪钰低声道,“娘亲,我知道你很为难,不过我实话告诉你,小舅舅是一定会杀了舅舅以报大仇的,安陵清绝也不会有好下场,朝中很快会生变,你阻止不了。”

安陵凝眉又是一惊,早已脸无血‘色’,“雪钰,你、你到底做了什么?你把我叫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些?”难怪‘女’儿一直气定神闲,把皇兄气成那样,她真是年示透,‘女’儿到底有多少心机,又有多少是瞒着她的!

南雪钰道,“我并没有做什么,只是适时推‘波’助澜而已,娘亲,我只希望你明白,你阻止不了小舅舅报仇,而且大秦的百姓对舅舅和安陵清绝也并不拥护,大秦早晚是要改朝换代的。不过,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别强出头就好。”

“雪钰,你是我眼看着皇兄被杀?”安陵凝眉简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我做不到!皇兄对我一向很好——”

“现在也是吗?”南雪钰无情地说明事实,“舅舅对娘亲的威胁,娘亲这么快就忘了?”

“雪钰,你怎么知道的?”安陵凝眉快要崩溃了,“你让人监视皇兄?”身在天牢居然对外面的事了若指掌,看来雪钰说要替英妃的孩子报仇,并不是‘激’于义愤,而是早有算计啊。

南雪钰挑了挑眉,“这些娘亲就别管了,总之朝廷马上就会变天,娘亲什么都别阻止,舅舅若是倒下,娘亲就说他是忧心安陵清绝伤重,且一直‘操’劳国事,所以身体垮了,然后随便找个理由,让我离开天牢,剩下的我自会处理。”

安陵凝眉无语地看着她,已经无法反应了。

“娘亲,让二表兄继位吧,”南雪钰眼中‘精’光一闪,“他虽然‘性’子软弱了些,但必定是位仁君,季丞相又是支持他的,庆国公纵然权势滔天,不过有季丞相与之抗衡,还能保持朝中平衡,反而不会有事。”

“你、你连这些都考虑好了?”安陵凝眉‘揉’了‘揉’眉心,自己是不是昏睡时间太久,完全不能适应皇室中的明争暗斗、血腥厮杀了,雪钰才十几岁,却把这一切都看的如此通透,她该何以自处。

“是,”南雪钰点头,“如果小舅舅不是顾忌到大秦百姓,骤然杀了舅舅而引起大‘乱’,早就一剑杀了舅舅,报的大仇了。所以我才考虑到一切,帮小舅舅实现报仇愿望。”

“可是,”安陵凝眉觉得这太大胆,快要喘不过气来,“庆国公怎么可能同意让漓儿继位?清绝是他‘女’婿,他不会让步。”

“他会的,”南雪钰非常自信,“我敢肯定,舅舅与庆国公之间已经生出嫌隙,而且安陵清绝现在不是中毒平了吗,那毒是我自己配的,娘亲医术纵然高明,可没有冰蚕珠魄,也只能将他救醒,到时候他也不可能再登基。”

“为什么?”安陵凝眉大为奇怪,“雪钰,原来清绝中毒,也是你安排的?”

“总之二表兄继位是早晚的事,你只要跟母后到时一力支持他就是了,”南雪钰的声音又低了几分,“到时候小舅舅报的大仇,心愿也就了了,绝城也当然不会再跟朝廷做对,二表兄就安心当他的皇帝,你跟外祖母也不用再受良心谴责,不是很好吗?”

安陵凝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身心皆‘乱’,“我……雪钰,你让我想想,我、我会再来看你,你多保重。”说罢即匆匆离去,步子都有些‘乱’。

南雪钰微一笑,知道告诉娘亲这些事,会让她难受一阵子,不过这是早晚的事,娘亲是非面对不可的,就让她好好想一想吧。

——不出南雪钰所料,承德帝第二天去看过安陵清绝,得知他中毒太深,很有可能醒不过来,当场就对安陵凝眉发起火来,“安陵凝眉,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是不是?你不想救清绝,你是故意要他死!”

安陵凝眉又惊又怒,“皇兄,你怎么如此冤枉臣妹?臣妹自是竭尽全力救治清绝,可他中毒太深,又耽搁了太多时候,的确是难以医治,臣妹怎么可能故意要他死?”

“你还说不是故意?”承德帝冷笑,“你不是神医吗,连韦折天都说,你的医术不在他之下,区区毒物,怎么能难倒你?”对了,说到韦折天,他才忽然想起来,当年那‘混’蛋是专‘门’替英妃诊脉的,可后来英妃的孩子什么时候生下来了,他居然说不知道,有这等事吗?

安陵凝眉冷冷道,“臣妹跟师傅医术再高,也是医病不医命,这话臣妹早说过了,皇兄非要认定臣妹是故意,臣妹也没办法。”看来雪钰说的不错,皇兄现在已经不把她当亲人了,而是处处怀疑,皇兄这些年被英妃之事折磨的寝食难安,‘性’情也早已大变,会如此猜忌,不近人情,倒也不奇怪。

“韦折天在哪里?”承德帝根本没听她说什么,忽然咬牙问道,“当年是不是他把楚凌云给带出宫了,是不是他也背叛了朕?”可恨当年韦折天还若无其事地在皇宫进出,他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安陵凝眉又惊又怒,“皇兄,你怎么又怀疑到师傅身上去了?他比臣妹还小一岁,当年只是孩子,哪有那这样深的心机?”

“这很难说,”承德帝嘲讽冷笑,“英妃比父皇小那么多,与韦折天又几乎天天见面,两人说不定早已早通款曲,楚凌云说不定还是韦折天的孽种呢,所以他才不顾一切把孩子救出去,不是吗?”

安陵凝眉气的脸‘色’发青,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皇兄太不可理喻了,连这种事都想的出,让她说什么?“那是皇兄自己‘乱’想的,当初英妃是怀有身孕之后,父皇才请了师傅来替她安胎,那孩子怎么可能是师傅的,皇兄这样说,不觉得可笑吗?”

承德帝不屑地道,“那也不能表示两人之间的清白的,说,韦折天在哪儿,朕要好好审问!”要想知道楚凌云到底是不是英妃的孩子,问韦折天是最快最准确的方法,他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臣妹不知道,”安陵凝眉冷冷道,“师傅早就离开大秦了,臣妹又昏睡了很多年,不知道师傅在哪里。”

承德帝怒道,“安陵凝眉,你是不是也想背叛朕?你跟韦折天不是有办法联络吗,快点把他叫来,朕有话问他!”

安陵凝眉咬紧嘴‘唇’,沉默下去。想让她骗师傅来送死?她才不像皇兄一样冷漠无情呢。

“你听到没有?”承德帝火了,一把扣住她的胳膊,狠狠用力,“安陵凝眉,如果你敢对朕有二心,别怪朕不念兄妹情分!”

胳膊像是要断掉一样的疼,然而安陵凝眉更痛的却是心,雪钰说的没错,皇兄现在是六亲不认,她还有什么可幻想的呢,难道还想皇兄像从前一样,不顾一切地护着她吗?“皇兄,请放手,臣妹不知道师傅在哪里,皇兄难道还要杀了臣妹不成?”

承德帝‘胸’口一阵发闷,眼前也是黑了又白,很是难受,他怒不可遏,狠狠把她甩出去,“安陵凝眉,你找死!”

安陵凝眉身不由己地摔了出去,膝盖磕的生疼,但她却用力忍住眼泪,这样无情无意的哥哥,不配自己为他流泪!

然还没等她起身,就见承德帝忽然痛苦地拧眉,手捂‘胸’膛,“哇”一下,狂喷出一口血来,向后就倒。

“皇上!”张公公大吃一惊,赶紧扶住他,“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再看承德帝,脸‘色’迅速转做青白,眼睛一闭,昏死过去。

“皇上!”张公公跟他一起摔到地上去,还不忘大叫,“来人,快来人!请太医,请太医!”他也是急糊涂了,忘了安陵凝眉就在这儿,还请什么太医。

几名‘侍’卫进来,把承德帝抬起,放到内室的‘床’上去。

安陵凝眉先是一惊,继而想起南雪钰的话,不禁脸‘色’发青:难道这又是雪钰的算计,她是把皇兄给怎么样了?不过不急,就先让太医来看看,到时她再开口不迟。

不大会儿,几名太医匆匆到来,进内室替承德帝诊脉。;

第四百七十回 就快改朝换代

承德帝一倒下,很快有人去禀告了太后,她原本就一直忧心安陵清绝一直未醒,如今儿子又病倒,她受不得这样的打击,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不停地流着眼泪,也着实让人心疼。.最快更新访问: 。

安陵凝眉陪在一边,不停地替她轻拍着背顺气,心中总是有些歉疚的。就算皇兄该当为自己当年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可母后太无辜了,失去这个儿子的话,她会受不住的。

不大会儿,所有的太医都诊脉完毕,陆续出来,表情都很凝重。

“皇儿如何了?”太后颤巍巍地问。

太医们都说皇上是急怒攻心,忧思‘操’劳,以致心火太旺,郁结不散,诸如此类,听的安陵凝眉是暗暗心惊,这跟雪钰所说丝毫不差,要么是她未卜先知,要么就是她对皇兄做了什么手脚。可她一直被关在天牢,又能做什么呢?

她哪里知道,南雪钰自从清醒,就潜心研究医术,尤其是用毒之术,以做不时之需,在这方面早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连她都比不过‘女’儿了。

那天承德帝审问南雪钰,她借着随意走走的机会,看似无意,其实已经在正明殿那两株植物上下了毒,那毒无‘色’无味,但如果嗅上几天,毒‘性’就会潜伏在人的血液中,而一旦人情绪过于‘激’动,像承德帝这样,毒‘性’马上发作,看起来就像是急怒攻心一样,端的是让人防不胜防。

至于朝臣们,都是上完早朝就离开了,出去透会儿气,就没什么大碍,而承德帝天天在正明殿,自然就不一样。而张公公之所一直陪着却没有中招,则是因为南雪钰从不伤害无辜,所以他带着她出去时,她找机会把沾了解‘药’的手帕在他脸上拂了拂,自然就没事了。

说起来南雪钰也是经历了太多的事,所以遇事总会多长几个心眼,多些手段,而旁人看她却只是个绝美的柔弱‘女’子,再也想不到她会有这么多的手段,自然不加防备,到最后中招了,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呢。

“哀家想着也是,”太后果然不怀疑,抹着眼泪道,“眉儿,你去给皇儿看看吧,这些天也是难为你了,还要顾着清绝,现在皇儿又病倒了,哀家可怎么好。”伤心归伤心,不过她倒真没活不下去的意思,毕竟皇儿罪孽太深,安陵清绝与她又一向不亲近,她只不过是还念着彼此之间的亲情罢了。

“是,母后。”安陵凝眉定定神,不再多想,进内室去。不大会儿她即退了出来,“母后,皇兄的状况与众位太医所说一致,儿臣想皇兄也是太过劳累了,若好好歇息,静心休养,应该能很快好起来。”

众太医赶紧随声附和,心道幸亏有长公主在他们前面说话,不然太后要是一怒,怪罪下来,谁担当的起。

“只能如此了,”太后摇头叹息,“可是皇儿心结难解,怎么静得下心?罢了,罢了。”反正她年纪大了,皇儿也不听她的,她少说几句,还能少生些气,多活两年。

“是,母后,儿臣送母后回去。”安陵凝眉叮嘱太医用心开‘药’,即扶着太后离去。

——一夜之间,朝廷内外尽知皇上和太子一个中毒,一个生病,双双倒下,而且病症似乎还越来越重,就连长公主都治不得,都预感到大秦要变天了,人人都心中忐忑,但从‘私’心里来说,他们却很高兴,因为太子还没有子嗣,若他不治,皇上驾崩,那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就是二皇子。

二皇子‘性’情温厚宽容,又是季丞相的‘女’婿,季丞相则最肯为民做主,要真是那样,就太顺应民意,百姓们也省得整天提心吊胆,连句话都不敢说了。

此事传至国公府,慕鸿卓大为愤怒,“父亲,你还不去朝中看看吗?要是真让安陵清漓继位,那还有慕家的好吗?”承德帝会病倒,真是意外,不过季丞相跟他们慕家一直不对盘,要真让安陵清漓继位,季丞相尾巴翘上天,慕家不就输给他了?

慕嘉容却是一脸自得,“你急什么?就算安陵清绝和皇上都完蛋,安陵清漓继位,朝中一半的权势还是在慕家手里,你以为就凭一个季老头,能翻出天去?”安陵清绝本来就不是好相与的,别以为他不知道,那‘混’账东西不善待怀薇,更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只不过还要倚仗他的权势地位登基,所以假意示好罢了。

虽然现在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愿意的,不过安陵清绝死就死吧,就让安陵清漓登位,这小子‘性’格懦弱无主见,到时控制起他来,比控制承德帝和安陵清绝都要容易的多,慕家的权势反而会更大,到时直接颠覆了朝廷,他来做皇帝,也不是没有可能,光一个季同安,能改变什么?

慕鸿卓在朝中日久,经父亲一提醒,也回过神来,大喜道,“正是!还是父亲有远见,难怪会顺着承德帝的话,这些日子不问政事,倒正好避了嫌。”如此一来,朝中不管有什么事,都跟父亲无关,父亲到关键时候再站出来,朝中大臣谁敢不听?

慕嘉容颇有些得意,“小子,多学着点,说不定将来大秦的江山,会改名换姓哦?”

慕鸿卓愣了愣,接着惊喜道,“父亲的意思……好好,孩儿明白了,哈哈哈——”

也不怪他们会打这样的算盘,几天过去之后,承德帝和安陵清绝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而且越病越重,气息一天比一天弱,眼看是要不行了。

太后再急再心疼,也是无法,哭了一次又一次,眼泪也流的差不多,人也病倒在‘床’,连自己都顾不上,还顾得上别人吗?

而朝臣们也知道大秦要有一场大变,不过皇上与太子是病重不治,这也是天灾**,没有办法,所以他们都只是在观望,接下来会有谁继位,掌管大秦,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可‘乱’的,这一切当然都得益于南雪钰的运筹帷幄,循序渐进,才没有引起大秦内‘乱’,已经相当不错。

两天之后,安陵凝眉即以自己医术有限,需与南雪钰共同商议为由,将她放出了天牢。反正现在承德帝和安陵清绝都昏‘迷’不醒,宫中事自然有太后做主,南雪钰就顺利被放了出来。

当然,南雪钰不会救承德帝和安陵清绝,她只是装模作样地替两人诊了几次脉,开了几张‘药’方,未见起‘色’之后,就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不再伸手,免得授人以柄。

不出十天,承德帝即驾崩,安陵清绝仍旧昏‘迷’不醒,什么时候能好,无从得知太后悲痛莫名,即下了懿旨,命宫中人好生‘操’办承德帝的丧事,举国皆哀。

承德帝风光大葬之后,太医们即把全部的心力都放在安陵清绝身上,希望能够治好他,好让他继位,保大秦江山不失。

不过,他们也看得出来,安陵清绝伤的很重,保不准也会随承德帝而去,所以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绝城。

楚凌云看着躺在在‘床’榻上的承德帝,神情虽冷酷,眼神却炽热如火,透出强烈的恨意。这么多年了,自己饱受毒折磨,生不如死却也硬撑了下来,为的就是等待这一天,亲手替母妃报仇,以消心头之恨!

竹帘一阵响动,南雪钰、慕容夜等人前后进来,韦折天居然也回来了,还真是难得。

“小舅舅,你要不要先揍舅舅一顿,出出气?”大概觉得气氛太压抑,南雪钰说了个冷笑话。自从将这父子俩带过来,小舅舅已经这样看着他们一个时辰了,居然还能忍着不动手,也算是本事。

楚凌云深吸一口气,冷冷道,“我怕脏了自己的手。”

南雪钰哑然:小舅舅这就要用舅舅的血解毒了,还说这话做什么。

韦折天则狠瞪了南雪钰一眼,“丫头,旁人说这话可以,可承德帝到底也是你舅舅,你却一点愧疚之‘色’都没有,当心遭现世报!”枉他一开始还坚决阻止南雪钰来绝城,却没想到,凌云竟肯见南雪钰他们这些人,而且还依靠他们为自己报仇,结果现在成了这样,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师公,你觉得我很冷血?”南雪钰挑眉,并不计较他的恶劣态度,只是眼神有些冷,“如果不是我机灵,设计好一切,此时不但是我早已死在舅舅手上,连娘亲都不会有好下场,舅舅几曾拿我当亲人了?我为什么要愧疚?”

韦折天重重哼一声,也知道她说的是实情,不过总觉得她对某些人时,总过于冷酷决绝,令他心惊。“凌云报仇归报仇,不过你所说的救治他之法,我不同意。”

他的医术比南雪钰要高明,却不敢用这样的法子,这丫头凭什么如此肯定,一定能救得了凌云?万一两败俱伤,那怎么办?

对于这一点,南雪钰也不是有十万的把握,为难地道,“这个吗,我也是没其他办法,不然师公有什么好法子吗?”;

第四百七十一回 先讨点利息

“我——”韦折天哑然,他要有其他法子,会一直拖到现在,眼看着凌云受苦吗?南雪钰这话,怎么听怎么像讽刺她的意思。。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

“师傅,雪钰所说的法子,我愿意一试,”楚凌云意甚坚决,“反正这么多年了,再没有比这更坏的结果,再拖下去,我也是一个死,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韦折天气极反笑,“你这是在骂我没本事了?”什么叫死马当活马医,把自己说成试验品一样。

“师傅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楚凌云淡然一笑,摇了摇头,“好坏总得有个解脱,如今我替母妃报了仇,也没什么念想,不如放手一试,若是能治好,以后我也可以天地,无所顾忌了。”

是男人谁不想快意恩仇,仗剑天下,可这么多年来,他只能躲在这大雪山之巅,连出个‘门’都难,那种寂寥的心情,谁能明白。

韦折天沉默一会,点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不再劝你了,我会好好看着,尽量保你无事。”

“多谢师傅。”

有韦折天在旁,南雪钰也就安心不少,此事成功的机会也大了很多。她提醒道,“小舅舅,你准备好了没有,我要让舅舅醒过来了?”

朝臣们都以为承德帝死了,其实是她配制的毒‘药’暂时抑制了他的呼吸,让他看起来如同死了一样,之后她再安排人,巧妙地将他给“偷”出来,此计天衣无缝,根本没人想到,他现在来到了绝城,要面对他此生最恨、最怕的人。

楚凌云眼神一寒,“好。”总有面对面的这一天,而且为这一天,他已经等待了太久。

南雪钰即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药’喂进承德帝嘴里,然后安静地等待。

盏茶功夫过后,承德帝慢慢恢复呼吸,气息由弱变强,脸‘色’也渐渐红润,如同睡着了一样。再过了一小会,他即睁开了眼睛,头顶的雪白让他一时不知身处何地,眼神茫然。

“我该说一声‘别来无恙’吗,皇兄?”楚凌云语意嘲讽,其实当年他尚在襁褓中,就已经被带离皇宫,承德帝根本就没见过他,即使见过,那时他只是个才出生的婴儿,现在又说什么“别来无恙”?

承德帝一惊,猛地转过头来,眼神也刹那清明,“你、你是谁?”

“呵呵,”楚凌云冷笑摇头,挑眉道,“皇兄心心念念要杀了我,还数次派兵围攻绝城,如今你我面对面,你却还想不到我是谁,不觉得太讽刺吗?”

至于他何以会认得承德帝,当然是因为还没有中热毒之前,他曾到过大秦京城,趁着承德帝到天坛祭天之时见过。那时他就发誓,总有一天要把承德帝欠母妃的,全都讨回来,而今天,他终于等到了?

承德帝大惊失‘色’,一个翻身坐起来,结结巴巴道,“你、你就是楚、楚凌云?”还以为他会是个凶神恶煞之辈,却没想到如此苍白俊秀,如果不是他眼里强烈的恨意和满脸的戾气,谁能想到他就是被自己视为心腹大患的英妃之子!

“我就是,”楚凌云缓缓前倾上身,“怎么,看皇兄的样子,似乎不能相信?”

承德帝只觉得喉咙发干,对他的恐惧也绝对不是想掩饰就掩饰得了的,这年轻人虽然看上去羸弱,给他的感觉却相当威胁,仿佛只要一靠近,就会被他给咬断喉咙一样!“楚凌云,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擅闯皇宫!你诛杀朝廷大臣,罪该万死!来人,将楚凌云拿下!”

楚凌云眼神怜悯,看来皇兄还没‘弄’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呢,真是可怜。

没有人应声,也没人进来,承德帝大怒,“来人!来人!都死了吗,敢不听朕的吩咐,快把楚凌云拿下!”

“舅舅,你别喊了,”南雪钰冷声提醒,“这里不是皇宫,是绝城,没人会听你的。”

什么!承德帝更是惨然变‘色’,猛回过头来,才发现身边站着的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心腹,而全是他最恨不得除掉的人:南雪钰,韦折天,还有那眼神冷酷的年轻人,一个一个都恨不得要把他千刀万剐的样子,谁来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舅舅,我知道你很不明白,其实一言以蔽之,你是该为当年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了。”南雪钰摇头叹息,“你做错了事,却一直都不肯悔改,对小舅舅赶尽杀绝不可,还要杀我和娘亲,所以你落到今天这一步,不能怪别人,只能怪你自己。”

“南雪钰,果然是你搞的鬼!”承德帝的脑子总算是清醒些了,厉声大吼,“你跟他们串通好了来害朕,是不是?朕没有看错你,可你居然还摆出一脸无辜的样子来,朕、朕本该杀了你!”

他所料没错,南雪钰到底还是跟楚凌云联手起来对付他,而且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居然把他‘弄’到绝城来了,简直该死!他记得自己不是难受而晕倒,也不知道昏了多久,再醒来时就直面仇人,他还觉得是在做梦呢。

南雪钰也摇了摇头,“舅舅,你到现在还不认为自己有错,是不是?即使当年对英妃做出那种事,你也觉得理直气壮,毫无愧疚之心吗?”

说到当年,楚凌云虽然没有亲见,但每每想到母妃被这头畜牲侮辱,而后惨死,他就脸‘色’煞白,呛咳起来。

“凌云,稍安勿躁,”韦折天知道他心里的恨,上前替他拍背,“善恶到头终有报,你不必如此。”

承德帝登时找到宣泄,大吼道,“韦折天,果然是你!是你救走了英妃的孽种,是不是?”可恨皇妹就是不肯说韦折天在哪儿,原来他也在绝城,这次自己这个跟头算是栽大了,待他回宫,一定要让大军来铲平绝城,一个都不放过!

韦折天冷冷道,“皇上此言差矣,凌云本来就是先皇之子,怎么是孽种了?当年先皇看出皇上居心不良,有意废太子另立,皇上却心生歹意,非除了英妃不可,如此卑鄙行为,人神共愤,还多说什么?”

“你胡说!”承德帝恼羞成怒,嘶声大叫,“是英妃!都是那贱人‘迷’‘惑’先皇,先皇才会上当!”他猛地一指楚凌云,“这孽种当时还没有出生,谁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可先皇居然有意要立他为太子,他及得上朕一根手指头吗?要坐稳大秦江山,一个什么都不懂孩子能成什么事?这些年如果不是朕,大秦百姓能有好日子过吗?”

南雪钰嘲讽地道,“舅舅这话言过其实了吧?难道舅舅从来不出宫,去听听百姓们是如何评价你与太子的吗?你当真以为,你这个皇帝做的很得人心?”

“你这话什么意思?”承德帝恶狠狠看着她,“大秦国泰民安,你们都眼瞎,看不到吗?”

南雪钰耸一下肩膀,原来舅舅如此自以为是啊,那她也不必多做解释,就让他自己这样认为吧,反正他也没多少时间了。

“即使如此,皇上也不必那般侮辱人,”韦折天拉紧楚凌云,以防他忽然动起手来,“皇上完全可以跟先皇细说,先皇必会明白的。可皇上却羞辱英妃至死,还要杀了凌云,这般禽兽不如的行为,叫人不齿。”

“是英妃‘迷’‘惑’先皇,那种人尽可夫的‘女’人,死有余辜,”承德帝还没看出来自己今日必死,还在说着狠话,“她本就是亡国之人,却总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不是自己找死吗?”

谁料他正说的痛快,就听“啪啪”两声大响,他两边脸上各着了狠狠一记耳光,力道之在,把他如此高大威猛的身体也给打的站不稳,以极不雅观的姿势狠狠摔在地上,脸都痛的没了知觉,他震惊而愤怒,含糊不清地道,“你、你敢打朕?”反了反了,他是大秦的皇上,身份何其尊贵,这孽种居然敢动手,果然该遭千刀万剐!

楚凌云森然冷笑,“这两下只是替你欠我母妃的俩讨一点利息,我的好皇兄,我原本不愿意碰你,可你既然到死也不想安生,那就别怪我动手了。”说罢他抬头看向南雪钰,“我改主意了,即使脏了手,也要替母妃讨回公道。雪钰,我若打的他没有人样,会不会影响他过血给我?”

南雪钰方才在发愣呢,没想到小舅舅说动手就动手,那叫一个干净麻利快,“啊?哦,不、不影响,只要别让他流血就行。”

“好办。”楚凌云眼神很吓人,“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们都出去。”接下来画面会很暴力,不宜让外人观看。

“你、你要做什么?”承德帝爬起身,脸‘色’已经很难看,意识到不妙了,“你敢动手,朕、朕诛你九族!”

“呵,”楚凌云嘲讽冷笑,“皇兄,我的九族,不就是你的九族吗?反正我母妃这一族早已死绝,你想杀你的族人,与我何干!”说罢反手又是一掌,把他给打了出去!;

第四百七十二回 一报还一报

来到外间,韦折天皱眉,很不赞成的样子,“雪钰,这样真的好吗?他们是兄弟!”虽然承德帝欠了凌云的,可这怎么看怎么是“手足相残”,他这个局外人都觉得不妥,可雪钰怎么就能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的心是什么做的?

慕容夜将南雪钰揽过来,冷冷道,“冤有头,债有主,承德帝不但对当年的事不知改改,现在更是要对雪钰和岳母下毒手,这样的人本来就该死。-如果不是还要他救楚城主,就凭他要斩了雪钰,本王就不会饶了他!”

南雪钰赶紧压住他的手,“夜,不要急,师公没别的意思。”说罢又转向韦折天,总有几分无奈,“师公,我知道你心肠软,有些看不过去,可舅舅确实是欠了小舅舅的,这场恩怨也必将有个终结,舅舅亲手害死了英妃,现在把命还给小舅舅,也算是偿还了自己的孽债,就算我想阻止,也是不可能的了。”

韦折天狠狠瞪了她一眼,这丫头,事到临头还卖起乖来了,如果不是她一力促成了今日局面,还说什么阻止不阻止的话。算了,这原本就是承德帝他们兄弟之间的事,他只是个局外人,多说何益。

屋里,碰碰的声音不断响起,起初还夹杂着承德帝的痛呼声与叫骂声,不大会儿就听不到,估计是被楚凌云给打的没了脾气吧。

外面的人面面相觑,都真心替承德帝难堪,一代君王却落得如此下场,就算他死了,想必也没脸见祖宗了吧?

又过了好一会儿,珠帘一响,楚凌云走了出来,脸‘色’越见煞白,微有些气喘,“雪钰,什么时候开始换血?”

南雪钰直愣愣看了他一会,才道,“我、我先要替你施针,然后才能开始。”不知道舅舅被打成什么样了啊,她都没勇气进去看。

“好,”楚凌云若无其事地点头,“换血的时候,我要皇兄始终清醒。”这么多年郁结于心,今日终于得到发泄,他身心说不出的轻松,痛快极了。

南雪钰默然:小舅舅这是想让舅舅体会一下他这么多年生不如死的煎熬,以及当年英妃被害时的痛苦吧?“那我这就去准备,师公,你要帮我,夜,你们守在外面,千万不能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慕容夜点头,“放心,我会让他们守着。”

“好。”

接着南雪钰即吩咐他们在屋里也放好两张‘床’,楚凌云和承德帝各自躺好,她和韦折天准备好一切东西之后,进了屋,一见承德帝,她震惊莫名:这、这个没有人样的“东西”,还是舅舅吗?那张脸肿的跟猪头一样,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吧?

“开始吧。”楚凌云放松身体,缓缓呼吸,决定他生死的时刻终于到来了,虽说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还是希望能够好好活着,心情自不免有些紧张。

“好。”南雪钰点头,与韦折天‘交’换个眼‘色’,两人即分别为承德帝和楚凌云施针,以让他们身体里的血液都活跃起来,等会方便换血。

不一会儿之后,承德帝呻‘吟’一声,忽然醒过来,嘶声道,“楚凌云,你这个……孽种,居然敢……你、你要做什么!”他用力挣了一下,手脚却都被绑住,身体也软绵绵的,没有力气,除了一件亵‘裤’之外,他周身不着寸缕,韦折天正往他身上各处扎针,明明冻的想打哆嗦,身体里却像有火在烧,相当痛苦。

楚凌云冷声道,“自然是让皇兄一命还一命了。皇兄还不知道吧,我中了剧毒,只有用同宗兄弟子‘女’的血才能救我,皇兄欠我母妃一命,就把这条命还给我,天经地义。”

“什么!”承德帝大惊失‘色’,拼命挣扎,终于害怕起来,“你们、你们敢!楚凌云,你、你这是谋害君王,该被凌迟!南雪钰,你住手!你这该死的贱人,居然这亲谋害朕,你要死吗?”

简直无法想像,他要把血全部给楚凌云这个孽种,那他还有命吗?这些人处心积虑地算计,原来是要用这样恶心的方法害死他,太可恶了!

“舅舅,你叫也没有用,这是你欠小舅舅的,”南雪钰也很无奈,说是一回事,做起来就是另一回事了,舅舅再十恶不赦,可这临死前的可怜样子,还是让她看着有些不忍,“你直到现在还没有悔改之意,小舅舅怎么可能放过你。”

“你这贱人,朕要杀了你!”承德帝的脸已经肿的眼睛都睁不开,还恶声恶气地大骂,“朕真后悔,在天牢时就该结果了你,怎么就留着你这祸害来害朕,你、你该死,你该死!”

南雪钰神情一冷,“舅舅真是死‘性’不改。算了,既然这样,那舅舅还命给小舅舅,也不冤。”施针完毕,她即用两根管子连在承德帝与楚凌云的手腕之间,看看没有不妥,即将中空的细管扎进了楚凌云另一只手的血脉之中。

不多时,暗‘色’的血即顺着细管流出,源源不断地进了一旁的盆里。而楚凌云的脸‘色’也慢慢变的青白,眼眸渐至无神,显然是差不多了。

韦折天紧张地看着他的反应,惟恐他会受不住,不过还好有冰蚕珠魄护体,应该不至有大碍。

“差不多了。”南雪钰沉声说一句,接着将细管的另一头扎进承德帝手腕,而后继续施针,迫使他体内的血立刻补给楚凌云。

“啊!”承德帝痛的大叫,冷汗如雨,“南雪钰,你、你居然用这样恶毒的法子对朕,你、你不得好死!啊……”

南雪钰额头上也有冷汗渗出,是紧张的,对承德帝的叫喊充耳不闻,继续施为,控制着银针的深度和力度,一边观察着楚凌云的反应,免得他受不住。

随着血液不断流失,承德帝的叫骂声越来越小,大概终于意识到,自己就要没命了,他恐惧的哭了起来,也不再叫骂,而是哀求求饶,要南雪钰放过他。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承德帝叫骂的时候,南雪钰不觉得怎样,可他这一求饶,她心里也很难受,但事已至此,已经无法回头,否则两个舅舅都得死,她只能狠心装做没有听见,继续施为。

承德帝求一阵,见没用,就又开始骂,骂两句又开始求饶,慢慢的,他的意识已经不清,声音也小了下去,全身开始‘抽’搐,双眼直翻白,被这种慢慢死去的恐惧与痛苦折磨的承受不住,疯狂呕吐了一阵之后,慢慢不动了。

“差不多了,雪钰,”韦折天提醒,将楚凌云手腕上的细管拔掉,用沾了止血‘药’粉的手帕包裹,“能不能成事,要看凌云能不能醒来。”

南雪钰松了口气,这过程好在还算顺利,看一看小舅舅,脸‘色’红润,呼吸平稳,应该还好吧。“师公,取走冰蚕珠魄吧,小舅舅体内没了热毒,再留着它反会受其所害。”

韦折天点头,手掌贴上楚凌云丹田,缓缓催动内力,冰蚕珠魄随之而上,之后到他口中,接着被取走。

“这就是冰蚕珠魄?”南雪钰之前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形,这会儿看到这鸽蛋大小,光华流转的冰蚕珠魄,她也不禁感叹上天造物之神奇。

“拿去救越王吧,”韦折天递给它,“不管凌云能不能活下来,以后都用不到冰蚕珠魄了。”

“小舅舅一定会没事的,那麻烦师傅照顾小舅舅,我去救夜。”南雪钰欣喜莫名,接过冰蚕珠魄,但觉入手即一阵彻骨的寒意,果非凡物。

“我帮越王护好心脉,让别人先照顾凌云就好。”韦折天随后跟出来,毕竟这里只有他懂的冰蚕珠魄的用法,旁人不知深浅,别伤了越王。

来到外间,慕容夜立刻迎上来,“雪钰,你没事吗?”

“没事,这法子原也耗不着我的‘精’气神,”南雪钰笑笑,将冰蚕珠魄拿给他看,高兴的眯起眼睛来,“我拿到它了,夜,你终于要没事了!”这一切努力总算没有白费,想想她就不知道要如何表达这份喜悦!

“还不都是爱妃的功劳,”慕容夜也从心里高兴,亲了亲她,“那楚城主和承德帝怎么样了?”

南雪钰笑容敛去,叹了口气,“舅舅是肯定不能活了,至于小舅舅,要看他能否醒来,会不会有不好的反应。”

慕容夜轻抚着她冰冷的脸,宽慰道,“这本来就是承德帝欠了楚城主的,再说在大秦百姓心中,他早就已经死了,你也不必太难过。”

“我知道,只是这些心里总会有些不痛快的,你放心吧,会好的,”南雪钰调整一下心情,拽着他就往另一间屋里去,“快走,我帮你解毒!唐奕,替我们护法!”

唐奕也是高兴莫名,大声道,“是,王妃!”

进房之后,南雪钰即让慕容夜盘膝坐到‘床’上,将冰蚕珠魄送到他嘴边,“夜,含在嘴里,不要咽下去,待会儿‘阴’蛇蛊感应到它的寒气,就会从你体内争相而出,到时无论多痛苦,你都不要运功抵抗,师公会护好你的心脉。”;

第四百七十三回 都是爱妃的功劳

慕容夜点头,“我明白了。.最快更新访问: 。”而后将冰蚕珠魄含进嘴里,以眼神示意他准备好了。冰蚕珠魄的寒气瞬间顺喉而下,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净化了一般,不是多么难以忍受,却还是让他的脸‘色’有些发青,感觉如同含了冰块在口中一般。

南雪钰道,“师公,拜托了。”

韦折天冷哼一声,虽然还是很不爽,但事关慕容夜的生死,他又怎可能在这种事上开玩笑,当下凝神,内力一吐,一股纯净、醇厚、柔和的内力即缓缓透入慕容夜体内。

隔了一小会,‘阴’蛇蛊感受到了冰蚕珠魄的寒气和它无以伦比的力量,都莫名兴奋起来,在慕容夜体内蠢蠢‘欲’动,而后顺着这股力量的召唤,一路而上。

刹时,体内犹如被万千把钢刀同时翻绞,那种痛苦已非言语所能形容,慕容夜双眉紧皱,却是强忍了没有动,也没有出声。冰蚕珠魄的寒气与‘阴’蛇蛊纠缠在一起,愈演愈烈,要把他的身体撕开两半一样。

“夜,忍耐些,一定要忍耐!”南雪钰岂会不知他的痛苦,心疼得恨不能替他承受,拿袖子替他擦汗,“很快就会过去了!”

慕容夜握紧她一只手,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意即自己‘挺’得住。之前被‘阴’蛇蛊折磨,他尚且从未想过放弃,如今这是在解毒,有了活下去的希望,那就算再痛苦十倍,他也绝对承受得住。

韦折天很好地控制着力道,守护住慕容夜的心脉,这让他即使再周身冰冷,痛苦莫名,心口处也是温暖,不会受到丝毫伤害,也就保证了他这条小命,不会‘交’代在这里。

如此这般持续了大概半个多时辰,慕容夜觉得体内的疼痛渐轻,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推动着什么往喉咙处涌,而且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他即使想要压抑,也压抑不住。

看着他的脸‘色’由青转红,南雪钰伸开右手在他下巴底下,道,“差不多了,夜,冰蚕珠魄吐出来。”

慕容夜依言张口,把冰蚕珠魄吐在她掌心,才要说什么,却觉得韦折天忽地运起内力,在自己后心不轻不重地打了一掌。在这股力量冲击之下,他忍不住嘴一张,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秽物来。

“成了!”南雪钰大喜,赶紧将之前早就准备好的一块纱布盖到地上的秽物上去,以免慕容夜看了再犯恶心,“夜,你的‘阴’蛇蛊已经解了,太好了!”

大呼小叫,没个分寸。韦折天白了她一眼,但神情也是如释重负的,翻腕收掌,深吸一口气,这大半个时辰虽然消耗了他一些内力,不过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会就会恢复。

慕容夜用‘毛’巾擦了擦嘴角,感觉好像把身体里所有的脏东西都吐出去了一样,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过。看着南雪钰闪闪发亮的双眸和满脸惊喜的笑意,他自然心情大好,就势揽过她的腰,“这都是你的功劳,爱妃。”

又来了。韦折天忍不住翻个白眼,知道这两人接下来又要亲热一番,也不留下来讨人嫌,主动消失在‘门’外。

“别闹了,你蛊毒才解,得多多休养才行。”南雪钰脸上微红,但还是很温顺地任他抱着,这一番经历生死,两个人都像是重新活过一遍一样,当然要加倍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尽量不要留下遗憾。

“我没事了,”慕容夜轻抚着她纤细的腰肢,笑的邪魅,“蛊毒一解,我的内力也会慢慢回来,你若不信,回去之后咱们就试试?”

“好啦,你只要能好起来,什么都依你,成不成?”南雪钰百般的温顺,早晚都是他的人,矫情什么。

“说话算话?爱妃,我可给你记着哦?”慕容夜心中感动,顺势一把将她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紧紧搂在怀里,低声道,“到时候,我可不会客气……”边说边在她脖颈间嗅嗅,是好闻的、只属于她的清香,惹得他直上火,忍不住现在就想要。

“好痒,”南雪钰缩着脖子不依,脸早红到耳根,“好啦,你要好好好休息,别急在这一时半刻么。”

慕容夜意犹未尽的咂咂嘴,身体确实也还没有完全恢复,只好再忍一忍了。“雪钰,安陵太子怎么样了?”

南雪钰冷笑一声,“他中了我的毒,就算醒来,也会是个白痴,难成气候,你放心吧。不管他登基与否,对大燕都没有什么威胁,而且我敢肯定,外祖母和季丞相他们是不会让一个傻太子继位的,短时间内,大燕和大秦不会起战事了。”

如果安陵清绝不能登基,那就一定是安陵清漓,他‘性’子宽厚温和,又不好战,加上大秦才易新主,总需要时间休养生息,所以两国百姓可以有些太平日子过了。

慕容夜笑道,“是啊,这又是你的功劳,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嘉奖爱妃。”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了,毕竟两国开战,遭殃的永远是普通百姓,他也不希望看到生灵涂炭的场景。

“好呀,”南雪钰顽皮地挤挤眼,“我等着夫君的奖赏呢!别闹啦,你快休息一下,如果没什么事,咱们就回去,等大秦的局势稳定下来了,你就回大燕去,然后快点来把我娶回去。”这话说的,好像她巴不得要嫁人一样——虽然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好,”慕容夜纵声大笑,“我也是片刻不想与你分开!不过你现在是大秦公主,我总要十里红妆,把你娶到大燕,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慕容夜的王妃!”说着话他顿生豪情,更加迫不及待要把心上人娶回家,好好温存了。

南雪钰幸福的无以伦比,偎在他怀里点头,“好。”

休息过后,一行人即要告辞离去,楚凌云的情况还不太稳定,暂时不宜太过劳累,就没出来送他们,有韦折天照顾他,想来不会有事,只要他好起来,以后就可离开大雪山,天下之大,任他驰聘了。母妃大仇已报,他再无牵挂,可以驰聘了。

——东宫。

慕怀薇咬牙狠狠瞪着坐在椅子上的安陵清绝,怒声道,“说话,听见没有,你说话!”这‘混’蛋醒来大半天了,就一直这么坐着,表情木然,目光呆滞,一声不出,跟丢了魂一样,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

安陵清绝甚至连眼睛都不眨,整个人像一尊雕像。

“安陵清绝,你他妈给点反应,听到没有!”慕怀薇跟他耗了半天了,耐‘性’被耗光了,加上他这样子实在让她寒心,她哪里还按捺得住,话声才落,就“啪啪”狂扇了他两个耳光,看你有没有反应。

一旁的内‘侍’见状大吃一惊,赶紧道,“太子妃息怒!太子殿下刚刚醒来,身体还没有恢复,慢慢调理,会好的,会好的。”心道太子妃也太大胆了,居然说动手就动手!皇上驾崩,太子殿下这就该继位了,可太子妃居然打未来皇上,简直大逆不道!

“滚一边去!”慕怀薇怒骂,抬脚就踹,“你算什么东西,也来管本宫的事!叫你去请太医,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本来应该这‘混’蛋登基,她就是皇后了,可他昏‘迷’这么久,好歹是醒了,却成了这副德‘性’,大臣们,尤其是季同安,会同意一个白痴登基吗?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混’蛋登不了基,那肯定就便宜了安陵清漓,她还有什么戏可唱,怎能不气!

内‘侍’吃痛,却不敢叫,“是是,太子妃,太医们不是已经来过了吗,给太子殿下诊过脉之后,都、都回去看医书去了。”太医们说殿下这样子实属罕见,他们都不敢下定论,先回去看看再说。

慕怀薇越发火大,“一群废物!这时候了才去看医书,早干嘛去了?废物,废物!”

内‘侍’唯唯诺诺,不敢应声,连长公主来看过之后,都说殿下是被剧毒侵蚀了脑子,所以才会变傻,一时无法可解,太医们的医术难道还能高过长公主不成。

她正骂的欢,慕嘉容父子一起走了进来,摆手让内‘侍’退下,慕鸿卓拍了拍安陵清绝的脸,不屑地道,“还是这个样子吗?一点反应都没有?”瞧太子脸上这两个清晰的巴掌印,一定是挨了妹妹的打了,看着就痛快。

“有反应倒好,”慕怀薇又气又挫败,“父亲,哥哥,这可怎么办?安陵清绝这样肯定是没法登基的,你们快想想办法,我要当皇后,我一定要当皇后!”

“能有什么办法,”慕嘉容倒并不怎样着急,“安陵清绝现在就是个活死人,如果让他登基,大秦就会像之前的大燕一样,受尽各国耻笑,太后和朝臣们都不会同意。”

“那怎么办!”慕怀薇大急,“安陵清绝不能登基,就一定是安陵清漓,他跟季老头是一伙的,到时候肯定要除父亲和哥哥而后快,父亲也不想就这么认输吧?”

“认输?”慕鸿卓哈哈大笑,“咱们慕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怎么可能认输?妹妹,你是被这白痴给急糊涂了吗?”;

第四百七十四回 大秦易主

“哦?”慕怀薇不解,“哥哥的意思是……”

慕鸿卓洋洋得意,“安陵清绝虽然是你夫君,可他如何待你的,你心里不清楚吗?他更是从来不把父亲和我放在眼里,就算他登了基,立你为后,以后也可以随便找个借口把你给废了。。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再说,承德帝之前对父亲已经起了猜忌之心,他们父子一定会联手对付父亲,让他登基有什么好?”

慕怀薇愣了一会,“先皇对父亲不是很信任吗?就算安陵清绝不是个东西,可先皇应该很倚重父亲才对呀?”

“还不都是南雪钰那贱人挑拨的,”慕鸿卓恨恨咬牙,不‘欲’多提南雪钰,“总之现在承德帝驾崩,安陵清绝又成了白痴,这再好不过,到时父亲会一力支持安陵清漓登基,那小子一向懦弱无主见,最多也就倚仗太后和季同安。”

“让他登基?”慕怀薇怪叫,“那我怎么办,我就不是皇后了!”那叫她怎么甘心!

慕鸿卓瞥了她一眼,“你是不是皇后,谁说了算?”

慕怀薇又是一愣,“谁说了算?”

“当然是皇上说了算,”慕鸿卓洋洋得意,“谁是皇上,你就嫁给谁,你不就是皇后了?”

慕怀薇才要茫然,忽然明白过来,大喜道,“哥哥的意思是说,让我再嫁给安陵清漓?”她倒真是豪爽,说到这种事,一点都不脸红,反而还恍然大悟,迫不及待,真有她她的。

“还用说,”慕鸿卓与父亲‘交’换个眼‘色’,显然他们早就做好这样的打算,所以不急不徐,“不管谁是大秦的皇帝,你都是皇后,你急什么?难道你对安陵清绝还有多么深厚的感情,舍不得他了?”

“鬼才舍不得他!”慕怀薇不屑地一推安陵清绝的脑袋一把,“这没良心的平常怎么对我,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会稀罕他?”她气的是如果他不能登基,自己就不能当皇后而已,既然妨碍不到她的荣华富贵,她会管他死活才怪。

“好了,怀薇,你心里有数就好,”慕嘉容示意她不要太声张,“安陵清绝很快就会登基,之后我会奏明太后,你再嫁给他,成为皇后,以后朝中的事有我们慕家在,谁都别想越居我们之上。”

慕怀薇高兴之余,也不禁有些担心,“那季老头呢?他‘女’儿跟安陵清绝早就订了婚约,他会甘心我成为皇后吗?”

慕鸿卓不屑地道,“有婚约又怎样?他样照样可以大婚,不过季佩茹只能为妃,你才是皇后,不用担心。季老头如果反对,安陵清漓就别想登基!”

“那倒是,”慕怀薇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越想越是高兴,“那我就等着当皇后了,哈哈哈——”安陵清漓虽然‘性’子懦弱了些,不过却是好脾‘性’,长的也眉清目秀,跟那样的人做夫妻,应该会别有一番乐趣吧。她想着想着,不禁无比的期待起来。

然对于安陵清漓来说,这就是人生一大转折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还有登基为帝的一天,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母后,儿臣不想做皇帝,让太子哥哥继位不好吗?”安陵清漓任由宫‘女’们为他着衣打扮,一会之后就是登基大典,他想到要面对群臣,就说不出的慌‘乱’。

太后又气又无奈,这两天她都不知道开导劝慰了他多少次,可他就这一句,“不想当皇帝”,你能拿他怎么样?那么多人挤破脑袋的想要登基,就这傻小子避之惟恐不及,真让人哭笑不得。“清绝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若登基,如何服众!”

没想到清绝会伤的那么重,连眉儿全力救治之后,他也只是醒来,而无法恢复如初,加上皇儿又刚刚驾崩,太后受到的打击也是可想而知,如果再不立个新皇出来稳定民心,大秦必‘乱’。

安陵清漓不安地道,“可是儿臣登基的话,未必能服众啊,儿臣从来没想过当皇帝,在朝臣们心中,也不拿儿臣当一回事吧?”自己的‘性’情自己清楚,要他突然之间成为人上人,打理朝政,他会茫然不知所措的。

太后倒并不担心这一点,安慰道,“漓儿,你放心吧,现在只有你尽快登基,才能稳定民心。至于朝政之事,有季丞相在,定会全力辅佐你。哀家虽然老了,但说句话还是有些份量的,没人敢对你不敬,你就好好学着打理朝政,将来必能成为一代明君。”

“多谢皇祖母,可是,”安陵清漓苦笑,“旁人倒是还好,那庆国公就……”那一家都没个省油的灯,而且庆国公一直是支持太子哥哥登基的,如今突然换了他,庆国公不得全力反对吗?

太后忽地冷笑一声,“庆国公有自己的打算,你登基是最好的结果,他巴不得呢,为什么要反对?”不要以为她老糊涂了,也不要以为她对朝中的事全然不知,算上先皇,如今她也历经了三朝,这帮朝臣都是什么心‘性’,谁忠谁‘奸’,打什么算盘,她都清楚的很,所以对庆国公一家的心思,她岂会不知。

“是吗?孙儿倒是没想到,他会这样想,”安陵清漓大为意外,“孙儿还以为,庆国公无论如何都要让皇兄继位呢。”

太后替他理了理帽子上的宝石,劝道,“漓儿,总之你不攀想了,现在你就是大秦的皇帝,谁说什么都不要去管,以后随着季丞相多多学习,尽快熟悉朝政,将来大秦还要靠你,惩‘奸’除恶,整顿朝纲呢,你明白吗?”

看到太后眼中的锐‘色’,安陵清漓心神一震,瞬间明白了什么,登时脊背一‘挺’,‘精’神一振,“是,皇祖母,孙儿明白了,孙儿会做好大秦的皇帝,不让皇祖母和百姓们失望!”

“这就对了,”太后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登基大典要开始了,出去吧。”

“是,孙儿告退。”安陵清漓施过礼之后,大步出去。

登基大典程序繁琐而冗长,但安陵清漓没有丝毫的不耐,在礼官提醒下,一步一步完成。

群臣看着他有些紧张,但神情坚定的脸容,都生出世事难料的感慨来,以后他就是大秦的新皇了,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要‘侍’候好新皇,还得慢慢‘摸’索才行。

承德帝虽有多名子嗣,不过除去安陵清绝,就是安陵清漓年纪最长,加上他又是季丞相的‘女’婿,自然得季丞相及一干朝臣的支持,而慕嘉容更是有别样心思,也不反对,这场原本应该是一触即发的大战,居然就这样消失于无踪,安陵清漓得以顺利继位,大秦几乎是在‘春’风化雨之中,就完成了改朝换代这样的大事,这在大秦史上,也算是颇具传奇‘色’彩的一件事吧。

马车上,南雪钰和慕容夜相偎而坐,两人脸上都是幸福的笑意。

“雪钰,你不跟岳母和太后打声招呼,就悄悄跟我回大燕,她们不会担心吗?”慕容夜想想也是要笑,雪钰原本说的是在大秦等候,待他回大燕后,立刻来将之娶回,可昨日他收到皇兄消息,接着就要回大燕,雪钰又非跟他回去不可,为免多生事端,她只留了一封书信,现在的结果就是,跟他一起坐在回大燕的马车上了。

“没事儿,我留了信,而且有苍冥在娘亲身边,我们随时可以互通消息,母妃不会担心的,”南雪钰笑笑,止不住有些兴奋,“皇上说他的‘腿’有知觉了,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我不回去看看怎么放心呢?”

原本她和娘亲都以为皇上的‘腿’不可能会好起来了,不过现在看来,世事无绝对啊,只要他的‘腿’开始有知觉,那就会越来越好,而他能好起来,夜就不用当皇帝,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所以她绝对不可能只在大秦等候,必须回去看个究竟。

“是啊,我也没想到,”慕容夜同样很高兴,“而且皇兄还说,是贤妃一直天天给她按摩‘揉’捏,想来也是起了效用。皇兄对贤妃似乎很好,有她照顾皇兄,也很让人欣慰。”

“对,”南雪钰想到大梁静安公主,赶紧道,“夜,这次回去,我们把静安公主的事详细说给皇兄听,他一定会明白的,也是该兑现我们的承诺,让静安公主跟楚公子一起离开了。”

慕容夜点头,“我明白,虽然皇兄现在要好起来了,不过我们答应静安公主的事,绝对不能反悔,否则就是失信于人。皇兄现在有了贤妃,也不差一个静安公主。”

南雪钰失笑,“你这话说的,好像皇兄是多么不负责任一样!”

慕容夜笑着‘吻’她一下,“皇兄负不负责任呢,我是不知道,不过我对你是一定会负责任到底的!雪钰,既然你已经跟我回来了,那也不用麻烦了,待看过皇兄之后,咱们就直接成亲吧,然后我再陪你一起回大秦来,可好?”

南雪钰温柔地回‘吻’他一下,“好,都听你的。”反正现在大秦刚刚易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二表兄去做,她也不想再麻烦一趟,就依了夜的话,两人成亲之后一起回大秦见娘亲和皇祖母,也就是了。

“好!”慕容夜纵声狂笑,人生得意之事,莫过于此,他这辈子,总算是没有什么遗憾了!;

第四百七十五回 有喜了

大燕皇宫没有了慕容夜与南雪钰的时常进出,感觉冷清了不少,太后和皇上又时常说起他们,每次一说就各种怨,各种气,嫌他们两个也不早点回来之类,内‘侍’宫‘女’们当然不敢大声喧哗,免得被责罚。-

不过现在好了,俩祖宗总算是回来了,太后和皇上的心情总算要好起来,皆大欢喜了。

大殿上,太后早已翘首以盼,慕容俊虽然站不起来,一副“我才不盼着他们”回来的装样,但一双眼睛却直往殿‘门’口瞄,贤妃陪‘侍’在侧,看到他这爱闹别扭的小孩样,忍不住想要笑。

“越王觐见!公主觐见!”

太后登时高兴地道,“来了来了!”起身就往外迎,只顾着久别重逢的喜悦,也不管身份了。

“太后慢些,”紫和赶紧扶住她,笑道,“理应是王爷和公主来给太后见礼,太后倒是迎shangqu了?”

“讲那些俗礼做什么,人回来了就好。”太后高兴地眯起眼睛,也才是放了心。这些日子不见这两个孩子,她委实放心不下,尤其夜儿之前还受了重伤,她日夜牵挂,都快病倒了。

更让人担心的是,大秦近日易主,万一他们两个受到牵连,那可怎么好!不过所幸现在人回来了,而且传回来的信息说是毫发无伤,夜儿的伤也好了,这回总算是放心了。

慕容俊撇撇嘴,“母后,你且坐着,让他们两个给你磕头赔罪。”

“赔的什么罪,”太后嗔怪地笑道,“你呀,比哀家还心急,这会儿倒高高挂起了?”

贤妃掩着嘴笑,“太后说的是,皇上呀,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一说到吃的,她忽然就觉得有点想吐,赶紧掩嘴后退了两步。

“心屏,你怎么了?”慕容俊立刻察觉到她的异样,登时急得变了脸‘色’,“是不是太劳累了?快坐下歇歇!”这些日子心屏左右不离地照顾他,尤其知道他的‘腿’越来越有力,更是欣喜莫名,常常不分尽量地给她按摩‘揉’捏,准是累坏了。

太后也关切地道,“是啊,心屏,哀家看你脸‘色’也不好,是不是病了,有没有请太医来kankan?”

贤妃感‘激’莫名,“多谢太后,多谢皇上!臣妾什么都没做,哪里累了?臣妾没事,太后皇上不必担心。”她只是一个妃子而已,却得太后皇上如此垂爱,真是太惭愧了。

“朕还不知道你累不累吗?”慕容俊温柔地握住她的手,笑道,“不过不用担心,雪钰不是刚好回来了吗,让她给你瞧瞧,保准把你调理的白白胖腾,朕抱起来就更舒服了,哈哈!”心屏就是太瘦了,说皮包骨倒是有点过,但也着实纤细轻巧,有时候抱着她,他都不敢太用力,生怕把她给抱坏了。

贤妃顿时红透了脸,简直无地自容,“皇上!”太后还在呢,皇上怎么说这种话,羞死人了!

慕容夜哈哈daxiao太后也忍俊不禁,这两个孩子如此恩爱,她也算是放下心头大石了。

正笑着,慕容夜和南雪钰双双进来,看到这其乐融融的场面,两人彼此对视一眼,也觉得心情无比轻松,双双见礼,“儿臣见过母后——见过皇兄。”

“免礼,雪钰,快过来给哀家瞧瞧!”太后高兴万分,两个孩子果然都‘精’神抖擞,没事就好!

慕容夜做出一副吃味的表情来,母后就只知道心疼雪钰,问都不问他,太偏心了。

“是,母后。”南雪钰甜甜笑着,起身过来扶住太后,“太后放心,儿臣和夜都没事,让母后担心了。”

太后上下打量她一眼,‘摸’着她的脸,心疼地道,“还说没事呢,瞧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下巴这么尖!夜儿,你是怎么照顾雪钰的,让她吃了多少苦啊?”

慕容夜抿抿‘唇’,这还真是,当时他蛊毒未解,什么都不能做,雪钰却身陷天牢,虽然并没有受什么折磨,但总归是一场磨难,哪能一点不受影响。

南雪钰赶紧道,“母后,这可不是夜的错,是我自己啦,初到大秦,什么都不适应,觉得哪里都不如大燕好,不如母后待儿臣亲,儿臣在那里实在待不住,就回来啦。”

这话真让太后心‘花’怒放,不停地笑,“这孩子,嘴巴就是甜,呵呵……说起来大秦太后还是你的外祖母呢,待你也不好吗?”

“倒是好,不过儿臣与外祖母十几年没见过,总归是不如跟母后熟络的,”南雪钰很聪明地不去过多地提大秦的事,“这些日子母后一定老记挂着儿臣和夜吧,让母后‘操’心了,儿臣真是过意不去!”

“这不是应该的吗?”太后拍着她手叹息,满脸欣慰,“不过现在你们总算是平安回来了,这就比什么都强!雪钰,以后你还回不回大秦了?”

慕容夜抢着道,“母后放心,雪钰这就跟儿臣成亲了,就是咱们大燕的媳‘妇’,她就算要回大秦小住,也是儿臣陪着,很快回来,不会再离开很久的。”

“那就好!”太后高兴的眯起眼睛来,“你们两个也算是共过患难,经历了那么多事,总算是苦尽甘来,也该成亲,生个皇孙给哀家抱抱啦!”

南雪钰羞红着脸,却也有些不安,快速地瞄了慕容俊一眼,太后在他面前说什么抱不抱皇孙的话,会不会太伤他自尊了?

“是,母后,”慕容夜一脸的理所应当,“儿臣会尽快跟雪钰成亲,再不让她离开儿臣半步!”

“夜,你说什么呢,听着怪吓人的。”南雪钰红着脸笑,好像夜要把她给关起来一样,用得着这么“狠”吗?

慕容俊哈哈daxiao“五弟一向看中什么,都要志在必得的,雪钰,你就认栽了吧!哦,对了,心屏不太舒服,雪钰,你帮她kankan。”

“是,皇兄。”南雪钰见他并没有因为方才太后的话而有丝毫不快,心道是自己多虑了,皇兄现在恢复以前‘性’情,当真是宽容仁慈,让人敬佩。

贤妃也知道皇上是担心她,不忍拂他好意,即过来道,“有劳公主了。”

“娘娘不必客气,举手之劳。”南雪钰微笑,示意贤妃坐下,即替她诊脉。

贤妃道,“其实妾身没有什么,是太后和皇上太垂爱妾身了,真是惭愧。”

“小心一些总是好的,我看娘娘气‘色’不是很好,要多多注意。”南雪钰仔细给她诊了会脉,忽地脸‘色’大变,神情古怪之极,“娘娘,另一只手我shishi。”

慕容俊顿时紧张莫名,“雪钰,心屏得了什么病?”难道是不治之症?怎么雪钰的表情那么吓人,好像心屏要不行了一样?

“皇上稍安勿躁,臣妹再kankan。”南雪钰勉强一笑,一副怎么都不能相信的样子。

这一来连贤妃也害怕起来,她可不想死啊,还想多陪着皇上呢,老天爷不会这么残忍吧,这就要她的命?她又没害过谁,不要好不好?哪怕、哪怕再让她多活十年,不,五年就行了。“公主,妾身——”

南雪钰咂咂嘴,似乎想说,结果又抿紧了‘唇’。

太后这个急的呀,心肝儿一颤一颤的,“唉哟,雪钰,你快点说呀,贤妃究竟是怎么了,你是想急死我们吗?”

南雪钰扫视一圈,果然所有人都伸着脖子,瞪着眼睛看她,巴巴等她一个回答,她定定神,尴尬地道,“太后,皇兄,那个……好吧,皇上,臣妹就直说了,娘娘她有了身孕,快两个月了。”

“不就是有了身孕嘛,可你的表情实在吓人,”慕容俊顿时松一口气,原来不是心屏得了绝症啊,吓死他了。然而下一秒,他浑身一震,不敢相信地大叫,“身、身孕?!”他没听错吗,心屏怀孕了,怀了他的龙子?

南雪钰道,“是、是的,臣妹没看错,”她看向同样惊呆了的贤妃,小声道,“娘娘,请恕我冒昧,这个是……皇上的孩子吧?”

不是她要侮辱贤妃,也绝没有其他意思,因为她知道贤妃对皇上的感情,是绝对不会做出beipan皇上的事,只不过她实在没想到,皇上还能让贤妃怀孕,这简直比天下红雨还要让人震惊。

贤妃一下回神,顿时红透了脸,“公主取、取笑了,当然、当然是皇上的……可是公主会不会看错,妾身怎么可能……”是,她是已经‘侍’寝于皇上,因为皇上的‘腿’越来越有劲之后,那方面也是很有雄风,不过因为他身体还是没好起来,所以两人欢爱的次数并不多,不会那仅有的几次,自己就怀上了吧?

“啊!”太后现在才回过神来呢,惊喜道,“怀孕了?雪钰,你是说贤妃有了俊儿的骨‘肉’?这、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啊,哎呀,哀家、哀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惊喜实在是太巨大了,她有点接受不能。本来她以为俊儿必死的,所以只盼着他能活就好了。后来见他身体好些了,又盼着他的‘腿’能好就太感谢上苍了。

结果现在,老天爷居然给了她如此大的意外之喜,贤妃有了俊儿的骨‘肉’,也就是说俊儿后继有人了,她怎能不‘激’动的昏过去?

第四百七十六回 大结局

南雪钰抿‘唇’,她就知道自己说出来,这帮人都不会相信的好不好,其实连她自己也吓到了,不然也不会问贤妃,这孩子到底是不是皇上的了。-叔哈哈-“回母后,儿臣不会看错的,贤妃确实有了身孕。”

“哈,哈哈,哈哈哈!”慕容俊是才反应过来好不好,狂喜的他如果不是因为‘腿’还站不起来,早把贤妃抱起来狂转圈了,现在只能猛捶桌子,放声daxiao“有了身孕!心屏了朕的骨‘肉’!哈哈哈,朕有后了,朕有后了!”

贤妃的脸更红,但神情却是骄傲而欢愉的,‘摸’上自己还没有鼓起来的小腹,太好了,她能替皇上生个一儿半‘女’,也不枉跟皇上忠情这一回,太好了!

太后都高兴的手直接发抖了,“雪钰,快、快再给贤妃kankan要瞧的真真儿的,别让哀家白高兴一场,快!”

“是,母后,”南雪钰颇为无奈,母后这是在“质疑”她的医术啦,她已经看的很真啦,不过为了让母后安心,她还是装模作样地替贤妃诊了一会儿脉,肯定地点头,“母后,贤妃确实有了身孕,如果儿臣看错了,就以死谢罪。”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太后脸一沉,却掩饰不住脸上的喜悦之‘色’,“哀家只是想确定一下,人老了,眼‘花’耳背,怕听岔了!”

“母后才不老呢,母后能长命百岁!”南雪钰过去抱着她的胳膊撒娇,“母后放心吧,到时候贤妃娘娘的孩子生下来,一定第一个给母后抱,还要母后帮着教导呢,是不是,娘娘?”

贤妃几乎要喜极而泣,闻言忙不迭点头,“公主说的是!只要太后不嫌弃,愿意替妾身教导孩儿,妾身感‘激’不尽!”

“又一个不会说话的!”太后笑骂道,“你生的是哀家的皇孙,哀家怎么会嫌弃?都是些小丫头,说话没个轻重,看来贤妃生产这事儿,哀家得‘操’心啦!来人,哀家要回去好生算计算计,雪钰,快,一起!”

“是,母后。”南雪钰吐吐舌头,赶紧扶起她,“不过儿臣什么都不懂,母后要教儿臣。”

“是啊,母后,你多教教雪钰,”慕容夜也由衷地替皇兄高兴,闻言提醒太后,“以后雪钰怀了身孕,也省得手忙脚‘乱’。”

南雪钰顿时红透了脸,“夜,你胡说什么!谁、谁手忙脚‘乱’了?”不是在说贤妃吗,怎么又扯到她身上了?

慕容夜耸耸肩膀,“还不是早晚的事?”

南雪钰冲他吐舌,懒得理你。

太后呵呵笑,回头见贤妃还站着呢,赶紧道,“贤妃,这头三个月最要紧,你可千万不能再劳累了,要好好养着!哀家就说你怎么脸‘色’这么不好呢,这都两个月了,自己还不知道,整夜那么辛苦,太危险了!”

贤妃不安地道,“多谢太后,臣妾没事,没那么娇贵。”太后对她这样好,她都觉得消受不起了。

“要得要得!”太后一本正经地点头,“头三个月是最要紧的时候,你赶快回宫歇着,别再管俊儿啦,让旁人‘侍’候他,还有,等会让雪钰好好给你kankan得多吃些补品,补补身子,你太瘦啦,看着就让人担心。”

慕容俊哑然:母后这是有了孙子,就不管他这个儿子了吗?好狠心。

“多谢太后,”贤妃感动莫名,“妾身会注意的,请太后放心。”

“别多说了,安心养好身体,”太后慈爱地笑笑,即让宫‘女’过来,扶贤妃回去休息,再转头郑重嘱咐慕容俊,“俊儿,以后别再让贤妃给你按摩,也别跟她睡一处,免得压着她,听到没有?”

慕容俊老老实实点头,“是,母后,儿臣知道了。”

“雪钰,走吧。”太后这才回身,与南雪钰一边商量着一边chuqu。

慕容俊耸一下肩膀,“母后也真是,心屏不过是怀了身孕而已,母后太紧张了。”

慕容夜凉凉看他一眼,“无情”地揭破他,“难道皇兄就不紧张?”其实皇兄才是最紧张的那一个吧,装的什么无事。

“臭小子,才回来就挤兑朕,胆子大了啊,”慕容俊脸上一红,拍着桌子叫嚷,“当心朕打你屁股哦?”

慕容夜赧然,“皇兄,臣弟都多大了,你还来这一招。”从小到大,皇兄借着长他几岁,每次说不过他了,就用打屁股来吓唬他,直到后来皇兄中毒,渐渐痴傻,他已经多久没听到皇兄这么说了,如今经过这么多事,再骤然听到,还真是百样滋味在心头。

“多大也是朕的弟弟,你呀,也是给朕丢脸,”慕容俊白他一眼,“朕都要当爹了,你呢,到现在也没能把南雪钰拿下,活该被她压一辈子!”说着话,他那个得意,想着以后还能跟心屏多生几个龙子龙‘女’,真是令人期待。

慕容夜挑挑眉,凑上前,虚心请教,“皇兄,你怎么做到的?”

慕容俊得意地抖眉‘毛’,“朕天生威猛,哈哈哈!五弟,你羡慕了吧?”

“皇兄传臣弟两招,”慕容夜脸上发热,到现在他还是童身好不好,这些方面不太懂,当然要好好学习了,“臣弟这就跟雪钰成亲了,到时候也让雪钰给臣弟生三五个的,最好。”

慕容俊冲他勾勾手指,“过来。”

慕容夜赶紧把耳朵凑过去,xiongdi俩一脸严肃,叽叽咕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商谈什么军国大事呢。

——一天之后,贤妃怀了龙胎之事即传遍皇宫每一个人角落,所有人都没想到,原来皇上不但双‘腿’有了知觉,还能人道了,这是大燕皇室之福也是大燕百姓之福,令人大为振奋。

而更让他们高兴的是,越王与公主也终于要成亲了,不管知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经历了多少事,但有情人终成眷属总是令人开心的事,所以这些天他们谈论的,都是这件事,等待着两人大婚之日的到来。

莫‘弄’影和蓝玥等人当然是义不容辞地帮着‘操’办两人的大婚事宜,同时也要准备好给两人的礼物。慕容夜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当然要借着办喜事,冲一冲晦气。

大婚这天,太后早早就来替南雪钰梳发,一边嘱咐她一些话,虽然劳累了这几天,但近来诸事顺心,她‘精’神却很好,越来越有劲头了。

梳妆完毕之后,她仔细看了一会,满意地点头,“我家雪钰真是倾国倾城,无与伦比,夜儿那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讨到你这样好的媳‘妇’,做梦都该笑醒了。”

紫和在旁笑着,也是忍不住想要赞叹,世上还有这样‘精’致的‘女’人吗?简直就像一件绝世瓷器,需要人小心呵护,哪怕碰伤一点点,也会心疼万分!这一身大红嫁衣穿在南雪钰身上,怎么就那么合适,衬托的她莹白的脸粉嫩可爱,‘精’心修饰过的妆容简直没有一点瑕疵,像剥了皮的‘鸡’蛋,让人忍不住就想咬上一口,这样的绝‘色’佳人,别说男人了,她看了都心痒难耐呢。

南雪钰羞红了脸,“母后,你也取笑儿臣!”心里却暗道一声惭愧,上辈子如果不是她欠了夜的,这辈子也不会一心偿还,直到现在与夜心心相印,最终要相守一生了。

“哀家说的是事实,怎么能是取笑呢?”太后‘摸’着她的小脸,笑道,“好啦,你跟夜儿成了亲,哀家的心愿也就了了大半了,就等着你和贤妃都给哀家生个皇孙,哀家这辈子就没什么遗憾啦!”

“母后,儿臣要无地自容啦,”南雪钰拽着她的衣角不依,“儿臣知道啦,母后不要说了,紫和姑姑要笑话死儿臣了。”

紫和笑道,“好好,不笑啦,太后,时辰差不多了,该上‘花’轿啦。”

其实南雪钰出嫁,应该是从丞相府出‘门’才行,不过她现在已经极少回南家,也不想再麻烦已经快要临盆的穆姨娘,太后也说,就当她是嫁‘女’儿和娶媳‘妇’一起,让她从太后寝宫这里上‘花’轿,到越王府去,就有了双重的喜气,所有人当然都不会反对,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好,好,上‘花’轿啦。”太后亲手替南雪钰盖上红盖头,由喜娘搀扶着chuqu。

一身喜服的慕容夜满面红光,早已在外等候多时,看到南雪钰出来,立刻亮了眼睛,上前将她接过,“雪钰。”

“夜。”南雪钰轻声叫,只看得见他红衣的一角,心里早欢喜万发,羞涩地不敢抬头了。

慕容夜也不知该说什么,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口了。

喜娘高声叫道时辰到,“上‘花’轿啦,吹起来!”

鼓乐手们立刻卯足了劲儿开始吹吹打打,乐声震天,好不热闹。鼓乐声中,‘花’轿抬起,晃晃悠悠,往越王府而去。

蓝玥等人也早在越王府等候,好闹闹新娘子。

‘花’轿到来,南雪钰下了轿,慕容夜领着她直入喜堂,一大串繁琐的仪式过后,终于将一对新人送进了‘洞’房,之后慕容夜chuqu招呼客人,南雪钰就坐在房中等候。

直到华灯初上,喝的微醉的慕容夜才在蓝玥等人的嬉闹声中,来到‘洞’房,他们才要跟着jinqu凑热闹,结果这家伙一到‘洞’房‘门’口,眼眸就瞬间清醒,双臂一伸,把一帮不怀好意的xiongdi们拦下,“雪钰胆子小,不准你们jinqu吓她。”

众人顿时不乐意了,“怎么这样,不够义气呀!”

“就是,有了媳‘妇’就不管xiongdi们了,夜,你等着!”

慕容夜才不管他们,把‘门’打开一条缝,侧身挤jinqu“彭”把‘门’关起来,得意地哈哈daxiao。

‘门’外一帮xiongdi吵闹一阵,都意犹未尽地离去,“走走,继续喝酒去!”

听到慕容夜的笑声,南雪钰好笑莫名,“夜,他们都走了?”

“走了,不让他们进来坏咱们好事,”慕容夜挑眉,也不管那么多礼数,打赏了妈子和丫环,让她们全都退xiaqu之后,直接过去一把将南雪钰的红盖头掀掉,‘露’出她绝世的容颜来,欣喜地道,“雪钰,我终于娶到你了!”

南雪钰好笑莫名,脸儿红的像苹果,打趣道,“哎哟,瞧你说的,好像你娶我费了多大劲儿一样!”

“可不就是,”慕容夜深以为然地点头,“不过算啦,以前的事都过去了,重要的是,今晚我们,”他凑过去,咬了咬南雪钰雪白的耳垂,低声道,“‘洞’房。”

南雪钰咬着嘴‘唇’羞涩难言,但神情却是温顺而满足的,她对夜早已没有半点怀疑,愿意将自己全身心地‘交’给他,现在他们已经是夫妻,还有什么悄悄话是不能说的呢?“嗯。”

慕容夜顿时豪情万丈,有皇兄教他的“秘术”,今晚真是让人期待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别耽搁了,来,雪钰,把这些都摘了,戴着重。”这凤冠他看着都难受,赶紧摘了去,让雪钰轻松轻松。

“好。”南雪钰即让他帮忙,将凤冠摘下来,外服也脱去,只穿着月白内服,轻声道,“咱们还没有喝……”

“不用喝了,酒不醉人人自醉,”慕容夜一刻都等不得了,喝什么酒啊,先办正事要紧,跟着一个狼扑,把心爱的人压倒在铺着大红鸳鸯锦被的‘床’上,“我要你……”

“啊,对了,”南雪钰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有没有对皇兄说大梁静安公主的事?”

慕容夜哭笑不得,‘洞’房‘花’烛夜,雪钰怎么问别人的事!“问了,皇兄早跟母后商议过后,将静安公主和楚公子安然送走了,大夏那边也让人送了信,说是静安公主病重不治,撒手人寰,你不用担心。”再压倒,细细‘吻’shangqu。

“哦,那就好,”南雪钰红着脸,闭着眼睛感受他的温柔,忽然又道,“哦,对了,小舅舅有没有什么消息?他说我跟你若是成亲,他会送礼物来。”

慕容夜咬着牙道,“送、了,说是他一切安好,让你不用担心,雪钰,你忘了吗?”

“哦,是,我记起来了。”南雪钰感受到夫君‘欲’求不满的怒气,尴尬地笑笑,“没、没事了。”

‘女’人,看我怎么“收拾”你。慕容夜狠狠‘吻’xiaqu再不赶紧‘洞’房,他就憋坏啦!

纱帐落下来,其后的一切如梦如幻,如诗如歌……

几个月后,贤妃生下一子,慕容俊与太后皆欣喜若狂,立刻将此子立为太子,以承载着大燕未来的希望。之后即将贤妃立为皇后,丞相唐皓轩也得以封为国公,越加jinli辅佐慕容俊,教导太子,朝臣们也都死心塌地忠于朝廷,无人敢逾矩半分。

而慕容夜终其一生,实践了对南雪钰的诺言,只得她一人,未立一个侧妃妾室,也算得上是大燕开国以来,皇室的奇迹吧。

而南雪钰也不负他的深情,为他生了三儿两‘女’,在其后的几十年里,与之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从未闹过半点的不快与误会,成就了大燕的一段佳话……

第一回

大燕历,德宗元年十月,秋风萧瑟,翻飞的每一片落叶,都仿佛带上了血腥肃杀之气。

大燕国的皇宫,红墙绿瓦,气势恢宏,座座殿宇悄然挺立,庄严而肃穆。

南雪钰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扶在腰后,在残秋的御花园里匆匆而行。怀胎八月的她脸上粉黛未施,如云的秀发散在身后,不见凤钗的头上一朵纯白的绢花随着她走动的步子轻颤。任谁看了也想不到,这个年仅二十五岁的绝色女子会是新帝登基最凄惨的人。

豆蔻年华里,南雪钰以大燕第一美人的美誉嫁给了先皇,如今……不过数年,还怀着身孕的她却成了大燕历史上最年轻的皇太后。。

“大胆!你们是什么身份,也敢阻拦哀家,快快让开!”南雪钰行至凉亭前,却被侍卫拦下。只见她面色一沉,怒视低呵。言语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先皇归天不足三日,尸骨未寒!竟然连侍卫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欺人太甚!南雪钰在心底冷笑一声,心底的悲凉油然而生。她看向凉亭内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男人,眼中掠过一抹绝望。

“皇上!”南雪钰衣袖一摔,拂开了挡在身前的侍卫,前行两步,开口唤道。

慕容耀闻声回身,大燕皇室所有人都生的好,。明黄色的龙袍背着光,更显得这个男人如天神一般俊朗威严。

两人目光对视,一瞬间,各自心里都闪过无数情绪。半晌,南雪钰狠了狠心,洁白的贝齿在几乎没有血色的唇上一咬,深吸一口气,扬声道:“皇上,求您放越王一条生路!”

“放了他?”慕容耀生生扯出来一抹冰冷的笑,将手里的酒杯重重放下,“南雪钰,你这是在命令朕?你是不是忘了,先皇已仙去了,这大燕国,朕说了算!”

“你——”南雪钰的脸色瞬间惨白,略有些笨拙的身影晃了一晃,似乎不能相信他一夜之间对自己的态度变的如此冷漠,“你……你明明答应过我……”

就在刚才,二姐南雪蓉神色惊恐的告诉自己,皇上竟然要刺死越王慕容夜,而且是凌迟之刑!先不说慕容耀对自己的承诺,越王是他的亲弟弟!他……他怎么可以!

“朕答应过你什么?”慕容耀唇角的笑容更加冰冷,南雪钰知道,他分明是在装糊涂!

慕容耀!你竟然!南雪钰怒由心生,正要开口,慕容耀的几句话,将她逼入绝境:“朕怎么不记得对你有过什么承诺?莫不是太后伤心过度,将与先皇缠绵恩爱时听来的话,记错了对象?”

“你……”南雪钰羞愤莫名,一时出声不得!

她为何会嫁给痴傻的先皇,又如何到了今天这一步,没有人比他慕容耀更清楚!分明……慕容耀!你怎可如此无耻!

极端的愤怒反倒让南雪钰冷静下来,她蓦的想起,刚才二姐的话明面上是提醒她,可话里话外,都是羞辱!呵呵……人尽可夫?残花败柳?不……不仅仅是羞辱,二姐有一点说对了,慕容耀就是在利用她阿……哈哈,哈哈哈哈!

慕容耀看着面前的女人,孕中丧夫,被羞辱,接连的打击似乎并没有在这个堪称倾国颜色的女人身上留下印记,连她眼中的怒火也只是多给她增添了几分明艳。

第二回

南雪钰眼睛还没未睁开,就痛苦地**着,双手抱紧肚腹,“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头好痛,身上也好痛,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又被重新装起来,痛得无以复加,真想就此死去,再也不要醒来,也省得承受这种苦楚!

“三小姐,三小姐?”在旁侍候了她大半天的丫环冬易赶紧上前扶住她,急切地叫道,“三小姐,你是不是做恶梦了?快醒醒,醒醒!”

三小姐的样子好可怕,脸色苍白、满脸冷汗不说,一双眉都要皱到一起去,看起来好痛苦哦!

“不要!”南雪钰猛地翻身坐起,脸色煞白,冷汗湿透衣衫,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好不闷痛,“我的孩子……”方才的一切那么残忍而血腥,她似乎看到被无辜害死的孩儿在向她哭泣,这痛苦冲击着她的身心,她几乎要为之疯狂!

“啊!”冬易吓了一大跳,差点坐到上去,却是茫然道,“孩子?什么孩子?”唉哟,不好啦,看小姐的样子,似乎不太对劲,别是因为大小姐的死,她伤心过度,脑子坏掉了吧?三小姐到现在都还没有嫁人呢,哪来的孩子?

南雪钰急促地喘息一阵,忽地想起什么,低头看向自己的肚腹,平的,孩子果然没有了!“不要……我的孩子……”她紧着惨白的唇,瞬间落泪,拼尽最后的努力,也没有为越王留下这点血脉,他一定恨死自己了!

是她,是她辜负了越王对她的深情和信任,并亲手将他送上了刑台,害他受尽三百二十刀的苦楚——

“三小姐,你……没事吧?”冬易缩手缩脚,又忍不住小心翼翼地伸手在她眼前晃晃,“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听人家说,有些人若是太过伤心什么的,脑子会糊涂,三小姐该不会如此吧?

南雪钰一愣,终于发现有什么不对劲,转头看了看她,顿时有一刹那无法呼吸:冬易?!不可能的,几年前,冬易就已经为了护她而死在敌人手上,怎么现在,又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难道是鬼……”

冬易瞪大眼睛看了她一会,终于确定主子是受刺激过度,已经疯了,接着开始抹眼泪,“呜……这可怎么好……大小姐死了,三小姐又疯了……奴婢怎么办……呜……”

耳边回响起慕容耀的话,南雪钰忽地打个激灵,心中隐约想到什么,迅速冷静下去,哑声道,“冬易,先别哭!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姐怎么了,说清楚!”

在她昏迷的时候,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而自己现在首先要做的,并不是哭叫悔恨,而是弄清楚现在的状况,也好想法子应付。

第三回

“三小姐!”冬易吓了一跳,赶紧阻止她,“不要乱动大小姐哦,她已经入棺,你这样惊扰她,不、不好吧……”虽说大小姐生情心地善良,从不苛责他们这些下人,可这人死了,怎么着都是有些碜人的,三小姐虽然是大小姐的亲妹妹,她还是不想三小姐沾染上什么晦气。

“我动大姐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不用管,”南雪钰眼神清冷,将她推开一旁,“一边站着就好。”大姐的死明显透着古怪,她拼着对大姐不敬,也要查个清楚明白。慕容耀,你怎么也没想到,我会重生一世吧,所以在我上一世被你害死之前,你真不该多那句嘴,否则,这一世我对你的报复,会少算上大姐这一份!

冬易惊异地瞪大了眼睛:三小姐的脾性怎么一下子变了这么多?之前她可一向是惟惟诺诺,遇事都没有什么主见,很多时候,还得自己帮她拿主意呢,怎么现在……

南雪钰看着棺中大姐青白的脸色,先是双手合什,默默道:大姐,我不是要对你不敬,你的死肯定另有隐情,我必须查明真相,还你一个公道,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遇恶除恶,报得大仇!

念诉完毕,她深吸一口气,伸手去解南雪晴的衣扣。

冬易在旁急的没法,偏生又阻止不了,万幸这时有人走了过来,她看了一眼,立刻道,“三小姐,越王殿下来了!”真是没想到,堂堂越王竟然会到大小姐的灵堂上来,应该是看在丞相大人的面子上吧。她自知身份卑微,头都不敢抬,施了一礼之后,退到一边去。

南雪钰身心一震,越王慕容夜来了吗?她不及细想,猛地起身回过头来,那一袭雪白的衣衫慢慢行进,不是自己最最对不起的那人,还能有谁!

倒退回八年前来的话,皇五子、越王慕容夜今年刚刚二十岁,正是人生好年华,何况他还生的身材颀长、匀称,因跟随高人习得一身高绝的武功,故给人感觉气息深沉、光华内敛,气质高远独特,让人看过一眼之后,就再也不会忘记。

他脸容如古玉般通透,一双浓黑挺直的眉,其下眼眸漆黑灿亮,如星辰般耀眼,薄唇抿成一线,王者之气尽显,即使站立人群,也能让人在第一眼时,就发现他的存在。

大概是出于对死者的尊敬,他穿了一身雪白的长袍,腰上一条同色宽边腰带,没有什么夸张、奢华的装饰,整个人简单而又气质冰冷,如此人中龙凤,世间少有。

“越王殿下。”南雪钰向他行了一礼,目光有些游移,脸色虽然苍白,眼神虽然悲痛,神情却是冷静而内疚的,因为对于面前这个男人,她亏欠他太多了!

慕容夜眉头微皱,移步上前,上下打量南雪钰一眼,“你,没事吗?”之前在别苑,当她发现水中的南雪晴时,急得大喊大叫,而他当时正在一旁,她就央自己下水救人。他的水性并不是很好,但仍旧毫不犹豫地跳下水中,将人给救了起来。

当时知道南雪晴已死,她哭得悲天怆地,怎的此时,却这般冷静,像换了个人一样?

南雪钰攥紧了掌心,才没有当场跪在他面前,祈求他的原谅!因为那是上一世的事,她重生到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如果她当真这样做了,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把她当成疯子!

可是,的确是她对不起面前这个男人,如果不是她,假装对慕容夜有情,利用他做了那么多事,也不会害得他失去一切,最后还被处以凌迟之刑,死的那样惨!

一切都是她的错,该死的是她,慕容夜有什么错,要承受那样的痛苦?不,不会了!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上当,不会再让那样的事情发生,她要弥补自己上一世的滔天罪过,要保护好这个男人,助他夺得一片大好江山,以赎自己前世的罪孽!

看她眼神瞬息万变,似怒似怨,似悲似恨,慕容夜冰冷的眼眸里现出淡淡的茫然之色:这女子是怎么了,话也不说,如同呆了一般看着自己,莫不是因为南家大小姐的离世而傻了吗?

话说回来,他之前一直在封地,如今是为了皇兄登基、封妃之事才回来京城,与南雪钰并没有太多交集,只知道她性情软弱,一直痴心于自己的三哥,翼王慕容耀,唯他之命是从,其他并无了解。

今日别苑一见,也只是匆匆一瞥,并无交谈,可前后几个时辰,再见到苍白、冷静、气息决绝的她,他心中却是莫名一震:这个女子给他的感觉,与“懦弱”根本扯不上边,是怎么回事?

“三小姐?”冬易尴尬得不行,赶紧上前扯了扯主子的袖子,轻声道,“越王殿下问三小姐话呢,三小姐?”乖乖,三小姐是怎么啦,竟然看越王殿下看傻了眼,就不怕翼王殿下知道,会生气吗?

“哦?”南雪钰骤然从漫天的愧疚中回神,知道自己失态,脸上微微一热,赶紧低头,“臣女失态,越王殿下恕罪。”不可以让他知道自己重生为之人事,也不能再将他牵扯进自己的是非当中,她所要做的,就是向慕容耀那畜牲讨回来,助越王一臂之力,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越王殿下,你且放心,这一世我只为你,生死不计,穷尽我所有心智、力气,也不会让慕容耀那畜牲再算计、伤害你分毫!

慕容夜眼眸中精光一闪,她竟如此进退有度,言辞更是得体,与几个时辰前判若两人。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有这般惊人的变化,看来,他之前是看走眼了,这个女人,绝不简单。“雪钰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怀疑归怀疑,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何况死者为大,在这灵堂之上,他实不宜有太多的不敬之语。

“多谢越王殿下,臣女明白,”南雪钰抬头,匆匆看她一眼,又立刻移开了视线,她怕看到他那么澄澈的眼睛,这会让她越发的自惭形秽,“今日……多亏越王殿下出手相救,臣女感激不尽。”当时姐姐落水的湖在别苑中地处偏僻,附近没有人经过,正巧慕容夜出现,她才将她当成了救星,别的不说,单是这份恩情,也足够她偿还的了。

“言重了,”慕容夜语气沉重,眼中有异样之色一闪而过,“本王惭愧,未能救令姐一命。”他虽然不是爱好闲事之人,却也看得出来,南雪晴的死绝对不止是意外那么简单,可他跟南雪钰毕竟并无深交,他的话,她会相信吗,或许会把当他成居心叵测、挑拨离间之辈,也说不定。

“不是殿下的错,大姐她——”南雪钰竟是见不得她自责,脱口而出,话说半句,又凛然意识到失言,话到嘴边,硬生生改掉,“——命该如此,与殿下何干。”

慕容夜眼眸中掠过一抹冷色,越发肯定,这南雪钰绝对瞒着一些事,或许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也说不定。“雪钰姑娘说这话,不嫌太无情吗?”他暗暗冷笑,看来之前他对南雪钰是看走眼了,她根本不是什么痴傻之人,而是在所有人面前装傻,你掩盖她真正的目的——南雪钰,你好深的心机!

“殿下见笑了,”南雪钰淡然一笑,转过身去,“不管如何,臣女算是欠了殿下一个恩情,日后定会偿还。灵堂阴气太重,对殿下不利,殿下还是快些走吧。”看到他眼里的冷然与怀疑,她暗暗苦笑,看来自己的突然转变和冷酷无情让他生出反感之意了,虽然并没奢望过这一世他还会真心待自己,可被他这般对待,自己的心怎么这么痛,似乎错过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一样?

慕容夜眼神突然锐利,更有怒气一闪而过,似乎想甩袖走人,却又眼神一闪,走近南雪钰,微弯下腰来,“雪钰姑娘,本王有句话要说,请借一步说话。”南雪钰越是拒他于千里之外,他反倒越被激起了身为皇室中人的傲气,今日之事,还非问清楚不可了!

淡雅的清新之气钻入鼻端,是南雪钰再熟悉不过的味道,上一世与他在一起的一幕幕瞬间划过脑海,她痛苦地一闭眼睛,让开半步,声音冷了下去,“殿下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事无不可对人言,莫要让人以为,你我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夜,别跟我走太近,我大仇未报,心愿未了,若跟你有有太多牵扯,必会连累到你,你叫我于心何忍!

慕容夜眼眸却是一冷,自是没想到,自己这般不受南雪钰待见。看来,她虽然性情大变,喜欢三哥的心却没有变,除了三哥,其他男人的靠近,她都会如此冰冷对待吧?

“雪钰姑娘多虑了,本王只是想提醒一二而已,”慕容夜脸上已现怒容,但涵养极好的他并不想在南雪晴的灵堂上发作,到底还是欺上一步,不由分说在南雪钰耳边低声道,“令姐的死,透着古怪,你——”

“三小姐!”冬易吓了一跳,赶紧阻止她,“不要乱动大小姐哦,她已经入棺,你这样惊扰她,不、不好吧……”虽说大小姐生情心地善良,从不苛责他们这些下人,可这人死了,怎么着都是有些碜人的,三小姐虽然是大小姐的亲妹妹,她还是不想三小姐沾染上什么晦气。

“我动大姐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不用管,”南雪钰眼神清冷,将她推开一旁,“一边站着就好。”大姐的死明显透着古怪,她拼着对大姐不敬,也要查个清楚明白。慕容耀,你怎么也没想到,我会重生一世吧,所以在我上一世被你害死之前,你真不该多那句嘴,否则,这一世我对你的报复,会少算上大姐这一份!

冬易惊异地瞪大了眼睛:三小姐的脾性怎么一下子变了这么多?之前她可一向是惟惟诺诺,遇事都没有什么主见,很多时候,还得自己帮她拿主意呢,怎么现在……

南雪钰看着棺中大姐青白的脸色,先是双手合什,默默道:大姐,我不是要对你不敬,你的死肯定另有隐情,我必须查明真相,还你一个公道,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遇恶除恶,报得大仇!

念诉完毕,她深吸一口气,伸手去解南雪晴的衣扣。

冬易在旁急的没法,偏生又阻止不了,万幸这时有人走了过来,她看了一眼,立刻道,“三小姐,越王殿下来了!”真是没想到,堂堂越王竟然会到大小姐的灵堂上来,应该是看在丞相大人的面子上吧。她自知身份卑微,头都不敢抬,施了一礼之后,退到一边去。

南雪钰身心一震,越王慕容夜来了吗?她不及细想,猛地起身回过头来,那一袭雪白的衣衫慢慢行进,不是自己最最对不起的那人,还能有谁!

倒退回八年前来的话,皇五子、越王慕容夜今年刚刚二十岁,正是人生好年华,何况他还生的身材颀长、匀称,因跟随高人习得一身高绝的武功,故给人感觉气息深沉、光华内敛,气质高远独特,让人看过一眼之后,就再也不会忘记。

他脸容如古玉般通透,一双浓黑挺直的眉,其下眼眸漆黑灿亮,如星辰般耀眼,薄唇抿成一线,王者之气尽显,即使站立人群,也能让人在第一眼时,就发现他的存在。

大概是出于对死者的尊敬,他穿了一身雪白的长袍,腰上一条同色宽边腰带,没有什么夸张、奢华的装饰,整个人简单而又气质冰冷,如此人中龙凤,世间少有。

“越王殿下。”南雪钰向他行了一礼,目光有些游移,脸色虽然苍白,眼神虽然悲痛,神情却是冷静而内疚的,因为对于面前这个男人,她亏欠他太多了!

慕容夜眉头微皱,移步上前,上下打量南雪钰一眼,“你,没事吗?”之前在别苑,当她发现水中的南雪晴时,急得大喊大叫,而他当时正在一旁,她就央自己下水救人。他的水性并不是很好,但仍旧毫不犹豫地跳下水中,将人给救了起来。

当时知道南雪晴已死,她哭得悲天怆地,怎的此时,却这般冷静,像换了个人一样?

南雪钰攥紧了掌心,才没有当场跪在他面前,祈求他的原谅!因为那是上一世的事,她重生到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如果她当真这样做了,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把她当成疯子!

可是,的确是她对不起面前这个男人,如果不是她,假装对慕容夜有情,利用他做了那么多事,也不会害得他失去一切,最后还被处以凌迟之刑,死的那样惨!

一切都是她的错,该死的是她,慕容夜有什么错,要承受那样的痛苦?不,不会了!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上当,不会再让那样的事情发生,她要弥补自己上一世的滔天罪过,要保护好这个男人,助他夺得一片大好江山,以赎自己前世的罪孽!

看她眼神瞬息万变,似怒似怨,似悲似恨,慕容夜冰冷的眼眸里现出淡淡的茫然之色:这女子是怎么了,话也不说,如同呆了一般看着自己,莫不是因为南家大小姐的离世而傻了吗?

话说回来,他之前一直在封地,如今是为了皇兄登基、封妃之事才回来京城,与南雪钰并没有太多交集,只知道她性情软弱,一直痴心于自己的三哥,翼王慕容耀,唯他之命是从,其他并无了解。

今日别苑一见,也只是匆匆一瞥,并无交谈,可前后几个时辰,再见到苍白、冷静、气息决绝的她,他心中却是莫名一震:这个女子给他的感觉,与“懦弱”根本扯不上边,是怎么回事?

“三小姐?”冬易尴尬得不行,赶紧上前扯了扯主子的袖子,轻声道,“越王殿下问三小姐话呢,三小姐?”乖乖,三小姐是怎么啦,竟然看越王殿下看傻了眼,就不怕翼王殿下知道,会生气吗?

“哦?”南雪钰骤然从漫天的愧疚中回神,知道自己失态,脸上微微一热,赶紧低头,“臣女失态,越王殿下恕罪。”不可以让他知道自己重生为之人事,也不能再将他牵扯进自己的是非当中,她所要做的,就是向慕容耀那畜牲讨回来,助越王一臂之力,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越王殿下,你且放心,这一世我只为你,生死不计,穷尽我所有心智、力气,也不会让慕容耀那畜牲再算计、伤害你分毫!

慕容夜眼眸中精光一闪,她竟如此进退有度,言辞更是得体,与几个时辰前判若两人。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有这般惊人的变化,看来,他之前是看走眼了,这个女人,绝不简单。“雪钰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怀疑归怀疑,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何况死者为大,在这灵堂之上,他实不宜有太多的不敬之语。

“多谢越王殿下,臣女明白,”南雪钰抬头,匆匆看她一眼,又立刻移开了视线,她怕看到他那么澄澈的眼睛,这会让她越发的自惭形秽,“今日……多亏越王殿下出手相救,臣女感激不尽。”当时姐姐落水的湖在别苑中地处偏僻,附近没有人经过,正巧慕容夜出现,她才将她当成了救星,别的不说,单是这份恩情,也足够她偿还的了。

“言重了,”慕容夜语气沉重,眼中有异样之色一闪而过,“本王惭愧,未能救令姐一命。”他虽然不是爱好闲事之人,却也看得出来,南雪晴的死绝对不止是意外那么简单,可他跟南雪钰毕竟并无深交,他的话,她会相信吗,或许会把当他成居心叵测、挑拨离间之辈,也说不定。

“不是殿下的错,大姐她——”南雪钰竟是见不得她自责,脱口而出,话说半句,又凛然意识到失言,话到嘴边,硬生生改掉,“——命该如此,与殿下何干。”

慕容夜眼眸中掠过一抹冷色,越发肯定,这南雪钰绝对瞒着一些事,或许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也说不定。“雪钰姑娘说这话,不嫌太无情吗?”他暗暗冷笑,看来之前他对南雪钰是看走眼了,她根本不是什么痴傻之人,而是在所有人面前装傻,你掩盖她真正的目的——南雪钰,你好深的心机!

“殿下见笑了,”南雪钰淡然一笑,转过身去,“不管如何,臣女算是欠了殿下一个恩情,日后定会偿还。灵堂阴气太重,对殿下不利,殿下还是快些走吧。”看到他眼里的冷然与怀疑,她暗暗苦笑,看来自己的突然转变和冷酷无情让他生出反感之意了,虽然并没奢望过这一世他还会真心待自己,可被他这般对待,自己的心怎么这么痛,似乎错过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一样?

慕容夜眼神突然锐利,更有怒气一闪而过,似乎想甩袖走人,却又眼神一闪,走近南雪钰,微弯下腰来,“雪钰姑娘,本王有句话要说,请借一步说话。”南雪钰越是拒他于千里之外,他反倒越被激起了身为皇室中人的傲气,今日之事,还非问清楚不可了!

淡雅的清新之气钻入鼻端,是南雪钰再熟悉不过的味道,上一世与他在一起的一幕幕瞬间划过脑海,她痛苦地一闭眼睛,让开半步,声音冷了下去,“殿下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事无不可对人言,莫要让人以为,你我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夜,别跟我走太近,我大仇未报,心愿未了,若跟你有有太多牵扯,必会连累到你,你叫我于心何忍!

慕容夜眼眸却是一冷,自是没想到,自己这般不受南雪钰待见。看来,她虽然性情大变,喜欢三哥的心却没有变,除了三哥,其他男人的靠近,她都会如此冰冷对待吧?

“雪钰姑娘多虑了,本王只是想提醒一二而已,”慕容夜脸上已现怒容,但涵养极好的他并不想在南雪晴的灵堂上发作,到底还是欺上一步,不由分说在南雪钰耳边低声道,“令姐的死,透着古怪,你——”

第四回

“殿下!”南雪钰一惊,没想到原来他也有所怀疑,惊得她瞬间后退两步,后背竟堪堪倚上了棺木,突地声色俱厉,“我大姐已死,请你尊重她,莫要再多说!你们快走吧,我要单独陪我大姐,恕不远送!”说罢一甩袖,转过身去,背影冰冷而倔强。

是了,她倒是忘了,越王天资睿智,更是心思缜密,因为上一世有她羁绊,才一错再错,何况今日是他亲自下水将姐姐救起,聪明如她,怎可能看不事有蹊跷。可她现在立足未稳,也还没有证据证明姐姐的死跟什么有关,当然不想把慕容夜牵扯进来,唯有恶言相向,他才会远离自己吧。

慕容夜抿紧了唇,还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当她讨厌自己,心下恼怒,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恭送越王殿下!”冬易矮身行礼,将人送走,这才长舒一口气,“三小姐,你怎的对越王殿下如此不客气,别惹恼了他,问罪于你才好。”

“他不会,”南雪钰苦笑摇头,“越王殿下面冷心慈,待人宽容,是不会与我计较的。”否则,上一世他又怎会那般容易被自己的情感所左右,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却从来不曾怨她半句,也从不曾后悔过!

冬易惊奇地道,“三小姐怎么知道的?”听三小姐的话音,似乎很了解越王殿下的为人一样,可他们两个之前也没有见多少次面啊,真是奇怪。

“……没什么,”南雪钰心中一痛,上一世的牵绊啊,她怎么会不知道!可这些却不足为外人道,多说无盖,“冬易,我有些渴了,你去帮我倒杯茶来,我陪大姐说说话。”有冬易在,她没办法仔细检查,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先把她支开再说。

“是,三小姐。”冬易也没想太多,转身下去。

南雪钰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大姐,得罪了,但是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查明真相,替你报仇!而后她俯身在棺木上,解开大姐的衣服,却赫然发现从她肩膀往下到胸膛,布满了伤痕,有抓痕、掐痕、淤痕,分明死前曾经遭受过折磨!

畜牲!到底是谁要这样伤害大姐!南雪钰眼前一阵模糊,不忍心再看下去!可为了查明真相,她咬紧牙关,狠狠一擦眼泪,继续看下去,到底还是震惊莫名,摔坐于地!大姐她、她——除了满身伤痕之外,明显是被人**过,简直、简直惨不忍睹!

是谁!到底是谁要这样污辱一个没有出阁的姑娘,更重要的是,大姐从未与人结怨,究竟是谁这样没有人性,让她死也要死的这般屈辱!

“大姐,你怎么会……”南雪钰眼泪如泉涌,哑着嗓子叫,忽地想到慕容夜的话,她眼神骤然一冷,猛地弹跳起来,再俯到棺木上去。

少顷,她眼睛里射出酷寒、嗜血的光芒:自己所料没错,姐姐口鼻中很是干净,根本不是自己失足落水,溺水身亡,而是被人害死之后,再扔到水里去,以掩人耳目!

难怪慕容夜会说大姐的死透着古怪,想来是因他下水救人,曾经与大姐近距离接触,所以看出了蹊跷。

很好,看来今日的游玩,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可恨的是,自己上一世那么懦弱,眼里只有慕容耀那个混蛋,根本没有注意到不对劲,否则一定不会让大姐枉死!

既然事情已经无可挽回,那么她所要做的,就是查明到底是谁害死了大姐,必要将之碎尸万段,替大姐报仇!在心中发完誓,她轻轻替大姐整理好衣服,痴痴看着棺木中姐姐的脸,眼泪又要流下来。

蓦的,身后传来脚步声,跟着是那曾经让她魂牵梦萦,现在却如同恶魔召唤一般的声音,“雪钰,你果真在这里,叫本王好找。”

慕、容、耀!

南雪钰没有接着回头,脊背却瞬间僵硬!就是这个人,在上一世骗得她一片真心,他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一切都以他的利益和需要为先,即使委身于痴傻的皇上,即使与慕容夜假意恩爱,甚至最后还怀上了越王的孩子,她都从来没有一句怨言!

可是,这一切都换来了什么?她用八年时间成就了他的皇帝梦,他却在登基那一天,就以“**皇室、通敌叛国”为名,定了她的死罪,甚至、甚至亲手打掉她腹中八个月的胎儿!

手下意识地摸上平坦的小腹,仿佛那时撕心裂肺一样的痛又回来了一样,南雪钰怒极反笑,那孩子的确不是慕容耀的,可是那又怎样,这种畜牲,配让自己替她生孩子吗?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过去,这一世,她不会再受这畜牲摆布,她倒是要看看,没有了她这股助力,这畜牲要如何问鼎皇位,一统天下!

“雪钰,你怎么了?”久久得不到回应,慕容耀原本不想进灵堂,可想到自己的计划,他还是皱着眉头进去,抬手扶上南雪钰的肩膀,“人死不能复生——”

南雪钰却像是刹那被狗咬到,猛地让到一边,转身死死瞪着他。

“雪钰?”慕容耀几曾见她在自己面前露出这般怨恨的表情,登时一惊,“你怎么了?不认得本王了?”先前在别苑,她见到南雪晴死去,好一阵大喊大叫,大哭大闹,跟疯了一样,莫不是真的神智不清了吧?若真是这样,谁来做他的棋子,助他完成计划?也就这个又笨又对他痴心的女人,能够听他摆布,不是吗?

心中转过无数念头,南雪钰强忍下要一刀剁了他的冲动,低垂眼睑,以掩去眼里的仇恨,不胜疲惫地摇了摇头,“翼王殿下恕罪,臣女只是心痛于大姐的死,所以……”

慕容耀微一怔,表情讶然:这笨女人似乎跟之前不一样了,往常不是一见到他,就会傻笑着扑过来,一口一个“耀哥哥”,甚至都要流口水,那样子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可现在,她却如此冷静、冰冷,甚至没有因为看到他而有一丝一毫的欣喜,相当不对劲。

“雪钰,你没事吗?”慕容耀皱眉,又要扶她,“你大姐已经死了,你不要太难过……”

“臣女没事,”南雪钰眼里闪过厌恶之色,假借低头看大姐,躲开他的手,“翼王殿下还是请回吧,灵堂里阴气太重,别让大姐的冤魂吓到你。”

冤魂?慕容耀脸色一变,眼里快速闪过一抹不安,强笑道,“雪钰,你说什么呢,你大姐是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水,这有什么冤的?”

南雪钰暗暗冷笑,心中约略猜到,大姐的死必定跟慕容耀有关,否则他怎会只听到“冤魂”二字!

话说回来,慕容耀眼中的怀疑之色倒是提醒了她:现在绝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清醒的事实,他若知道自己跟从前不一样了,一定会生出防备、警惕之心,有些事情就难以查明,对她来说也大大不利。

念及此,她立刻掩去脸上的锐利之色,变得像从前一样笨笨的,抹着眼泪,撒娇般道,“我也不知道,我好害怕……耀哥哥,大姐死了,我好难过,我怎么办……”就先不打草惊蛇,等查到确切的证据再说。

慕容耀皱眉,原本相当不悦,之前这笨蛋硬缠着自己时,他不胜其烦,只不过为了自己的计划,才会勉强忍耐,可刚才南雪钰对他这般冷淡疏远,他又觉得无法忍受,看来被自己看不起的人看不起,是相当大的耻辱。

不过看起来,是他想多了,白痴就是白痴,怎么可能突然变聪明呢。“雪钰,你不用怕,不是有本王在吗,本王会保护你的,你只要听本王的话,本王绝不让任何人欺负你,知道吗?”看来他的计划还是会照样进行,真是太好了!

“哦,”南雪钰抹一把眼泪,傻傻地点头,“我知道了,谢谢耀哥哥,我知道耀哥哥对我好!耀哥哥,你可千万不能离开我,不然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会,本王会陪着你的,”慕容耀极尽温柔地笑了笑,抬头扫一眼这灵堂,还是很忌讳南雪钰刚才那句“灵堂阴气重”的话,匆匆道,“雪钰,你不要太难过,先处理好你大姐的事,本王不便久留,过两天再来看你,好不好?”南雪晴一死,他的计划就得做出改变,事情还要着落在这笨蛋身上,当然要安抚住她。

“嗯,我知道了,那耀哥哥你走吧,”南雪钰也着实不想让这畜牲在大姐的灵堂上多待一刻,就装做很温顺听话的样子,挥了挥手,“我等你来。”

“好。”慕容耀得意一笑,这笨蛋还是对自己倾心,没什么好担心的。她虽然笨了点,但生的绝美,也极听他的话,只要稍加训练和哄骗,一定能帮自己完成计划,甚至比南雪晴还要好控制,岂不更好。“既如此,本王改日再来看你。”说罢笑了笑,转身大步离去。这笨蛋不会舍得离开自己,待南雪晴的事情过了,她会主动投进自己怀抱的。

直到他走的人影不见,南雪钰脸上痴痴的笑容才消失不见,眼里是仇恨的光芒,“慕容耀,你我之间,注定不死不休,你急什么!”难道他还想用上一世甜言蜜语那一招,哄自己上当吗?可惜,她已重活一世,早已看清他的真面目,怎么可能再受他欺骗!

天慢慢黑下来,为大姐守了大半天灵的南雪钰脸色越加苍白,但神情也亦发坚定,要报仇,就得沉住气,要一步一步找出真相,把所有害了她、害了姐姐的人都找出来,让他们一个一个都付出代价!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丞相府站稳脚跟,让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什么叫做“现世报”!

“殿下!”南雪钰一惊,没想到原来他也有所怀疑,惊得她瞬间后退两步,后背竟堪堪倚上了棺木,突地声色俱厉,“我大姐已死,请你尊重她,莫要再多说!你们快走吧,我要单独陪我大姐,恕不远送!”说罢一甩袖,转过身去,背影冰冷而倔强。

是了,她倒是忘了,越王天资睿智,更是心思缜密,因为上一世有她羁绊,才一错再错,何况今日是他亲自下水将姐姐救起,聪明如她,怎可能看不事有蹊跷。可她现在立足未稳,也还没有证据证明姐姐的死跟什么有关,当然不想把慕容夜牵扯进来,唯有恶言相向,他才会远离自己吧。

慕容夜抿紧了唇,还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当她讨厌自己,心下恼怒,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恭送越王殿下!”冬易矮身行礼,将人送走,这才长舒一口气,“三小姐,你怎的对越王殿下如此不客气,别惹恼了他,问罪于你才好。”

“他不会,”南雪钰苦笑摇头,“越王殿下面冷心慈,待人宽容,是不会与我计较的。”否则,上一世他又怎会那般容易被自己的情感所左右,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却从来不曾怨她半句,也从不曾后悔过!

冬易惊奇地道,“三小姐怎么知道的?”听三小姐的话音,似乎很了解越王殿下的为人一样,可他们两个之前也没有见多少次面啊,真是奇怪。

“……没什么,”南雪钰心中一痛,上一世的牵绊啊,她怎么会不知道!可这些却不足为外人道,多说无盖,“冬易,我有些渴了,你去帮我倒杯茶来,我陪大姐说说话。”有冬易在,她没办法仔细检查,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先把她支开再说。

“是,三小姐。”冬易也没想太多,转身下去。

南雪钰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大姐,得罪了,但是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查明真相,替你报仇!而后她俯身在棺木上,解开大姐的衣服,却赫然发现从她肩膀往下到胸膛,布满了伤痕,有抓痕、掐痕、淤痕,分明死前曾经遭受过折磨!

畜牲!到底是谁要这样伤害大姐!南雪钰眼前一阵模糊,不忍心再看下去!可为了查明真相,她咬紧牙关,狠狠一擦眼泪,继续看下去,到底还是震惊莫名,摔坐于地!大姐她、她——除了满身伤痕之外,明显是被人**过,简直、简直惨不忍睹!

是谁!到底是谁要这样污辱一个没有出阁的姑娘,更重要的是,大姐从未与人结怨,究竟是谁这样没有人性,让她死也要死的这般屈辱!

“大姐,你怎么会……”南雪钰眼泪如泉涌,哑着嗓子叫,忽地想到慕容夜的话,她眼神骤然一冷,猛地弹跳起来,再俯到棺木上去。

少顷,她眼睛里射出酷寒、嗜血的光芒:自己所料没错,姐姐口鼻中很是干净,根本不是自己失足落水,溺水身亡,而是被人害死之后,再扔到水里去,以掩人耳目!

难怪慕容夜会说大姐的死透着古怪,想来是因他下水救人,曾经与大姐近距离接触,所以看出了蹊跷。

很好,看来今日的游玩,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可恨的是,自己上一世那么懦弱,眼里只有慕容耀那个混蛋,根本没有注意到不对劲,否则一定不会让大姐枉死!

既然事情已经无可挽回,那么她所要做的,就是查明到底是谁害死了大姐,必要将之碎尸万段,替大姐报仇!在心中发完誓,她轻轻替大姐整理好衣服,痴痴看着棺木中姐姐的脸,眼泪又要流下来。

蓦的,身后传来脚步声,跟着是那曾经让她魂牵梦萦,现在却如同恶魔召唤一般的声音,“雪钰,你果真在这里,叫本王好找。”

慕、容、耀!

南雪钰没有接着回头,脊背却瞬间僵硬!就是这个人,在上一世骗得她一片真心,他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一切都以他的利益和需要为先,即使委身于痴傻的皇上,即使与慕容夜假意恩爱,甚至最后还怀上了越王的孩子,她都从来没有一句怨言!

可是,这一切都换来了什么?她用八年时间成就了他的皇帝梦,他却在登基那一天,就以“**皇室、通敌叛国”为名,定了她的死罪,甚至、甚至亲手打掉她腹中八个月的胎儿!

手下意识地摸上平坦的小腹,仿佛那时撕心裂肺一样的痛又回来了一样,南雪钰怒极反笑,那孩子的确不是慕容耀的,可是那又怎样,这种畜牲,配让自己替她生孩子吗?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过去,这一世,她不会再受这畜牲摆布,她倒是要看看,没有了她这股助力,这畜牲要如何问鼎皇位,一统天下!

“雪钰,你怎么了?”久久得不到回应,慕容耀原本不想进灵堂,可想到自己的计划,他还是皱着眉头进去,抬手扶上南雪钰的肩膀,“人死不能复生——”

南雪钰却像是刹那被狗咬到,猛地让到一边,转身死死瞪着他。

“雪钰?”慕容耀几曾见她在自己面前露出这般怨恨的表情,登时一惊,“你怎么了?不认得本王了?”先前在别苑,她见到南雪晴死去,好一阵大喊大叫,大哭大闹,跟疯了一样,莫不是真的神智不清了吧?若真是这样,谁来做他的棋子,助他完成计划?也就这个又笨又对他痴心的女人,能够听他摆布,不是吗?

心中转过无数念头,南雪钰强忍下要一刀剁了他的冲动,低垂眼睑,以掩去眼里的仇恨,不胜疲惫地摇了摇头,“翼王殿下恕罪,臣女只是心痛于大姐的死,所以……”

慕容耀微一怔,表情讶然:这笨女人似乎跟之前不一样了,往常不是一见到他,就会傻笑着扑过来,一口一个“耀哥哥”,甚至都要流口水,那样子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可现在,她却如此冷静、冰冷,甚至没有因为看到他而有一丝一毫的欣喜,相当不对劲。

“雪钰,你没事吗?”慕容耀皱眉,又要扶她,“你大姐已经死了,你不要太难过……”

“臣女没事,”南雪钰眼里闪过厌恶之色,假借低头看大姐,躲开他的手,“翼王殿下还是请回吧,灵堂里阴气太重,别让大姐的冤魂吓到你。”

冤魂?慕容耀脸色一变,眼里快速闪过一抹不安,强笑道,“雪钰,你说什么呢,你大姐是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水,这有什么冤的?”

南雪钰暗暗冷笑,心中约略猜到,大姐的死必定跟慕容耀有关,否则他怎会只听到“冤魂”二字!

话说回来,慕容耀眼中的怀疑之色倒是提醒了她:现在绝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清醒的事实,他若知道自己跟从前不一样了,一定会生出防备、警惕之心,有些事情就难以查明,对她来说也大大不利。

念及此,她立刻掩去脸上的锐利之色,变得像从前一样笨笨的,抹着眼泪,撒娇般道,“我也不知道,我好害怕……耀哥哥,大姐死了,我好难过,我怎么办……”就先不打草惊蛇,等查到确切的证据再说。

慕容耀皱眉,原本相当不悦,之前这笨蛋硬缠着自己时,他不胜其烦,只不过为了自己的计划,才会勉强忍耐,可刚才南雪钰对他这般冷淡疏远,他又觉得无法忍受,看来被自己看不起的人看不起,是相当大的耻辱。

不过看起来,是他想多了,白痴就是白痴,怎么可能突然变聪明呢。“雪钰,你不用怕,不是有本王在吗,本王会保护你的,你只要听本王的话,本王绝不让任何人欺负你,知道吗?”看来他的计划还是会照样进行,真是太好了!

“哦,”南雪钰抹一把眼泪,傻傻地点头,“我知道了,谢谢耀哥哥,我知道耀哥哥对我好!耀哥哥,你可千万不能离开我,不然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会,本王会陪着你的,”慕容耀极尽温柔地笑了笑,抬头扫一眼这灵堂,还是很忌讳南雪钰刚才那句“灵堂阴气重”的话,匆匆道,“雪钰,你不要太难过,先处理好你大姐的事,本王不便久留,过两天再来看你,好不好?”南雪晴一死,他的计划就得做出改变,事情还要着落在这笨蛋身上,当然要安抚住她。

“嗯,我知道了,那耀哥哥你走吧,”南雪钰也着实不想让这畜牲在大姐的灵堂上多待一刻,就装做很温顺听话的样子,挥了挥手,“我等你来。”

“好。”慕容耀得意一笑,这笨蛋还是对自己倾心,没什么好担心的。她虽然笨了点,但生的绝美,也极听他的话,只要稍加训练和哄骗,一定能帮自己完成计划,甚至比南雪晴还要好控制,岂不更好。“既如此,本王改日再来看你。”说罢笑了笑,转身大步离去。这笨蛋不会舍得离开自己,待南雪晴的事情过了,她会主动投进自己怀抱的。

直到他走的人影不见,南雪钰脸上痴痴的笑容才消失不见,眼里是仇恨的光芒,“慕容耀,你我之间,注定不死不休,你急什么!”难道他还想用上一世甜言蜜语那一招,哄自己上当吗?可惜,她已重活一世,早已看清他的真面目,怎么可能再受他欺骗!

天慢慢黑下来,为大姐守了大半天灵的南雪钰脸色越加苍白,但神情也亦发坚定,要报仇,就得沉住气,要一步一步找出真相,把所有害了她、害了姐姐的人都找出来,让他们一个一个都付出代价!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丞相府站稳脚跟,让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什么叫做“现世报”!

第五回

南家的夫人都有自己的院落,从大夫人往下,依次是暖香阁、暖玉阁、暖心阁、暖冬阁、暖绿阁、暖秋阁,她们所生的女儿都随母一起住,若是生了儿子,则另安排住处,稍微大一点就请好的先生来教导,以期长大后成才,加官司晋爵,足见儿子和女儿在丞相府的地位,也是相当有差别的。

南雪钰的娘亲虽然后于二夫人和三夫人进府,但因为她在原先的大夫人去世之后,被升为正室,所以暖香阁自然就给了她,南雪晴姐妹两个就随母一起住在这里。此时,南雪钰正坐在桌边,神情焦急,似乎在等什么人。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不大会儿,冬易走了进来,“小姐,人叫来了,没被人看到。”她身后跟着个二十岁上下的丫环,虽哭的眼睛红肿,但神情冷静,目光炯炯,走起路来步子轻盈,身法利索,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看到南雪钰,她双拳一抱,跪了下去,“奴婢见过三小姐。”她正是南雪晴的贴身丫环,名叫绮灵,据说曾拜某高人为师,习得一身武艺,之前是保护大夫人的,后来大夫人过世,她就跟了南雪晴,因为主子对性情好,对自己更是如同亲人一般,她对主子更是忠心耿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谁知道,主子如此薄命,死于非命,她还不曾接受这个事实,恨不得随主子一起去了!

“起来吧,”南雪钰声音有些哑,知道她对大姐的忠心,当然是极信任她的,亲自伸手扶起她,“大姐在时,多亏有你悉心照料,我该好好谢谢你。。”何况这绮灵心地也很正直,是府上为数不多的、从来不对自己这个痴傻嫡女有过半点轻慢之人,只凭这一点,也该得到自己的尊重和敬佩。

“奴婢不敢!”绮灵轻轻抽泣一声,咬牙道,“是奴婢没有侍候好大小姐,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今日别苑游玩,她应该寸步不离地跟着大小姐,或许就不会出事了!可是——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南雪钰示意她坐下说话,眼中虽然盛满悲色,神情却是冷静的,“绮灵,现在你好好想想,把今日发生的事,一点不漏地告诉我,越是细微处,越不能忽略,听到了吗?”想要查明大姐究竟是谁害死的,就必须知道大姐今日都见了什么人,去了哪些地方,才能有所收获。。

“是,三小姐,”绮灵深吸一口气,或许是因为她太过伤心于主子的死,到现在也没有察觉到三小姐有何不妥,开始仔细回忆,“今日不是太后召见四家的女儿,一同游玩吗,大小姐一起来就心事重重的,似乎很不开心……”

南雪钰无声冷笑,心中更是一阵悲哀:大姐命运如此不济,怎么可能开心!

其实说到今日游玩,。

朝廷内外谁人不知,当今皇上是先天不足,虽然不至于说是个完全的白痴,但每日里除了吃饭、睡觉、玩乐,其他的根本不懂,更不用说朝政大事了,绝对是个傀儡皇帝。

原本依着他的才能,是不可能登位为君的,可先皇偏偏认死理,硬是说“立嫡立长”,不顾朝臣反对,立了他为太子,太后是明事理之人,知道此举不可行,可先皇一意孤行,她亦阻止不得。。

在先皇大去之后,太子即登位为君,他自然是处理不了朝政大事,先皇对这一点也是心知肚明,在世时特设了太师唐皓轩、太傅名之曦、太保薛绍谦以及丞相南正衍为四大辅政大臣,共同辅佐当今皇上,处理朝政。

由此而知,四大臣在朝中自是权势滔天,他们把持着朝廷内外大小事物,任何人想要行事,都得经过他们,这大燕国真正的掌权者,其实就是他们而已。

太后忧心于大燕国的未来,可她一介女流,一时根本无力改变什么,四大臣之间又各自为政,经常为了朝政之事,因意见不能而闹僵,更有除去彼此,独揽朝政大权的打算,故而这明争暗斗,是从来没有停止过。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太后虽无奈,但她毕竟历经三朝,早已看透世事,知道想让四大臣还政于皇上,无异于痴人说梦,为了平衡各方势力,她有意从四大臣家中的女儿中,各选一名好女子,分别封为“贤良淑德”四妃,表面看起来是一碗水端平,实际上是要他们互相制衡,维持住现在的局面,免得四大臣闹起内讧,让其他国有机可乘。

当然,上一世的南雪钰是不可能明白这些的,现在看来,太后此举虽然不是长久之计,但对于暂时维持局面的平衡,也算是个不错的法子。

第六回

“大小姐也是没法子……”绮灵只顾着替主子叫冤,也忽略了南雪钰听了这话,会是怎样的心痛。

既然入宫已成定局,南雪晴自然也不会再在南雪钰面前露出悲伤之色,今日太后传旨,让四大臣及其家眷一起陪同到别苑游,一来是让四妃在封妃大典之前,先彼此熟悉一下,以便将来能共同服侍好皇上,二来也是想看看各家女儿性情如何,太后心中也好有个数——她这也算是用心良苦。

南雪钰记得,入了别苑之后,慕容耀就悄悄将她叫走,她当时只顾着跟心爱的人在一起,根本没注意大姐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估计就是在那段时间,大姐就让人给害了。“在别苑,你是不是一直跟着大姐?”她抚了抚额心,大姐,是我害了你,都是我的错!

“本来是的,”想到主子的惨状,绮灵心中一阵悲愤,又落下泪来,“后来……后来一名内侍过来,说是太后要召四妃问话,不准旁人跟着,大小姐就让奴婢在原地等候,等太后问完话,她自会过来。”

可是后来,她左等右等,直到一个多时辰过去,也没等到大小姐,她心里发慌,就想着找三小姐问问,结果才走出去没多远,就听到大小姐失足落水的事,她怎不震惊而难过!

南雪钰起身,缓缓走到窗前,看着外面一派花红柳绿,目光冷如刀锋。她虽然不知道这些内情,但可悲的是,昨日慕容耀将她叫走,说了一会儿话,就有侍卫过来说太后请他过去,他便让她自己游玩,去见太后。

而她因为之前性子不讨人喜,在别苑也没有认识的人,就一个人到处走走,结果因为不熟悉路,走着走着,到了那个偏僻的湖边,无意间看到水面上浮着的女子,从她所穿的衣服上,她认出是大姐,当时就吓得差点晕过去,大叫起“救命”来。

可那个地方根本没有人经过,就在她六神无主之时,慕容夜大概是听到了她的呼声,赶了过来,她顾不上许多,求他救人,好在他没有犹豫,跳下水将人救起,但为时已晚,大姐已经香消玉殒,她受不得打击,当场昏了过去。却没想到,再次睁眼,她会再世为人,这前后相差八前的事,全都连在一起了,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

虽说大姐的死似乎跟太后有关,但南雪钰可以肯定,太后绝对不可能让人杀了大姐,否则她又何必选大姐为妃,这于她并无益处。而且宫中内外都知道,太后性情正直,治下虽然严,却从不迁怒无辜,怎可能无缘无故害死大姐。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利用了太后来传假旨意,将大姐叫去,而后害死,而且,这个人八成就是慕容耀。

可南雪钰怎么也想不通的是,慕容耀假意跟自己亲近,实则跟南雪蓉勾搭在一处,自始至终都跟大姐没有什么关系,如果真是他害死了大姐,原因何在?虽然疑点重重,可恨自己之前毫无留意,大姐又死在别苑,那里岂是她可以随意进出的,想要找出凶手,谈何容易!

冬易在旁也哭的很伤心,大小姐那么好一个人,说没就没了,真是太疼人了!这下没了大小姐的庇护,三小姐一定会受其他几房的欺负,她一个小小丫环,人微言轻,怎么保三小姐啊?

不过也没关系了,三小姐平时傻是傻了点,可对她好啊,经常拿好吃的、好用的给她,前些时候她父母双亲去世,也是三小姐偷偷用自己的私房钱帮自己安葬了他们,这样的大恩大德,她是无论如何也要报答的,大不了拼上自己这条命,也不能让人欺负了三小姐!

“三小姐?”绮灵抬头,见三小姐还没有动静,不禁泛起了嘀咕,难不成三小姐也没了主张吗,怎么没有反应?

“我知道了,”南雪钰回身,神情冰冷,“绮灵,你先回去吧,今天的事,对谁都不要说起,不然你会有麻烦,明白吗?”此事她还只是怀疑而已,根本没有丝毫证据,若是走漏了风声,打草惊蛇,不止是绮灵,连她也会死的很难看。

“奴婢明白,可是……”绮灵犹豫着,“那大小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我不会让大姐死的不明不白!”南雪钰忽地厉声道,“不过,你如果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就按我说的话去做,听到没有?!”

绮灵着实给吓了一跳,呆呆地道,“三小姐,你怎么——”三小姐的样子好吓人!原来这并不是她的错觉,三小姐跟原来不一样了,一点也看不出傻笨的样子,而且还会发脾气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绮灵,三小姐是为你好,”冬易毕竟跟在南雪钰身边,已经接受了她的改变,赶紧小声提醒,“快应着!”

“是,三小姐,”绮灵不敢多说,立刻应了一声,起身就要出去,可没走两步,又回过头来,咬着嘴唇道,“三小姐,奴婢要回哪去?”主子没了,她侍候谁去?

南雪钰叹了口气,神情稍缓,“你先跟冬易一起,有事我自会吩咐你。”

“是,三小姐。”绮灵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好在不是去其他房,不然她一定侍候不了那些主子们。

冬易赶紧领着她出去,边走还边絮絮叨叨跟她说着什么,大抵是说三小姐从醒来之后就变了很多之类的吧,两人渐去渐远,下了楼梯之后,就听不到动静了。

南雪钰坐回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眼神悲痛的自己,一时也茫无头绪,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查大姐死亡的真相。或许……应该从南雪蓉身上下手?忽地,她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站起来就走。

结果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刚刚出去的冬易又折了回来,到门口差点跟南雪钰撞个满怀,赶紧往旁一躲,“三、三小姐,五夫人来了,说是有事情要跟三小姐说。”

南雪钰一愣,“穆姨娘?她来做什么?”

她还记得,穆诗凡嫁给父亲很多年,一直不见有身孕,后来还是倚仗娘亲的医术调理,才成功怀孕,可惜没等她高兴个够,不想她生下孩子的二夫人就设计令她落了胎,并且身体大损,无法再生育。

虽然这事儿二夫人做的很隐秘,并没有丝毫证据证明是她做的,但穆诗凡对此心知肚明,所以对二夫人一直怀恨在心,寻机报复。不过,之前她跟自己和大姐并没有什么交集,大概是觉得她们姐妹并不是她联合过来对付二夫人的最佳人选,这会儿突然过来,是想做什么?

冬易摇头道,“奴婢不知道,不过看五夫人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难道是求医来的?南雪钰皱眉,自己虽然也跟娘亲学了些医术,尤其擅长针灸和按摩之术,可穆诗凡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性子,会信任一个傻子的医术吗?“让她进来吧。”南雪钰瞬间做了决定,她要在丞相府立足,就不能使自己太孤立,能联合的就联合,能利用的就利用,何必客气。

“是,三小姐。”

冬易转身出去,不大会儿穆诗凡走了进来,脸上是慈爱的笑容,不管她心里如何想的,面上竟是丝毫看不出她对南雪钰这个人人瞧起的傻女有什么轻慢鄙视之处,尤其看到南雪钰哭到红肿的眼睛和苍白的脸容,她收起笑容,叹了口气,“雪钰,这时候来找你,没打扰你休息吧?”

她已经三十多岁,但因为平日里保养得极好,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相貌清秀,五官精致,很有江南女子的风韵,衣着打扮也很得体,既不显得土气,也不过分张扬,恰到好处。难怪这么多年在丞相府,她虽没有生养,也一直很得丞相欢心了。

“穆姨娘客气了,时候还早,我还没睡,”南雪钰淡然笑了笑,招呼她坐下,“不知道穆姨娘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穆诗凡上下看她一眼,仿佛要确定面前这个冷静、安然的人的确是先前南雪钰一样,不过,她显然是个聪明人,即使心有疑惑,也并没有问出来,而是又叹了口气,一脸的惋惜,“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雪晴丫头……姨娘知道你心里难过,不过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要保重自己,大房这边,可只剩你一条血脉,你若再有什么,只会让有些人越发得意罢了,知道吗?”

南雪钰心中顿时雪亮,不禁暗暗冷笑:看来穆姨娘是想利用姐姐已死,她孤苦无依的使得,要跟自己联手对付其他房了?她脑筋转得倒快,胆子也够大,居然不想想自己有无可利用之处,就迫不及待想要与自己联手,看来她对二夫人的恨,是一日未忘啊!“是,多谢穆姨娘关心,只是大姐死的冤枉,我……”

“哦?”穆诗凡眼睛亮了亮,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三小姐的意思,也觉得大小姐的死不对劲吗?”

南雪钰心一沉,眼神突然锐利,“穆姨娘的意思,是知道大姐是怎么死的了?”难道大姐死的时候,穆姨娘在场?不可能啊,今日别苑游玩,只有四大臣家未出阁的女儿才可以去,除了四妃之外,太后的意思也是想让其他皇子见一见四大家别的女儿,有中意的,也可成全,穆诗凡不可能在场,为何会有一说?

“大小姐也是没法子……”绮灵只顾着替主子叫冤,也忽略了南雪钰听了这话,会是怎样的心痛。

既然入宫已成定局,南雪晴自然也不会再在南雪钰面前露出悲伤之色,今日太后传旨,让四大臣及其家眷一起陪同到别苑游,一来是让四妃在封妃大典之前,先彼此熟悉一下,以便将来能共同服侍好皇上,二来也是想看看各家女儿性情如何,太后心中也好有个数——她这也算是用心良苦。

南雪钰记得,入了别苑之后,慕容耀就悄悄将她叫走,她当时只顾着跟心爱的人在一起,根本没注意大姐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估计就是在那段时间,大姐就让人给害了。“在别苑,你是不是一直跟着大姐?”她抚了抚额心,大姐,是我害了你,都是我的错!

“本来是的,”想到主子的惨状,绮灵心中一阵悲愤,又落下泪来,“后来……后来一名内侍过来,说是太后要召四妃问话,不准旁人跟着,大小姐就让奴婢在原地等候,等太后问完话,她自会过来。”

可是后来,她左等右等,直到一个多时辰过去,也没等到大小姐,她心里发慌,就想着找三小姐问问,结果才走出去没多远,就听到大小姐失足落水的事,她怎不震惊而难过!

南雪钰起身,缓缓走到窗前,看着外面一派花红柳绿,目光冷如刀锋。她虽然不知道这些内情,但可悲的是,昨日慕容耀将她叫走,说了一会儿话,就有侍卫过来说太后请他过去,他便让她自己游玩,去见太后。

而她因为之前性子不讨人喜,在别苑也没有认识的人,就一个人到处走走,结果因为不熟悉路,走着走着,到了那个偏僻的湖边,无意间看到水面上浮着的女子,从她所穿的衣服上,她认出是大姐,当时就吓得差点晕过去,大叫起“救命”来。

可那个地方根本没有人经过,就在她六神无主之时,慕容夜大概是听到了她的呼声,赶了过来,她顾不上许多,求他救人,好在他没有犹豫,跳下水将人救起,但为时已晚,大姐已经香消玉殒,她受不得打击,当场昏了过去。却没想到,再次睁眼,她会再世为人,这前后相差八前的事,全都连在一起了,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

虽说大姐的死似乎跟太后有关,但南雪钰可以肯定,太后绝对不可能让人杀了大姐,否则她又何必选大姐为妃,这于她并无益处。而且宫中内外都知道,太后性情正直,治下虽然严,却从不迁怒无辜,怎可能无缘无故害死大姐。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利用了太后来传假旨意,将大姐叫去,而后害死,而且,这个人八成就是慕容耀。

可南雪钰怎么也想不通的是,慕容耀假意跟自己亲近,实则跟南雪蓉勾搭在一处,自始至终都跟大姐没有什么关系,如果真是他害死了大姐,原因何在?虽然疑点重重,可恨自己之前毫无留意,大姐又死在别苑,那里岂是她可以随意进出的,想要找出凶手,谈何容易!

冬易在旁也哭的很伤心,大小姐那么好一个人,说没就没了,真是太疼人了!这下没了大小姐的庇护,三小姐一定会受其他几房的欺负,她一个小小丫环,人微言轻,怎么保三小姐啊?

不过也没关系了,三小姐平时傻是傻了点,可对她好啊,经常拿好吃的、好用的给她,前些时候她父母双亲去世,也是三小姐偷偷用自己的私房钱帮自己安葬了他们,这样的大恩大德,她是无论如何也要报答的,大不了拼上自己这条命,也不能让人欺负了三小姐!

“三小姐?”绮灵抬头,见三小姐还没有动静,不禁泛起了嘀咕,难不成三小姐也没了主张吗,怎么没有反应?

“我知道了,”南雪钰回身,神情冰冷,“绮灵,你先回去吧,今天的事,对谁都不要说起,不然你会有麻烦,明白吗?”此事她还只是怀疑而已,根本没有丝毫证据,若是走漏了风声,打草惊蛇,不止是绮灵,连她也会死的很难看。

“奴婢明白,可是……”绮灵犹豫着,“那大小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我不会让大姐死的不明不白!”南雪钰忽地厉声道,“不过,你如果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就按我说的话去做,听到没有?!”

绮灵着实给吓了一跳,呆呆地道,“三小姐,你怎么——”三小姐的样子好吓人!原来这并不是她的错觉,三小姐跟原来不一样了,一点也看不出傻笨的样子,而且还会发脾气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绮灵,三小姐是为你好,”冬易毕竟跟在南雪钰身边,已经接受了她的改变,赶紧小声提醒,“快应着!”

“是,三小姐,”绮灵不敢多说,立刻应了一声,起身就要出去,可没走两步,又回过头来,咬着嘴唇道,“三小姐,奴婢要回哪去?”主子没了,她侍候谁去?

南雪钰叹了口气,神情稍缓,“你先跟冬易一起,有事我自会吩咐你。”

“是,三小姐。”绮灵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好在不是去其他房,不然她一定侍候不了那些主子们。

冬易赶紧领着她出去,边走还边絮絮叨叨跟她说着什么,大抵是说三小姐从醒来之后就变了很多之类的吧,两人渐去渐远,下了楼梯之后,就听不到动静了。

南雪钰坐回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眼神悲痛的自己,一时也茫无头绪,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查大姐死亡的真相。或许……应该从南雪蓉身上下手?忽地,她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站起来就走。

结果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刚刚出去的冬易又折了回来,到门口差点跟南雪钰撞个满怀,赶紧往旁一躲,“三、三小姐,五夫人来了,说是有事情要跟三小姐说。”

南雪钰一愣,“穆姨娘?她来做什么?”

她还记得,穆诗凡嫁给父亲很多年,一直不见有身孕,后来还是倚仗娘亲的医术调理,才成功怀孕,可惜没等她高兴个够,不想她生下孩子的二夫人就设计令她落了胎,并且身体大损,无法再生育。

虽然这事儿二夫人做的很隐秘,并没有丝毫证据证明是她做的,但穆诗凡对此心知肚明,所以对二夫人一直怀恨在心,寻机报复。不过,之前她跟自己和大姐并没有什么交集,大概是觉得她们姐妹并不是她联合过来对付二夫人的最佳人选,这会儿突然过来,是想做什么?

冬易摇头道,“奴婢不知道,不过看五夫人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难道是求医来的?南雪钰皱眉,自己虽然也跟娘亲学了些医术,尤其擅长针灸和按摩之术,可穆诗凡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性子,会信任一个傻子的医术吗?“让她进来吧。”南雪钰瞬间做了决定,她要在丞相府立足,就不能使自己太孤立,能联合的就联合,能利用的就利用,何必客气。

“是,三小姐。”

冬易转身出去,不大会儿穆诗凡走了进来,脸上是慈爱的笑容,不管她心里如何想的,面上竟是丝毫看不出她对南雪钰这个人人瞧起的傻女有什么轻慢鄙视之处,尤其看到南雪钰哭到红肿的眼睛和苍白的脸容,她收起笑容,叹了口气,“雪钰,这时候来找你,没打扰你休息吧?”

她已经三十多岁,但因为平日里保养得极好,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相貌清秀,五官精致,很有江南女子的风韵,衣着打扮也很得体,既不显得土气,也不过分张扬,恰到好处。难怪这么多年在丞相府,她虽没有生养,也一直很得丞相欢心了。

“穆姨娘客气了,时候还早,我还没睡,”南雪钰淡然笑了笑,招呼她坐下,“不知道穆姨娘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穆诗凡上下看她一眼,仿佛要确定面前这个冷静、安然的人的确是先前南雪钰一样,不过,她显然是个聪明人,即使心有疑惑,也并没有问出来,而是又叹了口气,一脸的惋惜,“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雪晴丫头……姨娘知道你心里难过,不过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要保重自己,大房这边,可只剩你一条血脉,你若再有什么,只会让有些人越发得意罢了,知道吗?”

南雪钰心中顿时雪亮,不禁暗暗冷笑:看来穆姨娘是想利用姐姐已死,她孤苦无依的使得,要跟自己联手对付其他房了?她脑筋转得倒快,胆子也够大,居然不想想自己有无可利用之处,就迫不及待想要与自己联手,看来她对二夫人的恨,是一日未忘啊!“是,多谢穆姨娘关心,只是大姐死的冤枉,我……”

“哦?”穆诗凡眼睛亮了亮,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三小姐的意思,也觉得大小姐的死不对劲吗?”

南雪钰心一沉,眼神突然锐利,“穆姨娘的意思,是知道大姐是怎么死的了?”难道大姐死的时候,穆姨娘在场?不可能啊,今日别苑游玩,只有四大臣家未出阁的女儿才可以去,除了四妃之外,太后的意思也是想让其他皇子见一见四大家别的女儿,有中意的,也可成全,穆诗凡不可能在场,为何会有一说?

第七回

“这……”穆诗凡脸色变了变,似乎有什么顾忌,末了向外看了一眼,压低嗓音,“雪钰啊,不是姨娘我要挑拨离间,实在是我虽然不是雪晴丫头的亲娘,可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再说你娘亲对我也有恩,我不能眼看着雪晴丫头枉死,所以……”

南雪钰知道,她故意这么说,是在替自己找退路,意即不管我跟你说了什么,你可得替我保密,不然若是让旁人知道,我里外不是人,我跟你说实话,是为你好,可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明白,穆姨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南雪钰也是一脸诚恳的样子,“今日我们所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绝对不会说出去。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

穆诗凡这才松了一口气,赞道,“我就知道雪钰你是个聪明人,果然没错!好,那我就直说了,昨儿个晚上,二夫人把雪晴丫头叫到她房里,教训了一顿。”

只是这件事吗?南雪钰很是失望,此事她已经从绮灵那里知道了,也知道大姐是为了她,才心甘情愿入宫为妃的。不过,这事儿穆诗凡并不知道,她也就不多说,淡然道,“谢姨娘想是教导大姐进宫之后的规矩吧,免得丢了丞相府的脸,原也没什么稀奇。”

穆诗凡忽地一笑,笑容相当诡异,“或许是吧,不过雪晴丫头走后,雪蓉又进了二夫人房间,问今日之事安排得如何了,雪钰,你说雪蓉这话是什么意思?”事实上,这才是她今日过来要说的重点吧?南雪蓉是谢以莲的亲生女儿,从来都把南雪晴姐妹两个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她所说的“安排”,能有什么好事?

二姐?“哦?”南雪钰脸色一变,“谢姨娘安排了什么?”想到上一世,南雪蓉与慕容耀联手,害自己惨死,更在自己临死之前,极尽羞辱,说她是人尽可夫的残花败柳,她就一阵悲愤,死死攥紧了掌心。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话说回来,二姐害死自己,那是因为上一世的自己笨,咎由自取,可今日的游玩,莫非也是二姐跟谢姨娘早已安排好一切,就是冲大姐去的,大姐从一开始就落入圈套,非死不可?可是没道理啊,要是大姐死了,太后还得从南家其他女儿当中选妃,自己之前是个傻的,四妹南雪梦又上不了台面,难道她就不怕南雪蓉中选,毁了一生?

话说回来,后来的事也并非如此,大姐死后,慕容耀就哄得她在太后前来选妃之时,好好表现,结果被太后选中,顶替大姐,。虽然她那时极不愿意,只想跟慕容耀在一起,可这畜牲根本早已打定主意,利用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却一个劲儿对她说好话,等将来他登基为帝,一定封她为皇后,。

她当时怎么就那么傻,居然信了他的话,也没想想有哪一个男人,尤其还是皇室中的人,会娶一个残花败柳做妻子,甚至是皇后!想到此,她忍不住想要仰天狂笑:南雪钰啊南雪钰,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的笨蛋,害死所有关心、疼爱自己的人,还不知悔悟?

“雪钰?”见她半天只是不语,脸色也越来越青,穆诗凡有点担心,“你没事吧?”

“没事,”南雪钰深吸一口气,神情很平静,“穆姨娘,你接着说,谢姨娘安排了什么?”她必须克制自己了,只要一想到慕容耀对自己做过的事,就容易失去冷静,这样极可能被人看出破绽,。

“这个,二夫人没有细说,”穆诗凡摇了摇头,看样子不像是有所隐瞒,“我只听到二夫人让雪蓉放心,说是一切按计划进行,雪晴丫头必定不敢反抗。”

南雪钰皱眉,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她根本无从想起,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在今日游玩之时,大姐被太后召见之名叫走,绝对是谢以莲的主意,说不定叫走大姐的人,就是受她指使南雪蓉。

难道……是南雪蓉害死了大姐?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一定还找了人,否则、否则大姐被**成那样,就说不过去!对了,刚才她就是要去查证一件事的,被穆诗凡这一耽搁,差点忘了!

“我知道了,谢谢穆姨娘,”南雪钰很快平静下来,对穆诗凡也算是有几分感激之心,“我会注意,穆姨娘自己也要小心。

第八回

冬易噘了嘴,不满地道,“三小姐,你当真要替三夫人看脉不成?”方才在门外,她可是听的一清二楚,心里直埋怨,三小姐这才好一点,何必费这心神!再说,三夫人都这么多年不见有孕,府上的大夫和外面的大夫都说她身子大损,不能再生,三小姐平白揽上这件事,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南雪钰脸色一沉,郑重警告道,“我心里有数,你不用管。冬易,现在咱们处境举步维艰,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信你,但是你千万管住自己这张嘴,无论什么事都不可自做主张,否则一旦出事,你我都会没命,知道吗!”

冬易的心跳了跳,不敢再乱说,赶紧道,“是,三小姐,你放心吧,奴婢也就是对三小姐说说这话,出去是万万不会乱说的,否则三小姐只管缝住奴婢的嘴好了!”其实她原也不是没大没小的人,只不过三小姐先前的性情不是……那样吗,所以她也就不自觉地爱唠叨,现在主子骤然清醒,她一时改不过来而已。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你明白就好。”南雪钰淡然一笑,面色这才缓了下来,“替我梳妆,去前厅。”倒是要听听,大姐才死,父亲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全家人一起“议”的。

来到前厅,南家人都到齐了,紫檀木圆桌边,各自按照尊卑就坐,看上去一派道貌岸然。。

“父亲。”南雪钰淡然扫视众人一眼,对南正衍行了一礼。

南正衍是文臣,不过生的虎背熊腰,双目炯炯有神,只是一看上去,那神情就不怎么正,仿佛时刻在算计着什么一样。看一眼这个一向不讨自己喜欢的女儿,他冷漠地点了点头,“坐下吧。”

“谢父亲。”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南雪钰暗中冷笑,知道自己不受他待见,也不会曲意讨好。自从娘亲以莫须有的罪名而被逼含冤自缢身亡,她跟这个冷血、自私的父亲之间也没了什么情意,在丞相府,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众位夫人还当她是从前那般懦弱痴傻,根本不把她看在眼里,看她进来,个个连眼皮都不翻,各自坐着。

“人都到齐了,我有话要说,”南正衍扫一眼众人,一本正经地开口,“雪晴原本被指为德妃,是丞相府的荣耀,本来是件好事,可她死的不是时候——”

这话一入耳,南雪钰顿时气满胸膛,忽地一下站起来,惨白着脸道,“父亲,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好个丞相大人,好个父亲啊,真是够无情、够冷血!原本她也知道,父亲最热衷的是权势,一心只想着如何在保住自己地位的同时向上爬,其他的都漠不关心,谁能为他带来利益,他就利用谁,妻子儿女,都可以做他平步青云的棋子,上一世的她虽然懦弱,却也知道父亲的脾性。

第九回

果然是个白痴,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不是很有胆子吗?谢以莲轻蔑地笑了笑,开始装好人,“老爷,雪钰这丫头一惯不知道好歹,你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看到女儿这一如既往地痴傻样,南正衍厌恶地皱眉,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冷喝道,“都坐好!谁再多说一句,我绝不饶她!”原本他也在奇怪,南雪钰什么时候成了这副德性,晚饭时候见她说话条理清楚,还当她不傻了呢,可到底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傻女儿,根本就指望不上。

“是,父亲!”南雪钰“惶恐”莫名地坐回去,低头咬牙,平复了一下情绪,很快就冷静下来,静观其变。

南雪蓉眉头一皱,悄悄多看了南雪钰两眼,神情诡异。不太对劲啊,南雪钰刚才的强硬她可是看的真真切切,跟以往的唯唯诺诺完全判若两人,难道是装出来的?可装也没有装的这么像的,她在那一瞬间,还真以为南雪钰性格变了呢。如果不是装的,刚才又是怎么回事?看来,事情有些不对劲,得多留意才行。

南正衍这才面色稍缓,语气却更严厉,“今日之事是个意外,雪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根本就没把南雪晴当成自己的女儿,只当成帮助他巩固权势地位的工具了。人都说“虎毒不食子”,可他呢,却根本连只畜牲都不如!

南雪钰猛地咬紧牙,指甲都掐入掌心,才没有再骂出来。在父亲眼里,没有帮上他忙的人,就都是废物,死也活该,是吗!

“人死都死了,不必多说,太后的意思,是要从南家的女儿当中再选一名入宫,顶替雪晴做德妃,你们且说说,谁最合适。”南正衍摞下话,就坐了回去,喝起茶来,让几位夫人说一说自己的看法。

几位夫人都面面相觑,谁都不急着开口。

这情形还不够明显吗,南家还剩三个女儿,南雪钰傻名在外,太后必定相不中,南雪梦又其貌不扬,若是跟其他三大臣家的三个女儿放到一处,就越发不入眼,太后也不会满意,那剩下的,就只有南雪蓉了。

南雪蓉急了,暗中扯母亲的袖子:快说话呀,我可不给一个傻皇帝当皇妃,而且耀哥哥将来是一定要当皇帝的,我要嫁就嫁他!

谢以莲的脸色也变的很难看,拍了拍女儿的腿,意即让她别急,自个儿却是呵呵一笑,“老爷,这太后福泽咱们南家,还肯给咱们机会,自是不错,可你也知道,翼王殿下对咱们雪蓉……”话说半句,留半句,相信依老爷的精明,必定会明白她的意思,也能看清楚当中的利弊,不会逼雪蓉的。

南正衍看了看她,沉吟起来。四大臣各有支持的皇子,南家跟翼王更是暗中早有协议,可翼王似乎一直对雪钰有意思,对雪蓉也是如此吗?其实仔细一想,翼王对雪钰应该不是真心,那他接近雪钰,又是为了什么?想到这儿,他不禁看了南雪钰一眼:这个女儿倒是像极了她的娘亲,生就的倾国倾城貌,如果不是傻了点,倒真是可以好好利用。可惜了!

南雪梦坐在四夫人季书萱身边,见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不禁恼了,没好气地道,“二娘,翼王当真喜欢二姐吗?我怎么看到今儿个翼王到府上来,只找三姐说话来着?”也不怪南正衍不考虑她,她实在是生的……太丑了些,大鼻子小眼睛,皮肤还那么黑,身材又矮,已经十五岁了,身高却还不及十二岁的南旭,这样的女儿,也委实拿不出手。

一听这话,南雪蓉当场变脸,“臭丫头,你胡说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不要乱说!”耀哥哥喜欢的是她,怎么可能喜欢南雪钰这个白痴,她才不相信!耀哥哥早就对她说了,他对南雪钰根本不是真心,只是想利用她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旁人根本不明白,凭什么乱说!

“你骂谁臭丫头呢!”南雪梦大怒,伸长脖子骂回去,“你才是臭丫头呢!翼王根本就瞧不上你,你少自做多情了!”

“你还说!”南雪蓉恼羞成怒,绕过桌子就要抓她,“你再说,你再说!”

谢以莲和季书萱是好气又好笑,赶紧拉开彼此的女儿,“当着老爷的面,吵成这样,成何体统,还不快住手!”

南雪梦被拉住,不服气地大叫,“娘,你听到了,是她先骂我的!”

“是你先胡说八道的!”

“你——”

“够了!”南正衍这才缓过神,方才他是被两个女儿的泼妇样儿给震惊了吧?“你们、你们简直丢我丞相府的脸,都想挨家法是不是?!”

一听到家法二字,南雪蓉和南雪梦都不敢再造次,乖乖坐了回去。那家法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挨上一顿,还不得丢半条命!

南雪钰暗暗冷笑,这南家的女儿真是有出息啊,为了争夺男人,竟然当众就掐起架来,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让人看笑话!真是亏得南正衍整天以家规森严自诩,可看看如今被他这家规教导出来的儿女,女儿无耻,儿子嚣张,根本就是在打他的脸,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南雪蓉心有不甘,狠瞪了南雪梦一眼,坐下时下意识地抚了抚脖子,喃喃咒骂了一句什么。

南雪钰不经意间一回头,忽地眼神一变:南雪蓉脖子里隐有伤痕露出来,细细长长的,伤口还很新。她脑子里骤然想起大姐右手指甲缝里的血迹,顿时凛然一惊:难道——“二姐,你怎么了?”她强忍着心中的震惊和悲痛,傻笑着凑过去拉她衣领,“让蚊子咬了吗?”南雪蓉这伤来的一定有古怪,得查清楚才行!

“滚开!”南雪蓉是最厌恶被这个白痴妹妹给碰到的,毫不客气地狠狠一巴掌打到她手上,“别碰我,你这个白痴!”不知道白痴会不会传染,她才不要跟南雪钰走太近,即使是耀哥哥让她在南雪钰面前演戏也不行,只要看到这个白痴,她就从心里厌恶,装不出亲热的样子来。

南雪钰的手被她“啪”一下打到一边,一阵热辣辣的痛,虽然没能真的拉开她的衣领,但确实可以看到,她脖子上有几条抓痕,难不成是被大姐抓伤的?

换句话说,当时大姐受人**时,南雪蓉也在?这就越加印证了穆姨娘的话,大姐的死必定是谢以莲跟南雪蓉一手策划,只是她还没有证据,更加不知道,污辱了大姐的人是谁——毕竟南雪蓉是个女子,只可能伤害大姐,而不可能对大姐做出那样的事。

更何况,就算只是为了自己,她也不会放过南雪蓉!她还清楚地记得,上一世南雪蓉是如何在最后的时刻羞辱自己,而且她现在才回想起来,那碗打掉她腹中孩子的药,就是出自南雪蓉之手,这份血海深仇,她必要百倍千倍地讨回来!

“够了,别再吵了!”南正衍是火冒三丈,今儿个正事没说,先看多了家里人的内讧,他快气炸肺了!“我已接到太后懿旨,七日后太后将亲自到丞相府,挑选一人晋为德妃,由不得你们自己做主!行了,都散了吧。”

南雪钰冷笑一声,既然如此,方才父亲又何必废话那么多,还以为自己会有什么选择一样。太后亲自来吗?倒是个机会,可以趁机打探一下,今日在别苑当中,太后究竟有没有召见四妃,总能有些收获。

当下众人各自散了,回到自己的住处,各自谋划。

谢以莲一关上门,就开始埋怨女儿道,“雪蓉,你明知道老爷最重家规,怎么还跟雪梦那丫头打起来,多掉身价!”她在丞相府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大夫人和三夫人这两个正妻都一命归西,她才坐到正妻的位置,掌管着丞相府的大权,可别因为什么,失去这一切,那她还有何指望。

“谁让南雪梦骂我,我不能饶了她!”南雪蓉哼一声,急急道,“不过,娘亲,你没看出来南雪钰很不对劲吗?她好像……不傻了,而且那眼睛……”她皱眉,不知道怎么说,但就是觉得,南雪钰的眼睛里有强烈的仇恨和报复欲,简直莫名其妙。

谢以莲不屑地哼了一声,“有什么不对劲,傻就是傻,还能突然好了不成?总之你别惹老爷生气,我还指着你替我争口气呢。”虽说她的娘家谢氏一族一直在京城经营绸缎生意,所织就的月光锦更是无与伦比,专供皇室享且,也算是富甲一方,可京城之中的有钱人并不只谢氏一家,要想光耀门楣,地位尊崇,还得有权势才行。对于她来说,当然是让女儿想方设法当上王妃,谢氏一族才能脸上有光,无惧任何人。

“娘亲,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是翼王妃!”说到这件事,南雪蓉目光闪闪,暂时把南雪钰的不对劲放到了一边,“翼王殿下早已说过,非我不娶。”别忘了,如今这皇子之中,有能力竞争皇位者并不只他一个,而翼王跟丞相府早有秘密约定,南家助他登位,他则娶南家的女儿为妃,就是将来的皇后,共享荣华。

虽然南家的女儿不止南雪蓉一个,但南雪晴已死,南雪钰又是个傻子,四夫人的女儿南雪梦相貌平平不说,还生的身材矮小,性格又泼辣,根本比不上她一根手指头,翼王妃不是她,还能是谁!

说到这件事,谢以莲也是面露得色,但还算是冷静,“先别高兴得太早,在你没有嫁给翼王之前,一切都只是变数。雪蓉,你可给我抓紧翼王,莫让别人抢了先,知道吗?”

“娘亲放心吧,”南雪蓉婀娜多姿地转了个圈,故意娇柔地笑道,“女儿一定不会让娘亲失望!”

“调皮的丫头……”

母女两个边说边嘻嘻笑,好像一切都尽在掌握一样。

窗户下,穆诗凡自是将她们两个的话听了个分明,嘴角露出嘲讽的冷笑:南雪钰可不是你们眼中的那个傻子,你们两个等着吧,有你们好受的!

果然是个白痴,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不是很有胆子吗?谢以莲轻蔑地笑了笑,开始装好人,“老爷,雪钰这丫头一惯不知道好歹,你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看到女儿这一如既往地痴傻样,南正衍厌恶地皱眉,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冷喝道,“都坐好!谁再多说一句,我绝不饶她!”原本他也在奇怪,南雪钰什么时候成了这副德性,晚饭时候见她说话条理清楚,还当她不傻了呢,可到底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傻女儿,根本就指望不上。

“是,父亲!”南雪钰“惶恐”莫名地坐回去,低头咬牙,平复了一下情绪,很快就冷静下来,静观其变。

南雪蓉眉头一皱,悄悄多看了南雪钰两眼,神情诡异。不太对劲啊,南雪钰刚才的强硬她可是看的真真切切,跟以往的唯唯诺诺完全判若两人,难道是装出来的?可装也没有装的这么像的,她在那一瞬间,还真以为南雪钰性格变了呢。如果不是装的,刚才又是怎么回事?看来,事情有些不对劲,得多留意才行。

南正衍这才面色稍缓,语气却更严厉,“今日之事是个意外,雪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根本就没把南雪晴当成自己的女儿,只当成帮助他巩固权势地位的工具了。人都说“虎毒不食子”,可他呢,却根本连只畜牲都不如!

南雪钰猛地咬紧牙,指甲都掐入掌心,才没有再骂出来。在父亲眼里,没有帮上他忙的人,就都是废物,死也活该,是吗!

“人死都死了,不必多说,太后的意思,是要从南家的女儿当中再选一名入宫,顶替雪晴做德妃,你们且说说,谁最合适。”南正衍摞下话,就坐了回去,喝起茶来,让几位夫人说一说自己的看法。

几位夫人都面面相觑,谁都不急着开口。

这情形还不够明显吗,南家还剩三个女儿,南雪钰傻名在外,太后必定相不中,南雪梦又其貌不扬,若是跟其他三大臣家的三个女儿放到一处,就越发不入眼,太后也不会满意,那剩下的,就只有南雪蓉了。

南雪蓉急了,暗中扯母亲的袖子:快说话呀,我可不给一个傻皇帝当皇妃,而且耀哥哥将来是一定要当皇帝的,我要嫁就嫁他!

谢以莲的脸色也变的很难看,拍了拍女儿的腿,意即让她别急,自个儿却是呵呵一笑,“老爷,这太后福泽咱们南家,还肯给咱们机会,自是不错,可你也知道,翼王殿下对咱们雪蓉……”话说半句,留半句,相信依老爷的精明,必定会明白她的意思,也能看清楚当中的利弊,不会逼雪蓉的。

南正衍看了看她,沉吟起来。四大臣各有支持的皇子,南家跟翼王更是暗中早有协议,可翼王似乎一直对雪钰有意思,对雪蓉也是如此吗?其实仔细一想,翼王对雪钰应该不是真心,那他接近雪钰,又是为了什么?想到这儿,他不禁看了南雪钰一眼:这个女儿倒是像极了她的娘亲,生就的倾国倾城貌,如果不是傻了点,倒真是可以好好利用。可惜了!

南雪梦坐在四夫人季书萱身边,见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不禁恼了,没好气地道,“二娘,翼王当真喜欢二姐吗?我怎么看到今儿个翼王到府上来,只找三姐说话来着?”也不怪南正衍不考虑她,她实在是生的……太丑了些,大鼻子小眼睛,皮肤还那么黑,身材又矮,已经十五岁了,身高却还不及十二岁的南旭,这样的女儿,也委实拿不出手。

一听这话,南雪蓉当场变脸,“臭丫头,你胡说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不要乱说!”耀哥哥喜欢的是她,怎么可能喜欢南雪钰这个白痴,她才不相信!耀哥哥早就对她说了,他对南雪钰根本不是真心,只是想利用她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旁人根本不明白,凭什么乱说!

“你骂谁臭丫头呢!”南雪梦大怒,伸长脖子骂回去,“你才是臭丫头呢!翼王根本就瞧不上你,你少自做多情了!”

“你还说!”南雪蓉恼羞成怒,绕过桌子就要抓她,“你再说,你再说!”

谢以莲和季书萱是好气又好笑,赶紧拉开彼此的女儿,“当着老爷的面,吵成这样,成何体统,还不快住手!”

南雪梦被拉住,不服气地大叫,“娘,你听到了,是她先骂我的!”

“是你先胡说八道的!”

“你——”

“够了!”南正衍这才缓过神,方才他是被两个女儿的泼妇样儿给震惊了吧?“你们、你们简直丢我丞相府的脸,都想挨家法是不是?!”

一听到家法二字,南雪蓉和南雪梦都不敢再造次,乖乖坐了回去。那家法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挨上一顿,还不得丢半条命!

南雪钰暗暗冷笑,这南家的女儿真是有出息啊,为了争夺男人,竟然当众就掐起架来,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让人看笑话!真是亏得南正衍整天以家规森严自诩,可看看如今被他这家规教导出来的儿女,女儿无耻,儿子嚣张,根本就是在打他的脸,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南雪蓉心有不甘,狠瞪了南雪梦一眼,坐下时下意识地抚了抚脖子,喃喃咒骂了一句什么。

南雪钰不经意间一回头,忽地眼神一变:南雪蓉脖子里隐有伤痕露出来,细细长长的,伤口还很新。她脑子里骤然想起大姐右手指甲缝里的血迹,顿时凛然一惊:难道——“二姐,你怎么了?”她强忍着心中的震惊和悲痛,傻笑着凑过去拉她衣领,“让蚊子咬了吗?”南雪蓉这伤来的一定有古怪,得查清楚才行!

“滚开!”南雪蓉是最厌恶被这个白痴妹妹给碰到的,毫不客气地狠狠一巴掌打到她手上,“别碰我,你这个白痴!”不知道白痴会不会传染,她才不要跟南雪钰走太近,即使是耀哥哥让她在南雪钰面前演戏也不行,只要看到这个白痴,她就从心里厌恶,装不出亲热的样子来。

南雪钰的手被她“啪”一下打到一边,一阵热辣辣的痛,虽然没能真的拉开她的衣领,但确实可以看到,她脖子上有几条抓痕,难不成是被大姐抓伤的?

换句话说,当时大姐受人**时,南雪蓉也在?这就越加印证了穆姨娘的话,大姐的死必定是谢以莲跟南雪蓉一手策划,只是她还没有证据,更加不知道,污辱了大姐的人是谁——毕竟南雪蓉是个女子,只可能伤害大姐,而不可能对大姐做出那样的事。

更何况,就算只是为了自己,她也不会放过南雪蓉!她还清楚地记得,上一世南雪蓉是如何在最后的时刻羞辱自己,而且她现在才回想起来,那碗打掉她腹中孩子的药,就是出自南雪蓉之手,这份血海深仇,她必要百倍千倍地讨回来!

“够了,别再吵了!”南正衍是火冒三丈,今儿个正事没说,先看多了家里人的内讧,他快气炸肺了!“我已接到太后懿旨,七日后太后将亲自到丞相府,挑选一人晋为德妃,由不得你们自己做主!行了,都散了吧。”

南雪钰冷笑一声,既然如此,方才父亲又何必废话那么多,还以为自己会有什么选择一样。太后亲自来吗?倒是个机会,可以趁机打探一下,今日在别苑当中,太后究竟有没有召见四妃,总能有些收获。

当下众人各自散了,回到自己的住处,各自谋划。

谢以莲一关上门,就开始埋怨女儿道,“雪蓉,你明知道老爷最重家规,怎么还跟雪梦那丫头打起来,多掉身价!”她在丞相府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大夫人和三夫人这两个正妻都一命归西,她才坐到正妻的位置,掌管着丞相府的大权,可别因为什么,失去这一切,那她还有何指望。

“谁让南雪梦骂我,我不能饶了她!”南雪蓉哼一声,急急道,“不过,娘亲,你没看出来南雪钰很不对劲吗?她好像……不傻了,而且那眼睛……”她皱眉,不知道怎么说,但就是觉得,南雪钰的眼睛里有强烈的仇恨和报复欲,简直莫名其妙。

谢以莲不屑地哼了一声,“有什么不对劲,傻就是傻,还能突然好了不成?总之你别惹老爷生气,我还指着你替我争口气呢。”虽说她的娘家谢氏一族一直在京城经营绸缎生意,所织就的月光锦更是无与伦比,专供皇室享且,也算是富甲一方,可京城之中的有钱人并不只谢氏一家,要想光耀门楣,地位尊崇,还得有权势才行。对于她来说,当然是让女儿想方设法当上王妃,谢氏一族才能脸上有光,无惧任何人。

“娘亲,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是翼王妃!”说到这件事,南雪蓉目光闪闪,暂时把南雪钰的不对劲放到了一边,“翼王殿下早已说过,非我不娶。”别忘了,如今这皇子之中,有能力竞争皇位者并不只他一个,而翼王跟丞相府早有秘密约定,南家助他登位,他则娶南家的女儿为妃,就是将来的皇后,共享荣华。

虽然南家的女儿不止南雪蓉一个,但南雪晴已死,南雪钰又是个傻子,四夫人的女儿南雪梦相貌平平不说,还生的身材矮小,性格又泼辣,根本比不上她一根手指头,翼王妃不是她,还能是谁!

说到这件事,谢以莲也是面露得色,但还算是冷静,“先别高兴得太早,在你没有嫁给翼王之前,一切都只是变数。雪蓉,你可给我抓紧翼王,莫让别人抢了先,知道吗?”

“娘亲放心吧,”南雪蓉婀娜多姿地转了个圈,故意娇柔地笑道,“女儿一定不会让娘亲失望!”

“调皮的丫头……”

母女两个边说边嘻嘻笑,好像一切都尽在掌握一样。

窗户下,穆诗凡自是将她们两个的话听了个分明,嘴角露出嘲讽的冷笑:南雪钰可不是你们眼中的那个傻子,你们两个等着吧,有你们好受的!

第十回

冬易扶着南雪钰往暖香阁走,一边惊魂未定地道,“三小姐,你可吓死奴婢了!你怎么那么大胆,顶撞老爷,要是当真请出家法来,那可了不得!”那家法是南家祖上传下来的,是一条遍布短刺的钢鞭,打在身上那才叫一个血肉模糊,痛不欲生,即使是身体强壮的年轻小子,也顶不了多少下,更不用说三小姐一个弱女子了。方才老爷大发雷霆,她在门外侯着,吓得冷汗一身接一身,差点没扑过去,捂住三小姐的嘴,让主子别再逞强了!

“我没事,方才是我糊涂了,”南雪钰冷笑一声,眼中精光四射,“以后我会小心,你不用担心。”毕竟大姐才死,父亲又那般冷酷无情,她还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过以后不会了,她会变得更冷静、更稳重,以应付今后的事。

回到暖香阁,刚一到自己房间门口,看到窗户上透出的昏暗烛光,南雪钰眼神一变,接着不动声色地道,“冬易,你去准备些热水,我要沐浴。”

“是,三小姐。”冬易松开她,转身下去。

南雪钰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注意到这边,这才推开门进去,冷声道,“深夜入女子闺房,是君子所为吗?”

桌前,一身雪白衣衫的慕容夜静静端坐,一条胳膊放在桌沿,修长、干燥的手指自然垂落,指甲修得很短、很整齐,给人干净、秀气的感觉。他面容本就姣好,却并不显得女气,一双黑如泼墨般的眼眸透着冷漠却睿智的光,刀削般的眉峰一扬,“雪钰姑娘早知道是本王?”

他自幼随高人习武,内功深厚,有意放慢呼吸心跳时,纵使武功再高的人,也难发现他,可南雪钰却在门外就已经知道他在,所以故意支开了冬易,真是不简单。之前他就发觉南雪钰很不对劲,经过刚才,越发对她有了想要一探究竟的兴致——这在以前,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南雪钰心中一酸,几乎掉下泪来,立刻半转身,以掩饰自己的不安。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呢?上一世她跟他曾经的缠绵仿佛历历在目,即使她傻,一直被慕容耀那畜牲蒙骗,可她并不是草木,也不是铁石心肠,怎会不知道,慕容夜那时对她,是一片深情!

所以,她熟悉他的喜怒哀乐,熟悉他为数不多的喜好,更熟悉他身上淡的冷香,这一切都不曾改变,方才虽然隔着一道门,她就已经清楚地感觉到,他来了,而且像以前一样,就算他不在,他也会一直这样安静地等下去!

她记的那样清楚,慕容夜在跟她在一起之后,曾经说过,雪钰,你其实并不是傻,只是心思太细、太单纯,心里只能容得下一个人,若是认定了谁,其他人再不从你眼里过,再进不到你心里。你这赤子之心,世上已少有人及,所以别妄自菲薄,旁人若再说你傻,我定不轻饶!

这话胜过世上任何的甜言蜜语,曾经让她那样感动而且愧疚,可是,上一世的她还是在痛苦纠缠了许久之后,最终选择了一如既往地爱着慕容耀那个畜牲,而出卖了慕容夜,只凭这件事,她不是伤,是什么!

无疑的,她的转身和沉默让慕容夜以为,她竟是如此讨厌见到他,剑眉一拧,颇为不悦地道,“雪钰姑娘对本王有成见?本王却不记得,你我之间有什么仇恨。”她的冷静睿智的确出乎自己的意料,可为何他总有种感觉,南雪钰对他,似乎格外不待见,是什么原因?

“王爷说笑了,”南雪钰淡然一笑,到底还是回过头来,目光清凉,“臣女只是不想授人以柄,坏了王爷声誉。”越王啊越王,我对你哪来的成见,更不用说仇恨!我是对你于心有愧,这一世虽说想助你夺得一片江山,却不知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我什么都不能许给你,又怎敢与你太接近,万一替你招来祸事,我于心何忍!

她这言不由衷的话如何能打发得了慕容夜,他嘴角一挑,冷声道,“雪钰姑娘是怕本王三哥知道,生你的气?”话一出口,他自己倒先愣住:自己怎会没来由的生气?明知道她是倾心于三哥的,有这般顾虑也无可厚非,自己有什么立场指责她?

南雪钰却并不恼,也不解释,淡然道,“王爷取笑了。不知王爷深夜前来,有何指教?”

她的轻描淡写无疑让慕容夜越加恼火,冷声道,“雪钰姑娘如今冷静睿智,本王可指教不了你,只是有关令姐之事,本王有句话要提醒你而已。”上次在灵堂上,他虽说吃了南雪钰的气,可不知怎么的,即使不见她,眼前也总浮现出她苍白、绝美、冷静的容颜来,竟是怎么也放不下,明知道南雪晴的死有古怪,他不想南雪钰就这样糊里糊涂被蒙在鼓里,所以还是来了。

“哦?”一听是与姐姐有关,南雪钰脸色猛地煞白,抢到他面前来,“什么事,你说!”她正愁找不到姐姐被害的证据,莫非慕容夜有什么发现吗?这会儿她如此急切,倒是忘了在大姐的灵堂上,她是如何把人给赶走的吧?

处子的体香和兰花香條地钻进鼻中,慕容夜心神竟是一荡,低头正迎上她急切而明亮的眸子,心中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样的眼神,在哪里看到过?

“王爷!”见他不语,南雪钰却是急了,拽住他的衣袖,“快说,究竟是什么,请你快告诉我!”

“雪钰姑娘方才不是还说,男女授受不亲,”慕容夜眼里闪过嘲讽之色,一甩衣袖,“请自重。”

南雪钰是猝不及防,再者慕容夜是懂武功的,这一下虽未刻意,却也带了几分内力,她竟被甩得身体一斜,侧摔出去。

慕容夜一惊,暗骂自己一句幼稚,竟跟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计较,身随心动,一个闪身,手臂一捞,已拦腰将她抱住。

“呃……”胸腹间顿时有些憋闷,南雪钰脸上一红,暗道一声“惭愧”,这一下若是摔到地上,她可就颜面尽失了,“多谢王爷……”

慕容夜一愣,登时说不出话来:他原以为南雪钰定会恼怒他的无礼,怎的她不但不气,反而向他道谢,她的心,就这般大度吗?

“王爷,”南雪钰直起身,惊觉两人的姿势太过暧昧,顿时羞红了脸,两手轻抵住他的胸膛,偏开脸去,“你……还不放手吗……”这感觉……这感觉真的好熟悉,让她在相隔了一世之后,仍旧丝毫不觉得突兀,可是……物是人非,她又有何资格在这个怀抱里躲着,习惯于让他替自己遮风挡雨,安排一切?

一语惊醒梦中人,慕容夜也略有些尴尬,赶紧松手,试图说些什么来缓和这凝滞的气氛,“本王……你不用谢……”方才是他太过唐突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性情一向冷漠,但并不表示他不懂人情世故,跟女子也是第一次如此亲近,这让从来都厌恶女子身上脂粉香气的他非但没有丝毫反感,反而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真是意外。

才想到此,他忽地醒过神,暗骂自己一句糊涂!眼前这女子再美、再好,也是三哥的心上人,他与三哥虽不是一路,也不可夺人所爱,否则岂非成了卑鄙小人!

看他这局促的样子,南雪钰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上一世那个对自己情深意重、却又从不会气她、欺她的夫君,心中愧疚一生,她语气不自觉地温和下来,“方才臣女多有得罪,王爷见谅。还请王爷相告有关臣女姐姐之事,臣女感激不尽。”

对了,几乎忘了正事。慕容夜面容一正,将心中杂念驱逐出去,冷静地道,“本王是偶然间得知,今日游玩之时,令姐南雪晴与南雪蓉曾在一处偏僻之处见面,两人还起了争执,南雪晴先行离开,南雪蓉还说了一句‘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什么……南雪钰眼前一黑,猛地咬紧了嘴唇,以涌进嘴里的血腥味儿来让自己保持清醒,眼神已变得森寒:果然是南雪蓉!一定是她想要姐姐做什么事,或者想达到某种目的,结果被拒绝,她便害死了姐姐!好个狠心的南雪蓉,姐姐虽然不跟她一母所出,但到底有一半相同的血缘,她怎下得了如此狠心,就算让姐姐死,也让她死的那样屈辱!

“雪钰姑娘?”慕容夜漆黑的眸子里现出几许关切,“你没事吗?”

“……没事,”南雪钰深吸一口气,惨白着脸一笑,“多谢王爷相告,我心中已有数,不过还请王爷对今日之事保密,臣女感激不尽。”

慕容夜微一点头,“本王自是不会说出去。不过……你要小心。”他对丞相府的事虽然不甚清楚,但南雪钰与南雪晴为一母所生之事,他自然知道,何况她一见姐姐惨死,就哭昏过去,足见她们姐妹感情之深,而当时南雪蓉和南雪梦却根本就无动于衷,这至少说明,南雪晴一死,南雪钰在丞相府,就是孤立无援的,说不定也会遭到南雪蓉的伤害。

念及此,他竟是心生悔意,当时既然看到南雪晴与南雪蓉起争执,就该提醒南雪钰多留意的,可他之前一直冷漠惯了的,别人的家事,他亦不想过问,结果……

“多谢王爷,”南雪钰对他感激莫名,这态度上就冷不起来了,略一思索,还是直言道,“王爷之前甚少回京,对这京中之事,可还清楚吗?”

冬易扶着南雪钰往暖香阁走,一边惊魂未定地道,“三小姐,你可吓死奴婢了!你怎么那么大胆,顶撞老爷,要是当真请出家法来,那可了不得!”那家法是南家祖上传下来的,是一条遍布短刺的钢鞭,打在身上那才叫一个血肉模糊,痛不欲生,即使是身体强壮的年轻小子,也顶不了多少下,更不用说三小姐一个弱女子了。方才老爷大发雷霆,她在门外侯着,吓得冷汗一身接一身,差点没扑过去,捂住三小姐的嘴,让主子别再逞强了!

“我没事,方才是我糊涂了,”南雪钰冷笑一声,眼中精光四射,“以后我会小心,你不用担心。”毕竟大姐才死,父亲又那般冷酷无情,她还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过以后不会了,她会变得更冷静、更稳重,以应付今后的事。

回到暖香阁,刚一到自己房间门口,看到窗户上透出的昏暗烛光,南雪钰眼神一变,接着不动声色地道,“冬易,你去准备些热水,我要沐浴。”

“是,三小姐。”冬易松开她,转身下去。

南雪钰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注意到这边,这才推开门进去,冷声道,“深夜入女子闺房,是君子所为吗?”

桌前,一身雪白衣衫的慕容夜静静端坐,一条胳膊放在桌沿,修长、干燥的手指自然垂落,指甲修得很短、很整齐,给人干净、秀气的感觉。他面容本就姣好,却并不显得女气,一双黑如泼墨般的眼眸透着冷漠却睿智的光,刀削般的眉峰一扬,“雪钰姑娘早知道是本王?”

他自幼随高人习武,内功深厚,有意放慢呼吸心跳时,纵使武功再高的人,也难发现他,可南雪钰却在门外就已经知道他在,所以故意支开了冬易,真是不简单。之前他就发觉南雪钰很不对劲,经过刚才,越发对她有了想要一探究竟的兴致——这在以前,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南雪钰心中一酸,几乎掉下泪来,立刻半转身,以掩饰自己的不安。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呢?上一世她跟他曾经的缠绵仿佛历历在目,即使她傻,一直被慕容耀那畜牲蒙骗,可她并不是草木,也不是铁石心肠,怎会不知道,慕容夜那时对她,是一片深情!

所以,她熟悉他的喜怒哀乐,熟悉他为数不多的喜好,更熟悉他身上淡的冷香,这一切都不曾改变,方才虽然隔着一道门,她就已经清楚地感觉到,他来了,而且像以前一样,就算他不在,他也会一直这样安静地等下去!

她记的那样清楚,慕容夜在跟她在一起之后,曾经说过,雪钰,你其实并不是傻,只是心思太细、太单纯,心里只能容得下一个人,若是认定了谁,其他人再不从你眼里过,再进不到你心里。你这赤子之心,世上已少有人及,所以别妄自菲薄,旁人若再说你傻,我定不轻饶!

这话胜过世上任何的甜言蜜语,曾经让她那样感动而且愧疚,可是,上一世的她还是在痛苦纠缠了许久之后,最终选择了一如既往地爱着慕容耀那个畜牲,而出卖了慕容夜,只凭这件事,她不是伤,是什么!

无疑的,她的转身和沉默让慕容夜以为,她竟是如此讨厌见到他,剑眉一拧,颇为不悦地道,“雪钰姑娘对本王有成见?本王却不记得,你我之间有什么仇恨。”她的冷静睿智的确出乎自己的意料,可为何他总有种感觉,南雪钰对他,似乎格外不待见,是什么原因?

“王爷说笑了,”南雪钰淡然一笑,到底还是回过头来,目光清凉,“臣女只是不想授人以柄,坏了王爷声誉。”越王啊越王,我对你哪来的成见,更不用说仇恨!我是对你于心有愧,这一世虽说想助你夺得一片江山,却不知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我什么都不能许给你,又怎敢与你太接近,万一替你招来祸事,我于心何忍!

她这言不由衷的话如何能打发得了慕容夜,他嘴角一挑,冷声道,“雪钰姑娘是怕本王三哥知道,生你的气?”话一出口,他自己倒先愣住:自己怎会没来由的生气?明知道她是倾心于三哥的,有这般顾虑也无可厚非,自己有什么立场指责她?

南雪钰却并不恼,也不解释,淡然道,“王爷取笑了。不知王爷深夜前来,有何指教?”

她的轻描淡写无疑让慕容夜越加恼火,冷声道,“雪钰姑娘如今冷静睿智,本王可指教不了你,只是有关令姐之事,本王有句话要提醒你而已。”上次在灵堂上,他虽说吃了南雪钰的气,可不知怎么的,即使不见她,眼前也总浮现出她苍白、绝美、冷静的容颜来,竟是怎么也放不下,明知道南雪晴的死有古怪,他不想南雪钰就这样糊里糊涂被蒙在鼓里,所以还是来了。

“哦?”一听是与姐姐有关,南雪钰脸色猛地煞白,抢到他面前来,“什么事,你说!”她正愁找不到姐姐被害的证据,莫非慕容夜有什么发现吗?这会儿她如此急切,倒是忘了在大姐的灵堂上,她是如何把人给赶走的吧?

处子的体香和兰花香條地钻进鼻中,慕容夜心神竟是一荡,低头正迎上她急切而明亮的眸子,心中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样的眼神,在哪里看到过?

“王爷!”见他不语,南雪钰却是急了,拽住他的衣袖,“快说,究竟是什么,请你快告诉我!”

“雪钰姑娘方才不是还说,男女授受不亲,”慕容夜眼里闪过嘲讽之色,一甩衣袖,“请自重。”

南雪钰是猝不及防,再者慕容夜是懂武功的,这一下虽未刻意,却也带了几分内力,她竟被甩得身体一斜,侧摔出去。

慕容夜一惊,暗骂自己一句幼稚,竟跟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计较,身随心动,一个闪身,手臂一捞,已拦腰将她抱住。

“呃……”胸腹间顿时有些憋闷,南雪钰脸上一红,暗道一声“惭愧”,这一下若是摔到地上,她可就颜面尽失了,“多谢王爷……”

慕容夜一愣,登时说不出话来:他原以为南雪钰定会恼怒他的无礼,怎的她不但不气,反而向他道谢,她的心,就这般大度吗?

“王爷,”南雪钰直起身,惊觉两人的姿势太过暧昧,顿时羞红了脸,两手轻抵住他的胸膛,偏开脸去,“你……还不放手吗……”这感觉……这感觉真的好熟悉,让她在相隔了一世之后,仍旧丝毫不觉得突兀,可是……物是人非,她又有何资格在这个怀抱里躲着,习惯于让他替自己遮风挡雨,安排一切?

一语惊醒梦中人,慕容夜也略有些尴尬,赶紧松手,试图说些什么来缓和这凝滞的气氛,“本王……你不用谢……”方才是他太过唐突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性情一向冷漠,但并不表示他不懂人情世故,跟女子也是第一次如此亲近,这让从来都厌恶女子身上脂粉香气的他非但没有丝毫反感,反而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真是意外。

才想到此,他忽地醒过神,暗骂自己一句糊涂!眼前这女子再美、再好,也是三哥的心上人,他与三哥虽不是一路,也不可夺人所爱,否则岂非成了卑鄙小人!

看他这局促的样子,南雪钰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上一世那个对自己情深意重、却又从不会气她、欺她的夫君,心中愧疚一生,她语气不自觉地温和下来,“方才臣女多有得罪,王爷见谅。还请王爷相告有关臣女姐姐之事,臣女感激不尽。”

对了,几乎忘了正事。慕容夜面容一正,将心中杂念驱逐出去,冷静地道,“本王是偶然间得知,今日游玩之时,令姐南雪晴与南雪蓉曾在一处偏僻之处见面,两人还起了争执,南雪晴先行离开,南雪蓉还说了一句‘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什么……南雪钰眼前一黑,猛地咬紧了嘴唇,以涌进嘴里的血腥味儿来让自己保持清醒,眼神已变得森寒:果然是南雪蓉!一定是她想要姐姐做什么事,或者想达到某种目的,结果被拒绝,她便害死了姐姐!好个狠心的南雪蓉,姐姐虽然不跟她一母所出,但到底有一半相同的血缘,她怎下得了如此狠心,就算让姐姐死,也让她死的那样屈辱!

“雪钰姑娘?”慕容夜漆黑的眸子里现出几许关切,“你没事吗?”

“……没事,”南雪钰深吸一口气,惨白着脸一笑,“多谢王爷相告,我心中已有数,不过还请王爷对今日之事保密,臣女感激不尽。”

慕容夜微一点头,“本王自是不会说出去。不过……你要小心。”他对丞相府的事虽然不甚清楚,但南雪钰与南雪晴为一母所生之事,他自然知道,何况她一见姐姐惨死,就哭昏过去,足见她们姐妹感情之深,而当时南雪蓉和南雪梦却根本就无动于衷,这至少说明,南雪晴一死,南雪钰在丞相府,就是孤立无援的,说不定也会遭到南雪蓉的伤害。

念及此,他竟是心生悔意,当时既然看到南雪晴与南雪蓉起争执,就该提醒南雪钰多留意的,可他之前一直冷漠惯了的,别人的家事,他亦不想过问,结果……

“多谢王爷,”南雪钰对他感激莫名,这态度上就冷不起来了,略一思索,还是直言道,“王爷之前甚少回京,对这京中之事,可还清楚吗?”

第十一回

哦?慕容夜眼眸中精光一闪,气息瞬间变的凛然,“雪钰姑娘此话何意?”皇室之事,身为皇室之中,他怎可能不知!不过,南雪钰只是丞相之女,似乎不该过问这些,她此一问是试探,还是故意算计他——别忘了,她是钟情于三哥的,而他跟三哥,却从来都不是一路!

“王爷稍安勿躁,臣女绝无恶意,”南雪钰暗暗苦笑,“臣女只是……感激王爷替臣女着想,所以投桃报李罢了,并无他意。”自己这一问,还是太过唐突了。谁让这一世痴傻的她眼里只有慕容耀呢,慕容夜怎可能不对她设防!

慕容夜眼里现出冰冷的嘲讽之色,“雪钰姑娘既钟情于本王的三哥,难道还有心思关心本王?”不过,他倒是越来越觉得,南雪钰根本不似外面传言的那样痴傻,相反却是相当冷静的,很清楚自己要做的是什么。她明明知道南雪蓉有可能是害死自己姐姐的凶手,却还能这般沉得住气,这份气度,身为女子而言,已少有人及。

还是说,她先前的痴傻都是装出来的,只为骗过所有人,好实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么,她真正想做的,又是什么?

“王爷恕罪,是臣女唐突了,”眼见他神情数变,眼里透出怀疑和警惕的光,南雪钰暗暗后悔不该多此一问,“王爷想必是心中有数的,不过请恕臣女再多言一句,该狠时就得狠,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王爷是明白的,是吗?”

慕容夜虽表面冷漠,其实心肠很软,谁若对他真心以待,他就恨不得将整颗心剖出来相许,是个重情重意的主。

其实,他原本并非是如此心性,皆只因他的母妃,也就是大夏国飞烟公主和亲来到大燕国,原本该被封为皇后,可先皇迫于某些方面的压力,将皇后之位许给了别人,只封了她为贵妃。

当然,飞烟公主性子宽容,也并不计较这名份上的事,何况先皇对她宠爱有加,没多久生下慕容夜之后,她更是不再争来夺去,而将所有精力都放在教导儿子上,过的倒也舒心。

可谁料不出几年,在慕容夜十岁时,飞烟公主却突患重病,多方医治无效,弥留之际,她一心想要回到大夏国,先皇却怎么都不肯同意,花重金遍寻天下名医,非要治好她的病。

结果没过多久,飞烟公主就带着莫大的遗憾离世,而慕容夜受此打击,原本宽容温和、时常面带笑容的他既变的性情冷漠,不苟言笑,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平日里只有封地,很少回来。不过,对于正值好年华的飞烟公主因何会突然患了病,且越治越重,最终香消玉殒之事,却一直是个未解之谜,无人能破呢。

先皇对他心有愧疚,也就不干涉他,任意他来去,只是不断地将大量钱财玩物送到他的封地去,也省得委屈了他。其实,慕容夜对自己的父皇谈不上怨恨,只是觉得因为他,母妃才没有完成最后的心愿,所以总是有心结而已。

而且去年父皇大去之时,曾握着他的手,流着泪请求他的原谅,他是答允了的,只不过这么多年不将什么人、什么事放在心上,他已经习惯这样的自己,没想过去做什么改变罢了。

慕容夜忽地眼神一变,“雪钰姑娘,你到底想说什么?”看她这高深莫测的样子,莫非是知道什么吗?

南雪钰淡然一笑,“王爷不必多问,到时一切自见分晓,王爷只要相信,臣女对王爷绝无恶意,也就是了。”

慕容夜清冷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许久,到底还是缓缓点头,“好,本王信你。”除了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人,他从不相信任何人,也没想过去相信任何人,可是面对南雪钰这双清澈的眸子,他觉得自己不自禁地就相信了她——这真的很不像平时的自己!

“如此,多谢王爷,”南雪钰忽地松了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一般,“臣女姐姐的事,臣女自会处理,时候不早,王爷请回吧,后会有期。”

慕容夜原本觉得,还有话没说,听她下逐客令,才要皱眉,可她那句“后会有期”却让他瞬间释然:她还是愿意见自己的吧,那也不急在这一时。

“本王告辞。”

“恭送王爷。”

慕容夜深深看她一眼,从窗户中飞身而出,眨眼不见了踪影。

“好身手,夜,你的功夫,从来不会让我失望。”南雪钰低语,眼里是温柔的笑意。夜,你放心,此生我绝不会再对你有丝毫伤害、欺骗之心,就算拼尽所有,我亦会助你除去障碍,还你一世指点江山、神采飞扬!

少顷,冬易走了进来,说是热水准备好了。

南雪钰微一点头,起身道,“知道了。”

——

依照大燕国的风俗,有人去世之时,其家人要为其守灵三日,请高人来做一场法事,而后再将其下葬,期望死者可以早日超生,投胎做人。

可南正衍顾念着太后要到南家来选妃之事,还要大做准备,哪有心思让南雪晴的棺木在府上停留那么久,岂不晦气,因而在第二日,就随便找了人来做了场法事,即匆匆将她下葬,算是了了这桩事。

府上众人都是随意到了到场,根本无人会真的心疼、难过,唯绮灵和冬易哭的稀里哗啦,眼睛都肿的睁不开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可见一斑。

看着姐姐的棺木一点一点被黄土掩盖,南雪钰心中如撕裂一样的痛,那汩汩流淌着的、心里的血,又有谁看得到!不过,她既已决定继续装傻,以实行自己的复仇计划,就不可能显得太冷静,就如同在别苑当中时一样,没命地往棺木上扑,大喊大叫,像个疯子一样。

“拉住,拉住!”管家在旁喝道,“别误了时辰,快快盖土,快!”

立刻有几名家丁和丫环过来,死命拉住南雪钰,不冷不热地劝她几句,把她拖到一边,免得坏事。

因南雪晴是小辈,加上又不受谢以莲她们待见,所以她下葬,丞相府几位夫人是不可能到场的,只有南雪蓉和南雪梦百般不甘愿地前来送行,远远站在一边,看着南雪钰疯狂的样子,两人都是嘲讽地冷笑,“白痴就是白痴,不知道什么叫丢人现眼!”

南雪梦嫌恶地皱眉,看一眼四周的坟头,一阵发冷,“二姐,咱们回去吧,有什么好看的。”

“好,回去。”南雪蓉不置可否地挑挑眉,转身往回走,笑的很不屑。南雪晴,别怪我狠,也别觉得冤枉,谁叫你不听话,活该有此下场!你若觉得冤,来世投胎,别再当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做猪做狗,做牛做马,也比做人强,是不是?

那旁,最后一锨黄土扬下,姐姐的坟头终于无比寒酸地立了起来,南雪钰疯了一样挣开众人,扑过去跪倒在坟前,咬破嘴唇地发誓:姐姐,此生此世,如果不能替你报仇,我誓不为人!

——

暖玉阁里,南雪蓉正仰起头,谢以莲小心地帮她擦药,边埋怨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给抓成这样!”看这几道抓痕,又长又深,都一天了,还在往外渗血,瞧着就碜人!不过,也幸亏不是在脸上,不然要是疤痕去不掉,毁了容,那就麻烦了。

“唉哟……娘,轻点,疼!”南雪蓉不敢稍动,皱眉叫痛,跟着骂道,“我哪知道南雪晴那贱人会突然发疯,掐着我脖子不放,不然我……唉哟……”

南雪钰所料没错,今日南雪晴的死,都是谢以莲和南雪蓉一手策划——当然,少不了慕容耀的一份就是了。当今皇上是个傀儡,无人不知,各皇子对皇位都是虎视耽耽,只不过碍于四大辅政大臣各为其主,意见不能统一,所以一时谁都讨不了好而已。

南家是一直支持慕容耀的,此次选妃入宫,南雪晴中选,并不是偶然,而是谢以莲他们经过商议之后才决定的,因她性子温婉善良,在他们看来,她最好控制,所以选中了她。

昨日别苑游玩,谢以莲母女先一步跟慕容耀谋划好,到时候把南雪晴叫到一边,让她跟他们一伙合作,在皇上身边替他们做内应,待到时机成熟,再毒死皇上,助慕容耀称帝。

原本他们以为,以南雪晴的性格,只要威逼利诱一番,再许她个正宫娘娘之位,她就一定会顺从,却不料她看似温婉,骨子里却倔强,怎么都不跟跟他们一路,并且还要禀告太后,治他们的罪!这一来还不触及了慕容耀他们的利益,南雪蓉也绝不可能让慕容耀有事,否则她的皇后梦岂不就此破灭,既然南雪晴不肯合作,他们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她灭口!

然而更加令人发指的是,慕容耀骨子里就是个凶残、好色的主,南雪晴又生的那般美貌,反正她是一定要死的,他竟不顾道德纲常,将她狠狠**一番,而后又将她交给自己的几名侍卫,对她极尽污辱,这才捂住她口鼻,硬生生将她闷死!

哦?慕容夜眼眸中精光一闪,气息瞬间变的凛然,“雪钰姑娘此话何意?”皇室之事,身为皇室之中,他怎可能不知!不过,南雪钰只是丞相之女,似乎不该过问这些,她此一问是试探,还是故意算计他——别忘了,她是钟情于三哥的,而他跟三哥,却从来都不是一路!

“王爷稍安勿躁,臣女绝无恶意,”南雪钰暗暗苦笑,“臣女只是……感激王爷替臣女着想,所以投桃报李罢了,并无他意。”自己这一问,还是太过唐突了。谁让这一世痴傻的她眼里只有慕容耀呢,慕容夜怎可能不对她设防!

慕容夜眼里现出冰冷的嘲讽之色,“雪钰姑娘既钟情于本王的三哥,难道还有心思关心本王?”不过,他倒是越来越觉得,南雪钰根本不似外面传言的那样痴傻,相反却是相当冷静的,很清楚自己要做的是什么。她明明知道南雪蓉有可能是害死自己姐姐的凶手,却还能这般沉得住气,这份气度,身为女子而言,已少有人及。

还是说,她先前的痴傻都是装出来的,只为骗过所有人,好实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么,她真正想做的,又是什么?

“王爷恕罪,是臣女唐突了,”眼见他神情数变,眼里透出怀疑和警惕的光,南雪钰暗暗后悔不该多此一问,“王爷想必是心中有数的,不过请恕臣女再多言一句,该狠时就得狠,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王爷是明白的,是吗?”

慕容夜虽表面冷漠,其实心肠很软,谁若对他真心以待,他就恨不得将整颗心剖出来相许,是个重情重意的主。

其实,他原本并非是如此心性,皆只因他的母妃,也就是大夏国飞烟公主和亲来到大燕国,原本该被封为皇后,可先皇迫于某些方面的压力,将皇后之位许给了别人,只封了她为贵妃。

当然,飞烟公主性子宽容,也并不计较这名份上的事,何况先皇对她宠爱有加,没多久生下慕容夜之后,她更是不再争来夺去,而将所有精力都放在教导儿子上,过的倒也舒心。

可谁料不出几年,在慕容夜十岁时,飞烟公主却突患重病,多方医治无效,弥留之际,她一心想要回到大夏国,先皇却怎么都不肯同意,花重金遍寻天下名医,非要治好她的病。

结果没过多久,飞烟公主就带着莫大的遗憾离世,而慕容夜受此打击,原本宽容温和、时常面带笑容的他既变的性情冷漠,不苟言笑,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平日里只有封地,很少回来。不过,对于正值好年华的飞烟公主因何会突然患了病,且越治越重,最终香消玉殒之事,却一直是个未解之谜,无人能破呢。

先皇对他心有愧疚,也就不干涉他,任意他来去,只是不断地将大量钱财玩物送到他的封地去,也省得委屈了他。其实,慕容夜对自己的父皇谈不上怨恨,只是觉得因为他,母妃才没有完成最后的心愿,所以总是有心结而已。

而且去年父皇大去之时,曾握着他的手,流着泪请求他的原谅,他是答允了的,只不过这么多年不将什么人、什么事放在心上,他已经习惯这样的自己,没想过去做什么改变罢了。

慕容夜忽地眼神一变,“雪钰姑娘,你到底想说什么?”看她这高深莫测的样子,莫非是知道什么吗?

南雪钰淡然一笑,“王爷不必多问,到时一切自见分晓,王爷只要相信,臣女对王爷绝无恶意,也就是了。”

慕容夜清冷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许久,到底还是缓缓点头,“好,本王信你。”除了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人,他从不相信任何人,也没想过去相信任何人,可是面对南雪钰这双清澈的眸子,他觉得自己不自禁地就相信了她——这真的很不像平时的自己!

“如此,多谢王爷,”南雪钰忽地松了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一般,“臣女姐姐的事,臣女自会处理,时候不早,王爷请回吧,后会有期。”

慕容夜原本觉得,还有话没说,听她下逐客令,才要皱眉,可她那句“后会有期”却让他瞬间释然:她还是愿意见自己的吧,那也不急在这一时。

“本王告辞。”

“恭送王爷。”

慕容夜深深看她一眼,从窗户中飞身而出,眨眼不见了踪影。

“好身手,夜,你的功夫,从来不会让我失望。”南雪钰低语,眼里是温柔的笑意。夜,你放心,此生我绝不会再对你有丝毫伤害、欺骗之心,就算拼尽所有,我亦会助你除去障碍,还你一世指点江山、神采飞扬!

少顷,冬易走了进来,说是热水准备好了。

南雪钰微一点头,起身道,“知道了。”

——

依照大燕国的风俗,有人去世之时,其家人要为其守灵三日,请高人来做一场法事,而后再将其下葬,期望死者可以早日超生,投胎做人。

可南正衍顾念着太后要到南家来选妃之事,还要大做准备,哪有心思让南雪晴的棺木在府上停留那么久,岂不晦气,因而在第二日,就随便找了人来做了场法事,即匆匆将她下葬,算是了了这桩事。

府上众人都是随意到了到场,根本无人会真的心疼、难过,唯绮灵和冬易哭的稀里哗啦,眼睛都肿的睁不开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可见一斑。

看着姐姐的棺木一点一点被黄土掩盖,南雪钰心中如撕裂一样的痛,那汩汩流淌着的、心里的血,又有谁看得到!不过,她既已决定继续装傻,以实行自己的复仇计划,就不可能显得太冷静,就如同在别苑当中时一样,没命地往棺木上扑,大喊大叫,像个疯子一样。

“拉住,拉住!”管家在旁喝道,“别误了时辰,快快盖土,快!”

立刻有几名家丁和丫环过来,死命拉住南雪钰,不冷不热地劝她几句,把她拖到一边,免得坏事。

因南雪晴是小辈,加上又不受谢以莲她们待见,所以她下葬,丞相府几位夫人是不可能到场的,只有南雪蓉和南雪梦百般不甘愿地前来送行,远远站在一边,看着南雪钰疯狂的样子,两人都是嘲讽地冷笑,“白痴就是白痴,不知道什么叫丢人现眼!”

南雪梦嫌恶地皱眉,看一眼四周的坟头,一阵发冷,“二姐,咱们回去吧,有什么好看的。”

“好,回去。”南雪蓉不置可否地挑挑眉,转身往回走,笑的很不屑。南雪晴,别怪我狠,也别觉得冤枉,谁叫你不听话,活该有此下场!你若觉得冤,来世投胎,别再当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做猪做狗,做牛做马,也比做人强,是不是?

那旁,最后一锨黄土扬下,姐姐的坟头终于无比寒酸地立了起来,南雪钰疯了一样挣开众人,扑过去跪倒在坟前,咬破嘴唇地发誓:姐姐,此生此世,如果不能替你报仇,我誓不为人!

——

暖玉阁里,南雪蓉正仰起头,谢以莲小心地帮她擦药,边埋怨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给抓成这样!”看这几道抓痕,又长又深,都一天了,还在往外渗血,瞧着就碜人!不过,也幸亏不是在脸上,不然要是疤痕去不掉,毁了容,那就麻烦了。

“唉哟……娘,轻点,疼!”南雪蓉不敢稍动,皱眉叫痛,跟着骂道,“我哪知道南雪晴那贱人会突然发疯,掐着我脖子不放,不然我……唉哟……”

南雪钰所料没错,今日南雪晴的死,都是谢以莲和南雪蓉一手策划——当然,少不了慕容耀的一份就是了。当今皇上是个傀儡,无人不知,各皇子对皇位都是虎视耽耽,只不过碍于四大辅政大臣各为其主,意见不能统一,所以一时谁都讨不了好而已。

南家是一直支持慕容耀的,此次选妃入宫,南雪晴中选,并不是偶然,而是谢以莲他们经过商议之后才决定的,因她性子温婉善良,在他们看来,她最好控制,所以选中了她。

昨日别苑游玩,谢以莲母女先一步跟慕容耀谋划好,到时候把南雪晴叫到一边,让她跟他们一伙合作,在皇上身边替他们做内应,待到时机成熟,再毒死皇上,助慕容耀称帝。

原本他们以为,以南雪晴的性格,只要威逼利诱一番,再许她个正宫娘娘之位,她就一定会顺从,却不料她看似温婉,骨子里却倔强,怎么都不跟跟他们一路,并且还要禀告太后,治他们的罪!这一来还不触及了慕容耀他们的利益,南雪蓉也绝不可能让慕容耀有事,否则她的皇后梦岂不就此破灭,既然南雪晴不肯合作,他们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她灭口!

然而更加令人发指的是,慕容耀骨子里就是个凶残、好色的主,南雪晴又生的那般美貌,反正她是一定要死的,他竟不顾道德纲常,将她狠狠**一番,而后又将她交给自己的几名侍卫,对她极尽污辱,这才捂住她口鼻,硬生生将她闷死!

第十二回

就是在慕容耀要**南雪晴之时,南雪蓉为防她反抗,帮忙将她按住,结果一不小心,被她抓伤了脖子,这才留下了数道深深的抓痕,也算是受到了一点点的报应。

“果然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没想到南雪晴那丫头也能动起手来,”谢以莲嘲讽地笑了笑,仔细地替女儿擦药,“不过,她再倔不也还是死路一条!哼,不跟我们合作,死都太便宜她了!”杀了南雪晴,他们的计划就不会败露,唯一麻烦的是,没了这颗棋子,南家的女儿当中,没有合适的人选入宫为妃,这该如何是好。

说到这儿,南雪蓉却有点担心,摸着脖子上的痛处,皱眉道,“不过,我觉得雪钰好像看出什么了,她方才不是还问我脖子上的伤吗?”说起来那臭丫头自从哭昏过去再醒来,就变的古古怪怪,莫不是被南雪晴的死,打击的彻底疯了吧?

“她不过随口一问,能看出什么,”谢以莲不以为然,“不过,太后来选妃之事,还得好好合计合计,万一她选中你——”

“我才不要!”南雪蓉吓了一跳,赶紧摇头又摆手,“娘,我说什么也不会嫁给个白痴当王妃,我要嫁就嫁给耀哥哥,他才是我的真命天子!”

“嘘!”谢以莲吓了一跳,压低了声音道,“你小点声!这话要让旁人听了去,那可是大逆不道!你倒是不想,可你看看,除了你,还有谁合适?”

南雪蓉急了,“我——”蓦地,她眼睛亮了亮,不怀好意地笑道,“怎么没有?娘,那个傻瓜不就很合适?”

傻瓜?谢以莲愣了愣,不敢相信地道,“你是说雪钰?”那丫头倒是随她娘,长的一副倾国倾城貌,可她是个傻子啊,怎么可能得太后相中?皇上本来就够傻的了,再纳个傻的王妃,那不成了大燕国的笑话了?

“对啊,就是她,”南雪蓉却相当得意,有人当她的替死鬼,她还不落得清闲,“她长的那么漂亮,皇上一定会喜欢的。。

第十三回

从丞相府后门出去,不远处有个小树林,林外是一个小小的池塘,四周开满鲜花,虽然有些幽静,但风景怡人,之前慕容耀和南雪钰就经常在这里“幽会”,意甚甜蜜。

此时慕容耀已经负手站在池塘边,望着清澈的水面,不知在想什么。

南雪钰死死盯着他颀长的背影,咬紧了嘴唇,眼里是强烈的仇恨!如果这池塘够深,如果她速度够快、力气够大,赶在他发觉之前,将他推进池塘活活淹死,那该多好!

然慕容耀是会武功的,虽然不是超绝,但耳目比一般人要灵敏,已经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立刻露出温柔的笑容,“雪钰,你来了。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这笑容竟是那么完美,让人看不出一点他的阴毒心思来,而上一世的自己,就是沉迷在他这样的笑容里,不能自拔,结果……

南雪钰在他回头的一瞬间,就已经压下所有的仇恨,如同之前一般,痴痴地笑着,向着他扑过去,“耀哥哥!”如今再这样相称,她只想吐!

慕容耀伸手接住她,眼底划过一丝厌恶,但笑容依旧动人,“怎么,还在难过吗?人死不能复生,别想太多,本王会心疼,知道吗?”

南雪钰忍着恶心伏在他胸前,闻言无声冷笑:听听,多么令人心动的甜言蜜语!可惜,自己再也不会相信了,否则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耀哥哥,姐姐死了,我、我只有你了,你不能离开我,呜……”

“傻瓜,本王怎么会离开你!”慕容耀假惺惺地哄她,温柔地替她擦去眼泪,“本王不是说过要永远跟你在一起吗?本王——”

“好啊,”南雪钰打断他的话,目光闪烁,“那耀哥哥带我走吧,咱们去一个谁都不认识咱们的地方,就是你跟我,好不好?”她已听到树木里有动静,随风而来的脂粉香气更说明是南雪蓉来了,为免被慕容耀先发现,她故意大声说话,以掩盖过这些动静去。。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冬易的办事能力还不错,几句话就把南雪蓉给骗了来,既如此,就让她好好欣赏欣赏,自己跟“耀哥哥”有多甜蜜吧。

“这……”慕容耀呆了呆,没想到她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这怎么行……”

“耀哥哥,你不喜欢我了!”南雪钰暗暗冷笑,当然知道他不可能答应——他可舍不下自己的权势地位,何况他还有更大的野心,怎甘心一走了之。

“本王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慕容耀已经有点不耐烦,但为了大计着想,还是勉强忍耐着,“只是你也知道,本王大事未成,怎能离开?雪钰,你乖乖听话,待本王成就大事,一定好好对你,好不好?”

“我才不信呢,”南雪钰故意噘嘴,扭过身子去,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耀哥哥就会骗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那天都听到啦,你跟二姐也是这么说,你根本就喜欢二姐,不喜欢我,因为我笨,是不是?”

藏身在一棵大树后的南雪蓉闻言得意地笑了笑:笨蛋,你知道就好!耀哥哥才不会喜欢你,他只是利用你而已,你死了这条心吧!

“怎么会呢,雪钰,你不要胡思乱想,”慕容耀脸色一沉,有些不高兴,“本王何时说过你笨了,本王喜欢你,你不知道吗?”这白痴,什么时候变机灵了?她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己跟雪蓉在一起的事,是谁跟她说了什么吗?让他知道是谁在坏事,一定让其求死不能!

“真的吗?”南雪钰抬眸,一派天真样,“耀哥哥真的不喜欢二姐?”

“当然,”慕容耀耐着性子哄她,“本王喜欢的只有你一个,怎么会喜欢别人呢?”

南雪蓉恨恨不平,虽然知道慕容耀这样说,是为了哄骗南雪钰,可她这心里还是很生气,感觉就像自己才是那个被骗的傻瓜一样。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

第十四回

慕容耀气的脸色铁青:南雪蓉这个笨女人,南雪钰傻,你也跟着傻了是不是?本王明明提醒你不可轻举妄动,你偏是不听,非要坏了本王的大事不可!“雪蓉姑娘,你太过分了!”当务之急,是安抚住南雪钰,否则他的计划就全乱了,“你会吓到雪钰的,快放手!”他当然是一派正义凛然样,强行将南雪蓉拉开,抱住南雪钰瑟瑟发抖的身体,柔声安慰,“雪钰,别怕,有本王在,没人敢伤害你。”

“耀哥哥,呜……”南雪钰以手捂脸,悲泣出声,手掌下却是一片干涸。她的眼泪都已经留给了姐姐,从今往后,不会再为这畜牲流一滴眼泪!

“你……你……”南雪蓉气的胸膛剧烈起伏,脸色发青,“南雪钰,你好恶毒的心肠,居然想把我推进火坑,我告诉你,你休想!我才不会嫁给皇上,你才是注定要——”

“南雪蓉!”一听要坏事,慕容耀一声厉喝,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他眼中更是布满杀意,“你再胡说,本王绝不饶你,听到没有!”笨蛋,现在就把我们的计划说出来,南雪钰虽然笨了点,傻了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骗不了她,后果你来承担吗!

南雪蓉愣了愣,是被慕容耀给骂傻了,脑子多少清醒了些,“我……”

“二姐,你别骂我好不好,我害怕!”看出她要退缩,南雪钰暗暗冷笑,再加一把火,眼泪汪汪地抓紧慕容耀的衣袖,“你不要跟我抢耀哥哥,耀哥哥刚才说了,他不喜欢你,他只喜欢我!你、你嫁给皇上吧,你那么漂亮,又那么聪明,皇上一定会喜欢你的!”

上一世她含屈忍辱,陪伴在痴傻皇帝身边,还为他生下一个孩子,那种苦楚,谁人能体会?就是因为深信慕容耀对自己的“深情”,她才咬牙忍了下来!这一世,风水轮流转,她必定要让南雪蓉尝一尝她所尝过的屈辱,为姐姐报仇,让这个好二姐永世不得超生!

南雪蓉的火气本来下去一点,也知道自己出现得太突兀了,一定会引起旁人怀疑,不过好在南雪钰是傻瓜,应该不会有事,正想说些什么来打打回声,可南雪钰这几句话,顿时让她恼羞成怒,厉声叫道,“南雪钰,你、你说什么?!你竟然、竟然——”好啊,这傻子竟然还知道打这主意,让她嫁给痴傻的皇上,自己则嫁给耀哥哥,她真是会算计啊!

南雪钰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副惶恐的样子,用力靠进慕容耀怀里,“耀哥哥,二姐怎么那么生气啊,她是不是就是喜欢你,不喜欢皇上?”

“南雪钰,你该死!”南雪蓉哪里还忍耐得住,扑过去揪住南雪钰的衣领,拖过来就打,“你还敢说,你还敢——”结果手挥到一半,却被另一只手牢牢扣住手腕,剧痛之下,她“啊”地大叫一声,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翼王殿下,你、你竟然帮她?”难道翼王真的喜欢这个白痴了吗,竟然帮着她欺负自己!

慕容耀气的脸色铁青,冷声道,“雪蓉姑娘,你太过分了,雪钰只是随便说说,你何必当真。。。。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本王跟雪钰还有话要说,你先回府去。

第十五回

月色渐浓,丞相府一片寂静,出了南雪晴的事之后,各房虽然并不心疼,但这丧事总是给府上带来些晦气,加上太后要来选妃之事让众人都怀了不同的心思,气氛就有些不同寻常,有些压抑。

蓦的,暖玉阁的大门悄然打开,一道纤细的身影悄悄出来,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到这边,才小心地往后门而去。

不大会儿,一脸冰冷的南雪钰无声无息地出现,冷笑一声,悄然跟了上去。

依旧是晨起时的小树林,不同的是,这次跟慕容耀见面的人换成了南雪蓉,而躲在暗处偷听的人,则是南雪钰。。借着夜色的掩护,她很轻易地找了个草丛,藏好身形。她虽然不会武功,却并不担心会被慕容耀给发现,因为她有一样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本事:闭气。

原本她并不知道这一点,只因一次偶然之下,她为了躲避南雪蓉对她的欺负,不小心掉进了荷花池里,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却发现自己在水中竟然毫不觉得憋闷,就如同在地面上一样!当时她不是心性驽钝吗,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害怕,以为自己是个怪物,唯恐说出来,越发惹得大家讨厌自己,所以就死守这个秘密,谁都没敢告诉。。

后来她发现,自己不只是在水中可以本能地闭气,如同没事人一般,即使在地上,她想要隐藏自己的气息时,只要闭住呼吸,就可以连心跳也在一定时间内停止,如此一来,她就如同死人一般,毫无生命气息,任对方武功再高,除非是一点一点搜索,直到看到她本人,否则根本就发现不了她的存在。想一想也真是可笑,上一世被她避这惟恐不及的“怪癖”,这一世居然成了帮她实现计划的一大本事,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更何如别人。

“翼王殿下!”南雪蓉看到池塘边身材颀长的心上人,顿时满心欢喜,借着微弱的月色,扑了过去,“你来了就好了,我好担心……”

慕容耀张开双臂接住她,虽说因离得远,夜色又浓,南雪钰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从他刻意的温柔语声中,仍能想像出,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让人恶心!“雪蓉,不用担心,本王这不是一接到你书信,就立刻过来了吗,你还有何不放心的?”

南雪蓉颇有几分得意,将脸在他胸前的衣襟上蹭了蹭,撒娇般道,“臣女知道,殿下对臣女不会改变心意,可是南雪钰她……她太狡猾了,臣女担心殿下会上了她的当,。”哼,南雪钰那贱人,竟然想从她身边抢走耀哥哥,简直是做梦!耀哥哥喜欢的是她,她才不会放手!

南雪钰却是无声冷笑:是,你们都不曾想到,我已重活一世,还当我是之前的白痴吗?当然,这样最好不过,欠们不曾防备,我报起仇来,才能事半功倍,看你们如何应对!

“雪蓉,你想太多了,”慕容耀冷笑一声,语气很不屑,将怀里的人扶起来,冷声道,“南雪钰心性如何,本王很清楚,她怎可能骗得了本王!雪蓉,今日你是太过冲动了,所幸南雪钰并未起疑心,否则……”

“对不起,殿下!”一听他要生气,南雪蓉赶紧道歉,好不委屈,“臣女不是故意的!臣女是听南雪钰那般说话,担心殿下会弃臣女于不顾,所以……”虽然明知道南雪钰是个傻的,她说的话不可信,可自己就是莫名有种担心,也不知道为何。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

慕容耀这才语气稍缓,“本王喜欢的是你,怎会弃你于不顾?你放心吧,待选妃之事定下来,南雪钰必会入宫为妃,到时有她在皇上身边策应,本王行起事来,岂非方便的多?雪蓉,为了你我的将来,这一时的委屈,难不成你还忍不得吗?”

听着他这**裸而又无比残忍的话,南雪钰忍不住要大笑起来:上一世的自己不曾多长个心眼,没有提前听到慕容耀这番话,结果……不过,也无所谓了,那时的自己根本不懂得分辨好坏善恶,只是一味地被他的虚情假意所骗,即使听到了,他也必定有百万个理由等着说服自己,结果一样无法改变!

南雪蓉顿时高兴起来,用力地“嗯”了一声,“臣女知道了!殿下,你放心,臣女只要知道殿下的心意没有改变,是一定会沉住气的,绝不会坏了殿下的大事!”

“这才是本王的好蓉儿,”慕容耀低头,在南雪蓉唇角轻吻了一下,表情变得戏谑而邪气,“本王当然没有改变对你的心意,你不必担心。。”

南雪蓉顿时红了脸,却又暗暗欢喜于慕容耀对她的“急切”之心,反而越发得意起来,“是,臣女明白了……”南雪钰,你若是听到耀哥哥这番话,反应一定相当精彩!你不必痴心妄想,耀哥哥是不会喜欢你的,你才是注定要嫁给傻皇上的那个人,我怕什么!

“明白就好,”慕容耀哈哈一笑,南家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好骗、好利用,可任他为所欲为,真是太好了!“雪蓉,为保本王大事可成,这几天咱们先不要见面,免得节外生枝。。”最主要的是,他还要为南雪钰的打点一切,以保她在选妃那天能够雀屏中选,这样他的计划才能进行下去。。

“臣女知道了,耀哥哥,你放心吧,”南雪蓉立刻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点了点头,“臣女也尽量不与南雪钰起冲突,应该不会有事,不过……”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把心里的不安和疑惑说出来。

等了一会不见她说下去,慕容耀随口道,“不过什么?”难不成她还是不放心,又要多事是不是?女人太笨了,固然不让人喜欢,可若自以为很聪明,不听从他的摆布,也一样让他很烦,没多少耐心。

南雪蓉想了想,咬着嘴唇道,“耀哥哥,我总觉得南雪钰这两天有些不对劲,变得……不是像从前那么傻了。

第十六回

南雪蓉这一声叫,太过惊悚,饶是慕容耀还是懂武功的,虽然不是绝世高手,但十个八个的壮汉近不了他的身,也被她这一声叫吓得猛打个哆嗦,霍然回身,失声道,“谁?!”南雪晴?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是自己亲手掐死她的,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是、是南雪晴!”南雪蓉本就心里有鬼,早就吓得魂不附体,转身飞奔回来,猛地撞进慕容耀怀里,哆嗦着向后指,“那里……那里……”自从自己也有份参与害死了大姐,她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其实心里一直不踏实,这两天做梦也经常梦见南雪晴回来向她索命,如今乍见到这似是而非的景象,怎么可能不害怕!

要说人果然是不能做亏心事的,而且此时的南雪蓉也没有到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地步,会害怕也不足为奇。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慕容耀被她撞得一个趔趄,也本能地抱紧了她,厉声道,“是谁在那边装神弄鬼,给本王滚出来!”南雪晴已经死了,即使有冤魂,他也不怕!别忘了,死在他手上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要是人人都来向他索命,他怎么可能安然活到现在!

四周一片寂静,回答他的只有呜呜的风声,似乎人在压抑到极致时发出的哽咽。南雪蓉浑身剧烈震颤着,不停地喃喃,“不是我……别来找我……我没有……”

“雪蓉,你是不是眼睛花了,哪里有人?”四下看过之后,根本没有半点人影,慕容耀皱,将南雪蓉从怀里拉起来,“你看看,哪里有什么南雪晴,是你想太多了吧?”

“什么……”南雪蓉不胜其寒地缩紧身体,牙齿咬得咯咯响,“就在那边……咦,人呢?”没可能啊,方才她明明看的真切,就是有个白色人影站在那里,不是南雪晴还有谁?

慕容耀拍拍她的肩膀,笑道,“雪蓉,你是想的太多了,根本没事,放心吧,南雪晴已经死了,不能把你怎么样,快回去吧。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

“哦,”南雪蓉点点头,也想着是不是自己最近老做恶梦,所以精神变差了,谁料她才要走,却赫然发现慕容耀身后,那白色人影又出现了,不是南雪晴还有谁!舌头伸得老长,脸色发青,面目狰狞,如御风飞行一般,。“啊!”南雪蓉惨声大叫,吓得那叫一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三佛涅槃”,猛地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鬼!鬼!”

其实她才一叫出声,慕容耀就已经察觉到背后有什么靠近,这一来不由他不心里发毛,后脊背发凉,一个转身,“呼”地一掌向后打了出去,“谁,出来!”

“咭咭……”令人头皮发麻的鬼笑传来,若隐若现,飘忽不定,“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鬼啊……”南雪蓉哪里还支撑得住,撕心裂肺一样地叫着,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也顾不上慕容耀了。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好个南雪蓉,只顾自己逃命,算怎么回事!慕容耀气的脸色发青,拉开架势,警惕地察看着四周动静,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南雪钰来,那笨蛋傻是傻了些,但却一心一意对自己,若是她在,遇上这种情况,必定会毫无畏惧地挡在自己身前,而不是先行逃命。就这一点而言,南雪蓉是真比不上。“到底是何方神圣,快快现身,本王不怕你!”

“咭咭……冤有头……债有主……”白影倏忽在不同的地方出现,让人难辨方位,“把命拿来……”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慕容耀到底是经历过大阵仗的,已经很快确定了白影之所在,猛地纵身跃近,一掌拍了出去。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碰”一声大响,似乎击中了实体,却又并不怎样着力,他一个旋身,才要再出招,身后又有大力涌来,他暗吃一惊:难道有人在这里设了埋伏不成?仓促之间不及细想,回身抬掌迎上,却是一块脑袋大的石头飞来,他一掌将之拍飞,再回身时,四周重又安静下去。

“出来!出来!”他明显感觉自己是被耍了,气急败坏地大叫,一边向四周狠狠出掌,“本王要将你碎尸万段,出来!”叫了半天,终究无人应声,他总是心虚,也不敢久留,骂骂咧咧地离去。

第十七回

这是一张年轻、俊秀而苍白的脸,五官很精致,眉毛很黑,眼神是绝望而悲痛的,仿佛被整个世界所抛弃,早已生无可恋。

然而在看到南雪钰的那一瞬间,他眼里却陡然射出异样而强烈的光芒,惨白的嘴唇颤抖着,费力地叫出两个字,

“雪晴?”南雪钰定定神,看清这张脸之后,她心中瞬间了然,低低地苦笑一声,

“慕大哥,原来是你。”这人正是大姐的心上人,仁济药庄的少庄主,慕非凡。

丞相府原本的大夫人慕氏,正是他亲生的姑姑,所以慕非凡跟丞相府,可谓渊源颇深。

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慕氏在世时两家经常走动,慕非凡与大姐可谓青梅竹马,彼此爱慕,只不过南正衍一直有自己的打算,所以反对他们两个在一起。

南雪晴被选为妃之后,最痛苦的人,想来莫过于慕非凡了,只不过对于这样的结果,他亦无力改变而已。

可谁想得到,不过短短几天,那般温婉善良的人儿却已香消玉殒,这让他如何接受得了!

“雪晴?”慕非凡眼里露出惊喜之色,跌跌撞撞地过来,哑着嗓子叫,

“雪晴,我就知道你没事,雪晴,雪晴……”一阵酒味儿扑鼻而来,南雪钰微一皱眉,向旁边让开,沉声道,

“慕大哥,我是雪钰,你看清楚!”她还记得,上一世的慕非凡因为无法承受大姐去世的打击,整日在大姐坟前喝得大醉,任凭其家人将他拉回去无数次,仍旧不曾再振作起来,后来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寒冷之夜,冻死在大姐坟前,也算是跟大姐做了一对同命鸳鸯。

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南雪钰无声冷笑,上一世她无暇顾及旁人,这一世她怎可能让同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她已知道害死大姐的仇人是谁,当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替大姐报仇,而要做到这一点,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是很难做到的。

第十八回

南雪钰回到丞相府时,正遇上那帮做法事的收拾东西离开,一个个满面喜色,估计是二夫人谢以莲给的报酬相当可观吧,所以他们都很满意,那眼里露出的贪婪之色如此明显,也真对得起“高僧”两个字!她嘲讽地冷笑一声,也不多言。

“南雪钰!”南雪蓉一回头,正看见她,大叫一声,“你去哪了,现在才回来!?”该不会又偷偷去见耀哥哥了吧,如果不是耀哥哥有话在先,她才不容南雪钰如此嚣张!

南雪钰冷冷看她一眼,大概昨晚她确实是被吓着了,脸色到现在还青着呢,不过这也活该,有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若没害过大姐,何至于怕成这样,还要让什么高僧来驱鬼,简直好笑!

对于她的质问,南雪钰原本顶上一句“关你什么事”,然心念一转,她立刻露出无辜的笑容来,眼珠却是转来转去,显得颇有心眼的模样,“我没去哪儿,就随便走走。”

南雪蓉哼一声,看一眼她手上提着的小篮子,咬牙道,“你是不是去祭拜南雪晴了?”难怪丞相府里外有不干净的东西,都怪这小贱人,南雪晴的头七都还没有到,她烧的什么香火,这不成心给自己找晦气吗!

南雪钰暗暗咬牙:你害死我大姐,还有脸跟我大呼小叫!南雪蓉,总有一天,我要你跪在地下求我,我要你在大姐坟前忏悔,死也不得超生!“没呢,二姐,你别乱说。”

“我乱说?”南雪蓉翻个白眼,上下打量她一番,“我警告你,你趁早死了那份心,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咱们走着瞧!”想让她嫁给痴傻的皇上,那是白日做梦,她才不会那么傻呢!

“二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南雪钰“羞涩”地笑了笑,“我不跟你说啦,一会儿耀哥哥还要陪我去买衣服首饰呢,我要去换衣服了!”说罢转身就跑,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你——”南雪蓉大怒,却不愿追着个白痴跑,大叫道,“南雪钰,你、你别得意,你、你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你——”好在她到底是个女儿家,不至于把更难听的话说出来,不过她的意思,大家伙儿可都心知肚明。

南雪钰不屑地挑了挑嘴角,到底谁不会让谁如愿,咱们走着瞧!没错,她就是故意刺激南雪蓉,让这个好二姐越沉不住气越好,她心里才会痛快一点!

——

快到晌午时分,慕容耀让人送来一封信,约南雪钰直接去婉约坊见面,她大致明白,这畜牲也在忌讳昨晚的事,觉得丞相府后的小树林充满晦气,还是不要再去那里的好。她当然是无所谓,稍做收拾,出门而去。

婉约坊其实是慕容耀的产业,只不过明面儿上有人在帮他打理这些生意罢了。不管是各皇子,还是四大辅政大臣,都很清楚金钱在他们实现抱负上的重要性,所以暗地里都有自己的生意往来,只不过彼此之间都有防备,所以谁也不知道谁的底罢了。

一进婉约坊的门,入目皆是上等的绫罗绸缎,闪闪发亮的布料耀得人睁不开眼睛,一看就是价值不菲之物,在这里量身定做一套衣裳,没有十两八两的银子,那是做不成的,也就达官显贵、富家千金摆得起这个阔,普通人家根本不敢进这个门。

南雪钰正淡然扫视着屋中的布料,慕容耀走了过来,她勾唇笑了笑,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耀哥哥,哦,不,殿下。”她可记着呢,慕容耀告诉过她,在人前的时候要以“殿下”相称,免得惹来麻烦。

慕容耀对她温柔一笑,拉起她的手,“本王没有去接你,没生气吧?”

“怎么会呢,”南雪钰如今是一被他碰到,就有让蛇之类的物种碰触的恶心感,立刻抽回手用力摇了摇,“我没有生殿下的气,真的没有!”

“那就好,本王知道雪钰是最乖的,”慕容耀不疑有他,颇有些得意地笑了笑,将老板招呼过来,“马上替雪钰量身,用最好的面料做几套衣服,不用本王吩咐,你知道该怎么做,是吗?”

老板杜德福白白胖胖的脸上是谄媚的笑,眼睛都要找不到了,点头哈腰地道,“是是是,一定一定,翼王殿下放心,小的一定会让雪钰姑娘满意!雪钰姑娘,这边请!”心中却是颇为不屑的,谁人不知道丞相府三女是个白痴,可偏偏就得翼王另眼相看,这几套衣服要是做下来,还不得好几百两银子,殿下真舍得花这钱!

他哪里知道慕容耀的心思,若大事可成,别说几百两银子的衣服,就是几千几万两,跟他日后荣登九王的利益比起来,根本就是九牛一毛,有什么可在乎的!

“好!”南雪钰当然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跟着杜德福进了内室,自有手艺精湛的裁缝替她仔细量体,一边量一边说着些恭维的话,当然是希望能博她好感,在翼王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说不定还能捞些好处呢。

定好衣裳后,慕容耀又带着南雪钰去了不远处的首饰铺子,号称京城第一的玉琅轩为她挑选首饰。要知道这玉琅轩所出的首饰,无论从质地做工,还是设计花样,在整个京城都是独一无二的,想要订做一套首饰,要至少半年预约好,才有可能拿到手,一直是京城女子们显示自己富贵荣宠的最好炫耀之物,无人不知。

“殿下,这些都好贵呢,”南雪钰跟在慕容耀身侧,小脸上一片惊慌之色,似乎被这琳琅满目的首饰给吓到,小声道,“还是不要买了吧,我不要了。”其实呢,上一世的她嫁给皇上之后,就凭着自己的美貌和投其所好,一步一步得到皇上恩宠,后更是得慕容夜倾心相待,她所穿过的衣服、戴过的首饰,绝对比这些还要昂贵的多,又岂会将如此平庸之物看在眼里!

慕容耀自是满脸得意之色,自己果然没有估计错,南雪钰这个白痴,极容易得到满足,还怕她逃出自己的手掌心?“雪钰,这不算什么,只要你喜欢的,本王什么都可以给你,来,快看看喜欢哪个,本王买给你。”若是不知他的真面目,只看他此时满脸的温柔和满眼的宠溺,好像真个把南雪钰当成了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一样!

“我……”南雪钰暗暗冷笑,面上却是一副欢喜却又不敢太贪心的样子,迟疑着道,“我喜欢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可是,它们一定很贵吧,殿下,要不然就别买了。”

她这一路指下来,不但玉琅轩的老板目瞪口呆,就连慕容耀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差点没脱口而出“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因为她所挑的这几样,无不是玉琅轩里的镇店之宝,是各种首饰当中的极品,单只一样就就价值不菲,更不用说这几样加起来了,能买下这半条街了!

南雪钰低着头,几缕头发落下来,显得无辜而又委屈,眼睛里却闪过狡黠的光芒:慕容耀,还当我是白痴,你就大错特错了!反正这是你自己愿意花银两在我身上,我何不成全你!这几样首饰若是买下来,怎么也得几千两银子,我看你心痛不心痛!

老板尴尬地看着慕容耀,冷汗都要流下来,“殿下,你看这……”玉琅轩虽然不是慕容耀的产业,但老板却是认的堂堂翼王的,知道他是是出手阔绰之辈,这才将店里最好的首饰都拿了出来,可看慕容耀的脸色,却是相当不高兴,该不会是付不起银子,觉得掉了面子吧?

“这什么,只要雪钰喜欢,本公子难道还会让她失望吗?”慕容耀很快恢复常态,大方地一挥手,“就照雪钰所说,将这几样包起来就是。雪钰,你看看还喜欢什么,一并买下来就是。”

“谢谢殿下!”南雪钰立刻一副高兴的样子,这笑容却颇有几分诡异:好个慕容耀,明明肉痛了,却还不肯掉这面子,那好,本姑娘就让你一次花个痛快!她立刻将柜台上所有的首饰都看了个遍,哪个贵挑哪个,“这个好漂亮……殿下,你看我戴这个好吗……我觉得这个也很好,哎呀,都不知道挑哪个呢……”

老板一边偷偷注意慕容耀的脸色,一边连连使眼色给南雪钰,意即让她适可而止,千万别惹怒了这尊煞神!万一翼王发起怒来,把他的店给砸了,他上哪儿哭去?

然南雪钰却假装没看懂他的意思,眨眨水灵灵的大眼睛,茫然道,“老板,你眼睛怎么啦,进沙子了吗,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老板尴尬得无以复加,“咳……这个,没事,没事,多谢雪钰姑娘关心,这个……”

“哈哈!”爽朗而毫无顾忌的声音响起,珠帘一挑,一人从内室大步出来,拍掌道,“这位姑娘好眼力,是要将在下这玉琅轩给掏空了是不是?”

南雪钰回到丞相府时,正遇上那帮做法事的收拾东西离开,一个个满面喜色,估计是二夫人谢以莲给的报酬相当可观吧,所以他们都很满意,那眼里露出的贪婪之色如此明显,也真对得起“高僧”两个字!她嘲讽地冷笑一声,也不多言。

“南雪钰!”南雪蓉一回头,正看见她,大叫一声,“你去哪了,现在才回来!?”该不会又偷偷去见耀哥哥了吧,如果不是耀哥哥有话在先,她才不容南雪钰如此嚣张!

南雪钰冷冷看她一眼,大概昨晚她确实是被吓着了,脸色到现在还青着呢,不过这也活该,有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若没害过大姐,何至于怕成这样,还要让什么高僧来驱鬼,简直好笑!

对于她的质问,南雪钰原本顶上一句“关你什么事”,然心念一转,她立刻露出无辜的笑容来,眼珠却是转来转去,显得颇有心眼的模样,“我没去哪儿,就随便走走。”

南雪蓉哼一声,看一眼她手上提着的小篮子,咬牙道,“你是不是去祭拜南雪晴了?”难怪丞相府里外有不干净的东西,都怪这小贱人,南雪晴的头七都还没有到,她烧的什么香火,这不成心给自己找晦气吗!

南雪钰暗暗咬牙:你害死我大姐,还有脸跟我大呼小叫!南雪蓉,总有一天,我要你跪在地下求我,我要你在大姐坟前忏悔,死也不得超生!“没呢,二姐,你别乱说。”

“我乱说?”南雪蓉翻个白眼,上下打量她一番,“我警告你,你趁早死了那份心,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咱们走着瞧!”想让她嫁给痴傻的皇上,那是白日做梦,她才不会那么傻呢!

“二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南雪钰“羞涩”地笑了笑,“我不跟你说啦,一会儿耀哥哥还要陪我去买衣服首饰呢,我要去换衣服了!”说罢转身就跑,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你——”南雪蓉大怒,却不愿追着个白痴跑,大叫道,“南雪钰,你、你别得意,你、你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你——”好在她到底是个女儿家,不至于把更难听的话说出来,不过她的意思,大家伙儿可都心知肚明。

南雪钰不屑地挑了挑嘴角,到底谁不会让谁如愿,咱们走着瞧!没错,她就是故意刺激南雪蓉,让这个好二姐越沉不住气越好,她心里才会痛快一点!

——

快到晌午时分,慕容耀让人送来一封信,约南雪钰直接去婉约坊见面,她大致明白,这畜牲也在忌讳昨晚的事,觉得丞相府后的小树林充满晦气,还是不要再去那里的好。她当然是无所谓,稍做收拾,出门而去。

婉约坊其实是慕容耀的产业,只不过明面儿上有人在帮他打理这些生意罢了。不管是各皇子,还是四大辅政大臣,都很清楚金钱在他们实现抱负上的重要性,所以暗地里都有自己的生意往来,只不过彼此之间都有防备,所以谁也不知道谁的底罢了。

一进婉约坊的门,入目皆是上等的绫罗绸缎,闪闪发亮的布料耀得人睁不开眼睛,一看就是价值不菲之物,在这里量身定做一套衣裳,没有十两八两的银子,那是做不成的,也就达官显贵、富家千金摆得起这个阔,普通人家根本不敢进这个门。

南雪钰正淡然扫视着屋中的布料,慕容耀走了过来,她勾唇笑了笑,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耀哥哥,哦,不,殿下。”她可记着呢,慕容耀告诉过她,在人前的时候要以“殿下”相称,免得惹来麻烦。

慕容耀对她温柔一笑,拉起她的手,“本王没有去接你,没生气吧?”

“怎么会呢,”南雪钰如今是一被他碰到,就有让蛇之类的物种碰触的恶心感,立刻抽回手用力摇了摇,“我没有生殿下的气,真的没有!”

“那就好,本王知道雪钰是最乖的,”慕容耀不疑有他,颇有些得意地笑了笑,将老板招呼过来,“马上替雪钰量身,用最好的面料做几套衣服,不用本王吩咐,你知道该怎么做,是吗?”

老板杜德福白白胖胖的脸上是谄媚的笑,眼睛都要找不到了,点头哈腰地道,“是是是,一定一定,翼王殿下放心,小的一定会让雪钰姑娘满意!雪钰姑娘,这边请!”心中却是颇为不屑的,谁人不知道丞相府三女是个白痴,可偏偏就得翼王另眼相看,这几套衣服要是做下来,还不得好几百两银子,殿下真舍得花这钱!

他哪里知道慕容耀的心思,若大事可成,别说几百两银子的衣服,就是几千几万两,跟他日后荣登九王的利益比起来,根本就是九牛一毛,有什么可在乎的!

“好!”南雪钰当然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跟着杜德福进了内室,自有手艺精湛的裁缝替她仔细量体,一边量一边说着些恭维的话,当然是希望能博她好感,在翼王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说不定还能捞些好处呢。

定好衣裳后,慕容耀又带着南雪钰去了不远处的首饰铺子,号称京城第一的玉琅轩为她挑选首饰。要知道这玉琅轩所出的首饰,无论从质地做工,还是设计花样,在整个京城都是独一无二的,想要订做一套首饰,要至少半年预约好,才有可能拿到手,一直是京城女子们显示自己富贵荣宠的最好炫耀之物,无人不知。

“殿下,这些都好贵呢,”南雪钰跟在慕容耀身侧,小脸上一片惊慌之色,似乎被这琳琅满目的首饰给吓到,小声道,“还是不要买了吧,我不要了。”其实呢,上一世的她嫁给皇上之后,就凭着自己的美貌和投其所好,一步一步得到皇上恩宠,后更是得慕容夜倾心相待,她所穿过的衣服、戴过的首饰,绝对比这些还要昂贵的多,又岂会将如此平庸之物看在眼里!

慕容耀自是满脸得意之色,自己果然没有估计错,南雪钰这个白痴,极容易得到满足,还怕她逃出自己的手掌心?“雪钰,这不算什么,只要你喜欢的,本王什么都可以给你,来,快看看喜欢哪个,本王买给你。”若是不知他的真面目,只看他此时满脸的温柔和满眼的宠溺,好像真个把南雪钰当成了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一样!

“我……”南雪钰暗暗冷笑,面上却是一副欢喜却又不敢太贪心的样子,迟疑着道,“我喜欢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可是,它们一定很贵吧,殿下,要不然就别买了。”

她这一路指下来,不但玉琅轩的老板目瞪口呆,就连慕容耀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差点没脱口而出“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因为她所挑的这几样,无不是玉琅轩里的镇店之宝,是各种首饰当中的极品,单只一样就就价值不菲,更不用说这几样加起来了,能买下这半条街了!

南雪钰低着头,几缕头发落下来,显得无辜而又委屈,眼睛里却闪过狡黠的光芒:慕容耀,还当我是白痴,你就大错特错了!反正这是你自己愿意花银两在我身上,我何不成全你!这几样首饰若是买下来,怎么也得几千两银子,我看你心痛不心痛!

老板尴尬地看着慕容耀,冷汗都要流下来,“殿下,你看这……”玉琅轩虽然不是慕容耀的产业,但老板却是认的堂堂翼王的,知道他是是出手阔绰之辈,这才将店里最好的首饰都拿了出来,可看慕容耀的脸色,却是相当不高兴,该不会是付不起银子,觉得掉了面子吧?

“这什么,只要雪钰喜欢,本公子难道还会让她失望吗?”慕容耀很快恢复常态,大方地一挥手,“就照雪钰所说,将这几样包起来就是。雪钰,你看看还喜欢什么,一并买下来就是。”

“谢谢殿下!”南雪钰立刻一副高兴的样子,这笑容却颇有几分诡异:好个慕容耀,明明肉痛了,却还不肯掉这面子,那好,本姑娘就让你一次花个痛快!她立刻将柜台上所有的首饰都看了个遍,哪个贵挑哪个,“这个好漂亮……殿下,你看我戴这个好吗……我觉得这个也很好,哎呀,都不知道挑哪个呢……”

老板一边偷偷注意慕容耀的脸色,一边连连使眼色给南雪钰,意即让她适可而止,千万别惹怒了这尊煞神!万一翼王发起怒来,把他的店给砸了,他上哪儿哭去?

然南雪钰却假装没看懂他的意思,眨眨水灵灵的大眼睛,茫然道,“老板,你眼睛怎么啦,进沙子了吗,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老板尴尬得无以复加,“咳……这个,没事,没事,多谢雪钰姑娘关心,这个……”

“哈哈!”爽朗而毫无顾忌的声音响起,珠帘一挑,一人从内室大步出来,拍掌道,“这位姑娘好眼力,是要将在下这玉琅轩给掏空了是不是?”

第十九回

女生文学他虽买卖做的广,却最雅好把玩古玉,所以这玉琅轩也是他经常过来之处,却没想到今日会遇上慕容耀和南雪钰,而且方才他虽在内室,却也清楚地看到南雪钰的一举一动,对这个看似笨笨的女子,产生了莫名的兴趣,这才出来一问究竟。

莫弄影微微一愣,随即笑的越发无所顾忌,

“雪钰姑娘认得区区在下,真是荣幸!在下看雪钰姑娘眼光别具一格,佩服佩服!”南雪钰抿着嘴唇,笑而不答。

上一世她与莫弄影并无深交,只有数面之缘,却很清楚他的身份:他表面无权无势,只是一个经商之人,然他真正的身份,却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儿,只因自幼性子无拘无束,不愿受朝廷礼仪的约束,故对太后授予他的爵位视如无物,只愿潇洒人世,自由自在。

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这人年纪虽轻,却继承了其父的经商天赋,无论什么生意到了他的手上,必定做的风生水起,是个天生的敛财高手。

看着他不羁的笑容,一个念头在南雪钰心中形成,她眼中笑意更深,仿佛发现了绝世珍宝一样。

莫弄影夸张地挑了挑眉,

“雪钰姑娘这样看着在下,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瞄一眼旁边的慕容耀,哈哈笑道,

“就不怕翼王殿下吃醋?”说来也怪,对于这传言中的痴傻女子,他竟是半点轻慢、羞辱之态都没有,反而显得亲热而熟络,这人看对待世人、事物的眼光,倒真是别具一格,想来这也是南雪钰无论前世今生,都不讨厌他,更想在接下来与之合作的原因吧。

第二十回

看到二楼栏杆前坐着的两个人,慕容耀原本就黑着的脸越发黑到底,都没法看了:今日自己一定不宜出门,不然怎么走到哪里,都有让自己讨厌的人出现?

“蓝兄,不得胡说!”慕容夜微一皱眉,低声叱了一句,随即站起来,向慕容耀点头示意,“三哥。”看一眼一旁的南雪钰,他眼神微微一变,不知是喜是怒,就是给人深不见底的感觉,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一身月色长衫,腰间束了碧玉点缀的腰带,一块莹绿的玉佩随意坠在一边,给人清凉之感,这身衣服很适合他清冷沉默的性格,只是若看着他冷漠的眼神久了,总有些压抑。

“五弟,你也在。”慕容耀只是短暂地沉默过后,忽然就爽朗地笑了笑,扫了旁边的男人一眼,“还真是巧呢,五弟又跟你人一起喝酒?怎么着,心里有事?找三哥陪同不就好了,何必舍近求远。”看他的意思,对与慕容夜同桌而坐的这个叫“蓝玥”的人极不待见,而且他也毫不掩饰这一点,火药味儿十足。

南雪钰暗暗苦笑,原本不想跟慕容夜有太多牵扯,却在这不经意间碰上,还让他看到自己跟慕容耀在一起,他大概又要想多了吧。不过,也无所谓了,这一世她心里装了太多的事,只想着如何报仇,也无暇解释太多。

“二弟,我可没胡说,”被叱责的男子脸容冰冷,自顾自饮下一杯酒,转脸看向栏杆外的大街,根本视慕容耀如无物,“是谁说这里是清静之地,要过来静一静的,这什么人都进的地方,也算清静?”他看上去年纪不大,似乎比慕容夜还要来得年纪,却称其为二弟,也真是让人意外。他平时总是一身黑衣,透着强烈的神秘和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拒于人千里之外。

慕容夜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无奈,但并未再多说。

南雪钰忽地一笑,孩子气地歪了歪头,道,“蓝公子是在说谁呢?什么花痴啊,你见过吗?”她自是知道,这蓝玥是慕容夜的结拜兄弟,性情冷酷锐利,行事不留余地,且武功极高,无人能知其深浅,少人敢惹。在上一世,他从始至终都反对慕容夜跟自己在一起,后来更是为了她,跟慕容夜反目成仇,若不是少了这一强助,慕容夜也不会在最后关头,死的那么惨。

蓝玥霍然回眸,眼神森寒,“你说什么!”好个大胆的南雪钰,竟然敢这样跟他说话,找死吗!其实真要说起来,这时候他跟南雪钰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见慕容夜为了这个女人,尤其还是慕容耀的女人心神不安,就没来由地生气,看那样子,下一秒就要扭断南雪钰的脖子一样。

“你没听到吗?”南雪钰笑的无辜,眼底却掠过一抹锐色,“我听殿下说过,你武功很高的,我跟你这么大声说话,你却听不到,你说你武功高,是不是骗人的?”蓝玥表面是独来独往,似乎无牵无挂,然而在她跟慕容夜“生死相许”之后,即知道了所有的事,蓝玥竟是武林至尊——碧天宫的宫主,这件事对她来说,绝非“震撼”二字可以形容!

当今天下,一宫双城五帮七大派,而一宫就是碧天宫,换句话说,它就是武林的老大,碧天宫号令一出,武林人士莫敢不从,蓝玥身为宫主,身份地位等同于当今皇上,其影响可见一斑!

机缘巧合之下,蓝玥跟慕容夜一见如故,结拜为兄弟,当然他的真实身份,从始至终除了慕容夜和她之外,根本无人得知,自然也省去了许多麻烦——否则,别说是先皇,慕容耀这些皇室子孙,怎容慕容夜得此强助,还不知道又有多少明枪暗箭,要置他于死地呢。

话说回来,蓝玥武功虽独步天下,身后更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性情却极不讨人喜,除了慕容夜,谁的话都听不进,谁的事都不管,太过高傲,南雪钰既有心在这一世成全慕容,当然要好好利用起这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那么首要的一点,就是得让蓝玥注意到自己,并主动来找自己,否则这样的男人,绝对不是她所能驾驭的。

“呵呵,”蓝玥脸色数变,怒极反笑,“南雪钰,你真的想死?”话落,他手腕一翻,“哧”一声响,一点星光奔着南雪钰的咽喉激射而去,速度之快,力量之强劲,简直匪夷所思,何况距离又如此之近,他出手之前又毫无征兆,竟真的要将南雪钰格杀当场!

慕容耀吃了一惊,没想到蓝玥说动手就动手,别说他根本不可能为了救南雪钰而让自己受伤甚至丧命,就算他想要救,凭他的武功,又怎反应得过来!

南雪钰不会武功,如此近的距离,她更是无法反应,竟站立当场,一动不动,等着受死一样。

然就在这生死悬于一线的刹那,白影一闪,到底还是慕容夜见不得南雪钰死在这里,单手揽上她的肩膀,一个旋身让开,就听“夺”一声响,有什么东西钉进他们身后的柱子上,深深没入,半点痕迹都看不到,单是这份内力,也着实让人吃惊。

“没事吗?”慕容夜将南雪钰扶正,低头看她,“有未受伤?”

“……没事,”南雪钰这才缓过一口气,方才生死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呼吸都已经凝窒!抬眸迎上慕容夜关切的眼神,她心中一震,本能地一把推开他,“多谢越王殿下救命之恩!”夜,为什么要救我?我欠你那么多,即使你明明看到我跟慕容耀在一起,却还是不顾一切地救我,你是想我欠你的越来越多,怎么都还不清吗?

“雪钰,你没事吗!”慕容耀这才铁青着脸过来,狠瞪了慕容夜一眼,自然是气他的多管闲事,令自己又失了面子。

“我没事,”南雪钰白着脸摇头,暗道你现在才来问,还有何用!“可是殿下,我好害怕,为什么蓝公子要杀我,我、我做错什么了……”说罢看了蓝玥一眼,尽管是在演戏,却兀自心有余悸,暗道这碧天宫主的性子也着实狠辣了些,一言不和就想要她的命,他是有多恨自己,出手如此果决?

慕容耀一掌拍上桌面,冷声喝道,“大胆刁民,竟然敢在本王面前动手杀人,你可知罪!”

蓝玥冷声道,“我杀了谁?”笨蛋二弟,何必阻止他杀了南雪钰,这女子根本就是个白痴,可你竟然会放不下她,我若不现在杀了她,终究吃亏的是你!

“你——”

“蓝兄,够了!”慕容夜脸色一沉,喝止了蓝玥,对慕容耀道,“三哥,雪钰姑娘受了些惊吓,你还是先送她回去要紧。”自己这个结拜大哥一向如此,看谁不顺眼,说出手就出手,有时的确让他无可奈何,有什么办法。

慕容耀冷哼一声,知道慕容夜护着蓝玥,也不再多说,“雪钰,本王心里不痛快,我们换一家酒馆也就是了,走吧。”

“好。”南雪钰点头,缓过神的她已经没刚才那么惊慌,在转身的刹那,看了蓝玥一眼,眼神中满是挑衅之色: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惜,你阻止不了。

蓝玥眼神一变,手一抬:你——跟着手腕一紧,已经被慕容夜扣住,他深吸一口气,没有坚持出手。

待慕容耀和南雪钰离去,慕容夜才一把甩开他,冷声道,“蓝兄,你与南雪钰无怨无仇,为何要杀她?”刚才若不是他出手及时,恐怕南雪钰已经命丧当场,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不管她是谁的女人都好,总归是一个弱女子,哪有那么大的罪过,要把命送在这里。

“怎么,你舍不得?”蓝玥嘲讽地冷笑,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二弟,你别忘了她是谁的女人!而且我看她根本就不是真的傻,说不定是另有心机,你难道想被她算计不成?”

慕容夜眼神一变,“别乱说话!蓝兄,以后不得伤害南雪钰,听到没有?”心下却是吃惊莫名,既然蓝玥都看出来了,那是否说明他先前的判断没有错,南雪钰并不是真的傻,而是“大智若愚”,她之前故意装成那样,只为掩人耳目,实现自己的目的?那,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蓝玥不置可否,不屑地冷笑,心中却是另有主意。

大街上,慕容耀负手而行,越想越觉得窝火,今日在南雪钰面前,他接连失了面子,虽然知道她是傻的,未必看得出,也不会放在心上,但他总觉得心气难平,这脸色就很难看。

“殿下,你怎么了?”南雪钰心中明白,故意装糊涂,“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我也不知道那个蓝公子是怎么了,他、他竟然——”还怎么了,当然是因为蓝玥是慕容夜的生死兄弟,所以看不惯他对自己的在意,才会出手。当然,她此时对蓝玥也不待见,两人针锋相对的,倒也有意思。

“那个蓝玥一向如此,你不必介意,”慕容耀皱眉摇了摇头,忽地眼睛一亮,有了主意,故意问道,“雪钰,你觉得本王的五弟,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到二楼栏杆前坐着的两个人,慕容耀原本就黑着的脸越发黑到底,都没法看了:今日自己一定不宜出门,不然怎么走到哪里,都有让自己讨厌的人出现?

“蓝兄,不得胡说!”慕容夜微一皱眉,低声叱了一句,随即站起来,向慕容耀点头示意,“三哥。”看一眼一旁的南雪钰,他眼神微微一变,不知是喜是怒,就是给人深不见底的感觉,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一身月色长衫,腰间束了碧玉点缀的腰带,一块莹绿的玉佩随意坠在一边,给人清凉之感,这身衣服很适合他清冷沉默的性格,只是若看着他冷漠的眼神久了,总有些压抑。

“五弟,你也在。”慕容耀只是短暂地沉默过后,忽然就爽朗地笑了笑,扫了旁边的男人一眼,“还真是巧呢,五弟又跟你人一起喝酒?怎么着,心里有事?找三哥陪同不就好了,何必舍近求远。”看他的意思,对与慕容夜同桌而坐的这个叫“蓝玥”的人极不待见,而且他也毫不掩饰这一点,火药味儿十足。

南雪钰暗暗苦笑,原本不想跟慕容夜有太多牵扯,却在这不经意间碰上,还让他看到自己跟慕容耀在一起,他大概又要想多了吧。不过,也无所谓了,这一世她心里装了太多的事,只想着如何报仇,也无暇解释太多。

“二弟,我可没胡说,”被叱责的男子脸容冰冷,自顾自饮下一杯酒,转脸看向栏杆外的大街,根本视慕容耀如无物,“是谁说这里是清静之地,要过来静一静的,这什么人都进的地方,也算清静?”他看上去年纪不大,似乎比慕容夜还要来得年纪,却称其为二弟,也真是让人意外。他平时总是一身黑衣,透着强烈的神秘和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拒于人千里之外。

慕容夜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无奈,但并未再多说。

南雪钰忽地一笑,孩子气地歪了歪头,道,“蓝公子是在说谁呢?什么花痴啊,你见过吗?”她自是知道,这蓝玥是慕容夜的结拜兄弟,性情冷酷锐利,行事不留余地,且武功极高,无人能知其深浅,少人敢惹。在上一世,他从始至终都反对慕容夜跟自己在一起,后来更是为了她,跟慕容夜反目成仇,若不是少了这一强助,慕容夜也不会在最后关头,死的那么惨。

蓝玥霍然回眸,眼神森寒,“你说什么!”好个大胆的南雪钰,竟然敢这样跟他说话,找死吗!其实真要说起来,这时候他跟南雪钰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见慕容夜为了这个女人,尤其还是慕容耀的女人心神不安,就没来由地生气,看那样子,下一秒就要扭断南雪钰的脖子一样。

“你没听到吗?”南雪钰笑的无辜,眼底却掠过一抹锐色,“我听殿下说过,你武功很高的,我跟你这么大声说话,你却听不到,你说你武功高,是不是骗人的?”蓝玥表面是独来独往,似乎无牵无挂,然而在她跟慕容夜“生死相许”之后,即知道了所有的事,蓝玥竟是武林至尊——碧天宫的宫主,这件事对她来说,绝非“震撼”二字可以形容!

当今天下,一宫双城五帮七大派,而一宫就是碧天宫,换句话说,它就是武林的老大,碧天宫号令一出,武林人士莫敢不从,蓝玥身为宫主,身份地位等同于当今皇上,其影响可见一斑!

机缘巧合之下,蓝玥跟慕容夜一见如故,结拜为兄弟,当然他的真实身份,从始至终除了慕容夜和她之外,根本无人得知,自然也省去了许多麻烦——否则,别说是先皇,慕容耀这些皇室子孙,怎容慕容夜得此强助,还不知道又有多少明枪暗箭,要置他于死地呢。

话说回来,蓝玥武功虽独步天下,身后更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性情却极不讨人喜,除了慕容夜,谁的话都听不进,谁的事都不管,太过高傲,南雪钰既有心在这一世成全慕容,当然要好好利用起这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那么首要的一点,就是得让蓝玥注意到自己,并主动来找自己,否则这样的男人,绝对不是她所能驾驭的。

“呵呵,”蓝玥脸色数变,怒极反笑,“南雪钰,你真的想死?”话落,他手腕一翻,“哧”一声响,一点星光奔着南雪钰的咽喉激射而去,速度之快,力量之强劲,简直匪夷所思,何况距离又如此之近,他出手之前又毫无征兆,竟真的要将南雪钰格杀当场!

慕容耀吃了一惊,没想到蓝玥说动手就动手,别说他根本不可能为了救南雪钰而让自己受伤甚至丧命,就算他想要救,凭他的武功,又怎反应得过来!

南雪钰不会武功,如此近的距离,她更是无法反应,竟站立当场,一动不动,等着受死一样。

然就在这生死悬于一线的刹那,白影一闪,到底还是慕容夜见不得南雪钰死在这里,单手揽上她的肩膀,一个旋身让开,就听“夺”一声响,有什么东西钉进他们身后的柱子上,深深没入,半点痕迹都看不到,单是这份内力,也着实让人吃惊。

“没事吗?”慕容夜将南雪钰扶正,低头看她,“有未受伤?”

“……没事,”南雪钰这才缓过一口气,方才生死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呼吸都已经凝窒!抬眸迎上慕容夜关切的眼神,她心中一震,本能地一把推开他,“多谢越王殿下救命之恩!”夜,为什么要救我?我欠你那么多,即使你明明看到我跟慕容耀在一起,却还是不顾一切地救我,你是想我欠你的越来越多,怎么都还不清吗?

“雪钰,你没事吗!”慕容耀这才铁青着脸过来,狠瞪了慕容夜一眼,自然是气他的多管闲事,令自己又失了面子。

“我没事,”南雪钰白着脸摇头,暗道你现在才来问,还有何用!“可是殿下,我好害怕,为什么蓝公子要杀我,我、我做错什么了……”说罢看了蓝玥一眼,尽管是在演戏,却兀自心有余悸,暗道这碧天宫主的性子也着实狠辣了些,一言不和就想要她的命,他是有多恨自己,出手如此果决?

慕容耀一掌拍上桌面,冷声喝道,“大胆刁民,竟然敢在本王面前动手杀人,你可知罪!”

蓝玥冷声道,“我杀了谁?”笨蛋二弟,何必阻止他杀了南雪钰,这女子根本就是个白痴,可你竟然会放不下她,我若不现在杀了她,终究吃亏的是你!

“你——”

“蓝兄,够了!”慕容夜脸色一沉,喝止了蓝玥,对慕容耀道,“三哥,雪钰姑娘受了些惊吓,你还是先送她回去要紧。”自己这个结拜大哥一向如此,看谁不顺眼,说出手就出手,有时的确让他无可奈何,有什么办法。

慕容耀冷哼一声,知道慕容夜护着蓝玥,也不再多说,“雪钰,本王心里不痛快,我们换一家酒馆也就是了,走吧。”

“好。”南雪钰点头,缓过神的她已经没刚才那么惊慌,在转身的刹那,看了蓝玥一眼,眼神中满是挑衅之色: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惜,你阻止不了。

蓝玥眼神一变,手一抬:你——跟着手腕一紧,已经被慕容夜扣住,他深吸一口气,没有坚持出手。

待慕容耀和南雪钰离去,慕容夜才一把甩开他,冷声道,“蓝兄,你与南雪钰无怨无仇,为何要杀她?”刚才若不是他出手及时,恐怕南雪钰已经命丧当场,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不管她是谁的女人都好,总归是一个弱女子,哪有那么大的罪过,要把命送在这里。

“怎么,你舍不得?”蓝玥嘲讽地冷笑,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二弟,你别忘了她是谁的女人!而且我看她根本就不是真的傻,说不定是另有心机,你难道想被她算计不成?”

慕容夜眼神一变,“别乱说话!蓝兄,以后不得伤害南雪钰,听到没有?”心下却是吃惊莫名,既然蓝玥都看出来了,那是否说明他先前的判断没有错,南雪钰并不是真的傻,而是“大智若愚”,她之前故意装成那样,只为掩人耳目,实现自己的目的?那,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蓝玥不置可否,不屑地冷笑,心中却是另有主意。

大街上,慕容耀负手而行,越想越觉得窝火,今日在南雪钰面前,他接连失了面子,虽然知道她是傻的,未必看得出,也不会放在心上,但他总觉得心气难平,这脸色就很难看。

“殿下,你怎么了?”南雪钰心中明白,故意装糊涂,“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我也不知道那个蓝公子是怎么了,他、他竟然——”还怎么了,当然是因为蓝玥是慕容夜的生死兄弟,所以看不惯他对自己的在意,才会出手。当然,她此时对蓝玥也不待见,两人针锋相对的,倒也有意思。

“那个蓝玥一向如此,你不必介意,”慕容耀皱眉摇了摇头,忽地眼睛一亮,有了主意,故意问道,“雪钰,你觉得本王的五弟,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二十一回

南雪钰心中沉了沉,不着痕迹地看一眼慕容耀的脸色,心道他突然这么问,是何意思?难道他看出自己对越王的愧疚之心?这绝对不可能,她刚才并没有跟越王多言,他是绝对不会想到这一点的,那么他的意思,就只能是想利用自己,来对付越王了?好个慕容耀,现在就打起这主意来,真是好算计!念及此,她神情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啊,殿下,越王是什么样的人?”

慕容耀暗暗咬牙:这个白痴,该聪明的时候,反倒给本王装糊涂!“雪钰,你也见过五弟几面,难道你不觉得,五弟一直恨本王吗?”算了,跟这种笨蛋只能将话挑明了说,拐弯抹角的,她不会明白。

“啊?”南雪钰故意夸张地瞪大了眼睛,“越王恨你?不、不会吧,可是为什么?我、我都觉得越王好吓人的,脸色好冷,一点都不讨人喜欢!”心中却是冷笑,是越王恨你吗,分明是你看不得越王得太后恩宠,性情虽冷漠,心性却正直,朝臣们大都是支持他的,让你寝食难安吧,何必找这借口!

“你也不喜欢五弟?”慕容耀眼睛亮了亮,以为南雪钰已经上钩,暗暗高兴,“不过本王这做哥哥的,也不好对五弟太过分,虽然五弟处处跟本王做对,本王也……”说罢还煞有介事地摇头叹息,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南雪钰咬了咬嘴唇,一副不知所措又很生气的样子,跺脚道,“越王怎么能这样呢?殿下你明明对他很好啊,他、他太过分了!”

“本王知道,你是向着本王的,”慕容耀挑起她的下巴,眼睛里是下作的笑意,低声道,“那,如果五弟要伤害本王,你会怎么做?”

笨蛋就是好骗,自己只要稍稍放低姿态,她立刻跟自己一心,接下来自己只要稍稍使些手段,必能骗得她帮自己对付慕容夜——方才在酒楼中,慕容夜不顾一切相救南雪钰,他可是看的分明!虽说他还不清楚,慕容夜是何时对她起了怜惜之心,不过一切都在他计划之内,真是太好了!

“我一定不让越王伤害殿下!”南雪钰神情坚定,像模像样地举起右手发誓,“殿下,你放心吧,我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可是越王要伤害你,我一定不愿意!”誓言而已,对慕容耀这种畜牲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既然他想听这个,何妨说给他听,反正在他眼里、心里,从来没有将自己当成人来看待,就活该被她骗!

慕容耀顿时眼眸晶亮,不怀好意地大笑起来,“好!好!雪钰,本王就知道你是跟本王一心,哈哈哈……”

“殿下——”南雪钰故做娇羞地咬着嘴唇低下头,眼里却闪过锐利的光芒,自以为是的人,通常都是死的比较快、比较惨的,慕容耀,上一世我用八年时间成就了你,而这一世我要毁你,一定会很快,你等着!

另外换了家酒馆,两人随意吃了些饭菜,慕容耀就说还有事,原本是要送南雪钰回去,却被她拒绝,说要自己走一走,他也就没再坚持。

——

一个时辰后,南雪钰回到了丞相府暖香阁,才一坐下,绮灵就过来道,“三小姐,奴婢方才在暖玉阁,听到二小姐跟二夫人发脾气,说要做新衣裳,买新首饰,还非要比三小姐你的更好,闹得很凶。”这些天她一直受三小姐这命,在暖玉阁注意谢以莲母女的动静,有什么异常,都会回来禀报。

“哦?”南雪钰冷然而笑,“南雪蓉果然是个沉不住气的,到底还是入了我的局!”看来二姐真是处处要跟自己作对啊,不过这样最好,否则她接下来的计划,就没法实行了呢。心下略一沉吟,她对绮灵一招手,“绮灵,过来。”

绮灵立刻俯耳过去,听了一会,她眼中现出异样光芒,竟是有些迫不及待,点头道,“是,奴婢会办好。”

“小心些,别让人逮到。”南雪钰嘱咐她一句,勾唇冷笑。快了,还有几天而已,到选妃那天,她要让所有人的算计,全都落空,看到时候是谁欲哭无泪!

忙了一天之后,南雪钰也有些累了,简单用过晚饭,稍事休息,即回屋准备休息。

谁料她才一进屋,门都没有来得及关,就瞬间感觉到危险的逼近,杀机来的凌厉而无声无息,她吃了一惊,本能地往旁边移了一步。然而她动作再快,终究快不过来人,脖子骤然一紧,到底还是被扣住,登时喘不过气来。

“反应倒是很快,可惜你还是躲不过!”冰冷而嘲讽的声音很熟悉,一双盛满杀机的眸子在暗夜中灿若星辰,令人不寒而栗,赫然正是今日酒楼上杀南雪钰而未成的蓝玥,他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竟然追杀人到丞相府来了。

知道是他之后,南雪钰反倒冷静下来,呵地冷笑了一声,“蓝宫主武功盖世,即使对付越王那般高手也不在话下,更何况我南雪钰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纵使将我杀了,又有何可得意的!”

蓝玥眼神一变,杀机更盛,手上也紧了两分,厉声道,“你叫我什么!”他的身份从不与外人知,可这傻女却一言道破,而且还故意提越二弟,是在提醒他,如果他果真下了杀手,二弟不会与他甘休吗?这女子胆子倒是不小,敢反将他一军!

“……”窒息感如影随形,南雪钰这话虽说的张狂,可蓝玥此人气息太过冷冽,她不可能丝毫不乱,在这生死一线间,她甚至忘了,自己会闭气,何至于如此痛苦!“你……大可不必如此,我若……存心泄漏你的身份,今日在慕容耀面前,我又怎会……只字不提……”

蓝玥微一怔,脸色稍缓,松开了手。

“咳……”救人命的空气疯狂涌进肺叶,南雪钰受不得这等刺激,剧烈呛咳起来,手抚着咽喉,差点跌坐到地上去,心是却是暗暗苦笑,自己方才险些就命丧黄泉,别说什么助越王成就大业了,就连自己和大姐的仇都报不了,岂非天大的笑话。

待她缓过一口气,蓝玥冷声道,“南雪钰,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你如何会知道我的身份,给我说清楚,若敢有半个字的谎言,我一定扭断你的脖了!”现在他是越来越肯定,南雪钰绝对不是真的傻,而她的目的也绝不简单,不问清楚怎么行。

南雪钰整了整衣领,不慌不忙过去将烛火点起来,昏黄的光亮之下,她的脸容却仍旧是惊心动魄一样的白,嘴角是一抹冷然的笑意,“宫主的身份么,若我说你我前世就曾见过,所以我知道,宫主信不信?”

蓝玥嘴角抽了抽,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子。“南雪钰,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他颇具威胁性地抬掌,从烛火上横切而过,烛火断了刹那,得又燃起,却丝毫不见偏离,足见他出掌之快,且不带一丝风声,若非绝世高手,岂能轻易做到这一点!

“宫主好功夫!”南雪钰诚心赞叹一句,对于他的威胁,却并不在意,“我说的是事实,宫主不信,我也没法子,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对宫主并无恶意,否则不会对慕容耀隐瞒这一点。”

“说到慕容耀,我倒是想知道,你跟在他身边,是何道理,”蓝玥冷哼一声,自己的身份就由得她胡说,虽说他从不刻意张扬,但若世人知道他是碧天宫宫主,他亦不会怕了谁。“别告诉我,你喜欢那头白痴。”

南雪钰暗道你对慕容耀倒真是不待见,不过这也正合了我的意,嘴上却故意道,“在宫主眼里,我岂非也是个傻瓜,配慕容耀那白痴,不登对吗?”

“南雪钰!”蓝玥咬牙,幽蓝色的眸子里是压抑不住的怒意,“你再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信不信我——”好个南雪钰,平日里果然是装傻来的,瞧瞧现在的她,牙尖嘴利,明知道他的身份,还敢戏耍于他,好大的胆子!

“宫主息怒,”南雪钰忍笑,面容一正,不再逗他,“我并无对宫主不敬之意,既然宫主相问,我亦不会隐瞒,我跟慕容耀,有不共戴天之仇!”所谓“长姐如母”,娘亲去世后,是大姐悉心照料着上一世痴傻的她,她才能免受府上人的欺负,她与慕容耀之间的仇,可不就是不共戴天吗!

蓝玥眸光闪动,面色稍缓,他原本就是聪明人,只要稍加推测,就已经知道原因,“南雪晴的死,跟慕容耀有关?”

“宫主英明,”南雪钰咬牙冷笑,“不瞒宫主,我大姐正是死在慕容耀手上,我要替大姐报仇,所以……”当然她的仇人不止慕容耀一个,不过没必要一一向蓝玥说明就是了。

蓝玥目光闪烁,似乎在确定她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今晚之所以来找南雪钰,原本是要彻底解决了她的,也好断了二弟的念想,免得他毁在这个女人手上,没想到她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改变了自己对她的看法,也算是不简单了。

“你要杀慕容耀?”他上下打量南雪钰弱不禁风的身躯一眼,不屑的意味很明显:慕容耀的武功他虽瞧不上眼,但要杀个把女人,绝对不是什么难事,她凭什么找他报仇,恐怕到头来,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南雪钰心中沉了沉,不着痕迹地看一眼慕容耀的脸色,心道他突然这么问,是何意思?难道他看出自己对越王的愧疚之心?这绝对不可能,她刚才并没有跟越王多言,他是绝对不会想到这一点的,那么他的意思,就只能是想利用自己,来对付越王了?好个慕容耀,现在就打起这主意来,真是好算计!念及此,她神情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啊,殿下,越王是什么样的人?”

慕容耀暗暗咬牙:这个白痴,该聪明的时候,反倒给本王装糊涂!“雪钰,你也见过五弟几面,难道你不觉得,五弟一直恨本王吗?”算了,跟这种笨蛋只能将话挑明了说,拐弯抹角的,她不会明白。

“啊?”南雪钰故意夸张地瞪大了眼睛,“越王恨你?不、不会吧,可是为什么?我、我都觉得越王好吓人的,脸色好冷,一点都不讨人喜欢!”心中却是冷笑,是越王恨你吗,分明是你看不得越王得太后恩宠,性情虽冷漠,心性却正直,朝臣们大都是支持他的,让你寝食难安吧,何必找这借口!

“你也不喜欢五弟?”慕容耀眼睛亮了亮,以为南雪钰已经上钩,暗暗高兴,“不过本王这做哥哥的,也不好对五弟太过分,虽然五弟处处跟本王做对,本王也……”说罢还煞有介事地摇头叹息,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南雪钰咬了咬嘴唇,一副不知所措又很生气的样子,跺脚道,“越王怎么能这样呢?殿下你明明对他很好啊,他、他太过分了!”

“本王知道,你是向着本王的,”慕容耀挑起她的下巴,眼睛里是下作的笑意,低声道,“那,如果五弟要伤害本王,你会怎么做?”

笨蛋就是好骗,自己只要稍稍放低姿态,她立刻跟自己一心,接下来自己只要稍稍使些手段,必能骗得她帮自己对付慕容夜——方才在酒楼中,慕容夜不顾一切相救南雪钰,他可是看的分明!虽说他还不清楚,慕容夜是何时对她起了怜惜之心,不过一切都在他计划之内,真是太好了!

“我一定不让越王伤害殿下!”南雪钰神情坚定,像模像样地举起右手发誓,“殿下,你放心吧,我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可是越王要伤害你,我一定不愿意!”誓言而已,对慕容耀这种畜牲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既然他想听这个,何妨说给他听,反正在他眼里、心里,从来没有将自己当成人来看待,就活该被她骗!

慕容耀顿时眼眸晶亮,不怀好意地大笑起来,“好!好!雪钰,本王就知道你是跟本王一心,哈哈哈……”

“殿下——”南雪钰故做娇羞地咬着嘴唇低下头,眼里却闪过锐利的光芒,自以为是的人,通常都是死的比较快、比较惨的,慕容耀,上一世我用八年时间成就了你,而这一世我要毁你,一定会很快,你等着!

另外换了家酒馆,两人随意吃了些饭菜,慕容耀就说还有事,原本是要送南雪钰回去,却被她拒绝,说要自己走一走,他也就没再坚持。

——

一个时辰后,南雪钰回到了丞相府暖香阁,才一坐下,绮灵就过来道,“三小姐,奴婢方才在暖玉阁,听到二小姐跟二夫人发脾气,说要做新衣裳,买新首饰,还非要比三小姐你的更好,闹得很凶。”这些天她一直受三小姐这命,在暖玉阁注意谢以莲母女的动静,有什么异常,都会回来禀报。

“哦?”南雪钰冷然而笑,“南雪蓉果然是个沉不住气的,到底还是入了我的局!”看来二姐真是处处要跟自己作对啊,不过这样最好,否则她接下来的计划,就没法实行了呢。心下略一沉吟,她对绮灵一招手,“绮灵,过来。”

绮灵立刻俯耳过去,听了一会,她眼中现出异样光芒,竟是有些迫不及待,点头道,“是,奴婢会办好。”

“小心些,别让人逮到。”南雪钰嘱咐她一句,勾唇冷笑。快了,还有几天而已,到选妃那天,她要让所有人的算计,全都落空,看到时候是谁欲哭无泪!

忙了一天之后,南雪钰也有些累了,简单用过晚饭,稍事休息,即回屋准备休息。

谁料她才一进屋,门都没有来得及关,就瞬间感觉到危险的逼近,杀机来的凌厉而无声无息,她吃了一惊,本能地往旁边移了一步。然而她动作再快,终究快不过来人,脖子骤然一紧,到底还是被扣住,登时喘不过气来。

“反应倒是很快,可惜你还是躲不过!”冰冷而嘲讽的声音很熟悉,一双盛满杀机的眸子在暗夜中灿若星辰,令人不寒而栗,赫然正是今日酒楼上杀南雪钰而未成的蓝玥,他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竟然追杀人到丞相府来了。

知道是他之后,南雪钰反倒冷静下来,呵地冷笑了一声,“蓝宫主武功盖世,即使对付越王那般高手也不在话下,更何况我南雪钰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纵使将我杀了,又有何可得意的!”

蓝玥眼神一变,杀机更盛,手上也紧了两分,厉声道,“你叫我什么!”他的身份从不与外人知,可这傻女却一言道破,而且还故意提越二弟,是在提醒他,如果他果真下了杀手,二弟不会与他甘休吗?这女子胆子倒是不小,敢反将他一军!

“……”窒息感如影随形,南雪钰这话虽说的张狂,可蓝玥此人气息太过冷冽,她不可能丝毫不乱,在这生死一线间,她甚至忘了,自己会闭气,何至于如此痛苦!“你……大可不必如此,我若……存心泄漏你的身份,今日在慕容耀面前,我又怎会……只字不提……”

蓝玥微一怔,脸色稍缓,松开了手。

“咳……”救人命的空气疯狂涌进肺叶,南雪钰受不得这等刺激,剧烈呛咳起来,手抚着咽喉,差点跌坐到地上去,心是却是暗暗苦笑,自己方才险些就命丧黄泉,别说什么助越王成就大业了,就连自己和大姐的仇都报不了,岂非天大的笑话。

待她缓过一口气,蓝玥冷声道,“南雪钰,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你如何会知道我的身份,给我说清楚,若敢有半个字的谎言,我一定扭断你的脖了!”现在他是越来越肯定,南雪钰绝对不是真的傻,而她的目的也绝不简单,不问清楚怎么行。

南雪钰整了整衣领,不慌不忙过去将烛火点起来,昏黄的光亮之下,她的脸容却仍旧是惊心动魄一样的白,嘴角是一抹冷然的笑意,“宫主的身份么,若我说你我前世就曾见过,所以我知道,宫主信不信?”

蓝玥嘴角抽了抽,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子。“南雪钰,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他颇具威胁性地抬掌,从烛火上横切而过,烛火断了刹那,得又燃起,却丝毫不见偏离,足见他出掌之快,且不带一丝风声,若非绝世高手,岂能轻易做到这一点!

“宫主好功夫!”南雪钰诚心赞叹一句,对于他的威胁,却并不在意,“我说的是事实,宫主不信,我也没法子,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对宫主并无恶意,否则不会对慕容耀隐瞒这一点。”

“说到慕容耀,我倒是想知道,你跟在他身边,是何道理,”蓝玥冷哼一声,自己的身份就由得她胡说,虽说他从不刻意张扬,但若世人知道他是碧天宫宫主,他亦不会怕了谁。“别告诉我,你喜欢那头白痴。”

南雪钰暗道你对慕容耀倒真是不待见,不过这也正合了我的意,嘴上却故意道,“在宫主眼里,我岂非也是个傻瓜,配慕容耀那白痴,不登对吗?”

“南雪钰!”蓝玥咬牙,幽蓝色的眸子里是压抑不住的怒意,“你再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信不信我——”好个南雪钰,平日里果然是装傻来的,瞧瞧现在的她,牙尖嘴利,明知道他的身份,还敢戏耍于他,好大的胆子!

“宫主息怒,”南雪钰忍笑,面容一正,不再逗他,“我并无对宫主不敬之意,既然宫主相问,我亦不会隐瞒,我跟慕容耀,有不共戴天之仇!”所谓“长姐如母”,娘亲去世后,是大姐悉心照料着上一世痴傻的她,她才能免受府上人的欺负,她与慕容耀之间的仇,可不就是不共戴天吗!

蓝玥眸光闪动,面色稍缓,他原本就是聪明人,只要稍加推测,就已经知道原因,“南雪晴的死,跟慕容耀有关?”

“宫主英明,”南雪钰咬牙冷笑,“不瞒宫主,我大姐正是死在慕容耀手上,我要替大姐报仇,所以……”当然她的仇人不止慕容耀一个,不过没必要一一向蓝玥说明就是了。

蓝玥目光闪烁,似乎在确定她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今晚之所以来找南雪钰,原本是要彻底解决了她的,也好断了二弟的念想,免得他毁在这个女人手上,没想到她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改变了自己对她的看法,也算是不简单了。

“你要杀慕容耀?”他上下打量南雪钰弱不禁风的身躯一眼,不屑的意味很明显:慕容耀的武功他虽瞧不上眼,但要杀个把女人,绝对不是什么难事,她凭什么找他报仇,恐怕到头来,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二十二回

想到大姐的惨死,南雪钰忽地煞白了脸,眼神怨毒,咬牙道,“我不会让他死的太痛快!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否则,何以让死前还要遭受那畜牲欺凌的大姐瞑目!

“好大的口气,”蓝玥不屑地冷笑,“就凭你,对付得了慕容耀?还有,你是不是想利用我二弟,为你自己报仇,是不是?!”这才是他今晚来的真正目的,被她一搅和,差点给忘了!

“当然不是,”南雪钰脸容一正,“宫主放心,我不会伤害越王分毫——”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蓝玥眼神一寒,“你明明是慕容耀的人,却对二弟示好,分明就是想利用他,你当我跟二弟一样,滥施好心,看不出你的诡计不成?”

你对越王倒是了解,知道他是个面冷心慈的,不过你对我,可就真的看错了。南雪钰挑眉,并不惧怕他的杀气四溢,“宫主慎言,我不是慕容耀的人,我与他周旋,只为替大姐报仇,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是事实。”

蓝玥拧眉,表面虽不屑,暗里却也相当惊讶,之前在酒楼,就已经看出这个女人与传言当中不符,却没想到她的冷静、睿智远超于自己的想像!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本身气息很正,从始至终都直视着自己的眼睛说话,态度不卑不亢,这份从容镇定,绝非奸臣之人能够做得到,或许自己之前的确是看错了她。

“好,我暂且相信你一回,”在心中迅速衡量了一下杀她的利弊,蓝玥难得地松了口,“不过,若让我知道你对二弟有丝毫不轨之心,我绝不饶你。”

南雪钰淡然一笑,挑眉道,“随便你。”

还是不害怕是不是?蓝玥心中升起莫名的怒气,这个女人究竟有几个胆子,几次三番都差点命丧自己之手,居然还这么沉得住气,不是显得他这天下第一的蓝大宫主太没面子吗!“赤焰!”他沉声叫,把怒气发泄在自己的下属身上。

声音未落,一道黑色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仿佛从黑暗当中撕裂而出一样,单膝跪地,“宫有有何吩咐?”做为宫主的影子侍卫,他从一开始接受的就是唯宫主之命是从的训练,武功高绝自不必说,对主子的忠心耿耿,也不容置疑。

蓝玥瞄一眼南雪钰,冷声道,“以后你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好好保护她的安全,明白吗?”

南雪钰不置可否,淡然一笑,也不反对,说什么保护她的安全,蓝玥这分明是对她不放心,派了自己身边的人来监视她而已,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何必说的那么“委婉”。

“宫主?”赤焰震惊抬头,露出一张年轻、清秀、有些苍白的脸来,不敢相信地道,“宫主不要属下了?!”细想近日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失职之处,怎么会突然被派给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这对他太打击了!

“当然不是,”蓝玥有些无奈地挠了下眉心,赤焰好是好,就是心太实,只认他一个主子,有理也跟他说不通。可他从碧天宫出来,只带了这一个下属,没得换。“这是本宫派给你的任务,不得有异议!”

“……是,宫主!”赤焰忿忿应下,既然是宫主给的任务,他自不敢拒绝,可是……转头看一眼旁边这自己一根指头就能捻死的女娃娃,他是一百万个不高兴,哼了一声。

蓝玥假装没看到他的愤怒,对南雪钰警告道,“记住我的话,南雪钰,在我手上,你没有第二次机会。”

南雪钰微一低头,“宫主慢走。”

“……”蓝玥感觉自己处处碰钉子,更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怒极反笑,这女人好大本事,竟懂得四两拨千斤,还真不是那么好对付。“后会有期。”说罢为免自己被气死在这里,他一个跃身,瞬间消失不见。

“好功夫!”南雪钰又赞了一声,转头对赤焰一笑,“我看你的功夫也不在宫主之下,是得他真传吧?”

关你什么事。赤焰不屑地移开视线,看向窗外的一片黑暗。

南雪钰脸色一沉,转到他面前去,冷声道,“我在跟你说话,你是聋的吗?!”

“我不是,”赤焰面无表情,再往旁边扭了扭脸,“不过我是听命于宫主的,别人的话我不想听。”

“是吗?”南雪钰忽地诡异一笑,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回来,“可是宫主已经把你指给我,我现在才是你的主子,你必须听我的话,明白吗?”

你——

赤焰涨红了脸,感觉自己好像被这可恶的女人调戏一样,猛地后退一步,呛啷出剑——他几曾容许旁人如此靠近自己,刚刚简直太大意了!

“你要做什么?”南雪钰脸容清冷,面对那闪亮的剑尖,不但不退,反而缓缓上前,“我说的不对吗?宫主有命,要你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岂非就是将你给了我,我的话,你敢不听?”

赤焰咬牙,欲哭无泪:宫主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宫主只是派任务给他,但是这“寸步不离”四个字……真憋屈!

“把剑收起来!”南雪钰冷声道,“以后你的剑只准对我要你对付的人,听到没有?”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赤焰咬牙瞪她,半晌后,“呛”一声,将剑还鞘,生硬地道,“是。”心里一遍一遍怒吼:我不是要听命于她,是听命于宫主……

南雪钰这才满意地点头,脸色也缓了下来,拍一下他的肩膀,“赤焰,你且放心,我虽是你的主子,但绝不会为难你,你现在还不了解我,自不免对我有所误会,待时日一久,你会喜欢我这主子的,相信我。”

她本就生的绝美,这一下嫣然笑开来,更如夏花般绚烂,何况她眸中一片赤诚,根本丝毫没有对待下人的轻慢之态,赤焰忽地觉得气不起来了,看着她如玉的脸容,竟有些发怔。

“没什么事了,你先去休息吧,”南雪钰淡然一笑,“我会让冬易帮你安排好住处,有什么事只管说话。”

“……是,小姐。”赤焰忽地低头,算是暂时认可了这个主子。等下次见到宫主的面,一定要把这女人退货,自己才不想听命于一个女人!

南雪钰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到门口将冬易叫进来,命她为赤焰安排住处。冬易惊异莫名,实在不知道主子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个冷冰冰又眼神骇人的男人做手下,不过主子不让她多问,她也不敢多嘴,照办就是。

其实,赤焰既然要寸步不离地看着南雪钰,有没有住处都一样,何况他本就没打算长期待下去,随便应了一声,即飞身上了暖玉阁的屋顶,从天窗里可以看清楚屋内的一切,他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暗中潜伏。

南雪钰知道这样的人是不屑与世人为伍的,也就不勉强他,熄来烛火,先睡觉再说。

第二日,慕容耀即派人将南雪钰叫了去,并从宫中叫了一位嬷嬷,负责教授她礼仪,她心中有数,也不多问,让怎么做就怎么做,并不时露出笨到不明白嬷嬤在说什么的样子,让人连生气都没那闲心。不过,在慕容耀面前,她却表现得甚是乖巧,让他对自己很满意,就等着选妃那一天的到来。

就在选妃的前一日,婉约坊的人将做好的衣服送了来,得了南雪钰的打赏之后,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冬易将这套华丽而精致的衣服展开,顿时惊叹道,“果然不愧是婉约坊做出来的衣裳,好漂亮……”她从小没读过多少书,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就只知道说“漂亮”了。虽然她是没福气穿这样的衣裳,却也知道婉约坊那都是给千金小姐、达官显贵做衣裳的,随便一套的价值就够普通百姓吃一年的,能不好看吗?

南雪钰淡然看了一眼,表情没什么变化,当然这并不是说她觉得这衣裳不好看,相反的,这衣裳的确没砸了婉约坊的招牌:

冰蓝色的衣裙,在这炎炎夏日给人清凉之感,更能体现衣者的沉静和内敛,恰到好处;衣领袖口处都绣有白色花边,更添精致,内衬雪白抹胸,两相呼应,虽简约,却让人遐想无限。

她知道这套衣裳是不会穿到自己身上的,所以才不为所动,何况就如同没将玉琅轩的那些昂贵而精致的首饰当成什么了不起的物什一样,上一世的她实在是见多了这些,当然也就见怪不怪。

“三小奶,你不穿上试试吗?”冬易喜滋滋将衣裳小心地提起来,递到南雪钰面前去,一脸的期待。

绮灵板着脸进来,不高兴地道,“有什么好试的!冬易,你难道忘了,三小姐要穿这样好看的衣服去做什么!”三小姐可没瞒她,是翼王让人送衣裳来,好让三小姐穿的漂漂亮亮的,让太后给选中,给皇上做妃子,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冬易要那么兴奋!

“啊?”这话有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冬易顿时愣了,“做什么?不是要跟翼王殿下一起去游玩吗?”这衣服不是翼王送来的吗,那二小姐为此都很生气呢,想穿都捞不着!

冬易狠狠白了她一眼,也不多说,对南雪钰道,“三小姐,奴婢这就去办?”

南雪钰眉眼清冷,略一点头,“要小心,别让人发现。”说罢起身到桌前,拿出首饰盒打开,里面尽是从玉琅轩买回来的价值不菲的金钗银饰,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她从中挑出几样精致的,一并交给绮灵,“去吧。”

“是,三小姐。”绮灵眼眸放光,接过来小心地放好,再将那套衣裳叠整齐,拿着出了门。

冬易一头雾水,不知道她们两个在说什么,可看主子一脸凝重的样子,她也不敢多问,心里直泛嘀咕:这么漂亮的衣裳和首饰,是要给谁啊……可惜了……

想到大姐的惨死,南雪钰忽地煞白了脸,眼神怨毒,咬牙道,“我不会让他死的太痛快!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否则,何以让死前还要遭受那畜牲欺凌的大姐瞑目!

“好大的口气,”蓝玥不屑地冷笑,“就凭你,对付得了慕容耀?还有,你是不是想利用我二弟,为你自己报仇,是不是?!”这才是他今晚来的真正目的,被她一搅和,差点给忘了!

“当然不是,”南雪钰脸容一正,“宫主放心,我不会伤害越王分毫——”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蓝玥眼神一寒,“你明明是慕容耀的人,却对二弟示好,分明就是想利用他,你当我跟二弟一样,滥施好心,看不出你的诡计不成?”

你对越王倒是了解,知道他是个面冷心慈的,不过你对我,可就真的看错了。南雪钰挑眉,并不惧怕他的杀气四溢,“宫主慎言,我不是慕容耀的人,我与他周旋,只为替大姐报仇,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是事实。”

蓝玥拧眉,表面虽不屑,暗里却也相当惊讶,之前在酒楼,就已经看出这个女人与传言当中不符,却没想到她的冷静、睿智远超于自己的想像!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本身气息很正,从始至终都直视着自己的眼睛说话,态度不卑不亢,这份从容镇定,绝非奸臣之人能够做得到,或许自己之前的确是看错了她。

“好,我暂且相信你一回,”在心中迅速衡量了一下杀她的利弊,蓝玥难得地松了口,“不过,若让我知道你对二弟有丝毫不轨之心,我绝不饶你。”

南雪钰淡然一笑,挑眉道,“随便你。”

还是不害怕是不是?蓝玥心中升起莫名的怒气,这个女人究竟有几个胆子,几次三番都差点命丧自己之手,居然还这么沉得住气,不是显得他这天下第一的蓝大宫主太没面子吗!“赤焰!”他沉声叫,把怒气发泄在自己的下属身上。

声音未落,一道黑色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仿佛从黑暗当中撕裂而出一样,单膝跪地,“宫有有何吩咐?”做为宫主的影子侍卫,他从一开始接受的就是唯宫主之命是从的训练,武功高绝自不必说,对主子的忠心耿耿,也不容置疑。

蓝玥瞄一眼南雪钰,冷声道,“以后你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好好保护她的安全,明白吗?”

南雪钰不置可否,淡然一笑,也不反对,说什么保护她的安全,蓝玥这分明是对她不放心,派了自己身边的人来监视她而已,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何必说的那么“委婉”。

“宫主?”赤焰震惊抬头,露出一张年轻、清秀、有些苍白的脸来,不敢相信地道,“宫主不要属下了?!”细想近日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失职之处,怎么会突然被派给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这对他太打击了!

“当然不是,”蓝玥有些无奈地挠了下眉心,赤焰好是好,就是心太实,只认他一个主子,有理也跟他说不通。可他从碧天宫出来,只带了这一个下属,没得换。“这是本宫派给你的任务,不得有异议!”

“……是,宫主!”赤焰忿忿应下,既然是宫主给的任务,他自不敢拒绝,可是……转头看一眼旁边这自己一根指头就能捻死的女娃娃,他是一百万个不高兴,哼了一声。

蓝玥假装没看到他的愤怒,对南雪钰警告道,“记住我的话,南雪钰,在我手上,你没有第二次机会。”

南雪钰微一低头,“宫主慢走。”

“……”蓝玥感觉自己处处碰钉子,更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怒极反笑,这女人好大本事,竟懂得四两拨千斤,还真不是那么好对付。“后会有期。”说罢为免自己被气死在这里,他一个跃身,瞬间消失不见。

“好功夫!”南雪钰又赞了一声,转头对赤焰一笑,“我看你的功夫也不在宫主之下,是得他真传吧?”

关你什么事。赤焰不屑地移开视线,看向窗外的一片黑暗。

南雪钰脸色一沉,转到他面前去,冷声道,“我在跟你说话,你是聋的吗?!”

“我不是,”赤焰面无表情,再往旁边扭了扭脸,“不过我是听命于宫主的,别人的话我不想听。”

“是吗?”南雪钰忽地诡异一笑,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回来,“可是宫主已经把你指给我,我现在才是你的主子,你必须听我的话,明白吗?”

你——

赤焰涨红了脸,感觉自己好像被这可恶的女人调戏一样,猛地后退一步,呛啷出剑——他几曾容许旁人如此靠近自己,刚刚简直太大意了!

“你要做什么?”南雪钰脸容清冷,面对那闪亮的剑尖,不但不退,反而缓缓上前,“我说的不对吗?宫主有命,要你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岂非就是将你给了我,我的话,你敢不听?”

赤焰咬牙,欲哭无泪:宫主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宫主只是派任务给他,但是这“寸步不离”四个字……真憋屈!

“把剑收起来!”南雪钰冷声道,“以后你的剑只准对我要你对付的人,听到没有?”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赤焰咬牙瞪她,半晌后,“呛”一声,将剑还鞘,生硬地道,“是。”心里一遍一遍怒吼:我不是要听命于她,是听命于宫主……

南雪钰这才满意地点头,脸色也缓了下来,拍一下他的肩膀,“赤焰,你且放心,我虽是你的主子,但绝不会为难你,你现在还不了解我,自不免对我有所误会,待时日一久,你会喜欢我这主子的,相信我。”

她本就生的绝美,这一下嫣然笑开来,更如夏花般绚烂,何况她眸中一片赤诚,根本丝毫没有对待下人的轻慢之态,赤焰忽地觉得气不起来了,看着她如玉的脸容,竟有些发怔。

“没什么事了,你先去休息吧,”南雪钰淡然一笑,“我会让冬易帮你安排好住处,有什么事只管说话。”

“……是,小姐。”赤焰忽地低头,算是暂时认可了这个主子。等下次见到宫主的面,一定要把这女人退货,自己才不想听命于一个女人!

南雪钰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到门口将冬易叫进来,命她为赤焰安排住处。冬易惊异莫名,实在不知道主子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个冷冰冰又眼神骇人的男人做手下,不过主子不让她多问,她也不敢多嘴,照办就是。

其实,赤焰既然要寸步不离地看着南雪钰,有没有住处都一样,何况他本就没打算长期待下去,随便应了一声,即飞身上了暖玉阁的屋顶,从天窗里可以看清楚屋内的一切,他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暗中潜伏。

南雪钰知道这样的人是不屑与世人为伍的,也就不勉强他,熄来烛火,先睡觉再说。

第二日,慕容耀即派人将南雪钰叫了去,并从宫中叫了一位嬷嬷,负责教授她礼仪,她心中有数,也不多问,让怎么做就怎么做,并不时露出笨到不明白嬷嬤在说什么的样子,让人连生气都没那闲心。不过,在慕容耀面前,她却表现得甚是乖巧,让他对自己很满意,就等着选妃那一天的到来。

就在选妃的前一日,婉约坊的人将做好的衣服送了来,得了南雪钰的打赏之后,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冬易将这套华丽而精致的衣服展开,顿时惊叹道,“果然不愧是婉约坊做出来的衣裳,好漂亮……”她从小没读过多少书,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就只知道说“漂亮”了。虽然她是没福气穿这样的衣裳,却也知道婉约坊那都是给千金小姐、达官显贵做衣裳的,随便一套的价值就够普通百姓吃一年的,能不好看吗?

南雪钰淡然看了一眼,表情没什么变化,当然这并不是说她觉得这衣裳不好看,相反的,这衣裳的确没砸了婉约坊的招牌:

冰蓝色的衣裙,在这炎炎夏日给人清凉之感,更能体现衣者的沉静和内敛,恰到好处;衣领袖口处都绣有白色花边,更添精致,内衬雪白抹胸,两相呼应,虽简约,却让人遐想无限。

她知道这套衣裳是不会穿到自己身上的,所以才不为所动,何况就如同没将玉琅轩的那些昂贵而精致的首饰当成什么了不起的物什一样,上一世的她实在是见多了这些,当然也就见怪不怪。

“三小奶,你不穿上试试吗?”冬易喜滋滋将衣裳小心地提起来,递到南雪钰面前去,一脸的期待。

绮灵板着脸进来,不高兴地道,“有什么好试的!冬易,你难道忘了,三小姐要穿这样好看的衣服去做什么!”三小姐可没瞒她,是翼王让人送衣裳来,好让三小姐穿的漂漂亮亮的,让太后给选中,给皇上做妃子,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冬易要那么兴奋!

“啊?”这话有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冬易顿时愣了,“做什么?不是要跟翼王殿下一起去游玩吗?”这衣服不是翼王送来的吗,那二小姐为此都很生气呢,想穿都捞不着!

冬易狠狠白了她一眼,也不多说,对南雪钰道,“三小姐,奴婢这就去办?”

南雪钰眉眼清冷,略一点头,“要小心,别让人发现。”说罢起身到桌前,拿出首饰盒打开,里面尽是从玉琅轩买回来的价值不菲的金钗银饰,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她从中挑出几样精致的,一并交给绮灵,“去吧。”

“是,三小姐。”绮灵眼眸放光,接过来小心地放好,再将那套衣裳叠整齐,拿着出了门。

冬易一头雾水,不知道她们两个在说什么,可看主子一脸凝重的样子,她也不敢多问,心里直泛嘀咕:这么漂亮的衣裳和首饰,是要给谁啊……可惜了……

第二十三回

南雪蓉这两天原本憋了一肚子火,看不过眼南雪钰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如果不是谢以莲阻拦,她早跑到婉约坊去给自己做上几套衣服,免得被比了下去!

不过,娘亲说的也有道理,南雪钰穿的越漂亮,才越能让太后选中,她才能平安度过这个坎,与耀哥哥双宿双栖不是,所以,这一时之气,还是忍下为妙。

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南雪蓉一眼就看到桌上放着的衣服和上面的一个方形盒子,不禁一愣,

“怎么回事?”过去打开盒子一看,顿时两眼放光,

“好漂亮!”这枝金钗造型精致,份量更是沉重,钗头上还镶嵌着一颗莹润的夜明珠,钗身上有玉琅轩的专属标志,绝对是上品中的上品!

再看其他几样,无一不是贵重之物,任谁见了,都会心动!

“是谁送来的?”她按捺不住惊喜的心情,再拿起那件衣服看了看,更是喜的脸都胀得通红,

“婉约坊的衣裳!天哪,真的好美……”虽说之前她也曾从婉约坊订做过几回衣裳,也都很漂亮,但哪及得上慕容耀精心替南雪钰挑的这件,绝对是世间少有了!

惊喜之余,她也不禁有些疑惑,难道是娘亲见自己这两天不高兴,所以偷偷给她订做了衣裳首饰,想哄自己开心?

想想也不太可能,这衣裳和首饰加起来,还不得千两银子以上,娘亲虽然是丞相府的当家主母,可这么大笔钱如果不经过父亲,恐怕也不能自己做主。

第二十四回

慕容夜随后下车,脸容依旧清冷,眼神更是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看了莫弄影一眼,警告之意很明显。今日来丞相府,原也不是非他不可,可不知怎的,他心中莫名有一丝烦躁,极不愿看到某种结果,偏巧太后要他同行,意即让他从旁看一看南家几位女儿品性如何,倒正合了他的意,略作推辞,答应了下来。

夜?他也来了?南雪钰身心一震,眼前有刹那的模糊,用力咬了咬嘴唇,方才重新镇定下来!记得上一世时,太后前来选妃,慕容夜并没有到来,这次却……莫非是对她有怀疑,怕她会对太后、对皇上不利,所以来一探究竟?她心中苦笑,夜,你不必担心,我早已对天发誓,这一世就算负天下人,也绝不会负你,你终究会明白的!

慕容夜负手而言,扫视众人一圈,并未开口。蓦的,他抬眸看过去,眉心一拧:是他的错觉吗,怎么好像有人在暗处看着他一样?会是谁?仇人,还是……

南正衍一伙对于痴傻的皇上并不陌生,虽说心中不屑,面上却万万不会表露出来,齐声道,“臣(臣妇)恭迎太后、皇上、越王殿下!”至于莫弄影,还轮不到自己向他行礼。

“好,好,”慕容俊大为高兴,拍手叫好,“我是皇上,我是皇上!”

“俊儿,过来,”太后脸色一沉,下车后拉过他的手,警告道,“你若再不听话,哀家可要生气了?”她实在是不愿皇上在人前出丑,可今日选妃,总要选出个他自己喜欢的才行,否则将来入了宫,也要整天吵闹,不得安生,所以不得已,才将他也带了来。

慕容俊显然对太后相当惧怕,闻言立刻不敢再吵嚷,低头噘嘴,跟在太后身侧,“不吵,不吵……”

太后皱眉,也是相当头疼,不再多言,温和地道,“南丞相不必多礼,众位夫人也请起吧。”

“谢太后!”南正衍起身,几位夫人也都跟着站起,恭敬地让到一边去,“太后、皇上请、越王殿下请……莫公子请。”好歹也招呼一句,也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不然若是惹得这煞星不高兴,才折腾起他来,怕倒是不怕这毛头小子,可这面子上总归不好看。

莫弄影不轻不重地笑着,只顾摇着扇子,对南正衍不冷不热的态度,也不甚在意——反正他一惯对这阳奉阴违的家伙看不过眼,他今天来又不是为这老头儿,理他作甚。

“有劳南丞相,”太后一拉慕容俊,轻声道,“俊儿,记得哀家对你说的,不可乱说话,知道吗?”

“知道,知道。”慕容俊傻傻地笑,一双眼睛却已开滴溜溜乱转,很是好奇。他从小就因先天不足而被关在宫中,甚少出来,如今一旦见到宫中以外的人和事,自然万分好奇,太后的话他哪里听得进去,只是胡乱答应罢了。

“夜,咱们也进去,”莫弄影扯住慕容夜的衣袖,拽着就走,“别让人抢了先!”

慕容夜对他的不守礼仪也不是第一次见,脸容没什么变化,抽回自己的衣袖,冷声道,“你差不多一点,别给太后惹事!”

“知道,知道,”莫弄影打个哈哈,“夜,别这么一本正经,多没意思!走了走了!”这个慕容夜,性子正是正,就是太过对人对事太过冷漠,好像胸膛里关着的,是一块石头一样,怎么都捂不热。不过,只要是对了他脾性的人,若对他真心以待,他必以命相托,值得信任。

知道他就这性子,而且也并不让人觉得讨厌,相反跟他在一起,被他这么一闹腾,自己的心情也会稍稍好一些,慕容夜瞄了他一眼,也不多言,与他一起进去。

南正衍即在前领路,将太后和皇上一路让进前厅,“太后、皇上请上座——来人,上茶!”

接着便有丫环送上茶来,对于太皇和慕容俊却是不敢多看一眼,立刻退了下去。

慕容俊随着太后坐在椅子上,接着就开始不安稳,屁股动来动去,问道,“太后,仙女在哪里,我要看仙女,我要看仙女!”今儿个是太后告诉他,要带他来看仙女,他才来的,可这一屋子的人,哪有个是仙女的样子!

“哈哈,”莫弄影歪坐在椅子上,要多随意有多随意,对众人异样的眼光,也只当没看见,兴致勃勃地道,“我也要看仙女,仙女在哪儿?”

慕容夜眼神一寒,“莫兄?”这家伙,也不看看今日是什么场合,还由着性子乱来,误了太后的事,他就高兴了是不是?

莫弄影也不以为意,兀自摇扇子摇得欢快,一脸的期待。

太后早已习惯莫弄影的不合规矩,也不多言,拍一下慕容俊的手,“俊儿,稍安勿躁,哀家自会让你看到仙女——南丞相,不知几位千金可曾准备好?”今日选妃,是早就说好之事,想来南家早已做好万全的准备。其实,太后对于温婉平和的南雪晴相当满意,可惜那女子竟如此薄命,却不知南家其他几个女儿,可能与之相比吗?

南正衍赶紧道,“回太后,都已准备好,只是小女个个都是蒲柳之姿,又都才疏学浅,只怕会有负太后厚望啊……”先把自责的话说在前头,总不是件坏事。别忘了除去南雪晴,剩下的这几个女儿都不是让他省心的,今日之事,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呢。

“那就好,”太后微一颔首,还算满意,“那就请几位千金出来,与皇上见一面吧。”

“遵旨,”南正衍恭敬地施一礼,回过身来面对下人,又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太后的话,你们没听到吗,还不去请几位小姐出来?”

“是,老爷!”下人哪敢怠慢,立刻去后面请人。

谢以莲站在一旁,低眉垂目,隐隐有些不安。她自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中选,不过雪蓉方才说了,翼王这就来接她出去,躲开太后和皇上,是绝对不会中选的。虽说这样是比较保险,可南家还有几个女儿,太后是知道的,若雪蓉不出面,万一太后生起气来,如何是好?

她这一说,女儿却一脸笃定,说是翼王早已安排好一切,等会南雪钰一出现,皇上必会被她勾了魂儿去,根本不会再看上别人,绝对万无一失,可这事儿是瞒着老爷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事。

四夫人季书萱却明显紧张的多,她知道自己女儿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毫不出色,想要中选是难如登天,可雪梦却非要当皇妃不可,她虽然不希望雪梦把一生托付给一个傻子,可就算留在相府,最终也只能找个人家嫁了,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出息,倒不如当上后妃,平步青云,反而更好。可惜……

暖香阁里,南雪梦正兴高采烈向南雪钰说着话,“三姐,这是我最心爱的胭脂,不但色泽好,味儿还好闻,你涂上些试试,保证男人的魂儿都给你勾了去!”

南雪钰看一眼她手中的小盒子,暗中冷笑:南雪梦,你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吗?府中谁人不知,我脸上皮肤不同于常人,只要碰到花粉,就会起满疙瘩,又疼又痒,根本无法出去见人!你偏生拿这混合了大量花粉的东西来给我,是存心让我在太后皇上面前出丑,你好被选为皇妃,是吗?可惜,我已转世重生,你再拿这一招来对付我,怎么可能管用!

“真的这么好吗?雪梦,那你自己留着用吧,我不用。”南雪钰傻傻地笑了笑,推辞起来。

“我已经用了,你看,漂亮吗?”南雪梦偏过脸给她看,不由分说挖起一小坨,往南雪钰脸上搽,“你也试试,真的很好的!”

南雪钰微一偏头,也就乖乖任她在自己脸上涂抹,眼里却闪过一抹嘲讽之色,根本就毫不担心。

“好了,真漂亮!”南雪梦暗里高兴得要命,等下南雪钰一定会满脸疙瘩,无法出去见人,南雪蓉又无心当皇妃,这会儿肯定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那南家的女儿就只剩她一个可以出来见人,不是她当皇妃,还能有谁!

“谢谢雪梦,”南雪钰“感激”地道谢,抬头看到她头上的一朵珠花,摸了上去,“雪梦,你这珠花好漂亮,是季姨娘给你买的吗?”边问边像是羡慕不已,在那珠花上摸了又摸,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是啊,”南雪梦脸上露出厌恶之色,把她的手拿开,“好了,我听说太后皇上都到了,咱们快点准备出去吧,我先走了。”

“好。”目送她出去,南雪钰脸上白痴般的笑容消失不见,代之以一片冷意:南雪梦,你是自作孽,不可活,这就当是我送给你的一份回礼,你,慢慢享受吧!

不大会儿,丫环即来叫人,说是老爷有请,南雪钰回一声“知道了”,抖了抖衣袖,起身出去:今儿这出戏,我就好好陪你们唱一唱!

慕容夜随后下车,脸容依旧清冷,眼神更是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看了莫弄影一眼,警告之意很明显。今日来丞相府,原也不是非他不可,可不知怎的,他心中莫名有一丝烦躁,极不愿看到某种结果,偏巧太后要他同行,意即让他从旁看一看南家几位女儿品性如何,倒正合了他的意,略作推辞,答应了下来。

夜?他也来了?南雪钰身心一震,眼前有刹那的模糊,用力咬了咬嘴唇,方才重新镇定下来!记得上一世时,太后前来选妃,慕容夜并没有到来,这次却……莫非是对她有怀疑,怕她会对太后、对皇上不利,所以来一探究竟?她心中苦笑,夜,你不必担心,我早已对天发誓,这一世就算负天下人,也绝不会负你,你终究会明白的!

慕容夜负手而言,扫视众人一圈,并未开口。蓦的,他抬眸看过去,眉心一拧:是他的错觉吗,怎么好像有人在暗处看着他一样?会是谁?仇人,还是……

南正衍一伙对于痴傻的皇上并不陌生,虽说心中不屑,面上却万万不会表露出来,齐声道,“臣(臣妇)恭迎太后、皇上、越王殿下!”至于莫弄影,还轮不到自己向他行礼。

“好,好,”慕容俊大为高兴,拍手叫好,“我是皇上,我是皇上!”

“俊儿,过来,”太后脸色一沉,下车后拉过他的手,警告道,“你若再不听话,哀家可要生气了?”她实在是不愿皇上在人前出丑,可今日选妃,总要选出个他自己喜欢的才行,否则将来入了宫,也要整天吵闹,不得安生,所以不得已,才将他也带了来。

慕容俊显然对太后相当惧怕,闻言立刻不敢再吵嚷,低头噘嘴,跟在太后身侧,“不吵,不吵……”

太后皱眉,也是相当头疼,不再多言,温和地道,“南丞相不必多礼,众位夫人也请起吧。”

“谢太后!”南正衍起身,几位夫人也都跟着站起,恭敬地让到一边去,“太后、皇上请、越王殿下请……莫公子请。”好歹也招呼一句,也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不然若是惹得这煞星不高兴,才折腾起他来,怕倒是不怕这毛头小子,可这面子上总归不好看。

莫弄影不轻不重地笑着,只顾摇着扇子,对南正衍不冷不热的态度,也不甚在意——反正他一惯对这阳奉阴违的家伙看不过眼,他今天来又不是为这老头儿,理他作甚。

“有劳南丞相,”太后一拉慕容俊,轻声道,“俊儿,记得哀家对你说的,不可乱说话,知道吗?”

“知道,知道。”慕容俊傻傻地笑,一双眼睛却已开滴溜溜乱转,很是好奇。他从小就因先天不足而被关在宫中,甚少出来,如今一旦见到宫中以外的人和事,自然万分好奇,太后的话他哪里听得进去,只是胡乱答应罢了。

“夜,咱们也进去,”莫弄影扯住慕容夜的衣袖,拽着就走,“别让人抢了先!”

慕容夜对他的不守礼仪也不是第一次见,脸容没什么变化,抽回自己的衣袖,冷声道,“你差不多一点,别给太后惹事!”

“知道,知道,”莫弄影打个哈哈,“夜,别这么一本正经,多没意思!走了走了!”这个慕容夜,性子正是正,就是太过对人对事太过冷漠,好像胸膛里关着的,是一块石头一样,怎么都捂不热。不过,只要是对了他脾性的人,若对他真心以待,他必以命相托,值得信任。

知道他就这性子,而且也并不让人觉得讨厌,相反跟他在一起,被他这么一闹腾,自己的心情也会稍稍好一些,慕容夜瞄了他一眼,也不多言,与他一起进去。

南正衍即在前领路,将太后和皇上一路让进前厅,“太后、皇上请上座——来人,上茶!”

接着便有丫环送上茶来,对于太皇和慕容俊却是不敢多看一眼,立刻退了下去。

慕容俊随着太后坐在椅子上,接着就开始不安稳,屁股动来动去,问道,“太后,仙女在哪里,我要看仙女,我要看仙女!”今儿个是太后告诉他,要带他来看仙女,他才来的,可这一屋子的人,哪有个是仙女的样子!

“哈哈,”莫弄影歪坐在椅子上,要多随意有多随意,对众人异样的眼光,也只当没看见,兴致勃勃地道,“我也要看仙女,仙女在哪儿?”

慕容夜眼神一寒,“莫兄?”这家伙,也不看看今日是什么场合,还由着性子乱来,误了太后的事,他就高兴了是不是?

莫弄影也不以为意,兀自摇扇子摇得欢快,一脸的期待。

太后早已习惯莫弄影的不合规矩,也不多言,拍一下慕容俊的手,“俊儿,稍安勿躁,哀家自会让你看到仙女——南丞相,不知几位千金可曾准备好?”今日选妃,是早就说好之事,想来南家早已做好万全的准备。其实,太后对于温婉平和的南雪晴相当满意,可惜那女子竟如此薄命,却不知南家其他几个女儿,可能与之相比吗?

南正衍赶紧道,“回太后,都已准备好,只是小女个个都是蒲柳之姿,又都才疏学浅,只怕会有负太后厚望啊……”先把自责的话说在前头,总不是件坏事。别忘了除去南雪晴,剩下的这几个女儿都不是让他省心的,今日之事,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呢。

“那就好,”太后微一颔首,还算满意,“那就请几位千金出来,与皇上见一面吧。”

“遵旨,”南正衍恭敬地施一礼,回过身来面对下人,又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太后的话,你们没听到吗,还不去请几位小姐出来?”

“是,老爷!”下人哪敢怠慢,立刻去后面请人。

谢以莲站在一旁,低眉垂目,隐隐有些不安。她自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中选,不过雪蓉方才说了,翼王这就来接她出去,躲开太后和皇上,是绝对不会中选的。虽说这样是比较保险,可南家还有几个女儿,太后是知道的,若雪蓉不出面,万一太后生起气来,如何是好?

她这一说,女儿却一脸笃定,说是翼王早已安排好一切,等会南雪钰一出现,皇上必会被她勾了魂儿去,根本不会再看上别人,绝对万无一失,可这事儿是瞒着老爷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事。

四夫人季书萱却明显紧张的多,她知道自己女儿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毫不出色,想要中选是难如登天,可雪梦却非要当皇妃不可,她虽然不希望雪梦把一生托付给一个傻子,可就算留在相府,最终也只能找个人家嫁了,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出息,倒不如当上后妃,平步青云,反而更好。可惜……

暖香阁里,南雪梦正兴高采烈向南雪钰说着话,“三姐,这是我最心爱的胭脂,不但色泽好,味儿还好闻,你涂上些试试,保证男人的魂儿都给你勾了去!”

南雪钰看一眼她手中的小盒子,暗中冷笑:南雪梦,你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吗?府中谁人不知,我脸上皮肤不同于常人,只要碰到花粉,就会起满疙瘩,又疼又痒,根本无法出去见人!你偏生拿这混合了大量花粉的东西来给我,是存心让我在太后皇上面前出丑,你好被选为皇妃,是吗?可惜,我已转世重生,你再拿这一招来对付我,怎么可能管用!

“真的这么好吗?雪梦,那你自己留着用吧,我不用。”南雪钰傻傻地笑了笑,推辞起来。

“我已经用了,你看,漂亮吗?”南雪梦偏过脸给她看,不由分说挖起一小坨,往南雪钰脸上搽,“你也试试,真的很好的!”

南雪钰微一偏头,也就乖乖任她在自己脸上涂抹,眼里却闪过一抹嘲讽之色,根本就毫不担心。

“好了,真漂亮!”南雪梦暗里高兴得要命,等下南雪钰一定会满脸疙瘩,无法出去见人,南雪蓉又无心当皇妃,这会儿肯定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那南家的女儿就只剩她一个可以出来见人,不是她当皇妃,还能有谁!

“谢谢雪梦,”南雪钰“感激”地道谢,抬头看到她头上的一朵珠花,摸了上去,“雪梦,你这珠花好漂亮,是季姨娘给你买的吗?”边问边像是羡慕不已,在那珠花上摸了又摸,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是啊,”南雪梦脸上露出厌恶之色,把她的手拿开,“好了,我听说太后皇上都到了,咱们快点准备出去吧,我先走了。”

“好。”目送她出去,南雪钰脸上白痴般的笑容消失不见,代之以一片冷意:南雪梦,你是自作孽,不可活,这就当是我送给你的一份回礼,你,慢慢享受吧!

不大会儿,丫环即来叫人,说是老爷有请,南雪钰回一声“知道了”,抖了抖衣袖,起身出去:今儿这出戏,我就好好陪你们唱一唱!

第二十五回

因此时正值夏季,屋中也是闷热,故南正衍早已命人在院中凉亭摆好茶点,四周用纱幔围起,既可保证清凉,又没有什么虫蚁之类飞进来,可谓用心良苦。

太后、慕容夜等人各自就座,慕容俊急的左顾右盼,一个劲儿嚷着要见仙女,莫弄影则随意地翘着腿,喝着茶,笑的很不羁,似乎觉得等在这里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一样。

不大会儿,打扮好的南雪梦抢先过来,头一低,盈盈拜倒,“臣女南雪梦,叩见皇上、叩见太后!”她只顾着兴奋、紧张,没看到慕容夜也在,故没向他行礼,声音还紧张的有些发抖,要哭出来一样。。

南正衍一看是她先出来,脸色先沉了下来,加上她表现如此差劲,他怎可能不气!瞧瞧她这是做的怎样的打扮,一身火红的衣服,怎么看怎么俗气,头上插满了首饰珠翠,不嫌沉不说,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就把自己打扮成个元宵节的花灯似的,根本就不讨喜吗?

“仙女,仙女!”慕容俊一下子高兴起来,扑过去不由分说把南雪梦一把抱住,抬起她的脸就看,“仙——啊——”跟着他惊叫一声,猛地把人推开,回头就冲进太后怀里,“鬼……鬼……”

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一瞬间的无语当中,尤其是四夫人季书萱,回过神后简直又气又羞,无地自容!自己女儿是生的比较……不如南雪钰和南雪蓉那么美,可这白痴皇帝要不要这样让人难堪,说雪梦是鬼?

而谢以莲她们几位夫人,更是差点笑出声来!也不怪慕容俊会是如此反应,南雪梦本来就生的丑,却把一张涂得那么白,眉毛又那么黑,嘴唇则那么红,乍一看上去,可不就像鬼吗!长的丑就是长的丑了,何必东施效颦、自取其辱!

一旁花丛后的南雪钰见状无声冷笑,眉梢眼角尽是嘲讽之色!当然,她并非嘲笑南雪梦的丑陋,毕竟相貌是爹娘生的,自己也没的选择,长的美了,也不是人的功劳,她嘲讽的是南雪梦的不自量力和心怀不轨!真以为往她脸上抹些花粉,让她起满疙瘩,无法见人以后,自己就能入了皇上的眼吗?真是太天真了!

“皇、皇上……”南雪梦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一张脸更是垮了下来,当众受此羞辱,她也无法承受,都快哭了,可怜兮兮地叫,“臣女……”

“你是鬼!你是鬼!”慕容俊赖在太后怀里不肯起身,连连大叫,“母后,赶她走,赶她走!”他心智愚钝,根本不知道要给人留面子或者怎样,就是凭着自己的喜好说话,哪管旁人是什么感受。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第二十六回

包括南正衍在内,所有人都暗吃一惊:越王的身手竟高到如此地步,方才他明明坐在位子上,离南雪钰尚有数步之遥,可一眨眼间,竟然就飞身过来,阻止了南正衍,单是这轻功身法,就已非常人所能及,更重要的是,一向冷漠、冷酷的他,竟然会出手相护南雪钰这个傻子,他是什么意思?

“越王殿下言过其实了,”南正衍握着被捏痛的手腕,甚为不悦地哼了一声,“臣管教自己的女儿,是情理之中的事,越王殿下伸这个手,是何意思?”他暗里是支持翼王的,与越王虽然不曾撕破脸,彼此之间也不是多么待见,如今慕容夜竟然对他如此无礼,真以为自己不敢将他怎样是不是?

“雪钰姑娘并无过错,”慕容夜眉峰如刀,眼神骤然冷冽,“丞相大人却下如此重手,不觉得太过无情吗?”

南雪钰心中一痛,几乎要流下泪来!为何经历了上一世的被背叛、被伤害之后,慕容夜对她,仍旧这般无条件地相护,即使她如今是装着痴傻的,他还是不嫌弃她半分?夜,究竟从哪一世开始,我就欠了你的,你如此相待于我,要我用几辈子,才能还得清?

“越王殿下见笑了,”南正衍皮笑肉不笑地一拱手,“小女无状,冲撞了太后和皇上,是臣教女无方,以后定会好好教导小女,请越王殿下入座。。”两个女儿都已经失了态,如今只剩一个南雪蓉,但愿她能好好地出来见礼,被选中为妃,南家才不至于在四大辅政大臣中丢了这身价。

“夜儿,回来,”太后沉着脸,虽也觉得南正衍对女行凶,而且是对一个神智有些不清的人下如此重手,有违德礼,可这毕竟是南家的家事,她虽贵为太后,也不好伸手,更不用说慕容夜,“南丞相自有主张,你不得对南丞相无礼。”

莫弄影眼珠乱转,已看出些什么,哈哈笑,“夜,快回来吧,亏你方才还叫我自重,你这是想怎样?人家能应付,你多什么事?回来回来!”不由分说过去把慕容夜拉回来,还冲他挤挤眼睛:南雪钰绝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吃不了亏,。

慕容夜一皱眉:什么意思?难道南雪钰她……他抬眸看过去,却正见南雪钰也在看着他,仪容虽有些乱,气质却是沉静而内敛的,眼神更是清漓,带了些他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似乎是愧疚,又似乎是感激。她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为何明明他一靠近,她就会摆出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可这时候却又仿佛有所期盼?

南正衍哼了一声,对南雪钰冷声道,“还不退下,丢人现眼还不够吗?”

南雪钰收回目光,暗暗冷笑,对赌输人嘲讽的目光只当没看见,兀自喃响道,“我的衣裳呢……被谁拿走了……衣裳好美的,连天上的仙女也比不过……”

慕容俊原本紧挨着太后,吓得不轻,却偏偏耳朵好使,一听到“仙女”二字,顿时眼睛一亮,叫道,“喂,你说什么,你见过仙女吗?在哪里?”

南雪钰回头看他,眼神是茫然的,“皇上是叫臣女吗?”

“就是你呀!”慕容俊这会儿瞧着她倒不害怕了,三两步过去,瞒眼期待地问,“我也要看仙女,你知道仙女在哪里吗?”他满脑子就只知道仙女了,可是自打来到丞相府,就只看到鬼女了,他怎能不失望、不害怕,一听到有仙女可以看,也忘了方才看到南雪钰,他其实也是不喜欢的。。

“臣女也不知道,臣女乱说的!”南雪钰双手连摇,一副害怕的样子,“你别问臣女,臣女不敢说!”她一直在暗处注意着慕容俊的动静,当然知道怎么才能引起他的兴趣,把他带到该去的地方。算算时辰,这会儿南雪蓉也该打扮停当,满心欢喜地等着慕容耀来接她去游玩了吧?

只可惜,她盛装之下的样子,慕容耀是瞧不见了,这回她才是空欢喜一场。南雪蓉,上一世你不是算计着让我入了慕容俊的眼,成为皇妃吗,以做慕容耀的棋子吗,这一世我就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让你尝一尝我当初心里是何滋味儿!

“我就问你,我就问你!”慕容俊不依不饶了起来,扯住南雪钰的衣袖,摇来晃去,“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太后颇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无奈地道,“俊儿,你——”

嗡……

有轻微的声音响起,季书萱一抬头,正见一只蜜蜂在南雪梦头顶徘徊,她吓了一跳,小声道,“雪梦,有蜜蜂。

第二十七回

“俊儿!”太后脸色一变,站了起来,“俊儿,快回来!”

慕容俊对她的叫声却是充耳不闻,只顾追着南雪钰过去,他现在只想见仙女了,旁的什么都不往心里去,反而越跑越快,叫的也更大声。

“这……”太后脸色有些发白,赶紧道,“夜儿,快去看着些!”她纵使要赶过去,也必定落后慕容俊,这孩子脑子又不灵光,别出什么乱子才好。

“是,母后。”慕容夜其实更不放心南雪钰,闻言正合了心意,追上去也就不显得突兀,立刻展开身形,追了上去。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有这等热闹事,怎么能少了莫弄影,从刚才他就看热闹看的兴高采烈,这会儿看到南雪钰离开时那诡异的眼神,知道她肯定还另有后手,哪能错过,赶紧“啪”一下合上扇子,叫了一声,“等等我,我也去!”

南正衍恨得咬牙,一个一个都不让他省心,这太后皇上要是出个什么好歹,今天他就别想交待了!“太后,这……”

“去看看再说!”太后脸上已露出不悦之色,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匆匆往慕容俊那边过去。南家的女儿看起来就只有已死的南雪晴还称得上是个好女子,如今这两个么……就是不知道那南雪蓉,会不会让她更失望。。

“是,太后请!”南正衍已快要忍不住擦冷汗,赶紧站过一旁,待太后过去,他狠瞪一眼要跟上来的几位夫人,低吼道,“都给我待着,哪也不许去,回来再找你们算账!”说罢赶紧匆匆跟过去服侍。

几位夫人彼此看一眼,脸色都有些不善。没女儿的心道是你们教导出来的好女儿不顶事,关我什么事!谢以莲则又是生气又是担心,暗道翼王不是说已经把南雪钰给**好了,她一定会被太后给选中吗,为什么成了现在这样?还有,雪蓉也不知道出门了没有,刚才老爷已经跟太后提起雪蓉,若是她出门了,老爷岂不又在太后面前栽个跟头,这事情要怎么善了!

“仙女!仙女!”慕容俊追着南雪钰过来,到了一座阁楼前,却不见她的身影,不禁害怕的要命,一脸委屈地叫,“仙女在哪儿!仙女快来呀!”他不识得字,当然不认得前面房门上写的是“暖玉阁”,正是谢以莲和南雪蓉的住处!南雪钰把他引到这里来,目的何在,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屋里的南雪蓉早已打扮停当,看看时辰也差不多,前院的选妃应该已经开始,南雪钰那臭丫头必定会被太后选中,只等着黄道吉日入宫封妃了,而自己就可以跟耀哥哥出去高高兴兴游玩一番,将来风风光光嫁入翼王府,成为翼王妃,尊崇无限,有谁比得过!看一看身上这套华美的衣裳,想想以后的富贵生活,她都忍不住要兴奋地大叫起来!

“仙女!仙女!”

外面突然响起来的吵嚷声让南雪蓉很不高兴地皱眉,不知道这里是她的住处吗,是谁在外面大声喧哗!她整了整衣服起身,过去打开门,喝道,“什么人敢在此叫嚷,还不给我出去!”

“啊!”慕容俊给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来,却忽然瞪大了眼睛,惊喜莫名地叫,“仙女!真的是仙女,好美啊!”说着话他猛地扑过去,不由分说就把南雪蓉给紧紧抱在怀里,噘嘴就亲!南雪蓉本来就生的十分貌美,再加上如今这一刻意打扮,越发显得衣着光鲜亮丽,细眉凤目,嘴唇嫣红,加上脸上带了些薄怒,倒也不辱没了“仙女”这两个字!

“啊!”这回轮到南雪蓉失声惊叫,又羞又怒,厉声骂道,“你、你是哪里来的登徒子,敢、敢对我如此无礼,还不快放开!”她虽心性狠,如今却到底还是个清白女儿家,被一个陌生的,而且看起来还有些疯癫的男人抱在怀里,如何会不羞!“你放手,听到没有!”这男子疯是疯,力气却大的出奇,任她用力挣扎,竟然无法脱出他的怀抱,简直可恶,这个疯子究竟是哪里来的,对她如此轻薄!

“不放!不放!”慕容俊呵呵傻笑,对她的躲躲闪闪显然很不满,刚才都没有亲到,不算数!“我要仙女,你是我的仙女,我要仙女……”

“你、你有病吗!”南雪蓉气的脸色发白,惟恐被慕容俊弄坏了这身新衣服,待会儿就没法去见耀哥哥了,气急败坏之下,她力气也骤然大了起来,猛地一脚踩上慕容俊的脚面,“放开!”

“好痛啊!”慕容俊猝不及防,被踩得哇哇叫,后退两步,地上石头一绊,一屁股坐了下去,登时蹬腿不依起来,“我不要!我不要!仙女,仙女不要打我,哇……”

“你该打!”南雪蓉脸上阵红阵白,气不打一处来,卷了下袖子,冲过去扬高了手,“我打的就是你这个混蛋——”

“你敢!”一阵疾风扑面而来,慕容夜眨眼之间赶到,手臂一抬,格住了南雪蓉的手腕,“皇上面前,你敢如此无礼,该当何罪!”也是他动作稍快一步,否则南雪蓉若是把皇上给打了,后果不堪设想。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第二十八回

太后上下打量她一眼,脸上总算有了些许的笑意,语气也温和了些,“雪蓉姑娘,方才你为何不曾到前院去?”说罢她看了南正衍一眼,止中有恍然之意:南丞相莫非在玩“欲擒故纵”之计吗,故意让两个不怎么出色的女儿在前露面,是为了突出最后这个女儿有多出色,好让人眼前一亮,必定能被挑中?

而其实在这一点上,太后真是想太多了,南正衍就算再想让南雪蓉被选中,也绝不可能让前面两个女儿在太后和慕容俊面前出尽洋相,尤其是南雪钰,本来就傻,更为了一件什么破衣裳就大呼小叫,说什么丞相府有小偷,这不是在毁他声誉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平时缺了南雪钰穿衣裳呢,他会落这下风才怪。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这……”南雪蓉急的不行,太后明显是相中了自己,这可怎么好!耀哥哥,你怎么还不来!你再不来,我就要给这傻皇上当皇妃了,你舍得吗?“回太后的话,臣女、臣女是因为……”

南雪钰在旁暗暗冷笑:这正是我要的结果,南雪蓉,你此番一定会被皇上给看中,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法子拒绝!恐怕,你只能搬出慕容耀来吧,不过可惜,依那畜牲的心性,是不会为了你而得罪太后的,你若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到头来只会越发失望而已!有了上一世的经验之谈,自己当然把一切都看透,怎么可能再上第二次当!

莫弄影饶有兴味地打量南雪蓉一眼,这女子倒也是个绝色美人,只是比起大智若愚的南雪钰,就少了份灵动,。他一抬头,恰见花丛后的一抹衣角,眼里笑意更深,用胳膊肘顶了顶慕容夜:她在那里。

慕容夜霍然回眸,给了他警告的一瞥:不得多事,安分点!

哟,还真是护着她呢,看来这铁石心肠的人,也终于遇到自己命里的克星啦?莫弄影觉得好笑,谁不知道南家三小姐是个白痴啊,夜这家伙还真是别具慧眼,竟然瞧上她了——跟他抢人是怎么着,他也才遇上个让自己感兴趣的女人啊!

“回太后,”惟恐她再说出不合时宜的话,再把这事儿手搅黄了,南正衍赶紧接过话来,“雪蓉是不想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失了仪态,要精心打扮一番,所以迟了些,怠慢之处,还请太后恕罪!”说罢暗使眼色给南雪蓉:太后好不容易才选中你,你给我机灵些,莫要坏了大事,否则我绝不饶你!

南雪蓉却皱起了眉,急道,“可是父亲,我——”

“怎么了?”太后岂是那般容易被人糊弄之辈,一见南雪蓉的脸色,就知道她必是不甘愿被选中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雪蓉的姑娘的意思,是不想做这‘德妃’吗?”故意提起这封号来,她是要提醒南雪蓉,后宫之中,“贤良淑德”四妃的地位仅次于皇后之下,足见有多尊贵,平常人想求还求不到呢,如果不是四大辅政大臣权倾朝野,。

第二十九回

女生文学”

慕容夜唇角抽了抽:这家伙,也太过孟浪轻浮,才跟南雪钰见了几面,就以“妹子”相称!“人早走了。”方才太后一走,南雪钰已悄然离去,他内功深厚,听力敏锐,早就已经知道,但莫弄影却并不懂得武功,不曾发觉这一点。

“走了?”莫弄影大为失望,“那怎么行!走,去找她!”说罢拔腿就追了过去,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慕容夜稍停了停,随后跟了上去。

暖香阁不远处的小花园里,南雪钰安然坐在栏杆旁,望着池中的荷花,。

慕容夜和莫弄影看到那抹纤细却倔强的背影,瞬间被她宁静高远、不染纤尘的气质所吸引,双双不约而同地放轻了动作,悄然靠近,在离她丈余远的地方,静静站立。传言虽有时候是对事实的夸大其辞,但有时候却完全是无稽之谈——谁说南三小姐是白痴来着,白痴能有这样宁静的气质,纯净的眼神吗?白痴能将南家的人都耍的团团转,自己却安然置身事外的吗?说她是白痴的人,才真正是白痴呢!

南雪钰唇角露出一丝淡然的笑意,也不回头,“越王殿下,莫公子,怎么不随太后一起回宫,找臣女有何事?”说起来莫弄影也是皇亲贵族,在他面前她自称“臣女”,。

“这里又没有外人,那些个俗礼,就免了吧,”莫弄影是最不这些繁文缛节,这也是他不愿意在朝为官的原因之一,“雪钰,方才的戏不错啊,怎么着,那些人得罪过你?”总归是一家人,如果没有什么仇恨之类,南雪钰想来不会让他们如此难堪,尤其是南雪梦,被蜜蜂蛰成那样,不死也得痛掉半条命,够惨的啊。

南雪钰缓缓回眸,目光清亮,哪有半点痴傻的样子——想来是因为她知道,这两个人都见过她冷静时候的样子,所以没必要在他们面前装傻吧,“莫公子的意思,是要替他们鸣不平了?”不承认,也不否认,她的心思何止如此,这才只是开始而已。。

“鸣不平?当然不是!”莫弄影哈哈大笑,“我是觉得很好玩,雪钰,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哈哈……”他是越来越喜欢南雪钰的性格了,不似千金小姐的装模作样,却也不失大家闺秀的宁静端庄,而且心性正直,恩怨分明,比男子还要爽快,是个值得结交的人。

南雪钰淡然一笑,对于莫弄影,她早有自己的打算,只是今天慕容夜在场,有些话不太方便说,还是再找个机会,找他详谈。依据上一世的记忆,她很快就有大事拜托他了,不急在这一时。

第三十回

“你——”章平卉气的脸色发白,不能将谢以莲怎样,立刻向南正衍撒娇,“老爷,你看二姐她——”

“好了!”南正衍正在气头上,虽说章平卉给他生了唯一的儿子,他平时也很宠她,但在这节骨眼上,天王老子开口也白搭,“谁都不必多说,雪蓉入宫已无可更改,以莲,你就替雪蓉张罗好一切,到时入宫受封!”

章平卉好不得意,知道这事儿已成定局,虽说挨了老爷的骂,也不计较,假装委屈,暗里高兴,退到了一边。

“我不要!”门口人影一闪,南雪蓉冲了进来,方才的装束都没来得及换下,眼睛更是哭得红肿,咬牙大声道,“明明是南雪钰要嫁给皇上,为什么是我,我不要,我不要!”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啊,应该是南雪钰中选,自己就可以跟耀哥哥双宿双栖了,可是现在……那她如果嫁给皇上,岂不是便宜了南雪钰跟耀哥哥在一起了,这绝对不行!

南正衍厌恶地皱眉,猛地挥了挥手,“别提那个孽女!她根本入不了太后和皇上的眼,要她入宫做什么!”这么多年了,他想做的可不仅是辅政大臣如此简单,能往上爬,谁会甘心为他人做嫁衣裳!宫中有个自己人做内应,做起事来也能事半功倍,就南雪钰那个没脑子的,即使入了宫,又能帮自己做什么!

“父亲,你——”南雪蓉气的又要哭,眼见父亲已经打定主意,她眼中闪过绝然之色,咬牙道,“我绝不入宫为妃!父亲若是逼我,我、我就死在南家!”不能跟耀哥哥在一起,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正巧过来的南雪钰一听这话,几乎失笑出声,满眼嘲讽:我的好二姐,你何必拿这话来吓唬人,你当我不知道,整个南家最怕死的人就是你,你会自行了断?而南家最无情的人,莫过于父亲,你还拿这话激他,他会受你胁迫,就不是南正衍!

果然,南正衍根本丝毫不为之动容,甚至连要劝她的打算都没有,而是冷笑一声,“好啊,你要死就死,就算你死了,我也会把你的尸体送到太后面前,反正南家已经死了一个南雪晴,也不差你一个!”

这话说的,忒也冷酷无情,南雪蓉震惊莫名,连退数步,差点跌坐到地上去,父亲他……他竟然说的出这种话……

谢以莲在旁听不下去了,又气又心疼女儿,赶紧过去扶住南雪蓉,不高兴地道,“老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雪蓉怎么说也是你亲生的女儿,你怎么能往死里逼她!”

南正衍冷笑着端起茶碗,并不答话。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第三十一回

谢以莲是万未想到他说动手就动手,眼见女儿憋得红了脸,眼睛都有些翻白,她又气又急,用力掰慕容耀的手,“翼王殿下手下留情!雪蓉、雪蓉会死的……”

南正衍也吃了一惊,虽说他也知道南雪蓉在太后面前说出跟翼王之间的事有些不妥,不过若真因此而赔上女儿一条命,到底不值,赶紧道,“殿下息怒,小女虽在太后面前多言了几句,但并未铸成大错,殿下是聪明人,知道在太后面前该如何回话,就饶了小女这一次,如何?”言下之意自然是说,不管怎样南雪蓉都已经被选为妃,若真杀了她,。

南雪钰摇了摇头,真是替南雪蓉感到悲哀!自己是重活了一回的,当然笑南正衍有多冷血,所以不对他抱任何希望,可南雪蓉倒好,接连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口口声声说会跟她白头到老的心上人背叛,这打击恐怕丝毫不亚于她被选为妃的事吧?

慕容耀看了南正衍一眼,冷哼一声,松开了手,“南丞相见谅,本王是不想让太后和皇兄误会什么,既然选妃一事已经有了结果,本王亦不想再多生事端,还望南丞相多多劝慰雪蓉姑娘,今后本王还有仰仗南丞相的地方,希望你我之间,不会因此而生出芥蒂来,那便不好了,是不是?”他倒是会给自己留退路,还想着利用南家呢,也不想想他这翻脸不认人的本事,有谁比得过。。

“咳……”南雪蓉缓过一口气,拼命咳嗽起来,哀怨地看着慕容耀,却是话都说不出来。耀哥哥竟然、竟然要杀她……这不是真的……

然南正衍跟他本来就是一路人,何况两人一直是在互相利用,当然没有意见,反而一迭声应下,“是是是,臣一定好好教导小女,王爷请放心。”

“如此最好,”慕容耀这才面色稍缓,回头看到一直站在旁边,神情淡然的南雪钰,心中一动,暗道她可别在太后面前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才行,便道,“那,本王告辞,雪钰姑娘,你送本王出去。。”

我?南雪钰唇角一勾,知道慕容耀还有话要问她,也不多问,“是,殿下。”

“告辞。”慕容耀一拱手,甩袖走人。

“恭送殿下。”南正衍一揖到地,把人送走,回头见一干夫人还神色各异地站在当地,登时火了,“看什么,还不都散了!谁再生事,休怪我家法无情!”

众人都不敢再多说,赶紧行礼,各自回去。今儿这事闹的,不过看起来,雪蓉丫头必不甘心入宫为妃,二夫人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这母女俩,不有的闹呢。。

回头再说慕容耀和南雪钰,两人来到丞相府照壁附近,慕容耀忽地停下来,冷目瞪着南雪钰,“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你的衣服怎么会让南雪蓉穿了去?”在他看来,南雪钰之所以没有中选,是因为没有穿那套衣服的关系,他却不知从头到尾都是南雪钰在算计着,有没有这套衣服,其实结果不会差到哪去,顶多南雪蓉不会比现在更痛苦而已。

“臣女方才不是说了吗,是二姐拿了我的衣服,我有什么办法,”南雪钰脸上表情很无奈,也很畏惧,甚至试图拉慕容耀的手,“耀哥哥,我现在怎么办……”

“别碰本王!”一旦发现南雪钰失去了利用价值,慕容耀当然是凶相毕露,猛一挥手,差点打到她脸上去!“白痴就是白痴,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南雪蓉死活不愿意入宫,就算入了宫,也未必会听他摆布,这一步走错,后面还不知道要多费多少心思,这一切都是拜这白痴所赐,他怎能不气!早知道他今日就跟着来,也好照应一二,结果就不一定是现在这样!

南雪钰暗暗冷笑,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不过还不够,得再刺激刺激他才行!“耀哥哥,你别这样对我!”被挥退一步之后,她再粘上来,要哭出来的样子,“我、我要跟你在一起……”

“就凭你?一个白痴?”慕容耀轻蔑地冷笑,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坨垃圾,“你省省吧!本王多看你一眼,都会觉得恶心!你真当本王喜欢你吗,哈哈哈……凭你也配!”反正到了这时候,他也没必要再忍着恶心陪南雪钰演戏,何况他现在正一肚子火,不发泄在她身上,要发泄在谁身上。。。

多看我一眼都觉得恶心?那看来在这一点上,。南雪钰眉眼之间已经露出冰冷之色,故意道,“殿下,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我也不想这样啊,你不能不要我!不然、不然我就对太后说——”

话未说完,慕容耀已经是脸色大变,厉声喝道,“你在太后面前胡说什么了?!”他正是因为不放心这个,才把南雪钰骗过来,要问个清楚。该不会这贱人跟太后说,是他要她入宫服侍皇上,好帮助自己达成计划吧?应该也不会,毕竟南雪钰是个傻的,根本不知道他的计划是什么,就算要跟太后说,也说不出个什么来。可这种事向来是不怕一万,就万万一,他怎能掉以轻心。

南雪钰似乎很害怕,往后退了一步,“我、我……殿下在害怕什么呢,难道、难道殿下根本就不喜欢我,而是喜欢二姐,真的不要我了?可是二姐说殿下是要对付皇上的,我……”

“南雪钰,你找死!”慕容耀又惊又怒,怎由她再说下去,猛地扑过去,就要扼她咽喉!他的武功虽然登不上大台面,但要杀死南雪钰这种弱女子,绰绰有余。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厉风扑面,南雪钰却是不惊不惧,冷笑一声,“翼王殿下这是要跟我情断义绝吗?!”她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因为她知道,有赤焰在暗中保护着她,就算不是出自他本意,但有蓝玥的吩咐在,他不会眼看着慕容耀将自己杀死。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谁料她并没有等来赤焰的出手,就觉得眼前一阵风刮过,一道月白色背影陡然出现在视线当中,“碰”一声响,来人纹丝不动,慕容耀却连退七八步,方才站稳,一脸的惊魂未定,“什么人——五弟?!你、你怎么在这儿?”慕容夜什么时候来的,而且出现的这么是时候,堪堪将南雪钰救下,存心坏他的事是不是?

“我说翼王殿下,你出手是不是太狠了点儿,”莫弄影随后出现,将南雪钰接过来,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确定她没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虽然在笑,眼神却冰冷得吓人,对慕容耀道,“这里好歹是丞相府,你在人家的地盘上动手杀人,不觉得有点喧宾夺主吗?”

这个疯子,他也在?慕容耀的脸色已经极其难看,没想到自己的所为会被这两个自己最讨厌,也是最难缠的家伙给遇上,他拼命压抑下心头怒火,皮笑肉不笑地道,“莫老弟说笑了,本王哪里是要杀人,只是跟雪钰姑娘开个玩笑而已,你误会了。。”

“谁是你家莫老弟,慕容耀,你少拿说话当放屁!”莫弄影脸色一沉,丝毫不给面子地骂道,“方才如果不是夜出手及时,雪钰这条命早交待了,你还敢说误会?”

你——慕容耀气的脸色铁青,疯子就是疯子,说的也不是人话,可恶之极!可碍于莫弄影的身份,加上慕容夜也在,自己根本就讨不到好,他冷笑一声,“就算本王跟雪钰姑娘之间有什么,似乎也轮不到你莫弄影来过问吧?你跟雪钰姑娘是什么关系,要你来多管闲事?”

慕容夜脸容冰冷,眼神酷寒,“三哥,你对雪钰姑娘下杀手,又是为何?”

我——“五弟,我说过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并无其他,”慕容耀不屑地看了南雪钰一眼,谅她也说不出什么来,“是你们误会了。”

“我看是我误会了,”南雪钰忽地冷笑一声,神情冰冷得吓人,“翼王殿下对我根本就半点情意也无,一直是在骗我是不是?很好,那今日就请越王殿下跟莫公子做个见证,我与翼王从此刻起,再无半点关系!”

“好,好!”莫弄影当然是乐见其成,立刻狂点头,“我见证,慕容耀,你听见没有,雪钰根本就不待见,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

“你——”慕容耀大怒,自己好歹是皇子、王爷,他莫弄影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跟自己说话!谁料他才踏上半步,慕容夜脚步一滑,已将他拦下,杀机森然,他怒道,“五弟,你这是什么意思,要帮着外人对付我不成?!”他们兄弟之间不合,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可当着外人的面,慕容夜公然跟他做对,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

慕容夜冷冷看着他,那目光比看着一个陌生人还不如,连他的话都不屑于回答。

南雪钰眼里闪过担忧之色,实在不愿意慕容夜为了自己跟慕容耀这畜牲起冲突,即上前两步,嘲讽地道,“看翼王殿下这意思,是不舍得吗?还是说翼王殿下除了我,就再找不到其他女人了?”

第三十二回

慕容耀忽然哈哈大笑,“南雪钰,你、你太自以为是了!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本王说这种话,哈哈哈……”凭着他的身份和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会稀罕一个白痴?南雪钰这话,简直是对他莫大的污辱!

“那你还等什么,还不走吗?”南雪钰无声冷笑,眼神骤然变的深沉幽蓝,仿佛漩涡,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一样,“你若再不走,岂非还是有些不舍?”

“你这是痴人说梦!”慕容耀彻底被她激怒,衣袖一挥,嘲讽地冷笑,“南雪钰,本王告诉你,就算天下的女人都死绝了,本王也不会要你,你以后休要再纠缠本王,否则本王对你不客气,哼!”说罢狠瞪了莫弄影和慕容夜一眼,转身大步离去,走的那叫一个洒脱。

慕容夜嘴唇抿成一线,眼神清冷,虽有隐隐的怒意,更明显的却是一种释然:原本他还因为三哥对南雪钰的情意而有所顾忌,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呸,谁稀罕纠缠你,你才是自大狂,自以为是,自作多情!”莫弄影冲着慕容耀的背影,破口大骂,不过即使如此,他这样子却一点不让人讨厌,反而给人感觉很滑稽,像个小孩子在闹脾气一样。

南雪钰不禁莞尔,也不阻止他,对慕容夜施了一礼,“多谢殿下救命之恩。”方才如果不是他出手及时,自己恐怕早已命丧当场,看来她还是太低估了慕容耀的畜牲心性,差点无法挽回了。

“还有我,还有我!”莫弄影抢着接过话,邀功似地举起手,“雪钰,救你我也有份哦,是我硬扯着夜留下手,不然也救不了你!”

南雪钰终于笑出声,赶紧对他施了一礼,“是,也多谢莫公子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可以了吧?”这人,上一世与他并无太多接触,却没想到他除了擅于经商之外,还能保有一颗赤子之心,真是难得。

这还不差不多。莫弄影洋洋得意,心中却是忍不住赞叹,如此绝美、冷静、睿智的女子,真是世间少有,她之前却偏要装成痴傻样,真是暴殄天物啊!不过她既已用计骗得慕容耀跟她撇清一切关系,日后应该就不会再装傻了吧,否则真可惜了她这水灵灵的聪慧之态了。

“怪不得你们不曾离开,”南雪钰笑着摇了摇头,对慕容夜道,“殿下与翼王这般起了冲突,会不会有什么麻烦?”亏得自己还信誓旦旦要帮他呢,结果还没帮上他的忙,先给他惹来这么个不大不小的祸害,在这一点上,自己的确有些自以为是了。

慕容夜的眼神不自觉地变的温和,神情却是傲然的,“放心,三哥不会将我怎样,倒是你……要小心。”她既已露出精明之态,却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那像方才那样的危险,就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他怎么能放心,看来得做些安排才行。

“多谢殿下关心,我不会有事,”南雪钰一笑摇头,“翼王心高气傲,既然把话撂下,想必不会再来为难我,殿下放心吧。”

那是因你不了解三哥,他有多卑鄙,我比谁都清楚。慕容夜唇角一挑,眼神不屑,倒也没再同她争辩。

“两位还是快走吧,”南雪钰回头看了一眼,知道府上的事还没有结束,下起了逐客令,“南家的事,不足为外人道,我自己会处理,两位请。”

莫弄影摸了摸鼻子,也就不再坚持,“也罢,南家的家事我跟夜是不好插手的,等有空一起喝茶。”

“一定,”南雪钰点头,自有种英气自她眉眼之间透出来,“恭送两位。”

既如此,慕容夜也不再坚持,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南雪钰一将他二人送出大门外,直到他们走远了,这才退了回去。

暖玉阁里,南雪蓉正哭的昏天黑地,寻死觅活!“我不嫁……我不要进宫……我要嫁给耀哥哥,呜……”她还真是痴情呢,慕容耀对她是什么态度,她不是没看到,居然还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原来她才是白痴吧?

谢以莲又气又心疼,陪在一边,咬牙骂道,“一个一个都知道看我们母女的笑话!尤其是那章平卉,简直该死……”不就仗着生了个儿子吗,尾巴都要翘上天去!若是没了那个儿子,看她怎么得意的起来!蓦的,她眼睛一亮,透出狠毒的光芒:没了那个儿子……要是南旭有个什么“意外”,那……

“娘,我怎么办!”南雪蓉早已将那套为她招来如此噩运的华贵衣裳用剪刀剪成碎布,碎到不能再碎,连多看一眼,都想杀人放火!“我不能进宫,我不能嫁给一个傻子,娘,你帮我,帮我……”

谢以莲拍拍她的手,想来想去,也没个法子,不禁埋怨起她来,“雪蓉,不是娘要说你,你明知道太后今日要来选妃,为何要打扮得这般美艳,这简直……”要是女儿早一步出门就好了,可惜,一切都不能重来,说什么也没用。

说到这件事,南雪蓉更是冤枉,眼泪流的越发凶猛,“娘,你还说我,我、我也不想,是耀哥哥约我,我……”她猛地想起来,耀哥哥那会儿不是说没约过她吗,那就把他写给自己的书信拿出来,看他有何话说!可她跑到梳妆台前,翻来又翻去,却不见了那书信的影子,她顿时冷汗如雨,“这……去哪了……”

“雪蓉,你找什么?”谢以莲奇怪地道,“首饰吗?”

“信,信!”南雪蓉大叫,“信呢?耀哥哥写给我的信……”怎么不见了!她当然不知道,南雪钰早料到她会如此做,所以让赤焰暗中将那信拿了回去,凭他的身手,这还不是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什么信?”谢以莲帮她翻了翻,“雪蓉,你——”

“就是耀哥哥写给我的信!”南雪蓉急的要死,“我明明放在这里的!是他约我出去游玩,我才打扮成那样,可是……信呢……”

谢以莲怔了怔,咬牙道,“好了!雪蓉,事到如今,就算找到那信,又有什么意义!你见主才翼王对你的态度吗,恨不得杀了你,你难道还指望他来救你?!”谁都指望不上啊,亏得翼王之前还一副对雪蓉此情不渝的样子,现在看来,都是骗人的!

南雪蓉猛地停下动作,下意识地摸上脖了,那里似乎还留有当时被扼住咽喉时窒息的感觉,她眼神数变,最终绝望地瘫坐在椅子上,“怎么会这样……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谢以莲神情怨毒,“都是南雪钰那贱人!如果不是她——”

“对!”南雪蓉猛地醒过神,霍然站起来,瞬间有了精神气力,“就是她!是她害我,我要找她算账!”说罢一把推开谢以莲,冲了出去。

“雪蓉!”谢以莲一个阻止不及,女儿已跑出门去,她皱眉道,“这孩子!就算要找南雪钰,也该好好想想,她这……”越想越不放心,还是跟过去看看,而且今日这事透着蹊跷,也是该找南雪钰问个清楚。

暖香阁里,知道事情经过和结果的冬易高兴得哈哈大笑,拍手道,“太好了!小姐不用进宫了,太好了!”在她看来,小姐终于可以跟翼王在一起,得偿所愿,当然值得高兴!

绮灵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这是自南雪晴去世之后,她第一次笑,不过她知道的事情远比冬易多,所以还是有些担心,“小姐,翼王他……”

“结束了,”南雪钰眼神清冷,淡然一笑,“以后我跟他,再无半点关系。”虽说激的慕容耀说出那么污辱、绝情的话,到底还是她占了下风,不过结果是她想要的,而且比起上一世,这一时的污辱,又算得了什么!

“什么?”冬易大为奇怪,也顾不上笑了,“什么结束了?小姐,你在说什么——”

“闭嘴,”南雪钰瞄她一眼,这些不必急着解释,她要问的是另外一个人,提高了声音叫,“赤焰。”

几乎是在她后一个字刚刚出口,屋中烛火一暗,赤焰已经现身,依旧冷着一张脸,“小姐有何吩咐?”

“我还敢吩咐你吗?”南雪钰挑了挑眉,神情傲然,“我问你,你家主子是如何吩咐你的?”

赤焰嘴角抽了抽,好个南雪钰,学会用宫主来压他了?真当她是自己的主子么,这么颐指气使!“宫主吩咐,寸步不离地保护小姐。”当然,这“保护”二字,他念的一波三折,讽刺的意味很明显——看不出来,他这么一板一眼的人,也懂幽默。

“你记得就好,”南雪钰似乎没听出他的不屑,冷声道,“那方才我遇险的时候,你在哪里?”还指着他保护自己呢,自己都差点没命,他却连面都不露,真行!

赤焰神情不变,“我在,不过我知道越王在,而且他一定会出手,宫主吩咐,我暂时不要跟越王碰面,所以,我没有出手。”宫主要他监视南雪钰,越王若是知道,必定会不高兴,宫主也是不想跟越王起冲突,才做了这样的安排,倒叫南雪钰逮到把柄了,女人么,果然都是小肚鸡肠。

慕容耀忽然哈哈大笑,“南雪钰,你、你太自以为是了!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本王说这种话,哈哈哈……”凭着他的身份和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会稀罕一个白痴?南雪钰这话,简直是对他莫大的污辱!

“那你还等什么,还不走吗?”南雪钰无声冷笑,眼神骤然变的深沉幽蓝,仿佛漩涡,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一样,“你若再不走,岂非还是有些不舍?”

“你这是痴人说梦!”慕容耀彻底被她激怒,衣袖一挥,嘲讽地冷笑,“南雪钰,本王告诉你,就算天下的女人都死绝了,本王也不会要你,你以后休要再纠缠本王,否则本王对你不客气,哼!”说罢狠瞪了莫弄影和慕容夜一眼,转身大步离去,走的那叫一个洒脱。

慕容夜嘴唇抿成一线,眼神清冷,虽有隐隐的怒意,更明显的却是一种释然:原本他还因为三哥对南雪钰的情意而有所顾忌,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呸,谁稀罕纠缠你,你才是自大狂,自以为是,自作多情!”莫弄影冲着慕容耀的背影,破口大骂,不过即使如此,他这样子却一点不让人讨厌,反而给人感觉很滑稽,像个小孩子在闹脾气一样。

南雪钰不禁莞尔,也不阻止他,对慕容夜施了一礼,“多谢殿下救命之恩。”方才如果不是他出手及时,自己恐怕早已命丧当场,看来她还是太低估了慕容耀的畜牲心性,差点无法挽回了。

“还有我,还有我!”莫弄影抢着接过话,邀功似地举起手,“雪钰,救你我也有份哦,是我硬扯着夜留下手,不然也救不了你!”

南雪钰终于笑出声,赶紧对他施了一礼,“是,也多谢莫公子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可以了吧?”这人,上一世与他并无太多接触,却没想到他除了擅于经商之外,还能保有一颗赤子之心,真是难得。

这还不差不多。莫弄影洋洋得意,心中却是忍不住赞叹,如此绝美、冷静、睿智的女子,真是世间少有,她之前却偏要装成痴傻样,真是暴殄天物啊!不过她既已用计骗得慕容耀跟她撇清一切关系,日后应该就不会再装傻了吧,否则真可惜了她这水灵灵的聪慧之态了。

“怪不得你们不曾离开,”南雪钰笑着摇了摇头,对慕容夜道,“殿下与翼王这般起了冲突,会不会有什么麻烦?”亏得自己还信誓旦旦要帮他呢,结果还没帮上他的忙,先给他惹来这么个不大不小的祸害,在这一点上,自己的确有些自以为是了。

慕容夜的眼神不自觉地变的温和,神情却是傲然的,“放心,三哥不会将我怎样,倒是你……要小心。”她既已露出精明之态,却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那像方才那样的危险,就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他怎么能放心,看来得做些安排才行。

“多谢殿下关心,我不会有事,”南雪钰一笑摇头,“翼王心高气傲,既然把话撂下,想必不会再来为难我,殿下放心吧。”

那是因你不了解三哥,他有多卑鄙,我比谁都清楚。慕容夜唇角一挑,眼神不屑,倒也没再同她争辩。

“两位还是快走吧,”南雪钰回头看了一眼,知道府上的事还没有结束,下起了逐客令,“南家的事,不足为外人道,我自己会处理,两位请。”

莫弄影摸了摸鼻子,也就不再坚持,“也罢,南家的家事我跟夜是不好插手的,等有空一起喝茶。”

“一定,”南雪钰点头,自有种英气自她眉眼之间透出来,“恭送两位。”

既如此,慕容夜也不再坚持,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南雪钰一将他二人送出大门外,直到他们走远了,这才退了回去。

暖玉阁里,南雪蓉正哭的昏天黑地,寻死觅活!“我不嫁……我不要进宫……我要嫁给耀哥哥,呜……”她还真是痴情呢,慕容耀对她是什么态度,她不是没看到,居然还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原来她才是白痴吧?

谢以莲又气又心疼,陪在一边,咬牙骂道,“一个一个都知道看我们母女的笑话!尤其是那章平卉,简直该死……”不就仗着生了个儿子吗,尾巴都要翘上天去!若是没了那个儿子,看她怎么得意的起来!蓦的,她眼睛一亮,透出狠毒的光芒:没了那个儿子……要是南旭有个什么“意外”,那……

“娘,我怎么办!”南雪蓉早已将那套为她招来如此噩运的华贵衣裳用剪刀剪成碎布,碎到不能再碎,连多看一眼,都想杀人放火!“我不能进宫,我不能嫁给一个傻子,娘,你帮我,帮我……”

谢以莲拍拍她的手,想来想去,也没个法子,不禁埋怨起她来,“雪蓉,不是娘要说你,你明知道太后今日要来选妃,为何要打扮得这般美艳,这简直……”要是女儿早一步出门就好了,可惜,一切都不能重来,说什么也没用。

说到这件事,南雪蓉更是冤枉,眼泪流的越发凶猛,“娘,你还说我,我、我也不想,是耀哥哥约我,我……”她猛地想起来,耀哥哥那会儿不是说没约过她吗,那就把他写给自己的书信拿出来,看他有何话说!可她跑到梳妆台前,翻来又翻去,却不见了那书信的影子,她顿时冷汗如雨,“这……去哪了……”

“雪蓉,你找什么?”谢以莲奇怪地道,“首饰吗?”

“信,信!”南雪蓉大叫,“信呢?耀哥哥写给我的信……”怎么不见了!她当然不知道,南雪钰早料到她会如此做,所以让赤焰暗中将那信拿了回去,凭他的身手,这还不是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什么信?”谢以莲帮她翻了翻,“雪蓉,你——”

“就是耀哥哥写给我的信!”南雪蓉急的要死,“我明明放在这里的!是他约我出去游玩,我才打扮成那样,可是……信呢……”

谢以莲怔了怔,咬牙道,“好了!雪蓉,事到如今,就算找到那信,又有什么意义!你见主才翼王对你的态度吗,恨不得杀了你,你难道还指望他来救你?!”谁都指望不上啊,亏得翼王之前还一副对雪蓉此情不渝的样子,现在看来,都是骗人的!

南雪蓉猛地停下动作,下意识地摸上脖了,那里似乎还留有当时被扼住咽喉时窒息的感觉,她眼神数变,最终绝望地瘫坐在椅子上,“怎么会这样……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谢以莲神情怨毒,“都是南雪钰那贱人!如果不是她——”

“对!”南雪蓉猛地醒过神,霍然站起来,瞬间有了精神气力,“就是她!是她害我,我要找她算账!”说罢一把推开谢以莲,冲了出去。

“雪蓉!”谢以莲一个阻止不及,女儿已跑出门去,她皱眉道,“这孩子!就算要找南雪钰,也该好好想想,她这……”越想越不放心,还是跟过去看看,而且今日这事透着蹊跷,也是该找南雪钰问个清楚。

暖香阁里,知道事情经过和结果的冬易高兴得哈哈大笑,拍手道,“太好了!小姐不用进宫了,太好了!”在她看来,小姐终于可以跟翼王在一起,得偿所愿,当然值得高兴!

绮灵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这是自南雪晴去世之后,她第一次笑,不过她知道的事情远比冬易多,所以还是有些担心,“小姐,翼王他……”

“结束了,”南雪钰眼神清冷,淡然一笑,“以后我跟他,再无半点关系。”虽说激的慕容耀说出那么污辱、绝情的话,到底还是她占了下风,不过结果是她想要的,而且比起上一世,这一时的污辱,又算得了什么!

“什么?”冬易大为奇怪,也顾不上笑了,“什么结束了?小姐,你在说什么——”

“闭嘴,”南雪钰瞄她一眼,这些不必急着解释,她要问的是另外一个人,提高了声音叫,“赤焰。”

几乎是在她后一个字刚刚出口,屋中烛火一暗,赤焰已经现身,依旧冷着一张脸,“小姐有何吩咐?”

“我还敢吩咐你吗?”南雪钰挑了挑眉,神情傲然,“我问你,你家主子是如何吩咐你的?”

赤焰嘴角抽了抽,好个南雪钰,学会用宫主来压他了?真当她是自己的主子么,这么颐指气使!“宫主吩咐,寸步不离地保护小姐。”当然,这“保护”二字,他念的一波三折,讽刺的意味很明显——看不出来,他这么一板一眼的人,也懂幽默。

“你记得就好,”南雪钰似乎没听出他的不屑,冷声道,“那方才我遇险的时候,你在哪里?”还指着他保护自己呢,自己都差点没命,他却连面都不露,真行!

赤焰神情不变,“我在,不过我知道越王在,而且他一定会出手,宫主吩咐,我暂时不要跟越王碰面,所以,我没有出手。”宫主要他监视南雪钰,越王若是知道,必定会不高兴,宫主也是不想跟越王起冲突,才做了这样的安排,倒叫南雪钰逮到把柄了,女人么,果然都是小肚鸡肠。

第三十三回

女生文学”不管赤焰如何待她,这终归是她的一步暗棋,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暴露的好。

赤焰相当意外,他自己内功深厚,听到有人来不足为奇,可南雪钰不是不会武功吗,竟然跟他差不多同时听到异响,本事倒不小,看来他这个主子,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他略一点头,眨眼已隐入黑暗之中。

“你们两个不要多话,听到没有?”南雪钰目中闪过一抹冷意,不用看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是,小姐。”

不大会儿,通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房门被人“通”一脚踢开,南雪蓉风一样刮进来,还没看清楚南雪钰在哪儿呢,张口就骂上了,“南雪钰,你这个杀千刀的,你说,为什么要害我?!”都是南雪钰这个贱人,否则她何至于到如此地步!

南雪钰眼神嘲讽而冰冷,坐着没动,面无表情地道,“二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害你什么了?”

“你、你还说!”南雪蓉气的胸膛剧烈起伏,咬牙道,“明明就是你!你、你说,是不是你让太后皇上到暖玉阁来,正好看见我……是不是?”她也是在过来的路上,前后想了想,觉得事有蹊跷的,试想,这选妃明明在前院凉亭进行,怎么好端端的,皇上会突然跑到后院暖玉阁,否则两下里也不会碰上!

谢以莲随后赶过来,听到这话,再想想那时南雪钰偷偷跑掉,结果引得皇上追了过去,果然有诈,不禁怒道,“雪钰,雪蓉说的是真的吗?真是你把皇上引过去的?”好啊,她们母女还真是看走眼了,这个白痴居然还有这等心机,难道这次竟然被她算计了不成?

南雪钰冷冷看她一眼,不置可否地挑高了眉,“谢姨娘这话是怎么说的?当时的情景你也都看见了,我怎么引诱皇上了?皇上根本就不喜欢我,我也没法子,可皇上看中二姐了啊,这是她的福分,关我什么事。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第三十四回

打跑这一对没有人性的母女,屋子里总算安静下来,绮灵意犹未尽地放下棍子,恨恨道,“老天爷真是不长眼,这种害人精,怎么也没个报应!”

南雪钰冷笑一声,“快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且,她从来不相信上天会降报应到该死的人头上,即使会,她也等不了那么久,她要自己报仇,亲手替大姐讨回来!

相较于她两个的淡定,冬易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哆嗦着道,“三、三小姐,你、你怎么能打、打了二夫人和二小姐,这、这可了不得……”二夫人是谁,那可是丞相府的当家主母,更有谢家做她的后盾,平时连老爷都要看她几分颜面,而南雪蓉更是从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把她们两个给打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绮灵才不害怕,撇嘴道,“打就打了,有什么了不得?大不了一死呗,反正大小姐死的那么冤,不能替她报仇,我活着也没意思!”她倒是不怕死,不过不知道三小姐会不会有麻烦,凭她的武功,把她救出丞相府倒是没问题,可如果二夫人不肯罢休的话,不知道三小姐能不能躲得过。

“我们都不能死,只有活着,才能报仇,”南雪钰既然敢让绮灵把人给打出去,当然就不怕她们回来找茬,她眼神向某个方向一瞟,“放心,我们有高手在,别说丞相府这些人,就算再来十倍,也不成问题。”

暗处的赤焰眉心抽了抽,差点跳出来质问一句:南雪钰,你惹了事,让我替你善后,你真会算计!

冬易“哦”了一声,见主子似乎很有把握,倒也没先前那么害怕,却还是很担心,想着还是赶紧到庙里烧一烧香,求菩萨保佑才行。

暖玉阁里,谢以莲阴沉着脸,好一会儿没作声。事情变成现在这样,太出乎她意料之外,她得好好想想才行。

南雪蓉却明显焦躁得很,入宫一事还没解决,又跑出来南雪钰装傻一事,这不是雪上加霜吗?她脑子里一团乱,不停地走来走去,“娘,怎么办?南雪钰怎么就那么精明,一直在装傻,她已经知道南雪晴是怎么死的,会不会……娘,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她不能入宫,绝对不能!而且,也不能让南雪钰这么得意,否则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谢以莲抬头看了看她,忽地冷笑,“还能怎么办?既然南雪钰不傻,岂非正好吗?只要太后看到她如今的样子,必定还是会看中她,有她代替你入宫,你还急什么?”

对呀!南雪蓉眼睛一亮,顿时如释重负般笑了起来,“还是娘有见识!正是这话,那咱们就让南雪钰入宫,她若不肯,咱们就告她一个欺君之罪,看她有何话说!”

谢以莲满意地点头,“这就对了。雪蓉,你就是性子太急躁,遇事不要慌,总有解决的办法。还有,”她略一思索,瞬间做了决定,“你约翼王殿下见一面,将今日之事告诉他,相信他必会有所安排。”这事儿还不能直接禀告太后,只有跟翼王商量好,她们才有成功的把握。

“好!”南雪蓉眼睛闪闪发亮,兴奋的两颊通红,“我这就去写信!”说罢飞扑到桌边,摆开笔墨纸砚,写起信来。

谢以莲眼里闪过狠毒的光芒,南雪钰,你不是狠吗,你不是要替南雪晴报仇吗,你不是连我和雪蓉都敢打吗,我倒要看看,在“欺君”这项罪名面前,你还敢不敢跟我作对!还有,今日之耻,我也不会就此罢休,你等着瞧吧!

午后,原本万里晴朗的天空突然飘来大朵大朵的乌云,天很快阴下来,喀嚓几个响雷过后,倾盆大雨瓢泼而下,令人措手不及,出行在外的人不曾拿雨伞,给淋了个狼狈万分,争先恐后地找地方躲雨,小贩们忙着收摊,大人们忙着出去找孩子,你喊我叫,倒也热闹。

南雪钰站在窗前,听着哗哗的雨声,天地间仿佛连成一片,雨帘大到令人惊叹,几乎看不清两丈外的景物,她目光也如这雨雾一样朦胧,看不清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小姐,”绮灵走了过来,关上半边窗户,“这里风大,还是到里面去吧。”

“没事,”南雪钰摇头,眼神清冷,“这雨还有的下,没个十天半月,不会停。”

“是吗?”绮灵大为奇怪,往外看了一眼,“小姐怎么知道?”难不成小姐还未卜先知?说起来大燕国可极少下这样的大雨,更不用说连着下十天半月了,听着就有些夸张。

“告诉冬易,没事不要出去,别惹事。”南雪钰并不答,心中却早有计较。重活一世,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场大雨一连下了半个多月,是大燕国在史以来最大的一场暴雨,所造成的后果,非常人能够想像。不过,这也正好给她行了便利,接下来,她有的忙了。

“是,小姐。”

两个时辰后,雨下的小了点,南雪钰换上一身利索的衣服,打着雨伞出了门。她没有惊动绮灵和冬易,而是一个人出去,方便行事。

仁济药庄在京城东大街相当显眼的地方,因他们名声在外,药材最全、最好,价格也最公道,而且经常接济穷苦百姓,所以在京城口碑绝佳,每天来这里选购药材的人也是络绎不绝,生意很是红火。当然,因为他们做生意不全是为了盈利,接济的穷人多了,入账少,这每月的盈利算下来,也并不是怎样可观,够一家人的日常用度了。

对于这一点,新当家的少主慕非凡秉承了父母的善良心性,并不以为意,他们一家人都是如此,钱财嘛,身外之物,人活着就是要多积德,总归是有好处的。

自从那日见了不一样的南雪钰,慕非凡就有了心事,每天站在柜台后,动不动就了神,慕父慕母看他这样子,都以为他是在思念南雪晴,也知道这种事儿旁人劝不得,只能等他自己走出心结,时不时对视一眼,叹口气,心疼儿子,也替南雪晴惋惜:那么好的姑娘啊……

门口有人收了伞,轻轻甩了甩,立在墙边,走了进来。

“姑娘,买药吗?”慕母赶紧迎上来,微笑着问。她四十多岁年纪,面相很和善,让人看着就想亲近。话一问出来,她接着就看清了来人,愣了一愣,“雪钰?”这可真是稀客,在她记忆当中,南雪钰还没有来过仁济药庄呢。

“慕姨,雪钰有礼。”南雪钰微一欠身施礼,笑的淡然。虽说打了伞,可这雨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她身上也淋湿了些,鞋子和裤脚更是湿透了,样子虽有些狼狈,却仍不掩她的国色天香,令人过目难忘。

“……不必多礼,”慕母被她这进退有度的样子惊到了,差点说不出话来,“雪钰,你……”

“雪钰,你来了!”柜台后的慕非凡猛地回过神,三步两步冲出来,竟有些惊喜莫名,“下这么大雨,你怎么一个人来了,真是,万一摔伤了怎么办……”

慕母一时有些发愣:凡儿这意思,跟雪钰好像不是第一次见面,而且并不意外这孩子的不同寻常之处,是怎么回事?

“慕大哥,我没事,”南雪钰一笑摇头,对慕母道,“慕姨,我能跟慕大哥说会儿话吗?”

“啊?啊,当然可以,”慕母颇为不习惯这样冷静的南雪钰,笑的有点尴尬,“你们、你们里面谈吧,这里我照应着。”

“多谢慕姨。”南雪钰又对她施了一礼,对她的疑惑也不以为意,稍候再做解释不迟,“慕大哥,我们进去谈吧。”

“好,”慕非凡赶紧往旁一让,“进来吧。”

南雪钰点头,两人一起进了内室。这间房不大,布置得也很简单,玄青色的被褥,应该是慕非凡平时休息之用。“慕大哥,近来可好?”

慕非凡苦笑一声,边让着她坐下边道,“我吗,无所谓好与坏……你呢,可有什么事吗?我听说太后去南家选妃,是二表妹中了选,是真的吗?”他虽没有亲上南家,但知道南雪晴是被人害死之后,他一直注意着南府的动静,这件事还是知道的。

“是,”南雪钰暗暗冷笑,不过她今天来,为的不是这件事,“选妃之事,太后自有主张。慕大哥,我今天来,是要开始我们替大姐报仇的第一步。”

“哦?”说到这件事,慕非凡脸色一变,眼里有恨意闪过,“要怎么做,你说!”也不知怎么的,他就是相信南雪钰会有全盘的计划,所以无条件的信任她,听她吩咐,最后一定能替雪晴报仇!

南雪钰看一眼窗外渐大的雨,眼中透出睿智的光,“慕大哥,我们的仇人不是一般人,想要对付他,就必得积累钱财,否则一切都是枉然。”

“钱财?”慕非凡傻了眼,同时也很惭愧,声音也小了下去,“雪钰,这……你也知道,我们仁济药庄……没那么有钱,要是……要是必要的话,我把药庄和我们家的祖宅都当出去,你看够不够?”这是慕家的全部家底了,除此之外,他拿不出其他的钱——除非去偷去抢!

打跑这一对没有人性的母女,屋子里总算安静下来,绮灵意犹未尽地放下棍子,恨恨道,“老天爷真是不长眼,这种害人精,怎么也没个报应!”

南雪钰冷笑一声,“快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且,她从来不相信上天会降报应到该死的人头上,即使会,她也等不了那么久,她要自己报仇,亲手替大姐讨回来!

相较于她两个的淡定,冬易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哆嗦着道,“三、三小姐,你、你怎么能打、打了二夫人和二小姐,这、这可了不得……”二夫人是谁,那可是丞相府的当家主母,更有谢家做她的后盾,平时连老爷都要看她几分颜面,而南雪蓉更是从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把她们两个给打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绮灵才不害怕,撇嘴道,“打就打了,有什么了不得?大不了一死呗,反正大小姐死的那么冤,不能替她报仇,我活着也没意思!”她倒是不怕死,不过不知道三小姐会不会有麻烦,凭她的武功,把她救出丞相府倒是没问题,可如果二夫人不肯罢休的话,不知道三小姐能不能躲得过。

“我们都不能死,只有活着,才能报仇,”南雪钰既然敢让绮灵把人给打出去,当然就不怕她们回来找茬,她眼神向某个方向一瞟,“放心,我们有高手在,别说丞相府这些人,就算再来十倍,也不成问题。”

暗处的赤焰眉心抽了抽,差点跳出来质问一句:南雪钰,你惹了事,让我替你善后,你真会算计!

冬易“哦”了一声,见主子似乎很有把握,倒也没先前那么害怕,却还是很担心,想着还是赶紧到庙里烧一烧香,求菩萨保佑才行。

暖玉阁里,谢以莲阴沉着脸,好一会儿没作声。事情变成现在这样,太出乎她意料之外,她得好好想想才行。

南雪蓉却明显焦躁得很,入宫一事还没解决,又跑出来南雪钰装傻一事,这不是雪上加霜吗?她脑子里一团乱,不停地走来走去,“娘,怎么办?南雪钰怎么就那么精明,一直在装傻,她已经知道南雪晴是怎么死的,会不会……娘,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她不能入宫,绝对不能!而且,也不能让南雪钰这么得意,否则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谢以莲抬头看了看她,忽地冷笑,“还能怎么办?既然南雪钰不傻,岂非正好吗?只要太后看到她如今的样子,必定还是会看中她,有她代替你入宫,你还急什么?”

对呀!南雪蓉眼睛一亮,顿时如释重负般笑了起来,“还是娘有见识!正是这话,那咱们就让南雪钰入宫,她若不肯,咱们就告她一个欺君之罪,看她有何话说!”

谢以莲满意地点头,“这就对了。雪蓉,你就是性子太急躁,遇事不要慌,总有解决的办法。还有,”她略一思索,瞬间做了决定,“你约翼王殿下见一面,将今日之事告诉他,相信他必会有所安排。”这事儿还不能直接禀告太后,只有跟翼王商量好,她们才有成功的把握。

“好!”南雪蓉眼睛闪闪发亮,兴奋的两颊通红,“我这就去写信!”说罢飞扑到桌边,摆开笔墨纸砚,写起信来。

谢以莲眼里闪过狠毒的光芒,南雪钰,你不是狠吗,你不是要替南雪晴报仇吗,你不是连我和雪蓉都敢打吗,我倒要看看,在“欺君”这项罪名面前,你还敢不敢跟我作对!还有,今日之耻,我也不会就此罢休,你等着瞧吧!

午后,原本万里晴朗的天空突然飘来大朵大朵的乌云,天很快阴下来,喀嚓几个响雷过后,倾盆大雨瓢泼而下,令人措手不及,出行在外的人不曾拿雨伞,给淋了个狼狈万分,争先恐后地找地方躲雨,小贩们忙着收摊,大人们忙着出去找孩子,你喊我叫,倒也热闹。

南雪钰站在窗前,听着哗哗的雨声,天地间仿佛连成一片,雨帘大到令人惊叹,几乎看不清两丈外的景物,她目光也如这雨雾一样朦胧,看不清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小姐,”绮灵走了过来,关上半边窗户,“这里风大,还是到里面去吧。”

“没事,”南雪钰摇头,眼神清冷,“这雨还有的下,没个十天半月,不会停。”

“是吗?”绮灵大为奇怪,往外看了一眼,“小姐怎么知道?”难不成小姐还未卜先知?说起来大燕国可极少下这样的大雨,更不用说连着下十天半月了,听着就有些夸张。

“告诉冬易,没事不要出去,别惹事。”南雪钰并不答,心中却早有计较。重活一世,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场大雨一连下了半个多月,是大燕国在史以来最大的一场暴雨,所造成的后果,非常人能够想像。不过,这也正好给她行了便利,接下来,她有的忙了。

“是,小姐。”

两个时辰后,雨下的小了点,南雪钰换上一身利索的衣服,打着雨伞出了门。她没有惊动绮灵和冬易,而是一个人出去,方便行事。

仁济药庄在京城东大街相当显眼的地方,因他们名声在外,药材最全、最好,价格也最公道,而且经常接济穷苦百姓,所以在京城口碑绝佳,每天来这里选购药材的人也是络绎不绝,生意很是红火。当然,因为他们做生意不全是为了盈利,接济的穷人多了,入账少,这每月的盈利算下来,也并不是怎样可观,够一家人的日常用度了。

对于这一点,新当家的少主慕非凡秉承了父母的善良心性,并不以为意,他们一家人都是如此,钱财嘛,身外之物,人活着就是要多积德,总归是有好处的。

自从那日见了不一样的南雪钰,慕非凡就有了心事,每天站在柜台后,动不动就了神,慕父慕母看他这样子,都以为他是在思念南雪晴,也知道这种事儿旁人劝不得,只能等他自己走出心结,时不时对视一眼,叹口气,心疼儿子,也替南雪晴惋惜:那么好的姑娘啊……

门口有人收了伞,轻轻甩了甩,立在墙边,走了进来。

“姑娘,买药吗?”慕母赶紧迎上来,微笑着问。她四十多岁年纪,面相很和善,让人看着就想亲近。话一问出来,她接着就看清了来人,愣了一愣,“雪钰?”这可真是稀客,在她记忆当中,南雪钰还没有来过仁济药庄呢。

“慕姨,雪钰有礼。”南雪钰微一欠身施礼,笑的淡然。虽说打了伞,可这雨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她身上也淋湿了些,鞋子和裤脚更是湿透了,样子虽有些狼狈,却仍不掩她的国色天香,令人过目难忘。

“……不必多礼,”慕母被她这进退有度的样子惊到了,差点说不出话来,“雪钰,你……”

“雪钰,你来了!”柜台后的慕非凡猛地回过神,三步两步冲出来,竟有些惊喜莫名,“下这么大雨,你怎么一个人来了,真是,万一摔伤了怎么办……”

慕母一时有些发愣:凡儿这意思,跟雪钰好像不是第一次见面,而且并不意外这孩子的不同寻常之处,是怎么回事?

“慕大哥,我没事,”南雪钰一笑摇头,对慕母道,“慕姨,我能跟慕大哥说会儿话吗?”

“啊?啊,当然可以,”慕母颇为不习惯这样冷静的南雪钰,笑的有点尴尬,“你们、你们里面谈吧,这里我照应着。”

“多谢慕姨。”南雪钰又对她施了一礼,对她的疑惑也不以为意,稍候再做解释不迟,“慕大哥,我们进去谈吧。”

“好,”慕非凡赶紧往旁一让,“进来吧。”

南雪钰点头,两人一起进了内室。这间房不大,布置得也很简单,玄青色的被褥,应该是慕非凡平时休息之用。“慕大哥,近来可好?”

慕非凡苦笑一声,边让着她坐下边道,“我吗,无所谓好与坏……你呢,可有什么事吗?我听说太后去南家选妃,是二表妹中了选,是真的吗?”他虽没有亲上南家,但知道南雪晴是被人害死之后,他一直注意着南府的动静,这件事还是知道的。

“是,”南雪钰暗暗冷笑,不过她今天来,为的不是这件事,“选妃之事,太后自有主张。慕大哥,我今天来,是要开始我们替大姐报仇的第一步。”

“哦?”说到这件事,慕非凡脸色一变,眼里有恨意闪过,“要怎么做,你说!”也不知怎么的,他就是相信南雪钰会有全盘的计划,所以无条件的信任她,听她吩咐,最后一定能替雪晴报仇!

南雪钰看一眼窗外渐大的雨,眼中透出睿智的光,“慕大哥,我们的仇人不是一般人,想要对付他,就必得积累钱财,否则一切都是枉然。”

“钱财?”慕非凡傻了眼,同时也很惭愧,声音也小了下去,“雪钰,这……你也知道,我们仁济药庄……没那么有钱,要是……要是必要的话,我把药庄和我们家的祖宅都当出去,你看够不够?”这是慕家的全部家底了,除此之外,他拿不出其他的钱——除非去偷去抢!

第三十五回

南雪钰微一愣,失笑道,“慕大哥,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是要敛财不假,不过可没想过把慕家的老底都给卖了,那多不地道,如果真是这样,她又有什么脸面来见慕非凡呢?

“不是这个意思?”慕非凡本来还在汗颜呢,一听这话,一头雾水,“那……”

“天时地利,”话一出口,南雪钰暗道一声惭愧,上一世的记忆中,这场大雨将会给很多无辜百姓带来那么大的灾难,她却说出这种话,会遭天谴的!“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所要利用的,是上天给予的机会,慕大哥,我现在还没办法跟你细说,你只管听我的,。”

葵叶?慕非凡愣了愣,这味药很普通啊,价格也很便宜,平时并不是什么紧缺的药材,大量收购此物,为的是什么?

“不过,慕大哥,此事不必太过张扬,就按平常价格收购,有多少收多少,尽量别引起别人注意,”南雪钰眼里闪过睿智的光,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她当然可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收购来之后,妥善保存,对外也不要宣扬,待过一阵子,我会再来。”

“我知道了,”慕非凡深吸一口气,既然她现在不解释,他也不会多问,“雪钰,你放心吧,收购药材之事我在行,一定会办妥。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

“我当然是信得过慕大哥的,”南雪钰温和地笑笑,绝美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别样光彩,“慕大哥,我知道你对大姐的情意,可惜……不过,你也不要太难过,我大姐一定会在天上看着咱们,你要好好的,不然大姐死也不能瞑目,知道吗?”她心中一阵难过,若是上天能再慈悲一些,让她早重生几年,甚至几天,那她就可以阻止悲剧的发生,再想办法成全大姐和慕大哥,那该多好!

慕非凡却是看她看的呆了!她和南雪晴本来就有几分相像,都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如今她这嫣然一笑,真是像极了南雪晴,他一时都有些分不清,在他眼前的究竟是雪晴,还是雪钰!

“慕大哥?”被他如此热切的目光瞧着,南雪钰有些微的不自在,不过也只当他是念及大姐的好,所以一时失神,并未在意,“慕大哥,你怎么了?”

“哦?”慕非凡猛地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太失礼了,闹了个大红脸,赶紧掩饰道,“没、没事,雪钰,你放心吧,我会把事情办好。

第三十六回

冬易终于听出些眉目,恍然道,“三小姐,你的意思是说,二小姐和翼王殿下要害你吗?天哪,怎么会这样!?”二小姐不待见三小姐,这她是知道的,可翼王殿下——

“笨蛋,”绮灵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句,“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冬易,我可告诉你,这边的事你一个字都不准往外说,否则你自己会有危险事小,害了三小姐事大,明白吗?”真不知道当初三小姐是怎么看中的冬易这小笨蛋,把她给留在了身边,瞧她这迷迷糊糊的样子,早晚得出大事!

“你才是笨蛋呢!”冬易不服,气的脸通红,“我当然不会说!我怎么可能害三小姐……”

“好了,我自是信得过你们,”南雪钰淡然一笑,对这个两个身边的人当然是信任的,“我的命是命,你们的命也是命,切记要小心,知道吗?”

“是,。”两人答应一声,冬易瞪了绮灵一眼:看谁是笨蛋!

主仆三个打打闹闹,气氛甚是融洽,南雪钰根本不把慕容耀放在心上,连信都没看,更不用说赴他的约了。她自是沉得住气,这家伙却在白白等了她一个多时辰后,气势汹汹地亲自找上丞相府来。。

“南雪钰,你好大的胆子!”暖香阁绣楼前,慕容耀一脸怒容地负手站立,喝问道,“你敢不来见本王,就不怕本王责罚吗!”有生以来,从来都是旁人等他,他几曾等过别人!南雪钰倒好,生生让他在约定的地点等了一个多时辰,连人影都不见,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南雪钰闻言无声冷笑,慢条斯理地打开门出来,眼睛却不看他,“我为什么要去见你?我不想见你,因为看到你,我就觉得恶心!”若是自己对他有利,能够被他利用,他就笑脸相待,甜言蜜语,一旦发现自己失去了对他的利用价值,他就恶言相向,本性毕露,这种两面三刀、无情无义的小人,可不就让人看了恶心吗?!

“你——”慕容耀勃然大怒,眼里露出浓烈的杀机,“南雪钰,你、你敢这样跟本王说话,真以为本王不敢把你怎么样,是不是?”

冬易在旁早已脸色煞白,想着三小姐又不懂武功,绮灵又出去了,自己就算拼了命,也不一定能救得了三小姐,。可想了又想,偌大一个丞相府,竟然没个人能够指望得上,真是太急人了!“三小姐,你……”

“你的意思,是想把我怎么样?”南雪钰却半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挥手阻止冬易的话,冷冷道,“难道还想杀我不成?翼王殿下,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如果不想被打出我的暖香阁,现在就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否则难堪的只有你!”有赤焰在,她当然不可能有事——更何况,若要说到自保,她还有这能力,只是不想太早跟慕容耀撕破脸而已,否则这畜牲若死在这儿,必会给她带来大麻烦,她就无法为自己和大姐报仇了。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你——”慕容耀才要怒,忽地灵犀一点,恢复了面色,得意地冷笑道,“南雪钰,你不必在本王面前逞强,本王不妨跟你挑明了说,你若不依本王的意思,本王会将你装傻之事禀告母后和皇兄,这欺君之罪,你担当得起吗?”他原以为南雪钰只要看到他的信,就一定会害怕,赶着去见他,那他就可重新利用起这枚棋子的,谁料她根本不买账,还得他亲自跑这一趟,也够丢面子的了。。

南雪钰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点变化,事不关己地挑眉,“那就随你的便了,你可以滚了。”

“南雪钰!”慕容耀瞬间脸色大变,恼羞成怒,咬牙道,“你当真不怕!欺君之罪,是要满门抄斩的,你——”

“我说了随便,你怎么还不滚!”南雪钰皱眉,懒得跟他多话,回身就往里走,“要去就去,啰嗦什么!”

好,很好!慕容耀气的快要吐血,“南雪钰,你找死!”话音未落,他脚下一点,飞身而上,向着南雪钰后心就是一拳打来,风声呼呼,力道十足,这一掌若是打中了,南雪钰这条小命,。

“啊!”冬易失声尖叫,想也不想就扑过去,一下从后抱住南雪钰,“三小姐小心——”

“碰”一声大响,然后是人体落地的闷响,然后是人的痛呼声,准备挨打的冬易咬牙闭眼,好一会儿也没有疼痛感传来,不禁大为奇怪,睁开眼回头一看,不禁又是惊奇又是好笑:慕容耀竟然以极其难看的姿势摔跌在地上,就像一只青蛙一样,这……怎么回事?她松开手,摸了摸脑门,百思不解。

第三十七回

福寿宫里,太后坐在榻上,端庄秀美的脸上有明显的痛苦之色,双眉紧皱,重重捶着双腿,看着窗外阴沉,无奈地轻轻叹息了一声。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双腿落下了这等病根,每逢阴雨天气,膝盖处就疼得无法忍受,恨不得将双腿给锯掉,说不定还会好受些。

其实,她年纪并不大,大概是因先皇在世时,最后那段时间病重,又正巧赶上寒冬季节,她黑天白夜不眠不休,侍候在侧,有时候实在是累了,不知怎么的歪头就睡,醒来之时才发现,自己竟是跪在地上睡着的,就这样服侍了先皇一个冬天,还是没能留住先皇不说,她的双腿也给跪坏了,疼起来的时候,那种痛苦,。

少顷,宫女海秋进来禀报,说是丞相府三小姐到了,在外侯着。

“叫她进来回话。”太后神情一凝,目中露出几许冷色来。那日选妃,南雪钰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她也没再多想。可今日慕容耀到福寿宫来,好一番义愤,说南雪钰是装傻,有欺君之罪,怎样怎样,她心中自是一惊,如果南雪钰当真是装傻,那这份心机就太深,她怎可能不将人召来,问个清楚。

“是,。”海秋转身出去,看出太后脸色不善,她也陪着小心,惟恐做事不利,惹来责罚。

不大会儿,南雪钰悄然走进,见太后不停地捶打着双腿,心中了然:太后有腿疾之事,她上一世就已经知道,不过那时候她一门心思都在慕容耀身上,对于医术一道也不好好研究,而因为慕容耀的关系,太后对她也极为冷淡,所以她并未有机会亲近太后。不过这一世吗,自然是不同的。

“别打了,”南雪钰挑帘进去阻止,“太后这样捶打,这腿只会越打越痛,没好处的。”

太后手上动作一停,看着她的目光里有深沉的探究之意:今日的南雪钰气质沉静,眼神清澈,果然与那日判若两人,根本就不傻!不过,她也真是大胆,还是说一时忘了装出傻样,竟然在自己面前露出这等姿态来,原因何在?“哦?你的意思,是知道如何医治哀家的腿疾了?”既然如此,那她也不急着问,且看南雪钰到底是何心性再说。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臣女失礼了,”南雪钰脸上微一热,赶紧跪倒行礼,“臣女南雪钰,叩见太后。”唇角却是露出一抹自得的笑意:太后是明理之人,她就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才不在太后面前装傻,而且有意激怒慕容耀,借他的口把自己送进宫来面见太后,也好让太好知道她的心思。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虽说这样做毕竟有些冒险,但与其等到被慕容耀逮到更大的把柄,牵着鼻子走,不如兵行险招,而且她有很大把握,这一次一定是她赢。

“这礼失都失了,你也不必再如此,起来回话吧,”太后淡然挥了挥手,“赐座。”

海秋暗暗意外,没想到一个傻女,在太后面前还有座位呢,真不知道太后是怎么想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丞相府三小姐看起来不傻啊,为什么外面会有那样的传言?一边想着,她一边应了声,到旁边搬了个椅子来,放到下首,“雪钰姑娘请坐。

第三十八回

太后明显一愣,自是怎么也没想到,南雪钰会有此一说:她要么承认自己装傻,而后请罪,要么为了逃避责罚而坚决否认,无论哪一样,都是人之常情,可她却……“南雪钰,你跟哀家说句实话,是否不愿入宫为妃?”

南雪钰微低着头,两缕细发落下来,垂在脸颊两侧,衬着晶莹的脸容,黑是黑,白是白,美的惊心动魄,略一沉默过后,她果断点头,“是。”

太后眉眼一凝,心中隐约有些怒气:虽说俊儿的心智的确让所有人都引为笑料——尽管没人敢在她面前议论,而俊儿也不是自己亲生,但他好歹是一国之君,一个臣下之女为了不入宫为妃,百般寻找借口,这总是对皇室的一种羞辱,她如何能不气!“看来,你是心比天高,入宫为妃,委屈了你,是不是?哀家倒是不知道,比起唐、名、薛三家的女儿,你还是个心高气傲的主!”

此番另外三家入选的女儿无一不是相貌出众、才华过人之辈:太师唐皓轩的女儿唐心屏,太傅名之曦的女儿名笑云,太保薛绍谦的女儿薛梓彤,哪个不是名声在外,无人不知?南雪钰虽然貌可倾城,但在世人眼里,毕竟是个傻的,她能入选,应该是她的荣幸才对吧,怎的她还避之惟恐不及了?

听出太后话里的怒气,南雪钰停下手上的动作,就势跪了下去,“太后恕罪,。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

苦衷?太后声音微冷,“说。”倒要听听,她能用什么样借口来说服自己,免了她的罪。不过,方才她揉捏自己的双腿,还真是舒服,这会儿一停下来,都有些不适应了。

“是,太后,”南雪钰眼底掠过一抹锐色:成败在此一举,在太后面前,不必找什么借口,就实话实说,看太后是个什么态度!“太后,臣女之所以不想入宫,是不愿意成为有些人的棋子,何况臣女还有大仇未报,不想被束缚住手脚,臣女对皇上,绝无半点轻慢之意,还请太后明鉴。。”而且如果她上一世的记忆没错的话,皇上的痴傻也另有玄机,只不过现在事情未明,她还不敢下断言,免得惹来更大的风波。还是等自己的危机解除,完全取得太后的信任之后,再慢慢说明这件事,或许她还能查出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哦?”太后目光闪烁,心中更是一凛,“成为某人的棋子?大仇未报?南雪钰,你是在跟哀家打哑谜吗,把话说清楚!”从南雪钰的话里,她听出了强烈的愤恨与冷意,莫非她的仇,跟皇室有关吗?那她更不能袖手旁观!

南雪钰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看着太后威严的脸容,镇定地道,“臣女所说是谁,太后心里明白,臣女不敢再妄言!臣女是想太后相信,臣女对皇室、对皇上绝无半点恶意,若太后觉得臣女还有可取之处,臣女必当为太后略尽绵薄之力,若臣女被选为妃,就会受身份束缚,有心无力,请太后三思。。”

太后紧抿着唇,越发看出她心智过人,而且处事冷静,心思缜密,说出话来滴水不漏,胸中自有丘壑,自己竟看不透她!何况更重要的是,她神情坦荡,眉宇之间透出正直之气,凛然不惧,跟自己年轻时,竟是那样相像!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太后心怀激荡,想起过往岁月,对南雪钰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情意来,终于笑道,“南雪钰,哀家差点看错了你,起来吧,哀家相信你了。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

南雪钰心神一松,这才察觉出后背已被冷汗湿透!若是太后是心胸狭窄之人,非要问她的罪,她亦无可奈何!“多谢太后!”她一个头叩到地上去,因为感激,她声音都有些颤抖,“臣女能得太后眷顾,是臣女三生修来!臣女定当为太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慕容耀,你以为向太后告了状,就能要我的命吗!可惜,你想错了!太后心性,岂是你这等卑鄙小人所能明白,从今而后,有太后为她做主,她还有何惧!

“言重了,起来吧,”太后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亲手将她扶起,“雪钰,哀家虽信你,但丑话说在前头,是因你说不会对皇室不利,但若日后哀家知道你有危害皇室之心,可别怪哀家出手无情!”她虽开始喜欢上这个倔强的孩子,但毕竟与南雪钰没有深交,凭的只是一种直觉而已,若南雪钰有意欺骗她,她一时半会的,也难窥真相。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南雪钰神情一正,眉宇间透出坚定之色来,举起右手,毫不犹豫地发誓,“臣女以娘亲和大姐在天之灵发誓,绝对不会做半点对不起太后、对不起皇上之事,否则定叫臣女死后不得超生,臣女的娘亲和大姐灵魂堕入十八层地狱,受尽苦楚!”这于古时而言,已经是最毒的誓言,足见她的决心。

第三十九回

“谢翼王殿下。”南雪钰起身,安静地站到一边去,并不急着开口。

太后对她招了招手,“雪钰,还是接着给哀家按摩吧,哀家这一会儿都离不开你的手法了,昨日可舒服着呢,这往后有你在啊,这天儿再变,哀家也不担心了!”她这话也不全是说给慕容耀听,昨天南雪钰替她按摩、施针之后,她第一次在阴雨天里睡了一个安稳觉,舒坦的很,故今天一大早,就立刻让海秋去丞相府,将南雪钰好好地请了来,再替自己治疗。

丞相府的人怎么可能想的到,南雪钰不但没在太后那里领罚,反而成了其座上宾,何况他们也不知道她的本事,只是见海秋对她的恭敬态度,以及有意无意在丞相府的人面前说起,太后有吩咐,她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二夫人他们自然又惊又奇怪,心里都犯着嘀咕,要寻机会问个清楚呢。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是,太后。”南雪钰只当没看到慕容耀的反应,恭敬地坐回去,继续替太后按摩,嘴角边是一抹冷酷的笑意。太后果然是明白她,也知道该如何说话的,看来太后对慕容耀,也真是不待见啊,那自己以后行事,就少了许多顾忌,报起仇来,也方便的多,真是太好了!

慕容耀更是震惊莫名,不敢相信地瞪着南雪钰,脑子都有些乱了!听太后的意思,不但丝毫没有责罚南雪钰,反而将她当成了自己人,这、这太匪夷所思了!“母后,”他有些无法接受,脸色也很难看,“儿臣昨日向母后禀报之事……”

太后转过头来,神情倒不是怎样严厉,但就是给人一种冷的感觉,“何事?”

“……”慕容耀顿时有种被噎了一下的感觉,有点急了,“母后,南雪钰她分明是在装傻,是为了逃避选妃,她对母后如此不敬,对皇兄更犯有欺君之罪,难道母后就不该责罚于她吗!”暗里几乎要将牙咬断!早知道母后不喜欢自己,可也不必表现得如此明显吧!南雪钰犯了这么大的过错,难道就因为是自己开的口,所以母后就不闻不问,有意让自己难堪?

“这件事吗,”太后摆了摆手,神情未变,“哀家已经问清楚了,雪钰之前并不傻,又何来装傻一说?”这是南雪钰的原话,拿来堵慕容耀的嘴,真是最好不过。

第四十回

“哈哈,”被忽略了半天的慕容耀正一肚子气呢,听慕容夜这一说,皮笑肉不笑地来了两声,道,“五弟太抬举三哥我了,请母后放心,有儿臣在,定不会让旁人来捣乱,封妃大典一定会举行的,母后请宽心。”

南雪钰一挑眉,旁人不知道他的心思,她是太了解了!“封妃大典一定会举行”,而不是说“一定会顺利举行”,他的意思当然是要在大典上动手,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想到上一世封妃大典上的一切,她心中了然,不管他用什么招,有她在,他就别想得逞!

“那就好,”太后一笑,在表面上也让人看不出明显的差别来,“那就辛苦耀儿了,待封妃大典一过,哀家定会论功行赏。”

“多谢母后,”慕容耀施了一礼,心中气极,再待下去也是多余,不如回去想想办法对付南雪钰,即刻道,“儿臣还要安排诸多事宜,先行告退。”

太后也不挽留他,挥了挥手,“去吧。”

“是,母后。”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帘外,慕容夜回过头来,目中有询问之色,“母后,三哥此来,别无他事吗?”如果自己所料没错,方才进屋时,还明显感觉到三哥身上散发出的戾气,可不大会儿却是谈笑自若,他自认为掩饰的很好,可自己还是察觉到了,方才还暗自戒备,随时准备出手。

太后脸容变的清冷,也不避讳南雪钰在,冷声道,“自然是惟恐天下不乱,想用雪钰大做文章,可惜,哀家怎会如了他的意,封妃大典在即,哀家不想在这时候出什么事。”身边时时潜伏着一头狼,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跳起来咬你一口,这种滋味,不是那么好受。

果然如此。慕容夜心中了然,看向南雪钰,“你有事……”后者一皱眉,心中茫然,还没等相问,他却在停顿了一会之后,接上话,“就来找我。”依三哥的心性,没能告倒南雪钰,是绝对不会罢休的,一定还有狠招,南雪钰的处境很危险,可依他的身份地位,可能无法及时护她周全,还是她主动来找他比较好些。

太后是过来人,更何况像南雪钰这般冷静、睿智、绝美的女子,也的确很容易让男人动心,加上她对这个皇儿的心性算是相当了解,知道什么样的佳人能够打动他的心,见他对南雪钰笨拙地关心和在乎,她不禁微一笑:看来,夜儿遇到他命里的克星了,这倒是一桩好事,就是不知道,雪钰对夜儿,可有这份心思吗?别到头来,是夜儿一厢情愿,被雪钰伤害了才好。

南雪钰哑然,几乎失笑出声:夜,你还是那般赤子心性,话也不会多说半句,甜言蜜语更不是你的长处,却每每总说出让她窝心的话来,让她无论做什么事,都没有后顾之忧。“多谢越王殿下,臣女不敢。”

“有什么不敢,”慕容夜脸一沉,似乎在生气,“有事来找我,听到没有!”他可从未对哪个女人说过这话,南雪钰竟然敢拒绝,他怎能不气!而且,还是当着母后的面,多没面子!

“好了,夜儿,”太后好气又好笑,暗道夜儿怎么这么笨,要得佳人芳心,态度如此生硬怎么行,只好自己打圆场,“雪钰只是不想太过麻烦你,别无他意,你何至于如此。不过,雪钰,夜儿既如此说了,你也不必在意,他闲着也是闲着,就让他帮你,哀家也放心。”

南雪钰脸上一红,越发不好意看慕容夜,更觉得在太后面前无所遁形,羞得不知道怎么好,“臣女……何德何能……”心中的感激之情都不知道如何表达!上一世欠他们母子良多,这一世她还什么都没有做,就得他们这般倾心相待,她心中实在不安,惟恐自己做不好接下来的事,辜负了他们的信任。

“得了,这话以后都不要再说,”太后拍拍她的手,神情睿智,“哀家看得出来,你心性非常人,哀家也不怕跟你说句明白话,哀家对你好,信任你,是因相信你会好生回报哀家,说到底,你我是互得利益,所以你不必不安,知道吗?”

南雪钰神情一震,脸容瞬间变的严肃,“是,臣女明白!不管怎样,臣女还是感激太后跟越王殿下的信任,定会为太后和越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即使是互为利益又如何,终究是她从太后和慕容夜身上得到的更多,当然要千倍万倍地回报,否则就枉为人了!

“言重了,”太后一笑摇头,“好了,哀家累了,要进去休息一会,雪钰,你跟夜儿说会儿话,等会留下来用午膳。”

南雪钰也不推辞,立刻起身相送,“是,太后请安歇。”

海秋赶紧过来扶着太后,到内堂去休息,边低声道,“太后是要成全雪钰姑娘跟越王殿下?”别说,这两人站在一处,男俊女俏,还真是说不出的般配呢,真好。

太后瞄了她一眼,“不得多言,哀家自有主张。”她是有心没错,不过,现在对南雪钰,还没有完全的信任,还得再考验一番,何况两人对彼此是否有意,也不急在这一时,慢慢来。

海秋吐吐舌头,“是,太后。”

闲杂人等都离开了,只剩下南雪钰和慕容夜两个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不知怎么的,都觉得有点紧张和局促,一时找不到话来说,气氛有点小尴尬。

不过,南雪钰想到的显然更多,就是这张脸,俊逸不凡而冷酷异常,但在跟上一世的自己“彼此恩爱”时,却毫无保留地把所有的笑容和温情都给了她,让她在后来的时间里,深深感动的同时,也深深痛苦着!那时的她只知道自己喜欢的是慕容耀,无论如何都不能背叛他,可慕容夜对她的爱,却让她越陷越深,无法自拔,以至于到了最后,如果事情再没个了断,她就一定会发疯!

可恨的是,她经历那么大的痛苦,终于做出了抉择时,却被慕容耀无情背叛,还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有眼无珠,不过如此吧?

“你怎么了?”慕容夜一皱眉,怎么好端端的,她脸色骤然变的那般苍白,呼吸也急促起来,眼里更是有浓烈的恨意,跟方才的冷静淡然判若两人——这大半天的,难道她还会做恶梦不成?

“……臣女失态,越王殿下莫怪,”南雪钰猛地回神,用手遮挡住眼睛,半转过脸,强迫自己冷静,“臣女只是……想到一些过往,所以……”暗骂自己一句该死,怎么会在越王面前失去冷静,太幼稚了!或许是因为,她对慕容夜从来不设防吧,所以只要在他身边,她就会无所顾忌,这已经成了习惯。

慕容夜眉头皱得更紧,“因为南雪晴?”这是现在的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而且他可以肯定,南雪钰已经知道南雪晴的死是他人所为,一定想着要报仇吧,“你知道是谁害了她?”

南雪钰猛地一颤,咬紧了嘴唇,虽然她知道,慕容夜绝对不会出卖自己,但报仇的事,还是自己来比较好。“臣女知道该怎么做,越王殿下不必担心。”

又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这让慕容夜相当恼火,咬牙道,“南雪钰——”

“如果有需要,”南雪钰知道他要炸毛,心中感动之余,也不禁有些好笑,当然是赶紧顺着他的毛摸,“臣女一定会求殿下相助,还希望殿下到时候,不要拒绝才好,臣女定会记得殿下的恩德。”

这还差不多。慕容夜神情稍缓,但又觉得接着原谅她,比较没气势,就哼了一声,“不必说什么恩德,我不稀罕!你一个人做不了太多事,别逞强,不然到时候连后悔都没的机会!”

南雪钰哑然:是她记忆错误吗,还是没跟自己心心相印时的慕容夜就是这般“腹黑”,还以为他一直不善言辞,原来也有这么“毒舌”的时候……

——

在宫中待到晌午过后,南雪钰与太后、慕容夜在比较轻松的气氛当中用过午膳,这才乘坐马车返回丞相府。这已经是大雨的第四天了,还丝毫没有止歇的迹象,百姓们都纷纷诅咒着这见鬼的天气,雨下的这么大,什么都做不成,真是要命!南雪钰却很清楚,这雨短时间内不会停的,所以并不意外,只是想到这大雨后果,她心头又有些沉重,只能尽自己的努力,改变一些事实了。

走到半路,南雪钰让车夫拐了个弯,特意经过仁济药庄,这雨下的虽大,却也还是有一些人拿着药材过来,慕非凡进进出出地忙碌,衣服都被淋湿也不在乎,她知道他是在按她的要求,收购葵叶,淡然一笑,没有过去打扰,接着就离去。

结果她才一进丞相府前厅,还没等甩干伞上的水,谢以莲忽然黑着脸出来,“南雪钰,我有话问你。”

“哈哈,”被忽略了半天的慕容耀正一肚子气呢,听慕容夜这一说,皮笑肉不笑地来了两声,道,“五弟太抬举三哥我了,请母后放心,有儿臣在,定不会让旁人来捣乱,封妃大典一定会举行的,母后请宽心。”

南雪钰一挑眉,旁人不知道他的心思,她是太了解了!“封妃大典一定会举行”,而不是说“一定会顺利举行”,他的意思当然是要在大典上动手,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想到上一世封妃大典上的一切,她心中了然,不管他用什么招,有她在,他就别想得逞!

“那就好,”太后一笑,在表面上也让人看不出明显的差别来,“那就辛苦耀儿了,待封妃大典一过,哀家定会论功行赏。”

“多谢母后,”慕容耀施了一礼,心中气极,再待下去也是多余,不如回去想想办法对付南雪钰,即刻道,“儿臣还要安排诸多事宜,先行告退。”

太后也不挽留他,挥了挥手,“去吧。”

“是,母后。”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帘外,慕容夜回过头来,目中有询问之色,“母后,三哥此来,别无他事吗?”如果自己所料没错,方才进屋时,还明显感觉到三哥身上散发出的戾气,可不大会儿却是谈笑自若,他自认为掩饰的很好,可自己还是察觉到了,方才还暗自戒备,随时准备出手。

太后脸容变的清冷,也不避讳南雪钰在,冷声道,“自然是惟恐天下不乱,想用雪钰大做文章,可惜,哀家怎会如了他的意,封妃大典在即,哀家不想在这时候出什么事。”身边时时潜伏着一头狼,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跳起来咬你一口,这种滋味,不是那么好受。

果然如此。慕容夜心中了然,看向南雪钰,“你有事……”后者一皱眉,心中茫然,还没等相问,他却在停顿了一会之后,接上话,“就来找我。”依三哥的心性,没能告倒南雪钰,是绝对不会罢休的,一定还有狠招,南雪钰的处境很危险,可依他的身份地位,可能无法及时护她周全,还是她主动来找他比较好些。

太后是过来人,更何况像南雪钰这般冷静、睿智、绝美的女子,也的确很容易让男人动心,加上她对这个皇儿的心性算是相当了解,知道什么样的佳人能够打动他的心,见他对南雪钰笨拙地关心和在乎,她不禁微一笑:看来,夜儿遇到他命里的克星了,这倒是一桩好事,就是不知道,雪钰对夜儿,可有这份心思吗?别到头来,是夜儿一厢情愿,被雪钰伤害了才好。

南雪钰哑然,几乎失笑出声:夜,你还是那般赤子心性,话也不会多说半句,甜言蜜语更不是你的长处,却每每总说出让她窝心的话来,让她无论做什么事,都没有后顾之忧。“多谢越王殿下,臣女不敢。”

“有什么不敢,”慕容夜脸一沉,似乎在生气,“有事来找我,听到没有!”他可从未对哪个女人说过这话,南雪钰竟然敢拒绝,他怎能不气!而且,还是当着母后的面,多没面子!

“好了,夜儿,”太后好气又好笑,暗道夜儿怎么这么笨,要得佳人芳心,态度如此生硬怎么行,只好自己打圆场,“雪钰只是不想太过麻烦你,别无他意,你何至于如此。不过,雪钰,夜儿既如此说了,你也不必在意,他闲着也是闲着,就让他帮你,哀家也放心。”

南雪钰脸上一红,越发不好意看慕容夜,更觉得在太后面前无所遁形,羞得不知道怎么好,“臣女……何德何能……”心中的感激之情都不知道如何表达!上一世欠他们母子良多,这一世她还什么都没有做,就得他们这般倾心相待,她心中实在不安,惟恐自己做不好接下来的事,辜负了他们的信任。

“得了,这话以后都不要再说,”太后拍拍她的手,神情睿智,“哀家看得出来,你心性非常人,哀家也不怕跟你说句明白话,哀家对你好,信任你,是因相信你会好生回报哀家,说到底,你我是互得利益,所以你不必不安,知道吗?”

南雪钰神情一震,脸容瞬间变的严肃,“是,臣女明白!不管怎样,臣女还是感激太后跟越王殿下的信任,定会为太后和越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即使是互为利益又如何,终究是她从太后和慕容夜身上得到的更多,当然要千倍万倍地回报,否则就枉为人了!

“言重了,”太后一笑摇头,“好了,哀家累了,要进去休息一会,雪钰,你跟夜儿说会儿话,等会留下来用午膳。”

南雪钰也不推辞,立刻起身相送,“是,太后请安歇。”

海秋赶紧过来扶着太后,到内堂去休息,边低声道,“太后是要成全雪钰姑娘跟越王殿下?”别说,这两人站在一处,男俊女俏,还真是说不出的般配呢,真好。

太后瞄了她一眼,“不得多言,哀家自有主张。”她是有心没错,不过,现在对南雪钰,还没有完全的信任,还得再考验一番,何况两人对彼此是否有意,也不急在这一时,慢慢来。

海秋吐吐舌头,“是,太后。”

闲杂人等都离开了,只剩下南雪钰和慕容夜两个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不知怎么的,都觉得有点紧张和局促,一时找不到话来说,气氛有点小尴尬。

不过,南雪钰想到的显然更多,就是这张脸,俊逸不凡而冷酷异常,但在跟上一世的自己“彼此恩爱”时,却毫无保留地把所有的笑容和温情都给了她,让她在后来的时间里,深深感动的同时,也深深痛苦着!那时的她只知道自己喜欢的是慕容耀,无论如何都不能背叛他,可慕容夜对她的爱,却让她越陷越深,无法自拔,以至于到了最后,如果事情再没个了断,她就一定会发疯!

可恨的是,她经历那么大的痛苦,终于做出了抉择时,却被慕容耀无情背叛,还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有眼无珠,不过如此吧?

“你怎么了?”慕容夜一皱眉,怎么好端端的,她脸色骤然变的那般苍白,呼吸也急促起来,眼里更是有浓烈的恨意,跟方才的冷静淡然判若两人——这大半天的,难道她还会做恶梦不成?

“……臣女失态,越王殿下莫怪,”南雪钰猛地回神,用手遮挡住眼睛,半转过脸,强迫自己冷静,“臣女只是……想到一些过往,所以……”暗骂自己一句该死,怎么会在越王面前失去冷静,太幼稚了!或许是因为,她对慕容夜从来不设防吧,所以只要在他身边,她就会无所顾忌,这已经成了习惯。

慕容夜眉头皱得更紧,“因为南雪晴?”这是现在的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而且他可以肯定,南雪钰已经知道南雪晴的死是他人所为,一定想着要报仇吧,“你知道是谁害了她?”

南雪钰猛地一颤,咬紧了嘴唇,虽然她知道,慕容夜绝对不会出卖自己,但报仇的事,还是自己来比较好。“臣女知道该怎么做,越王殿下不必担心。”

又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这让慕容夜相当恼火,咬牙道,“南雪钰——”

“如果有需要,”南雪钰知道他要炸毛,心中感动之余,也不禁有些好笑,当然是赶紧顺着他的毛摸,“臣女一定会求殿下相助,还希望殿下到时候,不要拒绝才好,臣女定会记得殿下的恩德。”

这还差不多。慕容夜神情稍缓,但又觉得接着原谅她,比较没气势,就哼了一声,“不必说什么恩德,我不稀罕!你一个人做不了太多事,别逞强,不然到时候连后悔都没的机会!”

南雪钰哑然:是她记忆错误吗,还是没跟自己心心相印时的慕容夜就是这般“腹黑”,还以为他一直不善言辞,原来也有这么“毒舌”的时候……

——

在宫中待到晌午过后,南雪钰与太后、慕容夜在比较轻松的气氛当中用过午膳,这才乘坐马车返回丞相府。这已经是大雨的第四天了,还丝毫没有止歇的迹象,百姓们都纷纷诅咒着这见鬼的天气,雨下的这么大,什么都做不成,真是要命!南雪钰却很清楚,这雨短时间内不会停的,所以并不意外,只是想到这大雨后果,她心头又有些沉重,只能尽自己的努力,改变一些事实了。

走到半路,南雪钰让车夫拐了个弯,特意经过仁济药庄,这雨下的虽大,却也还是有一些人拿着药材过来,慕非凡进进出出地忙碌,衣服都被淋湿也不在乎,她知道他是在按她的要求,收购葵叶,淡然一笑,没有过去打扰,接着就离去。

结果她才一进丞相府前厅,还没等甩干伞上的水,谢以莲忽然黑着脸出来,“南雪钰,我有话问你。”

第四十一回

南雪钰头也不抬,将雨伞收好,面无表情地道,“有话就说。”

“你这是什么态度!”谢以莲大怒,接着就冷笑道,“怎么着,仗着有太后给你撑腰,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好个疯丫头,还真是狗眼看人低啊,有了仗势就目中无人,连装傻都免了,还真是有心机!话说回来,丞相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怎么就没一个看出来她是在装傻,被她耍的团团转,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南雪钰终于抬起头来看她,唇角是讽刺的笑意,“是,怎么样?”

“你——”谢以莲气的脸通红,没想到她承认的这么痛快,自个儿反倒说不出话来!“你、你少逞能!我问你,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哄骗太后上当,逃脱责罚的,啊?!”实指望南雪钰装傻之事被太后知道,而后仍旧选她为妃,自己女儿就可以逃过一劫的,可、可结果怎么会变成这样!

南雪钰冷笑一声,挑高了眉,“那是我的本事,怎么,谢姨娘想学?”

“呸!”尽管被说中心事,谢以莲很想知道她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可在自己一向瞧不起的小辈面前,她如何会承认,不屑地“啐”了一口,“南雪钰,你少不要脸!你那些手段,还不都是些见不得人的,跟你那狐媚人的娘亲一样——”结果她一句话没说完,就听“啪”一声脆响,脸上狠狠着了一记耳光,将她打的重重偏过脸去,几乎跌倒!

南雪钰眉眼含煞,脸容更是冷酷锐利,仿佛一把出鞘的剑,明明不会武功,却让人感到了沁骨的杀意!“别用你的脏嘴脏舌评论我的娘亲,你不配!”还当她是以前的白痴吗,任由人欺凌和污辱,现在,不可能了!

脸上这才热辣辣地疼起来,然而比起疼痛,更让谢以莲难以相信的,是南雪钰竟然敢对她出手!“你、你竟然敢……”她捂着脸转回来,过分震惊之下,反而说不出话来,颤抖着手指着南雪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竟然、竟然——”

南雪钰不屑地冷哼一声,。。。对这样的人,不能跟她客气,否则她只会越加嚣张而已。

“南雪钰!”身后传来谢以莲气急败坏的大叫声,“你敢打我,待我告诉老爷,家法侍候……”

随便。南雪钰头也不回,那破家法,她已经不会再看在眼里,而且她很清楚,依父亲的个性,在已经知道她得太后另眼相看的情况之下,动自己之前,必定会先掂量掂量其中的利害,是不会只听信谢以莲一面之辞的。

第四十二回

试探我是吗?好,我就让你知道太后对我的态度,先吊着你的胃口,让你高兴高兴!南雪钰故做羞涩地一笑,“父亲多虑了,我并没有惹怒太后,是太后觉得我服侍的好,所以留我多待了会,用过午饭才回来的,让父亲担心了。”

“没事就好,”南正衍心中一块大石顿时落了地,闻听太后喜欢南雪钰,他更是心花怒放,破天荒地第一次在这个傻女儿面前露出满意的笑容来,“既然太后喜欢你,那你可要随时听太后吩咐,用心侍候着,太后高兴了,自不会亏待了你,咱们丞相府面上也有光,明白吗?”

真是太好了,原本在四大辅政大臣之中,那三个老匹夫就各有仗势,而自己先前一时大意,选中翼王合作,可翼王越来越不受太后待见,他原本还有些着急,要如何挽回一些呢,如今正是上天有眼,雪钰得了太后的恩泽,这以后他行起事来,岂不方便的多!

南雪钰如何会不明白他的心思,暗暗冷笑,面上却恭敬的很,“父亲教训的是,女儿一定好好服侍太后,父亲放心吧。。”

“哈哈哈,”南正衍大为高兴,甚至摸了摸南雪钰的额头,“为父哪里是教训你,只是提醒你罢了。雪钰啊,为父看得出来,你如今已经是福至心灵,变的如此聪明,这也是咱们南家祖上积德,你才能憣然梦醒,为父以后一定不会亏待你,你放心就是。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

“多谢父亲。”南雪钰弯腰行礼,这一瞬间,眼中转过浓烈的杀机,却是一闪即逝,快到让人来不及察觉。父亲,我其实不求太多,如果你能相信娘亲是清白的,或者如果你在大姐刚死之时,就对我说这番话,我一定会对你死心塌地,万死不辞!可惜,这一切都太迟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我只要替娘亲、替大姐报仇,而你,也是我的仇人之一,到时候你自会知道这一切,是你应得的报应!

谢以莲在旁傻了眼,憋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气急败坏地道,“老爷,你、你怎么能如此纵容她!她、她目无尊长——”说什么这白痴福至心灵,她之前根本就是装傻来的!老爷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也被这贱丫头给骗了,这让她气愤之余,也有了隐隐的恐惧:自己之前有些大意了,若让南雪钰翻了身,还有她和雪蓉的好吗?

“谢姨娘,”南雪钰挑眉打断她的话,“你有没有告诉父亲,是你辱骂我娘亲是狐媚子,我才对你动的手?”

“我——”谢以莲多少有些心虚,但想到沈雨筠是以那般不光彩的原因死去,就又挺起腰来,“我说错了吗?沈雨筠原本就是个不知羞耻的,难道还怕我说!”这件事一直被老爷视为天大的耻辱,提起来正好,看老爷还会不会护着南雪钰!

果然,南正衍脸色一变,明显是要发怒,但想到南雪钰会带给自己的利益,他又强忍了下去,冷声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第四十三回

慕容耀眼里有不耐之色,但为了自己目的,还是勉强忍耐,柔声哄她,“雪蓉,你别哭,本王不是不管你,只是圣命难违,本王若硬要违抗太后和皇兄的意思,那就是抗旨不遵,是要被处斩的,你希望本王死吗?”

“我当然不想!”南雪蓉想也不想就急急地回答,“但是、但是我真的不想入宫!耀哥哥,我要跟你在一起!你、你去跟太后求情,让她老人家成全我们,好不好?”

无知的女人,本王怎么可能为了你,惹怒太后,你还不配!慕容耀暗里轻蔑地冷笑,面上却一脸沉痛,摇了摇头,“没用的,雪蓉,如果可以,本王早就开口了,何用你多说。”

“那……怎么办……”南雪蓉完全没了主张,呆呆地看着地面,眼泪慢慢流下来。算计来算计去,到最后自己是最惨的那一个,这算什么!

慕容耀眼珠转了转,上前两步,挑起南雪蓉的下巴,正色道,“雪蓉,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真的想跟本王在一起?”

“我当然想!”南雪蓉一把抓住他的手,惊喜道,“耀哥哥,你有办法了?!”

“办法么,是有一个,”慕容耀故意做出迟疑的样子,吞吞吐吐道,“不过……”

外面的南雪钰挑了挑眉,早已知道他要说什么!因为同样的事情,她早就已经经历过,那时候这畜牲也是用这样万般无奈的语气和态度,哄得她上当,成为了他一路争权夺势的踏脚石!这一世他计谋未变,只不过被利用者由她变成了南雪蓉,恐怕也是他没有想到的吧?

“不过什么,耀哥哥,你快说啊!”南雪蓉急的不行,她本已绝望,如今一听还有办法,当然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了。

“不过,你会受些委屈,”慕容耀一副为难的样子,“本王也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如此,你若不愿意,本王绝不勉强你,就当你我有缘无份吧,唉……”

南雪蓉岂知他的卑鄙心思,闻言赶紧道,“我不怕委屈!耀哥哥,只要我们能够在一起,我什么苦都能吃!你快说,是什么办法?!”

见吊她胃口差不多了,慕容耀才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好,那本王就明说了吧。雪蓉,为今之计,你只有入宫为妃——”

“我不要!”南雪蓉一愣,继而剧烈摇头,气急败坏地道,“耀哥哥,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别人,别人……”只要一想到要被一个白痴要去了身子,她就忍不住想要吐!耀哥哥这是什么办法啊,这不是帮她,是要害她!

“雪蓉,你听本王把话说完!”早知道她会拒绝,慕容耀也不急,安抚似地把她揽过来,替她擦眼泪,“你这样,本王会心疼的!雪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太后之命不可违,你入宫为妃无可改变,不过,这也并不是坏事,因为在皇兄身边,你行起事来也方便,能帮助本王的地方也很多,你明白吗?”

南雪钰念及过往自己的所作所为,目中露出自嘲和悲愤之色来!是啊,对于这一点,她是再认同不过!那时的自己不就是如此吗,利用美貌和身体,更利用皇妃的身份之便和皇上对她的宠爱,她里里外外替慕容耀做了多少事!铲除异己,拉拢朝臣,甚至取得他国帮助,哪一样不是为了他!结果呢,到头来反落了个“**皇室、通敌叛国”的可笑罪名,若是说出去,还不成天下笑柄!

南雪钰脸色数变,神情屈辱而委屈,不过她并不是太笨,也明白慕容耀说的是实情,可……让她委身于一个傻子,她真的很不甘心!“可是……可是耀哥哥,我、我真的不想……”

“本王也不想你去陪皇兄!”慕容耀赶紧安抚她,甚至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以示自己是真的心疼她,目光中更是充满柔情和不舍,“可是,雪蓉,你要明白,如果你不帮本王,那本王只能居于太后和皇兄之下,不但你我仍旧不能在一起,你入宫为妃的结果也不可能改变,这些你都想过吗?”

“我——”南雪蓉一时语塞,脸色灰败,心中绝望之余,她都顾不上用羞涩脸色来回应慕容耀对自己的亲吻!“我……耀哥哥,那、那我该怎么办……”她承认耀哥哥说的是实情,所以,她完全没了主张,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问他,你就上当了。南雪钰实在是不得不佩服慕容耀说服人的手段,尤其是南雪蓉和前世的自己这种对他死心塌地的女人,太容易被他的花言巧语所骗,上当也是情理之中。而南雪蓉没有自己的幸运,能够重活一世,就只能受他利用了。

慕容耀眼里露出奸诈的笑意:女人果然都是笨蛋,随便哄一哄,就会上当!不过,眼前闪过南雪钰冷酷、决绝的脸容,他又说不出的愤怒和挫败:以前一直以为她才是最好骗的,却不料到头来,被也狠狠摆了一道,如果不是还有南雪蓉,自己的计划差点就要胎死腹中!该死的南雪钰,本王不会放过你,你等着瞧!“雪蓉,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也知道本王心里只有你,所以,你只有进宫,陪伴在皇兄身边,才能帮助本王,与本王里应外合,到时候……待成就大事的那一天,本王为皇上,你就是皇后,你说好不好?”

南雪蓉惊喜莫名,猛地抬起头来,目光闪闪,“耀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虽然之前她也这样想过,但如果她真的当了慕容俊的皇妃,耀哥哥也许会嫌弃她的,所以她才百般不愿。不过现在她亲耳听到了耀哥哥的许诺,情形就不一样了,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呵呵,”听到这里,南雪钰终于低声冷笑,也不怕会被屋里的两个人发觉!“南雪蓉,我的好二姐,如果我不是重活一世,你的皇后梦,或许就能实现了!”她永远不会忘记,慕容耀也是这样许诺她的,会封她为后,以换得她死心塌地地帮助。结果到头来,他的登基之日,就是自己的死期,想来南雪蓉也会是一样的下场——因为她现在早已看清,慕容耀绝对不会让一个用身体来帮他打江山的女人当皇后,这对他而言,是多么大的耻辱!

“当然是真的,”慕容耀假惺惺地笑,捏了下她尖尖的下巴,暧昧地道,“本王什么时候骗过你?雪蓉,你仔细想想,是现在坚决不入宫,最终惹得太后大怒,降罪于南家,还是入宫为妃,助本王一臂之力,将来与本王一起,享尽荣华富贵?本王说过,绝不逼你,而且有一点你要明白,即使太后降罪南家,本王也只能尽力保你们,若是到时候保不住,那……”他话虽未说完,言下之意却是不言自明,你南雪蓉如果不听我的话,到头来吃亏的只能是你们,我是没有一点损失的。

这……

南雪蓉咬着嘴唇犹豫,慢慢在屋中踱步,脸色变来变去,心里挣扎得很厉害。不可否认,耀哥哥说的是实情,如果她坚决不同意入宫,父亲的态度又不会改变,到头来吃亏的只能是自己,什么都得不到。可如果入宫……对了!她眼睛骤然一亮:皇上不是个傻的吗,那她只要与之周旋,不让他近自己的身,不就行了?念及此,她难掩兴奋,猛地回过头来,重重点头,“耀哥哥,我明白了,我会入宫为妃,助你成就大事!”

慕容耀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把她抱在怀中,喜道,“这才是本王的好蓉儿!雪蓉,你放心,本王绝不食言,只要本王成就大事,你就是皇后,谁都不能替代你在本王心中的位置!”

“我知道了,耀哥哥,”南雪蓉也紧紧抱着他,高兴莫名,“我一定会帮你的,你放心……”

慕容耀眼睛看向窗外的雨帘,嘴角露出阴森的笑容来:有了南雪蓉在宫中帮自己打探消息,对付起皇兄和太后来,就会容易的多,接下来他只要抓准机会,先除掉老五,再想办法控制太后,然后将四大臣一一击破,大燕国的江山,指日可待……

戏演完了吗?南雪钰抖了抖衣袖,神情不屑。看来慕容耀的手段也就是如此啊,不过自己也就是因为早知道了他的手段,否则不也一样上当吗?不过这样最好,南雪蓉只有入宫,才能跟谢以莲分开,不但方便自己行事,也能让她受到最最不堪的报复,一举两得。

南雪蓉也是个沉不住气的,与慕容耀商议完毕之后,按捺不住兴奋之情,立刻将这件事告诉了谢以莲,还沾沾自喜,以为捡了多大的便宜呢。

但谢以莲毕竟是过来人,闻言皱眉道,“雪蓉,你真相信翼王?他会不会只是哄你,到头来让你落得空欢喜一场?”天下男人都一样,谁会要一个清白不再的女人当妻子,更何况将来慕容耀若登基,雪蓉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他受得了这种羞辱吗?想想南正衍,当初曾经也那么宠爱沈雨筠,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让她死都不得超生!

慕容耀眼里有不耐之色,但为了自己目的,还是勉强忍耐,柔声哄她,“雪蓉,你别哭,本王不是不管你,只是圣命难违,本王若硬要违抗太后和皇兄的意思,那就是抗旨不遵,是要被处斩的,你希望本王死吗?”

“我当然不想!”南雪蓉想也不想就急急地回答,“但是、但是我真的不想入宫!耀哥哥,我要跟你在一起!你、你去跟太后求情,让她老人家成全我们,好不好?”

无知的女人,本王怎么可能为了你,惹怒太后,你还不配!慕容耀暗里轻蔑地冷笑,面上却一脸沉痛,摇了摇头,“没用的,雪蓉,如果可以,本王早就开口了,何用你多说。”

“那……怎么办……”南雪蓉完全没了主张,呆呆地看着地面,眼泪慢慢流下来。算计来算计去,到最后自己是最惨的那一个,这算什么!

慕容耀眼珠转了转,上前两步,挑起南雪蓉的下巴,正色道,“雪蓉,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真的想跟本王在一起?”

“我当然想!”南雪蓉一把抓住他的手,惊喜道,“耀哥哥,你有办法了?!”

“办法么,是有一个,”慕容耀故意做出迟疑的样子,吞吞吐吐道,“不过……”

外面的南雪钰挑了挑眉,早已知道他要说什么!因为同样的事情,她早就已经经历过,那时候这畜牲也是用这样万般无奈的语气和态度,哄得她上当,成为了他一路争权夺势的踏脚石!这一世他计谋未变,只不过被利用者由她变成了南雪蓉,恐怕也是他没有想到的吧?

“不过什么,耀哥哥,你快说啊!”南雪蓉急的不行,她本已绝望,如今一听还有办法,当然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了。

“不过,你会受些委屈,”慕容耀一副为难的样子,“本王也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如此,你若不愿意,本王绝不勉强你,就当你我有缘无份吧,唉……”

南雪蓉岂知他的卑鄙心思,闻言赶紧道,“我不怕委屈!耀哥哥,只要我们能够在一起,我什么苦都能吃!你快说,是什么办法?!”

见吊她胃口差不多了,慕容耀才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好,那本王就明说了吧。雪蓉,为今之计,你只有入宫为妃——”

“我不要!”南雪蓉一愣,继而剧烈摇头,气急败坏地道,“耀哥哥,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别人,别人……”只要一想到要被一个白痴要去了身子,她就忍不住想要吐!耀哥哥这是什么办法啊,这不是帮她,是要害她!

“雪蓉,你听本王把话说完!”早知道她会拒绝,慕容耀也不急,安抚似地把她揽过来,替她擦眼泪,“你这样,本王会心疼的!雪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太后之命不可违,你入宫为妃无可改变,不过,这也并不是坏事,因为在皇兄身边,你行起事来也方便,能帮助本王的地方也很多,你明白吗?”

南雪钰念及过往自己的所作所为,目中露出自嘲和悲愤之色来!是啊,对于这一点,她是再认同不过!那时的自己不就是如此吗,利用美貌和身体,更利用皇妃的身份之便和皇上对她的宠爱,她里里外外替慕容耀做了多少事!铲除异己,拉拢朝臣,甚至取得他国帮助,哪一样不是为了他!结果呢,到头来反落了个“**皇室、通敌叛国”的可笑罪名,若是说出去,还不成天下笑柄!

南雪钰脸色数变,神情屈辱而委屈,不过她并不是太笨,也明白慕容耀说的是实情,可……让她委身于一个傻子,她真的很不甘心!“可是……可是耀哥哥,我、我真的不想……”

“本王也不想你去陪皇兄!”慕容耀赶紧安抚她,甚至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以示自己是真的心疼她,目光中更是充满柔情和不舍,“可是,雪蓉,你要明白,如果你不帮本王,那本王只能居于太后和皇兄之下,不但你我仍旧不能在一起,你入宫为妃的结果也不可能改变,这些你都想过吗?”

“我——”南雪蓉一时语塞,脸色灰败,心中绝望之余,她都顾不上用羞涩脸色来回应慕容耀对自己的亲吻!“我……耀哥哥,那、那我该怎么办……”她承认耀哥哥说的是实情,所以,她完全没了主张,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问他,你就上当了。南雪钰实在是不得不佩服慕容耀说服人的手段,尤其是南雪蓉和前世的自己这种对他死心塌地的女人,太容易被他的花言巧语所骗,上当也是情理之中。而南雪蓉没有自己的幸运,能够重活一世,就只能受他利用了。

慕容耀眼里露出奸诈的笑意:女人果然都是笨蛋,随便哄一哄,就会上当!不过,眼前闪过南雪钰冷酷、决绝的脸容,他又说不出的愤怒和挫败:以前一直以为她才是最好骗的,却不料到头来,被也狠狠摆了一道,如果不是还有南雪蓉,自己的计划差点就要胎死腹中!该死的南雪钰,本王不会放过你,你等着瞧!“雪蓉,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也知道本王心里只有你,所以,你只有进宫,陪伴在皇兄身边,才能帮助本王,与本王里应外合,到时候……待成就大事的那一天,本王为皇上,你就是皇后,你说好不好?”

南雪蓉惊喜莫名,猛地抬起头来,目光闪闪,“耀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虽然之前她也这样想过,但如果她真的当了慕容俊的皇妃,耀哥哥也许会嫌弃她的,所以她才百般不愿。不过现在她亲耳听到了耀哥哥的许诺,情形就不一样了,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呵呵,”听到这里,南雪钰终于低声冷笑,也不怕会被屋里的两个人发觉!“南雪蓉,我的好二姐,如果我不是重活一世,你的皇后梦,或许就能实现了!”她永远不会忘记,慕容耀也是这样许诺她的,会封她为后,以换得她死心塌地地帮助。结果到头来,他的登基之日,就是自己的死期,想来南雪蓉也会是一样的下场——因为她现在早已看清,慕容耀绝对不会让一个用身体来帮他打江山的女人当皇后,这对他而言,是多么大的耻辱!

“当然是真的,”慕容耀假惺惺地笑,捏了下她尖尖的下巴,暧昧地道,“本王什么时候骗过你?雪蓉,你仔细想想,是现在坚决不入宫,最终惹得太后大怒,降罪于南家,还是入宫为妃,助本王一臂之力,将来与本王一起,享尽荣华富贵?本王说过,绝不逼你,而且有一点你要明白,即使太后降罪南家,本王也只能尽力保你们,若是到时候保不住,那……”他话虽未说完,言下之意却是不言自明,你南雪蓉如果不听我的话,到头来吃亏的只能是你们,我是没有一点损失的。

这……

南雪蓉咬着嘴唇犹豫,慢慢在屋中踱步,脸色变来变去,心里挣扎得很厉害。不可否认,耀哥哥说的是实情,如果她坚决不同意入宫,父亲的态度又不会改变,到头来吃亏的只能是自己,什么都得不到。可如果入宫……对了!她眼睛骤然一亮:皇上不是个傻的吗,那她只要与之周旋,不让他近自己的身,不就行了?念及此,她难掩兴奋,猛地回过头来,重重点头,“耀哥哥,我明白了,我会入宫为妃,助你成就大事!”

慕容耀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把她抱在怀中,喜道,“这才是本王的好蓉儿!雪蓉,你放心,本王绝不食言,只要本王成就大事,你就是皇后,谁都不能替代你在本王心中的位置!”

“我知道了,耀哥哥,”南雪蓉也紧紧抱着他,高兴莫名,“我一定会帮你的,你放心……”

慕容耀眼睛看向窗外的雨帘,嘴角露出阴森的笑容来:有了南雪蓉在宫中帮自己打探消息,对付起皇兄和太后来,就会容易的多,接下来他只要抓准机会,先除掉老五,再想办法控制太后,然后将四大臣一一击破,大燕国的江山,指日可待……

戏演完了吗?南雪钰抖了抖衣袖,神情不屑。看来慕容耀的手段也就是如此啊,不过自己也就是因为早知道了他的手段,否则不也一样上当吗?不过这样最好,南雪蓉只有入宫,才能跟谢以莲分开,不但方便自己行事,也能让她受到最最不堪的报复,一举两得。

南雪蓉也是个沉不住气的,与慕容耀商议完毕之后,按捺不住兴奋之情,立刻将这件事告诉了谢以莲,还沾沾自喜,以为捡了多大的便宜呢。

但谢以莲毕竟是过来人,闻言皱眉道,“雪蓉,你真相信翼王?他会不会只是哄你,到头来让你落得空欢喜一场?”天下男人都一样,谁会要一个清白不再的女人当妻子,更何况将来慕容耀若登基,雪蓉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他受得了这种羞辱吗?想想南正衍,当初曾经也那么宠爱沈雨筠,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让她死都不得超生!

第四十四回

对于娘亲的怀疑,南雪蓉很不以为然,甚至有些不高兴于娘亲诋毁慕容耀,噘嘴道,“娘,你说什么呢,耀哥哥当然是喜欢我的了,怎么可能会哄我呢?而且我就算嫁给皇上,也不会让皇上动我一根手指头,我这身子……”她臊得脸通红,但还是坚决地道,“除了耀哥哥,是谁也不给的!”

“你这丫头,说这话也不知道羞耻!”谢以莲好气又好笑,轻轻戳了她额头一下,见她这般有把握,也就少了些疑虑,“你心中有数就好,好在皇上是个不知道人事的,否则……如今只盼着翼王殿下早日成事,你也能少受些委屈。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

南雪蓉相当有相信地点头,“耀哥哥一定会的,有我帮他,他一定能成达心愿!不过,”想到那个让自己讨厌的人,她皱起眉来,“娘,我现在担心的是南雪钰,她如今这般得太后欢心,连父亲都向着她,咱们要怎么办?”昨天那贱人还把娘给打了,可父亲不但不对其施以家法,反而还护着她说话,简直太过分了!

一说到这事儿,谢以莲就觉得脸上又热辣辣的痛起来,眼里露出凶狠的光,“我当然不会让南雪钰好过!你会被选为妃,都是她一手造成的,我要让她比你还要难受,不,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就是!”南雪蓉愤怒又委屈,“如果不是南雪钰装傻,我就……啊,还有,”她忽地想起一事,脸色有些发白,“娘,你说她会不会向太后告状,说是咱们害死了南雪晴,让太后来对付咱们?”

“别乱说话!”尽管这房中没有旁人,谢以莲还是瞪了她一眼,“雪晴的死是意外,很多人都看到的,这话以后不准说,听到没有?”

“……哦,”南雪蓉吐了吐舌头,也知道自己失言了,赶紧点头,“我知道,但是……”

谢以莲忽地诡异一笑,那样子着实让人毛骨悚然,“既然是意外么,那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生,这天灾人祸的,谁也没个办法,是不是?”

饶是南雪蓉还是她女儿呢,也被她这鬼气森森的样子吓的打了个哆嗦,不解地问,“什么天灾人祸?娘,你说什么?”

谢以莲挑了挑眉,看一眼外面渐大的雨势,不怀好意地道,“雪晴丫头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吗?”

南雪蓉愣了一会,瞬间明白了什么,惊喜地道,“娘,你的意思是……好,好,果然是天灾人祸,哈哈……”

母女两个相视鬼笑,打起这害人的主意来,竟是如此轻松而兴奋,可见这心肠有多狠!

——

此时南雪钰还不知道,自己又要落入谢以莲母女的算计之中,她一大早就起来,亲手做了些娘亲生前爱吃的点心,去她坟前祭拜——今天是娘亲的祭日,所幸老天爷还算是有点良心,今日雨势小了很多,比较方便出门。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

一连下了数日的大雨,一路行来都泥泞的很,好在上了这荒山之后,因为到处都是砂石,反而好走了些,南雪钰眉头微皱,将雨伞放下,在一块大岩石上蹭了下脚底的泥,提着篮子过去。

谁料她才往前走了几步,分开杂草,赫然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跪坐在娘亲坟前,与那日她在大姐坟前所见,何其相似!

会是谁?南雪钰心中顿起疑虑,娘亲原本就身份成谜,活着的时候甚少出门,除了父亲,她甚至极少跟其他的男人说话,而娘亲的死更是被父亲视为奇耻大辱,所以并未对外张扬,会是谁知道今日是娘亲的祭日,前来祭拜?

她心中犯着疑惑,悄悄移步过去,虽然心中紧张的要命,还是想要弄清楚再说,因为在这一瞬间,她回忆起前世的种种,或许这个人,对她来说会有很大帮助也说不定。。

那人好像没感觉到有人来,或者说有人来他也不以为意,一动不动地跪坐在地上,仿佛一尊雕像。他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头发也是一缕一缕,看来在这里跪了很长时间了,而且还有隐隐的酒味儿传过来——莫非他是喝醉了吗?

南雪钰慢慢绕到他一侧,终于看到了他的侧脸,苍白如纸的脸容,至少可以确定是个男子,在他面前的地上,有几滩暗红的血迹,他应该是受了伤,心情不好,。“你……”她试着开口,却发现由于紧张,喉咙发紧,这声音竟然颤抖的不像话。

男人反应很迟钝,好一会儿才慢慢转过头,而且还是一顿、一顿的,仿佛生锈了一样,南雪钰甚至能够听到,他骨头关节发出的喀喀声,尽管这情景有些好笑,但她却笑不出来,因为这男人眼里的悲伤,仿佛可以感染整个世界!

然而更让她震惊的是,这男人脸正中有一条可怕的伤口,从右眉处,红山过鼻梁,直达左嘴角,看得出来伤口很深,血肉向两边翻卷着,狰狞可怖,几乎看不出来他原来的样貌,也无法从判断他的年龄!不过,他的头发是灰白的,有如垂垂老者,嘴唇青紫一片,唇角边有干涸的血迹,就那么瞪着眼睛,木然而又悲哀地看着南雪钰,眼神却又空洞得可怕,仿佛能看进人的灵魂。

第四十五回

南雪钰进去的时候,赤焰正把男人的衣服解开,为其查看伤势,听到她进来,他头也不回地道,“这人伤的很重,八成活不了。”

“那要我看过之后再下断言。”南雪钰冷冷回一句,走过去看了看,接着就皱起眉来。除了脸上之外,这男人胸膛上也有一道足以将他的身体整个劈开两半的刀伤,伤口显然不是今天才造成的,已经有些溃烂化脓,还在不停地向外渗着血,极其可怖。

“他还受了内伤,”赤焰从男人手腕上收回手来,“而且高烧不退,谁看都一样。”这个女人好大的口气,以为自己是神医吗,这么严重的伤,宫主都未必治得了,更何况是她。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南雪钰看了他一眼,“一边站着,我看看。”

赤焰气结:宫主吩咐他做事时,都不曾这般颐指气使,这个女人凭什么!可这气归气,是宫主要他跟着这个女人,注意她的一举一动,难道他还要杀了她不成!咬牙瞪眼一会,他到底还是到洞口倚着石壁,看外面的雨帘,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南雪钰得胜似地挑挑眉,替男人把起脉来。果不其然,男人受的内伤也很严重,五脏皆有损伤,胸膛上这道伤就更不用说了,如果不及时救治,光是这高烧,也能要了他的命。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这人有些眼熟,”赤焰沉默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说出心中疑惑,“虽然他相貌毁得厉害,但隐约能看出一些,而且他内功自成一派,虽然昏迷,也会本能地运行内力替自己疗伤,所以才勉强支撑住这口气,如果我所料没错,他的武功路数,来自地狱门一派。”

地狱门?南雪钰轻轻念了一句,她并非江湖中人,对这些事也不甚了解,只是以前听慕容耀偶尔提过,地狱门是为江湖所不齿的邪门邪派,门中弟子个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后来终于激起武林正道公愤,齐集于他们的总坛对其进行声讨,在激战了七天七夜之后,以正道也付出了惨重代价的情况下,将地狱门尽数歼灭,除了这一祸患。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不过,有传言说他们的门主北绝冥当时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端的是诡异无比。如今这男子居然出自地狱门一派,难道是他们的余孽不成?

隔了一会不见南雪钰有动静,赤焰回头看了一眼,见她正拿了手帕,轻轻替那男子擦嘴角边的血迹,撇了撇嘴道,“怎么,你难道还要救他不成?”这个女人的脑子果然跟常人不一样啊,明明知道地狱门有多不容于世,居然还能面不改色,该说她有胆识呢,还是没心没肺,不知道此中利害?

南雪钰头也不回,冷声道,“救人一命,总比杀人要好。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再说,是正是邪,是好是坏,并没有绝然的标准,传言终归是传言,真实情况如何,只有自己心里明白。”

赤焰愣了愣,居然被她堵的说不出话来:这个女人,真是——蓦的,他眼神一变,闪身出去看了看,立刻折回来,低声道,“越王殿下来了,我先走了!”最后一个字才出口,他已“嗖”的一下,不见了踪影。

夜来了?南雪钰这才真的愣住,到洞口看了看,果然见慕容夜正飞身往这边过来,一脸焦急之色,暗道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居然还找了来?不过,看他如此着急,她心生不忍,主动走了出去,“越王殿下——”

“嗖”一下,慕容夜竟是将轻身功夫提升到极致,眨眼间落到南雪钰面前,抓住她的双肩,哑声道,“你……没事?”

“哦……”南雪钰被他近乎粗鲁的动作抓的肩膀生疼,可看他脸色苍白、嘴唇青紫、眸光急切的样子,知道他是替自己担心,心中一暖,又怎忍心怪他,“……臣女没事,越王殿下怎么会来……”

没事就好……慕容夜全身一松,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鲁莽了,立刻松手后退一步,略有些尴尬,“我……是来找你的……”上下看了南雪钰一眼,拧起了眉:衣服有些乱,脸色也不好,莫非……

其实,他今日到丞相府,是奉了太后之命,将举行册封大典那天,南雪蓉需要穿的华服送过来,并言明其中利害,。

第四十六回

不知道?不知道还为了救他,不惜拼命?慕容夜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胳膊,仿佛那上面还留有南雪钰的体温一般,方才被她抱着的感觉,似乎不错。“你怎会把他藏在这里?”不知怎么的,方才一见南雪钰这衣衫不整(其实没那么严重)的样子,再看到这男子与她独处一室,他脑中就不自觉地浮现出某些画面,心头就有杀机涌现,几乎无法控制自己!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跟南雪钰之间,并没有什么约定或者承诺,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关系的,不是吗?可他竟无法忍受其他男人靠近她一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对她……

“不是藏,是方才无意中碰到的,”南雪钰皱眉,慕容夜这话说的,好像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我是想……问他关于娘亲的事,并无其他。”她从来都不相信,娘亲会私通他人,那般温婉、善良、仁慈的娘亲,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再说,娘亲自打嫁进丞相府,就几乎不出门,又有什么机会与他人私通呢?至于三夫人章平卉所列举出的种种证据,找来的那些所谓的证人,也很值得推敲,得好好斟酌斟酌才行。

“是吗?”见两人之间并无私情,慕容夜心中芥蒂才算消除,道,“你娘亲并非大燕国人?”这一点他之前偶有耳闻,原本不想多问,可就是想多了解她一些,知道她的事越多越好。

“娘亲不是,”南雪钰摇了摇头,神情有些凄楚,转身走到洞口,才见雨又大了起来,天地间哗哗响成一片,她的声音混杂其中,有些模糊不清,“她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可怎么就偏偏遇上了南正衍这个没人性的男人……”

那段往事沈雨筠也只是偶然提起,十几年前,南正衍是一次外出时,在某条官道旁遇上了昏迷的她,见她生的相貌绝美,就起了歪心,将她救回了丞相府。她醒来后,却失去了从前的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知道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正合了南正衍的心意,不时向她示好,其意不言自明。

沈雨筠原本也是孤苦无依,加上南正衍是她地救命恩人,一开始时确实对她很好,不久之后,她就嫁给了他,一度很得他的宠爱,先后生下南雪晴和南雪钰两个女儿,甚至在原本的大夫人死后,南正衍还将她升为正室大夫人,足见对她的恩爱,当然也为她招来了其他房的妒恨,明里暗里,也吃了不少苦头。

慕容夜冷哼一声,不置可否。与南正衍同在朝中,他平时虽不怎么过问朝政之事,但对于南正衍此人的为人处事,他却是相当不喜的,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平时两人也没有什么交涉,如果不是因为南雪钰,恐怕他连丞相府都不会进。“你是觉得你娘亲的死,也不寻常?”这女人真是多灾多难,仅有的两个让她在乎的人,都死的不明不白,带着冤仇离世,她这辈子也不用想安心。

“……这是我的事,殿下就别问了,”南雪钰回身,脸色苍白,眼神却坚毅,“我自己会处理,外面雨又下大了,殿下不赶紧回去吗?”

“你呢?”慕容夜黑下脸来:赶我走?你跟这个男人独处,不觉得过分吗?“你不走?”

“我要救这个人,”南雪钰咬咬嘴唇,“他伤的很重,如果不及时救治,他会没命。”这男人伤的很重,虽然暂时不致命,但必须尽快救治,否则他这一昏迷,就不用想醒来了。

“你一个人,怎么救?”慕容夜眼里露出怒气,也不知道在气什么,“何况这荒山上什么都没有,你要如何救?”

“我——”南雪钰才要说话,就见昏暗的山洞中忽然亮了一亮,跟着“喀嚓”一个炸雷响彻天边,她吓得大叫一声,想也没想地、本能地一头就扎进了慕容夜怀里,用力抱紧了她!

从小到大,她都怕打雷,很怕很怕,每次打雷,她都得躲在娘亲或者大姐怀里,才会好过一点。尤其在上一世跟了慕容夜之后,她越发觉得于他有愧,每每打雷之时,她都觉得这是上天要惩罚她对他的背叛,所以都会吓的六神无主,而每当这时候,也只有慕容夜抱紧她,她才会安心。

如今她已再世为人,这一习惯却本能地保留了下来,故雷声一响,她竟如此自然地投进了他的怀抱,直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才觉得没那么害怕了,“抱紧我……我好怕……”

事实上,慕容夜在她扑进自己怀里的一瞬间,身体是僵硬的,连心跳也有刹那的停顿,根本不知如何反应。第二次了,她抱着自己,而且都是她主动,这从背后被抱住,和从前面被抱住,感觉完全不一样,软玉温香抱个满怀,鼻子里是淡淡的处子体香,她的身体更是瑟瑟发抖,有一种楚楚动人的娇弱,让他瞬间就生出想要保护她、疼惜她的冲动来!“你……”

“别丢下我!”南雪钰低语,声音里有了微微的哭腔,闭紧了双眸,似乎已身在梦中,“我不想一个人……抱着我好不好……”

慕容夜望向洞顶,其实他有在怀疑,南雪钰这会儿是不是脑子不太清醒,否则平时冷静、睿智、进退有度的她怎会显得如此脆弱而无助!他迟疑了一会,终究还是顺从了内心的感觉,慢慢抬起手,轻轻抱住了怀里颤抖的人体。

南雪钰似乎一下就安了心,抖的没那么厉害了,但眼眸仍未睁开,身体也有些发软,“一会儿就好……别推开我……”

慕容夜挑挑眉:抱着也不错,推开做什么。不过,察觉到南雪钰似乎有些支撑不住,他干脆一个打横将人抱起,“去那边。”好在这山洞里并不是只有一块大石,另一边角落里也有块平整的石头,足够南雪钰倚在上面。

“嗯……”南雪钰脸颊泛着异样潮红,温顺地任他施为,只答应了一声,眼睛还是未睁开,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如梦如幻,美的很不真实。

不对劲,难道她受伤了?慕容夜心里一惊,摸上她额头,“南雪钰,你——”这一下他才发现,她的额头滚烫,竟然在这时候发起了高烧!该死!他低低咒骂,往外看了一眼,雨已经大的不像话,冒雨往回赶的话,恐怕更会要了她的命,可要不赶紧回去,会不会……

其实,自从南雪晴去世,南雪钰的身体就一直很虚弱,加上这两天她频繁冒雨进出皇宫,身体越发受损,虽然也有吃药调理,可架不住她这般折腾,加上今日被男子在娘亲坟前一吓,这内外夹攻的,哪里还支持得住!

“好冷……我好冷……”南雪钰蜷起身体,抖得很厉害,“好热……热……”此时的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冰火两重天,一会儿热,一会儿冷,好不煎熬。

慕容夜急的鼻尖上都冒出冷汗来,他从未照顾过病人,不知道南雪钰这般情况,到底应该怎么办!“南雪钰,你撑着,听到没有?我去找大夫来!”不能带她出去,那就去找个大夫来,总不能眼看着她受苦吧?

谁料他才起身要走,衣袖一紧,却是南雪钰凭着本能抓住了他,“不要走……别丢下我……求你……”

这个“求”字狠狠震撼了慕容夜,他脸色一变,停了下来。一个如此刚烈的女子,会说出“求”字来,她内心该有多痛苦、多绝望!“我不是要丢下你,我去找大夫……”他皱眉,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啰嗦过,简直像个老太婆!

“不要……我没事……别走,我就是冷……”南雪钰微微睁开眼睛,似乎有些清醒,但还是抓着他的衣袖不放,眼眸中有晶莹的泪光在闪动,“我很冷……”

冷啊,那该怎么办?慕容夜直想挠头,这里又没有被褥,也没东西可以生个火什么的,要怎么取暖?看看南雪钰身上的衣服,又是泥又是水的,会冷倒也不奇怪。“那把这脱了。”他也没多想,就觉得湿衣服穿在身上,会更难受。

“冷……”南雪钰又闭起眼睛,意识越来越模糊,也没反对。

慕容夜不太敢碰触到她,极其小心地帮她把外衫脱了,晾在一边,看了看她的内衫,终究没下去手,也就由她穿着。坐着想了想,他运起内力,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烘干,然后脱下外衫给她披上,“好点了吗?”

“冷……”南雪钰拥紧这件薄薄的外衫,还是在抖个不停,“冷……”

还冷?慕容夜呼出一口气,那没的选择了,只有一个办法!他跳上石床,坐在南雪钰身后,把她整个抱过来,放进自己怀里,运起内力来。

慢慢的,南雪钰不再颤抖,大概感觉到了身上的暖意,她下意识地往慕容夜怀里缩了又缩,直到寻了个最最舒服的姿势,这才心满意足地露出一丝微笑,沉沉睡去。

不知道?不知道还为了救他,不惜拼命?慕容夜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胳膊,仿佛那上面还留有南雪钰的体温一般,方才被她抱着的感觉,似乎不错。“你怎会把他藏在这里?”不知怎么的,方才一见南雪钰这衣衫不整(其实没那么严重)的样子,再看到这男子与她独处一室,他脑中就不自觉地浮现出某些画面,心头就有杀机涌现,几乎无法控制自己!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跟南雪钰之间,并没有什么约定或者承诺,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关系的,不是吗?可他竟无法忍受其他男人靠近她一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对她……

“不是藏,是方才无意中碰到的,”南雪钰皱眉,慕容夜这话说的,好像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我是想……问他关于娘亲的事,并无其他。”她从来都不相信,娘亲会私通他人,那般温婉、善良、仁慈的娘亲,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再说,娘亲自打嫁进丞相府,就几乎不出门,又有什么机会与他人私通呢?至于三夫人章平卉所列举出的种种证据,找来的那些所谓的证人,也很值得推敲,得好好斟酌斟酌才行。

“是吗?”见两人之间并无私情,慕容夜心中芥蒂才算消除,道,“你娘亲并非大燕国人?”这一点他之前偶有耳闻,原本不想多问,可就是想多了解她一些,知道她的事越多越好。

“娘亲不是,”南雪钰摇了摇头,神情有些凄楚,转身走到洞口,才见雨又大了起来,天地间哗哗响成一片,她的声音混杂其中,有些模糊不清,“她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可怎么就偏偏遇上了南正衍这个没人性的男人……”

那段往事沈雨筠也只是偶然提起,十几年前,南正衍是一次外出时,在某条官道旁遇上了昏迷的她,见她生的相貌绝美,就起了歪心,将她救回了丞相府。她醒来后,却失去了从前的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知道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正合了南正衍的心意,不时向她示好,其意不言自明。

沈雨筠原本也是孤苦无依,加上南正衍是她地救命恩人,一开始时确实对她很好,不久之后,她就嫁给了他,一度很得他的宠爱,先后生下南雪晴和南雪钰两个女儿,甚至在原本的大夫人死后,南正衍还将她升为正室大夫人,足见对她的恩爱,当然也为她招来了其他房的妒恨,明里暗里,也吃了不少苦头。

慕容夜冷哼一声,不置可否。与南正衍同在朝中,他平时虽不怎么过问朝政之事,但对于南正衍此人的为人处事,他却是相当不喜的,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平时两人也没有什么交涉,如果不是因为南雪钰,恐怕他连丞相府都不会进。“你是觉得你娘亲的死,也不寻常?”这女人真是多灾多难,仅有的两个让她在乎的人,都死的不明不白,带着冤仇离世,她这辈子也不用想安心。

“……这是我的事,殿下就别问了,”南雪钰回身,脸色苍白,眼神却坚毅,“我自己会处理,外面雨又下大了,殿下不赶紧回去吗?”

“你呢?”慕容夜黑下脸来:赶我走?你跟这个男人独处,不觉得过分吗?“你不走?”

“我要救这个人,”南雪钰咬咬嘴唇,“他伤的很重,如果不及时救治,他会没命。”这男人伤的很重,虽然暂时不致命,但必须尽快救治,否则他这一昏迷,就不用想醒来了。

“你一个人,怎么救?”慕容夜眼里露出怒气,也不知道在气什么,“何况这荒山上什么都没有,你要如何救?”

“我——”南雪钰才要说话,就见昏暗的山洞中忽然亮了一亮,跟着“喀嚓”一个炸雷响彻天边,她吓得大叫一声,想也没想地、本能地一头就扎进了慕容夜怀里,用力抱紧了她!

从小到大,她都怕打雷,很怕很怕,每次打雷,她都得躲在娘亲或者大姐怀里,才会好过一点。尤其在上一世跟了慕容夜之后,她越发觉得于他有愧,每每打雷之时,她都觉得这是上天要惩罚她对他的背叛,所以都会吓的六神无主,而每当这时候,也只有慕容夜抱紧她,她才会安心。

如今她已再世为人,这一习惯却本能地保留了下来,故雷声一响,她竟如此自然地投进了他的怀抱,直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才觉得没那么害怕了,“抱紧我……我好怕……”

事实上,慕容夜在她扑进自己怀里的一瞬间,身体是僵硬的,连心跳也有刹那的停顿,根本不知如何反应。第二次了,她抱着自己,而且都是她主动,这从背后被抱住,和从前面被抱住,感觉完全不一样,软玉温香抱个满怀,鼻子里是淡淡的处子体香,她的身体更是瑟瑟发抖,有一种楚楚动人的娇弱,让他瞬间就生出想要保护她、疼惜她的冲动来!“你……”

“别丢下我!”南雪钰低语,声音里有了微微的哭腔,闭紧了双眸,似乎已身在梦中,“我不想一个人……抱着我好不好……”

慕容夜望向洞顶,其实他有在怀疑,南雪钰这会儿是不是脑子不太清醒,否则平时冷静、睿智、进退有度的她怎会显得如此脆弱而无助!他迟疑了一会,终究还是顺从了内心的感觉,慢慢抬起手,轻轻抱住了怀里颤抖的人体。

南雪钰似乎一下就安了心,抖的没那么厉害了,但眼眸仍未睁开,身体也有些发软,“一会儿就好……别推开我……”

慕容夜挑挑眉:抱着也不错,推开做什么。不过,察觉到南雪钰似乎有些支撑不住,他干脆一个打横将人抱起,“去那边。”好在这山洞里并不是只有一块大石,另一边角落里也有块平整的石头,足够南雪钰倚在上面。

“嗯……”南雪钰脸颊泛着异样潮红,温顺地任他施为,只答应了一声,眼睛还是未睁开,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如梦如幻,美的很不真实。

不对劲,难道她受伤了?慕容夜心里一惊,摸上她额头,“南雪钰,你——”这一下他才发现,她的额头滚烫,竟然在这时候发起了高烧!该死!他低低咒骂,往外看了一眼,雨已经大的不像话,冒雨往回赶的话,恐怕更会要了她的命,可要不赶紧回去,会不会……

其实,自从南雪晴去世,南雪钰的身体就一直很虚弱,加上这两天她频繁冒雨进出皇宫,身体越发受损,虽然也有吃药调理,可架不住她这般折腾,加上今日被男子在娘亲坟前一吓,这内外夹攻的,哪里还支持得住!

“好冷……我好冷……”南雪钰蜷起身体,抖得很厉害,“好热……热……”此时的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冰火两重天,一会儿热,一会儿冷,好不煎熬。

慕容夜急的鼻尖上都冒出冷汗来,他从未照顾过病人,不知道南雪钰这般情况,到底应该怎么办!“南雪钰,你撑着,听到没有?我去找大夫来!”不能带她出去,那就去找个大夫来,总不能眼看着她受苦吧?

谁料他才起身要走,衣袖一紧,却是南雪钰凭着本能抓住了他,“不要走……别丢下我……求你……”

这个“求”字狠狠震撼了慕容夜,他脸色一变,停了下来。一个如此刚烈的女子,会说出“求”字来,她内心该有多痛苦、多绝望!“我不是要丢下你,我去找大夫……”他皱眉,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啰嗦过,简直像个老太婆!

“不要……我没事……别走,我就是冷……”南雪钰微微睁开眼睛,似乎有些清醒,但还是抓着他的衣袖不放,眼眸中有晶莹的泪光在闪动,“我很冷……”

冷啊,那该怎么办?慕容夜直想挠头,这里又没有被褥,也没东西可以生个火什么的,要怎么取暖?看看南雪钰身上的衣服,又是泥又是水的,会冷倒也不奇怪。“那把这脱了。”他也没多想,就觉得湿衣服穿在身上,会更难受。

“冷……”南雪钰又闭起眼睛,意识越来越模糊,也没反对。

慕容夜不太敢碰触到她,极其小心地帮她把外衫脱了,晾在一边,看了看她的内衫,终究没下去手,也就由她穿着。坐着想了想,他运起内力,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烘干,然后脱下外衫给她披上,“好点了吗?”

“冷……”南雪钰拥紧这件薄薄的外衫,还是在抖个不停,“冷……”

还冷?慕容夜呼出一口气,那没的选择了,只有一个办法!他跳上石床,坐在南雪钰身后,把她整个抱过来,放进自己怀里,运起内力来。

慢慢的,南雪钰不再颤抖,大概感觉到了身上的暖意,她下意识地往慕容夜怀里缩了又缩,直到寻了个最最舒服的姿势,这才心满意足地露出一丝微笑,沉沉睡去。

第四十七回

大雨倾盆而下,似乎没有止歇的迹象,慕容夜一个姿势保持了一夜,全身都已有些麻木,双臂更是僵硬有如石头,大半夜的运功,即使内力再深厚,他也累的脸色苍白,气息也有些不稳。但,看到怀里的人面色渐至红润,神情平静,纯净有如婴儿,他即使再累,也是甘之如饴。

“嗯……”沉睡了一夜的南雪钰已经退了烧,感觉自己像是睡在母亲的怀抱里,温暖、舒适而安心,轻轻呢喃一声,她慢慢张开眼睛,眼神一时有些迷茫,不知身处何地。

“醒了吗?”慕容夜嗓子有些哑,但语气却是轻快的,“觉得如何?”

“……啊!”惊觉自己原来是睡在慕容夜的怀里,南雪钰失声低叫,猛地跳下石床,却因刚刚醒来,气血运行不太顺畅,双腿一软,往前趴过去!这一下要是摔实,那就太难看了!

麻烦的女人!慕容夜嘴角一抽,一个闪身半她接住,虽说他的身体也还有些僵硬,但把这女人搞定,足够了。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睡都睡了一夜了,还在乎这一会儿,你急什么?”

“我——”南雪钰羞得满脸通红,都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听听慕容夜这话说的,若是让人听了去,还不知道要怎生误会呢!“我……怎么会……”

“昨晚你发烧了,一直说冷,”慕容夜把她扶正,揉着自己的胳膊,“这里没有办法取暖,。”

“不要说……”南雪钰越发不好意思看他,这般暧昧的话,他怎说的如此顺口!要知道她可是清白女儿身,若是被一个男子抱了一夜这种传出去,她可就名声尽毁了,而且会被谢以莲他们逮到把柄,她怎会有好日子过!

“做都做了,还怕说?”慕容夜挑眉,冷酷的眼神中有明显的玩味之色,“难不成我抱着你,你还觉得委屈?”

“你——”南雪钰好气又好笑,“你……我不委屈,是你委屈,可以吗?”说罢赌气般转身走到另一边的石床前,去看那男子的伤势。。其实,她并不生慕容夜的气,而且睡在他怀里,这感觉既熟悉而又让她无比安心,可是……她不知道慕容夜是如何看她的,会不会把她看成随随便便的女人,那种被轻视、被背叛的痛苦,她不想再尝!

经过这一夜,男子的伤势看起来没有太大变化,额头仍旧烫的厉害,他这发烧可不比南雪钰,是不会不药而愈的,必须尽快医治。

怎么办?要如何安置他?南雪钰咬唇皱眉,把他带回丞相府显然是不可能的,仁济药庄虽然药材齐全,可慕大哥还要忙着收购葵叶之事,而且娘亲的事,她也不想让更多人知道,送去那里也不合适,除此之外,她还真没有可信任的人,总不能让这男子一直待在荒山吧——何况她也不可能总往这里跑,。

“我不委屈,”慕容夜忽然说了一句,“我愿意。”

“……”南雪钰愣了愣,才醒过神他说的是方才的事,脸就更红,差点笑出声:夜的反应有这么慢,怎么才回答?“昨晚……多谢殿下相助,日后若有机会,我会回报殿下。”所以,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就别说了。

“好,”慕容夜还真就不客气地答应下来,过去看了看那男子,道,“无处安置他吗?”

南雪钰心神一震,猛地抬头看他,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看,跟上一世一样,无须她多说,夜就是能明白她心中所想,知道她所有的喜怒哀乐,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要怎样的用心去揣摩,才能做到如此地步?“我对他……”

“我知道他对你很重要,”慕容夜挑眉,虽然清楚她跟这男子之间并无私情,还是沉下脸来,相当不悦,“离此不远的觉远寺住持,是我的好友,把这人送到那里去。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跟理由生气,可南雪钰对别的男人在意,他就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南雪钰轻轻咬唇,低声道,“多谢殿下。”

“不必,”慕容夜上前,将男子背负起来,也不管雨下得大,往外就走,“我要做的事,无须旁人感谢。”他就是不想南雪钰跟他客气,他要的是,无论有什么事,第一想到的就是找他帮忙。

这人,怎么说走就走!南雪钰好笑地咬着嘴唇,看了看外面的大雨,也没犹豫,跟了出去。

“进去!”慕容夜忽地回头,在雨中沉声道,“我一会儿回来接你。”雨水顺着他俊逸的脸庞流下,不大会儿就打湿了他全身的衣服,他晃了晃脸,眼中怒气横生:这个笨女人,才退了烧,怎么不知道照顾自己,雨下这么大,她跟出来做什么!一会儿他去觉远寺把人放下,再拿把雨伞回来接她,前后不会很久,她等等不行么!

南雪钰愣了愣,仿佛是本能地,三两步退回了洞里:似乎从来都是这样啊,夜一开始对自己的关切,总是有些生硬和笨拙,却最让她感到窝心,她也从来不会拒绝他对自己的在乎,这一切慢慢与上一世重叠,她已快要分不清,眼前的夜,到底是随着她一起重生,还是从来就没有改变过。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笨女人……”见她退了回去,慕容夜脸色稍缓,再嘱咐一句,“等我,很快回来……我不回来,不准出来,听到没有!”说罢转身,背着男子如飞般而去——不能让她等太久,她怕打雷,万一再打雷,没个人在她身边,她会吓坏。

第四十八回

一路无话。

到了觉远寺,南雪钰才发现这寺庙不似自己想像的那般恢宏壮观,古树参天之类,而是一个很小的寺庙,进出不过两个院子,看上去有些破败,仿佛年久失修,在这大雨之中,越发觉得孤零零而落寞,随时都会被冲走一样。

进了后院,慕容夜收了伞,道,“那人在里面,住持在照顾他。”

南雪钰点头,看了看他这一身的湿,道,“殿下还是去换身衣服吧,这样真的会生病的。”

“我知道,”慕容夜倒也没再跟她怄气,“你呢?”

“我不必,殿下不用担心。。”南雪钰淡然一笑,摇了摇头,眼中闪过锐利的光,她的衣服昨晚已经干的差不多,方才虽然也湿了些,但还可以忍受,她绝对不能穿别的衣服回丞相府,否则后果如何,她不用想也知道。

看出她另有打算,慕容夜也不再勉强她,去了另一间房换衣服。

南雪钰定定神,进了内堂,这房间不大,被布帘隔开内外两间,因为点了檀香,故闻起来清新淡雅,令人有心旷神怡之感。那男子正躺在床上,一名四十岁上下的和尚正喂他水喝,一派慈眉善目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想要念一声“阿弥陀佛。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

“大师有礼。”南雪钰单掌放在胸前,施了一礼。

住持站起来回了一礼,“阿弥陀佛!施主,这位施主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看来这住持看在慕容夜的面子上,对南雪钰相当客气,而且绝不多问,对她绝美的容颜也不曾多看一眼,故这庙看起来虽小,这位住持倒是个有道之人。

“吩咐不敢,我确实需要住持帮忙之处,在此先行谢过,”南雪钰微一笑,面对这样和蔼之人,她的心也静了下来,“这人受伤很重,我需要一些药材和干净的纱布,还有热水,还请住持帮我吩咐一声。”

“当然可以,施主请稍候。

第四十九回

“北门主!”南雪钰吃了一惊,扑过去看了看,心下了然:他是受伤太重,方才能够有力气说这些话,也不过是得益于他深厚的内力,现在到底还是支撑不住了。“北门主?”

北绝冥紧闭着眼睛,呼吸也时有时无,如果其他人受此重伤,恐怕有十条命,也不够给的吧。

“他伤的很重,”慕容夜眉心紧拧,“要不要出去为他找个大夫?”他心中颇为不满,不想南雪钰跟北绝冥太过亲近。

“我可以,”南雪钰摇了摇头,“殿下还是到外面去坐坐吧,我自己来就好。”

说话间一个小和尚端进来一盆热水,胳膊上还搭着些干净的纱布,放到桌上后,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过来,“施主,这是住持吩咐小僧送来的伤药。。”

“有劳小师傅。”南雪钰赶紧接过,打开瓶塞闻了闻,也就是一些平常的伤药,暂时可以先用着,回去之后,她还是得自己配制伤药,用起来顺手。

小和尚客气了一句,就退了出去。

“殿下——”

“你忙你的,”慕容夜坐到椅子上,一派施施然,“我等你。”待她忙完了,自己还要送她回去,否则他怎么放心。说起来方才往这边走的时候,两人同撑一把伞,感觉……还不错,回去的时候,也还有机会。。

南雪钰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坚持,也不多说,着手替北绝冥治伤。他这内伤除了要用药物治疗之外,还得靠他自己运功调息,至于这外伤,则要把溃烂的地方都清理掉,然后再上药包扎,待慢慢长出新肉,就好了。她知道这会很疼,可手边没有麻药什么的,只能先稍做处理,在他伤口上敷上伤药,待她回府后,准备好所需一切药材,再过来替他好生医治。

至于他脸上的伤,因为太重,就算好了,也会留下难看的疤痕,这相貌算是毁了。不过他到底是个男人,应该不会在意自己的相貌吧。

“好了,”很快处理完,她起身过去洗了洗手,“殿下,我要回丞相府,你……”

“我送你回去,”慕容夜站起来,也有些意外于她动作如此之快,还以为会很麻烦呢,“他……”

“我会再来,”南雪钰淡然一笑,“我自己可以,殿下出来也一天一夜了,是不是该回宫了?”

还来?慕容夜皱眉,心下先自不悦,“这么急着赶我做什么?我碍了你们的事?”

“……”南雪钰忽然有些头疼,越王竟然怀疑她跟北绝冥之间……不觉得太没道理吗?“殿下,还是先回去吧,封妃大典在即,还有很多事情要忙,。enxuemm。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说罢她先走了出去,客气地请一位小和尚再帮她找把雨伞来,而后站在屋檐下等待,脸容有些冷。

生气了?慕容夜看着她绝美而有些苍白的侧脸,想想是不是自己太过小家子气,可他就是不希望她跟别的男人太亲近,他会不高兴!“你很想知道你娘的事?”

南雪钰抿了抿唇,有心不回答,以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他什么人,不受他管制,可他对自己毫无恶意,她又从来不是无理取闹之人,还是点了点头,“是,娘亲死的冤,我要查明一切!”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是她重活一世对自己许下的誓言,怎么可能错过一切报仇的机会。

“好,”慕容夜点头,“。”

“……多谢殿下,”放弃无谓的劝说,南雪钰略一点头,“若有需要,我会找殿下帮忙,不过在这之前,还请殿下先把心思放在封妃大典上,我有分寸,不会枉自送命。”她还是希望自己的仇自己报,可慕容夜对她有种近乎霸道的执念,她知道,不要他帮忙的话,说也白说。

慕容夜沉默了一会,点头,“我明白。”

少顷,小和尚拿来一把雨伞,南雪钰道谢后接过,与慕容夜一人撑一把伞,步入雨中。

——

丞相府。

南雪蓉把那身华服扔在地上,黑着一张脸生气,如果不是丫环阻止,她还会上去踩两脚,都不解恨!如果是嫁给耀哥哥,那她一定欢欢喜喜穿起来,可是要穿上这么漂亮的宫装去嫁给一个傻子,她怎么高兴得起来!

谢以莲推门进来,见此情景,也有些无奈,把华服拾起,拍了几下灰尘,劝道,“雪蓉,你不是已经跟翼王商量好了吗,还气些什么?”这衣服是越王亲自送过来,若出个什么差错,谁担当得起。。

“我就是不甘心么,”南雪蓉嘟着嘴,虽然跟耀哥哥计划好了,可只要一想到她将要每天面对一个傻瓜皇帝,她这心里还是疙疙瘩瘩的,说不出的烦躁,“娘,南雪钰……”过几天她就要进宫了,再不把南雪钰给“收拾”了,就没机会了。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谢以莲眼里露出狠毒的笑意来,“今天正是好机会!我方才听丫环们说了,南雪钰昨天没回府,她可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于礼不合。”要知道,未出阁的女儿是不能在外面过夜的,否则会被说成是伤风败俗,会被人笑掉大牙。

“是吗?”南雪蓉也很意外,“她去哪了?”

谢以莲不屑地冷笑,“还能去哪儿?指不定去见哪个野男人了,跟她那不要脸的娘一样!”她眼珠转了转,显然早已想好计谋,“待会儿她回来,我就狠狠羞辱她一顿,她受不得气,还不得跟她娘亲一样,一死以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事儿闹的,南雪钰在山上待了一夜,倒给了她机会了,她还真是会打算!

南雪蓉眼里顿时射出兴奋的光芒来,“这主意好!娘,你真有办法!”

母女俩正说着话,丫环进来禀报,说是三小姐回来了,。

谢以莲冷笑两声,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地急急往前厅过去。

南雪钰正跟管家说话,她要准备伤药替北绝冥治伤,还要替娘亲和大姐修坟,需要银两,当然前一个原因她不会说,只要说出是父亲的意思,要她为娘亲尽孝道,管家自是不能不拿钱给她。

“三小姐的意思,要多少?”管家在丞相府做了很多年,惯会察言观色,丞相对三小姐态度上的转变,他看在眼里,。

南雪钰淡然道,“富贵人家修坟的规矩,管家想必是知道的,我娘在世时,还是丞相府的大夫人,是正室,不过她一惯节俭,我也不想让她在天之灵不安,五百两足矣。”

管家嘴角抽了抽,心道你好大的口气,富贵人家修个坟,至多两三百两,你张口就是五百两,还是节俭来的,真有气魄!“五百两?”

“休想!”谢以莲撑着伞进来,甩手把伞扔下,气道,“南雪钰,你听着,丞相府的家产,不是让你拿来挥霍的,你凭什么从南家拿钱?”居然张口就要五百两,各房一个月的花销不过才几十两,亏她敢张这个口!

南雪钰冷冷看她一眼,“凭我是南家的女儿,凭父亲开了口同意,怎么,谢姨娘有意见?”

“你——”谢以莲气的脸色发青,冷笑道,“老爷同意什么了?替沈雨筠那个……短命的修坟?南雪钰,你别得寸进尺,老爷虽然答应,但没说你可以随便动用南家的钱,有我在,你别想拿走一文!”亏得她还记得上一次的教训,没敢当着南雪钰的面骂沈雨筠,否则又该挨耳光了。

第五十回

一旁侍候着的丫环们闻言都有些色变,你看我,我看你,替南雪钰担忧起来:要知道,在丞相府,只有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才会被拉到祠堂受审问,而且会被惩罚,弄不好就会连命都赔进去!

从老太爷那一辈至今,已经有好些个主子因为犯这样那样的错在祠堂受审,其中就包括三小姐的娘亲,如今才隔了两年多,就又轮到三小姐,这、这上哪儿说理去?

南雪钰早知道她不会放过自己,心中既然有数,听了这话也不觉得意外,而是冷声道,“我犯了什么错,谢姨娘要将我带到祠堂受审?”

“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谢以莲笃定没有人会来救她,更知道她绝对反抗不得,自然是得意莫名,摆出一副高姿态来,“咱们丞相府上下都是清清白白,岂容不贞不洁之人玷污了祖宗留下来的地儿!南雪钰,你做出不要脸的事,就别怕到祠堂受审!”

“我不贞不洁?”南雪钰几乎要狂笑出声,眼神冷酷而嘲讽,“谢以莲,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贞不洁了?何况我的事,也轮不到你来管,你有什么资格审我?”

“你——”谢以莲勃然大怒,自打南雪晴死后,南雪钰这贱人胆子是越来越大,居然连她都不放在眼里!她是丞相府的当家主母,之前南雪钰见她,哪次不是惟惟诺诺,极尽讨好,可是现在……“我有没有资格,你很快就会知道——来人,把她带走!”

“是,二夫人!”

家丁哪敢不听谢以莲的话,上来两个人,一左一右将南雪钰夹在中间,就要拿人。

第五十一回

暖香阁在丞相府位置居中,其余阁楼都是围绕它而建,也可显出当初南正衍对沈雨筠的宠爱。可世事无常,后来发生那样的事,暖香阁从人人羡慕的温柔乡变成藏污纳垢的所在,也没人再羡慕这里有多好,反而成了大家的笑谈,足见世事变化无常,令人唏嘘。

南雪钰撑着伞,想起过往种种,想着如何向章平卉问明白娘亲的事到底真相如何,不过她知道,如今这位恃子而骄的三夫人是没那么容易说出事实的,还需要她自己查明才行。因为雨伞压的有些低,她又想事情想的入神,不曾注意一名丫环正用手抱着头,匆匆跑过来,一个躲避不及,跟她撞到了一起,“嗯……”她一个趔趄,险险没摔倒,手中的雨伞却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下,飞进了旁边的池塘里。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奴婢该死!”这丫环正是采蕊,她赶紧低头,“奴婢该死!”

“无妨,”这一会儿功夫,南雪钰身上已经湿了好些,她皱眉,但也知道采蕊不是故意,没想跟她计较,“以后小心些。”

“是,三小姐!”采蕊一副感激的样子,过去扶她,“三小姐快到亭子里去躲躲雨,奴婢这就去拿雨伞来!”

南雪钰也没反对,进了亭子。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她这烧才退下去,还是不要淋雨的好,免得再病倒了,以后的事谁来替她做。

安置好她之后,采蕊跑了出去,背对着南雪钰时,脸上却露出得意的笑容来。刚才她当然是得了二小姐的吩咐,故意把三小姐的雨伞给撞掉的,这样才有理由把人给带进凉亭,至于后面的事么……

南雪钰在栏杆旁坐下来,但觉风有些凉,就抱紧了自己。香烟袅袅,她回头看了看,也不知道是谁在石桌上点了一炉熏香,大概这味道不是自己喜欢的,她觉得有些头晕,眼前也一阵一阵发黑,烦恶欲呕,很是难受。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头晕?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登时变了:不对,这熏香大都是用来安神的,闻起来应该不会头晕才对,莫非……想到方才采蕊出现的那般凑巧,偏偏就撞到了她,她暗叫一声不好,自己到底还是上了南雪蓉的当,再待下去只怕要坏事,她用力一咬嘴唇,借着刺痛来强迫自己清醒,扶着柱子勉强站起来,摇晃着身体往外走。

暗处的赤焰拧紧眉,从南雪钰一回来,他就看出她脸色不好,猜测着她可能是在山上受了寒,不过有越王在,她应该不会有事,怎么现在看起来,好像很不舒服,是怎么回事?他是想出去看看,但这个女人颐指气使地吩咐过,只要是在丞相府,没有她的话,不准他露面,他也不好轻举妄动。

第五十二回

暖香阁里,绮灵和冬易都吓的脸无血色,一左一右站在床边叫,“三小姐!三小姐醒醒,三小姐……”

“别叫了!”赤焰不耐烦地冷喝一声,“她中了**,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去打盆凉水来,让她清醒清醒!”

绮灵气极,瞪他一眼,“你是怎么保护三小姐的,啊?不是说有你在,万无一失的吗,你……”

“你闭嘴!”这次是自己失职,赤焰视之为奇耻大辱,当然不准旁人说,“是这个女人不要我轻易露面,关我何事!”其实他应该早一点看出南雪钰不对劲的,那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了。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黑衣人随后进来,把熏炉往桌上一放,沉声道,“这**果然是‘碧落黄泉’,三小姐就算醒来,身体也会虚弱一阵子,需要好好休息才行。”

赤焰一惊,“碧落黄泉?那不是——”

黑衣人点头,“正是。”

赤焰眼里闪过玩味的光,丞相府居然有这种东西,看来他们还不知道,就要大难临头了吧?

绮灵和冬易毕竟年纪小,又从小在丞相府服侍,对于皇宫的一些事,是闻所未闻的,她们更奇怪的是这个黑衣人的突然出现,“你……是谁?”看他的样子好像跟赤焰很熟,难道也是来保护小姐的?看这人不过二十岁下,生的眉目清秀,不像是个狠角,到底成不成啊?

对,还忘了这件事!赤焰立刻露出警惕之色,“是越王派你来的?”如果他所料没错,这人应该是越王殿下派来保护南雪钰的——越王对这个女人的在乎,他可比任何人都清楚。

第五十三回

“是啊,越王殿下,”谢以莲自知大事不妙,得赶紧把责任推出去,否则真要追究起来,麻烦可就大了!“咱们丞相府一向清清白白,怎么会有那种东西,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诬蔑丞相府——”若南雪钰在,听到她如此说,必定又是一番嘲讽:丞相府有多少龌龊事,还不是人人心知肚明,哪来的“清白”可言!

“哦?”慕容夜酷寒的目光转到她脸上,森然道,“二夫人的意思,本王的下属在诬蔑丞相府了?”虽说当时的情景他不曾亲见,然事情绝对跟二夫人脱不了干系,她还有脸说这话!方才唐奕回府向他禀报,说有人用“碧落黄泉”算计南雪钰,他立刻勃然大怒,比起用这禁药的愤怒,他更气的是丞相府的人居然还敢动他要的女人,简直不可原谅!

“不不不……”谢以莲吃了一惊,赶紧否认,“臣妇不是这个意思,越王殿下明鉴……”糟糕,只顾着否认,忘了这熏炉可是越王的下属带走的,她这么说,岂非有意跟越王过不去!

南正衍气道,“谢以莲,此间没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闭嘴!”这个不会看眉眼高低的妇人,今天这事还不知道要如何过关,她还在胡说八道,非把丞相府上下都给搭进去是不是?

谢以莲好歹以当家主母自居,被当着越王的面叱责,面子上下不来,才要反驳,感觉袖子被扯了一下,回头看时,却是南雪蓉在向她使眼色,让她别再多说,她心中明白,忍气没再作声,。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殿下恕罪!”南正衍不安地道,“这‘碧落黄泉’之事,臣确实不知情,不如……待臣查明真相,再向殿下回报,不知殿下以为如何?”为今之计,总得先把这煞神给哄走,他才好彻查此事,不然事情闹大了,他要如何收场。

“本王今日来,就是要查个清楚,”慕容夜冷哼一声,看向谢以莲,“本王还知道,这‘碧落黄泉’是被用到了南雪钰身上,可有此事?”

谢以莲心中一慌,暗暗恼怒:怎么这件事越王也知道,他到底安排了多少人在丞相府暗中监视?

“什么?”南正衍又是一惊,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这……臣不知道,这……”他猛地瞪向谢以莲,喝道,“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一定又是谢以莲容不下雪钰,不顾他的警告,对她动了手,结果捅出这么大的篓子,简直该死!

谢以莲被吓的后退了一步,“我……”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清冷的声音响起,南雪钰走了进来,脸色苍白如纸,难掩病态,但神情却冷酷如冰,应该是刚刚醒来,明白之前的事之后,震惊而愤怒,所以才会有如此表情吧!“越王殿下,父亲。。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

慕容夜“嗖”一下就到了她面前,关切地道,“你怎么样,很难受吗?”他虽未用过“碧落黄泉”,但却知道中了此**之后醒来,身体就像是被拆过一样,会非常虚弱,她能支撑着起来,已属不易,脸色这么难看,肯定是不好受的。

“臣女没事,多谢殿下……”嘴里说着没事,可脑子里一阵晕眩,南雪钰根本就支撑不住,往后就倒。

慕容夜伸手一捞,揽上她的细腰,将她勒进自己怀里,“明明就撑不住,逞什么强!先坐下再说!”说罢扶着南雪钰到椅子上坐下,从怀里换出一块雪白的锦帕,仔细地替她擦去脸上的水渍,动作专注而小心,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谢以莲母女分明就惊呆了!以前只知道越王很维护南雪钰,却不知道他对她,已经呵护到如此地步!两人明明无名无分,他却如此不避讳,旁若无人地照顾她,这、这是什么意思?!

南正衍冷眼旁观,已经肯定慕容夜对南雪钰是另眼相看的,心中暗暗高兴:谁不知道越王最得太后宠爱,而南雪钰是他的女儿,若真能跟越王成了好事,还能少了他的好处?“这……小女何德何能,要劳殿下亲自照顾……”话是这么说,他眼里的喜色却怎么也掩饰不住,一副可笑的猥琐样。

第五十四回

慕容夜心中的火气已是翻涌而上,眉眼之间杀气涌现,黑到极致的双眸中透出一种诡异的的深碧色,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要大开杀戒的前兆!平素里他对人对事极其冷酷、冷漠,甚少过问他人的事,并不表示他没有一点脾气,相反若是谁触了他的逆鳞,他的出手会比任何人都来得狠、来的绝!

“我、我根本就没在!”谢以莲已开始沉不住气,摇头否认,“我怎么会在呢,下这到大雨,我、我跟雪蓉当时在、在暖玉阁里说话,雪钰,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一定要逼死我才甘心!”反正南雪钰没有其他证据,只要她不承认,就不会有事!

南雪钰白着脸冷笑一声,因为身体太过无力,她倚着桌沿,快要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但眼神却仍旧是锐利的,令人心惊!“谢姨娘,你说这话不怕遭天打雷劈?到底是我恨你,还是你恨我,你心里清楚!你不承认是吗?好!”她看向门外,扬声道,“赤焰,唐奕!”有人证,干嘛不用,就让他们知道知道,自己身边有高手在,倒也不错,免得以后再莫名其妙地就中了算计。

两道人影條然出现在房中,唐奕先是向慕容夜一抱拳,“殿下!”而后再转向南雪钰,“三小姐。”

赤焰则冷着一张脸,并未向慕容夜见礼,他的主子是宫主,对慕容夜不必行下属之礼。

这两人一现身,谢以莲登时有了理由,赶紧道,“老爷,你看,这就是雪钰招进来的那些野男人,而且一招就是两个,她简直败坏——”

“二夫人!”慕容夜厉声喝道,“这两人是本王安排在雪钰身边保她安然,你敢胡言乱语?!”什么“野男人”,哪有做长辈的这般说自己女儿的!尽管雪钰不是她样生女儿,到底也是小辈,这谢以莲不但心肠歹毒,用语更是尖酸刻薄,着实可恶!

南正衍也是气的胸膛不住起伏,骂道,“谢以莲,殿下在此,你说话怎不知道分寸!殿下安排的人,怎会乱来,你简直不知天高地厚,还不滚下去,少在这丢人现眼!”尽管他也震惊于雪钰什么时候有了两个高手在保护,可人是慕容夜安排的,他就没有拒绝的理由,谢以莲居然还把话说那么难听,不是找死是什么!

“我——”谢以莲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么好的机会居然没告到南雪钰,她如何甘心,“可是老爷——”

“急着走什么?”南雪钰冷笑一声,勉强坐正身体,“唐奕,你来说。”

“是,三小姐,”唐奕对南雪钰态度很恭敬,不亚于对慕容夜,看来是真的愿意认这个主子,“属下知道三小姐回府,所以过来看有没有事,正见到二小姐吩咐这名丫环在亭子里点燃熏香,并吩咐她将三小姐引到亭子里来,少顷二夫人也过来,与二小姐一起在一边看着,还说这次定叫三小姐死的很意外,无人能够怀疑。”至于这熏香是不是“碧落黄泉”,他就不得而知了,自然也不会说谎。

“你胡说!”南雪蓉跺脚大叫,“我根本没有!你胡说——”

“二小姐,事到如今,你何必不承认呢?”赤焰神情嘲讽,有如在看一个白痴,“事情就是如此,你跟二夫人刚才一直都在,眼看着三小姐入水,根本就是巴不得她快点儿死!或者,我去把府上所有看到你们在的人都找来,说个分明?”

“你——”南雪蓉脸无血色,事实本就如此,何况看到她和娘在的人不止一个,让她怎么抵赖?她赶紧向谢以莲身边靠了靠,“娘,他们、他们冤枉我们——”

“没有人会冤枉你们,”南雪钰神情讥讽,“这碧落黄泉就是你们所点,谢姨娘,二姐,你们还想如何狡辩?”

谢以莲恶狠狠地瞪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千算万算,没算到臭丫头身边有越王的人,越王此时又咄咄逼人,她还真不知道要如何辩解!

“没话说了是吗?”南雪钰神情骤然一寒,道,“殿下,私自动用‘碧落黄泉’,是否不可姑息?”

慕容夜冷声道,“自然,处以极刑都不为过。”

南雪蓉顿时吓的魂飞天外,“我不要!娘,不可以!我们不能死,娘!”她还要跟耀哥哥在一起,双宿双栖呢,怎么就这么死了!

南正衍却是心念电转,他早就受够了谢以莲的颐指气使,只是因为她背后的谢家,所以一直隐忍而已。如今有了如此由头要了她的命,借以摆脱谢家的钳制,倒正合他意,可雪蓉不一样,她还得进宫做皇妃,为他所用呢,若是死了,他岂不又失了枚棋子!“越王殿下,此事还有待再查问清楚,雪蓉年纪尚轻,不懂事,是受人欺骗也说不定,何况这封妃大典之期就要到来,这……”

南雪钰暗中冷笑:果然不愧是精打细算的父亲啊!方才她就在想,父亲为了自己的利益,一定会保住南雪蓉,而舍了谢以莲,如今一听这话,果然不假!而且她很清楚,有谢家在,父亲不敢轻易要了谢以莲的命,除非是借慕容夜的手,但她不想夜的手上沾上这对母女肮脏的血,她要自己报仇,要让这母女两个死的更惨!

“殿下,家父所言甚是,此还有诸多疑点,需要查问清楚,而且封妃大典是大事,若在此时生出波折,恐怕也非太后所愿,不如暂且缓一缓,待查明白了再做定夺,如何?”她如水的眼眸看着慕容夜目光深沉的双眼,其意幽远,相信他一定能够看的懂。

慕容夜此来,也是不容南雪钰受到丝毫伤害,这“碧落黄泉”之事真要追究到底,势必会牵扯出更大的风波,总会影响到封妃大典,也非他所愿,如今见南雪钰似乎另有打算,他也就不再坚持,回头道,“丞相大人以为如何?雪钰所说,可依得吗?”

谢以莲和南雪蓉同时咬牙瞪眼:什么!越王行事,居然听从南雪钰的的意见,这、这太过分了!

此事能先混过去,南正衍当然是求之不得,而且慕容夜这般重视南雪钰,他也是暗暗欢喜,立刻道,“臣听从越王殿下吩咐,请殿下定夺!”

慕容夜微一颔首,面色稍缓,“既如此,本王就暂且缓上几天,待封妃大典一过,再来过问此事。雪钰身体还很虚弱,本王送她回去休息。”这可是在丞相府,而他与南雪钰之间也并无名分,居然要亲自把人送回去,也不有些喧宾夺主。

南正衍尽管心里高兴,但面上功夫还是得做一做,“这……会不会太麻烦越王殿下,小女何德何能……”

“丞相大人不必客气,”慕容夜上前扶起南雪钰,目光扫过赤焰和唐奕,冷声道,“这两人是本王吩咐留在丞相府,还望丞相大人海涵,留下他们。”言下之意自然是在警告所有人,这两个是他的人,对雪钰不敢有丝毫不敬,不是什么“野男人”。

南正衍赶紧道,“是,有劳越王殿下费心,臣替小女谢过殿下!”

“不必。”慕容夜冷冷抛下两个字,扶着南雪钰出去。

赤焰和唐奕随后跟出去,身形闪了两闪,就不见了踪影,估计又隐身到暗处去了。

谢以莲是百般的不甘心,好好的计划,眼看着再稍等一会儿,南雪钰就会淹死在池塘里,可现在却变成这样,太可恨了!“老爷,你就真由得这两个外人在丞相府——”谁料她一句话没责问完,就听“啪”一声大响,她脸上已狠狠着了一记耳光!这一下猝不及防,她被打得扑向一侧,眼看就要撞上柱子!

“娘!”所幸南雪蓉一把扶住她,急道,“父亲,你怎么能对娘动手——”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都是南雪钰,都是她!她最该死!

“她该打!”南正衍气的胡子乱抖,狠狠指着她们母女,“谢以莲,南雪蓉,你知不知道,今日之事如果不是雪钰开口,越王定要追究到底,咱们丞相府能逃得过吗!”想想就后怕,若是丞相府就此毁了,他辛苦半生所得,就都成了泡影了!好好一份家产,差点败在这个恶妇手里,他怎能不气!

“我——”谢以莲到底心虚,却并不服软,“我没有!老爷,你别听南雪钰乱说,我根本不知道什么**——”

“哼,”南正衍不屑地冷笑两声,“事到如今,你否认还有用吗?谢以莲,你差点给南家带来大祸,你这正室的位子我看是要坐到头了,越王殿下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问你的罪,你就等着受刑吧!”

“老爷,你、你怎么这么说!”谢以莲如遭五雷轰顶,踉跄了一下,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难道、难道你要见死不救——”

“是你自作孽,不可活,怨得了谁!”看她这恐惧的样子,南正衍心里真是痛快,“这两天你就把府上的钥匙和印章交给平卉,把事情交代给她,事到如今,我也帮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说罢他一甩衣袖出门,管家立刻撑着伞过来,送他去书房。

慕容夜心中的火气已是翻涌而上,眉眼之间杀气涌现,黑到极致的双眸中透出一种诡异的的深碧色,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要大开杀戒的前兆!平素里他对人对事极其冷酷、冷漠,甚少过问他人的事,并不表示他没有一点脾气,相反若是谁触了他的逆鳞,他的出手会比任何人都来得狠、来的绝!

“我、我根本就没在!”谢以莲已开始沉不住气,摇头否认,“我怎么会在呢,下这到大雨,我、我跟雪蓉当时在、在暖玉阁里说话,雪钰,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一定要逼死我才甘心!”反正南雪钰没有其他证据,只要她不承认,就不会有事!

南雪钰白着脸冷笑一声,因为身体太过无力,她倚着桌沿,快要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但眼神却仍旧是锐利的,令人心惊!“谢姨娘,你说这话不怕遭天打雷劈?到底是我恨你,还是你恨我,你心里清楚!你不承认是吗?好!”她看向门外,扬声道,“赤焰,唐奕!”有人证,干嘛不用,就让他们知道知道,自己身边有高手在,倒也不错,免得以后再莫名其妙地就中了算计。

两道人影條然出现在房中,唐奕先是向慕容夜一抱拳,“殿下!”而后再转向南雪钰,“三小姐。”

赤焰则冷着一张脸,并未向慕容夜见礼,他的主子是宫主,对慕容夜不必行下属之礼。

这两人一现身,谢以莲登时有了理由,赶紧道,“老爷,你看,这就是雪钰招进来的那些野男人,而且一招就是两个,她简直败坏——”

“二夫人!”慕容夜厉声喝道,“这两人是本王安排在雪钰身边保她安然,你敢胡言乱语?!”什么“野男人”,哪有做长辈的这般说自己女儿的!尽管雪钰不是她样生女儿,到底也是小辈,这谢以莲不但心肠歹毒,用语更是尖酸刻薄,着实可恶!

南正衍也是气的胸膛不住起伏,骂道,“谢以莲,殿下在此,你说话怎不知道分寸!殿下安排的人,怎会乱来,你简直不知天高地厚,还不滚下去,少在这丢人现眼!”尽管他也震惊于雪钰什么时候有了两个高手在保护,可人是慕容夜安排的,他就没有拒绝的理由,谢以莲居然还把话说那么难听,不是找死是什么!

“我——”谢以莲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么好的机会居然没告到南雪钰,她如何甘心,“可是老爷——”

“急着走什么?”南雪钰冷笑一声,勉强坐正身体,“唐奕,你来说。”

“是,三小姐,”唐奕对南雪钰态度很恭敬,不亚于对慕容夜,看来是真的愿意认这个主子,“属下知道三小姐回府,所以过来看有没有事,正见到二小姐吩咐这名丫环在亭子里点燃熏香,并吩咐她将三小姐引到亭子里来,少顷二夫人也过来,与二小姐一起在一边看着,还说这次定叫三小姐死的很意外,无人能够怀疑。”至于这熏香是不是“碧落黄泉”,他就不得而知了,自然也不会说谎。

“你胡说!”南雪蓉跺脚大叫,“我根本没有!你胡说——”

“二小姐,事到如今,你何必不承认呢?”赤焰神情嘲讽,有如在看一个白痴,“事情就是如此,你跟二夫人刚才一直都在,眼看着三小姐入水,根本就是巴不得她快点儿死!或者,我去把府上所有看到你们在的人都找来,说个分明?”

“你——”南雪蓉脸无血色,事实本就如此,何况看到她和娘在的人不止一个,让她怎么抵赖?她赶紧向谢以莲身边靠了靠,“娘,他们、他们冤枉我们——”

“没有人会冤枉你们,”南雪钰神情讥讽,“这碧落黄泉就是你们所点,谢姨娘,二姐,你们还想如何狡辩?”

谢以莲恶狠狠地瞪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千算万算,没算到臭丫头身边有越王的人,越王此时又咄咄逼人,她还真不知道要如何辩解!

“没话说了是吗?”南雪钰神情骤然一寒,道,“殿下,私自动用‘碧落黄泉’,是否不可姑息?”

慕容夜冷声道,“自然,处以极刑都不为过。”

南雪蓉顿时吓的魂飞天外,“我不要!娘,不可以!我们不能死,娘!”她还要跟耀哥哥在一起,双宿双栖呢,怎么就这么死了!

南正衍却是心念电转,他早就受够了谢以莲的颐指气使,只是因为她背后的谢家,所以一直隐忍而已。如今有了如此由头要了她的命,借以摆脱谢家的钳制,倒正合他意,可雪蓉不一样,她还得进宫做皇妃,为他所用呢,若是死了,他岂不又失了枚棋子!“越王殿下,此事还有待再查问清楚,雪蓉年纪尚轻,不懂事,是受人欺骗也说不定,何况这封妃大典之期就要到来,这……”

南雪钰暗中冷笑:果然不愧是精打细算的父亲啊!方才她就在想,父亲为了自己的利益,一定会保住南雪蓉,而舍了谢以莲,如今一听这话,果然不假!而且她很清楚,有谢家在,父亲不敢轻易要了谢以莲的命,除非是借慕容夜的手,但她不想夜的手上沾上这对母女肮脏的血,她要自己报仇,要让这母女两个死的更惨!

“殿下,家父所言甚是,此还有诸多疑点,需要查问清楚,而且封妃大典是大事,若在此时生出波折,恐怕也非太后所愿,不如暂且缓一缓,待查明白了再做定夺,如何?”她如水的眼眸看着慕容夜目光深沉的双眼,其意幽远,相信他一定能够看的懂。

慕容夜此来,也是不容南雪钰受到丝毫伤害,这“碧落黄泉”之事真要追究到底,势必会牵扯出更大的风波,总会影响到封妃大典,也非他所愿,如今见南雪钰似乎另有打算,他也就不再坚持,回头道,“丞相大人以为如何?雪钰所说,可依得吗?”

谢以莲和南雪蓉同时咬牙瞪眼:什么!越王行事,居然听从南雪钰的的意见,这、这太过分了!

此事能先混过去,南正衍当然是求之不得,而且慕容夜这般重视南雪钰,他也是暗暗欢喜,立刻道,“臣听从越王殿下吩咐,请殿下定夺!”

慕容夜微一颔首,面色稍缓,“既如此,本王就暂且缓上几天,待封妃大典一过,再来过问此事。雪钰身体还很虚弱,本王送她回去休息。”这可是在丞相府,而他与南雪钰之间也并无名分,居然要亲自把人送回去,也不有些喧宾夺主。

南正衍尽管心里高兴,但面上功夫还是得做一做,“这……会不会太麻烦越王殿下,小女何德何能……”

“丞相大人不必客气,”慕容夜上前扶起南雪钰,目光扫过赤焰和唐奕,冷声道,“这两人是本王吩咐留在丞相府,还望丞相大人海涵,留下他们。”言下之意自然是在警告所有人,这两个是他的人,对雪钰不敢有丝毫不敬,不是什么“野男人”。

南正衍赶紧道,“是,有劳越王殿下费心,臣替小女谢过殿下!”

“不必。”慕容夜冷冷抛下两个字,扶着南雪钰出去。

赤焰和唐奕随后跟出去,身形闪了两闪,就不见了踪影,估计又隐身到暗处去了。

谢以莲是百般的不甘心,好好的计划,眼看着再稍等一会儿,南雪钰就会淹死在池塘里,可现在却变成这样,太可恨了!“老爷,你就真由得这两个外人在丞相府——”谁料她一句话没责问完,就听“啪”一声大响,她脸上已狠狠着了一记耳光!这一下猝不及防,她被打得扑向一侧,眼看就要撞上柱子!

“娘!”所幸南雪蓉一把扶住她,急道,“父亲,你怎么能对娘动手——”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都是南雪钰,都是她!她最该死!

“她该打!”南正衍气的胡子乱抖,狠狠指着她们母女,“谢以莲,南雪蓉,你知不知道,今日之事如果不是雪钰开口,越王定要追究到底,咱们丞相府能逃得过吗!”想想就后怕,若是丞相府就此毁了,他辛苦半生所得,就都成了泡影了!好好一份家产,差点败在这个恶妇手里,他怎能不气!

“我——”谢以莲到底心虚,却并不服软,“我没有!老爷,你别听南雪钰乱说,我根本不知道什么**——”

“哼,”南正衍不屑地冷笑两声,“事到如今,你否认还有用吗?谢以莲,你差点给南家带来大祸,你这正室的位子我看是要坐到头了,越王殿下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问你的罪,你就等着受刑吧!”

“老爷,你、你怎么这么说!”谢以莲如遭五雷轰顶,踉跄了一下,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难道、难道你要见死不救——”

“是你自作孽,不可活,怨得了谁!”看她这恐惧的样子,南正衍心里真是痛快,“这两天你就把府上的钥匙和印章交给平卉,把事情交代给她,事到如今,我也帮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说罢他一甩衣袖出门,管家立刻撑着伞过来,送他去书房。

第五十五回

谢以莲大惊,叫道,“老爷,老爷!这、这怎么可以,我——”把钥匙和印章交给章平卉,那她呢,她成什么了?要知道,在丞相府,只有当家主母才能掌管大大小小的钥匙和印章,如果交出这项权利,就等于失去了当家主母的地位,她不就什么都不是了?更可恶的是,老爷是要让她把主母的地位让给章平卉那个杀千刀的,她更不甘心!

南雪蓉也瞪着眼睛道,“娘,父亲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把你休了不成?”那可不行!她眼看就要进宫了,若是娘再失了主母的地位,那丞相府的家产,不是白白便宜了其他几房!

“休我?他敢!”谢以莲气的脸色发白,不停地冷笑,“我又不曾犯七出之条,他凭什么休我!就算我同意,谢家也不同意!雪蓉,你不用担心,娘自有办法,这钥匙和印章,只能由我来保管,旁人谁也休想染指!”在丞相府她势单力孤,如今不受老爷待见了,可她还有谢家呢,如果没有娘家人一直以金钱支持老爷,替他打通各方关系,他能有今天吗?所以,她不怕,只要回一趟谢家,将事情说明白,自有人会替她出头。。

南雪蓉这才稍稍放心,“那就好,我想外婆也不会坐视不理。可是娘,眼下怎么办?越王已经认定是我们要害南雪钰,而且这‘碧落黄泉’也被越王逮个正着,我们怎么办?”

“那又怎样?”谢以莲不屑地冷笑一声,“到时我们就来个拒不承认,谁也奈何我们不得!”说着话,她看到跪在地上的采蕊,立刻有了主意,阴森笑道,“再说,这里不是还有个替罪羊吗,为什么不好好利用?”

采蕊顿时吓的脸无血色,连连叩头,“二夫人饶命,二小姐饶命啊!”她就知道,无论说不说出真相,自己都没有好下场!可她确实是按二小姐的吩咐做的,又有什么错了?

“饶命?”谢以莲嘲讽地冷笑,“采蕊,你连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方才你可看了好戏了,你让我怎么饶你?”

“奴婢、奴婢以后一定会好好替二小姐、二夫人做事,将功补过!”采蕊眼泪鼻涕一起流,除了苦苦哀求,别无他法,“二小姐救救奴婢吧,奴婢对二小姐,一直是忠心耿耿的啊……”

南雪蓉挑了挑眉,一副大度的样子,“那倒也是。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不过,这次的事越王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说该怎么办?这‘碧落黄泉’可是你点上的,采蕊,越王要追究起来,你和你的家人都躲不过,你明白吗?”

采蕊一愣,顿时被无边的绝望淹没!其实她真的很冤枉,当时二小姐要她点上熏香时,只说那是**,她并不知道是禁用的啊!“二小姐,求你救救奴婢,救救奴婢的家人……”

“要救你和你的家人么,也不是没可能,”南雪蓉显然早已有了主意,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采蕊,你今儿也看到了,越王很在乎南雪钰的话,如果南雪钰不在了,你说,越王还会不会多事呢?”

采蕊一愣:三小姐不在了?什么意思?

谢以莲眼睛一亮:没错,跟南雪钰这笔账,总是要算的,而让采蕊去,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跟她们没关系,成就成,不成也是采蕊去送死,岂不大妙!“采蕊,这可是雪蓉心地好,给你指条明路,要不要听,全在你自己。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第五十六回

南雪钰这一睡,足足睡了五六个时辰,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慢慢睁开上眼睛,一时弄不清楚身在何地,眼神有些茫然。

“三小姐终于醒了?”侍候在旁的冬易松了一口气,眼圈儿早红了,“三小姐睡了好久哦,奴婢担心死了,还以为三小姐……”她进来看过好几次,三小姐都没有醒,呼吸也是轻而弱,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把她给吓的,以为三小姐要不行了,差点没去找大夫!

南雪钰转过脸看看她,神智很快清醒,掀开被子下床,摇头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其实是冬易不知道,她因为会闭气功,所以即使在睡着的时候,也会本能地练气,呼吸就会很轻很弱,这于她的身体不但无害,反而有益。。当然这些她不会跟冬易解释,这傻丫头是听不懂的。

“没事就好。”冬易不好意思地擦了把眼泪,心道自己是不是很麻烦,别惹得三小姐不高兴才好,于是赶紧上前侍候着,“三小姐,洗洗脸吧,早饭都做好了呢。”

“好,”南雪钰过去洗脸,边问道,“府上如何?谢姨娘可有闹吗?”父亲要她把大权交给章姨娘,她怎么可能甘心,依着她的性子,应该会大闹一场吧。

“那倒没有,”冬易摇了摇头,“不过方才采蕊来过,说是要给三小姐赔罪,。”采蕊是二小姐的人,跟大房这边一向不对路,她说是来赔罪,谁知道存的什么心,才不要让她接近三小姐呢。

采蕊吗?南雪钰慢慢擦着手脸,唇边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这丫头也是个被利用的主,昨天被自己和夜一逼问,就出卖了南雪蓉和谢以莲,依照这母女俩的性子,还不得把她剥皮拆骨?可她现在不但没受罚,反而还能自由走动,到是暖香阁这边来,分明就是另有主意,说不定是想来对付自己,好在谢以莲母女面前“戴罪立功”呢——这些白痴,当她那么容易骗是不是?既然如此,那倒要看看,她们到底还有什么杀招?

“三小姐,你在想什么?”冬易见她失神,叫了两声也不回应,就伸手在她眼前晃晃,“现在用饭可好?”

南雪钰回神,淡然道,“也好。。”

冬易赶紧端着洗脸水下去,吩咐厨房把饭菜端上来。

用过早饭之后,雨又小了很多,密密斜织,落在脸上清清凉凉,很是舒服。南雪钰在屋里待的闷了,就到花园里走走。

本来想着给娘亲和大姐修坟,可这天一直下雨,也没法找人来做,就只能先委屈娘亲和大姐一阵子,待这场大雨及其所带来的灾难过去,再好好替大姐和娘亲修一修坟,以慰她们在天之灵。

第五十七回

南雪钰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北绝冥,他内外伤都很重,虽说有寺里的和尚照顾他,但那些伤药毕竟药效很慢,还是得她亲自过去才行。配制好一些伤药之后,她带着绮灵出了门,虽说感觉不到异样气息,但她知道赤焰和唐奕在暗处跟着自己,也没反对,有这两个人在,行起事来方便。

所幸今天的雨似下非下,对出行不会太过不便,不过看天空中乌云压得很低,冷风呼呼,大雨还在后面呢。

到了觉远寺,南雪钰先跟住持打了个招呼,得知北绝冥的伤势正在慢慢恢复中,也稍稍放心,一边往厢房走,一边想着还是得找个比较妥当的地方把北绝冥给安顿下来才行,否则时间长了,难保不会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会再招来追杀那是一定的,到时再连累了觉远寺上下,她良心何安。

房间内,北绝冥正在盘膝运功调息,看他脸色已经好了很多,腰身也挺得直,看来内伤也好了些。这内力深厚了,就是得天独厚,无论受多重的伤,都能保住这一口气,还能自行调息,难怪他数次遭追杀身受重伤,还能活到现在了。

少顷,北绝冥睁开了眼睛,看向南雪钰,表情没什么变化,“你来了。”他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看来之前并不是因为伤重,而是天生如此吧,听起来如同洞萧般苍凉,会让人第一时间想到荒凉的大漠,辽阔悠远,却也孤寂。他脸上的伤口所幸不再有血渗出,但仍旧很可怕,伤口两边也是青肿不堪,估计应该会很疼吧。

“不要用这种悲哀的眼神看我,”南雪钰将药箱放下,转身看他,神情也很平静,“我不是你的雨筠。”这话说的,对娘亲可就多少有些不敬了,但她就是很不高兴被当成娘的替身来看,这会让她觉得,自己的存在可有可无,无关紧要。

北绝冥明显一愣,眼神瞬间变的是明亮而锐利,笑容里也满是讥诮,“看来你比雨筠有魄力,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很好,很好。”之前他是因为伤重,所以糊涂了,错把眼前的女人当成了雨筠。她们母女长的虽然像,但气质截然不同,雨筠永远都是温和的,即使不刻意与你亲近,也绝不会让你难堪,但眼前这个女人不一样,气质冰冷沉静,虽然不懂武功,却自有一种威慑力,锐利而霸道。

“就算你说对了,”南雪钰淡然一笑,拿出伤药过去,“伤口如何了?给我看看。”

北绝冥眉一扬,“你也懂医术?”他知道雨筠医术很好,替他治伤的手法自成一派,在她手上,大概没有治不好的伤病吧。

“比起娘亲或许差了些,不过治你的伤足够了,”南雪钰将他的衣带解开,仔细看了看,点头道,“恢复得很快,比我想像的要好,北门主,你真是命大。”边说着,边将带来的药仔细涂抹在他的伤口上,动作专注而认真。

北绝冥低头看她,神思有刹那的恍惚,仿佛又回到了数年前,雨筠替他治伤时的情景……“雨筠也这么说过……”到底是母女啊,连说过的话都一样,这让他想不产生错觉都难。

南雪钰手上顿了顿,声音有些冷,“我娘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你是不是他们所说的那个跟我娘……”“私通”这种话,她到底还是说不出口,因为她从来都没相信过,娘会做出那种事。

“我跟雨筠之间,从来没有半点越礼之处,”北绝冥森然冷笑,线条刚硬的脸上现出浓烈的杀气,“不过我现在很后悔,若早知道结果会是这样,我宁愿将雨筠抢走,她就不会死!”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南雪钰狠狠咬了下嘴唇,“当时……为什么不带娘走?”既然解释不清,既然没有人会相信,那她宁可希望北绝冥把娘亲带走,至少娘亲可以好好活着——因为她看得出来,北绝冥对娘亲,是真心的。

北绝冥气息骤然有些乱,苦笑一声,“不是我不想,是雨筠不肯。”他当时也没料到,雨筠只是替他治伤而已,不知处么的,竟然被人逮到,说是跟他私通,雨筠百口莫辩,却仍然坚持要回丞相府去。他当然是气不过,要带她和南雪晴姐妹俩远远离开。可雨筠却严辞拒绝,说自己若是一走,岂非等于承认跟他私通,以后将永远抬不起头!

南雪钰苍白了脸色,涩声道,“我明白娘的意思!她是觉得自己死不足惜,但是我和大姐就会从此背上恶名,这辈子都没法再出人头地,她……是为了我和大姐……”

“也许是吧,”北绝冥铁青着脸,“雨筠性子虽柔弱,却倔强的很,不准我插手她的事,还逼我发誓,不得动南家的人,否则做鬼也不会放过我!”说到这儿,他冷笑一声,满眼不屑,“我就地狱门的门主,我会怕鬼?雨筠的意思,是说我若杀光南家人,你和雪晴就会失去依靠,我若不发誓,她就不原谅我。我……我没办法,所以……”他只能发誓,而且强忍着没有去南家,只想等看看是什么结果,若是南正衍气不过,休了雨筠,那岂不正好,他一定会带雨筠走,谁也别想阻拦,可谁想到……

“娘亲不可能去祠堂受神,那对她来说,是奇耻大辱,”南雪钰白着脸冷笑,“她宁可一死,一保清白。”

“雨筠就是太傻,”北绝冥冷哼一声,显然并不认同沈雨筠的做法,“她死了,能改变什么,还是没有人相信她的清白!如果不是雨筠逼我立誓,绝不动南家人,我——”

“娘亲也是为你好,”到底是母女,南雪钰很明白娘亲的心情,“毕竟这是南家的事,与你无关,你不必为此背负上人命。”她咬咬嘴唇,心中本来对他有所怨念——毕竟如果不是他,娘亲也不会让人误会,更不会自行了断,可再想一想,也是世事无常,娘亲救他时,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或许有些事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怨不得任何人。

“我才不在乎,我只是不想雨筠灵魂不安!”北绝冥冷笑一声,想起一事,“雨晴丫头可好?”雨筠已经死了,再也挽不回,既然他遇上了南雪钰,就得尽自己之能,保护好这一对姐妹,也算是对雨筠有所交代。

南雪钰心中一痛,闭了闭眼睛,冷声道,“死了,十几天了。”她时刻未忘要替大姐报仇,只是时机还未到而已。

北绝冥眼神一变,“死了?!怎么回事?”那丫头也不过十几岁,怎么会——

“这是我的事,”南雪钰自然不想他插手,“你不用管,我既救下你,就得救到底,会一直到把你的伤治好为止。不过,你不能再留在这里,我想过了,你先跟我回丞相府,不过,不要在人前露面,别给我惹事,你惹不愿,也由你。”

去丞相府吗?北绝冥原本想拒绝,他才不去害死雨筠的人所住的地方,可看着南雪钰酷似雨筠的脸,他竟是不舍得就这样离开,到底还是点了点头,“好。”

当下南雪钰也不再耽搁,向住持礼貌地道谢,并添了些香火钱,即带着北绝冥离开了觉远寺。

下得山来,南雪钰忽地想起什么,算了算日子时辰,道,“停车。”

赶车的绮灵赶紧停下来,“三小姐,有什么事吗?”

南雪钰沉声道,“唐奕,赤焰。”这里是个街角处,比较偏僻,没什么人经过,也不怕让这两个人现身。

两人同时出现,“三小姐有何吩咐?”

南雪钰道,“唐奕,你去越王府知会越王一声,就说我稍候会过去拜访。”

尽管她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唐奕不解其意,但还是恭敬地道,“是,三小姐。”说罢向赤焰使个眼色,意即让他保护好南雪钰,即展开身形,飞奔而去。

“赤焰,”南雪钰却又接着吩咐道,“你把北门主送回丞相府,就安顿在暖香阁,记住,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他。”否则的话,就不止是他一个人有麻烦了,后果有多严重,不用多说,这些几个人也都明白。

赤焰皱眉,“属下跟唐奕都走了,你怎么办?”这女人又不懂武功,绮灵这两下子也不够瞧的,万一出什么事,他可没法向宫主交代。

北绝冥冷声道,“我没事,我保护你。”

南雪钰淡然一笑,摇头道,“你的伤还没好,不必逞强,而且我也不会有事,你们不用担心,我没你们想的那么弱不禁风。”

是吗?赤焰明显是不相信,眼神有些不屑,“你懂武功?”

还是瞧我不起是吗,好,那就让你知道知道,我有什么本事!南雪钰回眸看他,嫣然一笑,脸上瞬间有种神采绽放开来,圣洁却又妖媚,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却完美地融合在她的脸上,简直让人匪夷所思!“你说呢?”

赤焰一愣,倏然间觉得南雪钰的一双眼眸仿佛有种巨大的吸力,能将他的灵魂给吸进去一样!那种美,那种媚,让人欲罢不能!他心中暗道一声不妙,想要避开她的目光,竟是不能,神情变的痴迷,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我……三小姐,你……真美……”

南雪钰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北绝冥,他内外伤都很重,虽说有寺里的和尚照顾他,但那些伤药毕竟药效很慢,还是得她亲自过去才行。配制好一些伤药之后,她带着绮灵出了门,虽说感觉不到异样气息,但她知道赤焰和唐奕在暗处跟着自己,也没反对,有这两个人在,行起事来方便。

所幸今天的雨似下非下,对出行不会太过不便,不过看天空中乌云压得很低,冷风呼呼,大雨还在后面呢。

到了觉远寺,南雪钰先跟住持打了个招呼,得知北绝冥的伤势正在慢慢恢复中,也稍稍放心,一边往厢房走,一边想着还是得找个比较妥当的地方把北绝冥给安顿下来才行,否则时间长了,难保不会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会再招来追杀那是一定的,到时再连累了觉远寺上下,她良心何安。

房间内,北绝冥正在盘膝运功调息,看他脸色已经好了很多,腰身也挺得直,看来内伤也好了些。这内力深厚了,就是得天独厚,无论受多重的伤,都能保住这一口气,还能自行调息,难怪他数次遭追杀身受重伤,还能活到现在了。

少顷,北绝冥睁开了眼睛,看向南雪钰,表情没什么变化,“你来了。”他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看来之前并不是因为伤重,而是天生如此吧,听起来如同洞萧般苍凉,会让人第一时间想到荒凉的大漠,辽阔悠远,却也孤寂。他脸上的伤口所幸不再有血渗出,但仍旧很可怕,伤口两边也是青肿不堪,估计应该会很疼吧。

“不要用这种悲哀的眼神看我,”南雪钰将药箱放下,转身看他,神情也很平静,“我不是你的雨筠。”这话说的,对娘亲可就多少有些不敬了,但她就是很不高兴被当成娘的替身来看,这会让她觉得,自己的存在可有可无,无关紧要。

北绝冥明显一愣,眼神瞬间变的是明亮而锐利,笑容里也满是讥诮,“看来你比雨筠有魄力,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很好,很好。”之前他是因为伤重,所以糊涂了,错把眼前的女人当成了雨筠。她们母女长的虽然像,但气质截然不同,雨筠永远都是温和的,即使不刻意与你亲近,也绝不会让你难堪,但眼前这个女人不一样,气质冰冷沉静,虽然不懂武功,却自有一种威慑力,锐利而霸道。

“就算你说对了,”南雪钰淡然一笑,拿出伤药过去,“伤口如何了?给我看看。”

北绝冥眉一扬,“你也懂医术?”他知道雨筠医术很好,替他治伤的手法自成一派,在她手上,大概没有治不好的伤病吧。

“比起娘亲或许差了些,不过治你的伤足够了,”南雪钰将他的衣带解开,仔细看了看,点头道,“恢复得很快,比我想像的要好,北门主,你真是命大。”边说着,边将带来的药仔细涂抹在他的伤口上,动作专注而认真。

北绝冥低头看她,神思有刹那的恍惚,仿佛又回到了数年前,雨筠替他治伤时的情景……“雨筠也这么说过……”到底是母女啊,连说过的话都一样,这让他想不产生错觉都难。

南雪钰手上顿了顿,声音有些冷,“我娘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你是不是他们所说的那个跟我娘……”“私通”这种话,她到底还是说不出口,因为她从来都没相信过,娘会做出那种事。

“我跟雨筠之间,从来没有半点越礼之处,”北绝冥森然冷笑,线条刚硬的脸上现出浓烈的杀气,“不过我现在很后悔,若早知道结果会是这样,我宁愿将雨筠抢走,她就不会死!”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南雪钰狠狠咬了下嘴唇,“当时……为什么不带娘走?”既然解释不清,既然没有人会相信,那她宁可希望北绝冥把娘亲带走,至少娘亲可以好好活着——因为她看得出来,北绝冥对娘亲,是真心的。

北绝冥气息骤然有些乱,苦笑一声,“不是我不想,是雨筠不肯。”他当时也没料到,雨筠只是替他治伤而已,不知处么的,竟然被人逮到,说是跟他私通,雨筠百口莫辩,却仍然坚持要回丞相府去。他当然是气不过,要带她和南雪晴姐妹俩远远离开。可雨筠却严辞拒绝,说自己若是一走,岂非等于承认跟他私通,以后将永远抬不起头!

南雪钰苍白了脸色,涩声道,“我明白娘的意思!她是觉得自己死不足惜,但是我和大姐就会从此背上恶名,这辈子都没法再出人头地,她……是为了我和大姐……”

“也许是吧,”北绝冥铁青着脸,“雨筠性子虽柔弱,却倔强的很,不准我插手她的事,还逼我发誓,不得动南家的人,否则做鬼也不会放过我!”说到这儿,他冷笑一声,满眼不屑,“我就地狱门的门主,我会怕鬼?雨筠的意思,是说我若杀光南家人,你和雪晴就会失去依靠,我若不发誓,她就不原谅我。我……我没办法,所以……”他只能发誓,而且强忍着没有去南家,只想等看看是什么结果,若是南正衍气不过,休了雨筠,那岂不正好,他一定会带雨筠走,谁也别想阻拦,可谁想到……

“娘亲不可能去祠堂受神,那对她来说,是奇耻大辱,”南雪钰白着脸冷笑,“她宁可一死,一保清白。”

“雨筠就是太傻,”北绝冥冷哼一声,显然并不认同沈雨筠的做法,“她死了,能改变什么,还是没有人相信她的清白!如果不是雨筠逼我立誓,绝不动南家人,我——”

“娘亲也是为你好,”到底是母女,南雪钰很明白娘亲的心情,“毕竟这是南家的事,与你无关,你不必为此背负上人命。”她咬咬嘴唇,心中本来对他有所怨念——毕竟如果不是他,娘亲也不会让人误会,更不会自行了断,可再想一想,也是世事无常,娘亲救他时,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或许有些事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怨不得任何人。

“我才不在乎,我只是不想雨筠灵魂不安!”北绝冥冷笑一声,想起一事,“雨晴丫头可好?”雨筠已经死了,再也挽不回,既然他遇上了南雪钰,就得尽自己之能,保护好这一对姐妹,也算是对雨筠有所交代。

南雪钰心中一痛,闭了闭眼睛,冷声道,“死了,十几天了。”她时刻未忘要替大姐报仇,只是时机还未到而已。

北绝冥眼神一变,“死了?!怎么回事?”那丫头也不过十几岁,怎么会——

“这是我的事,”南雪钰自然不想他插手,“你不用管,我既救下你,就得救到底,会一直到把你的伤治好为止。不过,你不能再留在这里,我想过了,你先跟我回丞相府,不过,不要在人前露面,别给我惹事,你惹不愿,也由你。”

去丞相府吗?北绝冥原本想拒绝,他才不去害死雨筠的人所住的地方,可看着南雪钰酷似雨筠的脸,他竟是不舍得就这样离开,到底还是点了点头,“好。”

当下南雪钰也不再耽搁,向住持礼貌地道谢,并添了些香火钱,即带着北绝冥离开了觉远寺。

下得山来,南雪钰忽地想起什么,算了算日子时辰,道,“停车。”

赶车的绮灵赶紧停下来,“三小姐,有什么事吗?”

南雪钰沉声道,“唐奕,赤焰。”这里是个街角处,比较偏僻,没什么人经过,也不怕让这两个人现身。

两人同时出现,“三小姐有何吩咐?”

南雪钰道,“唐奕,你去越王府知会越王一声,就说我稍候会过去拜访。”

尽管她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唐奕不解其意,但还是恭敬地道,“是,三小姐。”说罢向赤焰使个眼色,意即让他保护好南雪钰,即展开身形,飞奔而去。

“赤焰,”南雪钰却又接着吩咐道,“你把北门主送回丞相府,就安顿在暖香阁,记住,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他。”否则的话,就不止是他一个人有麻烦了,后果有多严重,不用多说,这些几个人也都明白。

赤焰皱眉,“属下跟唐奕都走了,你怎么办?”这女人又不懂武功,绮灵这两下子也不够瞧的,万一出什么事,他可没法向宫主交代。

北绝冥冷声道,“我没事,我保护你。”

南雪钰淡然一笑,摇头道,“你的伤还没好,不必逞强,而且我也不会有事,你们不用担心,我没你们想的那么弱不禁风。”

是吗?赤焰明显是不相信,眼神有些不屑,“你懂武功?”

还是瞧我不起是吗,好,那就让你知道知道,我有什么本事!南雪钰回眸看他,嫣然一笑,脸上瞬间有种神采绽放开来,圣洁却又妖媚,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却完美地融合在她的脸上,简直让人匪夷所思!“你说呢?”

赤焰一愣,倏然间觉得南雪钰的一双眼眸仿佛有种巨大的吸力,能将他的灵魂给吸进去一样!那种美,那种媚,让人欲罢不能!他心中暗道一声不妙,想要避开她的目光,竟是不能,神情变的痴迷,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我……三小姐,你……真美……”

第五十八回

“是吗?”南雪钰媚然一笑,眼神却是冰冷如刀,“赤焰,我是不是你的主子?”她甚少对人这样笑,因而笑起来时,看上去也是那般让人不寒而栗,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她一击而中!

绮灵吃惊地看着赤焰,真没想到这个平时冷酷、尖锐的人也会有这样……傻乎乎的时候,是怎么回事?

“是……”赤焰不再笑,慢慢点头,“三小姐是……属下的主子……”

“你知道就好,”南雪钰笑容一敛,沉声道,“那你对主子如此不敬,是不是该以死谢罪?!”

“三小姐?!”绮灵又是一惊,“你——”虽赤焰对三小姐确实有些不尊敬,但保护三小姐却从来不曾怠慢,只因言语态度上的过错,就要他以死谢罪,会不会太狠了点?

南雪钰根本不理会绮灵,厉声道,“赤焰,我的话,你听到没有?!”

赤焰神情一震,决然道,“是,属下遵命!”说罢“呛啷”拔出长剑,瞬也不瞬地反手划向自己的咽喉!

结果还没等绮灵惊叫出声,就见北绝冥闪电般伸手,扣住了赤焰的手腕,另一只手则袍袖一挥,阻断了他的视线,沉声道,“笨蛋,还不清醒?!”

赤焰猛地打个冷颤,脚下更是一个踉跄,才算勉强站稳,后背已是一片冷汗:自己、自己竟然——他霍然抬眸看向南雪钰,但见她神情冰冷中带着一丝讥诮,那种从内而外散发出冷酷决绝,令他莫名心惊,“你……”自己内力深厚,定力更是在宫主身边的人当中属最高,竟然几乎着了南雪钰的道儿,这个女人到底用了什么妖法,竟然控制了自己的心神?

“妖瞳,”北绝冥放开他的手,一脸的幸灾乐祸,“怎么样,现在相信雪钰的话了吧?”事实上,他也相当意外,这“妖瞳”之术就是会让人在瞬间被施术者所控制,让做什么做什么,根本就反抗不得!不过此术早已失传,却不知道南雪钰是从哪里学来,难怪她要说自己并不是弱不禁风,原来还有此绝招!

“妖瞳?”赤焰大惊,做为习武之人,他当然听说过此术,再看南雪钰时,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不屑,而是震惊和探究的,“你……你怎么可能会……”这么看来,自己这个主子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就这一招而言,已相当令人震惊而钦佩,认这个的人为主子,他也不是太亏。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第五十九回

林元白一愣,没想到在这京师之地,还会有人认识自己,他转过身来,虽然也因面前这少女的绝色容颜、沉静气质感到意外而惊奇,但他可以肯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不由皱起眉头,不解道,“姑娘是——”

“林大人,借一步说话。”南雪钰淡然一笑,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宁静内敛让人对她根本生不出防备之心来,“林大人可以放心,我绝无恶意。”这来来往往人太多,有些话不太方便说出口。

林元白犹豫了一下,毕竟自己不认识这位姑娘,如果跟她走太近,让人说三道四,总是不好,便客气地道,“姑娘见谅,我还有要事,就不打扰了,请。。”心下却是暗自奇怪,这是谁家姑娘,竟如此“大胆”,大街上随便拦下个男人就要“借一步说话”,难道……是烟花女子,出来招揽生意了?非是他要对人不敬,实在是在他看来,好人家的女儿,是不会如此大胆冒昧的。

南雪钰唇角一挑,自是明白他的顾虑,见他转身要走,不紧不慢道,“林大人是为了江淮堤坝之事而来,要翼王接手此事,却被说成是‘无稽之谈’,给赶了出来,是吗?”

林元白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猛地转过身来,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你如何知道?!”方才这女子并不在翼王府内啊,怎么会像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了一样,这太诡异了吧?“你、你到底是何人?”

南雪钰挑眉,“失礼了,林大人勿怪,家父南正衍,小女子南雪钰。。”

“哦?”林元白又是一惊,“你是丞相大人的千金?失敬失敬!”暗道一声“惭愧”,方才还把人家当成烟花女子呢,真是太失礼了。他从未见过南雪钰,也并不清楚她之前的痴傻,不过她终究是四大辅政大臣之一,丞相南正衍的女儿,身份自然非比寻常,他虽不是趋炎附势之辈,但对上司之女,总要尊重一些的。。

“不敢,”知道他已不再对自己有所防备,南雪钰一笑摇头,“林大人不顾自身安危,替民请命,小女子佩服。不过,”她略一停顿,看一眼翼王府大门,眸子里有不屑之色一闪而过,“恕小女子直言,翼王恐怕不会相信林大人的言辞,林大人何苦硬闯,自讨苦吃。”别说慕容耀对江淮堤坝一事,根本就心里有数,所以当然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现在只顾着忙封妃大典的事,哪有心思理别的。

林元白脸色发青,恨声道,“当初江淮堤坝本就是翼王殿下指挥修建,如今出了问题,我自是要向翼王殿下请命,可这……”

“林大人,”南雪钰上前几步,压低了声音,“你如此闹,不会有任何结果,说不定还会受翼王责罚,若你真想替江淮百姓请命,不如跟我去见一个人,必定能成事。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

上一世时,林元白这个一根筋的就是不肯死心,拼命往翼王府冲,还大叫“贪官污吏,不除不足以快人心”之类的话,结果惹怒了慕容耀,竟将他暗中杀害,使得江淮百姓失去了一位爱民如子的父母官,更可怕的是,后来的灾难到底还是没能避免,那时的景况惨不忍睹!而现在不同了,她既然伸了这个手,就一定会改变这一切!

“哦?”林元白眼睛一亮,惊喜莫名,“雪钰姑娘的意思,要带我去见谁?”虽说南雪钰只是个女儿家,可她父亲到底是丞相,在朝也有权有势,她所说的人,一定不简单,说不定江淮百姓这回有希望了!

南雪钰眼中精光一闪,低声但清晰地道,“越王。。”

越王?林元白一愣,心中不免有些失望,“这……恕我直言,越王殿下的性子……恐怕不会理会吧?”谁人不知越王殿下性情冷漠,除非旁人惹到他,否则他从不把任何人的事放在心上,找他,会比找翼王殿下更有用吗?

“他会,”南雪钰一笑,想及与慕容夜之间的种种,眼神不自觉地露出一丝柔和,“林大人,你可以相信小女子,小女子既如此说,就是有把握,林大人请随小女子来,最多越王殿下不见林大人,林大人也还可另寻他法,若是应了小女子之言,有太后对越王殿下的恩宠,林大人这为民之心,。”

林元白眸光闪烁,已然听出些玄机:看来这雪钰姑娘不但得越王另眼相看,连太后都要礼让她三分,既然她如此说,那就去试一试又何妨!他为了江淮百姓,连命都可以不要,又何惧去见越王!“好,既如此,雪钰姑娘请!”

果然没让我失望,到底是值得百姓信任的一方父母官!南雪钰对林元白也登时敬佩起来,一伸手道,“。”

——

越王府里,慕容夜正与蓝玥喝酒聊天。不过,这说是“聊天”,大部分都是蓝玥在说,慕容夜极少回话,更不用说主动问了,这酒也是喝的极少,大半都进了蓝玥的肚子,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奇怪,看似冷漠疏离,然每在关键时刻,却都会为了彼此而拼上性命和一切,旁人是不会明白的。

“你有心事?”蓝玥又喝一杯,瞄一眼慕容夜板着的脸,撇嘴问一句。用的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因为他看这张脸上没有表情,已经两天了,这说明夜的心事,还挺重的。。

慕容夜抬头看他一眼,不答反问,“你什么时候派了赤焰在雪钰身边?”居然不告诉他一声,他可不会认为,蓝玥好心到让赤焰去保护雪钰,还不是去监视她么,当他想不出吗?

“怎么,心疼了?”蓝玥不屑地勾唇,“我信不过那个女人,所以让赤焰去看着她,怎么着吧。”

“……”慕容夜冷冷看他一会,一仰头,喝下一杯酒,“把人撤回来。”蓝玥信不过雪钰,他信得过,有唐奕在她身边保护,不需要别人插手,更不需要别人的监视。

第六十回

江淮郡守怎么会不经传诏就进京了?慕容夜冷目一扫林元白,沉声道,“林大人私自进京,有何要事吗?”方才唐奕回来禀报,说是雪钰一会要过来,他表面虽无什么反应,心中却是高兴莫名,要知道雪钰虽然不排斥他的接近,却总是对他心有芥蒂一般,今日却要主动前来,他自然心中大悦,早早吩咐门口侍卫,只要雪钰前来,就让她进来,不必通报,却没想到,她还带了旁人来。

“殿下恕罪,下官该死!”林元白回神,撩襟跪倒,“下官进京是因为、因为……”他太过震惊于刚才所见的一幕,脑子里暂时一片空白,忘了该说什么!越王殿下该不会真的是……果然美色误国啊,殿下是这等人,还能替江淮百姓讨个公道吗?

“殿下恕罪,”知道林元白受了惊吓,南雪钰对蓝玥自然心中有气,眸光一闪,登时有了主意,恭敬地道,“林大人是有要事要向殿下禀报,恰巧臣女路过,想着事情非同小可,所以自做主张,与林大人一起前来求见殿下,殿下与林大人可详谈,臣女与这位蓝姑娘先行退下。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

蓝……姑娘?林元白一愣,抬头看向蓝玥:原来这位是姑娘吗?难怪生的如此俊俏,唇红齿白,眉目姣好如画,真是美人呢!可这好端端一个姑娘,为何要做男子打扮,这……

相比较于他的瞬间“释然”,蓝玥则刹那黑了一张脸,难以置信地回手指向自己,瞪着南雪钰:你说我?蓝姑娘?南雪钰,你找死!

慕容夜与南雪钰心意相通,已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不想林元白误以为自己是断袖,传了出去,于他声名、威望有损,所以便“栽赃”蓝玥,说他是位姑娘,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她处处替自己着想,他当然欢喜,而且能够看到蓝玥吃瘪,他更是心情大好,眸中难得的露出笑意,配合着南雪钰道,“倒也无妨,人是你带来的,你留下就是——玥,你先下去。”

蓝玥气的脸黑如锅底,可也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让林元白看到,确实不大妥当,眼见慕容夜和南雪钰“沆瀣一气”,拿自己开涮,他再气不过,也不能再毁慕容夜,只能咬牙瞪眼,扭个身子,嗲声道,“讨厌,人家不玩了!”说罢扭扭捏捏地往后面去,这小身段,千娇百媚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慕容夜和南雪钰同时汗滴滴:能看到平素冷酷锐利、出手无情的蓝宫主另一番风情,他们两个真有上眼福……

南雪钰回眸,对林元白淡然一笑,“林大人勿怪,蓝姑娘性情豪爽,就喜欢女扮男装,让林大人受惊了。”

“下官不敢!”林元白心中释然,神态上也就恢复如常,暗道原来如此,他就说么,越王殿下怎可能是断袖,方才那位蓝姑娘,也真是爱闹!“越王殿下恕罪,下官私自进京,确有大事禀报,还请越王殿下听下官一言!”

说到正事,慕容夜脸容一冷,坐了下去,示意南雪钰也坐,道,“何事,你且说来听听。。”

南雪钰轻轻摆手,意即在外人面前,这尊卑之礼不可废,她还是站着的好。

雪钰真是体贴,也明事理,自己不会看错人。慕容夜微一颔首,也就由了她。

林元白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来,“越王殿下容禀!近日大雨不断,淮河水位暴涨,已有堪堪越过江淮堤坝之势,下官前日去淮河岸边巡视,竟见堤坝数处出现裂缝,恐怕有决堤之险!”

“什么?!”慕容夜一惊,“淮河决堤?这怎么可能!”

淮河是大燕国最大的一条河流,从江淮郡奔流而下,滋养了两岸数以万计的百姓,那里向来物产丰富,百姓安居乐业,从未有过不好的事情发生。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后来因灌溉、捕捞等劳作频繁,淮河堤坝多处缺损,父皇在世时,即命三哥为监管,主持修建淮河堤坝一事,后此事圆满完成,堤坝修建得大气牢固,连父皇亲自看过之后,都赞不绝口,夸赞三哥是国之栋梁,此事过去还不到两年,淮河怎么可能决堤?换句话说,如果淮河决堤,那两岸及下游几万百姓,岂不都要遭殃?

“下官所言,句句属实啊!”知道这有些让人难以置信,林元白急的脸色发青,膝行两步,急道,“下官也不敢相信,所以亲自前往堤坝,寸寸查看,果然见裂缝无数,有些地方已至两指宽,若大雨再至,淮河水位稍一上升,只怕——”

“林元白!”慕容夜眉眼一冷,一掌拍向桌面,“你可知慌报险情,该当何罪?!”非是他信不过林元白,实在是这堤坝是父皇在世时都说过可万无一失的,如果硬说要决堤,那就是质疑父皇的话,这倒还不是最大的罪过,更重要的是,这是要打三哥的脸,若他贸然禀报皇兄母后,事后却是险情有误,三哥如何会善罢甘休!

“臣知道!臣万万不敢谎报险情啊!”林元白连连叩头,都快急哭了,“越王殿下明鉴,臣的确是亲眼所见堤坝裂缝,若是有误,臣愿挖出这一双眼睛,臣愿以死谢罪……”

看他这般急切,知道他是替江淮百姓着急,南雪钰心中不忍,安慰道,“林大人切勿如此,越王殿下非是信不过你,实在是此事非同小可,需要查证,你且稍安勿躁,越王殿下自有主张。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

“多谢雪钰姑娘仗义执言!”林元白对她感激莫名,就差没向她叩头了,“恳请越王殿下查明真相,保江淮百姓一命啊……”

慕容夜抿紧唇角,眉峰轻皱,自然知道事情非同小可,看了南雪钰一眼,道,“雪钰,你去过江淮?”否则她可以如此相信林元白的话,还带他来见自己,似乎对事情相当熟悉一样。

第六十一回

南雪钰身心一震,再没料到他竟会说出如此暧昧的话来,脸儿早红了,不自禁地后退一步,心也狂跳起来,“殿下说、说什么,臣女……臣女不明白……”为何要说出如此亲密的话呢,她会误会,不想再让两人之间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继续下去……恍然间,她又想起两人在山洞时,他抱着她,待了一夜……

“不明白?”慕容夜眼里闪过玩味的笑意,神情却有些吓人,似乎在生气:女人,你如此冰雪聪明,这般时候却跟我装起糊涂来,不觉得太过刻意吗?“那么,你是想我说的更明白?”

“殿下!”南雪钰心越发地慌,再被逼问下去,怕是要招架不住,不禁有些狼狈,赶紧把话题转回来,“对于淮河堤坝之事,殿下有何看法?”

慕容夜眉一扬,黑如暗夜的眸子看定了她,并不急着开口,直到她招架不住,脸越发的红,才暂时放她一马,道,“详细情形尚未有回报,我自然不会下定论,等齐烨回来再说。”说到这里,他眼神忽地一利,“雪钰,你说实话,你如何会知道淮河要决堤之事?”非是他信不过她,实在是这事情透着些蹊跷,雪钰从未到过江淮,更不认得林元白,怎么就相信了他,任谁都会起疑心。

南雪钰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当然她也绝不可能说出转世重生之事,其他的解释他也未必接受,便故意高深莫测般一挑眉,“臣女有臣女的路子,总之臣女是绝私心,殿下尽可放心。”

慕容夜眉一扬,唇角勾出一抹傲绝天下的弧,“那又为何将林元白带到我这里,你又有何用意?”依如今太后对她的恩宠,她若要直接进宫求见太后,说明一切,太后知道事态严重,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她如此做,又是为了什么。

“……”南雪钰轻咬嘴唇,似乎有被看透心事的羞赧和尴尬,入府以来,一直被慕容夜“步步进逼”,她的傲气也上来了,故意道,“殿下心思缜密,想必早已知道了吧,何必还要问臣女。”

好个蕙质兰心的女子。慕容夜眸中露出赞赏之色,寒冰般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若我说对了,你又待如何?”心中却是感叹,原来这女子也有如此灵动之时,平时的她,就是太过安静和内敛,让人捉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殿下……”南雪钰越发觉得自己被绕进去了,明明不想跟他太过“亲密”的,怎么反而像是小夫妻之间在打情骂俏一般?“殿下想要如何?”

“我想要怎样,就是我说了算,”慕容夜得逞般一挑眉,“若我所料没错,你故意将林元白带到越王府来,说明一切,是想扬我之威,毁三哥之名吧?”淮河堤坝之事是三哥负责修建,如今出了事,他还拒不负起责任,若到时候事情传扬开来,三哥肯定名声受损,母后也会要他有个交代。而自己呢,在关键时候接手了此事,若当真阻止了淮河决堤的灾难,救下江淮的百姓,自然是大功德一件,百姓对他,还不感恩戴德吗——也亏得南雪钰有这份心。

南雪钰脸更红,却惊奇地看着慕容夜,没想到他真能猜到自己的用心!夜,上一世你就说过,我跟你是三世的情缘,前生,今世,来生,我们都会在一起,不必刻意找寻,不必刻意承诺,无须多说,我们是早就注定的情份,难道果真如此吗?

“怎么,我说对了,是吗?”见她面露震惊之色,半天不语,慕容夜好不得意,俊逸不凡的脸上更是现出别样光彩,缓缓上前两步,头低下去,声音里有略略的沙哑,恰到好处的蛊惑人心,“那么,我想要怎样,就是我说了算……”语声渐低,他的双唇也已渐渐靠近,竟然要——

蓦的,一阵冷风刮来,跟着是蓝玥怒不可是遏的声音,“南雪钰,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否则今天你休想离开!”

南雪钰一惊,猛地转头,慕容夜冰冷的双唇就堪堪划过她的左脸颊,她身心狂震,连退三步,方才站稳身形,瞬间羞红了脸,恼也恼不得,“殿下,你怎么……”方才自己是怎么了?明明知道慕容夜要吻她,她竟然、竟然丝毫要躲避、反对的意思都没有,就那样默认了?如果不是蓝玥到来,那她——丢死人了!

慕容夜却是万般的遗憾,仿佛意犹未尽地轻舔了下嘴唇,看向破坏他好事者,冷声道,“大呼小叫地做什么,蓝姑娘?”

南雪钰差点笑出声,赶紧以手抚额,将脸上的笑意挡住,否则蓝玥岂非越加下不来台。

“……慕容夜,我跟你没完!”蓝玥那叫一个暴跳如雷,原地转了个圈,还泄不去心头那一股火!堂堂碧天宫宫主,是吧?居然被说成是爱女扮男装的姑娘,还要被迫在别人面前撒娇,简直是他这辈子的奇耻大辱!“你竟然帮着这个女人羞辱我,我、我——”

“是你自己要玩,怨得了谁,”慕容夜凉凉地看他一眼,“这叫现世报。”暗里却道你坏了我的好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大呼小叫地做什么!

你——蓝玥咬牙瞪眼,猛地看向南雪钰,“是你——”

“蓝玥,你别得寸进尺!”慕容夜神情一冷,闪身挡在南雪钰身前,“她是为我,你有气,冲我来。”有他在,岂容蓝玥对雪钰有丝毫伤害。

蓝玥死死瞪着他,好一会儿之后突然双掌拍上石桌,痛心疾首地道,“红颜祸水!果然是红颜祸水!慕容夜,你没救了……”夜怎么就看上这个女人了,她有什么好!一看就城府颇深,行事处处透着诡异,谁知道她是不是跟夜一心,夜就死心塌地地信了她,就等着最后被背叛吧!

眼前是慕容夜瘦削却坚挺的背影,南雪钰对于他对自己的维护,已经不再感到意外,却一如既往地感到温暖。夜,你如此信我,维护我,我若不以死相报,连老天都不会放过我!你放心,这一世我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你,绝对不会背叛你,时间会证明一切!

“对了!”蓝玥自己发了会儿疯,忽地想起一件事,眼神顿时变得酷寒,“夜,你方才说到北绝冥……”两人之前本来在说这件事,是唐奕的突然回来打断了他们。说到这件事,身为碧天宫宫主和如今的武林盟主,他必须要弄清楚,否则必有大事。

慕容夜回身,问道,“雪钰,你是不是将北绝冥带到别处去了?”两个时辰前他曾去过觉远寺,结果住持告诉他雪钰已经把人带走,而且是刚离开不久,本来他还在想,稍候就去一趟丞相府的,结果雪钰却要来见他,他才一直在等。

南雪钰略一犹豫,道,“我把他带回丞相府了,他伤的很重,需要好生静养。”

丞相府?慕容夜皱眉,不悦之情立刻写在脸上,“雪钰,你对他并不了解,这样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南雪钰很笃定,“我娘亲救过他,如今我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会恩将仇报。”这一点她还是可以肯定的,北绝冥也绝对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否则之前他也不会阻止赤焰自尽。

“哈!”蓝玥怪笑一声,满脸嘲讽,“你怎知北绝冥不会恩将仇报?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吗?”这个女人就是太自以是,处处把自己弄的好像未卜先知一样,他就是看不顺眼,怎么着吧。

南雪钰知道他对自己有成见,因而也不恼,挑眉道,“蓝宫主是武林至尊,对于武林门派之事,当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可否请不吝指教,说一说地狱门被灭,有何内情,小女子洗耳恭听。”

有句话说“好人怕闪”,若是南雪钰与蓝玥针锋相对,他必定不买账,可她这一服软,蓝大宫主再有脾气,也不好立即发作,哼了一声道,“我是知道,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南雪钰淡然一笑,恭敬地对他施了一礼,“还请蓝宫主不吝指教。”

蓝玥嘴唇动了动,哼了一声,没拒绝,但也没打算说。

慕容夜一个杀人般的眼神过去,“蓝玥,你够了,到底说不说?”居然还甩脸子给他,方才让蓝玥把赤焰撤回来的事,还没个结果呢,神气什么!

“夜,你替这个女人出头,真有出息,”蓝玥一脸鄙夷,但也没再卖关子,道,“说穿了不值一哂,其实当初那些所谓的武林正道根本不明地狱门的内情,他们之所以非要除之而后快,皆只因听人说地狱门所在之地是一块宝地,地下埋有无数宝藏,他们都是打着正义的旗号,奔着宝藏去的。”那时他还不是武林盟主,所率领的碧天宫也不是贪财之辈,所以并未蹚那趟浑水,但内情还是多少知道的。

“宝藏?”慕容夜也上颇为意外,“我怎么的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蓝玥撇了撇嘴,“这是武林各门派之间公开的秘密,为了得到最大利益,他们都是打着幌子的,连官府都不知道,何况朝廷。”若是被他们知道,那些武林人士还能讨着好?

果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南雪钰无声冷笑,她就说么,那些的所谓的名门正派平时一派道貌岸然,各自算计,那次攻打地狱门,怎么会空前的团结一致,原来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南雪钰身心一震,再没料到他竟会说出如此暧昧的话来,脸儿早红了,不自禁地后退一步,心也狂跳起来,“殿下说、说什么,臣女……臣女不明白……”为何要说出如此亲密的话呢,她会误会,不想再让两人之间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继续下去……恍然间,她又想起两人在山洞时,他抱着她,待了一夜……

“不明白?”慕容夜眼里闪过玩味的笑意,神情却有些吓人,似乎在生气:女人,你如此冰雪聪明,这般时候却跟我装起糊涂来,不觉得太过刻意吗?“那么,你是想我说的更明白?”

“殿下!”南雪钰心越发地慌,再被逼问下去,怕是要招架不住,不禁有些狼狈,赶紧把话题转回来,“对于淮河堤坝之事,殿下有何看法?”

慕容夜眉一扬,黑如暗夜的眸子看定了她,并不急着开口,直到她招架不住,脸越发的红,才暂时放她一马,道,“详细情形尚未有回报,我自然不会下定论,等齐烨回来再说。”说到这里,他眼神忽地一利,“雪钰,你说实话,你如何会知道淮河要决堤之事?”非是他信不过她,实在是这事情透着些蹊跷,雪钰从未到过江淮,更不认得林元白,怎么就相信了他,任谁都会起疑心。

南雪钰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当然她也绝不可能说出转世重生之事,其他的解释他也未必接受,便故意高深莫测般一挑眉,“臣女有臣女的路子,总之臣女是绝私心,殿下尽可放心。”

慕容夜眉一扬,唇角勾出一抹傲绝天下的弧,“那又为何将林元白带到我这里,你又有何用意?”依如今太后对她的恩宠,她若要直接进宫求见太后,说明一切,太后知道事态严重,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她如此做,又是为了什么。

“……”南雪钰轻咬嘴唇,似乎有被看透心事的羞赧和尴尬,入府以来,一直被慕容夜“步步进逼”,她的傲气也上来了,故意道,“殿下心思缜密,想必早已知道了吧,何必还要问臣女。”

好个蕙质兰心的女子。慕容夜眸中露出赞赏之色,寒冰般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若我说对了,你又待如何?”心中却是感叹,原来这女子也有如此灵动之时,平时的她,就是太过安静和内敛,让人捉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殿下……”南雪钰越发觉得自己被绕进去了,明明不想跟他太过“亲密”的,怎么反而像是小夫妻之间在打情骂俏一般?“殿下想要如何?”

“我想要怎样,就是我说了算,”慕容夜得逞般一挑眉,“若我所料没错,你故意将林元白带到越王府来,说明一切,是想扬我之威,毁三哥之名吧?”淮河堤坝之事是三哥负责修建,如今出了事,他还拒不负起责任,若到时候事情传扬开来,三哥肯定名声受损,母后也会要他有个交代。而自己呢,在关键时候接手了此事,若当真阻止了淮河决堤的灾难,救下江淮的百姓,自然是大功德一件,百姓对他,还不感恩戴德吗——也亏得南雪钰有这份心。

南雪钰脸更红,却惊奇地看着慕容夜,没想到他真能猜到自己的用心!夜,上一世你就说过,我跟你是三世的情缘,前生,今世,来生,我们都会在一起,不必刻意找寻,不必刻意承诺,无须多说,我们是早就注定的情份,难道果真如此吗?

“怎么,我说对了,是吗?”见她面露震惊之色,半天不语,慕容夜好不得意,俊逸不凡的脸上更是现出别样光彩,缓缓上前两步,头低下去,声音里有略略的沙哑,恰到好处的蛊惑人心,“那么,我想要怎样,就是我说了算……”语声渐低,他的双唇也已渐渐靠近,竟然要——

蓦的,一阵冷风刮来,跟着是蓝玥怒不可是遏的声音,“南雪钰,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否则今天你休想离开!”

南雪钰一惊,猛地转头,慕容夜冰冷的双唇就堪堪划过她的左脸颊,她身心狂震,连退三步,方才站稳身形,瞬间羞红了脸,恼也恼不得,“殿下,你怎么……”方才自己是怎么了?明明知道慕容夜要吻她,她竟然、竟然丝毫要躲避、反对的意思都没有,就那样默认了?如果不是蓝玥到来,那她——丢死人了!

慕容夜却是万般的遗憾,仿佛意犹未尽地轻舔了下嘴唇,看向破坏他好事者,冷声道,“大呼小叫地做什么,蓝姑娘?”

南雪钰差点笑出声,赶紧以手抚额,将脸上的笑意挡住,否则蓝玥岂非越加下不来台。

“……慕容夜,我跟你没完!”蓝玥那叫一个暴跳如雷,原地转了个圈,还泄不去心头那一股火!堂堂碧天宫宫主,是吧?居然被说成是爱女扮男装的姑娘,还要被迫在别人面前撒娇,简直是他这辈子的奇耻大辱!“你竟然帮着这个女人羞辱我,我、我——”

“是你自己要玩,怨得了谁,”慕容夜凉凉地看他一眼,“这叫现世报。”暗里却道你坏了我的好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大呼小叫地做什么!

你——蓝玥咬牙瞪眼,猛地看向南雪钰,“是你——”

“蓝玥,你别得寸进尺!”慕容夜神情一冷,闪身挡在南雪钰身前,“她是为我,你有气,冲我来。”有他在,岂容蓝玥对雪钰有丝毫伤害。

蓝玥死死瞪着他,好一会儿之后突然双掌拍上石桌,痛心疾首地道,“红颜祸水!果然是红颜祸水!慕容夜,你没救了……”夜怎么就看上这个女人了,她有什么好!一看就城府颇深,行事处处透着诡异,谁知道她是不是跟夜一心,夜就死心塌地地信了她,就等着最后被背叛吧!

眼前是慕容夜瘦削却坚挺的背影,南雪钰对于他对自己的维护,已经不再感到意外,却一如既往地感到温暖。夜,你如此信我,维护我,我若不以死相报,连老天都不会放过我!你放心,这一世我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你,绝对不会背叛你,时间会证明一切!

“对了!”蓝玥自己发了会儿疯,忽地想起一件事,眼神顿时变得酷寒,“夜,你方才说到北绝冥……”两人之前本来在说这件事,是唐奕的突然回来打断了他们。说到这件事,身为碧天宫宫主和如今的武林盟主,他必须要弄清楚,否则必有大事。

慕容夜回身,问道,“雪钰,你是不是将北绝冥带到别处去了?”两个时辰前他曾去过觉远寺,结果住持告诉他雪钰已经把人带走,而且是刚离开不久,本来他还在想,稍候就去一趟丞相府的,结果雪钰却要来见他,他才一直在等。

南雪钰略一犹豫,道,“我把他带回丞相府了,他伤的很重,需要好生静养。”

丞相府?慕容夜皱眉,不悦之情立刻写在脸上,“雪钰,你对他并不了解,这样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南雪钰很笃定,“我娘亲救过他,如今我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会恩将仇报。”这一点她还是可以肯定的,北绝冥也绝对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否则之前他也不会阻止赤焰自尽。

“哈!”蓝玥怪笑一声,满脸嘲讽,“你怎知北绝冥不会恩将仇报?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吗?”这个女人就是太自以是,处处把自己弄的好像未卜先知一样,他就是看不顺眼,怎么着吧。

南雪钰知道他对自己有成见,因而也不恼,挑眉道,“蓝宫主是武林至尊,对于武林门派之事,当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可否请不吝指教,说一说地狱门被灭,有何内情,小女子洗耳恭听。”

有句话说“好人怕闪”,若是南雪钰与蓝玥针锋相对,他必定不买账,可她这一服软,蓝大宫主再有脾气,也不好立即发作,哼了一声道,“我是知道,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南雪钰淡然一笑,恭敬地对他施了一礼,“还请蓝宫主不吝指教。”

蓝玥嘴唇动了动,哼了一声,没拒绝,但也没打算说。

慕容夜一个杀人般的眼神过去,“蓝玥,你够了,到底说不说?”居然还甩脸子给他,方才让蓝玥把赤焰撤回来的事,还没个结果呢,神气什么!

“夜,你替这个女人出头,真有出息,”蓝玥一脸鄙夷,但也没再卖关子,道,“说穿了不值一哂,其实当初那些所谓的武林正道根本不明地狱门的内情,他们之所以非要除之而后快,皆只因听人说地狱门所在之地是一块宝地,地下埋有无数宝藏,他们都是打着正义的旗号,奔着宝藏去的。”那时他还不是武林盟主,所率领的碧天宫也不是贪财之辈,所以并未蹚那趟浑水,但内情还是多少知道的。

“宝藏?”慕容夜也上颇为意外,“我怎么的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蓝玥撇了撇嘴,“这是武林各门派之间公开的秘密,为了得到最大利益,他们都是打着幌子的,连官府都不知道,何况朝廷。”若是被他们知道,那些武林人士还能讨着好?

果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南雪钰无声冷笑,她就说么,那些的所谓的名门正派平时一派道貌岸然,各自算计,那次攻打地狱门,怎么会空前的团结一致,原来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第六十二回

“原来如此,”慕容夜也是才明白过来,冷然道,“世人贪婪无度,地狱门因此招来灾祸,倒也不足为奇。那,地狱门当真有宝藏?”如此说来,他倒是可以略略放心,北绝冥主应该不会伤害雪钰,何况还有唐奕在,不会有事。

蓝玥冷笑一声,“你说呢?那帮正派人士杀光地狱门的人,几乎把每一寸土地都翻过来,也没有找到一个子儿,白白死了那么多人,也是自作孽!再说,地狱门就算真有宝藏,也断断不能落在他们手上,否则北绝冥会就此消失?”

南雪钰心头有些沉重,更对那些武林人士感到不齿,不过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传言,他们就可以用那般正当的理由杀死那么多无辜的人,。明白了前因后果,她北绝冥也倒越发放了心,既然事情已经办完,她也不再耽搁,“越王殿下,蓝宫主,我先告退了。”

“这就走?”慕容夜眉峰一拧,“我送你。”强留她是不可能的,送她回去,路上还可多待一会。

“越王殿下留步吧,”南雪钰一笑摇头,“有唐奕在,他会保护我无恙,殿下教出来的人,还不放心吗?”她只是让唐奕回来送个信儿而已,可没说不再把人带回去。

既如此,慕容夜也不好多说,何况他还得立刻进宫,向母后知会一声关于淮河之事,也好让她老人家心中有个数,“也好,。”

“多谢殿下。”

来到大门外,南雪钰再施一礼,这才翩然离去。

慕容夜背负双手,一直安静地看着她离开,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这才转身进去,一路想着,方才那么好的机会,可惜没有吻到……

——

回到丞相府,南雪钰还不及回去暖香阁看看北绝冥,好好替他把脉治伤,冬易就迎了上来,低声道,“三小姐,谢家来人了。”

“哦?”南雪钰眼眸一亮,无声冷笑,“谢姨娘到底沉不住气,搬救兵来了?”眼看着自己的主母大权就要被迫交到章平卉手上,而因为“碧落黄泉”的事,谢以莲又不占理儿,不找谢家找谁。

第六十三回

不大会儿,果然见钟薇一边甩着小手帕,一边袅袅娜娜而来,眉梢眼角是说不出的风情,一边看似不经意地往书房走,一边四下里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到,笑的越发妖娆,仿佛已经成了事一样。

她?南正衍皱眉,一时还没想透谢以莲在打什么主意,还以为他们兄妹三个会商量好,再共同向他施压呢,毕竟谢家除了有钱之外,谢家大老爷跟京城一些官员也有暗中往来,尽管这些人的地位都不及四大辅政大臣来的高,但官场上的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谢家要用这些人帮忙的话,。可这会儿却只让钟薇过来,是什么意思?

“父亲稍安勿躁,看看他们想怎样再说。”对他的困惑,南雪钰看的分明,暗暗冷笑,谢以莲他们这计谋,她再清楚不过,上一世因为没有人提醒,所以南正衍很轻易地就上了当,结果被谢家逮到把柄,才不得不打消了让谢以莲让权的念头,不过这一次么……

钟薇到了书房外,先是整了整衣服头发,觉得没什么不妥了,这才轻轻敲门,“姐夫,我是阿薇,你在吗?”

没有人应声,南正衍似乎有些明白了,脸色开始发青,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姐夫,我要进来了?”钟薇轻轻推开一点房门,蹶着屁股向里张望,“姐夫,阿薇有话要对你说,咱们好好聊聊如何?我进来了?”叫了几声之后,她直接推开门看了看,见没有人,自然失望,低声咒骂了一句,才要出去,拿眼一扫,见这书房里摆着的都是些价值不菲之物,眼里立刻露出贪婪的光,跑到架子上,拿起一个精致的花瓶,翻看起来,“啧啧……大官人家就是不一样啊,看这做工,真是好东西……”

她之前嫁的倒也不是普通百姓,但家境怎比得过丞相府!看看这些东西,随便拿一样,就能抵上她家原先一年的收成,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能如此之大!更可悲的是,她丈夫一去世,家庭里的人就欺负她这孤儿寡母的,随便找了个由头,把她和女儿给赶了出来,她无处可去,只能带着女儿投奔表亲谢家,过的也是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日子,其中辛酸,。

可这南家真是有钱啊,如果能嫁给南正衍,哪怕是做个偏房、妾室,也比看人脸色强!那……等会儿她还不如假戏真做,想想自己年轻时,也是花朵一般的美人儿,如今虽然有了些年纪,不过二十几岁也正是女人的好时候,看那南正衍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应该会把持不住吧,到时候……

她正拿着花瓶想得入神,一脸的风骚让南正衍越看越恶心,才要进去责问她到底想干什么,衣袖一紧,却是南雪钰拉住了他,他低声气道,“这个女人……”

“有人来了!”南雪钰“嘘”了一声,“父亲,你先别急,好戏在后头呢。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这时候让父亲进去,岂不把最精彩的部分都错过了,还有什么意思。

哦?南正衍不解,转头一看,原来是谢承望鬼鬼祟祟地过来,他本来就生的一副贼眉鼠眼样儿,如今再一弯腰弯腿的,看上去越加猥锁,。过来之后,他先仔细听了听,没听到什么异常,咕哝道,“奇怪,怎么没动静……”不应该这么安静吧?是阿薇还没开始动作,还是两个人弄假成真,滚到一起去了?

“阿薇?”谢承望心里犯着嘀咕,见房门敞开着,小心地过去看,“妹夫,你们在吗?”

钟薇一下回神,把花瓶放回去,重新换了只小巧的鼻烟壶来看,道,“姐夫不在,大概出去了。”

“不在?”谢承望大为失望,推开门进来,“他不是说要处理公事?既然妹夫不在,你还在这儿干什么?”说罢走过去,扫了一眼书架,也翻看起来。。

南正衍气不打一处来,他一向不喜欢旁人动他的东西,平时连府上几位夫人都不敢犯他忌讳,这两个人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表哥,你看看,这些可都是好东西!”钟薇两眼放光,每一件都舍不得放下一样,恨不能全都拿走!“姐夫家真是有钱啊,这么值钱的东西,就随便摆在这儿,也不怕让人拿了去!”

谢承望虽然也知道这些东西很值钱,不过谢家毕竟不是一般人家,他们的富庶人人尽知,所以还不至于像钟薇这样没见过世面,嘲讽地笑道,“怎么着,动心了?阿薇,你是不是还想直接做了妹夫的妾室,好过来享受荣华富贵啊,嗯?”

南雪钰几乎嘲笑出声:没想到这谢承望还真了解钟薇的心思,而且当面给说出来,不怕她太难堪吗?

钟薇脸上一红,嗔怪地白了他一眼,心中如此想是不假,但万万不能承认的,“你胡说什么呢?我可没这么想,有你这冤家折腾我还不够,姐夫也一把年纪了,能成吗?”

南正衍顿时勃然大怒,男人最忌讳旁人说自己不行,尤其是女人!再说,他虽然已经有几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也还不到五十,自认为在那方面,龙精虎猛的很,怎么可能不行!

听他呼吸骤然变的急促,南雪钰暗暗好笑:父亲被辱及男人雄风,这下对谢家和谢以莲越发厌恶,正合她意,是她对付谢以莲、为大姐和娘亲报仇的第一步,很好!

“小妖精,你知道就好!”谢承望脸上现出淫邪的笑容,看着无人,一把将钟薇给揽住,手更是不安分地摸上她胸前,“你只要侍候好我,不会亏待了你,知道吗?”原来他中眼钟薇暗中有一手,难怪今日到谢家,是他们两个一起来!他是谢家二当家,来也就来了,钟薇是什么身份,凭什么来给谢以莲讨公道!

“一对狗男女,不知羞耻!”南正衍铁青着脸骂,厌恶愤慨之余,用语也颇为粗俗。

第六十四回

“狗男女……简直不知羞耻,简直……”南正衍哪里想到,有朝一日会在自己的书房,看到别的男女欢娱,气的胸膛不住起伏,想着叫家丁来,把这对不要脸的男女给打出去,免得再继续下去,脏了他的眼!

南雪钰眼神冰冷而嘲讽,挑高了眉,旁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却清楚的很,因她既然知道谢以莲他们的阴谋,当然先一步设计好,方才进去把父亲叫出来时,她就暗中在书房里洒了能让人情欲冲动的媚粉,只不过这种药发作起来慢一些,所以谢承望和钟薇一开始并不会察觉到异样,等到药效埃完全发作,他们就算再是君子淑女,也断断抵受不住,更何况他们本就经常混在一起,现在的结果,也不足为奇。



“父亲,谢姨娘来‘捉奸’了,”耳中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南雪钰心中有数,嘲讽地道,

“父亲这次,差点在劫难逃啊!”南正衍重重哼了一声,脸黑的像锅底,现在他是完全明白了,这一切根本就是谢以莲在设计他,为的就是不肯交出钥匙和印章来。

好,很好,这样一来,反倒越发让他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否则再任由这个恶妇继续下去,自己这条命都要不保了!

谢以莲也是按照计划过来的,一脸的兴奋加迫不及待,刚一走近书房,就听到有男女的****传出,她心中大喜,知道事情成了,只要进去抓个现形,那她这当家主母的地位就算是保住了!

南正衍,你不是要夺我大权吗,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制得了谁!左右看了看,没见二哥过来,不过也没关系,她先进去一样!

“阿薇,你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在里面?阿薇?”为了演的像一点,她假装是过来找人,。

书房里那平常南正衍用来休息的软榻上,一对男女正滚在一起,衣服也脱下来大半,被压在下面的女人正是钟薇,她脸上露出似欢愉、似痛苦的表情,还在忘情地**着,听着就让人血脉贲张。

第六十五回

“好事?”南雪钰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路边的乞丐,充满怜悯和同情,而且比那还要多了一份不屑和嘲讽,“谢姨娘,你真当你那些卑鄙心思,能瞒得过我吗?随便你怎么想,不过我是该提醒你,碧落黄泉之事,别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该你付出的代价,还在后头呢,你慢慢享受吧!”不止如此,还有大姐的仇呢,她会一并跟仇人算清楚的!现在她已不必再装傻卖呆,也不必在谢以莲面前隐藏自己的实力和锐利,越是让她害怕,自己报复起来,才越痛快!

谢以莲却是大吃一惊,脸色“唰”一下变的惨白,不自禁地退了两步,“你、你说什么?!你竟然敢、敢威胁我……”这小贱人,什么时候城府变的如此之深,她还以为“碧落黄泉”之事,已经混过去,原来南雪钰不是相信事情不是她做的,而是一直隐而不发,等待反击的时机!念及此,她终于露出惊惧之色,不得不挫败地承认,如今她已不是南雪钰的对手,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栽在她手上的!

“我为什么不敢?”南雪钰挑眉,一步一步逼近她,眸子冷冽,气息更是骇人,简直像要把谢以莲给生吞活剥一样!“谢姨娘,你的表情告诉我,你现在很害怕的,你怕我会报复你,像你对待我娘亲和大姐一样,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不是?”

她脸上表情原本就森然恐怖,再加上刻意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出这些话,看上去更加如同地狱来的恶魔,要向自己索命一样,谢以莲吓的脸无人色,连连后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你你你不用吓我,我、我我我才不害怕,你、你别胡说……”话还没说完,她转身就跑,差点给突出在路面的石头绊倒,。。

“呵呵……”南雪钰低沉冷笑,故意提高了声音道,“谢姨娘,慢走,当心摔跤!”

谢以莲几乎要咬断牙,却是连头都不回,很快跑没了影。。今天的计划失败,她在丞相府的地位将更加岌岌可危,再加上有南雪钰这小贱人咄咄逼人,半步不让,她必须得好好想想办法,保住自己才行!

南雪钰挑了挑眉,转身离去。给谢以莲如此大的压力,她肯定是要承受不住的,而她越是想法子折腾,父亲就越是不待见她,自己的目的,才能很快达到,不是吗?

暖心阁里,章平卉正给南正衍揉肩捶背顺气,一边柔声安慰,“好了,老爷,你就不要再生气了,为了那种人,不值得。”她虽未亲眼看到书房里发生的事,但南正衍过来三言两语一说,她已知道大概,怎会不高兴莫名:原来谢以莲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想算计老爷,这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真是大快人心啊!

“我怎能不气!”南正衍是真的气白了脸,胸膛一阵一阵发疼,“我待谢以莲不薄,可这个贱人竟然联合外人算计我,简直该死,我留她做甚!”谢以莲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厌恶了她,非要她让权不可了!如果不是顾虑到封妃大典举行在即,而雪蓉又是要入宫为妃的,他早一纸休书将谢以莲休回娘家去了!别说什么谢家有多厉害,做妻子的如此算计自己的丈夫,本来就是天理不容,休了好,算便宜她了!

“老爷息怒,”章平卉暗暗欢喜,只要谢以莲被赶出丞相府,她就是接下来的当家主母,当然要好好表现一番了,“二姐这样做,也确实不对,不过,她毕竟是雪蓉丫头的娘亲,雪蓉这眼看着就要入宫了,老爷是不是把这事儿缓一缓,也全当给二姐个机会?”话是这么说,她心里很清楚,谢以莲绝对不是善茬,让她低头认错,绝无可能!

见她如此明事理,南正衍脸色稍缓,满意地点头,摸上她的手,叹了一声,“卉儿,还是你深知我心!如果谢以莲有你一半的体贴,我就满足了!你放心,待封妃大典一过,我必让谢以莲交出钥匙和印章,交由你保管,你可要替我守好咱们旭儿这份家业,知道吗?”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虽然不是嫡出,却也一直被他捧在手心里疼着呢。

第六十六回

南雪钰气息窒了窒,在他眼眸里看到了某种坚持和霸道,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既然他如此说,她也就不再勉强他,“那么,随便你。”

北绝冥眉一扬,颇有几分得意。他只是要把欠雨筠的恩情回报在她的女儿身上而已,何必解释那么多。

“不过,”南雪钰话锋一转,神情变的凝重,正色道,“既然你要留下,为以后行事方便,你确实不能再以地狱门主的身份出现,以后……你就改名叫‘苍冥’,北苍冥,如何?”这样只是改了他的名字,而并未改姓氏,只不过在人前的时候,称他为“苍冥”,。

北绝冥——苍冥不置可否,他本就是孤身一个,“北绝冥”这名字,还是他自己取的,只要能留下来保护雪钰,叫什么没什么分别,“随便。”

“还有,”南雪钰略凑近了,看了看他被毁的脸,挑眉道,“这也是上天助你,你这脸毁的有些过了,所幸我可以治好你,不过,你的容貌也会就此发生改变,如此虽非刻意,结果却是我想要的,你心中有数就好。”

实在是苍冥脸上这道伤口太深了,几乎都要砍到骨头上去,那些追杀他的人,还真是够狠,这一刀要再力气大点,还不得把他半个脑袋给劈掉!如此严重的毁容,若是旁人,未必都能治得了,她就此改变苍冥的容貌,不正是掩饰他真正身份的最佳手段吗?

苍冥唇角抽了抽,“你倒盼着我毁容?”这丫头片子,说话办事一派老成稳重,看上去比雨筠还要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会么,这性格倒是很讨人喜,就是感觉太过强势了,这对于喜欢她,想要保护她,为她做些事的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会让人感觉不被需要。。

“那倒不是,”南雪钰不禁莞尔,“只不过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注注定罢了。好了,不必多说,这两天我会替你治伤,内伤方面你也要自己好好调理,我身边现在有唐奕和赤焰,不会有事,你不必急,把伤彻底养好再说。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

这下好,她身边一下子就有了三大高手保护,不但行起事来无比方便,想来天底下也没有哪个高手,能在悄无声息之间放倒这三个人,伤害到她吧?想不到自己重活一世,居然还有如此好的回报,只冲这一点,她是不是也该偷笑脸了。

她的安排苍冥自然是没有异议的,点了点头,忽地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布包递过去,“这是雨筠留下的,你看看。”

娘的遗物吗?南雪钰顿时心中一震,又惊又喜,颤抖着手,不敢去接!娘亲离开两年多了,暖香阁里所有跟她有关的一切似乎也都随着娘亲的离开而灰飞烟灭,也许是被大姐都拿走了,免得她们姐姐触情伤情。。

可是,她真的很想能有一件娘亲的东西留在身边,以作念想。如今这个愿望却在一个原本素不相识的人这里成了真,她觉得有如在梦中一般,很不真实。

“拿去啊,”见她只是紧盯着自己的手,并不来接,苍冥一时哪里明白她的心思,往前递了递,“当初雨筠救我,用的就是这个,我原是想要留在身边的,不过想来你更需要它。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

南雪钰抬头看了看他,到底还是颤抖着手接了过来,慢慢打开,原来是一套精致的金针,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岁了,想来就是娘亲在世时,治病救人所用吧。看着娘亲曾经用过的东西,南雪钰轻轻抚摸着每一根精细的银针,眼前浮现出娘亲的音容笑貌来,眼眶已湿。

“罢了,”苍冥也有几分唏嘘,不过他毕竟已经经历过那种失去的痛苦,再加上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南雪钰身上,便安慰她道,“你也不必多想,好好用雨筠留下的这套金针。还有,我传你一套金针刺穴之术,供你防身用。

第六十七回

“不止如此,”谢以莲咬牙,眼里是凶狠的光,“还有那天我们算计她的事,她都知道,说不会就这么算了。”“碧落黄泉”的事本来就还没个定论,若任由她继续查下去,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呢。

“那……怎么办?”南雪蓉也慌了,“南雪钰现在很得太后欢心,这事儿要真闹到太后那里,娘,咱们两个可都吃罪不起!”其他的倒还罢了,“碧落黄泉”毕竟非同小可,是半点也玩笑不得的!本来是指望把南雪钰给彻底除去,此事也就没人发现,谁知道她那么命大,竟然得越王派人暗中保护,这样的结果,谁能预料!

谢以莲头疼的很,“我知道,可……”

母女俩正双双没个主意,采蕊端着点心进来,轻轻放到桌上,讨好般道,“二夫人,二小姐,奴婢做了点心,。”她做点心的手艺向来好,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得了南雪蓉的欢心,将她留在身边,做了最得宠的丫环,谁料因为“碧落黄泉”的事,她惹恼了主子,这两天一直如履薄冰,在主子面前大气都不敢喘,惟恐会没命。

南雪蓉不耐烦地道,“谁叫你进来的?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还脸进来?滚出去,别让我看到你!”之前她早已提醒过采蕊,让其对付南雪钰,可都这么多天过去了,采蕊一点手段都没有,反而让南雪钰越来越猖狂,她怎可能不气!这种没用的废物,留着也是无用,她正想着要把采蕊卖到青楼去,让那些男人狠狠折磨,。

“二小姐!”采蕊一听这话,登时吓白了脸,知道自己一准没好下场,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二小姐不要赶奴婢走!奴婢、奴婢一定会好好做事,一定、一定让二小姐和二夫人满意……”

“是吗?”谢以莲不轻不重地笑着,眼神却很吓人,“采蕊,你倒是说说,你要如何让我和雪蓉满意,嗯?事到如今,你还能替我们母女做什么呢?”

“奴婢……”采蕊心里挣扎得厉害,不知道该不该说。。其实这两天她也不是没想过去对付南雪钰,因为只有这样,二小姐才会重新信她、宠她,她这大丫环的地位也才能保住。可……怎么说呢,三小姐心地并不坏,相反对待下人更是和善,再说那天的事,终究是二夫人和二小姐差点害死三小姐,这种事儿可是天理难容,让她再去害三小姐,她委实狠不起这个心肠!但这话说回来,如果她不对付三小姐,二小姐和二夫人就容不下她,说不定她的家人也会跟着遭殃,她实在是进退两难,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怎么,你难道还有什么选择不成?”谢以莲冷笑一声,忽然敛去笑容,嘲讽地道,“采蕊,我可提醒你,那天的事儿现在还没个着落,到时候我跟雪蓉那自然是无事的,但南雪钰若是在太后面前说上几句话,这罪责你是担定了,诛连九族的大罪,你想过有多重吗?”

采蕊大吃一惊,面无人色地摇头,“不要!二夫人,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二夫人……”

“你求我没用,”谢以莲摇头,露出惋惜的样子来,“要你死还是要你活,这决定权在南雪钰手上。。。采蕊,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采蕊神情一震,嘴唇动了动,却是说不出话来:她当然明白,既然她的生死决定在三小姐手上,那只有三小姐死了,她的性命才能保住,可是……她咬紧嘴唇,脸上表情数变,最终还是私心战胜了良知,她重重点头,已经做出了决定,“是!二夫人,奴婢明白了,奴婢知道该怎么做!”说罢起身,匆匆出去。

南雪蓉皱眉道,“娘,采蕊能行吗?”南雪钰的厉害,她和娘亲都已经领教过,采蕊不过是个小小丫头,能有什么招儿——别忘了,南雪钰身边可有两大高手呢,采蕊能不能近她的身,还是个问题。

第六十八回

绮灵当然是不放心,采蕊的话虽然没有什么破绽,但只要是二房出来的人,她都信不过,阻止道,“三小姐,奴婢陪您一起去。”她是会武功的,对付高手不行,但对付采蕊和碧萱这些丫头,还是不成问题的。

采蕊有点着急,如果绮灵跟去,肯定要弄出大动静来,她的计划不就要泡汤了?“绮灵,你——”

结果不等她反对,南雪钰反倒先摇了摇头,“不必,从这里到后院,不过几步路而已,雨下那么大,你不用跟着了,我很快回来。”心下却是暗暗冷笑,采蕊这丫头,根本没什么心机,这么容易就露出惊慌之色来,任谁都会起疑心,她还以为自己的计划有多高明呢,可笑!

看到主子的眼色,绮灵就知道南雪钰心中有数,而且有唐奕和赤焰在,谁能有机会出手,主子既然不让她跟着,看来是要跟采蕊好好“玩一玩”了,当下也就不再坚持,顺从地道,“是,三小姐。”

“三小姐,请,”采蕊暗暗欢喜,惟恐事情再有变,赶紧让到一边,“奴婢帮您打伞,您慢些。”

“好。”

后院一排即为下人房,这些丫环虽然都是侍候人的,但也分三六九等,只要是各房挑出来的,都随着各房的主子住在正房的下人房里,吃住也都要好一些,而那些在府上跑腿打杂干重活累活的丫环,则都住在后院的下人房,少则四人一间,多则七、八人一间,吃穿用度都是勉强度日,其中艰辛,自不必说。

碧萱的命不如采蕊好,没什么长处,长的也是普通,所以入府后也只是一名普通的下人,跟其他三名丫环一起,住在后院角上的一间下人房里。采蕊没被南雪蓉挑走之前,跟她也确实是最好的姐妹,可自打采蕊得了宠,她都甚少与之说上话,采蕊还拿她来说事,骗南雪钰上当,多少有些刻意了。

“三小姐,这边请。”采蕊殷勤地微主弯着腰,把雨伞都遮在南雪钰头上,自己身上都淋湿了,也一点不在乎,“碧萱就在那边的屋子里。”

南雪钰提着一个小小的药箱,淡然道,“好。其他人呢,都在?”

“哪能呢,”采蕊眼里闪过一抹异样之色,赶紧道,“这般时候,旁人都忙事儿去了,奴婢也是偷了个空,才能请到三小姐。”

南雪钰不动声色,挑了挑嘴角:你还真是好算计,把不相干的人都支开,好方便行事是不是?看来你这二房大丫环的身份,也不是白给的,关键时候,也能替你行些方便。

说着话,两人来到一间房前,采蕊将南雪钰护到屋檐下雨淋不到的地方,这才收了伞,将门推开,“三小姐,请进。”

南雪钰看了看她准备离开的架势,脸上没什么表情,“你不进去?碧萱既然病这么重,那等下我替她诊完脉,要如何用药,不是该交代给你吗?”

“这……”采蕊略一犹豫,想自己怎么忽略了这一点,为免南雪钰起疑,她迅速做出决定,点头道,“是,还是三小姐想的周到,那奴婢就在一旁候着,三小姐请。”

南雪钰这才提着药箱,迈步进去。

采蕊无声冷笑,眼睛里更是露出计谋得逞的得意光芒,随后跟进去,然后从里面将门别住。

南雪钰才一进门,就知道自己所料没错,因为这房里根本没有什么碧萱,只有四名人高马大的家丁,个个抱着胳膊,一脸淫笑地看着她,不等她发问,就自动自发围过来,把她堵在了中间。

“这是怎么回事?”南雪钰皱眉,回头去看采蕊,“碧蓉呢?这些家丁怎么会在丫环房里,这成何体统!”

采蕊冷笑道,“三小姐,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再讲这些规矩了,今儿个你进了这屋子,就别想好好地出去,他们几个,会侍候好您的。”终于成事了!只有把南雪钰给祸害了,二小姐和二夫人才会相信自己对她们是忠心耿耿的,才不会对付她和她的家人。虽然这么做,她终归是有点不安,可比起自己和家人的性命来,旁人的性命算不得什么。

南雪钰眸光渐冷,松手,药箱掉在脚边的地上,她缓缓转了一圈,目光从这四个家丁脸上一一扫过,那种彻骨的寒意,让四个人忍不住想要打冷颤,感觉自己像是被毒蛇给上了一样!“你们想怎样?我劝你们想想清楚,动我的后果会是什么,别到时连后悔都没得机会!”

她如何会看不出来,这几个家丁对她存了什么样的心思,笃定她逃不过,所以要毁她清白,让她因为堪羞辱而自行了断,这样就算父亲知道她死,也绝不会有脸说出去,事情就会悄无声息地被压下,谢以莲和南雪钰就可高枕无忧了!

几名家丁脸上有刹那的犹豫,但是想到采蕊所说的,只要对付了三小姐,二夫人和二小姐就会给一笔丰厚的奖赏,何况在他们看来,三小姐手无缚鸡之力,对付起来太容易了,事到如今,根本也没了机会回头,就个个哈哈大笑,越发缩小了包围圈。

采蕊得意地道,“三小姐,你别想说动他们,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三小姐,你这也怨不得我们,谁叫你非要把我往死里逼,我只能如此了!你们几个还等什么,动手!”

四名家丁立刻争先恐后地伸手,想要撕扯南雪钰的衣裳。别说,有钱人家的小姐果然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瞧瞧三小姐这脸样儿,这细腻的肌肤,简直让人欲罢不能,跟这样的女人快活,那必定是销魂蚀骨的了!

谁知道他们伸出去的手才到一半,就见南雪钰右手闪电般连连点出,虽然是先后对付这四人,但因为她动作很快,看起来却像是只动了一下一般,随着她指尖金光一闪,四人几乎同时觉得胸前一痛一麻,全身都已僵硬,动弹不得。

这是怎么回事!四人顿时大惊,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之色,可无论他们怎样用力,竟是动不了分毫:难道中邪了?

“你们怎么了,赶紧动手啊,”采蕊一时还没看出异样,见他们四个以奇怪的姿势定在那里,样子颇为滑稽,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催促道,“他们很快就回来了,你们难道还嫌在这里看的人不够多吗?”

南雪钰拍拍手,从他们四人中间走出来,酷寒而嘲讽的目光落在采蕊脸上,冷声道,“他们动不了了,采蕊,你的计划,太拙劣!”这金针刺穴之术她还没练到大成呢,不过在这四人身上练练手也不错,现在看来,相当好用,还真得好好谢谢苍冥,教了她这么一套保命的法子。

“什么?!”采蕊大吃一惊,瞬间煞白了脸,“你、你原来早就知道……”难道她还是太低估了南雪钰,打从一开始,自己就反被算计了?

“不然你以为呢?”南雪钰缓缓摇头,“采蕊,我给过你机会,是你非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怨得了谁!”

“我、我——”知道自己计划失败的结果就是死,采蕊怎可能不害怕,匆匆看一眼定在当地的四名家丁,脸如死灰,“我没有……”

“还想否认?”南雪钰眼里露出怜悯之色来,“采蕊,想要对我出手,你还差得太远!上次‘碧落黄泉’之事,我念你事先并不知情,只是替主子做事,所以饶你不死,你非但不知感恩,反而变本加厉,这次的事绝对不可原谅,你会为处忆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她早说过自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谁要对付她,她都不会放过!

“不要!”采蕊好不绝望,扑通一声跪下,“三小姐饶命!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奴婢以后一定改过自新,奴婢再也不敢了……”

“太迟了!”南雪钰后退两步,躲开她要抓上来的手,厉声道,“自作孽,不可活,今日我若饶你,岂非是我太过软弱可欺,旁人又岂会收手!采蕊,今日你躲不过!”

采蕊神情一震,瘫坐在地上。

南雪钰冷然一笑,过去将四名家丁身上的金针拔除,明眸向采蕊身上一瞄,神情虽冰冷,看起来却另有一番娇媚风情,“虽说你们动不得我,可我也不能让你们白等候一场,采蕊现在是你们的,好好享受吧。”

四名家丁瞬间面无血色,他们已见识了南雪钰的厉害,个个心有余悸,哪还有心思行好事。

“不!”采蕊不敢相信地瞪着南雪钰,嘶声大叫,连连摇头,“我不要!三小姐,不要、不要这样对我……”她怎就不想想,如果不是南雪钰有本事保护自己,那受到非人对待的,又怎会是她!人心不平啊……

“你们还不去?”对于采蕊的呼叫,南雪钰只作未闻,眼中杀机一闪,“如果你们不按我的吩咐做,我会把你们卖到青楼当小倌,让别人在你们身上找快活,你们想清楚!”

四名家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先不说南雪钰一个未嫁的女子,居然说得出这种……话来,他们四个谁不是虎背熊腰,十足的大男人,去当小倌……那情景,想想他们就想吐!

没的选择了,只能按三小姐的吩咐去做。四名家丁对视一眼,过去将采蕊从地上拖起来,往床边走去。

绮灵当然是不放心,采蕊的话虽然没有什么破绽,但只要是二房出来的人,她都信不过,阻止道,“三小姐,奴婢陪您一起去。”她是会武功的,对付高手不行,但对付采蕊和碧萱这些丫头,还是不成问题的。

采蕊有点着急,如果绮灵跟去,肯定要弄出大动静来,她的计划不就要泡汤了?“绮灵,你——”

结果不等她反对,南雪钰反倒先摇了摇头,“不必,从这里到后院,不过几步路而已,雨下那么大,你不用跟着了,我很快回来。”心下却是暗暗冷笑,采蕊这丫头,根本没什么心机,这么容易就露出惊慌之色来,任谁都会起疑心,她还以为自己的计划有多高明呢,可笑!

看到主子的眼色,绮灵就知道南雪钰心中有数,而且有唐奕和赤焰在,谁能有机会出手,主子既然不让她跟着,看来是要跟采蕊好好“玩一玩”了,当下也就不再坚持,顺从地道,“是,三小姐。”

“三小姐,请,”采蕊暗暗欢喜,惟恐事情再有变,赶紧让到一边,“奴婢帮您打伞,您慢些。”

“好。”

后院一排即为下人房,这些丫环虽然都是侍候人的,但也分三六九等,只要是各房挑出来的,都随着各房的主子住在正房的下人房里,吃住也都要好一些,而那些在府上跑腿打杂干重活累活的丫环,则都住在后院的下人房,少则四人一间,多则七、八人一间,吃穿用度都是勉强度日,其中艰辛,自不必说。

碧萱的命不如采蕊好,没什么长处,长的也是普通,所以入府后也只是一名普通的下人,跟其他三名丫环一起,住在后院角上的一间下人房里。采蕊没被南雪蓉挑走之前,跟她也确实是最好的姐妹,可自打采蕊得了宠,她都甚少与之说上话,采蕊还拿她来说事,骗南雪钰上当,多少有些刻意了。

“三小姐,这边请。”采蕊殷勤地微主弯着腰,把雨伞都遮在南雪钰头上,自己身上都淋湿了,也一点不在乎,“碧萱就在那边的屋子里。”

南雪钰提着一个小小的药箱,淡然道,“好。其他人呢,都在?”

“哪能呢,”采蕊眼里闪过一抹异样之色,赶紧道,“这般时候,旁人都忙事儿去了,奴婢也是偷了个空,才能请到三小姐。”

南雪钰不动声色,挑了挑嘴角:你还真是好算计,把不相干的人都支开,好方便行事是不是?看来你这二房大丫环的身份,也不是白给的,关键时候,也能替你行些方便。

说着话,两人来到一间房前,采蕊将南雪钰护到屋檐下雨淋不到的地方,这才收了伞,将门推开,“三小姐,请进。”

南雪钰看了看她准备离开的架势,脸上没什么表情,“你不进去?碧萱既然病这么重,那等下我替她诊完脉,要如何用药,不是该交代给你吗?”

“这……”采蕊略一犹豫,想自己怎么忽略了这一点,为免南雪钰起疑,她迅速做出决定,点头道,“是,还是三小姐想的周到,那奴婢就在一旁候着,三小姐请。”

南雪钰这才提着药箱,迈步进去。

采蕊无声冷笑,眼睛里更是露出计谋得逞的得意光芒,随后跟进去,然后从里面将门别住。

南雪钰才一进门,就知道自己所料没错,因为这房里根本没有什么碧萱,只有四名人高马大的家丁,个个抱着胳膊,一脸淫笑地看着她,不等她发问,就自动自发围过来,把她堵在了中间。

“这是怎么回事?”南雪钰皱眉,回头去看采蕊,“碧蓉呢?这些家丁怎么会在丫环房里,这成何体统!”

采蕊冷笑道,“三小姐,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再讲这些规矩了,今儿个你进了这屋子,就别想好好地出去,他们几个,会侍候好您的。”终于成事了!只有把南雪钰给祸害了,二小姐和二夫人才会相信自己对她们是忠心耿耿的,才不会对付她和她的家人。虽然这么做,她终归是有点不安,可比起自己和家人的性命来,旁人的性命算不得什么。

南雪钰眸光渐冷,松手,药箱掉在脚边的地上,她缓缓转了一圈,目光从这四个家丁脸上一一扫过,那种彻骨的寒意,让四个人忍不住想要打冷颤,感觉自己像是被毒蛇给上了一样!“你们想怎样?我劝你们想想清楚,动我的后果会是什么,别到时连后悔都没得机会!”

她如何会看不出来,这几个家丁对她存了什么样的心思,笃定她逃不过,所以要毁她清白,让她因为堪羞辱而自行了断,这样就算父亲知道她死,也绝不会有脸说出去,事情就会悄无声息地被压下,谢以莲和南雪钰就可高枕无忧了!

几名家丁脸上有刹那的犹豫,但是想到采蕊所说的,只要对付了三小姐,二夫人和二小姐就会给一笔丰厚的奖赏,何况在他们看来,三小姐手无缚鸡之力,对付起来太容易了,事到如今,根本也没了机会回头,就个个哈哈大笑,越发缩小了包围圈。

采蕊得意地道,“三小姐,你别想说动他们,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三小姐,你这也怨不得我们,谁叫你非要把我往死里逼,我只能如此了!你们几个还等什么,动手!”

四名家丁立刻争先恐后地伸手,想要撕扯南雪钰的衣裳。别说,有钱人家的小姐果然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瞧瞧三小姐这脸样儿,这细腻的肌肤,简直让人欲罢不能,跟这样的女人快活,那必定是销魂蚀骨的了!

谁知道他们伸出去的手才到一半,就见南雪钰右手闪电般连连点出,虽然是先后对付这四人,但因为她动作很快,看起来却像是只动了一下一般,随着她指尖金光一闪,四人几乎同时觉得胸前一痛一麻,全身都已僵硬,动弹不得。

这是怎么回事!四人顿时大惊,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之色,可无论他们怎样用力,竟是动不了分毫:难道中邪了?

“你们怎么了,赶紧动手啊,”采蕊一时还没看出异样,见他们四个以奇怪的姿势定在那里,样子颇为滑稽,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催促道,“他们很快就回来了,你们难道还嫌在这里看的人不够多吗?”

南雪钰拍拍手,从他们四人中间走出来,酷寒而嘲讽的目光落在采蕊脸上,冷声道,“他们动不了了,采蕊,你的计划,太拙劣!”这金针刺穴之术她还没练到大成呢,不过在这四人身上练练手也不错,现在看来,相当好用,还真得好好谢谢苍冥,教了她这么一套保命的法子。

“什么?!”采蕊大吃一惊,瞬间煞白了脸,“你、你原来早就知道……”难道她还是太低估了南雪钰,打从一开始,自己就反被算计了?

“不然你以为呢?”南雪钰缓缓摇头,“采蕊,我给过你机会,是你非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怨得了谁!”

“我、我——”知道自己计划失败的结果就是死,采蕊怎可能不害怕,匆匆看一眼定在当地的四名家丁,脸如死灰,“我没有……”

“还想否认?”南雪钰眼里露出怜悯之色来,“采蕊,想要对我出手,你还差得太远!上次‘碧落黄泉’之事,我念你事先并不知情,只是替主子做事,所以饶你不死,你非但不知感恩,反而变本加厉,这次的事绝对不可原谅,你会为处忆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她早说过自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谁要对付她,她都不会放过!

“不要!”采蕊好不绝望,扑通一声跪下,“三小姐饶命!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奴婢以后一定改过自新,奴婢再也不敢了……”

“太迟了!”南雪钰后退两步,躲开她要抓上来的手,厉声道,“自作孽,不可活,今日我若饶你,岂非是我太过软弱可欺,旁人又岂会收手!采蕊,今日你躲不过!”

采蕊神情一震,瘫坐在地上。

南雪钰冷然一笑,过去将四名家丁身上的金针拔除,明眸向采蕊身上一瞄,神情虽冰冷,看起来却另有一番娇媚风情,“虽说你们动不得我,可我也不能让你们白等候一场,采蕊现在是你们的,好好享受吧。”

四名家丁瞬间面无血色,他们已见识了南雪钰的厉害,个个心有余悸,哪还有心思行好事。

“不!”采蕊不敢相信地瞪着南雪钰,嘶声大叫,连连摇头,“我不要!三小姐,不要、不要这样对我……”她怎就不想想,如果不是南雪钰有本事保护自己,那受到非人对待的,又怎会是她!人心不平啊……

“你们还不去?”对于采蕊的呼叫,南雪钰只作未闻,眼中杀机一闪,“如果你们不按我的吩咐做,我会把你们卖到青楼当小倌,让别人在你们身上找快活,你们想清楚!”

四名家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先不说南雪钰一个未嫁的女子,居然说得出这种……话来,他们四个谁不是虎背熊腰,十足的大男人,去当小倌……那情景,想想他们就想吐!

没的选择了,只能按三小姐的吩咐去做。四名家丁对视一眼,过去将采蕊从地上拖起来,往床边走去。

第六十九回

“不要!不要!”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采蕊没命地挣扎,嘶声大叫,“我不要!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她哪里想得到会是这样!原本以为就算事情不成,最多再另想办法,可结果……

“采蕊,你省少力气,不要叫了,”其中一名家丁小声道,“三小姐这次有防备,我们也是没办法……”说罢几人一推,把采蕊狠狠摔在床上,围了上去。

“……”采蕊好一会儿出不了声,待缓过一口气,赶紧爬起来,抓着胸前的衣服,拼命向床里缩,“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我是二小姐的大丫环,你们动了,二小姐不会放过你们……”天哪,谁来救救她,她不要被这几个男人污辱,不要啊!

南雪钰嘲讽地冷笑一声,不在意地道,“采蕊,你不是如此天真,以为南雪蓉还会替你出头吧?若我所料没错,这次也是她和谢姨娘逼你,你不得已才要对付我,是吗?她们其实早已想杀了你,不过觉得对付不了我,而你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才留你一命,明知道是让你来送死,还是逼你前来,你觉得南雪钰会为了你,跟我硬碰硬吗?”

采蕊脸色大变,看南雪钰的眼神,有如在看一个恶魔!三小姐她、她不是人,不然、不然她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我、我……”

南雪钰轻蔑地抬高了下巴,对四名家丁道,“别耽误时间了,平常你们也碰不得女人,今天让你们好好快活快活,你们还等什么?”

快活?这简直是要他们的命!让他们当着三小姐的面……四名家丁面部肌肉不停抽搐,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想先动手。

第七十回

“死了吗?”南雪钰扬了扬眉,神情没有丝毫变化,这样的结果似乎在她意料之中,“算她聪明,否则活着也要受千夫所指,死了痛快。”任何一个女人,被那样羞辱之后,恐怕都难以再活着吧,这采蕊的性子,也算是烈。

绮灵有点不安,嘴唇动了动,偷眼见主子脸色不善,没敢开口。

“怎么,觉得我狠?”南雪钰回眸看她,眼神肃杀,“绮灵,你在替采蕊不平?”狠也好,毒也罢,她不认为自己有错,是采蕊非要惹上她,她如今有能力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为什么不做。

“不是,”绮灵赶紧道,“如果不是三小姐早有防备,如今这生不如死的人,可就是三小姐您了,奴婢没有替采蕊不平,奴婢是想二夫人和二小姐会不会猜到,是三小姐把采蕊给教训了?”这里毕竟是丞相府,二夫人说了算,就算三小姐身边有人保护,有时候也不好脱身吧?

“知道又如何?”南雪钰嘲讽地冷笑,“她们又能奈我何!”这会儿谢以莲母女越发不受父亲待见,自顾尚且不暇,能把她怎么样,何况自从重生,她再不会怕她们,动心机,这一世她们差得远了!

绮灵沉默了一会,暗道三小姐心中有数就好,最多她多防备着些,如果有什么危险,她拼死也保护三小姐,也就是了。

两人正各自沉默,冬易进来禀报,说是宫里来人,太后要召见南雪钰,要她即刻入宫。

南雪钰揉了下眉头,知道肯定是这阴雨天里,太后又深受腿疾折磨,要她入宫为其医治了。“知道了,你去回一声,我这就去。”

冬易答应一声,转身出去。

绮灵赶紧替南雪钰梳好发,又拿来一套素净些的衣服,帮她换上,因太后性子恬淡,不喜奢华,所以每次入宫,南雪钰都会格外注意,穿着打扮简洁大方即可,不必太过显摆。这套衣服就是件素白色的长锦衣,袖口、前襟上用深粽色丝线绣了些枝干,点缀着几朵淡粉色的花,一条素白宽边腰带勾勒出她玲珑细致的腰身,看上去淡雅却不失华贵,恰到好处。

打扮停当,绮灵拿了面镜子,前后照着给南雪钰看,末了由衷地赞叹一声,“三小姐天生丽质,真是穿什么都好看,就跟……仙女下凡一样!”其实她是想说,就跟大小姐一样,即使不用刻意打扮,也美的不食人间烟火,可心里也知道,三小姐一直没能从大小姐惨死的阴影中走出来,不想再刺激她,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南雪钰神情未变,不知道是没听出她话里的失落,还是不想她担心,起身道,“我进宫去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都别生事,看好暖香阁就好,知道吗?”

“是,三小姐。”绮灵赶紧答应一声,原是想要跟着保护主子的,不过既然是太后召见,谅那些人也不敢把主子怎样,也就没坚持。

——

这一次入宫,南雪钰倒是预料错了,太后如此急着召见她,并非因为腿疾,因这些天经过她的诊治,太后的腿疾已经大大减轻,每日按她的药方服药,这疼痛完全可以控制在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所以太后才没有频繁地召她入宫,这次如此之急,完全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臣女南雪钰,见过太后。”福寿宫里,南雪钰一见太后的面,就跪倒行礼,神情恭敬而淡然,不卑不亢,视线所及,才发现慕容夜也在,她心中不由莫名一暖,向他行礼,“见过越王殿下。”

“不必多礼,起来吧,”太后神情凝重,脸上更是隐隐有些怒气,“雪钰,哀家今日召你入宫,是有事问你,你要如实回答哀家,明白吗?”

南雪钰心中一沉:除去第一次被召见时,太后对自己冷颜以对之外,还不曾像现在这样冰冷严厉过,难道是自己犯了什么过错,惹怒了太后?仔细一想,自己最近并无行差踏错之处,即使出手有狠招,也只限在丞相府,对付自己的仇人,她是不会手软的,而这些事太后未必知道,就算知道,应该也没有立场指责她吧?那,到底是什么?“是,太后,臣女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雪钰,你不必害怕,”慕容夜似乎看出她的顾虑,出言提醒,“母后问什么,你如实回答就是,母后自有主张。”

南雪钰转眸看他,这才发现他的脸色也同样严肃,心下越发奇怪,难道真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是,臣女明白,多谢越王殿下提点。”

太后看了慕容夜一眼,神情反倒缓和了些,“哀家只是问雪钰几句话,也没说要将她怎样,你急着护她做什么!”

南雪钰脸上一热,不由有几分心慌:听太后这话,似乎知道夜对自己的心思,那太后是会强烈反对,指责她痴心妄想,还是会直接言明,让自己离夜远一点?“太后,臣女何德何能,越王殿下……”脸上羞红了一片,却是说不下去了。

“雪钰,哀家要问你的是,淮河堤坝有问题之事,你是否事先知情?”太后神情一正,终于说到正事,却原来是为了这个!今日慕容夜一向她禀报这件事,她真是又惊又怒,更不敢相信!淮河堤坝是连先皇都盛赞过的,怎么会决堤就决堤?

可慕容夜却是十分笃定,因他之前已派齐烨前往淮河查探,得到的回报是,林元白所说属实,堤坝确实数处断裂,若淮河水位继续上升,决堤就将是不可阻挡之事!一旦确定了这件事,他当然知道非同小可,这才接着向太后禀报。

太后深知淮河堤坝关系到数万人的性命,不能等闲视之,既然这件事是南雪钰先行得知,当然要找她问个明白,而慕容耀做为淮河堤坝的监修之人,也在被传召之列,相信很快就到。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那就好办了。南雪钰暗道一声惭愧,她这两天只顾忙自己的事,都忽略了这件事,不过因为心中有数,所以她很快就稳定下心神,恭敬地道,“回太后,臣女事先并不知情,只是偶然路过翼王府,见江淮郡守林大人被打将出来,臣女听他说辞,猜到事情可能会比较严重,所以才自做主张,与他一起,去见了越王殿下。”

太后眸光闪烁,她心思何等锐利,岂会听不出,南雪钰这话是半真半假,不过她所相信的是,不管这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她都相信南雪钰是为了江淮的百姓,否则她大可不理会,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就好。“既然你和夜儿都如此说,那看来淮河堤坝确实有问题,这耀儿是怎么做事的,真让哀家不省心,稍候要好好问问他!”

南雪钰与慕容夜对视一眼,心中同时掠过一个念头:慕容耀是不会承认的,否则就不是他了。

不大会儿,慕容耀匆匆进来,跪倒行礼,“儿臣参见母后,不知母后急着召见儿臣,有何吩咐?”他方才正在府上与侍姬饮酒作乐,却被母后急召,他这一路也是心里直犯嘀咕,别又出了什么纰漏才好。更让他心中没底的是,慕容夜和南雪钰也在,难不成是他们在太后面前编排自己的不是了?小人!

太后眼神一冷,也不叫他起来,沉声道,“耀儿,哀家问你,那江淮郡守林元白,前几日可曾求见于你?”

一听到“江淮”二字,慕容耀就暗道一声不妙,同时更是恼怒莫名:江淮郡的事,母后怎么会知道?他明明让人把林元白给打出去,尽快赶出京城的,怎么……“这……母后,儿臣不知,竟有此事?”他太清楚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就来个一推三二五,不承认林元白求见过他,就没他的事了。

“不知?”太后眼中有明显的怒色,冷笑道,“耀儿,事到如今,你还敢欺瞒哀家?林元白求见于你,却被你打出府门,有很多人都是亲眼看到,你还想否认?”

慕容耀一惊,变了脸色:母后竟知道的如此清楚?难道……母后让人监视自己?他不及细想,赶紧道,“母后明查,儿臣确实不知,说不定……说不定儿臣不在府中,是下人们无礼,儿臣回去之后,一定彻查此事,母后息怒!”

南雪钰无声冷笑:白痴,这种谎言都说的出!那林元白怎么说都是江淮郡守,是朝廷命官,如果不是你慕容耀开口,你府上那些下人怎么敢对他动手——除非他们有意让你难堪,省得旁人不知道,你有反意!

太后当然也知道他在推卸责任,气的白了脸,一掌砸上椅子扶手,“耀儿,你太儿戏了!你可知道林元白求见于你,是为了何事?”

废话,我当然知道,否则我怎可能不见他!慕容耀心中耐烦,瞥见慕容夜和南雪钰分明就是一脸的幸灾乐祸,巴不得看他好戏,他越发怄火,语气也有些硬,“儿臣不知,请母后明示!”南雪钰,要让本王知道,是你在毁本王,本王一定让你求死不能,你等着!

“死了吗?”南雪钰扬了扬眉,神情没有丝毫变化,这样的结果似乎在她意料之中,“算她聪明,否则活着也要受千夫所指,死了痛快。”任何一个女人,被那样羞辱之后,恐怕都难以再活着吧,这采蕊的性子,也算是烈。

绮灵有点不安,嘴唇动了动,偷眼见主子脸色不善,没敢开口。

“怎么,觉得我狠?”南雪钰回眸看她,眼神肃杀,“绮灵,你在替采蕊不平?”狠也好,毒也罢,她不认为自己有错,是采蕊非要惹上她,她如今有能力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为什么不做。

“不是,”绮灵赶紧道,“如果不是三小姐早有防备,如今这生不如死的人,可就是三小姐您了,奴婢没有替采蕊不平,奴婢是想二夫人和二小姐会不会猜到,是三小姐把采蕊给教训了?”这里毕竟是丞相府,二夫人说了算,就算三小姐身边有人保护,有时候也不好脱身吧?

“知道又如何?”南雪钰嘲讽地冷笑,“她们又能奈我何!”这会儿谢以莲母女越发不受父亲待见,自顾尚且不暇,能把她怎么样,何况自从重生,她再不会怕她们,动心机,这一世她们差得远了!

绮灵沉默了一会,暗道三小姐心中有数就好,最多她多防备着些,如果有什么危险,她拼死也保护三小姐,也就是了。

两人正各自沉默,冬易进来禀报,说是宫里来人,太后要召见南雪钰,要她即刻入宫。

南雪钰揉了下眉头,知道肯定是这阴雨天里,太后又深受腿疾折磨,要她入宫为其医治了。“知道了,你去回一声,我这就去。”

冬易答应一声,转身出去。

绮灵赶紧替南雪钰梳好发,又拿来一套素净些的衣服,帮她换上,因太后性子恬淡,不喜奢华,所以每次入宫,南雪钰都会格外注意,穿着打扮简洁大方即可,不必太过显摆。这套衣服就是件素白色的长锦衣,袖口、前襟上用深粽色丝线绣了些枝干,点缀着几朵淡粉色的花,一条素白宽边腰带勾勒出她玲珑细致的腰身,看上去淡雅却不失华贵,恰到好处。

打扮停当,绮灵拿了面镜子,前后照着给南雪钰看,末了由衷地赞叹一声,“三小姐天生丽质,真是穿什么都好看,就跟……仙女下凡一样!”其实她是想说,就跟大小姐一样,即使不用刻意打扮,也美的不食人间烟火,可心里也知道,三小姐一直没能从大小姐惨死的阴影中走出来,不想再刺激她,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南雪钰神情未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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