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念复来归 - xp1024.com
《断念复来归》


第二百二十二章:替你做主!

“你给我回来!”,被风焰这么探究的打量了半天,猜出风焰想法的风天诺简直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真是丢人。

“回来让你关吗?”,小月得胜的撇嘴。就要让大家都知道你一堂堂少爷,竟然欺负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看你平日里还装高冷。

被这么一抢白,风天诺只觉的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更加的灼热,郁闷的差点吐血。

咬咬牙,索性豁出去了,反正怎么着都好过在这里被围观。

他冲到小月跟前去,一把扯过小月攥着风焰衣角的手,牢牢的抓到手心里,“让你再跑!跟我回去!”

彻底被无视了的风焰,看着身着破底衣的儿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忍不住开口道,“诺儿,莫要如此粗鲁。这样,先让她休息,你跟我去前院,我有话跟你说。”

风天诺黑着脸,没法将人抱起来,索性直接扛到肩上,在众人的惊愕里往屋里去了。

“都给我散了!再敢多事就给我滚出琴箫院!”,丢下这么一句掷地有声的话,门就哐当一声从里边关上了。

紧接着就传来十分愤慨的声音,“放开我,你混蛋,你弄疼我了。”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声!”,某个怕被听见误会的人伸手去捂嘴,结果被结结实实的咬了一口,“你!你怎么咬人?”

“不咬你,难道任你欺负吗?”

………………………………………

屋子里断断续续的声音,屋子外的人听了个清清楚楚,现场气氛很是诡异。

“都给我散了!”,风焰的脸都红了个七七八八,这死小子!怎么就一点不懂的怜香惜玉呢?这一点可不像自己。

众人都散了,阿福扫了屋子的方向一眼,犹豫道,“将军,不会有事吧?”

风焰尴尬的清清嗓子,“诺儿那么喜欢那丫头,应该会有分寸。”

这情况,不这么想还能怎么样,难道还让他拼着一张老脸冲进去把人给拎出来不成?

“明天一早,吩咐人准备办喜事,虽说是纳妾,毕竟是诺儿喜欢的人,该有的规矩一样别少。”,风焰走出了琴箫院,阿福跟在身后。

“二少爷同意呢?”

“要是不同意,能这样?”,风焰很笃定,如果儿子没有想通,断不会干出这种事。这种时候,趁热打铁,不成的事也成了。

这位只想将人留在自己身边,不想让她知道纳妾之事的主,为着自己这么点微小的目的,被生生折腾了半夜。

风天诺心塞的看了看更加惨不忍睹的底衣,不敢再靠近已经彻底失去常性的女子。

原本他是怕没了被子,晚上会冷,所以想要抱着她用自己的体温给她取暖,顺便也能控制住她,免得她溜掉。

不想这更加惹毛了小月,就差把这层底衣徒手撕了。

“你都要娶妻了,凭什么这样对我?”

小月反复重复着这句话,手上一点没客气,这让劝了半天的风天诺也怒了。

“那你既然跟我只是过家家,我娶不娶妻,又关你什么事?”

这一句话,让小月愣住了,她立刻安静了下来,直接躺在硬硬的床板上,背过身去装睡,以掩饰那夺眶而出的泪水。

风天诺也放弃了最初的想法,直接靠着门,坐在地上失神。

一场激烈的冲突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转为冷战。

第二天一睁开眼,小月眼前就有一张放大的人脸。她立即坐起来,仍然愤愤道,“走开!”

“想好去哪里了吗?吃过早饭,我亲自送你上路。”,这是不接她招,也不想再争吵的节奏,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冷冷的,分明是有意拉开与自己的距离。

“去哪里都好,只要别让我再看见你就行!”,听到他这么说话,她抑制不住心里的怒气。

“行,那我送你离开王都。”,风天诺语气淡淡,就像说着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然后从屋子出去,转身落锁直接把门锁住。

始终放心不下的风焰,早早就来了琴箫院,不想正撞见风天诺从屋子出来锁门的场景,眉头不禁皱到了一起,“诺儿,你这是干什吗?”

“二少爷。”,李默虽不敢打扰,但早已在院子里徘徊多时。

风天诺似乎视而不见般直接吩咐李默,“去把你的衣服拿给我一件。”

李默上下打量了下风天诺,脸上升腾起诸多不悦,“她也太过分了,二少爷,您怎么这么纵容她?她之所以敢这么放肆,就是你惯的,要我说……”

本来就一肚子委屈,这会儿又被锁在屋里正无处发泄,偏偏听见这个讨厌的李默这么说她,她哪肯安分,直接摇着门骂,“惯你个头啊!就你们家主子那样的,冷血、霸道、讨厌,简直就不是人!”

这到底是在骂谁?风天诺一脸黑线,就连风焰都有些凌乱了。

“别惹她,快去给我拿衣服!”,身边有人,风天诺总不好隔着门怼回去,只能独自气闷。

“诺儿,你这样不行,要不我进去劝劝她吧?”,他以为过了昨晚,这两人应该甜甜蜜蜜的才对啊,难道是出了什么岔子?

“将军就别添乱了,我今天就送她走!”,风天诺冷冷的回道。

“你胡闹!就算不成事,经过昨晚,已经弄的人尽皆知,送走?这可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风焰声色俱厉的斥责道,“阿福!把门打开!这件事由不得他了!”

“将军!”

见阿福犹豫,风焰嗖的拔出腰间配剑,执剑一挥,锁子直接就被劈开。

小月幸灾乐祸的跑出来,见到救星一般拉着风焰的衣袖,“谢谢将军,你可一定要替我做主!他就是欺负我没武功。”

风焰满意的挂上一个笑,“我来就是替你做主的,诺儿不知轻重,你受委屈了。”

“你放心,我今日就让他们操办婚事,给你名分。”

“将军!”,风天诺生气的瞪着风焰,伸手去拉小月准备带小月走,不想小月一闪身躲在风焰背后。

“等等,什么操办婚事,什么名分?”,小月回过味来,甚是惊讶。难道是风焰让风天诺娶她,风天诺不肯,所以赶她走?风天诺不是要娶若雪吗?

“你们两情相悦,我都知道,过两天就是吉日。你可愿意嫁给诺儿?”风焰问的很是认真,小月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嫁给他吗?小月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心里莫名的流淌过一丝柔软。

若真的嫁给他,会是什么样子?她不自觉的想,一时失神。

“可是他不是要娶若雪姑娘为妻吗?”,小月心里是忐忑的,她很希望那一次偷听到的其实都是若雪的一厢情愿和苦苦纠缠。

“是!所以我不会娶你!”,风天诺抢先道,一把拽了小月准备走。

“你别听诺儿的,他是怕你不愿意,他心里是喜欢你的。他怕做妾委屈了你,所以才……”

“将军,你等等。你的意思是说,娶若雪姑娘为妻,让我做妾?是这样吗?”

“是。”,风焰看出小月的不悦,想了想解释道,“也不是同时娶,你先过门,所以不会让你太受委屈。”

小月没再听风焰说什么,直接甩开风天诺的手,眼带嘲讽的挖苦道,“风二少爷,好盘算啊,妻妾成群,你简直人生赢家啊!”

第二百二十三章:老子坑儿子!

“你不用生气,我不会纳妾。”,风天诺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似乎有些无力。他早就猜到,会是这样。

“你是装着半推半就,给我演戏了,还是你对你的若雪妹妹情深似海不愿第三者插足?”,小月眼睛红红的质问,心里那升腾起的彩色泡泡碎成流光溢彩的碎沫。

无论哪一种,都是插在她心口上的一把刀。她宁愿就被安安静静的送走,不知道这些,好歹还留着一点回忆,可以怀念……

难道一起经历这么多她所认为的爱,不过是一场披着爱情外衣,行着占有之欲的玩笑?

虽然大多男子都是如此,可她以为风天诺跟他们不一样!难道是她被自以为的唯一蒙蔽了双眼?是她想错了吗?是她看错了吗?

承受着这样怀疑,质问,甚至有些嘲弄的表情,风天诺只觉得一阵悲哀。

他想要解释,解释并不是这样;他想要将她拥在怀里,安抚她,控诉她,让她不要怀疑自己,不要用这种怀疑践踏他的心;他好想自私的抱紧不想放开,即使留在身边,让他时时的看见……

可最终他压下所有翻涌的情绪,压下眼里的湿润道,“对,你猜的没有错!现在可以离开了吧?”

“那么究竟是哪一种呢?”,她忽而冷静的令人心疼,那眼神刺的他的心一阵猛颤。

两个人对视着,没有一滴眼泪,可心里却都落起一场雨,从此再不会停。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不过是想要妻妾成群,坐享齐人之福的凡夫俗子,而已!”,他握紧了拳,将指甲抠进肉里,才从那僵硬的唇间挤出这么句话。

他实在说不出对她没有感情的话,他想她也不会信!

“将军,可满意?”,经过风焰身边时,风天诺低哑着声音,明明嘴角是上扬,可是笑却那么凉,那么凉。

“去准备车马,该带的都带齐了,一样不要少,立刻出发!”,他吩咐李默。

李默看见二少爷的眼睛都红了,不禁十分不满的瞪了那个木头一样站着不动的小月一眼。

东西早就已经安排好,不一会儿就搬来了三个大箱子,一个箱子里装着首饰衣服,衣服底下埋着银票。首饰的样式,衣服的款式和色泽,都是他精心挑选的。

另两个箱子装满了日常用品,一律都是新置办的。

这是把这丫头的后半辈子都安排好了吗?诺儿,你这是何苦?看着这样的儿子,风焰有些心疼。他知道儿子固执,可他断不能让其以后后悔。

这么打定了主意,风焰就假装惊讶的走到箱子跟前。李默正在指挥下人小心装车,看将军走过来,微微俯身道,“将军。”

“打开!”

李默为难的看向风天诺,“将军,都是些普通用品。”

“普通?我看一点不普通吧?”“好歹她伺候我一场,基本的情谊还在,我总不能看她流落街头吧?”,风天诺知道风焰是故意为难,故说话的语气冷冷的。

“几十两银子就够她路费去谋个新差事,百两银子就够她衣食无忧过完下半辈子。你这三大箱,有点夸张吧?为父为官清廉,可没多少银子供你这样送的。”,风焰说这些的时候板着脸一本正经,倒是跟了风焰多年的阿福差点忍不住要笑出声。

谁都知道,这不可能是三大箱白银,风焰就是故意这么说,然后找个借口打开箱子。

箱子打开来,一切尽在眼前。风天诺脸都黑了,但是无可奈何,谁让整个府都是人家的东西了。这一刻他深深意识到,经济独立的重要性。

“衣服、首饰、银票、用品……”,风焰一一念出,风天诺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准备这么齐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风家的女儿出嫁呢?你这不会是打算把她养在外边吧?诺儿,这样可不对,虽说外室不受正妻管束,乐的自在,可是对女儿家的名声可不太好。你可不能糊涂啊!”

“将军,你!”,风天诺知道风焰是故意的,一张脸黑成锅底。

果然,本来对于风天诺的用心稍稍感动的小月,听到了后边的话,一时怒不可遏,扭头就走了,“谁要你的这些破东西!”

“就知道这丫头硬气,这下她身无分文,看他还能放心她离开。”,看着风天诺追出去,风焰放心的吩咐阿福,“把这些都给我搬回去,另外赶紧准备婚事。”

小子,跟我玩心眼,好歹为父也是指挥千军万马,和敌军斗智斗勇惯了的,跟我斗还差了点。

其他人都散了,在阿福大管家的指挥下打扫起院子,挂起了红灯笼,忙忙碌碌的一片热闹。

可这突然的变故却让小诺和茉莉凌乱了,他们俩是被嘱托日后要跟着照顾小月姑娘的。

他们俩要如何顺理成章的跟着走的理由,二少爷都帮着编好了,可是现在二少爷却追着小月姑娘就这样跑了。二少爷能够把小月姑娘带回来的吧?

这其中李默是最开心的,因为茉莉不用跟着走了。可是二少爷一个人追出去,他很是担心。正思考要不要追上去,被风焰叫住了,“谁都不许去!”

小诺立马心领神会将军的苦心,“对!咱们都不要去。”

虽然难免吃些苦头,但只要那俩和好,才是真的于诺儿好了,风焰想。

这天晚上,风天诺和小月都没有回来,风焰说不要着急。其实他早就命人跟着了,盯着的人时时把讯息传回来。

当天,小月一路跑,二少爷一路追,俩人一起出了王都。

路上小月用身上仅有的碎银子,租了辆马车,让车夫照着给的银子,够走多远就走多远。

二少爷就比较可怜了,身无分文,情急之下夺了匹马就追出去了。

“小子,可以啊。”,读着来信,风焰忍不住笑。这怕就是老子坑儿子的典范了。

风天诺情急夺来的马是匹老马,并跑不了多快。往往是马车停下来休息了半天,那匹老马才追上来。

后边小月看到风天诺追的狼狈,也不急着走了,等他追不上的时候,专门停下来等,但一旦他追上来,她马上命令车夫走,一点不给他和他那匹老马休息的时间。

所以一天下来,风天诺真可谓是筋疲力尽,坐下来就能立马睡着的那种,但他怕小月乘他睡着,偷偷溜掉,所以站起身子,强撑着眼睛不敢睡。

小月不让他靠近,他就站在不远处。天黑了,由于耽误了路程,马车没能赶到临近的州县歇在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本来一天的路程,被姑娘这左等右等,这下只能在这过夜了,我说你们年轻人啊,你要是听我这老头子的,让他扔了那匹比我这老头子还老的马,坐到马车里来,我们早就到了秦远县,哪能坐这里挨冻受饿的。”,车夫边抱怨,边去捡了些干柴生火。

火生起来了,小月才觉得身子暖和了一些,用眼神瞟了瞟靠树站着的风天诺,正想着要不要叫他过来烤火,只见他也看了自己一眼,却从树旁离开,向着树林里去了。

“躲什么躲,以为我会叫你吗?”,小月咕噜一声,拿起一个干枝烦躁的拨弄火堆。

“这小伙子,去了这么半天,不会被野兽给叼走了吧?”,车夫佯装担忧。

“别说野兽,就是狼群也叼不走他。”,小月没好气道,可是又过了一会,她也是开始担心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第二百二十四章:我心昭昭!

正说着,树林里有响动传来,接着就见风天诺从树林里出来,手里拎着一只野鸡和那滴血的佩剑。

“年轻人,功夫不错啊,我只听说用弓箭射的,没见过用佩剑也能插到的,还是这什么也看不见的晚上。”,车夫很是佩服的竖了竖大拇指,连忙接过野鸡,包揽了拔毛开膛的活。

“来,坐这边来烤火,大冷的天,怪冷的。”,车夫边忙活边招呼这个解决了今晚晚餐,不用饿肚子的大功臣。

“不是很冷。”,刚才天太黑,佩剑插偏了,野鸡没死透的乱扑腾,他着急去抓,摔了一跤。手臂支撑过去,被乱枝叉划了几个口子。

他打算坐到暗处,稍稍处理下伤口,却被车夫误会,以为这小伙子是怕这姑娘不高兴,于是用眼神示意小月开口发话。

风天诺以为小月又要开口讽刺他,正准备识趣的离远一点,不想却听见小月说,“老伯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吧。”

这是心疼他了吗?已经被讽刺了一路的风天诺有些受宠若惊,嘴角不禁上扬,应了声“好”,就不再犹豫的坐到火堆旁边去。

他悄悄将袖子往下拉了拉,不易察觉的遮掩了伤口。

吃完了香喷喷的野鸡肉,小月犹豫的开口,“老伯,你可带了伤药?”

“出门在外,自然是要带的。”,车夫出马车上的一个小包袱里去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小瓶子递给小月。

小月一看就知道是那种顶便宜,药效很一般的伤药,暗自有些懊恼,走的太急自己那些好药竟然一瓶都没有带出来。

“给他吧。”,刚才他吃肉的时候,她无意间瞥见一眼,就看见他手腕处似乎受了伤。

“就是擦破点皮,没什么大碍。”,风天诺解释,接过药瓶却为难了。这伤在右手,他左臂没知觉,要怎么擦药。

“老伯,您帮我一下。”

“小伙子,刚才我一直想问,你这左臂是怎么呢?年纪轻的,莫不是……”,后边的话,他没忍心问出来。

然而这句话却像一把刀一样生生捅进了他心口,他咬着嘴唇没说话。

“之前受了伤,还没好利索,会好的。”,小月接过话,替风天诺做了回答,也接过车夫手里的药。

月上中天,两个人靠在火堆旁的两棵树上,互相忘了一眼。

“你知道我不是将军说的那样,我只是不放心你,也不想你一个人在外边吃苦。”,风天诺率先开口。

月光下的少年靠树坐着,虽是累极,姿态却很潇洒。

说到底,他只是和这个时代大多数的男子一样,习惯了三妻四妾,与自己的爱情观大相径庭,除此,似乎也没有对不起自己的地方。

“骨头还没有长好,你尽量不要乱动,养好了就没事了。”,小月开始心平气和的和他讲话,出言安慰。

“嗯。明天跟我回去吧,我想过了,执意让你离开,是我不对,其实即使为了阻止将军逼你,也不一定就只有让你离开这一个办法。我不会让将军逼你,纳妾的事也不会有人再提,我们……”,他停了停,“还像以前一样。你喜欢当丫头就当丫头,不喜欢就当我的朋友,随你高兴。如果你不喜欢住在府里,那我就在家附近替你找一个清静之地,以后你想干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小月没想到风天诺会这么说,故而静静的望着他,“你不是说你是想要齐人之福吗?怎么又变成将军逼你了?不要骗我,我想听实话。”

“纳妾之事,不是我的本意。将军提出的时候,我已经明确拒绝了,但将军还是坚持要这么做。我知道将军是好意,但我不能让你受委屈。而且,我不会纳妾。”

“像我这样的身份,只能纳妾,所以为了我不受委屈,也为了坚持你不纳妾的初衷,你选择了让我离开,是吗?请告诉我实话,我不会怪你。”

“不!不是这样的,在我心里,我的月儿值得最好的……对不起,我失言了。”,风天诺急于解释,藏在心底里的话就脱口而出。

“既然如此,那我为什么不能是你的妻?是怕风家的人不会同意,还是说你也喜欢若雪?”,这才是她内心里真正的情绪,压得久了就实在压不住了。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改变了主意?你啊,就是太善良,其实你不必这样,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伤我的人是噬天,跟你无关。而且,会没事的。”

“风天诺!不带你这样顾左右而言他的!说的再委婉,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说吧!”,刚还好好的气氛,忽而僵持起来,“请回答我的问题!我也好确定你我到底是就此分道扬镳,还是我跟你回去!”

“我们俩之间从来没有若雪,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不会娶她,对她只有兄妹之情。而且我并不是那种会受制于别人的眼光就退缩到连自己深爱之人都不敢迎娶之人!”,风天诺说的慷锵有力,让小月的心在那一瞬间就像万物生发一般复活了。

她挪动着屁股挤到他身边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侧脸,“那是为什么?”

“我不想逼你做你不愿做的事,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所以我不想……其实我一直觉得很后悔,我当时一时冲动杀了他,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我早就原谅你了。而且我要告诉你,其实我一直深深爱着的是你,一直是你,也只有你!”,小月仰着脸,说的异常认真。

小月正准备说细节,就被风天诺一把搂进怀里。他抱的特别的紧,紧的似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去。

“月儿,你知道吗?我等这句话等了好久好久了,都已经记不清有多久了。”

小月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在哭,就连身子也在轻轻的颤动,“堂堂风家二少爷,怎么还哭起鼻子来了,不害臊。”

“谢谢你。”,风天诺抬起身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我就当真话听了。明天跟我回去吧!”

自己都这么主动的表白了,难道不该是他抱着自己说,“我心里也只有你一个,嫁给我吧”,然后在十分感人的来一场长吻吗?

“你不信我说的话?”,小月被怀疑,有些生气,却突然记起,自己之前撒过的慌,“算了,看在你刚才说了这么多感动人的话的份上,有些事我就不继续骗你了。”

“骗我?骗我什么?”,满脸疑惑的风天诺对上此刻心情大好的小月,就听到了一个令他又惊喜,又气愤的故事。

第二百二十六章:如此退情敌!

“二少爷和小月姑娘回来了,快去通知将军……”,是小丫头的声音。

“去烧些热水,准备两套干净衣服。”,刚走进琴箫院,风天诺就迫不及待的吩咐人准备沐浴。

两个人的确是需要好好沐浴一番,洗个干净,尤其是风天诺,追了一路追了一身的臭汗,又穿了车夫的粗布衣。

她知道虽然风天诺不像其他贵公子那样娇生惯养,平日里也没有那么讲究,但毕竟也是养尊处优着长大的,又比较爱干净,这一天一夜下来,也是难为他了。

“你先去洗吧,我渴了先喝杯茶。”,琴箫院里因为未曾有过女主人,更没有什么莺莺燕燕的妾室,故除了风天诺使用的浴室,就只有下人们公用的浴室了。

小厮和丫头分开,共两间。之前,小月一直都是用公用浴室的。

风天诺这么说,是要她用他的专用浴室吗?这不光是用个浴室,更是他对自己身份的一种肯定,看来现在在他眼里,她就不是丫头了,更不是妾室,因为一般权贵之家的妾室是没有资格使用男主人的浴室的,而且也没有资格使用正妻的浴室。

就算是正妻,也有着严格的男女尊卑的思想,不是感情深厚,未经允许,也是不敢私自使用的。

想到这些,小月很是满意的笑了。而且能够一进门就沐浴,相必他是忍得很辛苦了,这个时候,还能在细节上照顾到她,看来这个男人以后一定是个贴心的好夫君。

“愣着干什么?怎么?想一起洗?”,看她不动,风天诺不禁打趣。

这人,怎么刚一表明心迹就脸皮也厚了起来,到底是脸变厚了,还是以前藏的深啊?小月白了他一眼,开口道,“不用这么麻烦,我去公用浴室就可以了。”

“我有说让你用我的吗?”,风天诺抢白一句,正当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尴尬之际。他又一脸淡淡的吩咐丫头,“给里边放些花瓣,去去她身上的汗味。”

“是。二少爷。”,小丫头不禁掩嘴忍笑。

我身上的汗味很大吗?小月不置可否的低头闻了闻!随即明白过来风天诺这是故意挪移她。恨恨的瞪他一眼,阴阳怪气道,“有劳二少爷费心了。”

“里边有人伺候吗?”,小月正洗着,听见浴室外响起风天诺的声音。

“回二少爷,小月姑娘说不需要人伺候。”,小丫头如实回答。

这丫头,现在不习惯,以后早晚要习惯的,心里这么想着。可脸上却是一黑,“是她确实不需要,还是你们存心怠慢?”

别说二少爷从来没有因为这种事发过火,就连他自己也是不太喜欢这种太贴身的伺候,所以两丫头也是蒙了。

不过到底是做惯了丫头的,马上明白了二少爷的用意,这是怕小月姑娘,从丫头纳成了妾,怕下人们看轻了欺负她,故而帮着立威来着。

俩丫头慌忙下跪道,“二少爷恕罪,是奴婢们怠慢了,奴婢这就进去伺候。”

风天诺这才稍稍收起那装出来的怒气,“若下次再犯,绝不轻饶。希望你们都给我认清楚了小月姑娘的身份,日后都给我小心伺候着,不可怠慢,不可逾越,可明白了?”

两个小丫头连忙答应着起身跑到浴室里伺候,院子里忙着各自事情的丫头小厮们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看来二少爷是同意纳妾了,你看这还没办事就宠上了……”

“你说这先纳妾,以后林姑娘嫁进来,会不会被冷落?”

“妾总归是妾,也就是宠一宠,哪能反了天去,况且二少爷对林小姐也不错了。”

“呀,林小姐来了,别惹事,走走走……”

两个婆子正窃窃私语的八卦,远远看见林小姐来了,赶快走开了。

屋里正洗澡的小月,听见屋外的对话,颇有些感动。

风天诺那么一副生人勿进,清心寡欲的做派,却也懂得为她立威,也真是难得。

可是感动还没有完,就有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诺哥哥,听说你回来了,我过来看看,没出什么事吧?听下人们说,小月姑娘一起回来了,你们之间没事吧?”

“没什么事,若雪妹妹你别担心。”

这是当她听不到吗?小月心里很是不舒服。诺哥哥、若雪妹妹,你俩真是够了,要不要喊的这么情意绵绵?

“是不是水凉了?”,看小月很是不舒服的皱眉,刚才被警告了的俩人一点不敢怠慢的询问。

“我洗完了,你俩转过身去,我要擦身子穿衣服。”,小月的耳朵都在门外“郎情妾意”的俩人身上,只有嘴动了动嘱咐俩丫头。

“这么快?让奴婢门帮您更衣吧。”

“别!转过身去。”,让来人就这么死盯着她的光身子,她可不习惯。

她迅速穿好衣服,听见门外的俩人还在说话,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改变了刚才只是单纯想要早些出去的想法,不怀好意的对俩丫头叮嘱了一番,然后偷偷的藏在浴桶后边。

门咯吱一声开了,走出来俩丫头。

“这么快?”,风天诺停下了与若雪的对话,“去吩咐厨房准备些小月姑娘爱吃的,不用等我了,安排她先用膳。”

若雪不可思议的听着风天诺安排,不禁暗叹,怎么就一天多不见,诺哥哥竟然对她态度转变如此之大?可接下来,若雪听到了更加让人惊掉下巴的话。

只听见其中一个丫头硬着头皮,脸憋得通红,从唇间挤出一句话,“小月姑娘说……”

“让二少爷进去帮她搓背。”,另一个丫头赶紧补完了那句话,拉着另一个丫头逃也似的溜了。

听见浴室外那突然变安静了的空气,小月捂着嘴偷笑。

这话明明是小月说的,若雪一张脸却是刷的红了。

他们竟然都……这还没有办事了就……

到底是丫头出身,竟然连一点脸面也不顾!这样的女子,就算是给诺哥哥做妾,也是太委屈诺哥哥呢?也不知道风叔叔是怎样想的。

“若雪妹妹,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风天诺知道这是某人要在情敌面前来个下马威,自然不能落了她的面子,可是这话也太下得去嘴了,她就不怕人说闲话吗?

“诺哥哥,你……这可是下人干的活,你不能什么都由着她,生生让自己受委屈。”,若雪简直要气死了,这么胡闹的话,诺哥哥竟然也能答应。

她这么小心翼翼爱着的诺哥哥,竟然给一个丫头这么糟蹋,真是不知道好歹!

“你先回去吧。”,风天诺强撑着一副不在乎的模样笑了笑,心里可是盘算着以后一定要找个教礼仪的嬷嬷好好给她教一教。

免得以后再在人前落他面子,还让人误以为他是什么荒唐的浪荡公子,大婚前就不知收敛。

不等若雪走,他就推门进去。浴室里热气弥漫,空气里飘来一股淡淡的花香和女子的体香。

“你洗好了吗?”,风天诺背对着浴桶,脸红了个彻底。

“等你搓背了。”,小月忍着笑逗他。

“别闹了,若雪走了。我数一二三,你要是再不穿好衣服,我可……”

“二少爷要怎样?”,那香味浓烈了几分,随之而来的是女子软软的身子凑上来。

她从后边抱住他,小巧的下巴抵在他后背上……

第二百二十八章:你就是我的三妻四妾!

风天诺一回来,听说小月在将军这里,有些担心就直接往这边来了。

短短几天,风天诺似乎消瘦了许多,眼神里似乎突然失去了往日的流光溢彩。整个人看起来,很是虚弱和落寞。

“诺儿,你跑哪里去了?”,风焰的语气里满是担忧。

风天诺转头,小月却一副淡淡的打量他,并没有风焰的热切。

“跟我回去吧。”,风天诺语气温柔的揽了她。

小月顺从的跟着走,贴着他,想着风焰的话。

“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本来有一大堆的话,有许多的疑问,有许多的委屈,可再一次面对这失而复得的温暖,她只轻轻问出了这句话。

风天诺身子一僵,停下来将她揽在怀里,“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你耐心等等我,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我说过,一定会风风光光的娶你做我的妻。”

是啊,风焰说的对,我该信他的。她主动牵了他的手,穿过长长的走廊,往琴箫院而去。

走到门口,她看风天诺停住脚步,有些疑惑,问道,“怎么呢?”

“我想抱你。”,风天诺眸色幽深的说。

想抱就抱嘛,干嘛这么矫情。小月腹诽,看他没动静以为自己表示同意的动作不太明显,于是主动靠近了,正要张开双臂,却见风天诺退开几步,半蹲下去,用右手托着左手手腕,示意她靠上去。

原来是她会错了意,他这是想要抱自己进去啊!是为了堵上那些谣言吗?

“不行,你的胳膊……”,小月脱口而出,见他眸色一暗,立刻住了嘴。

“怕我摔了你?”,风天诺维持着脸上的笑,“过来。”

小月怕他多想,也不想辜负他的一片良苦用心,于是轻轻的靠上去,用双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尽量让他手臂承受的重量减轻一点。

“没事,放松一点。”,他在她耳边温柔道,然后大跨步的踢开院门走进去。

她知道那些曾经沸沸扬扬的流言,在这之后都会沉默,在他的细心保护之下,都会沉默。

仰头看着他的侧脸,她幸福而酸涩的嘴角上扬。突然很想吻他,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就算被说成勾引,也无所谓。

她努力的扬起脸,在他那俊美的容颜上落下一个吻。可是她这毫无防备的动作,却让风天诺的左臂差点滑脱。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看到了手臂受了伤却逞强抱着小月的二少爷力不存心,差点把她摔下去。

是她害他在众人面前出丑了,她又心疼又内疚。却听见风天诺故作轻松的打趣,“几天不见,重了不少,我都快要抱不动你了。”

“好啊,你敢嫌弃我。”,小月捏了捏他的脸,想要趁势下来,却被风天诺控制住了。

她知道他很固执,所以也就不敢在乱动。乖乖的呆在他的怀里,任凭他抱她进屋。

进了屋,小月赶紧去关上门,然后跑过来担忧的问,“你的胳膊没事吧?是不是很疼?让我看看。”

“如果我的胳膊好不了了,毒也解不了了,你会嫌弃我吗?”,风天诺用很是落寞的眸子看着她,看的她心里发疼。

她一把抱住他,也如他做的那般,狠狠的吻上去,他木愣愣的站着没有回应,于是她惩罚性的狠狠啃咬了一口,“那正好,没人肯要你,我看你还怎么三妻四妾!那样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一股酸涩的温暖袭击了他,他僵硬着身子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在她耳边吹着热气,“放心吧,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难道你还想三妻四妾?”,小月知道风天诺是说,他会好的,却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是啊!你就是我的三妻四妾。”,风天诺很是配合,终于露出了笑。

那笑容暖暖的,让人不禁想到“公子暖如玉”这个词,不知不觉,这个曾经冷冰冰的人,竟也温暖起来了。她很满意。

晚上的时候,小月不满于风天诺让她住到隔壁的安排,厚着脸皮撒娇,“我不仅想要做你的三妻四妾,我还要做你的贴身侍婢,以后像生活起居,值夜换药的活,就不麻烦别人了,就由我一人负责可好?”

小月眼神凄凄切切,大有种被狠心对待的委屈,然而风天诺却并不买账,“那不行,我会心疼的。”

他这是不懂浪漫,还是故意装傻?小月郁闷。

一想到他就在隔壁,她就睡不着。翻来覆去了许久,还是睡不着,于是索性穿好衣服下了床。

他应该早就睡了吧?她不确定的想,双腿就不听大脑指挥的向着隔壁走。

窗户上有隐隐绰绰的烛光,他还没有睡?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么执意把她赶去隔壁,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抱着这个疑问,她很是好奇的将窗户纸戳了一个小孔,往屋子里看。

白花花的那是……小月忽然有种犯罪的感觉,赶紧闭上眼睛。

要是让人发现,她趴在窗户上偷窥,那岂不是丢人丢大了?尤其屋里还是一片春色,简直不敢想象那画面!

不过她很是好奇,他站在桌子边在干嘛?只是刚才没看清,也不知道他只是光着上身,还是全光着,所以并不敢一探究竟。

虽说是她的人,以后总归要看光光的,可那也不能偷偷摸摸的,也不是现在啊。

她内心极度挣扎,最终决定收起好奇心,果断离开。

屋里有什么东西被撞倒了,他站直的身子忽然弯下去,趴在桌子上。

小月心里一咯噔,行动不经过大脑的就推门进去。

幸好,他只是光着上身。可他胳膊上是怎么回事?为何沿着神经线插满了针?

“你在干什么?”,小月心里抽着冷气。

“你先出去!”,风天诺忍着痛,赶她。一张脸疼的扭曲,嘴唇都发白了。

“你到底在干什么?你不知道你的这种方法有多愚蠢吗?”,她这一刻才终于意识到他之前说的胳膊好不了不是开玩笑的。

联想到之前他被烧伤的事……原来他不是故意赌气,是胳膊没有知觉了,“你别这样好不好?好不了了就好不了了,你别这样折磨自己好不好?”

“听话,先出去。我才不是折磨自己,这是神医给我的法子,他说只要有痛感,就还有恢复的希望。”

“真的?没骗我?”

“你是不是被吓傻了,如果没知觉了,我会疼成这样?”

“我不是害怕,我是心疼你。咱们去找神医,让他换一个柔和的法子。”

“这点疼不算什么,比这疼的都忍过来了,还怕这个吗?”,风天诺紧绷着身子,冷汗滋滋。

“那个死老头,肯定是故意整你,明日我们就去找他,他是神医,肯定有更好的法子。”,小月紧紧的抱着他,感受着他的疼。

“好了。再有半炷香的时间就好了。”,他说。

那晚,他们又一次相拥而眠。因为隐忍,他耗费了太多的精力,所以没多久他就睡着了。

可是小月却一夜未睡,她想了好多好多,最终下了一个决定。

你是不是打算若治得好就娶我,治不好就放手?你真是自私!我又怎么会任由你想怎样就怎样?

我要让你明白,我可不是那等柔弱的女子,不是你想招惹便招惹,想逃走就逃走的!我绝不允许!

她张开嘴,在他后肩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咬出一排整齐的牙印。那牙印在他白皙的肩上,像一朵盛开的花。

他在梦里疼的皱眉,却没有醒。她用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杰作,又有些心疼……

第二百二十九章:强嫁!

风天诺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只觉得外边特别吵,“怎么那么吵?外边在干嘛?”

“你终于醒了?知不知道你睡了一天一夜呢?”,小月有些嗔怪道,转身从桌子上端过尚且温热的羹汤,“来,先喝碗汤。”

风天诺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额角,“你怎么不叫醒我?”

“难得你睡得这么踏实,来,先把汤喝了。”,小月固执的把汤端到跟前,小孩一般的诱哄着并不打算喝汤的某人。

总觉得她很是奇怪,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眼神探究的瞟了瞟汤,“还是等我洗漱下再喝吧。”小月用一副控诉的眼神瞅着他,他终于妥协,“好,先喝汤。”

“感觉你今天怪怪的。”,风天诺放下汤碗,“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吧?”

“二少爷真是聪明绝顶,眼下是有两个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什么事?说来听听。”,风天诺很是好心情的坐下来,理了理有些散乱的长发,“你会束发吗?”

“这么隆重的场合,需要专门的人为二少爷束发。你坐下,我去叫人。”,小月把风天诺拉到镜子跟前,准备开溜。

“回来!”,风天诺伸手去抓那小猫一般想要偷溜的人,不想刚站起只觉身子一软,直接跌坐在椅子上。

“你刚才给我喝了什么?”,风天诺脸色阴沉,语气却还是柔软的。这丫头搞什么鬼?

小月不怀好意的一笑,略带讨好,“能让你两天之内乖乖听话的药。你就认命吧,你老爹把你卖给我做夫君,今日大婚。”

说完,小月一秒都未曾停留,撒腿就跑。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不好意思,还是别的什么。反正,她不敢留下来面对风天诺接下来的反应就对了。

她吩咐茉莉去给风天诺送点吃的,然后就让伺候梳洗的麽麽都进去了。

“月儿,你给我回来。”刚开始他语气还算好。可半天没见她回应,他就急了,“郑小月,你给我回来!”

“幸好溜得快。”,她捂住砰砰乱跳的心脏,有种坏事得逞的刺激。抬头看见远远走来被自己说服的同伙风焰,平复了下心情唤道,“将军。”

“这样做,不太好吧?要不我去好好劝劝他,你还是把解药给他吧。诺儿的性子这么要强,他一定……”,弄的这么狼狈,同为男人,风焰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这丫头,看来不是一般的离经叛道。可是她能够想通,还能这么死心塌地的嫁给诺儿,他倒是真的替诺儿开心。

风焰还不知道儿子的身体状况,小月也没打算告诉风焰,她知道风天诺定然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

可是不说,无论自己如何解释,风焰也是明白不了自己为何执意如此,于是她也就懒得解释,“将军,你怎么比我这一个女子还婆婆妈妈。”

这到让风焰有些自愧不如了,“那你也快去梳妆吧。”

风焰说完就走进屋子,想要去劝劝风天诺。

走到门口,却听见儿子冷冷的声音,“是不是你逼她的?你逼她嫁给我,对不对?我现在还不能娶她,我不能害她,你快把解药给我!”

风焰没想到儿子当着下人们的面就说这种话,可见是真的着急了。

可风焰却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小月一个姑娘家的强逼他结婚,还给他下药,这传出去也太不好听了。

“我逼她又怎么样?难道你不喜欢她吗?你放心吧,她也想通了,还是答应了。”,风焰只能这么说。

“将军!你不能这么做!你快让他们停下来,”

风天诺很是生气,风焰却不肯妥协的离开了。

虽然风焰听了小月的,一切从简,但阿福该送的喜帖还是都送出去了。

一时间,前来贺喜的宾客络绎不绝,风焰更是亲自操办,亲自迎客。

原本儿子纳妾,不该如此隆重,但他深知诺儿的心思,也是佩服这丫头对诺儿的情谊,所以破例。

有些相熟的同僚,打听了小月的身份之后都不禁唏嘘,丫头纳成妾,原本比外娶的就身份低,有些人家连迎娶都不用,直接就抬进了洞房,草草摆几桌酒席也就是了。

怎么竟还如此隆重,除了布置和礼节简单了点,竟然和娶妻别无二致。这究竟闹的是哪出啊?

“听说风大将军专门租了客栈,从客栈用轿子抬回来。”

“这可真是……看来这个丫头不简单啊……”

宾客间有人小声议论。

屋子里,一身喜服的风天诺坐着,身上无力,可他却坐的笔直。

鲜艳的红色,将他的白玉般的脸庞映衬的明媚非常,有种冷艳艳的耀眼。

“二少爷,小月姐姐说服将军一心嫁您,您可不要再当着众人的面让小月姐姐难堪了。”,茉莉总是担心二少爷会当众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所以特意跑过来劝说。

“你是说,是月儿甘愿的,不是将军逼的?”,风天诺像回过魂来似的。

“是啊。小月姐姐是真的很喜欢二少爷的,您一定要相信她。”,茉莉看见二少爷那冷如冰霜的脸就像雪一般的开始融化了,才稍稍放下心来。

“茉莉,你去吩咐人,府里再布置的热闹点,去请王都最好的歌舞。还有吩咐人用玫瑰花瓣铺路,从客栈一直铺到院内。”

茉莉被风天诺的话惊到了,但随即就兴高采烈的去吩咐了。哇,小月姐姐真是太幸福了。

“这是把全王都的花都搬来了吧?啧啧,瞧瞧,还有最好的歌舞班。这莫非娶的不是妾,是正妻吧?不会是要妻妾同娶吧?”说话的是萧夫人旁边的麽麽。

“真是小瞧了她,竟有这等手段。不过,和正妻一起进门,也有她受的。”,萧夫人冷哼一声,“南儿,酒喝多了伤身。如今,她已嫁作他人妇,你就别再惦记她了。你年纪也不小了,让母亲好好为你结一门亲事吧。”

萧默南默默的饮酒,并不想说话。

他再不是以前闲云野鹤的萧默南了,他现在是太子的老师,有功名在身,有能力保护她了,可她却也不再需要自己保护了……

第二百三十章:十里花径,如画璧人!

客栈里,镜子旁坐着今日的新娘。

平日里都是淡施脂粉的小月,经此一打扮,就像一朵灿然绽放的红玫瑰,透出娇滴滴的性感。或者,幽幽然一朵红莲,自落雨的池塘里摇曳着风姿。

她曾无数次的幻想过穿上婚纱,幻想过出嫁,但却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是今日这般情形。

这是一场为绑住他而强嫁的婚姻,本该是许多女子喜笑颜开的时候,她却充满了深深的担忧。

她怕再出现变故,也怕她费尽心思要嫁的人会不甘于被控制。

如果要是出现变故,生生的把这么一场大婚弄成了全王都的笑话,那她要怎么办?她与风天诺的未来又在哪里?

她也是在赌,她赌他不忍心,赌他能够接受不完美的自己,赌他愿意和自己分担痛苦,而不只是给她保护……

可是但凡赌,就可能输,而她是个输不起的人。

“姑娘真是漂亮!”,喜娘在一旁感叹。

小月淡淡的瞧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自嘲一笑,“以前还说人家是过家家,没想到今日自己也玩起了过家家。”

“姑娘可不能这么说,虽说是嫁去作妾,这喜服也不是正红色,可姑娘这嫁的是风府的二少爷。听说二少爷可是文武双全,一表人才,年过十八,一房妻妾都没有,真是难得了。”,喜娘扭着腰卖弄着自己的口才。

“你说的倒都是事实。不过这偏红色确实没有正红色好。”,稍稍收回点思绪,小月不禁皱眉,“不知道一会儿是不是要从偏门进?”

喜娘是很懂得说话的人,她哈哈一笑道,“这哪个门进,不都是要风风光光的嫁进去吗?只要嫁的人对,管它什么规矩不规矩,反正一日没有正妻,姑娘就是二少爷屋里的主家人。您说是不是?我听说,这风府里至今可没有一个掌家人,姑娘嫁进去,那可是头一个……”

“那他们是不是以后都要听我的?”,想到风天诺以后都要听自己安排,她所有的坏心情就扫去大半。

喜娘心里腹诽,我也就是让你开心开心,你还真当真啊?这妻就是妻,妾就是妾,能一样吗?可是喜娘并没有戳破,而是顺着小月高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只是那笑容,别提有多僵硬了。按说这丫头提上来的,不应该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吧?

“小月姐姐。”,茉莉跑的气喘吁吁的,眼睛里都是兴奋,“我给你送衣服来了,二少爷说了,让你穿正红色的嫁衣。而且让你在这等着,他一会儿八抬大轿来迎你过府。”

“真的?他同意呢?”,难道他是要娶她为妻吗?她忽而心里就兴奋起来。等等,他该不会是耍什么花招吧?让她放松警惕,然后逃之夭夭?

“估计是吧。而且你过来瞧。”,茉莉把小月拉到窗户旁边,让她往外看。

只见一条玫瑰花瓣的花经,从客栈门口一直延伸到远方。红艳艳的,在清晨温暖的阳光下,那么耀眼。

小月哭了,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的有种红妆待嫁的喜悦,很强烈很强烈。

“呦呦,可不敢哭,妆要花了。”,喜娘连忙叮嘱。

可是那眼泪压根止不住,她紧紧的抱住茉莉,“我很开心,要嫁给他了。他同意了,是他要娶我的,不是我强嫁。茉莉,我好开心……”

吉时快到了,风天诺带着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场面很盛大,唯一不足的就是骑在马上的身子不够挺直。要不是他苦撑着,非从马上摔下去不可。

一会儿接上了人,他一定得把解药拿来才行。他可不想要以这种病恹恹的样子迎娶她。

“来了,来了,迎亲的队伍来了,快把盖头盖上。”

风天诺心里雀跃,可是从马上下来,短短几步路,却是走的异常吃力。这什么破药,真是扫兴。

“新郎来了,快准备起来,扶着点新娘子。”喜娘细着嗓子,抑扬顿挫的喊。

小月透过盖头,隐隐约约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他也是一身红衣,可真是风流倜傥。真想要揭开盖头,仔仔细细的看个清楚。

“你们都先出去。”,风天诺隐忍道。

“这……”,喜娘没想到新郎会这么说,一时有些为难,以为是新郎不懂这其中规矩,迫不及待要拉着新娘说情话,于是硬着头皮提醒,“这悄悄话啊先留着,可别误了吉时。”

一听喜娘这么说,风天诺就更急了,语气却是硬了几分,“快都出去!”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着退出去,都搞不清楚状况。

“月儿,快把解药给我。”,风天诺也怕耽搁时间长会有人说闲话。

听风天诺脱口而出的竟然是这句话,小月刚刚那满溢的幸福就像漏了气的气球一样,消失殆尽。

“你果然还是想要解药,我没有解药。”,盖头下的声音很是委屈。

“我不会逃的,听话,把解药给我。”,你总不能要我这么狼狈的迎你回去吧?可是这话他说不出口。

“既然不逃,那要解药干什么?”

“我……你见过有被这样娶亲的吗?”

“那今天就让你见识下,我告诉你风天诺,要解药没有!”,小月一把扯下盖头,用强势掩盖着心底传来的刺痛。她还以为他同意了,原来不过是哄她高兴而已。

“不是……我……”,风天诺知道小月误会了他的意思,还想说什么。

小月却并没有给他机会,“喜娘——吉时都快过了,出发!”

算了,越说越说不清楚,原本打算恢复了体力,一路把他的新娘抱回去的,这下看来是没戏了。

不过他也不想就这么按部就班的进行,于是在众人羡慕的目光里,风二少爷和新娘子同乘一匹马,踏过一路蜿蜒的玫瑰花径,向着风府而去。

马儿驾驾,相拥的一对璧人美成一副画。

画中的少年,翩翩公子如玉,潇洒风流,身着红衣。画中的少女,明艳动人,宛若红莲,灿然绽放。

“盖头不能揭。”,喜娘狼狈的跟在后头提醒。马上的两人却只管踏花而行。

“如果支撑不住,跟我说,你坐前边,我抱着你。”,小月不忘打趣身后的人,而嘴角却是上扬着。

强嫁不强嫁,酸涩不酸涩,她都掩饰不了这种幸福感。

“你想都不要想。”,风天诺颇有几分气闷轻拍马身,马儿就跑起来。马蹄与花瓣嬉戏,少年在少女身后呢喃。

这一场别开生面的迎亲,好一段时间里被一些情窦初开的少女反复的回味。

第二百三十一章:洞房夜!

“新娘子来了,来了。”,众宾客纷纷侧目,就见正门里走进来了新郎新娘。

“怎么走的正门?还是正红色?莫不是要娶妻吗?”,众宾客一时议论纷纷。

“这丫头伶俐,深的诺儿心意,这规矩隆重点也没啥。今日我儿纳妾,感谢诸位来祝贺。”,风焰也没想到诺儿会如此越矩行事,怕引起误会,故出言解释。

可这听在风天诺耳中,却是相当的刺耳。

“喜娘——”,风天诺刚才还笑容无限的脸忽而阴沉下来,“娶妻,难道都不用拜堂就开席的吗?”

不是纳妾吗?喜娘惊愣当场,很是纠结的看向风焰。风焰一张脸黑了个彻底,示意旁边的侍从。

“二少爷,既然您身体不适,就先跟手下回屋休息吧。”,那侍从不动声色的点了风天诺的哑穴。

“新郎新娘送入洞房。”,喜娘很是应景的喊一声,现场气氛才又活跃起来。

风天诺说不了话,又被侍从很轻易的控制住,心里那个气简直要破胸而出。

前院里依旧是一片喧闹声,处处都透出喜气洋洋的气氛。步入琴箫院后,这一切就安静了很多。

喜娘跟进新房,进行了简单的新婚规矩后就退了出去,留下风天诺跟小月俩人独自相对。

小月等待了半天,见风天诺迟迟不掀盖头,出声埋怨,“闷死了,快把这盖头掀开啊。”

“喂,怎么不说话?”,小月一直蒙着盖头,又没有武功,自然不知道那侍从在风天诺身上做了什么。

小月知道风天诺定然为今日之事生气,心里早有准备,故摸到他身边去,从身后抱住他,甜腻而讨好道,“夫君?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吧。反正木已成舟,你总不能休了我吧?我知道你不忍心的,是不是?”

这句话说完,小月感觉到眼前一亮,盖头就被风天诺挑开,只是为什么他看了自己半天却一言不发。

小月一时很是委屈,红了眼睛将身子往风天诺怀里蹭了蹭,“你如果气不过,想骂你就骂吧,但是别不说话行吗?”

“我知道你并不是不想娶我,所以我才自作主张的……”

“反正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要嫁给你的……”

“你不要觉得我会受什么委屈,我才不是那种人了,我想过了,反正无论是妻是妾,不过名分而已,我不在乎的。”,反正你只许娶我一个,但这时候为了讨好某人,她故意把后边的话去掉了,也算小心机了一把。

果然,还是套路得人心。说完这句话,风天诺忽而眼睛红红的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不停的用手轻柔她的后脑。

“你为什么不说话?”,小月仰起脸,对上那一双充斥着水渍的眼眸,那眸子里映射着自己。

此刻,有千言万语,无奈不能说话,风天诺很是懊恼的低头,用一个深吻封住她的唇。

洞房花烛夜,小月本就紧张,加上风天诺竟然一言不发,此刻还与她唇齿纠缠……她不敢深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纯粹是想绑住他,并没有做好为人妻的准备啊。

“二少爷,咱们能不能商量个事。”

“什么事?”,风天诺停下来,用眼神询问。

“咱们先不要着急,能不能先说会儿话?”,小月小心翼翼的征求风天诺的意见。本来小月是想要开门见山的,但若是如此,会不会让风天诺多想啊,毕竟她现在已经嫁与他。

风天诺眼神温柔的点了点头。

“你不说话,我总觉得瘆得慌。”

风天诺不想小月想岔了,无奈指了指自己的喉喽,做了一个无法说话的手势。小月这才恍然明白。

“你不能说话啊?那就听我说吧。”,为什么他总有种她幸灾乐祸的感觉?

“第一、给你下药,是我不对,但我也是为了我们能够在一起,所以你得原谅我;第二、既然你已经娶了我,我已经是这里的女主人,那么整个琴箫院以后都得听我安排;第三、你既然已经是我的夫君了,那么以后你也得听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娶别人,尤其是林若雪,要保持距离;第四、咱们能不能还像以前一样相处,我……还没有准备好……”

刚才还一副兴味的表情僵了僵,抱着她的手松开了,他往一旁挪了挪,与她保持了相当的距离,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道,“可以,都答应你。”

本来,他发现哑穴的时间过了,第一句话是想要说,“你受委屈了,把解药给我,我一定补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果然还是误会了吗?的确,这再怎么解释,也是没用的。

“把解药给我吧。”,他这么说。

小月警觉,往后退了退。她的解药藏在身上,可不能让他发现。

“如果你早把解药给我,刚才也就不会……”,他没有说下去,“我一点力气也没有,什么也干不了,这样真的很难受,快把解药给我,你真忍心让我等两天?”

“什么都干不了才安全了。”,小月的本意是那样他就不会有机会搅扰今天的婚事了,可听在风天诺耳中,却听成了别的意思。

眼见风天诺一副受伤的表情,小月一脸紧张的想要解释,可是发现越描越黑。

“既然没有准备好,你就不该如此勉强自己。”,他笑的很是勉强,取过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你别喝酒。”,小月连忙阻止。

“放心,一杯酒而已,不会醉的,更不会借着醉酒欺负你。”,风天诺说的波澜不惊,似乎只是普普通通的下了一个保证。可小月知道,她的话伤到他了。

一个不惜强嫁,不惜作妾,也要跟着他的姑娘,新婚之夜却不让他碰,怕是傻瓜也想的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可是她是真的没有准备好,而且在她心里,这的确只是绑住他的手段。事实本就如此,可她还是没能完全设身处地的体会风天诺敏感的内心。

“我去那边小床睡吧。”,风天诺迈步往值夜女婢的偏屋走。

“那边床睡着不舒服,还是一起睡大床吧。之前不都是这样嘛?我相信你。”

风天诺没说话,径直躺到小床上去,身子转向里侧,不一会儿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小月觉得,风天诺肯定是装睡,可是喊了好几声,他都不应。

第二百三十二章:如此贿赂!

过了新婚之夜,屋外的守卫就撤掉了。这天小月在一个梦回中醒来,就只看见空荡荡的屋子。

本来她是打算今天陪着风天诺的,可是整整一天都没有看见风天诺。

那晚,他不知道何时回来的,她于半梦半醒间听见他径直进屋,似乎是走到自己床前看了一眼,然后就往小床去了。

大概是她真的伤到他了,虽然在人前,他都很护着她,可是背过人去,尤其是到了晚上,呆到一个屋子的时候,她感受到了来自他的明显的疏离。

他坚持每晚都去小床休息,坚持早起去练武,坚持偷偷的躲到她看不见的地方去用药汁熏过的银针刺激神经。

每天早上醒来,小床上总是空的,每天睡觉前,小床也是空的。

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她知道,比起解释清楚自己的本意,治好他才是更重要的事。在新婚后的第五日,她收拾一番去找神医,

这一次,她非常虔诚的跪在神医面前,要神医收她为徒。

之前总是巴巴的追着她要收徒的神医,忽而非常认真的询问她,为何改变主意,是不是为了给风天诺治病?

她很诚实的点了点头,而神医却摇了摇头,“若是如此,老夫不会收你。你是天赋很好,可是你还不懂何为医者。医者,必以病者为先,以救死扶伤为己任,若不如此,便不是一个合格的医者。”

小月没想到神医会拒绝,平时对她和颜悦色,对风天诺也十分喜欢的神医,会在收徒这件事上如此的较真,如此的不留情面。

虽然她越来越佩服神医,觉得她说的非常有道理,就像他说的,“医者,要医一切可医之人,而非专医某个人。”,可是她的初衷,真的就只是为了医治风天诺,她不能说谎。但是她更不能放弃,她要救他。

她很清楚,单凭借神医,解掉风天诺的毒,假以时日,也许还有希望,但要完全治好风天诺的手臂,使他完好如初,可以拉弓握剑,怕是就难了。

只可惜,她所掌握的一些医学常识有限,不然她大可以在神医面前展露一二,怎么着也能够激起神医的惜才之心。

只怪自己没有先见之名,当初怎么就没有料到会有今日,不然就是提前买本医药书籍带过来也好啊。

所以,能怎么办呢?只能用笨办法了。

小月观察着灵草居四周的环境,不禁想到,这荒郊野外,住着一个老头一个半大的孩子,那吃食肯定是好不到哪里去的。

她不相信一个痴迷制药的老头和一个玩性十足的半大孩子能有什么好厨艺,想通了这一点,她也不着急了,直接返回王都租了辆马车采购了半车的新鲜食材,准备进行自己的计划。

“你这是准备在我这养鸡啊?”,看着小月吩咐车夫将笼子里的活鸡搬进厨房,药童不禁蒙了。

厨房很是简陋,不过好歹还算干净。锅碗瓢盆只能算是不缺,倒是那做饭用的调料很是丰富。

看着那所谓调料,小月很是怀疑很大一部分都是这位神医用进补的药材配置的。

再看小药童,小月就觉得他也是可怜。这么一个半大的孩子,天天跟着这老头吃这泛着淡淡药味的吃食,实在是有点摧残人。

“喂,小药童,姐姐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小月边将买来的东西归类摆放,边诱哄小药童。

神医固执,先从这个小药童下手。先搞定了小药童,关键时候肯定能够成为自己的神助攻。

“我要吃肉。”,小药童几乎流出口水来,一双清澈的眼睛焕发着光彩,手里紧紧的抓着一只活鸡,像是捧着一盘鸡肉。

“好,但你得告诉我神医喜欢吃什么菜?”

“跟我一样,喜欢吃肉。”,小药童不假思索道。

小月以为小药童是自己想吃,所以骗她,不想就听见了一个很强大的解释,“我没有骗你,肉容易坏,师傅又不喜欢活鸡,又痴迷制药难得去王都城采购,所以一年到头,难得吃几次肉。”

小药童说的可怜兮兮的,弄的小月也生起怜惜来,“好好好,马上给你做。但是神医要是突然回来,会不会把我赶出去?”

本来就是要给神医做的,小月这是探探口风。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说服神医收自己为徒,一点也不亚于打仗。

小药童偏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就想到了办法,然后邀功似的告诉小月。

这天傍晚,神医回来就闻到一股很诱人的香味。推门进去就见桌上摆着一盘香喷喷的鸡肉,心里了然,“臭丫头,想贿赂我。”

可是到底是抵抗不了这香味的诱惑,索性一阵风卷残云,盘子就空了。

吃完之后,他就倒一杯茶,慢慢饮着,等小月出来。

他早就做好了打算,吃了又怎样,该怎样还是怎样。只是左等右等,却不见人来。

“这丫头,搞什么鬼?”,心下疑惑,却是抱着不理的心态,该干嘛干嘛。只是临睡之前问小药童,“那丫头哪去了?”

“在灵草居外边的马车里。”,小药童回道。

“不是还有间空屋子吗?让她进来住,这荒郊野外的,马车里不安全。”,神医很是别扭的安排完,不等小药童回话就进了自己屋子。

第二天一早,神医醒来果然又吃到了香喷喷的饭菜,都是自己爱吃的,只是一天下来,都是素的。他不想主动找上门去,所以就忍了。可是一连两日,竟然再没见着鸡肉。

第三天,他终于忍不住了,就把小药童叫到跟前暗示,“怎么都是素的?”

“是都是素的。”,小药童装听不懂。

“我是说可以再做点肉来吃。”,鸡肉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管不了面子了。

“师傅,肉来了。”,一盘散发着肉香的鸡肉被小月端了上来,神医彻底不淡定了,可是面子不能失,强忍着忽而大开的食欲,板着脸,“不是让你离开吗?怎么没走?”

吃了她两天的饭菜,又安排小药童给她住处,这会还装不知道?小月心下偷笑,脸上却很是配合,“师傅,徒儿是走了,可又回来了。”

“回来做菜来了?”,他自然知道不是,可是原则性的东西是不能妥协的。

“是。”,小月回答的很是干脆,“师傅爱吃徒儿的饭菜,是徒儿莫大的荣幸,以后徒儿天天给您做。”

第二百三十三章:叫夫君!

“等等,我可没答应收徒,别喊我师傅。”神医十分的坚决,一副不吃这套的表情。

看来还是自己小看神医了,本以为几顿吃的就搞定了,这下看来是不行了。

虽然她有一大堆的点子跟他斗智斗勇,可是时间不允许。

这都好多天了,要是再搞不定,风天诺该担心了,而且耽搁的越久,越不利于治疗。

思索再三,任何花招她也不打算用了,就用简单粗暴,却也有用的苦肉计,准确的说应该是以诚动人。

她终于是采取了以往在电视剧里最让自己嗤之以鼻的手段,跪到他收徒为止!

然而,神医却不吃这套,甩甩袖子进山采药去了。

“小月姐姐,你还是起来吧。师傅可不吃这套,曾经有人跪在这门外,三天三夜,直接晕死过去被抬了回去,师傅也没松口。”,小药童很是同情道。

“那你可有更好的办法?”,小月揉了揉才一会会就已经开始发疼的膝盖。

小药童摇摇头,“没有。”

“那就闭嘴,该干嘛干嘛去,今天没人给你做饭吃!”,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实是就算回头,对于那个顽固不化的老头,她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采了半天药,神医坐下休息,不禁觉得腹内空空,心里寻思,“这丫头不仅天赋好,没想到做饭还是一把好手,也讨人喜欢。就是没有这医者之心,不合格,不合格。可是这个许是她年纪小,教一教应该是可以的吧?”

神医不知不觉的就要妥协了,可是终究还是没有。不过,要是我不收徒,收个干孙女,应该是可以的吧?

找到了解决之法,他就不再采药,索性往回走。可是走了几步,又想,“可是终究她是要学习医术的,那就不能急,还是要磨一磨她的性子才行。”

神医到了中午回来吃饭,小药童一心想要留下小月给他做饭,于是故意将饭烧的很难吃。

神医实在吃不下去,气的训斥,“之前烧的饭还勉强下咽,怎么今日烧的这么难吃?”

抓住机会,小药童装的一脸无辜,“味道还是以前吃的味道,不过是这两天师傅吃惯了好的,自然就吃不下我做的饭菜了。”

神医想想也对,不禁问到,“你去看看,她是否还跪在外边?让她起来休息会去做饭。”

神医这么说就是有松动了,可是小月想要一鼓作气,所以表示,不答应收徒就不起来。这让神医有些恼火,“爱跪就让她跪着去!”

小药童只道小月傻,却不知道小月心里的着急。她何尝不知这是有的商量了,可这个可商量,需要多久了?几天?几个月?她等不了,风天诺也等不了。

以前经常追剧,看到每逢下跪必下雨的铁律,她都要吐槽一番,可现在轮到自己了,她倒是很希望能来那么一场雨,好让自己少跪一会儿。

不过这么冷的天,应该不会下雨,是要下雪的吧。

这荒郊野外的,天一黑下来那种冷,比城里更甚,整个腿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跪的,反正是已经木木的,痛感也没有了。

整整一天了,滴水未进,又跪了这么久,冻了这么久,她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

恍惚中,她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慢慢的走近。

不会是眼花了吧?她走时只留书说自己有事,并没有说来找神医啊。

“我是不是眼花呢?”,小月自言自语的揉揉眼睛,想要支撑好自己的身子,却被眼前的幻影一把抱进怀里。

风天诺一言不发,只把眼前的人拉进怀里,紧紧的抱住。

小月不安分的挣扎着想要起来,被他惩罚似的按住脑袋揉乱了发髻。

小月这会儿总算有了真实感,心虚的呆住不敢乱动了。

“我有给你留字条的,你看到了吧?”,小月说。

他冷着脸没说话,侧过头不看她。

“本来不用耽误这么久的,没想到……他会突然变卦……”

“其实我也没跪多久,你不用担心……”“你是不是生气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不跟你商量,我是怕你……”,小月一点也不气垒的继续道。

风天诺猛然吻上来堵住了她的嘴。

“是我不好。”,一句湿漉漉的碎语自他喉间溢出,她怀疑他在哭,想要抬起头来,却被风天诺将脸紧紧的压在胸前,动弹不得。

感受到他身子的颤动,她有些心疼,柔着声音轻轻的唤,“风天诺,我没事的,你别难受了。”“叫夫君。”,声音了里透出无限的温柔与爱怜,或者还有某些深切的渴望。

夫君?虽然之前也喊过,可是这会儿听他如此认真的要求,小月的脸刷的红了个彻底。

“行了,少在这你侬我侬的了,都给我进来!”,神医咳嗽了一声,站在门口黑着一张脸。

本来他也打算差不多可以了,没想到这臭小子又跑过来了。

“不行,你得答应收徒我才能起来!”,好不容易坚持了一天,可不能就这么含含糊糊的算了,一定得说死了,让那老头再不能变才行。

给她个台阶都不知道下,还真是,“我说了不会收你为徒,但是……”

“那我就不起来!”,一听到不收徒三个字,她就立刻表明态度,也没听神医后边的话。

“爱跪你就跪着!”,神医被气个半死,索性又把门关上了。

“你跟我回去,他不收就不要求他,我的身体,他本人都束手无策,你就算拜他为师又能如何?”,风天诺的语气明显是怪神医绝情,又心疼小月,故听着相当刺耳。

神医立马忍无可忍的开了门,提高了嗓门,“臭小子!说谁束手无策呢?我告诉你,要是我都治不好,这普天之下你也就找不到能治你的人了。再说,谁告诉你,我治不了呢?只是需要些时日罢了!”

看门开了,风天诺不容小月在反抗直接抱起她从门里挤进去。

神医看着冷着一张脸直接将小月抱起来,一点不客气放在自己榻上的风天诺,一时语塞。

“喂!我说臭小子,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麻烦神医先出去,我帮她看看伤。”,不等神医说话,风天诺就将其清了出去,挑了屋里最好的伤药走过来。

“我都说了我没事的,这下好了,你把他给得罪了,他又变卦了怎么办?”,小月苦着一张脸不甘心的小声嘟囔。“他刚才已经答应帮我治,你还拜师做什么?而且那老头脾气古怪,你跟着他也免不了受罪。所以他不收你,也是好事。”,风天诺将小月的鞋子脱掉,将裤腿卷起,白皙修长的小腿就暴露在空气里。

“臭小子,说谁脾气古怪了?”,就站在门外并未离去的神医,气急败坏道,

小月擦一把冷汗,这老头还真是脾气古怪,他这样听墙根真的好吗?

多亏风天诺没做出什么令人尴尬的事,不然岂不是全被这老头听了去?

第二百三十四章:酸涩的小甜蜜!

小月心里在寻思着怕被听墙根的事,却并没注意风天诺的这一波操作有什么不妥。

倒是风天诺有些脸红,迅速拉过被子盖住那一截白嫩嫩的存在,只留出有些青肿的膝盖,仔仔细细的涂药。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生我气了?”,风天诺涂完了药,就坐在床边,控诉似的盯着小月,盯得小月就像犯错的孩子般,心里发虚。

“以后不许再留书出走!”,她可知道他找的有多心急?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冷落伤了她的心。

“不是出走,是出来办事……”,小月想要分辨,可是迎上风天诺的眸子,她觉得一切解释都是狡辩,“好,以后不了。”

“也再不许做傻事!”,风天诺的语气柔了柔。

听着温柔的令人不可置信的风天诺,她的心里一时也变得柔柔软软起来,“我是为我的夫君,也不行吗?”

“不行。”,小月以为他会为自己的那声夫君而开心起来,不想他的脸色却突然变得很不好。

两个人在神医的房子里你一言我一语,压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被鸠占鹊巢的神医在被完全忽视,在院子里站过一个时辰后终于忍无可忍的敲开了小书童的房门。

不过第二日,神医就吃上了梦寐以求的鸡肉,那心里的火气一下就消失无踪了。

“你可是已经答应收我了,可不能反悔。”,反正说没说,她就当说了。乘着神医现在吃的正香,就算赖也要赖上。

神医吃的那叫一个身心愉悦,可嘴上却并不妥协,“我何时说了?我说了不会收徒,但是,如果你要是再讨人喜欢一点,我倒可以考虑收你做个干孙女。”

“干孙女?我做你干孙女做什么,我是要学医术的!”

“既然是唯一亲人,那所有医术都是要毫无保留传授给她的吧?而且也不用担心她辱没了神医一世英名。”,风天诺一语道破神医的心思,神医很是满意的摸摸胡子,“还是你小子聪明。”

不过还有一条他没说出来,那就是徒弟总有出师的时候,而干孙女就不存在了。

一旦认了,这辈子她都不存在出师自立门户的事了。除非以后嫁人,不过就算嫁人,他也还是她的干爷爷。

小月总算回过味来,怕他再后悔,连忙抓起桌上的一杯茶敬上,“爷爷请喝茶。”

虽然跟这老头还亲不到那份上,很大原因是为了他的医术,但她对这老头的印像却是不坏。她在这世上也没有亲人,有个干爷爷,也算有了牵挂了。

“好好好。”,神医很有些飘飘然的接了茶喝了,“那你以后可要听爷爷的话,还有每天给我做饭吃。”

“当然。”,小月十分乖巧的博取神医的欢心。

“还有,我可认准这臭小子做我的孙女婿了,以后那个木头脸的家伙要是再插进来,我可不答应。”,小月知道神医口中的木头脸是在说影月,脸一下僵了僵。

“神医,你喝多了。”,风天诺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来。

“真是傻小子,爷爷这是给你主持公道好不好?就你这样,一声不吭死扛着什么也不说的性子,怎么讨女孩子欢心?看你当初伤成那样,也抵不过那小子三言两语,知道你输在哪里了吗?就是你这性子……”

“别说了。”,看着风天诺的脸都黑了,小月抓住神医的衣角连忙阻止。

“酒多伤身,神医少喝点。”,风天诺说的不咸不淡,却掩藏不住那种刻苦的失落。他抓起桌上的半壶酒,一口气灌了下去,然后离席而去。

“爷爷醉了,扶他去休息,鸡肉不给他吃了!”,小月咬牙道,真是会挑事。这下好了,又得是一番好哄。

为了自己过得舒心,她决定再不给那老头喝酒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小月除了跟神医采药学医,就是一起研究给风天诺治病。

虽然未能配治出“三日夺魂散”的解药,可是神医天天施针,毒素被慢慢排出。风天诺每日毒发的痛苦眼见着一点点在减轻。

而在关于胳膊的治疗时,小月提出了许多利于恢复胳膊知觉的一些神医闻所未闻的建议。

他听不懂什么物理治疗法,但他知道这丫头有想法有天赋,是个学医的好苗子就是了。就是可惜了,她一门心思全在这个臭小子身上,一点也没有跟着他悬壶救世的觉悟。当真是可惜了!

这一个月来,风天诺都相当配合,无论是扎针、泡药浴,还是一些辅助性的治疗,再疼再累,他都从不吭一声,除了喝药。

“这丸药虽然可以,但到底会削减了药效。哎!”,小月听见神医这么感叹,心里突然萌生了让他喝药的想法。

她知道这不容易,但是一辈子这么长,谁知道会遇到多少事,要是她不在身边,有谁会懂方法,有耐心把救命的药制成丸药给他呢?

就算有人可以,只是能有办法把这药味全部遮去的怕是没有几个人吧?而且制作丸药周期长,紧急的时候根本来不及。

这么想着,小月就开始思索起可行的方法。根据他第一次的反应,再怎么哄着,估计也没用,强灌她是不忍心。

那就唯有偷偷的放了,每次加一点,让他适应那个味道,也许就会好了。

据她了解的情况,他是曾经吃了很长时间的药,估计是心里对那个味道有阴影了。所以应该是心里原因大于身体的自然反应,所以他要是不知道里边加了药,也许并没不会有多排斥。

小月特意在每次饭前,都让风天诺喝下一碗骨汤,说是为了长骨头的。然后开始时加进去一点点熬好的中药,见风天诺吃完也并没有什么不舒服,于是就一天天加大剂量。

果然还是心理原因,小月想,不禁为自己的决定而沾沾自喜起来。

“奇怪,每天都看见你吃挺多的,怎么身体这么虚呢?”,每次的肉,有一半都被自己那捡来的干孙女堆进了他的碗里。吃这么多不见他长壮实了,怎么还反倒虚弱了?

难道是营养不均衡?可能是,他把我夹到他碗里的肉都吃了,可是菜却没吃多少。

于是再端上桌来,她就多加了几样菜,一股脑把肉和菜全夹进他碗里。

“可不可以不喝汤?我不太喜欢喝骨头汤。”,这天看着丰盛的饭菜,风天诺终于提出了自己的喜好。

“那我给你熬别的汤,你喜欢喝什么?我这就去熬。”

“那还是骨汤吧。”,反对无效,他就索性屏住呼吸一饮而尽。然后再迅速用饭菜的香味将那股让人作呕的味道压下去。

他明白她的苦心,不忍说破。他也希望自己能够适应,可是一连几天,都以失败告终,所以今天他不想再喝,只是拗不过她的固执坚持。

他知道,如果不告诉她往事,她是不会答应放过他的。可是,那段惨痛的记忆,他不想告诉她,最好永远都不要知道。

第二百三十五章:被嫌弃了!

这一次小月似乎加的剂量有些大,那明显变色的所谓骨汤刚一下肚,风天诺就控制不住的一阵翻江倒海。

“你们先吃,我出去一下。”,风天诺脸色苍白的离席,紧走了几步用手紧捂了胃部。

可是这一次反映太强烈了,他没办法掩饰的很好。

他不想让小月知道,其实每次饭后,他都要躲开大家的视线,吐个昏天黑地。

十年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还是会阴魂不散的纠缠他。

他忍着强烈的不适,走的足够远,可还是被看出端倪的小月跟了上去。

那一如最初一模一样的呕吐,让小月气馁,更心疼。她以为胜利在望,没想到原来如此,怪不得每次饭后他都会找借口离开好久,怪不得他这几天会身体虚弱。

为什么我总是这么粗心?她非常自责的站在那,等他吐完了,才走过去递上手绢让他擦嘴。

“我只是今天有些不舒服,没什么事。”,风天诺捏着手帕解释,脸上依然挂着那病态的苍白。

小月抱了抱他,拉他回去漱口。

他装作不知道汤里有药,她装作不知道他每次饭后都会承受如此折磨。两个人都不戳破,可都隐隐的明白对方的察觉。

自那以后,饭桌上再也没有出现过那带着药味的骨汤。风天诺也又重新的生龙活虎起来,有时候闲来,他还会一反常态的和小药童逗趣。

这一天,小月和风天诺一起跟着神医去采药。初雪将天地蒙上一层圣洁的白,四个人从灵草居出发,前往神医经常采药的山谷。

一路上小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倒是比小药童更显的像个孩子。

神医无奈的摇头,风天诺却一脸的宠溺,并且也幼稚的回应着小月的胡闹。

小药童很是嫌弃小月的幼稚,小月报复他,就偷偷将路边的雪团成雪球,扔进他的背篓里。

然后两个人就来而不往非礼也的互相打闹,一旦小月占了便宜,她就要往风天诺身后躲,结果就是风天诺就像挡箭牌一般挨了许多的雪球攻击。

“不跟你一般见识。”,小药童佯装放弃,乘其不备将手中两个雪球柔散了合为一体,制作了一个超大的扔过去。

风天诺看着雪球照着小月砸过来,赶忙去挡,于是那雪球就结结实实的砸在他的脸上。

那雪球足有半个拳头那么大,又被捏的发硬,这么一下甩过来,生生的将风天诺一张白玉一般的面容砸的青肿。

小药童一看闯了祸,顿时蔫了,也不闹腾了。

心疼坏了的小月愣是三天没让小药童沾一丁点肉,最后就连风天诺这个受害人也看不下去了,开始为小药童说情。

然而,小月一直耿耿于怀,小药童伤了风天诺的脸,说什么也不肯妥协,“打到别处也就罢了,竟然伤你的脸,太过份了!”

“看来你不是心疼我,是嫌有碍你观瞻吧?”,风天诺酸溜溜道,“你就如此在乎这张脸?”

小月知道他是有些想多了,却并不去解释。说实话,她还是挺喜欢风天诺流露出这样的表情的。酸酸的,带着点小受伤,委委屈屈的看她。

“我的夫君长得如此好看,我每天都看不够了,可不能留疤。”,小月有些小得意的端详了一番道。

“那我可得保护好了这张脸,不然被抛弃了怎么办?”,风天诺别过脸去,摆出一副控诉负心人的表情。

小月本意是夸风天诺长得好看,却被风天诺理解成这样,不禁苦笑。

“这样都能生气?那我要是告诉你,你长了一张和子诺一模一样的脸,你不知道要想到哪里去了。”,小月小声嘀咕。

“你在嘀咕什么?”,风天诺问,却并不将脸凑过来。因为脸肿的比较厉害,他也很是在意。

“我是说你这张脸可不是你一个人的。”

“你是说也是你的?还是说我长得像谁?你看着我就像对着两个人?”,风天诺本来是打趣的意思,但话一出口,却看见小月的脸色变了。

“瞎说什么!”,这句话刺激到了她,本来已经好久没有想到过子诺,可是经他这么一说,她就又想起来了。是啊,他几乎和子诺长的一模一样。

她忽而的生气和眼神的躲闪,让风天诺心里隐隐的不安,他记得她曾经抱着自己喊过一个人的名字。之前只觉得她神经病,可是现在再想来就让他很是好奇。

“在我之前,你是不是喜欢过别人?”,犹豫许久,他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你说风言若,还是蓝大哥?我不都跟你解释清楚了吗?怎么这么小心眼?”,小月顾左右而言他的掩盖过去,然而这一连串的反常,却并没有逃出风天诺的眼睛。

她一定有事瞒着他,可是是什么呢?只是既然她不想说,他便不问了吧!

就像小月落水前后的巨大反差一样,那都是前尘往事,他深深爱着的是面前这个人,不是以前的她,自然以前的一些人和事也便没有那么重要了。

小月虽然掩盖过去,可自己的心底到底被激起了一层变化。这天晚上,她又做了那许久不做的梦。从梦中惊醒,她就坐在床边盯着风天诺的那张脸出神。

原来风天诺的脸和子诺的竟然是如此的相似吗?她一直是知道的,并且也坚信自己并不是因为他和子诺相像才爱他,可是今日风天诺的脸受伤了她才发现,原来在心底的深处,她是很在意这张脸的,这张和子诺一模一样的脸!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初衷了,也感到很内疚。她伸手遮住风天诺受伤的半边脸,另半边脸就更加的凸显了子诺所有的特点。

挺秀的鼻梁,轮廓分明又不失柔和的脸部线条,还有那投射在眼睑的长长的阴影,包括那疏密有度的眉毛。

实在是太像了,如果不是风天诺那冷冷的性子,她都几乎怀疑那是同一个人,可是最近他越来越爱笑了,笑起来也如子诺一般暖暖的。

如果,他要是不和子诺长的一样,我还爱他,是不是那样才能够证明我爱上了风天诺,而非这张和子诺一模一样的脸?

第二百三十六章:命里的克星!

“干嘛这样看着我?”,睡着的人忽然睁开眼睛。

“自然是因为夫君秀色可餐啊。”,小月用一句甜甜腻腻的话打发他,他却是不信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风天诺从榻上坐起来,若有所思道。

“难道你就没有事瞒我吗?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喝药?”

“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喝了半年多的药,有了阴影,所以闻不得药味。”,风天诺说的避重就轻。

“就是这么简单”

“不然呢?”,风天落没有回答是或不是,只是含糊其词的一个反问。

问这句话本来就是为了救场,她也没打算问出什么来。

可显然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风天诺很固执的想要问到答案,“不要瞒着我,好吗?”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半夜醒来,想要养养眼,然后发现,你这个眉毛不好看,还有,你笑起来也不好看,还是冷冷的好,这样才符合你的性格。”

风天诺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一时有些懵,过了一会儿才回过味来,“你是说你不喜欢看我笑?为什么?”

“你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丑,难看死了!要不然你蒙上面纱吧,也能遮遮伤。”,这下风天诺才算彻底明白了,这哪是嫌他笑着不好看,分明就是嫌弃他脸上有伤好吧!

她知道这下肯定把他给得罪了,既然话已经说出来了,那自然要达到目的才行“你就带上好不好,我帮你挑个好看的。”

风天诺黑着脸不说话,第二天是把面纱带上了,却也是好几天没理她。

晚上也不和小月一个屋子了,说是晚上带着面纱不舒服。他那么说,小月也没有坚持,打扫出一个空屋子,将被褥搬进去。

这一切都太反常了,他难过,赌气,她似乎都视而不见,这下他慌了,那种被遗弃的感觉包围了他。

终于他忍无可忍,深更半夜直接闯进她的房里。

她还是不想面对这张脸,偏过头没有看他。

这个动作让他心底一滞,眼眸深不见底的弥漫着水雾,“脸上的伤不会留疤的,胳膊已经有了痛感,毒也总会解的,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风天诺一遍遍的重复,那温热的气息里都带着浓浓的酒气。

“谁让你喝酒的?”,本来还满是心疼,在闻见他一身酒气之后就只剩下了气愤,“丸药的疗效本来就大打折扣,你还喝酒?是不想好了是不是?”

小月正想说教一番,不想说完话的人就直接醉倒过去了。

小月叹一口气,将这个醉的不省人事的家伙扔到床上,然后替他除去外袍,脱了鞋子,盖好被子。

真是傻的可以,怎么人都醉了,还不忘带上面纱遮伤?小月轻笑,拿出药膏,往他脸上涂药。

一边涂一边想着他刚才的醉话。人都说酒后吐真言,那么醉了的人展现出的才是真性情?

平日里也不见得,可是一旦醉了,他怎么就老感觉会被抛弃一样,还如此没有底线的乞求,这跟她认识的风天诺可不一样。

也许风天诺真的不像自己所看到的那样吧,其实他的好些事,她都还没有了解透,是他掩藏的太好,还是自己关心的不够?

细想一下,她似乎真的是对他关心太少了。

目前为止,她似乎就只关心着他的现在,而对于他的过去,她一无所知,其实不是了解不到,是她压根没想着去了解吧。想到这,她心里很是自责。

他的母亲和大哥到底是怎么死去的?这其中是否发生了什么?

她之前只是感觉风天诺相当的冷漠,可是如今看来,并不止如此。

风天诺在某些时候所表现出的情绪,让她隐隐感觉到了他有可能经历的不堪过往。

到底是怎样的经历,会让他在被刺激之后举剑杀人、碎尸狼群,醉酒后失态乞求,这些都不应该属于他的,可恰恰又属于了他。小月轻轻抚弄着他好看的眉毛,心里满是爱怜。

“我的面纱呢?”,风天诺迷迷糊糊中呓语。

小月捏捏他的鼻子逗他,无限温柔道,“好了,咱不带了。”

斯人已逝,她又何苦纠结是因为什么爱上呢?反正已经爱上了,那么其他的还重要吗?

其实她纠结的怕不是什么长的像不像,而是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吧。

接受风天诺,她就已经对不起子诺了,所以她根本不可能忘记子诺,可是不忘,她又觉得对不起风天诺。

她现在才明白,人的一颗心真的很小,装不下两个人,可是上天却跟她开了这样一个玩笑。

她不是一个心大的人,没办法完全封存了有关于子诺的一切,全心全意的爱风天诺,可是这样对于风天诺是不公平的,就算他一无所知,她心里也会无限自责。

子诺和风天诺是两个不同时空里最好的那一个,都是值得自己用尽一生去爱的那个人,上天让她遇见这两个,是眷顾,也是折磨,即使子诺已经死了。

她想,子诺和风天诺,无论遇见哪一个,她都会认定最先遇到的那一个,这样似乎不会把上天的眷顾演变成折磨。

可是她最先遇到的子诺死了,还是为救她而死,这一切就被打乱了。更要命的是,她竟然对遇到的第二个风天诺也动了情。

本来,他俩应该单独占据她全部的身心才对,可是如今却一起分割了她的心,让她献出的真心不完整,也不对等了。她觉得自己同时亏欠了他们两个人。

她知道风天诺是个不安分的家伙,他不喜欢跟别人分享一颗心,他总想要独占了它。

一路走来,他就像狼子野心的匪徒一样,强取豪夺,不知道蚕食了子诺的那份多少,可是她不能够坐视不理啊。

可是偏偏,她又不忍心阻止,因为他没有错,这本就应是他的。所以,还是她自己错了,但是她也无能为力!

她不值得最好的他们,她是一个软弱且自私的人。

第二天醒来,风天诺就发现自己怀里那个暖和柔软的身子。

她总要将脑袋僧到他的胸前,小孩子一般的钻进他怀里,一点也不顾及他这个醉了酒的伤员。

还真是没心没肺,又傻得可爱,他宠溺的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可是手不经意的抚上还有些微肿的面颊,那笑容就消失了。

既然这颗心收不回来了,便只能由着她去善待,抑或折磨了。

爱上她,虽比以往更加酸涩、痛苦,可也体味到了这消失十年之久的幸福和温暖,所以,也值了。

面纱被放在桌子上,他微微起身拿了过来仔细带好,然后复又将怀中的人儿搂紧了。

怀中的人被弄醒了,揉了揉眼睛,一把扯下他的面纱,在他疑惑的表情里轻轻地吻了吻他光洁的额头,极尽柔和道,“乖,咱以后不带了,丑点就丑点,也还不错。”

这个“乖”字,他无法消受,可是他喜欢。她的用词,实在是不敢恭维,什么叫丑就丑点,也还不错?

说完这句,她竟然又往他怀里挤了挤,接着睡。这下,他是彻底无奈了。

她就是他命里注定的那个克星吧,就算拿剑捅他,他也不忍心责怪,还觉得剑法潇洒的那个克心吧!他想!

第二百三十七章:自作孽不可活!

两个人,经历了这么一场小小的风波之后,感情似乎更好了,整天出出进进的,很是甜蜜。

三个月的时间匆匆而逝,冬天过了,春天来了,一切都越来越好了。

这三个月里,是小月来这里以后度过的最开心的日子。

每天和他黏在一起,也不用面对世事的繁杂,边学医边替他治疗,闲了就去山中自由自在的玩个昏天黑地。

风天诺从小在将军府长大,虽然风焰待他疏远,可先生是没少请,一波波的都是王都城里顶尖的。

虽然称不上学富五车,但也是腹有诗书,且武功放眼蓝焰,也算得上是拔尖的了。

相比较,小月感觉自己这么一个被称为才女的高材生都简直成了不学无术了。可也正因为如此,他的所言所行有着太多枷锁,像个早熟的小大人一般,没有活力。

所以,这三个月里,小月极尽所能的祸害了这个被风焰按照唯一继承人,未来大将军标准严格培养了十几年的偏偏少年,美名其曰解放天性。

刚开始看见小月为抓一条鱼弄得满身是水的时,风天诺还笑她狼狈,说她没有一点少夫人的样子。

可是经过了小月言传身教之后,这位总是冷冰冰的风二少爷就彻底被解放了,一有空就拉着她往山谷里跑。还掏鸟窝,捉住了两只幼鸟说要一人一只的养。

“我说风二少爷,原来你那高冷范都是装出来的啊?哈哈哈……”

“彼此彼此,你和萧三公子在一起时,也没少装淑女。”

“谁装了?本来人就有许多面的好吧?”,小月不服气道。

“嗯,你说的有理,我和你是一样的。”,风天诺抿嘴而笑,抓着两只幼鸟依依不舍。

从小风焰管的严,说那些贵家子弟玩的什么鸟啊,虫啊,都是丧志的玩意,不许他碰。他从来不碰,可是心里是喜欢的。

二月的春分一吹,漫山的叶子又都绿了,星星点点的花儿也开了。

小月和风天诺倒是在灵草居里过的舒坦又自在,可是神医却被搞得焦头烂额。

自从风焰听说风天诺的胳膊已经大好之后,就隔三差五的派人来接,让一向喜欢清静的神医不胜其烦。

终于神医不得不割舍掉这每天送到嘴边的美食,开始赶人,“这个风焰,是怕我跟他抢儿子不成?得了,你们还是回去吧!整天的人来人往,扰的我制药都没心情!”

虽然小月喜欢这里的自在,也舍不得神医,可毕竟她要为风天诺考虑。

她可以永远住在这里,可是风天诺不行。他是风家的独子,有他应该承担的职责,怎么能能够随她一直住在这荒僻之地呢?

临走前一天,风天诺帮忙洗菜切菜,由小月烧了满满一桌子菜,酒过三巡,神医将这滋生出的不舍都发作了出来,对着俩人一通好骂,“臭丫头,让你好好学医,天天就知道疯玩,三个月了看你学了多少?还不到老夫的三成,真是丢人,以后出去不许说是我徒弟!”

我三个月就学了您三成,这辈子靠医病生活都不成问题了好吗?您这小药童从小在您身边长大,也没能学到您的一成。要不是我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解毒之法和神经治疗这块,一定能学到五成。

蓝焰国神医的五成,就是太医院太医毕生所学也是没办法相提并论的,好吗?

风天诺知道神医这是舍不得,只是嘴上不承认罢了,于是只听着神医训斥,也不帮小月说话。只是没想到,这说着说着就又骂到了自己身上。

“还有你臭小子,你看看你都跟被这丫头教成什么样了……”

爷爷说的没错,风焰要是看到爬树掏鸟窝的风天诺非得气死不可。这么一想,小月就忍不住笑。

“你这是幸灾乐祸?快帮忙把他老人家扶进去休息。”,风天诺不满的在她头上敲了一记。

小月这下心里不舒服了,按照之前,风天诺可不舍得敲她,几个月前,他还会一脸深情宠溺的,可现在他竟然敲她?敲她?果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这天性是解放了,这恶劣的一面也被解放出来了。

以前都是她逗趣他,笑看他一脸的无可奈何,现在好了,换成他消遣她了。

而且尝到甜头的风天诺,竟然比她要变本加厉,仗着他身手好,欺负起她来一套一套的。

比如说,她要是说了什么他不喜欢听的话,他能突然把她拎到树上去,然后告诉她,“千万别动,小心掉下去。”,然后很肆无忌惮的用嘴唇堵住她的嘴。

可怜她一动不动的,任由禽兽欺凌。

她可不是解放他的天性来祸害自己的,可她就是做了这么一件蠢事,每每想起,都觉得欲哭无泪。

“风天诺,你要是再这样欺负我,我就不要你了!”,回去的马车上,她恋恋不舍的看车外的风景,风天诺嫌她盯着风景不看他,于是就很是霸道的将她禁锢在怀里,用手堵住她的眼睛,“之前那个翩翩公子哪去了?你之前多温柔啊,现在怎么变成这样呢?”

小月一点也没有自己就是罪魁祸首的自觉,絮絮叨叨的数落了一大通。这下,风天诺才终于老实了。

“那你看风景,我替你的风景配乐可好?”,风天诺拿出玉箫,坐的端正。画面瞬间变成:风景独好,公子如画。

看着收回视线,终于将目光落回自己身上的小月,风天诺得意的勾了勾嘴角,将一首箫曲吹的更加幽远,且缠绵。

当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风府大门外,看着远远走来的风焰,小月就禁不住开始设想,要是看到被自己教坏了的儿子,风焰会说什么?结果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多余的。

因为一揭开帘子走下马车,风天诺就还是那个冷冷的风天诺,冷傲的翩翩公子人设,一点没变。

“将军。”,他冷冷道,算是见过。

风焰明显的喜悦,溢于言表,“身体恢复的如何呢?”

风焰自然是指的他的胳膊,于是他就展示一般的将小月打横一抱,往琴箫院去了。

风天诺离开许久,这会下人们都围过来迎接,故一路都有许多人。

这让小月的脸红了又红,索性就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去倾听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第二百三十八章:家宴!

小环站在众人之间,看着眼前伉俪情深的画面,心底里涌上无穷无尽的愤恨。

曾经她是这个府里和二少爷最为亲近之人,可这一切却在这个郑小月出现之后被改变了。

现在,这个水性杨花,妖媚祸主的郑小月竟然也登堂入室,占据了她心心念念的位置。

本来,如果郑小月不出现,以二少爷对她的依赖,纳她为妾,那是迟早的事。而且依着二少爷与谁都不亲近的性子,扶她为正室,也不是不可能。

可这一切的改变,都源于郑小月的出现,不知从何时起,二少爷就与她生疏了。

她将手绢紧紧攥着,冷笑一声,“都站着干什么,赶快去为二少爷和郑姨娘准备茶点。”

郑姨娘三个字,她说的咬牙切齿,心里也一阵畅快。

二少爷宠你又如何?还不是姨娘,真以为二少爷说娶妻就娶妻啊,那宗籍里可是写的明明白白。

我做姨娘是一时的,而你郑小月,也就只能做个姨娘,不!就是这姨娘你也不配做!

虽然决定不计较这些,可是第一次听别人喊自己“姨娘”,尤其还是小环那明显嘲讽的口气,她一时只觉得心内郁结。

也许在这么多人看来,她应该是很欢喜这样的称呼吧,由一个小丫头终于摇身一变,晋升了主子,还是陪在二少爷身边,又被疼着宠着。

可是谁又懂她心里的失落了?并不是她在乎那个名号,而是能够和他并肩的资格,她想要在所有人面前,都能够与他平等的站在一起。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风天诺在她耳边心疼的呢喃。

她没有说话,更紧的抓着他的身子,将脑袋贴着他的胸膛。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似乎是在刻意的压制那就要喷涌而出的怒气。

“没关系,一个称谓而已,你也别生气了。”,小月反而安慰他。

“傻瓜。”,推开门,他将她直接放到床上,“累了吧,先休息会,我这就让他们去准备吃的。”

风天诺说的很温柔,却不容许她拒绝,于是她就很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等他推门出去,她连忙起身贴着窗户去听,就隐约听见院子里的对话传来。

“将军,您还有事吗?我要处理下院内的事,就不送了。”

“你自处理,我也听上一听,你院内的事,说到底不还是府里的事嘛!”,风焰也并不恼,却也没打算走。

风焰如此说,风天诺也就不再坚持。他眼含怒气的扫了一眼小环,拉她起来,语气还算柔和,“小环姐,我不想再听到姨娘二字。”

眼光扫向众人,那怒气就没有任何收敛,阴冷且满含警告,“月儿,是我娶的正妻,谁若再喊错了,别怪我不容他!”

这不是乱了规矩嘛?几位年长的嬷嬷直叹气,却也不敢说话。众人也都一脸惊诧的偷偷拿眼瞄将军。

“诺儿!木已成舟,你莫要胡闹,传出去让人笑话!”

“别跪着了,快去准备膳食!”,风天诺并不打算接话,吩咐完丫头就直接进屋去了。留下气闷不已的风焰。

要是放到之前,风焰一定要忍不住教训他一顿,可是在沙洲城回来以后,风焰就舍不得再动粗了。

“在府里喊喊就行了,出去了莫要乱喊!”,风焰丢下这句话怒气冲冲的走了。

“那这到底要如何喊?”,琴箫院里自然要听二少爷的,可是出了这院子呢?小丫头们有些为难。

要是喊少夫人,传到将军耳中,肯定要生气。可若是喊郑姨娘,若是被二少爷听到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只在将军跟前称郑姨娘,除此之外都喊少夫人,准没错。出了这府,你称呼什么,有谁知道?”,一个很是老于世故的嬷嬷对于这种事似乎颇有经验,很得意的给小丫头们支招。

可是,她没想到将军和二少爷同时在场的情况。

几日后,十年来从来没举行过家宴的风焰,十分难得的办了一场家宴。说是家宴也就是摆上酒菜,邀一场歌舞,一家人坐一起拉拉家常。

风府不似当朝许多权贵之家那样蓄养歌舞姬,风焰本打算不搞那一套,在阿福的劝说下,还是去外边请了几个。

为什么要请?阿福的说辞是这样的,“老爷,您这办家宴不就是想缓和下与二少爷的关系嘛,这歌舞一起,热闹起来,不是更好吗?别搞得太沉闷。”

风焰也是一心想要修复父子关系,点头应允。说起为何要办家宴,也是心酸。风天诺回来后,都五六日了,从刚回来那日见过一面,就再也没有见过。

风焰派人来传,风天诺从来不去。最后风焰拉下脸亲自过来,人家躲在屋子里,不见!

这把风焰弄得是又气又没法发作,按照之前的性子,他早就一脚把门踹开了,可是现在他一心修复关系,不敢搞得太僵。

阿福也时时劝他,不可再用之前那一套。

自从夫人和大少爷出事后,二少爷跟将军就跟仇人一样,也不听将军的管教,心烦的风焰没办法只能采取强制。

慢慢的养成习惯,将军管教起二少爷来就常常动粗,结果这父子俩关系,十年来愈来愈恶化。

所以,为了见儿子一面,风焰也是煞费苦心。可是不想一切安排妥当,派人去请风天诺,得到的回答却是,“不去!”

当时风天诺正在院子里侍弄花草,春天了,好多花都冒出花骨朵了。风天诺头都没回,借口都懒得编,惜字如金的吐出俩字,“不去!”

这可气坏了风焰,“你看吧,根本行不通。你总说我对诺儿态度不好,可你看看,现在我倒是征求他意见了,这人都见不上了。这么多天了,连他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都一无所知!”

“老爷,下人来报,说老太爷近日脑子似乎清楚了些,能认人了。要不把老太爷接来府里,如此二少爷兴许能够出席家宴。”,阿福说的是风焰之父,风天诺的爷爷风承轩。

曾经也是名噪一时的大将军,多次大战中一身的伤病,后由风焰接替大将军之职后赋闲在家。

闲下来的风承轩无事可做,就把全部精力放在了两个孙子身上。儿子忙的见不着人影了,他就全部心思教两个孙子习武。

年近六十了,一把大刀还耍的虎虎生威。他总嫌弃儿媳的武功太过秀丽,不太适合男儿学。

虽然他对这个儿媳不太满意,可是两个孙子他是喜欢的不得了,当时老夫人更是宠的紧。

不想十年前,一夜之间,两个活蹦乱跳的孙子身死城外,收尸而不得,老夫人被活活气死。

两个孙子和结发之妻的死,让他一病不起,心智恍惚。

本来他也就是呆在府里闭门谢客,卧床养病,不想几个月后儿子为了安慰他,竟然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一个男孩子,硬说是他的孙儿。

他就算再老眼昏花,也认得,那并不是他的孙儿。

第二百三十九章:风老太爷!

诺儿机灵可爱,生的细皮嫩肉的,而那个带回来的男孩子,一身褴褛,干瘦如柴不说,还怕人的紧,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了。总低着头,缩着身子,看见大刀都怕,哪是他的孙儿。

儿子以为如此能够安慰他,其实看见这孩子他想起两个孙子,更加的闹心,于是总是想要将这个孩子赶走。为此,他跟风焰没少争吵,最后他一气之下移居他处去养病,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那会老太爷并不待见诺儿,我怕……”,风焰有些担心。

“老爷放心,老太爷早记不清了,你只告诉他,之前那个孩子确实不是,被送走了,后来找到了二少爷。反正现在二少爷长大了,老太爷也没处对比了不是?

至于二少爷,老爷不必过于担心,二少爷一定想的明白,老太爷那会儿是病糊涂了,不会计较的。

而且底下人说,二少爷可是每年都会偷偷去看望老太爷了。”,阿福如此说,风焰想想也对。反正父亲年纪大了,早晚要接回府里的。

想想那时候,风焰同时失去挚爱,儿子,又气死了母亲,父亲也病倒了,要不是找回了诺儿,他真的是生无可恋了。

只是,那时候心情不好,诺儿又时常的闹腾,他的脾气也就好不到哪里去!可是现在想想,终究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太狠心了。

风老太爷被接回来后的第二天晚上,风府举行了十年来首次的家宴。

被告知老太爷被接回来后,小月从风天诺脸上看到了很复杂的情绪,不过最终风天诺还是决定去赴宴。

风天诺拉着小月,带着随身的丫头来赴宴,刚一走进宴客厅,就见主位上端坐着已然老迈的爷爷。

看他进来,风老太爷张着一双昏花的眼睛仔细的打量进来的人。一双大刀,始终不离左右的放在身边。

风天诺并未落座,松开了小月,径直走过去,跪地磕了三个响头,声音沙哑道,“孙儿拜见爷爷!”

“孙儿?他是?”,风老太爷揉了揉眼睛,细细的看,没看出个好歹。

“父亲大人,这是诺儿。诺儿你快起来,快过来坐。”,风焰声音很是柔和,看着诺儿精神似乎还不错,也就放心了许多。

风焰坐在风老太爷的左侧,眼神示意儿子坐到右侧去,这次风天诺没有抵触,拉着小月坐过去。

小月观察着这位老太爷和他身旁的大刀,不禁想,这是风天诺的爷爷?为何之前从没听人提起过?看这气势,以前应该也是个勇武的将军。

那一会儿跟着风天诺敬酒的时候,要说点什么才能留个好印象呢?

刚刚一进来,风天诺就行如此大礼,看来是很敬重他的爷爷,可是她怎么觉得这爷孙俩的感情这么怪呢?

风老太爷脸色不善的饮酒,而风天诺也是一言不发。

小月拉了拉风天诺的袖子,拿眼睛探究似的看他。风天诺却一反常态的并没有回应,而是连续灌了几大杯酒。

气氛有些僵,风焰咳嗽几声,“诺儿,来过来给爷爷敬酒。”

“什么诺儿,还是那野小子吧?怎么你真以为我老糊涂了不成?”,风老太爷冷哼一声。

已经站起来准备敬酒的风天诺僵了几秒,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父亲大人,那个已经送走了,这个是后来找到的,滴血认过亲,确实是诺儿无疑。”,风焰压低了声音。

“滴血认亲?啥时候认的?有谁为证?”,风老太爷不依不饶,一点也不信风焰的话,“早让你再续娶一房,好歹给风家留后,你倒好,非要寻个野小子来养。你挑也不挑个精壮的,就他连我这大刀也提不起来,哼!”

“父亲大人,今天是家宴,您莫要说这些话。”,风焰看见风天诺脸色很不好,颇为担心他会离席而去。

“来过来,我只问你,你就是当年那个野小子,是不是?”

风天诺将一杯酒捏在手中,酒水洒了满桌,“爷爷!我当年就回答过您,我是诺儿,不是什么野小子!”

“不是?那你来耍耍我这大刀看看!”六岁的风天诺就已经提着爷爷的大刀到处跑,可是当年,流落回来的风天诺身体虚弱,伤口久不愈合,哪里提的起大刀?

因为风老太爷怀疑风天诺的身份,所以硬逼着风天诺耍自己以前交给孙儿的刀法。

这样貌可以大变样,可是刀法该不会忘吧?可是风天诺提了半天硬是提都提不起来,风老太爷就更觉得这一定是儿子寻来的野小子,哄自己开心的。

“诺儿不会耍刀,只会使剑!”,风天诺的语气明显的失去了柔和。

气氛一下凝固到冰点,风老太爷被眼前的野小子激怒了,将手中的杯子直接砸在地上,“现在就给我滴血认亲,当着我的面!若他不是,现在就让他给我滚,不然我还回我那去!”

正演奏的音曲随着这一摔戛然而止,整个宴会厅里霎时安静了下来。

“夫君,我身体不适,我们先回去吧。”,小月算是大概听明白了其中意思,虽然尚不知其中原委,但这风老太爷一口一个野小子,还说滴血认亲,这令她怒从心起。

小月去挽住风天诺的胳膊,拉他起身。风焰知道此时不宜再争执,也就默许了风天诺离开。

不料走到门口,正撞上行色匆匆的一小丫头。

小丫头很紧张,有将军在场,她就不敢喊少夫人,而是忐忑不安的抿嘴跪下,“二少爷,郑姨娘。”

小月一心想要拉着风天诺离开此地,心思根本没有注意其它,而早已压了一肚子火的风天诺却很是听着刺耳。

“今天起,你不用再回琴箫院了,将军这里缺人手,你就留在这儿吧!”

“慢着!我说了你能走吗?来人——给我滴血认亲!”,他倒要看看,风焰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不用多次一举,我走就是!”,风天诺走过去,复又扣了三个头,起身拉着小月离开了。

“来人,二少爷对老太爷不敬,给我禁足琴箫院,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琴箫院半步!”,风焰是怕风天诺负气出走,不得不出此下策。

看来,要说服老太爷没有这么简单。本来是让老太爷回来,看能不能借此缓和下他们的父子关系,没想到只能是乱上加乱!

第二百四十章:行使夫权!

他们前脚一踏进琴箫院,后脚就有护卫过来把手,不让人随意进出。

一路上,小月都紧紧挽着风天诺的手,等着他跟自己说点什么,可是他一路无话,就像木偶一般的拖着步子。

小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风天诺,即使再难过的时候,他也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无助的似乎下一刻,他就要缩着身子把自己藏起来似的。有什么样的打击能够比自己的亲人质疑自己的血亲身份来的更大呢?

十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蓝焰国史记载,蓝焰**年,蓝焰国乱……难道是那时候战火之下发生过什么?

当时风焰是大将军,那么可能发生什么呢?风天诺说,他生过一场大病……难道说战乱中他和家人失散了,流落在外许久才被寻回,所以风老太爷怀疑他并不是风家的人?

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那么在八岁那年,风天诺一定是遭受了许多不堪回首的记忆。究竟都有什么,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依着他的性子,他应该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吧!

知道这些之后,她似乎才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他会养成这样冷冰冰的性子。与其说是从小养尊处优养成的傲慢,不如说他只是用这冷冰冰的壳,将自己与那些痛苦的记忆隔离开了而已。

“天诺。”,小月拉了拉风天诺的衣袖,“如果不开心,你就跟我说,别压在心里,好吗?”

风天诺站定了,伸手揽住小月的腰,抱了一会儿,然后松开来,“我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儿,别担心我。”他尽可能让自己显得轻松,却掩藏不住眼底的水雾。

“刚才也没吃什么东西,让厨房帮你去做吧。”,他不放心的叮嘱,然后转身进了屋子。

她知道他想要一个人安静一会儿,没有她在旁边,他就不用忍的那么辛苦了。可是她想陪着他,安慰他。

她推了推门,门从里边栓住了。她轻轻的敲了敲,说道,“天诺,虽然我不知道十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我想告诉你,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现在有我。”

屋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就像他进去后压根就站着没有动一样,这让她心里发疼,“天诺,你能不能把门打开,让我陪着你好不好,你不想说,我绝对不会多问。”

屋子里依然没有任何动静,院子里倒是依稀有虫鸣声传来,还有淡淡的花香飘来。

敲了半天,依然没有任何回应。也许他真的是想要一个人呆会儿,她没有再继续敲门,转身去了厨房,准备做点他爱吃的。

家宴上,他没吃什么东西,反而空腹灌了那么多的酒,身体怎么吃的消。

可是做什么呢?熬一碗粥是很有必要的,还要做些什么呢?对了,饺子!想起风天诺给自己做的那顿饺子,她就不禁嘴角上扬。

当初他做饺子向她告白,那今日就用饺子哄他开心吧。

经过了好几个时辰的奋战,一盘热乎乎的饺子和一碗粥就做好了。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闻着那香喷喷的饺子,她只觉的饥饿难忍。

他也一定饿的狠了吧。端着盘子,她轻轻的敲了敲门,“天诺,我包了饺子,你把门打开,陪我吃一点吧。”

“你吃吧,我不饿。”,屋里终于有了回应。

“你不吃,我也不吃,陪你一起挨饿。”,小月并不放过他,然而屋子里又没有了声音。

这招还是不行嘛?小月有些气馁,可是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已经三四个时辰了,她实在有些担心。看来纯粹这样劝,是没有用的了。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委委屈屈道,“我饿了,你都不陪我吃嘛?我辛辛苦苦做了好几个时辰,手都切了好几处伤口,你却连门都不开,太让人伤心了。”

“严不严重,让我看看。”,小月正待要好好的发挥一番,不想门却突然开了。

看着风天诺红着眼睛,一脸的心疼,后边一大堆的话就生生的咽了下去。

小月赶紧挤进屋子里去,将手里的托盘放在桌子上。一把抱住风天诺,企图弥补刚才小小的谎言。

“我没受伤,我错了,害你担心了,你别生气。”,小月十分乖巧,说起话来小心翼翼,“你一定饿了吧,来,咱们一起吃饺子好不好?你看看,我包的有没有你包的好看?”

小月将盘子里有字的饺子摆在最前边,只见上边歪歪扭扭的写着:有我在。看风天诺低头盯着盘中的饺子,她又挑出两颗白白嫩嫩的笑脸饺子摆在最前边。

“瞧,它们在笑你,说你皱着眉头,好丑哦。”,看他没有恼,她就大着胆子,伸手在风天诺的嘴角轻划微笑的弧度。

可是任由她怎么逗,他都不动也不笑。

“好了,饿了吧?先喝点粥,然后咱们一起把它吃完,好不好?”,小月哄孩子一般,把他揽过来,拍了拍他的背。

“来,先喝粥。”,小月正准备去拿粥,一动不动的风天诺忽然一把抱住了她,热吻如同雨点般落下来。

小月以为能哄好就不错了,没想到得到这么热烈的回应,不禁开心的弯弯嘴角。

他的唇齿之间,有淡淡的酒味,但一点也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

他越吻越激烈,直让她喘不过气。她伸手推他,他却将她搂的更紧,吻了一会儿更是一把抱起她,将她压到了床上。

他这不会是要要行使夫权吧?小月瞬间有些害怕,想要使劲推开,又怕伤他的心。

此刻的他,内心是多么的脆弱,要是她不管不顾的推开他,他岂不是更难过?

她明明是来安慰他的,这样做,岂不是安慰不成,反而又往他心上捅刀子嘛?

自己的爷爷,说他是来路不明的野小子,自己的妻子,都大婚了却不让他碰?只要想想,都会是很大的打击吧。

可是她真的还没有准备好啊,在她的概念里,他们才是你侬我侬的恋爱期啊,不该发展的这么快啊!

虽然她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现代人,可是关于爱情观,却是非常的落后的,身边的朋友都说她过于保守,可是她不这么认为。

她的全部,她希望都能够在新婚之夜,交给她最爱的人,不是保守,而是她清楚,她是个输不起的人。

有些事,一旦发生了,就会深深的刻进她的脑子里,而她的心太小,装不下多余的人,也承受不起,过多的人来来往往。

虽然,她很爱风天诺,可是她的心里终究还有着别人,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将自己交出去。

而且,在她的概念里,她与他,并不是真正的结婚,只是权宜之计。

她在心里反复纠结,风天诺的动作却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他的吻从她的唇,一路向下,滑向她的脖颈。

第二百四十一章:不速之客!

“饺子该凉了。”小月还是推开了他,慌张而抱歉的说着蹩脚的理由。

小月偷偷的抬眼去瞧,只见风天诺眼底出现的不是被拒绝后的挫败感,而是一抹落寞。不浓不淡,似乎早知如此。

屋子里陡然褪去了暧昧,空间里充斥着不安与尴尬。

“夫君。”,小月讨好的上前,将刚被推到一边的风天诺拉过来安慰,“咱先吃饭吧。”

说的就像吃完饭会继续一样,可是俩人都心知肚明,不过是为打破这种尴尬罢了。

“亲我一下。”,风天诺的面色缓和了几分,讨要补偿一般,亦或者只为压下心里的怀疑。

小月乖乖听命,故意甜腻的弄出声响。他气定神闲的受了,却幽幽的来了句,“你不会是心里还记挂着别人吧?”都说女子的直觉很准,怎么他也能感觉的这么准?自己表现的真有这么明显吗?子诺的事要告诉他吗?可是要怎么说呢?无疑,她没有办法说清楚,难道她要把这段往事加到原主小月身上吗?可这样不就是欺骗吗?

本来风天诺只是偶尔冒出的一点疑虑,可是看见小月忽而变了脸色,他的心就狠狠的下沉。

小月还在发愣,风天诺就一声不响的坐下来,将盘中两人份的饺子吃了个干干净净。

这是她用心做给自己的,他一颗也不想剩下。

小月哭笑不得的看着光光的盘子,有些心疼,“吃这么急,是怕我抢吗?”

“前尘往事,我不追究,可是从此时起,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个!”,风天诺答非所问,眸底一如那深不见底,却又澄澈非常的深潭。

小月知道,这是要她表态,她不想说谎,可她更怕他伤心,所以假装没有听懂,愣愣的站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你说了,有你在,我当真了,所以我不会再给你后悔的机会了!”,他没有再追问,收敛了过多的情绪,又补充道,“味道不错,真好吃,我喜欢。”

她无法描述出当时风天诺微妙的心境,只知道,他说那话的神情一连几个晚上都出现在她的梦里。每次醒来,只觉得心口发酸。

然而风天诺却似乎并没有在这种情绪中沉浸太久,第二天醒来就没事人一样去院子里侍弄花草,也没有如她预想的那样和守卫拼个你死我活。

他一如最初的样子,穿一件飘逸的白衫,在黎明的晨雾里是最靓丽的风景。每当这时候,她都望着他的背影沾沾自喜,专心致志的好好的养眼一番。

她睡的太沉,没听到他天不亮练剑的声响,自然就不知道,其实每天晨起,他都要跟护院的守卫“操练一番”,打累了才停下来,进屋怕吵醒她,于是就侍弄一会儿花草,等她醒来,等他身上的汗水干透。

如此,安静了几天。琴箫院里就接连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第一个是前来恭贺新婚的萧默南,说恭贺有点讽刺,不过是想要见一面罢了。

守卫们只负责不让二少爷踏出院子,并不限制其它,所以萧默南没有拜见风焰,而是直接来了琴箫院。

已为太子师的萧默南变了很多,儒雅之中多出几分威仪,那一双温柔的眸子也冷了几分。

他穿一身淡紫色的锦袍,少了之前的书生气,多了几分出仕者的神情姿态,短短几月,却像是三年五载般成长了起来。

他走进来,没有说任何恭喜的话,只清清淡淡的说一句,“好久不见,你可还好?”

小月被萧默南的变化惊到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了他一会儿道,“听说你做了太子师,果然是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隔了这么久再见,萧默南的目光还是情不自禁的追随着这个灵动慧智的女子。

“就像绝世美玉,配上了精湛的雕工,锋芒内敛,却风华更甚。”,小月仔细的端详一番定论道。

“小月姑娘谬赞了,默南并不是什么美玉,更谈不上绝世,不过是百无一用石头一块罢了。倒是你,罕有明珠,灼灼其华,只可惜暗投于此。”,想起在他心里无比脱俗的女子,竟然与人为妾,他心里就隐隐作痛,对风天诺的不满更是多了几分,“可有人逼你?如若是,我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我就逼了,你准备如何坐视不理?”,本来答应躲在屏风后不出来的风二少爷,听到这儿再也忍不住了。

萧默南扫了一眼从屏风后迈步出来的风天诺,压住一腔怒气,复又转向小月,“你不用怕他,告诉我。”

“萧三少爷,你误会了,当初是强迫,但是……”,本来以为依着风天诺和萧默南的性子,不至于这么剑拔弩张才对,怎么几个月不见,萧默南的性子也这样强势呢?小月百思不得其解。

小月急于解释,想要说明当初并不是强娶,而是强嫁,但话到嘴边总觉得有点惊世骇俗,怕萧默南不信。

就这么一犹豫间,萧默南已是误解了个彻彻底底。他攥紧了拳头,看向风天诺的眼神很是不善,“风二少爷,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以前真是错看你了!”

话说到这份上,风天诺上前一步挡住萧默南的视线,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挑衅,“我也是高看了萧三公子,本以为你该知晓分寸,不会做越距之事!如今月儿已为我妻,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该清楚才对!”

“妻?”,萧默南也迈前一步,毫不退缩的用眼神质问风天诺,“风二少爷倒是叫的心安理得!”

风天诺眸色黯然,只是他是不会示弱的,“妻如何,妾又如何,反正她嫁的是我!不是吗?”

虽然她明白风天诺是故意说给萧默南听的,可听到风天诺如此说话的时候,她还是心里堵得慌,她推开挡在面前的风天诺,劝萧默南,“你不要跟他计较,我就不留你喝茶了。改天我们茶楼坐一坐,到时候跟你赔罪。”

茶楼坐坐?这是当他不存在吗?风天诺嘴唇动了动,生生的忍住了,只将一口恶气用在了喊人上,“来人,送客!”

萧默南前脚刚一走,忍了很久的某人就妒火中烧的抛弃了以往的好夫君形象,十分独断道,“不许再见他!”

第二百四十三章:习武场比试!

他怎么如此生气?是自己表述有误吗?不过,也好,如果能够激起他的好胜心,让他改改性子,也不错。

唯一的优点就是你最爱我?想什么呢?如果你真的就只有这一个优点,那就算以恩报恩,我也不会跟你在一块好吗?

以为我是那些期期艾艾,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的闺阁女子吗?开玩笑!

“我等着,你别让我等太久哦。”,小月捏了捏他的脸,送上一个甜甜的笑,“好了,起床了。”

小月梳洗完毕,特意吩咐厨房准备风天诺爱吃的。返回来时,风天诺依然躺着没动。

“怎么呢?我的风二少爷。是被打击到了心情不好?还是打算睡懒觉啊?”小月蹭到床边去,从他身后抱住他。

风天诺还是不大想说话,整个人蔫蔫的,“我不想吃,睡会,你别叫我了。一会儿要是太子传我进宫,你就说我病了,起不来。”

“你是不想去,还是真的生病了?”,小月狐疑的检查了下风天诺的身子,没发现有伤,又探了探他的额头,也没见他发烧,这才放下心来。

到了那个点,湘公公果然又来传召。风天诺以病推脱,湘公公却不答应。

“我看风二少爷不是生病,是膝盖疼的走不动道了吧?不过没事,咱家抬了轿撵来。”,小月离的远,并未听清湘公公的嘲弄,只当风天诺又耍少爷脾气。

听了小月的劝,风天诺咬牙从床上爬起来,特意穿了一件黑色的锦袍,跟着湘公公进宫去了。

皇宫里,姹紫嫣红的花很是热烈,尤其是太子宫里的后花园里。

“殿下,风二公子带到。要让他先跪着吗?”,湘公公对着站在凉亭里逗弄鹦鹉的太子伏了伏身道。

太子生的清秀,眼睛里却是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他最见不得有人欺压女子,而且这一位还是连他最尊重的老师都称赞的奇女子。

他想要替那女子讨一个自由之身,不想这个风二少爷实在是可恶,竟然连他的面子都不给,当真是来气。

“第一天咱们让他跪了一天,算是给了他下马威,第二天又教育羞辱了他一番,今天我们得动点真格的了。”,太子年岁不大,正是爱玩的年纪,偏偏整日被拘在宫里,很是憋闷。

现在正好碰上这种有意思的事,也可替一世英名的风将军管教一下这个顽劣的儿子。

“奴才明白,奴才这就领他到那条石子路上跪等。等殿下下学,再领他去习武场。”,湘公公非常了解太子的性子,马上出起了主意。

太子很是满意,拍了拍湘公公的肩,“阿湘,还是你懂我心思。不过别让人看见,免得被人传到父皇的耳中。”

“殿下放心,这府里的人奴才都叮嘱过了,嘴严实着了。”

太子走后,湘公公就将风天诺领到后园的那条石子路上,尖着嗓子道,“殿下有旨,跪等。风二少爷,请吧。”

风天诺扫了一眼那凸起的石子,冷冷向着湘公公道,“是又要等到午时吗?”

湘公公听着风天诺傲慢的语气很是不爽,沉着脸色道,“怎么,风二公子等不得?”

风天诺面无表情的跪下去,不再多话。湘公公看着风天诺跪下去的时候疼的皱眉,才颇为满意的走开了。

“一连两日,今日又是石子路,看你还嘴硬!”,湘公公嘟囔着去按照太子的吩咐准备东西。

午时时分,太子特意在凉亭里用了午膳,然后去了习武场。

“风二公子可还站的起来?”,湘公公嘲讽味十足的吩咐人去将风天诺扶起来,来到习武场。

风天诺走的比较慢,到习武场时太子正提着剑挑衅似的盯着他远远的过来。

等走近了,太子却放下剑,命人拿来两杆长枪,“听说风二公子功夫不错,不如今日就来比试比试!”

之所以特意挑了长枪,一是因为风天诺习惯使剑,而他自小各种兵器都有涉猎;二是因为长枪重,这对于刚从石子路上跪了一上午,滴水未进的风天诺来说,本身就是一个折磨。

“接着!”,太子直接将长枪抛过去,猝然去接的风天诺生生后退几步,身子抵在一棵树上才站稳。

风天诺衣袍下的双膝,早已青肿不堪,刚才这一接,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这比都没比,风二公司难道就要跪地认输了不成?”,湘公公抓住机会,极尽挖苦。一旁的侍从们附和的哈哈大笑。

风天诺懒得理会这等小人,暗暗的往膝盖处运气,好让双膝不至于不听使唤。

“咱们开始吧!”,太子也不废话,直接提枪而来,风天诺连连后退几步之后背靠在树上,终于是舒服了一点。

风天诺只用手之后,太子就占不到什么便宜了。任凭太子如何刁钻的出招,都被稳稳的接住。

“为何只守不攻?”,如此连着几十招,太子有些恼羞成怒。

“在下不敢对太子殿下不敬。”

太子哪里不知道这个风天诺是身体不适,站不稳了,但他可没打算轻易放过风天诺。

“再不还手,别怪本殿下治你的罪!”,太子怒道。

看来今日太子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了,被逼退的风天诺停下来,将全部内力集聚掌心,隔着衣袍舒缓那麻木酸痛,肿胀不已的双膝。

觉得稍稍好了一些,他就咬牙站直了,提起长枪。

他自知坚持不了太长时间,故以最快的速度发起进攻,风驰电掣的一阵,一直自觉武功高强的太子就被打落了长枪。

这明明用的是剑法,却很轻松的把他的枪法打败了。

要不是他先入为主的认为风天诺不是品质优良之人,依照他的性子,早就拉着风天诺吃饭喝酒,要交为挚友了。

“在下逾越了。”,风天诺抱了抱拳,算是赔罪了。

太子输了比试,面子上过不去,就吩咐准备下一环节。

湘公公拿来一颗苹果,放到风天诺手中,“拿着,给殿下练箭!”

风天诺瞅了太子一眼,将手上的的苹果,举过头顶。

“举在手上就行。”,虽说太子箭法不错可终究还是怕失手伤人。

“还是举在头顶刺激些。”,风天诺故意挑衅,他看出了太子的胆怯和对自己的不自信。

虽说箭头上裹了透明的封蜡,可要是伤着了眼睛,那也不是闹着玩的。只是这个风天诺不识好歹,让他下不来台,就算被伤着也怪不得他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当众射杀!

太子瞄准了,迟迟不肯射出,企图看到那惯常的害怕表情。可是瞄了半天,手都举困了,那张脸还是一点表情也没有。

不仅如此,那眼神还仿佛在说,“怕什么,射偏了也伤不到我。”

当真是可恶,不过他的功夫当真是不错,那就算射偏了也自然伤不到喽?我倒想看看。

太子将弓拉满了,故意抖着手乱动,在苹果,眉心,胸口摇摆不定,充分展示出他的箭法不精。

早就看透太子把戏的风天诺不禁好笑,果然孩子一般的心性,还好没有那位公主心狠手辣,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心思辅佐这样的储君。

卖力表演了半天的某人,反而被无视,有些气急败坏,不禁拉满了弓,准备给他点苦头吃。

太子将箭对准了风天诺胸前,想着一会在偏它几分,擦着胳膊过去,伤他一点皮肉,看他还一脸有恃无恐。

不想箭在弦上,却听见太监喊到,“皇上驾到!”

这么一紧张,手里的箭射出去,却忘了偏方向。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风天诺胸口穿刺而来,众人都惊了,太子都忘了皇上驾到这回事。一时惊愣在原地,慌张而不知所措。

这一切来的突然,等大家抬眼去看,风天诺已然胸口插着箭,倒在地上。

正中胸口,握着箭身的手松开来,众人便赫然看到那箭头插在肉里。

不是涂了封蜡吗?太子反复的想,难道是耽搁的太久化掉了?

“太……太医……快传太医!”,太子毕竟年纪小,一时吓的嘴唇直哆嗦。

他不敢凑过去试气息,命令湘公公,湘公公也是狐假虎威惯了,也没有杀过人,更何况不是一般的奴才,而是风将军的儿子,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当场射杀。

这下,别说自己这等起哄的奴才活不了,就是太子怕也是当不成太子了。羞辱一下,被皇上逮到也就是教训一番,可是射杀重臣亲子,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湘公公胆战心惊的将手凑近风天诺鼻子,猛然面如土色的跌坐在地。

“没……没呼吸……了”

听闻了太子弟弟这几日的所为,蓝娇儿准备吓他一吓,好让太子放过风天诺,于是就让底下的奴才故意那样喊,不想却造成现在的情况,一时也吓的不轻。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太子脸色苍白看看风天诺,又求助似的看看蓝娇儿,“怎么办?他死了……怎么办?皇姐……我不是故意的……”

蓝娇儿怔怔的看着闭了眼睛躺倒在地的人,根本无暇顾及太子说了什么。

同一个人在她眼前死过去两次,虽然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变化,但她明显的感觉到了心里的难过。

她将手凑过去,也想试试鼻息,可刚伸到风天诺鼻间,无法忍受蓝娇儿靠近的风天诺就忽而睁开眼睛。

他坐起来,冷冷的瞪了蓝娇儿一眼,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要不是他后退几步,及时抓住了箭柄,他怕早就被射死了,所以好好吓吓太子,给他长点教训,也不为过。只是他没料到,蓝娇儿会出现。

他不想看见蓝娇儿,想马上离开,所以也就见好就收。

“你没死啊?吓死我了!”,太子扑过去,一把抱住风天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蹭了风天诺一身。

还真是幼稚的可以,风天诺满肚子的气,在得到了太子如此反应之后消了大半。

虽然刚才差点被射死,可他倒并没有那么讨厌太子,太子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心性也不算坏,只是这个蓝娇儿他是非常之讨厌的。

“没死,快放开。”,风天诺不忍直视太子此刻的形象,被男子如此抱着也觉得别扭,虽然他还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

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的太子,听话的放开了风天诺,却并不放风天诺回去,硬生生将人留到晚上,直到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派人送风天诺出宫。

就在这半天时间里,太子对风天诺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并且承诺再不找风天诺麻烦,条件是不能就今日之事去告状。

风天诺根本没打算找谁告状,他不屑这样。对他来说,不再受人打扰就很好了。

湘公公将风天诺送回府的时候,一并送来了一把名剑,上好的疗伤药品,还有一些千年人参。

这倒把小月弄晕了,不禁很是疑惑。不是太子一直再找茬吗?这怎么送了这么多东西来?

风天诺笑而不语,被逼的紧了就说,“一个半大的孩子罢了,以后不会再找我麻烦了。”

其余的,风天诺不肯多说,她也就不问了。

既然这一页翻过去了,他也就不想小月知道。好在他并未和小月有夫妻之实,所以身上和腿上的伤虽然辛苦一点,但也瞒得住。

双膝的青肿有个三五天,不说完全好,至少肿痛消了,也就不会被发现了。至于胸口那个被箭头刺出来的伤,要退干净疤痕,估计需要些时日。

不过,好在她又不好意思扒了他衣服查验,所以也不必担心,只是她睡觉喜欢钻他怀里乱蹭这点,却让他吃了苦头。

虽然胸口的伤口浅,可毕竟在要害部位,只要结痂的伤口被她蹭破,他必能被胸口的抽疼疼醒,那么这一晚他就不用睡了。

直要等到天亮,他才能有机会偷偷去处理伤口。如此反复,伤口竟然迟迟没有长好。

这几天太子的确再没有召见风天诺,倒是风天诺最近有些奇怪。总是要以身体不适为由赖在床上不肯起,起来了也不肯出去玩,非要坐在书房里看书画画,就连武功也不练了。就好像一夜之间变得和萧默南一样好安静了。

“你最近很奇怪。”

“有吗?”,风天诺从书桌旁抬起头来看了小月一眼,他手里正捧着一本诗词。

“你在疏远我?我做错了什么?还是你有事瞒着我?”,小月控诉的盯着风天诺,委委屈屈道。

风天诺放下了书,却并没有如她所想的走过来抱她,而是掩饰的责怪她胡思乱想。

这令小月很是受伤,也不再缠着风天诺陪她出去。她心情郁郁的想要出府去,在院门口还是被挡了回来。

“听说这几日太子一直召二少爷入宫,还每日里送来一大堆的赏赐。”

“不会是哪位公主看上了我们二少爷,怕人闲话,于是就冒了太子的名义召二少爷进宫探心思吧?”

“这真说不准,咱们二少爷的才貌武功,放眼王都,怕是没有哪家的公子比得上。被公主看上也是很顺理成章的。不过,会是哪位公主呢?不会是那位混世魔王的小公主吧?”

“要是那样,可真是倒霉了……”

听了两个嬷嬷如此的议论,小月的心情就更不好了。难道真是如此?因为她是始终是不信萧默南会让太子为难他的,风天诺不会轻易骗她,除非是比较敏感的话题,怕她误会。

这样说一切就都通了,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小月正郁闷着,就看见有人鬼鬼祟祟的躲在树后边。

“谁?出来!”,小月警惕起来,走近了才看清眼前的少年。

“小风?你伤都养好了?”,再次见到小风,小月很是开心,“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藏在这里?”

第二百四十五章:自刎!

小风垂着头从树后转出来,像遭遇遗弃,情感受到打击的小孩子。

短短几个月后的今日,再寻不到他往日的神采奕奕。这是发生了什么?小月满脸的疑惑。

正要开口问,就见瘦了一大圈,眼里满是疲惫与伤感的小风缓缓的跪了下来,“少夫人,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当初我不该不顾您安危,跑去救宁哥哥,要打要罚我都受着,只是请别赶我走,除了这里我无处可去。”

“赶你走?你不是在养伤吗?谁说要赶你走?”,她还说要去看看小风伤好了没,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也就耽搁了。

这会看到小风如此模样出现,不禁有些自责。

早在一个月前,他的伤已经大好,于是就要求回来,不想来人交给他百两白银,说他从今以后不再是风府影卫,不许踏进风府一步。

小诺没有出现,只一句话一百两银子就把孤零零的他丢在了这个孤零零的世上。

“我知道宁哥哥不会原谅我,您帮我求求二少爷好不好?他听您的。我保证再没有下一次了,少夫人,求求您了!”,小风情绪非常激动,看的小月心疼不已。

“你快起来,咱们这就去找他们!”,小月拉小风起来,刚才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此刻更加的阴郁。

小月拉着小风进去的时候,风天诺正很专心的画画,见她进来,就找了一本书压住。

抬起头看见小月身后的小风时,眼神立马冷下去,“来人是不是没有说清楚?你怎么还出现在这里?”

“二少爷恕罪。”,小风扑通一声跪地,“属下甘愿接受任何惩罚,求二少爷让我留下来。”

“出去!”,风天诺并未从书案前起身,透出小月从未见过的冷厉与威严,生生将小月埋怨的话堵了回去。

小风跪着不肯走,小月也压住火气走到书案前去说情,“我都不计较,怎么你还要追究啊?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就算了吧。”

“算了?你知不知道,当时要是被随便一个人发现,你就死了?”,风天诺站起来,也有些激动,“作为影卫,竟然抛却主子的安危于不顾,知道这是什么罪吗?”

“死罪!”,小风咬着唇接道。

“知道就好!看在小诺的份上,我网开一面,你别不知深浅!”

听到这句话,如孤魂野鬼般在外漂泊了一个月的小风颓然着身子叩了一个头,起身往门外而去。

“风天诺,你怎么如此狠心?你是不是还记恨他那时候刁难你,他也是受了我的命令,你要怪我你就直说,不用拿他出气吧?”

“你就这么想我?”,风天诺心里有些难受。

“那你别赶小风走,我就不这样想了。”,看着风天诺受伤的表情,小月弱了气势。

“随便你怎么想。”,风天诺赌气般泯紧了嘴。

“小风——”,偶然抬起头的小月,看见小风掏出剑来就要自刎,吓的一声尖叫。

风天诺迅速飞出手边的砚台,打落了小风的剑,几步奔出来一脚将小风踢飞出去。

“他都这样了,你还伤他?”,小月跑过去,去查看小风的伤势,刚才拿剑的手已经撞的抬不起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伤着骨头,“你太残忍了!”

“谁让你自刎的?我允许了吗?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你是他影卫怎么呢?难道影卫的命就不是命吗?你干吗那么听话?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我说了,不怪你,你没有错,我知道你是把小诺当亲人……”

小月数落了一大堆,却将小风听得心里又暖又难受。在他的记忆里,只有他的宁哥哥这么护过自己,在小时候,在一起参加影卫训练的时候。

而现在少夫人也如此语气的护他,心疼他。而当初他却不顾她的安危,想起来心里的愧疚更甚。

“少夫人,我可以叫你月姐姐吗?”,小风咬着嘴唇道。

风天诺十分不悦的皱了皱眉,小月却一口答应了个干脆。

“小诺,快把人带走!知道要怎么处置吧?”,风天诺看了一眼赶过来的小诺。

小诺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就让小风跟着他走了。

“你让小诺把小风带哪里去了?”,小月担忧道。

“你去问小诺。”

“那小诺去哪里呢?”

“不知道。”,风天诺语气平和,然后吐出来的话却冷硬极了。

另一边,被带进地牢的小风主动趴在邢台上。

“开始吧,我受的住!”,此刻小风并没有去看小诺。他怕自己的眼神不自觉流露出脆弱来。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可愿意离开?你大可不受这样的刑法!你本无心做什么影卫,何必呢?”,小诺并不看小风,只是随便看着别处。

“我不走!”,小风掘强的苍白着脸。

小诺闭了闭眼睛,命令开始。背对着受刑之人,小风咬紧了牙不肯发出声音。整个空间只充斥着棍棒击打皮肉的闷响。

“走不走?”,小诺重复着问。

“不走。”

“继续!”

“他昏过去了。”,执刑人停了下来请示小诺。

“把他弄醒。”,小诺不忍转过去看,一旦看了小风的惨状,他怕自己下不了手。

执刑的人停下来往他脸上一杯凉茶泼过去。醒来的小风盯着小诺,无限悲哀的不能呼吸,“今日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走!”

“那你知道错了没有?”,终究他还是有不忍,“以后还会不会如此?”

“我错了。但我不敢保证,如果有下次我会一定如何,你知道的我不会放着你不管。”

本来柔软下来的目光,听到如此回答就掩饰不住的怒火,“给我继续!!!”

棍棒又一次暴雨般袭来,小风嘴唇咬出血来,却还是不想欺骗谁。

“我最后在问你一次,还会不会有下次?”,小诺红着眼。

“不知道。”,小风满身冷汗,却丝毫未曾松口。

地牢里,棍棒在继续,这边也是着急不已。

小月问了许久,终于想到了小风可能关押的地方。

风府关押人的地方,除了风府地牢,还会有哪里呢?

第二百四十六章:原来你们都一样!

小月一溜烟往风府地牢方向去了,风天诺只得忍痛跟过去。

“你当真要打死我?”,小风微仰起头,擦去嘴角的血迹,可是刚擦去就又涌出来。

他伤还没有完全好,重伤之后早就耗虚了身子,在外又流落了一个多月,此刻如何支撑的住。

风焰不在,又有风天诺跟着,所以小月得以长驱直入。小月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小风皮开肉绽的趴在那里,奄奄一息的吐出一句,“宁哥哥,你的心真狠!”

“小风——”,小月跑过去,一把推开小诺,很是不可思议小诺的残忍,“他待你如兄,你就这样对他?他有什么错?他不过为了救你!而你,是要打死他吗?”

“他,身为影卫,不能完成任务,不顾主子安危,屡教屡犯,不知悔改,就是错!”,小洛一张脸似乎比小风更苍白几分,向着小月走近几步,“少夫人,你别管他,这里都是血,别弄脏了衣服。”

听到这话,小月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低声对着小风安抚了几句,猛然站起怒瞪着小诺,“小诺,当初还真是错看你了!为了遵从主子的命令,你当真连兄弟的死活都不顾了?”

小诺垂着头没有说话。小风却开口了,“月姐姐,不怪他,是我做错了事。你放心吧,我受得住!”

听到这话,小月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她转向站在那里一言未发的风天诺,冷嘲热讽道,“这打也打了,您看可够了吗?”

风天诺拿眼睛去看小诺,小诺始终没有抬头,明白小诺定是又狠不下心了,于是叹一口气,正准备让人把小风抬回去。

却听见小月气愤道,“之前我觉得小诺颇有几分你的作风,现在看来不仅是作风,就连心也一般的狠!”

风天诺把手紧紧的攥着,心里刺痛,“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该对得起你的话!停下做什么?继续!”

小月挡在小风身前,扫一眼当初自己也曾躺过的刑床,最后将满眼的失望定格在风天诺身上,“风天诺,我以为你和风焰不一样,原来你们都一样!一样的轻视别人的性命,一样的残忍至极!是不是在你们眼里,只有你们的命是命,别人的就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想怎样就怎样?你们还真是父子,血脉至亲,还真是像啊!”

“你给我闭嘴!”,风天诺突然的暴怒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就是小月也没见风天诺如此愤怒的对过她。

她一时竟有些眼睛发酸,但她一点也不肯示弱,“怎么?被我说中了,老羞成怒呢?你也想让人把我活活打死不成?”

“你记住!不要将我跟他相提并论!残忍?真正的残忍你还没见过!”,风天诺把小月一把抓过来,揽的很紧,说了话就松开来。

松开来那满身的气势就不见了,只剩下颓败。

“算了吧!顺其自然吧!”,风天诺拍了拍小诺的肩,扔下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独自走了。

总算是救下了小风,小月松了一口气,马上命人将其抬到她之前的房间安置下来,请来了大夫为他医治。

“少夫人,不好了,二少爷打伤守卫出府去了。”,一个小丫头慌里慌张的跑进来。

小月是把小风当弟弟看的,此时看着小风的伤正心疼,于是憋着一股气道,“出府就出府,他武功那么高,你担心个什么劲?”

可是将军回来知道了可怎么办啊?小月忙着照顾小风,小丫头讨了个没趣,只好退下。

吃了药,小风睡过去了。小月走出来看见小诺站在屋子外边,面无表情的走过去,不想理他。

到屋子里,小月坐下来喝口水,这才有功夫想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虽说她今天对风天诺说话有些重了,但她不觉的自己有说错什么。

她与风天诺终究是不同时代成长起来的人,这是非观念的差异想必也不是今日所看到的一点半点。看来以前是她想的太简单了,也把风天诺看的太简单了。

她之前看到了风天诺冷漠之下的脆弱,傲慢之下的善良,故作沉稳之下的孩子气,却唯独忽略了他作为风焰之子所显露的杀伐决断,冷厉无情。

是啊,一代功成百骨枯,自古的将军,哪一个不是如此,风焰如此,以后的风天诺也会如此。

风天诺永远不可能只有善良,更不可能和她一般的思考,她知道,风天诺是成长于这个时代的人,有着自己的观念,就像她来自于21世纪,有着自己的观念一样。

这个时代,人有三六九等,命有贵贱之分,但凡有些家境的男子都有妻妾,至于和风天诺一般的权贵之家,就更是妻妾成群。

风天诺在最初的时候,不也是视丫头的命如草芥吗?不过是喜欢上了才变的吧?而这份特殊估计也就只对她一个吧!

那些言情小说里经常会出现,对全天下都不屑一顾,唯对挚爱之人可以舍生忘死,不顾一切的男主,都觉得这样的才算是爱。可是她并不这么认为,也并不想要!

“风天诺,你若真是如此?你要我怎么办?你曾说我就是你的三妻四妾,到底是一时之诺,还是一生之诺?”,小月坐下来,看着已然黑下来的天色出神。

院子里一阵骚动,小月走出去,就看到风焰阴着一张脸,将风天诺抓了回来。

“诺儿跑出去醉成这样,你也不闻不问?既然你嫁给了诺儿,我希望你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今日的事风焰都知道,他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当时守卫们抵挡不住,暗中派人跟着,见将军回来就报告了风焰。

守卫们将风天诺扶到床上就都退了出去,风焰也黑着脸走了。

“去熬点醒酒汤。”,小月吩咐了丫头,就坐到床边去帮他脱掉鞋子和外衣。

也不知道这是喝了多少酒,醉的人事不省了还难受的皱着眉头。

明明是他下令将小风打成那样,难道说都不让人说啊?心情不好就跑去喝酒,搞得道好像她有多可恶一样,她无奈的叹一口气,帮他盖好被子。

“少夫人,醒酒汤好了。”,丫头推门进来,手里捧着托盘。

“给我吧,你去休息吧。”

小月将风天诺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给他喂醒酒汤,“来,张嘴。”

风天诺嘴没张开,却是作呕,看得小月一阵胆战心惊,“先别吐,等我找个盆!”

没想到话没说完,风天诺头一偏就吐到了地上,浓烈的气味传来,令小月欲哭无泪。

这一开始就没完没了的折腾了一夜,等到都吐干净了,风天诺身上,简直臭不可闻。

真是赤裸裸的报复,如果不是他醉的不省人事,她肯定怀疑他是故意的!

不等天亮,差点被熏晕的小月就扒了衣服将风天诺丢进浴桶里去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那个混蛋!

风天诺是在一阵温热和刺痛中醒来的,意识到自己是被人扔进浴桶之后,他马上紧张的检查,幸好底裤还在。

他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她就这样将他扔进来,连细看都没有吧,胸口上那么明显的伤,她都没有发现嘛?

胸口上好不容易结了的疤,被这么一泡,颇有些惨不忍睹,那一层结痂掉了,尚未长好的嫩肉隐隐的渗出血来。

他扶着浴桶想要出去,双腿却不听使唤的抬不起来。双膝上有被石子弄破的地方,胀痛的难受。更要命的是这水里还被加入了许多的清洁用品,刺激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真是好大的心啊!”,风天诺只觉得心里堵的难受,“来人!”

“二少爷。”,门外的小丫头推门进来,却并不敢抬头。

“少夫人呢?”

“少夫人在给小风上药了,说让二少爷先泡着,去去味,估计上完药,用完了早膳就过来了。”,小丫头低头回话,并未看到风天诺一张脸黑成了什么模样。

“把衣服拿来,出去吧!”

小丫头不敢怠慢,将衣服取来放到一旁就出去关上了门。

刚一关上门就听见一声开裂的声响,紧接着是水流满地的声音。

“什么声音?”,正喂小风吃粥的小月问一旁的小丫头。

小丫头出去一看,脸都吓白了,“少夫人,是二少爷把浴桶给劈烂了。”

浴桶?真是有病吧?小月无语的放下粥碗,刚踏出门来,就见风天诺松松散散的套着浴袍从门里出来。

湿湿的底裤还穿着,只是套了一件浴袍罢了。

“风天诺,你又生的哪门子气?你……”,指责的话刚说到一半,小月就被走过来的风天诺吸引住了。

那白皙的皮肤因为刚刚岀浴而散发着莹润的光泽,湿湿的头发披散着,更是让整个人都笼罩着一种别样的风姿。

小月没想到风天诺还有这么妖孽的一面,一时看的有些呆。

风天诺走近了深深的看了小月一眼,然后错身而过,径直走进自己房间。小月正纠结要不要跟进去,门就从里边砰的一声关上了。

小月索性不再理睬,转身去了隔壁去照顾小风。

听见她走进了隔壁房间,他不禁冷笑。在床上躺到中午,既没有人送吃的,也没有人过问。

他摸了摸发烫的额头,听见隔壁房间里传来关切的声音,“别吃太急,小心烫。”

他终于忍无可忍,唤来伺候的丫头寻问才知,是她专门吩咐过,二少爷没有睡醒,谁也不许打扰!

小丫头哪里不知这是俩主子在闹别扭,互相较劲了,可是哪一个她们又得罪的起,只能是谁吩咐听谁的。

“二少爷恕罪。”,小丫头看风天诺气的不轻,赶紧跪下。

“起来吧!帮我去请大夫来。”,难过吗?受伤吗?又能如何?从来他都斗不过她!

大夫来重新处理过伤口,他又吩咐人把紧挨着小风的那间房收拾出来,说是住的近了照顾起来方便。

小月一听也来了气,索性就真的住在那边了。

这一次谁也没找谁,谁也没服软,索性就僵持着。

这一次,萧默南来找小月,风天诺看见了也并没有如以往一般的搞破坏,只是冷冷的看了几眼就走开了。

这让小月心里很不是滋味,听着萧默南说话也有些三心二意的。直到萧默南跟她说了影月血洗忘香楼的事,她才难以置信的拉回了自己的思绪。

如今才听到,她也说不上什么感觉。不信?已经没有意义?如果他还活着她一定会问个清楚!

“昨日,太子跟我坦白,说他为难了风二少爷,想要帮我给你讨一个自由之身,结果他怎么也不同意。

虽然太子没说都干了什么,但依着太子的性子,风二公子怕是吃了不少苦头,所以我今日特意来看看。”

萧默南今日来,的确是有些过意不去,但也是想要探探小月的口气,看她是否真心想要这个自由身。别是他一厢情愿,反而来个棒打鸳鸯的尴尬。

“这么说,真是太子召见他?看着似乎也没什么。她回来也没有多说。”,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寻思着要不要主动和他和好。这都好几天不见了,心里还怪想的,那个混蛋!

可是她明明没有错,凭什么要去道歉?想想就气不顺!她还指望着改改他的性子了,可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于是她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他附耳吩咐小丫头,萧默南有些头疼的盯着小月,预感到了可能发生的事情。

果然没过一会儿风天诺就一脸煞气的命人搬来了琴,拿来了玉箫,还亲自跟了过来。

小月得意的嘴角上扬,忍住笑上前道,“有劳二少爷亲自送来。”

“客气了。”,风天诺眼里射过来的光跟冰柱一样,冷冷的。

“二少爷不打算离开?是想听一场琴箫合奏?”,不得不说,几日不见,就算这么打趣人,看着他那别扭的表情,她也很是开心。

只要他说句软话,她就不跟他计较了,她想。

“是。”,风天诺却如此回答。

于是一场琴箫合奏就真的上演了,萧默南简直如坐针毡,风天诺却听得似乎很是享受,听完还说了句,“三生有幸!”

当天晚上,风天诺扣响了小月的门。小月等着他先开口,可是他只是坐了会儿就走了。

辗转一夜,终于决定第二天就去妥协的小月,在第二天一大早却得知风天诺当天夜里就离府的消息。

“二少爷自请去扫清蓝焰阁,在皇上面前立下军令状,不提了噬天的头,绝不回王都!”

“风天诺!你个混蛋!有本事你永远别回来!”

小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哭了很久,然后一切如常的该干嘛就干嘛。等着小风好一些了能下床了,小月就也拎着包袱离开了。

这府里实在太过压抑,她一刻也待不下去。

当她来到灵草居,看见神医喜形于色的骂她臭丫头的时候,记起在这里和风天诺度过的点点滴滴,一时再忍不住眼泪的哭了个稀里哗啦!

“爷爷,你收我为徒吧,我要跟着你行医救人!”,一句话被小月重复了无数遍,却都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想通了。

她发泄似的哭了很久,然后就认真的学了起来。神医很是惊喜,却也不免担忧。

第二百四十八章:赢一个光鲜的身份!

刚开始神医并不知道这小丫头如何突然间就认真的学起医来,但等搞清楚了来龙去脉,心里就了然了。

“臭丫头,怎么现在终于明白过来了?早明白也不至于又被抛弃一次。”,小月来了,有好酒好肉,他连采药的频率都降低了。

喝着美酒,吃着香喷喷的饭菜,然后再训训捡来的孙女,别提多惬意了。

小月很不喜欢这“抛弃”二字,心里很不舒服的皱了皱眉。

上一次是为了救人,他也正伤着心,不告而别也就罢了。这一次她不过就是赌几天气,顶多算吵吵架,又没严重到什么程度,不过就是谁先服软的事,他却不辞而被,就这么把她抛下,天涯海角的跑去抓反贼?

可气的是这一次竟然为她安排也没有,现在她身边就一个受着伤的小风,和她不想理睬的小诺。

而且这次不像上次可以跟着皇上南巡的行踪,反贼在哪里,谁知道?

想想自己的无能为力,和风天诺的不辞而别就觉得心里堵的难受。这就是身份和能力不对等的下场,永远要这么被动。

人家一个不高兴,她连人都找不到。小月抓起桌上的酒,猛灌了几口,呛得直咳嗽。

“哎哎哎,怎么还直接捧着酒壶喝?”,神医一把夺下酒壶,顺势劝道,“你们俩身份本就悬殊,你又一无武功,二没本事,还不甘心做个深宅妇人,我看你可怎么办呦!”

小月很是不爱听,虽然意识到这种差距,但她从来都是一个骄傲的人,“少爷怎么呢?等我学到了爷爷的本事,成为天下名医,看他还敢这么对我?到时候他要敢,我就……我就……”

“如何?”,这话神医爱听,夹了一口菜,心情很好的跟她抬杠。

“我就找个比他帅,比他武功高,还比他听话的嫁了!”,她有些醉了,说话开始口无遮拦了。

神医道觉得这样的她,更是可爱。

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能收个合心意的小孙女,且学医的天赋也不错,还做的一手好菜,这可真是上天送他的一份大礼。

“你要是不好好跟着我学,等他回来,要是立了功,加封了官职,你就更别想拿得住他了。

过个三年五载,他要是变了心,有你哭的时候。但是如果你要学全了爷爷的本事,那就是皇帝老子也得巴结着你,懂吗?”

“变心?他不会。他说过的,不会……”,她似乎并没有抓住神医想要表达的重点,只在自己认为的重点上反复的强调。

第二天醒来,她一切如常,似乎那个醉酒胡言的人并不是她。

只是只要神医和小药童流露出带笑的眼神,她就总要将头低下,假装忙自己的事。

“听说他抓获了一名蓝焰阁的堂主,已经被押送回来,关在皇家天牢里。皇上给了不少的封赏,都抬进了风府。”,神医很是随意的说着他外出医病时听来的消息。

“他回来了?”,这是半个月以来,第一次听到有关于他的消息,一时激动,眼眶发酸。

“嗯,押回来的人就是他亲自审的,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当天夜里那人就什么都招了,然后他连夜带着人又走了。”

“走了?”,小月失落的咬了咬嘴唇。当晚,她看了一夜的医术,心里始终盘旋着一个信念,她一定要成为爷爷一样的医者,为自己在这个时代赢一个光鲜的身份。

不用在以卑微的侍女,或者宠妾的身份,受他保护,看他脸色,被随随便便抛下却不能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她讨厌这么不平等的和他站在一起,她讨厌自己的无能为力。

神医欢天喜地的教徒教个不亦乐乎,还是小月提醒该进山采药了,神医才恋恋不舍每天的可口美食,背上干粮带上小月和小药童去采药。

一进了山,看着那满山的风景,小月心情才稍稍好了些。

她还是可儿的时候,相比较去名胜古迹旅游,就更喜欢去爬山,梦想就是去原始森林探险,或者去一望无际的草原跑马,可惜那时候只能关在学校,一个也没实现过。

而到了古代的这半年多,大多时候就是在那憋闷的深宅大院,之后出来却着急救人,根本无暇赏景。

现在好了,倒是有大把的时间赏景了。眼前一棵大树斜在山路中间,只把枝蔓伸展的四处都是,道路被挡住了。

她忽然就记起来,曾几何时,风天诺刚刚被自己解放了天性就把她拎到树上的情景。

他那个时候是真坏,但她却一点也不讨厌。

风天诺,你个混蛋!小月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直接从那浓密的枝叶间弯腰钻过去。

“爷爷,我们往里走,能找到灵芝也说不定。”,她朝后边喊,其实她不是要采什么灵芝,只是单纯的不想回去。

灵草居里到处都是他的影子,还是那么鲜活,那么讨人喜欢的时候。

“臭丫头,采灵芝,那是要看机缘的,你以为买菜呢?一抱一大捆?”,神医毕竟上了年纪,出来好几天收获甚微,本来气就有些不顺,这会又见小月不顾危险的乱钻,难免来气。

“菜怎么呢?菜你每天都得吃,灵芝你能天天抱着啃吗?”,小月没好气的抢白,然后循着山路往密林深处走。

小月走的很快,不一会儿那俩人就被甩在了后边。

她听见附近有水声,寻思着要是有溪水正好可以洗洗脸上的汗,于是抬脚循着水声而去。

小药童道是没什么,可是神医追的气喘吁吁。

远远的看见小月站在一棵树下,神医终于松口气,嘴里嘟哝,“一个姑娘家家的,跑的比大老爷们都快。”

神医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瘫坐下来,“丫头,站那干什么?这密林里的蚊虫可都是有毒的,快过来这边。”

“小月姐姐?”,小药童也喊了两声,可是小月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也不答话。

“师傅,小月姐姐是不是中邪了?”

“瞎说什么!”,神医不以为然,又唤了声,还是不见作答。

这才有些慌了,赶紧扶着腰站起,走过去在她后肩上拍了一把,“臭丫头,干什么了你?”

第二百四十九章:机缘到了!

小月转过头来,脸上挂着难以掩藏的惊喜,看着神医,眼睛里都带上了笑,“爷爷,机缘到了!”

“机缘?”,神医震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向着小月身后迅速的扫一眼,眼睛就被吸住一般,“机缘!机缘!真是好机缘!”

这眼里的光彩可是比小月要强上几千倍都不止,完全是饿狼看见肉时的反应。

小月一把抓住就要扑上去的神医,一副气定神闲的幽幽开口,“爷爷,是我发现的。”

“这不废话吗?快让开,让我看看清楚是不是赤灵芝!”,神医心内焦急,没心思揣度小月的心思,只当她是邀功。

“皮壳紫黑色,有漆样光泽,是赤灵芝无疑!”,小月死死地挡住神医的去路,仰着脸与神医对视。此时不讨价还价,更待何时?

“说!”,神医眼睛牢牢的钉在小月身后那一大片赤灵芝上,不耐烦却并不恼。现在这么些宝贝从天而降,他可恼不起来!

小月硬着头皮,眼睛盯着地面,心却不退缩,她知道这会触着爷爷的底线,可她没有选择。

“我要爷爷拿三日夺魂散的解药换。”,小月咬着牙说,见神医的脸色瞬间冷了几分,知道是自己的话伤到爷爷了。

她不该说出“换”这个词,这样就搞的她拿神医从来没有当过亲人一样。

“换?”,果然,神医生气了,“我没有解药!”

“爷爷可以研制解药,只要爷爷肯花心思,并且答应我没有研制出解药的情况下,不花多余的精力在别的药上,就可以,一定可以!”

是的,爷爷是她见过的最厉害的医者,只要他肯,就一定能够研制出解药的,会的!

她有些激动,也有些心虚。因为她非常的清楚他的底线,他心所系的是天下的病人,但凡有时疫,战争,或者大的灾难发生,他总要去管上一管,好多时候所研制的药都是当下众人所需。

而现在她是私心的要求他为了风天诺一个人用全部的精力去制药,还是这样看似威胁的方式,不用想她都知道爷爷会有多生气,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冲动。

神医盯着小月的眼神冷厉起来,小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严厉的爷爷,他从来都是慈眉善目的。

她知道自己犯了他的忌,也知道爷爷很有可能会因为她的这种狭义自私不再教她医术,因为他曾说过,没有博爱之心的人,是不配从医的!

“你知道如果时疫暴发,会死多少人吗?死状有多惨吗?”,眼里的冷厉散尽,神医的眼里显现出痛苦的神色。

“城内怕传染,不让进,城外搭的棚子还漏雨,名贵的药材用不起,因为人太多了,只能用最廉价的草药,就连最廉价的草药也不够用,人一片片的死,死了的人将病菌传的更远,于是死的人更多~”

他似乎在讲一个遥远的故事,“世人尊我为神医,却并不知,其实他们眼里的神医只不过是一个一点学医天赋都没有的庸才。

小时候家里穷,上有长姐,下有幼弟,在我六岁那年,家乡暴发时疫,爹娘和幼弟全死了。

长姐当时也就十岁,她一路乞讨带我逃离家乡,后委身于已经年过四十的赤脚医生,换的我学医的机会。

十四岁不到,难产死了,死时她抓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当一个好医者,可以治的住时疫……

长姐死后,我就只身来到王都,誓要拜当时王都最有名的医者为师……

后来,我学有所成,娶了师傅的女儿为妻,人到中年添一爱女,我把她宠坏了,就和你一般的古灵精怪,眼看就要出嫁了,却碰上内乱,死了很多人。

尸体堆在城外多的根本处理不完,毫无例外,那年爆发了时疫,开始时只在城外,不想我才出城十日,回来时王都城里也是一片死尸,都死了,我师傅,我的妻,还有我那宝贝丫头……”

他说不下去了,起身踱步到一边,伸手擦了擦发红的眼睛。

“我错了,爷爷。”,神医的话对她触动太大了。她扑通跪地,为自己的自私道歉。

神医扶起她,问道,“还换不换了?”

“不换了。”,这么说的时候,内心里有种释然,还有难受,乃至绝望。如此,神医这块怕是没指望了,风天诺要怎么办呢?靠她学成吗?

她呼出一口气,边帮着神医采灵芝,边问,“爷爷方才说内乱?是十年前吗?”

“是。”,神医应着,将最后一棵灵芝收进药篓。

十年前?那风天诺的母亲和哥哥,有可能也是死于内乱或者时疫。

难道是那时候风天诺和家人失散了?流落在外好长时间,最后找回来的?所以风老太爷才会怀疑风天诺不是风家的人?

这么想着,她感觉心里很是难受,突然好想风天诺。想抱抱他,想听他把藏在心里的那些往事都分享给他听。

“爷爷,以后我就是你的亲孙女。”,她挨过去抱了抱神医,安慰他。

神医看了小月一眼,眼突然红了,“傻丫头。”

小药童也不甘于被落下,也挤到俩人身边去,眼睛睁的大大的,“那我以后就是你的亲孙子。”

回去的路上,小月有意走到神医和小药童身后,久久的凝视着他们。

我终于有爷爷,有弟弟了,如此,我也算有家人了,再不是一个人了。她扯出一个笑来,直达眼底。

与此同时,灵草居外,一双失落的眸子等了一夜后,离开了。原本他就只是来偷偷看一眼,不想这点愿望都没能实现。

想想离开时,心里明明有那么多的怨,可是这么长时间的相思折磨,他早就忘了怨了,唯有满腔的急迫,只想见见她。

就算偷偷看看,也好啊!只可惜……

“走吧!”,少年将军一步跨上马背,那银色的盔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光泽。

“快走吧,二少爷不能耽搁了。”,李默催促。

风天诺依依不舍的走出几步,忽然调转马头,向着灵草居的方向狂奔而去~

第二百五十章:谁是谁的俘虏?

他们回来时,发现了门前那一连串的马蹄印。马蹄印很深,可见马儿是疾驰而来,直接跑到大门口的。

风天诺?小月脑子里忽然闪过这个猜想,直接扔下背篓迅速的向门口跑去。

大门口除了那串马蹄印,还有门上插的四枝桃花。

“四……思?是你回来了吗?”,她丝毫不顾及的扔下神医和小药童飞奔而去。

这附近有一桃树,在桃花还未开时,他经常将她扔到树上去。

果然满树的桃花都开了,远远看去像是粉色的烟云。她有些紧张,停下来喘着气,许久不见,心里竟升腾起几分羞涩。

她慢慢的走过去,绕着树转了一圈,眼前却是空空如也。又钻到树下,仰头去搜寻树上,眼里的失望刺的心儿发疼。

“风天诺——”,她冲着密林深处喊,将思念和愤懑全部发泄出来。

喊了半天,她终于脱力的蹲下来,握紧了手中那四枝桃花,低低的呢喃,“你个混蛋……”

仔细想想,风天诺似乎并没有送过她什么定情之物,那姑且这四枝桃花就是了?小月不禁摇头苦笑。

桃花的花语是:爱情的俘虏。你送给我这个,是想说你已是我的俘虏吗?那我可得保存好,不过到底谁是谁的俘虏啊!小月叹着气回到灵草居。

她将桃花养了几日,快败了才将它们一片片摘下来,晒干了磨成粉,找了一位老匠人将它们封入了月牙形的淡绿色琉璃吊坠里。

淡绿包裹着那抹粉,就像思念包裹着她的心。

收入其中,这才是俘虏吧?小月将吊坠贴身带着,莞尔一笑,继续挑灯夜战。

神医给她的医典,外加他行医数十载的手记,她都一一看过去,重点的地方都背下来,简直比那会儿高考时还要认真十倍不止。

她整个人都忙碌起来,不是在背医典就是在识药性,为了节省时间,就连做饭也化繁为简改炒为煮了。

因为煮的时候,她是大可以边看着火,边看书的,收拾起来也好收拾。

开始时神医因为看到她如此认真,很是欣喜,可是时间长了也有点苦不堪言了。

一天,神医终于忍无可忍道,“丫头,这煮菜都吃了好几个月了,你这医典读的怎么样呢?读完了的话,咱还是别再吃煮菜了吧。”

“医典都背完了。”,小月加了口菜,很是随意道。

“背完?八本医典都背完了?”,一向淡定的神医很不可思议的停下筷子,“有些药名晦涩难懂,我还怕你字认不全了。你背完了?这还两个月不到了?”

“爷爷不信我?不如我背来您听听。”

“背!”,神医立刻放下饭碗,眼里闪着精光。

开始时神医还盯着医典,可是背过两本之后,他就完全不去盯了,也是盯的累了,可是眼里却分明是欣喜若狂的。

“好了,爷爷信了。那么手记了,那可有几十本,你不会也背下了吧?”

“嗯。重点的地方都背下来了。”,小月一点也不打算掩藏自己的学霸气质。

“药性可识全了?”

“嗯,都过了一遍。”

“针法呢?”,虽然这丫头今日给他惊喜已经够多的了,但他却贪心的觉得这惊喜会更多。

“我能够得着的穴位都试了一遍,后背够不着,我还正打算把你的宝贝徒弟借我用用,就是怕爷爷舍不得。”

“我才不要。”,小药童立马抗议,

“你是说你在自己身上试针?傻丫头,你想学针法,爷爷出去医病的时候带上你就行了。”,他教徒弟一向严厉的,可是这丫头的做法还是让他心疼了,毕竟是个姑娘家。

“那样太慢了。”,小月很是老实的回答。

很熟悉的话,当年自己就曾说过这句话,拿自己练手,在自己的穴位上扎这种事也没少干。

他那时是为了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有能力治病救人,而面前这个丫头是为了那小子,虽说目的狭隘了点,但这份努力他是很赞同的。

“以后不准再拿自己练了,爷爷带你出去医病。”,神医心里有些动容,到底是心疼的。

这么一个娇弱的小女娃,他终是无法像教那些男徒弟那样冷眼旁观。

“爷爷不是不轻易给人治病吗?”,小月知道但凡神医都是有架子的,不会把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有限的救治病人,而更愿意研制出能够治疗更多人的药品上。

“不是治病,是给你找练手的去,免得你拿针扎自个。”,神医说的理直气壮,把小月听得很是纳闷。

“爷爷,我以为你不会拿病人开玩笑的。”,拿病人练手,这是将医德看的无比重要的爷爷说出的话吗?她不敢置信。

“臭丫头,谁告诉你爷爷拿病人开玩笑了?我这是治病救人,顺便给你示范罢了。而且爷爷年级大了,要是死的时候没个得意弟子继承我这一身医术,这岂不是我的罪过?”

是她误解了,这才是她所认识的爷爷嘛!不过,他对她的疼爱也是毋庸置疑的!

一听说神医出山诊病,得到消息的达官显贵,名流商贾就排队起来,而神医并不吃那一套,一波波的帖子直接扔掉,只挑出他认为现阶段适合进行现场教学的,而且诊金一律非常的高,都是以千金起。

也有破例的,比如遇上那些颇有贤名,又比较清贫者,这时候爷爷往往不定价,都是看着给。

而遇到平民有得了疑难杂症来求治的,爷爷往往一分钱不收,免费治疗,还白送上药材。

时间长了,她也算看出来,这哪是破例,明明就是看人定价。怪不得爷爷出诊价格千金起,却依然是一副清贫模样。

人家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他这是“劫富济贫”啊。在灵草居的时候不觉的什么,可这出来走一圈,才真切体会到了爷爷神医的地位到底有多高。

她和大多数人一样,敬重这样的医者,简直是崇拜不已。

它们一行三人,最开始是在王都,后来就飘忽不定的穿梭于王都以外的乡县。

如此,一月有余,小月所见病患已是不计其数。

后来,一般的病患,神医索性直接交给小月医治,慢慢的所过之处都知道神医收了个干孙女,医术高明,是神医的关门弟子。

每当听到,神医都会忍不住抚着胡须微笑。可与此同时,小药童却不干了。

以前喊小月姐姐,现在也不喊了,非要小月喊他一声师哥,而小月怎么肯。于是闲下来的时候,他俩就老吵架。

神医被吵的不胜其烦,小月却乐在其中,闲了有人可吵,总好过去想念那个一去不返的人要强。

这三四个月里,她总是能够从那些达官显贵中依稀听到风天诺的消息。

“不愧是风大将军的公子,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听说蓝焰阁的各堂主已经捉了个七七八八,全押在天牢里。”

“怪不得最近再没传出他们作恶,希望这次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

“谁说不是了,要是真灭了他们,咱们也就不用再提心吊胆喽。”

只有医治权贵的时候,她才能依稀听到些消息。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很开心,就像他们是在夸自己一样。

可是相比较开心,她更多的是提心吊胆,因为她很清楚那都是些什么人,她怕风天诺会受伤,会有危险。

六月月初,她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一时间许多人都在传,说那位绞杀蓝焰阁的少将军重伤失踪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饮血的怪物!

狡兔三窟,蓝焰阁不止三窟。谁能想到,如今被下令绞杀的蓝焰阁的阁主会藏身于王都城外?

洞口隐蔽,藏于断崖之间,周围有藤蔓垂挂而下。噬天怎么想也想不来怎么就会被发现?

那个小子实在是恐怖,竟然一路追捕,追到了这一处最隐蔽的存在。

“阁主。”,李神医走近了噬天,手里捧着新研制的药,这是专为噬天研制的。

当日沙洲城,噬天被风天诺刺中后强行用功本就伤了身体,回去后面对已经被种了尸蛊的儿子无法接受,运用内力强行逼蛊,更是将身体伤的彻底。

都这么久了,还是内伤未愈,功力也是大打折扣,不然他也不会让儿子动手,只可惜未能活捉了那小子,将他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噬天接过药,一口吞下,阴沉沉的扫了李神医一眼,“他怎么样了?”

“还没醒。阁主实在不该让手下控制少主去杀风天诺!如此便再也瞒不住了,少主怎么接受的了?”,李神医犹豫下还是说出了口。

“瞒?你以为能瞒多久?当日你决定为影儿种下尸蛊时就应该想到这个后果!”

“阁主。”,李神医扑通一声跪下去,“若不是等不来阁主,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少主不能死啊阁主!”

尸蛊,是天下最恶毒的毒物,却也是能够令人起死回生的“良药”。

但凡存有一口气在,中蛊之人便能复活,蛊虫会游走全身,分泌一种独特的液体,可以快速修复受损的机体。

只是从此以后,中蛊之人会嗜杀成性,心智完全受下蛊之人控制。一旦受到鲜血刺激,体内的血蛊就会蠢蠢欲动,人会如百虫穿体般痛不欲生。

除非鲜血流过喉头,让体内的蛊虫喝饱饮足。

噬天生生的将装药的瓶子捏了个粉碎,难道他这唯一的儿子就这样毁了吗?不!就算为尸蛊所控又怎么样?嗜杀成性又怎么样?这一点也不影响大业!

当日他没有坚持逼出那尸蛊,因为逼出了尸蛊影儿会死,那么如此活着,便是命吧!

“起来吧!”,噬天内心纠结,有种无力感,“索性控蛊人是你,你不会害他。”

正说着,一声声凄厉的嘶吼声传来。

“不好,定时有血腥味刺激到了少主。”,李神医猛然站起,向影月奔去。

噬天也跟了过去,就看见以前无论怎么被自己惩罚都从不吭声的儿子,此刻却疼的翻滚嘶叫,眼珠呈现出诡异的红色,丝毫不掩饰这具身体对于鲜血的渴望。

噬天一把抓过一名杀手,拿剑刺啦一声在那杀手手腕处拉开一条口子,将喷血的手腕直接塞到影月嘴里。

体内的血蛊,一有鲜血流入就更加疯狂。它们操纵着影月的意识开始疯狂的吮吸,将所有流入的鲜血喝的一滴不剩。

那个杀手在惊恐中被吸干了血,血蛊才终于暂时偃旗息鼓。眼底的红色褪去,意识慢慢的回归,影月才终于清醒。

他惊恐而绝望的看着被自己吸干了血,此刻已经成为一具尸体的人,猛然从床上窜起,在众人一脸的震惊中,夺剑指向噬天。

很久,他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嘴唇颤抖,声音呜咽,“为什么?”

“因为你不听话!”,噬天不去看他的眼。

“影儿,放下剑。你若恨就冲我来吧!是我……”

“你给我闭嘴!李神医,你不要以为跟我有些交情就可以没有尊卑!给我滚出去!”,噬天连忙阻止了李神医。

现在影儿肯定恨极了自己,现在也就是李神医能够替他照顾影儿,所以绝对不能让影儿知道李神医就是下蛊之人。

李神医也明白这其中道理,沉默着退了出去。

影月颤抖着手,心口如万千刀剑穿过,眼里忍不住流出一串泪来,“在你眼里,我曾经是你杀人的工具,现在是受你操控的木偶怪物,你当真够狠!”

“这是你的命!”,噬天强忍住心里的脆弱,仍然是一副冷冷的表情。

“蓝君默!你逼我杀人,视我为杀人工具,我不怪你!看着我死,见我最后一面都不肯,我也可以不怪你!可你为什么要把我变成一个受你操控的怪物?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影月失控的哭了,长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曾经那些美好的温暖有多让人怀念,如今就有多么的痛苦。

小时候,父亲是那么疼他!被抄家时父亲更是抱着他一路拼杀……这一切无论身上有多痛,心里有多痛,他都记得,所以他不会怪父亲……

可是,如今想来,一切都是多么可笑?父亲不仅彻底放弃了他,更是将他变成了人人畏惧,人人恶心的怪物。

他还有何脸面去找小月妹妹?有何脸面去见瑶儿?就算死了,他也不敢去找母亲和妹妹了,还有儿时的玩伴……他们都会怕自己,喊自己怪物吧?

“大仇未报!大业未成!你没有资格说死!”,噬天吼道。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更是拿眼偷偷的打量影月。

刚才他们都看见了,阁主拿他们同伴的血去喂少主。

是不是以后都会如此?保不准啥时候就轮到了自己?

影月看懂了众人打量自己的眼神,心里突然就怯弱了。以前他从来没有怕过,可此时他怕这样的眼神。

如此的眼神,分明是在厌恶的说,“饮人鲜血的怪物!”

他想逃离,转身走出几步却被噬天命人抓住。

“不放我走,难道你要我喝光他们的血吗?”,影月笑的有些狰狞,心酸和绝望充斥着他。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颤。

“蓝焰阁最不缺的就是鲜血!来人!给我把他关起来!”,噬天命令完就转身离开了,他怕再呆下去,他会窒息!

听着身后那绝望疯狂的笑声,噬天逃也似的走了。

当晚,影月咬伤了自己的胳膊,他想要克服那鲜血的刺激,他不要像怪物一样饮人鲜血。如果他能够忍的了百虫穿体的痛,那他就不用当一个怪物!

他努力保持着意识,剧痛自周身传来,铺天盖地,就像这满身的皮肉,还有这骨头都已经千疮百孔~

门被他从里边封住了,听见了动静的守卫也不敢进来送死。

于是,在剧痛拉着意识渐渐模糊掉之后,他一口咬上自己的胳膊。

鲜血的味道流过喉头,那体内的血蛊就贪婪叫喧着疯狂吮吸。

如果就这样死去,也是解脱,他早该死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终相见!

当体内的血液迅速的流逝,影月以为自己快死了。可吸饱了血液的血蛊却发现这具身体的血液快干了,于是瞬间躁动起来。

疼痛乘以千倍的袭来,他疼的晕过去,又醒过来,一时汗如雨下。

他再也忍受不住了,声嘶力竭的朝着屋外喊,“蓝君默——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他一声声的喊,守卫没人敢靠近,更不敢主动跑去报告阁主,生怕自己会被阁主顺手就推给少主。

几个守卫互相推诿,却没人敢去。可是不去报告,阁主怪罪下来,他们依然是死。于是商量之下,他们跑去找了冷凤。

如此,就算阁主怪罪下来,也有人顶着,料想以冷凤大人的资历,阁主也不太可能直接随手就推给少主吧!

冷凤听人来报,立马奔向关押影月的所在,并吩咐那守卫,让找李神医来。

是啊,他们怎么没想到去找李神医了,真是笨啊!几个守卫懊恼着走了。

“少主!少主!”,曾经就算被阁主打的满身是伤,他都不曾吭一声,而此刻,却如此模样的疼的翻滚。此情此景,冷凤不禁泪如雨下。

“滚出去!”,影月用仅剩的理智冲着冷凤喊。

冷凤强抑住抽痛的心,抽出短刀在手腕处刺啦划开一个口子,将手腕递到影月嘴边。

鲜血的刺激之下,那仅有的理智崩塌,影月一口咬住,就开始疯狂的吮吸。

冷凤坐下来,伸出胳膊揽了揽影月的身子,意识渐渐的模糊,终于倒了下去。

她以为自己会像那些人一样被吸干了血,变作一具冰冷冷的尸体,可她并没有死。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也许只是短暂的一小会儿。

醒过来的时候,影月已经离开了她的手腕,躺在地上神情痛苦的看着她,“杀了我吧!”

蛊虫好像天生就是为了杀戮而生的,因为没有吸干净,所以依然闹腾折磨着宿主,但此时相比较刚才的痛,他尚可承受。

冷凤撑起身子,扑通一声跪在影月面前,虚弱道,“少主。你不能死!属下不会让你死!少主不想吸别人的血,那从今以后属下的血随时都会献给少主。属下的不够,属下替你去找敌人的血,如此少主就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影月神色复杂的看着冷凤,这个自己从前不曾正视过的属下,心底闪过一丝难得的温暖。

“你身上有血腥味,赶快出去。”,影月没有再说“滚”,态度也好了一些。

冷凤愣了一下退了出去,心底因着少主对自己态度的变化而久久无法平静。

从屋子里出来,一转身,就看见了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外的噬天和李神医。她慌忙拜了一拜,就听噬天道,“以后,你还回来跟着他吧!”

“谢谢阁主!”,冷凤激动的磕了头起身离开。

神医马上推门进去查看影月的情况,噬天就站在门外。良久,他才对着守卫吩咐道,“去!把李瑶儿押过来!”

李瑶儿并没有被喂焚心丹,不是噬天有什么恻隐之心,而是李瑶儿当时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她要是死了,真的就没有什么牵制影月了。

而影月自从被下了尸蛊之后,那霸道的血蛊早就把他体内的毒,连同那些致命伤口一起吸收、修复了。

因此,李神医根本连那焚心丹的解药也不需要研制了。只是这些,噬天是绝对不会让影月知道罢了。

李瑶儿在衣食住行上并没有受多少委屈,身体经过这大半年的调理也已经基本痊愈,只是整天被关着,哪也不能去,这让她很是压抑。

她只记得,她跳下了楼,然后看见了阿钰。不知道睡过去多久,反正醒来时就已经是陌生的地方了,身边的丫头任由她怎么问,就只是摇头,话也没有多余。反而是给她医治的大夫李神医偶尔跟她闲扯几句。

问起阿钰,李神医多余的话也没有,只是安慰她,“丫头,你且耐心的待着,总有相见的一天。”

李神医是个好人,他的话她信,所以她就耐心的等着、盼着!终于,这一天来了!

李瑶儿穿着一件素色绣花齐腰襦裙,急急地跑过来,看见噬天低着头躲了躲,向着李神医问,“阿钰在哪?”

噬天听着李瑶儿的称呼,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却也没有说什么。

“在里边。”,李神医向屋里指了指。

那熟悉的声音传进影月的耳中,他的身子猛然间一凛。

曾经他很盼望见到她,以确认她无事,可是如今自己这副样子,他却有一丝害怕。

他强忍着隐隐作痛的身子,想要躲起来。却悲哀的发现,此刻还在蠢蠢欲动的身体根本就不受他控制。

“阿钰——”,李瑶儿清浅且温柔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那单薄的身子就小大人一般的跑过来抱住影月,将影月揽进自己的怀里,“你怎么呢?哪里不舒服?”

“我只是有点不舒服。”,影月抢在李神医之前连忙解释,如果让李瑶儿知道,她一定会害怕的,“瑶姐……瑶儿,你怎么样了?都好了吗?”

他实际比李瑶儿长两岁,所以再次见到,他就喊不出“瑶姐姐”,三个字了。

“我早就没事了,你哪里不舒服?快让李神医帮你看看,我扶你到床上去。”

“我没事,你别担心。”

李瑶儿已经知道了影月的身份,也知道他已经恢复了记忆,可她还是喜欢叫他阿钰,她的阿钰!

“阿钰,我可以继续这样叫你吗?”

“当然可以。”,影月笑了一下,“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吧?你不怕我吗?”

“当然不怕。”,李瑶儿很肯定的说,然后又凑到影月身边去压低了声音道,“这里除了李神医,每个人都好可怕,尤其是李神医旁边那个人。”

影月扫了一眼李神医旁边站着的噬天,又看了看李瑶儿的表情,流露出一丝笑意,“那就离他远一点。”

李瑶儿听话的点了点头。

在这俩人的对话中,噬天的表情阴晴不定,而李神医却倍感欣慰。

但愿从此以后,少主能够把心思稍稍收回来些,放在这丫头身上。若能如此,是最好不过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恻隐之心!

虽然此时此刻的影月一点也不想要李瑶儿待在身边,无奈拗不过,只好妥协。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心底终究是有些开心的。

冷凤回去的时候,守候已久的玄剑阴沉着脸扶住了她。他早就获知了事情的经过,心里不禁愤懑。为何影月已经成了如此模样,冷凤还要如此执迷不悟?难道就因为他是少主吗?

冷凤瞟了一眼玄剑阴沉沉的脸,脚步虚浮的被扶进了房间。

冷凤虚弱的说不出一句话,玄剑也不曾开口,只吩咐丫头去熬些进补的汤药,然后一闪身出了屋。

风天诺虽被打落悬崖,但终究没有见到尸体,他得继续搜寻。还有抓获的那个贴身侍卫,也得抓紧时间审问。

蓝焰阁兴盛时,没他什么事,现在被风天诺打的七零八落,阁主倒是开始倚重他了!呵呵,倚重?不过是无人可用罢了!也好,非常不错!

玄剑扯出一抹冷森森的笑,来到牢里开始审问那个抓到的侍卫。

这个侍卫不是别人,正是李默。本来这是一场活捉之战,一旦成功,那么蓝焰阁从此就要消失匿迹了。

只是没想到,最后关头,竟然杀出一个吸血的怪物,但凡身上有伤的人,都会被他吸干了血液。而一旦他喝饱了,功力会在短时间里成倍的增长。

不仅如此,而且无论他受多重的伤,都会在短时间内迅速愈合。

这实在是太恐怖了!不然风天诺也不可能被打落悬崖。更令李默感到震惊的是这个怪物不是别人,竟然是影月。

玄剑折磨人的法子非常之多,只是这一次却没能达到以往的效果。

“给我继续打!不许停!”,夜已经深了,玄剑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出了牢房。

他不放心的悄悄进了冷凤房间查探了一翻,这才放心的离开。

夜里非常之安静,任何细小的声音都会传出很远,更何况是这残酷的抽打声。

只是这里的人都已经习惯了,可对于李瑶儿来说,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可是像这种半个晚上不曾停的折磨,却鲜少传出惨叫声的情况,以前的确不曾有过。

要不是被堵了嘴,那肯定就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李瑶儿想。

“阿钰。”,李瑶儿敲响了影月的房门。

“进来吧。怎么还没睡?是不是被吓着了?”,影月显然也没睡。

“阿钰,你让他们停下来吧,都打了大半夜了,会被打死的。”,李瑶儿咬着唇,十分的不忍,却不敢直视影月的眼睛。

自从影月恢复了记忆,她就不太敢像以前一样说话了。他跟以前的阿钰,除了长的一样外,那气质却是完全不一样了。

她以为他还是曾经的那个少主吗?一声令下没人敢违背?可是看着她干净的眼眸,如此期待又怯弱的看向自己,他就不想她失望。

“你们俩过来!去看看是谁大晚上的扰人清静?”

看见那久违的骇人气势,俩守卫愣了一下,之前的少主要回来了吗?

“是……是!”,俩守卫颇有些胆战心惊的连连应着。

眼前的人再不是废人,而是随时可以将他们的血吸干的怪物,他们就更不敢得罪了。

那恐怖的声音终于没有了,李瑶儿却更加的睡不着了。

本来得知了阿钰的身份,她以为他们再回不到从前了。可是他竟然还一如从前的,听她的话。

她看的出来,他对别人的态度和对自己是完全不一样的,今天,他似乎就只对她一人笑过。

李瑶儿翻来覆去的想着这个问题,一直睁眼到天明。

天刚蒙蒙亮,李瑶儿就爬起来出了屋子,准备去厨房给影月做吃的。他瘦了很多,应该好好补一补。

忙忙碌碌的熬好了烫,端出来的时候正撞上几个人押着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子。

那男子似乎已经无法站稳,由两个人直接拽拖着。

猜到这名男子很可能就是昨晚被打了半夜的人之后,李瑶儿不禁收住害怕,探究的看了李默几眼。

“你们押他去哪?”,她怕这个男子是要被处死了,“你们不要这么拖着他,他在流血。”

押解的人只当是这姑娘怕血迹弄脏了地,只有李默留意到李瑶儿轻皱的眉。这个姑娘不像这蓝焰阁里的人,应该是被抓进来的吧。

押解的人看见了李瑶儿发间的丝带,语气客气几分回道,“姑娘放心,我们只是把他关起来,留着给少主……”

“莫惹事!”,另一个人低声提醒,说话的人就住了嘴。

李瑶儿没有立即走开,直到看见这个男子被关进一间屋子里。她才满是疑惑的端着汤碗往影月的房间去了。

许是有血腥味的缘故,从昨晚开始影月就感觉到了血蛊在隐隐的躁动。

只是这里离大牢有些距离,味道传过来也是十分的有限,所以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可是现在这血腥味却更加的浓烈了,体内的血蛊也躁动的厉害,似乎下一刻就要爆发。

“阿钰,你怎么呢?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李瑶儿端着汤进来时,就看见影月大汗淋漓的伏在桌子上。

“没事。”,影月暗暗用内力压下身体的不适,坐下来喝汤。

影月吃完就借口休息,支走了李瑶儿,然后盘腿坐着调息,以抵制那浓烈的血腥味。

李瑶儿出来后,往关押李默的方向看了一眼,脑海里不经闪现出方才的情景。他看了自己一眼,没有任何恶意的,带着点探究。他不像是坏人,倒像是小时候领居家的小哥哥似的。

他们这样打他,一定不会给他饭吃的,她想。犹豫片刻,她去厨房拿了吃的,往关押李默的地方走去。

“姑娘,你不能进去!”,守卫的语气还算客气,态度却很坚决。

“我只是送点吃的给他。”

“姑娘,不要为难我们!”

“少主的人,你们也敢拦吗?放她进去!”,玄剑不知何时站在了李瑶儿身后。

这个人死活再撬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与其直接处死不如留着给那个怪物,也省的再祸害冷凤。

而且,他在李默的身上做了手脚。只要影月吸血,虽然不能把影月怎么样,也够他难受的。

原本他以为只要将带着血腥味的人关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影月一定会发狂吸血,没想到却不奏效。想来定还是离的远,可若是这个随身伺候的丫头衣服上沾了血,那就一定能够激起他的狂性。

玄剑做着自己的盘算,破天荒的做了一次好人。

李瑶儿不知道玄剑是怎么样的人,看着他帮自己,反而对他报以微笑。

第二百五十四章:演这种生离死别,上瘾了吗?

李默受伤很重,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肉,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能够活着。

可他就是活下来了,在李瑶儿每天不间断的照顾之下,身上的伤也慢慢愈合了,体力也慢慢的恢复了。

玄剑的盘算落了空,心里很是抑郁。他算到了一切,就是没算到李瑶儿每次照顾完李默都要重新换了衣服,收拾梳洗一番才会去找影月。

如此,纵使天天跟一个满身是伤的人相处,却是连一丁点的血迹都不曾带到影月跟前。

不过如此用心,断然不是一个丫头对主子的心思,而怕是情根深种吧?玄剑危险的眯着眼睛,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影月啊影月,你到底有什么好?不过是仗着少主的身份!可是那又如何?你瞧瞧你现在,可还有半点少主的尊荣?连杀人工具都不如!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冷凤一反常态的也穿了一件素色的衣服,走过来。

玄剑看了一眼冷凤的装扮,眼里一眨不眨的盯了许久。

平日里都是一身杀手的装扮,几乎让人忽略了她也不过是一个正值妙龄的姑娘。可这衣服一换,满身的萧杀之气少了,竟生生的多出了几分女子的柔情。

这个样子,真像他初见她时的样子,他有些恍然,感觉到了久违的悸动和紧张,“挺好看的。”

冷凤本来是有些面色不善的,虽然换了少女的衣服,脸却还是那张冷然的脸,故听到玄剑的称赞脸唰的红了。

屋子里李瑶儿似乎正跟影月说着什么趣事,有说有笑的。

冷凤啊冷凤,就算你穿的一副良善少女模样,也模仿不了人家的天真善良!何必呢?握紧了拳头,她眼里流露出哀伤与无助。

玄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眸更加的深沉,“明明你跟他才是一样的人,可他永远看不到你?知道为什么吗?”

冷凤转过头看向玄剑,虽然知道他没什么好话,只是此刻内心的痛苦,需要人来说破,需要人来疗救,所以她竟抱着那么许多的期待。

“因为他最讨厌的就是他自己,又怎么会喜欢和他一样的你呢?而我不一样,我就喜欢和自己一样的人。”,玄剑说的一语双关,可惜冷凤的心思全在前半句上。

不得不说,这一点上玄剑还是看的很透的。无论是之前冷心冷情的少主,还是如今人人口中的怪物,从来都不是少主想要的。

每一次举剑,在那决绝背后,只有她才看的懂,那份如影随形的痛苦,和对他自己的厌恶。

正因为这份善良,所以他才是她喜欢的少主,而非此刻站在面前的玄剑。

“你说的对,我跟少主才是一样的人,而你却不是和我一样的人!你玄剑才是真正适合做杀手的,所以你不该对任何人动情!”

冷凤说过这么一句,神情复杂的扫了玄剑一眼,转身而去。

“不!我们是一样的,终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紧紧握着剑柄,玄剑自语道。

屋里依然是一副温馨的画面,这种温暖几乎让影月忘了自己的处境。

瑶儿,我一定要活着,把你送离这里,送到他们再也伤不到你的地方。李瑶儿说的尽兴,影月很安静的听着,并不笑,但心却很舒服。

这种舒服,曾经小月妹妹也给过他。只是不知何时起,那种温暖就变做心底,柔软又撕心的痛。

一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心里密密麻麻爬过的痛,大半都是因为怕她的嫌弃。

我知道像我这样双手沾满鲜血的人,不配拥有你,所以我一直麻痹自己,告诉自己,只要护着你就好。

可是你说你爱我,虽然我知道那不是真的,可是我再也做不到只守着你就好了。对不起,你的蓝大哥更自私了~

看着李瑶儿说笑,影月的心思却飘的很远。种了尸蛊的人,在被控制的时候,是意识不到自己所杀之人是谁的。

显然,影月并不知道那个被他打落悬崖的人就是风天诺。没人告诉他,他也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小月妹妹,你是以为我死了吗?可有心痛?可有想念?

然而此刻的小月却并没有任何心思去想别的事,因为传来消息说风天诺坠涯,生死未卜。

她急了,直接跑回风府去确认消息。

就知道那个混蛋,每次离开都要来一番失踪的戏码,当真是讨厌至极!他是演这种生离死别演上瘾了吗?

马儿急急的停在风府门口,小月一跃而下敲开了门就冲向风焰的院子。

风焰正准备去上朝,远远的看见一身月白色衣衫的小月跑过来,眉头不禁皱到了一起。

“将军!他们说天诺失踪了,是不是真的?”,小月跑的气喘吁吁,额头上全是汗却顾不上去擦,只紧张的盯着风焰。

“现如今已经是颇有盛名的医者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放心,诺儿不会有事的!”,风焰是安慰小月,更是安慰自己。

小月却被风焰这笃定的语气给骗了,或者也是想要自我安慰,“我就知道,那一定是谣言!那将军可知道他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风焰有些头疼,“你去添什么乱?”

“我现在是医者了,如果他受伤了可以照顾他的,不会添乱的。”

“行了!既然回来了就在府里老实呆着,等他回来!”,风焰命人看着她,这才心焦的上朝去了。

今日,他一定要请旨去绞杀反贼,去救诺儿。

朝堂上,风焰费尽了口舌,皇上却死活不同意风焰前去。

蓝君乾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拍了拍风焰的肩道,“并非朕不近人情,而是你现在心绪不宁,我怕你中那反贼的圈套。除了朕,他们最想杀的人就是你,就算为了蓝焰国的安危,你也不能出事。”

皇上说的都对,可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无论谁去救他也不放心啊!

既然说不通皇上,那他只好悄悄的走了。这么盘算着回到府里,却听到小月被老太爷请去的消息。

原本风老太爷将小月请去,是因为听到下人们说这是那野小子的妾室,于是就想着也许这丫头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

他是不会让这等骗子呆在府里,让他看着心烦的。既然他那傻儿子风焰不让他滴血验亲,那他也有办法查出来。

不过一小丫头,吓唬吓唬肯定想问什么说什么。风老太爷这么盘算着,于是小月一被带进去,他就命人将小月绑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不简单!

一个个的真不让人省心!风焰头疼的来到风老太爷的院子,就看见正被气的饭都不曾吃的风老太爷。

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老糊涂,风老太爷气坏了。

“父亲。”,风焰无奈的走过去,叹口气准备做个和事佬。

一边是顽固不化,硬说亲孙子是野小子,还不能得罪的老父亲,另一边是死倔死倔,任性妄为,口无遮拦的儿子的心上人,他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怎么碰上的一个个的都是这样的主?

“闭嘴!不许你给她说情!如此目无尊长,口无遮拦,教训她都是轻的!”

“那丫头心直口快,您别跟她计较。”,风焰摆出一副笑嘻嘻的脸说情。除了风老太爷,风焰还不曾对谁如此讨好。

从小风焰就有些怕风老太爷,长大了虽然不怕了,但风老太爷的脾气不好,他还是不敢惹的。

不然风老太爷定然拎着大刀与他大战三百回合不可。他躲又躲不开,又不敢真的出手,到时候可不就是等着挨揍嘛!

“心直口快?她竟然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老糊涂,这也是心直口快?”,说起这个风老太差点气的跳起来。

就是皇帝老子来了,也不敢指着他的鼻子,今日竟然被一小辈骂了个狗血淋头,当真是气煞个人。

一看这架势,风焰就知道依着父亲的个性,今日的事怕是没那么容易翻页,于是一拍桌子先发制人道,“真是太过分了!臭丫头竟然如此大不敬!你们把她给带出来,看我怎么教训她。”

风老太爷以为风焰是来说情的,没想到风焰会是如此反应,一时也有些懵,不过他很满意。

“行了,我已经教训过了。现在就关她几天,先磨磨她的性子。”

风焰费了半天口舌,风老太爷却没有一点松动,看来这次这丫头是要吃些苦头了。

“那丫头真骂老太爷呢?”,从风老太爷院子里出来时,风焰还有些不可置信。

“是啊,看见老太爷如此生气,可把老奴吓坏了,生怕老太爷一生气下手没个轻重,直接拉下去军法处置了,幸好只是家法。”,自从风老太爷搬进风府,管家阿福就被派去伺候风老太爷。

说是伺候,不过是防着风老太爷找风天诺麻烦罢了。

毕竟一个府里住着,虽说出不了大事,可要是这老太爷三天两头找茬,把他和诺儿本就风雨飘摇的父子情给彻底掐断了,那就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要是诺儿我还担心了,可这丫头,料想也出不了啥大事。再怎么,老太爷也不会把一个小女娃怎样,你好生盯着,随他们闹去。本来我也打算把这丫头困在府里,别让她疯跑了,正好。”,要是真让这丫头把老太爷给说通了,那再好不过了。

反正这十年来,他用尽了办法,是没啥招了,“我今晚就带上影卫出城,如果有人问起,你只说养病不见客。”

“将军尽管放心,府里的事老奴一定处理好。”

风焰满意的点点头,乘着夜色出城去了。

“老太爷,将军走了。”,说话的是头发已花白的阿三。

他比老太爷小个五六岁的模样,可是精神头瞧着却好很多。从风老太爷还是威名赫赫的大将军时,他就已经跟着风老太爷了。

阿福瞧着这个阿三年老,并未过多注意过他。不想,这府里的一举一动却都被这个阿三看在眼里,统统汇报给了风老太爷。

这也怪不得阿福,谁让这个阿三人前一副病恹恹的,步履蹒跚,人后却是身形矫健,耍的了大刀翻得了墙了!

“把那个碍事的管家支走,咱们去会会那个臭丫头!”,臭小子,给老夫跟前安眼线,你还太嫩了点!风老太爷从椅子上站起来,腰也不佝偻了,步子也不蹒跚了,就连眼神也不迷糊了。这精气神,比阿三都要强上几分。

小月正举着火辣辣疼着的双手在屋子里直转圈,见这风老太爷推门进来,竟然不似方才的病恹恹模样,不禁疑惑,嘴边几乎脱口而出的话也生生的憋了回去。

“怎么不骂了?”,风老太爷坐到桌子旁,慢慢的饮茶,不怒而威的气势压的小月喘不过气来。

原以为是个已经老朽的糊涂老头,不想却是个宝刀未来,心机颇深的老将军。

他这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到底是要干什么?不过就是骂他一顿,不至于寻思报复,杀人害命吧?

小月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又退,终于退无可退。

“你也会怕?”,还以为有多少本事了,原来也不过就是嘴硬罢了。风老太爷轻蔑的哼一声,放下茶杯打量她。

废话,如果你只是顽固不化的恶家长,我自然不怕!可你现在分明就是一个十分危险的老将军,我自然怕自己莫名其妙就一命呜呼喽!

但这些小月不敢说出来。她还没有搞清楚,面前这个风老太爷到底是要干什么,可不能说错什么话,得先看看情况再说。

“怕,自然怕。先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既然搞不清状况,率先示弱总归是没错的。

这个风老太爷据说之前一直在养病,脑子都是迷迷糊糊的了,先前抓她过来时,也是病恹恹的,这才一会儿工夫就一副杀伐决断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实在太过于诡异。

“那老夫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你跟在那小子身边,他可有告诉你些什么?”

“您指的是他的身世吧?您如此审问我,是怀疑他来路不正,或者为奸人安排?”

“聪明!”

“如果我说是,您要如何处置他?”,小月试探性的问。

“冒充我风家血脉,老夫绝不轻饶!若受人指使,那老夫将他们一并除去!”,风老太爷眼里的厉色有些可怕,这让小月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那我要说不是呢?您不相信?既然我的话您不信,为何还要问我?”,小月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只觉得风天诺那么小就遭受那么多变故,偏偏还遇上风焰这样的父亲,和风老太爷这样的祖父,实在是有些心疼他。

按说,风天诺走失时已有八岁,对于自己的身份是不可能弄错的,她相信风天诺不会骗她,可是为何风老太爷一口咬定风天诺不是风家的子孙呢?是风老太爷发现了什么?还是说这中间发生过什么?

风老太爷紧盯着她,似乎是在判断她话的可信度。

“可否告诉我,为什么您这么确信他不是风家的血脉?”,之前是她过于冲动,认为风老太爷如此怀疑完全是老糊涂了,可现在看来显然不是如此简单。

第二百五十六章:与虎谋皮!

“我可以告诉你,但条件是你必须配合我查明当年真相!”

“那你也得答应我,若他是风家子孙,那你必须为你这么多年对他的伤害道歉,如若他不是,那么他与你们风家没有半点关系,你也没有权利伤害他!

就算有人幕后布局,他当时也只是个孩子,也不过受控于人的棋子,而且这么多年,除了你们强加给他的痛苦,他可曾享受过你们风家给他的半点尊荣?”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的厉害,有种与虎谋皮的感觉。可是此情此境,这一切都是她本能的反应。

“你有什么资本跟我谈条件?”

“就凭你需要我的配合。”

“老夫有一千种方法,让你配合而不敢跟我谈条件!”

“那你大可以试试,看看你的那些手段能不能让我乖乖听命!”

“行,老夫答应你!”,此话一出,小月长舒一口气,方觉手心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她不过是在赌,赌风老太爷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不确定,赌风老太爷在没有完全确认风天诺身份之前,还留有余地。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比起刚才,她现在更加的紧张,替风天诺紧张。

她怕真相不是她想看到的,也怕风天诺接受不了。只是,她也想搞清楚,想要帮风天诺堵上风老太爷的嘴。

她十分矛盾的张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风老太爷,耳朵竖着,仔仔细细的听,就真的听到了她最不想听到的话。

冷静下来,用自己的理智判断,别说风老太爷,就是她自己,也几乎要相信了。

一个八岁的孩子,被利箭穿胸而过,雨里泡了三天而未死?消失三月之久,被跑江湖的父女送回,样貌大变,性情大变,记忆全失,就连身上的胎记都消失不见,更可疑的是那对跑江湖的父女当天晚上就消失无踪了。

当时唯一证明他身份的那块玉佩还是缺了角,沾满血迹的。而且既然记忆全失,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了,他又为何知道自己是风大将军之子,并且会下意识的不断重复?

一对跑江湖的父女,仅凭这么一句话就信了一个小儿的话,一路艰辛把他送回风府?而且他们为何当天晚上就无故失踪?

而且最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的体内被注入了很深厚的内力,并且身上携带着可以伤人性命的毒针筒。

“一个八岁的孩子,竟然将含有剧毒的毒针射向自己的父亲,要不是老夫发现及时,蓝焰国就没有所谓的风大将军了!”,一说起来,风老太爷还是忍不住的咬牙切齿!

“有没有可能,他只是被奸人利用,但并不代表他就不是您的孙子。”,小月有些自欺欺人的想,可是无疑,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敌人想要置风焰于死地,又怎会好心帮他找儿子,随便找一个人冒充不就好了?

“好,我帮你查!”,小月意识到其实风老太爷早就十分确信风天诺并非其孙,之所以还想要查真相,不过是想要揪出幕后之人罢了,亦或者还有着连他自己的没有察觉的那一丝丝的妄想。

虽然风老太爷不算什么坏人,但也绝非良善之人,一旦没有了这点顾虑,她相信风老太爷绝不会对风天诺手下留情。

她必须小心周旋,绝不能让风老太爷伤害他分毫。她才不管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是不是风家的人他都是她爱的人,她只是怕他不能接受!

她看的出来,虽然风老太爷从来没有承认过风天诺是风家的人,还一直恶语相向,可显然,风天诺对他这个爷爷还是有感情的。就算他不说,她也看得出他有多希望被这个爷爷所接受。

她真不敢想象,有一天风老太爷动手时,风天诺该有多伤心。当这一切真相揭开,他要怎么办?命运为何要对他如此残忍?把风焰当做父亲一样恨,总好过知道自己是一枚棋子要好很多吧?

如果真相真的就是如此,那她宁愿他永远不要知道。可是在这之前,她也如风老太爷一样,带着那么一丝丝的妄想。

“你想查清真相,就该帮我找到他。”,这是小月最后的请求。

然而风老太爷却很是一切了然的冷哼出声,“他早就回来了,不过是躲起来罢了!”

“什么?你是说天诺他回来了?怎么可能?是真的吗?他在哪?”,小月惊疑不定,却满是期待的揪住风老太爷的袖子。

风老太爷皱着眉甩开小月的手,板着脸道,“他可没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别被他骗了!”

一听风天诺回来了,她就激动的一心想要见到他,哪还有心思听风老太爷说什么,“他在哪?您快告诉我,他在哪?”

跟她说了这么多,就算她不为自己的未来担忧,也该怕上三分吧?怎么还是一副思盼夫君的模样?这丫头是没脑子?还是压根是傻,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

“想见他,你还需配合老夫演一出戏。”,风老太爷说的不阴不阳,心情颇为复杂。这丫头真的只是一个府里的丫头?

小月完全不知道风老太爷心里的盘算,一心只想着见到风天诺,故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她以为是要配合什么,没想到只是让她待在屋子里,哪也不让她去。这道让她迷惑了,究竟是什么情况?如此五日,一天早上。她被秘密抬出了风府,一路往郊外而去。

风老太爷就跟她坐在一个轿子里,依然是那副病恹恹的模样。

“你到底要我怎么配合?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小月摸不着头脑的问。

“莫要多问,你只管记住,老夫要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过不了三日,他一定出现!”,风老太爷正了正身子,颇有些气定神闲的坐着。

老朋友就要见面了,他道真有些迫不及待的很!

下了轿子,小月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能依稀知道这是王都城外就是了。

风老太爷使了个眼色,才刚刚出了轿子的小月就被捆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七章:是她太天真了!

你这是做什么?引他出来难道非要这一招啊?还这么兴师动众的跑到这里来?”,小月不可思议的瞪了一眼风老太爷。

到底是行伍出生,怎么逼人现身这种事都是这种老套的法子!

她拉了萧默南来此逛几圈,估计比这要有效的多!但这话当着风老太爷的面,她是不敢说的。

“堵上她的嘴,免得她乱说话!”,风老太爷一声令下,小月的嘴就被堵了个严严实实,然后被一路押着来到一处悬崖旁,将她绑在悬崖边一棵树上!

“你们几个装扮成民夫,去方圆村子去散步消息,就说风大将军之子身死殉国,其妾郑氏自请殉葬,三日后进行殉葬之礼!”,风老太爷老谋深算的吩咐几个属下。

这便是那小子掉下去的断崖,他肯定就藏身在附近。而且,若能顺便引出那个蓝焰阁的少主,就再好不过了!

风天诺刚从重伤中醒来,就听到了小月要被殉葬的消息。料想风焰是断然做不出来的,唯有风老将军!他这是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啊!

“师傅!让我去!”,风天诺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却被无名老者拦住。

要不是被一心想要收徒,紧跟着他的无名老者搭救,他怕早就死了吧。所以他不再犹豫,拜了无名老者为师!

“你这副样子,怎么去?况且那个风老头明显是别有用心,趁着风焰不在,他指不定要怎么对付你了!你把他当亲人,他可没把你当孙子。”,风承轩是怎样的人,无名老者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可是,月儿……”

“你先别急,我先帮你去看看情况。”,扔下这么一句,无名老者就走了,然而风天诺躺在床上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抓起剑,走出几步,他就疼的脸色煞白,可他依然挣扎着起来。这么长时间未见,他真的很想她,眼看就要结束了,没想到却差点身死。

无名老者打探完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晕倒在门口的风天诺。这傻孩子,是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体状况吗?

将风天诺扶到床上去,给他服下一枚疗伤药丸,等着他情况稳定些了,他才坐下来长舒一口气,

“师傅,她怎么样了?”,风天诺一醒来就迫不及待的问。

“她没事。你先别着急,待我今晚帮你疗伤,明天再带你去见她,可好?”

“不,师傅,爷爷肯定会为难她,我现在就要……”,话说到一半,无名老者只好点晕了他,替他运功疗伤。

一般的疗伤肯定是来不及了,无名老者只好将自己的内力渡给了风天诺几成,又翻出自己珍藏的疗伤圣药,喂给他。如此,应该可以支撑些时候吧,无名老者叹一口气。

第二日,无名老者早早便带着风天诺去断崖上去见风老太爷。走到近前,无名老者却躲起来,让风天诺一人前去。

“诺儿,我与那风老头有些过节,实在不便露面,你且去先见他,我在暗处护你。”,他道不怕与那风老头打上一架,只是自己这身份怕是要连累了自己的爱徒。

风天诺自是不知道师傅会与爷爷有什么过节,不过他急着去见小月,自然无暇去想这些。

远远的看见绑在树上的女子,他整颗心都揪到了一起。

幻想过千百次相见的场景,却唯独没有料到是以这样的方式。几个月来的忍耐,不过是想要彻底消除自己和月儿之间的阻碍,却反而让她涉险,自责和心疼让他喘不上气。

“月儿——”,他直接无视了站在月儿身边的影卫,径直走过去。

他比梦里要清瘦很多,可终究是那个熟悉的容颜,是她心心念念了太久太久的那个他!

虽未靠近,可那熟悉的气息一经扩散,就浸入了每一寸的肌肤。这一刻,理智是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想念太过强烈,近在咫尺反而想的心里发疼。

她剧烈挣扎着,手腕被绳子勒出血痕,想要大声的喊他,可嘴里只发出呜呜的声音。

被此情此景刺激到了的风天诺也失了理智,直接往过冲,眼看已经冲到近前,却被出其不意的风老太爷一刀刺来。

“阿三!”,风老太爷与风天诺大战十个回合,眼看没有胜算,就喊了一声,阿三就将刀架在了小月脖子上。

风天诺十分痛心的看着风老太爷看了许久,终于扔掉了手中的剑,闭了闭眼,任由铁链捆了个严严实实。

“这一切与她无关,放了她!”,小时候爷爷最喜欢他,教他刀法,带他玩,那时候爷爷比父亲都要疼他,只可惜后来就都变了。爷爷眼里的慈爱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只有怀疑、痛恨和厌恶。现在是终于要动手了吗?

不是说只是查明真相吗?不是只是让他回来吗?干嘛要锁住他?她忽然意识到是自己太天真了。

“既然已经来了,何不出来一见?”,风老太爷大声道。

无名老者见已经暴露,无奈从树后飞出,落在风老太爷眼前。

“好久不见!”,无名老者嘿嘿一笑抱拳。

“好久不见。就等你了!”,风老太爷眼神冷厉的射向无名老者,“我猜的果然不错。”

话声未落,凌空飞来一支冷箭,直直照着无名老者飞来。

无名老者知道此次风承轩定然找自己麻烦,但也没有料到下手如此之狠,出手如此之快,毫无防备之下仓促去躲开,却不想接连射过数十支箭,终于躲闪不及,被其中一支箭划伤了胳膊。

风天诺虽然不知道爷爷与师傅有何过节,但一出手就想要置于死地,定然仇怨不小,要是真的落到爷爷手里,肯定没有好下场,于是赶紧冲着无名老者喊,“箭上有毒,师傅你赶紧离开,您放心,他不会杀我的!”

“休想!”,风老太爷拎着大刀就要冲过去。

师傅三番两次帮他,这次又救了自己,现在还要受自己连累,说什么也不能让师傅有事!风天诺拼力挣脱控制他的影卫,挡在风老太爷身前,“师傅快走!”

无名老者乘此时机,一个闪身跑了。气极了的风老太爷一掌将风天诺掀翻在地,“给我带回去!”

小月又被扔进了马车里,而风天诺直接被栓在马后一路拖拽,直到要进城了,怕过于扎眼,才给扔进马车里。

小月看着被拖拽的衣衫褴褛,一身是伤的风天诺,止不住的留着眼泪。

她挣扎着坐起身子往风天诺身边移动,却一次次的被颠簸的马车摔在车厢里。

“月儿,你别动。”,本就重伤在身,又被风老太爷打了一掌,刚才又被一路拖拽昏迷过去的风天诺被颠醒了。

他拖着铁链将身子挪过去,让小月靠在他身上,心疼的用目光描摹着她的轮廓。

“月儿,对不起。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你别哭,我没事。我好好的,一点事也没有。”

双手被绑着,没有办法抱她,他就反复的用下巴蹭着她的头顶,“我回来了,没事了,别害怕,不会有事的。”

湿湿热热的液体流过风天诺白玉一般的面颊,跌落在小月光洁的额头,有一丝丝微凉的触感。

她仰起头看着他,心里又是酸涩,又是满满的甜蜜与想念,靠的越近,越是想念!

第二百五十八章:为至亲所屠戮……

深夜,马车从后门进入了风府,风天诺和小月径直被押进了地牢。再次来到这地方,小月依然心有余悸,之前种种历历在目。

“月儿,别怕。”,风天诺安慰的挨近小月。

风老太爷看了这俩人一眼,冷哼出声,命人将俩人拉开。

小月被绑在柱子上,风天诺却被用铁链锁在了刑架上。

那刑架刺的小月眼睛发酸,她挣扎着想要说话,无奈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说!你是何人?冒充老夫孙儿有何目的?”,风老太爷的声音就像他手里的大刀一样,透出隐隐的寒光。

冒充?目的?当真是可笑!风天诺很想笑,心底却满是蔓延而出的酸涩。

一夜之间,失去所有,唯有爷爷尚且是他的牵念,可爷爷却一直不肯认他,想来还真是可笑!

风老太爷将风天诺那心痛的一笑视作挑衅,恼羞成怒的命人用刑。一时长鞭加身,撕碎了那本就褴褛的衣衫,可他仍然自嘲的笑。

嘲笑自己心里一直存有的妄想,妄想上天在剥夺了一切之后,还留他一份温情,妄想着终有一日,爷爷会认了自己。原来,一切不过是妄想罢了。

母亲和哥哥为父亲所射杀,他含恨而报仇不得,有爱却偏偏心痛难当。唯有爷爷和奶奶是他心底的牵绊,可惜奶奶撒手人寰,只剩下爷爷,却从来不肯承认自己。

风老太爷被这笑刺激的心头怒火翻滚,他伸手拿过一旁的棍棒,用足了劲照着风天诺的腹部和前胸就是十几棍棒。直到被阿三拦住,他才停下。

“若不是要抓出幕后之人,就凭当年你伤我焰儿,老夫定然将你挫骨扬灰!”

风老太爷拼力压住怒气,将棍棒掷于地上。

风天诺强忍住一口鲜血,生生咽下去,然而那不断涌动的腥甜却刺的心里发疼。从来伤人的都不是棍棒,而是人心啊!

从头到尾都拼命挣扎的小月,终于吐出来口中的布团,她怒瞪着风老太爷,感觉心里都燃起了火。

“你个残忍至极的死老头,你说过不会动他,你忘了吗?你不要打他!他当时不过是个孩子,他是无辜的,就算他不是你的孙子,你也不能这么对他!你答应过我的,你忘了吗?”,小月喊的声嘶力竭。

“作为你帮我引出他的承诺,我是答应不伤他性命,可你也答应帮我挖出他的幕后之人!如果你做的到,老夫倒可以考虑留他一命!”,至于其它什么,他可没答应。他有的是办法,让他后悔活着!

“好!我一定帮你!但你得保证不伤他性命!”,小月慌乱的应着,顾不上风天诺误会什么。

她只想保他的命,其它什么都顾不得了,“他听我的,让我跟他说。”

“你最好让他老实交代,老夫的耐心是有限的!”,风老太爷威胁一声,示意手下解开小月的捆绑。

小月一脱困,立刻奔向风天诺,抱着他哭的泣不成声,“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手被绑着,脸上也沾了血,风天诺只好出言安慰,“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小月用衣袖擦干净了风天诺嘴角的血迹,却擦不掉他脖颈和脸侧的鞭痕,心里的疼痛再也止不住,强烈的泛着恨意。

她苍白着脸,咬了咬嘴唇道,“他已经发现了,你就不要再硬扛了,我知道你定然是珍惜这份亲情的,可他们不值得,你还有我,我不管你是不是将军之后,我都跟你走!就当为了我,不要再管那些是是非非了,好不好?”

“连你也认为,我不过是别有居心之人吗?”,风天诺很是受伤的看着小月,看的小月更加难受。她知道被人怀疑身世,是多么的伤人,可是现在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不是的,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许是你当时年纪小有些事情记不清了,或者是被奸人利用……”,她这是做什么,竟然无意间说了那老头的认定。可是事实不该是如此吗?

她收住了自己这脑残的话,可是伤人的话已然收不回了。有时候即使是事实,也不该由她来说,这太残忍了!

“年纪小?被奸人利用?月儿,你竟然信他不信我?”

“我不是信他,我只是……”,信事实?这话更不能说!她知道,此刻他的心有多敏感。

“风老将军,风家的权势我高攀不起,您不认我,我也不敢勉强,风这个姓氏你尽可以拿去!但您没有权利否认我是母亲的儿子,任何人都没有这个权利!”,风天诺没有再听小月说什么,转头看向风老太爷,嘴唇微微抖着垂下头去。

可是双手被绑着,他想逃开人的视线也办不到。只能把眼睛闭起来,才不用面对风老太爷那刀子一般的目光。

“你不要想着巧言善变,今日若是撬不开你的嘴,我就不姓风!”,风老太爷失去了耐心,直接一把大刀架在小月脖子上恶狠狠道,“你说是不说!”

“我说!你放了她!这一切与她无关!”,不就一个“风”字吗,没有也罢!心痛?也不过如此吧!再疼哪里敌得过十年前呢?

“天诺,你别管我,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虽然极力的忍着,可到底抵不住心里的酸涩,他以风家二少爷的身份自居了十年,许是早就习惯了吧,所以才会如此难过!

“是,你猜的没有错,我确实不是您的孙子,您的孙子十年前早就死了,一箭穿胸,虽然有母亲护着,可终究还是死了,死在十年前的雨夜!死在风大将军的一声令下!为至亲所屠戮,为暴雨所浸泡,身死城外而不得入,只能做一个孤魂野鬼,游历世间!”,空洞的眼神,平静的有些可怕的声音,抓的人心里发疼。

风老太爷手里的刀放下了,他脸色泛白,却并未忘记初衷,“那你是谁?”

“我?”,这个问题有些搞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不过也是孤魂一缕罢了,为至亲所弃,为世事所愚!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可以是谁!风老将军不是一直觉得我是风大将军自欺欺人,为了哄您高兴,才领回来的野小子吗?”

“野小子?你可没有那么简单!不然,你如何当年要毒杀我儿?”,一提起来,风老太爷的眼里就寒光弥漫。

一个八岁的孩子,若没人指使,又怎会如此心狠手辣?

“毒杀?”,风天诺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眼眸因闪过脑海的往事而陡然睁大,瞬间情绪有些激动,“我不是故意的……”

可这句争辩还没有说完,恼怒的风老太爷,就一脚踢来,正中胸口。

风天诺呕出一口血,身子软下去,直接垂挂在两条铁链之间。

小月不顾架在自己脖颈上的大刀,自衣袖中一掏射出一枚带毒的银针。

这是爷爷给她保命的绝技,原本他以为这老头是风天诺的爷爷,不敢拿出来,现在既然不是,那她就不用再顾忌什么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就算下地狱……

突之而来的麻痹,让风老太爷扑通一声跌倒在地,随之而来的便是那自胸口处传来的窒息感。

阿三看情况不对,一个箭步冲过来将小月击倒在地,扶起风老太爷查看,就发现一枚细小的银针正扎在风老太爷的前胸。他一把拔出去看,就看到那发黑的针尖。

“你竟敢用毒?好大的胆子!”阿三那褶皱的脸上爆发出慑人的心魄的愤怒,一把将地上的小月拎起来道,“交出解药!不然,定让你求死不能!”

小月没有武功,虽然刚才阿三只是随手一掌,可她依然是伤的不轻。被这么猛然拎起,只觉得一阵眩晕。

她稳了稳心神,抬眼直视着阿三,心里也是一番愤怒充斥其间,“放我们走,我给他解药!不然大家一起死!”

“本来没打算跟你一个丫头为难,不想你竟然是如此恶毒,那就怪不得老夫了!”,曾经久经沙场的阿三,此刻满眼血红。

面对如此恶妇,他也不讲什么不与妇孺动手的原则了,一把将小月抛掷地上,一把大刀就指在小月身上,“把解药交出来!你敢说一个不字,老夫就砍你一刀,至于是断腿还是断手,全凭老夫心情!”

看着移动到她左腿处的大刀,她不自觉的想要躲开些,可是扫一眼已然昏死过去的风天诺,心疼与愤怒就让她重新无惧起来,“死都不怕!还怕断腿断手吗?不过我告诉你,若是一个时辰之内没有解药,他必死无疑!”

她不是不怕,只是更怕风天诺被他们活活打死。以前到没有发现,没有了风天诺自己会活不下去,可是经过了这么多的波折,经过了几个月的相思而不得见,这份感情,早就不受她控制的深入骨髓了。

在这个蓝焰国,他是她的全部牵念,如果失去他,那她如何能够在这个异世孤独的活?

阿三凌厉的举刀,挥刀劈下去。小月强自镇静的闭上眼睛,心里想着,如果真的残疾了,那就在救了风天诺之后死了算了,说不定还能穿回去。怎么样也好过看他为自己难过、自责内疚一辈子!

可是那预想的剧痛并没有来。阿三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视死如归的女子,意识到这威胁并没有什么用,只好妥协!反正就算现在逃了,日后他定能再把他们抓回来,还是救将军的命要紧。

阿三依照小月的要求准备了马车,命人将风天诺抬进去,并承诺绝不追击。

虽然有此承诺,但小月还是不放心,扔出“解药”,就抽打着马儿一路向着城外狂奔而去!

阿三焦心风老太爷的毒,也顾不上其它,赶紧将“解药”给其服下。

服了药,风老太爷总算顺了一口气,也能开口说话,只是整个身子还是发僵,动弹不得!

“将军有没有好一点?”,阿三焦急询问。

风老太爷以为是毒药的副作用,尚需要些时日恢复,也就没在意,他现在在意的是现在逃跑的俩人。

“速派人去追,务必将人给我抓回来!”,风老太爷气息尚不稳,说出的话却像刀子一般的冷厉,“切记!莫要让焰儿知道。”

风焰早已出城,一心追寻风天诺的消息,却也没法知道这发生的一切了。

一路驾着马车狂奔的小月,虽顺利出了城,却因为对地形不是很熟悉,因此未能找到风天诺在郊外的宅子,只好沿着官道一直往前跑。

凡有岔路,她就往偏僻的那一条路上走,一直跑到天黑,却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了何处。

望着黑漆漆的四周,她恐惧的缩了缩身子。这荒郊野岭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坏人,或者野兽。

紧紧的抱着怀里的风天诺,她才稍稍的安心一点点,她不能害怕,她得找点树枝过来生火。

他现在伤的这样重,不能夜里受凉,也急需要借着火光帮他处理伤口。

夜里,风天诺发起烧来,迷迷糊糊的说了很多话,折腾了大半夜才总算安静下来。

天已近破晓,疲累不堪的小月紧紧拥抱着风天诺睡了过去。

就这样靠坐着睡了一夜,风天诺醒来时身体有些僵直,想动一动身子,却发现被一双温温热热的手抱着。

小月身材比较娇小,即使他是半躺在她怀里,她也仍旧揽的比较吃力,可她还是固执的将怀里的人箍得紧紧的,即使睡着了也没有松开。

“月儿。”,他低哑着声音轻轻的唤。他想要起身看看她,抱着她,他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跟她说。

这几个月来,每次在回王都的间隙,他去偷偷看她,从来都没逮住过人。

抱着他的人睡的太沉,没有醒来,可是只要他动一动,她的手臂就收紧一分。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臂力,竟然勒的他都要喘不上气了。他这个被抱着的人身子都要僵了,她手就不困吗?

他想要支起身子,好让自己的重量不要压疼了他,可是这一动作却立马让她惊醒了过来。

“你醒了?”,小月赶紧坐起来,又是伸手探他额头,又是冒出一连串的问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伤口是不是很疼?饿了吗……”

风天诺嘴角浮上一抹极尽温柔的笑,也不知道要先回答哪个问题,看见那一张一合的红唇,索性轻轻吻上去。

一阵长吻过后,两个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提那些不愉快的记忆,而是黏黏腻腻的互诉着衷肠。

“月儿,我好想你!我真后悔当时没跟你说一声就走了。”

“那当初你为何就那么不声不响的走了?就算我因为小风的事跟你生气,你也不该就那样一走了之。”

“不是他,是……”

“莫不是你吃萧三公子的醋了?”

“也不全是……”,风天诺十分别扭的想要搪塞过去,然而小月却并不想要放过他。

她曾想着要是见到他,一定不会轻易饶了他!只是无奈他受着伤,又刚刚经历了这许多事,于是只好作罢。

“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终于风天诺还是忍不住问。

“我嗖一下向那个风老头射出一枚毒针威胁,然后他就把你我放了。”,她说的相当随意,似乎一切就像玩闹一样简单。

爷爷,不!是风老将军!他是什么样的人,风天诺如何不知。要想从他手里全身而退有多么的不容易,他想都可以想来!幸好她没事!

风天诺紧紧的将小月拥在怀里许久,“是我不好,没保护好你。”

“我又不是什么娇滴滴的闺阁女子,我也可以保护你的。他那样对你,我刺他一针,也算是他的报应了。”,这么说,似乎是想要说服自己不要去想自己伤人性命的事实,可她心里依然堵得难受。

风天诺深深的看了小月一眼,将她抱的更紧些,声音从她的耳朵上方传过来。

“虽然难过,可我一点也不怪他。”

“可我恨他,他伤你,打你,那一刻我是真的恨不得杀了他!”,她真的脑子里闪过那样的念头,可是用毒针杀人却不是她的本意。

只是那种情况下,她也唯有如此。就算再重来一次,她依然会这么选。就算自己会下地狱,她也要救他!

“傻丫头,我知道你心疼我。可他毕竟是我的亲人,小时候对我和哥哥又那么好……”

“你说什么?亲人?你不是说你不是他的孙子吗?你亲口承认的呀!而且,所有的证据都表明你不是啊!是你搞错了吧?”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个了,好吗?”

“不!我现在就要弄清楚!”,小月只感觉有什么要一触即发了,整个人就像要跌进深渊一样的感觉。

“好了!月儿!我不想说这个。”,那心底泛起的密密麻麻的疼痛,他不想再触碰。

如果可以,他一辈子都不想要再去想起。

第二百六十章:不该如此戳我的心!

“不!你不是风家的血脉,是你自己搞错了,你那时候还小,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如果你真的是风家的血脉,那风老头怎么可能连自己亲孙子都不认识?他是要打死你的,分明就是十分确定你不是!”

风天诺不可置信的看着小月,眼里的痛似乎就要决堤而出,“月儿!你在说什么?”

她有所怀疑,他可以理解。可是为何要执意的补他一刀,还要反复证明强调!这不是凌迟他的心嘛!

“样貌大变,记忆全失,就连前胸的胎记都不见了,你怎么可能是呢?肯定是有人利用……”,小月依然没有停止,列举着更加血淋淋的所谓证据。

她的语调急切的有些过分,似乎就盼着得到肯定的答案似的。

这种质疑,他听到过无数遍,听得他都几乎要信了。其实信了也好,信了就不会觉得刺耳,就不会心痛,可是偏偏他不肯信!

样貌大变?记忆全失?前胸的胎记?他想笑,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他推开小月,堵上耳朵,可小月偏偏不依不饶的摇晃着他。

“我知道这难以接受,可我们不要逃避好吗?你仔细想想……”

“闭嘴!”

“天诺,我需要确定……”

“确定?确定什么?确定我像他说的一样,不是风家的血脉,只是一个来路不明之人?或者受人控制的工具?月儿!你可以怀疑,但你不该如此戳我的心!”,风天诺起身,躲开小月靠在一棵柳树上。

柳树已抽出新条,在风里荡漾着。靠树而立的风天诺,极力压制着心底的情绪,身子微微的抖着。

“天诺,我……”,她向前一步,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没敢靠近。她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么伤人的话,可是不弄清楚,她感觉自己就要崩溃了。

她可以强迫自己,冷硬了心肠去杀死一个跟风天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还一心要置他于死地的人,却无论如何没有办法接受自己杀死风天诺的亲人!

这是她第一次逼不得已杀人,本来就难以过自己心里的那一关,现在却告诉她,那是她所爱之人的爷爷!

老天爷呀!请不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她抱着最后的幻想,失控的一把抓住已然有些受不住的风天诺,依然残酷的开口,“既然你那时还小,你又怎么确定自己就一定是风家的……”

“我那时已有八岁!”,风天诺猛然抬头,十分失望的望了小月一眼,“你不是不在乎我的身份吗?为何又要苦苦追问?怕我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就算真如你所想,我也不会伤害你!你究竟怕什么?还是说你在意?”

“自然是在意,可我在意是因为……”,因为她不想变成杀死他亲人的仇人,可是这话她能说吗?按照他的性格,要是知道了这些,他肯定会回去,可现在回去无疑是死路一条!而且,他会如何对她,他会有多痛苦,她不敢想象!

风天诺没有听她说,他想要安静一会儿。小月闭紧了嘴,用目光追随着他,却也不敢对上他的眼睛。

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开口。风天诺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了一个上午,小月摘了些果子,放到他手里,他只拿着却并没有吃。

只顾着逃命,现在她身上除了随身带的药,一点吃的,一两银子都没有,连多一套的衣服也没有,更别提夜里御寒的东西。

天黑之前,他们最好能找到一户人家收留,或者找些吃的,寻一个住的地方。

无论他们之间将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治好风天诺的伤,还有一个月时间,等风天诺伤好一些了,她就去找爷爷想办法。

只要风天诺没事就好,哪怕到时候他要恨也罢,要报仇也罢,只要他没事就好!

小月将风天诺拉到车上,沉默的赶着车。小月怕颠着风天诺的伤,赶的不快不慢,俩人一路无话。

天黑时,他们依然没有找到人家,只好生起火堆准备在外露宿。生好了火,小月让风天诺靠树坐着,准备去摘些果子充饥,被风天诺一把拉住。

“你呆在这里,我去!”,这是今天僵持以来,风天诺开口讲的第一句话。

“不行,你身上有伤,不能乱动!”

“听话!”,风天诺的声音里有疏离,却还是不自觉的带着一丝温柔。她知道,即使还生气,他也还是会时时护着她。

有点酸涩,有些温暖,她不再添乱,默默的看着她的背影缓慢的淹没在夜色里。她仔细的听着他的脚步声,往火里添着柴火。

月亮濛濛的光晕洒下来,撩拨着她的心。虽然他说不走远,可是那脚步声越来越远,她还是不放心,想要偷偷跟上去,却发现那脚步声早就消失不见了。

再回到火堆旁,她忽而看见火堆旁竟蹲着一五大三粗的持斧男子。

那男子贼兮兮的打量她许久,率先开口道,“这是哪家的娘子,怎的深更半夜露宿在这里?”

小月紧张的不敢说话,看他这身打扮,想必是出来打柴的樵夫,可是没有出来砍柴却要露宿在外的道理,这多少有些诡异。

况且风天诺这会儿不在,要是这人临时起意起了别的心思,那定是要吃亏的。她必须小心应对才是,尤其不能露怯。

“我跟夫君俩人出来游玩,不想走的远了,没能赶回去。他就在那边摘果子,我们明天一早就回家去,我们家离这里也不过五里地。”,小月小心措辞,自认为没有破绽。却唯独忽略了此人可能对这块比较熟悉的情况。

只见那壮汉嘿嘿一笑,将手中的斧柄垫在屁股下边坐了,粗声粗气道,“最近的村子离这尚有二十里地,不知道小娘子说的五里地,是哪个村子?”

那壮汉一坐下来,小月稍稍松口气。自知自己失言,她就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我去看看夫君,你先坐。”,那人坐在那里,黑着脸,山一般的,真是让人心里紧张。

尤其是那人眼睛的余光,时不时的往她脸上瞟,更是让她心里发毛。

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可怕镜头,就怕那人乘她转身袭击她。有生之年,没有遇到过流氓,不会今日这么倒霉让她遇见吧?还是在这荒郊野外的夜里,还是壮的山一样的拎着斧子的流氓!

小月屏住呼吸,刚一转身,只觉身后裙角被人拽住。

虽然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淡定,决不能激怒此人,可嘴巴却很诚实的接收了大脑传递的恐惧,已然尖叫出声!

第二百六十一章:持斧的流氓?

这一声尖叫,把壮汉倒吓了一跳,他赶紧松开误扯的裙角。

然而已经来不及,那个自黑暗中冲出来的男子,凶神恶煞的压住他就是一拳。

这难道就是这位小娘子的夫君?这也忒柔弱了些,还这么蛮横不讲理!真是白瞎了这么如花似玉的人儿!长得好又如何,这么瘦弱的身条,还不是只有挨揍的份?

壮汉也老实不客气的迎战。刚才是被偷袭,现在他反应过来了,果断抡起斧子就与风天诺缠斗在一起。

这下那壮汉和小月一起傻眼了。

壮汉以为就一病恹恹的小子,不想却如此能打,眼看着自己就被赤手空拳的揍了好几拳。

小月以为这人不过一徒有其表的普通樵夫,不想却颇有身手,风天诺本就有伤,硬生生的吃了不少亏。

战况有些惨烈,那壮汉是被打的,风天诺却是在激烈的动作之后,身上的伤恶化了。

风天诺深感支撑不住,于是脱下褴褛外套将壮汉捆绑于树干上,这才脱力的躺倒在地。

“小娘子,你夫君好像猎了只野兔子,要不烤了来吃吧,我正好也觉腹内饥饿。”,被绑在树上的壮汉,很是不客气道,被胖揍了一顿,心情却似乎挺好。

小月刚帮风天诺重新包扎了伤口,正在心疼,却听到这壮汉如此说,一双眼喷着怒火,捡起遗落在地的斧子就走过去。

壮汉看小月如此气势汹汹的,怕她是气他揍了她夫君,遂紧张道,“我说小娘子,被揍惨了的可是我,你夫君身上有伤,那也奈不得我啊。我说小娘子,这斧子可不敢乱抡,可是会死人的……”

嘭一声,入木三分,壮汉心有余悸的看着砍进树干,距离自己不过半尺的斧子,狗腿道,“小娘子好功夫,一点也不输给你那夫君啊。话说你那夫君,看着瘦了吧唧的,功夫是真好。”

“你们这是被仇家追杀了?怎么弄得一身是伤?我说他这伤可不敢这么赶路的,要是一不小心感染了,那可是会死人的。”

“我说小娘子,那开膛破肚的活,不是你这个姑娘家家的该做的,不如你解开我,我帮你吧。”

“你给我闭嘴,别吵!”,放开你?你以为我是有多傻。

收拾完毕,将肉架在火堆上烤着,她就拥着风天诺坐起来。

地上凉,她拥着风天诺坐在火堆旁,不停的添柴,翻转着兔子肉。

不一会儿,肉的香味就在这静悄悄的夜里弥散开来。

“你身上有伤,猎什么兔子啊。”,小月边怪怨边将烤好的兔子肉撕了一块递到风天诺嘴边。

“我没找到果子,总不能让你饿肚子。”,风天诺想要坐起来,被小月更紧的搂住。

被这么像女人一样搂在怀里,还是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风天诺有些不自在。

“让我起来。”,风天诺红着脸低声说。

“偏不!把肉吃了。”

……………………………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吃肉,这把饥肠辘辘,被遗忘在一边的壮汉郁闷的不轻。

风天诺身上有伤,只吃过几口就吃不下了,小月也没吃多少,一个不大的兔子,反而剩下许多,倒是便宜了那壮汉。

不过这肉可不是白吃的,他是承诺了要带俩人去他家里住,管吃管住的那种,直到风天诺养好伤。

原来此壮汉,正是据此二十里地的烟水村的一猎户,姓袁,名樵,邻里都唤他樵三。前几日于深山中猎的一白狐,上好的皮毛,于是就拿到县里去卖。不想一时贪杯,误了时辰,没能赶回家去。

本来路遇一漂亮娘子,借着酒劲,也就多说了几句话,却让这小娘子误会。他想着天黑怕有危险,好心提醒,不想遭遇这一番毒打。

也真是飞来横祸,不过现在要邀请这漂亮小娘子去家里,他却是非常乐意的。

“你既是猎户,怎么如樵夫一般扛着斧子?”,小月很是不解。

“谁说扛着斧子就一定是砍柴?我就喜欢用斧子当武器,比大刀用着称手。”,弄清楚了原委,小月颇觉此人憨厚,唯独风天诺还是觉的此人碍眼。

往烟水村去的路上,樵三自觉代替小月,当了车夫,一路上嘘寒问暖,很是殷勤,搞的本就心里不顺的风天诺,更是吃味不已。

一行人往烟水村而去,丝毫不知风府里此刻是怎样一番光景。风老太爷倒下了,阿三再不敢耽搁,请了御医来瞧,只说中毒,却说不清是何毒。

风老太爷全身僵硬无法动弹,全身上下只有嘴巴尚且能够言语。

“御医怎么说?”,躺在床上的风老太爷真恨不得将俩人抓来碎尸万段。

“看来只能抓住他们,拿来真正的解药了,将军放心,一个月内,一定将他们抓来!”,原本看她一介女流,不成想竟然是如此歹毒之人。竟然只给将军,一月之期的解药。

从房间退出来,阿三深觉事情的严重性,想要叫回风焰。遂瞒着风老太爷飞鸽传书道:

老将军病危,速归!

不想此传书刚放飞就被神秘黑衣人截获,找人临摹风老将军字迹,写道:

吾儿!为父获悉蓝焰阁诸贼人近日频繁出没于边城,料想定有蹊跷。吾儿一切小心,盼早日手刃贼人归来!

风焰接到传书时,只是感叹风老将军还是不上心诺儿,却并未识出字迹真假。

风焰往边城而去,这却正中萧相国下怀。

萧相国正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就有来人报告,风焰往边城去了。

“走远了好,没人拦着,看这爷孙俩谁胜谁负。风承轩真要死了,风天诺也活不了,就剩他风焰一人,看他还能得意到几时!”萧相国心情大好,停下手里勾勾画画的笔,“你做的很好,继续给我盯着风府。”

黑衣人领命而去,萧相国继续处理公务。正勾画间,萧夫人来了。

萧夫人是为萧默南的婚事而来。眼看着萧默南年龄渐长,早该婚娶,可是挑遍了权贵之家,她是怎么着都觉得那些女子差一等。

是啊,他们萧家本就权势滔天,萧默南又才贯古今,现在又贵为太子师,确实是挑无可挑。

“不是还有小公主,尚未婚配吗?不如咱萧家就结个皇亲,夫人可满意?”

“小公主?那可不行!娶了她,南儿岂不是要受苦。听说六公主生的清秀,性子也温婉,不如……”

“妇人之见!皇上八位公主,有哪位敌得上小公主的荣宠?不过区区一女儿家,性子娇纵些又何妨?夫人莫要听信那坊间谣言,就安心等候好消息吧。”,萧相国一副老谋深算的神情,全然不见了那平日里的儒雅之气。

第二百六十二章:噩梦!

萧相国自是去小心筹谋,萧夫人虽还是担忧,却也再未说什么。精明如萧夫人,又怎不知萧相国说的颇有道理。

怪只怪之前将南儿和锦儿护的太好,以至于俩人眼看已成年,却还是白纸一般的心性。

锦儿到还罢了,毕竟年岁尚小,还可以护几年,可是南儿这般的纯善,若真娶了那小公主,如何应付的了?

从萧相国书房出来,萧夫人不停的叹气。

作为母亲,她更希望南儿将来娶一温婉的夫人,可以举案齐眉的度过一生。可是作为萧家主母,堂堂相国夫人,她却要考虑更多。

萧默南作为萧家嫡长子,有他该承担的责任,这一点即使是她也改变不了。

莫说萧默南,就是作为嫡长女的萧锦云的未来,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左右不了。

从来所享受的尊荣和所承担的责任,都是相辅相成的!

萧夫人心事重重的来到梅苑,萧默南进宫去了还没有回来。迎出来的是萧锦云,她一身碎花春装,色泽灵动跳跃,恰好是这个季节女子的最爱。

“母亲偏心,只来看南哥哥,却不惦记锦儿。”,萧锦云上前拉着萧夫人的衣角,故意撇着嘴撒娇。

萧夫人很是受用,一脸愁容随即挂上笑,“哪能忘了你这臭丫头,母亲找南儿有事。”

“什么事?母亲先说与锦儿听听。”,萧锦云十分好奇的眨巴着眼睛,挽住萧夫人的胳膊。

萧夫人嗔怪道,“你也长成大姑娘了,怎么还是这般的没有正形,母亲有没有告诉过你……”

“要稳重。”,萧锦云抢先接话道。

萧夫人乘机转移话题,拉着萧锦云去考教女工去了。萧锦云叫苦不迭,悔之晚矣,耷拉着脑袋,霜打的茄子般跟着走了。

萧府还算一派祥和,风府依然是一片愁云惨雾,而烟水村里却很是热闹。

烟水村远离喧嚣,一般都是村里的人外出赶集,鲜少有陌生人来访,尤其是长相、气质如此出众的一对年轻人。

故小月和风天诺的到来,生生让村子里的老老少少围观了一把。

尤其是风天诺,也不知是不是这里女子比男子更奔放些,明显簇拥到风天诺身边的女子,数量相当的可观。

许是风天诺那冷冰冰的气质更符合大众女子的审美?怪不得书里,电视剧里的男主出现最多的就是高冷范的!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除了气质问题,她的夫君的确是生的好看。站在那里,鹤立鸡群都不足以形容。

幸亏他是清冷的性子,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距离感,不然要是他殷勤的招招手,估计真有大把的姑娘投怀送抱而来。想想,真是庆幸。

不过回归正常生活,这样的性子却令她非常之苦恼。

他们此次,本就是寄人篱下,还身无分文,而他却整天一副对谁都爱搭不理的表情,这多少让她尴尬。

她只能反复的跟樵三一家人解释,他性子冷淡,一直如此。可是解释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信了。

他这哪是冷淡,分明是谁也不理,路上时还好,自从进村以后,几乎一句话都不说。

“你跟我生气怎么都行,可你不要对其他人也这样,我们毕竟借住此处,人家也是好心帮我们。”,身边没人的时候,小月开始苦口婆心的劝。

然而风天诺只是张着眼睛扫了她一眼,就闭着眼睛装睡。

樵三有兄弟三人,皆以打猎为生,除此还有一小妹。樵小妹虽然看上去比自己要长,却也没有出嫁。

袁老爹和袁大娘很是好客,知道风天诺有伤,就把仅有的白面馒头都留给了她跟风天诺,还吩咐几个儿子去猎山鸡,给风天诺补身子。

小月很是过意不去,于是将自己手里的那份分给两位老人家,而风天诺那份她就厚着脸皮送到了他房间里。

烟水村本就清贫,每家每户都没有多余的房间,风天诺这间本是樵小妹住的,为了给他们腾出一间来,樵小妹只得跑去和袁大娘挤,而袁老爹不得不去跟三个儿子挤。

本来小月以为来到烟水村可以让风天诺好好养伤,万万没想到这里如此清贫。要不是自己原本来时带了些伤药,怕是连药都要断了。

索性这里四面环山,等风天诺的伤好一些,她就去山里采一些药回来。

虽然这已经是这家人顶好的吃食,可是将清可照人的粥和唯一两个白面馒头和一个地瓜端进房间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心疼。

“你怎么坐起来呢?怎么不躺着?”

床太硬,躺着搁的伤口疼。

见风天诺看着自己不说话,小月也不忍心责备他,端着吃的坐到床边。

“来,先喝点粥。”,小月将粥碗递过来。

风天诺盯着粥碗看了看缺了口的碗,还有那粥里混杂着的不明物,喉头一阵不舒服。

小月看出风天诺的嫌弃,赶紧放下粥碗,取来桌上的馒头和地瓜。

风天诺拿过一个馒头递给小月,然后捧起另一个吃。

小月忽然记起那时候在沙洲城县衙牢里,易容成风言若的风天诺将吃的都留给自己的情景。

“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一直都是你照顾我,现在你受伤了,我却不能照顾好你。”,胸中的酸涩涌动着,她强忍着,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

正啃着馒头的风天诺,心里一暖,一如从前的伸手将她揽到胸前。

她感受到这久违的怀抱,心里更是难受,“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话!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之前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你都原谅我了,你大人大量,就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小月明明说的很无赖,眼泪却流了个一塌糊涂。

风天诺哭笑不得的摸摸她的头,紧紧的搂着她。

“好。”,他说。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赶紧说这么一句,一点不给他反悔的机会,她凑上去亲了他一口,见他没有躲也没有生气,这才放心的破涕为笑。

一旦获得原谅,小月立马失去了那份小心翼翼,瞬间恢复跳脱的本性。

见风天诺不肯吃地瓜,她就威胁加强喂,反正只要风天诺不跟她真生气,她总是有把握搞定他。

显然,风天诺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很是不服气,却也再板不起脸生气。

既然和好了,那小月也就不用小心翼翼的怕惹怒他了。于是老实不客气的将风天诺扒了衣服擦药,然后晚上死皮赖脸的抱着他睡觉。

这种感觉,真的是很不错,很幸福。她真的不想再有事情来打破现在,可是老天偏偏跟她开了个玩笑。

她得尽快让他养好身体,然后她才能放心的返回去找师傅想办法,但愿上天没有那么残忍。

“老天啊老天,你当初让我和子诺生死相隔,现在如果再让我跟天诺彼此成为仇人,我就真的要恨死你了!”,她想自己是承受不住的。

她紧紧的抱着他,感受到自他身体传来的热度,内心一片安宁。可她还是做了噩梦。

她梦见风天诺拿剑追着她要杀自己。

“我虽然甚是喜欢你,可你害我亲人,我断不会原谅你。我可以不杀你,但若再见,你我陌路!”,风天诺丢下一纸休书,扬长而去。

小月很是伤心,从梦里哭醒。

“如果我做错了事?犯了错?你会不会杀我?”,醒来的小月眼睛红红的。

风天诺猜到小月可能是做了噩梦,安慰她道,“不会。”

“如果是不可原谅的事呢?你会不会休了我?不要我了?”

风天诺隐隐觉得,这并不是单纯的做了噩梦这么简单。

难道是自己不在的这几个月,跟着神医四处游历的小月遇到了什么不该遇的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说!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风天诺脑子转了半天,除了未死的影月之外,他想不出还会有什么人能让小月失了分寸。

难道……强烈的窒息感袭来,他用痛苦的神情盯着她,就怕她说出什么自己不想听的话。

第二百六十三章:该打时打,该哄时哄!

“我爱上别人了。”,小月煞有介事道,“哈哈,这你也信啊?”

“不是信!是害怕。”

“怎么,我们玉树临风,人见人爱的风二少爷也会怕?怎么如此没有自信?这可不像你啊。”,小月故意调笑着,想将气氛带的活跃一点,然而风天诺却一点未被她影响。

“一点都不好笑。”,风天诺忽而冷了脸。

黑暗中小月看不清他的脸,只感觉到了气压猛然间变低,她就再不敢惹某人了。

躺在床上,小月郁闷的想,自己和风天诺的相处模式怎么还是少爷跟丫头的模式一样啊!

只要他一生气,她就不敢造次。他生气不理人了,还要她软磨硬泡的哄。

虽然大多时候乐在其中,可有时候难免心里会有些不舒服。

她承认自己还是有些自私,想要风天诺像现代社会的男朋友那样对自己。不仅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还要让她,哄她。

人都是贪心的,她也不例外。

“看来我得加把劲,得尽快把你娶回去才能安心。”,黑暗中,风天诺忽而幽幽来了一句。

“喂!你什么意思?你不是已经娶了我了吗?你不会想否认吧?”

“月儿,我说的是明媒正娶,让你做我的妻!我答应过的,就一定会做到!”

“不!我要做你的三妻四妾。”,这怕是这个时空最甜蜜的情话了,她一直记着,很爱听。

“都依你。”,他宠溺的轻抚着她的后脑勺,“等我身体好些了,我一定会尽快将蓝焰阁的人全部抓捕。如此,我就可以求皇上给我们赐婚,到时候就再也没有人拿你的身份说事了。”

“所以你是为了求一道圣旨,才豁出命去的抓那些凶险的贼人?”,是她误会了,还以为他是负气而走了。

“你以为是什么?跟你赌气?是有一点,但更多的却是想要把你尽快娶回家去。如此,任谁再惦记你都没用了,这叫釜底抽薪。”

“娶回家就安全了?难道你不知道有个词叫红杏出墙吗?”,不知道为何,她总是喜欢逗他,这恐怕是一个恶习。

“你不会,这点我还是有把握的。”

“我以为你会说,'你敢!',哈哈哈!”

“你敢捉弄我?”

“就捉弄了,怎样?”

“不怎样,就是振振夫纲。”

第二天,风天诺腰疼坐不起来,就躺着任由小月给他喂粥。

樵小妹从门里进来,看见这场景,有些纳闷,“不是振夫纲吗?怎么倒像是他被打了?”

风天诺一口粥刚吃进嘴里,差点喷出来。

小月尴尬的赶紧将樵小妹拉出屋子,“你竟然偷听我们说话?”

樵小妹无辜的指了指仅有一墙之隔的两间房,“是隔音不好,你们又那么大声。”

不是吧,那岂不是袁老爹和袁大娘都听见了,真是没脸见人了。

小月灰溜溜的回了屋,就见风天诺也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以后晚上不许乱说话,尤其还那么大声。”,小月没好气道。

“那你也不许乱踹人。”,风天诺乘机争取权益。

“谁让你挠我痒痒,踹你那是身体的自然反应。”,不过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扶着腰,她深觉自己不仁道,怎么说人家也是伤员,“好了,我错了,以后不踹了,我不是故意的。来,喝粥。”

“这才对。娘说了,夫君就是要该打时打,该哄时哄,如此才拿的住他。”,不知何时樵小妹又冒出来了,冷不丁的说出这么一句。

看见风天诺黑了的脸,小月忍俊不禁,“是吗?那你娘可打你爹爹?”

“打啊,我们小时候,爹爹爱喝酒,娘就追到院子里用鞋底子打,后来我们都大了,爹爹嫌丢脸,娘就不拿鞋底子了,改揪耳朵。”,不知为何,说自己爹爹的糗事,樵小妹竟炫耀一般说的兴致勃勃,完全不理睬趴在床上向她射来冷箭的某人。

“是不是这样?”,小月被说的兴起,丝毫没有考虑后果外加不怕死的一把揪住风天诺的耳朵。

“对对对,就是这样!”,樵小妹幸灾乐祸的拍着手笑,“不过你太温柔了,这样揪不疼的,你要这样~”

樵小妹一时忘情,竟然上前……这是要在风天诺身上现场教学?额……

这个哥哥生的这样好看,可惜已经有了老婆,不过乘机吃吃豆腐也是好的。樵小妹腹诽,故丝毫没有被风天诺能杀人的眸子吓退。

眼看樵小妹已经靠近,小月赶紧一把拦住,将她推出屋子。

“郑小月!”,屋子里的气压陡然降低。

本来打算关上门好好哄哄的,可是听见他冷飕飕的喊她全名,深知这下玩过了。于是她改变主意,打开门一溜烟跑了。

身后传来更加咬牙切齿的声音~

“幸亏跑得快。”,她庆幸自己机智,可是她总归要回去的,于是又开始苦恼要怎么求原谅了。

唉,她怎么感觉自己才是那个时时都要烦恼如何讨“女朋友”开心的“男朋友”呢?风天诺啊风天诺,你就不能争气点,拿出点“男朋友”的样子嘛?小心我不要你了!哼!

当然,这些话,她也就只能腹诽一下。

腹诽归腹诽,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去想哄人的法子。

本来是要讨回公道的风天诺,却因为小月跑了,不仅没讨来公道,反而被扔在床上被渴的嗓子冒烟。

这个没良心的,跟她讨什么公道,风天诺无奈苦笑,自己扶着腰爬起来,准备倒杯水来喝。

“夫君,你怎么起来了?快躺着去,我来伺候你。”

身后传来颇具讨好的声音,然后就是一双殷勤的小手伸过来,扶住他的胳膊。

“算了,不跟你算账了,你也别跑了。”,他早就被磨的没脾气了,算是认命了,“真是没良心,扔下病患就跑。我又不会吃了你!”

“真不跟我计较?你说的,可不能来个秋后算账啊?”,小月转了转眼珠子,依然一副讨好的表情。

风天诺不情不愿的“嗯”一声,垂着眼眸不想看她。

小月没想到这么容易过关,看来有进步,这少爷脾气是越来越淡了,那就要奖励一下了。

她做了一个深情凝视,然后用手勾住暗自委屈的风天诺的下巴,色色的感叹道,“啧啧!我的夫君真是俊,简直是面若桃花啊。不如这束花就送与夫君吧。”

被如此调戏,风天诺一阵恶寒,不知她又打的什么鬼主意,正猜测间就见她从身后变魔术一般拿出一束野花。

是野花,野花,而非桃花,也是,现在这个季节,哪来的桃花。

小月也觉得这野花有些寒颤,有些抱歉的尴尬笑笑,“你嫌弃啊?”

“不嫌弃!我喜欢。”,风天诺一把夺过去,孩子一般高兴的寻了花瓶养起来。也不顾腰疼,还细心的给每一个花瓣上都撒上水。

“这是你第一次送我东西。”,风天诺喃喃道。

“谁说的,我不是把自己送你了嘛!”

小月嘴上耍赖,可心里很是内疚。她还一直觉得是自己一直在包容他,却不想自己一直都忽略了他。

其实他一点不冷漠,相反的他的心思很敏感很细腻。

他一直都待她很好,是她待他不好。

“天诺,对不起,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你已经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了,不过,我不介意更好。”,风天诺同样动情的说,然后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

拥抱着她,就像拥有了全世界,她就是他冰冷世界里的那道光。因为她的出现,他荒芜的生命里,又一片欣欣向荣了。

也因此,他想要从以往的痛苦里出来,想建功立业,想给她尊荣,想给她一切。

第二百六十四章:夫妻矛盾!

经历了这场冷战之后,两个人如胶似漆,一时甜蜜的有些过头。

可是不想还没甜蜜几天,一系列的问题就接踵而至。这一系列的问题,又引发了新一轮的“夫妻矛盾”。

当然,无论发生什么,风天诺自然不会主动和小月过不去。可这种种的事情表明,他就是和她过不去!

事情是从一封信开始的,本应卧床静养的风天诺,却被小月发现,他偷偷溜下床写信,然后就把她用仅有的首饰换来的一只鸡,换了信鸽。

她气恼的不是鸡没了,而是气恼好不容易给他补补身子的机会没有了。

他本就受着伤,却跟着她一起天天喝稀粥,眼看着人都瘦了一圈,还何谈养身子。

更何况,风老太爷出事,想必风府里的人正到处抓他们了,这个时候往风府送信,岂不是自找麻烦吗?

风天诺也自知这样有些冒险,可是当日他被打落悬崖,也不知李默他们如何呢?实在有些担心,所以就想联系小诺,让帮忙打听一下消息。

但这些他不会告诉小月,因为怕她会询问详细的情况,而他并不想让她知道影月还活着。

既然杀影月的罪名,他已经背上了,而她也已经原谅了自己,那他就不想那个影月再乱了她的心神。

他知道这样做有些自私,可是在小月的事上,他没有办法不自私。不得不承认,面对影月,他还是没有自信,所以他不敢冒险。

因尔,面对小月的一再询问,他只能含糊其辞的说自己只是想打探一下风府的情况。

这件事勉强揭过,又出现新的问题。

那就是他乘着她没醒,竟然晨起练武,结果就是将刚刚结疤的伤口挣裂了。

他自知理亏,不敢让她知道,就哄骗她说,刚她不在的时候,他自己已经上过药了。

可是伤药珍贵,她怕弄丢,都是随身带着的,他又从哪里去上药。结果扒了衣服一看,就差点气哭。

要是如此折腾,别说一个月,就是三个月都好不了了,她还哪里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去找爷爷想办法救风老太爷?

“你若再这样,我就真的不要你了!”,他知道他最怕这个,所以就拿这个威胁他。这样的确伤人,可是很顶用。

结果就是,他一连两天都闷闷不乐的,搞的好像她真的要抛弃他了一样。

她也不想他难过,可她更看不得他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不过,索性他晨练的事情解决了。可很快,一件更令她头疼的事情又来了。

那就是白面馒头吃完了,买的米也吃完了,更糟糕的是,一连几天的暴雨,没法出门,更别提进山狩猎了。

所以,家里唯一能吃的就只剩下了窝窝头和地瓜,再有就是一些咸菜。而平日里,风天诺是绝不吃这些东西的,他只喝粥,啃馒头。

她知道他是嫌这些吃食太粗糙,念着他以前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怪不得他,当然也是心疼他,所以她也不勉强他。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不吃这些就得饿肚子。

他不是小孩子,应该明白这个事实,可令她没想到的事,她说尽了好话,他就是不吃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虽然粗糙了些,可怎么也比饿肚子强,是不是?都一天没吃东西了,你就委屈一下,好不好?”

“我不饿。”

他这明显是消极抵抗,不饿?不饿才怪。

眼看好话说尽无效,她语气就冷了起来,“你到底吃不吃?”

他低垂着头,就像做错事的小朋友,可态度却很坚定,“不吃。”

听见这小夫妻俩吵了起来,袁大娘就进屋来劝。

“丫头,好好跟你夫君说话,别吵。这些吃食,本就粗糙,也怪不得他。”

袁大娘自责的神情,让她很是愧疚。人家本就好心收留,之前将唯一一点白面馒头都给了他,他现在还是一副嫌弃的表情,也是有些过份。

“袁大娘看着了,这样,你多少吃一点,给人家个面子,一会儿我再去想想办法,好不好?”。小月凑到他耳朵旁,跟他商量。

风天诺似乎鼓了很大勇气,接过地瓜,看了又看,终究又放到了小月手里。

“我不饿。”,风天诺仰着脸小心翼翼的看着小月。

“人家少爷的身子,哪吃得下这些东西,娘,我说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樵三不知何时也是到了,语气颇为不善的拉走了袁大娘。

小月一时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看着风天诺的神情,也是不忍心责备。

她的身上已是找不到任何值钱的东西了,于是将眼睛放到了风天诺身上,可是风天诺身上值钱的东西,除了家传的玉佩,就是那把随身的剑了。剑要拿来防身,自然不能丢,那就只有玉佩了。

“天诺,如果你实在吃不下这些东西,那就把你家传的玉佩给我,我去换些吃的来。等我们有钱了,再赎回来。”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

这话一出口,自然是不行了,看来拿东西换是没指望了。小月只好打了伞出去找村里人借。

可是这暴雨已经下了一连几天,好多人家家里存粮本就不多。况且她借的又是本就紧缺的白面和大米,所以在这暴雨不知何时才能停的情况下,他们谁也不肯冒着自己小孩跟着啃窝窝头的风险把余粮借给她。

大人们日常都吃的粗糙,精细的吃食一般都是留给小孩子和老人的。

因此,冒着大雨跑了大半个村子,她愣是没有借来一点吃食。

“还借大米,一顿两顿的窝窝头都啃不了,又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干嘛?”,有认识她的嘴碎妇人不仅不借,还在身后冷嘲热讽。

他们都以为是她这个娇滴滴的小姐吃不得一点粗食,却不知其实在来这里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已经在吃那些难以下咽的东西了。

风天诺是少爷,没吃过这些东西,她一个现代人,又何曾吃过这些东西?虽然穿越过来之后是丫头的身份,可无论是风府、还是萧府,又哪里会让下人啃窝窝头了?

这伞本就有些破,雨又太大,不一会儿她的衣服就湿了个七七八八。

衣服贴在身上,恰好勾勒出她妙曼的身材,惹得路过的男子直往她这边瞧,那眼睛色眯眯的不怀好意。

这让她很是委屈,有大雨作为掩饰,她也就不怕人看见,索性哭了个稀里哗啦。等到了袁大娘家门口,她才混着泪水雨水的擦了擦。

“丫头,怎么湿成这样呢?都说了肯定借不来米的,你偏要出去,瞧瞧!赶快进屋里去,我给你拿件干衣服来。”,院子里是袁大娘的声音。

紧接着传来樵三的声音,“就他最金贵,你一个姑娘家家的都啃了这么长时间的窝窝头,他一个大男人却连一顿半顿的都吃不得?你怎么嫁了个这样的男人!”樵三本就看不惯小月每日里将白面馒头省给风天诺,今日又撞见如此场景,心里的怒气都要奔涌而出了。

“月儿。这么大雨,你跑出去干什么?我说了不饿,就算饿个两三天,我也不会有事。等雨停了就没事了。”

虽然风天诺的态度很好,可他说的话实在是让人生气。什么叫饿个两三天也没事?他怎么就如此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呢?她真要疯了!

“窝窝头,还是地瓜,你选一个!”,袁大娘送来了干衣服,她也没换,而是直接捧了桌上已经放凉的吃食走向风天诺。

“月儿,你先把衣服换了,小心着凉。”,风天诺想要起身,怕又惹她生气,只好老老实实呆在床上。

小月举着吃食没有动,刚压下去的委屈又一股脑的涌了上来,“我一个女人都能吃得了,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行吗?”

第二百六十五章:令人窒息的故事!

小月的话和刚才樵三的话重叠,风天诺心里堵得难受,拿过一个地瓜,啃了一大口,硬逼着自己咽下去。

“月儿,是不是你也觉得我过份?对不起,是我没用,让你跟着我吃苦,还给你添麻烦……”,风天诺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听得小月很是于心不忍,但终归他吃东西了,这就好。

她怕如果自己这就道歉的话,明天起来风天诺又不肯吃东西了怎么办,所以想了又想,觉得还是过了这几天再说。

“你也知道啊?不过你现在肯吃东西了就好,我姑且就原谅你吧。下不为例!”,小月故意板着脸。

晚上的时候,作为补偿,小月将风天诺搂的很紧。可是半夜里,却被风天诺拨开了手。

雨很大,伴着雷声。他怕打雷,可是他更怕吵到小月。他不想让小月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他不该沉沦于过去的阴影,他该像个男人一样抛开过去,勇敢的替她遮风挡雨。

他让自己直面着雷声,忍着腹内的疼痛,靠墙站了一夜。天快亮时他脱力的站起回去,然后一觉睡到晌午。

这样错过了饭点,是不是就不用吃那些总是勾起他伤痛记忆的东西了?这么想着,他就继续闭着眼睛装睡。

可是没想到,他没醒,小月也将自己的吃食放在桌上等他一起吃。无奈,他只得睁开眼睛。

小月以为凡事有了开头就算是过关了,不想当她将吃的端到他眼前时,风天诺还是皱起了眉头。

“我昨晚吃撑了,还不饿。”,这算是一个合理的说辞吧,可是小月并不买账。

他并不是不想吃,只是昨晚吃了后,强忍了许久,还是吐了个干净,这会儿仍觉腹痛,真是吃了还不如不吃。

“我没骗你,真的……”,话说一半,看着小月清亮亮怀着期待的眼眸,他深觉惭愧。也许吃的多了,就会习惯了也说不定,这么想着他又一次把这些吃的吃了下去。

可是经过一夜的折磨,身体早就有些扛不住,结果没吃进去多久,就一股脑全吐了出来,并且伴随着强烈的腹痛。

风天诺疼的满身是汗,脑子里飞速的闪过那些不堪的过往……

他真没用,怎么就是迈不过那些过往了,想他已经成年了,那些不堪的往事也已过去十年,可他怎么就是忘不掉了?他抱着头,卷缩着身子痛苦不堪。

小月吓坏了,赶紧去把脉,可是脉象上并看不出什么!难道,难道,是心里作用?

猜测到可能的原因,小月自责不已,她怎么就简单的认为他是娇气了!

“对不起,咱们不吃了,不吃了。”,她将他紧紧的搂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给他温度,终于,他慢慢的平复下来。

当天晚上,小月听到了一个令她心都要窒息的故事。

当时年仅八岁的风天诺,死里逃生,被一对跑江湖的父女所救,因为他们家里穷,每天仅能供给他一个窝窝头,或者地瓜。

每天忍饥挨饿不说,身上的箭伤更是因为请不起大夫而溃烂流脓。

“箭伤靠近胸口,许是烂的太深了,所以胸前的胎记就没有了,后来就再也没有长出来。也有可能是那个人给我用药的缘故,他就是故意要让爷爷怀疑我。”

“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他蒙着脸。是他给了我毒针,但我以为那些只是普通的防身针罐。我不是故意要伤将军的,他对我用强,我太害怕才按动了针筒的机关。”

“你失过忆?”

“可能是我太软弱了,不想记着那些事,后来勇敢一些了,就恢复了。可那时候爷爷已经认定了我是冒充的,一心想要赶我走……”

她以为自己对风天诺很了解,却还是了解的太有限。他说的很简略,并没有说很多的细节,可有些可能的细节,她又怎么猜不到!

一天一个窝头或地瓜,那种饥饿的滋味是如何折磨他的?

那种伤口溃烂的疼痛,到底有多么的难以忍受?

如此情况,他是怎么活下来的?难道是他口中的那个人救了他?

可既然那个人不安好心,那在被那个人抓去期间,那个人有没有使用残忍的手段逼他?

他又是如何逃出来,又如何被送回风府的?

到底是怎样的惨痛回忆,会让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不堪回首,短暂性失忆?

九死一生,回到亲人身边,却换来亲人的不相认,他当时到底有多痛苦?

而他说自己太害怕,所以放了毒针,那究竟是有多害怕,才会让一个孩子不惜伤害至亲,那段时间,风焰又是如何对待他的?

这一切他都没有细说,但她都想的来。他更没有说他的母亲和哥哥究竟是怎么死的,想必那才是他最深的梦魇吧!

她紧紧的抱着他,将脸贴在他的胸膛,倾听着独属于他的心跳声。暴雨依旧在下,伴着雷声阵阵,可这一次他没有怕那雷声。

“以后,有我爱你,心疼你。以前的事,你都忘了吧!”,她伸长了手臂,将他揽在怀里,用小小的身子固执的想要爱他、护他。

风天诺看着执着于要将自己揽于怀中,恨不得如同婴儿般呵护起来的女子,颇有些哭笑不得,可心底的那跟弦却轻轻地颤动着发疼。他就那样任她揽着,抱着……

在她的怀里睡去,没有任何的噩梦扰他。一觉睡到天亮,暴雨还在下,身边的人儿却已不见。

“月儿——月儿——”,风天诺唤了几声,没有人回应,空气里却飘来一阵阵的香味。

那香味很是浓烈,诱惑着他饥肠辘辘的胃。他起身,推开门循着香味而去。没走几步,正对上迎面而来的樵三。

“快回去躺着,别添乱。”,樵三粗声粗气道。

小月妹子一早喊他起来一起出门,他还以为她终于对她那个夫君死心了,发现他的好了。不想却是为她那个夫君去下河抓鱼。

暴雨天的下河抓鱼,也真能够想的出来。哎,如此情深的女子,却配给了这样的夫君,当真是暴殄天物啊!

“小月妹子——他醒了——”,樵三朝着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嗓子,走开了。

“你怎么起来呢?别乱跑,回去躺着,吃的马上就好。”,小月向风天诺的方向看了一眼,将煮好的鱼盛到盆里。

河水暴涨,里边的鱼都躲在河底,实在难抓。虽然只抓到了一条不怎么大的,可好歹有的吃了。

小月将鱼端进来的时候,发现风天诺一直盯着他看,就慌忙解释道,“我才发现原来村子里的那条河里有鱼,以后你的吃食都不用愁了。”

“是我央了樵三,他帮我抓的。我只跟着他,什么也没干,算是不劳而获吧。”,小月故作轻松,将被河里的乱枝划花了的手往身后藏了藏。

风天诺眼里含着泪水,吃完了所有的鱼肉,就连鱼汤也一滴不剩。

吃完了饭,风天诺把小月的手拉过来要给她上药,小月却心疼那已剩不多的药膏,不肯给他。

“药膏就剩这么一点了,你该不够用了,就这种小伤,咱就别浪费了,好不好?”

风天诺一把夺过来,在小月肉疼的目光里,那忍了很久的泪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你哭什么?我不疼的。”,她抬手为他拭泪。

“月儿。我很开心你如此爱我,可你不许再这样做。你只要陪在我身边就好!”,他捉了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

泪水滴在她手上,也将她亲吻……

第二百六十六章:我不怕死,只怕你再也不肯原谅我!

时光易逝,一月之期转瞬即逝。

风天诺的皮肉伤已经好去大半,只是内里的伤还需要细心调理。

她进山里采了好多调理的药,全部制成药丸,足够吃上一个月了。临走又将风天诺拜托给樵小妹,这才留书而去。

她告诉了袁家的每一个人,唯独瞒着风天诺。

如果他知道了,肯定要跟着去,而无论是出于身体考虑,还是安全考虑,他都不能跟着她去冒险。

更何况,她还不想让他知道这一切,如果能够无声无息的解决了事情,救回风老太爷,还能够全身而退,那么她自会回来接他,然后向他寻求原谅。

离开前的那天晚上,她极尽温柔的跟他说了好多话,回忆了好多他们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就好像马上要诀别一样,最后还是风天诺感到不安,不让她说下去,她才收起了那些话题。

月光从窗户里透进来,她依偎在他怀里,抱着他因毒发而微微颤抖的身子,在他耳边呢喃,“以后,若是我不在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即使我不在你身边,我依然会担心你。每当到了夜里,我都会想着,没有我在你身边在你毒发的时候抱着你,你会不会很痛苦。”

风天诺睁开眼睛,忍着疼痛一字一句道,“你就呆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许去,不然,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能做什么?打我?杀了我?”,小月含着笑,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

风天诺却狠狠的在她唇上吮吻了一番,语气却很温柔,“月儿,你知道的,我不会伤害你!”

“那就是什么也做不了喽?”,小月颇有几分得意,心里暖暖的。

“我没说不可以惩罚。”,风天诺如此说,眼眸里却明明是宠溺。

“那夫君打算如何惩罚?”,小月将声音放的很柔很柔,眼眸里透出一丝古灵精怪的光彩。

风天诺看的一时失神,翻身将小月压在身下,唇与唇相触,舌与舌相接,然而心却仍不满足。

这一次,小月没有推开他,只是有些紧张,有些害怕的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很快,心里不断暗示着自己,他是你爱的人,可是她发现怎么暗示都没有用,那种惶恐还是让她忍不住退缩。

“月儿,别害怕,让我抱着就好。”,他没有再继续,而是紧紧的抱住她,似乎是将一腔火热压制下去。

小月松了一口气,却也有些小小的失落。因为今晚之后,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他们之间又会怎样?

他们这段有名无实的夫妻情分,能够让他原谅自己吗?不会的吧,就算是夫妻,哪怕生儿育女,说原谅,又谈何容易?

小月有些悲伤,眼里却依然含着笑,“夫君可想好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风天诺复吮吻了小月一口,恋恋不舍的抬眸,鼻尖轻触着她的脸颊,“我现在身体不适,怕伤到你,不如等到你我洞房之时,岂不更有意义?”

小月眼底发热,可嘴上却并不饶他,侧了头将热气喷到他的耳中,“敢问风二少爷是真君子,还是生了别的心思?”

风天诺被逗的红了脸,很是别扭的别开脸去道,“我只是怕你中途反悔,再捅我一刀。”

“捅你?我怎么舍得呢?不过,一脚将你踹下去倒还真有可能。嗯,还是夫君明智。不过,谁规定你明媒正娶了我,我就不会踹你?哈哈哈~”,小月笑够了,就缩在风天诺怀里去。

夜,一点点的深了。风天诺使劲揉了揉怀中乱动的脑袋,半是责备,半是怪怨道,“就知道你没良心,总是这么狠心。”

“狠心你还爱?”

“没办法,谁让我上辈子欠了你的呢?”

………………………………

天已经大亮,樵三与小月一行已经离开了烟水村。坐在牛车上,小月望着渐行渐远的烟水村,心里有千般的难舍。

“你确定他能睡上一天?别被他追上来。”,此刻独处,樵三想要跟小月聊天,于是如此开了话头。

“我给他留书了,言明去找神医制药,月余便归。”,小月有些心不在焉的回道。

“他能听你的?”

“放心,我给他的药里加了安神的药,只要按时吃药,他没有力气乱跑。”

樵三“哦”了一声,便不知道如何再接话,只好老老实实的赶车。

小月赶到灵草居的时候,神医却不在,大门上一把沉沉的铁锁吊着。

“会去哪儿呢?走,我们去附近村子问问,实在不行,只能去王都找找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不必麻烦了,我们等候多时了!”,很熟悉的声音传来,忽然灵草居周围的树丛后黑压压的冒出好些人。

是阿三!糟了!

樵三虽说还有些身手,可又怎么抵得上阿三。短短一会儿时间,小月和樵三二人就被捆了个结结实实。

“你放开我,让我去找爷爷,他也许能够救得了风老太爷的命!”

“神医已经看过,说他也无法!所以,老夫只好拿你回去抵命!还有那个野小子呢?他在哪?”

“爷爷也救不了吗?爷爷在哪?我要见他!一定会有办法的!放开我——”

“放开?你就等着被凌迟处死吧!快说,他在哪?”

“你带我回去见风大将军,我自会告诉他!”,如果风焰在,就肯定能护他周全,如此,她也就放心了。

阿三知道小月的小算盘,胡子都差点气的炸起来,“还想着让风大将军护着你们?休要痴心妄想了,等你们变成了森森白骨,风大将军才赶的回来!快说,他在哪?”

“不知道!”

“来人,给我押回去!留下十个人,去这附近村子挨家挨户的盘查!”

小月被押回了风府地牢的当天,阿三就毫不客气的进行了严刑逼供。又是噩梦一般的疼痛,可是比起疼痛,她更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活着出去。

“你放我出去,去找神医,他一定有办法救风老太爷的,一定有办法,或者你放我出去,让我试试!”

“就只有两天时间了,不然真的就救无可救了!”,小月心急而绝望,在一次次的刑讯逼供里不死心的重复着这句话,可是阿三不信她。

小月和樵三被分开刑讯,小月没有开口,樵三亦没有。只是就在小月以为还有一天时间,还可以争取的时候,传来了一个晴天霹雳:风老太爷,风承轩,毒发不治而亡。

毒发不治而亡?小月那坚持许久,紧咬了牙冠不倒下的身子,在这一刻轰然倒下……

天诺,对不起……不要恨我……我不怕死……只怕你再也不肯原谅我……

第二百六十七章:拼的一死,护君安!

不出两日,戎马一生,曾经勇武非凡的风老将军殒命于其孙妾室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朝野上下无不震惊,皇帝震怒,下旨风老将军出殡日,凌迟郑氏于午门外。

金銮殿上,萧相国眯眼静立,静待好戏开场。

收到眼神提示的礼部尚书孙谦,向前一步奏道,“皇上,一个小小妾室,如果不是被骄纵护宠,如何能够如此兴风作浪?当初在纳妾之时,风二公子就一意孤行,逾越礼制,明明是纳妾,却行正妻之礼,由此可见其荒唐之行为日久。故臣以为,郑氏该诛,风二公子亦不可饶!”

蓝君乾眯着眼睛不语,似乎在沉思,眼睛却不怒而威的盯着上奏的人。

孙谦奏罢,刑部侍郎张斌接着奏道,“臣经过多方调查证实,风二公子和郑氏行凶当日一起遁走,其包庇纵容,伙同犯罪之行为明显。为一宠妾,屠戮至亲,实在罪无可恕!”

兵部尚书也披挂上阵,企图来一个致命一击,“而且,臣在清缴蓝焰阁余孽时曾听到一个传闻,说的是他们的少主曾为一女子痴狂,不惜与他们阁主对抗。皇上可知这女子是谁?”

“是谁?”,蓝君乾神色凛然道。

“正是这毒妇郑氏!她不守妇道,辱没风家在前,勾结反贼毒杀风老将军在后,如此行径风二公子非但不手刃之,还纵容包庇,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其居心何在!到底是郑氏勾结反贼,还是风二少爷遣其妾,掩人耳目,这就不得而知了。”

此话一出,朝堂上一时议论纷纷,各种猜测纷至沓来。

“整日里耳鬓厮磨,要说完全不知情是断无可能。”

“风二公子一直因为十年前的事与风大将军不睦,与风老将军更是水火不容,莫不是毒杀风老将军之事是风二公子授意?”

“听说,风老将军一直怀疑风二公子,并非风家子嗣,莫非是真被风老将军发现了什么证据,然后……”

“那整个联系起来,岂不是风二公子实为反贼安插,并非风家血脉,如今毒杀风老将军只是其中一环,最终目的是要反叛?”

眼看着猜测越来越离谱,蓝君乾厉声喝止住了。多余的话一句未说,只下旨通令天下,务必寻得风焰消息,让其归来奔丧。

下朝的时候,礼部尚书孙谦凑到萧相国身边问,“相国大人,此次这莫不是失败了?”

萧相国嘿嘿一笑道,“我看并非如此。你们分析的合情合理,皇上必然已经信了个七七八八,只不过碍于风大将军罢了!这位风二公子可是风家唯一的血脉,皇上要是公然拿人,那可是要了风焰的老命啊!”

“您是说皇上会暗地里动手?”

“看破不说破,走,孙大人如果无事,不如去府上坐坐?”

“好。相国大人先请。”

宫墙之上,蓝君乾看着三三两两散去的官员,对着一旁的侍卫统领道,“萧相国与风大将军缺一不可,如此制衡方可保这社稷长治久安,所以,于公于私,朕并不想动风天诺,可若是真如他们所说,朕也绝不姑息!你务必派人去暗中调查,一旦有结果第一时间报与朕!”

“是!”,侍卫统领领命而去。

官员们早已散尽,那恢弘的台阶在阳光下有些耀眼,蓝君乾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叹息,“王权无情,不要怪朕。”

蓝君乾回到御书房,刚坐于案前,就有人报,风老将军近卫阿三求见,说有风老将军遗言呈上。

蓝君乾展卷来看,上边写着,“风天诺非吾风家血脉,实乃有人刻意安插,企图灭吾风家,此子八岁,曾试图毒杀吾儿,其心昭然若揭。

怎奈吾儿思子心切,错认贼人为亲儿,执迷至今。臣自知命不久矣,不能亲见贼人伏法,万望皇上帮臣诛杀之,臣感激不尽,虽死尤念皇上恩德。风承轩绝笔。”

再翻开,就是详细的证据列举。

“请皇上下旨,举国通缉贼人。”,阿三一脸义愤填膺的叩拜在地。

蓝君乾神色凝重的闭了闭眼,“准!”

一时间举国上下,通缉之。风天诺的画像贴满了大街小巷,然而通缉理由却并未言明。

自皇帝定了小月的罪,小月就被移往刑部大牢等待处决。

这日,风天诺被通缉的消息传入小月耳中,小月大吵大闹着要面见皇上,可惜底下人多一事不如小一事,断不肯上报。

她想过无数次此次可能凶险,但她没想到还是连累了风天诺。

她摇晃着牢门一声声的喊,“我才是凶手,干嘛要通缉风二少爷,我要见皇上,让我见皇上,难道皇上不记得他沙州城救驾之功了吗?忘了他月前还在帮朝廷铲除反贼吗?”

她不停的喊,可是除了沙哑了声音之外,并没有人理她。

这是她来这里之后经历的最绝望的时刻,她躺在冰冷冷的地上想了很多很多,想着来到这里之后的点点滴滴,想着来这里之后的人和事。

她不知道在这个世界死去,会不会如好些穿越小说里写的那样,从另一个世界里醒来,但今时今日,她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风天诺。

虽然她恨透了这个世界里的种种强权和黑暗,但这个世界有一个风天诺,这就够了!

她不想也不愿离开,可是现实就是要如此的折磨人。

身上的伤真疼,可再疼也不如心疼让人难受。触到脖颈间的挂坠,那个月牙形的琉璃吊坠间的桃红依旧。可是那个策马而来又扬鞭而去的少年,却已咫尺千涯。

“不!就算要死,我也要救你!”

“我有风二少爷谋反的证据,让我见皇上!”,小月喊来了狱卒,这一次她没有大喊大叫,她笃定,这些人都是风焰的政敌,所以断不可能让她替风天诺脱罪。

“证据在哪?交出来,不然有你好看!”,不一会儿牢头来了。

小月根本站不起来,躺在地上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证据在这里,要么把我的心挖出来自己去读,要么就带我去见皇上!”

“你们看好她,我去禀告侍郎大人。”,牢头半信半疑,却也不敢遗漏了任何立功的机会。

刑部侍郎果然十分重视此事,直接从床上爬起就匆匆赶来了刑部大牢。

“说吧!如果你提供的消息有用,本官一定报请皇上对你从轻发落,兴许还能落个全尸。”,刑部侍郎张斌老奸巨猾道。

小月张着眼睛暗暗观察着张斌,继续放出诱饵,“不光如此,大人认为风二少爷都参与其中的事,风大将军能不知情吗?”

“当真?”

“句句属实,不过大人得帮我活命。不然,横竖是个死,我也犯不着再去出卖夫家!”

“哈哈。若风焰都参与谋逆,那风老将军也可以是喽,如此你诛杀反贼,不仅无罪,还有功啊!”,张斌听此很是惊喜,迫不及待的诱哄她。

她也乐得装傻,“是我愚笨了!那我何时能够见皇上?”

“不急,你先说来听听。”,到底是如狐狸一般的狡猾,就怕她面见皇上替风天诺翻案吧?多亏她还算是对蓝焰阁的事情做过了解。

她深知这伙人才不管合理不合理,只要看起来合理就好。她身份特殊,又是风家女眷,由她揭发风焰和其子谋反,就算查无实证,也难敌君王的猜忌,朝野的流言,最终落得一身骚。

只要知道了这些人的目的,她就照着他们喜欢听的编就好了,而且除了风焰和风天诺,她又牵扯进了几个萧家的政敌。

果然,这个刑部侍郎十分的满意,很快去见了萧相国。

萧相国没有出面,小月是被刑部侍郎带进皇宫的。

第二百六十八章:断念,复来归,归不得!

蓝君乾坐在龙椅上,冷冷的打量着被带进来的女子。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小月,却是他第一次探究似的看她。

“大胆!还不拜见皇上!”,一旁的公公呵斥道。

小月不说话,也如蓝君乾打量自己一样打量着蓝君乾。

“好大的胆子,你!还不……”

“都退下!”,蓝君乾不怒而威的命令。

一众人退下,大殿里忽而安静下来。

“说吧!”

“说什么?”,小月有几分自嘲的直视着蓝君乾。

“我的耐心有限!尤其对你这种!”

“我这种?怎样的一种?谋杀朝廷重臣的人犯?还是助纣为虐,为了活命又出卖夫君的无耻小人?”

蓝君乾眸色深了几许,“无论哪一种,朕都不会容你!”

“我知道!”,小月凄然抬眸,“原本我也没奢望自己能逃得过!”

小月忽而扑通一声跪在蓝君乾面前,深深的扣了几个头,“小月冒死觐见,只为说出真相。”

“真相?那么,什么是真相?”

“真相就是刺杀风老太爷的是我,从来都是我,跟风天诺无关。你们不能颠倒黑白,连累无辜!”

“无辜?就算他什么都没有做,他也不无辜,因为他纵容了你!”

“可他从始至终都不知情,现在为止,他甚至都不知道他一心当作亲人的爷爷已经死了!皇上,他只是错看了我,他没有错!是我太狡猾了,骗人的手段太高明。”

蓝君乾颇为犀利的盯着小月,“是吗?那么,你真是该死!”

“是!该死的是我!求求皇上放过风天诺!就算看在风焰的面子上,您也不能动他唯一的儿子,让风家绝后!”

“你还是安心领死吧!”

“我死不足惜,只是求皇上放过风天诺!就算皇上不念旧情,难道就不怕逼反了风焰吗?”

小月戳中了蓝君乾的心思,这让蓝君乾不禁凝视了小月许久,“谁都可能会,可他不会。”

“不会?如果皇上在一夕日之间,失去了这世唯一的一双至亲,皇上会如何?”

蓝君乾,“…………”

“他不是不可以活命,只是你必须揽下所有的罪行,并且得是他亲自杀了你!”

“亲自?好。”,本来打算说些什么的,此刻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蓝君乾神色复杂的呆了半刹,命人把小月送回去。

离开之前,小月向蓝君乾献计……

也好,也好,天诺,你就恨我吧,如此,你才不会那么心痛了吧~

夜,分外的长……

小月躺在地上,思念像食人的藤蔓,一点点的蚕食着她意识。

天诺,我真的好想你。想你最初的坏,想你后来的傻,想你的怀抱,散发着你独有的温暖,想你对着我无可奈何,却又舍不得生我气的模样……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心真的好痛,却怕你看透……

想爱你,抱你,不离开你……想你护我,宠我,相伴着在这个有你的时空里老去……

可我们终究不能……可命运终究不能……

断念,复来归,归不得!

天知道,心有多痛,而眼里却仍要装着无所谓。

好想再见你一面,却又怕你见了怪我,恨我,如此,还不如不见~

夜深了,梦里的人却睡的很是难受。

她做着梦,留下一行泪来。

梦里,风天诺拿剑指着她,“我如此护你,爱你,为何要屠我至亲?”

那眼神明明是恨极了她,刺的她生无可恋。

醒来的时候,正是深夜。空气里有很好闻的气味在传荡。

迷迷糊糊的,她似乎听见有打斗声,一个有力的肩膀将她扛着,一边冲杀一边在她耳边轻轻的唤,“小月妹妹。”

脑子有些虚无缥缈,身子却很是沉重,终于一切都戛然而止,脑子空白了。

她终于醒来时,是在郊外树林里的一棵树下。

“蓝大哥?”,小月不敢置信的看着影月,“我是不是在做梦?或者我已经死了?”

影月背对着小月,久久的没有勇气回头。

事到如今,他不知要如何来面对小月,如今,他就是一个吸血的怪物,再担不起“蓝大哥”这个称呼了。

“蓝大哥?”,小月唤着想要站起来,“真的是你吗?太好了,你没有死!太好了!”

千言万语,唯有这一句话。

“小月妹妹。”,他终于鼓起勇气看她,这个他思念许久,却没有勇气面对的女子。

“蓝大哥,你脸怎么呢?”

“脸?”,难道是自己已经有点人不人鬼不鬼了吗?

“也没什么,不过是好像比以前酷了许多,气质也不同了”

影月,“…………”

多少伤痛哽在胸口,他一把将小月抱进怀里去。紧紧的抱住,不要离开。

“能在最后的最后,看见蓝大哥平安,我就没什么遗憾了。”

“傻丫头,我已经救你出来了,没人再敢伤害你了。”

“不!我要回去的。”

“为什么?”

“我不能,因为不想连累无辜。”

“什么无辜不无辜的,不过是想要救他吧?”,影月有些伤感道。

“是我害了他。”

影月,“…………”

“行,你要回去,我陪你!你要去送死,我也陪着你!”

“不!蓝大哥,我跟你不一样……”

小月靠在树上,心里一团的乱,真的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别废话!蓝大哥早就死了,我不是!所以,其实命对于我来说,真的没有什么用。”

“喂!我是来劫狱的,把我们关在一起吧。”,第二天,押解人员将小月和影月一起押往刑场。

影月和小月被关在一个囚车里,那飞来的菜叶鸡蛋,他都替她挡了。

“风二少爷对她也算情深义重,她怎可如此狠心……”

“是啊,谁说不是啊?”

“还好要砍头了。”

“什么砍头,听说是凌迟……”

“凌迟?这不是都好久没有过这种刑法了吗?”

“太恐怖了~”

虽然大家都说着恐怖,可还是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想要一探究竟。

侩子手在摩拳擦掌,摆开了架势,就等着一展手艺……

第二百六十九章:求求你,别恨我!

太阳一点点升起,临近午时,行刑的时间将近。

“准备行刑!”

“小月妹妹,怕吗?”,影月心疼的望着小月。

“不怕。”,小月嘴硬,“我不怕死!只是怕疼。”

“你后悔吗?”

“不后悔!”,小月眼神异常的坚定。

“我也是,不悔!”,影月有些悲哀的笑,“月儿妹妹,一会儿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害怕,你要记住,无论我变成什么样,都会救你,永不会伤你!”

“蓝大哥,你一剑杀了我,然后逃跑吧!我怕疼~”

小月说着,哭了。

“月儿妹妹……”,影月唤着,心疼的要命。

他低头咬住自己的胳膊,让鲜血一点点将身体里的血蛊唤醒。

抬眸最后望一眼小月,流下一行泪来。

你的蓝大哥已经不是曾经的他了,如今的他,不过是一个人见人怕,不人不鬼的怪物。可是,天知道,他有多不想让你看到,害怕……厌恶……可他要救你啊……

眼底的血色充盈,长剑渐渐的冰冷,一个挣脱了束缚的魔鬼,剑起刀落,屠戮着执剑的官兵。

“蓝大哥——”,小月惊恐的大叫。

影月木然的看了小月一眼,将每一个倒下尸体的鲜血吸干!

小月“…………”

小月惊呆了,官兵,围观的群众亦惊呆了。

“妖……妖……妖怪……”,监斩官被吓晕过去。

原本围观的百姓也慌张的四散而逃。

刑场乱了…………

影月一句话都没有说,抱起小月踏着遍地的尸体走过。

“你是谁?”,吐出这么一句话,小月晕了过去。

那温暖的身子明明贴着他的,可胸口却是如此的冰寒彻骨。

“你当真是疯了不成?”,耳边传来那熟悉的声音。

“我从来没有如此刻般清醒,我喜欢她,有错吗?”,那声音里明明是撕裂般的绝望,因为他明白,怕是这一次,就真的没有任何可能了。

“喜欢?你有资格沉溺情爱吗?”,脸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个耳光,映入眼帘的便是噬天那张愤怒的脸,“你是不是忘了,血海深仇,忘了你死里逃生,而你的母亲,妹妹,还有府中上上下下都死了?”

“所以我就该这样不人不鬼的活着吗?只为了报仇?”,影月的脸上是挥之不去的脆弱。

他将小月轻轻的放在树干上,让她靠着。

“是!不然呢?你以为她能够接受你吗?别天真了,没人会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知道!我知道——”,影月嘶吼着,掩饰着自己的脆弱,“你不用提醒我。”

“跟我回去!追兵来啦!”

“不!我不回去!我要带她离开!我不会再受你控制了,我不是怪物,我不吸血,我只要她!”

“我看你是不可救药,那就别怪我!”,噬天一挥手,招来了一众杀手。“我最后再问你一句,跟不跟我走?”

影月与噬天近在迟尺,俩人互相凝望着,然后自影月的嘴里缓缓的吐出两个字,“绝不!”

紧接着,是来自于影月出其不意的攻击。

早已元气大伤,不比之前的噬天因为儿子竟然对自己动手而愤怒不已。

“李神医,快动手!把这个混账东西给我弄回去。”,

“遵命!”李神医虽然不忍心伤害影月,可此时此刻,阁主的做法他也是赞同的。

李神医控制了血蛊,影月就满是不甘的倒了下去。

“阁主,这丫头,您看……”

“让她自生自灭吧!”,要不是怕儿子记恨她,他早就将此人一刀毙命。

影月被杀手们拖走了,只剩下靠树而坐的小月。

小月是被一阵拖拽弄醒的,睁开眼,迎接她的就是那重新捆绑而来的铁索。

“午时已过,不过不要紧,给我拖回去继续行刑!”

午门外的刑架上,小月被吊在那里。

随之而来的官兵,只搬走了尸体,却并没有打扫干净刚刚还血腥的现场。

点点的血迹,宣告着这里曾发生的一切。

侩子手一步步的靠近,玩赏垂死的猎物一样,用戏谑的眼神盯着她。

“好多年不曾动刀雕花了,要是手生了,割的不太美观,你可不要建议哈~”

刚才的蓝大哥只是眼神噬血,而面前的这位可真的是冷情空心。

“我的小美人,穿着衣服可不好下刀啊。哈哈~”

“你要干什么?”

“别害怕,我会很轻的~”

“啊——放开我!”,恐惧猛然间袭来,她真的好怕。

凌迟吗?是谁发明了如此残忍变态的刑法,何不手起刀落,更来的仁慈!

“杀了我吧!我不要——”撕心裂肺的呼喊,“给我个痛快!”

“哈哈~可别天真了,还由得了你!”

负责执刑的是一个年过四十的状汉,他嘻嘻笑着去撕扯小月的衣袖。

“不!不要——天诺——救我~”

“蓝大哥~”,声音很低。

“住手!”,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断呵!

随之而来的是一把长剑呼啸而来,不偏不倚就插在了那个执行者那油腻的手背上。

“天诺——你来了!你为什么来,快走啊!”

风天诺一步步的穿过人群,脸上除了冷漠还有心疼,或者还有着小月看不懂的情绪。

“快去请风府的人来!”,监斩官命令道,所有人退开了一条道。

“天诺~你不该来~”

“我不该来!难道你就该来吗?”

“我……”

“是不是如此,你以为这样就赎了自己的罪过了?”,风天诺忽而上前一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把卡住小月的喉喽。

“为什么?”,风天诺心痛至极的质问,“我救你,护你!用了所有的力气对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我至亲?告诉我!你告诉我!”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月一遍遍的重复着,心如刀绞,相比较这种疼,皮肉的凌迟又算得了什么?

风天诺抬手拔出那行刑者手上的长剑,慢慢的架在小月的脖子上。

“也许,你我本就不该相遇,如此,也不至于把彼此陷入了如此境地。你记住,你毒我至亲,我永不原谅你!”

心痛,也不过如此吧~

泪眼朦胧中,是一张同样泪流满面的脸。这张她爱了许久的脸啊,如今,她再也没有资格说一个“爱”字了吧。

“对不起~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我不该为了私心而下此毒手,别恨我!求求你,别恨我!”

“我不会原谅你!”,风天诺嘱着泪,一字一句的说!

“我把这条命给你吧,别恨我,好吗?”

说着,小月毫不犹豫的将身子撞向那把对着自己的长剑~

鲜血喷涌而出的时候,小月想,一切都结束了~她死在了风天诺的手里,如此,他便不会再被追究什么了吧……

可是,为何心会如此的疼~

第二百七十章:她的罪,我来赎!

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后,小月醒了过来,发现身子动不了。

“我是死了吗?爷爷,你怎么也在这儿?”

“丫头,只要有爷爷在,你就死不了!来,把药喝了。”

神医坐在床边,眼里透出小心翼翼的慈爱。

“丫头,别难过。什么也不要想了,都过去了,以后你就跟着爷爷去行医救人吧。去他的什么将军府,那么没有人性的地方,咱不呆了。”神医尽量克制着情绪,将汤药搅拌的凉一点送到小月嘴边。

“爷爷,其实您不该救我……他怎么样呢?”

“他……”,神医停顿了许久,“能有什么事!他刺了你一剑,自然是获得了信任的,又有风大将军护着……”

“那就好。”,小月眼里流露出欣喜,又渐渐转为落寞,接着就是无尽的悲哀。

自那句“那就好”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说一句话,活像个失语的哑巴。

身体好起来了,可心却像是被囚禁的囚徒。永远的囚禁在了那个被挚爱之人拿剑对着的时刻……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神医带着她去了很多地方,唯独没有再回王都,她也再不曾提起他,就好像从没有认识过一样。

“爷爷,我想离开这里,可离开这里却不知道能去哪里……”,小月突然开口说话,却也仅仅就只这么一句。

有好一段时间,小月就像个呆愣的傻子,神医差点忍不住想要告诉她实情,可终究是没有说。

实情就是风天诺当日带着她逃离后,将她拜托给了神医,然后又回去独自领罪。

跪在灵堂前,风天诺涕不成声,“是我罪孽深重,害死了爷爷,我该死,我愿意以死谢罪,别为难她……”

话没还没有说完,就被匆匆而来的风焰一脚踢飞,“你还帮她说话!你是真的该死!!!来人!把这个小畜生给我活活打死!”

底下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风焰将风天诺从地上抓着衣领提起来,老泪纵横,“就算他不对,他也是你的爷爷!你要再敢维护那个毒妇,我一定杀了你!说!你把那个毒妇藏哪里去了?”

风天诺颤抖着身子,哽咽道,“她的罪,我来赎!我有罪!是我对不起爷爷,也对不起她……”

风天诺拔出了剑,咬着嘴唇,“父亲……您保重……”

这一声父亲刺的风焰心疼,风焰一把打掉了风天诺手中的长剑,怒吼,“你休想!休想要一死了之!来人,把这个小畜生给我乱棍打死!”

乱棍齐下,风天诺一声没吭。

“将军,二少爷昏死过去了。”

“把他给我押进地牢,继续审问,不交代出那个毒妇的下落,不许放他出来!”吩咐完,风焰有些脱力,“老天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说完,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风焰就此卧病在床,一时风大将军病危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王都。

各方势利开始蠢蠢欲动,尤其是蓝焰阁。

一场蓄谋已久的战争拉开了帷幕,蓝焰阁叛军秘制出一种十分凶残的蛊虫。

此蛊虫一旦沾染,中蛊之人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杀人饮血,残杀同伴。

简直比瘟疫还令人闻风丧胆。开始时,是先从周边的地界流出的,渐渐的王都的市民也有人沾染。最后终于不可控制的流传到了军队,然后集中爆发……

金銮殿上,蓝君乾暴跳如雷,“竟然散播这种阴邪的东西,其心可诛!”

“皇上,事到如今,我们唯有主动出击,速战速决,将这些反贼一网打尽!不然,他们不停散播此等阴邪之物,蓝焰国危矣!”萧相国神色沉重道。

蓝君乾烦躁的踱着步子,“难道朕不明白这个道理?可如今风大将军病重,其它几位将军都被这些心歹的贼人下了蛊,谁来领军?谁能领军?”

说起这个,蓝君乾就感觉到一阵恶寒。似乎是一夜之间,能够排的上号,可以领军的将军就不约而同的“全军覆没”,成为了饮血的怪物。

现在,想要讨伐贼人,竟然找不到一位可领军的将领。

萧默南如今已是太子师,他沉默的站在一旁若有所思。

见大家都没有好的对策,蓝君乾终于将目光放到了萧默南身上。

“你来说说。”

萧默南上前拜了一拜,声音清亮又不失文雅,“皇上让微臣说,那微臣就大胆了。”

全体朝臣,包括萧相国在内,全都屏住呼吸,想要知道萧默南这一次又要如何语出惊人。

“说。”蓝君乾安静下来,看着萧默南,现出君王的威严。

“其实,还有一人可领军平叛。”

“谁?”

“风大将军的二公子风天诺。他文武全才,不该被囚禁一辈子,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不妨让他戴罪立功。”

蓝君乾没有说话,萧默南心里没底,扑通一声跪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皇上,说到底,风二公子也就是识人不明,却算不上帮凶,至于他救走人犯之举,也算情有可原,毕竟郑小月是他的妻,再说他当日并没有逃跑,而是回来领死,所以……”

“好了!不必再说!你这么说话,你就问问这满朝文武是否答应?我蓝焰国素以仁孝治天下,他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没有处死他已是法外开恩!”

“皇上,就目前战事情况,此时领兵,很可能再次被贼人下蛊,这原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事。若他侥幸取胜,灭了贼人,也算赎罪。若不能,那么我相信他也死得其所,总比在地牢里郁郁而终要来的好。您说了?”

萧默南抬起头来,接着道,“再说了,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就算十恶不赦的罪犯,也有保家卫国的责任。”

“有道理啊。”

开始有人附和,蓝君乾开始动摇,“好,你随我去地牢看看。他若悔改,朕就给他这个机会。不过,在这之前,你先随我去趟风府。”

萧默南明白皇帝的用意,皇帝这是想让自己当着风焰的面再把这些建议提一遍,若风焰点头,那么不管结果如何,风焰也不会记恨到皇帝头上。

当天夜里,萧默南随蓝君乾见了风焰。

第二百七十一章:出征

地牢里光线昏暗,阴冷潮湿,萧默南越往里走,心一点点沉下去。

蓝君乾看了萧默南一眼,淡淡道,“怎么?你可怜他?”

“只是觉得可惜……”,萧默南叹气。

随即有鞭打声传来,却不见有惨叫声。

“审什么人呢?停下来!把风天诺给我提出来!”蓝君乾不禁皱了皱眉。

牢头跌跌撞撞的吩咐下去,被带上来时风天诺满身鞭伤,身上湿透,显然是才被冷水浇醒。

“怎么把人打成这样?谁的命令?”,蓝君乾微怒。

牢头赶紧扑通一声跪地,“是风大将军下的令,说他时日无多,一定要审出那毒妇的下落,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

蓝君乾头疼的闭了闭眼,拿眼睛打量着木然的站在那里,锁链加身的风天诺。

“你还真是死不悔改,看来这个机会不用给你了!你就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风天诺充耳不闻的只是站着,萧默南赶紧走上前凑近了风天诺,“赶快拜见皇上。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不要不吱声。”

风天诺这才抬头对上萧默南的眼睛,用眼神询问,“她好吗?”

“好。”,萧默南同样用眼神回答。

“那就好。”,风天诺脱口而出,其它人都听的莫名其妙,只有萧默南懂了这三个字的意思。

风天诺扑通一声跪下去,叩头道,“十年前,风大将军为保城池,射杀妻儿于城门外,曝尸三日,而我侥幸逃脱,九死一生返回……可风老太爷却一直觉的我居心不良,当日,风老太爷设计杀我,月儿为救我下毒,才会造成如今局面……一切的祸首都是我……还望皇上赐我一死,饶过月儿……我死不足惜……”

“你以为我不敢赐死你吗?你个混账东西!我是看风焰可怜……”,蓝君乾没有再说下去,到底他与风焰曾是很好的兄弟,而十年前,风焰所做的牺牲,他忘不了,是他蓝君乾欠风家的。

“皇上,您别听他说胡话。他刚刚受刑,情绪难免激动些,您别跟他计较。”,萧默南赶紧跪下求情。

“你死容易,可你替月儿想过吗?她为你落的此等地步,你还要抛下她不管吗?”,萧默南压低了声音道,“你以为你安排好了她的去处,可她过的行尸走肉,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古灵精怪,活泼可爱的月儿了,你知道吗?”

“你是个君子,若是有你照顾她,我也就放心了。”,风天诺闭了闭眼,强忍住眼底的潮湿。

“她不需要我,虽然我很想照顾她。”

“可我跟她再也不可能了,你明白吗?”

“你怪她?她是为了救你!而且她不是故意的……”

“我没有怪她,我只是恨自己……是我害死了爷爷……我该死……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想起小时候……那时候爷爷很疼我和大哥……而我却害死了他……我该死!”

“好了!你给我闭嘴!瞧瞧你的样子,哪点还像风家的后人!想死?很容易!去杀那些叛贼!去战死沙场!”,蓝君乾背过身去,硬着心肠道,“你父亲说了,若你灭不了那些叛军,就不要回来见他,你的尸首也不许入风家的墓地,更不许跟你的母亲哥哥葬在一起!”

“风大将军这是要你活着回来,你别想茬了。”,萧默南有些于心不忍。

“他太残忍了,他明明知道……”

“所以,就给我活着回来!”,蓝君乾说完甩袖而去。

萧默南吩咐牢头把风天诺送回风府,也离开了。

战事紧急,风天诺仅仅休息了两天不到就领兵出征。

出征的军队出发之前,风天诺来过灵草居,只远远的看那个熟悉的身影,却不敢走近。

这一定是上天跟自己开的玩笑,他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啊,怎么就成了血淋淋的现实了呢?

神医远远的看见了风天诺离开的身影,不禁叹气。多好的一对儿啊,就这样散了!

他犹记得当日风天诺抱着奄奄一息的小月闯出刑场,将她交给自己时的场景。风天诺浑身是血,抱着小月,跪下求他,“救救她……”

只是等那丫头脱离危险,快醒来时,风天诺却留书离开了。

不久,便传来风天诺自首甘愿浮诛的消息。他把这一切都瞒住了,就像风天诺留书上恳求的那样。

“丫头,你听说了吗?风天诺带兵出征了。”

“听了一些,还好我没有连累了他的前程。”,小月说的不咸不淡。

“那你可知他此一去,必定九死一生?那些血蛊若是控制不住,任凭他天大的本事,也只有送死的份!”

“他是生是死,于我何干?爷爷别忘了,若不是你救我,我早就死了。”

“你怪他?”

“不怪。是我咎由自取,自不量力。我欠他爷爷一条命,他想杀我,我不怪他。只是,却还是会心痛……其实,你不该救我……我在这里无依无靠,什么也没有……曾经他是我的一切,可如今……当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神医抱着小月颤抖的身子,在背上轻轻的拍,“你个没良心的死丫头,你一无所有,那爷爷算什么?你这样,爷爷也伤心了。”

“爷爷……”,小月哭,神医也掉了泪,不停的安慰着小月,“丫头,国家有难,爷爷必须去救人,你就跟我走吧。”

“去哪里?”

“去随军!”

“爷爷,我不想再见他。”

“你不想见,咱就不见,只做咱们该做的事,如何?军营那么大,不见得就能碰上。而且爷爷听说,叛军擅长给将军们投血蛊,要是他真的一命呜呼了,蓝焰国怕是真的要亡了。”

“好!我去!”,小月下了决心。

那一晚,小月一夜没睡。月亮一点点升高了,又一点点落下去,天就亮了……

“你是为了救人,并不是想别的。”,小月对自己说,可真的只是这样吗?

小月将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小药童,神医也略做了乔装。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追上了出征的军队。

第二百七十二章:以命相胁!

夜里的凉风吹着,乱了发丝,小月独自踱步在营地边的小树林里,看那当空的明月。

她忍不住向着主帅营的方向望了望,又强制自己收回视线。

“谁在那里?”是风天诺的声音,她的身子在凉风里猛地一震。

小月站着没有说话,风天诺有些脚步不稳的走过来。

“抬起头来!”,声音冷冷的发着寒。

这么冷漠的声音,让她想起了当日被他拿剑对着时的情景,一时有些难受。

“我命令你抬起头来!”,风天诺警惕的抽出了佩剑。若此刻遇到奸细,他必须先发制人,不然在毒发的情况下,胜负难以预料。

“拜见将军。小的是随行军医的小药童。”,小月变了变声音道。

“小药童?”,风天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小月许久,简单的问了几个医药常识后终于放下警惕,“不许乱跑!回营帐去!”

“将军这是身体不适?”,小月知道他是毒发了,有些心软。

“我只是出来走走,回去不许乱说话,快走!”,说过这么一句,风天诺就再忍不住的往小树林的深处走。

看他那个痛苦的样子,小月心里密密麻麻的全是心疼。

“没出息!”她对自己说,然后在这朦胧的月色里跟上去。

小月站在不远处许久,风天诺都没有发现她。

“你知不知道,若此刻有敌军刺杀,你必死无疑!你不该跑出来,很危险,知道吗?”小月走过去,扶着他靠在树干上。

“你是谁?小药童?”,风天诺有气无力的说,接着又自问自答,“怎么可能……不会是她……”

“你发烧了?不对,毒发应该不会有这个症状,你……受伤呢?哪里受伤了?”,小月担忧的询问,见他不回答,直接动手去掀开衣服查看,然后那狰狞的鞭痕就裸露了出来。

“怎么?他们还是惩罚你了?”,小月脱口而出。

“你?是……”

“不是!你等着,我去取药来!”,小月快速的向着自己的营帐跑去,身后的目光让她不安。

小月取了药返回的时候,却没有看到风天诺,她心里就懂了。

乘着天黑,她直接偷溜进风天诺的营帐。果然他就十分痛苦的在床上挣扎,不敢出声,怕让旁人知道,却疼的大汗淋漓。

“好大的胆子!小小药童,竟敢闯进主帅的营帐!出去!”,他强忍着想起身,却做不到。

“我以为你会再拿剑对着我。”,小月冷笑出声。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风天诺背过身去,眼底却被泪水淹没。

“是吗?我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你会选择装傻……也罢,不过如果风二少爷你若是哪一天又想要杀我,这条命你尽管拿去……不对,是风大元帅!”

“谁让你来这里的?军队里不缺一个小药童。”

“是吗?我不觉得。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你不要想多了,我的心早就死了……这是治伤的药,一会儿好一些了,你自己擦吧!”,深深的无力感包裹了她,空气令人窒息,她逃也似的离开了。

这是第一次,在他毒发的时候,她选择了离开。到底她是没有任何资格守在他身边了,彼此相看,也只能想起那些不堪。

没有了他的偏爱,他和她,就是云泥之别……今生,再无可能……这就是残酷的现实!多少王子与灰姑娘的脑残偶像剧从不会点破的残酷现实……

那一夜,小月恍恍惚惚的没怎么睡,第二天一早就被拉起来一起集合。

“爷爷,是不是有敌情?”,小月一身男子打扮,活脱脱一个长相清秀的书生,只是多了些许的风流气韵。

神医上上下下打量了小月许久,带着初醒的慵懒,“你是不是见过他了?被发现了?”

“什么意思?”,小月不禁有些紧张。

“你没听他刚才说什么?随行的伙夫,军医等一干人,必须一一排查,凡体力不济,达不到参军标准的,一律遣送回家。”,神医探究似的看向前方,声音依然是淡淡的。

“他这是针对我?可是我看起来像是体力不济吗?”,小月不服道。

“这到底是不是“体力不济”,还不是由人家说了算,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让你跟着冒险。”

“他才没有这么好心,我看他是不想看见我吧!”

神医被噎住,也不好多做解释,只得转移了话题,“无论什么原因,反正他就是冲着你来的,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让我走我就走?笑话!这军队是国家的,不是他们风家的!”,小月有些愤愤不平道,将目光投向正向自己移动的排查人员。

“我年轻力壮,能跑能跳,懂医理,善于各种疑难杂症,治伤解毒,样样精通,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师傅是一代名医。”,小月说这句话的时候,相当的硬气,竟然也有种“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感觉。

负责排查的士兵看了看小月旁边世外高人一般的神医,不约而同的继续向前排查。

军队里每一个人,包括伙夫在内都是经过筛选的,哪有什么体力不济的,所以排查了一圈愣是没有揪出来一个人。

“没有,是吧?”,风天诺往小月的方向看了一眼,眸色幽深,“我看单凭眼睛是看不出来的,这样吧,所有的伙夫军医等随行人员听令,绕军营20圈,凡体力不济跟不上的,提来见我。”

“我可跑不动了,我这就去见那小子,谅他也不敢把我遣送回去。要不爷爷也给你开个绿色通道?”,神医有些好笑的看着小月一脸愤愤的表情。

“不用!”,小月跟着跑起来。

神医十分闲散的走到风天诺跟前,“将军,老夫年纪大了,实在跑不动就不跑了吧。我那小药童在替老夫跑。”

“嗯。”,风天诺应一声,“您不该带她来,这里很危险。”

“现在这世道,哪里不危险?只有放在身边保护着,那才安全,将军,你说是吧?”

“神医,她……”

“怎么?爷爷都不叫了?”,神医目光灼灼的盯着风天诺,“人我可给你带来了,如果你真的这么固执,那我就只好带她走了,你可别后悔。”

“爷爷,你该明白,她在这里,一旦被发现身份,死路一条!我只想她能平安,至于别的……”,风天诺露出痛楚的神色,“我再没有那个资格了……等战争结束,我就以死谢罪,我不希望她……”

神医就知道风天诺是这个打算,所以他才要带小月来。虽然在他看来,这俩人是结了死结,可他相信,也许那丫头能改变些什么也说不定。

“将军,他们全部20圈,已经跑完了。”,负责督察的士兵报告道。

“全部?”,风天诺向着小月的方向看去,那娇小的人儿跑的大汗淋漓,狼狈的模样实在让人不忍,“那就再跑20圈!”

小月听着风天诺再次下令,心底里那密密麻麻的疼,就像洪水般蔓延。

那在刑场上拿剑对着她的场景就不受控制的钻进她的脑子里,那痛恨的言语,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残忍的话。

她一直强忍着,可此刻再忍不了了,脑子一阵眩晕,短暂的意识模糊之后,她被扶起来带到了风天诺的面前。

“才30圈不到,你就晕倒了。这样的体力,如何上战场……”

小月压根不想听那诸多的冠冕堂皇的话,都是聪明人,何必装傻!

她走到风天诺面前,出其不意,抽出他的佩剑,架在自己脖子上,沉痛道,“小人自小孤苦,幸得师傅收留,传授医术,他老人家年事已高,小人实在不放心他一人上战场。若将军通融一二,小人感激不尽。若将军看着小人实在碍眼,那今日小人只好死在这里,权当战死沙场了!”

“把剑放下!我命令你快把剑放下!”,风天诺慌张的想要夺剑,又怕激怒了小月,“好!我答应你,你想呆在这里,就呆着吧。快把剑放下!”

长剑哐当落地的时候,小月有些脱力,再次晕了过去。

神医过去扶住她,怒气冲冲道,“感谢将军大恩!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了,第一次听说有人保家卫国,还需要以命相胁的!将军做事,还是不要寒了人心的好!小徒鲁莽,还望将军见谅!请问,老夫可否扶小徒下去休息?”

风天诺木然的点了点头,挥手让大家都散了。他想去看看她,可是不能……独自走到树林的深处,确认再无人看见,他这才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悲痛也就铺天盖地而来。

“为什么就走到了如今的地步……”,他反复的问自己,闭上眼睛,不想醒来。这样沉重的现实,他真的不想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

上天总是对他,如此的残忍……从来,都是如此啊!

第二百七十三章:暴露了!

天黑下来时,小月偷拿了神医最好的伤药,偷偷溜进了风天诺的营帐。

风天诺正坐在桌子前研究着地形图,蜡烛将他挺拔的身姿投影到地上。

小月出神的看了许久,这才开始实行计划。用迷烟迷倒他,然后帮他治伤,这是她早就计划好了的。

小月吃力的将被迷烟弄晕的风天诺扶到床上去,掀开他的衣服帮他擦药。

这不是她第一次帮他上药了,可他满身狰狞的伤口还是让她心疼不已。

“月儿。”,本来处于昏睡状态的人,竟然张了张眼,一把将正上药的她揽到怀里去,“对不起……”

“不!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害怕了,害怕他真的杀了你……”,小月依偎在他怀里,涕不成声。

风天诺并没有醒来,不过是迷迷糊糊中的话罢了。可她多想一直可以这样的迷糊下去啊。

风天诺第二天醒来时,总觉得身上有些异样,但也未曾深想。可是一连几日都是这样,他就不禁有些疑惑。

眼看着身上的伤一天天的好起来,他的眉头却一天天的皱起来。又一次夜幕降临的时候,他早早的上床躺着,然后用被子掩了口鼻。

当那小小的人儿,小心偷溜进来,去解他衣服的时候,心底里那根紧绷的弦瞬间崩塌了。

他佯装翻身一把将这个小人儿抱入怀中,再不肯放开。

小月一心惦记着帮他上药,小心翼翼的挣扎了半天,愣是没有成功。

两个人就那样紧紧相拥着一整夜,这一夜,风天诺睡的很安静,不曾因为毒发而多做挣扎。

小月不知何时离开的,风天诺不知道,只是醒来时身边的人不在了,瞬间整颗心都是凉凉的,没有温度。

一切都像不曾发生一样,只是那晚之后,小月就再没有偷偷进过他的营帐。

直到大军进入了沙洲城外,眼看就要与叛军交战,他有条不紊的交代注意事项,这才偶然与小月打了个照面。

小月匆匆走过,刻意忽略掉了风天诺的存在。慌忙走进自己的营帐,却一头撞在了影月的身上。

“蓝大哥?你怎么……”,小月被吓的不轻,“这是大白天,随时都会有人进来。”

“小月妹妹,你还好吗?对不起,当天没能救你走。”,影月伸手去拉小月的胳膊,看小月怯怯的退开,眼里一阵酸涩。

两个人都没有提当天的恐怖场景,却是各怀心事。

“你此次潜进来,是要干什么?刺杀主帅?”,小月立刻紧张起来。

“你还担心他?”,影月的眼眸暗淡下来,“他差点杀了你!”

小月伪装的面不改色,心却还是因为影月的话狠狠的疼了一下,“那是我跟他的个人恩怨。蓝大哥,我希望你不要错下去了,叛乱只能掀起战争,什么好处也没有。”

“我并不想做什么皇帝,我只是想要为母亲和妹妹,讨一个公道!”

“讨公道的方式有很多种,不止叛乱一种啊!我们不能自私的将个人恩怨凌驾于国家之上啊。”

“他是皇帝,你觉得还有别的方法?”

小月一时语塞,眼神忧伤的看着影月,“蓝大哥,我们没有办法选择出身,可我希望你能够选择自己想走的路。”

“我要走的路?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别的路可走吗?要么起兵成功,做个傀儡太子,要么被皇帝抓住,千刀万剐……除此,还有别的路吗?”,影月的声音里似乎结了冰,满满的全是绝望,“或者也可以直接战死沙场……可是,我舍不得你,小月妹妹……”

空气里弥漫着说不尽的伤感,小月轻轻的拉了拉影月的胳膊,“总会有办法的。蓝大哥,你可不可以不要伤害风天诺……”

“不能!要不是因为他的那一剑,我何至于变成这个样子!”,影月的眼眸冷了下去,“你跟我走,这里危险!”

“不!我哪也不去!你赶快走吧,乘他们还没有发现你。”,小月推了影月一把。

“什么人?”,营帐外的守卫忽而大声喝到。影月一个闪身,在一阵骚乱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他?”,不知何时,风天诺已经冲进了她的营帐,“他来干什么?”

“没什么。”,小月很是不爽风天诺的反应。

“他跟你说了什么?”

“怎么?元帅这是要审问我吗?无可奉告!”

风天诺气的不轻,却还是极力压抑着怒气,“敏感时期,你这是里通外敌!要是让其它将领知道了……”

“大元帅!这罪名我可担不起!你若还想杀我,尽快来就是,也不用找这样的罪名吧!”

风天诺被噎住,心底里却是很气,“明明就是你……”

“我什么?”,小月也语气不善。

“你!”,风天诺一甩袖子,走了。

小月一口闷气无处发泄,气冲冲的想出了营帐出去走走,却被守卫挡了回来。

“元帅交代,让你呆在自己营帐里,哪里也不许去!”,守卫还算客气,只是那明晃晃的刀却一点也不客气。

“风天诺!你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软禁我?”,小月喊了半天,并没有人理她。

看守一副看傻瓜似的看着她,这让小月更是气闷。

“干嘛这样看着我?你们又是什么意思!”

“我说姑娘,不要这么大声嚷嚷,你试着撒个娇什么的,说不定元帅就放你出来了。”,一个年轻看守,似笑非笑的打趣道,“据我观察,元帅这种别扭的性子,就适合爱撒娇的小姑娘去闹腾,保管他招架不住。”

“你要再敢这么说话,没大没小的,就给我回去!”,另一个年长一些的看守道。

气氛似乎有些诡异,画风完全不对。

“等等,你们是谁?还有,谁,谁是姑娘?我明明……”

“明明穿了一身男人衣服?哈哈,我忍不住了……我说少夫人……”,年长些的守卫狠狠的瞪了年轻守卫一眼,年轻守卫赶紧闭了嘴。

“小风?”,小月试探性的问。

“我就说吧,少夫人这么聪明,肯定瞒不住。”,小风直接揭下面具,露出那张熟悉的脸。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次我也帮不了你了!”,年长守卫气的不轻。

“小风!小诺!是你们?太好了!怎么?你们什么时候成守门的呢?”

俩人同时满脸黑线。

“明明是奉命保护你的安全,怎么在你嘴里就成“守门”的了?”,小风还是一样的心直口快。

这种熟悉的感觉,真好!

“既然是熟人,那么,帮我个忙,让我出去。”

“少夫人,您要去找那个影月?”,小诺有些警觉。

“是。但是我是怕……”,她是怕影月潜进来是带着任务的,会对风天诺不利。

“如果你们敢徇私,违抗我的命令,放她出来!那就自己去领军棍,走出一步,一百军棍,打死了就算殉国!”,风天诺不知何时出现在营帐外边的,脸色冷的吓人,说出的话更是没有一点温度。

说完,扭头就走。

“没有人性!”,小月气不过,却毫无办法。

“对!”,小风附和道。

“别这么口无遮拦!小风!”,小诺责备的看了小风一眼。

“你也是!”,小风反而对着小诺补了这么一句。

第二百七十四章 :军法处置!

“少夫人,他不帮你,我帮你。”,小风带着几分挑衅,“呆在这里,反正迟早被打死,如果能遂了少夫人的意,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小月知道小风是还在生气,所以才冷嘲热讽的。

“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会护着你的。”

“护我?额,算了吧,你还是护着自个吧。元帅可是下令,谁放你出营帐,军法处置。”

“若我自己跑出去呢?”

“一样,军法处置。”

“我自己跑出去的,关你们什么事?”,小月有些气愤。

“自然是看管不利啊,不过只是连带,主要处置的还是少夫人您……”

“处置我?军法处置?他真的这么说的?”

“嗯。”,小风点点头。

“好啊!那我还真的非走不可了!我倒真想看看,他怎么处置我!”,虽说有赌气的成分,可她也想知道答案,并且心底里终究还是存着自己不想承认的期望吧。

“对不起了,我非走不可。”,小月有些抱歉的看着俩人,然后就见他俩慢慢的倒下去。

小月先将头伸出营帐,查看了下岗哨,然后匆匆换了小风的衣服。

低头溜出营帐,哪还有影月的影子。最终,她冒着风险吹响了千里传音笛。

回来的时候,小月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因为她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始终未能说服影月。

这就意味着,过不了多久,风天诺和影月就要对决沙场了。

“过了今晚,明天你就随神医回灵草居吧。”,小月正失神间,就听见耳边飘来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来,风天诺一身戎装的坐在她的营帐里。

“怎么?为了赶我走,众将士的性命都不顾了?你应该很清楚爷爷留在这里的价值。”

“自然是知道,但神医不会放心你一个人回去的。”,风天看着空气。

“那么,你呢?你放心吗?”,小月颇有些咄咄逼人。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别过脸去,风天诺神情很是严肃。

“风大元帅,你装的不累吗?我看累了!既然被你逮到了,我任由你处置,但是要我离开,对不起,不可能!”,盯着曾熟悉的人,眼里一点点的蓄满了泪,可终究没有流下来。

风天诺泯着嘴,拳头紧握着。

“来人!拉她出去,让她看着受她连累之人接受处罚!”,背对着小月,可他依然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要处罚他们!风天诺!”

小月被拖出去时,她看到了似乎已经跪在地上许久的小风和小诺。

风天诺走到小风和小诺的身边去,目光凌厉的盯着小诺。

“我是怎么吩咐你的?一个没有任何武功的人都看不住?还是根本就是故意放她走?”

“是属下无能。”,小诺低着头,没有多余的解释。

“是我放少……她走的,是我一个人干的!元帅要处罚就处罚我一个人吧!”,小风跪着向前挪了几步,一脸的紧张。

“好大的胆子!看在小诺的面子上,我由着他纵容你,可你竟然如此猖狂!来人,给我打!”,风天诺被惹怒了,直接无视了小诺的求情。

“你如此纵他,早晚害了他,今天我就替你管管他!”,风天诺的声音疏离而冷酷。

“风天诺!有气冲着我来,不要迁怒于他人!通敌的人是我,不是他俩,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小月亦有气,她气的是他明明就站在她面前,心知肚明却要装傻充愣的,装作不认识。

“我看你更应该清楚的是,这里是军营,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地方!都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执刑的兵士按住小风,直接开打。小风咬着牙不出一声,小诺闭着眼道,“元帅,小诺同罪,请求同罚!”

“风天诺!你要罚就罚我,不要打他们!”,小月挣扎,无奈被控制着动弹不得。到底很多时候,不懂武功,就只能任人宰割啊!

眼看着,小风和小诺已是伤痕累累,小月心痛道,“快停下!你这是要打死他们吗?你的心真狠!”

“看着他们因为你的缘故受罚,很心痛是不是?我就是要你疼!要你记住!这里是战场!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地方!要么赶快离开!想呆着就乖乖听话,不许胡闹!知道了吗?”

小月似乎重新认识了眼前的人,她缓缓的跪下去,“求元帅绕了他俩,小人以后绝对安分守己!”

“停!”,风天诺喊道,“扶到营帐去,让军医帮他们看看伤。”

风天诺转身走了,小月终于挣脱了控制,帮忙把他俩扶到营帐里去。

小月回到营帐时,夜色已深。她踏着一路清冷冷的月光,只觉心也跟着冷了。裹紧了衣服,可依然还是冷。

也许真的一切都变了吧,只是她自己不死心而已!

一夜无眠,后半夜的时候,营帐外忽而有人唤,“郑大夫,元帅身体不适,传您过去瞧病!”

虽心里还正愤愤然,可一听到这话,还是不自觉的着急。三两下套好衣服,出了营帐就直奔而去。

风天诺就躺在床上,身边没有一个人。

“谁让你进来的?”,风天诺强忍着毒发,站起来,“出去!”

原来是手底下的人听见了动静啊,就说风天诺怎么可能还主动找她!

“是元帅属下喊我来的,我这就走!”,小月心内委屈,转头就出了营帐。可刚一出来,就听见营帐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我扶你起来。”,终究小月还是又进去了,一进去就看见风天诺因为毒发而难受的跌倒在地。

“出去!”,风天诺嘴里头说着,可手却是依依不舍的抓着她的衣袖,像极了讨糖吃的孩子。

小月看的心内酸涩,扶他到床上,一如以前一样揽着他,“你放心,终有一天我要治好你的毒。如此,我们才真是两不相欠了。”

怀里的人突然停止了动作,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你不欠我什么……是我欠你的……你不必因为愧疚就对我如此,我知道你恨我……可是,谁都可以,他不行!不要再跟他纠缠了,好吗?”

“恨?恨什么?我有什么好恨的。你没有一剑杀了我,已经很是仁慈了,我很知足。只是,我与什么人在一起,似乎与元帅无关。还有,以后没什么事,请不要来打扰我!我是随行军医,不是谁的丫鬟!”,小月说完准备走,却被风天诺拉住了。

“别走!”

“放开!”,小月拨开了风天诺的手,留下眼神暗淡下去的风天诺转身走了。

小月径直去了神医的营帐,神医被吵醒,有些不悦。

“大半夜的,有什么事?”

“爷爷,他毒发了,您帮我去看看他,好吗?”

“不去!要去自己去!”,十分直截了当的拒绝后,神医继续回去睡。

第二百七十五章:他赌输了,一败涂地!

曾经那个在他毒发时紧紧抱着他的人儿,再也不会有了吧。风天诺的心底密密麻麻的痛楚蔓延着,比此刻疼痛的身体更甚。

“你哭什么?”,小月的声音突然响起,撞的他的心更疼。

“你看错了,是汗水。”,风天诺别扭的解释,转过身去,不看她,“你还回来做什么?”

嘴上虽这么说着,理智却一点点的随着身后人儿的靠近,而渐渐崩塌。

他忽而转过身来,猛然一把紧紧的抱住小月,似乎用尽了毕生之力。

小月享受着这久违的温暖,所有故作的坚强在这一刻全部崩塌。

曾经,生与死,隔开了她与子诺。如今,上天的捉弄又再一次,将她推向万劫不复。每一次,都不是她能选择!

被命运推着走的感觉,真的很可怕。每一次的深爱,都这么血淋淋结束的感觉,真的很可怕。

她的头被他紧紧的按在怀里,心与心是如此的贴近,可他们之间的鸿沟,怕是此生难跨了!

曾经,她以为,他便是这个时空,这一世里的刻骨挚爱,可以厮守,可以白头。她爱他、怜他,想要护他、守他,陪伴他。可如今,爱有多深,疼痛也便一样的深刻。

她快不能呼吸,就挣扎着,在他肩上深深的咬了一口。

肩上的疼痛传来,风天诺抱的更紧了。

“月儿,你让我怎么办?如果真的可以情定三生,我愿意立刻死去,赎我的罪,换下一世我们能够白头。”

小月感受到了温热的泪水滴落在她脸上,心如刀绞。

“人是我杀的,你该像那天刑场那样,举剑杀我!是我!我的罪!可我不后悔!即使从此以后,我们便只能是仇人,我也会救你!这是我欠你的!也是他们欠你的!”,小月一把推开了风天诺,夺门而出。

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有些人,注定要此生陌路,才能彼此好过。那么,又何必强求,互相折磨!小月一路跑,一路流泪。

风天诺擦干泪水,封了穴道,走出营帐,将小诺叫到身边,交给小诺一块令牌。

“这是号令我身边所有影卫的令牌,从今以后,你就是他们的首领,而月儿就是你们的主人,此生你务必要护她周全。她去哪你们就去哪,不要让她发现,不要干涉她,只是要是有什么危险,或者她遇到了什么人……甚至结婚生子,如果我还活着的话……记得一定提前告诉我……”,他再也说不下去了,摆了摆手示意小诺离开。

小诺走了,风天诺叫来了副将,吩咐了几句,然后独坐到天明。

第二天天一亮,军营里就沸沸扬扬的传开了一个消息。神医药童勾结叛贼,被当场抓获。

风天诺神色严肃的看着被押着跪在地上的人儿,指甲深深的戳进手心。

“影月呢?没有抓到?”

“回禀元帅,此人武功太高,是属下无能,没能抓住。不过,只要她在我们手上,想必影月还会再次施救,到时候我们设好了机关捉他!”,说话的是副将。

“哈哈~以我为饵?风天诺,想不到有一天,你也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利用我!”,小月手被捆着,跪在那里,心在滴血。

“兵者,诡道也!战场上,没有君子!只有输赢!而且,像他这么十恶不赦的叛贼,你让我跟他讲什么君子之道?还是说,你对他情深似海,早就蒙蔽了双眼?”,风天诺说的没有任何情感起伏,却听得小月一颗心跌落谷底。

“风天诺……你……”

“怎么?心疼他?不好意思,伤了他!只可惜,没能杀了他!不过,要是他知道因为他的缘故,你要被处决的话,就算明知是死路,我相信他也一定会来!你说,是吗?”,风天诺的眼里带着几分嘲弄。

“你还是我认识的风二少爷吗?”,小月仰起头来看着风天诺。

“你杀我至亲,念在以往情意,我留你一命,如今,你却背叛我!郑小月,你说我会如何待你?又会如何对付他?”,风天诺声音激动,又补了一句,“我要你们的命!”

“哈哈哈~要我们的命~”,小月心痛的大笑,“元帅、将军、风二少爷!我曾说过,你想报仇,我的命你想要尽管拿去,你何必大费周折!至于蓝大哥,有本事你就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来,何必用这么卑鄙的手段?风天诺!我瞧不起你!”

“来人!搭刑场!把她给我绑上去!吩咐所有弓箭手,在刑场附近埋伏,还有,记着箭头上淬剧毒!”

“元帅,这淬毒,万一伤着其它人怎么办?”,副将面露难色。

“一会儿他来了,吩咐大家都躲开点!至于她,我相信如果影月死了,她也不会独活的!”

“元帅真是太了解我了!”,小月恶狠狠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忽而军营里一阵骚动。

“蓝大哥!有埋伏!别过来——”,她欠蓝大哥的太多了,不能再欠了,不然这辈子真就再也还不清了。

“小月妹妹对你情深一片,你竟然这么对她!我要你的命!”,影月怒极,直扑风天诺而去。

“影月!你十恶不赦,杀人无数,今日,死有余辜!”,风天诺打了几个回合,并没有打算缠斗,“还等什么?弓箭手——放箭!”

一声令下,箭雨呼啸而来。影月几步跨至邢台上,护住小月。

“小月妹妹,我这就带你走!”,正说话间,风天诺拉开长弓,一箭射来,正中影月左胸。

“蓝大哥——”,空气里传来小月撕心裂肺的喊声,“你为什么要来救我,你明明知道这是圈套,为什么还要来自投罗网!”

“我知道,但我不会放下你不管……今日,我一定带你离开!”,影月说着,身体却已是倒了下去。

“蓝大哥,你别动,箭上有毒,你别动……”,这一刻,小月痛哭失声。

从来,都是她对不起蓝大哥,这一次,也不例外。她又害了蓝大哥一次……

“风天诺!我有一个重要秘密告诉你,拿这个秘密换蓝大哥一条命,可好?”,小月笑的有些凄然。

风天诺扔了弓箭,走到刑台上,站在小月面前。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那日他身中剧毒时,小月也是如此求他,放过影月。

“你说说看,什么秘密?我好衡量值不值得换他的命!”

“你靠近点,我怕别人听到。”,小月笑的有些诡异,可风天诺还是靠了过去,他赌他的月儿不会因为任何人而伤他,可是他赌输了。

脖颈处刺痛传来,他就知道他输了,一败涂地。

“你已经中了我的毒,是和杀你爷爷的一样的毒,如果半个时辰内,不服下解药,那么你的命,只有一个月!”,小月说的冷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蓝大哥的解药,给我!”

风天诺半天没有说话,看着小月冷笑。

“你确定,有解药?如果此毒真的有解药,你为何不救我爷爷?”

“神医就在军营,一个月,兴许可以研制出解药!是你逼我的!”

“很好!一个月,呵呵~想必一个月的时间,灭了蓝焰阁,时间也够了!”,风天诺露出少有的残酷表情,“今日,我风天诺,就是要你郑小月亲眼看着他死在你的面前!”

“你疯了吗?”

“你逼的!!!”

“好!很好!今日你可以杀他,反正只要我与他在一起,一起下地狱也是可以的!这人世间太脏了,恶心!不活也罢!”,小月说的决绝,伸手揽了揽影月的身子,对着影月说,“蓝大哥,看来今日要一起死在这里了,对不起,我又害了你一次……欠你的情,我下辈子还!”

第二百七十六章:我杀了他,你杀了我,很公平!

恶心?是啊!真是恶心!风天诺站起来,抽出佩剑,狠狠的刺穿了影月。

血溅到小月脸上,小月脑子一片空白。她看到了碎尸狼群时的风天诺,那种残忍是无法掩饰的。

“下毒算什么,我给他痛快的!剑给你,要不要你也给我个痛快?”,风天诺把佩剑的剑柄递给小月,小月害怕的向后躲。

“你也会害怕吗?”,风天诺抓着小月的衣领,“别用这种眼神看一个死人!郑小月!我杀了他,你杀了我,很公平!”

可是,真的公平吗?哪有什么公平,人心,本就没有公平可言!

风天诺走了,邢台也空了。小月抱着影月,不知所措。

“这是解药,快跟我走!”,一个蒙面人来到小月面前,“别哭了,他还有的救,再耽误就真的死了!”

“你是谁?”,小月赶紧给影月服了解药。

三个人匆匆离开了。

风天诺回到营帐就晕了过去,副将喊来了神医。

“这里发生了什么,想必神医应该听说了,你若不想救我,可以离开!我只希望神医为着天下百姓着想,一定让我这一个月内不要躺在床上,让我死之前灭了这些叛贼!”

“是那丫头给你下的毒?”,神医冷冷的问。

风天诺紧咬着嘴唇,面色苍白。

“我没有她那样的孙女!”,神医怒急攻心,“她明明知道此毒无解!不过,我会尽力的。”

“是我利用了她,我不怪她~”

“小子!看不透这一切,是她蠢!明天我军就要跟叛军决战了,老夫知道你什么打算!”,神医拿出银针封住风天诺的穴道,为风天诺逼毒,“只是,但愿你不要后悔。”

“也许之前还怕自己后悔,可当她为了救他,向我下这无解之毒的时候,我就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了。我的月儿已经死了,神医~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谁让我留恋了~”

“真的吗?”,神医反问,风天诺却没有回答。

第二天,蓝焰阁倾全部势力发起总攻,血战持续了三天三夜,最终全线崩溃。

可此次风天诺率领的军队,因为毒蛊蔓延,也是死伤过半。

血战之后,蓝焰阁的残存势力撤退到了山林之中,盘踞不出。

“神医,我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再研制不出克制毒蛊的办法,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带着死士进山!只要能杀了噬天,那些宵小就会不堪一击!”

“莫要轻举妄动,毒蛊可怕,如果中了毒蛊,不是你一个人牺牲的问题,很有可能害了我们所有人,动摇江山社稷!”,神医神色凝重的停下手里的事,“再给老夫几天时间。”

“对了,那个死丫头跑哪去了?有消息吗?”,神医似乎很不经意的问。

“她的事我早就不过问了。”

“在老夫面前就别装了,你的影卫都干嘛去了,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不过你傻不傻,背地里替她做了这么多,她又不知道。你看那小子,每次都哄的那死丫头……”

“神医!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她!”,风天诺整个眸色都暗了下去。

“有本事你别让你的影卫跟你汇报她的消息,如此,我就不提了。”,神医似乎故意跟他过不去似的。

“神医之前不是也不愿提她吗?怎么今日却这么兴致勃勃的?”,风天诺有些不解。

神医抚了抚胡子,嘿嘿一笑,“不告诉你。”

“神医有事瞒我?”

“确实有一件喜事,那就是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你不用死了,所以你也不用急着进山送死了。”

“真的?”,风天诺淡淡的反问,似乎并没有太过于高兴。

“骗你做甚。”

“如果当初神医也能够研制出解药,爷爷也就不会死,那么……”,他跟她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不是我替那死丫头说话,当时给你爷爷下毒,她也是逼不得已。有错,但不能全怪她。”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所以,今时今日,都是我的报应。”,风天诺坐起身来。

“什么报应不报应的!两个傻子!真让人不省心。”,神医叹一口气,“那丫头偷偷回来找过老夫一回。”

“我知道,询问解血蛊的方法。”,她想替影月解血蛊之毒,风天诺怎会不知。

“小子!你当真要成全他们?我记得你以前,也没有这么大度啊!怎么现在倒是大度了?”,神医很是夸张的挑挑眉。

“不成全他们,难道再帮她撮合别的男子?我想做,她答应吗?”,风天诺悲哀的冷笑,影月之于她,才是挚爱吧。而他,不过是救她多罢了,如今,却是什么也不剩了,“神医,我累了,不想再管任何事了。等我灭了那些叛贼,什么少主不少主的,身份也就不重要了!如此,她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吧!”

“你说,我杀了噬天,影月会不会找我报仇。到时候她会不会帮着影月再来杀我?”,风天诺如此问,神医却只是摇头叹气,不说话。

“随你们的便吧,老夫也不管了!”,神医收起药箱,出了营帐。

空了的营帐,静默的瘆人,有好长时间,风天诺都不敢独自呆在营帐里。

走出营帐,看着巡逻的士兵来来回回,他的眼里才算有了一丁点的亮色。然而,看着远处的深山,那亮色又暗淡了下去。

正是天高云淡,风里飘来阵阵花香。山谷里,小月和影月并肩站着,看着彼此。

“蓝大哥,我一定能找到解蛊的办法的,你相信我。”,小月神情淡淡的。

“小月妹妹,我信你。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算一辈子都解不了,也没有关系。你放心,就算死,我也不会再受它控制了。”,影月穿着淡色的衣服,这很不像他以前的风格,但只要她喜欢就好。

小月捂住影月的嘴,不让他说下去。

“蓝大哥,我只有你了,你不能再丢下我。”,这近一个月来,小月的情绪都很脆弱。

影月揽着小月的肩安慰道,“不会的!我绝不会抛下你!死都不会!”

小月静静的看着影月的脸,心里却充满了抱歉。她将头埋进影月胸前,却怎么也找不到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只有那个一心要杀她的人,给过她。她背叛了子诺,爱上他,如今的结局,都是报应吧。

“蓝大哥,你是不是很爱我?”,小月听见自己的声音问。

“爱!很爱!”,影月回答,一行泪水轰然坠落。

“那你就爱我吧!这辈子都不要变,我也会努力的爱上你。你我,就这样平平淡淡的了此残生吧,什么恩怨情仇都不要管了,好不好?”,嘴里这么说着,心底里的声音却不甘的抗议,这不是你!

然而,那个鬼灵精怪的郑小月已经死了,那个多愁善感的可儿,也快要死了,她需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好!”,影月这么回答,可心里很清楚,这不是她的真心话,不过,他不在乎。只要能陪在她身边,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从今以后,叫我可儿吧,我想重新来过。”

“可儿?”

“进入将军府之前,我,叫可儿。”,小月将手放在影月手心里。

“好。我以前的名字叫蓝钰,你也可以叫我名字。”

“那我也叫你阿钰吧。”,是不是换个名字,我们都不是彼此了,感觉也会跟着变了?

小月妹妹,不是属于我的,那么从现在开始,可儿是属于我的,谁也夺不走!小月妹妹,不,可儿,我变的贪心了,但愿不会伤到你。

曾经,我视蓝大哥为兄长,如今,成了阿钰,这种感觉会不会就能转变呢?一定可以的。

你是可儿,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丫鬟郑小月,你原本也不是她!那个和风天诺一夜风流的也从来是那个郑小月,不是你,可儿!

第二百七十七章:枉为医者

“阿钰,你教我练剑吧。”,看着影月收起剑走过来,小月眸子里透出深不见底的情绪。

“好。”,影月柔声应着,将自己手中的剑递到小月手里,“这把剑有些重,回头替你打造一把轻巧一些的。”

“没关系,既然要学就不学那些花拳绣腿,你好好教我。我不要再任人宰割,却无力反抗了。”,小月脱开影月的手,独自握住手中的剑。只是这男子的剑,确实是重了些。

“想练好剑法,非一日之功可以做到。不如我教你一样防身暗器吧,你不是有一个针筒盒吗?那就将这银针当作暗器如何?你可以在上边涂上迷药或者毒药。”,这一段日子,影月的神态都是小心翼翼,且温柔的。可是说到这块时,他的神色却很是认真。

“好,那就练银针,不过剑也要练。”,小月穿着黑色的衣袍,神色却很是淡薄。

“不过。”,影月捧着小月的手看了看,“怕是要吃些苦头了,你确定可以吗?”

“我什么都可以,阿钰你不许心慈手软。”,明明应该是撒娇的语气,可从此刻的小月嘴里说出来,影月竟然听不到丝毫的情感起伏。到底,是有什么东西不一祥了啊。

虽是练暗器,可那也是要有一定功底的,而她什么底子也没有。除非,她有一定的内力,这样也许可以少吃点苦。

影月放开小月的手,若有所思的转到小月的身后,点了小月的穴道后,开始将自己的内力传给小月。

“阿钰,你在干什么?”,小月只觉得身体有些难受。

“给你点内力,这样你就能轻松一些,不用吃太多苦。”,影月眼里的心疼和宠溺,小月看不到。

可她感受到了那份深情厚意,这让她时时有一种无法承受之感,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阿钰,别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这是她这一段时间来,说的最饱含情绪的一句话,“好了,够用了,停下来。”

影月没有停下,而是更加专注的用功。

“阿钰,停下来!”,影月听出小月生气了,终于停了下来。

“可儿,我的就是你的,不是吗?”,此刻的影月像极了做错事,侥幸想狡辩的孩童,小月有一瞬的失神。

“对不起,你别生气,是我错了。”,影月说,小心翼翼的低垂了眼眸。

这一刻,小月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阿钰了,而非从前的蓝大哥。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冷冰冰的无趣兄长,而变成了一个拥有着少年心性的情绪丰富之人。

她有一种想要抱住他的冲动,于是就遵从自己的内心,紧紧的抱住了他。

“阿钰,你变了,这样才好。”,只是别对我太好。

“可儿也变了。”,不同的是他是卸下了层层伪装,而她是穿上了层层伪装。

“是吗?人都会变的。”,小月松开了影月,独自把弄起手中的剑。

影月收起满心的失落,不让小月看破,“来,我教你怎么拿剑,要这样拿,出剑才能足够的快……”

山谷的风,吹着俩人的衣衫,像一道黑白交错的绝美风景。

不远处,风天诺呆呆的站着。夜,渐渐的深了,落起了雨。

浑身湿透,在冰冷绝望中毒发难忍的风天诺,死一般的躺倒在泥泞的地上。回忆疯狂的放映着,眼泪混着雨水、汗水,肆意的流……

从来,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那一封封的密信早已经告诉了他,可他不信。

在心底里,他还是自私的觉得,也许她还是念着他的,至少不会这么快就忘了他。有那么一刻,他想不管不顾的冲过去,把曾属于他的月儿抢回来。

不去纠结她到底爱谁多一点,不管什么仇恨不仇恨,可月儿抱了影月,那么情意绵绵的看着影月的样子,就像看着曾经的自己。

心突然被掏空了,那积蓄的勇气,就在那一瞬间消失殆尽。他怕从她嘴里听到更加残酷的话,“我已经爱上了蓝大哥,从今以后,只爱他一个。”

他懦弱了,逃走了。就像十年前,他懦弱的失忆一样,他相信,如果年龄小一点,他会选择再失忆一次,只是这一次,他不想忘了她。只想忘了那些不堪的过往,然后一切重新来过!

回到军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士兵们早已经集结,等待一声令下,进山剿灭叛贼残余,然后可以凯旋回王都与亲人团聚。

风天诺万众瞩目之下,缓缓吐出两个字,“进山!”

军队将整座山团团围住,双方几经激战之后,噬天一行被逼退到了一个山洞里。

山洞里回环曲折,暗藏乾坤,进去的士兵虽然服用了解蛊之药,但依然是有去无回。有几个冲出来的,都已经发狂。冲杀自己的同伴不说,还一如当初的影月一样,想要杀人饮血。

“神医,怎么回事?”,风天诺神色凝重。

神医上前查看了中蛊之人,不住的叹息,“是老夫无能。”

“神医过谦了,不是你无能,只是因为这天下第二遇到了天下第一罢了!”,山洞里传来了李神医的声音,“你能解了我的蛊,我就能培育出新蛊。我倒要看看,是我制蛊快,还是你解蛊快!”

“李神医!医者当救死扶伤,你却制蛊害人,真是可惜了你一身的好医术!想当年,我还总是耿耿于怀的想要超过你,现在想来当真是可笑!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对手,你连医者的名号都不配有!”,神医情绪激动,大有冲进去的冲动。

风天诺拦住神医道,“他能制蛊又如何,我照样屠了他!等他变成死人,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制蛊害人!”

神医拦住风天诺,“不可鲁莽,他那血蛊实在可怕,中蛊之人会完全受他操控,杀人饮血。”

“拖延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会小心的,你们保护好神医!如果进展顺利,我会放出信号,大家进来策应。如果我们没有出来,你们就堵了这唯一出口,放火烧山!”,风天诺对着神医和副将道。

风天诺又从衣袋里掏出一封亲笔信,自腰间解下玉佩,一并交到神医手中,“爷爷,如果有一天将军为难月儿,还请爷爷将这封亲笔信和这个玉佩交到将军手里。”

“小子!一定要活着出来!你若是能活着出来,爷爷去帮你说情,把那死丫头给你带回来!”

风天诺笑笑没有说话,伸手摸了摸,那首贴身装着的“遥遥”依然在离他心脏最近的位置,那么的暖。

“死士营的将士们,跟我一起进去!”,风天诺一声令下,二十多个视死如归的将士就随着风天诺走进了山洞,走向他们既定的命运。

这条路上,没有父母,没有妻儿,只有沉甸甸的责任和荣光。

第二百七十八章:覆灭的蓝焰阁!

晴朗的天色之下,繁花怒放。就在这风景如画,繁花似锦的山谷里,影月一身白衣,莹莹如玉,站在那里,比这谷中的风景更动人。

小月遥遥的望着,心里不安。似乎就这短短的时日,曾经的蓝大哥,现在的阿钰,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那冷冽的气质,似乎是被这谷里的风景洗刷干净了,恍惚之间,竟然比曾经的风天诺都多出了一丝温润的味道。

她很清楚这些变化是因为什么,所以才更加的不安。她怕他要的,她给不了。从未得到,和得到后再失去,后者会更加残忍吧。

“可儿。”,影月远远的朝着她招手,大踏步的走过来。

被风惊扰的衣衫,肆意的翻飞,繁花入眸,竟是那样的清浅勾人。

他走过来,暖暖的笑,眼底的冰冷消失殆尽,恍惚间,他似乎从未有过杀人饮血的曾经,也从来不是什么蓝焰阁的少主,而只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郎。

如果,他不曾被命运残酷以待,那么,他该也是一个温暖的男子。她的心有些隐隐的疼,为他而疼。

如果,她没有经历这一切,面对此情此景,心境会不会不一样?

“阿钰。”,她轻轻的唤,第一次生出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可是喊着他的名字,却不知要说什么,抬眸看见远处的山腰处盛开着一朵孤零零的蓝色小花,于是借此转移了话题,“瞧,那朵花真是漂亮。”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只见影月微微一笑,就动作敏捷的飞身上了山涯。

看着影月如此兴致勃勃,她也不好说破自己只是随便说说。只好安静的看着影月用匕首挂在山腰处去采那朵毫不起眼,顶多有些特别的小花。

小花长在石头的缝隙里,不是很好采。小月看着影月小心翼翼的模样,忽而想到了那个曾折了桃花,插在灵草居门上的风天诺。

不知他在采摘那些桃花时,是否也是这般的小心翼翼。脖颈间的那个月牙形的琉璃挂坠,似乎是带的久了,忘了它的存在。

她摸出脖颈间的挂坠,用手轻轻的拨弄,就像想要极力抚平心底深处的伤疤,可是怎么抚都抚不平了。她一把扯断了挂坠,捏在手中,却终究舍不得丢掉,只能无助的哭泣。

看着小月哭了,影月心下着急,直接一把折了那朵花握在手中,却因没能很好的保持身体平衡,而直接摔下山涯。

幸好最后关头,他用匕首插住了岩石,才没有直接跌落地面。

“阿钰!你没事吧?”,小月收敛了情绪,飞奔过来,上上下下的查看一番,“你受伤了。”

“没什么事,只是擦破点皮。你怎么呢?为什么哭?如果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你一定要告诉我。”,影月疼惜的看着小月,将那朵蓝色的小花插在小月挽起的发髻上。

“漂亮吗?”,小月不禁莞尔一笑。

“漂亮。”,影月回答,脸上飞过可疑的红晕,似乎是鼓足了勇气,又补了一句,“只是没有可儿漂亮。”

这下小月倒有些害羞了,她眼神飘忽不定的看着地面,“来,我扶你起来吧。”

回到屋子,小月让影月躺在床上,准备帮影月上药。

“还是我自己来吧。”,影月慌忙起身。他身上有许多伤口,他不想吓着小月。

“坐下!不许乱动!不然我生气了。”,小月佯装生气,故意板起脸来。

袖子一点点卷上去,袒露出来的不仅有刚才的擦伤,还有那刀剑留下的斑驳伤口,以及那些他不想要饮人鲜血,就自己咬自己留下的深深的齿痕。

小月的眼底湿润了,她一言不发的替影月上药,影月慌忙拉下衣袖,不安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小月固执的复又卷起影月的衣袖,边上药边忍不住流泪,“答应我,以后别再让自己受伤了,好吗?你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我在乎。”

“好。”,影月的眼底亦湿润了。她说她在乎,他爱听。他感受到了她的心在慢慢的向他打开,所以他又不自觉的扬起唇角微微一笑。

“还笑?”,小月不满的瞪影月一眼。

“我开心。”,影月不自觉的说了实话,看着小月微怒的眼眸,很识趣的闭着嘴巴,垂了眼眸。

日子似乎不知不觉中就变的岁月静好起来,可这种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

那是一个落雨的晚上,早已睡下的小月听见有人闯进了影月的房间。

她悄悄的起身,来到门外就听见屋子里传来沙哑的男声。

那个人似乎受伤不轻,每说一句就停顿一下,短短的几句话,足足说了半天才拼凑完整。

风天诺率领的军队,歼灭了蓝焰阁最后的据点,蓝焰阁就此付之一炬了。

“兄弟们全被屠杀殆尽,阁主和李神医被重伤活捉,如今已经押往王都。属下侥幸逃脱,特来请求少主前往营救阁主和李神医。”,来人说完就倒地昏迷。

影月替他止了血,这才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小月打开门走进来,看见影月神色吓人,在这夜里的灯光下,似乎一夕之间又恢复了以往的性情。

“阿钰。”,小月心情复杂,不知如何是好。

“可儿,对不起,不能再陪你了。我必须去救他,虽然他从来没有在乎过我这个儿子,可他终究是我的父亲。还有李爷爷……还有瑶儿,很可能也在他们手上。”,影月这么说的时候,小月安静的看着他,“我答应你,只救人,不滥杀无辜。等救出他们,我就回来找你,这辈子都守着你,再不离开了。”

小月没说话,悲伤的帮他理了理衣角,她知道一切怎么可能会如此简单。

“我陪你去吧。”,小月这么说着,心里担心的却不光只有影月,只是她不想也不愿承认罢了。

然而,影月却看的通透,“我答应你,只要他不伤我在乎的人,我不会杀他。”

“我陪你去吧,难道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小月坚持,影月也就没再阻止。

两个人心事重重的一路向着王都而去,路上除了必要的沟通,多余的话都不曾有。

他们都有着各自的心思和担忧,却都不想说破,所以,唯有沉默。

第二百七十九章:凯旋归来

王都的街上,凯旋归来的少年将军,英气勃发的骑在马上,浩浩荡荡的囚车跟在马后。

夹道恭贺大军凯旋的百姓们,全都凝神屏气,瞻仰着被传的神乎其神的这位统帅,英雄。

“风大将军就勇武,十年前为保全城百姓,牺牲妻小,如今,这公子更是少年英雄,深入虎穴,九死一生,扫清了叛贼……”,人群中有百姓窃窃私语,满口称赞。

小月混在人群中,不自觉的抬眸,那抹熟悉的身影就闯入了视线。

虽然还会情不自禁,可心底里的那团火,就像被封禁填入深渊一样,唯有自心底深处传来的钝痛,切切实实。

此刻,他意气风发,高头大马,得胜而归,被颂为英雄。而她却只能隐藏于人群,提心吊胆,小心翼翼。

“阿钰。”,小月拽住手已然摸到剑柄的影月,“切莫冲动。”

那只伸向剑柄的手强忍着怒火,终于垂下去时,小月长长出了口气。

“早就听闻风二公子英俊潇洒,气宇不凡,如今见到了真人,才知传言不可信,这哪是英俊潇洒就形容的了的,明明就是貌若潘安,宛如神袛嘛!”,人群中有年轻的姑娘道。

“如此凉薄之人,纵然貌若潘安,才智过人,又有何用?”,小月接话感叹。

年轻姑娘瞪了小月一眼,不满道,“姑娘你是也迷恋风二公子,怕我跟你抢,所以才故意这么诋毁的吧?只是你我这样的平头百姓,今生怕是没什么机会侍奉左右了。”

“迷恋?”,小月笑着,透出无限凄凉,“也许曾经是吧……”,他想要她的命,那一刻,她的心就死了……

影月看出了小月的失神,伸手揽了揽她的肩,低声道,“我会在囚车驶入闹市时动手,你别呆在这儿了,回客栈等我,不要乱跑。”

小月看一眼影月,明明想要阻止,可她明白,这件事她阻止不了。为今之计,只有尽量减少伤亡。

闹市区一旦劫囚,不知会有多少无辜之人为此惨死。况且影月身中血蛊,他不能受鲜血刺激,不然当日饮血杀人的惨剧就会再一次上演。而且,她也不想影月变成人人口中的妖孽,成为众矢之地!

这个一次次救她,为自己一次次牺牲的爱她至深的男子,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出事!

“非劫不可吗?”,小月语带乞求的仰起头来。

“作为蓝焰阁少主,囚车上的是我们阁主,我不得不救。作为人子,囚车上的是我父亲,我不得不救。可儿,莫要拦我!”

“等等,阿钰,如果你信的过我,就不要在这里动手。让我帮你吧,想要救人,不止杀戮这一种手段。”

“可我不许你跟着我冒险!”

“难道你以为我就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你当街杀人,或者被人所杀嘛!阿钰,我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我也想要为你做些什么!”,小月一把抓住影月的手,死死地握住了不松开。

押送的队伍,渐渐的远了,小月这才松开了影月。

噬天身份特殊,蓝君乾不想更多的人知道,于是噬天等人就被秘密关进了风府地牢。

本就熟悉地牢的小月,迷晕了守卫,带着影月潜入进来。

地牢的刑架上绑着噬天和李神医,风天诺就站在旁边进行着审讯。

“我说元帅大人,这地方可不适合您来,万一要是触发了…………”

“闭嘴!”,风天诺喝止了噬天,脸上闪过怕被揭破的慌张。

他中了血蛊之事,只有噬天、李神医,还有他自己等三人知道,其余知道的人都死了。

“你今日为他们卖命,它日当他们看见你变成怪物,同样不会手下留情的!”,噬天很是虚弱,却是笑的狰狞。

“来呀!审我呀!拿出你们最好的刑具!怎么?怕血腥味,所以不敢?难道你忘了十年前,那死在乱箭之下的母亲和哥哥了吗?”,噬天别有用心的刺激着风天诺,只要他没能忍住用刑,那么他必将毒发。

风焰啊风焰,你一生沽名钓誉,如今我看你准备如何处置自己的儿子!

“大胆狂徒!”,执刑者实在忍不了噬天的嚣张,一鞭子就挥了出去。

“务必将人看好,我改日再来审!”,体内的血蛊开始蠢蠢欲动,风天诺逃也似的想要赶快离开地牢,视线却被一抹熟悉的身影吸引。

她的乔装技巧可真是拙劣,他一眼便认了出来。她来这里,难道是帮着影月救人?

月儿呀月儿,这么快,你便与他生死与共了吗?救人……呵!难道你不知这是些什么人嘛!

“你!过来!跟我出来,有话问你!”,风天诺指着一个身形娇小的“影卫”命令。

那“影卫”一言未发,却站着不动。

风天诺盯着这个人,心底里密密麻麻的思念和疼痛,似乎比身体里蠢蠢欲动的血蛊,更加的折磨人。

他一把抓了这人的手腕,将其拉出了地牢。

“放开她!”,同样做了乔装的影月此刻再也忍不住出手。

长剑出鞘,厮杀一触即发,风天诺和影月对望着彼此,又都看看小月。

“放开她!不然今日我定不放过你!”,影月咬牙道。

“好久不见,风二少爷。”,小月向前一步,毫不退缩的站在风天诺面前。

风天诺身子抖了一下,握紧了拳头,才不至于让自己失态,“咱们认识嘛?”

“不认识啊!不过,现在就认识了!”,正说话间,小月猛然间出手,将匕首抵住风天诺的脖子,“放他走!”

风天诺故作轻松的开口,眼底却没能藏住那伤感,“我可以放他走,但若他想带走人犯,绝不可能!除非我死!”

“阿钰,你先走,我们改天再来!”,小月并不去看风天诺的脸,风天诺却死死的盯着小月。

影月看着二人之间尴尬相对,心里很是不舒服。

“有劳你送我们一程!”,小月尚未反应过来,只见影月出其不意的敲晕了风天诺。

“阿钰,你干什么?”,小月眼看着影月直接将风天诺挟持上了马车,不禁有些担心。

影月一言不发的赶着马车跑起来,将马车里的风天诺摇晃的颠来倒去。

小月终究是有些心软,坐到风天诺身边去,好让昏迷中的风天诺能够靠的安稳些。

第二百八十章:挟持

马车在郊外停下的时候,小月才知道原来蓝焰阁的残余势力都已聚集到了此处。

“拜见少主!”,声音不是很大,却都透出一股坚定和阴郁。小月掀帘看去,足足有二三十人。

“阿钰,既然我们已经安全了,不如就放他回去吧。”,小月已经看出此种情境,影月是没打算放过风天诺了,突然有些后悔为了脱身挟持了风天诺。

毕竟,无论他怎么对她,她却没有想过要伤他害他。

影月看着小月那维护的动作,心里很不是滋味。可儿呀可儿,我以为我可以替代他在你心里的位置,看来是我错了。

“多谢你带我来这里,让我有机会将这些余孽清理干净!”,风天诺幽然睁眼,看不出眼里的喜悲。

听见此话的影月眼神瞬间冰冷,“来人!把他给我带出来!”

风天诺被带出马车,小月赶紧跟出来。

“阿钰,放他走吧,好不好?”

“放心,我不会杀他,我还要拿他跟风焰做交易啦!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拿下!”,影月盯着杀手们,冷厉到了极点。

“你真以为,你能拿的住我?我只是好心送你们一程罢了!影月!我劝你莫要管蓝焰阁的闲事,如此,我还可以看在月儿的面子上,留你一命!”,风天诺拔出佩剑,眼神和影月一般的冷到极点。

“好大的口气!”,影月亦抽出佩剑。

眼看,俩人就要开战,心下着急的小月一把“迷心粉”,照着风天诺洒了过去。

“你!”,风天诺又一次惊讶的回头看了小月一眼,然后就晕了过去。

风天诺再醒来时,是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与其说是山洞,不如说是蓝焰阁的又一秘密临时据点。小小的山洞里,藏匿了大量的兵器,还有各种暗器。

风天诺放眼搜寻,未看见小月的影子,挣扎了下,身上的铁索却是捆的相当结实。

“老实点!”,一旁看守的杀手恶狠狠道。

“我要见影月!”,明明已沦为阶下之囚,风天诺却很有种命令的味道。

“见少主?是吧!”,另一位眼里透出凶光的杀手走过来,眼睛死死的盯着风天诺,直到走的足够近,然后猛然出手,用佩剑的剑柄猛击向风天诺腹部,“要不是留着你的命还有用,我早就将你碎尸万段了!”

一连击打了四、五下后,风天诺生生的呕出一口血来。

“行了行了,别打死了!”,有人开口阻拦。

那人是停了下来,可那满腔的腥甜却彻底引动了身体里的血蛊。

理智一点点抽离,整个意识都在渴望着鲜血,却渴望而不得……不行!不能!绝不可以!风天诺用仅有的意识和身体里的血蛊对抗,疯狂挣扎。

哪怕被那可怕的东西折磨致死,他也绝不做它的傀儡!绝不!他用足了内力去压制,然而似乎一切都是徒劳……

“他怎么呢?”小月从外边进来,“你们干了什么?”

影月也跟了进来,看着风天诺的情况,早就明了,用眼神示意手下去取了一碗血来。

“给他灌下去!”,影月命令。

“你们给他灌的什么?住手!阿钰,别这样。”

“放心,不是毒药。是好东西!”,影月接过碗,捏住风天诺的下巴,强行灌了下去。

风天诺拼命的挣扎着,可当那温热的液体流入喉头,身体里的血蛊渐渐安静下来时,他的心崩溃了……

他闭上眼睛,将头垂下去,安静的有些过分。

“你没事吧?”,小月问。

风天诺沉痛的睁眼,虚弱着声音道:“你帮着他对付我,我不怪你,是我自作自受。但是你不能助纣为虐,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你要是再帮着他劫狱,我也救不了你!”

“救我?”,小月纯粹是被这个救字刺中了心结,刚才的心疼一扫而空,心底里涌上的怨愤让她失了理智,“风二少爷一个救字,我可不敢当!助纣为虐?这样岂不是正合你意,方便一起诛杀嘛!”

“你……”

“怎么?这就无话可说呢?”,小月颇有些咄咄逼人,“既然无话可说,那就闭嘴吧!这里可都是蓝焰阁被你残杀剩下的杀手,每一个人都恨不得杀了你泄愤,你可不要乱说话!”

“领教过了,也不过如此!”,风天诺用不屑掩饰自己的情绪。

“不过如此吗?看来是我的这些属下没有招待好啊!不然……”

“阿钰,不要跟他一般计较!”,小月赶快制止影月说下去,转头对其他人道,“风二少爷看来是没有认清当下的形式,你们仔细的看着他,不许给他吃的,水也不许给!好让他想想清楚!”

“她的命令也就是本少主的命令,务必遵从!”,影月不怒而威道,也算是正了小月的身份。

看着影月脸上的怒气消散,小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影月斜了一眼风天诺,宣誓主权般揽着小月的肩,极其温柔道,“他曾经伤你杀你,今日落到我们手里,要不要我帮你出了这口恶气?”

“不用了。”,小月连忙开口,却发现影月的神色变得异常难看,赶紧收敛了担忧,换上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有爱才有恨,我对他已经死心,没有恨,自然也就没有任何报复的兴趣了。”

影月哪里看不出小月的掩饰,看来她还是怕自己伤他啊!可儿啊可儿,你竟还是为了保护他欺骗我嘛!

“是吗?既然如此,那我就替可儿来出了这口恶气吧!”,小月还来不及反应,只觉黑影一闪,一粒药丸就被影月塞进风天诺口中。

“阿钰!”,小月震惊道,“你不是答应……”

“别担心,不是要命的毒药。”,看透了小月的紧张,影月更觉的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他想让面前这个占据着小月真心的人消失。如此,她的心里是不是就只有自己了?

为了她,他可以洗净罪恶,做一个好人,可是为了得到她,他想要做一个恶人,如果只有恶人才有抢回她真心的可能的话。他,早就变贪心了,再不满足于远远守护了。

“你给我吃了什么?”

“让你原形毕露的东西,我倒要看看,你平日里的那些道貌岸然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笑什么?”,旁边的一名杀手低声询问站在影月旁边的同伴。

“刚才少主取走了我身上的‘真言散‘”

“刑讯逼供而已,有什么可笑的?”

“问题是我有一个习惯,会在这药里多添一味药。”

“什么药?”

那人笑而不语,“你且看着就知道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一纸休书,从此陌路

风天诺起初并不知道影月给他吃的是什么药,可他感受到了那股令人难堪的燥热。

“卑鄙无耻!”,风天诺眼神迷离,身体乏力。

影月见药效已经发挥作用,玩味笑着看向小月,“此刻想要知道什么,就问吧,一定能得到最真实的答案!”

真实?可却不想要呢?那又要如何是好?

“既然你不想问,那我便替你问吧。”,影月看着小月时还是柔情似水,转脸向风天诺时,立刻又是一幅冷酷至极的表情,“可儿曾对你掏心掏肺,你!为什么如此对她?你可知道她心里有多难过吗?”

无数的对不起就要脱口而出,可他不能,他用了全部的力气和那呼之欲出的真言对抗。

风天诺紧闭了嘴不说话,这让影月很是愤怒,“不说话?难道是药量用少了?”

他早该知道影月是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的,他这是要逼着自己再狠狠的伤月儿一次吗?他不忍,可也唯有这样,才会对彼此都好。

“她难过不难过,关我什么事?也许我曾经是对她动过心,一心想要纳了她做妾室,可她呢?她杀我至亲……”,风天诺感觉自己快要说不下去了,然而,他逃无可逃,“如今,她于我而言,就是仇人!当初放过她,是因为曾经她于我还有些情意,可我换来了什么?背叛!”

看见她哭了,他知道她信了。是啊,他太了解小月的脾性和一直以来的怀疑了,所以她怎么会不信呢?

看着小月哭的如此伤心,影月杀气腾腾的抽出佩剑指着风天诺,“可儿,只要你一句话,我立马要了这个负心之人的命!救人的事,我有很多种办法,并不一定非要拿他去换!”

“不!你别伤他!终究是我先对不起他……”

“你没有对不起他!是他不配拥有你!”

不,月儿,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许许多多的话撕扯着胸膛,他快要窒息!他想要不管不顾的告诉她,他爱她,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

“风二少爷也会哭吗?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呢?”,这一刻她忽而想透,他杀她,可能就是为了逼她走,因为他这辈子再不可能接受自己了……因为她害死了他至亲的人……只是,他爱她时,也只是想要纳自己为妾吗?心,突然很疼很疼……

这样的真相,不要也罢!

风天诺悄悄点了自己的哑穴,这才放心的任由那些心底里的声音冲破内心的防线。只要不脱口而出,他就没有什么顾忌了,至于眼泪,他实在是控制不了,这药,真是霸道!

“你说话呀!哭什么?”,看着风天诺如此模样,又一言不发,她就懂了。

果然是命运弄人!只是为什么?上天夺走了子诺,如今还要夺走他?实在是太不公道!

“你不用为难!从今以后,你我陌路!”,短短几句话,却似乎耗尽了她一生的力气,“只是你身上的毒是因我而种,我说过一定会帮你解毒!无论你多不想看见我,这件事我都非做不可!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发誓从今以后,再不会缠着你,若违背就叫我不得好死!

还有,你现在要随时上阵杀敌,若是受了伤,你依然可以让人通知我,我会把制好的药丸让人给你带过来。

最后,我还是那句话,我的命,若你想报仇,随时可以拿走!我绝不反抗!”

风天诺拼命的摇头,泪流满面。

小月从脖颈处取下那个挂坠,握在手中,“挂坠是我的,可桃花是你送的,就权当是你送的吧!还给你!”

小月将挂坠塞在风天诺手中,笑着流泪,“还差一纸休书,如此,你我就再无瓜葛了。”

“你没法写,我帮你写吧,你按了手印就好!”

小月边写边哭,眼泪滴在纸上,将纸弄的有些花。那每一个花掉的字迹里都藏匿着太多太多的回忆,然而,现实残酷,回忆不可追……

影月将休书拿到风天诺手边,风天诺闭着眼睛,握着拳头,不肯伸出手指。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影月硬生生扳开风天诺的手,将那红红的指印印上去。

“好……”,小月哭着笑,笑着哭,忽而抽出影月的佩剑,架在自己脖子上。

影月和风天诺皆是一惊。

“阿钰,对不起,今日我求你,求你放过他!我答应你,若你今天放他归去,我就什么都听你的。除了救他,以及杀人作恶,我什么都听你的。”

“好!我答应你!快把剑放下!”,影月指尖掐着掌心,掐出了血来。他知道,他输了……

“我不答应!”,风天诺终于还是选择冲破了穴道,“既然你说了你我陌路,你又有什么资格拿自己的幸福作为交换?我不答应!”

小月丝毫没顾忌风天诺的话,只对着影月。风天诺最后是被打晕了送走的。

小月知道影月此时这么做,会失尽人心,可他还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这份情谊,她不堪承受。

“他已经安全返回,你不必再担心。”,影月站在洞口,背对着小月。

“谢谢你。”

“你知道的,我并不喜欢从你口中听到谢谢二字。我不奢望你像对他一样对我,只希望你心里也能有我的位置。”

“阿钰……”

“没关系”,影月转过身来,“我不会逼你,只要你呆在我身边就好。让我来保护你,好不好?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好。”,风有些大,吹的小月眼底酸涩。无论是以前的蓝大哥,还是现在的阿钰,他总能让她感觉到很温暖。

她明白,他是将所有的温暖都给她了,而却没有任何人给他温暖。所以,他的世界才如此冷冰冰的。

“虽然我答应什么都听你的,可是你也要听我的,我不许你做一个坏人……我不许你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我不许……”,在影月面前,她总可以任性、霸道,甚至都不用担心他会生气,这种感觉真好。

“好,听你的。”,影月一把抱住小月,眼里涌动着莫名的酸涩,“对不起,是我乘人之危了,可是我怕……怕你离开我……”

心疼,忽而铺天盖地,这次,是为了曾经的蓝大哥,现在的阿钰。或许,真会有那么一天,她会彻彻底底的放下风天诺,全心全意的爱上这个对她掏心掏肺的男子,也说不定。

如此,或许她跟风天诺,都就解脱了吧,而阿钰也会因此而幸福。

第二百八十二章:天降神兵,劫法场

五日后处决噬天等人的刑场上,出现了让众人震惊的一幕。

几十个伞状的东西齐齐从天而降,乘着风悬挂在刑场的上空。

“什么东西?从来没见过!”

“奇景啊!不好,那伞下都挂着一个人,莫非……不好,有人劫法场!弓箭手,速速给我射下来!”

监斩官一声令下,弓箭手刚搭好弓箭,就见天上突然纷纷扬扬飘起了面粉一般……

哪是什么天上,明明是从这每一个伞下洒下来的,洒下来的也不是什么面粉,而是有着急强功效的迷心粉!迷心粉随风扩散,充满了整个空间,

整个法场的人,包括围观的百姓在内,齐齐倒下。

噬天等人就这样被救走了,并且坊间忽而流言四起:天降神兵,解救天命之主。蓝焰阁阁主原是当年被诬叛乱的二皇子……

皇帝大怒,要求彻查此事,一定要抓回噬天一党,特别是要抓住那个险恶用心,想出此法劫法场,惑乱人心,散播谣言之人!

大殿上,萧默南被这奇特的劫法场形式吸引了,他上前请旨,“皇上,臣从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不如就交给臣,来彻查清楚吧。臣倒想看看,此等巧计是何人想出。若真的抓到此人,不仅谣言不攻自破,而且此等技法,若能运用到我军中,那么攻城再不止云梯了。”

经这么一引导,蓝焰王立刻眼里放光,心里那潜藏已久的雄霸之心似乎都要被点燃了。

“好!彻查之事就交给你!”

那个能飞的伞状的东西,风天诺没见过,别说风天诺,就是活了大半辈子,征战无数,见过数不清的武器工具的风焰,都是闻所未闻。

可是那迷心粉……此次劫法场的定是影月无疑,那么想出如此巧计,避免伤及无辜的方法,很有可能出自月儿之手。

“皇上,臣愿意协助太子师,抓住这些叛贼!”,风天诺上前请命。

萧默南是文官,调查可以。真正的抓捕事宜,还是要武将才行,那么文武双全的风天诺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况且风天诺一力剿灭叛贼,对他们再熟悉不过。

“那此事就交与你们二人,必要的时候,可请你父亲帮忙。”,说到这里,蓝君乾走下龙椅,走到风天诺近前,“当初,你父亲囚你于地牢,你可还怪他?”

“不怪,是臣罪孽深重,万死难赎其罪。”,风天诺重又跪下去,“臣说过,等灭了贼人归来,就任凭处置。只是如今法场被劫,还尚有余孽未除,还请容臣些时日,将此事了结,到时,臣甘愿领死。”

风天诺的话,让蓝君乾很有些动容,曾叫喧着要处死风天诺的满朝文武,也颇有些动容。

“我蓝焰国,自古以来没有处死功臣的道理,其实风老将军被害一事,你虽糊涂,却也不能全然怪你。当初你被囚于地牢,也算受了教训。本来你得胜归来,是该封你将军的,只是功过相抵,朕今日就不封赏于你,也算是堵住众人之口了。”

“谢皇上。”

“不过,此次你功劳不小,一点封赏没有也说不过去。这样吧,你父亲之后,他所有功名官职,皆由你世袭。如何?”

“臣可不可以不要这封赏,换皇上一块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你要给谁?难道你还想着为那个毒妇脱罪?”,蓝君乾瞬间怒不可遏。

“她所犯之罪,原是因为臣,不然臣早已身死,又哪来的带罪立功?说到底,臣有罪,不该无法自证身份,惹得至亲怀疑,举刀相向,更不该把她牵扯进来……该死的是臣,不是她,她是无辜的……”

“真是糊涂啊……”

“实在是荒唐……”

“不孝子!”

………………

朝臣开始议论纷纷。

“给朕闭嘴!若你再多说一句,朕绝不饶你!”,蓝君乾甩袖而去,怒气冲冲的返回龙椅,“风老将军曾为国披肝沥胆,杀敌无数,战功赫赫,如今却死于一妇人之手,你还敢让朕饶她一命,你问问众朝臣,他们答应吗?”

“臣愿一死,赎罪,只希望皇上饶她一命。当初,她也是为了护我性命,所以说到底杀人凶手是臣,而不是……”

“快住嘴。”,萧默南看情势不对,试图阻止风天诺说下去,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来人!把这个不知死活,是非不分,不知孝道为何物的混账东西给我拖出去鞭刑,每日一百鞭,挂于午门之上,什么时候,他想通了,再放下来。”

“皇上,不可!每日一百鞭,不出三日,人必死啊。皇上若真想杀他,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更不该用如此残忍的刑法。”,风天诺虽然愚蠢,犯了众怒。可在萧默南心里,他是敬佩风天诺的。

“你该清楚,就凭他方才之言,任凭他身份如何尊贵,朕也能让他身首异处!身为人子,竟然为凶手求情顶罪,真是千古奇谈,闻所未闻!谁都不许为他求情,给我拖出去!退朝!”

看来,就算我死,也还是救不了你吗?月儿!对不起。风天诺闭上眼睛,任由人将他拖出了大殿。

“将军,不好了。二少爷被皇上处以鞭刑,悬挂于午门曝晒。”,风焰的手下于病床前禀报。

“什么?他不是已经剿灭叛贼了吗?难道皇上这是要追究之前的事?”,风焰闻言坐起来。

“本来这件事皇上没有再提,只是听说二少爷于大殿上为郑姨娘求情,惹得朝臣非议,这才惹怒了皇上……”

“逆子!竟然……”,风焰气的当即吐出一口血来,“不管他了!随他死活吧!”

“是。”

“等等,去给我盯着他,他此次剿灭叛贼,那些人一定会乘此机会害他,务必保护好了!还有,若是他扛不住刑法,就赶快来报我……”,气归气,可他还是没有办法真的不顾他死活啊。

消息果然很快就传到了噬天耳中,他立刻安排人伺机行事。

如今,在临时据点,噬天又重新掌控了大局。

一则因为影月私放风天诺失尽人心,二则也是因为掌握着众杀手生死的还是噬天。所以说,只要噬天在一日,他们始终服从的还是噬天。

而噬天伤势稍微好些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问罪影月,审问小月。

第二百八十三章:问罪

影月跪着,小月却不肯向噬天屈膝。她站在影月身旁,丝毫不畏惧的看着噬天。

“他舍身拼死,数次以身犯险,这才将阁主救回,阁主有功不赏,还重伤于他,这是什么道理?”,如此残酷无情的噬天,真的是连一点骨肉之情都没有啊。

“本阁主跟你说话了嘛!”,噬天危险的警告。若不是这丫头能想出如此妙计,也算有功,噬天断不会容她放肆!

影月拉了拉小月,示意她闭嘴,可小月太过气愤。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这么多年,你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早就忘了他是你儿子了吧?他不是杀手,更不是你报仇的工具!他是你的儿子!你不能这么对他!”

“哦?是吗?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噬天被刺激的怒从心起,抬手就是一掌击来。

影月扑上来,生生的受了。

“阿钰,你没事吧。你放心他不会杀我的,他还想得到制作飞伞的秘法了!”,她这么说,也是为了提醒噬天,她还有用。

“噬天,你也真的下得去手!”

“可儿,别说了。你不必替我不平,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倒是你,不要惹他。”,影月生生的将喉喽的腥甜强压下去,转向噬天,面无表情道,“影月有罪,还请阁主责罚!只请求阁主不要牵连无辜。”

见影月服了软,噬天的怒气消了些许,“无辜?她可不无辜!若不是因为她,你也不会多次违逆于我!我且问你,当日蓝焰阁被围攻,你去了哪里?”

“我……有事耽误了……”,影月有些心虚,他怕噬天知道了会对小月不利。

“敢跟我说谎?!你是忘了鞭子的滋味了吗?”,噬天一把抓住影月,看了影月许久,竟然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杀伐之气了。

“来人!拿铁鞭来!”,噬天命令道。

很快有人递上了铁鞭。

影月闭了闭眼,点了小月的穴道,将小月抱到一边去,掏出贴身的白色绣花手帕,遮住小月的眼睛。

那手帕是在谷中时,她绣给他的,这是她送他的第一件东西。

“我不要!你不要任由他这么对你,你不是打不过他!阿钰!”,小月哭了,“你不可以这么不顾及自己,你不能!他不配做一个父亲,天下没有哪个父亲可以如此狠心!”

影月将下巴抵在小月头顶,轻轻的抱了抱她,笑了一下。这个世上,有他的可儿,他的心始终是暖的。

“阁主,可以开始了。”,影月除掉外衣,跪在噬天面前。

小月只听到鞭声,她知道他一定是怕她难过,所以一声不吭。

阿钰啊阿钰,你总是对自己如此残忍。可我发誓,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执行完之后,影月命人给自己换过衣服,这才解开了小月的手帕。

“没事了,别哭了。”,影月脸上汗水滋滋,却扔伸手去帮小月拭泪。

小月拨开影月的手,神情冷冷道,“下次不用堵住我的眼睛,我看着并没有什么感觉!

你都不在乎,你以为我会再乎吗?以后,只要你觉得自己是不疼的,那我也便觉得你是不疼的!

既然少主觉得挨鞭子是很小儿科的,那便是不疼,也便不用上药了吧!只是可惜了这身衣服,沾上了血!以后,还是不要穿着衣服吧,少主觉得呢?”

“可儿……”

“不要叫我可儿!我叫郑小月!你还是向以前一样叫我吧!”,小月说完就走出了山洞。

山风吹的人身子发冷,可心里的火却还是烧的太过于猛烈。

影月挣扎着追出来,看见小月站在那里。小月不语,他亦不语,就那么远远的站着。

小月走进去时,并没有理影月,狠心的从他身边走过去。

“那个郑小月怎么回事?以往影儿受了伤她总是关心有加,怎么这一次竟然全然不管了?”,一向冷情的噬天这次都有些忍不住心里的疑惑,看着李神医配药就问了出来。

“是啊,年轻人的事,老夫也搞不懂。不过如此闹,少主怕是也没有什么心情养伤。这两日连药也不喝,更是不许旁的人替他上药。”,李神医抓住机会,也想让阁主稍稍心疼影月一二,“也不知道他的鞭伤如何了。”

“这话你不必跟我说,跟那丫头说去!”,噬天委婉的提醒李神医,该说和说和。

那个丫头,虽说对影月不是全心全意,但也还算好。只要她不拖影月后腿,他也还能容她。

李神医听出了阁主的意思,却装听不懂,“年轻人的事,随他们去吧。”

阁主面前虽然这么说,可私下里李神医还是决定找小月谈谈。

影月伤情严重,躺在地上,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可怜兮兮的用眼神追随着小月的身影,却没勇气喊她。

“不过去看看?少主除了你,是不会让其它人碰他的。这么狠心,当真不管了?”,李神医低声寻问。

小月却提高了声音,“自救者天救,自己找死的人,你再伤心难过,也是白白浪费感情。有什么用呢?”

她果然是对他失望了吗?影月心底里一阵刺痛,闭上眼睛不再看她。

“但你知不知道他为何要逆来顺受?”

“不知!”

“为了你!少主中了血蛊,受阁主控制,若是他反抗的话,阁主一定不会放过你!你到底明不明白?”

“为我?若真是为我,那他为何不带我远走高飞,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岂不是更好?呵呵,为我好,我看他就是懦弱!”,小月故意这么说着,心里也是难受至极。

为她,她知道。可她不能成为他的软肋,更不想有一天噬天拿他逼自己制造飞伞,屠城造反。

李神医怕小月再说出伤人的话,于是闭了嘴,可终究忍不住又补了一句,“若是少主就此死了,你就真的会如愿吗?”

死了……小月心里刺痛了一下,“他想死便随他去吧!我就知道他的承诺不可信!说什么护我一生无虞,都是骗人的!”

“不!我会护着你的!相信我!”,影月声音发涩,眼底嘱泪。

“你现在都这样要死不活的,拿什么护我?不吃药不上药,你想死就去死啊!死了一了百了,也好过让人看着难受!”,说好了要无情,可她装不下去了。

她快崩溃了……阿钰,真是个残忍的人……

“可儿,我错了。我吃药,我吃药,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影月拿起旁边早已经凉透的药,一饮而尽,“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明明是她狠心,他为何还要道歉?真是又傻又残忍!

“好了,我帮你上药吧……”,小月举手投降了,以前斗不过风天诺,现在竟连影月也斗不过了……

软肋不软肋的,以后再说吧。

“疼吗?”

“不疼。”,影月躺着,看着终于对自己温柔起来的小月,那内心里的惊慌才总算平静了下来。

第二百八十四章:永远瞒着她!

影月收到风天诺消息的时候,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阁主要利用这次机会,派人杀死风天诺。

如果风天诺死了,也许可儿的心还有可能属于自己。只是,若是可儿知道,自己明明提前知晓了计划,既没有阻止,也没有告诉她,她真的会原谅他吗?

小月细心的照顾他,而他心里装着心事,都不敢去看小月的眼睛?

“可儿。”,影月试探性的开口,“你现在还记挂着他,是不是?如果……”

小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了影月一眼,“早就忘了,以后不要提他了!好吗?”

真的忘的了吗?影月怀疑,只是她既然想忘,那便忘了吧!

影月选择了沉默,也叮嘱其它人不许让小月知道计划。如果,他真的就这么死了,影月也不打算让小月知道他的死讯。

“是出什么事了吗?”,小月觉察出了影月的反常,却没有继续深究下去。

“没事。”,影月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慌乱。

就在风天诺被打过二百鞭,悬吊的第二天夜里,蓝焰阁的计划进行了。

只是令影月没想到的是,阁主竟然派他去实行计划。

“我这是为你好,如果因为你取了那小子性命,她就跟你反目,这说明她的心压根不在你身上,这样有二心的人,断不能留在我阁中!

而如果你取了他的性命,她还能原谅你,这就说明在她心里还是你最重要,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可以接受她成为我蓝焰阁的少主夫人!难道你不愿意吗?”,噬天摆出一副完全替影月着想的模样。

影月又怎不知噬天的恶劣用心,可噬天说的那句“少主夫人”,他真的很爱听

以前是不敢想,可如今,她就在自己身边,离的如此之近,仿佛一切都触手可及。怎么办?他越来越贪心了

他突然一把抱住小月,紧紧的抱着,十分不安的问,“可儿,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会原谅我吗?”

“不会。”小月淡淡道。

却在他的脸色冰一样凝固住的时候,忽而扬起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所以,阿钰你最好不要犯错。尤其不能骗我。”

“嗯。”,影月面色沉重起来。他有种预感,如果他要是答应了阁主,杀了风天诺,那么,她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没有时间了,今晚就行动!”,噬天不耐烦的看着影月,眼底浮动着微微的怒意。

原本他报仇就是理所应当的事,还用得着自己逼迫吗?噬天对于这个儿子实在是越来越失望了。连带着对于使得儿子变成这样的小月也很是恼火,即使小月献计出力的救回了自己。

不过,这丫头会造飞伞,也是个奇才,将来必定能够为自己夺回皇位,手刃仇人助力。

只是那丫头的心思却还在仇人之子的身上,竟然全不把自己的儿子放在眼里,不仅可恨,更不可靠。

“我这也是在帮你!你该明白,有风天诺在世,你永远也别想得到她的心!”,噬天很是鄙夷的看了影月一眼,“我噬天的儿子,堂堂蓝焰阁的少主,难道要一直容忍自己心爱之人心里装着另一个男人吗?”

噬天是为攻心,但也确实是气愤!尤其这个人还是仇人之子!

“不!我不能!”,如果他这样做了,怕是她与他也就完了,他不敢冒这个险。

噬天的脸阴沉到了极点,若不是影月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彻底,他早就动手教训了。

噬天还是忍住了,只是声音里还是掩藏不了那股子怒气,“李神医已经研制出了解你身上血蛊之毒的解药,只要你完成这项任务,我就让李神医替你解毒。”

“真的可以解吗?”,影月从没想过有一天,他还能摆脱控制,做一个普通人,可以有机会守护小月到终老。像一个正常人那样,保护她,守着她!

“能。但如果你要是不听从命令,那就休想得到解药!你要明白,对于一个不听话的杀手,控制他最好的方法就是蛊毒。”,升腾起的希望,就只闪耀了一瞬,就被面前这个冷血无情的所谓父亲破灭了。

“那我就当这个蛊毒,它没有解药吧。”,他也不想开口求什么,无论求得到求不到,他都不想。

“我真不明白,那个女人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你瞧瞧你!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究竟是去,还是不去?”

“不去!”

被挑衅了的噬天,眼里恢复了清冷,透出残忍的光芒,“你是不是都忘了,那个叫李瑶儿的女人呢?”

“瑶儿?她在哪儿?她没有趁乱逃走,而是被你藏起来了,是不是?”这是除了小月之外,唯一让他觉出温暖的所在。

看着影月的反应,噬天知道,这个叫李瑶儿的丫头,在儿子的心里,也是很重要的。

于是换上一副残忍的表情,一句一字道,“这一次,我不会再给她缓解的药丸,直到你提了风天诺的人头回来复命!”

“别逼我!”

“不是逼你,而是告知你!明天就是服药的日子,若是她等不来你的解药,就只能等死了。她没有任何武功,我想应该不会坚持太久,最多也就是一刻钟吧!”

影月很是明白噬天,李瑶儿曾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是他失忆期间的“姐姐”,是他恢复记忆后的“好妹妹”,但这些在噬天眼里,却是不值一提的。

影月知道,如果他不答应,噬天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他可以不顾及是否能独占了小月的心,是否能够解了自己血蛊之毒,但他不能不顾及李瑶儿的命。

原本就是他连累了李瑶儿,把她害成如此模样,如果他只为了自己的幸福,就牺牲了她,那他真就成了噬天一般冷血绝情之人了!

“好!我去!但你得答应我,事成之后帮瑶儿彻底解毒,放她离开。还有,别告诉可儿,是我杀了她心爱之人”,心爱之人?是的!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一旦下定了决心,影月就不再犹豫,告别时,当小月不安的嘱咐他要注意安全时,影月心里很是不舍。

他离不开她了,怎么办?那就永远瞒着她,对!绝对不能让她知道,她最爱的人死了,凶手却是自己,也许如此做,他与她也不一定会就此决裂。

第二百八十五章:讨一个公道!

午门外,风天诺就那样被悬挂着,身上血迹斑斑,奄奄一息的垂着头。

其实比起身上的伤,更令他无法忍受的就是体内的蛊毒。这两天来,他无时无刻的饱受着这双重的折磨,真的是生不如死。

“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一天。”,影月说这句话的时候,丝毫没有感觉到愉悦。

风天诺撑着一口气,抬起头来,就看见两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站在他面前。

“是你。”,风天诺听出了影月的声音,“她好吗?”

“她很好,我这次回去就娶她。所以,以后就不劳你费心了!”

风天诺的眼眸颤动着,嘴唇动了动,却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我是来杀你的。”,影月拔出了佩剑指着风天诺,“你死了,她的心也就安稳了。”

“是吗?看来当初还是我错了,我以为你会为了她远离这些仇恨,好好的保护她一辈子。没想到,你却拉着她,走了一条不归路!”,还是一条一眼能望见的死路!

“我和她之间的事,不用你来管!你没有资格!”,影月有些怒,没办法,看见风天诺他就控制不住的愤怒。风天诺的存在,填满了小月的心,所以她空不出来位置给他。

“你当真要杀我?”,风天诺问。

“是!你必须死!”

风天诺没有在说什么,而是示意影月从他腰间取下了那枚玉佩。

“是我无能,没能求得皇上的免罪诏书,这枚玉佩,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你帮我交给月儿,如果有一天落到了将军手中,或许能保她一命。”

影月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剑,有些犹豫,这样的情敌,即使痛恨,到底还是让人有一丝不忍。

如果不是阁主拿住瑶儿的性命作为要挟,他定会与风天诺公平竞争,堂堂正正的一决胜负。只是,可惜了,自己身不由己

“既然当初你决定放弃她,就该明白,从此以后,她不再需要你了!”,影月闭着眼睛刺出了那一剑。

捡起掉落在地的玉佩时,他看见风天诺的脸上划下一滴泪来,清清浅浅,却让他的心情复杂起来。

“他死了!走吧!”,影月的声音异常的低沉,沙哑中透出一丝无力。

“属下这就去割下他的人头。”,一起同来的杀手道。

影月抽出那把插在风天诺身体里的剑,阴冷冷的指向那名杀手,“我说了!走!要不然,你和他一起留下?”

“走走”

夜风里,留下哆哆嗦嗦的回音,听之让人泪流

天,亮起的时候,影月心事重重的返回,刚一走进山洞,就见小月迎上来。

“你回来呢?可有探听到什么消息吗?”,影月知道她想听什么,可惜她想听的他不能说。

“袖子上怎么有血迹?你受伤呢?快让我看看。”,小月一把抓起影月的袖子,反复的查看。

“放心,我没有受伤,那是”,那是风天诺的血。影月眼神躲闪着,只感觉自己就像个可恶的骗子。

他乘人之危,而且还撒了谎,虽然风天诺死了,可是还是自己输了。

那个藏在怀里的玉佩,他自私的不想拿出来,更不想让她看见。

“外边风声紧,没什么事,不要往出跑,就呆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要去,好不好?”,影月声音里不知不觉带上了乞求,这让小月手足无措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你怎么呢?出什么事呢?”,影月的状态让小月的心悬了起来。

“什么事都没有,对,什么事都没有,我只是害怕怕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你知道的,我已经没地方可去了,除非你赶我走,不然我是不会走的。”,小月淡淡的说,像一句随口的感叹,而不像是什么承诺。可就只这样,就够影月安心了。

影月完成了任务归来,噬天却以影月没能带回人头为由,拒绝释放李瑶儿,只是好歹李瑶儿还能继续活着,活着,就好!

“再给你一个新的任务,说服她为咱们造飞伞。我们赶在风府发丧的时候,发兵夺城!”噬天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等了二十年了,这一天终于要来啦!

“她不会答应的!”

“她会!只要你告诉她,风天诺之所以死,是因为被那个狗皇帝鞭刑二百,吊在午门外暴晒两日,重伤不治造成的,她就会!

还有,别忘了告诉她,风天诺是因为什么而触怒了那个狗皇帝的。”,妙计得逞,噬天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听到如此说辞的影月,瞬间如坠冰窖,“原来,你骗我!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是吧?”

“是!真是傻的可以!不过,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噬天还说了什么,影月已经无心再听,他只知道,有些谎言一旦开始,就不得不继续用谎言去掩饰。

影月怎么回想,也想不起,自己是怎样把那精心编造的谎言说给小月听的,也忘了当时小月是个什么反应。他只知道,小月消失了,一消失就是好多天。

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以后,她就站在一棵枯了的桃树下,望着他。看他走过来,就无助的抱住他。

她的身子明明在抖,却并没有哭,只冷冷的道,“我答应帮你们造飞伞,但我有两个条件。不要伤了城中的百姓,还有那个狗皇帝必须交由我处置!”

影月轻轻的说了声“好”,然后抱着她哭了。这一刻,他才明白,那晚他一剑刺下,死了的,还有他的可儿。

他从来没有如此的痛恨过自己,更痛恨将自己推到如此境地的所谓父亲!

影月再也没有看见小月笑过,只听她不断的重复着,“就快要好了,而且我还做了一些改良,就算没有风的助力,也能够借着地势降落。”

小月正以可见的速度,蜕变成了制造武器的奇才,而离曾经的月儿却是越来越远

短短几个月时间不到,站在她身边时,影月都感觉到了莫名的压力。现在的她,太过于尖锐、耀眼,也太过于冷漠。

这一切,都是因为风天诺死了,而她要为风天诺讨回公道!只是,真正杀死风天诺的就是他啊!

他不知,当有一天真相揭开,她会不会向他索命。他只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她知道,绝对不能!

第二百八十六章:一个都不放过!

除了制造飞伞,小月还在箭的尾部填装了大量的强效迷心散。被特殊改制过的箭身,射中目标时会触发机关。

而机关一旦触发,自箭的尾端将源源不断的喷射出迷心散。可以说,只要射出一箭,周围将是一倒一大片。

噬天也没想到小月能够制出如此武器,不禁对小月的身份产生质疑。医术的造诣,可以是因为名师指导,在加上天赋过人。

可这飞伞,再加上带迷心散的飞箭,他真是闻所未闻。

难道她的身份不仅仅是丫头这么简单,而是某位神兵大师的后人吗?

噬天一边准备着兵马,一边派人调查小月的身份。

而被怀疑了的小月却似乎没有任何的察觉,依然是每天忙着监督他们造兵器,夜以继日,这看的影月是心疼不已。

可她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她就会想到风天诺。

他就那样躺在棺木里,像睡着了一样,容颜还是她记忆深处的样子,只是那满身的鞭伤,让她心底里堵的发疼,快要窒息。

她总是从梦中惊醒,一旦醒来便再无睡意。总是想到以前的点点滴滴,然后独自哭到天亮。

她发誓,一定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这个世上,再不会有一个风天诺了。

攻城的前一天晚上,小月独自坐在那棵枯桃树上,回想着来到蓝焰国的种种,想了很久,几乎都是关于风天诺的。

从一开始的相看生厌,到逐渐的被他吸引一切,似乎都是命中注定。可既然是命中注定,又为什么还是失去了呢?

说好要帮他解毒的,说好了要帮他制药丸治伤的,可是如今,她想遵守约定,而他却不给她机会了,是他食言了!

她本不是个残忍的人,也不想要利用自己是现代人的优势,就在这个时空里兴风作浪,可是没有办法,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愤怒情绪,这件事必须要有人付出代价,而她一个都不想放过!所有参与其中的人,一个也别想逃过!

他是立了功的功臣,如今却一身疮痍的死去,像罪人一样的死去,她接受不了!

其实她更接受不了的是害死了他的自己!而自己却还误会他,等他死了才后知后觉的知道了事情真相。

他当时逼走自己后,就和蓝焰阁决战了,九死一生的回朝,还要冒着被全天下唾弃的风险,为自己求情

她是害死他至亲的凶手啊,他为什么还要做到如此?

而且,她还听到了一个令她震惊的故事:

当时她伤心欲绝撞到他的剑下昏死过去后,他为了救她,突出重重包围,将她送到了爷爷手上,然后回到风府在风老太爷的灵前准备自刎赎罪,被救后就一直被囚禁在风府地牢。

风焰为了抓住她,对他用尽了酷刑,直到叛乱起,他才得以被放出,做了平叛元帅

他是带着满身的伤出征的,正如他如今带着满目的伤口死去一样

他一定很疼,很难过吧!而她却还误会他,伤害他,一直只管沉浸在自己的小悲伤里,对于他遭受的这一切浑然不知,甚至都没能去见他最后一面,就让他如此孤独、悲惨的死去!该死的是她啊!上天为什么非要如此待他?

“你如此骗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了!你永远不会知道,其实我并不是什么郑小月,也不属于这里。

我叫可儿,来自于21世纪。只因为有你,她才甘愿做一个小丫头,成为你的‘月儿’,可是如今你走了,她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影月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如此模样的小月,内疚不已。这么些日子,他都不敢直视小月的眼睛。

“夜深了,咱们回去吧。”,影月终于还是没能忍住的走过去。

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小月神情瞬间一冷,影月从那眼神里看见了疏离,但只一瞬就又变的平淡下来。

“阿钰,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就在那一瞬间,影月几乎都以为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心突然惊慌,他不知所措,条件反射似的开口否认,“没有!”

影月逃避似的抱住了小月,所以他不曾看到小月眼底的冰寒,以及那深深掐进手心的指甲。

“回去吧。”,小月冷冷的说,想要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然而影月却抱的更紧了。

“可儿,如果有一天你讨厌我了,你可以惩罚我,甚至杀了我,但请不要离开我,让我保护你,守着你,好不好?”,影月嘶哑着声音,掩饰不住心里的惶恐。

“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可有事瞒着我吗?”,小月不再推拒,却也没有伸手抱他。

当再次听到否认的回答,小月只感觉内心所有的纠结都尘埃落定了。

她一把推开影月,然后就那样敷衍的挤出一抹笑意,然后转身离去。

此次噬天孤注一掷,联合了外邦势力。整个王都都是如临大敌,却不想等来的不是大军攻城,而是又一次的神兵天降。

不同的是,这一次神兵突袭的不是什么法场,而是王都的各大城门,就像十年前一样。只是十年后的今天,这场攻城之战并没有持续很久。

因为当那飞箭射向城墙的时候,阵阵奇异的香味疯狂的扩散了开来,守城的官兵,一波波的倒了下去。配合着那些飞伞,很快整个王都倾刻沦陷。

噬天一行如入无人之境,带着蓝焰阁的残余势力,以及外邦借来的军队攻进了王宫。

大殿上,群臣皆战战兢兢的僵立着,竖直了耳朵倾听着王宫外的动静,蓝君乾更是坐立不安。

他怎么也想不到,死守王都的军士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皇上,不好啦——”,一个小太监尖着嗓子,刚跑进大殿,就被一箭射杀。

那个小太监直挺挺的倒在了大殿门口,吓的群臣抖做一团。

“皇兄!我们又见面了!”,殿外呼啦啦的闯进了许多外邦打扮的兵士,还有黑衣装扮的蓝焰阁杀手。

噬天依然是一身火焰图样的衣袍,影月穿着如杀手一般的玄衣,而一起走进来的小月却穿了一身的孝衣。

相比较其他人,小月的孝衣实在是太过于扎眼,就连噬天也是觉得很是晦气。

“乱臣贼子,你也配喊朕皇兄?”,蓝君乾并没有那些大臣一样的惊慌,更多的是一种不怒而威的帝王之怒。只是在这种被重重围困的情境之下,却显得有些可笑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成王败寇!

“乱臣贼子?我看是成王败寇吧!”,噬天颇有些狰狞的抽出手中的佩剑,就像恶狼看着自己已经到手的猎物。

“阁主,你答应过我,他的命由我处置。”,小月上前一步,站在噬天与蓝君乾之间,毫无惧色的讨要着自己的战利品。

正享受着得胜喜悦的噬天,此刻几乎站在了权利的巅峰,却突然被小月如此不识好歹的忤逆,面色陡然一冷。

“滚开!”,噬天阴狠的上前一步,欲要去掐小月的脖子,却被影月拦下。

噬天毫不犹豫就当众甩了影月一巴掌,影月生生受了,却也毫不退让,“阁主已经做出承诺,又怎能食言?”

“是吗?我便是食言,你又能怎样?”

“如今大计已成,所以阁主是不再需要我了,所以便如此的迫不及待吗?”,小月似乎早就料到了噬天此刻会翻脸,所以并没有多意外。

“难道你认为,我会让我蓝焰阁的少主,娶一个仇人之子的下堂之妾吗?笑话!”,噬天此刻满眼的仇恨在泛滥。

“阁主!请收回你的话,我要娶她!也不容许任何人这么诋毁她!”,影月眼里充满了怒意,走过去护在小月身旁。

小月却并不领情的退开了一步,冷笑出声,“知道我今日为何穿这一身孝衣吗?”

“不知廉耻!丢人现眼!影月,你瞧瞧她为那个风天诺穿的孝衣,你还要娶她?”,如此女子,他儿子若是娶回去,岂不是要笑掉了别人大牙?

影月神情暗淡了几分,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毕竟理解是一回事,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被拉出来说,是另一回事。

“谁说我这孝衣,是为他穿的?”,小月似乎心情颇好,“这孝衣明明是为你们穿的呀!为你蓝君乾,为你们这些满嘴仁义道德,却吃人不吐骨的朝臣!

还有你,噬天!还有你们这些本就该死的杀手!今日我为你们穿孝,明年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

大殿上所有人,此刻都愣住了。人群里李神医忽然反应过来,“不好!这衣服不是白色,是因为她在衣服上浸了毒……这香味……快!退出大殿!”

“来不及了!今日,你们是逃不掉的!我一个都不放过!”,小月眼里含着泪,掏出了兜里的小盒子打开来。

大殿瞬间被奇异的香味充斥,那些没有武功的文官首先倒了下去,接着是蓝君乾,李神医,噬天,还有影月。

影月悲伤的看着小月,想支撑着站起来,却无能为力。

“你都知道了?”,千言万语,唯有这一句,一问出口,影月眼底的温热便再也抑制不住。

“难道你以为,你能够骗我一辈子吗?我给过你机会,可你还是选择欺骗我!”

“所以,你要杀我,为他报仇?他曾杀我不止一次,你可有想过为我报仇吗?可儿,你可曾对我,动过心?哪怕只是短短的一时半刻?”,他预想过很多次,被她知道后的后果。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要他死。

“是你杀死了他!和噬天合谋杀死了他!还有你,蓝君乾!你们都是凶手!你们都该死!”,小月不去看影月,因为心底里痛。

影月颓然的坐在地上,看着有些陌生的小月,心像被凌迟一般的疼。

“是!我该死!人是我杀的,你放了他们可好?我给他抵命。”,一行泪自影月的眼角涌出,刺的小月的心,生疼。

“你的命!不够!”,小月视线错开影月,走到蓝君乾跟前。

“他立功凯旋,你却命人抽他鞭子,将他挂在午门外,你这个昏君!若不是你将他伤的如此严重,他又怎会被人就这么杀死?”,小月恨的咬牙切齿,随即将一枚黑褐色的药丸塞入蓝君乾口中。

“当然,最该死的就是你们父子!你们俩就是杀人凶手。”,说着小月恶狠狠的将药丸塞入噬天口中,轮到影月时,最终还是有些犹豫了。

影月闭了闭眼,一把夺过小月手上的整个瓶子,将整瓶的药全部倒进嘴里,咽了下去。

“我不能再守护你了,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影月说完就吐出一口血来,疼痛难忍的在地上翻滚。

“以为是毙命的药,原来你还想要我生不如死才解气啊~”,这疼,实在让人难以忍受,影月颤抖着手,拔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向自己的胸口刺去。

小月一脚踢飞了影月手中的匕首,将一枚银针射入他的穴道。

“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还要留着你换些东西啦!”,小月故意说的很绝情,似乎唯有如此,她才能不那么心软!

小月走到李神医面前,阴阳怪气道,“我用他的命,换你两样东西,可好?”

小月指的是影月。

“你想换什么?”,李神医道。

“三日夺魂散的解药和血蛊蛊虫!”

“我要是不给啦!你真的要取少主的命?真的下的了手?”,李神医替少主不值。

“那你就试试看!看我到底下的了手下不了手!而且,我不喜欢他死的太痛快,我就是要看他痛不欲生,也让你看着!”。

小月说的相当的狰狞,影月的心却是沉入谷底,“听说鲜血为引,可使蛊虫泛滥,只听过没见过。不知今日是否能一饱眼福?”

“不!我不要变成怪物!我不要……”,尤其是自己最爱之人面前。

“解药我可以给你!不过血蛊蛊虫却是没有!因为能够起死回生的血蛊蛊虫,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在我们少主身上!”

“那如果将他体内的血蛊蛊虫逼出来呢?”

“你想要少主一命换一命的话,就尽管这样做。”,李神医有些心疼影月,因为他知道影月对这丫头的心思。

“我愿意换!”,影月插嘴。

“还有其它办法吗?你若是想不出来,那我就只好从他体内取了,或者,我现在就杀了他!”

“你别!我这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用少主的血分给他,兴许有用。”,这是李神医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大殿上的控诉

“只是此法凶险,活,则都活,死,则都死。”

李神医说完,影月就安静的看着小月,看她如何选。

小月沉默着,看了影月一眼,“杀他,你可曾后悔?”

“再重来一次,我依然会如此选!所以,对于我这种人,你大可不必心软。”,影月疼的冷汗直冒,却咬紧了牙,不肯叫出声。

“阿钰,蓝大哥,没想到有一天连你也欺骗我,背叛我!为什么?”,无疑,在场所有人她都可以不在乎,可是影月,是不一样的。

“因为你的心里只有他,所以我想要他死,这个理由够充分吗?”,这一刻,影月深深的明白,一切他认为的靠近,原来都是假象。她的心里,从来只有他啊!

“我真的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为什么你就不愿意等等我呢?难道你所有给我的承诺都是假的吗?

你说的那么好,却连多等等都不愿意,你不觉的可笑吗?还是说,你所谓的那份真心,其实根本就比不上反叛以后的太子之位来的重要?

可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他?他一无所有,不会挡你的路的,你为什么要杀他?”,小月激愤的控诉着,痛彻心扉。

难道在最后的最后,竟然是自己害死了他吗?她无法接受!

她蹲下身子,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影月,似乎身边的一切人和事都是不存在的。

“我问你,为什么?回答我!你为什么要杀他,我都留在你身边了,你为什么还要杀他?

他孑然一身,一无所有,夜夜被毒发折磨,被至亲残害,但他没有伤害你们任何人,为什么你还要这么残忍的夺去他的性命?

你们为什么都不愿意放过他?”,开始时是控诉,慢慢的就变成了一场哭诉,软弱和伤痛席卷她的时候,她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这么长时间的隐忍和强颜欢笑,她忍的太辛苦了,都没有好好的为他哭一场。

影月疼的奄奄一息,小月坐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这时候,在群臣之间,同样中毒的萧默南走了出来。萧默南穿着朝服,艰难的移动着步子站在小月的面前。

“月儿。”,那声音依然是那样的温柔,只是似乎多了许多从前没有的东西。

小月抬头,就看见了萧默南这一张温暖的脸,像一阵风吹过她此刻沉闷的快要窒息的心脏。

“你怎么也在这里?”,显然,小月要对付的人里,不包括萧默南。

萧默南没有任何武功,那一粒药已经足够他难受的了,可他依然风度翩翩的款款走过来,“我知道你不会伤害他们,你不过是出一口气罢了。”

“出气?不!我要他们的命!”

“不!你不会。因为他们是他要守护的人,是他浴血奋战要保护的人,别人不清楚,但我清楚,你不会。”,萧默南的话戳在了她心上,令她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虽然他们都该死,可她不能,如果今日站在这里的是风天诺,她相信他也会选择放过,虽然一直以来,他都用层层的冷漠包裹伪装着自己柔软的内心,可她看的懂,其实他最善良了,比她善良。

小月站起来,走到萧默南身边,将瓶子里的解药递给他,“人心易变,幸好你不曾变,依然是翩翩君子,不会像某些人,打着爱情的旗号,助纣为虐。

我知道,当初是你救他出地牢,这份情谊,我永远记着。”

小月一身白衣,款款走过影月身边,并未看一眼,径直来到噬天身边,咬牙道,“噬天,这里所有人我都可以放过,可唯独你,我绝不放过!

你说的对,成王败寇,你现在就是落败的窃国之贼,人人可诛,但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死。

你现在内力全失,和普通人无异,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兴风作浪!皇上,您说是吧?”

蓝君乾嘴角抽了抽,闭嘴不说话。他是恨噬天,可更恨如此玩弄于他,戏弄群臣的郑小月。

小月早就知道,蓝君乾和群臣不可能善罢甘休,所以她并未直接将解药给蓝君乾,而是只给了阶段性解药,需要三月之期,用来全部清除毒素。

三个月之后,她不知道蓝君乾给她的下场会是什么,她只在乎三个月内,她能否救回风天诺,虽然只有一丝丝渺茫的希望。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风天诺当日想要护着她的心情,因为她也是一样的,只要能救她,她什么都愿意做,哪怕和全天下对抗,哪怕万劫不复,死无葬生之地。

因为有着蓝君乾的妥协,小月得以安然离开皇宫,带着李神医和影月回了灵草居。

“三个月,要么我救活你,要么我就随你一起去吧,兴许死了我会穿越回去也说不定,反正没有了你,我是再也不想呆在这里了,就不知道你会不会也跟我走,去我生活的那个时空看看。”,灵草居的药浴桶里,泡着只有一口气撑着的风天诺。

身上的伤有些狰狞,丝毫没有愈合的迹象,尤其胸口上的伤口,像一张闭不上的嘴巴,始终长不好。

擦了无数的药,缝合了还是长不好,因为他几乎已经死了,所以不会再好了。

插在胸口周围的银针,一直那样插着,这让他看上去就像受到诅咒的木偶。

她走过去,刻意忽略掉那满身怎么也长不好的伤,绕到他的背后,帮他拢了拢披散的长发。

“你身上有伤,泡在这药里头,一定很疼吧?我记得你最怕疼了,但你却总怕我笑话你,还总要强装着一点都不疼的样子,你啊你!总是要骗我”。

小月半是抱怨半是心疼的,替他理着头发,梳理着梳理着,却发现那些原本如瀑的长发掉的厉害,就像生命流失一样,看之,让人触目惊心!

“不!我绝不让你死!我一定会救活你的!你一定要坚持住,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抱着风天诺的脖子,小月哭着哭着突然就止住了。

“不能哭,你要去救他,对,救他!”,小月擦了一把划下的眼泪,吩咐影卫们守好这里就走出屋子。

这些影卫,是他留给她的,他将自己身边所有的影卫都留给了自己,不然也不至于当他身处危难,却无人救他。

走到关押影月的房间时,小月特意站在门口静默了许久,然后推门进去。

小月不曾给过影月暂时性解药,所以他从中毒时起,直到小月刚推门进来,他都是在难忍的疼痛中度过的。

他躺在床上,全身衣服都被汗水湿透,虽然未曾捆绑,却也无力起身。

第二百八十九章:做出的选择

房间的桌子上,放置着许多行医的器具,还有许多珍奇的药材,很明显这是平时神医研制药时用的房间,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

小月并未去看影月,而是直接从桌子上拿过一排银针,走向影月。

自小月进到这个屋子,影月就安静的看着她。看着她冷静而残酷的走向他,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关切或心疼。

银针刺进穴位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的感觉,只是心底里却无比的疼。

“银针是逼不出我身体里的蛊虫的。”,影月奄奄一息的盯着小月扎针的手。

“闭嘴!我不会心软的。”

“我知道你不会。”,影月忍着疼,压制着身体里汹涌而来的酸涩,“是我以前糊涂了,我以为终有一天,你会把我放在心上。可是我错了!”

“是你欺骗了我!你们合谋欺骗我!我不是没有考虑过……”

“考虑什么?接受我吗?呵呵,月儿,你还是别在自欺欺人了吧。我算是看清楚了,他活着你的心里只有他,他死了你就为他报仇。

现在他半死不活,你就不惜一切的救他。

你连李神医提议的以血分之都不考虑,直接想要逼出我体内的蛊虫,以命换命,不就是因为这样,他活的几率能大一点吗?”

小月低着头没有解释,而是继续施针。

“别扎了,我有更捷径的办法可以逼出蛊虫。你把解药给我,我用内力配合你。”,影月这么说着,就好像父亲在纵容自己捣蛋的孩子。

小月心里很乱,几乎要逃离开他的视线,“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心软吗?我不会!是你杀的他,救他是你该做的!”

“他是我的仇人,又是战场上的敌人,杀他,也是我该做的!唯一错的就是,我爱你!”,影月说的足够冷静,眼神却泄露了他的软弱。

“血蛊,以血为食,所以你可以拿鲜血诱它,只是一定要用铁链将我绑结实了,不然我怕自己会伤到你。”

小月曾见过影月饮血时的模样,却未曾见过渴求而不得时的模样。

所以当被层层捆绑,渴望鲜血而不得的影月,撕心裂肺的挣扎时,小月也被吓到了。

装着血的碗就放在眼前,体内的血蛊叫喧的厉害,折磨的他痛不欲生。

“给我……给我……”,影月慌乱的喊叫,声音越来越低。

到底是什么样的疼痛,能够将一个铁鞭加身都能一声不吭的人,折磨的如此撕心裂肺?

她终究没有办法完全冷硬了心肠,端过那碗,抖着双手将碗递到影月的嘴边去。

“不!拿走!”,影月眼睛血红,却用最后的理智打翻了碗,鲜血洒在地上,像一道久不愈合的伤口。

身体里的血蛊,被干渴了两日,又与它们喜欢的美味失之交臂,所以此刻显得分外的暴躁。

十年来的腥风血雨,早就将这具身体练就的足够麻木,可依然抵挡不了这噬骨磨心的痛楚。

铁链被剧烈的拉扯,将绑着的双手弄的血肉模糊。

他咬紧了牙关,将内力聚于掌心,然后传向体内。

“快!施针!”,影月喊着,喷出一口鲜血来。

小月哭着扎下针去,终于那条足有拇指粗的母蛊从影月的后颈爬出。

小月用小瓶子将母蛊收了回去,去查看它爬出的地方,却惊奇的发现并未见任何伤口,因为它刚一爬过,那伤口就很神奇的愈合了!

这让小月更加意识到,血蛊之所以能让人起死回生,不是十分神奇之事。而是因为母蛊分泌的液体,有很强的伤口修复能力。

血蛊一离开身体,影月就面色苍白,呼吸困难。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要伤心难过,我不想看到你这样!我不怪你,其实这样不人不鬼的活着,我早已经忍够了,也算是解脱了……”,影月说完,就闭上眼睛静静的等待着,等着身体一点点衰竭,死去。

可是那个他爱的卑微,为她不惜自己性命的女子,却不等他断气就拿着血蛊跑走了,去救她的挚爱。

在他残存的意识里,此刻,他只想笑。因为他的这一生,就只是一个笑话。

而且还是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冷笑话,他不寒而栗,却也无力反抗!

一个月后的一天深夜,风天诺醒来了……

睁开眼,就看见点点的星光,还有紧紧拥着自己的少女。

星空下,少女一袭白衣,仰头望着夜空,轻轻的在他耳边说话。

他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只觉的一切恍如隔世,身子有些僵硬,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既然什么都做不了,他就安静的看她,星空下的她,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只是消瘦了好多。

“天诺,是我太没用了。你快醒来吧,我快支撑不下去了……”,小月紧紧的搂着他,让他的头靠着自己的肩。

“看着这满天的星星,我有时候在想,如果到了最后我还是救不了你,要怎么办……可是我想不出来,要怎么办……能怎么办……

在这个孤独的时空,没有了你,我要怎么办?我陪不了你太久了,没有时间了,你快点醒过来吧,好不好?

我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不想让我见的人,我再也不见了,我让他恨我,就是不想他以后再出现在我们之间,你那么小气,肯定会很不开心的。

还有,只要你醒来,以前发生的一切,我都不与你计较了,好不好?你也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

小月说着说着,就突然沉默了。一笔勾销?怎么可能!风老太爷的血债,像一座山一样,压在那里。

更何况,还有一个月不到,皇帝体内的余毒就彻底清了,到时候皇帝有怎么可能放过她了。

“怎么不说了?我还等着听了。”,低哑的声音闯入耳中,小月愣了两秒,忽的转过头来,看着风天诺,伸手在风天诺脸上捏了又捏。

“疼。”,风天诺软了声音笑了笑。

“你真的醒了,太好了!”,小月一把抱住他,放声大哭。所有积聚在内心的思念,都在这一刻铺天盖地,倾泻而出……

“说话要算数,不能抵赖,我可都一字不落的听见了。”

“算数,算数。”

“抱我。”

“嗯?”

“抱我。我身子还动不了。”

夜深了,这漫天的星光却醒着,与那醉人的月色一起,浪漫的不像话…………

第二百九十章:隐藏十年的真相

两个人都很默契的再没有提以前,好像一切就真的翻过去了。

在灵草居里,他们度过了一段分外甜蜜的时光,只是毕竟往事沉重,他们从彼此的眼里,都看见了逃避,当然也看到了爱的热烈。

只是一月之期实在是太过于短暂了,而跟他在一起,时间又会过的好快。

三月之期很快就到了,风天诺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更重要的是,她终于帮他治好了一直折磨着他的“三日夺魂散”之毒。如此结局,已算是很好了吧。

风天诺醒来的时候,只看到一封信,洋洋洒洒的好几页,写的全是对他的叮嘱,而对于她离开的理由,只有简短的几句话。

她在信里说,她要去找阿钰。她说,就此别过,各自安好。

就那么短短的几句话,风天诺却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以为彼此之间可以跨过去那些阻碍,可是最后的最后,却还是不行吗?他醒来时听到的话,都是骗人的嘛?

虽然他也明白,有些阻力想要跨过去并没有那么容易,但他也不想就这么结局。

死过一次,才知道什么最珍贵,他想要抓住,想要争取。想要真正的去拥有……

风天诺疯了似的四处找寻小月的下落,却是毫无音讯。小月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就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召回跟随她的影卫,影卫们对于她的行踪也是一无所知。

他知道这一次,她是有心彻底摆脱他了。害怕和思念,彻底击垮了他。就像十年前一样,他似乎一夜之间,又变得一无所有。

他将自己灌醉,却还是丝毫缓解不了那种无助和思念。

“最是相思苦,杀人于无形!”,他终于悟出了“夺命相思剑”的最后一式。

那一式就是直击心脏,因为相思不死不休,所以唯有一剑穿心……

他在大雨中,舞动着长剑,而那寸寸相思却挥之不去。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他收到那封匿名信,信上只有简短的几个字:你所寻之人,在皇家地牢!

风天诺不知送信之人是谁,他只知道这是这段时间以来的唯一线索了。他没有时间去调查什么,他只想尽快见到她,所以风天诺几乎未做任何犹豫的选择了潜入地牢救人。

风天诺救人心切,并未发现这是一个圈套。当他踏进地牢的那一刻起,蓝君乾的人早就将地牢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而领命进行此次围捕的就是大名鼎鼎的萧相国,大家都以为萧相国是文臣,不太可能接下此任务。

只是事实就是,领命进行诛杀的就是萧相国。本来蓝君乾只是想要活捉风天诺,不想在萧相国的劝说下却改为了就地诛杀。

对于这一决定,群臣们到底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只是也都很识趣的没有多嘴。

文有萧相国,武有风将军,而且这一文臣武将,一直都是平分秋色,相安无事。

直到这一刻,大家才忽而意识到,原来这完全是一种假象。

十年前的那场打击,没有击垮风焰,这一次风焰本就病重,是再也逃不过了。某种一直维持的平衡,马上就要被打破了。

每个大臣的心里都很是不安,却也都很庆幸,能够置身事外。

萧相国不仅在地牢里布下重重机关,更是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影卫,还和蓝焰阁残余的杀手达成了合作。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死风天诺,灭了风府,彻底击垮风焰。

十年前,这一段文臣武将早已经是一段佳话,可大家不知道的是,与皇帝一起长大,曾是生死兄弟的风焰才是真正的“红人”,想他才高八斗,胸怀韬略,却要屈居一届武夫之下,实在是心有不甘。

恰好,当时被妒忌之火彻底颠覆的妙可,找到了他。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投靠蓝君默,为以后站向权力之巅铺平道路的绝好机会,虽然要冒风险,可他不怕,他在暗处,无论反叛成功与否,都不会有人知道,他曾经参与过。

于是他协助蓝君默生擒了风焰的夫人,又在威胁失效,眼看就要大势已去的时候,冒充皇帝的人,向着城下放箭,果断杀人灭口,同时还离间了他们君臣关系。

到现在为止,风焰还认为那个命令是皇帝下的,所以才这么多年耿耿于怀,又为了怕风天诺怀恨皇帝,做出不理智的事,所以一力承担了杀妻灭子的罪名。

而蓝君乾也和天下人一样,以为风焰是为了大义,牺牲了妻儿,所以这么多年对风焰觉的亏欠。

如果不是他在皇帝面前苦口婆心的说明厉害关系,皇帝也不会下决心诛杀风天诺。

机会难得,这一次,他一定让风焰即使活着,也要永远翻不了身,这早已变成了这么多年的一个执念。只有风焰彻底倒了,他才能不再提心吊胆,睡一个安稳觉。

而在地牢的外围隐蔽处,影月带着人埋伏着。

在他迷迷糊糊中看见小月丝毫不顾及他的生死,弃他而去时,他就发誓,再也不会管她了。

可是在得知她被囚于皇家地牢,生死未卜之后,他又一次心软了。毕竟她还把李神医留下来,救治他了,所以他才没有死,他自我安慰的想。

他决定闯地牢时,李神医一点也不意外。只是他提出了一个建议,那就是把消息透露给风天诺,让他去打头阵,也算是探一探虚实。

如果风天诺成功救出小月,那他们就埋伏好了去风天诺手里抢人。

如果不幸被发现,双方开始厮杀,那么由风天诺吸引火力,他们乘乱救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当李神医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影月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虽然他不想怨恨小月,可他不能不恨风天诺。以前是怕小月记恨自己,所以不敢伤着风天诺,可现在一切都不存在了。

只是影月不知道的是,李神医已经私下里与萧相国达成合作,将风天诺救人的消息提前透露给了萧相国。如此,就不是什么打头阵,而纯粹是送死了。

作为交换,萧相国会建议皇帝处死郑小月,如此影月也就死心了,可以安心的营救噬天,萧相国也会暗中帮忙的。

第二百:九十一章:柱石陨落

小月看到风天诺的时候,心就狠狠的下沉。

“你不该来这里!快走!赶快走!”,小月看了看四周警觉道。

看着小月单薄的身子并没有受刑的痕迹,风天诺这才长长舒口气。小月还要说什么,风天诺却没有给她机会说出口。

紧紧的拥抱,差点让她窒息。

“好了,我不是没什么事嘛。”,小月安慰着风天诺。

“你又骗我!骗子!”,风天诺嘴里说着责怪的话,手却紧紧的抱着不放开,多日来的惶恐这一刻才总算安稳。

“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门口突然传来萧相国调侃的声音,一瞬间门口涌入了层层官兵,个个手中都持着弓箭。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到底还是拖累了他啊。

“你们要的是我,你们还要我替你们造神兵利器了,放了他。我什么都替你们造出来!要不然,你们什么也休想得到!”,小月想赌一把,赌他们留着她还有用。

萧相国像看傻子一般的看着他俩,哈哈大笑,“想要你神兵利器的是皇上,可不是我!明白吗?我呢?就只想要他的命!当然,带上你也可以!”

终于撕破了脸,萧相国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皇上有令,就地诛杀,不必留活口!”

不必留活口?小月脑子嗡的一声就感觉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只感觉风天诺拉着她一路冲杀。

“你听我说,不要为了我和皇帝对抗,你还有将军,还有风府,还有大好前程,我的身份已经暴露,在加上对皇帝和群臣用毒,你救不了我了……我不想你跟着我一起亡命天涯……

我不属于这里……所以我不会死的,你不要管我,快冲出去,去找将军,他必然会保住你性命……”

风天诺身上都是血,也不知是官兵的,还是他也受伤了。

“别害怕,月儿!我一定会带你离开!”

正说着,不知从什么地方忽而飞出一把飞镖,正插在了风天诺的肩膀。

“镖上有毒!”,小月快哭了,“我身上的毒针都被他们搜走了,我真没用……你快走,不要管我!”

风天诺赶快封住穴道,控制了毒素的蔓延,就继续拿起长剑。

“不要逼我!我不想杀人!”,风天诺眼底通红,瞪视着萧相国。

“逆子!你给我住手!”,一声断呵,让围捕的官兵全都愣住了。

风焰就从退开的人群里走了出来,拖着病体,气的身子有些发抖。

看着风焰一点点走近,风天诺不禁闭了闭眼。当日,风焰未曾开口为他求一句,今日,他救人,他却要跑来阻止。是怕会受他连累吗?

不过,的确会连累到他,只是以皇帝和他的情意,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风焰的出现,萧相国并不意外,因为本就是他故意派人给风焰送信的。如此精彩好戏,风焰怎么能不来呢?

“既然风将军来了,那么就由风将军拿下劫狱的叛贼吧!”

对于萧相国嘴里的“叛贼”二字,风焰很是不爱听。于是并未理会萧相国,径直走向风天诺,然后就是一声响亮的耳光传来。

“别胡闹!跟我去和皇帝请罪!”,风焰一把抓住风天诺,却被甩脱了。

“如果将军能让皇帝放了月儿的话,我就跟您去请罪!”,风天诺并未指望可以说服风焰,却还是抱了一点点的希望。

“放?我还要找她报仇啦!怎么可能放过她?”,风焰真是被气的不轻。

他早就该想到的,风焰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可是,他不能不救月儿!

“将军直说吧,到底要我如何做,才能放过她?”,风天诺打算开门见山,可风焰被气的剧烈的咳嗽。

风焰伸手去抓小月,风天诺伸手阻拦,父子俩就对战起来。

地牢门口,在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之下,父子俩一战就是半天。因为总是对对方留有余地,又都不愿出杀招,所以等了许久终于不耐烦的萧相国下令弓箭齐射。

“你干什么?他的命还轮不到你来决定!我自会押他回去向皇帝请罪。”,风焰知道儿子到底是年轻,斗不过萧相国这只居心叵测的老狐狸。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萧相国阴恨一笑,突然出其不备的拿着匕首朝着风焰偷袭而去。

谁也没想到,萧相国会突然向风焰出手。风焰也没想到,所以生生受了这一刀。

“父亲——”,风天诺喊。

风焰听着那声父亲很是欣慰,却并没有回应。

“萧相国,你想杀我?”,风焰脸色冷的骇人,“看来你想我死,很久了吧?”

“是很久了,十年前就想你死了!很可惜~当年死的却不是你,而是你那可怜的妻儿啊!”,此刻风焰和风天诺都中了毒,反正已经活不了了。

“你闭嘴!”,风焰和风天诺同时喊道。

萧相国却笑的更肆意了,“闭嘴?闭了嘴你们怎么能知道真相了?风焰啊风焰,你这十年苦心遮掩,可是为皇帝遮掩吗?

可你知道吗?那日下命令并且射死你妻儿,又找人教唆你儿子杀你的人,是我!而不是皇帝啊!有没有觉得自己很蠢?是不是要被气死了?我很好奇!”

“你说什么?”,风焰睁着血红的眼睛。

“你什么意思?”,风天诺一脸震惊。

“怎么?很恨我吧?恨就对了,不然就这么轻轻松松让你们死了,太便宜你们啦!”

“原来是你!是你!我杀了你,替母亲和哥哥报仇!”,原来这么多年,他都怨错了父亲啊。

萧相国退开一步,官兵就围了上来。

“父亲,你没事吧?月儿,我护着你们,你快帮他看看伤,救救他。”

小月走向风焰,风焰却黑着脸不肯接受小月的救治。

小月知道,风焰还是视她为杀父仇人,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现场却突然发生了不可思议的转变。

风老太爷带领着皇家禁军,从最外围包围而来。

风老太爷不是死了吗?这下,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都别这么看着老夫,老夫没死!”,风老太爷脚步有力,穿着铠甲,威风凛凛走了过来。

“姓萧的!老夫早就怀疑你了,所以才将计就计,假死躲起来,在暗处盯着你!怎么?没想到吧?”,萧相国傻眼了,看着已经被禁军控制的兵士。

突然发狠的拔出风焰身体里的匕首,又狠狠的扑向风天诺。风天诺是风焰的心头宝,反正今日是逃不脱了,能杀了风天诺,也算是要了风焰的命了。

只是这一刀下去,却被风焰挡住了。风焰用身体替儿子又挡了一刀,索性没有伤到要害。只是从另一方向刺过来的长剑,却正中了风焰的心脏。

刺这一剑的,是趁乱被影月救出来的噬天。

“父亲——”

“焰儿——”

风焰就那样倒了下去…………

这一刻,风天诺想要将眼前的俩人碎尸万段……所以,夺命相思剑练成后,第一个祭剑的便是萧相国,还有噬天……

一击毙命,毫不犹豫。影月跑过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父亲……”,风天诺喊。

“父亲……”,影月也喊。

风天诺抱着风焰,不停的说着对不起,风焰却难得的露出笑容,“诺儿,别难过。这么多年,是父亲对不起你……”

风天诺涕不成声,“不,你不能死……不能……是我误会你了……”

蓝焰国的一对柱石,就这样的陨落……

影月想要抱抱自己的父亲,却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姿势。

“父亲……”,他叫了一声,只有眼泪留下来,却说不出一句话。

总想要摆脱他的控制,甚至恨他,可此刻面对他就要死去的事实,内心里却是那样的痛。

“父亲……”,影月不知所措的重复着这么一个称呼,也想要去抱抱他,可噬天却推开了他。

“哭什么哭?没出息!”,这么说着,他到底还是有些不舍,“我死了,你该开心才对,不是吗?如此再也没有人打你了,再不会有人控制你了,不是吗?”

影月拼命摇着头,终于一把将噬天抱进怀里。

那一刻,噬天眼角有泪划出。

“不要给我报仇,你不是他的对手,快走!”,噬天说完这最后一句,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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