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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灭天命》


第一章 篇首语 + 卷首语

篇首语

光行千年,唯吾一主,九天之外的太空上,星辰闪烁,放牧星空的伟岸真神,其大不知其几万里也,乌发若垂天之云,衣衫如同千里连绵的山脉,深邃两眸大若湖泊星空,一眸善恶悲乐滚滚众生相,一眸冷淡死寂缓缓灰烬天,正在俯视着苍茫的地球,

“第九九位末序种命者,几率,完全体万分之三,半外体万分之一,外离体万分之八,突破千分之一的终章存活率。人类合计本土率突破百分之九,人类合计半本土率百分之二十八。连续四任本土序界主了,成败就在下一任,苦苦挣扎了几百万年的人类,能不能何其幸运地倒退空前绝后的一大步以及迈出至关重要的一小步……斗灭那人类世世代代恒为畜生的天命……”

——科灵界篇

卷首语

一步一步,一章一章,世界的真相渐渐露出冰山一角,在东升的传奇破开黑夜绽放万丈光芒之前,米斗踩着最美好的安宁迎上最刻骨铭心的暴风雨。——布局卷。

这是一个精心策划的浩大世界,不要急,顺着情节脉络慢慢追索下去,你会看到一个传奇中的真正传奇!

第二章 死也科灵 勿要科举 一

据传,这世界是一条游在无际混沌洋之上的鲲,其大不知其几万里也,东亚为其首,南非为其尾,左右两鳍若垂天之云,鲲游于无际死洋之上,满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年,则转扶摇而上化为鹏飞到仙央界。可天有不测风云,从某一*始,鲲沦入世代皆为畜生的命运,在鲲圆满化鹏之际,就会被天外的无上存在炼化。有一条鲲在四百四十四万四千四百四十四年发现了真相,当即怒而飞,神抛下一座喜马拉雅山脉,把其钉死在无穷混沌洋上,鲲的灵魂化作苍穹,冲九天之外日夜咆哮,两目化作日月,明示永世不瞑,背化三洲大陆,孕化大陆万物生灵,科灵者传承了鲲的仙级混沌灵,传说,到达科灵大成期,就能科悟出自己的混沌灵,打破天地束缚,飞升到混沌灵的归属地……仙央界!

亚欧非三大洲,便是组成了这科灵界,三大洲之外是三千里内海,内海之外是无边无际的混沌洋。混沌洋没有任何的生命,没有海风云层与浪涛,就是一片安静的死寂,头顶没有太阳月亮与星星,天空长年都是灰白灰白一片,没有白日与黑夜之分,死寂得令人窒息,深入进去后就分不清东南西北,连指南针都会全部失灵,长时间没能冲出来就会发疯,没人能抗拒死亡的倒计时,浩瀚不知其几万年的历史中,从来就没有人能带来混沌洋之外的任何信息。

三大洲上,散布着几百个国家,其中君临天下的,正是东方中华天朝,中华天朝国力之强,天下无人可知,乃天下公认世上唯一超级大国,史上五大半仙,就有三个出自这中华天朝。

二百多年前,西亚地区崛起了强大的岐吉尔皇朝,这妖国也是世上八强国之一,只因触怒了中华天朝,一夜之间万里疆土化为飞灰,从此消失在历史长河中,超级大国之恐怖,令诸国万族齐齐色变。

中华天朝独占鳌头雄霸天下几百年,不曾动摇过,四海来朝,八方贺岁,泱泱大地主宰万物生灵,只有一个原因,它拥有堪称人类史上第一奇迹的——农域!

农域,由六百多前的第一位半仙呕心打造,奠定了中华天朝成就超级大国的基础,这是在白骨累累的三洲地狱上盛开的天堂,六百年来影响了无数的势力割据,它是半仙留下的神迹,它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仙宝,它拥有无穷的秘密!

故事,就从这独一无二的农域拉开序幕,那是西元999年,教科书上这是南宋期间,也就是科灵界的今天……

夜如泼墨,繁星斗斗,轻薄的乌云遮住新月,微寒的林风掠过连绵的山峰,来到一处荒山野岭,好奇地停下了脚步。

这是广南东路,某一处荒山野岭,一间外表破败的茅屋透出了些许柔黄的灯光,在莽莽山野里,显得十分诡异。

六合八方一片寂静,不时有夜鸟昏睡沉沉的啼叫,在荒谷里冷清地回荡。

“你……恨我吗?”

颤巍巍的苍老声音里,透出无边的虚弱,他的生命在胸口血洞上流逝,油灯上半点火苗跳动,光亮飘忽不定,就像这将要被风吹灭的苍老灵魂。

坐在桌子一旁,是一个身穿皂白的少年,年纪小小,就已经貌比潘安,祸水级的容颜里,是沉静的双眸,他正在背诵四书五经,听闻老人此言,不禁稍顿,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随即面无表情,也不去作答,继续轻声背诵下去,“已!予为小子,不敢替上帝命。天休于宁王,兴我小邦周,宁王惟卜用,克妥受兹命……”

恨他吗?当然!这老头是少年的仇人,一个把少年抚养大的仇人!

一卷《尚书》背完,若在平时,这少年绝对会背得错漏百出,缺个字词丢个句子那是家常便饭,就算整段忘掉也是见怪不怪,可今日背起来,居然没有半个缺错,显然,老头胸口血淋淋的洞口,让他的内心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少年面无表情,沉静的双眸里,闪过一抹迟疑,听着老人那越来越弱的呼吸声,他没有继续背诵下去,露出了按他这年纪是不该有的复杂,“要不……我们去找那两位大人吧。”

半头白发的老人躺在石板床上,血肉模糊的胸口上破出一个拳头大的洞,流出的血液染红了皂白的长袍,渗落石板,与厚厚的灰尘混凝在一起。

他已经奄奄一息,无比虚弱,可听到少年这话还是心头火起,忍着疼痛喝叱道,“找个鸟毛屁!还有一卷《春秋》,快背完!”

少年瞬间暴走,都快死人了,还背这狗屁的圣人之言!他洁白的脸上涨起了潮红,三千丈的火气冒出来,激动地怒喝起来,“死老头,你真要找死啊!”

半头白发的老人眼神坚定,一手按在血洞上,无视掉少年的火气,整个人散发出顽固的执念,一抹神圣的光芒在他浑浊的眼里划过,像是背负了他一生的岁月,他点头道,“米斗,为了让你能够科举,我死不足惜!”

少年压根无法理解,科举到底有什么好?考取功名?当官入吏?受人尊敬?可这些都不值得付出生命的代价,少年痛苦的问道,“为什么?”

老头脸上全是无法理解的病态固执,沧桑里头有着难以形容的情结,他慈爱地看着少年,一字一句道,“我是为了你好。”

少年闭上眼睛,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上天入地堪比神仙的老头,为什么会把科举看得比命还重要,听着老人孱弱的呼吸声,少年浑身颤抖,不知不觉间又背了起来,“元年春,王周正月,不书即位,摄也……”

少年背着,背着,越背越慢,声音越来越小,泪水不知不觉间已经划落,哽咽了起来。

这老人是他的仇人,一个把他养大的仇人,一个乐善好施德高望重并且把他养大的——仇人!

这一老一少,在广南东路太川州龙怛县金沙镇生活了十三年,老人名叫罗浮图,是镇里书院唯一的杂劳,平日为人温和,虽然做着低等杂务之事,却也当得德高望重一词,书院先生对他也是执后辈晚进之礼,方圆几十里都公认这罗浮图的文章学术乃当今一流,在这一带可以说是无人出其右。

然而,罗浮图这人非常奇怪,他学贯古今造诣深厚,文章气质都有几分岸然出尘的味道,却见到一个小秀才都会哈腰拱礼,对待有功名在身的人,他的谦让已经过分到让人无法理解的地步,每次书院先生听他讲解都会有所明悟,常常会衷心地弯腰行一师礼,而罗浮图对这敬他的礼数反应异常激烈,每次都会诚惶诚恐,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按理说,罗浮图这等的学术文章,科举的功名肯定是耀眼夺目的,可事实上他连个秀才都不是,人们先是以为他谦虚隐让,乃不图虚名的清风白云之流,然而,每年科举榜单报下来,他都是天未亮就去等候,明明与他毫无关系,却能呆呆地盯着这榜单就是一天,晚上毫无例外的是喝个丁玲大醉。

如此荒唐,好事之徒自然是要追根究底的,罗浮图先是支支吾吾推搪了事,后来六月天气炎热的某一夜,他突然钻进棉被里抖了一整晚。之后,再有人问起这事,他都是说:年轻不谙世事,行为不正,在科举考场上作弊抓个正着,情节严重,往后余生都禁止踏入考场半步。

人们叹息之余,多多少少有些不信,这罗浮图行事光明磊落,心胸宽厚,与世无争,乐善好施,助人为乐,还懂得许多物理巧事,十多年来博得金沙镇男女老少人人尊敬。

少年来到金沙镇时,还是罗浮图怀中的婴儿,邻里邻居的先是以为这两人是爷孙俩,可这婴儿不姓罗,只有名字没有姓氏,罗浮图管他叫……米斗。

也是出于无奈,罗浮图的真实姓氏,不是‘罗’而是‘罗浮’,他可不敢搞出个‘罗浮米斗’、‘罗浮斗’或者‘罗浮米’来,别人一对比,就知道他是东南亚人士了,这可就是自寻死路了。

其实若给这婴儿起单个‘罗’姓,也是可以遮掩的,偏偏他又对这婴儿心存愧疚,不愿意这孩子落得数典忘祖的落场,也真是为难这老头了,自己的姓氏给不了,这婴儿的父姓又不敢给,所以干脆有名无姓,得过且过,万事以后再说。

邻里邻居后来知道了个大概,就认为米斗是个弃儿,被好心的罗浮图捡来养大。只有米斗知道,他是被这罗浮图抢来的,藏在这乐善好施的慈祥老人背后,是罗浮图那罪恶滔天的前半生。

罪恶滔天?反正米斗是这么认为的,他不知道罗浮图犯过什么罪作过什么恶,但是,这老头毫无疑问是杀过很多人,在这金沙镇里,打架流血都是特大新闻了,米斗一直想不透,这罗浮图是在那里杀过许多人的,为什么官府不来抓他?

罗浮图确实是很古怪,他的文章学术卓越杰出,给别人儿孙起名都是山清水秀令人满意,可轮到给这他自己养大的婴儿起名时,他就一斗米撒进锅里,直接喊这婴儿做‘米斗’,意为白米斗斗来,享用无穷。

若是‘狗儿’‘猫儿’也算是平常,可他就起了个‘米儿’,邻里邻居的先是觉得名字起得奇异,但很快就就释怀了,这老头对大米的喜爱,已经是鬼迷心窍的入了魔。

罗浮图大部分时间都是文雅出尘,神仙一般的风范气质,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吃饭的时候,狼吞虎咽都算是褒义词了,一碗碗米饭不断地往嘴巴里塞,可怕的模样简直是惊天动地泣鬼神,要那些推崇他的文士个个都羞愧掩脸。

ps:科灵,科举,科学,三者都是神话时代的衍生物,人类出现在地球上已经几百万年了,为何在最近五六千年才突飞猛进?尤其是最近一千年,翻天覆地的,你好奇过其中的内幕吗?若有兴趣,请收藏本书,一步步,一章章,神话与科幻的结合,真实与虚幻的漂泊,或许,古人的世界,浩瀚的岁月,都埋藏在主上的意志中,最终的一章,将会给你一个圆满的答案。

第三章 死也科举 勿要科灵 二

更奇特的是,别人都是研究炒菜的厨艺,他就只嗜好研究煮饭的手法,别人都是挑剔吃肉喝汤的,要么嗜好山珍海味,要么嗜好山菜野素,而这老头嗜好的却是白花花的米饭,一口气连扒十八大碗白饭那是餐餐必须有的,就可怜了米斗,这老头以己度人,以为别人也是喜欢米饭,老是忘了给米斗卖肉做菜,经常要米斗陪他啃白饭,几乎每天都引出争吵来,米斗骂罗浮图是神经病,煮饭不炒菜,而罗浮图也是理直气壮,大骂米斗身在福中不知福,居然把臭肉烂菜当成美味佳肴!

这老头经常一本正经道,任你山珍海味,国宴名菜,烤羊肉,煲狗肉,炖鱼肉,通通皆下品,唯有大米高!

罗浮图觉得自己很正常,可落在农域老百姓眼里,这怪人确实是让人无法理解,比如说,就算你拿黄金去铺茅坑这老头也是波古不惊,然而,见到别人把吃剩的米饭倒去喂猪喂狗,他都会掏心挖肺的臭起一张驴脸,每次米斗扒落碗里的饭粒,这老头都会铁青了脸。

米斗经常心底暗自诽谤,这老头上辈子铁定是个饿死鬼!这猜测很接近事实了,这德高望重的罗浮图老先生,每次去别人家做客,都得去人家米缸抓一把大米,长久下来,地下室的谷米堆积如山,足够他与米斗吃上几辈子了。

罗浮图推送圣贤之道,古怪事还有很多,例如,他扫书院的院落时,经常在扫完后,又把扫成一堆的落叶挑乱拨散,接着津津有味地继续扫,书院先生见了,总是崇拜的赞道:罗先生,果真是有境界的奇人!

书院放假时,罗浮图闲下来,依仗这高超的烹饪技术,馒头,河粉,糕点,样样都做得极其美味,也会拿去摆摊,总会引来人潮涌涌,不过,他不收钱,只收柴火与大米,给多少都随意,不给也无所谓,如果你给他一本秀才的练字本,他就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如果你给他一张举人的亲笔字画,他就激动得双腿哆嗦,不过,若有人给他猪肉之类的,那他就会面无表情,邻里邻居都赞道,好一个德高望重的真君子。

然而,这些事落在米斗的眼里,他只会冷笑,什么狗屁境界君子!这死老头就一神经搭错线!好好的猪肉不要,多多的钱银不收,小爷嘴巴都淡出鸟毛来了。

这老头确实是经常神经搭错线,出生在真腊佛教圣地的罗浮图,打小就被佛教那虚无缥缈的教义给吸引,将近晚年之时,又在佛教天堂的农域生活,倒真的越发信佛拜佛一片虔诚。

安逸的环境酿出了他慈悲为怀的心境,不过,他前半生过得血腥残暴,理念信仰经常会与红尘旧事起疙瘩,又加上整日提心吊胆提防某些事物,压力太大时就会有根神经搭错线,会干些让米斗觉得不可思议的事,例如三更半夜生火吃下一大锅的米饭,像是生怕明天就死掉一般,或者唠唠叨叨发癫似的跟米斗胡说一通,听得米斗一头浑水。

其实,如果按照原定计划,可以万无一失的,罗浮图也不用提心吊胆了,可惜,他犯了一个错误,把这个危险的婴儿抚养大。

本来,在退路已经布置完毕之后,按照原定计划,是要把这个婴儿活埋掉的,这个婴儿是个极度危险的物品,随时都会把罗浮图推落死亡的深渊,罗浮图前半生过得血腥,心黑手辣的,绝对不会下不了手。只是,进入农域之后,他就像是一个罪人踏入了天堂,生怕自己的恶行会玷污这天堂,就违背了原定计划,把米斗抚养大。

眼睁睁的,一个婴儿在自己的抚养下长大,抱喂,哄睡,教字,一路下来,任他罗浮图铁石心肠,也得有了感情,对米斗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了,儿童的天真烂漫感染之下,罗浮图对圣贤之道更加的推崇了。

早些年,两人相依为命,也有一番天伦之乐,不过,米斗日渐长大,明白了许多事理,见到只有自己是无父无母的,禁不得连番推敲追问,罗浮图先是随口遮掩,或是深山石头里蹦出来的,或是河里竹篮捞上来的。

若是寻常儿童,倒也可以哄过去,可米斗聪明伶俐,若说是河里竹篮捞来的,现在竹篮在何处?罗浮图便随便编织一个,米斗看了破口大骂,他都八九岁了,这竹篮还是新的。若说是深山石头蹦出来的,米斗老缠着要去找他的石头母亲,罗浮图烦不过来,就随便扯个遥远的地名,米斗居然偷偷爬入过路的马车,要去那传说中的十万大山找母亲,如果罗浮图不是有着堪比神仙的神通,人海茫茫里,恐怕就再也找不到这个顽童了。

米斗天天来烦,罗浮图也弄不懂自己是什么心绪,犹豫几番,纠结几回,居然鬼迷心窍,在一次大醉后向米斗坦白了,米斗其实是被他抢来的。

唯一的亲人却变成了害得自己骨肉分离的凶手,真是五雷轰顶,米斗不顾大雨连绵,当天就愤恨离家出走,一边咀咒罗浮图被雷劈,一边茫然地找双亲,结果也不过是在深山野林里淋个感冒,差点就丢去了小命,病床上睁眼一看,就是罗浮图慈祥地把药喂下来,要他泪流满面。

米斗猜疑过很多次,可总是想不通,这罗浮图不爱财,不贪名利,为什么要抢自己?米斗一遍又一遍的威胁罗浮图,闹得天翻地覆,我父母是谁?他们在那?为什么要抢我?……

罗浮图总是对这些具体的问题保持沉默,他不想答,更不敢答,他可以一巴掌把整个金沙镇拍成废墟,不过,米斗的亲人,只出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按入十八层地狱了。

赌气过,吵闹过,不肯回家,不肯吃饭,不肯读书,米斗还要放火烧掉他的书房,罗浮图只能拿出大竹鞭来,可怜这个长得比春芽还嫩的娃子,一鞭打下去就是一道火辣辣的红肿。

米斗会说话的第一句就是‘爷爷’,知道真相后,就开口闭口都是死老头了,折腾了好长一段时间,你打我,就哭得惊天动地整条大街都听到,德高望重的名声压下来,罗浮图赶紧把大竹鞭藏进柴堆里;你不打我,就闹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罗浮图赶紧把藏入柴堆的大竹鞭找出来。

慢慢的,米斗就沉静了下来,整个都变了,虽然与伙伴们嬉戏如常,双眸却越发的沉静,大多时候都是沉静如水,可心头里藏着喷发的大火山,最终米斗沉静下去,把各种念头藏起来,等到羽毛长硬了,再给你这死老头一顿好看!

不过,米斗对罗浮图这老头的感情生疏了很多,出门不提醒,回家不哼声,什么事都吞进肚子里,对罗浮图的种种行为都是冷眼旁观,罗浮图要卖面包馒头,米斗就抓一把柴灰漫天撒去,罗浮图要打扫书院,米斗就踩着泥泞在院里跑来跑去,罗浮图大为头疼,后来米斗感情更淡了,反而不再捣乱了,与一伙毛头上山下河,不到三更半夜就不会回来。

米斗今年十三岁,小小年纪就已经长得祸国殃民,仙花里剥出来的俊俏,可怜了金沙镇那些豆蔻少女,看不穿米斗这一身臭皮囊,其美近妖则必祸,还一厢情愿地犯花痴,白白葬送了大好的青春年华。

米斗聪明伶俐,一张嘴口花花的,东家阿姐你是天仙落凡,西家阿妹你是妖精转世,也难怪豆蔻少女个个喜爱,打从三岁认字开始,他就天天被这罗浮图逼着念四书五经,喝了一肚子的墨水,四书五经丢的七零八落,倒养出了一口文绉绉的花言巧语。

年纪稍大后,与罗浮图闹气不回家,又在市井之间习得趋利察势的功夫,书谋与市气双重孕养,这米斗的奸诈狡猾之修为就突飞猛进,十句话里有九句分不清真假,脑里坏水一转,祸海凶浪之上便恶雨连绵,实在是令罗浮图头疼无比,而且米斗还是金沙镇群童的首座哥哥,耍心分出去玩心分出去,念书的天份便十去八九,这才是罗浮图痛恨的地方。

不念书,怎么争取科举功名?没有科举功名,那,那还不白活了一辈子!

进入农域后,罗浮图就深深的迷上了科举,没有绵绵无绝期的血腥,没有绵绵无绝期的死亡,没有绵绵无绝期的妖族,只有圣贤之道,这是天朝上国的最夺目的光芒,只有这个世界唯一的超级大国,才有资格打造这个梦幻般的天堂。

不过,罗浮图空有一片虔诚执念,却注定无法踏进考场半步,因为,他是一个科灵者!还是一个来自真腊小国的科灵者!

天朝农域的至高法则……科灵者不准参加科举!

科举,这是凡人的特权,罗浮图匍匐科举女神前,却注定无法触及科举的面纱,每个大醉之夜他都是撕心裂肺的痛苦,后来,米斗长大了,罗浮图就把一生的期望都压在米斗身上,米斗是他养大的孙子,家里人博取到了科举功名,也就是他轻吻了科举女神的脚指。

可惜,事与愿违,米斗虽然聪明伶俐,可他压根就不愿意在科举上花费半点的功夫,四书五经丢得七零八落,张口闭口都是,孔子曰之乎者也,老子曰之乎者也,圣贤皆曰之乎者也,四书五经全然不学,中庸治世全然不记,文章作业皆是抄袭,昨日生病请假,今天抱恙早退,明天患疾迟到,后天?米斗咬着烤地瓜,一脸的郑重,后天跌伤,卧床不起。

罗浮图自然是不会任由米斗荒废下去,可这顽童也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你来硬的,他就哭得惊天动地泣鬼神,阿姨阿婶姥姥奶奶快来啊!你来软的,他就得寸进尺骑着你的肩膀踢你的鼻子,苦口婆妈总是左耳进来右耳出,你来剖心他帮你挖肺。

米斗本来就对这古板的科举兴趣缺缺,知道自己是被抢走后,就视罗浮图为仇人,越发的叛逆,罗浮图种种行善举动,他都能在鸡蛋里挑根刺出来,更何况是威逼利诱的坏事,天天背这枯燥的尔也尔也尔也,不是坏事吗?米斗恨不得把全世界的书籍都烧光。

然而,他细皮嫩肉经不起鞭打,每次罗浮图追到玩耍处众目睽睽的大竹鞭抽下,米斗不肯在伙伴面前落了面子,所以只能一边咒骂死老头,一边敷衍了事的睡觉读书,罗浮图甩鞭赶一赶,他便用功一些,罗浮图稍一松散,他便懒怠了下来。

第四章 死也科举 勿要科灵 三

春去秋来年岁疾,转眼已经过去了十二年,罗浮图本来打算在这年,就抛下米斗独自离开农域,这次一去应该是余生都回不来了,就是因为米斗的学业,拖了下来,其实,也是心愿未了,他有所不甘,米斗再过一两年就可以参加乡试,就可以获取秀才功名,再等等吧。

对农域的留恋,也蒙蔽了罗浮图的清醒,如同天堂般的农域让他很留恋,他不愿意再重返地狱般的真腊小国,这老头总是在催眠自己,还可以再等等,还可以再等等,一个不留神又过去了大半年,十二颗“封神丹”全部用光,他的神念是一头庞大的洪荒巨兽,稍稍泄漏一点点,都会带来杀身之祸。

药效大概是快要过了吧?罗浮图忧心忡忡,百感交杂,心绪低落之余又多了几分烦躁,偏偏又必须得小心翼翼的,把神经绷得紧紧,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发怒生气。

这老头不敢发怒,态度都和善了不少,米斗就越发的放肆了,抱着四书睡得呼噜噜,抓着五经扇得风呼呼,练字时就涂得满桌鬼画符,作业的时候满篇都是一句之乎者也,真真把罗浮图气得一佛升天,还得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能二佛出世,呼呼,不要生气,不要怒火……

其实,若是天天一团火气的累积下去,罗浮图早就暴走了,偏偏米斗又患上了丧智的怪病,自从知道自己是被抢来后,米斗就千方百计的与罗浮图斗气,这边心头患得患失的,理不清那千丝百缕的敏感心绪,那边还要绞尽脑汁的整蛊作怪,十个脑袋也不够使,长久下来,便引出了神智的暗疾,每隔十天左右,或是提前一两天,或是延迟三四天,就会必定有一天是丧智日。

每到丧智日,米斗就只有五岁儿童的智商,一脸的天真可爱,指着公鸡说是母鸭,指着三婶说是大伯,傻乎乎的,叫他练字,他就端端正正的坐着,叫他看书,他就安安静静的翻着,也不跟罗浮图斗气了,让罗浮图百般温情,也就舍不得发火了。

高智商的人通常会有丧智日,这是过度开发脑部带来的后遗症,灵智过度消耗,意识补充不上,导致了脑部神智主动沉睡过去,这是天生的自我调节功能,过了那一天,就能自动苏醒过来,恢复到正常的智商去。

恢复正常了,米斗就又开始闹了,罗浮图这老头又得怒火冲天了,十天左右,又熄灭,再烧起,再熄灭,再烧起,再熄灭,罗浮图的神色越发阴沉了,一座波涛汹涌的火山在他脑中蠢蠢欲动,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来。

这天晚饭过后,照例是要念四书五经的,不过罗浮图又是忘了做菜,米斗啃了一碗白饭,就咽不下去了。

嘴巴淡出鸟毛来!米斗咒骂着,趁罗浮图去厨房收拾碗筷,偷偷溜出去弄点肉吃,路过后院的时候,还把桌上的《中庸》碰落水坑,弄得泥糊烂湿,米斗怕被抓到,匆匆爬墙而去,也不把这本圣贤书捡起来。

罗浮图洗碗收拾完后,回来一看,他最爱的《中庸》躺在水坑里,捡起来已经全部湿透,字迹笔画都渗烂了。

好个顽童!学业懒怠之余,居然还敢辱及四书五经这等圣典!这老头顿时勃然大怒,仰天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屋檐盘旋的夕阳蝙蝠都给震死掉下来。

——米——斗——!

罗浮图怒火三千丈,洞尘期的气机一飞冲天,顿时有一座恐怖的火山爆发开来,那被封锁了十二年的魂海裂开,神念复苏,万丈威压越过山脉河泊,四面八方辐散传开,顿时天地失色,云海瑟瑟颤抖,苍穹倒塌,大地像是要裂了一般,整个天地只剩余这位愤怒的天神!

刹那间,金沙镇全部人与畜生都冰封了,主宰天地的气势笼罩下来,米斗定格在点火动作,全身都无法控制了,只能惊恐地瞪大瞳孔,连眼珠子都动不了。

方圆十多公里瞬间笼罩在时间静止的死寂下,只有源自罗浮图身上的一波波气浪传开,亿万落叶齐齐飞扬起来,割过夕阳下的每一寸空间。

洞尘期的气势越过千山万壑,在苍莽的大地上辐散传开,像是黑夜里的一盏灯,坏事了!罗浮图心头泛起无边的苦涩,悲怆一笑,把恍若天神的气机收了起来。

全镇瞬间活了过来,正在喂牛的张三心脏狂跳,面无血色,只见对面的水牛与自己齐齐软倒,何止是他与水牛,全镇的百姓与牲口都在瞬间软倒,米斗呼吸艰难的趴在地上,惊恐地看着失声尖叫的伙伴。

是魔鬼降临吗?全镇几千人瑟瑟发抖,婆娘惊惧大喊,少儿惊慌大哭,农家汉子闭门关窗,富贵员外烧香跪拜,有见识的书院先生,来回踱步喃喃道,“科灵者!科灵者!科灵者!”

逃了十二年,终究还是一时大意,逃不过去,罗浮图心绪悲凉,在农域,科灵者也有不少,不过,绝对不会有本地科灵者能有洞尘期的修为,在这片科举的大地上释放洞尘期的修为,那就意味着——他的死期到了!

全镇里哭声尖叫沸腾了起来,罗浮图呼出了一口浓浓的悲哀,强迫自己冷静了起来,能过上十多年的农域凡人生活,也不枉当年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放弃了那么多的事物,还篡改了米斗这孩子的命运。

不过,罗浮图眉头一皱,科举!这世界上最完美的事物,还与他毫无关系。科举!该有多强大的国力才能结出这么梦幻的果实?罗浮图无法想象,华夏民族得付出多少血汗代价才能凝结出这般完美的智慧结晶。

啊!科举,这史无前例的的伟迹,他罗浮图已经跪在它的脚下亲吻它的鞋子,可它,还没正面看过他一眼,是的,科举却离他还遥远,与他毫无关系,他只能做一个观客,他不甘心!

能甘心吗?罗浮图想起了那地狱般的世界,脑里浮现出了这一画面……

在孟加拉湾上,灰烬遮天蔽日,无穷死灵在天地间咆哮,八丈歧妖被一枪灵术钉爆,血肉横飞,气浪滚滚,中华天朝援助军小统领,脱力瘫坐在半腰折断的山峰上,海水顺着庞大的裂痕倒灌入千疮百孔的战场,哀鸿遍野,滚烫的战场蒸出弥天的大雾,隐隐约约,零星响起,哀伤里一片虔诚,来自天笙国超度亡灵的歌谣,“遥远的上朝有天堂,我在菩提树下立下行善的心愿,只为了上苍的仁慈,下一轮回投在天堂那般的农域,行那超脱苦海的科举,做那天底下最幸福的凡人……”。

一个真腊女人抱着婴儿,跪在天朝志愿军小统领前,赤身裸体地苦苦哀求,额头磕落间一片血肉模糊,孩子还没有开光动灵,只要这小统领点头,那就拥有一丝进入天朝农域的可能。烟尘血雾腥风滚滚刮过,女人磕破额头的血液渗进岩石里,心力憔悴的小统领别目遥望天际,这残酷天地的可怜人实在太多了,就算他救了一个,也救不了第二个第三个……

婴儿艰难成长,儿童,少年,青年,中年,鲜血与死亡浇灌出生机蓬勃的世界,白骨累累的大地养出最妖艳的红尘轮回,母亲死去,他到达了洞尘期,万人敬仰,策划了一场惊天动地的阴谋,终于混进了天朝农域,娘!你看到了吗?农域真的是天堂,农域真的是天堂!

这里没有绵绵无绝期的妖族,没有绵绵无绝期的战斗,没有绵绵无绝期的死亡,是世上唯一超级大国,花费千年岁月,才打造出来的人间天堂!

只是,没有经历过科举,就不不是农域的一份子,他罗浮图终究只是农域的过客,十年的岁月终究只是天堂的曾经一游!

不!罗浮图双目泛红,米斗是我养大的,我就是他的再生父母,那他就是我的孙子了,只要他参加科举,得到了功名,那我罗浮家族也就是农域的一份子!母亲也就能含笑泉下。

罗浮图心里咆哮着,决不能让他们发现,米斗是跟我呆在一起的,也不能让他们发现我是谁,就算过去了十三年,也难保他的父母还没放弃,米斗一定要参加科举!那只能……

就在罗浮图思索间,两道浩然无匹的气机从天际高速赶来,滚滚云层被撞得支离破碎,天空像是要从中间裂开一般,怎么会!这么快!罗浮图顿时魂飞魄散。

也是罗浮图倒霉,这两位镇域吏刚好有事路过附近,感受到洞尘期的气机,不禁神色齐齐一变,这种修为的科灵者,一巴掌就能拍死百万个凡人,就像是一头犀牛闯进了薄瓷世界,能给农域凡人带来巨大的伤亡,他们不假思索,就立刻追了过来,高空大风滂滂吹过,两颗流星撞破滚滚云层,拖着长长的气浪轨迹,往金沙镇的方向掠来。

来不及细想,罗浮图伸手一抓,居住的四合院被抓成粉碎,一把卷起半里外,瘫倒在地上的米斗,气机猛然一炸,流星掠去般,往西边逃去,留下一条气浪轨迹,吹刮得镇子篱笆墙纷纷倒塌。

米斗手上还抓着点火的石头,眼前一花,风呼啸而过,被揽住的胸部受力立刻大痛,不禁一声惨叫,却被呼啸的大风灌回喉咙,晚饭吃进去的米饭都吐了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米斗魂飞魄散,拼命想扭头去看,却风大睁不开眼来,脖子被风力挤得转不动,速度越来越快,风力像刀子一般,衣衫都快要撕裂了,全部血液都沉滞在后部,米斗感到脑袋晕沉下去了。

全镇百姓与牲口感到整个天地一压,全都匍匐在地上,树叶烟尘纷纷扬起,然后整个天地一松,落叶飘回地面,终于可以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张三手脚抖擞的撑起身体,慌张四顾间,两股狂风带着滚滚烟尘在镇子上空掠过,全镇的人与畜生又齐齐软跌地上,漫天风尘扑面而来,蒙住了惊魂未定的凡人视线。

天际云团闪避不及,被掠过的流星撞得支离破碎,阳光纷纷尖叫逃散,一前两后的流星轨迹在苍莽大地上拉开,科灵者掠过后,山峰林木摇晃,河流波浪抖动,灼热的气浪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停下!后方两位镇域吏发出警告,浩然的气机充斥着冷漠的威严,让罗浮图额头的冷汗冒了出来。

风呼啸,山川白云化为流影,罗浮图咬咬牙,速度又快了两成,然而,米斗只是一个凡人,罗浮图速度太快或者加速太快,米斗都会在瞬间被空气阻力撕裂成尸体,罗浮图已经尽力撞开气流的冲击,把空气弹到最薄,只是仍然不敢将速度提升上去。

此时,米斗的体液受力淤滞在后部,血液无法输送到脑部,已经去到了意识昏迷的边缘,这个少年至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快要死去了。

罗浮图抱着米斗才逃了几十里,身后两道浩然气机就追到了只有半里的差距,看着怀里无法呼吸而脸色发白的米斗,罗浮图一咬牙停了下来,扬声高喊道,“两位镇域吏大人,我是仇家追杀,私自躲进农域,害怕惩罚才逃的,绝无异心,还请见谅。”

两位镇域吏脚踏虚空眨眼间赶到,急刹的气流带出狂风,刮动下方的树林。

一白袍一黑袍,胸前都有着金灿灿一个“吏”字,上边充斥着巨龙的虚影,主宰地天的气势里,有着圣贤的气息,是无法伪造的身份证明,单单这一个‘吏’字,就能诏令千万凡人,调令十万兵马,征收万贯财富。

只见两吏面无表情,白袍镇域吏冷漠问道,“偷渡者,你是何国人士?籍贯何处?师从何门?有无身份证件?进入农域多久?你手中少年是何人?”

罗浮图心如电转,绝对是不敢报出真腊异国的身份,却也不敢迟疑,立即开口答道,“在下李洵,来自大理域,师从盘水堂,因躲避仇家追杀,私自闯入农域,至今已有半年,伤已经好一半……可以离去,这孩子是商家子弟,要拜我为师,却贪恋父母之宠,不肯随我离开农域,所以起了争执,才麻烦到两位大人。”

米斗也从晕厥边缘醒过来,他艰难地扭过头去,看到了罗浮图,恐惧的情绪稳了下来,心中的惊讶却翻滚起伏,看着下方百丈处的山林,滂滂大风吹过,他知道他们是悬浮在空中了。

这不就是神仙的神通!米斗心头惊起万丈骇浪,他也想过罗浮图可能是一条绿林好汉,或者是一个绝顶的武林高手,却从来没想到这罗浮图居然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米斗艰难地扭过头去,看到罗浮图平静的目光,也感知到了罗浮图用指头在他后背划写着——听我!

第五章 死也科举 勿要科灵 四

罗浮图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表情很是到位,然而,白袍镇域吏,还是面无表情道,“可有证件?”

每年都有几十万科灵者,偷渡进入华夏天朝,没有身份证明,很容易产生误会,罗浮图早有准备,从怀里摸出一叠红折纸,一股特殊的气息从红折纸里散发出来,白袍镇域吏的目光柔和了一些。

罗浮图一手抱着米斗,慢慢飞过去,见到两位镇域吏的目光,都注视着自己手上的红折纸,当下一低头,米斗看到他神色冷然,然后有一头绝世凶兽从罗浮图体内爆出来。

乌月级次灵术……婆罗千鬼藤!

大地像面团般扭动起来,两段光秃秃没有枝叶的青藤破土而出,像是张牙舞爪的疯龙,闪电般扑了上去,瞬间盘缠住两位镇域吏,大地扭动,密密麻麻的青藤如群蛇狂涌而出,缠绕千百圈,包出两个碧绿的藤茧。

罗浮图是一个真腊异国之人,怎么会有大理域的证件红纸,他只是拖延时间,让婆罗千鬼藤的种子萌芽生长,二十秒就足够了!

大地如同浪涛起伏,整个山头的树木都瞬间枯死掉,无数的生灵精华被吸走,就在婆罗千鬼藤破土而出的瞬间,罗浮图扭身飞逃,留下一座汪洋似的山峰,成千上万的青藤如同狂蟒,把两位镇域吏包裹住内内外外几百层,疯狂的触手彼此紧紧套住,连一丝空气都渗不进去。

在农域跟镇域吏斗?纯粹找死!罗浮图只奢望能逃过这一劫,他一脚踏落,尘土如同刀子飞溅,大地龟裂出狰狞的坍塌,周围一圈的树木被扩散的能量气浪震得枝叶横飞。

替我争取三秒钟!昙花杨!罗浮图内心咆哮道,表情扭曲,一把种子打落大地深处,这一座的青山也是瞬间枯萎,只见大地泥土疯狂翻滚,一大片一大片的白杨瞬间拔地而起,挡住了罗浮图的背影。

替我争取三秒钟!妖甲竹!又一步踏落,翠绿的山头瞬间给吸成枯黄,然后一簇簇一簇簇折射着妖异光泽的竹林升起,茂盛的枝叶封闭每一寸空间。

替我争取三秒钟!铁盘五丈松!又一步踏落,狰狞的根系钻入坚固的岩石,一叠叠一叠叠的盘盾迅速展开,挡住四面八方的光亮。

替我争取三秒钟!一连步过四五个山头,山野化作匆匆过影,米斗又被高速冲得脑袋都要爆炸掉了,罗浮图心中疯狂呐喊,手中的乱天葵种子就要撒出。

不过,没机会了!一箭黑光裂碎疯狂缠绕的婆罗千鬼藤,如狂龙掠过,白杨齐齐湮灭,甲竹齐齐折断,铁盘齐齐瘪陷,卷着毁天灭地的威能,这矢黑光瞬间洞穿罗浮图的胸口,带出一束抛飞的血刺,速度不改直冲云霄,爆裂出如同正午烈阳的剧光,整片天地充斥着耀眼的白芒,面对大地的米斗,背对光源却也差点睁不开眼来。

“老头!你……”

米斗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小孩拳头大的伤口露出了白骨,血肉模糊的洞口正对着米斗的视线。

罗浮图捂住了胸口的狰狞伤口,回头盯住那甩去身上植物触角,施施然踱步走来的黑袍镇域吏,内心充满了恐惧,洞尘毕二期!这等修为已经是东南亚各小国的护国靠山了。

满山的异种植物瞬间消失,起伏的大地平息下来,像是地下的那一头疯龙死去,只留下一座座枯黄脱水的山峰,已经无数的坑坑洼洼。

黑袍镇域吏面无表情,大手一挥,枯黄的山头被烧出一层灰烬,就像是深山起火一般,把战斗的痕迹彻底的抹掉,米斗看着那两三公里的山头,瞬间化为一地灰烬,惊得嘴巴都合不起来,又听到黑袍镇域吏淡然道,“你已经死过两次了,事不过三,好自为之。”

罗浮图点点头,明白黑袍镇域吏的意思,如果再有违背他意志的行为,就会不再手下留情,罗浮图已经彻底的放弃正面抵抗的念头,带上几分苍老的气息道,“大人,既然已经惩罚过了,可否容许在下养好伤再登记离去。”

黑袍镇域吏不置可否,“审核过后,是去是留,由镇域法庭判决,你已经中了我的‘两辰夺魂散’,两个时辰不服解药必死无疑。”

罗浮图闻言脸色一白,他是个科植师,如果是在真腊,他有信心一炷香的时间就把毒药破去,可在这农域,连一小半的解药成分都找不到,私自破去毒药那是痴心妄想。

米斗何曾遇到过这等超出想象的事物,到了现在也搞不清楚是不是在做梦,他听得惊疑,望向这两个镇域吏,只见他们一脸的正气,有着青天白日的气势,看向自己的时候也是双目温和,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米斗隐隐约约觉得,这两个镇域吏反而像是在保护自己。

罗浮图也绝对不会害自己的,米斗虽然恨罗浮图,可爷孙的感情摆在那,心头偏向罗浮图,理智上却偏向了镇域吏,形势的复杂超出了这个少年的理解范围,他乖巧地没有出声,而是冷眼旁观,等待势态的发展。

其实,这毒药是一份礼物,是黑袍镇域吏对华夏同胞的一番好意,药物控制住以免对方不识规矩生出意外,在农域里,杀死一个凡人都得偿命,毁掉十来亩稻田就得判刑,罗浮图也知道这是镇域吏的好意,可惜,他是真腊异国人士,还是见光死的那种。

罗浮图斟酌言辞道,“谢大人的的厚恩,只是老朽仇家势大,不敢暴漏踪迹,请大人就在龙怛县府审判,避免老朽惨遭仇家黑手。”

黑袍镇域吏皱眉道,“你又不是妖族,如果没犯过杀害凡人的大罪,还判不了死刑。”

罗浮图确实是没有杀过科举凡人,可他的身份更加见不得光,十三年前那惊天动地的大阴谋,他就是主事者,一只把大象家族玩得团团转的蚂蚁,躲在苍茫人海暗处还能苟活下去,胆敢暴露在大象的目光下,鼻子一吹就能把他葬落十八层地狱。

罗浮图心如转电,飞快思索对策,他突然发神经般愤怒地咆哮了起来,“你们定要逼死我吗?姓刘的那畜生!追到了农域又怎样?我死也不会把师门传承留给他!来啊!杀了我这老骨头啊!看你们怎么把我的师门传承拿走!”

黑袍镇域吏双目微冷,这等恩仇纠纷在外域也是常见的,躲进农域避祸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他一脸冷然道,“镇域吏替天行道,光明磊落,岂能做此以权谋私的勾当!我担保你的审判绝不会夹带私仇的成分。”

罗浮图神色挣扎道,“跟你们走也行,但我要先把师门传承传给我这弟子,师门传承决不能断在我的身上!”

黑袍镇域吏对米斗温和问道,“小孩,你是否愿意放弃凡人的特权,放弃科举的特权,加入科灵界?如果是受到威逼,你尽管说出来,我可以担保,你绝地不会受到一丝的伤害。”

米斗毫无准备的闯进了科灵界,对这些堪比神仙的神通感到无比的震撼,他隐隐约约觉得镇域吏是好人,可把这个他养大的慈祥老人,也不会害自己,米斗已经失去了判断的能力,不过,看到罗浮图胸口的血洞,米斗就只好开口道,“阿叔,我想学爷爷的本领。”

黑袍镇域吏沉静地看了米斗一阵,感觉不到这少年身上有不甘愿的迹象,也就不再阻拦,他的职责是保护科举凡人,却也不会剥夺科举凡人的权利,他冲罗浮图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白袍镇域吏与罗浮图是同一水平的修为,有点担心道,“还是先押回去吧。”

黑袍镇域吏一摆手,示意伙伴不用计较,同为华夏子孙,镇域吏还是讲人情的,如果是遇见外国人士那就另当别论了,但有反抗则格杀勿论,如果是遇见妖怪——那更是直接一招灭杀。

凭他洞尘毕二期的修为,确实是不怕这洞尘毕一期的罗浮图能耍什么花样来,况且,这老头还中了他一矢“两辰亡魂散”,就算逃出了他的追杀,也逃不过阎罗王的索命。

罗浮图松了一口气,低头就要跟米斗说什么,却又突然停下,似乎是有所顾忌。

白袍镇域吏一声怒哼,这老头的意思很明显,是怕他们把师门传承听了去,他拂袖一步踏出便退后了半里,黑袍镇域吏也往另一个方向退后半里,把一老一少围在中间。

罗浮图对两人行了一个谢礼,低头轻叹了一声,细微的声音在米斗耳朵里流过,“米斗,如果你日后懒惰不用功,或者……要走上科灵的道路,就良心想一想今日所见,为了让你能够科举功名,已经赔上我这条命。”

米斗不解,只见一丝异光在罗浮图眼中流过,握紧了米斗的小手,“死也科举,勿要科灵,你莫要负我!”

米斗心头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还来不及说话,罗浮图已经炸出恍若天神的气机,一掌打落地面,大地如同波涛起伏,地下裂开一道口子,碧灰灰的粗藤在刹那间把一老一少卷起,拉落裂缝里消失不见。

遁地藤!黑袍镇域吏暗道不妙,气机一炸,大地瞬间给他一脚踏出半丈深的塌陷,龟裂的痕迹四方扩散,黑袍已经化作幻影飞箭般冲来,所过之处树枝绿叶纷纷湮灭。

一黑一白两道流影先后冲进裂缝,撞入大地深处,逃跑的震动在两人粗大的深洞下传来,黑袍镇域吏一马当先,顶着长剑破去阻路的新土,顺着逃洞追了下去。

地下一片黑暗,东南西北全然判断不清楚,泥土层与岩石层交替,地下水与岩层缝隙断断续续,速度一时快一时慢,已经全速遁地了,却仍然比在空中飞行慢了好几倍。

地下某处巨岩隙缝间,米斗被遁地藤的花苞紧紧罩住,遁地藤高速高速运动下,米斗全身体液分布颠倒,脑里血液沉积,晕沉沉的,眼前黑茫茫一片,只有芬芳的特殊空气支撑他的清醒,告知他还活在人世。

十丈,五十丈,一百丈,逃洞歪歪曲曲,顺着岩层缝隙前进,突然前方浊水涌来,黑袍镇域吏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再冲落几丈,浑着细小颗粒的浊水变得干净顺滑,黑茫茫里伸手不见五指,不过,黑袍镇域吏知道已经冲下到地下潜流层,逃洞消失,震动在水体的回荡里变得难以分辨。

罗浮图在之前的时间缓冲下,已经想到了办法,遁地进入地下潜流层,再召出其余的遁地藤,兵分两路拉开距离,往他的目的地赶去。

黑袍镇域吏平静心神细细感受,一道波动往西方逃去,一道波动往北方逃去,追!两位镇域吏分头追去,在水体里速度仅有在地面时的两成,追了两三公里,又有两道波动分岔开来,而黑袍镇域吏追赶的那一道波动颓然消失,给黑袍镇域吏追上一剑辟烂。

罗浮图不断召唤出新的遁地藤,保持兵分两路的逃亡状态,这不但是为了迷惑镇域吏,让他们的追赶速度大幅度降低,也是为这偷梁换柱的计划,做下移花接木的铺垫。

两道再两道,一共分岔了七八拨波动,罗浮图已经去到了目的地,绕着一个大湖兜起来,遁地藤种子只剩余最后一粒了,只见罗浮图双目泛冷,死老妖,不给它来点猛料,它还真的以为能置身事外!

又一股波动分岔开来,顺着底下潜流冲上地面那处大湖泊,终于,一道气机在湖泊上冲天而起,迅速逃离。

两位镇域吏目露喜色,感情那老头的遁地藤用光了,便齐齐冲出地下潜流层,湖面破出两道巨涛,轰隆一声巨响,一黑一白两道流影溅飞漫天的水珠,往气机逃走的方向追了去。

终于暂时摆脱镇域吏了,地下潜流层某处,罗浮图稍一思索,催动遁地藤,没有赶回金沙镇,也没有逃去外地,而是往某一荒山野岭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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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死也科举 勿要科灵 五

“……赵襄子由是惎知伯,遂丧之。知伯贪而愎,故韩、魏反而丧之。”米斗哽咽着,背完了《春秋》。

两个时辰已经过去大半,躺在石板床上的罗浮图越发虚弱,叹息里透出浓浓的不甘,“世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科举高,三生修来农域命,十世积得一场科举功名,米斗,你这般懒怠敷衍,我死也不能瞑目啊。”

米斗垂头不语,刚见识过了这些古怪人士如同神仙般的威能,恍若是在做梦,他在金沙镇里拉帮结派,做了毛头的首座哥哥,对那些虚无缥缈的神话传说十分向往,如今看到了上天入地的神通,心头之震撼无与伦比,他觉得科举与科灵之间判若泥云,可看到这老头已经奄奄一息,又不能忍心去反驳。

罗浮图自然明白这小孩的想法,只见他两目生出些许的浑浊,思绪像是飘飞天地外,“三洲千国全天下皆科灵,唯天朝上国能划出万里科举疆域,你能理解其中的意义吗?百两黄金一斤米,只有农域才可以一天三餐米饭,吃不完还喂狗喂猪,你能理解藏在这些事实背后是何等残酷血腥的世界吗?”

有些人厌倦了绵绵无绝期的残酷死亡,有些人却厌倦了绵绵无绝期的安宁平静,罗浮图苦苦追求的,正是米斗极为厌倦的,而米斗心头渴望的,正是罗浮图极其厌倦的,世界就是这么复杂,总会生出许多的意外,,罗浮图千算万算,却仍然不如天算,米斗羡慕这些神仙一流的本领,却不知道外边有着最残酷的世界。

罗浮图还想继续说下去,突然神识一动,一扫虚弱与颓败的神态,高声笑道,“不愧是歧血大妖,真没有让老头我失望。”

冰冷瞬间封锁小屋,米斗在刹那间全身失去控制,连半根指头都动不了,米斗心中充满了疑问与恐惧,毛骨悚然的看到妖异的油灯火苗摇曳出血红的光亮。

罗浮图见状脸色一冷,“你给我客气点!”

“客气?”一声怨恨的怒啸传落,震得米斗头皮发麻,只听这妖异的声音咆哮道,“我花费了十三年心血的生命之树,将近圆满结季之时,就因你引来镇域吏而不得不提前催死!”

罗浮图面无表情,“我只知道,你不想玉石俱焚的话,就给我客气点。”

“桀桀——!伤成这样了还敢跟我嚣张!”诡异的声音异常刺耳,满含怨怒。

罗浮图双目转冷,磅礴的气机就要冲天而起,只见他一个指头打落,地下裂出一个深不见底的空洞,蓬勃的古怪气息从空洞下冲上来,顿时房屋里充满了奇异的感觉。

“哎——有话好好说!”寒冷的气息瞬间消失,一个身穿血红麻衣的尖嘴老妖推门走进来,一脚踏出半尺泥土波浪,遮住了那古怪的洞口,只见它干瘪的怪脸上皮笑肉不笑的道,“这娃年纪轻轻的,你也不想让他得陪老夫上路吧。”

这老妖正是把两位镇域吏引开的那道气机,它利用飞禽在速度上的优势,把两位镇域吏远远抛在身后,接着关闭全身气机,单凭肉体在云层间滑翔,却又不敢直接飞回真正的老巢处,逃生的手段与效果突然改变那么多,必会令两位镇域吏起疑,如果他们召来更多的镇域吏,那它可就完蛋了,于是又绕远点放出气机,假装从地下逃走,来来回回兜了好几个圈子才放心的滑翔回来。

罗浮图隐去目中的冷芒,也是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别跟我装,就算提前一年催寂,最多也就折扣半成的灵效。”

岐血大妖眉头跳了跳,半成的灵效就足够普通人苦练上十年了!他嘴唇动了动,还是忍了下来,“十多公里的庞大根系不是想寂灭就能马上寂灭,你把镇域吏引来,仓促间只能半寂半毁。”

罗浮图漫不经心的问道,“寂根了的生命之树,还需要十来天的时间枯蒂吧。”

岐血老妖双目闪烁,莫非这个老头是冲着生命之果来的?他含糊回道,“差不多。”

罗浮图面无表情道,“我只有小半个时辰可活了,废话不想多说,我不是冲着生命之果来的,也无意与你为难,八年前我就发现你的存在,也知道你在干什么,可我什么都没有做,期中的诚意想必你也不会无视吧?”

岐血老妖拱了一礼,“所谓一报还一报,我已经帮你引开了一次镇域吏,我相信你的诚意,可我看不懂你来这里所为何事。”

罗浮图轻声一叹,捂住伤口的手掌举了起来,湛蓝的妖异光泽已经扩散到静脉,“很简单,我用一块中品雾月魂石换你五百两白银……”

“五百两?”岐血老妖惊疑不定,五万两白银也买不到一块中品雾月魂石。

人都要死了,这等身外之物也不算什么了,罗浮图叹息道,“不错,并且我在死后还会留下全尸,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镇域吏见不到我的尸体,你就别妄想能有一天安宁。”

“好说,好说。”岐血大妖就一头老狐狸,可不会轻易答应,“恐怕你还有其它条件吧。”

罗浮图指着米斗道,“我求的并不多,你要把这孩子安全的送回凡人世界,并且给他五百两白银。”

“好!我答应你。”岐血大妖当即答应。

罗浮图目光冷光大盛的逼视过去,如果单纯是为了钱财他也不会跑来这里,他怕的就是这老妖挟怨把怒气泄在米斗的头上,中品雾月魂石也算是一份赔礼,反正也活不过下一个时辰了,扔出去倒也不心疼,“我要你以歧祖的名义发誓,你绝不能伤害这孩子一根汗毛,并且以后也不会找他的麻烦。”

岐血大妖目光一缩,见到罗浮图双目坦然,倒也不像是在耍诈,稍一思索便照实做了,对岐妖一族来说,以岐祖的名义发誓后是不敢违背的。

罗浮图摸出了一颗透明度很高的小石块,第一眼看去貌似平凡无奇,可再看多两眼就会有种心神摄进去的错觉,岐血大妖的眼光瞬间灼热了起来,一把抓住飞了过来的这块石头,岐血大妖满意的点了点头。

罗浮图松了一口气,气势一颓,死灰的脸色泛出异样的瑰蓝,风吹残烛,油灯火苗轻跳,一时间屋里安静了下来。

看到岐血大妖那古怪鸟人脑袋后,米斗先是吓了一大跳,不过随即就释然了,米斗为人沉静,稍一思索便想通了,既然科灵者有神仙一般的神通,出现一些牛头马面的妖怪,也就很正常了。

米斗冷眼旁观,他心里默默地想着,这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摸样?

在罗浮图有意无意的束缚之下,米斗从来没有听说过科灵界,更没有接触过科灵者,有次,过路的商队在金沙镇住宿一夜,带队的牛皮大汉大酒大肉,趁着酒兴就想给米斗这帮小孩吹嘘科灵者,不料才说了半句,罗浮图就出现在火堆旁,把米斗赶回家去。

罗浮图在米斗身上花了十来年的心血,也只有这么一个牵挂了,他回头望向一直垂头沉默不语的米斗,白雪吹出来的容颜,十分惹人怜爱,罗浮图眼中不禁升起一抹慈祥,“米斗,我活不过下一柱香的时间了,你能再叫我一声爷爷吗?”

米斗自从发现自己是被抢来后,对罗浮图开口闭口都是满嘴的死老头,这时也是心绪复杂,叫了爷爷,然后你就能安心的死去了是不是?米斗不愿意罗浮图死去,他怕一开口罗浮图就逝去了,米斗张开嘴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罗浮图目中一黯,毕竟是十三年的爷孙情,米斗这么绝情,他也心灰意冷了,“罢了,你就答应我一件事,否则我死也不能瞑目。”

米斗眼眶又红了,“你说。”

罗浮图颤巍巍的声音开始散发死亡的味道,“那两位镇域吏是职责所在,我不怪他们,你也不用记仇,我只求你一件事,农域是天堂,认真科举,勿要科灵。”

米斗轻嗯了一声,眼泪划落。

“好!好!”罗浮图转过头去,看到岐血大妖催促的眼神,点了点头,抛出一颗龙眼大的走山藤种子,走山藤的种子碰地便涨,根系疯狂扩张,地面瞬间干瘪下去,湿灰色的大地瞬间变成干枯的黄白色,裂痕四方八面扩散开来。

碧绿的枝条把躺在石板的罗浮图卷到藤干上,米斗突然一把抓住藤叶,也要跟着爬上来,罗浮图轻叹的摇摇头,米斗便被枝条甩了下去。

走山藤如同骆驼立站了起来,白发苍苍的罗浮图别过头去,“米斗,为了让你能科举功名,我罗浮图死而无怨,若你终究令人失望,我是死也不瞑目!”

走!走山藤肢体抽动,干枯的地面给刮出一阵风尘,张牙舞爪间带着罗浮图,从门口冲了出去。

“爷爷——!”米斗失声喊了出来,追出门去,给岐血老妖一爪拉住。

风呼啸而过,山头河谷匆匆后抛,罗浮图大声长笑了起来,“哈——哈——哈————”

繁星斗斗,清风在天地间吹荡,黑愣愣的山野连绵不断,一段去影在黑暗的山头间穿梭,逐渐消失在视野的尽头,只留解脱般的长笑在山谷间隐隐回荡,撕裂米斗的心扉。

岐血大妖悬起的心彻底的落了下来,他不屑地骂道,“什么狗屁天堂?天堂在西伯利亚!天堂在南非!天朝农域就是地狱!镇域吏就是恶魔!”

米斗痴痴地看着黑茫茫的夜色,泪流满面。

岐血大妖厌恶的一松手,任由米斗跌倒地上,什么婆婆妈妈的,最讨厌了,“别哭了,死就死了,有什么好哭的!”

米斗哭的更伤心了。

“娘的!”岐血大妖听了大为烦躁,走过去一掌拍晕了米斗。

清净多了,岐血大妖看着地上的米斗,突然眼珠一转,阴笑了起来,“可怜的老头,我自然是遵守承诺,不会伤害这小东西的,不过,这里可不是我说了算。”

岐血大妖脚下一道暗波往大地深处传了下去,不一会,干瘪龟裂的地面中间泥土齐齐倒翻,油灯的火苗恐惧地往上方逃去,亮光惊慌失措的满屋子乱窜,只见屋子中间升起一拢妖异的黑麻麻身影,整个空气都瞬间阴冷了起来。

罗浮图真的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还藏有一个更深层次的人物,一个小小的龙怛县居然隐藏着三位惊天动地的大能!确实是令人觉得不可思议,就像是一个碟子上站着三头大象,这三位大能随便那一个,都能在一夜间把龙怛县毁灭得鸡犬不留。

“桀桀——!桀桀——!”一阵嘶哑难听的声音传出,诡异的病态里掺杂着赤裸裸的贪婪,“噢!我已经闻到,嫩美点心的香味。”

岐血大妖低头恭敬行礼,十分卑微地迎道,“大师!”

这拢黑影也不理会岐血大妖,缓缓走近米斗,干瘪的手一扬,米斗便飞起来,老皮布满皱纹的爪子探出,贪婪的目光折射出可怕的冷辉,就要把昏睡的米斗给活生生撕成两半。

“先等等!”岐血大妖大急,赶紧跪下来磕头请求道,“大师,我已经发过誓要把他安全送回凡人世界的,要不送回去后你再……”

干瘪的爪子的一顿,有点犹豫的停了下来,却在抚过米斗额头时,一声惊咦传开。

“桀桀——!”这拢黑影发出了难以压抑的惊喜哑笑,“因果啊因果,因他提前寂灭而变异的‘生命之根’,就该在这资质千里挑一的上上等寄主身上结果。”

岐血大妖惊疑的问道,“大师?”

黑影不答,稍一思索,卷起米斗飞了出去,风呼呼而过,在苍莽的夜色中一道阴冷的黑影在山野间穿梭。

最后来到一座已经沉睡的镇子旁,黑影放下了米斗,干瘪的爪子从黑麻衣里摸出一个玉盒,打开玉盖子,微微的星光下,盒中赤红的淤泥发出刺鼻的血腥味,黑麻衣包住的古怪头颅深呼吸了一口血腥,发出享受的叹息,继而绿油油的眼瞳看往盒中淤泥里五道心脏般脉动的碧绿玉根,其中个头最粗大,脉动最悠长,频率最稳健的那根飞了出来,浮在空中如同婴儿般挣扎,“噢,乖孩子,蚩尤大神保佑,只要一切顺利,水到渠成之日,我们就会撕裂这小子的心脏,把你迎接回家。”

挣扎的碧绿玉根缓缓飞落到米斗的右手上,便宛若鱼儿回到水里,顺着米斗的静脉快速渗进去,没有扎出丝毫的伤口,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留下半点痕迹,流波暗水哇哇地拍打河石,画面显得格外的诡异,被惊到的青蛙纷纷浮出水面,好奇地看着岸上,然而就在瞬间全部死直直地挺尸沉入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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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何去何从 茫然生悲

初春的早晨还留有冬天的遗寒,河面上袅袅的薄雾轻升缓散,给逆水而上的河风一吹,离离合合,朦胧里多了几分薄凉的清晰,昏睡的米斗也给河风吹清醒了,他揉了揉因睡姿异常而麻木轻疼的四肢,拍落脸上粘入皮里的河沙,就这么痴呆呆的坐在陌生的沙滩上。

脑里昏昏糊糊的,像是有些片段记不起来,昨晚所见恍如做梦般,在此之前,米斗一直认为飞天遁地,只有神话中才会出现,在金沙镇里,能举起四五百斤的汉子,就已经是最顶尖的武力了,从没听说过这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做科灵者的。

不过,米斗现在提不起任何追究的兴致,他只记得晕过去之前,罗浮图快要死了,这个把他养大的老头,陪伴他十三年的唯一亲人,留下一堆无解的疑问,撒手归西去了。

这个十三岁的少年,虽然心头恨着罗浮图,也浮想过自己离家出走后,让这老头老泪纵横,后悔不已,思念成疾,自己再衣锦还乡,这老头就彻底的低头认输,再也不敢与他作对了。

可是,米斗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这老头会死去,他恼火的时候老是咒骂这死老头最好趁早死,可当这老头真的死去后,他却失魂落魄了,强忍着打转的泪水,擦了擦发红的眼眶,米斗爬了起来,河岸上的一段枯棘刺戳到了他的衣衫。

一股怨气突然升腾起来,像是一座火山爆发,米斗愤怒得全身发抖,连你也来欺负我?米斗狠狠地一甩棘刺,用脚狠狠地猛踹,要把它踹烂,踹得粉身碎骨。

平时,米斗都是嬉皮笑脸,一张嘴就是口花花的,像是什么事都漫不在意,伙伴们推崇他没心没肺的气度,所以选他做首座哥哥,可若遇到触及内心的大事,他就会变得比谁都沉默,他有自己的想法,却不愿意跟别人说,经历与罗浮图的恩仇矛盾之后,他的双眸越来越沉静,像是一口深邃的古井,清澈透明,却让人看不清。

十三年来,也只有罗浮图这么一个亲人,现在罗浮图也死去了,米斗觉得自己是个孤魂野鬼,望着陌生的大河,产生了一种跳进去的冲动,死就死,谁怕谁?一了百了!

对罗浮图这死老头,米斗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恨意,毕竟是把他养大的,同样的,昨晚老头真的死去了,米斗现在虽然伤心难过,可也没到悲痛欲绝的地步,毕竟那老头是个仇人。

亲人与仇人,米斗没什么概念,你是仇人,却也会关心我,你是亲人,却也会打骂我,米斗只是很愤怒,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罗浮图为什么要寻死,他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会出现在陌生的地方,也不知道这世界到底是怎么样子,更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应该怎么办。

米斗愤怒地抓起一把沙子,狠狠地扔到河面上,流动的河水飞溅起来,被砸打出一叠叠的波纹。

现在举目无亲,无家可归,就算有家也不敢归,再也见不到金沙镇的伙伴们了,那些亲切的四婶三姨,再也不会给自己买果子了,日后必定是漂泊流浪,去给人做苦力,替富贵人家打工,或者直接饿死了,也没人关心。

谁要他关心!死了更好,米斗感到愤怒的快意,再也不用听那死老头的斥骂了,再也不用烦躁那死老头逼迫念书了,再也不用惧怕那死老头的竹鞭了,再也不用跟那死老头啃白饭了……

再也不……想着,想着,米斗的眼泪便滚了下来,他怨愤地咒骂起来,狠命地踢打河沙,死老头,死了也这么祸害人!胸口隐隐作痛,米斗深呼吸一口气,想要镇定心神,可酸楚悲凉更为泛滥,米斗全身都压抑不住抖动了起来,泪光蒙蒙,弯腰低头间,看到沙滩上撒有一堆银锭。

银子?银子!

留给我五百两,你就可以安心去死了是不是?米斗悲怒交加,他似乎看到了罗浮图的解脱,给他五百两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抛下他了,米斗愤恨得全身颤抖,他抓起沉甸甸的银元宝,用尽全身力气扔得远远,河面水花飞溅,一个,两个,三个……

昨晚岐血大妖也跟了来,虽然口袋连半两银子都没有,可它也不敢违背誓言,神识一动,镇里最富有的李员外便失去了五百两,这老妖心思紧密,怕会引出妖邪作祟的传言,便再神识一动,不但把藏银的密室悄悄弄破,还又弄了五百两银子,沉落河中央。一千两银子已经重达六七十斤了,正是一个高明小偷可以承载的极限,接下来就是缺个小偷了,岐血大妖再次神识一动,扫过已经沉睡的小镇,武功最强的那位大汉,就是你啦,送你一份大礼。

臭银子!垃圾银子!王八蛋银子!地上的银锭全部给米斗扔进河水深处,银锭扔完了就扔石子,石子扔完了,就一抓一抓地把河沙刨到水里,米斗是彻底的疯狂了,见沙踩沙,见石扔石,见到灌木枝藤就把它们撕得粉身碎骨。

啊——————!

米斗想大声发泄出内心的呐喊,却哽咽着什么都说不出来,双腿一软,筋疲力尽的跌回沙滩上。

发泄过后,米斗全身疲软了,他痴呆呆地坐了一会,脑里一片空白,给清凉的晨风吹醒后,他才心灰意冷的,慢慢盘算起来。

以后怎么办?米斗一动不动的躺在沙滩上,找不到任何方向,连这里是什么鬼地方都不知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还能做什么?

如果罗浮图是被恶人所害,米斗还能燃烧出报仇雪恨的信念,可是,罗浮图的死,是他自己找的,米斗知道镇域吏是好人,罗浮图也叮嘱他不要报仇,而且,他为什么对镇域吏那么逃避?为什么宁愿死也不愿意去审判?米斗昨天沉默的看着所发生的种种,也有自己的种种悄无声息的猜测,看那情形貌似若跟那两个镇域吏去审判,他就不能参加科举了,其中又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米斗不知道答案,罗浮图一死,他连亲爹亲娘都找不到了。

米斗胸中一痛,他恨自己昨夜为没有抓住那老头死命追问,我的爹娘在那里?

爹娘在那里?书中都是有什么冥冥感应的,自己却什么都感觉不到,米斗叹息了一声,还答应了那老头要参加科举的,不然干脆做个乞丐浪迹天涯,或者做个和尚伴着青山老去。

可恶的科举,金沙镇是不敢回去了,籍贯身份都要审核的,想想都头疼,更何况身无分文,连纸笔都买不来。

他奶奶的!银两都给扔光了,米斗心烦意乱,突然后悔了起来,干嘛就发疯把银子都扔了!他狠命的拍打沙地,站了起来,或许扔的不远还能捡回来。

十来丈的河面微薄粼粼,米斗看着黑漆漆见不到底的河水,又是心烦意乱的重重坐了下来,老天个贼娘娘!算了,后悔也没有,就当烧去给那死老头了。

良久,毫无头绪,米斗甩掉鞋子,走进河里捧起河水洗了洗脸。

白沙上流动的河水摇动了青藻,天色渐明,顺着稀拉的水草往河里边看进去,茂密的水藻上下起伏,缠着河石枯木竹枝,以及一陡撩眼的白光,银子?米斗定睛再看,那白光却一陡一陡的闪着——是一条鱼!

就在米斗对未来感到迷茫的时刻,上天已经布好了一个漩涡,米斗身不由己的一步步踏进去,一个光怪陆离的浩大世界,渐渐铺开它的光芒与黑暗。

就从一条鱼开始,一步一步,一章一章,世界的真相渐渐露出冰山一角,命运女神轻舒玉臂,在东升的传奇破开黑夜绽放万丈光芒之前,为米斗铺出一条最美好的安宁大道,那尽头处,是最刻骨铭心的风暴!

第八章 抓鱼有灾 来替死鬼

老天个贼娘娘!肚子正饿着,歪管它乱七八糟的烦心事了,米斗猛虎下山的扑了过去,那鱼挣扎着,却是给什么缠住了,一下被米斗抓住了尾巴,它用力的扭着尾巴,米斗手里受力一滑,给挣脱出去了,只见这鱼拼命地拍动,却没能溜走。

心情阴郁的米斗正需要发泄,只见他狂笑一声,手指一插,扣上了鱼鳃,朦朦胧胧里看上去,像是被丢弃的破蚊帐缠住了。米斗轻松把鱼抓住,滑溜溜一身腥气!等死吧,你这家伙,三刀六段后,再火上烤成你家大爷的早餐!

接着河水的是一列不窄不宽的沙滩,米斗刨了个沙坑,把鱼扔进去,再泼些河水进去,河水荡着坑边沿的沙,只一会就填平了坑底,而河水又渗干了,那鱼在湿沙里砰砰乱跳,米斗恼火的把坑刨深一些,再泼些河水,然而还是一会就干枯了,米斗只好捧着鱼在河岸上跑来跑去的寻找,不一会就在一处灌木茂盛的河岸处找到一个二尺来大的泥坑。

浊水淹没了鱼,米斗再一脚一个的把他的布鞋踢到一旁去。再去看看,或许能午饭都解决了。米斗两脚颠颠的跑回河里,河水下青藻招摇,米斗不敢趋近深水,只是跑回抓到鱼的哪处,再次顺着青藻找了起来,白光一闪,米斗看到一条更大的鱼在水藻间挣扎,好!双手插进水中,又抓到一条!肥鱼扭着尾巴,拼命挣扎,无奈鱼鳃给扣住,只能被米斗扔到泥坑了,拍溅着坑里的浊水。

待东方的山坡露出刺白的光亮,米斗已经抓到了十多条鱼,他全心投入抓鱼的工作,暂时忘去了烦忧,从来没试过这般轻松地抓到这么多鱼,米斗怀疑这里的鱼比镇里小河的蠢上许多,或者大河的鱼都这样吧。

突然,米斗给什么绊了脚,他用力拉起,沉甸甸的,定睛一看,却是破蚊帐般的渔网!

米斗抖了抖渔网,顺着麻索摸回岸上,麻索就系在灌木的根头上,米斗的脸色阴沉了下去,我偷了别人的鱼!

他想立刻逃跑,顺手牵上一条最大的鱼,可圣贤书读多了,多多少少受点影响,这般做法有违他的良心,他烦躁不安的绕着鱼转,最后只能这样——把鱼塞回去。

他抓上一条,走回浅水的渔网处,他透过水瞧着渔网的格子,然后把鱼头戳过去,鱼拼命地扭动拍飞的水花溅了米斗一脸湿,米斗只觉鱼头滑溜,就是戳不进去,好不容易才塞进头去,米斗松了手,以为成功了,却不料这鱼一腾尾巴,却是无比轻松地挣出渔网,溜了。

米斗好不郁闷,他又跑回泥坑里抓鱼,这时,他突然看到了一个人,走了来,米斗魂飞魄散,趁着那人还没见到自己,立刻窜进河岸的灌木丛,躲了起来。

走来的这人虽然也是做水上生意的,不过他是运船载货,别人喊他做拐船李,并不是渔网的物主,只因摸黑起来搬货物,喝了些酒,再饮了解酒茶,便尿急起来。出了店就是一座桥,桥下有一群妇女在搓衣服,他只好避远一些,转了个略遮眼的弯坡,却是来河边茂盛的灌木丛中寻个解决。

这时,泥坑里的水渗失了一半,露出水面的鱼闹腾了起来,浊水乱飞,拐船李闻声走了过来,水花飞溅处却是一窝鱼!他眼睛一亮,回头四处看看,没见有人,顿时心中窃喜,便宜老子了!

他探下手去捞一捞,这些鱼又长又大又肥又鲜活,正愁着明天丈人生寿没礼送去呢,这不天上掉了下来,水里跳了出来。唷!急,他赶忙跑到灌木丛里小解去,一会出来,手中多了一条老藤,他剥掉老藤上新出的叶子,打算用这老藤把鱼都串起来,一起拖走。他熟练的扣住鱼鳃,把藤穿过去,一条,两条,三条……

天色渐渐明亮,一艘渔船从湾里转出来,上边站一个粗鲁的大汉,正是这张渔网的物主,他一边回味着自家婆娘的肚皮,一边撑着长竹篙,稳稳当当地随着河水转出来,很快,他看到了河岸上的人,以及一串在河沙上挣扎的大鱼。

“好啊!好你个拐船李,却是不怕死,偷到老子头上了!”打渔汉子勃然大怒,握着长竹篙一拍水面,回头对着湾的另一边,怒气冲天的喊了起来,“大家都来评评理,都来评评理,拐船李偷我的鱼!”

偷鱼了!啥?偷金了!啥?偷人了!啥?打死人了!街头传到街尾,霎时间,搓衣的妇女,早饭的顾客,赶牛的耕夫,路过的行人,一齐从湾头另一边涌了过来。

拐船李慌了,趁着众人还没赶到,急忙把老藤从鱼嘴里拉出来,把鱼扔回坑里,嘴里强自分辨:“大早吉利的,你污赖什么!谁会偷你的鱼,你可别胡说八道,烂了舌头!”

只因打渔的闲时也会渡渡客,运输的有空也会撒撒网,两人自然是彼此不友善,这次打渔的抓住了机会,怎肯轻易放过?

打渔大汉怒火中烧,他越想就越觉得这几天的收成过于少了,也不知道给这拐船李偷了多少吨去,他怒骂了起来,“铁证如山,还由你赖皮?大家都看到的!”

“谁看到啦!我空着一双手。”拐船李把手掌摊出去,“我偷!我怎么偷?难道用脚偷啊,你可要用良心说话!”

“看看这鱼,鱼鳃都烂了,看看这血染的!”打渔的抱着一条鱼,举起来给别人看,再挑起那根老藤,“看看,还粘着血,他要用这藤把鱼都串走!”

只因拐船李手脚快,湾一边涌来的人群还没到,他就把鱼给撇开了,只有打渔汉子一人见到他的举动,自然也就百般推脱不承认的,“这藤本来就有,我尿急出来方便,听到这里扑通扑通的,还没尊下来就看到藤条搁在那的,这藤本来就有,你那只狗眼看到我串你的鱼!”

打渔汉子眉毛火跳,抓了个现成还敢抵赖,真是无法无天了,他吸了吸鼻子,然后得意地叫了起来,“哼!还敢抵赖,你手上的腥味,莫说是你尿上去的?”

“我,我……”

“嘘,偷了就偷了还抵赖什么!”围看的人群里有个人喊做跑马崔的,三年前来到镇里营生,正是拐船李最大的冤家对头,两人都是跑县城的路线,去时顺水船快,拐船的就客多货满,回来时逆水船慢,跑马的就挤人挤物,因此常常去时马车空荡荡,赶马的就心里不是滋味,回来时帆船静幽幽,拐船的就胸里郁气不展,一来二往,免不得仇对了起来,所以这赶马崔趁机落井下石:“看看,这就是李舵长的道德,偷了鱼给抓了现成,还要抵赖,若明日坐了他的船失了东西,那也是阎罗王也追不回来啦。”

“赶马崔,我家三代的运船生意,几十年诚信树出来的,由不得你抹黑!”拐船李满脸涨红,强直分辨道,“腥了又怎么!我呸!老天养的鱼,也是你的?也不怕被雷劈!”

“好哇,我的渔网就搁在这,难道河里的鱼都插翅飞,飞落了这坑里!”打渔的汉子挑起浅水段的渔网,只见上面空荡荡的,他用竹篙戳了戳破烂的几个洞,“大家看看,网都给撕烂了!”

“呸!就你这破网能缠鱼!我渔捞一兜,化龙的金鲤也捞上来。”

“渔捞在那?你捞给我看,捞起一条送你一筐!”

……

米斗躲在一旁的茂密灌木丛中,先是有点惴惴不安,待听到有了替死鬼,也就松了一口气。

昨夜遭遇大变故,现在还是心烦意乱的,米斗心里冷笑,谁叫你贪心要摸走那些鱼,遭了殃却是自讨苦吃,做了替死鬼也怨不得我!

外边吵闹了起来,声音越吵越高,快要打起来了,米斗慢慢探出头去,隔着绿叶枝条,看到一堆人围着那坑看热闹。

米斗拔开灌枝,大胆地探出一点,眼睛尖尖的,正好看到一个猥琐的中年人鬼鬼祟祟的瞧了瞧四周的人,然后弯下腰来,捡起了米斗的一个布鞋。

居然偷我的鞋!米斗又惊又怒,他想冲出去开骂,见到外面人多,又有点心虚不敢出去,接着,他看到这猥琐的中年人揣着自己的鞋子,漫不经心的走了几步,却是来到他的另一个鞋子处,又弯腰捡了起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米斗怒不可遏,这是罗浮图亲手做的鞋子,全身上下也就这么一件,当下他再也顾不得了,从灌木丛里跳了出去,走过十来步,对这猥琐的中年人斥骂了起来,“喂,你拿我的鞋子做什么!快把我的鞋子还给我。”

一旁围着坑看热闹的人转过脸来,众所周知,这个猥琐中年人是手脚不干净的,他看到众人眼压压的望过来,不乏鄙视讥讽的神色,顿时恼羞成怒,把米斗鞋子扔回沙上,“我,我,要不是我帮你挪远点,河水冲走啦!好心遭雷劈!”

米斗真想一拳打上去,偷东西还理直气壮来啦?若是偷了大人的东西,这猥琐小偷自然是抱头缩脸,不过,拿小孩的东西,这小偷胆子壮壮的不怕,他还觉得脸上过不去呢,看到米斗裤子湿漉漉的,这鬼鬼祟祟的东西,猛然脑子一灵动,顿时高声嚷了起来,“哈!偷鱼的在这,偷鱼的是这小鬼,看,裤子都湿了,还满身腥气!”

那边的拐船李正自招架不住,待听到这边一嚷,也跟着撞起了叫天屈:“好哇!偷鱼的在那,你却来冤枉我!大家评评理,偷鱼的明明在那,他却来冤枉我!”

米斗心头一跳,抬头一看,看到他们盯着自己的裤子、鞋子,一脸了然的样子,顿时毛骨悚然,两腿软了起来,手中的鞋子又掉回沙上。

第九章 白狐转世 拐卖之祸

本来没了几条鱼也无所谓的,打渔的汉子只是想借题发挥,落了拐船李的面子,谁知才逼得拐船李无地自容,却叫这小鬼败坏了好事,一时间火气,大手一扬,长竹篙拍了下去。

你个王八贼娘娘!米斗魂飞魄散,扑倒一旁,竹篙拍打地面,傲然挺立的春草被打个稀皮烂,竹篙吃力变形弹起来,打渔汉子手臂一扬,再度凶狠的打落。

你奶奶的!我又不是故意偷你的鱼,就算是真的偷了几条鱼,也用不着这么恶毒把人打残吧!米斗心底咒骂,慌手慌脚间,连滚带爬的躲进人群里。

啪!——河沙飞溅,竹竿打到石子弹了起来,打渔汉子怒喝起来,“打死你这小畜生,偷老子的鱼!”

那汉子提着竹篙赶过来要打,胆小怕事的人赶紧散开,米斗慌忙躲进大人的褪间,那汉子更恼火了:“地保爷,地保爷在那?抓住这偷鱼的小畜生,拿了家门问罪去,这是谁家的小畜生啊!谁家的?”

你大爷家的!米斗抓起一块河石,这鸟汉子再敢耍恶毒,他就豁出去跟他拼了!

围观的人群,看清了米斗的容貌,好看得有点过分,顿时惊得齐齐散开,白狐转世?美妖下山?人们议论纷纷,小心翼翼地看着米斗。

“这娃子莫非是精怪变的?镇里千金都没他半分姿色。”

“肯定不是我们镇的,难道是河童上来寻鱼吃?”

“肯定是白狐转世,太迷惑人了,我看着心里砰砰跳。”

米斗天不怕地不怕,也给这些言论吓得面无血色了,许仙白蛇,聊斋狐仙,个个都免不了火烧棍打浸猪笼的后果,他是在金沙镇长大了,虽然长得祸国殃民,可金沙镇的人看着长大,也没什么妖精的流言,他从来没出过金沙镇,想不到外边的人居然这么怪诞。

一大堆的人群,都是活剥火烧的眼神,看得米斗头皮发麻,他赶紧大声回答道,“我那处闹绿林好汉,爷爷死了,我无家可归。”

打渔汉子,听到是河童的时候,吓得双腿发软,他们这行吃水里的,对这些传言最是惧怕,已经跪了下去,就要磕头的时候,就听到米斗解释,抬头再看,活脱脱一个有身影的活人,不禁恼羞成怒,丑样都落在别人的眼里,新仇旧恨一起烧油,不禁恶胆横生,若有个爹娘还怕他们来论理,既然是个野小子,打脱一层皮想必也没人理!

打渔汉子目露凶光,为了搏回面子,再也无所顾忌,突然双臂一抖,长竹篙凶猛地捅了过去,米斗被捅得跌倒在地,顾不得疼痛,慌忙爬了起来,侧步一躲,险险避过砸下的竹篙,打渔凶汉手臂用力一摆,竹篙改势横扫,十分的凶悍。

米斗只是个书香小孩,还不如普通小孩来得灵活强壮,当下吓得手抖腿软,本想弯腰闪躲,慌张间失去重心,倒落地上,一时间挣扎不起。

好!打渔凶汉狰狞一笑,看你还往那逃!双手一抡,粗大的长竹篙当空凶狠砸落,米斗若是打中了,怕是骨头也得给打碎,要出人命了!围观的妇女齐齐失声尖叫了起来。

米斗心胆俱裂,你个恶毒王八!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啪!一声竹篙砸打的声响传开,要死人啦!胆小的妇女齐齐掩眼,不忍心去看。

粗壮的跑马崔,孔武有力的单臂一抽,那被他空手接住的竹篙,便应声而脱,给他夺了过来,“呸!小孩贪玩抓两条鱼耍耍,你个娘娘鸟人大汉!就个鸡肠肚量,有你这么残暴凶恶的吗!”

米斗本就是极其好看的娃子,委屈恐惧之下,泪眼汪汪的,说不尽的楚楚可怜,人群中多是搓衣服的妇女,听到是遭了绿林灾,无家可归,早已经怜心大发,现在又有人站出来主持公道了,于是纷纷七嘴八舌地护起米斗来。

“好可怜的小孩!吓得脸都青了。”

“这竹篙打下去,打着了还能有气活?真过分啊!”

“这么大的人欺负人家外地小孩子,也不怕给人笑话?”

“不就是小孩抓了几条鱼玩玩,你这汉子也恁地没气量,还跟几岁的小孩较真!”

众妇女的讥嘲泼过来,打渔汉子的气势顿时矮了下去,嘴上还不绕,“渔网都给撕烂了……”

“噫!破两个洞就烂了溶了,也真够小气!”

“自己本来就破了,还赖给小屁孩,人家父母双亡,没了依靠,他就挑上了来欺负。”

“不就是嘛,专挑没了爹娘的小孩来耍恶霸!”

妇女们的尖声锐气淹过来,打渔的汉子又矮了下去,“以后人人都来偷我的鱼,还怎么活命啊!”

跑马崔孔武有力的手上一抛,二十来斤重的竹篙便被扔到灌木丛上,只见他双目一瞪,不怒自威,“你娘娘个鸟汉子,耍你两条鱼就要生要死?”

打渔汉子一窒,这跑马崔连砸打的竹篙都能空手接住,他可不敢与之争执,只得灰溜溜地矮到坑里,低头把鱼抓上鱼篓。

米斗惊魂初定,望着跑马崔才要说两句感激的话,却给一群妇女叽叽喳喳的围住了。

“传说的白狐,也就这摸样了吧!”

“是啊,真是千里挑一好脸皮!”

“比女娃子都俊个十分,是那里人啊?”

“肯定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娃。”

这群中妇女绕着山止议论纷纷,越来越多人注意到米斗这出众的长相。

一抹凶光在拐船李眼里闪过,这么俊俏的娃子,卖个八百上千两都不止,既然是无家可归,卖了也没人寻上来打官司,他用力挤了进来,推开了一众妇女,清清嗓子,对米斗说道,“看你这娃小小年纪便无家可归,恁地可怜,实在令人同情,刚好,我有一门大富大贵的远房亲戚,要物色个百里挑一的投姓小公子,那可是一等一的富贵慈善人家,只是三妻四妾通通不争气,年年都是千金报喜,可就愣是没能接来个公子儿。”

拐船李稍一顿,随即又高声说道,“这些年,我那大贵亲戚已经体老龄高,是听天由命的,灰了心,给我说过三五遍了,咱们龙怛县山清水秀,最养出色胚子,要领养个龙怛的秀气小公子来继承家业,既然你这娃子,已经无家可归了,我看着同情,不如就送你一场富贵,想必我那亲戚也喜欢你这娃的俊俏,大家都落得满意欢喜,你就跟我走吧。”

拐船李偷鱼的过程都落在米斗的眼里,怎样的人品已经一目了然,米斗怎么可能会答应,心里暗自冷笑,脸上却不紧不慢道,“我爷爷生前教诲,富贵不忘家祖,贫困不离亲宗,实在不敢改名换姓。”

拐船李一愣,想不到这小孩文绉绉的,显然是个书香公子,他心头的更加热切了,就算卖个几千两,也肯定有很多大户抢着要,他仿佛看到了一堆白花花的银子,堆起虚伪的笑容道,“我那亲戚不单是富贵荣华,而且还是书香世家,看你这娃水灵灵的应该有几分慧根,就算暂且不愿意改个姓氏,也可以陪着小姐念些本儿,若自个争气把四书五经念通透,再疏通了那头的官脉人情,科举功名也是八九不离十了,那才是十世修来的福分呐!”

米斗听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任他奸似鬼,也不禁心里一阵动摇,罗浮图千叮嘱,万叮嘱,就是科举的功名,哪怕这拐船李的话只有一成的可能性,也都值得斟酌一番。

这拐船李是什么货色?别人可能不知道,旁边的跑马崔,就是心知肚明的,生性仗义的他,不禁开口讽刺了起来,“唷!李大舵长什么时候攀上了大树?莫非拐船李已经变成拐孩李?”

拐船李见到米斗神色犹豫,已经暗自窃喜,不料跑马崔这死对头出来搞浑,心中不由得大恨,他咬牙切齿骂道,“跑马崔!同行是冤家,你的中伤诋毁都是私心吧,给我抹黑不要紧,若给我那亲戚听得,那就是某人吞了豹子胆,居然敢辱及有科举功名在身的老爷!”

有科举功名的老爷!跑马崔脸上一白,虽然这拐船李十有八九是在胡吹乱扯,可就怕有那么个万一,犹豫间,想说些什么的,还真的不敢说出来了。

虽然,米斗真的有一点点心动,可奸诈如他,怎么会信那拐船李的鬼话,他看出了跑马崔有所顾虑,想都不想就耍个滑头道,“我还有个阿叔,我要去找他的。”

“亲叔?”拐船李眉头大皱,“是哪里人啊?”

米斗年小,地名知得不多,又不敢回金沙镇去,况且连这里是在那都不知道,只好随便乱扯,“就在龙怛城里。”

拐船李哈哈大笑,目露得意的凶光,“正好!我就是跑龙怛城的路线,顺便送你一程吧。”

老天个贼娘娘!米斗大为郁闷,随便扯个地名居然恰好是是羊送虎口,这拐船李肯定是不安好心,半路去到人不知鬼不觉的地方,那可真由不得他一个小孩来反抗,“不敢麻烦你,我自己可以的。”

“去龙怛城可有两三百里的路程,好几处野兽经常出没,你一个小孩独自上路太不安全了,我送你一程又何妨呢。”拐船李环顾四周,鼓动周围的善良妇女,“你们说是不是?他一个小孩要走去龙怛城,那得受多大的苦啊!”

这些妇女没见识,听得合情合理,纷纷拥护支持,转过来劝米斗不要固执。

米斗一个头两个大,这些妇女叽叽喳喳,一番好意又不能直接拒绝,任他百般狡诈也得束手无策。

拐船李时不时来两句,搞得米斗燋头烂额,幸亏这时,一支有力的臂弯伸了过去,把米斗扯了出来,却是跑马崔决定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今天就跑龙怛城去,这次运货不运人,就由我送他一程吧。”

米斗连连点头,一众好心的妇女点头称善,彻底的绝了拐船李的歪念,直把他气得牙痒痒,跑马崔,以后老子会给你好看!

事已了,围观的散去,米斗穿了鞋,跟上跑马崔。

米斗突然记起了什么,环目搜索,看到那打渔汉子时停下了目光,一抹怨恨在米斗眼里射出,好你个鸟蛋王八!居然差点把小爷给活生生打死……

可是,米斗再看一眼那渔网,算了,是我先偷拿他的鱼,我米斗顶天立地,既然是自己先错在身,那就不该记恨他人,就算这王八蛋实在太过分,可终究还没酿成恶果。

不过,那猥琐的小偷,自个找上来给我一串麻烦,米斗怀恨寻目再找,这小偷正趋身在河上,捧起河水洗脸,米斗一声冷笑,捡起一块石头砸到河里,溅得这小偷一身湿。

正在闭目洗脸的小偷,猛然间吓了一个哆嗦,摇手晃臂地跌落河中,这小偷不识水性,在河里慌乱挣扎,正好抓住了打渔恶汉的渔船,伸手大力拽去,顿时渔船倾翻,两篓满满的肥鱼倾落水中,打渔恶汉忙活了大清晨的收获,半条都剩不下来,顿时脸都青了,报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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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千两被盗 飞来横祸

跑马崔把米斗带到镇里的小食馆,点了两碗汤面,热腾腾的汤面上飘着几片牛肉,跑马崔把送来的第一碗推给米斗,肚里空空的米斗,呆呆地抓着筷子,看着升腾的热汽,一阵眼角湿润,罗浮图也是这样,每次煮面都先推给他吃。

跑马崔扭着长条凳,地下有坑不平衡的,他骂骂咧咧了一阵后,居然抓了三四条筷子塞进坑里去,看到旁边食客惊疑的目光,还一脸理直气壮地不予理会,而是对米斗问了起来,“小鬼,你叫什么名字啊?”

米斗拿筷子扒拉了一下汤水,轻声地回答道,“阿叔,我叫米斗。”

跑马崔见到米斗无精打采的,神情很是黯淡,便哼哈两句,不再问下去,接过了小二递来的滚烫牛面,戳着筷子吹起热气来。

米斗皮嫩受不了烫,吹着热汽,心思也开始灵活了,先探探这跑马崔的底子,“阿叔,你单臂就把几十斤的竹篙接下来,这么厉害,肯定有很响的名头吧?”

恍若一个太阳跳将出来,顿时天地间风起云涌,米斗定睛一看,只见跑马崔全身散发出光芒来,王八之气震得空气纷纷尖叫逃亡,只见这天神般的威武的大汉,抬头挺胸,用洪亮的声音吟道,“我在荒山夜岭里放声高歌,吓得孤魂野鬼掩耳躲,我在坟墓棺板前扒泥打坐,唬得僵尸白骨齐哆嗦,没错,那就是我,我就是江湖人称快鞭神枪跑马崔大侠是也!”

语毕未落,食馆里十来座客人,饭粒汤水面线菜叶,喷得四面八方,米斗扭头看去,全部都是在哄堂大笑,直笑的腰都直不起来。

正在传汤面的小二,把脸沉了下去,食客们笑喷得一地都是,又要他一顿功夫去收拾了,他没好气地对跑马崔讥笑道,“跑马崔大侠,你的神枪拿出来,让俺们开开眼界呗。”

跑马崔也就一介马夫,只是性子耿直,热爱抱打不平,打小听了许多江湖英雄的史迹,做梦都想成为一名大侠传奇,免不得爱那么几分虚荣的,不过在这食馆里,他早就泄了底子,只好赶紧遮掩道,“神枪,神枪自然是要摆在家里上香供着,你个赖头二懂什么?功夫深时,竹枝都能当枪使,神枪是不用随身携带的。”

一旁喷饭的食客,也有人笑着接茬道,“跑马崔大侠,上次你不是号称大刀金戈跑马崔的,怎么没几天就换掉手头上的家伙啦?”

米斗脸上通红,赶紧扒拉汤面,一副不认识同桌大汉的摸样。

跑马崔却要狡辩起来,他扯开嗓子叫道,“你们懂啥啊?老子又逢上了大机遇,梦里得到神仙授百招神枪秘诀,脱胎换骨,一步登天,自然是要换个响亮的名头!”

一旁笑喷时呛到喉咙的耕夫,也哑起嗓子装作惊叫起来,“唷!上次不也是梦里得神仙授八十大刀绝招!”

跑马崔一脸正色,有条有理地吹道,“神仙也分散仙、地仙、天仙、大罗金仙。上次传授大刀绝招的是散仙,不中用,这次是大罗金仙托梦,才是货真价实的无上秘诀!”

跑马崔与众食客吹牛打屁,闹成一团,越发的荒唐失实,米斗摇头大叹,原以为遇上了个强大的武林高手,却是个横扫千军的吹牛将军,遂低头扒起汤面,他连科灵者那上天入地的神通都见识过了,对这些武林吹嘘不置一词。

小食馆里人声喧闹,桌子上热气腾腾,米斗吃完了面汤,情绪又低落了下来,渺茫世间好像瞬间失去了方向,米斗透过水汽看到黎明的阳光白白地铺着大街,人影流动,扬尘清晰可见,心绪荒凉。

不久,跑马崔就骂骂咧咧地付过钱,大手一拉,米斗趔趔趄趄的给拖出了门去,抬头就是一辆马车。

“上车去!”跑马崔这趟是运药材,刚去看热闹了,再耽搁下去,晚上怕要赶不上投宿的客栈。

米斗还没回过神来,跑马崔这粗汉就不耐烦地伸手抓了过来,米斗只觉得天旋地转,然后眼前青光一闪,软布擦脸,给扔了进去,他娘娘的,刚喝光了面汤,连尿意都给扔出来了。

米斗捧着碰到木箱的头,疼痛里只听一声:“驾!”马车声辘辘大作,扬尘而去。

“等等,我尿急啊!……我尿急啊!……”

辘辘的马车声中,一个童音的叫喊回荡天际,白云清风去若飞烟,只留车后的滚滚扬尘蒙住闻声望来的视线。

跑了好几公里后。

“你这小鬼真是麻烦!”跑马崔不耐烦地停下马车,米斗没等车子停稳就跳了下来,一溜烟跑进旁边的灌木丛里,憋的真辛苦!

突然,远处响起隐隐约约马蹄声,等米斗解决完出来时,急促的马蹄声轰隆接近,烟尘扬起,五条大汉把跑马崔与米斗围了起来。

“李大富,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跑马崔一皱眉,放落马缰,跳下车来。

“跑马崔!”最粗壮的带头大汉就是李大富,他是镇里首富李员外的近亲,也是李家的头号司事打手,跟高人练过几手刀法,是镇子本地数一数二的强人,只因人多势众,拳头又比别人硬,平时就嚣张跋扈,横行乡里,名声相当的败坏。

青天白日之下,李大富虽然不敢杀人放火,可打你个眼青鼻肿头破血流,还是常有的。只见他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问道,“我们李家配了些药方,需要不少枸杞,听说你车上批发了一大包,可有这回事?”

跑马崔也不想生事,便点头应道,“是有那么几十斤。”

李大富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可是用麻袋装的?”

米斗站在一旁,先是不明情况,听到这里就闻到了火药味,只见,跑马崔目光一闪,转而朗爽笑道,“不错,麻袋装起来方便。”

“好!”李大富点点头,随即目光转寒,波转马头,对手下高声大喝,“搜!”

两条大汉当即翻落马背,一脚踢开地面的石子,十足十的痞子气,骂骂咧咧地赶过来,就要掀开窗帘。

“放肆!”跑马崔一声怒喝,震得车厢抖动,他双臂一张,抓起两条大汉的后背衣衫,把两人举了起来,在众汉子惊骇的目光下,轻松扔到大路一旁,两条大汉在地上打滚,一时间挣扎不起。

米斗本以为跑马崔只会吹水,不料却是有些真材实料,不禁心头暗喜,又退后两步,开始看好戏了。

李大富也是暗自心惊,两条大汉加起来起码三百多斤,他虽然也能举得起来,可绝对没跑马崔这么轻松,不过,能把一千两白银悄无声息的偷走,也正是需要这等臂力,肯定是这跑马崔偷的,他阴笑了起来,“跑马崔!马车里的东西就这么见不得光?”

跑马崔冷哼一声,他正义感泛滥,平时就想找个机会,教训一下这个嚣张的王八蛋,今日他自己头晕撞上来,老子正好手痒,也就不再客气了,“我呸!大坡村运往城里药铺的药草,有源有账,若说见不得光,眼前倒有一出强行拦截去路,私自登车劫物的盗案!”

李大富勃然大怒,偷了银子的案贼,也敢这么无礼!他顾忌跑马崔的实力,只好瞪眼怒骂道,“跑马崔,我老爷昨夜被盗千两白银,你敢说不是你做的!”

“我呸!”跑马崔也是勃然大怒,他最见不得别人污蔑他,“我跑马崔顶天立地,光明磊落,哪怕饿死也不干偷抢苟且之事!”

“好!”李大富不怒反笑,这么好的演技,不去做戏子真是可惜了,他沉声怒喝道,“被盗的密室里散着几粒枸杞,洞口木板刺上还勾着几缕麻袋茬,铁证如山,还由你反驳?”

原来,这祸也不是凭空飞来的,却是这跑马崔倒霉,昨晚在小镇的人里就数他最强壮了,于是,那岐血大妖就栽赃在他的身上。

米斗不知道,归根结底,也是他惹出来的祸事,那一千两先是被岐血大妖抛掉了五百,又给米斗扔掉了五百,都在大河几米深处静静躺着。

“呸!”跑马崔自然不知其中缘由,什么鸟儿呱啦事!莫名其妙,这李大富肯定是皮痒了,编借口要拿他开刷,他娘娘个熊!还真当老子的拳头是豆腐做,“你娘娘个蠢王八!找茬还编什么借口?来来来!老子奉陪!”

李大富见这跑马崔推搪不答,心下冷笑,更是肯定那千两白银是这跑马崔偷的,除了他还能有谁?镇里药铺只有个糟老头,能悄悄偷走五六十斤重的白银?李大富当下翻落马背,抽出白闪闪的大刀。

米斗本来是冷眼旁观,一见白闪闪的刀光,顿时吓得跑开几步了,旁边的大汉听到动静望过去,却是个比一流姑娘还俊的娃子,顿时齐齐傻了眼,这些大汉呆头涎脸间很是丑恶,米斗也就个斯文的书香小孩,赶紧向跑马崔求救道,“阿崔叔……”

跑马崔大手一抓,把米斗扔回马车里,他大步踏过去,“我呸!吓吓小孩还凑合,跟老子装个鸟样!”

刚被甩在地上的一个汉子,凶狠地叫嚣起来,“富哥!十条汉子也不是你的对手,这跑马崔是活腻了,废了他!”

李大富暗暗叫苦,本想装模作样一下就罢了,手下一喊,对手一逼,再不迎战那面子真的过不去了,他冷汗直冒,只能一狠心,好!你跑马崔也就比我蛮力一点,招式上还难说个谁高谁低,别以为我会真的怕你!

李大富目露凶光,绷紧力道,也不打招呼,当机立断地偷袭过去,跨步一招‘开山断浪’劈下。

跑马崔冷笑,侧身一步躲过,手起气势落,干脆利落,一掌就把李大富拍晕过去。

打斗瞬间结束,米斗瞪大眼睛,好帅!本以为这跑马崔是假货,原来也是有料的!

四条大汉倒吸一口冷气,额头大汗直冒,齐齐僵立当场,不敢有所动作。

“肥头油脸,脏了老子的手。”跑马崔厌恶的甩甩手,转头对那四人喝道,“还不滚!”

四条大汉抬起晕过去的李大富,拉回马匹,一溜烟消失在栈道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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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三流高手 二流高手

马车摇摇晃晃,顺着栈道前进,车厢摇摇晃晃,米斗暗自思量,这跑马崔功夫虽然了得,不过肯定还是凡人的境界,书里以一敌百的秀才还能科举做状元呢,跟着跑马崔学两招肯定不会妨碍科举,自己这般文弱,日后遇上恶人也好有个拳头,再不济事,也能学来强身健体。

打定主意,米斗便挑开前面的车帘,试探的问道:“阿崔叔,你这么犀利,是什么门派学来的武功呢?”

跑马崔刚得了完胜,又听了夸奖,免不得是得意洋洋的舒畅,“小屁孩懂什么!”

科举的凡人世界也有江湖,米斗也听说过不少武林传奇,当下添油加醋的褒赞道,“我听过有铁爪门,黑龙帮,圣花楼,灵骨堂,龙怛派,还有很多,最强的黑龙帮我都见过呢,他们都是一个打十个的一流高手,听说一招龙啸四海就挑了十几个汉子。”

跑马崔一甩鞭,很是不屑,大骂了起来,“呸!真来个一流高手,半招就灭了他们全帮。”

米斗顺藤摸瓜地问道,“那你的帮,有没有一流高手?”

跑马崔抬头挺胸,这牛皮将军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吹嘘的机会,他装着大气度地咳嗽道,“咳!咳!眼前不就有一个。”

米斗虽然机灵,可不知道跑马崔的底细,再追问下去道,“你的帮派有多少个一流高手?人家黑龙帮有三十六个坛主呢。”

跑马崔先是一窒,随即扯开大嘴巴瞎扯道,“这个,咱们逍遥派自然是一个人逍遥,高手一个就够了,要那么多做什么?多一张嘴就多个吃饭的,浪费银子!”

米斗眯起了眼,听到这里就知道,牛皮崔究竟是牛皮崔,他没好气道,“你的逍遥派传了多少代?人家黑龙帮传了十八代啦。”

跑马崔吹了二十年,什么牛皮没圆过?他摇头晃脑道,“唔,我就是开宗师祖。”

米斗也不甘示弱了,这跑马崔还真当他是傻瓜,便追问下去,准备找出破绽,给跑马崔一顿饱讽,“那你总有个师傅吧?”

跑马崔一拍马鞭,摇头晃脑道,“咱是梦中得神仙授天书,哪里需要那些三脚猫的来教。”

米斗算是彻底的认识这牛皮崔了,“你的武功是什么?”

跑马崔得意洋洋地松开马缰,抖起肌肉,摆个了大招式,“神仙授来的自然是夺天地造化之无上神功,看好啦,喝!劈山神功!”

“嘭——砰!”

一声巨响平地拔起,马车颠沛,米斗只觉屁股一跳,眼前一黑,额头就碰到了车厢壁,好强!米斗碰痛了头,不怒反喜,这么强大的跑马崔,无论如何,一定要拜他为师!

“呸!谁那么缺德,路上泥坑也裸填石头,呸!颠落了老子……”

米斗惊疑地扒开窗帘一看,跑马崔半身泥泞地爬了起来,像个落汤鸡,气急败坏地指天骂地。

你奶奶的,什么狗屁高手!米斗一甩车帘,又绝了学武的念头。

擦掉身上的泥水,马车又摇摇晃晃,跑了起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吹牛打屁,栈道转个弯,突然,身后马蹄声响,急促的而又有力的快马奔跑飞速接近,跑马崔皱眉回头一看。

马嘶蹄立,一道人影从车厢顶上翻过,如大鹏展翅跃落马车前,双臂按在马头,发力一推,正在前行的马车硬生生给挡停了。

跑马崔冷哼一声,马鞭入闪电扑出,挡停马车的人滑步后退半丈,避过了如同毒蛇吐信的马鞭。

“啪!”马鞭抽打空气,发出吓人的沉响,又闪电般缩回跑马崔的手中,他目光微冷,拉停了奔跑的马车。

后边的几匹人马陆续追到,围在马车之后,米斗掀开车帘,看到一条四五十岁的汉子,傲立在马头前的,精瘦强悍,背负鬼头大刀,威风凛凛的下摆一甩,沉声喝起,“车上那汉子,可是伤我徒弟的跑马崔?”

米斗心头哀怨,却是跟了个多灾多难的洒家,他不知道,归根结底,还是他惹出来的祸事。

“你娘娘个熊!”跑马崔气愤地跳下马车,一再耽搁,今夜恐怕赶不到投宿住处了,他烦躁地喝骂道,“这年头出门总得踩上两脚狗屎,新的才擦干净,老的又蹦出来臭气熏天!”

“先是偷了李员外千两白银,后又伤了我徒弟,现在还敢出口不逊!”精瘦汉子抽出背后的鬼头大刀,手臂上青筋暴露,显然是个红刀子进进出出的角色,凶起脸喝骂起来,“不给你个惨痛的教训,我横塘瘦豹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你奶奶个熊的!打过再来罗唣!”跑马崔懒得理会,直接大步逼过去,一掌‘白鹤低翅’拍过去。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横塘瘦豹大刀一卷,冷风割肌肤,刀光掌影,两人斗做一团,米斗在车上看得心惊,牛皮崔吹牛皮,这样的家伙能打赢吗?。

十招即过,跑马崔划步旋落,劈头一掌把横塘瘦豹拍个脚步踉跄。

“瞧你个熊样!”跑马崔再飞起一脚,要把两眼昏花的横塘瘦豹踹个狗叉屎。

“砰!”

一把厚实的大刀挡住了跑马崔的飞踹。

好!跑马崔双眼一眯,神色凝重了起来,刀背传来的力劲大如水牛,居然能在飞踹中稳住,一厘都没偏移。

挡住跑马崔的,是个五十出头的粗壮汉子,粗大的手臂里握着一把巨大的鬼头大刀,横塘瘦豹的那把比起来简直就是玩具,这汉子双目沧桑,不时有一丝阴冷的精明闪过,几根白发让他显得更为阴沉。

被跑马崔拍得头晕眼花的横塘瘦豹,面带羞愧的喊道,“大哥。”

大刀往地上一插,入土半尺,米斗看的暗暗咂舌,这把刀说不定比他还重上几斤,只见这粗壮的汉子一抱拳,彬彬有礼道,“在下江湖人称横塘大虎,与舍弟合成横塘双雄,刚有得罪,还请兄台见谅。”

“好说。”跑马崔不敢怠慢,还了一礼。

横塘大虎目中精光沉淀,这跑马崔招式灵活,是个劲敌,他斟酌言辞,慢慢开口道,“兄台这般功夫实在令人佩服,想必抗个百来斤走个上里路,怕也是脸不红气不喘吧。”

“哦,”跑马崔一听就知道对方所谓何事,他奶奶个熊!丢了银子不报官府却来找老子生事,肯定是胡说八道另有所图,老子光棍一条,与那李员外远无仇近无怨,怎么会找老子来生事,那这些人图的就是……

跑马崔回头看一下,正在挑开车帘张望的米斗露出了脸蛋来,吹弹可破外一片俏秀秀的眉岱月夜,雪雕玉琢里一片水灵灵的秋瞳星空,真真是千里挑一的好脸皮,比他见过最好看的娘儿还俊上十成十。

错不了,跑马崔暗自思量,这伙人肯定是冲着米斗来的,那拐船李与李员外的本家,肯定是死心不熄,找这些人强人来抢夺俊娃子,想通透后,跑马崔当即面无表情道,“好说。”

横塘大虎豪气一笑道,“我横塘大虎,就是喜欢结交有实力的朋友,若兄台手头紧,差遣个几十百来银锭,我横塘大虎绝不皱眉。”

“哦!”跑马崔面无表情,“差遣不敢,只是希望兄台听进去一句话,什么千两白银,在下连影子都没见过。”

横塘大虎皮笑肉不笑道,“兄台既然这么说了,我怎么会不信,只是不好回去交差,下边的兄弟问起来,没个说法。”

“那你想怎样?”跑马崔不耐烦了,一再耽搁,晚上怕要赶不到客栈了。

“让我们上车去看一看,做做样子嘛。”横塘大虎眼里余光一闪,横塘瘦豹自然懂得,唱白脸闹黑脸的戏份已经上演过无数遍了,只见他领会的暗暗点头,准备配合来唱黑脸。

跑马崔让出一步,把米斗拉下来,有意无意的护在身后,“不要弄乱东西,要看快看,看完就不要再耽搁我的时间了。”

横塘大虎点头笑,一副真诚的摸样,“好,兄台别介意,我也只是做做样子。”

就在横塘大虎要上前进去查看之时,突然,横塘瘦豹大声叫了起来,“大哥,他衣服上都有泥水的痕迹,说不定就半路已经埋藏好了!”

“哦。”跑马崔面无表情,米斗在车上他要上车,米斗下车了他又打住,果然是冲着米斗这俊俏的娃来的。

“这,这,这可真有点让人为难。”横塘大虎假装很是为难,他骂了横塘瘦豹几句,什么光明磊落,什么人品正直,接着转头对跑马崔温和道,“不如,这样吧,兄台先随我们回李家大宅,喝酒吃肉痛快一场,也不枉一场惺惺相惜。”

“哦!”跑马崔不置可否,慢慢踱步,拉出了车厢壁上的弯刀,你奶奶的!进了你老虎的地盘,十多个弓箭手射过来,还容得我吭声?他对米斗喝道,“上车去。”

一个认定对方要抢夺俊娃子,一个认定是对方偷了千两白银,气氛一下凝固了起来,米斗感受到空气里的萧杀,赶紧爬回车厢里,你这个惹事生非的跑马崔,别让你的多灾多难殃及我。

“你奶奶个熊!”诚心来耍老子的,老子敬你三分,你却逼我三丈,老子虽然不想节外生枝,可也不会任人揉捏,当下跑马崔一声大吼,脚下生风,往横塘大虎扑了过去。

弯道如华月西沉,带着千斤威势,斩向横塘大虎的下腹,强敌当下,跑马崔不敢大意,使出了真实的本领。

哼!横塘大虎单臂一挥,鬼头舞动,千山挡巨浪般,荡开了跑马崔的大刀,跑马崔灵活的弯刀趁势一撩,取其下颌,横塘大虎下盘左倾避过,一招‘饿鬼聚顶’劈下,跑马崔腰部沉扭,弯刀甩势再度疾攻下腹。

泥飞沙扬,打斗过处枝断叶飞,两人化为疯虎毒蛇斗作一团,只是修为相当,一个力大,一个灵活,斗得难分难解。

刀光劈得呼啦呼啦响,打斗过处刀风呼啸,听得米斗心惊胆战,本以为跑马崔只是天生有那么几分蛮力的牛皮大王,原来他是真有本领,看那吓人的威势,应该是个顶尖的一流高手吧。

两人修为相当,各有优势,难分高低,一百招过去,气喘汗流,两百招过去,脸白势窒,横塘大虎终究年老体力不继,又加上武器沉重消耗大,三百招过后就脚步轻浮,下盘不稳,一不留神,给跑马崔踹落地上,满身泥污,挣扎不起。

横塘瘦豹及一众喽啰,争相扶起横塘大虎。

“丢了千两白银怎么不报官去!我跑马崔光明磊落,没偷就是没偷,青天白日之下世风清正,怕你个鸟毛!”

跑马崔弯刀一指,威势一压,众人齐齐面如土色,他威风凛凛地喝骂道,“再敢对我这俊娃子有非分之想,有你们好看,还不滚!”

众人赶紧扶起横塘大虎上马,灰溜溜的离开,横塘瘦豹回头望一望摇摇晃晃背向前进的马车,能报官早就报官了,这年头官府明察秋毫,冤有头债有主,通通逃不过官府的法眼,偷了千两白银还敢嚣张,若不是……

一丝不甘闪过,横塘瘦豹扭头问道,“大哥,就这么便宜他?”

横塘大虎半身泥污,目中阴狠闪过,“这跑马崔也不过是二流的功力,我会跟老爷说明白,凭着小公子的人情,可以请黑风寨派个高手来解决这跑马崔。”

“好!”横塘瘦豹,想起跑马崔的嚣张,突然起了个念头道,“大哥,车上有个比娘们还俊的小子,听说黑风寨寨主……”

横塘大虎脸色惨白,被打败的耻辱要他满目怨恨,闻言点了点头。

可怜,若跑马崔不说,这横塘瘦豹还没留意到米斗的俊俏,给跑马崔这么一误会,倒是白白又惹出一大祸。

第十二章 超强悟性 打击信心

再三耽搁,已经到了中午,跑马崔把马车停在挨小河的树林里,支锅生火炊午饭,找了些枯枝来,拢在一块,略有水湿的枝头开始起火升烟。

跑马崔一边忙碌,一边问道,“米斗,你真有个亲叔在龙怛城?”

米斗摇了摇头。

“那,到了龙怛城后,你有什么打算?”跑马崔兜上一锅水,看到米斗欲说还休,便起了个心眼,米斗家是招了绿林祸,他怕米斗会来求自己帮他报仇,跑马崔上有六十老母,下有三岁小侄,也不敢替米斗出头,便抢先表明态度道,“怕你被拐船李卖了,才载你一程,到时候你是生是死我可不管啦。”

米斗叹息一声,躺倒草地上,久久无语,他本想坦诚自己的真实身份,让跑马崔帮他做下判断,可跑马崔这么小心眼,倒让他冷了念头。

跑马崔看着不忍心,便劝道,“哎,我说,你皮脸长得还真是百里挑一,不如找户好人家投进去,过去的就过去了吧。”

米斗闷头不答,他有名无姓,可父母还在,只是天地茫茫毫无线索,他怎么可能随便找个姓氏,认了爹娘祖宗。

跑马崔以为米斗是在怄气,介意他不帮忙报仇,便继续建议道,“要不,找户好人家做公子小姐的陪读书童,煎熬几年科举运来,做人也能扬眉吐气,这年头谋生不费心,就是做人要争一口气,图个流芳百世。”

米斗坐了起来,荒山野岭去那找好人家啊?算了,还是到龙怛城再烦忧吧,跑马崔能把横塘双雄打败,应该是个了不起的武林高手,还是跟他学点招式,也好当做留下来吃白饭的借口,便开口道,“阿崔叔,你的武功那么高,不如教我几招。”

跑马崔皱起了眉头,他更加肯定,米斗是在计划复仇,可是绿林世界这么凶险,他都不敢去蹚浑水,便想着怎么打消米斗的念头,他沉吟道,“看你文弱弱的书香学子,要学武功?”

他却是不知道,米斗连爹娘都没见过,压根就不是家里遭了绿林祸,米斗是打算暂时赖住这跑马崔,混口饭吃饿不死再说吧,“就是文弱,所以才需要强身健体。”

跑马崔更加肯定,米斗实际上是想报仇雪恨,他便想方法为难道,“也可以,不过要先考考你的悟性。”

“怎么考?”米斗好奇的问道,书里传说里,都是一看就能看出骨骼精奇,天赋异禀。

跑马崔拨了拨碳火,走过来,抓起米斗的拳头,对着一棵松木的树干慢慢递了过去,拳头轻轻一碰树皮,米斗不觉得痛。

“很慢是不是?”

米斗莫名其妙,“嗯”

跑马崔又抓住米斗的手,这次用上兔子奔跑的速度递了过去,米斗觉得松树的老皮有点磕手。

“有点快是不是?”

“没错。”米斗问道,“干嘛啊?”

接着跑马崔阴阴一笑,闪电般把米斗的拳头递了出去。

“啊——!”一声惨叫响切天方,惊飞了无数林鸟。

“很快是不是?”跑马崔阴笑道。

你奶奶的!米斗痛得咬牙切齿,他抽回肿痛的手掌,混口饭吃而已,用得着这般摧残吗?他哼唧哼气一通,也不作答。

“好,那就是说,速度越快拳头打出的力就越大了?”

米斗用手背红肿剧痛的代价验证了这个事实,自然是肯定地回答道:“这个谁都知道啦。”

“好,那你看我打。”跑马崔对着松树一拳,打出,米斗连虚影都看不到,“砰”松树微微摇了摇。

“你再看!”跑马崔又打了一拳,米斗看到这拳很快,却很显然比刚刚的慢了非常非常多。

“嘭!”松树狂震,树枝间积聚的枯果枯叶簌簌掉落。跑马崔收拳,看到米斗眼睛睁得大大,呆住了,立刻得意了起来:“怎样?想不到吧。”

“呃,是没有想到,”米斗恢复过来,“我还以为可以饱餐一顿呢,却给你弄脏了。”

跑马崔低眼一看,锅里浮起一层枯松叶与一段枯松枝,顿时杀猪般凄厉的嚎叫响切整片天地,“天杀啊!我的肉粥——!”

……

马车摇摇晃晃,又跑了起来,跑马崔在前边剔着牙,又继续打击米斗学武热情的工作。

“喂!”跑马崔回过头来,对米斗问道,“刚刚你也看到了,打得快的也不一定比打得慢的力道更大,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会这样?”米斗还真的有点迷惑了,明明第一次比第二次快了几乎十倍,然而打出的力只有第二次的十分之一不到,为什么会这样?

“哈哈——!”跑马崔拍了一鞭走得拖拖拉拉的马匹,“这不就是考你的悟性了。”

米斗也才十三岁,从没接触过武功的范畴,任他想破脑袋也得不到答案。

跑马崔摇头晃脑道,“知道你这小鬼头脑笨,给你点提示吧,不然八竿子想不到茬儿去,听好啦,打得越快的,打出的力就绝对是越大。”

米斗皱起眉头,不信地怀疑道,“明明刚刚就不是了,还绝对就越大?”

“呸。老子说的自然是真的。”跑马崔得意洋洋的剔着牙签,准备灭杀米斗学武的信心。

“真的是假的吧?”米斗对武功之道毫无了解,可这小滑头擅长激将法,便不屑地回答道,“别来蒙我,你肯定也是自己听人乱吹的,自己也都没理解通透就胡乱考人,提问得稀里糊涂,实在叫人没法答!”

“呸!看好了,知道你没有学武的悟性,再给你点提示吧。”跑马崔捡起一块小石头,轻轻往上抛起,石头飞上空中,又失力掉了下来,划出漂亮的轨迹。

扔个石头能有什么提示?有自然是有的,不过,当年跑马崔在那个浑身酒气的老头旁边,足足看了一年半才领悟出来,现在,跑马崔是笃定米斗悟不过来,压根就是想先逗一逗米斗。

“你意思是……”

别人就算留意到轨迹上速度的变化,也不会联想到速度与力度上去,米斗却是瞬间就明白过来,他恍然大悟地叫了起来,“我懂了,第一次出拳是先快后慢,第二次出拳是先慢后快!第一拳只用了第二拳的十分之一的时间,不过在抵达树皮时只有第二拳的十分之一的速度,就这么简单!”

跑马崔惊得差点从马车上跌下去,当年他扔了十万遍,历时一年半,才悟出这个道理,米斗只看一遍,就瞬间领悟了过来,两人之间的悟性对比判若泥云,跑马崔心里暗暗震惊,可看到米斗得意洋洋,又想起了打消他学武的用意,便不屑地骂了起来,“呸!给了你那么多的提示,母猪都会上树了,你还得意洋洋,先慢后快,那叫做刚;先快后慢,那叫做柔;两者兼有,那就叫做刚柔并济。天下武学无非就这三类,能不用提示就懂了的,那才是天才,只需一个提示就能懂的,那是普通人,至于需要两个提示的你,还是回家玩泥巴吧!”

米斗只不过是没有经验,不代表他没有洞察力,听到跑马崔的有意贬损,不禁哂道,“天下武学那么多,你也就个末流的水平,有什么资格来评判?也不怕吹破牛皮了去!”

跑马崔恼道,“什么横塘大虎瘦豹都给我轻松收拾了,这也是末流的水平?老实告诉你,老子是真正的一流高手!”

米斗不信地晒道,“坐马你都颠落的,显然是不会轻功,怎么算是一流高手?”

跑马崔一窒,随即恼怒道,“呸,老子的逍遥派是修内功的,轻功没什么用,跳来飞去的,不如投胎去做猴子。”

米斗冷笑道,“给人追杀总要跑啊,人家水上漂,一下就漂到十万八千里了,谁也别想追得上。”

跑马崔信口开河,“呸!内功修得强时,摘叶飞花,隔山打牛,任你十万八千里逃了去,我只一掌劈来,十万万里都得粉身碎骨。”

米斗哂笑“那你给我看看你的内功。”

跑马崔越吹越荒唐,“呸!老子内功一出,这里就得给炸出个十里大的坑,以后还得打这里赶车路过,却不是害了自己。”

米斗哂道,“那你摘叶飞花看看啊。”

跑马崔高叫起来,“飞花?呸!花朵花瓣的那是娘儿们的玩意,老子才不碰这些东西。”

……

路漫漫,马车在摇晃,跑马崔争辩不过牙尖嘴利的米斗,只好出阴招了,跑马崔阴阴一笑,“打得快,打得有力还不行,还得打得准,打得准不准,就要靠六感六觉的神识,这个是狡辩不来的,你考过了就是学武天才,考不过还是回家玩泥巴吧!”

“神识是什么?”米斗不服气地问道。

跑马崔一脸正色道,“这个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你站起来,顶到车篷啦?稍稍弯腰,你先闭上眼,然后单脚立站,当你的六知六感散发出去,看到地面的石头泥坑,能在车上颠沛三炷香的时间而不倒,那你就有资格修炼神识了。”

米斗依言闭上眼睛单脚立站,不一会,他就碰得眼青鼻肿了,他总是在颠沛来时一个趔趄跌倒,碰到箱子、车壁,米斗不服输的试了几次,可是车子一颠,他就定不住身子,要么碰到了车壁,要么就撞到木箱,要么就直接摔个五体投地,哪里有什么六觉六感?

而且,为什么突然间颠沛了这么多?

米斗悄悄挑开一点车帘,只见满脸阴险的跑马崔拿鞭拍着马,把马往石头多的地方赶过去,车子顿时又剧烈的颠沛起来。

好哇!好一个阴险的跑马崔,米斗大怒,拿小爷来当猴耍!

哼!也让你尝尝我的厉害!每看到车子一颠,米斗就一脚踢到装着药材的木箱上。

“砰!”“咚!”“嗵!”

米斗不时地嘴里惨叫一声,“噢哟哟!唉呀呀!唷嗬嗬!”,接着骂天哭娘的喊苦几句,“俺滴娘唷,痛死俺咧!”

叫你颠坏你的车!

前面的跑马崔听得舒心,哈哈!真蠢!科灵者的本领也敢妄想,没有动灵的人,就算练上一千年都不会有神识,活该跌死这小鬼!看你还想学武去报仇雪恨不!

跑马崔那里知道,米斗小爷正躺得舒服,长鞭一拍,满脸阴险,车子又颠沛起来。

只听辘辘的马车声中,米斗的惨叫与踢踏声,以及跑马崔暗藏阴笑的吆喝,连绵不断,在泥泞的栈道上抛成一串。

唉,可怜了马车。

第十三章 春季洪水 来历不明

傍晚时分,米斗早就睡熟了,只留跑马崔一个人赶着马车,在寂寥的栈道孤独前行。

在一座大桥前,突然,跑马崔拉停马车,马匹发出不安的嘶叫,他竖起耳朵细心听起来,似乎,隐隐约约的,越来越近,有千军万马在逼近来!

幻听了吧,这里怎么会有千军万马,跑马崔扇了扇耳朵,再竖起来垂听,轰隆的声响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马匹惊慌地嘶叫起来,跑马崔吓得脸无血色了。

喂!喂!喂!起来!跑马崔挑开车帘,摇醒了睡熟的米斗。

黄昏的车里光线微暗,米斗迷迷糊糊地睁大眼睛,无神的问道,“阿崔叔,到客栈了?”

“客栈个屁!”跑马崔一脸的惊慌,“你,听到,震响吗?”

“有啊!”米斗不解的问道,“马车跑不是有震响吗?”

跑马崔脸色惨白,“车早已经停了!”

“那,那,”睡意瞬间全消,听着耳边轰隆隆的震响越来越大,米斗惊恐的问道,“那是什么在响?”

两人心惊胆战地倾听着,震响越来越大,越来越接近,方向越来越明确,两人不约而同地跳下马车,黄昏的光线格外柔和,而两人心里凉拨凉拨的。

轰隆隆,如同千万怪兽在奔腾,在山谷的另一头传来。

跑马崔人高看得远,突然他身体僵硬了起来,大滴大滴的冷汗滑落。

米斗看得惊疑,灰茫茫里灌木挡住,他什么都看不到,急得大叫了起来,“阿崔叔?”

“这么可能!”跑马崔面无血色,像是看到了无法想象的事物,失声大叫了起来,“春季怎么可能有洪水!”

嘭——隆——隆!像是无数奔兽撞击灌木丛,枝叶狂震,浊白的巨兽压着黑暗与灌木顺着河道向前奔腾,这是疯狂的浑浊洪水,里边有着一种阴冷的东西在注视着两人,像是洪荒巨兽露出了诡异的双目,里边饱含了危险的信息。

怎么可能!这里是广南东路,现在是春季,没有冰川融水,没有连绵大雨,怎么可能会有洪水出现?

米斗跑马崔与瑟瑟发抖,他们看到的不是普通的洪水,而是浑身闪烁着诡异的洪水,高出河岸一米多的洪水居然没有冲出河道,就擦着高低参差的灌木,擦着高大的树木,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把它夹在河道里,只能怒号地向前宣泄奔腾的冲撞力。

在两人惊恐的目光下,浊白的浪头顺着河道飞速向前奔腾,瞬间就把路前的大桥吞没,宛若泥龙像前狂涌,带着势不可挡的冲撞,往下游疯狂奔腾而去。

浊白的湍流里枝叶树干冲刷而过,凭空立起的水墙给莫名的力量束缚着,只叠在河道上空向前奔腾,没有向四周倒塌流去。

大汗淋漓,两人面面相觑,这等诡异的事让人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阿,阿崔叔,”米斗伸手一指,“桥梁的扶栏还在!”

高出水面些许的大桥扶栏顶端散发无穷的诡异,如此凶猛的洪水,就连千斤巨石也要被撞个翻滚,这木桥居然没被冲走,都已经彻底的淹没了,居然还能安然无恙!

是什么力量在保护大桥?是什么力量夹住了奔腾的洪水?是什么东西用阴沉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两人腿软了,跑马崔再不敢停留,一把抓起米斗扔进马车,驱马掉头,飞速逃离。

天呐!我都看到了什么?跑马崔快马加一鞭,恨不得马匹多长几条腿。

残红如血的夕阳斜斜的躺着,只有轰隆隆的巨响在死寂的栈道回荡,一辆慌张的马车在诡异的天地里飞逃。

夜幕降临,灰水色的天空泊着西方一角橙蒙蒙的春夕,归鸦跃林,山谷中辘辘的马车声疲惫地软软无力的飘荡,轰隆的巨响早已经抛在身后,那些冰冷阴沉的视线并没有追上来。

米斗惊魂未定,希望原路退回去,不过,跑马崔沉思一番后,选择走另一条要多上几十里路的偏僻栈道,绕过那一片诡异的河域。

米斗挑开车帘,看着树梢阴影下灰茫茫的泥泞栈道,肚皮都饿贴了。“阿崔叔,我好饿。”

“呸!”跑马崔烦躁地骂道,“老子累了一天,也不急这么一会半会,你这睡得死猪样的小鬼也好意思喊饿?”

是你自己弄脏了肉粥,午饭都吃不饱,米斗心底暗自诽谤,只好退而求次的问道,“那要多久才到客栈啊?”

跑马崔支吾道,“中午,中午就能到了。”

“哦,”跑江湖的人省钱不住客栈也是常事,米斗继续问道,“今晚不住客栈,住你亲戚朋友家?”

“呸!你才想!”

“要住荒庙吗?这么恐怖……”米斗埋怨了起来。

“呸!你才想,今晚就伴着孤魂野鬼睡坟墓。”

米斗有点不相信,也有点忐忑不安,早知把高僧开光过的护符带上了,“前面没有人家吗?”

“有,这里是风水宝地,葬有刘家,李家,张家,钱家,周家,何家,陈家,还有一大堆家,说不定今晚你睡的旁边,就红棺材的抬来个,葬多个马家。”

“你吓唬我吧!”米斗皱起眉头,对刚刚那诡异的洪水,他还心有余悸,“真是乱葬岗,你敢跑来?”

“哼,你没见过,是平常的鬼还好,壮胆正气凌凌的吼几句,就能把它吼破形。若是遇到水边的女怨鬼,阴气毒瘴滋生的魔物,灵智已开的妖兽,或者月夜破棺的僵尸,那就死定了!”

“你吓唬谁啊,我有高僧开光过的护符!”米斗一想起刚刚那诡异的场景,那冰冷阴沉的视线像是在盯着一道美味,米斗感到浑身起疙瘩,可他又嘴硬道,“还滴了祭鸡血呢,它们敢近我的身!”

“呸!管你高僧,圣僧,光头僧,都是对着喉咙脖子一口咬过去,更何况是你这皮细肉嫩的,美味得紧。”

米斗听了浑身不自在,“你不是一流高手么,也打不过它们?”

“呸!上次自己就在这给个青阴阴的阎婆头吊了魂,挺尸地死死的坐着,没了知觉,幸亏这马认得路,它自己跑了三天三夜,跑到了龙怛城,给城门的兵爷拦了下来,他们一看,是个吊白眼的活死人,马上请来城里禄光寺的空劫大师,否则,老子也是这林里的一条厉鬼了。”

米斗本性多疑,寂静荒凉里又多了几分敏感,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问道“那你怎么还敢来?”

马车蓦地停了下来,跑马崔转回头,背阴的脸上裂开嘴来,米斗看到白厉厉的两排牙齿,心中一跳,为什么跑马崔不肯掉头跑回去,而是跑到这荒凉偏低的地方来?

白厉厉的牙齿转过去,带着诡异的气息,缓缓地道,“下车。”

米斗心中不安了,“下车做什么?又没有客栈!”

“做晚餐。”

米斗更不安了,“你是喝粥还是,还是吃肉?”

“吃肉。”

米斗的心脏急速跳了起来,这跑马崔来历不明,谁知道他是不是披着人皮的鬼,米斗压着嗓子再试探,“这里,这里是你给吊魂的地方吗?”

“就这不远,下车!”

车帘给挑了起来,露出了一个背光的人头,灰阴阴的看不清,米斗往后缩了进去。

“下车!”

阴魂不散的凉风吹过,昏暗模糊里,这偏僻的天地寂静下去,连马匹的呼吸都没有了,米斗心惊胆战,“我不下!”

“你不下车,我怎么做晚餐!”

米斗心中狂跳,看到一双手伸了进来。

“啊——!”米斗一声惨叫,他怕得闭紧眼,只觉小腿边一轻,有东西给拉了出去。

“呸!你不下车我怎么拿米袋铁锅,”跑马崔抽出铁锅,没好气地大骂道,“现在喊什么,要喊也等三更半夜鬼来时再喊。”

……

轻轻的林风刮着烟火,锅里翻滚着气泡白米,袅袅的热雾伴着湿柴的浓烟冉冉上升,跑马崔拿着刀把腊肉削成肉条,肉条嗵、嗵、嗵的掉进锅里,溅起些少滚烫的水花。

米斗坐在背风的方向,火焰映红了他的脸,他有点尴尬的扭着地上的草根,这贼鸟跑马崔!肯定是故意吓我的。

跑马崔之前被吓得狼狈,自觉得大失高手那从容不迫的风范,便不断的吓唬米斗,也好找回心理平衡,“这里不仅有妖魔鬼怪,还有老虎野狼豹子山猪,你可别乱跑,否则死了老子也不会给你烧香烧钱,到了阴间还是个小穷鬼。”

“你就吹!”米斗没好气的骂道,“又在胡扯吓人!”

“嘿嘿,平时我是不走这条道的,听说这边的怪事非常多,现在是不凶,到了三更半夜,阴气浓重时,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你都不能出声,否则你的阳气污坏了这里的阴气,碍到那些鬼怪的修炼,一百条命都是死!”

“牛皮都吹上九重天了!”米斗晒道,“它们真有那么强,那岂不是全世界的活人都杀光了?”

“呸!任你多凶的鬼怪妖物……”跑马崔环目四顾,然后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像是在泄漏天机道,“我给你说,你可不要传出去,否则会被抓去坐牢的!你是不知道,任你多凶的妖物,若是给人家科灵的道士见到了,也是一剑一个,绰绰几招,天上飞的水里游的,管你多凶的鬼怪都得死,或者来个科灵的和尚,铜钟这里一摆,运起佛力一敲,方圆百里的鬼物都得死光!”

科灵!在罗浮图的有意束缚下,米斗也是前一天才知道这些堪比神仙的事物,昨晚见识过科灵者那超出想象外的神通后,米斗就打心里向往,虽然因为罗浮图的遗嘱而断了想法,却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他想从跑马崔口中套些有用的信息,便假装什么都不懂道,“这谁都知道啦,神仙罗汉自然是打得过妖魔鬼怪的。”

“不是神仙罗汉!”跑马崔放下手中的柴火,强调道,“是科灵者。”

“你是说……”米斗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菩萨神仙的儿女孙辈?”

跑马崔有点得意洋洋,也只有他这种跑货的见多识广,寻常人家怎么可能接触到科灵者呢,“呸!人家菩萨神仙哪里会住在凡人世界,都说了是科灵者了。”

“科灵者?都没听说过的。”米斗装作不屑的讥笑道,“牛皮崔,你就吹吧!”

农域是科举凡人的天地,虽然也有科灵者,不过是被限制数量的,关于科灵者的事情,官府也是百般讳忌,就怕人心散乱,不务正业,把水稻大米的种植都荒废掉了。

跑马崔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才压低声音骂道,“你以为人人都能知道科灵者?怪力乱神能随便议论?官府是严查禁止,但有些少风声,弄得社会动荡,就会抓你个造谣之罪往大牢里送!我也是有点际遇才知道事实真相的,我们这片天地有两种人,一种就是你我这样的凡人,也叫做科举者,是可以参加科举的,还有一种人,他们拥有移山倒海的力量,不过,是不允许参加科举的,叫做科灵者。”

“为什么科灵者不能参加科举?”米斗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

“呃,这个,我怎么知道,我才见过两三次科灵者。”跑马崔捞了捞锅里,一大团热气腾了起来。

米斗好奇地问道,“你怎么见到的?”

跑马崔比划姿势,说得有条有理的,反倒更像是在说书,“他们也是人嘛,在晚上也需要向人问路,都是这么的堆个火光,商队里的人围着铁锅喝粥,突然听到晴朗的夜空上一个霹雳声响,然后狂风一卷,压黑了火光,待风散火苗倒回来一亮,嚯!多了个白衣飘飘,岸然出尘的神仙!那时大伙没见过世面,顿时慌了起来,多亏了带队的老刘,上去给他回答,人家科灵者也是有礼的,拱手道谢了再走,只见他往天一腾,没了影子。”

什么信息都听不出来,米斗就郁闷了,遇上科灵者,不找他们要点长生不老药吗?

跑马崔走回马车处,伸手进去开箱子取碗,车上颠沛,他得塞上干稻草,现在取出来也得费工夫,“怎么刮风啦,莫不要下雨,嘿!别挡住火光,老子看不到……”

“啊——啊——!”一声尖叫响起,是米斗在惊慌大叫。

“呸!喜欢喊就现在喊个够,若三更半夜的再喊,老子一掌拍晕你。”跑马崔不以为意,一手执着碗,一手拢回稻草,拨开车帘退了出来。

怎么突然香香的?跑马崔鼻子一抽,抬头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都掉进冰窖里,手中的碗都抖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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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科灵问路 一流高手

米斗看到跑马崔手上一抖,两只碗翻滚往地面掉了去,擦过一条灌木枝,就要撞到地上摔破时,突然消失不见,然后一丈外的自己手里一沉,多了两个碗。

青衣悬风丝带飘飘,乌发垂垂如夜空泼墨,袅袅一站,火光霎时暖柔柔的温和,只听空谷幽兰香风微吐,“打扰了,请问龙怛县的龙怛城在那个方向?离这还有多远?”

何曾见过如此气质的少女啊!飘然若仙的气质随风一荡,香气扑面,跑马崔就脸躁耳红了,要这满头脏汗的大汉如何能不自惭形秽,干净的人儿亭亭玉立,那不染凡尘的眸子一扫,痴呆呆的跑马崔就瞬间醒过来,慌徨里拿手天南地北的乱指,最后指住山谷裂开的方向,结结巴巴的回答,“在那,那边走,还有八十里,应该,七十里路……”

少女抿嘴一笑,“谢过两位,告辞了。”

只听“咻——”地一声,金光一亮,树梢上方一条宛若流星平掠般带着长长气焰的遗痕横跨繁星点点的夜空,久久不散。

米斗捧着那两个明明是从跑马崔手上滑落,却落到一丈外自己手上的两个碗,思绪翻滚,久久无言。貌似,真有点不甘心……

米斗心事重重,而跑马崔也没有多大的谈兴,抓过一个碗,拔了点米汤喝了起来,虽然不敢有什么痴心妄想,可是他觉得刚刚满头脏汗的对着那干净如幽兰般的妹子,心里很是不爽。

两人沉默无语,挪了铁锅,盛上肉粥,埋头喝了起来,山止皮嫩受不了烫,只得吹起来。

“阿崔叔,鬼来时是不是树丛里黑蒙蒙的摇动,还有个黑人影的?”

跑马崔埋头喝粥,“嗯。”

“你看那边的是不是来了个鬼?”

跑马崔埋头喝粥,“嗯。”

“它向我们走来了。”

跑马崔埋头喝粥,“嗯。”

“可是男鬼怎么会带个镜子?照到我的眼啦!”

跑马崔闻言抬起头来,迎着他的目光,是一丈外垂天劈下来雪亮刺眼的刀光,跑马崔魂飞魄散,全身神经紧绷起来,他忙乱里手上一抛,把烫粥抛了过去,刀光一闪,把碗劈烂,一大泼滚烫的肉粥飞过去。

黑影一声冷哼,不想弄脏衣服,往左侧闪开,让跑马崔有了抽刀防御的机会。

跑马崔冷汗直飙,刚刚那刀快若闪电,若是吃中了肯定是要到地府登记去了,“这位好汉,我同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你却要置我于死地,是不是过分了点!”

站在他对面的是一黑衣汉子,不怒自威,挺立如一杆标枪,高手的风范迎面扑来,钢刀在火光下白厉厉的闪烁,“你偷了李员外千两白银,死有余辜!”

跑马崔急忙分辨道,“肯定有误会,我还没踏进过李家大宅半步,怎么可能会偷他千两!”

“下去跟阎罗王分辨吧!”黑衣汉子钢刀一竖,脚拔大地,如奔马般攻打了过来。

“慢着!”跑马崔赶紧跃开,“官府明察秋毫,若你不信,咱们见官申诉去。”

黑衣汉子一脚踢飞柴堆,森然的目光里露出几分嘲弄,“我乃黑风寨忠义堂堂主,会跟你见官?”

他奶奶个熊!跑马崔额头冷汗又滴了下来,这年头风调雨顺,谷米烂仓,百姓不愁吃喝,生活没了压力,便追求功名畅快,脑子好使的科举当官去,身体强壮的争勇好斗,无聊生事,惹出百般江湖恩怨,官府虽然明察秋毫,杀人偿命九八不离十,可也有一些活得不耐烦的亡命之徒,在荒野偏僻远离人烟处也敢做杀人放火的勾当,这些人统称为绿林人士,除去一批又来一批。

也是吃饱思yin欲,闷气所伤,无聊所致,实在是无法杜绝,官府堵不住只能梳理引导,规定了每条绿林好汉都要登记在册,仇杀过后,若双方都是登记过的绿林好汉,任你血流成河官府也不会理,不过若是伤及无辜百姓,官府仍然会追究责任。

黑风寨就是这一带比较有名的绿林帮派,除去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寨主,接下来就是四大堂堂主,听闻个个都是一流的高手,更是无聊恶极的亡命之徒。

这时风吹火堆,把火烟吹到忠义堂堂主那方向,忠义堂堂主鼻子一抽,烦躁的嚎了起来,“你娘娘的!”

钢刀劈断烟风,脚下连踩九步,白光垂天劈下,忠义堂堂主顺势打了过来。

跑马崔时刻在提防,当即一招‘猴子担山’迎了上去。

“砰!”火星四射,跑马崔虎口剧痛,弯刀脱手飞去。

忠义堂堂主凶狠一笑,钢刀再度劈出,跑马崔连滚带爬,扑倒一旁,冷风响起,三尺外刀刃断草入地,跑马崔额头又开始飙汗,当下急忙一个鲤鱼打挺,钢刀断脚轧过,跑马崔急忙脚下一缩,使出了个顽猴后翻,险险避过了断脚之祸,滚到了火堆后,钢刀一折,凶狠追上,往跑马崔的后脑劈去。

米斗原以为跑马崔是个绝顶一流武林高手,这时却不堪一击,顿时吓得尿意汹涌,再看到跑马崔逃无可逃,就要给劈烂一颗脑袋了,不禁喊了出来,“科灵者!”

忠义堂堂主听了手上钢刀一顿,冷风吹到了脑勺,跑马崔挣扎逃过了一劫,顺势捡起地上的弯刀。

忠义堂堂主环目四顾,没个人影,顿时暴怒的回过头来,凶狠的瞪向米斗,舍掉跑马崔,大步往米斗逼了过来。

米斗手心全是汗水,“科灵者,千两白银已经交给科灵者。”

忠义堂堂主脚步一窒,明显是有很大的顾忌,脚步都停了下来,目中凶光闪过浓烈的猜疑。

米斗小腿软了起来,但他努力保持镇定,“不信你上车看,白银已经不在车里了。”

忠义堂堂主转过头来看一看跑马崔,倒也不怕耍花样,走近车厢,往车厢壁下部一拍,振动传回来,果真没有小体积的重物。

跑马崔不敢轻举妄动,忠义堂堂主思索一下,冷冷的问道,“是什么修为的科灵者?”

米斗可不知道科灵者的修为划分,只好把矛头推给跑马崔,“这我就不知道了,他是找阿崔叔的。”

“嗯?”忠义堂堂主转过头来,冷冷地逼视跑马崔。

可惜,跑马崔也不懂,只能胡乱遮掩道,“都是惊天动地的神通,我也无法分辨。”

“哦!”忠义堂堂主漫不经心的问道,“是在那里把银子交给科灵者的?”

跑马崔看不透深浅,随便乱扯,“就在中午,归鱼峰附近的大岩上。”

坏事了!米斗跌叹,怎么就不懂得说是在傍晚交的,随便扯个附近地址不就结了。

果然,忠义堂堂主目中冷光大盛,萧杀的气场散发出阴森森的凶残,这忠义堂堂主不在意是否把白银交给了科灵者,也懒得分辨这两人说的是真是假,他只要确定科灵者不在附近就行了。

脚下九步连踩,又往跑马崔攻了过去,钢刀带起千斤的巨力垂天劈落,跑马崔不敢硬接,滑步躲开,一招‘山转路回’截断追击的方位,钢刀一扫,跑马崔手中的弯刀差点又给扫飞。

“等等!”米斗又喊了起来,“没有科灵者,我们把白银藏起来了!”

忠义堂堂主不理,继续追着跑马崔凶狠劈杀。

“你可以自己拿走千两白银。”米斗又喊道,“放过我们,你就可以假装没有发现我们,私吞了千两白银,也没人说你什么。”

忠义堂堂主心思一动,这年头的绿林好汉做不了打家劫舍的勾当,钱财来得不痛快,千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当下全力一招劈飞了跑马崔的弯刀,再一脚踹趴了跑马崔,倒也真的没有下手,而是冷冷喝道,“白银藏在那里?”

“你放过我们,我就告诉你。”跑马崔冷汗滴下来,不敢挣扎。

“一起去挖出来!”忠义堂堂主抓起跑马崔,向马车,走过米斗附近时,眉头一掀,精光闪过,这个小鬼太机灵了,难保不会中他的阴谋暗算,还是先除去,免得节外生枝!

忠义堂堂主突然转身回头,面无表情,也没见什么迹象,手中的钢刀就往米斗头上劈落。

不!米斗魂飞魄散,却压根躲不过如此迅速的刀劈。

“砰!”

火花四射,忠义堂堂主虎口流血,钢刀差点脱手飞出,巨力传落,脚下踉跄了几步。

“什么人!”忠义堂堂主心中大惧,他已经是武林一流高手了,然而却连一颗飞来的石子都接不住。

划过十多丈夜空,又一颗石子如同飞箭掠而来,忠义堂堂主连影子都还没看清,嘭嚓一声,小腿已经给石子钉爆了脚骨。

“嗷——————!”忠义堂堂主发出凄厉的哀嚎,下盘不稳,跌倒一旁,祸不单行,头部恰恰跌进一锅滚烫的热粥里,忠义堂堂主疼得发癫,顿时草皮纷飞,泥土迸溅,他嘶声挣扎起来,滚烫的热粥已经烫熟了他脸上的半层皮肉,忠义堂堂主痛入骨髓的翻滚了起来。

脸上的粥糊在翻滚时颠落了下来,忠义堂堂主倒是真的凶悍,眼看突然杀出个程咬金,事已不济,又废了头脸与一条腿,悲怒交加,他半睁着烫伤的眼,看到刀前不远就有个人,死也要拉一个下去陪葬!凶性爆发,一声狰狞的嚎叫后,内功逆转,臂下发力一托,健全的单脚弯曲一腾,就扑到空中,伴着大刀往下劈去,跑马崔刚被踹了一脚,腰上还痛辣辣的,赶紧翻滚避开,身后劈刀带着九幽阴风斩落,草泥飞溅,跑马崔滚到铁锅底,趁手抓起一段火烧的柴棒。

忠义堂堂主一扑落空,脚膝绷直发力,纵势如虎,大刀掠过地面平砍而去,跑马崔慌忙握着柴棒格挡,柴棒枯脆难挡,一个交接顿时断成两载,大刀劈势不阻,却丝毫之差险险削离跑马崔的右臂,又一颗石子如飞箭般扑来,打在那断掉的柴棒红碳上,压着灼热的红炭一丝不差的打在忠义堂堂主右眼。

灼烧的烟气扬起,人肉烤熟的臭味开始弥漫开来,忠义堂堂主的右眼被洞穿,血浆迸出的瞬间就给红炭烧成粘糊,令人看得头皮发麻,然后忠义堂堂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死了。

半招就能打败跑马崔的一流武林高手,居然给一颗小石子给砸死了,米斗与跑马崔倒吸一口凉气。

四周一片寂静,火堆的亮光闪烁,一身青袍从黑暗的树林里慢慢踱步走出。

第十五章 七脚葬人 黑风寨主

夜风猎猎吹动长袖,火光跳动,青袍扬扬的大汉,慢慢踱步走来,一步两步,走得清晰缓慢,说不尽的飘逸,却在刹那间已经走到火堆前。

依稀熟悉的气质,依稀相似的步伐,看着这陌生的面孔,虎目中透出如同实质的精光,青袍无风自动,强大的气势如同洪水冲落。

跑马崔一阵颤抖,不禁失声喊了出来,“开光者!”

开光者!又是什么?米斗定睛看去,火光前立着一个威风凛凛的大汉,稍稍有几根花白的头发,如同虎豹的肌肉,像是内敛了庞大的力量,看上一眼就觉得小腿发软,米斗暗自惊疑,又是一个从没听说过的称号,一夜一天之间,颠倒了他全部的认知,这世界的真相到底是何等模样?

站在火光前,豪气万丈的大汉,高大魁梧,背插双棒,拥有着很奇异的气质,像是内敛了一头怪兽的力量,让人一看就觉得与众不同,似乎那躯体里封印了一条狂龙,充满了令人恐惧的力量。

大汉停在死去的忠义堂堂主前,没有半点的情绪波动,洪亮的声音传开道,“作恶多端,也是死有余辜!可惜了一身功力,得来不易,倒也不好让他尸骨弃在荒野。”

话音刚落,大汉双目一瞪,肌肉齐齐鼓动,凶兽的力量像是要破体而出,只见他抬脚往地面凶狠一踏,巨力踏出,脚下振动传过,米斗面无血色的看着那踩裂半米的黄土,若是那一脚踏在人的身上,绝对会半个身体被踏成肉酱。

第一脚垂直踩深,第二脚横向拓宽,第三脚往左扩大长度,第四脚往右扩大长度,一脚比一脚凶狠,凶兽般吓人的巨力打出,大垛黄土垄起,余力化作震动扩散开来,火堆木炭弹起,光线暗影晃动,树林里冬天残留的枝叶纷纷震落。

四脚踏出一陷坑,大汉再一脚把忠义堂堂主的尸体踢下去,最后左右两垄黄土各一脚推送,完全埋没了开始发冷的尸体。

不用任何工具,七脚就把一尸体埋好了,看着埋葬处蓬松的黄土中间两道坚实的推压痕迹,米斗目瞪口呆,与跑马崔面面相觑,久久说不出话来。

那暴烈的气势逐渐消退,筋肉平静下来,大汉跺了跺染上黄土的裤衣,回头拨全那被余力震散的火堆,摇摆昏暗的火光再度亮起,大汉对跑马崔问道,“看你拿刀的姿势,莫非你是病刀鸿的弟子?”

跑马崔从震惊里回过神来,不敢怠慢道,“我小时候刀鸿师傅就住在我家附近,教过我一些招式,可他不认我这徒弟。”

大汉点点头,站在火堆前,露出追忆的神色,良久才回过神来,对跑马崔问道,“他还是老要喝得烂泥如醉吧?”

那逼人的酒气,现在回想起来都还是那么呛鼻,跑马崔苦笑道,“醉了就睡,醒来又喝,只有冬夏酿酒的粮米不继时,才有那么几天清醒。”

大汉叹息了一声,像是有点可怜那病刀鸿,又像是在抒发自己的无奈,“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这头病鸿就是看不穿。”

米斗静悄悄地看着,双目闪过很多的疑问,这开光者是怎么回事?看大汉那样子,似乎他们这些开光者对某样事情充满了遗憾。

大汉沉默了一会,豪气里透出了几分惆怅,最后像是认命地摇了摇头,“后来,他怎样了?”

跑马崔想起了那个满身酒气的老头,经常把他抓上大树之巅,在六七十米的高处,大风吹得树木摇晃,他紧抱着树尖顶,很久都不敢看一眼地面,跑马崔眼里也沉淀了几分黯默,“我十五岁那年过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大汉有点失望的楞了一会,才惋惜的低声叹道,“当年我们一起偷瓜摸鱼时,他就发誓要做一头扶摇万里长空的大鸿,可冥冥中自有注定,他的资质天份虽然比我出众许多,然而离那门槛还有很大的距离,展翅高飞终究是个不现实的妄念啊,他却偏偏就放不下。”

米斗听得糊涂,什么门槛?什么展翅高飞?跑马崔小时候也不懂,他看到这酒鬼老头武功高得离谱,无论是天空飞着的还是树上躲着的,只要那鸟儿给这酒鬼老头看到,手中石子一飞,都得跌下来变成火堆上香喷喷的烤肉,口水哇哇流的小跑马崔,就认定这酒鬼老头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这酒鬼老头应该是很幸福的,别人赶牛辛辛苦苦劳作一下午才耕好田,这酒鬼老头直接双脚一拖,在田上走几个来回,一炷香的时间便用双脚把田给耕好了,插秧的时候更是看得小跑马崔目瞪口呆,别人一家几口弯腰流汗的忙一个上午才插好,这酒鬼老头直接站在田埂上一抛,上百棵秧苗便整整齐齐的插在田里,一个时辰便收工回家喝酒去,多幸福的老头啊!

小跑马崔非常羡慕,他认为酒鬼老头是天下最强大的人,然而,这酒鬼老头整日愁眉不展,暮气沉沉的没点活力,就算你扔他几陀牛屎,他也不会理你。后来跑马崔长大了,见识多了,也就明白其中的缘由,理解了这酒鬼老头的痛苦,感慨自身渺小卑微之余,只能叹息那门槛实在是太高了,上天入地,那终究是神仙的本事,不是普通人可以妄想的。

跑马崔抛去复杂的心绪,看这大汉年龄估计是五十上下,似乎比刀鸿师傅年轻不少,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便拱礼恭敬问道,“还没感谢前辈救命之恩,敢问尊姓大名是?”

大汉目中的淡愁消去,豪气地大袖一挥,示意不用拘礼,“老夫乔飞鹤。”

跑马崔一惊,自个气势都矮了下去,他失声喊起来,“前辈是,是拥有‘世垄官封员外’殊荣的乔家外务管事,乔飞鹤大侠?”

乔飞鹤漫不经心的略微点了点头,而跑马崔的腰弯得更低了,乔家是龙怛城第一首富,地位悬殊,乔家家主更是超然的存在,世垄三品官封员外,平时外人难能见上一面,是个神秘而又尊贵的顶尖人物。

米斗一旁静悄悄地听着,这时不禁好奇地问了起来,“什么是世垄官封员外啊?”

跑马崔气势一涨,像是有无数的光荣,威风八面地,就要开始教训这无知的小鬼,不过,他开口啊哦了一阵,却什么都都说不出来,他其实也不清楚世垄官封员外是什么名头,只知道那是地位超然的存在。

乔家主家一脉是神秘而又尊贵,他们不科举,不经商,小时候也还正常,十二岁之后,就好几年才会露面一次,远远看着都是神仙一样的气质,以前巷里街边多是八卦,也曾经出现过一些流言蜚语,后来龙怛县官府就定了规矩,不准非议世垄官封员外的任何事情,还抓了好些人关进监狱里,十天半月才放出来,从此就没人再敢造谣生非了。

乔家的旁支,或是经商,或是科举,或是涉足绿林,倒有不少出名的人物,这乔飞鹤就是响当当的一名大侠,跑马崔一直以为这乔飞鹤是个一流高手,现在才知道却是个开光者,不愧是龙怛城第一世家,真是深藏不露。

“虚名而已。”乔飞鹤对世垄官封员这封号很是谨慎,显然不想多说什么,便支开话题反问道,“你们,这一行是从从哪里来的?”

跑马崔也不敢追问,恭敬回答道,“早晨从湾头镇出发的。”

米斗若有所思,他从没听说过湾头镇的,这里离金沙镇应该挺远的,应该就是那个鸟嘴巴妖怪把自己带来的。

乔飞鹤正在赶一件事,听到是从另一边来的,就露出了关注的神色,继续问道,“湾头镇那边,井水的水位有没有降低?”

跑马崔颇为讶异的望了一眼乔飞鹤,今天大早街头就喊了起来,他本来还不大在意,被乔飞鹤问起,就觉得有点惊疑了,他老实地回答道,“今天一大早的,湾头镇全镇的水井都降低了一两米水位,妇女们都到河边洗衣服去了。”

乔飞鹤露出思索的神色,自言自语道,“哦,确实是整片范围……要回去报告给老爷……”

米斗却暗自猜测了起来,莫非那个妖怪,送我回来之时,还顺便搞了些破坏?

突然,乔飞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背后的的铁心棒,筋肉狰狞,整个人在瞬间就化作凶悍的人形大豹,扭腰转身一棒全力打出。

碰!——嚓!

一段箭影倒飞回去,箭尾的翎羽齐齐折裂,尾部铁干倒插在一颗松树上,被打钝的箭头剧烈摇晃,几片树叶从树上掉了下来。

刺耳的破风声与尖锐的碰撞声过后,火光一晃,米斗与跑马崔顺着乔飞鹤执棒傲立的方向看去,黑愣愣里只有被打钝的粗大箭头在摇晃,不约而同的齐齐倒吸一口冷气,这到底是什么怪胎!

乔飞鹤神色凝重,高声喝道,“鬼鬼祟祟的,给我滚出来!”

嘻——呼——嘻——呼——

风声传来诡异的隐约尖笑,像是女子春意盎然的媚笑,又像汉子痛苦的悲嚎,四面八方的传来,分不出方位。

乔飞鹤双目冷光大盛,凌厉地看着漆黑的树林,也不再出声,默默地感应声音,想找出声音的方位来,以静破动。

四面八方安静下去,柴火在黑暗里跳动,米斗一阵小腿发软,他对不安全的东西,一向是很敏感的,这时全身鸡皮疙瘩都起了,那黑暗中似乎有对眼睛贪婪的盯着他,充满了邪恶与无可抵抗的凶悍,米斗不禁挨近跑马崔,躲在他的身后。

寂静里阴笑隐隐约约,一会像是万鬼嘈杂,一会又是寂静无比,黑暗间火光闪烁,乔飞鹤与黑暗中的东西,就这么僵持了起来。

空气里沉淀着无数危险的因素,压迫像乌云积聚,米斗与跑马崔额头的冷汗滑了下来,细小的风吹草动都能撕裂绷紧的神经。

我……不是……找你……麻烦的……

夜风里吹来了断断续续的话语,乔飞鹤目中仍然是冷漠淡然,心底却已经破口大骂,我呸!你娘娘的,阴了老子一支暗箭还不是找麻烦!

不用……这样……你这粗汉……我还看不上……

“要打就打,那来这么多废话!”乔飞鹤一声断喝,凶悍的气息又危险了几分。

我……是来……找……那……小孩……

断断续续的话语虚无缥缈,却带来了无边的压力,乔飞鹤一声冷哼,用余光看了一下米斗,之前没留意,现在定睛一看,不禁暗暗动容,倾国倾城,就是形容这种少年吧!

米斗这时惧怕得面无血色了,之前虚无的直觉化作严峻的现实,他感到心底泛起无边的恐惧,若是落在那黑暗的魔掌里,今生肯定要毁了。

这么俊的小宝贝……我会好好怜惜的……

“呸!”乔飞鹤手执铁心大棒,一步一步走了过去,阴冷的清风瞬间消散。

“你杀了我一个堂主,我都没跟你计较,你还多管闲事?”阴柔的男子声音从树梢上传下来,听不出半点的怨气与怒火,却宛若毒蛇般令人不安。

“原来是你……”乔飞鹤停住了逼过去的脚步,神色凝重的一字一句道,“黑——风——寨——寨——主——!”

第十六章 死变态狂 开光之战

一拢艳红霓裳从树梢飘落,香粉的气味散开来,乔飞鹤额头冷汗直冒,真是倒霉,遇上谁都不怕,就怕遇上这个死变态。

“人家更喜欢你们叫我红粉公子啦。”黑风寨寨主一个媚眼抛过来,明明是一条粗壮的大汉,却涂得满脸艳红的脂粉,穿着女人艳丽的霓裳,看得令人呕吐,阴柔的声音配上斜拉的三角眼,看得米斗心地底发毛。

乔飞鹤强忍反胃的感觉,跟这种死变态对敌真是噩梦,“要打快打,不打便滚回你的黑风寨去!”

“人家寂寞嘛,”黑风寨寨主掏出小镜子,打开胭脂盒补起妆来,“打打斗斗多不好,人家怕出汗啦。”

乔飞鹤浑身起疙瘩,凶悍的气势弱了两分,这死变态果然可怕,“呸!不打快滚,有我乔飞鹤在,收起你那强掳猥亵的邪念!”

“人家只是寂寞难耐,需要安慰嘛”黑风寨寨主捏着兰花指一指米斗,满脸的羞涩忸怩道,“小弟弟,你可知道,人家心儿都已经给了你喔。”

米斗听了面色更为惨白,抓住跑马崔抖了起来,跑马崔赶紧把他护在身后,也难怪米斗这么害怕,长得俊俏的人最恐惧这种死变态,尤其这变态还是强大无比的开光者。

乔飞鹤听到米斗都牙齿打颤了,再不罗嗦,脚下飞奔,双臂一震,铁心棒如疯马横扫过去。

黑风寨寨主一声尖叫,护着胭脂盒瞬间闪上树梢,“你个死变态!我的胭脂粉是江南特产的高级货,有美肤润肌的灵效,你居然要砸烂?”

“我要砸烂你这死变态!”乔飞鹤跃上树梢,铁心棒再度砸落,黑风寨寨主化作一缕红风荡到另一棵树上。

咔嚓!一大腿粗的树枝被砸中,断折掉了下去,树枝摇晃,落叶纷飞,乔飞鹤凌空一跨,追了过去,又是一棒砸落。

黑风寨寨主绕道树干的另一旁,尖叫道,“人家的胭脂粉要掉啦!”

铁心棒砸得整棵大树枝叶震晃,树干上留下了一碗口大的伤疤,露出的木刺在昏暗火光里化成黑芒。

大树三十度的左右摇晃,黑风寨寨主避过铁心棒的齐头一戳,往摇晃的树顶逃去,铁心棒往上扫去,路过的树枝纷纷打断,从天上掉下来。

“你这死变态!还追就出汗融掉胭脂粉啦,别以为人家真的怕你。”黑风寨寨主尖叫的一跳,飞到另一棵大树顶上。

火光已经照不到两人的高度,树枝影子不时当着,米斗与跑马崔只看到星光下两道人影如夜鸟在树林上方追逐,不时有粗大的树枝从天上掉落,空气里散发着植物的汁液气味。

跑马崔安慰米斗道,“乔飞鹤大侠追着那变态打,肯定比他厉害……”

话音未落,上方一条人影飞过,撞在旁边的大松树的树梢上,针状松叶纷纷扬扬的洒落,两颗枯松果球掉落,砸在跑马崔的脑袋上。

一条暗红的鞭影如毒蛇奔过来,满脸胭脂粉被汗水溶模糊的黑风寨寨主追杀过来,阴柔的尖叫里藏着弥天的怨毒,“我要杀了你!”

乔飞鹤一时大意,被黑风寨寨主突然反击一脚踢了回来,当下也不答话,踩在树梢上,鞭来棒去的斗了起来。

嘭!松树摇晃,大半丈高得树顶给削飞,下边的跑马崔赶紧拉起米斗一跳,险险躲过那两三百斤十重的树顶,枯松果纷纷掉落,针状松叶纷飞,被劈成烂渣的树干化作一块块的掉抛下来。

跑马崔赶紧拉着米斗又逃远几丈,惊人心魄的震响声中,一团青影与红影交织在树梢上,毒鞭凶棒打斗过处,树干烂裂抛飞,枝叶纷纷折断掉落,整棵松树被打斗向下削没,打斗从八丈高降到五丈高,粗大的树干再次被打断,轰隆巨响里掉了下来,打斗再继续降下来,三丈高,一人合抱粗大的树干被打得白痕道道,树皮烂飞,粗碗大的树枝杈纷纷折断,降到一丈处再也没有枝杈可以站了,两人跳落地面,灵活的有更大的空间发挥,力大的有更厚实的支撑发力,顿时爆裂声强烈了一倍,跑马崔的马匹给吓得不断嘶叫挣扎。一人合抱不过来的松树树干给打得烂了一层又一层,最终在酸掉牙的叽压响声中,给乔飞鹤一棒砸打,还有几丈高的树干倒塌下来,仅残余树头上一束束的纤维毛耸立着。

一颗一人合抱不过来的大松树,半柱香不到就给两人打成烂柴,跑马崔嘴唇发干,拉着米斗又退了几步,火光晃动,恍惚里红鞭化作千万条毒蛇,条条都往乔飞鹤的死穴上招呼,而乔飞鹤的铁心棒威猛有力,扫荡过处,毒蛇纷纷砸成泡影。

砰!两件武器碰在一块,擦出了火花,随即两人往后跳开,都是气喘如牛,满头大汗。

黑风寨寨主满脸的胭脂粉给汗水冲刷掉,残渣掩盖不住怨毒的尖叫道,“吃饱撑了不去睡婆娘,倒跑来狗抓耗子多管闲事!看你撑到几时!”

乔飞鹤脸色略白,紧握铁心棒的手掌有点发凉,刚刚的比斗其实是他落了下风,“是槃基主五期的大能给你开光?”

黑风寨寨主阴阴一笑,裂出白厉厉的牙齿,“你一个槃基主三期开光的老货,输我两成力量,看你能撑到几时!”

“好!”乔飞鹤目光渐冷,“还是先撑过我裂山三棒,还能有气出再笑吧!”

浑身湿透的青袍里筋肉膨胀了起来,像是一头凶兽要挣扎出来,空气快速凝结,萧杀的气势扩散开来,远远躲开的两人小腿又抖了。

第一式,撞地八裂天!撕裂空气的铁心棒撞地弹起借力一棒砸下,黑风寨寨主不敢硬接,脚踩轻功轻轻躲过,乔飞鹤与铁心棒化作一体,砸下的铁心棒头部变尾部,再度撞地借力追着黑风寨寨主砸去,两撞,三撞,四撞……铁心棒越砸越沉,越砸越猛,越砸越令人惊心……七撞,八撞,终结一棒砸下,给黑风寨寨主险险闪掉。

嘭!铁心棒砸得大地摇晃,草皮瞬间酱烂,一条深深的棒坑上空,泥土溅飞上半丈高,一旁火堆的柴火又给震散,火光又暗下去。

米斗看得咂舌,就算是一头大象被砸中了,也会被一棒劈成两半吧。

震散的火炭滚到一枯树枝,烧了起来,火光又亮起来,气喘如牛的两人再度化为残影。

第二式,撞地九裂天!黑风寨寨主狼狈地躲着漫天打落的棒影,前后左右上下倒腾,铁心棒如毒蛇紧紧跟随,最后第九撞后,裂天的气势如虹,夹带万斤的巨力破开空气,凶悍的往黑风寨寨主砸去。

嘭!一棵一人合抱大的松树直接给拦腰扫断,六七丈的树干带着密密麻麻的枝叶从空中砸下,噼里啪啦一阵断响,撞断了一条线上所有的树枝。

气喘如牛,脸色发白的乔飞鹤暗叹可惜,给那黑风寨寨主散到一颗树后,躲掉攻击最强大的一招。

“桀桀——!再来一招撞地十裂天给人家看看!人家好害怕噢!”黑风寨寨主也是气喘如牛,不过脸色好很多,显然消耗的体力比乔飞鹤少很多。

乔飞鹤处于下风,这下连米斗都看得出了,又拉着跑马崔抖了起来。

“好!”乔飞鹤深吸一口气,青筋裸露起来,抓着铁心棒划步冲去。

第三式,撞地一裂天!铁心棒撞地弹起,瞬间加速,带着乔飞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黑风寨寨主。

这么快!黑风寨寨主来不及招牌式的尖叫,软腰侧步避过,回头一看,铁心棒如影相随,又一软腰侧步避过,再回头一看,还没甩掉铁心棒,再一软腰侧步避过,皱眉回头一看,棒子反倒追近了一些距离。

柔蛇盘龟!一条长鞭化作缠起的圆盘,肩膀托着软鞭结出的盾牌,黑风寨寨主窜到一颗大树底,斜着树干的角度,用树干分掉不少力道,趋着肩膀强行接了一棒。

嘭!如打在棉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黑风寨寨主一声闷哼,蹬地腾起上树梢。

强忍口头里上涌的血气,黑风寨寨主对着脸色惨白的乔飞鹤尖声讥笑,“再来啊!人家好痛哦!”

乔飞鹤一直都在攻打,已经接近筋疲力尽,三大绝招皆已被破,奈何不了对方,自然也不在白费力气去追击了。

“你不来!那人家过去了噢!”黑风寨寨主本就比乔飞鹤多两成功力,又是防守消耗略少,还保存后后继之力。

灵蛇鞭技!树枝上,红鞭化作一条凌厉的眼镜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乔飞鹤咬过去。

弯腰躲!移头躲!滚地躲!乔飞鹤顺着地势的高低闪避了起来,他的经验比黑风寨寨主多不少,依仗树木的遮挡,还能撑一时不败。

完了!米斗看着被红鞭追着漫天逃跑乔飞鹤,背脊直冷到脚板底,“阿崔叔,我们坐马先跑吧!”

跑马崔苦涩的摇摇头,别人一颗石子就能把钉爆马头,怎么逃啊?

乔飞鹤艰难腾闪,红鞭紧追不舍,所过之处枝叶纷飞。

双蛇出洞!一声冷哼,黑风寨寨主终于使出了自己的绝招,藏在左手的绿鞭如猛蛇捕食,打在飞腾空中无处借力的乔飞鹤左脚。

乔飞鹤忍痛掉落地面,双鞭从天罩落,红鞭一甩,又把乔飞鹤打飞出去,乔飞鹤一声惨叫,又被双鞭齐齐劈中,顿时一口鲜血喷出。

完了!乔飞鹤落败,米斗如同掉落冰窖,彻底了绝望了。

跑马崔一脸苦涩,拳头都握的发白。

“不要打了!”米斗面无表情的高声喊道,既然避免不了,那就别连累帮助自己的人,“我跟你走。”

桀桀——!黑风寨寨主阴柔嚣张地一阵尖笑,透露出无边的邪恶,收回红绿双鞭,任由乔飞鹤如破草包摔落地上。

第十七章 残支灵器 峰回路转

“打打杀杀多不好嘛,人家弱不禁风呢,赢了也不高兴的!”黑风寨寨主踩在如同破草包的乔飞鹤身上,慢慢一节一节的收回绿鞭,捏着兰花指拿出纱布丝巾抹去汗水,然后掏出胭脂粉盒与水晶小镜子,低头抬头的刹那间,就涂满了一脸艳红的胭脂粉,“小哥哥,人家不会画眉,你来帮我嘛。”

枯树枝燃尽,春发的新叶烧不动,火光暗了下去,松树的汁液气味弥漫整个树林,张牙舞爪的夜风也驱赶不走。

米斗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前一刻心底发毛的恐惧还让他全身僵硬,然而看到双目紧闭的乔飞鹤,米斗只能换上了面无表情的冷脸,脑中计谋滚滚起伏,“先画眉再上粉,上了粉就不能再画眉。”

“为什么不能?”黑风寨寨主尖叫道,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脚下加重了两分力量,乔飞鹤的嘴角又渗出了一丝血液。

“先上粉再画眉,丹凤眼都会变成斗鸡眼,先画眉再上粉,斗鸡眼都能变成丹凤眼。”米斗的身体既僵又抖,而脑里却是无比冷静,他像是漫不经心地建议道,“你可以先在河边洗掉脂粉再画。”

“噢!人家不懂这些嘛。”黑风寨寨主又掏出了水晶小镜子,这镜子不是普通的镜子,里边镜面不是平的,这黑风寨寨主看了半天才沾沾自喜道,“人家的眼睛也挺好看的嘛。”

米斗强忍呕吐的冲动,皮笑肉不笑道,“的确是很好看,不过可以画得更好看。”

“是吗?”黑风寨寨主对在小镜子又看了一会,然后娇羞万分的叫道,“人家的眼睛很完美啦。”

米斗喉头一热,差点就吐了出来,忍住,忍住,要忍住,米斗强行压下胸口的恶心,又生出了一计,“火光太暗了,你走近火堆再看,色泽还有点缺陷。”

“哦!”黑风寨寨主脚下踩着乔飞鹤的要穴,像是有点犹豫,突然捏着兰花指一指跑马崔,尖声喝道,“你这丑大个,快去寻些枯枝把火堆烧亮起来!”

跑马崔要吐血了,这黑风寨寨主比他还粗一圈,却骂他丑大个,只是他不敢不应,赶紧捡些枯枝烧旺火堆。

这黑风寨寨主举止虽然荒唐,可心机都藏在貌似糊涂的样子里,米斗心底暗叹,这死变态真够狡猾的,就是不肯放开乔飞鹤。

黑风寨寨主对着水晶小镜子搔首弄姿了好一阵,才满意道,“人家天生丽质,真是无可挑剔哦。”

米斗真想找个大坑吐个舒服,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只能挑战自己的极限微笑道,“寨主确实是美貌如花,只是眉头粗短,阳刚之气太重。”

“阳刚之气!”

黑风寨寨主瞬间震怒,他暴喝了一声,尖锐得十分刺耳,他双目中透出大片大片的冰冷,手上的红鞭化作毒蛇扬起,嘶声尖叫道,“怎么可能?你是在妒忌我!”

米斗谄笑道,“眉头略为粗短,阳刚之气过重。”

黑风寨寨主目光冰凉,扬起的红鞭如毒蛇吐信,“小哥哥,你眼花了,看清楚再说话。”

米斗哈腰道,“眉头依稀有点粗短,隐约有阳刚之气。”

“有吗?”黑风寨寨主咄咄逼人的凶焰熄灭了,对着水晶小镜子照了起来,又看了看眉若岱山的米斗,不禁苦恼道,“好像真有那么一点点,不要嘛,人家不要啦。”

米斗谄笑道,“把脂粉洗掉,再画一画眉头,那就真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不行!这秘制胭脂粉有美容养颜的奇效,珍贵无比,不能洗!不能浪费!”黑风寨寨主突然脸上潮红,神色有点不对劲,像是有某种病态的东西涌上大脑,阴柔的声音,也透出病态的诡异,“人家好为难,噢!人家好着急,人家突然好想,突然好想……”

看着这突然就像是野兽发情的黑风寨寨主,米斗小腿又软了起来,这天杀的死变态!

“小哥哥,过来嘛,人家好想疼你噢。”宛若母猫叫春,黑风寨寨主脸上潮红,眼里春水泛滥,兰花指对米斗勾了勾,恶心得连泥菩萨都得呕出胃汁来。

米斗魂飞魄散,双腿抖了起来,像是整片天地都倒塌了,他僵立在当场,瑟瑟发抖。

“过来嘛!”黑风寨寨主脚下沉力一踩,乔飞鹤又吐出了一口血。

米斗感呼吸快要结冰了,颤抖的迈开步子,努力运转起冰封千里的大脑,向这发情的死变态慢慢走过去。

“对嘛,噢,小宝贝,我好急哦。”黑风寨寨主伸出左手,想摸一摸走到身前的米斗。

去死吧!排山倒海!终于无法再忍耐了,米斗口头上一热,恶心反胃吐出的肉粥,对黑风寨寨主喷了过去。

黑风寨寨主一声尖叫,瞬间跳上树梢,躲开喷来的呕吐物。

成功了!任你奸似鬼,也得喷你一身臭!米斗失力瘫坐下去。

被松开死穴的乔飞鹤睁开双目,一个翻身跳起,像是一头猛虎重生,带着米斗飞退两丈。

“小宝贝,我好伤心,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黑风寨寨主病态的潮红没有退去,左袖里藏起的绿鞭又甩了出来,“人家讨厌打架啦,不过对那草包,我既然赢了第一次,那就可以再赢了第二次。”

米斗脸色发白,却异常坚定的说道,“乔伯伯,谢你的救命之恩,你先走吧,不用管我了。”

乔飞鹤深深吐了一口气,像是要把耻辱都吐光,伸出坚硬的手掌,拍了拍米斗的肩膀,把他往后推开,示意米斗不用担心,他能够解决的。

乔飞鹤踏前一步,取下了背上插着的短很多的另一支棒,往一旁树上一砸,清脆的裂声响起,两条对合的竹片脱落,露出了一根烧火棍般的古怪棒子,他声音里透出了无边的自信,“我乔飞鹤高傲自持,意气用事输了第一场,可这第二场,你必死无疑!”

“支灵器残件!”黑风寨寨主失声尖叫道,那厚厚的红艳胭脂粉都遮不住脸上的惨白,他果断地掉头飞逃,恨不得瞬间消失在天地尽头。

咔嚓!咔嚓!咔嚓,乔飞鹤纵步追上去,烧火棍扫过,如实质的气浪散开,没有砸中的远处树枝也齐齐断落。

黑风寨寨主压根不敢迎战,他满脸惊恐,在树梢上飞逃,踏断了无数树枝,却直接给乔飞鹤一棒砸了下来。

手持支灵器残件,乔飞鹤步伐如同吹风,瞬间追上被砸落的黑风寨寨主,又一棒把这拢破烂的红艳霓裳砸飞上去,黑风寨寨主又一声凄惨的惨叫,毫无反抗之力的砸在一棵大树上。震得大树枝叶纷飞。

手持支灵器残件,乔飞鹤恍如天神,横跨五六丈从天扑下,一棒打出,黑风寨寨主一口鲜血喷出,与树枝齐齐往地面砸落。

好!米斗狂喜,真真是从地狱升上天堂,也不知道这烧火棍是什么宝物,居然能有如此强悍的威力!

“怎么赢我!”乔飞鹤一声暴喝,无比凶猛地追了下去,又一棒打出,破空声响起,黑风寨寨主吐血横飞,一条华贵的丝巾从袖子抛了出来,被乔飞鹤一棒砸个中间稀烂。

“我的润肌百丝巾!”

黑风寨寨主杀猪般的惨叫起来,又被一棒打得继续横飞,一块水晶小镜子从袖里抛出,撞在石头上,顿时摔个粉碎。

“我的美颜碗口镜!你这天杀的!”

黑风寨寨主撕心裂肺悲嚎,又被一棒打得横飞回去,一把玉梳抛飞出来,在树干上摔的粉身碎骨。

“蓝田软玉梳!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黑风寨寨主眼泪涌了出来,又被一棒打得飞上树梢,一个胭脂粉盒从袖里抛出,黑风寨寨主目露惊恐,凭空生出一股力量,硬生生抵住了砸飞的巨大力道,双腿一蹬,大树晃动,黑风寨寨主往地面追去,一把抱住了正在下掉的胭脂粉盒。

乔飞鹤毫不留情,当空一棒砸落,黑风寨寨主加速撞落地面,一口鲜血喷出,却死命地卷缩成一团,紧紧护住胭脂粉盒,乔飞鹤再一棒横扫,砸得这黑风寨寨主平飞出去。

“怎么赢我!”

乔飞鹤气势如虹,纵步追上去,一棒当空往胸口砸落,黑风寨寨主伸出肩膀挡住,肩膀顿时打得骨头粉碎,整条手臂报废。

“怎么赢我!”

乔飞鹤再一棒横扫,打得黑风寨寨主抛飞,撞在半丈后的大树干上,头破血流,黑风寨寨主惊恐万分,手中的胭脂粉盒脱力弹飞了出去,他顾不得全身伤痛,如疯虎扑出,往胭脂粉盒扑去。

哼!死到临头还护着这些玩意,真是死变态!乔飞鹤一声冷哼,在黑风寨寨主惊恐万分的目光中,一棒砸出,把胭脂粉盒打得粉碎。

不—————————————————————!

红色胭脂粉漫天洒落,化作一团香雾弥散开来,黑风寨寨主脑里轰隆巨响天地倒塌,痴呆呆的伸出右手,一步之差没能把胭脂粉盒救回。

死变态!一个粗犷大汉,却抹着比娘们还厚的胭脂粉,也不知道是那个科灵者施恩帮他开光的,乔飞鹤一棒砸在黑风寨寨主的肩膀上。

黑风寨寨主被砸得弯下腰去,全身病态地抖着,圆瞪的双目血水涌出,狰狞的青筋根根裸露,十分的可怕。

死变态!既不是你家祖宗的骨灰,又不是神丹妙药,如此恋物癖实在有伤分化,乔飞鹤又一棒砸在黑风寨寨主的背脊上。

又弯沉了几厘,黑风寨寨主病态的震抖又剧烈了一分,红艳的霓裳破裂飞扬,一头染血的长发迎风披散。

死变态!乔飞鹤一棒一棒,如雨点的砸落,宛若在敲着大鼓,全打在黑风寨寨主的背脊上,那穿着绣花鞋的双脚,像是铁钉一样,每受一棒都陷进地面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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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脚御虚空 天工动灵

支灵器残件打出了沉重的闷响,乔飞鹤的神色却凝重了起来,似乎有点不对劲,他一棒棒打落,却如同打钉碰到了铁板,黑风寨寨主停止了下沉。

一股危险的预感,从第六感中迸发出来,米斗隔着火光,看到乔飞鹤凶狠地一棒棒砸落,然而,令米斗感到惊恐的是,被砸的黑风寨寨主缓缓上升了。

像是一头凶兽要破体冲出,黑风寨寨主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腰部慢慢挺直起来,脚下缓缓升起来,嗜血双目渐渐露出了竭斯底里的疯狂,黑暗里回荡起诡异的痴呆厉笑,让米斗看得毛骨悚然。

怎么可能!乔飞鹤瞪大了无法置信的双眼,一棒棒加倍凶悍地打落,打在黑风寨寨主的腰上,打在肩上,打在头上……

都像是打在坚硬的铁板上!怎么可能!乔飞鹤惊恐的全力一棒砸出,一声巨大的金属碰撞声响起,乔飞鹤双手虎口震得隐隐作痛,黑风寨寨主却是纹丝不动。

诡异的气氛随着飞扬的艳红衣衫弥漫开来,米斗手掌心泌出了汗水,他哆哆嗦嗦地期盼着,这黑风寨寨主是被打死了,所以才会像个厉鬼般的可怕。

不过,黑风寨寨主动了,破碎的红艳霓裳下一抹黑影扫过,乔飞鹤狂喷一口鲜血,如同破沙包飞出去,接连撞断了三根树枝,手中的支灵器脱力抛走,才停止了被劈飞的势能。

缓缓脱离地面。

缓缓高出草丛。

缓缓升上半空。

脚御虚空!怎么可能!在三人毛骨悚然的目光中,黑风寨寨主冉冉上升,如同太阳般的夺目,浑身散发出可怕的气息。

红艳的霓裳里一线气机散开,乔飞鹤已经顾不得去捡回支灵器残件了,只惊恐地看着冉冉升起的黑风寨寨主,就连毫无经验的米斗,也都明白了眼前这是何等令人绝望的噩耗。

一头染血黑发随风披散,搭耸着废掉的左肩,艳红的霓裳悬浮在半空中,恐怖的气势四方弥散,诡异的病态痴笑在黑暗里回荡,低沉微小而又清晰无比,掩上耳朵也逃不开这噩梦般的魔语。

冉冉升起如同魔神的黑风寨寨主,轻轻一掌便把手执支灵器残件的乔飞鹤扇飞,难以置信的看着这宛若有凶兽盘缠在身上的黑风寨寨主,米斗一颗心慢慢向下沉,沉向了无底的深渊。

大不了,我就咬舌自杀,米斗浑身颤抖,危险的气息快把整片树林都冻结了,燃烧的火焰瑟瑟发抖,闪烁着惨白的光芒,连温度都散发不出去了。

脚御虚空,乔飞鹤闭目长长一叹,内心充满了失落,每个开光者,昼思夜想,辗转反侧,都是渴求能迈出这一步。只要这一步踏出,天空海阔任鸟飞,云上散步瞬息千里,移山倒海呼风唤雨不在话下。

只是,一千人里有九百九十九个都是长辈人工动灵,剩余还有一个,无法提前预估,无法判断好坏,无法外人控制的,叫做天工动灵!

天工动灵,变态的黑风寨寨主,凭着变态的恋物癖情结,居然变态地触发了天工动灵,恍若天地之气齐齐汇聚而来,源源不断地灌进这失去理智的凶兽体内。

火光闪烁,诡异的黑风寨寨主漂浮在半空,许久没见有任何的动作,跑马崔斗胆直视这宛若魔神的躯体,只见那红艳的霓裳里,像是有一头凶兽正在乱窜,黑风寨寨主脑袋大幅度抖动,额头里似乎有活物要冲出来,面目狰狞的脸上青筋肿胀,眼珠里有浑浊与清明两股波动在旋转。

“我……”黑风寨寨主喉咙里像是给堵住了,嘶哑的声音透出无边的痛楚。

跑马崔看得这诡异的场景,心中发毛,正想向乔飞鹤询问,远处的乔飞鹤赶紧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痛苦莫名的黑风寨寨主,突然狂笑了起来,震得树林里枝叶颤抖,他笑到了一半,却又突兀哑然而止,披散的头发无风自动,充满了诡异的危险气息。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似乎与那些神仙般的科灵者天差地别,米斗额头泌汗,与跑马崔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恐,他们大气都不敢出,站在寂静的夜林里,疙瘩皮泛滥成灾。

枯枝燃成灰烬,火光又暗了下去,温度也随之一降再降,树林里充满了压抑,诡异的寂静让人心底发毛。

终于,跑马崔的马匹,受不住这犹如实质的气势压迫,扬蹄嘶叫挣扎了起来,你奶奶个熊!跑马崔心底破口大骂,你这死畜生,找死啊!

“杀……”黑风寨寨主猛地一晃脑袋,他的声音里全是野性,却也还残留着一点点的阴柔,“不行……”

理智与兽性齐齐爆发冲撞在一起,黑风寨寨主抬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悲嚎,响切天地间的痛苦远远传开,红艳的破败霓裳里一股冲击波爆出,红布条撕裂爆炸开来,带出一阵风波冲击四面八方,打落无数的树叶,黑暗里绿叶漫天飘扬,风波吹的米斗与跑马崔脸色惨白。

马匹被套在树上,挣扎不掉,哀鸣一声,软到地上。

火光吹散,只有星光灰茫茫的照着大地,恐怖的嚎叫消失,树林又恢复了寂静,米斗听到了自己粗重的呼吸与恐慌的心跳。

“你不能……杀我……”

黑暗里,突然传来乔飞鹤挣扎的声音,像是被捏住了喉咙,挣扎出全身力气才艰难地说出几个字来。

黑风寨寨主单臂把毫无挣扎之力的乔飞鹤提起,眼瞳里不时有浊水冲刷过,他像是在审视一件完美的艺术的艺术品,病态地看着难以呼吸的乔飞鹤,那血气堵塞涨红的脸色是如此的迷人,噢!濒死的挣扎比婴儿的诞生更动人。

“杀了……我……”乔飞鹤艰难地挣扎道,“你……也……必死……”

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楚,树林另一边传来了寒冷与挣扎声,米斗听到乔飞鹤的话,心底升起一丝明悟,这黑风寨寨主确实是突破成科灵者了,听着乔飞鹤有气出没气进的濒死挣扎,米斗满头大汗,却不断地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快想个办法,不然乔飞鹤的命就保不住了!

米斗深吸一口气,脑中涌起了各种推断,罗浮图藏了十多年,与那黑白袍的对话也隐约透露出,科灵者与科举凡人之间,应该是有很多规则的,在金沙镇十三年,也没听说过科灵者伤害凡人,科灵者的力量完全无法抵抗,肯定有什么限制,才能让科灵者与凡人和谐相处。

深吸了一口气,米斗不是个孬种的小人,自然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乔飞鹤白白送命,那就再搏一搏,米斗高声怒喝了起来,声音响切了整片树林,“黑风寨寨主,杀了凡人,镇域吏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黑风寨寨主喷出沉重的呼吸,如野兽反光般的大瞳转了过来,凶狠地瞪着米斗,危险的气势压下,米斗双腿又发软了。

就算双腿发软,米斗也是勇敢地继续高声怒喝,害怕已经毫无意义,米斗一腔义正词严,理直气壮地大声喊道,“你是科灵者,难道要用自己风光的前途换杀卑微凡人的一命!”

“哈哈——!”黑风寨寨主犯神经病的仰天长笑,隐约是理智占据了上风,松手把双眼开始翻白的乔飞鹤扔到地上。

“咳……咳……”乔飞鹤卷缩在地上,虚弱地不断咳嗽,内心充满了苦涩,一炷香前,这黑风寨寨主还被他砸得如草包满天抛飞,转眼间自己就毫无挣扎之力,是生是死全在这变态狂的一念之间。

“我?我是科灵者?”黑风寨寨主的脑袋又僵直地抖了起来,他病态地抽搐着,一步一步逼近米斗,脚下的草皮纷纷枯死,留下了一个个枯黄的脚印。

狂笑了一阵,突然又停止了,黑风寨寨主狰狞着白厉厉的牙齿,浑浊的双目大片浊浪涌起,他莫名其妙地吼起来,“科灵者是什么?”

米斗可不知道科灵者具体是什么,看到黑风寨寨主恍若野狼的凶狠双目,他毫不怀疑,下一秒自己就会被撕成碎片,米斗只好含糊答道,“科灵者是神仙一流的人物,拥有强大的力量。”

“没错!我有强大的力量。”

黑风寨寨主痴痴一笑,突然一脚踢出,米斗连影子都没看到,就听到一声震响,一棵大树就轰隆倒塌,枝叶漫天纷飞,一拢破败的红艳霓裳里尖叫道,“我已经成为科灵者!”

这头随时发疯的凶兽,步步逼了过来,所过之处,大树都被这凶兽轰然踢倒,米斗脸色惨白,不禁后退了几步,躲到一棵大树后边。

咔咔!大树下的根部齐齐断裂,带起了一团黄土,五六丈高得大树就这么的给黑风寨寨主单臂拔起,宛如魔神的黑风寨寨主单臂扛着粗壮的大树,又步步地往米斗逼了过来。

“黑风寨寨主!”乔飞鹤见势不妙,顿时高声喊起来,“科灵者要遵守科灵界的规矩……”

没等他说完,大树垂天砸下,乔飞鹤魂飞魄散,急忙一个窜步躲开,身后冷风吹过,五六丈长的大树砸打地面,底下一面的树枝尽皆折断,树叶纷飞,烟尘滚起。

黑风寨寨主血红的双目全部浑浊,单臂扛着五六丈长的大树,追着乔飞鹤又一黑压压的垂天砸落,噼啪噼啪——!树枝折断的脆响从头顶压落,乔飞鹤使出全身功力拼命逃窜。

米斗并没有趁机逃跑,他追着断枝落叶,不时捡起石头砸那黑风寨寨主,可这发狂的凶兽压根就不理会他,只抱着大树凶狠地砸打乔飞鹤,像是在玩耍心爱的玩具。

轰隆的震响里,乔飞鹤狼狈逃窜,黑风寨寨主单臂扛着五六丈大树在后边追赶,如猫戏弄老鼠一般,赶得乔飞鹤在树林滚来滚去,很快地,枝叶茂盛的大树给打成光秃秃一条树干,砸打的速度猛增了不少,乔飞鹤逃得着急,一不留神却是凌空飞出了树林,掉进旁边的河流里。

双目尽是兽性的凶光,黑风寨寨主龇牙狂笑,五六丈长的大树凶狠砸落,乔飞鹤险险躲过,粗大沉重的树干撞打河面,掀起两片半丈高得浪花,打烂的树尾抛飞出去,乔飞鹤被浪头掀起,全身脱力地随着水浪翻滚,再也没有力气去躲了。

乔飞鹤心底苦笑,一条命就这么的丢了,就是遗憾没能回去跟老爷报告,整片龙怛县的西部水位都一夜间降低了一米,妖族的季风雨即将降临了。

星光下,巨大的树干狰狞扬起,就要凶狠的砸打下来,米斗看着脱力的乔飞鹤,一声尖叫,扭头不敢去看。

嘭——!大树拍打水面的震响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拔地而起,撕裂着米斗的心肺,乔飞鹤好心救他一命,反而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我要报仇!米斗内心悲愤呐喊,仇恨的目光射出,他猛地扭头看去,却一下愣住了。

第十九章 棺材妖怪 一口吞食

大树掉在地上,两块暗红的棺材板夹住一团挣扎的东西,吞吃撕咬的恐怖响动里,惨叫声飞速消散,只留涓涓的鲜血从底部流出,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还活着!乔飞鹤惊喜万分,回过了一口气,奋力一拍水面,凌空飞出河流,水珠漫天溅开,在半空翻滚的乔飞鹤定睛一看,顿时一口凉气倒灌回来,他又软跌落岸上。

两块暗红的棺材板凌空立着,里边依稀是撕咬的蠕动,撕裂肉体,咬碎骨头的恐怖响动在山谷里回荡。

涅气支一期的黑风寨寨主,上一刻还宛若魔神般的恐怖,下一刻却已经给咬成了烂肉碎骨,空气瞬间降到冰点,在这涅气支二期的妖怪手中,黑风寨寨主毫无反抗之力。

滴落地面的血液,顺着地势向低处的河岸流去,乔飞鹤撑起发抖的双腿,赶紧走过几步躲开。

一条恶心的暗红大舌头,从棺材板里伸下来,把血液连同草叶泥沙一起卷上去,吞咽声过后,棺材板里发出满意的叹息,再也没有响动,只有血腥味随着林风弥漫开来。

棺材板里隐隐有暗红的贪婪目光射出,米斗与跑马崔早已经吓软了,而乔飞鹤却是有见识的,只见他硬着头皮,正气凛然的喊道,“我们三个都是凡人!还不速速退去!”

两块粘连的棺材板居高临下,里边诡异的东西吞了吞口水,像是有点犹豫不决,米斗提心吊胆地看着,这两片破烂的棺材板,随时都会伸出快若闪电的恶心舌头,一口把乔飞鹤给吞掉。

乔飞鹤头皮发麻,但他的胸膛已经挺了起来,这棺材板迟迟没有动作,肯定是心思已经动摇了,他正气凛然地继续喝叫道,“你棺板妖一族,是想要灭族吗?”

话语未落,暗影一动,卷起恶臭的腥风,两块棺材板瞬间消失在黑暗里,只留下满地的血腥,以及远远地弥漫着尸体腐烂的恶臭。

天地间一片寂静,米斗与跑马崔面面相觑,他们已经做好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死亡觉悟,却给乔飞鹤骂两句话就能得救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乔飞鹤抖了抖湿透的衣服,他松了一口气,带着米斗两人穿过断枝与落叶,回到炭堆前重新升起火光来。

空气里还遗留有淡淡的血腥味,树林里一片狼藉,断枝树叶此起彼伏,松树汁液的清香冲淡了血腥味的恶臭。

米斗放不下心来,他总觉得黑愣愣的树林深处,会突兀地飞出一条闪电般的舌头,把他们卷起来一口吞掉,不禁提心吊胆的问道,“乔伯伯,那棺材妖怪……”

乔飞鹤赶走了恐怖饿妖怪,整个人的气势都恢复了过来,他豪气一摆手,示意米斗不用担心,“妖怪可以肆无忌惮的吞食科灵者,不过,他们是不敢伤害我们科举凡人一根头发的。”

这就是农域的秩序吗?米斗心头升起一丝明悟,但他还是好奇地问道,“乔伯伯,这是为什么呢?”

乔飞鹤摇头一笑,没有回答,而是去捡起那支灵器残件与铁心棒,插回背上,再扶起跑马崔那软到的马匹,他检查一番后道,“这马只是受了惊吓,给它半个时辰恢复就可以了。”

这是跑马崔营生的资本,他赶紧恭敬地道谢,乔飞鹤听了一摆手,豪气地笑道,“马贤侄,如果你不嫌弃我老气横秋,就喊我一声乔伯吧。”

跑马崔受宠若惊,这乔飞鹤为人正直,见多识广,不但是个强大的开光者,还是神秘乔家的外务管事,他很是惶恐道。“这,这,我怎么敢……”

乔飞鹤温和地拍了拍跑马崔的肩膀,很是豪气地笑道,“那头刀鸿与我兄弟一场,你算是他唯一的弟子,怎么当不得?日后若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只要乔伯能用得上力的,绝对不会吝啬吃饱饭的力气。”

跑马崔受宠若惊,免不了一番客套,米斗却是个机灵的人,赶紧踢这大汉几脚,这等好事求都求不来,怎么可以傻乎乎的往外推托呢。

“好,就这么定啦,来到龙怛城就来找我,热着好酒等你上门来!”

乔飞鹤行程匆匆,还有要事赶回去禀报,就不再停留了,“我还有要事,要赶回去禀报家主,你们等多半个时辰,待这马匹恢复体力,也趁着星光离开这块是非之地吧。”

米斗与跑马崔连连点头,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天,跑马崔发誓再也不走这条偏僻的栈道了。

“你这娃子,有情有义,还有貌有智,日后前途无限啊!”

乔飞鹤摸了摸米斗的脑袋,衷心地赞了一句,随即便抱拳告别道,“后会有期!”

话语未落,猎猎破风声响起,乔飞鹤如大鹏展翅掠上树梢,踩在树林的顶端,晃动了大片的树林,在星光下飞快离去。

这乔飞鹤来得突然,去得干脆,救人不挟恩情,同生共死一场,倒让米斗与跑马崔有点惆怅。

马匹受惊还有点发软,得多等半个时辰,两人肚里空虚,便洗干净铁锅,再淘米做饭。

水汽蒸腾间,跑马崔有感而发道,“这黑风寨寨主能突破成科灵者,多么厉害的一个大魔头,却给妖怪一口吞掉了,真是世事无常啊!”

正在洗碗的米斗停了下来,罗浮图那句农域是天堂的话语在脑里回荡,似乎凡人与科灵者之间,有着相当复杂的背景,乔飞鹤正气凛然地骂两句,就把那么厉害的妖怪给吓跑了,多多少少都让人你有点无法置信,这简直就是肥肉骂跑了大灰狗,米斗有点疑惑的问道,“阿崔叔,开光者也是科举凡人吗?”

“开光者与科灵者之间判若云泥,怎么就不是科举凡人了?”

跑马崔削着腊肉,有点自嘲地摇摇头,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经意地问道,“那镇域吏,是怎么回事?”

米斗喊出镇域吏的时候,乔飞鹤快要窒息死去了,自然没有听到,而跑马崔听得一清二楚,这大汉心思细腻,自然是暗暗心惊,连镇域吏都知道,米斗这娃子的背景似乎很不简单啊。

米斗一愣,事实上他是真的啥也不懂,这跑马崔显然是误会了,米斗只好支吾道,“我,之前,偶然,遇见过……”

跑马崔倒也不追问了,米斗的背景越是不简单,他就越不想去追问,他还有老母叔侄,怕米斗会把他拖入不知深浅的浑水里,而且,一天相处下来,米斗做事正派,对乔飞鹤更是舍命相救,为人方面令跑马崔很是满意,既然米斗不想说,那就算了。

两人吃完,收拾一番后,还得把栈道上的断枝挪开,大概也有半个时辰了,便浇灭炭火,趁着星光上路了。

跑马崔接好马缰索,强打精神,睁大眼看着月影斑驳的栈道,“驾!”马车辘辘滚动,打破夜林的寂静。

车厢里黑沉沉的,米斗坐在黑暗里伸手看不到五指,下午已经睡过了,他眼睛睁大的睡不着,而跑马崔劳累了一天,困意泛滥,两人便无聊地,有一搭没一搭的吹牛打屁。

米斗撩开车帘,夜林阴风灌进来,马车摇摇晃晃,很是缓慢,米斗不禁埋怨道,“这地方阴森森的可怕,阿崔叔,你倒是赶快点啦!”

若是在平时,准备有煤油火把,看清楚大路自然能跑得快,普通的火把一吹就灭,夜里黑茫茫的,马车确实无法走得多快,跑马崔没好气道,“夜里黑蒙蒙的,若一头撞下了山崖,就让你知道赶投胎的滋味!”

米斗放下车帘,“若你听我的,掉头回去多好啊,你偏要绕道继续走。”

跑马崔一拍马鞭,“呸!我要赶时间交货的,以前不大走这路线,也没听说过这边有什么。”

“不是遇到过阎婆头吗?”米斗拍打车厢壁,开口埋怨道,“你真是吃了豹子胆,还敢走这路线!”

跑马崔尴尬一笑,“吹牛而已,真遇到了吊魂的,再绕上一百里也不敢打这路过。”

你奶奶的,吹的时候义正词严,泄了的时候还理直气壮,拿脸皮去砌城墙都可以了,米斗不禁破口大骂起来,“牛皮崔!吹牛皮!牛皮破了,还有城墙厚的脸皮!”

“呸!怕什么!”跑马崔强自嘴硬道,学着乔飞鹤的语调,“管他是棺板妖还是阎婆头,老子一口正气骂出,来多少都吓得一溜烟逃!你怕……”

突然,跑马崔惊疑地停下说话,米斗也撩开了车帘,这马车的震动是不是有点太大了!惊疑地了看了看四周,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的惊恐,他们齐齐竖起耳朵听,震响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他奶奶个熊!跑马崔心惊胆战,不会又是诡异的洪水吧?

不对!不是洪水,远远传来庞然大物冲撞树林的隆隆巨响,滚断树枝,踏喷河水,撞飞溪石,踩裂大地的杂响中鬼哭狼嚎的吼叫滚滚回荡天际,受惊的夜鸟齐齐惊慌尖鸣,惊恐瞬间笼罩了整片天地。

娘啊!跑马崔的脸顿时白了,他狠命地拍打马鞭,本来路黑而悠悠前进的车子在马嘶叫中箭速飞驰。

“这,这,又是什么?”

米斗倒吸一口冷气,这年头怎么尽是些诡异的东西,一天所见的遭遇,比他十三年岁月碰到的怪事都多。

“你问我,我问谁啊!”跑马崔一手拍打马鞭,一手拉紧缰索,借着朦胧的月光,依稀可辨的栈道顺着山势弯弯曲曲的迂回,跑马崔抽空回头一看,一群怪物夹着熊熊火光,从山岭遮住的河谷处撞出来,接着天上蒙蒙的月光,黑浓的树梢上浪涛推来般的摇摆晃动,如雷若鼓的嚎叫已经清晰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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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百鬼追杀 灭族也吃

一个粗喉咙怪物的怒号格外响亮,这庞大很多的怪物一喊出,就把其它鬼怪嚎叫遮盖掉,“等等俺!两棵树挡住俺了!”

百妖往前奔跑,一厉鬼脚下不停,回过头来凄厉嚎叫道,“撞倒它!”

大地上拉起长长的几公里浓烟,密密麻麻的鬼怪纷纷赞同道,“撞飞它!”,“撞倒它!”

嘭!一声巨响拔地而起,一棵两人合抱大的十多丈高松树轰隆倒塌,枝叶纷飞里天地震动。

已经落后半里路的粗喉咙怪物,着急地嚎起来,“俺的大包好疼!只撞断一棵,怎么办?”

一声很怪异的尖叫分明刺耳,是一个乌鸦嘴在尖叫道,“跳过它!”

对!对!对!鬼怪纷纷赞同道,跳过它!

咚隆!咚隆!万斤肥肉撞击大地的响动声中,粗喉咙的怪物瓮声瓮气地急叫了起来,“跳不过!跳不过!俺会压断它的!”

压断就直接冲过去呗,可这粗喉咙怪物已经忘掉了初衷,它的目标已经变成了跳过这棵高大的杨树,急得它团团转。

一声傻里傻气的闷喊响起,“刨土啊!垫高再跳!”

庞大的怪物大喜道,“好主意!驴头鬼!俺佩服!”

俺也佩服!实在太聪明了!一众鬼怪争相赞道,好主意!好主意!

鬼怪带头的那团熊熊燃烧的妖火,不理会身后的骚动,它在树林上空飞掠而过,追着前边飞逃的腥臭暗影。

栈道顺着山势转个弯,火光消失,鬼哭狼嚎被山峰挡在身后,米斗忍受着剧烈的颠沛,双手抓紧车窗,车外的吹风掀开了车侧的窗帘,米斗探头一看,一条血红粗大的暗影从树梢掠过,浓重的腐烂气息传开,异常的呛鼻。

“棺板妖!”

米斗听到跑马崔惊恐的尖叫,眼里还没看清,火光大亮,一箭粗火飞射而来,霎时顶上前边的红影,顿时震耳的爆炸声中火花与碎木四散迸溅,恐怖的吱吱挣扎声响传出,跑动的奔马仰天悲嘶,马车稍一停顿,惯性下米斗的脑袋撞到了窗框。嘶鸣停下的马给车一撞,受痛再度狂奔起来,米斗透过窗外的漫天火海,看到一个熊熊燃烧的油人傲然立于半空。

熊熊燃烧的油人,看着满天的烟花,猖狂大笑道,“哈哈,这小辈倒有资质,涅气支二期的修为,也能在我手下逃了这么久!只可惜灵智不高,居然把黑风老妖的儿子给吞了,还给人家认了出来!”

后边大拔大拔的鬼怪陆续赶到,形形色色,丑陋难看,齐齐涌上来,争相撕咬挣扎的暗红妖物,

“舌头归我——归我!”

“胳臂归我!”

“归我!”

“嘭——嘭——嘭——”

木石横飞,烟尘滚滚,密密麻麻的鬼怪围成一团打了起来,争相把挣扎的那团暗红妖物撕咬成粉碎。

“好吃!”

“鲜美!”

“没吃过!”

“是人血的味道!”

“是人肉的残渣!”

“人肉?俺也要!”

密密麻麻的鬼怪凶狠地扭打了起来,没有分吃到的纷纷哭啼,一些修为弱的逐渐被打飞出来。

这些被打飞出来的,冲不进去,急得大喊大叫,眼尖的突然嚎起来,“有活人!”

“是凡人!”

“落单的两个凡人!”

“荒山夜里两个凡人!”

“不是这当地人!”

一众妖魔鬼怪停止打闹,凶狠残暴的气息慢慢变得诡异了,它们互相对望了起来。

“好香的味道。”

“想咬一口。”

“想吃一块。”

一只异常丑陋的腐烂鬼突然高声嚎叫,“要攻太川门了,吃过活人,俺死了也甘心!”

“对!吃过高贵的人类,死了也甘心!”

“油鬼,不是当地人,偶尔吃个也发现不了!”

“没有科灵者在,发现不了。”

“五座山三个洞,难道就能铲平太川门?吃人了!”

“太川门有沧元期的绝世强者,去多少都是死,要吃人啦!”

“油鬼!不给吃人,俺就不去打太川门!”

“油鬼,不给吃人,驱河赶水这活儿俺们不干了。”

“不干了!”

一头厉鬼当先追了过去,一箭粗火砸落,直接把它炸成碎片,要追上去的众妖吓得纷纷后退。

只见熊熊燃烧的油鬼傲立空中,如太阳照亮了整个大地,两只跳动着碧绿火焰的眼珠里藏着无穷的黑暗,只见它回首凌厉一瞪,群妖顿时安静了下来。

然而,它神识一扫,没有发现别的气机,双目顿时涌上一丝贪婪,要攻打太川门了,他这种涅气级的炮灰十死无生,人肉的滋味,那是何等的诱惑,油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兽性,大吼道,“要吃就动手吧!不过,回去上头问起,就说是那头猪猡贪吃私自动手的,还有,那两颗心脏挖给我。”

顿时,鬼哭狼嚎拔地而起,妖群齐齐撞出山林,往真正逃走的马车追了过去。

身后如敲丧钟般在天地间回荡的吵闹如海涛滚来,米斗与跑马崔俱灰白了脸,一个死命鞭打着马一个死命抓紧窗框,这贼老天啊!不是说妖怪不能吃科举凡人的吗?

米斗觉得马车快要震散架了,然而身后隆隆的巨响却在不知不觉间渐渐逼近,米斗心底一横,撩开车帘,对着车后,神色凛然的嚎道,“科举凡人也敢吃!你们就不怕灭族吗?”

“凡人不能吃!”

“灭族了!”

“不能吃!”

“要灭族了!”

“我怕!”

“我也怕!”

“我也怕”

鬼怪纷纷停止脚步,萎缩不敢向前,而油鬼双目已经被贪婪蒙蔽,只见他一声狼嚎,“吃掉再说!若真的要灭族,我们就不吃了!”

吃掉都吃掉了,真要灭族,都会全部死掉了,那里还能选择不吃,可这些鬼怪的灵智太低,分辨不过来,齐齐大喜,以为找到了万全的方案。

“对对,先吃掉!”

“不错,真要灭族就不吃了。”

“灭族我也要吃!”

“我也要吃!”

“我要喝脑浆!”

“我要挖眼睛!”

“肠子都给俺。”

“平分!平分!”

“驹骨奴跑快了!要独吞。”

“打它,打它。”

嘭——隆隆——嘭——隆隆——

“我要吃腿”

“我要喝血。”

“撕一块块的分!”

“撕一条条的分!”

“我吃嫩的。”

“我吃老的,要分多!”

“两个人太少了,不够吃!”

“不够吃,去城镇。”

“去村庄。”

“去村庄!”

如君临天下的油鬼一声怒喝,猖狂的妖群齐齐哆嗦,“闭嘴!吃了前面两个都回去,不准去村庄城镇!违者灭!”

身后大拨的鬼怪终于逼近了,如雷霆,如山崩的隆隆巨响,震得米斗的脑袋无法思量,马车的车帘给狂风吹得紧贴着车篷,米斗紧紧抱住窗框,脸贴着抖抖震动的车厢门,呼吸都开始艰难了,“阿,阿崔叔,快,快啊!”

跑马崔早已经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出来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

这马也算是懂情形的,这时没有挨鞭子也撒蹄狂奔,就恨跑马崔没给它插多两个鸟翅来。

“我来分肉!”

“我要撕个大腿!”

“你不公平!”

“我来分肉!”

“我最公平!”

“那小孩让俺咬死。”

“给俺捏死。”

“都给我杀,我只杀不吃。”

“俺要咬他喉咙。”

风呜呜地擦过耳朵,鬼怪的腥气逼了过来,米斗哆嗦得连气都喘不出来,他发白的脸紧贴着车厢前门,冒汗的额头偏也不敢偏的对着前方,两耳外尽是鬼怪欢腾的嚎叫,恐惧拧紧了米斗的心跳,两眼死死地盯着前方。

这一天真是如同做噩梦般,米斗心里凄苦,先是相依为命的爷爷去世了,现在自己又步上了后尘,苍天啊!我虽然顽皮爱耍,也做过不少奸诈狡猾的勾当,可用不着这般直跌十八层地狱吧!

闻着身后传来的腥风恶臭,米斗感到尿意化作泪花四溅,水瞳里一片朦胧,尽是恐惧与绝望,不过,在死亡的极度恐惧之下,米斗渐渐升起一股病态的兴奋,他心头咆哮起来,你奶奶的!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突然,前方黑棱楞的树梢上水色的夜空繁星点点,繁星点点,繁星点点,繁星里一点黄光颤动,颤动,颤动……

嗯?油鬼猛然停住飞掠,风波一卷,后边的鬼怪纷纷惊叫了起来。

“科灵者!”

“有科灵者!”

“快跳!”

“快逃!”

这群鬼怪里全是灵智初开的,智商低下,只见它们齐齐一愣,然后一半跳了起来,一半返身逃走,咚隆隆隆!烟尘滚滚,树枝横飞,草泥四溅。

“要跳啊!”

“是逃啊!”

“俺要死啦,俺在逃!”

“科灵者来了,快跳啊!”

逃的鬼怪看到有别的鬼怪在跳,也跟着跳了起来,跳的鬼怪看到有别的鬼怪在逃走,也跟着逃了起来,鬼怪一片混乱,分不清楚是该跳还是该逃。

灵智最高的油鬼悬在空中,盯着颤动的黄光,神识往前探出,内心希冀道,或许只是个小人物。

一道若陨星掠来的拉着长长金焰的轨迹从接着平地线的天方霎时射至。

涅气支四期!还有下品支灵器!

油鬼顿时心胆俱裂,连出声提醒也不敢,悬在空中的它猛地返身扑下来,一脚踏在大地,泥石飞溅,它撒腿拼命往回飞奔,卷起一团夹着烟尘的旋风,只要逃回到那头猪猡处,就能保住这条命了。

然而,它心中一片恐慌,熊熊燃烧的背脊也阵阵冰寒,在这涅气支四期科灵者的掌下,他还有逃命的机会吗?

油鬼发出痛苦的咆哮,拼出全身的力气,筋肉狰狞,一步,两步,三步……

“太川十八式之——荡世光华!”

半空中,脚御虚空的少女正是刚刚问路的科灵者,她办完事原路飞回来,刚好遇到了妖怪追杀凡人的事件,当即一声冷喝,青莺软语里尽是寒气冷冽,手中的支灵器莹莹亮起,金黄色的光芒泄了出来,强大而又凌厉。

不要!求你放我一马,油鬼不敢回头看,它眼里已经全是绝望,它拼命挣扎,四步,五步……

油鬼心中的怒号,如海啸般的凄厉,而又绝望——————不!

随着一道少女吟唱响起,粗长的金光如雨线从半空倾泻而下,潮水般淹没马车后的树林,惨叫哀嚎中漫天飘飞着撕裂肉体削破骨头的撕坏声。

辘辘的马车声后,宛若世界停止了一刻,然后,密密麻麻,连绵不绝,肉块掉落的扑咚扑咚碎响……

第二十一章 青袍儒生 一掌化泥

良久,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随着烟尘弥漫开来,肉屑骨碎洒满一地,青衣少女悬立空中,手中的长剑释放出璀璨的黄光,把烟尘里的朦胧全部刺破,幽凉的眼眸俯视着栈道,石头草丛树木都扫视了一遍。

突然,少女猛地一抬头,眉头皱了起来,手中长剑的光芒立刻黯淡了下去,只留月光幽幽的照着大地。

轰隆——!被山峰遮住的河谷远处传来一声惊天震动,一个若蛙鸣的粗喉咙响起,“俺跳过它了!俺跳过了!你们等等俺,等等俺!”

好强的气息!青衣少女心底忐忑,吓得差点飞逃离开,手中的支灵器传过一点暖意,给了她一点胆气。

很快,一个庞然大物的身影,在遮挡视线的树丛间隐隐约约的飞奔过来,踩破水面,撞滚巨岩的震响快速逼近,踏水飞石,速度快得令青衣少女暗暗心惊,青衣少女眯起眼睛,神念探过去,涅气支五期!

逃!青衣少女手中长剑一抛,一个箭步踩了上去,剑身一个打转,就要从山的另一边逃离走。

这时粗喉咙的的怪物从河谷的山坡爬了上来,幽幽的月光下猛地一个巨大的黑影窜出来,却是一头一丈来长浑身尖刺的猪,不过猪脖子上长着一个巨大的包,只见它瓮声瓮气的大喊,“怎么,怎么都不见了?”

哈!原来是个猡包兽,青衣少女大喜,这物种在科灵界是出了名的蠢笨,少女松了一口气,眼珠一转,往高空缓缓的升起来,然后沉声回道,“都回去了,自然都不见了!”

“回去了?怎么都回去了?”猡包兽惊疑地大叫,想仰头去看,却给脖子上的巨包堵止了上仰的角度。

少女冷冷地回道,“开饭了,自然都回去的。”

猡包兽一听,顿时勃然大怒,它是天生的吃货,免不得火冒三丈的怒嚎起来,“开饭了!难怪不等俺。”

只见猡包兽慌慌急急的一撒腿,香喷喷的肉块在脑里回荡,它就要往回飞奔,却又突然停下了。

糟糕!青衣少女大叹倒霉,树林上方枝叶招摇,夜风如同浪涛吹过,恰好是从鬼怪灭掉的地方吹到猡包兽的鼻子上,带去了浓重的血腥味与烤肉味道。

坏事了!青衣少女当机立断,气机一爆,气浪炸开,全力往高空逃去。

一抹黑箭划过两三百丈的距离,往青衣少女的胸口射去,青衣少女横剑一挡,叮当!青衣少女一声娇呼,刹不住巨力往身后飞去半丈,虎口被震得隐隐发麻。

“你杀了它们!”

猡包兽发出一声凶狠的咆哮,它虽然灵智不高,可生死存亡毕竟是生物的本性,这么明显的死亡气息,自然瞒不过它的鼻子,只听雷霆之怒震耳欲聋,“高抛流箭阵!”

猡包兽头顶的大包拉出长长的尖锥,一根根三尺来长的弯弯黑芒尖刺飞矢而上,划过上中下左右五处方位轰炸不熄,黑芒飞箭先是倾斜直飞,然后弯化轨道,水平直压过去,断去敌人后飞躲掉的退路,黑芒尖刺流阵如同一公里的长臂毒云,把青衣少女往下方压去。

水缠巾!青衣少女被迫不断下降,急忙祭出自己的防具,一团巴掌大的灰团从袖中抛出,迎风化作半丈宽一丈长的灰色软滑大绸巾,箭阵的黑芒流光撞进绸巾里,撞出一处处受力角,虽然没能撞裂这绸巾,却也把这绸巾撞得节节后退。

青衣少女脸色发白,神识全力打出,托着绸巾往前顶去,却修为斗不过那猡包兽,她退一米这猪包兽进三尺,高抛流箭阵改变轨迹压落,青衣少女只能节节下降,一丈,十丈,百丈,神识消耗越多下降越快,最后只有二十来丈高,初春的昆虫都已经飞到了她的脚底。

猡包兽目露残暴的凶光,头顶的拉尖的大包一缩,几支凌厉一倍多的黑芒飞箭射出,猡包兽也停止高抛流箭阵了,弯曲的四肢早已储满了力道,一声咆哮暴蹬飞射而出,跟在几支凌厉的黑芒箭后,往青衣少女撞去。

一公里长的长臂毒云飞速收缩,看着越来越近的青衣少女,猡包兽鼓起全身把钢铁还坚硬的尖刺,死吧!猡包兽目露凶光,看着黑芒流光尽头束手无措的的青衣少女。

青衣少女脸色惨白,最后那几支飞箭她都撑不过去了,更别说后边带着万斤势能撞来的猡包兽了。

有一把下品支灵器就自持太自大,青衣少女悔恨自己没有果断第一时间逃走,若再升多一百丈,或许就能逃过那高抛流箭阵了,可现在,眼瞳里狰狞猡包兽的影子越来越大,青衣少女叹息,眼泪划落,不再挣扎,闭目受死。

死去吧!猡包兽得意地咆哮起来,准备享受这香喷喷的血肉。

突然,天地尽头,传来一道浩然无匹的气机,一拢青袍出现在星光下,从容不迫迈过山峰,一步两步跨过几公里的山脉,瞬间出现在青衣少女与猡包兽之间,轻轻一掌拍落,凶焰滔天的猡包兽直接被一掌拍成漫天肉泥。

青衣少女惊魂未定,感受着那淡然的气机,睁开眼来一看,惊喜地叫了起来,“乔师叔!”

青袍儒生点点头,像是刚拍死了一个蚂蚁般平静,根本不值得一提,直接开门见山道,“刚刚,我一个世叔给回来禀报,昨夜龙怛县的西边水位下降了一米,我赶来是想吩咐你……”

脚底下林风刮着血腥味吹过,两人傲立半空,一阵交流吩咐后,事情已了,青袍儒生点点头,没有看一眼化为肉泥洒遍山野猡包兽,淡淡地一步两步,跨过重重山峰,瞬间消失在星光下。

少女神色凝重的思索了一会,回身望望栈道的去处,稍一犹豫,便轻风一荡跟了过来。

“吁——停!——停!”

跑马崔勒起马缰索,然而受惊的马发狂的奔跑,黑茫茫里分不出东西南北,一头撞上一棵小松树才停了下下。

跑马崔回头看,已经是百丈开外,蓝水般轻光的夜空下,一股如灰雾的烟尘笼着山丘河谷,在栈道后树林遮不住的月光下灰烟薄薄的扬上天方,这时突然一片寂静,只有烟尘随风散开。

那些妖魔鬼怪都给科灵者灭了吧?跑马崔想继续赶车逃离这要命的鬼地方,却又有点担心这妖魔着实厉害反而祸搭了救命的菩萨。

跑马崔耐着恐慌睁大眼睛往栈道后方找,黑蒙蒙下什么找不到,却听到米斗叫了起来。

“仙子姐姐!是你救了我们吗?”

跑马崔回头一看,马头前方盈盈地立着一个少女,正是刚刚问路的那个科灵者。

“小事一桩,不必挂齿,但是近来各山各洞的鬼怪蠢蠢欲动,免不得几场风风雨雨,两位若是不必要,近期尽量待在城里镇里,勿在这荒山野岭里走动。切记,告辞!”

“等等!等等!”

金光亮起来的少女一顿,疑惑的看着从车上跳下来的米斗。

米斗诚恳的问道,“今日所见实在诡异得令人恐惧,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些科灵界的事情?免得我心里留下阴影,日后怕是会做噩梦的。”

“呵,你这小孩长得真俊呀,水灵灵的应该也有几分资质,不过……”青衣少女见多了抓机缘的招数,这次却是误会了米斗,只见她微微一笑摇头道,“我也仅仅一个入门几年的末代弟子,没有收徒引路的资格,我还有要事,再会!”

金光大作,去风一卷。

“等等!等等!”米斗叫了起来。

然而热浪扑面而来,霎时没了少女的影子,米斗大惊,晃头四顾,“姐姐!别走啊!我还没说完……”

“噢!”米斗揉揉给跑马崔踢了一脚的屁股,“你踢我做什么!”

“呸!”跑马崔也是误会了米斗,以为这小鬼妄图乘机搭上机缘,“人都走远了,还喊什么喊,又喊来了什么鬼鬼怪怪的叫你知道怎么死。哼!没点命运缘气的,怎么踏得进科灵的门祉?别痴心妄想了!”

米斗委屈道,“我是想告诉她,什么三座山五个洞要打太川门了,什么驱河赶水的,你不是亲眼看到一场诡异的洪水么?难说没有什么阴谋。”

劫后余生,跑马崔也懒得理米斗,人家科灵少女的话里已经是明明白白的心里有数,还轮不到他们一介凡人操心。

现在跑马崔操心的是他吃饭的家伙,摸着流血的马头心痛得要生要死,又摸索马车,看到没缺什么,这才稍稍有点安慰。此地不能久留,跑马崔只好强打精神,“驾!”马车又摇了起来。

米斗坐在马车里心里波澜起伏,加上马车颠沛睡不着,不禁说了出来,“嗳!人家科灵者就是好,只一眨眼,八十里的龙怛城就到了,再一眨眼,龙怛城外八十里回到了这。唉!我们马车摇摇的,还要多久啊?”

“呸!老子只想天亮了睡上一觉。”

“要多久啊?”

“呸!老子就不想早点到?到了好扔掉你这张吃饭的嘴!”

“人家科灵者只一会就到了。”

“人家在天上直直地飞,自然是八十里,三里绕来绕去的,肯定是要两三百里路,自然要慢上一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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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到达龙怛 丧智中邪

两天之后,日悬中天,薄薄的一层碎云下微风吹过重重屋顶,穿过挑担推车抓伞的人群,带起铺店前的招牌挂布,拂到米斗的脸上,带来了城里喧闹混杂的尘烟气息。

米斗好奇地打量着城里的风光,城里的人也怪怪地打量米斗,目光中既是惊叹,又是惋惜,似乎是在看一间诡异的工艺品,跑马崔看着大为讳忌,把米斗推回车厢里,不让他再露面,若是平时,米斗肯定是勃然大怒,跟这跑马崔一通吵闹,今天却乖乖地坐在车厢里,很是听话。

一大早,跑马崔就觉得米斗怪怪的,灵气的双眼迟钝了,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怎么看上去,像是五岁的小孩一样?

米斗脸上一片天真烂漫,完完全全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孩,他正好奇地打量城里的东西,每一样东西都觉得很新鲜,跑马崔越发的惊疑,这米斗今天说话也奶声奶气的,配上那水嫩的皮肤,十足十是个五岁的小孩!

跑马崔却是不知道,今天是米斗的丧智日,这是智商过度开发的后遗症,每隔十天左右就丧失智商,过度的透支让主脑域自动沉睡过去,人虽然是清醒着的,主大脑域却已经罢工休息了,让米斗只剩余五岁小孩的智商。

一觉醒来,米斗就变了性情,跑马崔试探了几次,可怜,这个比狐狸还狡猾的小鬼,如今是真的傻乎乎了。

呸!真傻了,老子也要扔掉这张吃饭的嘴,跑马崔骂骂咧咧的,却又有点放心不下,莫非,莫非,是中了那夜妖魔的鬼祟?现在才露出了症状!

若是中了鬼祟,着了邪,那早就应该露出症状来吧,可昨天米斗还很正常,斗嘴的功夫洋洋洒洒,把跑马崔完败得郁闷。

跑马崔怀着一堆疑问,赶马车往南城的康生药铺赶去,下车后,米斗一边玩泥巴去,跑马崔骂两回,仍然玩得双手脏,也不再理会了,把车中的箱子麻包全拖出来,与药铺的伙计抬了进去,然后开始称重核对数目。

形形色色,分分厘厘的,核对无误后付过钱款,只因一路发生了那么多诡异的事情,现在米斗又像是中了邪,跑马崔是打死也不敢再走那条路线了,只好暂且断了与药铺的合作,唉,好好一个营生恁地就没了,这条大汉的心情更是沉重了。

忙碌过后,肚里饥灾泛滥,跑马崔拉起玩泥巴的米斗,挑了个实惠的酒楼,问店家讨点清水给脏兮兮的米斗洗手,再点了几道好菜,犒劳一顿。

喝了三天的腊肉粥,嘴里都腻出盐巴来了,对着眼前香喷喷的菜肴,米斗却没有半点食欲,快乐地竖起筷子在碗上戳小山,他现在只有五岁儿童的智商,完全不知道,这是一顿散伙饭,吃过后就要一个人漂泊流浪,说不定过几天就饿死街头了。

跑马崔筷下生风,有酒有肉的狼吞虎咽,正喝得满脸红光,看到米斗只拿筷子去戳饭粒,不禁骂道,“老子好鱼好肉招待你,你还傻乎乎的不讨喜?”

米斗好奇的望过来,一脸的天真无辜,不明白跑马崔为什么要骂他。

跑马崔更心烦了,他认定米斗是真的中了鬼祟,散伙饭也吃不下去了,拉着米斗去找高僧辟邪,满头肥的高僧诵了一篇驱邪经,拿起香粉装模作样搞了一通,说什么米斗是他的贵人,要他好生招待,便赚去了跑马崔三两银子,心疼得这条大汉嘴巴都歪掉了。

本定到了龙怛城就把米斗扔掉的,现在天色渐晚,对着这白雪吹出来的俊娃子,跑马崔回念起那高僧的话语,暂且把抛掉的念头搁下,明天再说吧,找了个实惠的客栈,一夜无话,只有跑马崔在床上辗转反侧,明天真要把米斗扔掉?

第二天,跑马崔顶着一个熊猫眼醒来,果真看到活蹦乱跳的米斗,像是中邪被驱走了一般,跑马崔悬起的心才落了下来,高僧果真是高僧啊,他又想起了那肥头油脸的高僧神秘兮兮地对他说,米斗真是你的贵人!

可是,他跑马崔不敢招惹米斗背后的‘绿林家祸’,就怕福祸双至,既是福星贵人,又是灾星祸人,而且,他囊中羞涩,又断去了与药店的合作,未免有点犹豫迟疑。

这是一顿丰盛的早餐,米斗已经恢复了神智,他既为自己昨天的弱智感到羞愧,又为面临散伙饭感到烦躁,他已经举目无亲了,跑马崔那么冷酷无情,扔掉扔掉扔掉,已经提起了无数次,到了龙怛城就扔掉你这张吃饭的嘴!

跑马崔点了丰盛的早饭,是想给中邪后的米斗补补身子,米斗却无精打采的,拿起筷子乱戳米饭,跑马崔心中正烦着是去是留,看到米斗这么娇生惯养,不禁骂道,“中邪还没好啊!这般挑挑拣拣的,嫌弃老子的粗茶淡饭招待不起你?”

米斗听了更加不是滋味,自己哪里嫌弃粗茶淡饭了?这跑马崔肯定是不想招待自己,才拿话来铺设,一会就顺下去提出好聚好散了,谁要你同情可怜,米斗怄气道,“饱了!”

难怪长得这么白白嫩嫩的,却是娇生惯养的主子,背后的势力肯定更加不简单,跑马崔皱眉道,“没吃就饱了?西北风喝多了啊!”

我就是孤苦无依,喝那西北风,又怎样?米斗手上一扔,筷子都拍落桌上了,“我就喝西北风,要你管!”

“你……”跑马崔摇头道,“发什么疯啊?”

你才发疯!米斗勃然大怒,拔开长凳,从门口走了出去,“我走了。”

“喂!你回来!”跑马崔放下手中盛满酒水的大碗,这小鬼举目无亲能走那去!

谁要你可怜!我就死了也与你无关,米斗赌气直直往前走,不回头。

跑马崔烦躁的一推长凳,赶过去把米斗拉回来,“要走就走,谁管你!只是你跟车了几天,也该落几个工钱,别毁掉了我跑马崔的名声!”

吃过早饭后,跑马崔骂骂咧咧的,却心头不舍,米斗冷声冷气的,也是有点留恋,便没了争吵,这厢米斗还在等着工钱,那厢跑马崔婆婆妈妈,人情世故的生存之道,零零碎碎地叮嘱一番,直罗嗦到口干舌燥,进茶室来两杯解解渴,又到了日悬中天的时辰,吃过午饭后,跑马崔稍一犹豫道,“算了,天都快黑了,明早再走吧。”

也就中午时分,还有大半个白天,跑马崔不提,米斗也不说,不知不觉间,就又过去了一天,

第三天早上,跑马崔给米斗唠叨起龙怛城的地理人文,在龙怛城里高高低低逛了一趟,时光又过去了,午饭过后,跑马崔一拍大腿,“算了,天都快黑了,明早再说吧。”

第四天一早醒来,跑马崔叹道,“算了,给你找个手艺师傅,也好过活活饿死。”

这跑马崔嘴硬心软啊!

两人出了客栈,街头巷尾的走了去。

“这个挺有趣的啊。”米斗指着一间打铁铺。

“呸!”跑马崔唾了一口,“热得满头大汗,气力扔出去了还来不了几个钱,就一折磨人的勾当。”

两人继续往前走。

“这些抓药的伙计,挺安逸的嘛。”米斗停在一药材铺前。

“呸!”跑马崔又唾了一口,“天天病痨疫气里爬上爬下,折寿个二三十年,连孙子都见不到呢。”

两人转过一条街。

“做小二也挺好的啊。”米斗望着一处酒楼。

“呸!”跑马崔大唾了一口,“整日低头哈腰忙个不停,没个出息!”

两人继续往前走。

“瓷庄在招工耶!”米斗看着墙上一帖红纸。

“呸!”跑马崔再唾了一口,“斗大的字老子都只能认个半撇,谁知道那是啥个鸟子林。”

“卖绸缎也不错啊。”米斗踏进光鲜的绸缎铺。

“呸!”跑马崔一把拉出来,“人家婆娘都坐着打瞌睡,谁要你去打苍蝇!”

一天过去了,行行业业都走了一圈,米斗是都无所谓,而跑马崔个个都看不中,只见他仰头喝下一大碗茶,长长叹了一口气。

烦呐!这米斗走在街上都惹人探头注目,所过之处人群骚动,比楼里头牌娘们还俊几个档次,举手投足间书香气质讨人折服,一眼看去就是娇生惯养的富贵之气,就算他跑马崔忍心扔去干闲杂粗活的,那些铺店还怕受用不起不敢接受。

他奶奶的!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长得这么祸国殃民有个屁用!跑马崔心底大骂,然而,领着这么一个白雪吹出来的俊娃子,比瓷花更漂亮几分,满街都是羡慕的眼光,让这条大汉很是得意,他一生都没遇到过这么多的羡慕目光,不禁有几分飘飘然。

“算了,这些粗重活计你是干不了的。”跑马崔一拍大腿,下定决心道,“还是供你念书科举吧。”

科举,米斗有点黯然,其实,他心里头已经对科灵很是向往,夜里睡不着时,总会想起那上天入地的本领,如果他也能眨眼就飞个八十里,那该有多好啊!不过,罗浮图的遗言犹在耳畔,他只好对跑马崔点点头,把认真科举的事答应下来。

这科举,也不是想考就考的,为了保证公平的环境,每路每州乃至于每县的名额都是划定的,初定之时就引发出了一阵冒籍科举的风潮,因为某些考区的竞争会比较激烈,而某些考区是人才凋零比较容易出位。后来科举制度不断完善,严令杜绝冒籍科举这等作弊,每位考生的身份都会经过严格的审核,现在米斗连爹娘叫啥都不知道,就是缺了一个身份籍贯。

米斗却心存顾忌,不敢说出自己是在金沙镇长大的,否则去金沙镇取得父老乡亲的保证书,再回来登记上册,那也是可以解决身份问题的。

跑马崔一夜没睡好,思索着日后的安排,米斗是遭了‘绿林家祸’,肯定是不能再回去惹仇人厮杀,只好进本县的书院,文具书籍,支出多寡的……

也是为难这条大汉了,他闯荡了十来年,也是时候娶个婆娘安下家业了,家里乡下白发双亲也需要赡养,供个科举读书可要花费不少,这年头重农抑商,举文废武,想要出人头地,只能挤那科举独木桥,科举路上大军浩浩荡荡,没点经济条件支持,还真的难以面面周全。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米斗与科举无缘,终究会发生许多的意外,让他踏往另一条血雨腥风的道路。

第二十三章 抢书小姐 乔家大庆

第二天,跑马崔跟米斗商量,这城里的书院太贵了,他负担不起,只能回他老家,进他家乡的镇子书院,米斗心底感动,这跑马崔的恩情他是铭记在心了。

镇里书籍怕是很落后了的,既然就在城里,就该去买些先进的书籍,跑马崔赶起他的马车,往城里最大的书店赶去。

三层高楼耸立,外边大街上停着许多马车,装潢华贵的书店门口人出人进,多是些公子小姐与他们的仆从,米斗一踏进门去,顿时引来一阵骚动,龙怛城何时出现了这么一个丰神如玉的公子?

米斗已经习惯了这些看白狐转世的眼光,直接无视掉,走上二楼的书籍区,寻找四书五经的讲义与注释。

一楼是允许长期阅览而不买的,二楼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可若在这里只看不买,是会招人白眼的,所以二楼的人数少了一点,也安静了不少。

米斗走上楼梯步过书柜间,一声惊咦格外惹人注目,跑马崔望过去,是一个珠光宝气的小姐,穿戴十分华贵,一看就是豪门千金,要人无法直视,跑马崔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

米斗却懒得理会,直接无视掉这位豪门千金,找到出售四书五经之类科举相关书籍的书柜,开始挑拣起来,希望能找到内容充实,而价钱又较便宜的书籍。

可惜,米斗不想惹事,麻烦偏偏自己找上来,这珠光宝气的豪门千金,与米斗差不多的年纪,即将步入豆蔻年华,一见米斗那祸水级的容貌,顿时少女情怀发作,春水一盼,脸蛋含羞,犯起了花痴的桥段。

这位豪门千金,向米斗慢慢走过去,陪同贵宾的书店伙计谄笑提醒道,“立芝小姐,传奇类书籍,都在这边的书柜。”

罗唣什么!一身绿纱的贴身丫鬟皱眉一瞪,尽是逼人的贵气,这伙计顿时唯唯诺诺,满脸冷汗的退了去。

米斗把一本厚的书籍摆回书架上,太贵了,伸手去拿架上最后那本薄些的《春秋讲义》。然而,米斗眼前一花,连半点影子都没看清楚,就有一只红纱袖抢先搭在这本书上。

不但米斗没能看到影子,就连跑马崔这个二流的武林高手,也没能看清楚这红袖是怎么搭上去的,跑马崔心头掀起了巨涛,这位豪门千金实在太恐怖,年纪轻轻,居然有这等修为,恐怕,恐怕,是一名开光者吧!

米斗皱眉偏过头去看,是个珠光宝气的豪门千金,她双眼直视着书柜的书籍,眼角的余光却是瞟着自己,满脸含着莫名其妙的羞意。

女人又不能科举的,拿这书干嘛?米斗飞快的瞄了一下标价,比之前的都便宜了一大半,米斗便站在一旁,耐心等待,或许这女孩只是翻一翻,不打算买的。

这小姐翻开这本《春秋讲义》,装着在认真看书,却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眼角的余光上,天呐!他,他一直看着人家,这小姐芳心暗喜,一抹俏红浮现,却也是个美人胚子。

米斗不耐烦了,脑里坏水一滚,便故意看了这豪门千金几眼,装作诧异万分的说道,“一本淫书,居然有人不害羞啊!”

豪门千金发出一声尖叫,手中的《春秋讲义》扔回书桌上,抓着双袖,楚楚可怜的看着米斗,一副小鸟依人需要保护的摸样,泫然欲泣地委屈道,“我,我,我不知道。”

米斗面无表情,飞速伸手一探,把《春秋讲义》抓进怀里,走到下个书架,继续挑书去。

原来,是欺负人家,这小姐泫然欲泣,好坏哦!吓唬人家,真讨厌!心底的迷恋却是又浓了两分。

米斗又挑了一本《中庸注解》,共计三两七十铜板,给跑马崔一说,这汉子顿时愁眉苦脸了,真贼娘娘的贵!跑马崔心疼得嘴巴都歪掉了,两本就这么贵了,以后却是如何负担得起!米斗察言观色,心头郁闷,以前跟着罗浮图,也不觉得这书籍有多贵,他也就不再挑了,下楼去结账。

跑马崔歪着嘴巴,袖中银两掏了两三回,都没能掏出来,就在这时,大门外一阵骚动,一阵寒风吹进,几个仆从当先开路,一华袍汉子踏进门来,对着哈腰恭迎的掌柜喊道,“今日书店营业一律半价!”

掌柜惊疑不定,“五爷,这……”

华袍汉子满脸春风,像是有着无穷的喜庆,笑吟吟里尽是喜色,他豪气地一拍掌柜的肩膀,“就这么定了!”

掌柜受宠若惊,这五爷平时可没有这么平易近人,他弯腰答应道,“好!好!一律半价。”

乔飞鹤!米斗与跑马崔面面相觑,想不到会在遇到他。

春风满脸的乔飞鹤,豪气地向四方父老乡亲拱礼,也看到了跑马崔与米斗,先是一愣,继而开怀大笑,走过来笑道,“崔侄,小兄弟,你们来到龙怛城,怎么不来看看乔伯我啊!”

跑马崔也有经过乔家大宅,看着那堵华贵豪门,免不得自惭形秽,有点高攀的羞耻感,便怅然若失地退去了,现在他赶紧拱礼客套道,“乔伯,我们也是刚到不久,正想到府上讨杯热茶呢。”

“好!”乔飞鹤拍拍米斗的脑袋,春风满面道,“来得正好,今日我乔飞鹤心情大快,正要找人喝几坛痛快的。”

跑马崔与米斗面面相觑,什么事把乔飞鹤乐成这样?

乔飞鹤回头对跟他一道来的汉子喊道,“你们先去其它酒楼铺庄通知,今天喜庆之日,一律半价!”

米斗暗地一掐,跑马崔醒悟过来,赶紧道,“恭喜,恭喜啊!”

乔飞鹤一阵感叹,心神飘回了许多年前,与刀鸿兄一起往那道天堑鸿沟跨去,他们已经来到了蓬莱仙岛般的天地,结果却是令人十分黯淡,不过,现在他欣慰地拍着跑马崔的肩膀道,“若刀鸿兄弟还在,他也会替我高兴啊!”

高兴!到底是什么事情这般的高兴?跑马崔求助地对米斗使了个眼色,这个小鬼聪明伶俐,或许可以给他一点提示,米斗一耸肩,莫名其妙的,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

这时,书店楼梯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少女叫声,“飞鹤爷爷,是正鸿堂兄通过了吗?”

满面春风的乔飞鹤抬头一看,却是那位珠光宝气的豪门千金,他赶紧躬身恭敬道,“是的,小姐,是犬子通过了。”

米斗与跑马崔面面相觑,到底通过了什么,让乔飞鹤这般的欣喜若狂?

与米斗两人同样惊讶的,是李秀才,他锁了门房,走出小巷,往卖菜的大街走去,早上吃的是白粥咸萝卜,口头淡的吐出水来,午餐呐,要买点通心菜或者小白菜才行。

李秀才的家在乡下,为了今年秋后的科举,独自一人来城里租个小单房,来城里的时日不多,不过街道都已经熟悉了,只是今日走了很久,都没见有卖菜摊位。莫非是看书落了个眼花走错了街道?李秀才回到小巷又走了一遍,这条大街上人影都没多个莫非现在是下午菜农都回去吃饭了?李秀才美滋滋的一拍长袖,看来是自己太过于用功忘了时辰。

走尽街头都没菜买,李秀才只好找些小食馆,回头环目寻索,挂副招牌里尽是大门紧闭,这年头的商家就是懒惰啊,才下午就关铺睡婆娘去了,肚子咕咕叫,李秀才眼尖看到一处打开门的酒楼,贵点就贵点吧,李秀才踏进门去。

小二?好歹自己也是有功名的人,居然不上来招呼?李秀才眉头大皱,酒楼里空荡荡的,突然一个掌柜在柜台下站起来,见到李秀才赶紧招呼道,“客官,本店今日不开业,还请见谅。”

“打开大门不做生意?”李秀才板起了脸,除了这家别的都已经关门了,他可不愿意回去喝咸萝卜白粥。

掌柜赶紧赔笑道,“客官,厨师伙计都支去了,不单单是我这里,全城的酒楼都做不了生意啊。”

李秀才目瞪口呆,这是何等的大手笔啊,他不敢相信地追问道,“城里不下二三十间酒楼,都支走了?”

掌柜摇摇头,像是在笑话这秀才见识少,略带得意道,“客官,你是外地人吧?龙怛城里,每隔个几年十年不等,都有这么一次的。”

李秀才点头承认是外地,他略带羞涩,好奇的问道,“都支去那了?”

掌柜神情更是不屑了道,“还能支去那啊!除了乔家,谁还能动得全城酒楼去帮忙?”

李秀才惊道,“有世垄三品官封员外的乔家!”

“除了这乔家,莫非还有什么乔家?短则四五年,长则十来年,每隔几年不等,这乔家都有一次大庆,宴请全城百姓共贺。”

掌柜好心提醒道,“客官,你是外地的不知道,往南再走几条街就是乔家大宅,墙外半里都是酒桌,每桌十道大鱼大肉菜肴任,甭管你是谁,都可以坐上去任吃任喝。”

贫寒家境李秀才咽了一下口水,不过,自己是有功名的人,得先问明白打了贺稿再去,“这大庆所谓何事?”

“这……”掌柜尴尬一笑,“乔家的事,我们怎么知道,你尽管去吃就是了。”

李秀才赶紧道谢,走了几条街,人未到声先来,人声沸腾传来,转过街头一看,高大富丽的白墙外一街的人头涌涌,热闹非凡里呼儿唤女吹牛客套响成一片,一座座的崭新的大木桌拍成一条线,顺着乔家的大墙消失在转角尽头,中间一道偏门打开,托着菜肴的伙计进进出出,酒席的菜肴混合香气弥漫开来,李秀才的肚皮又饿贴了几分。

这得花费多少闪闪亮的黄金白银!李秀才目瞪口呆的看着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大桌,随着拥挤的人潮步进去,一个乔家仆从客气的请他坐下,满八人就开桌上菜,蒸猪大花肉、姜汁红烧鲤、芝麻白切鸡、葱花刀拍羹,红枣老鸭汤……

都是些酒楼招牌菜,大家客套两句,赶紧动筷,李秀才顾上矜持,跟着吃得一头大汗,满手油滑。

香气从盘里升腾而起,掠过树梢,被轻风吹进乔家大墙,飞过名贵整齐的花花草草,穿过富丽堂皇的亭台楼阁,夹带着些许的热闹的气息,飞到一处宁静的华丽大花园,吹到一位绿衣丫鬟的鼻子里。

这丫鬟肚子很饿了,然而,她这么一个丫鬟,闻到这些招牌菜的香气后,还很嫌弃地撇撇嘴巴,这饭菜的气味,太不上档次了!

第二十四章 神棍神棍 哄你小妞

好饿哦!绿衣丫鬟暗自叫苦,却不敢说出来,旁边就是那珠光宝气的千金小姐,她正笑痴痴地,看着池上水亭的某处,米斗正勾在栏杆上,拿着一卷书在翻看。

乔飞鹤没把大庆的原因说出来,只把米斗两人拉来乔家大宅,在偏厅吃过丰盛的午饭后,乔飞鹤仍然喜庆难抑,叫跑马崔与一堆大人喝酒品茶去,把米斗这少年留在后院的客房。

米斗闷得无聊,便拿着一本《中庸注解》,四处走走念念,推开枫木拱门,来到这荷花池的水亭上。

古有前人凿壁偷光,今有米斗寄亭偷阴,呼!米斗深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努力!发奋!认真学习!翻开《中庸注解》,全神贯注的看了起来。

清风吹过,柳叶扬扬,一炷香时间过去,米斗瞪大了眼睛,两目却逐渐失神,书里的字体越来越大,越来越模糊,米斗的眼皮耸搭了下来,缓缓睡了过去。

啪嗒——!手中的《中庸注解》掉落地面,睡得迷迷糊糊的米斗给惊醒了过来,娘娘的!怎么就睡过去了?小爷要凿壁偷光!努力奋斗!争取科举功名!

不能辜负死去的罗浮图爷爷,也不能辜负跑马崔的银子,一定要念出个成绩来,米斗咬牙切齿,又开始翻动这本《中庸注解》。

看着,看着,指甲大的字体无限放大,迷迷糊糊地,似乎成了大地流云,米斗觉得自己变成了科灵者,神魂在云层上畅游,一会召出千里雷霆,一会唤出大地茫雨,好不逍遥自在……

啪嗒——!又是一声脆响,惊醒了睡得迷糊的米斗,也惹来了一声娇笑。

奶奶的!怎么又睡过去了,米斗翘起老长的嘴巴,睁眼往笑声看去,是早上书店里抢书的那小妞,手拿着一个华贵的瓷碗,走了过来,到亭子的一头撒米饭喂鱼。

小姐!我愿意化作池里的鲤鱼,吞掉这碗香喷喷的米饭,饿贴肚子的青衣丫鬟心底哀怨道。

米斗咬牙切齿,小爷我可是凿壁偷光的读书人,勤奋拼搏,全神贯注,小爷我肯定是很努力的,不过,在这可恶的小姐打扰之下,小爷我被迫无奈,本着砍柴不误磨刀功的方针战略,先搁下对四书五经的钻研,赶走这小姐再说。

米斗打定了主意,不如逗逗这小妞,或许能套点感兴趣的信息,例如,那乔飞鹤的儿子到底是通过了什么?搞得这么喜庆。

放下书籍,米斗掐下两片柳叶,捏起来吹的哔哔响,对着轻风吹得音节活蹦乱跳,好不悠然,小姐与丫鬟齐齐望了过来。

米斗潇洒的手上一扬,两片柳叶扔到池下,引来了一群鲤鱼抢着吃,然后缓缓转过脸来,正对主仆两人,一个微笑打过去。

站着的青衣丫鬟顿时双腿发软,心里砰砰直跳,扶着柱子无力地瘫坐在栏杆上。

那小姐脸蛋飞红,赶紧找个搭讪的话题,脆生生地问道,“这鱼儿也会吃树叶么?”

米斗一本正经地答道,“人吃青菜马吃草,这鱼个子小,打不过人,也争不过马,那自然是只能吃苦巴巴的树叶了”

这小姐往池里扔了一把米饭,引来更多的鱼,“你看!这鱼吃米饭的。”

神棍练成第一步,“它们只是含在嘴里,没有吞进肚子去,不算是吃的。”

这小姐嘟着嘴道,“含在嘴里有什么好处!它们都抢着争着呢。”

神棍练成第二步,“你却不知其中的缘故,每一个池塘湖泊都有一个水妖的,水妖自然是吃饭的,这鱼就是把饭含在嘴里,给水妖上供。”

这小姐皱起眉头,“你唬我吧,我从来没见过这池里有水妖的。”

神棍练成第三步,“唷!我唬你做什么,人家水妖也有水妖的规矩,白天是不能出来的,你自然是见不到,况且,人家水妖早已经在这池下挖了条通往东海龙宫的密道,白天是要到东海去修炼的,只等到三更半夜,你们都睡觉了,他便施法遁来,千里远也是眨眼间到了,那时这些鱼三跪六拜,再把含在嘴里的米饭上供去,这水妖满意了收起来,然后妖法一施,狂风大作,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这里的柳叶就掉了下来,喝!上供多的鱼能得到一树的柳叶,上供少的只能分得半根,这些鱼自然是要争着抢米饭的。”

这小姐听了觉得有理有据的,心里迷糊了一半,不过仍然有点怀疑;“可是我早上来,总没看到有柳叶少过啊!”

神棍练成最后一步,“嗳,这就是你不懂了,你看越茂盛的树木下就越阴凉的,反过来说就是越阴凉的地方树木就越茂盛,嗨,这就藏着一个道理,人有血有肉的自然是靠阳气长大的,可是树木花草没血没肉,只能靠阴气生长了,而三更半夜时阴气是最重的,那些水怪是千年修炼得来的老练精明的,就是趁这时候,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把树叶打下来。然后,任你如何的睁大眼睛瞪着看,只是眼前一花,这些树叶就重新长出来,仍旧是原来一般的长短,一般的大小。”

那小姐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水汪汪地崇拜的看着米斗,“你懂得好多噢。”

本小爷吹牛扯屁自称天下第二,还没人敢抢去第一!米斗猖狂一笑,伸头四周看看,压低声音的吩咐道,“这可是头一等的天理,五行轮回的天道,天机不可泄露,你可不要说出去。”

这小姐连连点头,然后,好奇的问道,“既然不能泄露,那你怎么知道的?”

米斗这小神棍一拍手中的《中庸注解》,“天下万物皆在这本书里。”

多么神奇的书籍,这小姐眼盼盼的看着米斗,“我可以看看这本书吗?”

米斗脸上装着淡然道,“当然可以,不过,这等天理懂得越多就越凶险,你每看一页就必须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来抵过,不如会折寿的。”

“好嘛。”这小姐答应道,接过书,认真看了一页,皱眉停了下来,好像也就很普通的一本科举书籍。

米斗引诱道,“道理都在后边,可以看完再结账。”

单纯的小姐连翻看了四五页,就羞愧得无地自容,她期期艾艾地低下头,把书还给米斗,“这书太深奥了,我看不出天理来。”

米斗神棍地摇头叹息道,“命中懂时终须懂,命该不懂莫强求。”

这小姐羞得抬不起头来,自己真是太笨了,一条天理都看不出来哦!

米斗趁热打铁,露出了狐狸的尾巴,笑兮兮道,“你翻看了五页,那就必须如实回答我五个问题来抵过,不如会折寿的。”

这小姐连连点头。

米斗淡然地问道,“第一个问题,你堂兄正鸿通过了什么?”

这小姐稍一迟疑,“我跟你说,你可不要说出去。”

米斗淡然道,“自然。”

这小姐神色凝重的说道,“我这堂兄通过了太川门的科灵资质考核。”

太川门!这不就是那个救了自己一命的科灵少女所在的门派!米斗心底暗喜,这乔家真是不简单啊,或许能解开自己的许多疑惑,他装作漫不经心道,“第二个问题,太川门到底是怎样的门派。”

小姐回答道,“太川门是我们太川州唯一的科灵门派,太川州各地方的科灵者都是出自太川门。”

一个州才一个科灵门派?这与米斗的猜想差了很远,他觉得应该像书本那样,是有许多科灵门派的,看来,科灵界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啊!

米斗追问道,“第三个问题,科灵者是怎样的人?”

小姐皱起眉头,似乎也不懂得该怎么说,很笨拙地回答道,“就是,不能科举的人,凡人动灵后就是科灵者了。”

动灵,莫非那个黑风寨寨主的变身,就是动灵?能脚御虚空,就是动灵了?动灵过后就是科灵者,就无法再参加科举了,米斗点点头,“第四个问题,科灵者的实力,是怎么划分的?”

小姐想了一会,才想起道,“我爹爹给我说过,记不起全部了,最基础的是涅气期,一共有七支;长老是槃基期,一共有六主;掌门是沧元期,一共有五扩,后边,后边,我记不起了。”

莫非是七六五四三二一的划分?这个小姐年纪尚幼,显然是不知道太多的东西,米斗觉得有点遗憾,只能继续问道,“第五个问题,你乔家的世垄三品官封员外是怎么回事?是科举得到的?”

这小姐还没来得及说,一道沉静的声音在过廊尽头传过来,“与科举无关,是太川门给的。”

两个与米斗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施施然步了过来,当先的那个服饰华丽,沉静如水,富贵之气比这小姐还重两分,而另一个与乔飞鹤依稀有点相似,双目中尽是精明的灵气。

“哥!”小姐有点不情愿的跳了栏杆,把碗递给丫鬟。

原来是乔家少爷,来喊这小姐去吃午饭,这少爷名叫乔立轩,那小姐名叫乔立芝,是乔家唯一的公子小姐,这小姐百般娇宠下养成了厌食贪玩的性子,没人来抓是绝对不去吃饭的,这当下正和米斗聊的开心,自然是百般不情愿的。

乔立轩听力非凡,刚踏进大花园就听到了两人之间的对话,听得大皱眉头,这等科灵界的事物怎能随便讲给凡人知悉,他心中盘好了委婉斥责的措辞,可看清楚米斗的容颜气质后,呵斥的念头顿时烟消云散了。

乔家家训第一条便是——不要轻易得罪面相非凡的人,乔立轩与米斗一番客套后,便把乔立芝给强行拖走了。

长得与乔飞鹤有点相似的乔正鸿,正是今日大庆的主角,他脸上有种土鸡跃上枝头变凤凰的喜悦,可还是对这公子小姐恭恭敬敬的,这时他落后两步,回头善意提醒道,“哥儿,不要把科灵者的事情说给别人听……会有麻烦的。”

米斗友好地点点头,目送三人与丫鬟离开了大花园,只留自己一个在水亭上。

轻风吹过,米斗孤零零的,顿时又觉得科灵者真的太遥远了,既然都答应老头要科举功名了,还管那么多干嘛,米斗叹息一下,又翻开了手中的《中庸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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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读书烦呐 科灵机遇

呀呀呀!小爷要挑灯夜战,闻鸡起舞,悬梁刺股,凿壁偷光,发奋努力拼搏,挥落寒窗十年的汗水,笔下千军万马过关斩将,考个状元做大官!

啪嗒——!睡得迷迷糊糊的米斗又给惊醒了,娘娘个贼老天!收起你无耻的瞌睡虫,小爷要发奋攻书!

米斗弯下池中兜起一捧清水,洗了洗脸,咬牙切齿的盯着书籍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米斗眼前又模糊了,一时是书中枯燥的字句,一时又是潇洒的科灵者,睁大眼再想想,前一句是?哦,是这样啊,再前一句是?还记得一点点,米斗耸着眼皮,看一段倒回十句的,看了一炷香时间还没弄懂半页的内容。

米斗摇头晃脑,一顿之乎者也,接着又恼怒起来,他奶奶的,压根无法集中注意力!

以前,念书可没有这么困难,米斗实在搞不懂,为什么现在一看四书五经就头晕晕眼花花的,他叹气脱掉鞋,坐在水池边沿上,把双脚浸进清凉的水里。

呼——睡意消退,好多了,米斗打开书籍接着看,看着,看着,鲤鱼就来吞他的脚丫,你个贼老天!连续踢闪了八条鲤鱼后,米斗又颓废地站了起来。

他的注意力压根无法控制,一个段落还没看完,注意力就溜到双脚下,不知不觉间,就忍不住踢着双脚去逗池里的鲤鱼,无影脚,天残脚,看我科灵者的本领,脚脚踢你个鲤鱼妖!

我要发奋攻书!米斗仰头悲愤咆哮,他环目四顾,便爬上了大树,靠着一干净的大树枝,深深呼吸一口,又开始翻开《中庸注解》。

荡啊荡,荡啊荡,荡啊荡,树枝荡摇真舒服,不知不觉间,小曲哼了出来,米斗悠然地闭上眼,舒适地在枝头晃了好久,直把搁在胸膛的书籍晃了下去,才惊醒了这场舒服的休息。

你奶奶的!小爷是认真要发奋攻书,怎么还是半个字都没看进去!米斗仰头悲愤咆哮,我是挑灯夜战,悬梁刺股的好学生!绝对不是我的问题,肯定是,肯定是……是场合不对!

像我这种好学生,怎么可能读不了书,米斗跑回后院的房间,抬头挺胸,坐得正正直直,把书籍摊在桌上,咬牙切齿地,又盯着《中庸注解》看了起来。

很快的,米斗眼里,字里行间的黑白两色逐渐模糊,最后变成茫茫的一团,白茫茫啊,白茫茫,一颗脑袋往桌上倒了下去。

咚——!噢!好痛!米斗摸着碰疼的额头,你个挨千刀的贼老天!米斗恨不得把书籍给撕了,以前有个死老头拿着竹鞭虎视眈眈,自然不敢松散,现在松松散散的,全是科灵界的念头,压根就无法把这些枯燥的字词看进眼去。

现在,米斗盯着书籍上老大的字,莫名其妙地就忘掉这个字的意义,还老半天记不起,满脑子都是科灵者,飞来飞去,跳来跳去,米斗感到浑身不自在,空气越发的压抑,呼吸都困难了。

米斗崩溃的把书籍一甩,破门冲出去,大口大口的呼吸了起来,半个字都看不下去啊!救救我吧!

你奶奶的!米斗仰头悲愤咆哮,不可以这样啊!想想跑马崔的血汗银子,想想那已经死去的老头爷爷,米斗又浑身颤抖,一定要科举考个好功名!

米斗又冲进去,把书抓起来,站在院子中间,扎好了马步,然后又是咬牙切齿的瞪着书里的字。

贼书!臭书!别诚心与小爷过不去,不然小爷一把火烧了你!

半炷香过去,米斗一头细汗,软到地上,扎马步太吃力了,还是换个法子吧。

依着角落,顶着大墙,躺着草地,坐着木头……米斗不停的换来换去,转来转去,就是浑身不自在,不是胸闷,就是皮痒,或者骨头痛,搞了半天也没看了几个段落。

米斗大叹,办法都用光了,就是无法把字看进心眼去,不,还有最后一个法子,念书,念书,那就大声念出来吧。

米斗念着念着,可是,不知不觉间,他又开始怪气怪腔了,学着鸭子念了句,“哑,哑,彼之真义假乎以退为进哑,哑哑哑哑哑哑哑哑。”

脑中闪过打败鸭魔的胜利,米斗得意洋洋,恍惚又见到天上降下一头拦路羊怪,咦!挡我者死!米斗学起羊叫接了下一句,“咩,咩,咩,咩,一气化三咩,咩,咩,形则转之,咩,咩……”

鸡鸭羊猪牛马鹅狼虎驴鸟,叫了一遍后,米斗这个恍恍惚惚的“科灵者”,已经修为了大罗金仙,然而,念过的四书五经却全然忘掉了。

读不下去,米斗颓然地把书籍一扔,书籍却是给扔到荷花池上空,划着美丽的抛物线往水里掉去。

完蛋!米斗想起跑马崔付钱时皮笑肉不笑的心疼表情,心脏不争气的跳了起来,急忙闭上眼去,不敢去看。

不过,预料中的跌水的一声——啪——没有响起,米斗睁眼看去,顿时吓了一跳,只见在荷花池中央,那本《中庸注解》凭空浮着,如同中了仙法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缓缓的飞了回来,米斗下意识伸出手去,《中庸注解》便跌落米斗的手上。

抓着书籍,米斗缓缓低下头来,看到地上多了一个淡淡的影子,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仅有淡然的气势让米斗惊觉,站在自己背后的是个活人!

天空的碎云匆匆掠过,淡淡的阳光格外的柔和,春风带着几分凉意吹拨着青袍儒生那两拢长长的双袖,将儒生那如标枪般挺直的腰板勾勒了出来,儒生一动不动的站着,微微眯起的眼里藏有无穷的计量,看着目瞪口呆的米斗。

米斗目瞪口呆,心头闪过无穷的惊疑,然而本能的反应很迅速,立刻给这青袍儒生道了个谢,“谢先生,帮我捞住书籍。”

青袍儒生面带温和,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其实,在米斗扎马步看书的时候,这青袍儒生就已经站在楼檐顶上,窥测米斗的容貌与举动。

原来,乔立芝回去吃饭时,免不得又被他爹乔墨之教训一顿,这乔立芝撒娇编借口,说是要找荷花池的水妖,连番抵赖后,给他爹乔墨之问出了详细,把与米斗的对话都说了出来。

这青袍儒生,就是乔墨之,也就是那夜一掌灭杀猡包兽的那位师叔,他可是太川门的头号军师,听了女儿的复述后,沉静如他也不禁暗暗动容,这种随口编来的智慧,让他感到心惊,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居然有这么天马行空的思维,还有环环相扣的推理能力!

青袍儒生不禁大为意动,他所在的落秋崖就是收这种人才的,便起了看看这少年资质如何的心思,今天下午,他就要带通过资质考核的乔家子弟去太川门,安排儿女去收拾远行物事后,他神识一扫,便发现了在大花园的米斗,下一刻就出现在楼檐顶上。

看到了米斗那祸水级的容貌后,青袍儒生大喜过望,实在太好了!某位俯视广南东路千万顷大地的存在,就是要收这种外貌出众的少年做门下弟子!

青袍儒生使出神通,把米斗的书籍接住,给米斗留了个好印象,再温和地问道,“你叫米斗是吧,我要摸一摸你的额头,你不介意吧?”

摸我额头做什么?米斗心里充满了疑问,他知道这个青袍儒生是一位科灵者,他稍一迟疑,还是点了点头,这青袍儒生很大可能就是乔家的科灵者,依仗与乔飞鹤的交情,米斗觉得这青袍儒生斯文礼貌的,应该没什么恶意,不会为难自己,便答应下来,“不介意。”

青袍儒生点点头,温热的手掌盖在米斗光洁的额头上,米斗只觉得脑里有一闪而过的光亮照进无边的黑暗,千里雷霆,星空倒塌,天地毁灭,然后温热的手掌一颤抖,像是看到了史前怪兽,手掌闪电般收回去,一切也都消失不见了。

青袍儒生把发抖的手掌缩回袖里,心里已经掀起万丈巨浪,惊喜之意化作台风在脸上肆虐,不禁大笑起来,看到米斗满目的惊慌,才惊觉自己太过于失态,青袍儒生咳嗽一声,收起了自己的异样,温和地对米斗问道,“你今年多大啦?”

到底是怎么回事?米斗脑里飞快转动,略带警惕地回答道,“十三个年头。”

十三岁,也不算迟,与他儿子乔立轩一样,不过,乔立轩已经开光了,青袍儒生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再笑吟吟地追问道,“米斗,你的父母是在何方?”

米斗心中一个咯噔,不会又是抓去卖的桥段吧,他只能如实相告道,“先生,我无父无母,现在跟着阿崔叔。”

青袍儒生眼中的满意又浓了几分,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便对米斗说道,“我看你,似乎不大喜欢念书,是在为科举功名而苦恼吗?”

米斗脸上一红,刚刚猪叫鸭喊的举动,肯定是落入这青袍儒生的眼里,他急忙分辨道,“今天不在状态,以后应该能正常学习了。”

青袍儒生暗赞,这等机灵的小孩,绝对会前途无量,他便直接点破道,“我听立芝说,你问了她一些关于科灵者的事,既然你对科灵界这么感兴趣,我就送你一场造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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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科灵科举 步步引诱

米斗久久无言,青袍儒生便施展神通来诱惑,只见他手上一扬,顿时满池五六丈方圆的清水缓缓上升,里边的鲤鱼受了惊吓,在水里乱窜,撞在空气上却像是在撞墙壁,阳光透过浮起在半空中的清澈池水,散发出水晶般璀璨的光芒,这池装满鲤鱼的清水如同浮云般,在目瞪口呆的米斗上飘过。

青袍儒生举起满池塘的水,仰天呼出一串气泡,气泡咕咕往上冒去,擦过几天惊慌的鲤鱼,再消失在水团的上方,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东海龙宫,带着无边的诱惑,青袍儒生淡然一笑道,“科灵界里,人人都有这样的神通,那是一片神奇的天地!”

米斗兴奋地仰头望着头顶之上,这如同梦幻般的巨大浮水团,变幻着各种形状,米斗觉得一种鱼归大海鸟回天空的感觉油然而生,或许自己生下来就该活在那片天地,成为科灵者才是他天性所归的真正渴望。

然而,想起罗浮图那句死不瞑目,想起多年来的爷孙恩情,米斗顿时颓废了下去,为什么罗浮图要他认真科举勿要科灵?米斗想不明白,只能发出一声如同蜻蜓点水之波般细小叹息,对青袍儒生苦笑地摇了摇头。

青袍儒生皱起眉头,他看得出米斗对科灵界十分渴望,然而似乎有什么东西把这少年束缚住,青袍儒生把半空漂浮的清水抛回池里,柔嫩的新荷没有半根被压伤,庞大的水团撞上淤泥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看到青袍儒生询问的目光,米斗别目遥看远方,云淡风轻的天方,倒影着满心野疯狂滋生的渴望,米斗果断地把这渴望狠心捏死,只剩余满腔的惆怅,似乎是对自己道说,“我必须考取科举功名!”

青袍儒生笑了,有点哑然地笑了,在这片浩瀚的天地,无数人挤得头破血流,也迈不进那科灵的门槛,甚至大多数的人,连知道科灵界的资格都没有,他笑得很轻松,只见他拉起米斗,轻轻迈出一步,就跨上了高楼顶部。

呼啸的风声在耳畔擦过,米斗眼前一花,已经站上了三层高楼的屋顶上,差点一个趔趄脚软摔下来,米斗竭力把惊叫吞下去,带着几分惊慌与兴奋,向四面八方看去,只见连绵的房屋起起伏伏向远方扩散,繁华的景象一眼看不到尽头。

视野开豁,青袍儒生指着左边那条人声沸腾的大街,淡然地笑道,“米斗,你看那里,今天将有两三万人吃过乔家大庆的盛宴,你知道乔飞鹤花费这么多人力物力,所庆贺的是什么吗?”

一座座崭新的大木桌拍成一条线,人声沸腾,盘盘佳肴前,数不清的人把大街挤得喧闹非凡,米斗从来没见过这么壮观的大庆,恐怕考了太川州第一状元,也拿不出这么热闹的大庆来。

米斗心头还在震撼,却不动声色地说道,“听立芝小姐说,是为了庆贺正鸿兄弟通过了太川门的科灵资质考核。”

青袍儒生含笑道,“不错,正是通过了科灵资质考核,生在农域八州里,能成为一名科灵者,那是他十世修来的福分,米斗,你可知道,在整个龙怛县里,除了我这世垄官封员外的儿女之外,能具备参加科灵资质考核的少年不超过十个人。”

龙怛县有多大,米斗不知道,他数不清龙怛县有多少个镇,只知道每个镇起码有上万人口,然而,具备参加考核的少年居然不超过十个人!

青袍儒生继续含笑道,“每隔三年,太川门就招生一次,今届的太川门招生,龙怛县共有八位天才参加考核,只有乔正鸿的资质通过了这次考核,其余天才都终生无缘再踏入科灵的门槛了,不过,米斗,我可以让你直接进入太川门,不需要任何的考核。”

其实,龙怛县这八位天才,或多或少,都与科灵家族有上几分关系,不然连参加考核的机会都没有,寻常人家连科灵者都不知道,更别提什么科灵资质考核了。

为什么青袍儒生一眼就相中了米斗?因为,在特殊的农域八州里,资质决定一切,要知道,罗浮图可是从外域来的,在万万顷的农域,比最顶尖的本地科灵者都强大十倍,由他养大的这个婴儿,更是从一个无法想象的家族偷来的。

摸过米斗额头之后,青袍儒生的心海就掀起了万丈巨涛,在农域居然还有这等修炼瑰宝!更重要的是,米斗那长得祸国殃民的容貌,想起单单一掌就能拍灭广南东路千万本土科灵力量的那位,青袍儒生是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小孩带进太川门。

米斗知道,这是他今生唯一的机会,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答应下来,可是,罗浮图的言语在心头缭绕,把他缠得紧紧的,“谢先生好意,我……要考取科举功名!”

居然还是拒绝了,青袍儒生皱起眉头,他早就看出米斗无意念书,只是还在强迫自己,或者其中还有什么缘由,便温和地问道,“为什么必须要科举功名呢?我虚长四十年,或许可以给你讲讲经验。”

米斗也真的感到犹豫了,他打心里讨厌坐在死记硬背,更讨厌那种但有些许标新立异的看法,都会给代圣人之口的人全部否定的感觉,他对科灵界无比的向往,就像鸟儿对天空的渴望,可罗浮图那句死不瞑目还在耳里回荡,要米斗倍感为难,就算是仇人,也毕竟是养育十三年的唯一亲人。

米斗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敢把罗浮图的事情透露出去,只能大概大概的说道,“把我养大的爷爷已经过世了,他临死前叮嘱我,如果我不去参加科举考出理想的功名,他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许多人对青袍儒生磕破头,也求不来科灵机遇,可现在反倒转过来了,青袍儒生挖空心思给米斗开解道,“这很正常,米斗,长辈都有望子成龙之心,可有时候也会因为眼界的局限,无法看到更好的出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出人头地的途径也不单单只有科举这一独木桥,你的天份可以在科灵的道路上走出一条阳关大道,光宗耀祖出人头地正是你爷爷期盼的结果,你又何必因小失大,过分地计较其中的经过呢。”

米斗心底苦笑,那老头上天入地,瞬息千里,恐怕比青袍儒生还强悍许多,他都已经一字一顿的吩咐清楚,勿要科灵,认真科举,其中应该也有自己无法理解的隐情。

虽然那老头荒唐可笑,让人看不懂,可对米斗还是真心真情的,米斗颓废地想道,可能自己是命中注定,不该踏进科灵界吧,他便委婉地再次拒绝道,“我爷爷也曾经见过科灵者,他说那世界太血腥了,打打杀杀的,终究风险太大,不是正常人家的正途。”

就算他爷爷见过科灵者,也不过是冰山一角,能有什么见识,青袍儒生摇头一笑,“也就大人编造出来吓唬小孩,其实,我们农域的科灵者十分安逸,这片土地是有绝对无敌的力量在镇压守护……”

说到这里青袍儒生停顿了一下,太川门确实是已经安逸了十多年,不过最近是必然有一场周期性的浩劫风雨,青袍儒生稍一犹豫,既然有掌门这一州之尊镇压山门,应该不会有问题,就怕把这事说出来会吓到这小孩,便违心的没有说出来。

“……如果你心中有疑惑,何不随我去太川门了解一番,如果最终你坚持自己的选择,我会按你意愿将你送回来。”

米斗也就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这时他真的动摇了,或许,或许,看过科灵界的风光后,自己心愿已偿,就能安下心来念书了,现在心烦气躁,半个字都看不进去,算是去放松放松也好啊。

青袍儒生身为太川门头号军师,态度拿捏得很有分寸,见到米斗已经神色松动了,便再进一步诱惑道,“科举念书的花费,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想必你也是有这方面的烦恼,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你坚持选择回来考取科举功名,我乔家能包起你念书科举的所有费用!”

想起跑马崔那心疼得歪掉的嘴巴,米斗就大为意动,他也知道跑马崔囊中羞涩,科举念书的费用是一笔巨大的负担,如果跑一趟就能减除了,这么香喷喷的馅饼天上掉下来,没理由不答应,不过,米斗也没有立即答应下来,“那,要去多久?”

青袍儒生笑道,“只不过四五百里的路程,一顿饭的功夫便能去个来回,太川门里多是新鲜事物,够你看个十天半月。”

言下之意是,至少要停留个十天半月了,米斗脑里飞快转动,看着青袍儒生,一身正气,倒也不像是坏人,况且乔飞鹤还救过自己一命,不愿意还可以回来的,有赚没亏,米斗思索了一会点头道,“我是想去看看的,不过,阿崔叔那里……”

命运的车轮滚滚而过,在青袍儒生的步步引诱之下,米斗终于还是踏上了科举的道路,然而,传奇中的传奇充满了波折,万丈光芒的黎阳跃升之前,将是步步走往撕心裂肺的黑暗。

第二十七章 飞往太川 大妖杀出

乔家豪门大宅偏厅里,热闹非凡,满厅都是掌柜乡绅之流,更有诸多功名在身的贵人,这些富商乡绅带着谄笑的巴结,举起酒杯或茶杯,对乔飞鹤恭贺声不断,虽然大都不知道大庆所为何事,就算知道也不敢说出来,都是祝贺些万寿无疆,福如东海的万金油。

坐在主位上,正是满脸喜气的乔飞鹤,突然一道传音波动在他耳畔响起,这条贵气豪爽的大汉,急忙告罪一句,拉起跑马崔,急急往后边大花园赶去。

跑马崔被拉着走,正自莫名其妙的,跨过一道华丽的拱门,看到了一个气质非凡的儒生,岸然出尘地一站,整个天地都为之折腰,跑马崔赶紧转过目光,正看到米斗站在水亭上,不禁心底惊慌,莫非是米斗这顽童惹出是非来?

乔飞鹤也是满心的惊疑,思索着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恭敬地弯腰拱礼道,“老爷。”

这就是传说中的世垄三品官封员外!果真名不虚传,跑马崔觉得被这青袍儒生一眼就看个通透了,赶紧弯腰施礼,垂肩低眼,不敢再直视。

出乎两条着急大汉的预料,青袍儒生很温和地说道,“崔兄弟,找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

县太爷都没这名青袍儒生来得尊贵,他居然与自己称兄道弟,跑马崔不喜反惊,莫非要有什么祸事降临了,他连称不敢,“不敢,老爷有事,但请吩咐。”

青袍儒生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先绕一个弯,“再过几天将会有一批大米,运往广南西路的河池州,崔兄弟你做事干练,我想请你跟随飞鹤世叔,一路帮忙打点,你意下如何?”

这年头是禁止商家贩卖大米的,多余的粮食只能卖给官仓,官仓再涨两成价格开店售卖,只有‘官封员外’才能卖掉自家田庄出产的大米,跑马崔正自为失业而烦忧,现在却凭空掉下了好差事来,协助乔飞鹤打点,其中的言外之意实在令人振奋。

跑马崔惊疑不定,这么好的馅饼天上掉下来,莫非,是与米斗这孩子有关?在乔飞鹤催促的眼神下,跑马崔不敢迟疑,赶紧答应下来。

青袍儒生满意地笑了笑,既然套住了大的,也该转入正题了,“崔兄弟,我想带米斗这孩子,去太川门住个十天半月,若是他本人愿意,就在太川门开光动灵,踏入科灵界,若是他不愿意,我就把他带回来,你意下如何?”

开光动灵,成为科灵者!跑马崔与乔飞鹤齐齐大惊,尤其是乔飞鹤,他更清楚这道天堑的难度,他的儿子千辛万苦,才侥幸通过了资质考核,这米斗居然可以自己选择,要动灵就动灵,不愿意动灵,就送回来,这是什么级别的待遇啊?

跑马崔惊骇地往了米斗一眼,像是看陌生的怪物般,再下意识地望向乔飞鹤,显然是已经失去了判断的能力,找乔飞鹤来帮忙。

你傻啊!乔飞鹤急忙使眼色,这等何等天大的际遇,自己求了大半生,才求到小儿子踏了进去,你这跑马崔,还不快点答应!

跑马崔迟疑了一下,才躬身回答道,“一切请老爷做主,只是,米斗自己……”

到了这地步,跑马崔还不忘询问米斗本人的态度,确实是真性情,米斗心头感动,几天相处下来,这跑马崔对自己恩情有加,日后若有所成,定要好好报答这条汉子,米斗回答道,“阿崔叔,我也想去见识下。”

事情已经定了,青袍儒生洒然而去,吩咐一个时辰后到他书房等候出发。

想不到,米斗能一跃枝头便凤凰,跑马崔带着几分羡慕,叮嘱米斗要注意安全等等,不要过于争强好胜,以后有空要回来探望他,要感恩乔家家主这大恩人,米斗真是彻底的服了这条大汉,比婆婆妈妈还婆婆妈妈的。

都说了去见识个十天半月,又不是真的踏入科灵界,用得着这么生离死别吗!

下午,过去一半的时辰,在小厮的带领下,两人去到乔家的书房,只见外边院子铺着一张大竹席,华美的箱子叠在一头,青袍儒生正在吩咐管家,乔家兄妹把自己的杂物往空箱里装,而乔飞鹤也在一旁叮嘱自己的小儿子乔正鸿。

青袍儒生是世垄三品官封员外,他的儿女不用任何的考核,就能加入太川门,真是同人不同命,有些人注定会比大多人来得贵气。

在跑马崔有点不舍的神情中,米斗走得很洒然,他本以为只是去个半个月就回来,不过,这一去却是永远也回不来了,直到某日,在某个令他想不到的地方,再遇上跑马崔,皆有种苍天白云蹉跎烟吹的感叹。

一切妥当后,在跑马崔敬畏的目光中,四个少年站上竹席,青袍儒生却突然摇了摇头,米斗还是凡人,无法承受太快的加速,可大竹席若在地表上飞的太慢会被凡人看到,于是他一把搂过米斗,吩咐他不要惊慌喊叫后,往天一纵,顿时风呼呼,把米斗的头发衣服齐齐往下拉去,寒风吹得米斗睁不开眼来。

忽而,寒风一顿,米斗感到身体一轻,往下方跌了下去,米斗吓得睁开眼一看,心脏差点吓得停止跳动,张牙舞爪地从千丈高空中掉了下去。

大竹席一飞冲天,直上千丈高空,青袍儒生伸手一抓,接住了从天上掉下来的米斗,往后边一抛,乔家兄妹扶住,米斗脸色发白的坐在大竹席上,太惊险了!

青袍儒生站在大竹席的前端,大袍迎风招摇,一派的仙风道骨,用神识驱动大竹席飞去,他身后叠着六个箱子把滚滚吹过的寒风挡住,四个少年坐在箱子后,感受不到那高空快速飞行的刺骨寒冷。

但见身侧流云如白雾吹过,四个少年探身到大竹席边沿上,兴奋的对着千丈之下如同蚂蚁的树木房屋指指点点,山脉化作胳臂大的绿色连绵不断,指头大的河道在山野里绕来绕去,神奇的令米斗看得目瞪口呆,一股翱翔天空的快感雀跃而起,仙话里腾云驾雾想必也就这等滋味。

乔立芝突然大喊起来,拉着三人转头去看前方,迎头而来的是一片如同十万大山倒挂的漆黑乌云,庞大的乌云遮住高空,万丈的长宽遮去了左右,被寒风吹着撞了过来,青袍儒生控着大竹席往低空避去,低垂的乌云底部直落三百丈,大竹席翘起尾部往低空飞去,乌黑的云块在身边擦过,引出四个少年兴奋的尖叫。

避过大乌云的低端,大竹席准备又往高空飞去,突然青袍儒生一皱眉,前方云空黑黑压压的,空旷的远方一些比芝麻还小的黑点慢慢放大,后边的四个小孩也在竹席边沿发现了前方那些密密麻麻的点,莫非是一大群高空候鸟?米斗暗自猜测。

小心了!青袍儒生一声高喝,大竹席忽地飞快往大地沉下去,米斗感到席子传来一股吸力,挣扎着坐不起来,头顶的云层渐渐离去,前上方密密麻麻的黑点在瞳孔中越放约大,米斗大骇的发现,居然是一波密密麻麻的的巨大飞木,往大竹席撞了下来。

两百丈,一百丈,五十丈,载着众人的大竹席飞快往地面沉下去,头顶前方的黑点飞木已经变成手臂大,带着流星陨落般的威势紧紧追咬着大竹席。

“坐好!”青袍儒生一声怒喝如霹雳声响,震得米斗耳膜嗡嗡作乱,大地树林越放越大,离下方山头还有十多丈时,大竹席横平飞旋而去,一条青影飞箭般腾空而上,犹如蛟龙出海,迎往天际那破开云空如流星雨般陨射而来的巨大飞木,密密麻麻的圆点横线破开云空,青袍儒生瞳孔里的倒影越来越大,顺着如同标枪抛出的轨迹从千丈高空带着无匹的毁灭势能猛烈撞落。

大竹席飞旋降落,米斗被转的头晕眼花,大竹席接近山头,擦着松树的顶部,以巧妙的角度顺着山头侧岭滑翔下去,压着树梢顶端打得一列树林枝叶纷飞,直到划入树木空缺的方位后,乔立轩背起米斗,三条人影在飞旋的大竹席上飞跃而出,跳到旁边的树梢上,树木招摇,大竹席撞到一颗大树干上,六个箱子跌了下来却没有撞坏,三人也不敢理会这些箱子,在树梢顶端不断跳跃,顺着山峰侧岭飞快逃了下去,避开这片科灵者的战场。

青袍儒生化作狂龙昂首而上,霎时间飞到百丈之上,巨大粗长的飞木呼啸而至,庞大吨量的高速运动带着毁灭天地的势能往青袍儒生撞击过来。

青袍儒生双目如电,两脚踩着虚空,左右游走,双袖如太极扭转惯势,拍打拖动间身侧呼啸掠过的飞木与巨岩改变了轨迹,撞往山头的方向全部改为撞击向另一边的河谷。

嘭隆隆——嘭——嘭——嘭——!

天摇地晃,山河悲鸣,九天陨落的无边势能化成撞击波往六合八方传去,在树梢上飞逃的众人,觉得有灭世地震般的地面震动从大树下传来,晃得差点无法发力,接着从河谷底下传来的巨响如有形的飓风狠狠扇过耳朵,眩晕的米斗只觉两耳刺痛直穿大脑,顿时惨叫了起来,凡人实在太脆弱了!

流星雨般绵绵不绝的巨大飞木化作一波又一波的撞击波,浪滔飞溅,石碎迸飞,草皮翻裂,庞大的河岩全部粉碎,浑浊的河谷给打陷了一层,一根根巨木直插大地,只有几根撞上了河石横搁水中。

百丈上空,迎着铺天盖地的乌云,穿梭在飞木巨石间的青袍儒生突然背脊一阵发凉,一个低头侧身,丝厘之差的让过一梭极速划裂空间的玄铁标枪,撕裂空气的呼啸声犹在耳边,青袍儒生背后上方掠过的巨木突然炸开,一道黑影夹着雪亮的刀光瞬间砍上了儒生的背脊。

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青袍儒生一张口血液狂喷而出,漫天血珠中,青袍儒生被打的飞射而下,撞落在一坐山峰的顶上,刹那间摩擦山顶草地的青袍被撕成碎片,露出里边黑色的丝甲。

“桀桀!槃基主三期的小家伙,真是不堪一击!”

声音不大,却在天地间滚滚回荡,只见百丈上空一个宛如天神般俯视着大地的人形怪物,脚踩四方虚空,猛地展开一对漆黑翅膀,乌鸦头上双目内流光转来转去,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去趁机落井下石。

青袍儒生反躺在山顶,脚后是一条长长的草汁划痕,心惊胆战的轻风快步吹过,青袍儒生慢慢爬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残血,一声冷笑撕飞了破烂的青袍,露出了一身黑色的丝甲,“嘿嘿,老鸦大妖果然厉害,只是力道孬种了些!”

漆黑的翅膀扑动,人形妖怪拎着一黑色长刀,俯视下方的山头,“若不是身上穿着件上品主灵器的天蛛甲,你这落秋崖崖主的大弟子,已经给我手中的家伙劈成两段了。”

青袍儒生再抹一抹嘴角的残血,双目转寒,沉静的声音里带上一丝火气,“好个鸟驴吞了豹子胆,就凭你两个槃基主四期的老家伙也敢出来撒野?我太川门要灭你乌鸦一窝,也不过是挥手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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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槃基之战 打落地底

老鸦大妖目中闪过一抹无奈,若有个无法抗拒的大能,带上死亡的威胁捏着你的脖子,除了冒险去偷袭太川门的人,你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事到如今已经没了退路,再顾虑什么也是于事无补了,老鸦大妖凶悍地叫嚣道,“桀桀!老妖我就是嫌弃这条烂命太长,活得不耐烦了,又如何?”

三山五洞的妖族,终于要刮风下雨了,青袍儒生一声冷笑,“三山五洞,就挑你这一小族来做牺牲品,也太没分量了吧!”

小族,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总是炮灰与死亡的代言词,老鸦大妖目露疯狂,丑陋的鸟头上黑毛张开,怨毒地嚎叫起来,“别得意,我们十多位槃基主末期巅峰大能强强联手,就不信奈何不了你太川门!”

这简直就是笑话,三山五洞除非是脑子进水了,不然就绝对不敢拿十多位槃基期大能来攻打太川门,有沧元期的太川掌门坐镇山门,这简直就是肉包子打狗,绝对是有去无回,只不过是虚虚实实的花招。

青袍儒生也懒得去分辨,“果然乌鸦嘴里吐不出半句真话,我们也懒得管你们有什么杀手锏,只需请出我沧元期的艮浩子掌门,来多少大能就往地府里送多少!”

沧元期的存在,纵横天地,笑傲万千生灵,伸出双指就能把老鸦大妖的脑袋弹飞掉,在太川州浩瀚大地上,艮浩子这一州之尊就是无解的存在,老鸦大妖先是一窒,随即皮笑毛不笑的回道,“到时候自然会有礼物送上,桀桀,不过你是看不到了!”

青袍儒生的神识一直在暗暗留意,看着乔立轩背起米斗,带着乔立芝与乔正鸿在树林上方飞跃,已经跑落了百丈山头,往远方逃去。

不是说农域的科灵界是很安逸的吗?米斗心头惊惶,莫非罗浮图才是对的,科灵界其实很血腥?

伏在乔立轩的背上,米斗再次深刻地体会到凡人与开光者的差距,米斗爬上大树都觉得困难,这乔立轩在树顶上跳跃,树枝下坠摇晃间,已经顺着山岭直直坠下去,就像一条豹子在山涧奔跑,速度非常的快。

不过,开光者与科灵者相比,其间的差距就更大了,米斗感受到天方站着两尊魔神,脚御虚空,浑身散发出主宰大地的强大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很快,四个少年转过了小山峰,挡在山岭的背后,暂时逃离了危险区,青袍儒生也不再废话拖延时间了。

那就战吧!

只见青袍儒生双目一瞪,一股磅礴的气势冲天而起,心脏犹如万匹野马狂奔了起来,脸上顿时涨红,面部的筋肉在颤抖中迅速硬化,只见他脸上青色的血管膨胀成一条条挣扎的蚯蚓,波波血气在狰狞的血管里快速涌动,流往不断胀大的右掌,地上青草给强劲的气流卷飞,青袍儒生握在掌中白剑青莹莹地亮了起来。

感受到下方山峰传来的气机在不断飙升,悬立空中老鸦大妖,已经停止翅膀的拍打,脸色严峻了起来,“果然,你已经突破到槃基主四期了。”

忍受着无边疼痛的青袍儒生那里还由他废话,昂首一声凄厉的嚎叫,震得茫茫大地鸟兽发抖,“次灵术!百蛇噬骨!”

青莹莹亮着的白剑猛地大放璀璨,浩大的威能让老鸦大妖暗自心惊,突然,青袍儒生下盘一曲,老鸦大妖急忙运起神念,横刀往前一挡。

然而,青袍儒生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巨大的青光之剑往脚下百丈山峰捅了下去,一声尖锐的惨叫在庞大的山体中传出,随之半山腰处突然爆开,黄泥与石头迸飞。

震裂的岩石哇啦啦地往山脚滚了下去,一道黑影带着长长泥土粉屑的流影飞扑而出,刹那间冲上乌云汹涌的高空,正是潜藏在地下,准备偷袭的老鸦小妖。

“老鸦小妖,你就这么见不得了光!”青袍儒生一声暴喝,手中的青剑一个猛甩投射,顿时划裂几里长空追了上去。

青虹贯日,刮飞了几根黑色的羽毛,老鸦小妖腾身快,逃掉了要害,藏进了汹涌的乌云里。

悬立百丈高空的老鸦大妖大怒,他们老鸦双妖从来都是一起作战的,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被这青袍儒生摆了一道,当即黑泽闪亮的羽刀一挥,伴着尖啸砍过三十丈的铺天黑芒,往青袍儒生杀了下来。

武器已经射出了神念控制的范围,青袍儒生也不敢纠缠,足下巨力一发,山顶负力裂出了黄泥塌痕,风呼呼间,青袍儒生已经如飞箭般跨越宽阔的山谷,跳到了另一座山峰顶部,往青剑射飞的方向追了过去。

喀嚓!老鸦大妖的刀光削过残留有裂痕的山峰,巨风一震,老鸦大妖扇动翅膀追了过去,而那半丈方圆被削过的山头哇啦啦的掉了下来,压断了一坡的灌木。

大地一阵摇晃,米斗伏在乔立轩的背上,仍然能感受到轰隆的震动波从大地掠过,他抬头一看,只见两道黑影踩着山峰,撞破滂滂大风,往远方激射而去,留下一叠叠爆起的黄泥烟尘团。

太厉害了!乔立轩赶紧转向,往九十度的方向逃去,就算是开光者,也经受不起科灵者打斗的波及。

青袍儒生抬腿间,跨越了山脉中连绵不断的山谷,在一座座的山峰顶上,留下犹如百丈怪兽踏落的巨大塌陷脚印。

然而,移动速度终究不敌老鸦大妖这飞禽,老鸦大妖大黑翅膀一扑,扇出十二级台风般的呼啸,飞快拉近青袍儒生的距离,青袍儒生在山峰大地之间高低腾动,想利用小距离的转折拉开距离。

可灵活性上,还是比不过有一对翅膀的老鸦大妖,就被追上之际,滚滚的乌云上一梭玄铁标枪划破云空钉了下来,封杀了青袍儒生前进的方向。

“死去吧!”老鸦大妖狂笑,手中羽刀拖着流光,向前边儒生的脖子砍了过去。

蠢货!迎接他的是儒生那扭过来狰狞头颅,与夹着无边巨力盖过来的流动着血光的乌黑大掌,青袍儒生早就暗中运行了爆发大杀招的储能,苦于飞行的速度追不上,便施计引这老鸦大妖自己送上门来。

我操!中计了,老鸦大妖心中大恨,也难怪它,谁也料不到这青袍儒生居然能快速切换两种绝学,只见儒生血红的双目凶光大盛,十火级,次灵术,大黑掌!

一掌盖上了老鸦大妖的鸟腹,羽毛横飞,老鸦大妖倒射回去,横飞山丘树林间,撞断了无数枝叶,儒生怎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纵步跨过百丈山谷追了过去,又是一掌拍落老鸦大妖的鸟翅上,老鸦大妖再度斜飞了出去,儒生接着纵步追上,一掌把老鸦大妖从百丈空中拍落地面。

嘭!老鸦大妖撞出了一个大坑,大地震动,泥巴飞溅,烟尘滚起,老鸦大妖强忍的一口黑血终于给撞喷了出来,它拍打着黑色大翅膀想挣扎起来。

还想挣扎!死去吧!就是等这一刻,儒生的终极杀招迫不及待地打了出来,“到地狱跟你爹娘团聚吧!十火级,灵术,罹难灾掌!”

罹难灾掌如彗星撞地球般,从天上撞往坑中的老鸦大妖,强大的气流前锋撞下,周围的树木一圈圈轰然倾倒,黑光如天罚般拖着一柱残影,带着毁天灭地是势能压了下来。

老鸦大妖大惧,若全中了这十火级灵术,肯定要去找阎罗王报道了,然而,伤口堵塞了血气,一时缓不过劲来,眼看坏掉这条鸟命了。

好在,老鸦双妖的配合天地无缝,千丈云海上,一梭玄铁标枪带着万斤势能划了下来,可恶!儒生暗恨,却也不敢白吃一枪,急忙扭力躲过要害,黑掌滔天的威势不改,却打歪了,连泥坑边沿都拍不到。

被打中的方圆半丈草地瞬间塌了下去,草皮泥块翻飞,撞出了一团泥雾,巨大的冲击波荡开来,吹飞了老鸦大妖,老鸦大妖趁机借力往老鸦小妖的方向掠了过去。

“想逃!”儒生一声暴喝,被神念控回一直追在后边的青剑突地猛了三分,撞上了老鸦大妖的背脊,只是力道不够,穿不透了黑羽,给弹了回来,老鸦大妖吃痛勇力一飞,与老鸦小妖汇合在一起。

儒生暗叹可惜,没有加持肉体之能,单凭神识念力还无法伤不了这老妖的鸟命。

罹难灾掌撞击大地的能量波扩散开来,大地一阵摇晃,在树林之巅奔跑的乔立轩,脚下一阵摇晃,在米斗的尖叫中,被能量波震跌了下去,还在反应迅速,抽出一臂扯住了树枝,往上一抛,又继续往远方逃去。

科灵者的打斗,太厉害了,米斗既是恐惧,又隐隐约约有点兴奋。

烟尘翻滚,热雾袅袅,草汁败烂的气息充斥在塌下去的大泥坑内,儒生那流动血光的大黑掌慢慢退散,狰狞的脸又恢复平静,脸色变得有点青白,双目隐约透出一丝掩盖不掉的疲惫。

“呸!算你踩了狗屎运。”

青袍儒生也不文雅了,慢吞吞地摸出一块龙眼大的魂石,白色略带透明,像是润滑的玉石,上边散发着说不清的气息,青袍儒生握在掌心,一股无形的力量开始滋润他损耗过度的神识。

“你这两只毛鸟,有本事就攻过来,看不出吗?老子识损耗过度,真有那么一点点疲倦了。”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泥人都得气出三分怒火来,不过,两只乌鸦老练成精,倒也不恼火怄气,他们摸不清儒生的底细,占着速度的优势,就算打不过青袍儒生,他们也可以随时撤退,就怕中了道道,给儒生欺近身,送了一条老命。

“虚虚实实,难分真假是不是?其实,老鸦小妖你扔个标枪试试不就知道了。”

青袍儒生捏着手中的魂石,不愧是太川门的头号军师,一脸的诡异,让两只老练成精的乌鸦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哼!你以为我真的不敢?”

老鸦小妖也不是软脚货,双眼瞳孔微缩,阴冷地判断青袍儒生的虚实,其实,它擅长打防守的偷袭,正面交战的能力在同阶里算是比较弱的。

“蠢货!现在想扔已经迟了。”儒生手中的略带透明的石头,变成纯粹的浑浊白色,给儒生一抓,碎成石粉随风吹走。

“十火级,次体术,万虫水痒!”儒生一声咆哮,双脚快速抖动了起来,像是无数只小虫在毛孔下爬过,儒生那被黑丝甲包着的双腿上浮现出一片片的小水泡,一股忍无可忍的奇痒从双腿涌上来,瞬间垄断了儒生全部知觉,

暴走!儒生像是无法控制活蹦乱跳的双腿,巨力踢下本应腾往天际,却每一步都是两丈高,陷下一个个小泥坑,刹那间来到老鸦大妖前,密密麻麻的拳头带着破空声漫天打落。

两只老妖反应也不慢,刀砍枪挑齐齐迎上,一远攻一近攻配合的滴水不进。

树林轰然倒塌,巨木抛飞,刀风拳影过处枝叶粉碎,踏裂的大地支离破碎,泥土一堆堆抛飞几丈,滚滚烟尘包围住三人的打斗。

先是绿灰色的泥尘八方弥漫,里边像是有三条狂龙肉搏,斗到激烈处,三人化作凶猛的泥土挖掘机,一团十丈长的黄泥飞沙风暴,像是包着千万嘶嚎的凶兽,慢慢沉入地平线,大地给刨出一个椭圆的庞大泥尘沙场,黄褐色的泥沙彻底掩盖刀光拳影,翻滚纷飞如煮沸的开水,渐渐化作一隆起的山丘,把打斗压在下边。

第二十九章 天外伟力 注定死亡

苍茫大地上,回荡着科灵者打斗的能量波动,米斗觉得山岭的另一方,是两只洪荒巨兽在碰撞,来到较为安全的地方,乔立轩把米斗放下,一脸忐忑地盯着远方,在与凶残妖族战斗的,就是他的父亲,他压抑不住自己的忧虑。

儒生的痒字诀确实是厉害,双腿如弹,小范围的腾闪远远比两只乌鸦的攻击厉害,不过他的拳头却孬种了起来,砸在老妖身上只换得一声闷哼。

黄沙翻滚起伏,如同滔天巨浪,也不知道是谁先打破了地表渗水层,地下水喷涌而出,渗进黄沙里,不一会就把沙场变成一个黄色的泥潭,泥泞翻滚,像是藏着一头蛟龙在底下发疯翻滚。

一人两妖也不知道打落地下几丈,岩层由稀松变成坚固,打斗的能量冲击八方,稀疏的水体浑泥震荡,大量的气泡咕咕升起,越过一片浑浊的地下水,冲出泥潭,逃离这可怕的战场。

一波波的震荡宛若怪兽的脉动从泥潭中传出,在大地上辐射开来,一人两妖使出浑身解数,两妖对一人数量占优势,老鸦大妖的功力也相对雄厚,而青袍儒生招式强大,又有奸诈计谋辅助,倒是打的力钧势敌,谁也胜不了谁。

砰!砰!砰!三道黄影破出泥潭,带上了三股地下水,泥浆一涌,又把缺口填上。

两边打到筋疲力尽,再也无力攻破对方的防御,只能收手停止打斗,对峙了起来,只见浑身泥巴的一人二妖念力一震,弹开了附在身上的黄泥浆,露出了脸色苍白的儒生与两只急促呼吸的乌鸦。

山野突然安静了下来,除了三人粗重的呼吸,只有底下汩汩的冒水声。

唔!儒生突然皱了皱眉,米斗那伙人重新踏进了他神识的探知范围,就在他身后山峰遮住的另一边,顺着河谷踩在树梢上,往自己这方向赶了来。

本来,惊天动地的打斗余波在天地滚滚回荡,一众凡人提心吊胆地远离了打斗的场地,然而,打斗沉落大地之下后,水体把能量回荡,打斗的动静就消失了,乔立轩兄妹挂念父亲的安危,听不到任何的动静,看不到任何的迹象,越想就越不安,就追了过来。

他们四个还没动灵,还是科举凡人,虽然惊魂未定,心中忐忑,可也有一点点的胆气,在农域里,妖族是不敢肆意杀害凡人的。

天地沉寂,被惊起的山鸟在天空仓惶盘旋,四个少年逃得急切,却是忘记了打斗场地的具体方向,况且,青袍儒生瞬息横跨十多里的,从这里打到那里,也就乱去了具体的方位。

众人估约估约地往前赶去,都是伸长耳朵,想要听到打斗的动静,不久,真的感受到一点点的震动,这一人两妖打入地下,水体回荡打斗的波动,震动在地上四面八方的传开,又让人分不清楚到底是从哪里传出。

还在打斗,乔家兄妹松了一口气,可不久,一妖两人疲惫地跳上地面来,僵持住了,再也没有打斗的动静,乔家兄妹又开始忐忑不安,踩在树林之巅,又往打斗的方位追过来了。

当米斗一行踏进青袍儒生的神念感知范围时,也被两个老乌鸦探知到了,这两只妖怪互相对望了一眼,目中异光闪烁了起来,虽然不敢伤害凡人的性命,可烂命一条,也不是不能豁出去,也可以威胁到青袍儒生这块硬骨头。

反正,杀不死这青袍儒生,他们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豁出去算了!

有智慧的生灵就是这点最可怕,生命的本能让兽类动物会死呆呆地遵循规矩,不敢抗拒弱肉强食的命运,不过,这些妖族若是无路可走,却会反弹出智慧生命的尊严,豁出去就豁出去,反正是烂命一条,没什么好计较的,死了也要搞你一身臭!

青袍儒生看到两个妖怪目中有种不顾一切的疯狂,不禁心头一紧,那可是他的儿女,若这两只老乌鸦豁出了烂命,那他的儿女就危险了,他的移动速度,可没有这两只飞禽来得快。

“别逼我!”青袍儒生目中也露出浓浓的寒意,直逼三冬之寒风,对每个父亲来说,儿女都是最重要的存在。

“无论如何,你今日都得死!”老鸦大妖舔舔舌头,眼里大放凶光,横竖是一死,若能拖这太川门头号军师垫底,也就回本了。

“别逼我!”儒生满眼寒冻,似乎是决定了什么,下了最后通牒。

老鸦大妖嚣张地一声长笑,烂命都豁出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他感到了自由,生活在农域的囚禁之下,此刻他感到了真正的自由,像是站立在无数巨龙前的蚂蚁,在死亡的边缘找回了生命的尊严,两只巨大的翅膀抖了开来,就要往四个少年掠过去。

“桀桀!就是逼你,你又能怎样?”

“那就,宰了——你——!”

青袍儒生眼中大放奇光,脑袋像是突然涨大了一圈,施展出他的终极底牌。

千火级次灵术!地狱之吻!

一段从万丈高空高速坠落筷子般大小的玉箭擦过呼啸的大风,穿破两公里厚的滚滚乌云,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嚓!没有任何的警觉,没有任何的闪避,一声极速摩擦声响微微荡开,玉箭便穿透了老鸦大妖的头颅,毫不停顿的穿入泥土,消失在一个漆黑的小孔洞下。

一股指头粗的血泉喷出,老鸦大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瞳孔中的光芒缓缓消失,呼啸山林几十年的大妖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去了,临死前还搞不懂自己是怎么死的。

“哥!哥!”老鸦小妖双目圆滚的盯着老鸦大妖的慢慢软倒的尸体,两兄弟不离不弃相伴一生,有异常深厚的感情,老鸦小妖心胸发颤,悲愤上涌,充血的双目留下泪来。

“去死!去死!给我死去!”

双目血红的老鸦小妖,疯狂地撞了过来,它脑里只有一个念头,同归于尽也要拉这凶手下地狱,一起下地狱啊!黑翅膀疯狂扇动,化作流星撞了过来,并掏出了一块红色的水晶。

“你给我陪葬!陪葬!陪葬————————!”

千火级的霹雳火晶!

儒生毛骨悚然,霎时间面无血色,无声的咆哮在他心里响起,怎么可能!这老妖也就一个槃基主四期的角色,怎么可能有这东西!

他立刻飞奔拼命逃离,筋肉狰狞,他使尽全身的力气,然而,没两步就给距他不远的老鸦小妖追了上来。

“给我死去!”老鸦小妖疯狂的声音毫不掩饰浓浓的仇恨,青袍儒生双目如冷电,回首凶狠地一剑削出,老鸦小妖措手不及,手中的霹雳火晶已经给劈中。

时间宛若在这一刻停顿了千万刻,被劈中的霹雳火晶只给削飞了一点点,青袍儒生暗恨没能把它劈成两段,可惜已经没机会了,霹雳火晶猛地大放璀璨,巨大的的能量爆泄而出,潮水般淹没了老鸦小妖,以及心中拼命呐喊挣扎的青袍儒生。

连绵不断的山脉中一轮太阳升起,强烈的红光闪得一公里外,正面奔跑来的四人双目如盲,在树梢上飞奔的四人齐齐跌了下去,米斗从乔立轩的背上震飞下来,撞过几段大树枝,跌到一旁的草丛里,摔得浑身如刀割般疼痛,在地上痛苦地翻滚起来。

紧接着,毁天灭地的冲击波,带着灼热往大地的四面八方传播开,挡在众人前边的高山首当其冲,树林如海涛齐齐往后边压倒,枝叶横飞,泥石滚滚,受挡的冲击波往四周传开。

眼前一片黑暗,四个少年瑟瑟发抖,看不清楚任何的东西,米斗摔得骨头疼痛挣扎,但他马上觉得整个神魂给冻结了,像是卑微的蚂蚁给伟岸的巨龙俯视着,发自内心的恐惧瞬间垄断了米斗的呼吸。

整片宇宙星空被剖开,伸出一头来自无法理解层次的无上存在,如同俯视尘埃中的尘埃,一股无法形容的伟力,把某个时空基点的毁灭几率提升一亿次方,顿时,注定灭亡的觉悟在米斗心头升起,带来无穷的生命冰冷,轮回之海都被堵不住这无法逆改的绝望。

爆炸的能量毁天灭地散开,老鸦小妖被炸得全身湮灭,只剩下一小段最坚硬的喙骨,喙骨被肆虐的能量气浪抛上高空,恰巧碰上了那被削飞的一点点霹雳火晶,这一点点的霹雳火晶猛地爆炸开来,仿佛,冥冥中已经注定,抛往高空的喙骨给炸得往大地射去,划过几里长空,带着亿亿分之一的渺小概率,正中米斗的后脑。

只见米斗毫无反抗之力,身体一个绷紧,给撞到地上,脑袋被洞穿,两耳流血,瞬间死去。

绕过山峰的冲击波铺天盖地,滚滚压来,庞大的震动与气浪飞速掠过,只留下风尘暴掩盖晕倒地上的四人。

剖开的宇宙星空,来自无法理解层次的力量退去,穿梭过尘埃的尘埃,回归沧海的深处。

就在这天外伟力退去的瞬间,太空之外,一个比地球更伟岸的存在,忽然睁开眼来,其大不知其几千里也,一眸善恶悲乐滚滚众生相,一眸冷淡死寂缓缓灰烬天,一念天地意志打出,把米斗那正在消散的三魂五魄,摄到太空之外。

很怪异,很怪异,貌似本该消逝却又消逝不去的的魂魄处境。

米斗只知道,自己一行正追向科灵者的战场,眼前烈光一闪,从树顶上跌下来,然后自己心头突然升起了无穷绝望,像是卑微的蚂蚁被伟岸的巨龙俯视着,接着就毫无知觉了。

这就是死亡吧,感知飞速消去,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然而,就在彻底沉睡前,感知又清晰了起来,接着白光朦朦胧胧,身体各部位慢慢地,五官四肢,从无到有,血肉筋骨,从虚到实,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米斗被这种血肉重塑的怪异感觉吓到了,怎么像是重新长出身体来!米斗下意识挥手挣扎,张手舞爪间一个滑到,跌在柔软清凉的大地上,随之五官的感知也逐渐清晰了起来,看清楚了眼前无法想象的巍然世界。

天呐!如果这是一个梦,那就请让我永远不要醒来!

脚下踩着亿万倾高品质玉石,米斗第一反应就是弯腰去抠,去抠那大片大片的玉石,发财了!不用跟随青袍儒生去危险的科灵界,一样有钱可以科举了!

沉淀了千万年寂静的玉石,有着异于人间尘寒的清凉,米斗双手不断刨抓,却连半点划痕都没有抓出。

神呐!赐予我一把锄头,让我勤奋地开垦这一片广漠无际的玉田吧!

泌人心肺的冷清,让贪财的米斗心神安宁了不少,环目八方见不到半点地势起伏,抬头仰望间,尽是无穷无尽的云雾缭绕。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阎罗王的宫殿,还是天庭的后花园,米斗无法形容眼前的景象,他在金沙镇里生活了十二年,找不到任何的传说与神话能有这里万分之一的雄伟。

突然,一股缓慢有力而又巨大的震动从脚底传来,大地如同浪涛起伏,从一望无边的远方尽头飞快接近。

什么鬼东西啊!米斗摇摇晃晃,震动的强劲波谷传过,米斗抛飞了起来,摔个哎唷跌倒爬不起。

肯定是摔得眼青鼻肿了,震动很快传开离去,米斗挣扎着站起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米斗四面八方看了看,没有千军万马,没有火山爆发,玉石大地上空荡荡的,直看到白茫茫的天地尽头。

不久,又是地下震动传过,米斗摔得全身疼痛,爬不起来,干脆躺在大地上,在这超出想象的世界中,米斗既是恐慌,又有一种病态的兴奋,整个人彻底地沉静下去,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脑瓜子比较机智,很多时候都能在最适合的那刻做出最正确的反应。

米斗脑里飞速思索,如果这震动是固定一直有的,那么不出一个时辰自己就的给摔死!看着云雾缭绕的云空,米斗越发沉静,大地一抖,云雾一荡,大地一抖,云雾一荡,米斗摔得全身疼痛,脑里却冷静地总结有用的信息,波动频率稳定,震源方向固定,震动强度恒定,这,这,这像是……脉搏的跳动!

脉搏跳动!堪称大地震的脉搏跳动!这该是多伟岸的存在?天呐!米斗瞬间面无血色,失声喊了起来。“这是在哪里?”

九天之外,传来其远不知其几万里的神音,滚滚掠过浩瀚的星空,“你在……我的……指甲……上……”

第三十章 光行千年 唯吾一主

空灵的巨音滚滚传落,恍若来之九天之上。上空的半边天突然狂风大作云雾翻滚,黑压压地破开云层,露出了一颗不知何其庞大的头颅,乌发若垂天之云,衣衫如同千里连绵的山脉,深邃两眸大若湖泊,一眸善恶悲乐滚滚众生相,一眸冷淡死寂缓缓灰烬天,正在俯视注视着米斗。

整片星空坍塌下来,米斗魂飞魄散,就算他比冰块还冷静,也得软倒地上,然而头颅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稍一低头,带动的气流顿时化作无边的飓风,瞬间就把恍若尘埃的凡人吹飞。

娘哇!米斗哇哇大叫,像是被十八级台风刮起,肢体止不住地三百六十度翻滚,两目惊慌搜索间,看到身下不知其几万里的远,一颗水蓝的庞大球体折射出瑰丽的光芒,又一个肢体翻滚,看到头上不知其几万里的远,一颗灰白坑坑洼洼的的球体划出庞大的轮廓。

如果米斗出生在一千年后,他肯定会失声喊出,地球!月球!不过现在是西元999年,哥白尼的爷爷都还没投胎,米斗只知道天空是圆的,大地是方的,并且现在肯定是在做噩梦的!

气流卷着米斗横飞万丈,气流吹去的尽头,是空气团与太空的交界处,太空的温度是零下两百多度,无数的空气纷纷液化为湛蓝的液滴,折射出瑰丽的光芒,往上空流去,投进无边的云雾里。

就在米斗快被吹进零下两百多度的液化域时,伟岸的一眸众生相波动传过,一念主宰天地万物的无上意志打出。

停下!

无边的飓风立刻凭空消失,整片浩瀚的天地瞬间净化,无形的规则在一年间改写掉,在太空中如同尘埃翻滚的米斗,瞬间站回到一望无际的神之指甲上,两腿发软,浑身哆嗦,米斗抹了一把汗,肯定是在做噩梦!

米斗狠狠地扇了自己两巴掌,火辣辣地疼,贼娘娘的!做个噩梦也会疼!米斗感到呼吸都冻结了,这片天地超出凡人的想象,不亲生经历,就无法感受那宇宙星空般的伟岸。

伟岸的存在面无表情,幽邃的两眸里沉淀着无法理解的如质神光,滔天的威能压了下来,米斗明明没有抬头看他,可两眼内却有一团庞大的阴影越放越大,如同泰山撞上蚂蚁般,把米斗的意志瞬间摧毁,米斗又给恐惧垄断了身体,全身僵直,颤抖着双腿,哆嗦得连话都说不清,可灵魂深处又升起了一股病态的兴奋,越是恐惧就越兴奋,“你,你,你是……”

“吾乃……序界主……”

雄浑且空灵的巨音降临,像是无数山峰倒塌,把米斗埋葬在威严的国度,差点无法呼吸过来。

序界主!序界主?序界主?序界主?序界主……

米斗既是本能的恐惧,又是病态的兴奋,更是惊呆,他瞪大嘴巴,无法理解这是什么层次的存在,他在凡人世界里生活了十三年,只有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蚩尤大魔王……

这等超出凡人想象之外的存在,说了也等于白说,米斗压根无法理解其中代表的含义,却自作聪明想歪去了,半柱香前,自己还在科灵者的打斗范围内,应该是被波及到,毫无知觉地惨死当场了。

这伟岸的存在,应该就是阴间神祗吧,反正都是无家可归了,早死早超生,米斗心头一叹,又念起自己往日种种,一张花流流的嘴巴骗过三姑六婆与小姑娘,一双常痒痒的小手偷过地瓜荔枝龙眼无数,种种作恶统计起来,还难说会不会发落十八层地狱去受苦。

米斗当即一把跪了下去,痛心疾首的垂泪道,“禀那阎王大老爷,下民生平安分守己,虽偶有逞口舌之利,也会闹些小小恶作,但都是顽童不谙世事的小过,下民阳寿不过十三年,恳求阎王大老爷宽宏大量怜悯施恩,让下民再世轮回,铺路修桥施粥行善,以弥补前生的遗憾。”

序界主伟岸的眸中,滚滚众生相风涌云动,世界万物尽在眼下,如何不晓得它指甲上,如同尘埃的凡人之困惑,只见它伸出其大不知几千里的手指,一柱破天,无边的云雾瞬间全部消失,露出了上边通透的黑暗里闪烁着蓝芒的银河,伟岸的存在指往繁星斗斗的苍穹,“光行千年,唯吾一主。”

太阳光行走一千年,所过之处的浩瀚星空,都归属这无上主宰的管辖之下,它是这片繁星斗斗的主人,是这一片宇宙尘埃的唯一神灵,是这亿万沧海最巅峰的生命!

米斗只在一个小镇上蹦嘎了十三年,如何懂得‘光行千年唯吾一主’的含义,只能愣在当场,不知所措地猜疑起来。

序界主那湖泊般的眸子滚滚众生相掠过,也知道这凡人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便滚滚开解道,“阎罗阴司玉帝天庭,皆虚捏妄造之流。”

那这伟岸的序界主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了?米斗大喜,既然不是阴间神祗,那可能自己还没死,米斗对自己这副臭皮囊还是挺留恋的,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如果你长得比潘安还祸国殃民,你也舍不得英年早逝吧,于是,米斗满怀期待地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那,我,我,有没有死?”

伟岸的存在面无表情,只有无匹的神威万丈扬起,如同尘海中唯一的神灵,“我要你生那你就是生,我要你死那你就是死。”

米斗大喜,任你多无聊,都不可能会把精力花费在拍死一颗尘埃上,这伟岸的存在应该是有事找自己,那自己多半是死不了,米斗当即一堆马屁拍出去。

“仁慈博爱的天神,睹上您雄伟无匹的圣颜,发自内的心震撼与感动烙印了下民一辈子的记忆,在您浩荡的天威里,下民愿意立下虔诚的信念,跟随您的光辉,为你的意志奉献我的余生。”

浩荡的天威滚滚下压,宛若一盘冷水浇灭了米斗的欢喜,“你,已经死了。”

米斗使出十二成的马屁功夫,大声高呼道,“仁爱的天神,请高抬贵手,您的宽宏大量将会流芳百世,我愿意把余生时光全部投入造册编书的工作中,歌颂你感化众生的无上功德!”

伟岸的存在摇了摇头,不知从何处涌出的无边迷雾随之起伏动荡,“是一股无上的力量要埋葬你这一段因果。”

米斗哭得呼天抢地,“伟大无匹的天神,您虔诚的子民需要你无边法力的庇佑!”

伟岸的存在,突然长长一叹,一眸冷淡死寂的灰烬天,波动出无尽的沧桑,整片天地的温暖顿时凋零,米斗恐慌的假哭眼泪也都掺杂了无穷哀伤,刹那间银河苍穹都为这声叹息而黯淡。

“我也不过是……替诸神放牧这一片星空……”

米斗呆呆地仰望着这不知其几万里的伟岸存在,似乎面对着一个至高无上的大圣人,一股血脉里涌出的哀伤,让他真的泪流难抑,百万年的沧桑时光滚过,无穷的历史长河在倒流,亿万人类在痛哭咆哮,穿过米斗的双瞳,折射出浓浓的悲哀。

这个十三岁的少年,梦幻般的喃喃道,“我不懂……”

滚滚众生相黯淡,一轮灰烬天波动着,序界主一声长叹,云空动荡,道出了地球人类的真相。

“人类放牧牛羊做畜生,而‘它们’却是放牧人类做畜生,我们人类出现在地球已经几百万年,文明的进化大多万年一起,千年一灭,海枯石烂,星灭星生,浩瀚的时光长河里,终于出现了无比幸运的四千年,两河之主勘破迷雾看到了真相,炎黄之主悟出了逃离的方向,玛雅之主拿到了门锁的钥匙,而我推开了羊圈的大门,你……就是第一个跨出半步门槛的绵羊!”

“我?”

米斗十分茫然,自己也就一个普通少年,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连科灵者都不是,怎么可能是这半步跨出门槛的存在?

序界主伟岸的声音里,有着让人无法理解的‘理所当然’,“我只看到你已经跨出半步,却看不到,你是怎么跨出这半步的。”

跨出半步,跨出半步,米斗毫无头绪,摇头问道,“所谓的跨出,就是进入科灵界吗?我是要参加科举的,绝对不会做科灵者!”

灰烬天里像是有一轮太阳要冲出来,伟岸的序界主叹息道,“你暂时是无法理解这层次的,跨出,‘它们’说有那就有,‘它们’说没那就没,‘它们’只需一个念头就能把这片璀璨的银河星空化为虚无,我无法抗拒,只能任由‘它’把某个时空基点的毁灭几率提升一亿次方,用微几率事件灭杀了跨出半步的你。”

‘它们’到底是什么层次的存在?这伟岸的规物主已经是不可思议的存在了,连它都无法抵抗的事物,为什么要灭杀自己,米斗茫然地摇头道,“我不懂。”

“我可以赐予你,懂的……机会……”

伟岸的存在,一眸灰烬天复归死寂,另一眸众生相又开始滚滚荡动,带上了人类的感情,对着沧海深处喃喃道,“次上有立,立上有时,时外有所无法可知,‘你’打破了规物主的定序,乱去的因果倒是成全了我的私心。”

这伟岸存在的两眸波动间,一股无形的精神力量,让米斗脑里有着超出承载的胀痛,似乎是把一本书籍强行摁入尘埃之中。

“下一任序界主的第九九位末序候选种子,本该落在西方,人类内部的兴衰起落我不能妄加干涉,可今日之因果起于外部,徇私之余无碍于天地法理,况且选上一个载体孕化我华夏民族滚滚三百年的气运之果,也利于人类大义,所以……”

其大不知其几万里的序界主,弥天黑影缓缓压落,湖泊大的神眸倾泻下无边的威压,像是亿万人类生灵在呐喊,米斗额头冷汗飙涌而出,滴落在玉莹的大地上,撞出一片片斑斑的小水痕。

序界主每个字都如同一道雷霆,劈打得米斗脑里一阵地天摇地动,“米斗,你可愿意浴火重生,从科灵界开始,步步走下去,斗灭那人类世世代代恒为畜生的天命?”

蝼蚁尚且偷生,能活下去自然不愿意死,可米斗心底苦涩,把他养大的罗浮图爷爷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要他考取科举功名,千万莫要踏入科灵界,米斗只好如实告知道,“我得参加科举,不能科灵的。”

序界主眸中古波不惊,世界种种因果早落入他的法眼中,“罗浮图来自真腊小国,不懂天朝上国的大道!”

米斗经历过几天所见种种,也想过罗浮图或许是错的,可一想起罗浮图对自己的种种慈爱,从小就这么一个关心自己的亲人,米斗真不想违逆罗浮图的安排,“我不能辜负爷爷的期望。”

滚滚众生相波动,序界主空灵的声音传下,“那你可知道,罗浮图畏惧逃避的科灵界,到底是怎样的?”

这正是米斗疑惑的地方,他听从罗浮图死前的叮嘱,绝不科灵,其实也有被吓到的因素,虽然内心对科灵界是无比的好奇与向往,可更多的是对未知事物的恐惧,那青袍儒生说科灵界十分安逸,米斗才答应前往太川门的,没想到才去到半路就杀出个大妖来,斗得惊天动地,而且自己还被余波撞死了,真的给米斗留下了阴影。

米斗老实地答道,“不知道。”

滚滚众生相波动,伟岸的存在早有准备,为了瓦解米斗的心结,化去米斗心中的阴影,序界主便决定破例一回,“好,那你就走一趟,去看看吧。”

第三十一章 放牧星空 斗灭天命

其大不知万千里的手往下一送,瞬间跨越亿万丈星空,米斗只觉眼前青色一亮,熟悉的森林河流农田清晰可见,海量的事物往米斗眼里涌去,农域科灵界的真实现象一目了然,然后序界主之手往西方挪去,云层与大地飞逝,丘陵代替平原,高山又代替丘陵,怪异的服饰风俗与奇特的巨兽妖怪匆匆后抛,沙漠里阳光柔柔,再飞过漫天雪白的连绵雪峰冰川,一处处圆顶绿色的塔状建筑掠入眼内,全身白袍黑袍的男男女女有着奇异的黄色头发,太阳快速下沉,飞过一处很大湖海,怪异的城堡奇特的骑士快速后抛,斜向南穿过海峡,一座座高大的金黄四方的建筑散在沙漠里,到处都是皮肤漆黑的人类与妖怪的惊天动地的战斗,夕阳散发着红色的余光,月上东天,继续往西飞过长长的海洋,一片月光中来到更为怪异的大陆,头插鸟羽的红皮肤人围着大火跳着奇怪的舞蹈,吃一种棍棒的东西,序界主之手丝毫不停顿,越过大地在漆黑里再度穿过海洋,突然像是打破了一层壁膜,来到一片更为光怪陆离的大陆,无法想象的事物用着令人难以置信的方式做着各种莫名其妙的事情,米斗瞪大眼睛,战火里看到天朝人黄发人黑色人红棕人,山峰横飞泥石抛上十公里高空,大地龟裂处熔浆如浪汹涌澎湃,米斗分不清楚是在地狱还是在人间,眼前一亮又回到序界主的指甲上。

序界主之手推送间,白日里弥天巨影无声无息地掠过大地,莫名的黑暗瞬息统治了整个世界,遮天蔽日突然而来,又匆匆而去,白日黑暗短暂的交替间,惊动了大陆上海洋中所有的生灵,不分修为高低,不论种族贵贱,全部被那毁天灭地的气息,惊得忐忑不安,一种世界末日的恐慌在苍茫大地上弥散,全世界都被这只不可思议的遮天大手震住了!

这是何等伟岸的神迹!一路往西,沐浴在星辉与月光下的各种族,纷纷匍匐在大地上表达敬畏,终站大陆上的生灵更是千百倍的灵觉,一处处的战火相继停止,整片大陆充满了惴惴不安的惊惧气息。

整颗地球都乱掉了,序界主的出现,已经打乱了科灵界的能量上限,这伟岸的存在眉头一皱,遥远的虚空一念伟岸的气机降临大地百万里内的每一寸土地,无上的意志笼罩整个地球,巍然的神音降临在每一个生灵的耳畔,“我说有那就有,我说没那就没。”

宛若整个天地的时空洗去重构,无论是弱小无知灵智未开的飞禽走兽,还是排山倒海独步天下的大能,所有生灵的记忆被完全削去了片刻,恍若尘埃的记忆撒入太空,所有的主观性因果湮灭在滚滚众生相中。

是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地球所有的生灵全然记不起一刻间发生了什么,于是,打斗的继续打斗,作息的继续作息,烟尘滚滚的战场再度血肉横飞,风吹尘扬的苦海众生滚滚依昔,全部都失去了对伟岸存在的感知记忆。

浩瀚地球生灵回归有序的轨迹,恍若一念间尘埃倒退,伟岸的序界主淡然回首,俯视指甲上的少年,漫天云雾荡动,巍然的声音直接降临在米斗的耳畔,“科灵界也就这样,你还有什么疑问?”

米斗感到手脚冰凉,太恐怖了!太血腥了!太残酷了!

不过……

也可以接受的!米斗既是本能的恐惧,又是病态的兴奋,有种飞鸟回归天空、游鱼回归大海的感觉,比起枯燥的科举,这科灵界才是他热爱的天地!

可是,米斗一想起罗浮图,他就为难了,那句死不瞑目还在耳畔回荡,米斗不是一个无情的人,如何能割舍掉对罗浮图的承诺,“可,可是,我已经答应爷爷,认真科举,勿要科灵。”

滚滚众生相波动,序界主面无表情,带着一种审判生命的威严,无上的意志在隐隐回荡着,“你要明白,我是在赐予你新生的机会,你已经死了,前世的承诺已经烟消云散,也不算有违心誓。”

米斗却转不过弯来,明明就是复活,自己还是自己,没喝孟婆汤的,怎么能算是下一世?

一眸冷淡死寂缓缓灰烬天,把所有的感情收回去,序界主冷淡道,“命都没了,还分什么科灵科举!”

米斗支支吾吾想说什么,最终还是说不出来,对着这伟岸的存在,他满肚子的坏水都冻结了。

一眸善恶悲乐滚滚众生相,透出了人情世故,序界主断然道,“选择科举,你必定一生都无法见到你的亲生父母!”

米斗顿时觉得整个天地都倒塌了下来,他对罗浮图这老头心存抚养长大的恩情,可更加渴望与素未谋面的亲生父母骨肉相聚,况且,罗浮图还是害得他骨肉分离的仇人!

一眸冷淡死寂缓缓灰烬天,一眸善恶悲乐滚滚众生相,发出了最后的通牒,“接受科灵,则赐你新生;坚持科举,那就烟消云散,回归死亡吧!”

轻轻一句,却震得米斗心惊胆跳,额头冷汗滚落,米斗竭力沉静下来,心下飞速思索,那老头虽然没有说出来,可米斗自己却能看得出,罗浮图这老头也是有私心的,何必为了他的一句叮嘱葬送这场轮回?

况且,他也真的是小国思想,科举固然也是一条好的出路,可被庇护的人生必定失去大部分的精彩,若他真的是为我好的亲人,肯定也希望我能活在世上,若宁愿我死去,也不肯让我科灵,那他到底还是一个自私的仇人!。

罢了,死掉就一切烟消云散,还管它什么科灵科举,为了答应罗浮图的一个承诺,就把自己的生命葬送掉,不值得!米斗双眸沉静,闪过百般思绪,终于答应了下来。

“我接受。”

序界主稍一点头,波古不惊,缓缓说道,“我救了你这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承载国运气数的艰辛将会超出你的绝望,作为补偿,我会满足你一个愿望,同时,你作为第九九位末序候选种子,将会得到你的种子器,现在,就说出你渴求的愿望吧。”

种子器?暂且抛下疑惑,米斗跪下求道,“我要罗浮图爷爷复活过来。”

序界主眸中滚滚众生相,倾出一抹奇异的光芒,天机不可泄露,他面无表情地拒绝道,“烟若消人必死,这是生命至高的法则,你这愿望我无能为力。”

怎么会这样,这位不是无上的存在吗?米斗脸色苍白,不知所措地问道,“那,那为什么我死了还能复活?”

“你是人死烟未消,仅仅躯体坏去,三魂五魄还没消散。”序界主稍一停顿,“不但我无能为力,连诸神亦妄图拥有永恒不可逆的死亡。”

米斗沉默许久,在金沙镇里平静生活了十三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遗憾与渴望,只能开口道,“那请把送回我亲生父母身边吧。”

一眸善恶悲乐滚滚众生相,序界主慧光夺目,“日后只需努力追寻,自然会有结果,你真要浪费这一生仅有一次的机会?”

苦海红尘浮影掠光滚滚掠过,米斗心如电转,藏在脑海深处的慧光茫茫亮起,最后跪在序界主前,“伟岸的序界主,我能日后再兑换这愿望吗?”

“不能。”

不能轻易把机会浪费掉,米斗不要什么天生神力,什么降龙十八掌,什么天才地宝的,而是磕头道,“伟岸的序界主,请满足我一个不会后悔的愿望!”

“具体。”伟岸的存在,无喜无悲无怨无怒。

米斗静静跪着,一言不发,他很明白,自己年幼无知,肯定是无法说出最正确的心愿,不如求这伟岸的存在帮自己抉择。

“罢了。”

序界主眸中滚滚众生相波动了起来,因果运算溢出的天机引来无边的闪电雷劫,“你体内被一个洞尘期妖族寄养了一段生命之根,依你双启命数劫难推算,我赋予它超脱尘世轮回的变异,若你经历百般艰苦阻难还不放弃,存活下来的它自然会有你最珍贵的渴求,日后你醒悟时,对苍天长跪百天,以谢今日之恩。”

米斗听了,大喜过望,不过,何时被个洞尘期妖怪寄养了莫名其妙的‘生命之根’?是那岐血老妖吧?米斗还想问一问其中的详细。

然而,伟岸的序界主,怎么会在一颗尘埃上花费许多的时间,已经下了逐客令,“事已了,九九秒既过,我将回归本职,替诸神放牧这片星空。你本身的肉体脑部受创,中庸之道的起点已经被断去,我依天眼所见,重塑你被毁去的七天记忆,沉睡里复孕因果,万事多思索,为何沧海诸生皆是畜生的天命!”

语毕,米斗就觉得五官四肢快速消溶,血肉筋骨飞速抽空,瞬间就只留下空荡荡的一个灵魂,看不到,听不到,闻不到,触摸不到。

序界主稍一俯视,如质的目光划过百万里的长空,洞穿大地上的云层,来到天朝农域广南东路太川州,一个气浪还没全然消去的打斗场地上,漫天的灰尘纷纷扬扬。

一道无形的事物从序界主庞大的指甲上弹出,没入米斗那躺在草丛里,已经死寂变冷的肉体,呼吸从无到有,由弱变强,血气再度涌动,弹指间,藏在心脏里的生命之根毁去造来,赋予了新的使命。

米斗那撞到尖锐石头的后脑,外部毫无痕迹地愈合,内部记忆区里,亿万分子操控着流水作业线,按照伟岸存在的意志,快速编织一条条的记忆链。

九天之外的遥远太空上,星辰闪烁,序界主的身影逐渐虚化,“迎接你的双启劫难吧!第九九位末序种子,你突破了千分之一的终章存活率,完全体万分之三,半外体万分之一,外离体万分之八。人类合计本土率突破百分之九,人类合计半本土率百分之二十八。连续四任本土序界主了,成败就在下一任,苦苦挣扎了几百万年的人类,能不能何其幸运地倒退空前绝后的一大步以及迈出至关重要的一小步……斗灭那人类世世代代恒为畜生的天命……”

第三十二章 打斗余波 死亡危机

剖开宇宙星空的无上力量,穿过尘埃的尘埃,给跨出半步的米斗带来了注定死亡,阻止了历史车轮的前进,当‘它’退回尘埃的尘埃之外,沧海的命运车轮依然滚滚,人类史上最强大的序界主,把米斗带回来轮回宿命的轨迹上,

一步步,一章章,妖族风雨,开始吹落,把米斗推上滚滚命运的车轮,为何沧海诸生皆是畜生的天命?世界的真相渐渐露出冰山一角,在东升的传奇破开黑夜绽放万丈光芒之前,米斗踩着最美好的安宁迎上最刻骨铭心的暴风雨,那是序界主也无法阻挡的轮回脚步,天道无常,白云苍狗,取它三分宠爱,就得还它七分祸债!

不过,现在的米斗,躺在草丛中,沉睡不醒,心脏处的‘生命之根’,张开新芽般的生命,好奇地窥测这片陌生的世界。

毁天灭地的爆炸气浪,终归慢慢消散平静了,天空中的乌云像是给破出一个庞大的洞口,柔柔散散的阳光透过那稀薄许多的灰云洒了下来,散乱的灼热气流撕裂冰冷的云层,冷热交织间,云层里悬浮的冰晶融化成水滴,从千丈高空掉了下来,飞灰弥漫里,下起了一小阵短暂的小雨。

乔立轩三人虽然是开光者,但也被声浪被震得两耳嗡嗡作响,满身飞灰的挣扎站了起来,被强光闪到的双目看不到任何东西,眼里只有黑茫茫的一片。

大爆炸传过后,乔立轩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强忍着泪水,这么恐怖的大爆炸,无论输赢都好不到那里去吧,不过,他仍然期盼是自己父亲获胜了,然后,很快就来找他们,只是,好一阵子过去,视线都已经恢复正常了,天地间还是一片安静,没有人影从天上飞来,也没有妖怪杀过来。

乔立芝平时就娇宠胆子小,视线一片黑茫茫的,什么都看不到,心头惊慌害怕的,不禁呜咽地哭了起来,乔立轩抱住了他妹妹,满怀担忧地安慰起来。

气浪带来的飞灰粘着雨水,乔正鸿稍一拍打,满身细微的泥尘簌簌掉落,他在一旁草丛找到了米斗,只是,无论他怎么摇晃,米斗都毫无反应,乔正鸿探了探鼻息,呼吸弱了点,还算是正常的,不过,米斗这脸色怎么青的可怕?

乔正鸿把米斗翻过身来,只见米斗两耳残留有半凝固的血迹,乔正鸿以为眼花,定睛再看,不禁心底一沉,米斗还是凡人一个,细皮嫩肉的,比小娘们还柔嫩几分,遭受如此强烈的爆炸气浪摧残,却是给震聋了。

何止是震聋了,米斗还给击穿了脑袋,不过,鬼门关走了一趟,米斗意外得了一场造化,身体已经给那伟岸的序界主全面修复了。

乔正鸿把米斗抱出来,突然指着对面的山头,失声惊叫了起来。

两兄妹闻言转身抬头一看,都是心里猛地一跳,南边一座陡峭的高山给某种超出想象的巨力撞歪了庞大的峰顶,那是何等的天威!

庞大的峰顶凭空消失了一半,像是移山倒海的神仙劈出盘古一斧,硬生生把山峰削去了脑袋,在这边角度能隐约看到半边的轮廓像是一个庞大斜坑,歪歪地残存着的峰顶单薄的让人捏一把汗,像是呼口气就能把它从两百丈之上吹掉下来。

移目低看,满山岭都是山石黄泥滚落的迹象,把下边的河流堵塞住,上游水位上涨了不少,下游黄色的浊水逐渐干枯。

科灵界恐怖如斯,打斗的余波都有这等毁天灭地的威能,两人无法压抑心头的震撼,齐齐面如土色的面面相觑。

“呜——呜——!”乔立芝又放声大哭了起来,这恐怖的爆炸痕迹提醒他,父亲很有可能已经遭受不幸了,乔立轩喉头一酸,也跟着抽泣了起来,两兄妹抱作一团,哭得越发伤心了。

乔立轩虽然也着急恐慌,可那毕竟不是自己的父亲,所以也没有失态,而是安慰道,“老爷足智多谋,修为强大,至多也就受了点轻伤,再等一会就来找我们了。”

又过去了好一阵,天上还没有人影飞来,两兄妹又抱作一团,哭得惊天动地,乔正鸿也心头感到难过,青袍儒生是乔家的顶梁柱,如果他真的出事了,那乔家的命运就忐忑了。再看一眼那歪掉的山头,精明的本性倒让乔正鸿看出了一点信息,他掺杂半分安慰的分析起来。

“老爷应该还活着,只是受伤走不开,你们看那座被撞歪的山峰,如果仅是单凭肉体去撞山峰,会是刹那间粉身碎骨,无法撞歪那峰顶的,你们曾经告诉过我,老爷有一件上品主灵器的黑色宝甲,你们不是说这宝甲来头还挺大的嘛,肯定能保护到老爷的。”

乔立轩听了心中升起了期盼,抹去眼泪,看了一眼那歪掉的山头,静下心绪,思索一会道,“你们两个留在这里照顾米斗,我一个人先去看看,如果我……两炷香时间还没回来,你们先回龙怛城,把情况告知飞鹤五爷。”

虽然妖怪不敢侵扰凡人,可若凡人自己送上门来,那就难说会不会生出许多意外,那歪峰上的可能是乔墨之,也有可能是那妖怪,可能,什么都没有,乔正鸿心头默默叹息了一声,却不好说出来。

期间的风险,不必四人一起去冒险,可也得有一个人出来承担,乔正鸿一把拉住正要赶去的乔立轩,正色道,“少爷,让我去。”

“你……”乔立轩有点迟疑了,不过,就本分而言,确实是该乔正鸿去,他乔立轩是乔家下一任顶梁柱,如果青袍儒生出事了,太川门肯定会格外照顾乔立轩,把他培养成下一任乔家家主。

“少爷,小姐,请放心,我会尽力把老爷带回来!”

不等两人再说什么,乔正鸿深呼吸一口气,看了米斗一眼,也不再耽搁了,一个飞纵跳上树梢,踩着树林顶部往歪峰追去。

乔正鸿在树梢上不断跳动,从侧面翻过两处丘陵,跃过断水的下游河道,很快就来到了这歪掉峰顶的高山山脚。

这高山陡峭而荒野,高低连成一块的灌木植被能足足有两个人高,南方充足的雨水让原始的植物肆意生长,比蜘蛛网还茂密的长藤交织出上下中三层,枯叶枯枝堆叠在墨绿色的遮蔽之下,一脚踩空,陷落一丈高都是常事,幸而峰顶滚落的山石压出一道道的黄色泥痕,乔正鸿顺着泥痕攀了上去,省了好些探路取向的功夫。

乔正鸿虽是开光者,可毕竟年纪尚幼,在树梢上连番奔波,一身力气来到山腰已经泄去了七七八八,幸亏高处缺水,植物茂盛的势头逐渐消失,不过陡峭更甚,不久,乔正鸿喘就气如牛的停了下来,一坡新土拉住了去路,一列大树的树根紧紧抓着大地,不堪负荷的扛着一坡泥石,这坡新土是何其的庞大,足够埋掉乔正鸿轮回一千次所躺的棺材了。

乔正鸿深呼吸一口气,飞窜踢踏而上,哗啦啦!依附在山壁的松散新土齐齐滚落。喀嚓!苦苦支撑的松树刹那间折断了树头,庞大的黄土开始滑坡滚滚而落,往乔正鸿的头顶扑了下来,乔正鸿一咬牙,速度又飙升了两层,避过当头塌落的庞大土堆,踩在滑坡崩落的滚滚泥流上,奋力往上冲去。

科灵者的世界实在恐怖,打斗搞出来的战场,都让身为开光者的乔正鸿,攀爬得异常辛苦,如果换做是一个科举凡人,恐怕要烧山开路才能爬得杀来。

乔正鸿气喘如牛,加速冲出滑坡泥石流,一坡的黄土往山脚滚下去,山石滑落的隆隆巨响惊飞了无数飞鸟,烟尘从山腰高处一路拉到山脚,方圆百丈都笼罩在黄雾了,模模糊糊的什么都看不清楚,细尘吸进肺腑里,乔正鸿眯着眼,止不住咳嗽起来。

烟尘滚滚,随着山风弥漫开来,视线慢慢清晰,乔正鸿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的在山土裂缝间攀爬上去。

一个横卧的巨大泥坑慢慢出现在乔正鸿上仰的视线里,终于眼前豁然一亮,乔正鸿爬上了巨坑的边沿。

一股热气吹了过来,乔正鸿浑身燥热,然而额头却是冷汗直冒,远远望来时还看不清楚全貌,现在临近一看又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何其庞大恐怖的撞坑啊!黄褐坑面冒着残余的热气,大坑是个从中间折叠九十度的椭圆形状,比花岗岩还坚硬的坑底凹下去,外层是黄色山土,里层是褐色岩体,坑面相当结实,却泊着一层细泥尘土,乔正鸿留下了一连串的脚印,战战栗栗的往上边的坑底爬去。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平时没少问候佛祖他娘的乔正鸿,今天难能可贵的带上了几分虔诚。

踏上了岩体隆起的坑底边沿,热气扑面,乔正鸿心惊肉跳的往坑底一看,山峰庞大主骨的岩体从中间断开,巴掌大的裂缝嚣张的无限延伸,把一个穿着黑丝甲的人夹在中间。

青袍儒生像是一支箭钉进岩体中,他的腰背给某种莫大的蛮力嵌入晶化的岩体与裂缝之间,头低低的垂在胸前,黑甲上一滩干枯褐色的鲜血格外显眼,触目惊心。

乔正鸿暗暗松了一口气,差点跳窜上九重天的心脏落回平地,紧绷的身体也缓了下来,“老爷,老爷?老爷。”

“……正……正……鸿……”坑底弱弱的传来青袍儒生喉咙咯着血液奄奄一息的声音。

乔正鸿本性精明,直奔主题,“老爷,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左……片……边……半丈……白……石头……指斗大……划……挖给我……”青袍儒很吃力的把话说完,字音漏气不清晰,显得异常痛苦。

科灵者一般都会别着腰袋,青袍儒生的腰袋给爆炸摧毁,里边的金银杂物全部化为粉碎,低阶的魂石也都粉碎掉了,不过还有一颗十火级魂石,被青袍儒生急中生智,护在身前,只是射飞失散了。

乔正鸿急忙往左边寻去,果真看到一个好几个小坑,黄尘上有些少略小的有着银白色细小颗粒,只有最大的那个坑,薄薄的黄尘下依稀是一颗白色偏透明的小石头,乔正鸿拨开上边的泥尘,触手处一阵清凉传了上来。这块小石头也给钉进岩体中,乔正鸿用力去掰,纹丝不动,一掌拍裂周围的岩石才把它挖出来。

“老爷,找到了。”

“放……放……我右手。”

乔正鸿伸手探下去,轻轻松开,让小石头顺着坡度不大的晶化坑壁滑下去,滚落到青袍儒生那无法移动的手掌中。

凉凉的气息传过,把垂危的青袍儒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这小石头是中品十火级魂石,虽然没有直接的疗伤效果,却能焕发他的生机,以及补充抗拒鬼门关的神念能量。

青袍儒生拿到魂石后就没了动静,乔正鸿在上边候着,继续问道,“老爷,我还能帮上什么忙?”

白色略带透明的石头逐渐浑浊,最后碎裂开来,青袍儒生那干瘪的神识恢复了一点,感觉好了很好,“好多了,死不……”

突然,青袍儒生猛地脸色大变,探知到一个妖族已经杀到,神识再探,青袍儒生变为大喜,心如转电间,盘算出距离的比较,又立刻恢复一脸的死灰。

不能死!我不能死!太川州的妖族浩劫就要降临,我身为太川门的智囊,绝对不能在这次非比寻常的妖族浩劫前死去,青袍儒生猛然抬起头来,再也顾不了许多,拼出了最后一份挣扎,“正鸿,遮住我!”

第三十三章 凡人一步 杀不杀?

青袍儒生猛地抬起头来,动作过于剧烈,一股鲜血又从嘴角渗出来,青袍儒生是乔家的顶梁柱,胸有成竹的气势使得他充满威严,风风雨雨他也是淡然相对,像是万事都难不倒他,乔正鸿打小便对这家主无比崇拜,可这时却看到他双目中浓浓的恐惧,乔正鸿心底一震,精明如他顿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天方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咆哮与怒喝,震得乔正鸿毛骨悚然,似乎是两头史前巨兽在逼近。

青袍儒生磕着半口血,飞快地道出,“我不勉强你,帮我有五成几率一起死,你选择,时间不多,过了三秒一切作罢。”

“一。”

乔正鸿腿抖了起来。

“二。”

乔正鸿腿软了起来。

“三。”

话音未落,乔正鸿咬牙一步踏出,顿时遥远的天际传来一声阴冷的闷哼。

原来霹雳火晶在空中爆炸,能量外放,方圆两三百里都有所感知,附近的科灵者与妖魔鬼怪齐齐涌了过来,不过距离太远,爆炸的异象瞬间即过,只能大约大约的确定方位,又因那位伟岸的意志所夺,失去了小段的记忆,耽搁了不少时间,直到气浪的余波辐散开来,才落实方位,顿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都往歪峰的方向赶了过来。

首先接近的是个云雾妖,它飞行在云层下方,双目掠过大地上无数的山川河流,突然感应到前方一阵微弱的神识波动传来,是槃基主半期的气息,不过十分的虚弱,槃基主二期的云雾妖倒也不惧怕。

云雾妖翻落云头,正对着大坑的方向低空极速飞了过来,它的神识集中一线往前方探出,不禁大喜,“是太川门的青袍儒生的气息!好!好!平时见到你都绕着走,今天居然这么落魄,天大的功绩要落到老子头上啦!”

不料,这时又一道浩然的气机从天际传来,云雾妖瞳孔一缩,是个槃基主三期的太川长老,外号捅天侯,脚踩龙爪撕天棒,瞬间穿越无数的山头,全速掠了过来,神念中散发出无穷的威胁之意。

青色山峰化作重重后抛的流影,忽地眼前视线一亮,云雾妖看到了钉入大坑中的青袍儒生,心如转电,只要搞死了号称太川军师的青袍儒生,三山五洞所谋划的大事就成了一半,这是何等功绩!

云雾妖快速心算三方的距离,他娘的!拼了,只要保持在捅天侯爆发距离之外,依仗自己最擅长的飞行速度跳上云头一藏,任你捅天侯厉害十倍也奈何不了老子。

拿定了注意,云雾妖果断的展开攻击,感知到大坑中的虚弱神识又强大了一分,当下心中冷笑,都虚弱成这样了还妄图挣扎!快要进入我远攻绝招的最佳范围了,就让我云雾妖一族最强大的远攻绝招送你回地府吧!

一声咆哮!缠绕在云雾妖右臂的雾气快速旋动缩小,凝固把成一支一米长两指粗的箭状冰角,风涌云动,云雾妖猛然加速,他这绝招的原理是利用反冲,在刹那间把身体高速运动的能量转化成冰角的冲击能。

“你敢!”天际传来了捅天侯的暴虐的怒喝,他拼命催动脚下的龙爪撕天棒,却还是落后了好些距离。

哈哈——!云雾妖猖狂一笑,片刻间加速到了自身极限高速,空气阻力使它面目狰狞,好!就是现在,云雾妖感受着手臂上毁天灭地的能量,冲着大坑中的青袍儒生残忍一笑,露出了两颗白厉厉的尖牙。

就在这瞬间,坑底岩体边沿上的乔正鸿,背对着它一步踏出,把青袍儒生遮住。

凡人一步踏出,却是踩在了云雾妖的心脏上,把云雾妖满腔的兴奋踩的粉身碎骨。

杀不杀?

杀不杀?

杀不杀!

在捅天侯面前杀掉这凡人有九成几率引来广南东路镇域吏,只要广南东路镇域吏一介入,二十年一遇的机会很大可能就会化为泡沫,它云雾妖一族将会在三山五洞的怒火下打入十八层地狱。

杀不杀?

杀不杀!

杀不杀!

云雾妖双目血红,狰狞的盯着乔正鸿那脆弱瘦小的凡人背影,风吹动那混着雨斑灰尘的衣衫,这蚂蚁一般的东西只需手指一捏就能压死成千上万个。

杀不杀!

杀不杀!

杀不杀!

云雾妖仰天发出一声不甘的痛苦咆哮,扭转方向,撞往天上的云层,放弃了这个它今生最大的机遇。

在农域里,就得按规矩出牌!

云雾妖强压着心头翻滚起伏的不甘,退出捅天侯的爆发距离,就想离去,突然一道凶焰滔天的气机闯进神识感知范围,一脚踏落山崩地裂,撞飞无数林木,火速赶来,却是槃基主四期的铁熊大怪!云雾妖还来不及惊喜,紧接着又有两道浩然的气机从另一方掠来,一个槃基主四期在前,一个槃基主二期的努力跟上。

捅天侯片刻间赶到,急刹带动的气流如狂龙扑来,卷起了一地的烟尘。

乔正鸿不知道刚刚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回,听到背后大风卷来,一时吓得差点软倒地上,我命休也!

“酸儒,你没事吧?这些混账真是活腻了!”高大粗壮的捅天侯拍了拍乔正鸿的肩膀,护住了青袍儒生的危险方位。

“死不了,”青袍儒生嘉奖的望了乔正鸿一眼,随即对捅天候摇头道,“风雨欲来却是拿我来开刀,有魂石就别吝啬了。”

捅天侯稍一迟疑,摸出了一块透明程度高很多的小石头,抛了下去。

“山猴,上品半斗魂石你也舍得?”青袍儒生见状有点吃惊。

“次等存阶而已,若你觉得良心过不去,回头还我一块中等存阶的。”捅天侯转身遥望天际,超出神识感知范围几十公里外,天地茫茫山野连绵,肉眼依稀可辨的细小波动四面八方地逼近,捅天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真是捅破马蜂窝了。”青袍儒生苦笑道,“山猴,你现在就放出红色求救信号。”

红色求救信号!太川门已经有十多年都没有发过了,捅天侯大吃一惊,“叫,叫掌门来?”

“如果掌门不来,我恐怕真的走不了了。”青袍儒生脸色凝重,对方的通讯信号可能早就放出了,他的修为虽然不强,可那头号军师的地位还是挺有分量的。

捅天侯也不拖拉,立刻抛出一支红色的飞箭,飞箭悄悄的穿破云层,继续上升,片刻后九霄之巅传来三次红光闪烁,百里可见,紧接着遥远的天方也传来了三次微弱的红光闪烁。

太川门的信号箭分红橙黄紫四种容易辨认的颜色,红色求救信号是最高级的,可见的范围也是最广大,只要有一发升起,就会引发出一系列的传递,把信息传回太川门,太川掌门这一州之尊就会火速赶来。

橙色求救信号就稍次一等,由槃基主末期的长老亲自解决,橙色的求救信号会闪两次,传达到附近的主末期长老后,这长老就会前往救援,并且发出一个闪动三下的终结信号箭。黄色求救信号与紫色求救信号也是这种模式,不过范围相对小一点,遇上黄色信号,任何槃基期的长老都能发出终结信号箭,而遇上最低级的紫色信号箭,涅气支末期或以上的都能发出信号终结箭。

信号箭传出间,青色鹤袍的公孙老头也到达了歪峰,黄尘扬起,公孙老头衣袖一挥,柔劲剖裂弥天的风尘,迷蒙转成清晰,乔正鸿抬头一看,好一个白须飘飘岸然出尘的老神仙!

继而轻风一卷,又多了一个美妇,跑马崔隔着轻微如纱的风尘定睛一看,秋水如盼,柔若柳风,成熟妩媚却不染人间风尘,多美妙的可人儿呵!

美妇狐媚一笑,伸头去观察青袍儒生的伤势。“墨之哥,怎么放出红色求救信号?”

青袍儒生冲公孙老头一声问候,然后苦笑道,“若是不放,我就妄想想脱身了”

“依你的伤势,我究天殿医药系又闲不下啦。”青莺之喉满是狐媚之音,听得人都酥了。

“先保住这条命再说吧。”青袍儒生扔掉手中的魂石碎片,神念恢复了大半。

公孙老头望了一眼远处某个山坡,老练稳重的问道,“乔师侄,需要把你儿女接上来吗?”

“不用,我儿女还没动灵,除非他们自寻死路,否则就不敢动我儿女一根毫毛。”青袍儒生压根不担心乔立轩他们的安全,只是突然一皱眉,“它们又来多了两个槃基主半期。”

公孙老头是究天殿炼器系的长老,手握两件上品主灵器,底牌十足自然丝毫不惧“只不过是三个小辈,谅它再多两三个也攻不破我的防线。”

青袍儒生目露冷光,“公孙师叔,可有把握除去老狐大仙这祸害?”

公孙老头摇摇头,“他们有三个槃基主四期的,可防不可攻。”

距离歪峰两公里的另一边,魔焰澎湃里妖气冲天,妖魔鬼怪聚在一块。

脾气暴躁的铁熊大怪一掌捶到岩魔雄厚的胸膛,“你这块臭石头再来快一点,咱们就能攻过去!”

接近一丈来高的岩魔浑身赤红闪过,把铁熊大怪劲道卸去,瓮声瓮气的回道,“现在打过去也不迟。”

满眼狡诈的老狐大仙手中干枯的树枝一挡,拦住了冲动的两妖,“公孙老头有两件上品主灵器,别过去送死。”

貌似老实的岩魔目中异芒一闪,“依你老在三山五洞的地位,上品主灵器恐怕也不少吧。”

老狐大仙把干枯的树枝插进泥里做拐杖,斜睨了一眼岩魔,“你是聪明人,就是废话有点多。”

岩魔闻言一窒,随即恭敬道,“全听你老的指示。”

老狐大仙也是无奈,“在我们与他们之间力量悬殊到可以忽略那凡人前,唯一能做的,只能是阻拦他们把苗诈鱼移走。”

第三十四章 一州之尊 地狱使者

一道道气机呼啸而来,双方的成员越来越多,突然一声鹰啼响切天地,一直悠然淡定的公孙老头猛然色变,却是太川州里大名鼎鼎的槃基主五期鹰鹫鬼划破云空,降落在一堆妖魔中的。妖魔无不神色恭敬,齐齐问好,鹰鹫鬼稍一点头,“大仙,怎么有个凡人在上边?”

老狐大仙无奈地一摊手,“若不是有这凡人在,早攻过去宰了那乔诈鱼。”

浑身羽毛似刀片,这鹰鹫鬼十分雄壮,他稍迟疑了下,有点贪功的心动,又有点惧怕过失的惩罚,“我独自过去,有八成的几率,不会伤及这个凡人。”

老狐大仙老练成精,思索了一会,与三山五洞谋划的后续大计比较一下,还是摇摇头道,“八成的几率还是太低了,能宰掉苗诈鱼固然很好,不过若是惊动了镇域吏,那就彻底的坏事了,还是先等等吧。”

两方人马对峙了起来,太川门的人想移走青袍儒生,无奈来的人数少,不是妖怪那方的对手,在他们想要把青袍儒生移走的时候,这边的妖怪就打过来,把太川门一行拦截住。

妖魔这边想要攻过去,又心存顾虑,已经到了大计最关键的时刻,万一捅出了篓子,那就是搬石头砸脚,痛失了二十年一次的机会。

双方都有顾虑,不敢打起来,只能拖时间,都在期待己方的支援力量速速赶到,打破平衡,把天枰往己方倒过来。

两方对峙人员越来越多,其中不乏闹过矛盾与摩擦的,脾气暴躁的已经开始对骂了。

……

“我抄你大狗熊你娘……的骚主子,有本事过来,老子给你一棒送你去见爷爷。”捅天侯嚣张地高喊。

铁熊大怪鼻息都喷出火来,“你奶奶的死猴头,有本事过来,看你爷爷我不踩碎你的鸟蛋。”

“原来是先天缺了那么两颗鸟蛋,大狗熊,难怪你不敢过来跟老子打一场。”

“少废话,不过来打一场的都是没种的货。”

“就差没在你老伴那里留下你龟儿子的种。”

“龟儿……”

火气暴躁的铁熊大怪突然一窒,恨不得把说出的两个字都吞回去,一道平淡如水的气机像是慢吞吞的移来,却在片刻间已经赶到,六合八方瞬间安静了下去,只见一只半丈大的老乌龟施施然的爬了过来,刚刚还睥睨天下的鹰鹫鬼,也低下了高昂的头颅,带头对龟太穷拱了一礼。

龟太穷,可是妖族巅峰大能,拥有槃基主末期的修为,在三山五洞里是山主洞主级别的存在,曾经两巴掌就把鹰鹫鬼打个半死,这鹰鹫鬼胆子再大也不敢再放肆了。

不过,这龟太穷却是直接无视众妖的礼数,老皱皮的双目射出两道精光,直插云霄,把云海之上的身影洞穿掉,苍老的声音响起,“苍遥子,很久没见你这朋友啦。”

天方,一道士慢慢踱步而落,刚刚因龟太穷的到来,而吓得不敢出声的捅天侯惊喜地高叫,“师傅!你终于来啦。”

道士一摆手,示意地压了压众人的喧闹,他目光看似平静,话语却充满了火气,“老乌龟,还没在河里淹死啊!”

龟太穷老皱皮的眼眶一缩,目光阴沉下去,苍老的声音里也带上火气,“没先淹死你那不懂尊老爱幼的徒弟,老天怎么舍得收我!”

仙风道骨的道士,豪气一笑,“你也恁地没有爱幼的气度。”

突然,一道烟尘在天方滚起,山林呼啸,大地震动,龟太穷回首,望向一处丘陵,上边已经出现了一道金色身影,这老乌龟不禁笑了起来,“金瞳兄,我们一起去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气度吧!”

一道充满王者之气的神念降落,众妖魔眼前一花,头又低了三分,却是多了一只丈来长的金斑老虎,金色的瞳孔里放射出摄人心魂的恶芒。

对峙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了,米斗还在昏睡不醒,也没有任何妖族过来打扰他们三个凡人,乔家兄妹互相抱着,瑟瑟发抖,都是些什么怪物啊!

道士心头一紧,却脸上漫不经心道,“金瞳,老乌龟,你们两个槃基主末期的老家伙,来对付一个小娃,不觉得丢脸吗?”

“我脸皮厚,丢那么一两次,也不心疼!”

金瞳可不是善茬,双目冷然,话语一出,空气马上冷了下去。

苍遥子倒也不惧怕,缓缓抽出背后那把赤红的长剑,“恐怕你们两个的份量,还不够!”

龟太穷眼瞳微缩,颇为忌惮,“下品……百里器……”

气氛凝固了起来,一件下品百里器,让叫嚣的妖族安静了下去,太川门的科灵者脸色好看了不少。

不过,很快,大地震荡,像是有狂龙在地下飞速穿梭。

“那就再多我蛟太邪一个,够了没?”一庞大的蟒蛇破土而出,吓得众妖脚软手抖。

好时机,要打就打哪里容得许多废话,三妖怪刹那间齐齐攻去,狂风大作,奔跑间大地泥石飞溅好几丈,就要攻上歪峰。

然而,这时歪峰千丈上方一道雷电打出,天崩地裂,三妖齐齐退回。

蛟太邪体大移动稍慢,却是吃了一点亏,他恼羞成怒道,“天书峰峰主——青恒子!你这份礼物送的太突然了吧!”

“哼!既然来到了就都出来吧。”

千丈上空的青恒子缓缓从云层下降落,四道同样浩大的魔焰气机,也跟着从云上降落到妖魔一方。

龟太穷有点得意地笑起来,“青恒子,苍遥子,你们两个是不是有点单手难敌七方啊!”

青恒子身为太川门的天书峰峰主,自然也有他的依仗,只听他淡然地回道,“是吗?拖天盘我都带了来,中品百里器的威能,我发挥不出两成来,不过,想必能拖那么两三个下去陪葬。”

六王大豹摸出了一个画着两面八卦阵的皮鼓,居然也是中品百里器,他充满挑衅地说道,“拖天盘的确厉害,不过,我这八卦鼓也很久没动用,都忘了威力如何。”

农域妖族,一般是无法炼制强大的百里器,不过,几十年,上百年的累积起来,把浑然天成的宝物粗糙加工,或者挖掘到宝藏,也有可能有一两件比较棘手的妖宝。

青恒子眉微微色变,双眼眯了起来,“想必诸位是没有尝过我天书峰灵术的滋味!”

天书峰的灵术,在太川门里是最厉害的,七个老妖都往老狐大仙看去,这老狐大仙是三山五洞的头号智囊,要打要战,就看这老狐狸的判断,天地间的气氛凝重了起来,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狐狸大仙。

狐狸大仙带着老奸巨猾的笑容,点了点头,刹那间,七老妖齐齐一动,一道道威能滔天的气机节节对拼而起,修为弱小的云雾妖夹在里边连呼吸都困难了,急忙一个掠身跳上云头,平时难得一见的槃基主末期大能,现在出现了九位之多,这真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盛况!

只见一股股庞大得连这天地都无法负荷的神念喷薄而出,带着各色妖兵魔宝往对面的歪峰撞了过去,对面的歪峰人顿时脸色白了起来,苍遥子与青恒子人少力寡,只好以青山为根,以天地为辅,全力打出防御。

拖天盘化出巨大幻影,接上滚滚而来的攻击,一声巨响震荡天地,青恒子胸口一痛,灵术差点给打断,他咬牙心神一转,外力的冲击能大幅度御落脚下山峰,只见山峰外层的泥石树林齐片齐片剥落,从两百丈高处轰然塌下,庞大的泥石流伴随剧烈的冲击波撞往大地,震耳欲聋里烟尘滚腾而上。

打得好!云头上的云雾妖嚣张的狂笑,对面歪峰的人,几乎都可以一个手捏死它,不过,明显是自家妖族的阵容强大得多,狗仗人势,自然是免不了得意洋洋的。

不过,突然它眼前一黑,醒过神来已经给金瞳大能捏在掌中,风呼啸而过,大地青山匆匆往后抛,云雾妖明显感觉到一阵清晰的颤抖,从金瞳大能的身体里传过来。

逃!逃!逃!七老妖卷起众妖仓惶而逃,就恨爹娘少给两条腿,鬼哭狼嚎间天地烟尘滚滚。

一刹那间妖魔的攻击全部收回,歪峰上的人一愣,还搞不明状况,只有神识感知范围大的苍遥子与青恒子,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惜全力打出了防御,还没法缓过劲来拦截那些逃跑的妖魔。

遥远的天际传来一股天地为之失色的无匹气机,以滚滚高速迅速逼近,一股皇者威严笼罩天地,苍莽大地为之瑟瑟发抖,似乎就是天地间唯一的至尊,一道死神的审判在天地间滚滚传开。

“既然我都来了,多多少少要收点礼物。”

死亡危机的寒气直逼心头,七老妖逃得更快了,槃基主末期的修为,又能怎样,遇上沧元期的艮浩子,一招都无法抵抗,七个老妖也就七巴掌,拍苍蝇般的轻松!

不要牺牲我!移动速度最慢的龟太穷,内心充满了恐惧,地狱之门已经向它打开!

几公里长的大地上烟尘滚滚,妖族大能如飞箭剖开森林,踏溅丈丈飞泥,亡命奔逃,那道浩然的气机瞬间赶到,一股主宰天地的气势拔地而起,震得云层瑟瑟翻滚,青天白日齐齐失色,连绵的大地上鸟兽整片整片的跌落,瑟瑟发抖不敢任何的挣扎。

灭亡吧!无匹的气机拖出百丈长的华丽剑芒,宛若地狱使者般,追赶着拼命逃窜的妖族大能。

突然,歪峰上的青袍儒生发出了一句传音波动,那无匹的气机为之一顿,没有追去,任由众妖魔消失在天地尽头。

天地间还残留着仓惶的气息,无匹的一州之尊手握三尺青锋,脚踏四方空虚,睥睨天下的气势里散发着无穷的威能,双目一闭一张间,天地滚滚烟尘给劈出上公里的庞大裂口,太川掌门缓步踱落歪峰,不染一丝尘埃。

这些龟孙子逃的还真快啊,一众太川门人发自内心的自豪,有我们一州独尊的掌门在,来多少都得吓尿多少!

确实,三山五洞又怎样,若触怒了艮浩子,一人提剑,半柱香就灭杀上万妖族,毁掉整个山门,没有一个大能可以抗衡半招,什么山主洞主的,一剑劈成两半当柴烧!

他!艮浩子,身为沧元期的存在,打个喷嚏,三山五洞都要地震,千军万马的妖族,也不过是挥手间灰飞烟灭,来多少都是一个字……死!

众人笑了起来,言辞里不乏轻浮的得意洋洋,只有青恒子强忍着喉头里,就要喷出来的一口鲜血,他暗自皱眉:妖族槃基主末期的大能越来越多了……

太川门科灵者纷纷对掌门施礼问候,这一州之尊温和平淡地点点头,看到坑底青袍儒生示意的眼神,一股细微的传音波动从脚底流过。

也不知道这太川门头号军师说了什么,只见太川掌门双目泛光,连连点头,瞬间横跨几里长空,出现在下边凡人处,细细打量下,太川掌门再也掩饰不住眼中的喜色,一把抱起沉睡的米斗,先行飞回太川门。

第三十五章 太川简介 科灵世界

太川掌门艮浩子,抱着米斗步行在滚滚流云之上,苍茫大地匆匆后抛,跨过一两步就越过山村小镇,往深山野岭处迈去,不久,一座耸立天地的主峰出现在眼前,云雾缭绕,高达七千多米,下方云雾吹过,是一处处恍若仙境的宫殿,连绵在山野上,看不到尽头。

这里就是太川门,三百万人口中,与世隔绝的一处桃花源,不是一流高手,绝对无法独自闯来不了这里,隔绝了凡人寻仙的脚步。

太川门的历史,已经不可追寻了,期间浮浮沉沉,山门都迁移了几次,能有档案记载的是从三百年前开始,昌盛兴旺与分崩离析,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州级门派。

太川门接近千号人马,共有六大派系,落秋崖、究天殿、步云宗、龙阳宗、天书峰、纱水宫。

旁心于谋略计策的,叫做落秋崖,就是青袍儒生所在的派系,上至崖主,下至入门弟子,无一不是牙尖嘴利奸诈狡猾之辈,重心性轻形式,讲究天理大势,凡事以太川门为重,是太川门种种决策的脑力大本营,也是七大派系人数最少的,共计只有几十人。

分心于炼器炼丹的,叫做究天殿,有一百多名长老与弟子,殿里都是些炼丹师、科植师、化学家、机械大师……虽然一般在修炼上平凡无奇,不过拿出来的东西都是炙手可热,地位也就比较悬殊了。

全心修炼的毕竟是主流,有三派系之多,根据所走路线的不同,简单分为对内的两宗,以及对外的一峰。

追求神识快速升级的,叫做步云宗,一力破十会,在灵气贫瘠的农域中,差一个等级的修为,期间的差距几乎是无法弥补的,所以,步云宗的弟子一般都是神识升级比较快,这宗在太川门里是最具人气的,有两百多号人马。

往往太川门的掌门,都是出自步云宗,不过,优势虽然很明显,同样的缺点也很致命,在同等级的科灵者中,他们的战斗力一般来说只能算是比较弱的。

热衷于开发体能锻炼体术的,叫做龙阳宗,有一百多人,这一宗是太川门里强弱差距最悬殊的,大多成员都是资质不高,神念升级遇到瓶颈,无法再有寸进,而又无别的出众特长之处,所以被迫专心于此道。

不过这宗里,也有少数骨骼精奇天赋异禀之流,这些人可以说是同等级中最逆天的存在,神念升级非但不会因分心而变慢,往往还有如虎添翼之效,能叫板步云宗的也只有它了。

倾心于次灵术的,叫做天书峰,这天书峰的人,可以说是最可怕的存在,往往也是这一峰的弟子可以越级挑战,与天书峰弟子交战时万万不可分心,他们通常能在最后关头,施展出令人羡煞的次灵术,轻易地反败为胜。

这一峰弟子是比较少的,而长老却非常多,因为他们有个很重要的任务,看守太川门的镇妖洞。

最后就是纱水宫,这是太川门里最特殊的一支,上述五个流派都需要去抢弟子,弟子会依据排名顺序限额报名各派系,就这纱水宫的招新特殊,统计人数时就能把符合条件的全部领取,每次招收弟子纱水宫几乎都会占去总人数的三分之一。

不过每年弟子的流失量也是其余派别望尘莫及的第一,搞特殊的原因无它,纱水宫收的都是女弟子。一者,出嫁随夫,纱水宫里的主事的长老少得可怜,二者,对于资质上乘的女孩,父母一般都留在身边自己照顾,三者,是有所特长的女孩经常会被其它五派系抢去,四者,女人相对来说大体上都是不适合战斗,所以纱水宫是人口最多的,也是实力最差的。

太川掌门艮浩子,抱着米斗,回到太川门后,并没有回到云雾缭绕的主峰上,也没有赶去青袍儒生所在的落秋崖,而是跨过山涧流雾,往纱水宫的区域步去。

太川门大体分成九大区域,其实也就是按照六大派别来划分的,行政主峰,饮食中心,骑宠后山,究天殿器械城,落秋崖书院,纱水宫花药园,天书峰历练林,步云宗悟道秘境,龙阳宗竞技场。

行政主峰,就是山脉连绵的太川门内最高大的主山,上边坐落太川门最高层的各种行政决策机构,一共划分高中低三部分,底部山脚可以随意进出,中部就是施政的地方,高部山顶直插云海,上边就是禁区,闲杂人等是不能随便进出的,那是整个太川州的最高点,一眼就能看到百里外的火光与烟尘,可攻可守,还承担了察知来袭的的预警职责。

饮食中心就在主峰一侧,是太川门真正的地理中心,太川门所有的凡人都在这里,这些凡人专门打理饮食,毕竟,要这些神仙一流的人物杀鸡宰猪,实在没人愿意弄脏了双手,便由太川门各大县科灵家族提供人力物资,像之前的龙怛城青袍儒生,也就是落秋崖的长老,他也有责任派些忠诚可靠的仆从来劳作。

再加上收留了一些无家可归的人,还有相当一部分资质实在太差的弟子,自己心灰意冷选择呆在哪里,偶尔间指点一下这些凡人,那也是乐趣无穷,所以,劳动力是不缺的,饮食中心负责整个太川门的饮食供应,可以提供食材给你自己搞,也可以直接去哪里吃现成的。

骑宠后山,就是划分出一大片山岭来养灵兽,天下熙熙,物种千千万万,天生拥有气机的叫做妖怪,变异得来气机的叫做鬼魔,但这也只是一个大体上的辨别,并不是定则,这些有智慧的都统称为妖族,除去妖族外,就是一些没有多大智慧的灵兽,当然,就像家狗没有驯化前就叫做野狼一样,没有驯化的灵兽叫做蛮兽。

驯服蛮兽,就是为了抵抗妖族,妖族的世界复杂无比,非洲还是妖族统治的大陆,人类能牢牢控制住的国家都没几个,而且人类也会堕为妖魔,所以对妖族的看法都是各执一词。

妖族与人类有诸多不同之处,最为明显的就是妖族血脉,人类只有个体的资质,没有任何血脉而言,而妖族里边最讲究血脉,一般都是高等血脉的妖族比较强悍,血脉越高贵的妖族,繁殖后代就越困难,才会具备得天独厚的天赋,能够繁殖出大种群的,例如羊怪狗妖这类的物种,大多是灵智底下,在食物链最下层挣扎。

人类与妖族,大体上是处于竞争关系,毕竟三洲就那么大,而天地孕养的妖族血脉源源不绝,长江后浪推前浪,你不去杀别人,别人也会过来杀你,人类是三洲大地的主人,不过,千万个种族联合起来,就与人类旗鼓相当了,而且,人类内部的斗争也是很激烈的。

历史上也曾经爆发很多次大规模的冲突,结果皆是有华夏这一超级大国的人类稍胜一筹,然而付出的代价也是血淋淋的,最可怕的是妖族无法完全从根上消灭,就算是在农域,今天把全部妖魔灭掉,明年还会天孕地养生出新的妖魔鬼怪来。

而农域的八州门派,更是妖族的死敌,中华天朝免费供应魂石给八州门派,就是要他们与妖族独立竞争,镇域吏的力量强大到无法想象,不过他们不能插足本地科灵者与妖族的战斗,而是充当一个裁判般的角色。

为了更轻松地对抗妖族,八州门派就会养些接受人类开化的飞禽走兽,独角兽大雕这类奔跑飞行比较快的,拿来做交通工具,烽火兽千里鸟这些记忆力强,且速度迅猛的,就养来做传信工具,宝鼠魂犬这些对魂石宝物比较敏感的,更是每个科灵门派不可或缺的寻宝工具,像麒麟白象海蛟这类强大的灵兽,也会有高人收服来守护山门……

后山里饲养着许多可以发挥不同功效的灵兽,有些是你看半天也无法知晓其中奥妙的,例如,有些体积比较庞大的怪物,却是专门养来隐蔽域膜的。

每个动物生灵,都拥有一层天然单向隔绝神念探知的域膜,只有死得魂飞魄散,那膜才会自己逐渐消失,每个物种的域膜都大小不一,人类的域膜大约半尺厚,所以想用神念去猥琐女人的隐私,那是不可能的事,连神仙都做不到。

域膜在人一出生就有,直到死亡才会消失,期间不受外界任何因素的影响,可以互相重叠以及与物质重叠,看不到,摸不到,只能用神识感应到这一种无形的东西,它唯一的存在意义就是隔绝了外界的神念探知的功能,却又很神奇的不会隔绝自己对外界的神念探知。

这就产生了科灵界中一种流传已久的战术,进入体型大的动物里,就可以用这动物的域膜隐蔽自己本身的域膜,在靠近敌人时出手偷袭,只是实际搞起来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进入这动物体内还要保证这动物不会死去,也不能让对手察觉寄身动物的异样,一般来说比较适合藏身的动物也就那么几种,别人一看到这些动物出现都会提高警惕,狠辣之辈一块石头就能把它砸个稀巴烂,而若不是专业的动物,又太容易露出破绽了。

接下来说到了究天殿器械城,究天殿是一个辅助性质的流派,各种大会的仪器全部是这里提供的,炼丹炼器种树栽草之余,还得建造宫殿铺路搭桥,规划太川门基础建设。

农域的科灵界比较平和安逸,所以不务正业的人也有不少,这些人痴迷于旁门左道,却地位极高,那也是没办法,求他们炼器炼丹之时,还得看他们的脸色,大爷今天心情不好,送礼来都不理你!

落秋崖书院算是范围最小的,也就一个九层高的塔楼,旁边散布零零散散的居所,塔楼高大威武,有落秋崖的长老执勤,里边也分权限,强硬私闯的后果很严重,轻则面壁思过,重则关进镇妖狱中。

槃基期以下的弟子,不论高低一律只能上到塔楼五层,这五层里就包罗万象,哲学,文学,历史,军事,社会,地理,生物,机械等等无所不有,正所谓贪多嚼不烂,一到五层足够满足涅气期的需要了,而且还可以登记借读的。

想进入第六层就需要槃基的修为了,里边有更高层次的知识体系,但是里边的东西不能带出去。第七层需要达到槃基主四期,能来到这里一般都是中老年人,所以这层里边的东西比较艰深生僻,有点术业有专攻的意思,不是自己的领域看也看不懂。

第八层只能是各大宗主峰主崖主才能进入,或者是槃基主末期的大能,也有些有一些强悍的天才经过掌门许可后也可以进入,很多秘密级的东西都在这里,历任掌门与各时期天才的感悟传承都在这。

而第九层就只有掌门才能进入,那是一个充满神秘与诱惑的地方,当然也有人猜测,第九层里边压根就是空的,只有各大宗主峰主才知道,第九层是为了一件镇压山门的重宝特意加上去的。

天书峰历练林比较偏僻,一种古怪的植物腾铝盖了树林连绵十几公里,里边到底有什么东西,还没到历练程度的授业师兄也是一知半解,只是大都知道那些长辈师兄一提到这里就会脸色发白,据说重头戏还在地下,那里有凶险无比的镇妖狱,镇压着无数凶兽大妖,可远观而不可进去游玩焉。

步云宗悟道秘境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云雾飘渺,山清水秀,据说一日内就有春夏秋冬四季,更会随着月圆月缺而变化,有五大不开放的禁区以及需要权限才能进入的深处,这是悟道的胜景,也是男女探讨人生意义的好地方。

最后说起的是龙阳宗竞技场,竞技场是长方形,十多公里长,七八公里宽,深深地陷下去,一个个大坑不规则的散布,裸露的尽是黄泥与岩石,见不到半根青草藤树的影子,还有三个用玄武岩砌成的大擂台,平时的训练或者比赛什么的就在那里举行。

太川掌门艮浩子抱着米斗,来到了纱水宫的花药园,那是一片鸟语花香的山峰,科灵女子的莺莺燕燕撒满一天,真真是花香吹柳条,蓦然处处见天仙,再回首,仙宫美玉去连连,茵茵朱窗皆红艳。

第三十六章 你妹你妹 不胜娇羞

米斗毫无所觉,也不知道沉睡了多久,开始做了一个梦,梦里恍恍惚惚,走在一个阴风阵阵,无比奇怪的漆黑大洞,米斗正迷迷糊糊地走着,突然,黑暗里蹦出一个头上双角尖尖的牛头怪,等着牛眼大的眼珠子,一把抓起米斗,扔到脸黑黑的判官前。

满脸横肉的判官,哼哼唧唧地打开天书,宣念道,“米斗,乃广南东路太川州龙怛人士,生前阴险狡诈,夺天地灵慧于一身,抢十方天机于一体,却不务大道,专攻骗门诈术,愧对先天之宠,枉失后天之爱,因判投入孟婆汤河,淹之十八载也!”

宣读完毕,黑脸判官拿眼一看米斗,横肉起伏的脸上,突然凑出了一点点温和,“你这小鬼倒是白白净净好俊的脸皮,配得起本官的女儿,若你肯入赘我阎罗氏,本官就私下送你一场造化,把这轮回司序给遮掩了!”

语毕,一旁突然跳出一个高大粗壮黑乎乎的妖怪,扯着牛犊子的喉咙喊道,“米斗哥哥好漂亮哦!我好喜欢!”

毛骨悚然!迷迷糊糊的米斗顿时吓得脚软,急忙跪下回道,“禀那青天大老爷,草民年纪尚幼,不敢高攀富贵。”

高堂之上顿时勃然大怒,“好个刁民!追加封入雪狱饥寒十八年,以息苍天之怒!”

牛头马面齐齐抢出,一个拖手一个拉脚,抛落孟婆之河,又施加雪狱之刑,米斗下半边泡在孟婆汤,上半身封入千年寒冰。

苦也!苦也!不是已经答应科灵,复活去斗灭天命了么,怎地逛着逛着,就逛到了地府来也!

不知道水泡了多久,也不清楚冰封了多少年,米斗幽幽一叹,“苍天啊!让这孟婆汤不再麻麻痒痒吧!我米斗发誓,一定会加入太川门,成为一名科灵者!”

咦!泡在孟婆汤的下半边身体,麻麻怪怪的感觉顿时消失了。

主哇!你终于听到我的心声了,米斗大喜,再度祈求道,“苍天啊!碎掉这层怪异的封冰吧!我米斗发誓,一定全心全意,去执行斗灭天命的承诺!”

咔嚓!一声冰裂传入耳内,米斗感觉到盖住自己的封冰碎裂开来了,不禁狂喜起来,实在是太灵验!

谢天谢地!哗啦哗啦的声音响起来,米斗站了起来,身上的水液与冰碎掉了下去,米斗全身光秃秃的站在浴池上,却是出现在一个金碧辉煌却又风情万种的贵雅大厅中。

这是仙府吗?白玉铺地,翡翠为椅,酸枝桌上叠着仙花瓷,朱丹窗上绣着花蕊纹。

这是神殿吗?一尘不染,光亮柔和,盘龙飞凤顶梁柱,白鹤麒麟描画墙。

这是月宫?幔纱轻风飞扬,暗香珠帘浮动,比被窝更柔和三分。

白玉铺地,沉木绕梁,鲜漆美绘,纤树嫩黄,好一个干净的瓷画世界,仙气飘飘,灵光荡荡,好美的宫殿!米斗看呆了眼,不过赤裸裸的身体给轻风一吹,凉嗖嗖的冷。

从地狱飞到天堂,这跨度之大,莫非是梦?米斗依江湖老规矩,掐了一下手臂,嫩白光滑的皮肤传来的疼痛让他惊喜不已,现在的这仙女之府,却不是在做梦了。

一列列记忆倒流,米斗终于清醒了过来,那其大不知其几万里的伟岸存在,像是在做梦一般,米斗都有点恍惚了,不过,他也明白了,应该是到达太川门。

这是太川门的那里?为什么自己会躺在一池古怪的东西上?米斗已经来不及思索了,他现在浑身光秃秃的,只想好趴回水液上,略带几分慌张地叫了起来,“有人在吗?”

“有人在吗……有人在吗……谁能回应我……”

浴池里还残存着一种生机勃勃的气息,米斗趴回水液里喊了很久,却是诡异的得不到半点回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米斗百思不得其解,良久,也没有动静,只得从水液中站起来,他的衣服已经不翼而飞了。

这里明显是女子的闺房,米斗一边喊一边寻找,只是浑身光秃秃的,很不不自在,米斗顾不了许多了,拨开珠帘,走进了女子卧室里,只见整个房间都挂满了漂亮的纱衣,千百件的衣裙在飘荡,带来了处子的淡淡幽香,很温暖柔和的气息。

米斗胡乱穿上一件连体纱衣,衣大人小,藏手泮脚的,也是顾不得了,米斗哼哼唧唧,这么多纱衣,自己穿一件也无所谓吧!可怜,太川门史上第一倾城公主的纱衣,连宫里弟子丫鬟都没能碰过,却给米斗整个穿了上去。

批着湿漉漉的长发,一手提着下裙一手撩起长袖,米斗再穿起一对平地绣花鞋,踩着白玉地板,有了几分胆气,一边呼唤一边走出去找,推开外厅的大门,外边院子种着各色鲜花艳树,亭台楼阁处景而起。

真真是个九天仙女之玉府!可惜,就是找不出半个仙女来。

米斗又开始彷徨了,把他带来的应该是青袍儒生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女子住的地方?莫非又生出了什么变卦?

米斗一路从里大厅,走过内院,经过外大厅,穿过前院,推开了仙宫的大门,眼前大亮,只见,对面山峰连绵不断,数不尽或壮观或奇异或漂亮或秀美的宫殿,散布在这连绵的山脉中,轻风吹过,芬芳扑鼻,无疑是个人间仙境。

大殿门前是一片几张长宽的白玉广场,米斗顺着一条通往大道的鹅卵石道走去,来到一条从山脚通往峰顶的台阶大道,大道两侧是大理石护栏,这时米斗听到了水声,却是台阶大道旁边一条笔直的小水道。

米斗早已经喊得口渴了,就走了过去,水质清澈通明,米斗掬起一捧水,就要喝下去,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似乎有种很怪异的违和感觉,定睛再看,顿时目瞪口呆了。

怎么可能!这水在往高处倒流去,从山脚流往山顶,简直就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水往高处流这等天方夜谭,却是活生生地出现在米斗眼前。

米斗难以置信的,伸手去挡一挡,激起一小叠的水花,不是他已经老眼昏花,确实是水往高处流,这太川门莫非已经不再凡尘,已经属于天上仙境了?

米斗一拍,把这水花打飞,这水花飞起来,跌了下去,跌入水道里又倒流了上来,仿佛是自己长了手脚,欢快地往山顶窜上去。

其实,是太川门的一个少年在执行驱水作业,这十五岁的少年名叫赵天宇,盘坐在遮阴的大树后,就在下方不远处,昏昏欲睡地施法驱水。

就在米斗伸手捧入水道的瞬间,这赵天宇就猛然惊醒了,他感到一股十足浓郁的清凉气息在水中散开来,赵天宇不禁抬头看上来,正好看到上边的那一拢纱衣。

这太川门的少年喊了起来,“上边的纱水宫小姑娘,你手里拿着啥宝物?莫要给清水泡去了灵性!”

你妹啊!米斗羞得无地自容,正穿着女子的衣服,听到这小姑娘的称呼,城墙厚的脸皮都得红透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穿着女子的衣服出来招摇,这是正常人能干得出来的丑事吗?

可怜,米斗并非有意,穿上女子纱衣只是无奈而为之,却给个同龄少年给撞破了,米斗那个羞涩啊,一时间期期艾艾的,脸红羞涩情不自禁。

不过,落在赵天宇的眼里,只见白纱飘飘,乌发湿漉漉的小伊人,风情万种地往他一顾,瞳水流秋,春蚕微皱,青山秋水弱弱的一抖,却是娇羞无比的低下那雪雕玉琢的美丽。

何等漂亮的天仙妹子啊!目瞪口呆的赵天宇听到了他的心跳,冥冥里涌出了一个声音,溺水三千再三千,你就是我赵天宇今生的那一瓢!

好吧,长得祸国殃民的米斗,穿起了公主的纱衣,照样是个祸水级的存在,十五少年春怀幽幽,一下子如同雨后春笋,瞬间绽放出名为爱慕的天地。

哗啦啦往上流的溪水,顿时失力向下倒流回去,沉沦在娇羞风情里的赵天宇忘掉了一切,只有眼中那楚楚可怜的天仙妹子,似乎是怕他的责怪,慌乱无措的羞红了那吹弹欲破的俏脸,温柔文弱的低着那青丝垂肩的螓首,贝齿咬着樱唇一言不发。

俏脸你妹!螓首你妹!贝齿你妹!米斗心头咆哮,恼羞成怒,却更加的羞涩难禁,你妹的,这是什么眼神啊!天呐!直接崩出个裂缝把我埋葬掉吧!

水哗哗的倒流,轻风吹动了树枝,一朵春天早发的花朵缓缓打转旋落,赵天宇满眼温柔与炽热,苍天对我不薄,第一次见那命中注定的伊人就安排得这么浪漫,赵天宇一抄手接住从天而降的花朵,一步一步的走上去,要为那伊人送上那带着天地祝福的鲜花。

毫无疑问,我是一见钟情,今生无悔了,赵天宇一边踏步,一边感恩天地,这白雪吹出来的脸蛋,这比阳光与轻风更柔和的发丝,这星空水凉色的眸子。

脸蛋你妹!发丝你妹!眸子你妹!米斗羞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水凉花般不胜娇羞,啊!我赵天宇快晕倒了,我赵天宇快要窒息了,我赵天宇快要幸福得落泪了。

只是,这时,小伊人圆睁出柳眉杏眼,赵天宇心下一颤,止住了步伐,莫非,唐突了这清纯的佳人?

你妹的伊人!你妹的柳眉!你妹的佳人!去死!去死!米斗的视线不是落在赵天宇身上,他看到了一条张牙舞爪的水龙从山下爬上来,那是一个在练习水术的师兄,同时也是在执行驱水昨夜。

“赵师弟,这水你不要了,就便宜我吧。”

这条一丈来高的水龙,张牙舞爪地,沿着台阶大道冲了上来,这名师兄见水道上的清水倒流下去,还把赵天宇辛辛苦苦驱赶上来的清水吸进去。

我擦!李东这家伙在趁火打劫,原来佳人是为了那李东驱赶水龙的浩大声势惊到,赵天宇顿时妒火中烧,怒火加妒火烧得厉害。

不过,这李东师兄已经十八岁,比赵天宇高了两阶的修为,这赵天宇肯定是打不过的,只能骂了出来,“赵冬,你这厮怎么抢我的水!”

“我急着去看招新大测,明天还你两倍啦!”

李东片刻不逗留,驱赶着这声势浩大的水龙,急急地如同一阵旋风的往上冲。

赵天宇气得直跳脚,可又无可奈何,他是昨天才晋级为授业师兄的,而李东已经是历练师兄了,打不过,骂了还显得自己没气度,在小伊人面前丢了好印象。

你妹的小伊人!你妹的好印象!米斗羞红了耳根,真想撞墙死掉算了,一世英名哇,滚滚东逝去,一身清白啊,黯黯归西天,跳落黄河也别洗了,直接淹死算啦!

就在这时,天空上传来一声悦耳的薄怒,动听得让人永生难忘,如同仙境传来的天籁,带着冰消雪融的气息,以及格外明显的几分刁蛮,像是夕阳秋风在凉凉吹过,“李东!你这货又在欺负师弟,讨打是不是!”

第三十七章 惊鸿一瞥 情窦初开

有没有这么一个人,在你梦中朦朦胧胧,很早就活在你的脑海中,你不知道她的模样,只在你远眺的夕阳中,只在你茫茫的冬风里,一闪而过,直到某一天,你遇上了一抹纤细的身影,惊鸿一瞥,第一眼就认定了,那就是她!

有没有这么一个人,当你初见她的那一刻,时间会放慢千万倍,你可以清晰地透过落叶与空气,柔柔的阳光铺下来,青丝随风飞扬,衣衫摆动,无论上一刻你想着什么,你都会瞬间忘掉,你听不到任何声音,你见不到尘埃在飞扬,只有那一抹纤细的身影。

只有那一抹纤细的身影,穿越终生的岁月长河,穿越轮回的喜怒哀乐,当你听着窗外呼啸的寒风,当你听着淅沥沥的滴雨,当你看着茫茫的尘埃,总会想起那一抹纤细的身影,温馨得让你酸酸暖暖,温馨得让你心腔发烫,温馨得让你眼角湿润……

米斗顺着声音抬头一看,情窦初开,开在空中那抹纤细身影中,开在水凉色空中的妙曼纱衣里,开在如柳条垂挂的青丝上,倾国倾城的螓首一垂,白雪吹出来的脸蛋,皱着萌人的小鼻子,张牙舞爪着嫩芽的气势,不禁心底一颤,时间放缓了千万倍,。

有一种女孩是非常可怕的,她们刁蛮无理嚣张无比,却又偏偏长得千娇百媚倾国倾城,一个媚眼扫过来,三千丈的火气都得给她浇灭,要你大呼荒唐刁蛮之余,还不忍心去斥责。幸亏,这种祸害千里挑一,太川门几百年的历史也就出了这么一位。

这妙曼动人的小白杨,就是现任纱水宫主余冬儿,国色天香的那么一站,整个空气都干净清新了许多,漂亮的大眼睛一转,水灵灵里无穷的刁蛮,让人提心吊胆忐忑不安之余,还有那么一点点美人垂青的欣喜。

这个十三岁的少年,已经忘去了所有,只呆呆地仰望着,时间恍若已经过去了千万年,直到纱水宫主轻轻落地,把米斗的灵魂带回来,顿时翻山倒海的心绪涌上来,让米斗脸色苍白,手心都颤抖了起来。

在你青葱如水的年华里,是否有一棵小白杨让你不自觉间屏住呼吸,在你纯净的季节里,是否有一条垂柳条时时刻刻在你心头缠绕,在你相信一见钟情的岁月里,是否曾经逢上一位让你瞬间石化的那那那那那那那……那伊人!

是的,米斗已经把斗灭天命的使命扔掉了,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抛开了,他满心眼只有一个念头……冥冥里我觉得与你很是相识,每次我仰望水凉色的夜空,雾气吹滚的流云天方,不就是你吗……

这一片张牙舞爪地吹来的嫩芽春风,就是这座纱水宫的主人,也就是米斗身上漂亮纱衣的原主人,你可以称她纱水宫主,也可以唤她为余冬儿。

今日,太川门按例举行招新大会与考核大比,一大早,这纱水宫的莺莺燕燕便倾巢而出,在纱水宫主张牙舞爪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攻上录司大殿,誓要过五关斩六将,把落秋崖天书峰之类的踩在脚底,不料,又是败得一塌糊涂,成绩惨不忍睹。

怒得这棵史上第一小白杨差点咬碎了贝齿,正自一肚子的气无处可发,便赌气把流程手续扔给宫里长老,独自飞了回来,她自身修为绝高,可这些年收的女弟子都不争气,上届大比气得她一佛升天,今次大比气得她二佛出世,她素来在太川门娇纵刁蛮,一路踢飞了无数小子,气哼哼地往回赶去。

这余冬儿年仅十八岁,不过,她这纱水宫主的地位,可真是相当的悬殊,生气耍泼时,就连太川掌门这一州之尊都得退避三舍,在太川门里就是太上公主般的娇纵,常常闹得太川门鸡飞狗跳,年少的遇上她就神魂颠倒,年长遇上她就给拔光胡子,实在是一号最令人头疼的角色。

这时,她正自火气冲天,哎唷唷,恰恰见到了这可以利用的出气筒,免不得是要跳出来伸张‘正义’的,只见她张牙舞爪地一个飞踢,李东的水龙,便化作一大片水花漫天飞起,越过长长的距离,往她宫殿前广场泼去,给她冲洗地板去了。

行云流水,浑然天成,显然已经踢过了无数次,很熟练,很美感。

啊!多帅气的动作,多刁蛮的性格,米斗神魂颠倒了,不,这不是刁蛮,这不是张牙舞爪,这叫做对极大限度地表达对邪恶的批判!米斗痴痴地望着,那妙曼的身姿,纱衣飘飘,如同春风中招展的小白杨,这是一棵多么美好的小白杨!

李东暗叹倒霉,却是遇上了这美艳无双泼辣无敌的太川女夜叉,“纱水师叔,我,我,我自己滚。”

“不行,你自己滚了,本小姐的火气怎么消!”

纱水宫主小蛮腿发力一踢,顿时一道惨叫划破天空快速远去,被踹落到千丈之下的山脚,看得米斗目瞪口呆,随即忍不住暗暗心酸妒忌,你踢他,为什么不来踢我?

“学个乌龟儿自个滚出十里外!”

刁蛮的声音自山上传下,李东苦了脸,左右前后张望一下,幸亏没人,便抱头一缩,成了个乌龟壳,全身功力发动,一阵风尘扬起,花草树木化为流影,片刻便滚出了纱水宫的范围。

滚出了十里外后,李东一身灰尘地站起来,这时,他没有沮丧,反而有点沾沾自喜,倾国倾城的大美女踢了他一脚,哼哼,与我亲近才会踢我骂我的,李东似乎反倒有了光荣,犯贱地哼起快乐的小曲来。

可是,米斗真的是羡慕了,为什么踢的不是我,为什么骂的不是我,米斗心里酸酸的妒忌,纱水宫主笑靥如花,显然是被自己的正义之举给逗乐了,米斗更是心酸,为什么逗乐她的不是自己啊,她的笑容是为别人绽放,与我无关,我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米斗心酸翻滚,就算一脚把我踢落千丈之下摔死,只要你笑了,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赵天宇见了好不舒爽,正想开溜,却看到了纱水宫主笑靥如花的一转,盯上了自己,赵天宇双腿一软,俺滴娘啊!可别要俺在小伊人面前出丑哇!

“赵天宇!李东抢了你的水,有你这么懦弱不去夺回来的吗!”

纱水宫主叉起小蛮腰,还残存着那么一丢丢的火气,干脆直接撒到了赵天宇的头上,不!正义的余冬儿怎么可能会仗势欺人呢?这是在救人救到底!是对不良少年进行谆谆教诲!是正义的金口玉言!是正义的良药苦口!

赵天宇心底哀怨,涅气支四期的李东,一只手就能把他拍飞十万八千里外去,怎么夺嘛?

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而是顺从这魔女的火气,谄笑道,“师侄知道,正气凛然,嫉恶如仇的纱水师叔,必定会替天行道主持正义,帮师侄讨回一个公道,便不自作主张,任由师叔英明的裁决!”

纱水宫主满意的一摆青葱小手,大片大片的水嫩气息甩出去,像是一棵得意洋洋的小白杨,“不错!不错!孺子可教,奉公不阿的余冬儿正义地宣判,你可以走了。”

赵天宇暗松一口气,还好,没在小伊人面前出丑,强忍心中的不舍,一步二回头地走回他的流水作业处。

米斗心酸起伏,他妒忌这些人知道她的名字,他妒忌这些人早就认识她了,他妒忌这些能与她说话,唉!我只是一个陌生人,米斗心酸妒忌,却又心里砰砰直跳,充满了期待,你也会踢我骂我吗?

得意洋洋的小白杨蓦然回首,青丝如柳条飞动,饶有兴趣地望向了米斗,顿时,米斗心里有一头小鹿在跳动,全身僵硬了起来,呼吸都是是多余的了。

纱水宫主余冬儿,笑靥如花,饶有兴趣,饶着呆住的米斗转了两圈,带着灰太狼盯着小白羊的眼神,不断地颔首点头,像是在评审一件完美的玩具。

米斗屏住了呼吸,心里一片忐忑,既是期盼,又是紧张,我脸上会不会有灰尘,头发是不是已经很乱了,若是乱了,那,那,她会笑话我吗?

只见,纱水宫主水灵灵的眸子里,阴谋诡计一掠而过,招新大测的郁闷,在这刹那间一扫而光,大美人嫣然一笑间,天气都明媚了起来,她一把搂起米斗,米斗还没反应过来,风呼呼而过,飞过玉楼高阁,眨眼间,便回到了她那被米斗进去偷过衣服的闺房。

把米斗放在自己的衣柜前,美艳得令人无法直视的纱水宫主,伴着刁蛮的怒瞪,缓缓向米斗逼过来,幽香的青丝垂到米斗的脸蛋上,弄得他心痒痒的怪异,不过,米斗心头狂喜,她愿意这般亲近我,却是不把我当成陌生人了吗?米斗忍住偷笑的冲动,幸福得乐开怀来。

然而,还来不及偷笑,纱水宫主就柳眉横竖,“偷我衣服的小毛贼!你可知罪!”

偷衣服!米斗才醒悟过来,顿时天堂掉入地狱,她会以为我是个坏人吗?米斗惶急了起来,他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不禁两腿发软,“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赔回给你。”

纱水宫主柳眉横竖,咄咄逼人道,“余冬儿亲手做的都是无价之宝,怎么赔!”

你的纱衣,在我心目中自然都是无价之宝,我们幼小的米斗还是很单纯的,“一会,我洗过,还回你啦。”

纱水宫主差点给气个半死,俏目里圆瞪下,一叉小蛮腰,张牙舞爪道,“若非看你仅是一个小屁孩,还长得确实讨人喜爱,恼羞成怒的余冬儿早就一个耳光把你拍死了!”

虽说未问先取实为盗也,可也用不着这么凶吧?十三岁的米斗,却是真的不懂,男女有别,若是别的男子穿上这件纱衣,余冬儿肯定会把他挫骨扬灰,不过,米斗也是祸水级的容颜,余冬儿虽然不说,可心里已经十分喜爱这件……玩具!

米斗得了便宜,却苦巴巴地想道,看来她是很讨厌我了,她肯定以为我是很坏的贼子了,米斗心酸委屈,恨不得时光倒流,宁愿冻死也不会再去偷衣服了,“我还你银子啦。”

“多少的银子也弥补不了你的罪过!已经有人见到你穿过我的衣服,可怜的余冬儿只能……”

张牙舞爪的小白杨,甩着青葱的爪子,对这傻住了的少年恐吓道,“一个耳光拍死你这无耻的偷衣小贼!”

第三十八章 千娇百媚 张牙舞爪

要打死我!米斗如五雷轰顶,这明显是开个玩笑,可在这患得患失的少年眼中就无限放大了,只见他脸色惨白,小腿一软,快要倒下去,他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偷衣服,他心头快要滴血了,偷过衣服后,你就这么讨厌我了吗?

可是,我那么在意你,如果早知道是你的纱衣,打死我也不会偷的,米斗快要带上哭腔了,“姐姐,我醒过来后喊了好久也没见有人,只能斗胆穿上一件,无心之过,求你原谅。”

“仁慈的余冬儿……”纱水宫主双眸如星空夜色般,露出了比星光还浅的狡猾,终于道出了目的,“可以容许你,加入我纱水宫,扫地浇花,建功抵过吧。”

原来,是太川掌门看到米斗有些皮肤被划破了,便把他送来纱水宫讨了一潭珍贵的‘槃仙玉液’,青袍儒生送往究天殿医治过后,就又活蹦乱跳了,来找纱水宫主商量,他是太川门头号军师,要忙碌于妖族的反常事件中,既是没有时间,也是不方便,怕给米斗留下科灵界太凶险的印象,送来最安逸的纱水宫就是首选了。

况且,纱水宫主这么一位千娇百媚沉鱼落雁的大美女,自然比他这中年大叔更有魅力,可能会更轻松的劝服米斗加入科灵界,世间就是这么奇妙,这纱水宫主的魅力果真比青袍儒生大上千万倍。

米斗经过序界主的那一场机遇后,不用劝都会主动加入科灵界,可现在就有点为难了,“龙怛城的乔家要带我来太川门,我不能……”

青葱的爪子在甩动,小白杨在笑道,“这里就是太川门的纱水宫,你是那乔狐狸送来的。”

米斗心下暗自痛恨,这青袍儒生太不人道了,怎么可以把自己光秃秃地抛在这里,害得自己偷了衣服,让她以为自己是品性不良的小偷。

只要加入纱水宫,就能天天见到这美好的小白杨了吧,米斗一阵心驰神往,不过,米斗又觉得为难了,他强忍着对加入纱水宫的渴望,沮丧说道,“乔家对我有恩,我不能忘恩负义,得拜入他的门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纱水宫主大怒,以为这是米斗的推托之词,我纱水宫就比不过落秋崖!这可是她的心病,她身为纱水宫主,最见不得有人不愿意留在纱水宫,当即冷冷道,“你躺了一潭纱水宫的‘槃仙玉液’,活罪难免,先赔偿!”

就是之前浴池里怪怪的液体?却是遇到个开霸王店的,自己又没说要躺那东西,米斗暗地叫苦,却也心甘情愿,就算你是开霸王店的,我也愿意赔偿给你,米斗问道,“那……一潭要多少银子?”

纱水宫主冷冷道,“不贵,仙华露夺不了阶、救不来命,也就养一养容颜、修一修机理、补一补根基、润一润神识。”

你这般冷冷的,却是笃定我赔不起吗?你真的很讨厌我吗?你却不知道,就算是再普通的东西,我也愿意赔偿给你,随你要多少,就算一辈子做牛做马,只要你想要,我都能坚持不懈给你赚来,米斗心酸委屈,我那么在意你,愿意为你上刀山下火海,可你却对我冷冷的,他眼眶都红了,“那,打个欠条先欠着,日后做牛做马,也是要还给你的。”

纱水宫主拿过笔与纸张,“一潭仙华露十万两。活罪已逃,死罪难免,偷穿余冬儿的衣服那是何等的滔天大罪!打好欠条,再一个耳光送你上路。”

米斗摇摇欲坠,跌倒地上,脸色都惨白了,你必定是真的很讨厌我了,还恨不得打死我,我活着你就厌烦吗?已经认定我是偷东西的坏人了吗?那你就一巴掌打死我吧,我不会埋怨你的,米斗心酸地闭上了双眼,从来没有这般失落过。

纱水宫主一把拽住米斗,“别装死,打了欠条再送你上路。”

既然都要死了,欠条还有什么用,别让她看着心烦吧,米斗叹息道,“姐,我不打欠条了,随便你怎么处置。”

纱水宫主等的就是这一刻,小白杨停止了张牙舞爪,一本正经地沉吟起来,“这……”

柔柔的光芒洒在沉思的倾城容颜上,额前发丝随风飞扬,纯净得像水凉色的天空,米斗本是心灰意冷的,现在却又忽地升起了强烈的不舍,就算过了百世轮回,我也不会忘掉你的,可是,米斗舍不得离开了,想到死后再也见不到她,米斗就要咆哮起来,他不愿意死去了。

这个懵懂的十三岁少年,早就失去判断力了,患得患失之下,余冬儿的任何一个动作都会被他无限放大,现在见到余冬儿沉吟迟疑的摸样,不禁又升起了一抹希望,他不甘心啊!他不是一个品性恶劣的小偷,可在她眼里,自己肯定是很坏的了吧,居然会偷人家的衣服,米斗觉得自己肯定是罪大恶极了,可又觉得这个罪行很委屈,他渴望活下去,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坏人,不愿意让她误会自己。

也不知道为什么,米斗一见到纱水宫主,满腔的花言巧语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这等功夫若是修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不知不觉间也会浑然天成的,米斗诚恳道,“善良与美貌并全的姐姐,你的美丽配上善良的圣洁会让天地失色,你的善良伴着美丽的外衣会令菩萨羞惭,国色天香如姐姐你,我相信你的善良也是举世无匹。”

好一张花言巧语的嘴,纱水宫主更加满意了,银铃般的笑声撒了满地,“好吧!善良的余冬儿,大发慈悲,就让你留在纱水宫打杂做事,抵消死罪与活债。”

一轮灿烂的太阳从乌云中冲出来,米斗整个人如沐浴春风,欣喜得手心都颤抖了,太好了,不但不用死了,还可以天天呆在她身边,就算是打杂做事,再苦再累,我也是心甘情愿的,米斗恨不得手舞足蹈,对天狼嚎一声,不过,他又小心翼翼的问道,“那,要做多久?”

“喔!那就要看你的表现噢,让余冬儿满意了,就会给你减刑。”

减刑!米斗被盆冷水浇了一下,我可是愿意为你劳累到地老天荒,这减刑实在是太荒唐了,我罪大恶极,怎么可以减刑呢,米斗郁闷地再问道,“那,减多少?”

纱水宫主板起青葱玉指一算,“一年减去一天吧!”

米斗很是失落了,才一年啊!才仅仅一年,还要减去天数的,米斗像个大恶人忏悔道,“姐姐,我罪孽深重,不可饶恕,还是一百年减去一天吧。”

有趣!这小鬼反倒要加倍还债了,好!我偏偏不让你如愿以偿,纱水宫主俏脸一冷,扬起手来作势要打,“讨价还价何时了,一个耳光拍死你这小毛贼算了!”

米斗急忙抱头,“十年减去一个月!”

实在有趣!他为什么要加倍还债?纱水宫主看到米斗期期艾艾的,白雪吹出来的脸蛋上全是圣洁的光芒,有种摄人心魂的动人,顿时心头也掠起了一抹异样,她有点不知所措的转过脸去,挥动青葱的爪子道,“好,好吧,就定了十年减去一个月,从今往后,你就是纱水宫的人了。”

米斗激动地连连点头,以后,他就能跟在她身前身后,可以每天见到她了,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激动的呢!

纱水宫主很满意的挥动青葱的爪子,像棵得意洋洋的小白杨,转身在书桌上,握笔闪电般一挥,便写出了长长的一大片段落来,神念一动风干墨迹,捏成纸团往窗外一抛。

纸团划过几公里长空,砸到落秋崖的一处书房桌子上,青袍儒生捡起摊开,是纱水宫主洋洋洒洒几百字,得意洋洋的陈述,过五关斩六将,历经千辛万苦后,终于把米斗给劝服了,青袍儒生心下大喜,随即稍一沉吟,挥手间狼毫舞出一行字,神念一动风干墨迹,捏成纸团一抛几公里,落入纱水宫主的手中。

纱水宫主摊开纸团一看,当即笑靥如花般,指头火焰一窜,把字条灼烧成飞灰,轻轻一吹荡落盘景土壤上。嘿嘿!虽然看不懂这条落秋狐狸的意图,不过,万恶的余冬儿也是正有此意。

只见纱水宫主猖狂一笑,无比嚣张地伸出两只白皙的魔爪,揉捏米斗那柔乎乎的脸蛋,“小宠物啊小宠物!以后就乖乖地跟着,万恶的余冬儿啦!”

米斗脸红了起来,她的淡淡清香,很好闻,她愿意这般亲近我,却是不讨厌我了,反倒对我有了好感吗?米斗忽喜忽愁,一颗心全绕着这余冬儿转,点点滴滴都会被这情窦初开的少年无限放大。

然而,灾难仅刚刚开始,只见乐疯了的纱水宫主,开始翻箱倒柜,张牙舞爪地挥动剪刀尺子针线布料。

米斗心头暖暖的,是帮我做衣服?只要是你亲手做的衣服,我必定会保管到地老天荒,也舍不得弄脏,他心里痒痒的,既是期待,又是害怕只是自己的妄念,遂委婉问道,“姐姐,有见到我的旧衣服吗?”

纱水宫主头也不回,针线布料舞动起来,“见过,勤快的余冬儿已经它们送到垃圾堆去了,不用谢噢!”

勤快朴实的你呵!就算把我衣服扔掉了,我也是没有意见的,他们本来就该扔掉的,这个傻少年,七八天前还为了一双鞋子不顾自身安危,现在给人轻飘飘一句扔掉了,心里反倒还有点感谢的,他明知故问的叹息道,“哎,那我没衣服穿了。”

纱水宫主回头盈盈一笑,千娇百媚啊有木有,米斗的心又砰砰跳起来,且听道,“放心,我给你做几件漂亮的霓裳!”

好幸福啊!你这般贴心,给我做几件轮着换,是真心的关心我吗?米斗心头暖起来,不过,怎么听起来有点怪怪的感觉?

霓裳,霓裳,霓裳!米斗猛然醒悟过来,真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急忙分辨道,“等等,我穿短打,不穿女人的霓裳。”

“嘿嘿!”千娇百媚的小白杨阴阴一笑,“忘了告诉你,我纱水宫只收女弟子的!”

第三十九章 节操全失 男扮女装

米斗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良久,米斗幽幽醒来,现实太残酷了,干脆闭目装死。

纱水宫主也做好了一件霓裳,得意洋洋地扔过来,“勤快的余冬儿已经做好衣服啦,装死的小宝贝,起来换个衣服再继续装呗。”

头可断士可辱,就是男扮女装万万不可能!米斗哀求道,“姐姐,求你大发慈悲,放过我吧。”

“要怪就怪你自己长得太俊俏!要怪就怪你自己的资质太高!”

青葱的小白杨提手一划,美好的前景铺在眼前,“噢!聪明的余冬儿,已经找到一个百年一出的卓越天才,复兴纱水宫指日可待噢!放心,不用质疑余冬儿的造诣,会把你打扮成一朵沉鱼落雁的水凉花!”

天呐,米斗终于领教到了,在这小白杨天使般的外貌下,是一颗跳动的魔女心,否则,太川门也不会天天鸡飞狗跳了。

水凉花一般不胜娇羞的豆蔻小妹妹?米斗真想一头撞死算了,就是那个赵天宇的眼神,想到一堆男的,都会用这种眼神怪怪地看着自己,米斗就忍不住全身鸡皮的恶寒,赐予我一块豆腐吧!我会毫不犹豫地撞过去!

张牙舞爪的小白杨,就是贪图米斗的高资质,想要他男扮女装,代替纱水宫争一口气,不过,就算没有招新大测这事儿,邪恶的小魔女,也不会轻易放过米斗的。

疑惑,诱惑,诱惑……抵抗,抵抗,抵抗……打死都不肯!

威逼,威逼,威逼……装死,装死,装死……打死都不肯!

欺压,欺压,欺压……沉默,沉默,沉默……打死都不肯!

嬉笑怒骂里刀光剑影,词里行间危机四伏,经受了绵绵无绝期的折磨,以及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的威胁恐吓后,米斗仍然坚持自己的底线,就是不肯退让,头可断士可辱,就是男扮女装万万不可能!

米斗顽强地抵抗,大不了,你一掌拍死我算了!我清白的形象,我一世的英名,不能毁啊!

刁蛮的小白杨芳心大怒,这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平时横扫太川所向无阻,居然摆平不了你这么一个小鬼?

好!小白杨挥动青葱的爪子,张牙舞爪道,就让我使出横扫太川门,征服全宇宙的,终极必杀技第一式,葬送你所有的抵抗!

只见,纱水宫主满眸秋水一落一扬间,漫天张扬的魔女风范瞬间化作大家闺秀的如兰气质,千金小姐的柔情恍若温暖的阳光散满一屋子,幽幽的芳心里貌似喜愁百转,媚媚的笑靥上宛如春风点娇花,说不明,道不清,只是逮住你,千娇百媚万种风情的一个媚眼打过来,还不从了我吗?。

不带这样玩啊!米斗的心脏不争气地跳了起来,他有种冲过去把纱水宫主抱住的冲动,余冬儿从来没有这般闹过,今次遇上了米斗,或许是刚刚那抹古怪的异样,让她的魔女本色就越发放肆了。

一世英名不能毁啊!米斗自然是不可能束手就擒的,无奈之下,只能王八之气一震,秀发无风自动,仗着脸皮好从来都是对女生爱理不理,米斗亮出了锐利的目光,姐,虽然我是那般的爱慕你,可你也不能闹疯了啊!

漫天洪水的媚眼撞上三尺青锋的目光,噼里啪啦!擦出大蓬大蓬的闪电火花,洪水滔天压下,纱水宫主眼神逼过来,还不认输!青锋偏偏歪歪招架得无比吃力,可还是守住了防线,米斗顶回去,你……也奈何不了我!

刁蛮的小白杨更怒了,我就爱闹,就爱玩,又怎样!哼!就让我使出了横扫太川门,征服全宇宙的,终极必杀技第二式,终结你所有的顽抗!

眸子一吹,纱衣一扬,千金小姐抛去,小白杨化作了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公主!

扶风娇无力,瞳水里温热与哀怨直烫灵魂,对面的小冤家,你可否让一让柔弱的余冬儿呢?

我已经这般爱慕你了,不要再来诱惑我啊!三尺青锋寸寸溶化,米斗大叫不妙,他可不愿意失去节操啊!

嗯哼哼——!小帅爷进化,书香秀气彬彬有礼俊公子!

你固然是沉鱼落雁,我也是饱读诗书,若是情理所趋,本公子自然不敢不从,可你的要求未免过分得可谓荒天下之大谬!

哀怨之阵阵寒风,对决浩然之团团正气,风云起伏,吹破流回,变幻莫测间久久得不出结局。

好!青葱的小白杨大怒,这在太川门里,还没有能与她相提并论的存在,她是真的动起了较真的念头,就让我使出了横扫太川门,征服全宇宙的,终极必杀技第三式,沉沦你所有的清醒!

倾国公主一垂螓首,国色天香在绽放,转成了红颜祸水绝世佳人!

沉沦众生的螓首,垂下柔柔的青丝,呵气如兰,红颜薄命伤君有所不为,命苦忍泪楚楚可怜,而无一英雄可怜我。

姐!饶命啊!饶命啊!米斗脸色大变,所有的抵抗瞬间化为乌有,你楚楚可怜的,却教我整个人都心碎了!

纱水宫已经没落了十多年,我身为新任宫主,却是无力回天,终于遇上了可以帮助我的人,他却不愿意给我一点点安慰,眼睁睁要全太川门都来笑话我这纱水宫主。

就算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闭眼直接跳下去了,可男扮女装,太过于有违伦理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嗯哼哼——!俊公子超进化,阳光英俊玉树临风美王子!

不饶!小白杨刁蛮地撅起小嘴,天神都被萌杀了,米斗瞬间沦陷,节节崩溃,不行啊!还是抵抗不住。

嗯哼哼——!美王子终极进化,唯美脱尘神圣正义凡天使!

虚空不断湮灭,目光交织处时空碎裂,米斗就像小强一般的顽固,挡住了纱水宫主的攻击,不断哀求告饶,他不能失去节操啊!

好!好!好!好!就让我使出了横扫太川门,征服全宇宙的,终极必杀技最后一式,颠倒你所有的神魂!

绝世佳人合起美目,沙漠一雨红尘一珠云上女神!

两目相抵,两个终极杀招洞穿万千境界撞在一起,天罗万象六合八方齐齐湮灭,随之,云淡风轻,波澜不惊。

若你真心爱慕我,却为何不能为我不顾一切?

脉脉不得语,只有一念划过,罢了,米斗叹息,放弃了抵抗,既然已经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又何必再去计较世俗的眼光。

时间恍若在刹那静止,纱水宫主愣住了:他并非不如我,却对我步步退让,这样的小子,才,才,才配得起我余冬儿……

时间恍若流逝千百年,山止心跳加速:虽然我早已经被你倾倒,可我不在意再倾倒一次,比得你这余冬儿才令我爱慕……

一念既出,心缘已种,两人再也逃不出红尘苦海的情局。

就算你有千万人笑话我过于荒唐,就算你有千万人鄙视我不够汉子,就算你有千万人齐骂我实在软弱,也都无所谓,米斗心头喃喃道,只要她快乐就好了。

心甘情愿的,米斗穿起了霓裳,任由纱水宫主帮他打扮,听从纱水宫主的安排。

慌乱地收起了心头起伏的异样情绪,为了掩饰心绪的异样,青葱的小白杨开始张牙舞爪,像是一个教训士兵的大将军,凶神恶煞地吼了起来,“好!米荳,以后你就叫做米荳,不是米斗!懂了没!”

唉!命运坎坷啊!谁叫我那般爱慕你,米斗只能温顺答道,“嗯。”

“软音丹每天只能服用三次,每次能持续两个时辰,让全太川门的小王八羔子都沉迷于女人的天籁之音,三月不知肉味,懂了没!”

“嗯。”

“善良可爱且温柔体贴,不禁柳风的楚楚动人,让全太川门的小王八羔子都沦陷于女人的风情中无法自拔,都懂了没!”

“嗯。”

“招新大测你要样样都拿第一,让全太川门的小王八羔子都拜服于女人举世无双的强大实力之下,落秋崖的狐狸已经告诉过我了,凭你那鹤立鸡群的资质,缺了一个第一都得把你扔到寒潭里喂王八,懂了没!”

“嗯。”

“一切都是为了帮我争光,一切都是为了替女人出气,你的任务就是让那些看不起女人的的老王八悲痛于阴盛阳衰的现实,懂了没!”

“嗯。”

“只要表现得令姐姐满意,今晚让你睡在姐姐的这间房间,懂了没!”

“嗯。”

“阳奉阴违,出了这门就趁机反抗对面那可恶的余冬儿,懂了没!”

“不懂。”

“好!”纱水宫主非常满意,不愧是被选中的人,聪明伶俐,真是无可挑剔。

纤纤柳肢一摆,纱水宫主嚣张地喊了起来,“已经回来的丫头们!再度攻打录司大殿,出发!都跟我去闹那招新大测,全部给我蹦出来,红烟阁的给我敲锣打鼓,碧水楼的给我放炮鸣笛。”

第四十章 嚣张萌货 招新大测

太川门的招新是每三年一次,每次酌情录入一两百人,除了人数的限制外,没有太多的明文规定,太川州有三百多万人口,每三年一届招新,每届都只招一两百人,这比例简直就是万里挑一。

农域是中华天朝的心脏,这里居住着全世界仅有的三亿科举凡人,为了农域的稳定,中华天朝还通过各种渠道进行限制,一方面各地官府严禁民间流传科灵传言,免得民心散乱,无意耕作,另一方面又限制八州科灵门派,每个门派都得设在深山野岭里,在天空飞行不能低于两千米的高度,严禁科灵者在城镇显露神通,如果那个州的民心涣散,就是所谓的怪力乱神,就会对这个州的科灵门派进行惩罚。

所以,招录的一般都是本地科灵家族的子弟,或者是无家可归而又资质杰出的孤儿,凡人的儿女,如果不是资质上佳并且足够幸运被贵人看中,那就几乎是永远都没有可能,踏进科灵的大门。

农域是最特殊的,这片天地的灵气浓度,只有外域的两成不到,本地出产的魂石远远无法自足,而且品质存阶还非常低劣,最高也只去到上品十火级的品质,所以,中华天朝只要掐住了灵石的供应,每个科灵门派都得积极配合。

通过招新大测进入太川门,就能得到魂石与其它科灵物资的三年供应,依照名次榜单的先后得到的数量与品质也会相差甚大,所以,参加招新大测的一般都集中在十二岁上下,年龄太大会耽误前程,年龄太小,一者神念孕养不足,二者就是无力竞逐榜单。

不过,平时也会陆陆续续的有各种情况出现,不可能说只有招新的时间段才允许收弟子,为了防止某些长老或家族私心过重,霸占太多的名额,那些没有参加招新大测就加入门派的,还需要在下一届时走个形式。

若是已经动灵了的,还会依据时间的长短给出合理的判定,如果测试出来是资质很差,太川门是不会再对他提供魂石以及其它的科灵物资,全部资源由带他进门的长老负责供应。

其实太川门的长老,大部分都是出自本地科灵家族,自家人招自家人,沟通协商后,是可以通过年龄层的波动或者主动落实招新任务分派之类的调节,保证人数上的基本稳定。

最重要的是要保证资质,资质决定科灵七大阶,机遇决定科灵二十八小分,没资质的人还是回去卖红薯吧,这些人是最可怜的,科灵上一事无成,还丧失了科举的权利,一辈子只能做个下层角色。

太川门六大派系,其中最强大的当然是步云宗,一直来都是毫无疑问的太川门领头羊,其次是龙阳宗与天书峰平分秋色,接下来是究天殿与落秋崖,排在末尾的就是纱水宫,以往纱水宫也有鼎盛的时期,那是直逼步云宗的强势,不过这些年没落到毫无悬念的倒数第一了。

近些年来,由于艮浩子的强大,太川州长期太平,妖魔不兴,没了外患就开始热衷于内斗了,况且保持适度的良性竞争,也有利于太川门的发展,太川门的决策层往往还会推波助澜。

这就苦了这刁蛮的余冬儿,自从出现了她这一个妖孽级天才后,仿佛是她一个人占去纱水宫的所有天份,将近十来年都是年年的后继无人,而且女人总归要出嫁随夫,年纪稍少的热衷于相夫教子,年纪稍老的红颜已去但求清净无扰,多是无心携带后辈。

上一任纱水宫叫做莫雨宫,莫雨宫宫主,就是典型的例子,在位期间也是尽心尽力,不过嫁人生子之后,整日只顾相夫教子,全然忘了对莫雨宫的职责,每当有劳务来烦,开始还客套一番,后来干脆闭门拒客了。

在余冬儿十五岁,突破槃基主五期后,这莫雨宫主就辞去了宫主之位,把十五岁的余冬儿推上去,口头上是退位让贤,余冬儿已经超过她的修为了,不过,谁都看得出压根就是把烂摊子扔给余冬儿了。

余冬儿上任纱水宫主之时,刚好是上一届招新大测的时候,那一届的成绩惨不忍睹,新官上任三把火,把把都点在七窍生烟上,今届也是同样的惨淡,搞得年轻气盛的余冬儿怒火冲天,她本身是个打遍同辈无敌手的妖孽天才,才十八岁就突破到槃基主末期,是整个太川门最有可能突破的沧元期的绝世天才,却无奈手下没个能拿得出来撑场面的,莺莺燕燕,全是爱慕虚荣,只会争奇斗艳,一个比一个娇弱无力。

可怜的余冬儿,只能躲起来垂泪,她只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少女,却肩负起照管全太川门女弟子的职责,恨铁不成钢之余,她就多有迁罪其它五个派系,这五个派系的顶层,大多是能沉住气的老一两辈人,对纱水宫主这个娇纵蛮横却又偏偏美貌无双实力无匹的太川公主,又爱又恨又气又无奈,大多喜欢在口头上讨便宜,

这不,已经忙碌掉一大半招新大测工作的长老,突然一呆,看到从天而降的纱水宫众人,相熟的一个长老不禁开口,“余冬儿,你已经以权谋私,把你纱水宫的全部最先测试过了,你还来给我捣乱?”

“捣什么乱啊!还特意留着个压轴的!”

纱水宫主一脚踢开前边碍眼的小子,小白杨的刁蛮一览无遗,各大长老齐齐摇头,这余冬儿反倒张牙舞爪叫嚣起来,“看什么看!没见过余冬儿耍凶啊!”

被踢倒的那小子先是一怒,回头一看却是倾国倾城的纱水宫主,立刻涎起了脸,像是吃了天上掉下的馅饼,这让纱水宫主异常不爽,众目睽睽之下,再一脚把那小子踢飞云层之外,只见这魔女凶巴巴地高叫起来,“看什么看!一会看我们卧虎藏龙的纱水宫,为这次招新大测带来一场超级大地震!”

擅长牙尖嘴利的落秋崖长老忍不住戏谑道,“纱水宫主,你刚刚已经给这次的招新大测,带来了一场超级火山爆发!”

一大早,输得一塌糊涂,余冬儿就已经闹过鸡飞狗跳了,不行!不行!这个丫头刚刚不在状态,重新测试过!不行!不行!那个丫头今天没吃早餐,得给她加多半尺成绩!

种种荒唐,也挽救不了这群差极的女弟子,反倒让无数人笑话,所以余冬儿气哼哼地往回飞去,想回去抱着枕头痛哭一场,不料遇上了穿起纱衣的米斗,想到女扮男装的主意,才眉开眼笑起来。

这棵眉开眼笑的小白杨,落地就把搂在怀里米斗,拉到身后用长袖遮挡住,让米斗吃足了豆腐,当然,米斗满心虔诚,可不敢吃他女神的豆腐,只是隔着纱衣感受到少女妙曼的柔软,浑身充满了谢恩的感动,太好了!她愿意亲近我,却是不把我当成外人了。

嚣张的小白杨,挥动青葱的爪子,白嫩得让所有人齐齐咽了一口水。

且听,余冬儿激情澎湃道,“惊天动地!惊天动地!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纱水宫惊天动地的实力!我这宫主已经带来了一场超级火山爆发,自然还得再让纱水宫的弟子,带来一场超级大地震!大地震啊!大地震!”

这个落秋崖知命长老自然不信,他消息灵通,那家那族有资质上好的丫头,他都是一清二楚,就是谁找了个天才弟子,保定没差两天就进了他耳朵,而且,纱水宫主每次找到一个资质略好的弟子都能闹上半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惊天动地这还难说,我倒是给唬得惊心动魄了,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识一下所谓的超级大地震!”

嚣张的小白杨,难得抓了个真材实料的,自然是能有多狂就有多狂的,“就怕我家米荳的天才光芒一出,后边的小王八羔子都自惭形秽,没法发挥啦!”

好一棵刁蛮的小白杨,实在令人又爱又恨,落秋崖长老摇施施然道,“给笑喷了一口气,还真的是难以正常发挥。”

纱水宫主虽然聪明伶俐,可斗嘴的功夫自然是敌不过这浸淫计谋心机数十年的落秋崖人精,遂而干脆直接发飙耍凶,“信不信余冬儿一口茶水把你喷上九重天?修为绝对正常发挥!”

落秋崖长老一个哆嗦,对面的小姑奶奶蛮横起来,可是啥样的泼辣都敢耍,不过他是有了一个甲子的年龄,倒也不怕她会过于放肆,他吹起胡子瞪眼道,“你余冬儿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这次招新大测,你纱水宫差点就能出了个前十名的实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连前十名都进不了?米斗听了不禁心头忐忑,害怕自己的资质也就挺普通的,没能替余冬儿争气,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丢尽面子。

而余冬儿一听这话,就一打子气出不来,不过那也是事实,纱水宫的女弟子实在太不争气了,由不得她不承认,不过,抓到了米斗这个小宝贝,刁蛮的小白杨胸有成竹叫嚣道,“什么前十名!余冬儿才不稀罕,这回我纱水宫是冲着破纪录夺冠来的!”

一旁负责考核的长老搭腔道,“冬儿,今年还真的出现了几个不错的好苗子,估计是全部便宜步云宗与龙阳宗了。”

纱水宫主可是来抢风头的,自然是见不得别人威风,青葱的爪子一甩,煞有其事地摇头晃脑道,“水平一般般的,你还真的先别夸,天才又不是番薯木瓜,那来一抓一大把!”

落秋崖长老放下手中的茶杯,得意洋洋的道,“水平的确是一般般,也就只有三个主末级潜力,很不巧,老夫的弟子也是其中之一。”

纱水宫主听了大为羡慕,纱水宫自从出了她这妖孽天才后,就再也没有主末级潜质的弟子了,不过,小白杨一嘟嘴,可不能任由这老泥鳅得意,“余冬儿当年还沧元级的潜力呢,你这老头实在没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天才?一会可要睁大眼睛看仔细啦!”

玩大了!玩大了!米斗躲在余冬儿的衣衫中,既是兴奋,又是紧张,嚣张的小白杨实在令他爱煞了,不过,还没进过测试,自己的资质还是个未知数,别捧得越高摔得越惨哇!

能来科灵的那个心高气傲的主,在场的少年都心里不舒服了,不过这恼气无论如何也落不到千娇百媚的大美女头上,个个都是暗自冷笑那躲在纱水宫主背后的所谓米荳天才,估计也就个主五级的潜力,主五级的潜力在往年的纱水宫新生里,除去了余冬儿这逆天的存在,确实算是最顶尖的天才了。

落秋崖的长老暗地冷笑,无不刻薄,“恭喜纱水宫,今日有望打破往年主五级潜力上限的记录。”

大放厥词,可是余冬儿的长项,况且,米斗能被选上,资质不可能比我还低,反正大话都放出来,何不猖狂点,“哼!我纱水宫今日要打破的——是太川门的往年记录!”

顿时,一片哗然响起,纱水宫主虽然喜欢胡闹,可还没见过今日这么猖狂的,这所谓的米荳,居然能给她这么大的信心?众人不禁对米荳这女孩好奇了起来。

第四十一章 你妹你妹 颠倒众生

这落秋崖长老已经花甲之龄,却还只有知命长老的地位,争了一辈子也还就槃基主四期的修为,所以全心的寄托都压在那主末级潜质的弟子身上,听了纱水宫主这话,明显是把他望徒成龙的弟子比下去了,自然是大感刺耳不中听。

“自打当年余冬儿你震惊全门以来,十来年了,太川门还没出过沧元级潜力的弟子,如果今日能让老夫再度见识沧元级潜质天才的风范,那确实是我们太川门的大喜之事,就怕期望得越高摔得越狠,主五级潜质报出来,某人暴走去拆了我的窝棚出气,那我真是乐极生悲了。”

这话说得流里流气的,让旁边的长老轰然大笑起来,暴走拆宫殿出气,这也是余冬儿的长项,不过,余冬儿最讨厌别人在夸她的时候,接茬儿贬损她的纱水宫,现在她是把全部家当压在米斗身上了,“好!如果我家米荳没有沧元级或以上的潜力,我就自己拆掉自己的凉珠殿!否则,我就轰烂你那破窝!”

一旁究天殿的长老脸色大变,这泼辣无敌美艳无双的太川宫主,可不晓得她那凉珠殿的珍贵,搭建她的凉珠殿可是花费了无数的物力财力,全太川门最珍贵的就是她这公主窝,却口口声声要拆掉,这位究天殿长老急忙跳出来摇头,“不妥,不妥,拆掉谁的都得是我究天殿去重建,你们倒是一旁看着轻松。”

小白杨傲娇道,“这次拆掉的,得自己动手建回来,不准麻烦究天殿,老狐狸,敢不敢来打赌?”

这个落秋崖长老做了一甲子的狐狸,自然是不肯答应的,输了会被拆老窝,赢了除去一笑也无多益,还会惹得掌门艮浩子不痛快,“我敢……却不想打这个赌!”

纱水宫主这么一个千娇百媚大美人,仰慕她的青年男子能排出个万里长城来,一个步云宗的年轻长老就趁机讨好了,“师叔不想打赌,我倒是想与纱水师姐比比运气,若我输了自然是任由师姐你拆掉我的宫殿,不过若是纱水师姐你运气不好输了这打赌,师弟我也不敢对师姐的凉珠殿有所不敬,我后日要去寻些锻造灵剑的矿石,就烦请师姐能帮我护驾一两天。”

周围一堆纱水宫主的追求者,个个都对这无耻的家伙翻白眼,若真要矿石,直接去究天殿里任由他选!打造普通的灵剑,又不需要什么天宝地珍,怎么可能需要特意出去寻找?寻求美女护驾倒是真的一字不差!

这纱水宫主心高气傲,长得祸国殃民之余,还资质千里挑一,任你多优秀的同辈男子,余冬儿都能一个巴掌扇到天外去,就算是全太川门最英俊的青年,在她眼里都是渣渣的战斗力,怎么可能对这小子客气,一脚把这小子踢飞到云层之外,“一边凉快去!拆你步云宗宗主的破茅庐,本姑奶奶或许还有点兴趣!”

这时,正在测试的弟子已经完成了全部测试项目,纱水宫主等的就是这刻,只见她嫣然一笑,当下迷跌一大片,紧接着一个河东狮吼,又惊跌了一大堆。

“喂!喂!喂!喂!喂!我纱水宫百年一出的绝世天才要测试啦!没见识过的,通通来开开眼界喂!见识一下我纱水宫卧虎藏龙的实力!”

河东狮吼滚滚在天际回荡,顿时鸡飞狗跳,哎唷唷!有好戏看了,那纱水宫主又要耍蛮横扮流氓了!漫山遍野的宫殿飞出一道道腾空而起的人影,带上徒弟带上师弟的,四面八方的,齐齐往录司大殿涌过来看热闹了。

被藏在纱水宫主身后的米斗,正自享受着大美女柔软肢体的温存,闻言不禁大惊失色,他连测试项目是什么都不知道,心底没有一点点的把握,却给这棵嚣张的小白杨,推上了绝世天才的高度,万一搞砸了,岂不是让她颜面扫地!

米斗不担心自己的好坏,却害怕若是搞砸了,让她对自己感到失望,那真是杀了他算了,米斗小腿都抖起来了,他真的很害怕自己会给余冬儿惹出笑话来。

纱水宫主这萌货一边张牙舞爪地挥动白嫩青葱的小爪子,一边嚣张无比地把各宗各峰的少年天才批成番薯土豆地瓜,实在是令人又爱又恨,可不可以不要长得这么青葱白嫩?可不可以不要做得这么刁蛮嚣张?

看热闹的越来越多,很快就济济一堂了,纱水宫主非常满意,噢!伟大的余冬儿辛辛苦苦,终于在在此刻把纱水宫带到风光夺目的高度,尽管怀疑的眼神是黑压压的满场都是,不过这影响不了她愉快的心情,只见她柳枝一摆,把挡在她身后的米斗露出了出来。

几百双眼齐齐望过去,不乏长者怀疑的眼神与少年冷笑的目光,倒是要看看搞这么大排场,那米荳却是何等三头六臂的人物!

瞬间……

十年后,程九志在成亲的前一个夜晚,喝得烂醉如泥,瘫坐在树影下对陪着他的死党呢喃道,“秀杰,别人成亲都是欢天喜地,为什么我却是撕心裂肺的痛苦?”

酒水宛若穿肠毒药般哗啦啦倾下,滴滴答答,卢秀杰呼出了一口浊气,浓浓的酒气里更浓烈的是痛苦,“终究是一场梦,就忘掉她吧。”

程九志卷缩在这录司大殿的广场上,笑若癫痴泪珠滚滚,“她!她是谁啊?我早就忘了!”

那是一道比流星还短暂的瑰丽身影,那是一朵比昙花更梦幻的倾城笑靥……

夜风吹过,树影招摇,物事依稀如旧,只留人间沧桑,卢秀杰又仰头喝了一口浊酒,眼里亮晶晶的清醒是信念的燃烧,没错!这些人都是贪图那祸国殃民的容色,只有自己才是真心的爱情,虽然很痛苦,不过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回到十年前重新选择,我也依然会心甘情愿的沉沦得无怨无悔……

又过十年,各奔东西的两个死党再次来到这广场相聚,阔别已久两人都有千言万语,心绪起伏间,却不知从何说起,沉默一会,程九志还是按耐不住内心的期盼,颤声问道,“你……找到她了吗?”

相逢的喜悦霎时间如风扫残叶消失的无影无踪,卢秀杰饱含沧桑的眼里一黯,轻轻的摇了摇头,两人的千言万语,瞬间化为飞灰,只留一阵长长的沉默。

广场静悄悄的,白云朵朵,轻风吹过,一如二十年前,二十年前,轻风吹拂,碎云掠空,人头涌涌的广场,却是瞬间鸦雀无声。

每一个少年的心里都会有一个一见钟情,叫做神仙姐姐或者天仙妹妹,像米斗那样讨厌小女孩的少年,自然是希望逢上一位丁香地结着愁怨的姐姐,像心傲气高的科灵少年,更多的是希望遇上一位牡丹地凝着纯洁的妹妹。

纱水宫主背后那道浅白的人影,恍如皎洁的皓月破出乌云,亮出了万丈柔柔光芒的真容。

什么叫做——眉若青山水在秋波眸中流?

什么叫做——云鬓飘飘烟在雪山峦外扬?

什么叫做——明眸皓齿月在柳条风里弯?

什么叫做——顾盼回转非人烟沉鱼落雁?

什么叫做——呵气惊兰俏无力欲语还休?

什么叫做——百般无助玉飞薄我见尤怜?

柔柔的人儿,轻轻的一站,却像是带来千里雷霆闪电,劈打得全场少年个个目瞪口呆,还需要什么形容词去修饰这震撼得无以复加的美丽?

恍如一场暴风雨冲刷着心脏,全场少年齐齐忘去呼吸,心头千言万语滚滚起伏,却偏偏无法言语出半个字,是的!我只知道就在纱水宫主背后的女孩露出来的那刻,天地的时间流逝宛若停顿了一万年,又好像只是那短短的片刻绽放我千世轮回的意义光芒。

不!我爱上的绝对不单单只是你的美丽,我只知道,此刻我眼里心里已经烙印了你,感谢天地让我邂逅命中注定的感动荡气回肠,我怕下一个呼吸就会窒息死去,所以,保护楚楚可怜的你就是上苍给我安排得的缘分吗?

米荳,轻风带动你飘飘的霓衣,你可知我对轻风有着吹不尽的妒忌?

米荳,轻风吹起你飞扬的青丝,你可知我眠里梦中的就是这般影子?

米荳,轻风散来你动人的气息,你可知半个刹那间我已经对你痴迷?

米荳,柔光定格你永恒的美丽,我坚信一生一世也不会祛色这记忆!

米荳,柔光烙印你动人的气质,我愿意单纯地对这轮回邂逅感动得一心一意!

米荳,柔光拉长你娇弱的影子,我期盼自己那刀山火海风雨不改的故事是为了你!

祸水啊!在长者的轻叹中,丘比特的飞箭如雨水倾落,一个个接一个个的少年前赴后继视死如归,或许未来会后悔,但是此刻别无选择,不是吗?谁会甘心错过这天仙不沾凡尘的美丽?

况且,无法呼吸的剧烈颤抖,无法平息的灼热心跳,都在宣读我苍天给我安排的缘分诏书,沦陷也好,沉迷也好,这一刻我只愿意相信一见钟情的童话。

为那震撼得无以复加的美丽倒吸一口凉气后,恍如过去了千万年,终于陆续有人醒过神来,太川门的科灵少年不乏胆大妄为的风流之辈,此时不为还等何时!

立刻有几个比较果断的迈着热血沸腾的步伐抢了上去,当先的是龙阳宗一槃基主五期长老的得意弟子,“米荳师妹,你我一见如故,初次见面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我送你一颗提神丹,想必能助你在招新大测里取得理想的成绩。”

你妹!你妹!你全家你妹!什么眼神啊!都是些什么眼神啊!米斗心头咆哮,被上百双灼热的目光弄得快崩溃了,他羞得抬不起脸来了,恨不得找一根面条上吊,一世英名啊!荡然无存,一身清白啊!大江东去……

余冬儿!我要赖定你了!牙关都在颤抖了,米斗连测试是什么都不知道,本身就不够自信,现在又给众人怪异的眼神盯得发毛,更是羞得双腿发软了,如果被拆穿,只能一头撞死算了。

米斗正自不胜娇羞,再给这头小色狼带着无穷爱慕来献殷勤,却是不懂得该不该接受,当下惊慌得束手无措,说话的带上颤音了,“啊……?”

呵兰轻吐,伊心如鹿,多么需要保护的天仙妹妹啊!心底狼啸的众少年,听到娇滴滴的青莺之语,如沐春风,骨头又酥了几分,啊!只要你垂青我一眼,我是死而无怨了!

好!拒绝他!究天殿殿主小儿子施飞星,趁机上前两步,取出一颗灵丹道,“米荳师妹,提神丹效果不明显,略带副作用,我这颗灵气丹能大幅度增强体内灵力魂念,权当师兄的见面礼,还请师妹赏脸收下。”

你妹师妹!你妹师妹!你全家是师妹!米斗这次是眼睛都抬不起来了,他心头愤怒地咆哮起来,那么多师妹在那边,怎么不去献殷勤?干嘛要来这里胡闹捣乱!

那些师妹有白雪吹出来的脸蛋吗?那些师妹有这祸水级的容颜吗?那些师妹有这国色天香的螓首吗?那些师妹有楚楚可怜的气质吗?没有!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不胜娇羞的水凉花呵!青葱白嫩的可人儿,我怎么可能会放弃你!

谁都不愿意输了脸面,不过,比丹药谁能斗得过这究天殿?步云宗程九志心思一闪,连忙接上道,“米荳师妹,丹药之道并非正途,师兄我长你一届,对招新大测有经验,可以给你解说下生僻的地方,想必能对师妹的正常发挥有所助益。”

他的死党卢秀杰趁机搭腔,“对对,米荳师妹,测试前对它有所了解,能够更好地发挥出你的真实水平。”

招新大测的经验谁没有啊!顿时太川门的少年们都四面八方嚷开,一浪高过一浪的尽是讨好的声音,你妹!你妹!死啊!死啊!让我撞死算啦!米斗更加无力招架了,后边的那些少年见到有人带头,又见天仙妹妹柔柔弱弱的可爱,顿时心里发烫,更是全部挤了过来,吓得米斗急忙躲回纱水宫主的背后。

祸水,祸水,人心不古啊!太川门的长老大叹,全然不念若他还是少年时,恐怕比这些人更为狂热吧。

噢耶!好的开头已经胜利了一半,纱水宫主非常满意,一脚踢开垂涎三尺地凑过来的程九志,“那里滚来的那里滚回去!若吓到我家米荳一人踢一脚!”

施飞星不死心的求道,“纱水师叔,我正好有几个修炼上的困惑,想找师叔你帮我解答。”

纱水宫主一脚把他踢回一个老头身边,“你师傅好好的搁在那,别来烦我。”

卢秀杰不怕死的叫道,“纱水师叔,你不能抹杀一个勇士追求他今生唯一真爱的权利!”

纱水宫主小蛮腿一脚把他踢上遥远的天际,一道惨叫响切天方,“你给我记住,我会回来的!”

少年们皆是跌然长叹,可爱迷人的米荳师妹前,却是站着个大魔女!纱水宫主也懒得再理这些少年,扭头对登记的长老吼道,“毛老头,拿起你的笔,米荳,米兰花的米,双草豆的荳,我纱水宫压轴的绝世天才要开场测试啦!”

第四十二章 峰回路转 骇人听闻

狼崽子齐齐心里嚎叫,噢!米荳!多漂亮的姓氏!多动听的名字!米兰花扶风轻晃小枝芽般的令人向往。

无视!无视!无视!米斗羞得脸红耳赤,一辈子都没有这么难为情过,为什么没有天打雷劈,把这些小王八劈晕过去啊!

招新大测已经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届,其中的程式都已经固定了,第一步检测的是念力的长度,第二步检测魂感的准度,第三步检测运算的速度,其中念力的长度占去资质的二分之一,魂感的准度与运算的速度各占去资质的五分之一,剩余的十分之一是其余的成分,一般不是高等级的检测都不会去精确的。

现在,米斗忐忑不安,就站在检测仪器前边,他一旁的长老给他解说,“念力的长度,就是指视线静止后,你能即时感知到的范围直径,例如你看我的头就看不到我的脚,那么头与脚就不在即时感知范围内,你的念力长度越大,能即时感知的范围也就越大,也就代表着你的资质越好。”

米荳师妹,加油!米荳师妹,加油!也不知道是那个小子先开始呼喊,很快广场上的太川少年都讨好地整齐喊出加油口号,声浪滔天,热血沸腾,气氛十分的激烈。

普通女孩测试的时候,这些家伙是连正眼都不看一眼,现在轮到美女就这么打鸡血了,也难怪长老们大叹人心不古。

“好,开始!”

负责测试的长老一声令下,米斗带着期盼与紧张,抬头看去,聚焦盯住了仪器前边的玉板。

米荳师妹,加油!我知道你是最棒的!

米荳师妹,加油!必定测出理想成绩!

米荳师妹,加油!你就是我们的骄傲!

纱水宫女弟子的那个哀怨呃,滚滚北风都吹不散,她们心里满是酸酸的,不过是长得好看一点,用得着这般鬼哭狼嚎吗!

可是,很快,情况就有点不对劲了,加油的声浪渐渐低了下来,广场上的人面面相觑,平时只要测试者聚焦盯着仪器玉板,就会立刻出现两个黑点在上边,波动一阵后就会静止,现在过去了好一阵,却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莫非,米荳连普通凡人的下等资质都达不到?只有连普通凡人下等资质都达不到,才会无法显示出来的。”

一个长老说出了众人心中的疑问,毫无把握的米斗听了不禁一颤,他最担心的成为了现实,他为信心满满的余冬儿闹笑话了,或许,对他失望的余冬儿再也不会理会他了!

纱水宫主先是一愣,继而恼怒起来,“胡说什么啊!可能是,可能是,米荳的资质超出了这仪器的测试范围!”

落秋崖长老笃定地摇头道,“这仪器能测试过陆夫期及其以下的潜质,如果超出这仪器的测试范围,那起码要渡劫级的潜质,别说是在农域,就算是在我们整个中华天朝,渡劫级资质都是百年一遇的极其罕见!”

顿时,人群议论纷纷开来,大多是暗叹可惜,这么天仙妹妹的一个天地宠儿人物,居然连普通凡人的下等资质都没,实在是太可惜了,就连那些之前不敢抱有多大希望的普通少年,也突然觉得有了追求这漂亮师妹的把握。

纱水宫主也觉得渡劫级资质的可能性太渺茫,可她压根无法接受这与预期落差之大,可以称为太川门有史以来最大笑话的结果,米斗是被选中的人,不可能这么差,不过反过来说,莫非是米斗的资质与常人有异,所以才被选中?

一片议论声中,米斗既是绝望又是悲痛,听着众人越来越高的否定呼声,一颗心越沉越低,她的脸上的笑容已经凋零了,我为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这般的残酷的结果,她必定是对我失望透了,而且,科灵也是无望了吧!

米斗摇摇欲坠,脸无血色,愁在伊脸上,痛在我心里,太川门的少年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安慰楚楚可怜的米荳妹妹,噢!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刁蛮的小白杨,此刻眼眶红了起来,青葱的身影有了几分苍白,胸有成竹而来,闹笑话而去,她这个纱水宫主是注定被人笑话吗?

余冬儿想起了那些悄悄的议论声,想起了那些怀疑的目光,都是些密密麻麻的刺,扎痛了她脆弱的心灵,从来都没见过有十五岁就能当宫主的,甚至二十五岁的宫主都没见过,这余冬儿只会耍刁蛮,不过是依仗掌门艮浩子的宠爱,不然何德何能,坐上了纱水宫主的位置?

是的,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带领三百多人的纱水宫,虽然当面不说,背后的议论就从来没有停歇过,余冬儿很努力了,她想新官上任三把火,却把把都是怒火,议论的声音更大了,这个父母双亡的少女,只能外表装着强硬,内心实际上很柔软,常常在夜深人静里偷偷垂泪。

现在,无数否定的声音飞入耳朵,化作重重打击,把余冬儿的期待与努力击成飞灰,这棵小白杨黯淡了下去,眸中泛起了浓雾,像广漠星空中被冻坏的星星。

米斗心头在滴血,不!不要这样子!他爱慕的小白杨,浑身张扬的青葱都在凋零,就像无数刀子在米斗心口割起来。

不!米斗发出了不甘心的咆哮,飞快思索起来,他整个沉静下去,目中又露出了坚定,我不可能这么差,否则,那其大不知几万里的伟岸存在就不会复活自己!

太川门的少年也是心里滴血啊!小伊人宛若风雨里的娇弱的花朵,瞳孔里有着令人心疼的坚强。

米斗沉静地转过头去,对身边的测试长老问道,“会是仪器出了什么故障吗?”

仪器故障!测试长老先是一呆,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伸头往仪器操作房一看,却是看到赵天宇瞪着眼张大嘴巴,痴呆呆地注视着仪器前的女孩,全然忘去了手头的工作。

顿时,测试长老怒喝了起来,“赵天宇!原来是你没激活启动仪器!”

全场一片哗然,这测试长老搞什么啊!居然闹了这么大的一个乌龙!

一道阳光吹散了小白杨的凋零,浓雾在眸子中吹散,多么惊心动魄的美丽啊!米斗看得如痴如醉,心头发热,拳头暗暗握起来,无比的坚毅,姐,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看着镇定地站着的米斗,各大长老家主们纷纷点头赞道,好定力!

原来,赵天宇见过那个他一见钟情的女孩后,就丢了魂一样,那里还有心思去完成什么驱水作业,飘飘然的走来走去,却给考核的长老抓了个责罚,遣去录司大殿做激活仪器的苦力,正在忙活间,突然见到把他魂给勾去的天仙妹妹,刹那间巨大的幸福突然降落,令他如同当头吃了一棒,要他呆了痴了。

这么快就再次相遇,冥冥中定有一种东西把我与她牵在一块,这不是巧合!那叫做缘分!难怪我会飘飘然往上走,难怪我会被长老罚来这录司大殿,这都上苍的安排,这一切都是天意!天意!毫无疑问,天意已经给了我答案,她就是我今生的缘分!就是我今生的唯一!米兰花扶风轻晃小枝芽般的人儿,她就是……

赵天宇陷阱无穷的憧憬里无法自拔,忘去了所有,世界一片安静,他眼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凝视着倾国倾城的伊,直去到世界末日的尽头。

如果目光是刀枪剑棒,赵天宇已经给千刀万剐后又给挫骨成灰了,愁在伊脸上痛在俺心里的太川少年恨不得冲过去暴打他一顿,不过可怜的赵天宇已经给暴走的纱水宫主拖出来一脚踢飞,遥远的天际又响起一道惨叫,“米荳师妹,我叫做——赵——天——宇——!”

(太川台晚间新闻提前预报,傍晚时分,天书峰弟子赵天宇,在路过后山偏僻处时被几个蒙面人痛殴一顿,被袭的弟子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据目击者报称,蒙面土匪口称是为了替米荳小姐出气,刑事长老正在努力追查本次事件,更多详情请继续关注后续报道。)

虚惊一场,舆论压下来,测试长老满头大汗,亲自去激活了仪器。

米斗双眼聚焦一盯,两个黑点浮现了出来,在一片惊叹声中快速向两边移去,万众瞩目,好一会终于停止不动。

一名测试长老上去丈量,“二十八寸,槃基主末级念力潜质长度,稍落后第二名半寸。”

围观的人一听,既是松了一口气,却又有点失望,搞了这么大的场面,说是惊天动地的,结果才拿了个第三名!

落秋崖长老得意的笑了起来,“已经不错了,只比为徒略差半寸,也是槃基主末级的潜力,倒是真的打破了你纱水宫近些年来的记录。”

才第三名?米斗心头黯淡下去,终究还是要让她失望了。

长老家主们纷纷摇头,这余冬儿做了纱水宫主,还是改不了夸张失实的性子啊,只不过是个槃基主末级的潜质,还落后了第二名半寸,却这般的张扬,成绩虽然还算不错,可在往届里只能算是前列,距离打破记录还差个十多条街,真是有点不自量力。

才第三名!太川少年们都暗自高兴,与米荳师妹的距离,自然是越近越好的。而众多的长者就失望了,纷纷摇头离去,主末级的潜质年年有,就是沧元期的可遇不可求啊!

米斗看到黑压压一大片的摇头否定,心里更是难过,他真的很希望能替余冬儿争一口气,可结果虽没沦为笑话,也谈不上是什么惊喜。

纱水宫主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像是一棵冷淡的小白杨,衣衫飞扬,如同红尘滚滚中冷漠女神。

一众长老互相使眼色,你看,这刁蛮的丫头要恼羞成怒了,还是赶快离去避开这座超级大火山吧!

主持测试的长老额头开始彪汗,登记注表的毛长老更是急急地贴身藏起表簿,唯恐迟了一刻半秒,就给某个暴走的小姑奶奶发飙撕掉。

“走什么走!”纱水宫主一声娇斥,冷冷的气息铺天盖地散开。

缓缓升空的长老,立刻争相加速飞逃,火山要爆发了!可远观不可近留也,远远围观这鸡飞狗跳才是正道乎!

突然,这棵小白杨回暖一笑,大地冰雪消融,白嫩的爪子叉起小蛮腰,青葱的叫嚣滚滚传开,“落秋崖的老狐狸!先别得意,你去摸一摸米荳的额头。”

这小姑奶奶又闹啥样桥段?落秋崖长老依言上去,一摸米斗光洁的额头,瞬间,这老狐狸手都颤抖了,他两眼圆瞪,像是见鬼了一般,不可置信的喊了起来,“怎么可能!她还没开光!”

正飞走的一众长老闻言一窒,差点就从空中栽落下来,广场上像是炸开的油锅,惊疑的声音如同海啸般传开,就连那些泰山崩于眼前都能淡定的长者也都激动了起来。

已经开光与还没开光的,实力可是云泥之别!开光者可以一掌拍死一流武林高手,一流武林高手可以一掌拍死普通的庄稼汉子,普通的庄稼汉子可以两拳打死十来岁的小孩,期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招新大测里一般不会有还未开光的,毕竟,过了十二岁才开光,会错过神念孕育期,错过争夺榜单的良机,未免有点得不偿失。

场下全是看妖怪的眼神,这些见鬼了还一巴掌把鬼拍死的科灵者,一律都是用见鬼的眼神盯着米斗,充满了不可思议,米斗不禁毛骨悚然,这与愚昧村民们以为他是白狐转世时的眼光一模一样!

第四十三章 你妹你妹 泡妞套路

余冬儿她也想不到米斗会这么争气,还没开光就能挤进前三甲了,开光之后,那可就是想要逆天就会有多逆天,不过,现在没空理会以后的事,她余冬儿可是来出风头的,趁热打铁,青葱的小白杨一脸嚣张,豪情万丈把众人震得呆口呆眼久久无言。

“哈!哈!哈!哈!哈!哈!我纱水宫藏龙卧虎,天才辈出,十年前出了我这个沧元级的,十年后的今天,就出个太川门史无前例的洞尘级资质天才!看到没有,我们纱水宫一直都是在卧薪尝胆,再过一个十年后,难说会不会出现个陆夫期的天才来啊!在我余冬儿的带领下,纱水宫一定会绽放万丈光芒!”

嚣张吗?不,一点都不嚣张,太川门两三百年的历史,最逆天的弟子也就去到沧元扩三级的潜质,现在却是蹦出个洞尘级的潜质来,真是山崩地裂的大喜讯!

惊天动地的大喜讯啊!现场经过短暂的鸦雀无声后,一片沸腾翻滚起来,难以置信的惊叫声中,激动的声浪如海啸涌起,各派立马报了回去,什么长老、家主、峰主、殿主与宗主齐齐飞来,四面八方飞起一大片科灵者,往录司大殿赶来,挤得广场涉水不通。

出人意料的是,掌门艮浩子却没有亲自来,只在天际滚滚传来淡然的一句话,“米荳非常人,不用大惊小怪!”

不用大惊小怪?这可是洞尘级的潜质!在主峰大殿里的掌门艮浩子,初闻之际虽然已经早有了思想准备,可仍然握碎了手中的那枚棋子,只是,掌门自然要有掌门的风范,对面的落秋崖崖主还盯着自己看,也不好……大惊小怪。

三百年历史上,头一等的盛事!各路长老弟子闹成一团,纷纷催促米斗赶紧把剩余的两步都测完。

第二步是仪器会随机滚出十个球,只有大中小三种规格,测试者被罩住头,依次从左往右凭感觉报出其中是大是小还是中的规格。第三步是一种类似围棋的东西,却没有规则,连续打落十个白色石子,可以得出运算的速度。

得出的测试结果不出所料,都是洞尘级的潜质。

千娇百媚的小白杨,叉起小蛮腰仰天娇笑,天籁般的脆铃如大雨漫天,峰回路转,迎来了超出预期的美满的结局,余冬儿笑靥如花,一扫之前的郁闷,把米斗搂在怀里,当成自己一人的私宝,不给其它派系的长老接近。

不能这样啊!米荳是我们太川门共同的绝世天才!不单单是你纱水宫的!

一众长老纷纷涌来,七嘴八舌争相抢道,我天书峰有无上灵术,我究天殿有科灵器与灵丹,想走的更快更远?就来我步云宗……

刁蛮的小白杨,粉拳乱砸,去去去!一边去!这是我余冬儿的小宝贝!是我余冬儿的!与你们无关!

搂搂抱抱,亲密无间,青葱的余冬儿,真真萌杀了米斗,就算你有千万人鄙视我,就算你有千万人唾弃我,我也不愿意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这个十三岁的少年痴痴想道,冬儿,我愿意抛弃千万人的尊敬,做你独占的奴仆,我愿意匍匐在你的脚底,成为你独有的弟子!

纱水宫主,洋洋得意,张牙舞爪的,无比刁蛮嚣张,你这老头看什么看!我的米荳,不准你看!

鸡飞狗跳,全场一片混乱,白发苍苍的老头不断点头哈腰,鬼哭狼嚎的少年齐齐垂涎三尺,余冬儿把米斗藏的更紧了,最后干脆率领纱水宫众人,敲锣打鼓凯旋而归,只听天际回荡着她得意洋洋的清脆笑语,“今晚的新生晚会……米荳也去参加的噢……”

顿时,身后一片狼嚎响切天方。

这是太川门的惯例,在招新大测与考核大比过后,当天晚上就公布成绩榜单,并举行新生晚会,让今届新生与上一届的授业师兄凭榜单互相挑选,这是太川门新生晚会的主要目的,授业师兄负责新生的授业以及生活起居等,相当于一个负责人的角色。

毕竟,长老们也是需要自己修炼的,太基础的东西授业师兄完全能胜任,而且,还有自己的一番经验。至于太川门弟子的派别之分,就由他所拜的师傅决定,师傅是龙阳宗的那么徒弟也是龙阳宗的,不过龙阳宗的弟子也可以选择落秋崖的人做授业师兄,而且还可以在落秋崖学习,其中的关系可以说是异常的复杂,不成文的规定一大把,反正都是太川州本地科灵家族,不满意的时候可以商议改掉的。

太川门里的弟子长老,都有详细划分,初进门的一般是十二岁上下的新生,过了三年后就是十五岁上下的授业师兄,授业师兄满期三年后是十八岁上下,就可以称呼为历练师兄,这些历练师兄修炼到涅气支末期时,就可以称呼为静修师兄。

在太川门里,只要突破到槃基期那就是长老了,突破到槃基主二期时就是而立长老,突破到槃基主三期就是不惑长老,进入槃基主四期就是知命长老,少数天才耗去一生大半年华,踏入槃基主五期就是花甲长老了,最后的就是古稀长老,必须是踏进槃基主末期,或者是六派之主。

更上一层就是太上长老了,这可遇不可求,必须是沧元期的修为,能与掌门平起平坐,可惜,太川门太上长老的位置,已经空缺八十多年了,在农域里想突破到沧元期,那是千难万难,三百万人口也就出了艮浩子一个!

晚上,太川门十多公里灯火通明,纱水宫主搂着米斗,往录司大殿飞去。

风呼啸而过,山脉上的无数宫殿化作连绵的火龙,火光匆匆变幻,一个下午过去,纱水宫主都是将米斗当作宝贝一样,现在却换上一脸的凶巴巴。

“一会要所有的小王八羔子见识道什么叫做红颜祸水!今晚你的任务就是把他们迷得忘掉正事,要新生找不到授业师兄,让那些老家伙见识一下咱们纱水宫的威力。”

“嗯。”米斗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时时刻刻被余冬儿搂在怀里,对这千娇百媚的大美女又温顺了几分。

前方是高高的山岭也挡不住的冲天火光,庞大广场中心熊熊燃烧着几丈高竖起的火山,蓝色的火焰卷得如波涛汹涌,却没有一点烟灰都飞出来,四周棋盘般散布这小火炬,纱水宫主带着米斗飞了过去。

“来啦!来啦!米荳师妹,来啦!”

“准备,快快快!”

刹那间无数烟花冲天而起,敲锣打鼓响成一片,场面热闹非凡,广场上的少年齐齐嚎了起来,“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一声巨大炮响凭空拔起,东边百人大吼声浪涌来,“米荳师妹,烤肉多多欢迎你,”

又一声巨大的炮响拔地而起,西边声浪滚滚,“米荳师妹,鲜花多多欢迎您。”

又一声巨大的炮响拔地而起,中间声浪滚滚,“米荳师妹,烟花多多欢迎您。”

余下的两边也不甘示弱,狼崽子扯开嗓子一个吼的比一个厉害,米斗人还没到,已经先被声浪震晕了三分。

纱水宫主与米斗两人落入广场,东南西北的狼崽子全部涌了过来,纱水宫主一脚踢飞两个来得快的,“鬼哭狼嚎个啥东东!吓到我家米荳了。”

“米荳师妹别怕,俺冯伟来保护你。”有个在外边挤不进的家伙急叫起来,人潮一涌,无数明拳暗腿倾落,这叫冯伟的家伙瞬间眼青鼻肿了。

往届都是人头拥拥的围着榜单,斯斯文文的谦让,今届却是很奇葩的围着一个人,人人争相往里边挤去。

广场上的少年都是上届与今届的弟子,实力有强有弱,不乏用上暗劲挤进去的,直把那些挤出来的新生气得哇哇大叫,现场一片混乱,个个都明争暗斗大的想要拉近与米荳师妹距离。

纱水宫主也是狐狸的狡诈,今晚她就是来搞乱的,只要隔开新生与授业师兄就成功了一半,她又搂起米斗飞上大殿屋顶,授业师兄顿时也跟着飞了上去,只苦了那些新生,大多还没真正踏进科灵的大门,怎么飞得上三十多丈高的瓦顶,都围在下边哇哇大叫。

纱水宫主把山止放在瓦脊上坐着,狼崽子齐齐涎着脸围了过来,人少了一点,倒也不再挤来挤去,纱水宫主也不再阻碍他们发挥,“我去跟对面的老头谈谈账目,你们老实点,不然有你们好果子!”

纱水师叔万岁!送走了太川魔女,狼崽子顿时齐齐眉开眼笑,转过头来看被围住的小白兔。只见天仙妹妹花容带羞,咬着小贝齿,娇滴滴的垂着眼睑,俏脸上尽是楚楚可怜的惴惴不安。

花容你妹!贝齿你妹!楚楚可怜你妹!你妹!你妹!米斗再度崩溃了,天杀的,都是些什么眼神啊!

“米荳师妹,我有很多刚接触科灵时需要了解的经验,如果能成为你的授业师兄为你讲解,相信能让你未来的科灵道路少走一些弯路。”步云宗的卢秀杰抢到先机。

位置靠前的落秋崖弟子孙立也不甘落后,“姗芷师妹,我对科灵界的知识系统略有自己的一番见解,有好些独到之处能开阔初学者对科灵的认知,如果我能成为师妹你的授业师兄,一定不敢有所私藏,定当倾囊以授。”

我们的老相熟赵天宇也抢到了好位置,“米荳师妹,别让他们误导了,他们经验再多也比不过长老的半成,找授业师兄就应该先考虑他的为人,像我这么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师兄全太川门也找不出第二个。自从在纱水宫前第一次见到师妹你,我就知道上苍给了我勤勤恳恳的品质就是为了今生能够对师妹你任劳任怨,我愿意付出任何的努力只要能让师妹你幸福快乐!我愿意为保护师妹承受所有的创伤粉身碎骨浑不怕!我愿意化成车前马夫为师妹的科灵道路扫平一切的阻碍!”

好哇!居然来文艺的套路,当下跳出一个叫做苏东爷的,高声诵道,“

女神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妹妹,授业是何人?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狐狸王八,卑劣不胜寒,狼舞弄狗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不向今时圆,人有心欢好合,月有星云难缺,此爱盼你全,但愿授业久,与你共婵娟!”

来了文言词,怎能缺了白话诗!又有一个叫做徐志祖的跳将出来,深情款款道,“

轻轻的我来了

正如我轻轻的爱

我轻轻的招手

告知天方的真爱

那云畔的白衣

是夕阳中的女神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星空上的倩影

悠悠地在夜空招摇

在女神的秋波里

我甘心做一头蠢驴

那辛劳下的授业

不是职责是你的恩赐

幸福在繁琐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打一张长稿

向修炼更高处前进

满载一世圣光

在玫瑰飞舞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轻轻是相遇的笙箫

苍天也被我感动

感动是今晚的女神

悄悄的我来了

正如我悄悄的爱了

我挥一挥衣袖

想带走一片云彩



露骨的三大文艺青年,马上被暴打一顿,扔落千丈山沟,三道惨叫响起,“为了维护真爱的和平,为了保护诗歌不被破坏,坚持爱与浪漫的结合,你们给我记住……我会回来的!”

米斗慢慢平息了内心的扭捏,他对科灵界充满了疑惑,早有一大堆的问题要找人解答,这帮家伙正可以为他解惑,于是有意无意地,把话题转移到讨论科灵界的常识上,只需他皱眉一问,绝对是一大片抢着回答,为了在美人面前表现自己,众人自然是知无不言,连说带划的卖力,也确实让米斗懂得了很多科灵界的基本常识。

第四十四章 三洲百国 六大禁地

古曰,凌云万里,不丈天之高兮!架风瞬息,不尺地之大兮!三陆苍莽,万物喧然,实乃混沌洋冥中一鲲也。鲲者!混沌灵也!其大不知其几万里,东亚为其首,南非为其尾,左右两鳍若垂天之云,呼气可吹午阳,吞息可塌夜月,其浑浑而游于混沌洋,满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岁,则转扶摇而上,化鹏而迁东南者,仙央界也!

命兮,命兮,鲲者浑浑,不知天地风云,某代而曰始焉,鲲沦与世世代代恒为畜生,何谓天命也?鲲满修而化鹏乎,垂太山而欲东南,即而有伟岸者曰神也,塌天穹星空而降,猪窝也,羊圈也,肥而食之。

某一鲲者,半浑浑也!其岁匆匆,渐而四百四十四万四千四百四十四载,悟真相而泣也,悲悲然,惧惧然,望东南而逃乎。天穹裂,红土淹,神怒其逆天命而行,即抛落一座喜马拉雅山脉,穿鲲而亡之。

鲲已亡体,其灵化作九穹,冲九天之外日夜咆哮,其魂不灭,遗万代而欲竞争,两目化日月,明示永世不瞑,背化三洲大陆,孕化大陆万物生灵,科灵者,乃传承鲲之遗志,一尘奋然而欲强,古云,步科灵大成期,则可涅化己之混沌灵,打破天地束缚,飞升到混沌灵的归属地……仙央界!

亚欧非三大洲,便组成了科灵界,三大洲之外是三千里内海,内海之外是无边无际的外洋,这外洋没有任何的生命,没有海风云层与浪涛,就是一片安静的死寂,头顶没有太阳月亮与星星,天空长年都是灰白灰白一片,没有白日与黑夜之分,死寂得令人窒息,深入进去后就分不清东南西北,连指南针都会全部失灵,长时间没能冲出来就会发疯,进入死亡倒计时,万年历史从来就没有人能带来混沌洋之外的任何信息。

科灵界的天空似乎没有限制,一眼就能看到外太空的星星,可至多只能去到六万米的高处,那里是零下两百多度,空气几乎没有了,还有暴虐的杂质能量,可以轻松把渡劫期的人物撕裂掉。

至于三洲大陆的地底,至多只能去到五万米的深度,再下去就是渡劫期都无法承受了,那里的土壤紧密,比花岗岩更坚硬十倍,还有莫名其妙的超强重力,可以把人永世吸在暗无天日之下。

科灵界的历史已经无法判断有多久了,一千年以前的历史,似乎是被屏蔽了一般,每个门派都无法流传下什么记载来,只有各种遗迹,各种留下来的科灵器,告知人们千年前存在过辉煌的历史,人们使用着前人制造遗传出来的东西,却无法知悉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件。

似乎,就是把一千年前叫做近古时代,三千年前叫做上古时代,五千年前叫做太古时代,没人知道太古时代发生过什么,只有捕风捉影的传说,分不清是真是假。

近古的历史也已经无法追究了,在这最近一千年内,无数的国家大族诞生,又有无数的国家大族毁灭,无数的生灵在有限的三洲大陆上,争夺生存的权力。

科灵界上险地绝境无数,最出名的一共有六个,合称为六大禁地,其中最恐怖的两个堪称绝境,就算是科灵界最巅峰的存在,也是有去无回,令人谈之色变,与混沌洋同等的可怕。

这两大绝境,一个在西伯利亚最东边,名叫淹神海,那片天地远看上去没什么异象,踏进去后就永远的消失了,史上还没有发生过例外的,无论是什么东西都有去无回,有些疯的生灵,认为这是普渡众生的神界入口,反正就是有去无回,怎么说都让人无法反驳,若你想下地府调去戏阎罗王的女儿,也可以飞蛾扑火,这片绝境没有任何的阻拦。

另一个绝境,名叫双河神屿,就在阿拉伯海与混沌洋的交界处,传说是上古时代遗留下来的,三千年前的上古时代,似乎是亚欧非三大陆交界处的文明最繁华,大名鼎鼎的双河流域国度,似乎曾经出现个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人物。

淹神海是绝对有去无回的,而双河神屿虽然同样危险,却曾经出土过宝物,西亚地带的护国圣器几乎都是哪里出土的,就是由于曾经有人成功过,冒险的人就络绎不绝了,传说这片神屿是有开启日的,每个地方都有上百种说法,无法判断那种比较可靠。

这两片绝境之下的,是四大禁地,也是凶多吉少的地方,其中闹得最凶的,就是东海仙堑,可以说天下大部分的仙宝都出自这里,就在东海与混沌洋的交界处,是一条狭长的海沟,谁也无法判断会有什么从里边涌出来,曾经从里边跳出一头比混沌灵更恐怖的魔,直接从东海往西打到地中海,让长江改道,一百多个大小国家灭亡,中华天朝雄霸天下的脚步,也被硬生生地推迟了两百多年!

接下来最令人向往的禁地,就是喜马拉雅山下的轮回泊,传说喜马拉雅山是天神抛下来钉死鲲的神器,中华天朝两个高级域之一的蕃域,就在这片青藏高原上。而轮回泊就在喜马拉雅山最核心的部位,这里出土了世界上一半的天华级活物,各种仙草神木数不胜数,朱果雪莲灵芝都是低等的货色,有起死回生的神效,所以被成为轮回泊,可惜,这片轮回泊居然可以自己移动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沉入地底,每隔一段不规律的时间后,就会升上来,带来无穷的血雨腥风,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中华天朝才没能把整片喜马拉雅山脉划归国土。

最被人详知的一个禁地,就是北欧地区的黄昏墓,这出禁地已经被人详细探索过了,很多凶险的地方都已经成为摆设,这里出土的仙宝数量不多,不过胜在安全,所以前来寻宝的人也是络绎不绝,都希望能走个大运,无论修为高低,都是比较适合探险的一处禁地。

而最神秘的禁地,却是南非最南部的天陨坑,这个天陨坑的范围多大,只有南非皇朝的妖族可以知悉,这天陨坑也是南非皇朝能屹立不倒的依仗,据说有一头陨姆主宰着整个天陨坑,那是世界上最大的生物,也是最伟大的生物,没人知道它到底有多大,也没人知道它到底有多厉害,据说有一位半仙来到这里,想进入天陨坑的彼岸国度,却被陨姆拦截了下来。

其实,这个天陨坑包括了两大禁地,一个是彼岸国度,一个是天陨坑,不过都由陨姆来管理,所以统称为一个禁地,而那彼岸的国度,很少出土过宝物,不过,曾经出土过孕仙器,成就出了一位半仙的存在,所以,很多无法进步的大能,都希望能进入彼岸国度,那是一片神奇的地方,没有去过很难以形容。

三大洲上分布着大大小小几百个国家,呈现一超七强几百零散的局势。(有兴趣的童鞋,可以找南宋时期的世界地图看看,空白的地方就是妖族领域,大约就是参照那个样子分布的,地理设置并非完全按照历史事实,例如,台弯仙岛,这个,在那啥啥域,过于敏感了,并非我打错字。)

其中君临三洲的正是东方天朝上国,华夏国力之强,独占鳌头雄霸天下几百年来不曾动摇,是当今世上唯一的超级大国,国力到底有多强悍?天下无人可知,百多年前西亚地区崛起一强大的妖国,这岐吉尔皇朝也是世上八强国之一,就因为触怒了天朝上国,一夜之间万里疆土化为飞灰,从此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唯一有实力单独叫板天朝上国的,就是西伯利亚妖族联邦,由各大妖族联合组成,垄断北方寒疆平原,实力深藏不露,天朝上国也对它颇为忌惮。

接下来的几大强国实力较为平均,也是呼风唤雨的大国,南非皇朝远在世界最遥远的地方,是神秘莫测妖族大国,鲜有人类愿意深入接触,行为低调而又坚决,只因地理位置遥远有胆气,甚至几度与恐怖的天朝上国对抗,可以说是个非常难缠的一个国家。

加涅姆帝国与索索尔帝国也都是非洲妖国,这两个国家互为邻里,平时争端不熄,国内有很多种族组成,被打压了就跑到另一个国去,可以说是非常混乱的两个国家,可若有他国来侵,这两国又能异口同声,共同打退强敌。

弗基大公国与神圣同盟是欧洲人类大国,一个是由贵族统治的国度,一个是教会管辖的国家,继承了辉煌的希腊雅典文明,拥有相当雄厚的的底蕴。

阿拉伯帝国位于亚欧非三洲交汇处,是一个墙头草般的国度,精明的阿拉伯人不会得罪任何一个强国,国力较为软弱,却依靠圆滑的外交崛立几百年不倒,是一个商贸发达的国家。

世上种种势力复杂无比,除了这七个强国外,其实还有不少实力雄厚的势力深藏不露,那就不是太川门少年能知悉的了,他们只能给米斗讲述基本的常识,经不起追根究底,米斗只好把方向拉回了解天朝上国。

天朝上国又分八大域,农域、都域、金域、西域、辽域、蒙域、蕃域、大理域。

其中,除了农域外,其余七个统称为外域,外域又分三个等级,大理域与西域,是初等外域,金域、辽域、蒙域,为中等外域,京域、蕃域,为高等外域。

这个最为特殊的农域,也成为中华天朝的内域,是不会对任何国家任何人开放的,俗语曰,“农域九灾,天朝十亡”。

全天下三大洲只有一处是有凡人的,那就是天朝上国的农域,在农域无理杀害科举凡人或者恶意损伤农田过百亩者,若给查出那就死定无疑了,如果是功劳甚大的科灵者,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减刑可能,若是妖魔就直接发出必杀令,祸一户者诛九族,祸一村者屠一镇之魔,祸一镇者屠一郡之魔,祸一郡者屠一州之魔,祸一州者屠一路之魔,祸一路者则全农域不存一妖!

妖族,是三洲大陆上其余智慧生物的统称,它们是天地孕养出来的,无法从根源上杜绝,依靠血脉来提升实力,如果有大量的妖族血脉集中在一起,经过一段时间后,或许是一两年,或许是二三十年,就会产生更高级的血脉。

天朝农域是三洲大陆上最和平的天堂,也是全世界最弱的地方,全域科灵界都由中华天朝下派的镇域吏监管,镇域吏是无比神秘与无比可怕的存在,不过,他们不能插手农域科灵者与妖魔之间的争斗,他们是神秘强大,高不可攀的,维护着农域科灵界的法定秩序,充当裁判的角色,只要不波及凡人以及农田,任由你斗的天翻地覆,他们也不会管。

三亿多人口的农域,又分十二大路,分别为广南东路,广南西路,浙闽东路,浙闽西路,江南东路,江南西路,淮南东路,淮南西路,荆湖南路,荆湖北路,成川南路,成川北路。

(农域几乎就是南宋疆域,为了阅读方便,各大路的名字已经编排组合了。)

每一大路,又分八小州一大府,广南东路的大府即为广珠府,八小州分别是太川州、西江州、北山州、雷半州、河东州、梅客州、云上州、汕平州。

对于太川州的县,米斗差不多都知道了,科灵世界的地理上已经有了大概的印象,米斗就把话题转开,提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科灵者能比科举凡人活多几百岁吗?

能吗?当然不能!人类里长命百岁已经几乎是最高寿了,就算是传说中的大成期人物,如果不是飞升到那传说中的仙界,也只是普通人的寿命。

至于,传在说中的仙界能活多久?那就只能凭空猜测胡乱扯了,我爹说是五百年呢,我娘说是一千年呢,我师傅说是一万年呢……

第四十五章 科灵等级 天才地宝

火光把天上的星辰都遮住了,凉凉的夜风吹过楼宇,米斗正自消化心头的震撼,那边吹得兴起的太川少年却刹不住嘴巴,说着说着,又说回到太川门的话题上。

太川门的历史已经不可追寻,期间浮浮沉沉,山门都迁移了几次,能有档案记载的是四从五百年前开始,昌盛兴旺与分崩离析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州级门派,一群小屁孩也没能讲出多少秘辛天机,不过口齿伶俐的不断解说,知晓各种秘密传奇的不时补充,已经足够令米斗大开眼界了。

天下最宝贵的是什么?有人会说是魂石科灵器,有人会说是仙宝奇物,也会有人说是秘籍丹药,但是在科灵界只有一个答案会被其它人赞同,那就是水稻大米!水稻大米高于其余一切食物,其余食物只能提供热量,长期食用还会损伤神识迷失神智,如果还不饮食大米洗涤就会堕为妖魔,只有大米这种食物会为人类提供热量之余还能滋养神念疏通神智,这是农域存在的根本原因,也是华夏民族这天朝上国屹立几百年风风雨雨而不改的根基。

农域里每个县的大米小麦都分三个支流,本地凡人消耗两成就已经温饱无忧了,本地科灵者一般消耗半成都不到,七八成的产量都上交到县官府运往州上,州上再运往农域各大路,农域大路先储存足够的备份,又分方向运往各天朝上国各大域,各大域消耗不完的再贸易卖出国外,那才是抢手无比,全天下三大洲也只有天朝上国的农域能一天三餐,餐餐吃大米,吃剩余了还倒去喂狗喂猫。

米斗终于明白为什么罗浮图会对米饭情有独钟了,看来他的前半生还真是个饿死鬼。

扯着,扯着,就扯到那个地方的大米最优质,一堆少年差点打起来,米斗赶紧转移话题,羞答答的暗示,自己对科灵界的武力等级划分比较感兴趣,于是,凭着爹娘师傅发誓的少年,又七嘴八舌的说起科灵界的等级常识。

米斗终于知道了完整的划分,武力歌诀,七支六主五扩四毕三古二举一大成,共计七大级二十八小分,分别为涅气、槃基、沧元、洞尘、陆夫、渡劫、大成。

七支:涅气支一期、涅气支二期、涅气支三期、涅气支四期、涅气支五期、涅气支六期、涅气支末期

六主:槃基主一期、槃基主二期、槃基主三期、槃基主四期、槃基主五期、槃基主末期

五扩:沧元扩一期、沧元扩二期、沧元扩三期、沧元扩四期、沧元扩末期

四毕:洞尘毕一期、洞尘毕二期、洞尘毕三期、洞尘毕四期

三古:陆夫古一期、陆夫古二期、陆夫古末期

二举:渡劫举一期、渡劫举末期

一大:大成期

还有一种超然物外的存在,比大成期恐怖万倍,他们的力量已经远超了科灵界的极限,他们是翻掌灭天落拳灭地的传奇,诸国万族恭称为……半仙!

史上五大半仙,个个都是令天地色变的科灵界奇迹,一个眼神就能灭杀一个国家,一根指头,就能摁死一个家族,就算连太阳都照不到的地方,也必定有他们主宰苍生的万丈光芒。

在农域里,沧元期就是最顶尖的人物了,据太川门的少年所知,万里农域一般百年才出一个洞尘期,镇守农域的镇域吏虽然肯定是有洞尘级的高手,不过那是天朝下派来的,不算是本土科灵者。

而在外域那就恐怖多了,沧元期的出到外边只能作为普通的长老,外边的世界可不像农域那么和平,就连传说中的过陆夫期绝世大能都有,甚至可能会百年一出的有渡劫期,至于大成期那种虚无缥缈的存在,太川门少年纷纷猜测,或许千年或者万年才出一个吧。

米斗终于知道为什么太川门会这么激动了,下午拿礼物登门拜访的人差点踏平了纱水宫,吓得纱水宫主搂住米斗一飞冲天,飞的远远躲了起来,这是余冬儿的私人宝贝,可不给你们分享!

这些少年为了展现自己,甚至连科灵器的等级划分都详细说了出来,米斗原本以为自身修为就决定一切,不料还有个科灵器能够扭转乾坤,决定科灵者间的胜负与生死。

科灵器有九极之数,每三极为一阶,一共三阶,分别为,凡器,仙宝,神埃。每极有上中下三品,每级之间的差距十分巨大,上中下三品之间也有不少的差距,不过若是修为支撑不起,拿到了高等级的科灵器也不能发挥不出多少威力,可以用在爆发救急,不能妄自长期动用,轻则神念枯竭晕倒过去,重则走火入魔搭上一条命。

科灵器的九级分别为,支灵器、主灵器、百里器、千里器、陆夫器、渡劫器、君天器、孕仙器、灭神器。

支灵器:涅气期的武器,能散发一丈长的灵气锋芒。

主灵器:槃基期的武器,能散发十丈长的灵气锋芒。

百里器:沧元期的武器,能散发百丈长的灵气锋芒。

千里器:洞尘期的武器,打有魂石嵌孔,可以使用魂石的能量,但是不能把能量保存下去。

陆夫器:陆夫期的武器,不但可以吸收魂石的能量,还可以把能量储存起来,不过有储存的上限。

渡劫器:渡劫期的武器,不但可以把魂石能量储存起来,也没有储存的上限,不过,可以吸收的能量仅限于魂石。

君天器:大成期的武器,不但可以无限吸收魂石的能量,并且可以在主动吸收异种杂质能量,不过无法吸收天地的灵气。

孕仙器:乃真仙器,在科灵界已经是无上的圣兵了,可以自己吸收天地灵气的能量,发挥十分之一到百分之一的威力就力敌大成期的大能。

灭神器:传说中‘神’的神兵,若出现在科灵界中,整个三洲大陆都会彻底的湮灭,可以吞噬万物转化成能量,仙人,混沌灵,科灵者,皆与凡人无异,望一眼即灵魂湮灭。

米斗暗自咂舌,这些少年看到米斗似乎很感兴趣,又七嘴八舌的把魂石的划分讲出来,俗语有曰:魂石不是万能的,但缺魂石是万万不能的!魂石不但能促进修为、恢复神识,还为科灵器提供了能量,是科灵界通行的钱币。

灵术、次灵术、丹药与魂石一样,分凡火、天华、神光,三大级,每大级再分三小级。凡火、天华、神光,三大级形容的是,能量一次性释放对苍茫三洲大地的影响力。

凡火释放出来的能量,在全世界对比起来,就像是苍茫大地的火把般,只能影响很小范围内的生灵万物;天华级释放出来的能量在全世界对比起来,就如同黑夜里的星月日天象,光芒会传遍全天下;神光级释放出来的能量,能成就出主宰整个大地、世界、宇宙生灵万物星河生死存亡的神话。

凡火、天华、神光,这三大级,共有九小分:单火、十火、千火、陨星、坠月、灭夜、末日、神召、太命。

凡火级

单火:涅气七支,对三洲的影响,如同苍茫大地上一小点孤零零的火星。

十火:槃基六主,对三洲的影响,如同苍茫大地上十根袅袅火柴的火焰。

千火:沧元五扩,对三洲的影响,如同苍茫大地上千百枝条燃烧的火堆。

天华级

陨星:洞尘四毕,对三洲的影响,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自身能放出些许的光亮,你有意去了解,也能看到他一闪而过的踪迹,不过,它们无法照耀地上的生灵。

坠月:陆夫三古,对三洲的影响,如同夜空中掉下来的明月,能发出夺目的光亮,照耀着地上万物生灵,穿云过雾间,都能牵动大地生灵的视觉,成为各族各国图腾般崇拜的存在。

灭夜:渡劫二举,对三洲的影响,如同天空中万丈光芒的太阳,它的光辉能把黑夜照成白昼,能以一人之力颠倒黑夜白昼,是万物生灵信仰般的存在,全天下都沐浴在他的光芒下,穿云过雨间,能让全天下的生灵为之色变。

神光级

末日:大成期得之则可飞升化圣界,每一样‘末日’级的事物,都能把整个世界拖进末日浩劫里,它们是‘神’遗留的尘埃,具备着无法想象的威力,得到它的幸运儿,能让千国万族全部匍匐在他脚下颤抖。

神召:千百年一出,出则必有国亡族灭,得到它的上天宠儿,虽然连十分之一的威力都无法发挥出来,却也已经足够开天辟地,成为‘神’的代言人,把万丈光芒洒在匍匐的众生头上,成为被人歌颂,流芳百世的圣人,名垂千古的伟人。

太命:天命失一横,夺神一基点,乃太命也!非天下苍生可妄之,那是笼罩全宇宙每一寸空间的主宰,百万年人类历史长河里,从来没个人能够触摸到它的边缘,玛雅人与埃及人都相信,谁能得到一块‘太命’魂石,一枚‘太命’丹药,或者一式‘太命’级灵术,都能改写人类的天命,成为传说中的至高无上的‘神’!

米斗与这些授业师兄是聊的尽兴了,坐在另一处大殿流檐上,晃着双腿,吹着夜风,不时笑吟吟地与米斗隔空相望的纱水宫主也尽兴了,就苦了大殿下的新生,与一旁等待登记的长老,最后长老们只得放下脸面去求这女恶魔,直把纱水宫主这女恶魔笑得如同小白杨般花枝乱颤。

夜色已晚,纱水宫主才肯罢休,一把搂起米斗,在狼崽子们的一大片叹息中腾空飞了回去。

回到凉珠殿,纱水宫主在她内厅里的浴池倒好了水,撒下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最后弄出了一池碧蓝的液体,上边漂浮着一层像是泡沫的豆腐状软玉。

纱水宫主捞了捞池里,浑浊的池水立刻变成蓝碧的透明液体,“小鬼,今晚就让你在我这屋里睡,高兴不?”

“高兴!”

米斗看着倾国倾城的纱水宫主,怦然心动,等她睡着了,那个,那个,咳咳,偷偷亲一下她的脸蛋,那该有多美妙哇!

一条大浴巾飞了过来,把米斗打的一个踉跄,纱水宫主拨开珠帘走进她的卧室,“自己脱了衣服,今晚就在浴池里睡。”

飘飘然飞上九霄的心儿,刹那间打落到地府,米斗苦着脸,“这东西太古怪了,会有牛头马面的!”

纱水宫主听了差点一张柜子砸过来,“全太川门,唯有余冬儿能一年使用一次的‘槃仙玉液’,居然要给你这小鬼连用七天,余冬儿早就心疼得撕心裂肺了,你现在居然还要挑衅余冬儿的暴走上限?”

米斗一个哆嗦,他心中有个疑惑,为什么要躺七次?却也不敢再发牢骚了,脱了衣服,泡了进去,屋里安静了一会。

“姐,这水凉凉的,我睡不着。”

“渴望睡觉的余冬儿,很想一掌拍晕你!”

“别!姐,你温柔点,大家才更喜欢你呢。”

“谁稀罕!个个都那么死笨,聪明点的又长得难看,好看点的又修为不高,修为高点的还看不上眼。”

“我也觉得,全天下人都不配给你提鞋。”

“唷!余冬儿对你这小鬼倒是挺来电的,可惜你这小鬼迟来这世界五年了。”

“姐,那你就等我五年呗。”

“小鬼,给你两寸台阶你还真的往上跳啊,想来套亲近要我心软放过你?没门!”

……

第四十六章 两种开光 两种动灵

这槃仙玉液的上层本是软软豆腐状的,在使用者的神智沉睡去后,却会冰封凝固起来,等到灵效全部耗光之时,咔嚓一声,封冰就会自动碎裂,沉睡的使用者也会随之醒了过来。

米斗醒来时,已经是太阳高挂的时辰了,春风里还带着几分冬季残留的凉冷,天色有点发暗。

“唷,醒啦!”

闺房里的纱水宫主,既是高兴又有点恼怒,“这个鬼东西,我每次用都是天还没亮就碎裂了!”

米斗刚要从浴池里爬出来,闻言一惊,又趴回水液里。

一条大围巾撞飞珠帘摔了出来,纱水宫主唠唠叨叨道,“衣服一会弄好,失效的仙华露会变冷的,天气凉不要呆在水里。”

隔着摇晃的珠帘,米斗看到纱水宫主舞动剪刀针线忙个不停,光秃秃地抓着浴巾想爬出去又有点害羞不敢。

纱水宫主脸上白雪稍霞,啐骂道,“呸!谁会看你啊。”

米斗顿时脸红耳赤,急忙掩饰道,“没,这浴池太漂亮了,我想再看一会嘛。”

“哼!余冬儿的浴池哪能不漂亮,就连我的那些丫头都没碰过呢,若不是你脸皮实在讨人喜爱,你一个小男人敢躺在那里,看我不追杀你十个转世轮回!”

擦干身上的水,包起大围巾,拨开珠帘,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米斗踏进了纱水宫主的闺房。

正在忙活的纱水宫主抬头一看,唷!顿时秋波里爱怜泛滥,只见她扔开手上的剪刀衣料,探手一把搂过米斗,爱不惜手地捏起米斗的脸蛋,“唷!又俊俏了两分,哎唷唷,让姐姐捏一捏嘛!”

在纱水宫主的温柔软怀里,米斗心里暖暖的,一股叫做幸福的莫名情绪,让米斗无比顺从,任由这大美人给他梳上那丫头气派十足发型,就算是要穿这粉红色的纱衣要他很难为情,就算荒唐的要他女扮男装使他浑身不自在。不过,只要能换来她的笑靥那不就足够了吗?

当柳儿一样的大美人,领着花儿一样的小美人出门时,已经是下午时辰了,守在凉珠殿大门前的少年们,手中的鲜花已经奄奄一息的干萎了,但是一见到小羊羔出现,狼崽子们齐齐兴奋的围了过去。

这些少年在天刚亮的时候,就已经急不可待的赶来,可惜,这是美艳无双泼辣无敌的太川门魔女的地盘,这些家伙可不敢贸然闯进去,就在外边扯开嗓子一通叫嚷,惹来旁边纱水宫各处分殿陆陆续续投来幽怨羡慕的视线,也惹出了纱水宫主,给一人一脚踢飞到遥远的山脚。

噢!不!可以踢脸不可以踢我将要送给女神的鲜花!

这些家伙多是今届的授业师兄,考核大比分两部分,今日还要把后半部分测完,测试的长老正拍着苍蝇纳闷,往届都是抢着测试,今届才测试了几个小鬼就没人接上,都跑去那了?

与往年的流程一样,招新大测后紧接着的就是开光动灵,同时也会趁仪器人力之便,来测试上一届新生三年的修炼结果,完成考核大比的后边部分。

先天的资质固然重要,但是后天的努力与机遇也必不可少,上一届的新生已经变成今届的授业师兄了,为了预防授业师兄对新生传染懒惰,利用血淋淋的考核大比来敲响警钟也就很有必要了。

人一生下来就具备神识,不过都是在沉睡状态,只有经过唤醒开光后,才能感知到自己的神识,这种由强大科灵者唤醒神识的开光,就叫做人功开光。

当然,也有极少数人的神念不是强大科灵者唤醒的,而是经历了特殊际遇后自行苏醒,这种神念苏醒叫做天功开光。

人功开光与天功开光,两者的区别就在于是否经过人工的干预,对于寻常科灵者来说,一辈子也不会遇上几个天功开光的,一千个人里都难说会不会产生一位天功开光,而且,这些天功开光的人,一般都是刚出现就夭折了,毕竟只有处于凶险的处境,才会产生天功开光。

天功开光的科灵者一般都比较精彩传奇,也具备了较为出众的资质,很多科灵者都渴望自己是天功开光的,然而,福祸相依,天功开光一般都是在遭受极大刺激的情况下才会发生的,付出了难以承受的代价后,才会得到来自上苍的补偿。

经受极大刺激后,很有可能会扭曲世界观,或者感染负面的因果,而堕落魔道,天工动灵的背后,全是天灾人祸!

开光过后,就能感知到自己的神识,不过,还无法动用与指挥这个神识,开光者还算是凡人,只是半个脚踏入了科灵界,想要真正地踏进科灵界的大门,那就需要动灵了!

动灵后,资质普通的,就是涅气支一期,资质高的,例如余冬儿,当年就直接去到了涅气支二期,动灵后就能脚御虚空,飞行在空中,成为科灵界中的一员,之前无法动用的神念,就可以像使用体力那般轻松调用。

像开光一样,动灵也分两种,天功动灵与人功动灵,天工动灵是万中无一,比较强大,不过这背后也是沉痛的灾难,并且更加的严重,还会丧失神智,挺不过来就会变成彻底的疯魔。

天功开光后,再度天工动灵,这种逆天的人物极其罕见,可以说是亿中无一,两者得到一个就是传奇了,若是两者皆得,那就是传奇中的传奇!

这种传奇中的传奇,还有两个分类,一般都是经历一次灾难后天功开光,然后再经历一次惨祸发生天工动灵,分两次承受血淋淋的灾难,这种传奇人物叫做单启者!

但也有最逆天的存在,叫做双启者,那就是经历超出承受的变故刺激后迸发出两层的突破,用最撕心裂肺的痛苦迎来上苍最偏心的补偿,成为传奇中的传奇的真正传奇!

传说中几百年前开辟中华农域,奠定中华天朝雄霸天下基础,并飞升到仙央界的那位半仙,就是这般用一声哀嚎撕裂大地心肺的存在。

不但天工动灵与人工动灵会有很大的差距,人工动灵里边也有高下之分,一般来说主持动灵的人修为越高,动灵的时间越长,那么动灵的效果越好。

乔飞鹤输了两层实力给黑风寨寨主,由于帮他开光的人修为较低,施展开光者每差一个修为等级,接受开光的人实力就差一成的内功。

并且,涅气级的科灵者修为不够,是无法帮人动灵的,槃基级的科灵者虽然也可以动灵,不过会因修为的高低也有不同的次数限制,例如槃基主一期只能开光两名凡人,槃基主二期就能开光三名凡人,每提升一小级就拥有多一次动灵的机会。

到了沧元期后,那就是量变达到质变的结果,没了动灵的次数限制,所以,今天就会由沧元期的掌门来替新生动灵,可以说,这也是科灵家族会统一把子弟送到太川门科灵的一大原因。

与动灵不同,科灵家族的子弟一般会在八岁就由家族长者来开光,虽然开光的效果也会受到主持开光者的影响,不过那只是凡人内力的区别,科灵者可以完全无视掉,受影响的是科灵道路,就像打铁的、做豆腐、酿酱油的,每个天赋都有一点影响,与主持开光者的修为并没有太多的直接关系。

最好是在多少岁开光动灵?这个问题的争议非常大,一边是外界灵气的吸收,一边是内部灵性的孕养,是对一个环境的均衡取舍,开光动灵过早,会导致神念灵性受损;开光动灵过迟,那就会导致壮大神念基础的薄弱。

这就需要找到一个平衡点,在农域的主流做法,是八岁开光十二岁动灵,或者在十二岁开光动灵一起来。

在外域就不同了,外域的灵气浓度是农域的八倍之多,外域的主流做法是四岁开光六岁动灵,根据各国的国情不同,也会有很大的差异,例如罗浮图所在的真腊国,刚出生的婴儿大半都会开光。

一大早,负责考核大比的长老,就在录司大殿等待,各家族长辈门内高层,陆续携带新生与授业师兄前来考核。

就在一片喧哗里,浩大的气机降临在广场上,平时难得一见的太川掌门艮浩子,出现在录司大殿的广场中央,场上顿时安静下去,各路人物齐齐向这太川之尊弯腰行礼,太川掌门艮浩子稍一点头,吩咐几句,就开始帮新生开光动灵。

农域凡人在动灵之前,都需要念宣词的,这是天朝上层定下的规矩,每个门派都是一模一样的,最多就是个别门派擅自加入热爱本门之类的后缀,宣词的大意就是,被动灵者自己愿意放弃凡人的身份,放弃凡人的所有特权,同时遵守科灵者在农域的所有法规,从此成为农域科灵界的一员。

念完宣词之后,新生就会走到太川门掌门艮浩子前,开光时艮浩子就会两指点到新生的眉心,点破印堂穴中的类似封印的东西,动灵时艮浩子就会五指平张按在新生的头顶,以百会穴为通道利用震动共鸣的原理激活脑海中的神念魂力,动灵的时间根据个人体质而异,一般来说动灵的时间越长,那么可塑性就越高。

一个步云宗新生上前动灵,很快就觉得脑里有个世界苏醒过来,大地万物破去封冰,发芽张叶茁壮,如同雨后春笋拔拔窜上去,浑身充满了强大的力量感,等艮浩子松开手后,浑身轻飘飘的,一个念头就升了起来,只见他满脸惊喜,摇摇晃晃的虚立空中,就像一只初次振翅飞翔的小鸟一般。

新生动灵之后,还需要去一个仪器前,测试神念气机的强度,然后长老们会根据招新大测的排名与气机强度排名,来分配师资魂石丹药宝物。

而授业师兄只需要前去测试气机强度,长老会依据与上次的测试排名进行奖罚,以及稍为调整资源的分配。

神念强度是划分科灵等级的依据,不过这个气机强度就不同了,神念强度是恒定的,而气机强度是会波动的,一个评定为涅气支二期的人,有可能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涅气支三期的气机强度。

气机强度是神念强度的爆发反映,而修为等级是恒定不变的,是涅气支二期,还是涅气支三期,仿佛冥冥中自有一个恒定的鸿沟摆在那里。

神念到底是什么?这是个永恒无解的谜题,整个世界千万年来流传着千万种本版,没有一种能被定义为标准的答案,只是在这探索的历史长河里多多少少会积累一些经验常识,刺激人的神经能够小幅度提升气机强度,而刺激人的意志信念能大幅度提升自己的气机,但只要情绪恢复平静或者神念枯竭,就会重新跌回正常水平。

这些新生动灵后就是涅气支一期了,也有资质强悍者动灵后就是涅气支二期的,一般太川门弟子经过三年修炼后,资质普通者能去到涅气支二期,资质上乘者能去到涅气支三期,而具备沧元级潜力的人一般能修到涅气支四期以上,像纱水宫主这样三十年才出一个的天才,就是第一个三年就修到了涅气支五期。

今届开光灵动大会来的人特别多,太川门里的每个人都关注那太川门三百年来最逆天的天才少女,很多人都早早赶来,唯恐错过见证历史的时刻。

长老们纷纷估计,那叫做米荳的天才少女经,过开光动灵后应该达到涅气支三期,直把那些修炼了三年才达到涅气支二期的授业师兄,打击得个个垂头丧气。

云色阴沉,太川门里却喜气洋洋,各路豪杰各派长老心不在焉的吹牛打屁,等了一个上午也没把正主儿盼来,好在科灵者也不存在一天三餐的概念,虽然无法做到传说中仙人辟谷的水平,也可以做到每天只吃一餐,去到槃基期的长老水平,那就可以隔两三天才进食一次。

众人沉住气的等,当众星捧月的米斗来到录司大殿时,昏昏欲睡的广场上爆发出一阵欢呼,千丈之上的天方,连绵不断的各处峰头,恍若巨兽睁眼,一道道带着强悍气机的目光射穿空间距离,汇聚在录司大殿上。

第四十七章 茫雨一艳 一生难忘

见证历史的时刻就要降临了,太川门最强悍的新生,到底能去到何种逆天的程度?天地间庄重的气氛化作实质散开,各处山峰升起密密麻麻的身影,悬立空中望过来,每个人的表情都是极其期盼。

不料!

跟在纱水宫主与米斗身后的,是密密麻麻的授业师兄,这些狼崽子一来到广场,就齐齐抢上去排队霸占测试仪器,搞得这些主持的长老破口大骂,该来不来,不该来就来一大堆搅浑!

不错!抛颅洒血傲立万骨之巅,只为伊人一次如花笑靥,只听,抢到第一的程九志一声狼啸,“为了米荳师妹的光荣,燃烧信念的爱火,赐予我无比的勇气与力量吧!”

站在测试仪器前,只有涅气支二期的程九志回过头来,对着米斗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一咬牙紧紧握拳,顿时宛若一桶炸药突然爆发开来,他那涅气支二期的气机一路飙升,仪器指标飞快攀爬,最后在一片惊叹声中停留在涅气支三期中等水平上。

登记的长老,很满意的点头道,“程九志,巅峰爆发为涅气支三期中等水平,是从早上到现在为止,巅峰爆发最好的一个,暂列排名第一!”

喜得程九志眉飞色舞,摆出胜利将军的姿态,回望着那千娇百媚的伊人,满腔的热血才要张嘴喊出来,却给排在后边的龙阳宗宗主小儿子张三飞一把推开,又是一声狼啸拔地而起。

“为了米荳师妹的笑容,释放魂泉的冲动,让灼热的洪水卷走所有的疼痛!”

龙阳宗宗主小儿子也是涅气支二期的修为,气机却缓缓地一步步攀升,他紧握双拳,大汗滚落,最后在一片哗然中去到涅气支三期中等水平,略比程九志高一点点,夺去了冠军,直把他爹龙阳宗宗主乐得合不拢嘴巴。

然而,高兴的太早了,太川门的今届授业师兄宛若批发了伟哥,在众长老众英豪面面相觑中,一个比一个厉害的超常发挥,令人怀疑测试仪器莫非是已经坏掉?

狼啸不止,记录不断刷新,惊涛巨浪一浪接一浪

……

“为了米荳师妹的垂青……”

“为了米荳师妹的欢心……”

“为了米荳师妹的眷顾……”

“为了米荳师妹的敬重……”

“为了米荳师妹的认可……”

……

垂青你妹!欢心你妹!眷顾你妹!你全家你妹!米斗真的很想仰天咆哮,上千位的注视目光中,再厚的脸皮也是羞得抬不起头来,天杀的!我穿我的霓裳,又不去故意引诱你妹的,干嘛用这种怪异眼神来折磨人啊!

登记长老满头大汗,几十年来见所未见的异常,只见记录不断飙升,从涅气支三期中等水平一路飙升,突破到涅气支半期下等,涅气支半期中等,涅气支半期上等……

最后,在惊得一片安静中,我们熟悉的赵天宇童鞋上场了,只听一声空前响亮的狼啸在天际滚滚回荡,“为了米荳师妹的缘分,癫狂五府的呐喊,让地狱的气浪撞灭我冰冷的星空!”

气机如蛟龙出海狂喷九霄,宛若流星瞬间擦过天方,霎时间就连一直平静如水的太川掌门也眼中爆出一团精光,涅气支五期!

鸦雀无声!疯了!要疯了!一个涅气支二期的小家伙居然能爆发涅气支五期的气机!这简直就是一只小狗吞下了一头大象,昙花一现后是赵天宇的晕竭抽搐倒地,附近的长老急忙扶住,全场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哗然。

能一瞬间榨光神念的爆发古今罕见,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天大际遇,只有这种惊采绝艳的人物才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性跨越大级之间的悬殊落差挑战强者,例如涅气支二期中的逆天奇才还能与涅气支三期的普通人一争高低,可是涅气支末期遇到槃基主一期的,想逃命都机会渺茫。

七大级二十八小分,七大级越往后越艰辛,每跨一步都是史诗般的传奇,而二十八小分也有普通一小分与大级一小分两种难度,如果跨越普通一小分需要三年,那么跨越大级一小分就需要十二年不止。

大级的鸿沟是难以跨越的,跨越涅气支末期到槃基期,期间就是一步迈过涅气支八期、涅气支九期与涅气支十期的瓶颈总和。

跨越槃基主末期到沧元期,期间的差距更大,需要一步迈过槃基主七主八主九主十的瓶颈总和。

从沧元扩归期跨越到洞尘期那就更是无法想象,反正太川门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惊天动地的上苍宠儿,那要一步迈过扩六扩七扩八扩九扩十的瓶颈总和,单单想象都能令普通科灵者感到心寒了。

从洞尘毕归期跨越到陆夫期,那更是天方夜谭了,轻轻一步跨越古五古六古七古八古九古十的瓶颈总和,这需要何等逆天的修为际遇与幸运啊!

往后更是神话般的飘渺遥远。

不过,这世间并不真实存在涅气支十期、支九、支八、主七、扩六、古五这些阶级的,天地间不存在七大级二十八小分之外的阶级,涅气支十期之类的等级,全部都填在大级的隐形鸿沟里,突破这鸿沟就强大十倍百倍千倍!

鸿沟的巨大,也代表实力悬殊的落差,所以,一个涅气期遇到槃基期的,连逃命的机会的极其微茫。

天才也分两种,一种是在突破鸿沟上能事半功倍,而另一种在跨越鸿沟时仍然十分艰难,但是天分就表现在实力上堪称同等级中无敌,像赵天宇这般能瞬间榨光神念的人物就是拥有一丝可能在涅气支末期挑战槃基主一期,不过,那种在槃基主末期时能挑战沧元扩一期的存在,就是他也望尘莫及的超级逆天存在了。

以前这赵天宇平凡无奇,今天却突然展现了这等逆天的大爆发,全场哗然不绝议论纷纷,平素一贯对这徒弟只有唉声叹气的赵天宇师傅,现在兴奋得眉飞色舞,得意洋洋的一连叠高声附和众人的惊叹与礼赞。

还不是被米荳迷得神魂出窍才有这等超常发挥!居然被这家伙把全部风头都给抢去了,纱水宫主先是心底暗赞,继而勃然大怒,这棵小白杨就是来出风头的,现在风头都被抢光了,那还了得!

一脚踢飞前边排队的几个小子,纱水宫主拉着米斗来到太川掌门前,不爽的娇喝如十月寒风掠过全场,听上去又酸又辣,这祸水迷死人不赔钱呐,“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的爆发,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老头!快帮我家米荳开光动灵!让他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家伙,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做正在的绝世天才!”

艮浩子满眼温和,失笑地摇摇头,“冬儿,你就爱胡闹。”

“你才爱闹呢!老头!快快快!帮我家米荳开光动灵!”

小白杨叉起小蛮腰,美目刁蛮,柳眉横竖,这艮浩子一派仙风道骨,举手投足间尽是一州之尊的威严,却给纱水宫主瞪得气势大颓,温目慈脸的像个普通老头一般。

云头处峰顶处再度恍如巨兽睁眼,一道道带着浩然气机的目光刹那间亮了起来,广场上的人也快速压下心头的震撼,全部往这边望了过来,重头戏来了!

确实,这少女才是正在的天才,神念气机强度的一时爆发,人们只是震惊了,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作用,若没有深厚的神念支撑,在实战中也就唬一唬人,并没有太大的作用。再说,凭那赵天宇的潜质,能不能修到槃基主四期还难说呢,这一等一漂亮的少女可是有望突破到洞尘期的旷世奇才。

米斗既是兴奋,又是失落,兴奋是自己终于可以像鸟儿一般飞翔了,失落是能飞翔之后余冬儿可能不会再搂起他在天上飞了。

全场都望向了艮浩子,这位太川掌门稍停顿了下,令人意外的摇了摇头道,“米荳……现在还不可以开光动灵。”

现在还不可以开光动灵!全场发出了惊疑的声浪,米斗既是高兴,又是有点忐忑,不会又发生什么意外吧?

“为什么?”

艮浩子目中藏有无穷的秘密,轻声淡然道,“米荳是有大机遇的人,这块良玉我还浪费不起。”

底下一片哗然,怎么可能?沧元期的修为已经是一州之尊了,居然还不配给这米荳开光动灵!

纱水宫主不依了,撒娇发嗲,顿时迷倒了一大片,米斗更是双腿发软,萌死人不赔钱啊,“伯伯,伯伯,就告诉余冬儿嘛,我家米荳那到底是什么机遇?”

艮浩子很是为难,妖族的暴风雨就要降临,今次是非同小可的大劫难,青袍儒生这头号军师已经叮嘱好几遍了,米斗是太川门新一代的接班人,万万不可生出什么枝节来,艮浩子只能宠溺的压低声音道,“七天‘槃仙玉液’后,你就能知道了。”

哼!知道还有什么用,风头都给别人抢光啦!

还想趁热打铁,把纱水宫的威名竖立起来,却给意外的打断了,而且余冬儿对米斗所谓的机遇疑惑已久,又被这老头活活憋住了,小白杨的大小姐脾气一横,却也不敢对把她养大的艮浩子发作,于是,也不理众人,搂起米斗就飞走,留下一场目瞪口呆的人搞不明是什么状况。

阴郁的天空,似乎感应到纱水宫主的郁闷,就这么天地茫茫的下起雨来。

雨珠倾泼而下,米斗卷缩在纱水宫主的怀里,一点都不觉得冷,不过他也是心里不舒爽,没有博到美人笑,他的情绪有点低落,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自己的科灵道路还有不少的意外。

不过,这落在纱水宫主的眼里,以己度人之下,却是认为米斗是同仇敌忾,且听这小白杨的心声:唉!我可怜的小宝贝,枉是一身本领,却无法施展的郁闷啊!就像我强大的纱水宫,本该出尽风头,一扫往年的颓势,可怜,余冬儿得弥补一下才好,不如……

纱水宫主搂着米斗在茫茫风雨里一直飞,越过无数山头,来到一处青草连绵鲜花漫烂的山谷,米斗好奇地四处打量,怎么下雨了也不回去,他好奇的问道,“姐,我们来这里干嘛呢?”

纱水宫主把米斗放在一处叶子大大的植物下遮雨,热浪一滚,米斗与纱水宫主那浑身湿透的衣服就干透了,“小宝贝,余冬儿知道你是最棒的,过几天再把风头抢回来,现在先让他们得意去,不要理会他们啦,我,我,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

米斗暗汗,自己啥都不懂,没动灵还有些许高兴呢,只有她自己在计较,不过听到是为了自己,米斗顿时暖暖的,“好啊!”

青葱的小白杨一阵扭扭捏捏,其实,她是想把自己美好的一面展现给米斗看,可又怕自己跳得不好,说出口后又有些许后悔了,“先说好啦,不准笑余冬儿,小时候余冬儿就喜欢看人跳舞,心里很是羡慕,可总有一堆人跟着余冬儿,余冬儿怕跳的不好被人笑,只好悄悄的躲起来,在谁也看不见的雨里一个人跳,你将是第一个见过余冬儿跳舞的。”

“好!”

第一个!我是第一个!太感动了,米斗有种跪下来感恩的冲动,她对我这般亲近,就算是最笨拙的舞蹈,我都会喜欢上的,他感受到了余冬儿对他的信任,像是有一股理所当然的缘分,飘荡在命运里,让两人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眼,都看到两人眼中的异样,不禁齐齐心头一跳,又急忙扭头别过去。

倾国倾城的余冬儿暗暗悸动,她感到一股道不明的东西吹落心涧中,在扎根发芽,伸长枝叶,自己探手一捞,却如同烟雾般散开,她耳畔响起了一个声音,迟了五年,迟了五年,迟了五年……

余冬儿俏脸稍羞,不敢再说什么,飞上大雨中,米斗见过节日里的扮戏大班,也见过酒楼的歌舞升平,但是,他压根无法想象科灵界的舞蹈是何等的震撼。

雨脚如注,灰茫茫里艳红的柳树悬立半空,忽然被风吹乱的雨线弯弯的倾斜了起来,山谷里从天掉落的千千万万雨线齐齐转动,以纱水宫主的小蛮腰为中心轴,密密麻麻的雨点动了起来,索沙索沙索沙,雨脚拍打的着地面,响出了整齐的合奏,索沙啪索沙啪啪啪索沙啪,被纱水宫主控住的雨脚变化着速度角度数量以及持续时间,以不同的音色奏出了婉转紧凑的节拍与旋律。

米斗从来都没想过雨水拍打大地也真的能奏出自己的歌,也完全没有想过跳舞会好看的让人痴迷留恋,当音乐稳定后,纱水宫主的肢体也如风中柳条一般,旋着美妙的弧度,招动柔荑与莲步,拖起艳红的衣衫长袖腰带,柔美的肢体切入优美的动作,优美的动作切入艳美的背景,艳美的背景切入完美的雨乐,完美的雨乐又切入那青葱般的柔荑,柔荑配合莲步,莲步转扶柳腰,柳腰回转间千娇百媚的那倾国倾城的笑靥,纱水宫主像是雨的灵魂,又像是雨的过客,若即若离的谱写飘逸的画卷,把米斗带入痴迷得忘去呼吸的仙境。

许多年后,米斗仍然忘不了,在雨中施施然,艳红舞柔的柳影,要他在眠里梦里,也会泪珠滚滚。

第四十八章 镇妖狱树 亿吨大林

青葱的小白杨在雨里跳着,略带忐忑地抽空偷看一眼米斗的反应,只见米斗神魂颠倒的,被头顶树叶滴下来的水滴敲打着,却还是傻呆呆的一动不动,不禁芳心窃喜,刁蛮的本性又溜回来,一卷上千雨线,往米斗当头打落,打得米斗哎唷揉眼,求饶不许,也把水珠甩上去,嘻嘻哈哈的就闹了起来。

两个在雨中闹疯的身影,你追我赶,你泼我拔,不许用神念,就嫩绿的草地上打闹了整个下午,闹得筋疲力尽了,才相搂着飞回去。

晚上,窗外夜风滚滚,灯盏在发出柔柔的光亮,两人匍匐在大书桌上,余冬儿纤手握笔,在画她的服装设计图,米斗帮忙研磨,剪掉灯芯,还不停的出主意道,“依我看,左边三棵竹,右边一只大熊猫,这才是绝配……”

“不对称了。”

米斗再摇头晃脑道,“那就左边三棵竹加上一只熊猫,右边三棵竹加上一只熊猫!”

在一个蹩脚的助手唠唠叨叨之下,夜风呼啸,灯盏飘暖,过去了一个温馨的晚上。

翌日,是一个清凉的上午,纱水宫主情绪似乎有点冷淡,给米斗手上塞两个红艳的大苹果,然后搂起米斗就往天际飞去。

米斗也感到有点不对劲了,手中抓着两个大苹果,打破沉默的问道,“姐,这苹果是给我吃的吗?”

“不是,”纱水宫主目视远方,淡然道,“拿去取一样东西。”

风呼呼擦过,脚下一座座宫殿化为流影,很快飞过几座山头,去到一处山脉围住的盆地,盆地上是异常茂密的古怪树林,像是任何的阳光都穿不过树林的封锁,地下散发着浓郁的阴冷潮湿气息。

纱水宫主搂住米斗降了下去,巴掌大的树叶散发着墨绿的光泽,这是米斗从来没见过的树种,两人没入树林顶端,阳光顿时消失,连缝隙间的折射都隐隐约约,像是有无数张嘴巴在吞咽这惊慌失措的阳光,漆黑里只听到枝叶断折的脆响,那是纱水宫主震飞挡道枝叶的声响,抬头看已经是高不可测,米斗不禁问道,“姐,这树很高吗?”

“两百来米。”

米斗暗暗咂舌,这么高大的树简直就是一座活着的山丘了。

咔嚓的碎响突然消失,两人飞下枝叶层,头顶漆黑一片,米斗俯视一看,地下传出了米黄的光亮,像是无数萤火虫聚集在地下般,散发着梦幻的美丽,一根根比整个宫殿还大的树干往地面伸去,米斗何曾见过如此庞大的生命群体,当下震撼得惊叫了出来,“姐,好多大树!”

纱水宫主依然冷淡道,“整个盆地上,只有一棵树。”

天呐!怎么可能!米斗之前看得清楚,这盆地起码有五六里的方圆,两三千倾大的密密麻麻大树林,居然是一棵树!那该是多少亿吨的庞然大物啊?

其实,人类、妖族与植物,这三类生命拥有各自的特长,在科灵界都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植物虽然没有独立的思维能力,只能被动的陷阱人类与妖族的斗争,可它经常成为成王败寇决定性因素,天生我材必有用,稀奇古怪的植物生命用途非常宽广。

不过,在农域里是被人为地剥夺了大部分植物生命的生存空间,对凡人有害的植物一律斩草除根,所以,才会有米斗这等大惊小怪,若出在外域那是很普通的一棵树。

很快,米斗就脚站在大地上,发出淡淡蓝色光芒的巨大树根扎进泥土里,把脚下的大地照的有一种通明的朦胧美,米斗又忍不住叫道,“姐,这树根会发光!”

纱水宫主拉着米斗往前走去,“这棵树有照明的功能。”

夜晚来这里,都不用点灯了,省了多少油钱啊,米斗看着这无法想象的庞大树木,大开眼界,衷心地赞道,“好神奇啊!我喜欢这里。”

纱水宫主脸色稍稍一暖,诡异一笑,“你的那些师兄师姐,是哭爹哭娘的,打死不愿意到这里来。”

“为什么?”米斗惊疑问道。

“因为嘛……”纱水宫主辨认出方位,又搂起米斗飞去,“这棵树叫做——镇妖狱树。”

“镇妖狱树!”米斗大惊,赶紧环目四顾,却看不到任何妖怪的踪影,他疑惑的问道,“这树镇压了很多妖怪么?”

“也就镇压了几百头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

纱水宫主正视米斗道,“有几头凶恶的,余冬儿也打不过。”

其实每个行政州与每个行政路都有镇妖狱,这是农域科灵界里人尽皆知的一种战略,妖怪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就算来回不断消灭几十次,过了一段时间又会孕养出新的妖怪,杀光旧的马上冒出新的,就算把这片土地化作沙漠,也无法灭绝妖族的诞生。

无法根治,那就只能从预防方面下手,农域的科灵者与妖族对战了几百年,总结出了许多的经验,其中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把血脉强势的妖族镇压起来,只要它们还活着就能达到分去地精天华的效果,让外界妖族诞生出强大血脉的几率大为降低,血脉对于妖族来说就像人类的潜质一般重要,这样就能有效地削弱了外界妖族的实力。

镇妖用的监狱有很多种,太川门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州级门派,只能搞棵相对简陋的镇妖狱树。

镇妖狱树是一种经过科植师定向栽培的特殊植物生命,它靠庞大的地上枝叶吸收阳光的能量,拥有十分完善的管理功能,可以把水流导入体内,长出一种根果维持里边妖族的食物需要。

镇妖狱树要建在巨大的岩脉之上,这处盆地分布着坚硬的太玄石岩脉,镇妖狱树种下后就会疯狂扩生,几个月就能完全裂解岩体较为松散的外表,与坚硬的太玄岩脉主体缠在一起,结出三层巨大的地下监狱,依靠坚硬的太玄岩脉主体,挡住了里边妖族的逃狱。

当妖族向下挖去的时候,太川门压根就不管它,任它挖也挖不动,当妖族想从四侧挖去的时候,有封印结界与镇妖狱树自动防卫双重保险,任你诡计百出也只能闹成笑话,若想从上方逃出去,直接激活大阵送你去轮回转世!

纱水宫主搂起米斗,飞进一树干的大洞里,湿气浓郁,树干是空心的,巨树的空洞千奇百怪,依稀是新陈代谢留下的痕迹,两人接着飞下去,来到一处弯曲的空间,整个空间中散发出一种道不明的力量波动,纱水宫主停了下来,只见她刁蛮的一跺,整个空间都震荡了起来。

盆地外的山脉一处楼阁里,天书峰峰主苦笑的睁开眼来,这小姑奶奶真是让人无可奈何,只好弹出了一颗传音石,传音石飞往主峰划过几里长空,落入太川掌门艮浩子的手中,艮浩子叹息一声,拿起解下的宝剑,两步跨过十里长空,出现在天书峰峰主的旁边,艮浩子把手中的传音石搁回桌上,点头答道,“打开吧。”

每年都有这么一次,天书峰峰主已经见怪不怪了,当即发出八道传音波动,守护八方卦阵之角的长老齐齐扣下开关,盆地上空猛然一暗,阳光像是被黑洞吸了进去一般。

镇妖狱树一阵强烈震动,封印的力量波动散去,纱水宫主搂起米斗,飞了下去。

光亮强烈了两分,纱水宫主带着米斗迅速飞落,神识四面八方散开,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期间一道道惊惶的气息纷纷飞逃,藏进隐蔽的地方,瑟瑟发抖不敢再出来。

镇妖狱树的监狱有三层划分,这是出于管理的需要,他们不但不能直接把这些妖族杀掉,还得花大力气分开来镇压,不能任由它们互相厮杀死掉。

为了防止某些经受无穷监困而发癫的狂暴妖族,会杀掉其它较为弱小妖族,镇妖狱树里边就设置有三层镇压封印,修为弱小的妖族可以在三层地下监狱自由流浪,而槃基期的妖族就无法再进入第一层,高于槃基主四期的妖族就只能呆在第三层。

纱水宫主宫主来来回回搜索了很久,都是些幼小的妖族,毫无所获,又继续往下边飞去,飞过一个类似城门般的通拱,光亮又强烈了两分,上百道槃基级的气机扫过来,米斗看到许多赤裸裸的贪婪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苹果上。

纱水宫主神识一扫,槃基主末期的修为毫不掩饰,顿时惹出一道道的影子飞快逃落第三层,脏乱的环境里散发难闻的味道,纱水宫主搂起米斗来来回回飞了很久,米斗看到很多千奇百怪的妖族并没有躲开,而是眼直直的瞪着自己手中的苹果,虽然不敢扑上来,可眼神很是诡异,似乎是你来惹我我就死给你看!

难道已经灭绝了?纱水宫主眉头大皱,上一年就是花费很长的时间才找到,她搂起米斗,又往第三层飞了下去。

第四十九章 岐血火狐 取你人头

第三层的光芒更亮了,米斗感受到下边有无尽的暴虐气息,不禁又往纱水宫主望去,想从她的神色里猜出些什么来。

五六道槃基主末期的强大气机撞上来,米斗感到胸口一窒,然后听到纱水宫主一声闷哼,却是吃了一点点亏,纱水宫主当即双目转冷,冷冷的一扫,居高临下道,“好胆量!”

五道气机闻言一阵骚动,像是有过类似的经验,不敢再放肆,盘缠在狱中一方,像毒蛇般默默的盯着两人,其中一道特别暴虐的气机一掌拍裂镇压狱树的一根连体柱,胸膛像是风箱抽动,在极力压抑着快要暴走的情绪。

纱水宫主神识扫过五六公里大的地下监狱,尽头深处已经深不可测,扎堆地散布着两三百多个大大小小的域膜包,分辨不出所要寻找的那东西。

好!我看你怎么躲下去!

纱水宫主拿过米斗手中的苹果,在一众贪婪的目光中,将一个砸在地上,苹果四分五裂,一股苹果清香散开,引来无数的吞口水声,这些妖怪被抓进狱里后就只能吃镇妖狱树的根果,兽性本贪吃,对外界食物有着难以压抑的饥渴欲望,当即几道影子疯狂扑了过来。

纱水宫主衣带如闪电一拂,扑来的妖怪顿时像炮弹倒飞回去,倒在地上挣扎不起,妖族那边响起了一阵喧哗,又很快平息下来。

纱水宫主俏脸带霜,目光扫进地狱的深处,却找到一点蛛丝马迹,真的灭绝了?

“米斗,我要你几滴鲜血,你给吗?”纱水宫主遥望远处,面无表情的问道。

“给!”

米斗不假思索的答应了,虽然心里有太多的疑惑,但他知道现在不适合问什么,只在默默地分析着所见之事,做出最合理的猜测。

“好!”纱水宫主目中冷光大盛,凡人少年的鲜血,就不信那些嗜血的东西还能忍得住!她抬起米斗的手腕,指甲一划一划而过,米斗感不到有任何的疼痛,指头上就掉落了三颗血滴,滴在另一颗苹果上。

鲜血在鲜红的苹果上拖出三道妖异的血迹,一股清淡的血腥味散开,妖族齐齐吞了口水。

“一……”纱水宫主默数着,“……二……三!”

疯狂的咆哮突兀拔地而起,木料炸飞,一道血红的身影撞断树木连体柱,大步流星般的奔撞而来,瞬间撞到了米斗眼前,血红的毛发如同燃烧一般,脸上皮肉狰狞,目中尽是无法压抑的饥渴与贪婪。

电光火石刹那间,一抹如同千年封冰的森然寒光划出完美的弧线,带着纱水宫主像是火山爆发的无穷仇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上血红的奔跑凶影,血液如同大雨飞溅迸射,沉重的碰撞震荡波辐散传开,带出了一阵血腥的气浪。

纱水宫主小蛮腿一蹬,脚划飞风,瞬间追上了倒飞回去的血红妖怪,手中漆黑的匕首如毒蛇咬落。

不过,一道暴虐的气机已经泰山压顶,骨头重棒劈裂空气,往纱水宫主的后背带着万斤巨力砸落,纱水宫主如暴风雨中的娇弱小花朵,转出华丽的旋动,比风更轻灵几分的转出了砸打范围,一把搂起米斗御风飘开。

巨大的骨头重棒劈打地面,木块飞溅,巨力化作震动的冲击波散开,震得米斗两耳嗡嗡作响。

“你敢!”

一声天崩地裂般的怒喝从上空传落,震得千顷巨木瑟瑟发抖,无匹的气机如流星雨撞落,槃基级的气势像是被秋风扫过的落叶,三层千丈监狱里的妖族齐齐面无血色,幼小的妖魔被有如实质的怒意压瘫挣扎不起。

妖族的槃基主末期大能毛骨悚然,七八道妖影不约而同扑出,拳脚齐落,瞬间将那手提巨大骨棒的妖族打成破草包,骨折肉绽的摔落地上,肿起的狗头鲜血长流。

一头白骨妖跪下惶恐高喊,“我们无意冒犯小姐,还望恕罪!”

十里空间的唯一主宰一声冷哼,传过千丈的距离,仍然把众妖震得冷汗如箭滴落。

“我要它的头颅!”纱水宫主一指那躲在众妖族大能背后的血红妖怪。

血红的妖怪双目尽是恐惧,众妖族大能面面相觑,若在平时也就算了,可知道那个计划后,这个血红毛发的妖怪就绝对不能有失了,一头独角犀牛怪沉声道,“你已经灭尽它的同胞了,还望小姐高抬贵手,放它一马。”

纱水宫主恨声道,“就差它还没死!”

血红毛发的妖怪,长着狐狸脑袋,胸膛粗大鼓胀,四肢肌肉发达,如同一团燃烧的火,骨子里散发着高人一等的气息,这时却吓得瑟瑟发抖。

监狱深处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出,“申昊已经是最后一只岐血火狐了,你太川门也不希望外界再诞生一条强大血脉吧。”

脚下林风吹过,千丈之上的艮浩子面无表情,负手望天不语。

妖族面面相觑,脚下的传音波动如同蜘蛛网般,飞快的商量对策。

又一道更为苍老的声音在深处响起,带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这种日子,我活够了,活腻了!”

“不要逼人太甚!”

“我也活腻了!死了也是解脱!”

“全死光算了,让外界的同胞为我们报仇!”

十多道槃基主末期陆续升起,这些妖族大能群情激昂了起来,在这地下监狱里,简直就是在地狱一般,大不了就摔破罐子,赖活不如好死!

气氛瞬间凝固了起来,像是暴风雨前的安宁,充满令人窒息的压抑。

一滴凉凉的泪水掉落米斗的脸上,米斗仰头看到,又一颗晶莹的泪珠,划过纱水宫主的脸蛋,化作胖胖的水滴,掉落米斗的脸上,拉出长长的泪痕,让米斗大为心痛。

“姐……”米斗主动抱紧了纱水宫主的小蛮腰。

纱水宫主下意识搂紧米斗,低头一看,心头就柔柔地软了起来,一丝道不明的心绪掠过,这平时刁蛮无理的公主,居然破天荒的作出让步,搂起米斗一飞冲天,只留下冷冷的一句,“封上!”

妖族大能暗自都松了一口气,刚刚也就装出来的强势,知道那个计划后,谁还愿意白白去送死?

血红如火燃烧的申昊,两目藏着无穷的怨毒,望着飞走的纱水宫主,脸上毛发狰狞,露出了疯狂的气息,计划已经进入倒计时,很快,我申昊就会重见天日,我要亲手把你撕成碎片,再灭掉你太川门!

仿若冥冥中的感应,米斗蓦地回头一看,正对上那双充满怨毒的血眸。米斗脸上没有表情,脑海深处已经闪过无数的念头,申昊!米斗记住了,在他血腥大道上的第一个大敌。

一路往上,穿过漆黑的枝叶层,纱水宫主搂着米斗飞出了镇妖狱树。

负手仰天的艮浩子,发出一声叹息,心绪复杂道,“丫头……”

青葱的小白杨,有种风雨过后的娇花软弱,她强作一笑,“老头,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封上了吧。”

孩子,我比你更痛恨他们,可是,毕竟事关全太川门的安危,洞尘期的血脉太强大了,在米斗成长起来前,不能让外界再产生一条洞尘期血脉来,艮浩子看着亭亭玉立的余冬儿,心头一阵沧桑,别目遥望远方,就算他是纵横天下三十年,也得点了点头。

天书峰峰主见状,脚下八道传音波动传出,主持八方卦阵的长老齐齐发力,天空一暗,无数的阳光被吸进镇妖狱树的枝叶里,一阵剧烈震动过后,天地恢复平静。

第五十章 云上夕阳 海枯石烂

纱水宫主已经搂着米斗飞回凉珠殿,收拾一下,纱水宫主就搂起米斗携着一篮果酒,飞往遥远的天际,树木如蚂蚁,山峰如板凳,腾云驾雾间,来到了一处鸟语花香的山谷。

“姐,这是哪里啊?”

米斗见到纱水宫主沉浸在忧郁里,一路无言,便没话找话的问道。

“我父母住的地方。”

纱水宫主拉着米斗,拨开前边遮眼的花丛,露出一个坟墓,绿莹莹的青草绕着隆起的土堆,米斗眼尖尖地看到,白玉墓碑上雕刻着两个人名!

几支剩余半根的香烟袅袅地扬着清烟,今天是父母的忌日,坟前已经有了几个踩陷青草的脚印,坟上还有新番的痕迹。

青葱的小白杨,此刻眼睛有点红了,“艮伯伯来过了。”

米斗一阵黯然,他本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余冬儿不与自家父母一起住,原来也是个苦命的可怜人,就像我一样,米斗感同身受,乖巧的摆好果酒,点燃了香,递给余冬儿。

“艮伯伯是?”

香烟梗把白嫩的指头染红了,香烟袅袅吹散,余冬儿磕头三遍,额前发丝都乱去了,再插入青草里边,一阵沉默后,才慢慢说道。

“艮伯伯是掌门,他收过两个徒弟,那就是我的父母,我也是他养大的。”

原来是这样,难怪余冬儿可以把太川门闹得鸡飞狗跳,却是一州之尊养大的公主,米斗见到大美女眼角泛红,不禁大为心疼,没有爹娘呵护的孩子,总有她的孤苦无依,米斗握住了纱水宫主的手,“姐,不要难过。”

难过又怎样,不难过又怎样,逝去的就永远逝去了,就算她祈祷过无数遍,可父母依然没有复活过来,纱水宫主微微一叹,“我连他们长得什么样都不知道,有什么好难过的。”

米斗空有满腔的安慰话,却不知从何说起,他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明白那种孤苦无依的凄凉感受,罗浮图对他关怀得无微不至,可依然抱着私念,跑马崔对他恩情有加,可始终提放米斗说出报仇的事来,只有自己的亲生父母,才会真正无私的呵护自己的孩子,这一点,孤儿们看得最清楚,也感触得最深。

纱水宫主开始一根一根地拔坟墓上的草,凭她修为只需一个念头就能全部拔光,然而她默默地用体力一根根的慢慢拔,“小时候也有闹过,哭过,怨恨过,为什么就我没有父亲母亲,后来长大懂事了,也就看开了。”

米斗默默的听着,科灵界毕竟如凡人世界不同,凡人撸袖擦拳,最多就是打得脸青鼻肿,科灵界的争斗,随时都是血雨腥风,依一路上所见,米斗猜测,那只岐血火狐应该与冬儿父母之死有莫大的关系。

纱水宫主继续拔着青草,幽幽的叹道,“只是,不哭了,不闹了,不恨了,也就更难过了。”

再坚强,也只是装出来的,这个柳条般柔弱的少女,她知道,就算自己闹,自己哭,落在别人眼里也只是不耐烦,真正心疼自己哭闹的人,已经去世了。

余冬儿确实很可怜,她的双亲过世后,艮浩子事物繁忙,对抚养婴儿又是多有不懂,只能委托一个宫里女性长老帮忙喂养,偏偏这位长老还是余冬儿母亲的情敌,为了余冬儿父亲终身不嫁,对余冬儿母亲的妒恨,都发泄在余冬儿身上,经常冷言冷语的,不许她哭闹,不许她提起母亲,不许她高速艮浩子……

等余冬儿成为纱水宫主后,才搬离了这位冷漠的养母,搬入纱水宫凉珠殿后,没有了冷眼,没有了斥骂,没有了嘲讽,余冬儿衷心喜欢纱水宫,所以,她才会对纱水宫这般卖力,可惜命运弄人,处处都是不如意,还给人议论纷纷,她只能夜里独自抱着枕头哭泣,第二天又伪装起自己的坚强,为纱水宫的鸡毛蒜皮忙碌奔波。

唉!人们只看到她的刁蛮,却不会理解刁蛮背后的可怜,反而会说,没爹娘教养,就是这般刁蛮……

闻到余冬儿呼吸里全是悲伤,米斗心头大痛,他渴望呵护这可怜的小白杨,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去安慰,他只能一咬牙,使出了满脑的坏水来。

一把抛飞手中的竹篮,纸片纷飞,米斗连滚带爬的扑过去,一把抱住纱水宫主,放声高叫起来,“啊!我被蛇咬了!”

人命关天啊!纱水宫主一听,慌得气机一震,两丈方圆的草地根根青草飞上空中,纱水宫主慌叫道,“没有蛇啊!”

米斗紧紧抱住她的小蛮腰,大声叫喊,“是被毒蝎子扎了,我要死了!”

蝎子乃五毒之一,纱水宫主更是害怕了,慌着要去看伤口,米斗却牢牢的抱住她,不肯从她背上翻下来。

纱水宫主急得手心都颤抖了,她快要带上哭音了,“你快下来,让我看看伤口。”

米斗紧紧抱住,一副害怕的摸样,“我要死了!手脚僵直松不开啦!”

纱水宫主空有一身修为,怕伤到了米斗,不敢发力将米斗震开,束手无措的,慌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一棵温室长大的小白杨,如何敌得过米斗满脑的坏水,且听米斗善意地提醒道,“回去拿药啦,不然我真要死了!”

纱水宫主芳心大乱,东西都顾不得收拾了,当即反手搂着米斗,往天际飞回去。

滂滂大风吹过,树木白云化作匆匆流影,纱水宫主被凉风吹着,心绪渐渐镇定了下来,米斗还是软乎乎的,没有僵直发冷啊?她疑惑的回首一看,正看到米斗偷笑的表情。

“救命……啊!”

一道惨叫从千丈高空上掉下去,却是纱水宫主一撒手,米斗就摇手踢腿的,从空中掉了下来。

纱水宫主叉起小蛮腰,满脸气呼呼的,又恢复了平时的刁蛮魔女本色,害得人家为你担惊受怕,太可恶了!看着惨叫拉出长长的尾巴,擦着滚滚大风往地面坠下去。

不敢啦!救命啊!大风灌进嘴巴来,救命都差点喊不出来,纱水宫主飞了下去,手上一抄,把往下跌的米斗搂进怀里,米斗卷缩在软玉怀里索索发抖,“要吓死我啦!”

纱水宫主拍拍米斗的脸蛋,眸中无穷的坏水流过,“唷唷!你可是我的心肝宝贝,怎么舍得这么快吓死呢。”

日升日落,云卷云舒,刁蛮的小白杨,挥动青葱的爪子,悲惨的大半天过去了。

米斗又累又饿,迈着发软的双腿,喘气高喊道,“宝贝不差,就是离心肝远了点!”

纱水宫主坐在树梢上,晃荡着小腿,一边抓来一片片的树叶,扔到米斗的头上,“小宝贝儿,加油!加油!距离太川门还有三十公里。”

“啊,啊,啊,我不活了……”米斗喘气拨开遮人的野草,下边一条河流,连滚带爬的跳了下去,扎进水里没了力气,浮不起来。

纱水宫主伸手一扬,整河的流水都凭空浮了起来,卷着米斗像船儿般摇荡。

米斗喝了两口河水,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纱水宫主娇笑道,“还敢骗我不!”

“不……不敢了……”

米斗又呛了一口水,喊出了第一百次认输,被纱水宫主的无穷坏水折磨了大半天,米斗早已经打白旗投降,只可惜纱水宫主玩出了兴头,坚决不接受可恶小骗子的投降!

纱水宫主满意的一点头,满河流水掉了下去,全身湿透的米斗飞上去,热浪一滚,地狱变天堂,全身干透的被纱水宫主搂进怀里,“呵!小心肝儿,姐姐带你去看晚霞。”

话音刚落,米斗觉得胸口一窒,急速的寒风灌进喉咙,衣衫如带着千斤力道要把人拉住,米斗呼吸都艰难了,眼皮更是重的张不开,脑里昏乎乎的嗡嗡做响,却是纱水宫主搂着米斗呼啸而起冲上九重天。

山峰渐渐变小,大地越来越广阔,终于呼啸的寒风再也不刺耳,米斗的呼吸才恢复舒畅,这可怜的娃直吓得手脚并用地紧紧盘着纱水宫主的小蛮腰。

“小宝贝儿,你要抓破我的衣衫啦!”

高空的大风如有实质,把纱水宫主的话吹的支离破碎。

“不要,我松手你又会把我摔下去。”

白衣飘飘,大蓬大蓬的青丝随风飞扬,夕阳暖暖的照到纱水宫主光洁的额头,白皙的脸蛋上梨涡浅浅,美不可言,艳色无双,米斗仰着头倚在她的怀里,一时看呆了。

“开心或者不开心的时候,余冬儿就会飞上来看这夕阳,”风寒在瞳水里流过,倾国倾城的美人远眺脚底滚滚云层,“余冬儿会把伤心的说给乌云,让它替余冬儿落泪,你说她坏不坏?”

“坏。”米斗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精致美丽的脸,感受着那软软香香的体温,一股暖流蓦地从心底涌出,要把他整个人都化掉,一种道不明的感动幽幽地在胸口回荡。

“余冬儿把烦恼的都说给这大风,让它帮余冬儿吹走,你说她狡诈么?”白衣如柳条迎风舞动,纱水宫主闭目淡笑,无穷的烦恼像是都让风吹飞。

“狡诈。”

“余冬儿把害怕的都说给夕阳,让它在黑暗来临前陪伴余冬儿,你说她软弱吗?”倾国倾城一低螓首,柔软清香的发丝拍打米斗的脸蛋。

“软弱。”

“余冬儿把愤怒的都说给大地,谁叫它整日沉默不语的,烦死它才好呢,你说她幼稚吧?”国色天香里几分娇蛮跳动,如凉夜水色里划过的调皮流星。

“幼稚。”

“那你说,余冬儿会把开心的告诉给谁啦?”纱水宫主抱紧米斗,夕阳把两人拉出最柔和的身影。

“谁呢?”

纱水宫主抬起青葱般的手指,指住水蓝天方上浅浅的星星,“余冬儿只会告诉它们,它们不会把余冬儿的开心事流掉吹掉扔掉。”

……

红日西坠,暮色苍苍,晚风习习掠过,纱水宫主观赏着这世间最美丽的风景,又化作更美丽的风景落入米斗的眼里,烙印成天长地久一辈子的回忆。

第五十一章 定亲噩梦 离宫出走

咔嚓!第四次的槃仙玉液碎裂,又是一个明媚的上午,米斗憨呼呼的爬起来,探头去看看纱水宫主的闺房,没个人影,低回眼看到浴池边沿上的叠着的大围巾与新衣服。

又到了米斗的丧智日,这个高智商的后遗症,总是悄悄而来,或是提前一天,或是推后两天,防不胜防,米斗毫无准备,一觉醒来,就降到五岁儿童的智商了。

“姐姐……姐……姐……”

米斗笨拙地穿好衣服,去找纱水宫主,没在闺房,没在书房,没在打坐室,米斗玩了一会树叶,走出内厅,穿过内院,一路找出去,最后,看到纱水宫主在外厅大堂上,陪着一个与她年龄差不多的青年,笑语盈盈的不知道在谈什么。

扔掉手中的树枝,米斗慢慢挨过去,只见纱水宫主与那丰神如玉的英俊青年,对他点头示意了一下,又继续谈下去,米斗肚子饿了,去吃旁边茶几的水果,一边好奇地竖起耳朵偷听。

国色天香的纱水宫主,平时都是青葱小白杨的模样,现在一副端庄,颇有一宫之主的气质,她掀起茶杯盖子,吹一吹袅袅升腾的热茶,施施然道,“你修为也到了筑基主二期,不算差,相貌还可以,为人也过得去,在这辈分的太川人物里,你也算是数一数二。”

这名颇为俊俏的青年目光灼热,正一脸热切地盯着纱水宫主,“那里,跟纱水你比起来还差得远,就希望你不嫌弃,答应下来。”

纱水宫主美目夺魂,郑重地正视过去,“你是真心的?”

英俊的青年满腔的热诚,急忙发誓道,“天地良心,天打雷劈,绝不敢掺假半句妄言!”

纱水宫主颇是为难,一番纠结后,有点迟疑道,“这是关系到女人终身幸福的大事,我们的关系纵然再好,也不能任你口上无凭的两句就轻易答应。”

“纱水,我已经上禀父母,父母都同意了,只要你答应下来,随时可以请媒人过来定亲。”英俊的青年急切答道。

纱水宫主神色有点异样,似乎心头颇为纠结,她皱眉追问道,“可我怎么确定,你是真心还是假意?”

英俊青年目露哀求道,“纱水,我们从小玩到大,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

“这定亲……”纱水宫主迟疑了一阵,端庄的神态里,有道不明的东西在纠结,时间像是在这刻凝结了,在英俊青年眼巴巴的注视下,国色天香的纱水宫主,最终还是点头轻声道,“……我是同意了。”

晴天里一个霹雳!米斗的瞳孔猛然胀大,整片星空倒塌下来,冰冷的倾盆大雨泼下,轮回的信念火焰发出挣扎的哀鸣,绝望的黑暗笼罩眼前的视线,他无法置信,惊恐地瞪大眼睛,希望是自己听错了,他觉得自己是在做噩梦。

然而,残酷的现实,又是那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太好了!纱水,你终于答应定下亲事了!”

恍如刹那间天崩地塌,一股绝望的伤心,化作惊涛拍打米斗的心脏,凄厉的海啸撞得他无法思量,这个只有五岁智商的少年,全然失去了思索的能力,整个人都傻了,一声不吭,热泪却无声无息的滚了下来。

“女大当嫁,你的诚心我都看在眼里,也就只能答应下来了。”

千军万马踩践过,信念火焰冒烟熄灭,米斗眼前一片黑暗,他强自扭回脸,对着惨白的墙壁,不去看那目带喜色的俊男,也不去看那脸上红光的俏女,站在大片大片的残酷中,任何的声音都已经凋零了,只有大滴大滴的滚烫泪珠划落,撞碎在衣衫上,渗出一片清晰的泪痕。

丰神如玉的英俊青年,听到纱水宫主已经答应了,当然是喜不自禁,不再作留,迫不及待的告辞赶回去布置定亲后续,纱水宫主微叹两声,然后发自内心带上几分喜庆的愉快,远远的吩咐一句。

“米斗,我还有要事去忙,你自个先玩玩吧。”

纱水宫主语毕,也无心理会米斗有没有回应,往天一腾就走了,独留热泪滚滚的米斗,像是一段枯萎的木头,温热在心中大片大片凋零,绝望在耳畔滚滚嘶嚎,米斗颤抖着发软的双腿,痛得连空气都无法呼吸了。

与昨天一样,太川门的少年一大早就赶来凉珠殿前,却互相争风吃醋吵得天翻地覆,惹恼了纱水宫主,每人一脚踢到天际去,并遭受恐吓再来吵就扔去太川后院喂怪兽,纱水宫主的刁蛮搁在那,这些太川门少年纵然是吞了一大盘的豹子胆,也不敢越池半步,只能寡欢郁郁的退去,有去饮食中心守候的,有去苦思泡妞良策的,有去竞技场解决情敌的,没有人敢留下来。

不对!还有一个少年能幸运的坚守阵地,他平时对这驱水作业异常痛恨,但这次就美滋滋的祈祷,苍天呐!我愿意今生都在这里驱水守候,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没错,他就是我们熟悉的赵天宇童鞋,凉珠殿旁边的水道是他驱水作业的地方,现在他就无聊的坐在水道旁,全神贯注的盯着凉珠殿的方向,地上铺满了他打来的花朵,随着太阳越升越高,花瓣也慢慢地脱水干枯,花朵等不下,但是,我赵天宇就算海枯石烂沧海桑田也会等下去!

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赵天宇耐心等待下,一个淡淡紫气的小身影出现了,出现在凉珠殿前的鹅卵石通道上,一步一步,如同风一般轻轻的动。

来了!赵天宇大喜,就让我释放一阵大风吹动满地的花瓣,营造一场充满浪漫与诗意的邂逅,满地的花瓣似乎乐意承担这光荣的任务,在微风里招摇欢动,阳光掠过柔软的青丝,一团白色的微芒包围着炫目动人的身影,地平线上淡淡紫色慢慢上升。

满地欢呼的花瓣没有乘风飞起来,赵天宇惊愕的看着对面淡淡紫色的身影。

明明是面无表情,却能清晰的看到,悲伤艳丽地盛开在苍白的脸上,明明是双目泪流不止,却看不到哭泣的神态,明明是呼吸都已经颤抖,可脚下却一步一步走得坚持稳定,明明像是一具没了灵魂的空壳,却充满了红尘痛苦的气息。

到底发生了事?赵天宇感到心头肉寸寸割下,米荳师妹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会悲伤的如同行尸走肉般?

没有聚焦的双眼空灵地擦过,没看到呆在一旁的赵天宇,自然而然的,转身抬起顺着台阶往山下走去,一步一步,轻轻地,坚定而又漫无目的,山风吹起柔软的发丝,却吹不走浓郁的哀伤,泪珠滑落,滴碎在坎坷不平的阶石上。

“米荳师妹,你,你怎么啦?”如此哀伤的憔悴,看得赵天宇心里隐隐作痛。

没人回答他,只有淡淡紫色的身影一步一步的远离。

“米荳师妹,米荳师妹。”赵天宇赶紧追上去,“米荳师妹,你怎么啦?”

没有人回答,只有淡淡紫色的身影漫无目的,坚定地,空灵地,轻轻地,一步步往山下走去。

“米荳师妹,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有师姐妒忌责骂你?告诉我是谁,我去帮你出气。”

……

“米荳师妹,纱水师叔欺负你啦?她这么刁横肯定是不讲道理的。”

……

“米荳师妹,是不是纱水师叔给你压力太大了?天才的压力是有点大的,习惯就好了。”

……

“米荳师妹,你是不是住得不习惯,想家啦?”

……

“米荳师妹,莫非你摔跤跌痛了,她们不给你药膏?我可以帮你去问究天殿要的”

……

“米荳师妹,回应我一下好不好,我很担心你。”

……

“米荳师妹,是不是生病不舒服?发烧了?我带你去究天殿好不好。”

……

“米荳师妹,或者,是你肚子饿了?没人给你拿食物?”

……

“米荳师妹,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给我说说,我们可以商量下怎么去解决。”

……

陪伴她就这么走遍天涯海角直到海枯石烂我都愿意,说的口干舌燥的赵天宇没有一丝不耐烦,可是他越来越担心,淡淡紫色的身影恍若身边无人,对他不闻不语,空灵地抬步见路就走,淡淡的紫色如轻轻的流烟,不管是台阶,大道,泥路,桥梁,碎石,沙土,枯叶,荆刺,草藤,灌枝……

赵天宇想伸手去拦住,却心头里有一股神圣的力量压抑着,让他不始终不敢把手搭上哪淡淡紫色如流烟的肩,他只好嘶哑着嗓子继续劝说。

“米荳师妹,你这样不好的,有什么事不能解决?”

……

“米荳师妹,我是真心想帮你,你这样我看着心痛。”

……

“米荳师妹,如果这事很难为情,你可以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啊!”

……

“米荳师妹,人是需要坚强的,太脆弱只会受伤。”

……

“米荳师妹,你再不应我,我,我就要拉住你啦。”

……

“米荳师妹,到底发生什么事啦?可能以我现在的实力帮不上忙,但是我会努力的。”

……

“米荳师妹,我该怎么办?你好歹应我一句好不好。”

……

时间飞逝,上午过去了,中午也流走了,下午的太阳在云朵间穿梭,两人已经走出了太川门的范围,苦口婆妈地劝说的赵天宇已经喝了三次山泉,而米斗早就流干了眼泪,苍白的脸上更苍白,空灵的眼瞳里死沉沉的空洞,迈着永恒不变的轻轻步子,漫无方向地走离这片伤心的天地。

第五十二章 心如槁木 心胆俱裂

赵天宇是彻底的没辙了,之前他贪心要自己一个人陪伴米荳师妹,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肯浪费?不过,情况出乎意料的,远比他想象的严重,走出了太川门范围他就开始后悔了,现在想回去搬救兵又怕米荳师妹摔倒,若是跌落悬崖什么的,或者她一时想不开,那就真是后悔莫及。

赵天宇全心神放在哄米荳师妹上,喝泉水的时候,居然没发现水位已经高得过于诡异了,并且河水流动得异常缓慢,河岸的离水青草都给清澈的水给淹没,小溪沙子间有着密密麻麻的小洞,不时有水与汽包从地下咕咕渗出来。

天地山涧的水,从米斗遇上那次春季大洪水后,就越发的诡异了。

现在,赵天宇就只能满心期盼,希望能蹦出个同门来,然后请这同门去纱水宫搬救兵,自己留在这边照应米荳师妹。

嗯?赵天宇突然神识一动,感应到一道气机从一旁的山谷掠过,接着一道人影在那边的树林穿梭,赵天宇看到了是穿太川门道袍的,不禁大喜过望,太好了,说曹操曹操就到!

“那边的师兄,请稍等!”赵天宇高呼了起来。不料,那边的人影听到后奔跑得更快了,赵天宇大为着急,“别跑!停下来!”

那边的人影一顿,有点迟疑的,停了下来。

赵天宇摇手高喊道,“师兄,请你过来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

声音有点怪异,有点吐词不清,人影停在那,背对着两人,没有飞过来。

赵天宇全心挂在米荳身上,没有去留意这异样,而是高声请求道,“师兄,请你去纱水宫把纱水宫主请来。”

“好的。”

那边人影沉声虚应了一句,低着头,又继续往前跑。

“喂喂!不是往那边走啊!”赵天宇大急,好不容易遇到个同门,却像是个糊涂货一般。

奔跑的身影不做停留,“有点事先去忙。”

有古怪!赵天宇也不是笨蛋,只见他瞳孔微缩,心头闪过无数的猜测,言辞闪烁,举止怪异,这人影肯定有问题!

不过,对方的气机深不可测,恐怕有筑基期的修为,赵天宇也不敢再说话,只盼这人影走了再做处理。

那穿着太川门道袍的人影也是个机灵之辈,恍若心有感应,莫非那小子已经起疑?

它奔跑一会,没听到身后再继续喊话,它反而停了下来,它负责勘测太川门的地形,同时检测那个举族大计划的施行有没有产生什么漏洞。这次绝不能泄露踪迹,否则太川门可能会猜测出真正的输送方向,把这计划捏死在胎里。

对面的只不过是翻手可灭的涅气支二期与一个凡人!它在犹豫要不要上去抹杀这两人,就怕气机外显,招来附近的太川门高手,综合种种五五开的可能性,一时有点难以抉择。

赵天宇额头开始泌汗,他到底还是嫩了些,见势喊出了一句,“那,师兄你先去忙吧,回头再来帮我。”

哼!刚刚还那么着急,现在却那么轻易改变了态度,这小子肯定了起了疑心,那就别怪我狠心!只见这猴妖冷目如电,下定了决心那就不再犹豫,动用了涅气支三期的修为,脚下怪力一蹬,状如疯虎般往两人扑了过来。

太川门道袍里露出了满脸黄毛的脑袋,凶狠的双目全是冰冷,赵天宇魂飞魄散,神泉上涌,下意识里就要飞逃,但是一看到身边那一拢淡淡的紫色,脚下顿时如同生钉。

无论如何,我赵天宇也不能丢下米荳师妹!怎么办?心如电转,赵天宇脑里火花四射,也是急中生智,或许可以将计就计,假装是隐藏修为!

满脸凶狠的猴影在眼瞳里越放越大,赵天宇脸上突然裂出了诡异的笑容,伴随着他的一声怒喝,“蠢货,你中计了!”一道气机狂飙而起,越过涅气支二期支三期支四期继续往上飙升。

扑过来的妖猴惊出一身冷汗,不好,有诈!全身修为再不隐藏,槃基主二期的修为爆发开来,一踏大地,泥土龟裂,却是返身仓惶而逃。

坚持住!赵天宇脸色狰狞,全身颤抖,然而神念的枯竭不是意志可以改变的,终是功亏一篑,达到巅峰的爆发气机没能坚持哪怕一两秒,赵天宇就晕了过去,飙升的气机随之消失,仓惶而逃的猴妖也停了脚步,妖猴惊疑不定望回头来。

难道这人的速度太慢追不上我,就假装晕倒来引诱我?能一瞬间榨干神念的天才极其稀罕,妖猴一时间犹豫难择,不知道该是离去,还是回头送这两人一程?

猴妖目中异光一闪,想从中找到破绽,“那小女孩,你哥晕倒了,还不去叫醒他。”

紫色的小身影一步两步,空洞无神的向妖猴走去,似乎白日梦游般的诡异,米斗已经百念皆灰,信念火焰都熄灭了,全身凋零着轮回的生机,对外界不闻不问,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既然残酷的世界不给我一点点机会,为何还惹我全心全意的爱慕你!

没有你的世界,我不介意阳光会凋零,没有你的世界,我不介意星空会倒塌,没有你的世界,我不介意结束这场哀伤的轮回,当然,五岁的智商表达不出任何的情感,只有一步步,空洞的往前走去,哪怕前方就是悬崖,哪怕前方就是死亡,也会一步步往前走去,是不是悬崖,还有什么意义,是不是死亡,还有什么好计较。

妖猴瞳孔紧缩,这小女孩太古怪了,莫非是一位大能操控的傀儡,它再试探道,“这里风大虫蚊多,你去摇醒他回家睡去吧!”

淡淡紫色迈着不变的步伐,一步一步,空洞地接近妖猴。

“小女孩,我见你很有眼缘,不如跟我走。”妖猴一边说,一边暗自探出神识扫过附近的山头。

淡淡紫色迈着不变的步伐,一步一步,没有害怕,没有异样,百念皆灰,心如槁木,只空洞地接近妖猴。

“你哥醒过来了,你快回头看!”妖猴瞳孔再缩。

不变的步伐,不变的表情,不变的空洞,妖猴头上开始滴汗,它的瞳孔都快要缩成小芝麻了,看着那国色天香般的脸蛋,突然心底闪过一丝明悟,对了!这么漂亮的女孩举世罕见,肯定是精工做出的人偶!就是趁着自己犹豫接近过来!

妖猴也是果断之辈,当即返身大步流星逃走,不过,它生性多疑,心中还存有一丝疑心,逃跑之余还抽空抬手往后边飞砸出两枚铁松果,铁松果头部是薄边咬合,尾部是尖尖的蒂针,如毒龙之牙旋转着,划过长空往毫无抵抗之力的米斗与沉睡的赵天宇射去。

狰狞铁松果的影子,在米斗瞳孔里越放越大,时间的流逝宛若变慢了千万倍,米斗迈着不变的步伐,空洞地迎上死亡,他心底只有一个念头,若有下一世轮回,请不要再迟五年……

不要!——!————!——————

凄厉的尖叫在天际响起,一条身影从山峰后极速射来,心胆俱裂的余冬儿,撞破滂滂大风,燃烧起千火级次灵术,拼出全身的力量,如同流星赶来。

冷漠的铁松果速度不改,在余冬儿瞳孔中放大,下一刻,它就要把米斗的脑袋打爆成豆腐浆,余冬儿浑身冰凉,快要晕厥过去,她的生命中从没试过现在这般惊恐,她牙关颤抖,绞尽每一份力量赶去。

可是,太远了,余冬儿窒息了,她无力地伸出苍白的手,却仍然隔着千米长空,狰狞的铁松球湮灭额前吹扬的头发,就要钉入米斗的脑袋中,余冬儿眼前一黑,晕死过去,无力地从空中跌下去,呜呜的风声吞噬着她的内心,把她的心撕裂得支离破碎。

一道浩然的气机,两步跨过连绵的山峰,用让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划过长空,瞬间出现在米斗的身后,一只大手在铁松果钉爆米斗头部前险险把它接住,也拂飞了射往赵天宇的那枚。

沧元期!猴妖魂飞魄散,它内心疯狂的呐喊,不!我不要死!猴妖全身的修为瞬间超常爆发,脚下一踏大地龟裂,烟尘爆射,全速逃离。

可是,一枚铁松果已经划破几里长空,顷刻便钉穿了它的脑袋,一大蓬脑浆与血液从箭孔中喷了出来,妖猴的尸体直挺挺地倒落地上,就算有槃基期的修为,也是毫无反抗之力!

艮浩子脸色很难看,如果他再迟两步,太川门的接班人就命葬黄泉了,他身影一腾,跨过千米距离,接住了晕厥无力跌下来余冬儿。

复苏过来的余冬儿,看到了艮浩子,猛然升起狂喜,美目里泪水涌出来,她推开艮浩子的怀抱,发疯地往米斗扑去,一把搂住了米斗,双手颤抖地米斗额头前摸了又摸,摸了又摸,摸了又摸,生怕摸出个血洞来,她的泪水全滴在米斗的头发上。

闻到身后传来那熟悉的淡淡体香,米斗紧闭双眼,已经干枯的热泪又滚了下来。

余冬儿把米斗紧紧抱进怀里,滚烫的眼泪止不住划落下来,她的声音都颤抖了,“傻瓜!你差点就没命了!”

米斗泪水滚滚,却倔强地闭目不语,你惹我百般爱慕,却自个定亲了,我纵然死去一千遍,也无所谓了……

纱水宫主把他抱得更紧了,“傻瓜!今天怎么这般傻了?余冬儿是纱水宫的宫主,宫里女弟子的亲事若是无父无母自然是要她来主持的,你都误会到什么天方夜谭去了。”

原来,这个门内青杰,是向纱水宫里某个无父无母的女弟子来求亲的,纱水宫主自然要出来主持的,她去找这名女弟子商议定好这间喜事后,便回到凉珠殿来,却发现米斗已经不见,起初,她以为米斗跟那些师兄或者师姐出去玩了。

可等到中午吃饭了,也没见送回来,她便在太川门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越找就越心急,也醒起了这小冤家应该是误会是她要定亲了,吓得她花容失色,莫非是跳崖跳河自寻短见了?后来有人说见到有个小女孩与赵天宇往南边走去了,便追出了几十里外,还是没找到,直把纱水宫主慌得哭了起来,随后发现北方有一阵气机波动,便哭哭啼啼的飞过去想请人一块找,却是看到了刚刚危险的一幕,直把她吓得晕了过去。

“真的?”米斗嘶哑了声音。

纱水宫主用她的袖子擦了擦米斗脸上的泪痕,“小冤家,自然是真的,你都不知道余冬儿有多担心你,太川门里里外外余冬儿都找遍了。”

“噢。”米斗搂住纱水宫主的粉脖,把脸挨了上去,青丝顺滑,感受到纱水宫主的柔暖,米斗觉得无比的安心,憔悴了一天耗神过度,却是瞬间沉睡了过去。

丧智日的米斗只有五岁的智商,如何分得清楚其中的详细,五雷轰顶之下,没有直接跳崖自杀,都是多得往日沉静的习惯了,经过这次心惊胆战后,两人更清楚彼此心中的重量了。

余冬儿紧抱着沉睡过去的米斗,略带羞涩地对艮浩子道,“艮伯伯,谢谢你。”

艮浩子似笑非笑,一脸的暧昧,惹得余冬儿更是羞涩了,刁蛮地娇嗔了一句,抱着沉睡的米斗一飞冲天,消失在苍茫的天地间,只留下背负双手的艮浩子,脸带欣慰的笑容,卷起赵天宇,也消失在天地间。

纱水宫主抱着米斗飞回凉珠殿去,树林白云化为流影,风儿呼呼而过,凝视着那残余绝望与哀伤的泪痕,感受着米斗那跳动着留恋的心跳,纱水宫主心里酸酸的温暖,一种柔柔的情怀化作缘分之轻风,吹进那冰天雪地的世界。

天早已经黑了,可米斗还没有醒过来,他眠里梦中依然紧紧搂住余冬儿,仿佛一放手这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就消失了一般,余冬儿原定去究天殿敲掉宫里弟子亲事所耗物资,可米斗紧紧搂着她,她只好叠起枕头半卧在床上,让米斗睡得跟舒适点。

两人安静的搂在一起,灯盏柔柔亮起,余冬儿心底一片恬静,看着窗外水凉色的星空,一轮皓月穿梭,星辰闪烁,寒风把光芒吹得支离破碎,整个世界只有依偎的两个身影,柔化了星星与月亮的光芒。

第五十三章 三山五洞 妖族报复

咔嚓!今天搁在浴池旁边的是一套淡淡鹅黄色的纱衣,还多了一张信纸。原来,最近妖族搅风搅雨,实在是越发的放肆,昨晚大半夜居然偷袭了一个天书峰长老,等太川门的救援赶到信号箭发出地时,这长老已经被打成了肉泥,而杀害他的妖族已经逃之夭夭。

十条畜生妖命也抵不上一条人命,白天里有个妖猴差点钉死了米斗,余火未熄,晚上又闹出人命来,艮浩子勃然大怒,今天一早,就亲自带领五六十个槃基主四期以上的大能,进入妖族疆域进行大扫荡。

余冬儿身为纱水宫的领袖,也免不了要承担责任,已经出山去了,叫米斗自己去找宫里的师姐们玩,别又像昨天那样胡乱跑,要她慌心个大半天。

有沧元期的艮浩子在,米斗对余冬儿安全很放心,一州之尊啊,在太川州绝对无敌的沧元期,任你多少妖族大能冲过来,也会被艮浩子一剑劈成残渣!

凉珠殿是纱水宫主的私人住宅,她素来喜欢一个人安静,加上夜里常常哭泣怕被人撞见,便不准其它的宫里弟子住进来,所以,米斗就孤单的一个人发闷了,剪剪院子里的花树,修修过廊的盘景,米斗大感无聊,若是已经开光动灵了,也可以修炼度日,现在还是凡人一个,百般不通,无所事事的,便决定出去找师姐们玩去了。

不过,米斗才出了凉珠殿的大门,就被一堆的太川门少年围了起来,原来这些滑头听说很多高层都出山去了,都动了小心思,来到凉珠殿前一等,果真见那小伊人独自一人走了出来,后边没跟着那美艳无双泼辣无敌的魔女公主。

漫天花瓣飞扬,宛若百万蝴蝶在天空纷飞,涎着脸的狼崽子齐齐围过来。

“米荳师妹早!”

“米荳师妹好!”

“米荳师妹早上好!”

七嘴八舌,纷纷吵吵乱作一团,米斗听的头都痛了,你们妹的,又没有抛媚眼引诱你们,都是些什么眼神啊!他看到赵天宇也在,经过昨天的事,对这不离不弃的赵天宇,多多少少有点友谊的好感,“各位师兄早啊,赵师兄早。”

居然,居然,单独对这个赵天宇回礼了!旁边的太川门少年齐齐黑了脸,怒目瞪着受宠若惊的赵天宇,只见我们熟悉的赵天宇童鞋喜不自禁,一叠声叫道,“米荳师妹,喊我就天宇就好,师兄当不起,你没事了吧?”

米斗微微点头,淡淡鹅黄色在早晨的柔光里散发着夺目的动人,青丝飞扬间,露出吹弹可破的漂亮脸蛋,狼崽子眼中的爱火又灼热了几分,为了讨得美人欢心,自然是奇招百出,米斗一边心里咒骂,一边也是闲着无聊,况且对科灵界也是充满了好奇,便答应了去太川门各处走走,见识下各种好玩有趣的地方。

太川门范围广大,又是山峰湖泊河谷的,平时出行都由纱水宫主搂着飞去,米斗还没开光动灵一介凡人,单凭双脚如何逛得了太川门?可是,若要给那些少年搂着飞去,那是万万不行的,当下有个狼崽子涎着脸提议出来,还给别的红眼狼暴打了一顿。

最后,他们弄来了一张席子,由修为高的人各执一角传力支撑,四名轿夫在旁边羡慕的目光中齐齐发力,席子就飘了起来,带着漫天浩浩荡荡的狼崽子,开始公主巡逻般的周游太川门。

第一个去的就是骑宠后山,每个少年都想拥有个宠物灵兽,米斗自然也不例外,若能养条二郎神家的哮天犬,人仗狗势那才威风凛凛,胜过自己比别人厉害百倍,浩浩荡荡的一群少年往后山飞去。

才去到半路,突然主峰上一荡钟声滚滚响起,这群少年听了面面相觑,这是太川门被入侵的警钟。

太川门前山,两条槃基主末期的妖族气机撞进来,顿时引出各处锋头飞出一道道强悍的身影,爆炸的声浪滚滚传来,这群太川门少年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约而同的齐齐飞了过去看热闹。

原来是三山五洞里距离太川门最近的飞禽山,被太川掌门艮浩子一剑劈成废墟,轻轻一剑便死伤无数,飞禽山的大能压根不敢迎战,齐齐携带家眷飞逃,这些飞禽高空飞行拥有无法比拟的优势,一哄而散之下,追也追不上,倒也没伤及根本。

这些飞禽便分头飞去通知剩余两山五洞做好准备,其实,除了飞禽山,其它山洞占据险地奇境,依仗天时地利都不容易被灭,往地下的绝境一躲,就算是艮浩子这样的一州之尊都不敢追下去。

飞禽山的优势在于能逃,所以它们对山门的选址不讲究,可对于山门被人一剑劈坏,它们自然是怀恨在身的,它们可不敢去找艮浩子那队伍去送死,于是飞禽山山主偕同雁太启前来太川门闹事。

天际打斗的爆炸气浪与震动滚滚传来,一位而立长老拦住了这群少年,只允许远远遥望,不给他们接近,免得生出意外来。

这里是农域,比不得外界的血雨腥风,在农域里妖族的命是很贱的,妖魔鬼怪只有被灭族的份,而人类的科灵者死上几个都是一件大事了,所以太川门十分谨慎,尽量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也不急着要拼个你死我活,只等他们的掌门艮浩子回来,来多少妖族就往地府批发多少去!

太川门人多势众,但是无心正在拼杀,槃基主末期间的战斗虽然打得天摇地动,可短时间内也分不出胜负,飞禽山山主与雁太启毁掉了几座前山的宫殿后,既不敢深入太川门,也不敢逗留太久,厮打对骂一阵后便飞走了,太川门的科灵者追不上飞禽的速度,只能任由它们消失在天际尽头。

太川门的少年七嘴八舌,也没了去后山的兴头了,只在那里议论纷纷,也不过是些威风话,打探消息的传回来,说是掌门艮浩子得到消息,赶回来要灭杀这两只飞禽,正好半路遇上,一箭射伤了飞禽山山主,接着追赶这两只飞禽,直追到了玄武洞,后续的举动正在进行中。

掌门实在太强大了,每个少年都打心底仰慕,他们似乎看到巨大的飞禽山,被艮浩子一剑劈成废墟的场景,槃基主末期的大能,也不过是一剑劈杀的渣渣啊!

中午,去饮食中心吃过午饭后,这些少年又嚷着去后山,飞到一半的路程,主峰又一荡警钟响起,米斗碗前山的方向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无数的巨石从天际往太川门撞来。

密密麻麻如同蝗虫一般的飞石,铺天盖地压来,顿时,飞起十来个太川长老,长棒大刀宝剑齐齐打出,把飞石打碎拍落。

其实,这些飞石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杀伤力,更多的是在挑衅,妖族在远处不敢攻打过来,便在远处滚滚开骂,这边太川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把会砸坏宫殿景观砸坏的飞石打碎,然后派出了落秋崖的老狐狸去骂战,气得对方的妖族大能暴跳连连,最后,这边叫嚣说是掌门回来了,当即吓得妖族齐齐飞逃,烟尘滚滚,只留下满地的石头残骸。

这就是沧元期的艮浩子,一个威名就能把槃基主末期的大能吓得落荒而逃,纵横太川州二三十年,艮浩子灭杀妖族大能,就像宰鸡斩鸭一般轻松,那座山那个洞敢放肆,直接上去一件劈烂了,换来了太川门二十多年的安逸。

三十年来,妖族的槃基主末期无数,却没有一个能突破到沧元期去,可以想象突破到沧元期是何等的艰难了,那是一道划分天与地的分水岭,成就了沧元期修为,才是真正笑傲天地的科灵者!

掌门威风凛凛,门下弟子都倍感荣焉,七嘴八舌尽是胜利的语气,听得米斗一阵心痒,等我突破了沧元期,必定也是这般的威风凛凛吧!

又有消息报回来,玄武洞的妖族,全部龟缩进玄武洞深处,掌门艮浩子追下去,这些妖族只能引塌了半个玄武洞,堵住了掌门艮浩子的追杀,掌门艮浩子一番警告后,又率领队伍往百谷洞赶去。

兴奋的情绪感染了一种太川门少年,这些少年擦拳磨掌,吵吵闹闹的往龙阳宗竞技场赶去,又是飞了一半,天际又传来一荡警钟声。

四道强大的气机联手闯进前山,妖气冲天的,继续往里边闯去,太川门自然也有防守的法阵器械,这次居然给打伤了一位长老,当下再也不客气了,只见主峰之上一弩十万斤火力巨矢射出,巨大的流火矢箭宛若狂龙掠过,拖出长长如同彩虹般巨大的烟尾,撞进四名妖族大能的圈子里,顿时炸开堪比太阳的光芒,浩大的声势让米斗为之神往。

然后,四个妖族大能毛焦发卷的逃之夭夭了。

这次来的快去的快,太川门的少年又来了一次胜利的高潮,然后继续往竞技场赶去。

龙阳宗的竞技场这时有不少人,都是那些被妖族入侵搞得热血沸腾,而又无法出力的,来这里发泄躁动的精力,米斗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穿着太川道袍的老头轻轻一掌打下,漫天的烟尘泥土飞上一公里,扬起的风尘足足半柱香才彻底停歇。

竞技场是长方形,十多公里长,七八公里宽,练习区与对打区三七分各占一头,不少人在练习区打坐跳腾举重练招等等,有个长老见到浩浩荡荡飞过来的少年们,突地一瞪眼喝了起来,“兀那卢秀杰小猢狲,一天都快过去了还不来驱水作业,风尘又大啦!”

正在手执飞席一角的卢秀杰苦了脸,“弟子偶感风寒,还请长老见谅,明天必定加倍补回。”

“难怪老子今天火气大,却是吃尘吃撑了!”

随着一声阴阳怪气的臭骂,一条皮鞭如闪电甩出瞬间横跨几百米,卷上了卢秀杰往天际一甩,卢秀杰就撞破大风消失在青山后的地平线上。

米斗还来不及为卢秀杰哀悼,下边却为争夺卢秀杰的空缺吵了起来,却是赵天宇自认为曾经与米荳师妹共度生死患难,交情自然非同一般,况且米荳师妹现在言行里也比较重视自己,那么理所当然是该自己补上这个空缺的。

然而,他的修为又不能服众,况且众人看他与米荳师妹走得近已经视他为眼中钉,自然是不肯给他再接再厉的机会,因此吵了起来,米斗目瞪口呆,感觉浑身不自在之余,唯有束手无措,只见这些少年争风吃醋,最后差点撕破脸皮就要开打了。

这个争得脸红耳赤,那个吵得怒火三丈,全是火药味,米斗恨得仰天一声咆哮,你妹啊!我自己穿霓裳跟你们屁事啊!既没有抛媚眼勾引你,又没有嗲声嗲气诱惑你,你们这群渣渣都是什么眼神啊!

米斗完全无法理解,那么多师妹不去泡,却偏偏全部跑来烦自己,吵得自己头都大了,这些人真是吃撑了啊!唉!他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容颜,长得祸国殃民不是你的错,可长得祸国殃民还要出来逛被人看到,那就是你自己的过错了啊!

就在米斗被搞得快要直接撞死算了的时候,幸好,纱水宫主赶了来,这些狼崽子一看到魔女来了,顿时告辞的告辞,后会的后会,齐齐散去了。

赵天宇自持昨天有功劳,纱水宫主应该会对他客气点,所以唯独他斗胆留了下来,还指望纱水宫主对他有所奖励呢。

纱水宫主搂住米斗,就要飞回去,突然一愣,听米斗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她就冷冷地转回头来,“米荳,你不是说很讨厌这赵天宇的,怎么还跟他跑出来玩?”

赵天宇已经神魂颠倒了,米斗不忍心再看下去,虽然自己是无心的,这孽债是他自己惹上来,米斗压根就没有主动招惹过他,不过,不能任由他痴迷下去了,再不斩掉的话,必定酿出大祸来。

听罢纱水宫主的冷言冷语,晴天里一个霹雳,赵天宇霎时间面无血色了,然而后续打击继续接上,只听米荳轻声嘟哝,“我只是不喜欢,又没说很讨厌啦。”

纱水宫主冷冷道,“不喜欢就是讨厌了。”

“可是,可是,他对我有恩,我讨厌他也不好说出来嘛。”

天际之上两人慢慢飞走,米斗心头有点不忍,想回过头去看看,只是他知道这会功亏一篑。唉!有时候,长得太祸水也是一种悲哀。

青丝飞扬间,浅浅的鹅黄在夕阳的光芒里显得格外温柔,赵天宇遥望天际的小黑点,期盼出现奇迹,他背影给夕阳拉得长长的,轻风吹过,泪珠滚了下来……

第五十四章 烧烤大师 等我五年

话说上回,赵天宇站在夕阳里,心中悲苦,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如何能控制恍若山崩的失落,就这么痴痴傻傻的呆在那,既是心中凄苦悲哀,又有点不甘心地妄想,之前还好好的,纱水宫主一来,米荳师妹才会突然翻脸,定是那任性刁蛮的纱水宫主有意为难。

上次自己在考核大比上大出风头,听说是惹得纱水宫主颇为恼气,难保这次不是她的有意报复,米荳师妹柔柔弱弱的,自然是敌不过纱水宫主的野蛮,在这魔女来之前,米荳师妹还对我有说有笑的,说不定是对我有情有义,看到纱水宫主来了才屈服的!

又或者说,米荳师妹是几百年一遇的天纵奇才,纱水宫主怕是给我们这些师兄带坏了,贪玩过度会影响今后的修炼,所以要杀鸡儆猴,枪打出头鸟却是落到了我的头上,里边的另一层含义莫非是说对米荳师妹影响最大的就是我?

赵天宇站在那浑浑噩噩的痴心妄想,全然不知时间的消失,月从东方起,繁星斗斗,赵天宇更坚定了内心的想法,绝对是纱水宫主从中作梗,米荳师妹就算说不上垂青起码也不会很讨厌自己,肯定是被逼的,熊熊爱火死灰复燃,赵天宇按捺满心的激动,往他的住所飞回去。

吃过晚饭后,纱水宫主带着米斗去处理宫内的事务,也不过是鸡毛蒜皮满天飞,纱水宫主年轻气盛又为人利索最经不起这等繁琐杂事的折磨,倒是米斗鬼主意一个接一个,让纱水宫主惊喜连连,每每解决了一件事,两人就要相视一笑,眼里洋溢的满是默契与柔波。

很快就把杂务给忙碌完,时间还早着,纱水宫主便决定去弄些材料回来搞烧烤,搂起米斗往饮食中心飞去,才飞出凉珠殿,便见守候多时的赵天宇飞了过来,米斗与纱水宫主齐齐眉头一皱。

只听赵天宇满脸诚恳地念出了反复修改的稿子,

“纱水师叔,我有些话想对你说,请容许我把话说完。米荳师妹是你纱水宫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我们全太川门的人都对米荳师妹期待很高,相信米荳师妹也会在师叔你的督促下勤加用功,不过物极必反,纱水师叔你施加的压力或许是太大了点,师侄我斗胆猜测一句,前天师妹离宫出走恐怕是受了这方面的委屈。

俗语说读千卷书行万里路,多点与人交流可能会更益于对科灵的理解,米荳师妹交友多点也未必会耽搁学业,可能某些损友会带来近墨者黑的负面影响,不过,师侄我虽然谈不上凿壁偷光,可也是勤勤恳恳之辈,绝对不会带来懒惰贪玩的恶习。

师侄我只是珠米之光,不敢与米荳师妹这天上日月来争辉,考核大比上我也只是众星捧月中的一颗,抛砖引玉却歪打正着的意外还请纱水师叔能够体谅,我对米荳师妹一见如故,虽然不敢有高攀的念头,可也希望能跟在米荳师妹旁边多学一点,还恳请纱水师叔能够成全。”

纱水宫主与米斗面面相觑,这赵天宇的联想能力也太过丰富了吧!都十万八千里差了老远去。

十五岁的少年正值胡思乱想的年华,不彻底根除还真是春风吹又生,纱水宫主只好再做一回恶人了,“赵天宇,我家米荳瞧不上你,你还是实心点,不要过于想入非非。”

赵天宇躁红了脸,斗胆争取道,“我对米荳师妹一见如故,米荳师妹的天纵之资实在令人甘拜下风,我是真心是想跟在米荳师妹前后多点学学,相信依米荳师妹的本意也不会断然拒绝。”

噢!可怜的的余冬儿,却是给这家伙当成邪恶的反派角色了,纱水宫主眉头一挑,“哦,那么说你是想来听听所谓的米荳师妹本意了?”

赵天宇心血沸腾,绝对不会有错,肯定是这刁蛮的魔女从中作梗,“不敢有冒犯之意,只是恳请师叔你给师侄一个机会。”

冤孽啊!米斗实在无法理解,他穿起霓裳只不过是为了讨好余冬儿,替纱水宫争气,却引出这般羞杀人的孽债来,他满脸无奈,只能委婉的拒绝道,“赵师兄你也是个天才人物,不要妄自菲薄,米荳是想多点呆在宫主身边,认真学习科灵的经验,不敢分心于它途它物,对师兄你也是同门之谊,礼数之亲疏,还请你正视。”

一桶凉水扑下,赵天宇还不死心,“可是,我真的对师妹你一见如故!”

米斗一个头两个大,我又没招你惹你,何苦来为难我呢,他只能狠下心来冷冷道,“米荳年幼无知,不懂世界许多人事,却也知得,以貌取人多是转眼即变的墙头草,宫里师姐师妹那么多,米荳不过是稍为出色半分,却招得许多的谬赞,想必也多是鄙猥无品之流,死皮赖脸更是恶俗之极,况且,连小女子之流也稍输半点资质,确实是让人少了几分对男子汉的尊重。”

这赵天宇本身是挺有意思的,米斗本想做个朋友,现在只能摇头暗叹,避之不及了,语毕,两人不再理会已经脸色惨白的赵天宇,飞往了饮食中心。

纱水宫主与米斗,分别挑了些烧烤肉类与调味料,荷叶一包,飞回凉珠殿,却又见到那满目通红的赵天宇拦住两人。

可怜,在纯情的年华里,总有些人看起来很可笑,可在他们犯傻的时候,可贵的勇气,单纯的执着,都令人有些感动,且听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嘶哑了声音说道,

“米荳师妹,我斗胆说几句心里话,说完我就走。自从第一次在水道旁见到师妹你,我就真的是对师妹你一见如故,我也曾经扪心自问是不是单单为你那惊为天人的外貌所痴妄,可心头的悸动让我坚定了矢志不渝的信念,师妹你年纪尚幼且又害羞矜持,是我过于冒昧与唐突,往后我不敢前来打扰不过也会时时遥望牵挂,如果日后需要帮助,还请不要嫌弃我的本领低微,我赵天宇可以为师妹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米斗实在太小看自己那祸水容颜的杀伤力了,他愣在那里,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如果他早知道会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肯定不愿意穿起霓裳了的。

你就是我守护的天命!赵天宇语毕,深深望了一眼鹅黄如仙花的米荳,然后带着满腔的伤心,飞回天书峰去,夜空中拉出长长的寂寥身影。

回到纱水宫,米斗有点闷闷不乐,一想到姓赵的小子,他就有种负罪感,可他明明没有去主动招惹谁,他穿起霓裳不过是为了讨好余冬儿,这外貌是爹娘给的,祸水起来自己也无法控制,难道要去责怪爹娘……太可恶了,你们怎么把我生得这么祸水!

好吧,我们的主角,反倒埋怨他爹娘把他生得太好了,米斗怏怏不乐,“姐,我不想扮成女孩了。”

纱水宫主暗叹息道,“米斗,余冬儿虽然调皮好玩,可也是有个限度的,怎么会胡闹这么久呢?这件事是乔墨之吩咐我做的,他是太川门的头号军师,艮伯伯都听他的意见,其中必定大有缘故,这是为了你好,农域的科灵界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一切等过了七天槃仙玉液后,你就明白了。”

米斗皱起了眉头,“这就是不帮我开光动灵的原因吗?”

纱水宫主抱一抱米斗,轻声安慰道,“米斗,过了明天就能知道了。”

“噢。”米斗压下满心的疑惑,算了,不管那么多,能与余冬儿在一起就已经足够了。

两人去内院升起火来,柴火噼里啪啦,太川门的青少年里流行烧烤晚会,纱水宫主自然也是对烧烤熟手在行的,支好了火器,摆好了调味,选上一块鸡腿插进长竹签,每一个上得了厅堂的少女都有下得了厨房的企图,纱水宫主也不例外,只听她煞有其事的给米斗讲解授业道,

“……像这鸡腿,外形不规则,一头大一头小,就需要控制好方向,不然一头烤焦了另一头还是生的,前后各段时间呢也有距离上的讲究,前段时间外边的肉还是生的,可以搁放在火堆的焰尾,后半段时间外边熟了里边还是生的,这就要挪远点……”

以前跟着罗浮图,几乎餐餐都要啃白饭,啃完白饭后,嘴巴都淡出鸟毛来了,米斗都会出去弄些烤肉吃,在烧烤这方面也算是有两分天赋,况且每一个为爱情而盲目的人都有用本领让对方垂青的痴妄,所以他也不甘落后,穿起一块野兔肉,

“……像这兔肉,平平匀匀的,就需要在添油加醋这方面下功夫,先涂上一层蜂蜜,让火把肉烤软,软了之后才两分熟,就可以加植物油,植物油烤干后就有了五分熟,往后就要双重的铝盖,把香味给封住,到了最后才开始加酱油,加的快会烤焦酱油里边的成分,损伤兔肉的味道……”

两位大师烧烤大师,一个青葱得意,一个白嫩耍帅,唠唠叨叨,倾囊相授,却又互相敌不倒对方,慢慢的就变成了,玄的更玄,幻的更幻,吹水大王对上了神棍状元!

纱水宫主张牙舞爪,十万八千里的夸了去,“唷唷唷唷唷!我用点香指一连打通这块鸡腿的六大味窍,复以藏绵掌拍断三鲜筋骨,再用卷江仙法驱匀肉内汤汁……”

米斗念念有词,直把牛皮吹上了九重天,“呀呀呀呀呀!我以圣人之道开化肉中野性,讲道诵经令混沌之油复通灵性,再引导酱油那在火头三生轮回的信念……”

夜凉若水,一堆温馨的火炭前,少女张牙舞爪,少女指点江山,吹捧完毕,两位大师同时结束手上工作,一位拿着香气飘飘的鸡腿,一位拿着滴油流金的兔肉。

千娇百媚的纱水宫主,笑语盈盈暗香来,本大师精心炮制的佛跳墙鸡腿,保定把你迷得神魂颠倒,她洋洋得意道,“给你,让你尝尝姐姐的本事。”

米斗接过,口中一咬,又苦又干又涩,看到青葱小白杨眼巴巴的,嘴上却只好道,“好吃!”

轮到我了,意气风发的米斗,忽如一时春风过,本宗师的拿手绝活八仙来抢,保定让你吃了一口就三月不知肉味,他沾沾自喜道,“姐,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纱水宫主接过,樱桃轻张,过甜过油过软,看到米斗满眼水盼盼的,只能善意的道,“好吃!”

口味天差地远的两人,放下口中烤食,相视一笑,齐齐得意洋洋了起来,哈哈哈!瞧你装得有模有样的,还不是被本大师折服了!

……

这天是米斗第六次躺进槃仙玉液里,对这种奇怪的东西他已经习惯多了,这东西能滋养皮肤,有吹弹可破之效,还能洗涤筋骨,有回炉重造之功,最重要的是能对神识有奇效,米斗倒也不排斥,不过,他连半丝睡意都没有,辗转反侧间又触及了心事。

“姐,你就等我五年好不好?”

余冬儿幽幽道,“等你五年……我都变成老太婆了。”

“那,那我们今晚就定亲好不好?”

余冬儿俏脸羞红,“你,你,你胡说什么啊!”

“就是说,我们先勾手指把亲事定下来。”

余冬儿心里砰砰直跳,“米斗!别胡说了!谁跟你定亲啊!”

“姐……你,你是不愿意跟我定亲吗?”

余冬儿螓首都埋入被子了,“米斗!你在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啦!”

窗外寒风呼啸,屋里灯盏柔柔,珠帘轻轻吹动,良久,米斗也没说话了,浓浓的心酸在弥漫,余冬儿忐忑起来了,试探的问道,“米斗……”

余冬儿突然很后悔了,她轻声的再问道,“米斗,是睡了么?”

“是碎了!”

余冬儿笑道,“既然睡了,怎么又回答我啦?”

“就算是碎了,为了回答你,我也要拼起来的。”

余冬儿笑道,“睡了,还如何拼起来?”

“想起雨中不分你我,想起云上不分你我,想起拉手不分你我,我就碎成千万块的心,也得立刻拼起来!”

好一会,闺房里幽幽传来,“给你说的……要我真有点动心了。”

米斗眼红红的,“我那么在意你,千万人里也只爱慕你一个,你也允许我亲近,本以为两人是同一个心儿,却是惹我白白痴心妄想了,可我一想到,若某日你搂着的是别人不是我,我就死了不愿再活!”

余冬儿听了大为不满了,“你这是什么话!我一辈子也就只搂过你米斗,却成了负心人?”

米斗幽怨道,“那你为何不愿意与我定亲?”

余冬儿委屈地撅起小嘴巴,“又不是不肯答应,只是,连八字都还没看,怎么可以轻易随便定下来?”

……

柔和的灯光白白的铺在楼顶,凉凉的夜风吹过珠帘,水色的星空点点闪烁,六合八方一片寂静,大地笼罩在梦境中,余冬儿搂着暖暖的被子,米斗抱着柔柔的浴巾,齐齐憨笑眼儿弯弯,窗外夜风凉凉吹进来,,薄薄的纱帐轻轻摆动,只有两人之间的语言,烙印在记忆的长河里,如一片飘荡的红枫叶般红艳而凋零,在凉冷里暖化心扉……

第五十五章 飞禽挑衅 生命之果

又一个明媚的上午,米斗陪着纱水宫主整理宫里的账本手册,漂亮的毛笔若行云流水,在白纸上留下清秀的字体。蓦地纱水宫主手上一紧,笔画划长了半厘,眉头皱了起来,搂起米斗飞上天空,抬头遥望天际。

一道滔天的魔焰毫不掩藏地撞进了太川门的前山,粗狂难听的阴笑在天际滚滚掠过,响切云霄,“桀桀!雁太启前来登门造访,老弱病残卧床不起的就不用出来迎接啦!”

一道道浩然的气机从各处峰头升起,一声苍老的声音从落秋崖响起,“老弱病残的雁太奇先生,你是来求我们太川门赐予你一个卧床不起吗?”

雁太启傲立云端,一扫昨日的狼狈,像是有了依仗般,丝毫不惊慌,“来者是客,你们的欢迎词也太凶残了吧!这就是你们太川门的主人风度吗?”

苍老的声音不愠不恼,“好吧,那我们上点茶水,侍侍候候这老鸟。”

各处峰头强风响起,剑刀枪棒各式武器带着磅礴的攻击,几十道华丽的气芒亮起,划破长空齐齐往雁太启打来。

雁太启以速度见长,纵身长笑,退后一里躲开锋芒,“这份心意老夫笑领了,也不过是粗茶淡水,就是热度烫得很!”

一道势不可挡的气机宛若巨兽睁眼,粗大的剑光在主峰顶部亮起,刹那间洞穿几里长空,雁太启来不及躲闪就给毁天灭地的威能撞上,血飙毛飞,雁太启给撞出了太川前山一公里之外才定住了倒飞的身体。

艮浩子负手傲立天地,似乎压根就没有动手过,他淡然道,“我太川门的好茶浓烈,就怕你喝了伤筋动骨!”

“艮浩子!你堂堂沧元期居然偷袭我一个老弱之辈,这等阴险怕是失了太川掌门的身份……”

雁太启话还没说完,眼瞳一缩,又一道无匹的剑光亮起,赶紧再度退后一里。

艮浩子双目射出寒冰,整个天地的温度都在凋零,“太川门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寒冽的语气让槃基主末期的雁太启毛骨悚然,这往日在太川州里横着飞的妖族大能,似乎还得到了什么依仗,现在却也不敢再放肆了,“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气。”

“有屁快放,没屁快滚。”龙阳宗竞技场上大嗓子响切云霄,惹出一片附和声响。

不可一世的嚣张来势,转眼间就被艮浩子击溃成一头灰,雁太启沉声道,“你们太川门昨天毁了我族一山一洞,如果不想惹出两族血流成河,那就让关在天书峰下的本族回归故里骨肉相聚。”

“嘿嘿,我天书峰镇妖狱的大门现在就向你敞开,把你扔你进去团聚不是更方便么?”天书峰峰主一改往日的沉默寡言,镇妖狱是他天书峰的头等责任,由不得他不关心。

“我是带着各山各洞各族的诚意前来造访你们太川门,相信你们太川门也有坐下来慢慢谈的君子风度。”雁太奇沉声高喊,威胁之意十分的露骨。

“明知不可能的就别扯你的鸟淡了。”天书峰峰主断然拒绝。

“你们这些高贵的人类,我们妖族不敢妄加冒犯,可你们也得给我们各山各洞各族一条生路,要不我们烂命几条换你们贵命一根,也不算吃亏。”雁太启目露凶光,它的飞禽山被艮浩子一剑劈成废墟,族内弱小的同类死伤无数,心中的怨恨是无法遮掩的。

“好!有多少来多少,地府上的官差从来都不会拒绝你们的大驾光临。”龙阳宗那边多是好战分子,龙阳宗宗主更是个中最嚣张的主子,又扯开大嗓子叫嚣起来。

“撕破脸皮对谁都不好,太川门也轮不到你这龙阳莽汉来决策吧。”雁太启眼珠一转,却是想挑拨离间。

“龙阳宗的声音就是我们太川门共同拥护的决定,我太川门的事还轮不到你这山野飞禽来指手画脚。”要斗嘴耍计谋,自然是由落秋崖的长老接上。

“你们太川门也不过是凭着个沧元期的坐镇,门下弟子的力量不堪一击,比我三山五洞的总和弱上许多,如此咄咄逼人,怕要是血流成河!”雁太启言辞锋利,分寸拿捏的不急不躁,实在是个绝佳的说客。

负手仰天的艮浩子,声音淡然,却响切整片天地,“就我一人,灭你三山五洞,如何?”

雁太启一窒,就算上万妖族一起攻打艮浩子,也奈何不了这沧元期的存在,在八州天地中,沧元期就是无敌,沧元期就是无上的主宰,什么槃基期!什么涅气期!一巴掌就拍死一大堆!

雁太奇瞳孔微缩,眼中寒芒毕露,“若逼得我们破釜沉舟,你艮浩子纵然是修为通天,也难保门下弟子的安危。”

艮浩子冷漠地逼视过去,雁太奇不自在的,又退后了一段距离,艮浩子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法反抗的威严,“别以为躲在地下我就奈何不了你们,若触怒我的底线,花费多少代价也会逐个追截击杀,不用一年时间,妖族将无槃基主末期!”

“艮浩子,这片天地任你威风了二三十年,死在你手中的我族不计其数,被你斩杀镇压的槃基主末期大能双手双脚数不过来,确实是睥睨天下,所向无敌!”

雁太奇终于决定翻出了底牌,只见它双目露出疯狂的光芒,“不过,昨天你艮浩子赶去攻打百谷洞,为什么半途就逃回来了?”

太川门里一阵沉默,落秋崖那边的苍老声音再度响起,“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以静制动乃上上策,凭你这鸟驴子自然是无法理解的。”

“艮浩子!你怕了!你怕了!”

穷太奇仰天一声咆哮,像是要比以前的憋屈一扫而光,“艮浩子!一州之尊的你,看到那东西,害怕得逃回来了!”

太川门里又是一阵沉默,无数弟子面面相觑,怎么可能?沧元期已经是无敌的存在了,掌门身为一州之尊,怎么可能会逃回来?

很快,落秋崖的苍老声音再度响起,带着让人感到心安的淡然,说出来惊涛骇浪的话来,“只不过是一棵枯寂了的生命之树,难说还有没有结果,你今番来也不过是想虚张声势。”

“哈哈——哈哈——!”穷太奇疯狂长笑,“三颗!足足三颗生命之果!你们太川门等着,很快就有三位沧元期的绝世强者赶来屠杀你们全门!”

巨大的议论声浪瞬间石化,每个太川门弟子都脸无血色了,三位沧元期!这是无法想象的,几乎三十年了,都没有出现过一个沧元期,现在却突然出现三个,一片惊疑不定的寂静中,米斗心头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知道,生命之树是真的,那个生命之果不就也是真的?

生命之树就在罗浮图带他去的木屋下,是那个岐血大妖栽种的,米斗清楚的记得,那个岐血大妖可是洞尘期!洞尘期啊!一个巴掌就拍灭整个太川门了!

恍若蚂蚁陷阱巨龙的弥天阴谋里,米斗心底升起一丝莫名的恐惧,摸一摸胸口,那里有一段生命之根,米斗动了动嘴唇,想把知道的东西说给纱水宫主知道,可是,那岐血大妖是外来的大能,就像躲躲藏藏的罗浮图一样,不可能正面对付太川门,或许,这岐血大妖的背后还有更加惊天动地阴谋,若把太川门拖进浑水中去,恐怕整个太川门都会鸡犬不留。

就在米斗惊疑间,落秋崖的苍老声音再度响起,有着胸有成竹的淡定,“若真是三颗生命之果,来的就不是你这跳梁小丑了!”

也对!三个沧元期直接杀过来就是了,那用的着这鸟人在这毛躁,太川门里的弟子个个释然,只有米斗感到手脚冰凉,他觉得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却又不敢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若把太川门拖进漩涡里,恐怕,全门都会遭殃吧!

雁太奇疯狂长笑,像是要把一辈子的憋屈全部笑逝,“别自我安慰了!全门被屠杀得鸡犬不留,这就是你们太川门的未来!”

妖族何曾这般嚣张过,龙阳宗宗主忍无可忍,怒喝了起来,“要战就战,要打就打,哪来这么多废话!”

落秋崖那边的笑了起来,“雁兄这是要赶在长眠不起前多扯两句废话,让他临死前多说两句遗言,也是我们太川门该有的宽宏大度。”

雁太启平时也是嚣张跋扈之辈,现在有了依仗,已经是笃定的咸鱼翻身,闻言不禁勃然大怒,“我草你太川门十八代祖宗!有种就放马过来,没种的继续唧唧歪歪。”

你奶奶的!谁怕谁!龙阳宗竞技场上一团烟尘风暴炸开,龙阳宗宗主手提大棒,从山峰间冲撞出来,带起滚滚烟尘,化作一条恶龙扑向雁太启。

雁太启尖声长啸,破开云层,掠往高空,继续叫嚣道,“我草你龙阳宗祖上十八代!有种上来跟老子耍耍,没种就呆在下边玩你的鸟蛋!”

龙阳宗宗主气的暴跳如雷,震得大地龟裂,青山摇晃,河道上波浪滔滔,但他也不愿意与这同为槃基主末期的飞禽在高空比斗,高空是飞禽妖族的领域,在上边打太吃亏了!

跳梁小丑!负手仰天的艮浩子,双目冰冷,炸起浩然的气机,从主峰射出,瞬间掠过几里长空,直追雁太启滚滚压去,带着无穷的死亡气息杀了上来。

掌门!把它打成肉泥!太川门弟子纷纷叫好,沧元期实在威风,要打就打,要杀就杀,懒得管你是在高空还是在地上。

第五十六章 打爆老鸟 天朝之树

雁太启顿时魂飞魄散,使出吃奶的力气,翅膀一振往遥远的天际逃去,高空中磅礴呼啸的寒流,对飞行速度压制非常大,然而,雁太奇本来就是高空的飞禽,自然是有无比的优势,居然把沧元期的艮浩子甩开了。

艮浩子一声冷哼,飞禽就是这一点难缠,见到雁太启逃出来攻击范围,倒也不再继续追去。

那边的雁太启,见到艮浩子追不上自己,有了依仗即刻放肆了起来,“兀那太川死老头,阳逶了是不是!要不要老子给你介绍几味壮阳的良药?”

艮浩子身为一州之尊,何时遭受过这等侮辱,当下袖里洞神箭一投,划破几里长空,夹着毁天灭地的威能撞上了雁太启的胸膛,血洒九霄,雁太启被钉飞了千丈撞进雨云里,引来晴空里响起几声雷霆闪电。

太好了!你飞得再快,也快不过索命的飞箭,门下弟子齐齐欢呼起来。

不过,艮浩子皱了皱眉头,只见翻滚的云头破开,雁太启带着无边嚣张的狂笑振翅飞了上来,中了自己的洞神箭居然还没死!

“艮老头,没点依仗我岂敢骑在你的头上撒野?”

雁太奇拍打着翅膀,极尽侮辱的狂叫道,“天蚕甲真不亏是上品百里器,中了你一箭也就断了两根骨头,看来老子也该再放肆点,直接骑在你头上撒撒尿!”

居然有上品百里器防具!艮浩子双目如冷电,手中洞神箭再度投出,雁太启一声惨叫,再度被撞落云头,艮浩子杀机森然全速扑下追了去,雁太启毛骨悚然,借着洞神箭的势劲迅速逃往远方,终归是距离太远,等艮浩子压破云空时,雁太启又再度掠回了高空。

雁太启把握好了适当的距离,艮浩子怎么也追不上,洞神箭这远程攻击并非高级灵术,也没法把那穿着天蚕甲的飞禽彻底震死,这让雁太启着实得意万分,能把一州之尊气得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这感觉实在是……太爽了!太爽了!太爽了!

“兀那鸟儿无能的老货!再给老子来一支绣花针爽爽!”

艮浩子修炼的灵术鲜少是远程攻击的,雁太奇继续叫嚣起来,它来这里就是要挫一挫艮浩子的锐气,让他睥睨无敌的气势产生破绽。

艮浩子傲立流云之上,目中滚滚寒风吹出,森然的声音充满了萧杀的气息,“好!我就成全你,能死在我太川终极秘技……千火级灵术!……地狱之光!你雁太启的确算是一号人物!”

好!来了!真的来了!这老头身居一州之尊许多年,想必是实在无法忍受自己的挑衅了。

来吧!老子等的就是这刻!雁太启感到手心在颤抖,收敛起满脸的嚣张,凝重了起来,光荣与牺牲同在,它心中升起无穷的豪情,来吧!传说中的千火级灵术!——地狱之光!

由太川掌门艮浩子亲自施展的千火级灵术,穷太奇没有半点信心能够活着见到明日的太阳,九死一生即将降临,不过……他的使命总归是完成了……

千火级灵术,每天只能施展一次,只要艮浩子把这恐怖的灵术用掉,那么他们妖族的胜算就增长两成了!

毁天灭地的气机喷薄而出,雁太启忍不住心头一阵微颤,从来没有如此接近死亡,深深地吸进或许是最后的那口空气,雁太奇全身紧绷,做好了最后挣扎的准备,淡淡凉凉的空气,也变得让它觉得无比的眷恋,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妖汉,不过……不要再出生在农域了……

如吞天巨兽的艮浩子,无匹的威能让天地为之失色,米斗心中十分崇拜,只见,艮浩子突然往高空更高处撞上去,雁太启一愣,还没醒过神来,一支洞神箭如流星陨落,以更垂直的角度,瞬间把它钉落云层,威势不改撞往大地,山峰间一道滚滚狂龙踏裂大地,大棒带着万吨巨力迎上了从天际钉下来雁太启。

艮浩子并没有施展出千火级灵术,而是把雁太奇钉射下来,雁太启魂飞魄散,中计了!中计了!

然而迟了,洞神箭撞落,大棒砸上,夹在中间的雁太启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嚎,瞬间被打爆成血珠肉碎,漫天血雨中,宛若巨灵神的龙阳宗宗主,傲立在龟裂的大地上,“我草你丫的,还敢嚣张!”

还敢嚣张!漫天血雨肉泥飞溅,龙阳宗宗主赤裸肌肉狰狞的上身,蛮横仰天一嚎,脚下大地塌陷,波波气浪四面八方撞去,宛若地狱使者般,充满萧杀的凶狠,来多少就往地府批发多少!

在这片适者生存的天地中,仅仅只有蛮力都注定被打爆头,智慧也是一种无上的实力!

胜利的声浪响切天地,步云宗宗主拖着战利品,享受着弟子们的欢呼,米斗远远看着,心头却如何都兴奋不起来,他觉得这个雁太奇来得太蹊跷了,不久,一道传音石飞落纱水宫,余冬儿搂起米斗,飞往了太川门主峰议事大殿。

太川门主峰议事大殿里气氛凝重,掌门艮浩子垂目拨着手中的茶盏,各处宗主峰主,一众古稀长老在前,各族家主与各处负责人在后,静听青袍儒生的讲解与分析,纱水宫主搂着米斗,坐在中间的位置。

太川门的上层都到齐了,青袍儒生背着双手,沉静地娓娓道来,“各位师叔师弟,我们太川门已经来到了最严峻的时刻,或许,是我们太川州最艰难的时刻,或许有些师弟不大清楚,我就先啰嗦一下吧。

中华天朝雄霸天下六百多年,期间血雨腥风,超级大国的地位不曾动摇,所依仗的,就是我们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农域!我们农域三万万顷疆土,地大物博,物宝天华,可是这超然的地位,也就仅仅是依仗两件国宝!这两样国宝相伴相生,缺一不可。

众所周知,水稻大米就是其一,为我们中华天朝创造了天下一半的财富,而另一样同样重要的国宝,就无比的神秘,不过,想必诸位师叔也都知道的,那就是……天朝之树!”

底下年轻的长老一阵骚动,天朝之树?被纱水宫主拉来的米斗抬头轻声询问,纱水宫主摇摇头,她才十八岁,从没听说过这等超然事物。

青袍儒生一顿后,继续讲解道,“若要说这天朝之树,就得从灵气说起,我们农域灵气稀薄,大约只有外域八分之一的浓度,相信诸位师弟疑惑已久,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农域灵气如此之稀薄?在六百多年前,科举农域还没划分出来的时候,这片天地的灵气浓度,与外界可是一模一样的!

史上第一位半仙,大家都是知道的,他是史上第一的科植师,这天朝之树,就是出自他的手笔,可以说,这片特殊的万里疆域完全是他独自一人开拓出来的,三万万顷农域里,一共有十二大行政路,每个行政路里有一大府八大州,每个州大约三百万公顷,如此浩大的工程,到底是怎么完成的?”

底下一片安静,米斗也心中充满了震撼,整个农域估约三万万公顷,居然人工改造把灵气浓度降低到八分之一,这半仙真的是活生生的神仙吗?除非是天降神迹,不然绝对无法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莫非,就是那什么天朝之树的功劳?

青袍儒生喝了一口茶,等下边讨论的声音消失后,继续说道,“不错!靠的就是堪比神迹的天朝之树,没有天朝之树就没有农域,也就没有超级大国中华天朝。不过,这天朝之树虽然在我们农域,可我们这些农域本土科灵者,是没有机会见识到的,它们出自半仙科植师的手笔,其中的珍贵就无法言喻了,它们由镇域吏封闭式栽种监管,完全不会泄露任何的机密。

只是,六百多年来,关于它的传说层出不断,人算不如天算,总归流出了不少的信息,后来出现了一次大变故,就开放了一些最基础的信息,天朝之树有三种等级,百万顷的州级,千万顷的路级,以及传说中的万万顷的域级!”

一片安静,没人发出半点声音,米斗心头充满了震撼,与纱水宫主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震惊,齐齐等着下文。

青袍儒生缓了一口气,终于回归到了主题上,他神色凝重道,“这传说中的万万顷域级天朝之树,在世上仅有一棵,没人知道它生在农域的何方,也没人知道它的其余任何信息,它就是华夏天朝的心脏,它海吞三万万顷的大地灵气,把整个农域的灵气削弱到二分之一的浓度。

接下来,就是十二棵千万顷路级天朝之树,每个行政大陆负责一棵,它们大幅度吸收千万顷范围内的灵气,再把农域的灵气削弱到四分之一的浓度。最后就是百万顷州级天朝之树,把灵气的浓度降到八分之一,不过这百万顷州级天朝之树仅有四十八棵,还有季度的特性,萌根开花结果枯萎共用时二十年。

其实,我们太川州的灵气浓度,是二十年变化一次的,现在是四分之一的浓度,所以,现在的弟子修炼速度越来越快,余冬儿十八岁突破到槃基主末期,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广南东路一共负责种植四棵州级天朝之树,轮替在八个州里边交错栽种,上一季的二十年在我们太川州已经轮过了,这一季的二十年轮不到我们的头上,所以……才有了这次……四十年一遇的大浩劫!”

第五十七章 生命之树 太川浩劫

原来是这样,难怪最近三十年都没有出现新的沧元期,应该与这个天朝之树有莫大的关联,灵气浓度减少了一半,突破沧元期的难度就直线飙升,可不是单单一倍那么简单。

不过,为什么轮不到太川州就会引出浩劫?底下年轻的长老面面相觑,米斗也听的有点糊涂了,灵气浓度上升一倍,妖族的修炼固然快上不少,可太川门的科灵者也同样受益匪浅啊!

艮浩子伸手一压,下边的议论又恢复了安静,继续听那青袍儒生解释下去,原来,道理也很简单,灵气浓度低的时候,妖族与科灵者的修炼速度都降低了,不过,科灵者有天朝供应的魂石,这些外界资源的插足,让科灵者的修炼速度远超妖族,所以,轮到太川州栽种的时候,就科灵门派就相对的安逸了。

青袍儒生继续往下讲解,“上述只是一个主要的原因,我们这次面临的困境,还有一个更直接的愿意,也是两百年前的大变故所致。天朝之树虽然能大幅度吸收百万千万顷的灵气,但并不能全部化为己用,它会把大部分灵气结晶转成稻谷之植气,让农域出产的水稻大米品质高上四倍到八倍。

其实,外国外域也是可以种植水稻的,可外国外域的灵气浓郁,大地泥土比农域的坚硬许多,亩产量只有农域的四分之一,品质更是只有农域大米的四分之一到八分之一,全天下只有二十分之一的水稻大米,是产自其它地方的。

所以,人类各国请求赐予一些天朝之树,我们华夏天朝出于人类大义,不忍心他们困于饥饿之苦,便决定把一部分的州级天朝之树,断去繁殖功能,分批量支援给三大人类强国,结果这些国家的实力无法控制,被妖族抢去了几乎一半的数量,随即妖族举族投入惊心研究,历经了许多次的失败后,终于补全了繁殖的功能,初步仿造出残次的州级天朝之树,只是十多年为一季,效果远远不如真正的天朝之树,西方妖族管它叫做生命之树!”

原来,这生命之树就是天朝之树的残次品,还是最低级天朝之树的残次品,米斗心头暗暗震惊,这个天朝之树不亏是出自半仙的手笔,那传说中的万万倾天朝之树,该是何等不可思议的存在啊?

青袍儒生神色凝重了起来,“天朝之树这等镇国之宝,怎能容许妖族指染!我们中华天朝大为震怒,切断了对这三大强国的支援供应,二十年过后就仅有我们中华天朝拥有天朝之树了。

可生命之树已经流传出去,几代变异改造之后,已经广为流传,并且拥有好几种不同的功效。其中最重要的,还是结出来的生命之果,生命之树大幅度吸收百万倾的灵气,结出的生命之果自然非同小可。一枚圆满的生命之果,在农域完全可以成就出一位沧元期,在外域还可以冲击洞尘期。

太川州的灵气空位虽然贫瘠,然而,正好适合种这残次品,我们无法得知太川州妖族是通过什么手段弄到了生命之树,也不知道它们用什么办法掩盖那庞大的气息与体积,可事实上,昨天我们无意中真的发现了一棵生命之树的残骸!”

不用说,这就是罗浮图把镇域吏带去,被迫寂根的那棵生命之树,其实,这次的太川门大浩劫,是罗浮图与米斗无意中提前带来的,十多天前寂根,现在估计刚好是枯蒂的时日了,留下的残骸正好印证了米斗的猜测,他心如转电,要不要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脑海深处的慧光亮了出来,米斗沉静地思索着,这些信息说出去也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那岐血大妖潜伏进农域十多年,所图的应该不简单,最好还是别卷进去,那可是洞尘期的存在,一巴掌就能把艮浩子拍成肉泥!

米斗思索一番后,便打消了说出来的念头,却是歪打正着,如果米斗都说出来,那就会知道,这世界上有生命之树与生命之果,却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生命之根!岐血大妖仅仅是个仆从,那位神秘的大师,才是真正名震天下的角色,可惜了,当米斗被动卷进那惊天大阴谋的时候,几乎是完全没有丝毫准备的。

掌门艮浩子手上一压,议事大殿里又安静了下来,只听青袍儒生继续分析。

青袍儒生分析道,“天朝之树能结五枚天朝之果,生命之树总归是残次品,只能结一枚两枚或者三枚的生命之果,如果这次妖族的生命之树结出了三枚,那它们必定早就直接攻打过来,所以,我们无法确定的是,到底结出一枚还是两枚?”

这时,步云宗宗主突然问道,“掌门师叔,我们太川门是不是有一枚被赐予镇压山门的天朝之果?”

天朝之果!年轻的长老齐齐色变,继而目光火热起来了,一枚天朝之果,就意味着一名沧元期,如果现在已经到了太川门最艰难的时刻,掌门必定会拿出来成就出另一位沧元期,难说不会分在自己的头上。

不过,首座上的艮浩子,闻言脸色惨白,手上茶水抖跳,一时间,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去,疑问的目光齐齐望上去,气氛压抑的有点诡异,良久,才听到艮浩子苦涩的答道,“是有一枚,不过……我艮浩子,对不起太川门的列祖列宗!”

步云宗宗主皱起眉头,“掌门师叔言重了,你老的性子我们都知道的,师侄只是有点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片寂静,最年长的落秋崖崖主,望了一眼纱水宫主,眼里一丝怜惜掠过,苍老的声音响起道,“过去的就算了,那不是掌门师侄的责任,现在面对的大局,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

现在太川门里辈分最高的,就是落秋崖崖主,他德高望重,说出来的话自然也很有分量了,步云宗宗主也不是不识大体,见到首座上一贯沉静如水的掌门,既是铁青又是苍白,只得压下满心的疑问,转移话题道,“不错,妖族胆敢这么猖狂,我猜很大可能是有了两枚生命之果!”

青袍儒生继续分析道,“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有两枚的可能性比较大,直到我遇上米荳这弟子,这等天纵资质,比起四十年前,也是空位期天才的掌门师叔更为强悍许多,这让我断定,是一枚的可能性更大点,天杰地灵毕竟有个限度!”

落秋崖崖主人老经历丰富经验多,只听他摇头道,“这世间荒唐的事何其多,不能因这个下断论。”

青袍儒生稍作一礼,“师傅教训的是。暂且不论是一枚还是两枚,空位期灵气上升所产生的天才地宝不计其数,荒山林野深洞湖泊究竟是妖魔鬼怪的居所,我们太川门得到的天材地宝恐怕不及妖魔所得的一半,虽然这些妖怪在炼器造丹上比我们差很多,可是它们体质各异更容易找到合适自己的元素增强自己的优势,所以,我们也得从天时地利人和上提防它们的进攻,这方面还请各位发挥所长积极配合,打造好太川门的主峰大阵!”

众人纷纷应道,“常规的东西,我们会常规的应付。”

“天时地利配合起来也不过是乌合之众,就怕藏在天时地利之下的人和,它们只有一枚生命之果也就罢了,若有两颗,那还不能确定它们是选择成就两位沧元期扩一期,还是选择成就一位沧元扩二期。况且,那生命之果的灵效也是不大稳定的,吞食一颗,未必就能突破沧元期,之前那头老狐狸耍了那么多的暗枪,虚虚实实里实在令人真假难分,不过我们也虚虚实实的布了不少局,就看谁能棋高一着了。”

龙阳宗宗主摇摇头,“虚虚实实这些绕弯子的东西你们落秋崖慢慢玩,我们龙阳宗只负责砍杀。”

究天殿殿主点头道,“我们究天殿里积存了不少器械丹药,有需要的尽管开声。”

天书峰峰主也表态道,“我天书峰要看守镇妖狱,你们各自多点费心了。”

步云宗宗主辈分较低,等前辈说完了,才斟酌字句,“我们步云宗……”

“哼!”

突然太川掌门艮浩子一声怒喝,袖中洞神箭破穿殿顶狂龙升天般直上,瞬间撞上千丈滚滚云空,躲在云层底层冰晶里正准备窃探的云雾妖,还来不及惨叫就被洞穿了身体,眼睛瞪得大大地从云头跌了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殿顶上的小白洞漏进些许光亮,艮浩子拢起杯盖拔一拔茶杯里的茶叶,“既然它们的探子都来了,大家就先去准备准备,如果情况紧急,先保证门下弟子的安全!”

大殿里的长老家主听了纷纷称和,不过年轻的那些仍然有点不以为意,有一州之尊在镇守山门,这么多年来也没发生过什么大变故,还怕什么妖族进攻?来多少就杀多少!

艮浩子冷冷一扫底下的人群,萧杀的目光压过,一片森然语气的提醒道,“我们是农域本土科灵者,被妖族打败的下场……”

各处长老家主齐齐变色,大殿里一片沉寂,莫名的压抑气氛令米斗差点透不过气来,被妖族打败会落得怎样的下场?米斗心底充满了惊疑,妖族到底是为了什么,非要攻打这龙潭虎穴的太川门?

这片天地还有太多的秘密,展现在米斗面前的仅是冰山一角,然而仅是冰山一角,已经足够把百万顷的苍茫天地给冻杀了。

第五十八章 泪化流星 陪你一生

风雨欲来,整个太川门充满了紧张与激动的气氛,尤其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授业师兄,个个都做着浴血奋战成为大英雄的美梦,却个给一道命令泼了冷水,所有槃基期之下的弟子做好进入密室的准备,不准与妖族对战打斗。

涅气期,渣渣的小家伙,送上去还不是一口吞掉十个,细皮嫩肉的,来多少吃多少!

纱水宫里的弟子长老都是女人,绣花剪衣是她们最大的长项,自然也没有什么任务要做的,纱水宫主吩咐一通后,便各自散去了,长老找夫君去,师姐找情郎去,师妹找爹娘去,纱水宫主见宫里冷清,便搂起米斗去采集染色材料。

纱水宫的花药园有几座山头,各种植物争奇斗艳的,让米斗开了眼界,勤快的余冬儿提着篮子,在山头间跳来跳去,花朵,果实,皮料,根系,都是可以染色的原料,其中的搭配大有学问,若是不小心处理,会生产出有毒的染色剂,或者时间长久了,就会发挥腐臭的气味。

作为一名合格的服饰大师,余冬儿不但要设计图稿,还得采集染色材料,饲养各种丝线的蚕,编制各大品种的布料,最后才是裁剪出来,各种工序都得自己完成,米斗这个蹩脚的助手,只会傻呆呆的盯着看,采朵花都给呛得差点辣死了。

采集回来,回到了后院上,各种大缸按照色素的不同排列着,一边是纯色原料区,一边是混合成品区,余冬儿撒一把燃料,就从水池中召来一缸水,忙得不亦乐乎,可怜米斗眼巴巴的,好奇地探手一捞,发酵的染色原料猛然炸开,把米斗溅得一身紫红斑点,像棵桃花树一样,把余冬儿笑得直不起小蛮腰来。

米斗哭笑不得,哀怨地跑到水池旁,就要跳下去洗干净,被余冬儿一手捞住了,“小坏蛋,讨打是不是,跳下去可要把我的水池染坏啦!”

在米斗眼巴巴的哀求下,余冬儿才一只手提起他,飞过千山万流,两人来到了一处偏僻的湖泊,丈许深的浅泊接着四面绕山,湖水碧绿清澈透底,小荷苍翠欲滴,更有各种罕见的游鱼在水里穿梭。

两人来到湖泊上空,纱水宫主这魔女便一声娇笑,把米斗从好几丈高扔了下去,一道惨叫响起打破山谷的宁静,随着落水声传出,高高的浪花飞得远远的,惊吓了无数的游鱼。

米斗一头扎落几米深,带起一大片的小水泡,湖水清澈透明,底下青藻招摇异常的漂亮,米斗憋不住气,手脚并用浮了上来。

“姐!”米斗呛了一鼻子水,拨分滴水的头发,高声嚷道,“姐!我要报仇啦!”

纱水宫主把鞋扔到岸边,御空坐在湖水上,白嫩的脚丫子拍起一片水花,落到了正在抹去脸上水痕的某人头上。

“噢!噢!”米斗措手不及,眼睛都睁不开,急忙转过头去“不要泼啦,我的眼睛盲掉了!”

“泼点水就盲了瞎了哈!”纱水宫主笑若桃花,直接一脚丫子把米斗踩回水中。

“淹死我啦!”米斗浮起来,又给一个脚丫子踩下去。

刁蛮的大美女!小爷也不是吃素的!米斗在水下看得准,一把抱住纱水宫主那光滑如玉的小腿,纱水宫主也不敢用力,任由米斗将她拖入水里,两人就这么的在水里拉拉扯扯扭扭泼泼闹作一团,白色的纱衣在水里散开,米斗紧紧抱住纱水宫主的小腿,还耍流氓地把衣带系上去,不给这魔女游远去了又泼自己。

明眸皓齿眸的魔女秋波坏水一转,一拨湖水,一个大漩涡便转了出来,两人站在水漩涡里,水位飞快降下去,漩涡越转越深,几乎都压到三丈湖底,两人站在湖底的大岩石上,湖水仅淹过膝盖,纱水宫主青葱的小手一拨,一泼泼的水花又往米斗的脸上飞去。

“欺负我还没开光动灵!”米斗无比的哀怨。

青葱的小手泼得更欢了,“万恶的余冬儿,就是喜欢欺负容易欺负的哦!”

“噢!喔!姐,我认输啦!”

米斗招架不过来,回头一把抱住纱水宫主,把脸埋进纱水宫主的怀里,不给她再泼了。

笑靥如花的魔女一通嚣张,才散去漩涡,浪花飞溅,纱水宫主拖着米斗往湖中心游去,余冬儿随手一招,水上的空气便像是活了过来,一个个气泡连串扎进湖水中,从上方往下穿梭去,汇聚在米斗的鼻子前,让米斗这个凡人可以自由呼吸。

千奇百怪的淡水鱼在水里穿梭,青藻水草如风招摇,细白的湖底小沙上积着枯木,倾国倾城的余冬儿,拉着两串气泡咕咕的米斗,穿梭在干净透明的湖底,青藻招摇,鱼群游走,真是一个温馨的童话世界。

多么美妙的科灵界,米斗如痴如醉,当然,醉得更多的是身边青葱的小白杨,米斗觉得两人化作湖里两条鱼,一直游到了地老天荒,在安静的水中,只有两人的心跳,连在一起,同一个频率,不同的打闹,烙印在青葱年华中,成为永恒不消逝的记忆。

夕阳西下,两人才闹够上岸来,纱水宫主蓦地脸上飞红,衣衫湿水贴身,白嫩的肌肤漏了一点点的隐隐约约,小蛮腰更是把身姿的刻画的无比的动人,米斗虽然还不懂其中的美妙,可如柳条般好看的身材人人都会衷心点头,米斗盯着纱水宫主上上下下欣赏了起来,纱水宫主脸上飞红如醉里,却刁蛮的魔女本色不改,神差鬼异的说出了一句,“好看么?”

“好看!”

米斗煞有其事的连连点头,这样的可人儿不好看,世界上还有啥是好看的呢?

纱水宫主娇羞的啐骂了一句,却又喜不自禁,每一朵国色天香,都是为了她的缘分而美艳,好一会她才压下心头的沾沾自喜。

这里虽然很偏僻,可纱水宫主也要杜绝被人看到自己湿身的任何可能,至于眼前这个神魂颠倒的家伙嘛,看够了没!纱水宫主手上一扬,湖里有飞出一巴掌清水,泼到米斗那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

“噢!还没看够!”

米斗大叫起来,纱水宫主一声清脆娇笑,热气滚过白雾袅袅,身上的水痕干透了,只留着湿漉漉的长发,秀色可餐还没够的米斗抢过木梳,“姐,我要给你梳发。”

纱水宫主脸上微微一红,被梳过头发的闺女,都得给大灰狼抱走了,这冤家真喜欢折腾,可她仍是细细声气的回道,“嗯。”

乌亮的光泽里青丝顺滑无比,木梳拉过,带起一阵淡淡的女孩体香,米斗细心地梳着,拢了拢纱水宫主脸上还泊着水珠的头发,明眸皓齿,眉若岱山,在阳光的斜照下,千娇百媚的青葱如柳条垂垂,吹弹可破的白嫩若云上飞雪,好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突然,米斗脸色大变,想起了一种可能,他很惶急地叫起来,“姐,你不会是仙女吧?凡人不能与仙女定亲的!”

余冬儿不胜娇羞,“我不是仙女。”

米斗退后两步,定睛再看,好一个祸国殃民的尤物!把米斗弄得更加着急了,“你真不是仙女?”

余冬儿心里好笑,“真不是!”

既然不是,却为何还是这般不食烟火,米斗一脸惶急,“姐,不准你是仙女!”

余冬儿既好笑又好气,“那有你这般无理取闹的!”

米斗快要带上哭腔了,“姐,你发誓不是仙女,好不好?”

青葱的小白杨彻底无语了,这家伙可不是无理取闹嘛,可是禁不得米斗的央求,再三起誓,真的不是仙女,而她家米斗仍然是一脸惊惶,“姐,不准别人叫你做仙女,好不好?”

可恶啊!真想把我们的主角拖出去暴打一顿,得了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却还不准人家是仙女!

晚上,米斗帮忙研磨,剪灯盏,为余冬儿忙东忙西的,一会取来布料对比颜色,一会取来以前的画稿,天籁般的呼唤声此起彼落,米斗左右奔走,窗外寒风呼啸,屋里灯盏柔柔,两人忙得一片快活,好不快乐!

已经是第七天了,最后一次躺在槃仙玉液里,青葱的小白杨,为了奖励米斗的勤劳,也躺进浴池去,两人穿着纱衣,各占一半,都是假正经地转过头去,不敢斜视的盯着上边的屋檐。

纱衣的衣带荡动,轻轻拍打彼此的身体,米斗热血沸腾,明天应该就是新的开始了。开光动灵,然后自己突飞猛进,再过几年娶了余冬儿,又突破了沧元期,保护余冬儿去外域,携手浪迹天下,风雨同舟,白头偕老。

斗灭天命,已经全然抛在脑后不顾了,米斗现在满脑子全是余冬儿,只想陪伴她步过春秋,拉着她的手行走在寒暑间,直到海枯石烂,两人再埋在同一个棺材中,一起石化在历史长河中……

“姐,我们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好不好?”

“我比你大很多,自然是要比你先死的。”

“不要嘛,我们一起死那才好。”

“生老死病那里容许我们选择呢?”

“反正你死了我也不会活了。”

“傻瓜!纵然我死了你也要好好的活着。”

“不要,不要这样活着。”

“傻瓜,让我在你心中,把生命活下去!”

“可是,那样我就再也见不到你,再也无法跟你说话了,我才不要!”

“米斗,人死了会变成星星的,你想我时就抬头看看那星星,我还会对你眨眼睛的哦。”

“可是,天空那么多星星,我怎么知道那颗是你?”

“真正相爱的人一抬头就能看到的。”

“可是,我一抬头就看到很多颗的。”

“传说,地上的有情人若是找不到属于爱人的那颗星星,爱人的那颗星星就会伤心掉眼泪,那眼泪会化成流星雨划过天际,所以,你找不到余冬儿的时候,要一动不动的盯着天空,余冬儿就在流星划落的那地方看着你噢。”

……

很多年,很多年,很多年……

在米斗全身骨头破碎奄奄一息等待死神降临之时,在米斗被钉在大城墙上风吹日晒流干了眼泪之时,在米斗被吸血鬼堕为妖魔众叛亲离于世不容之时,在米斗被痛苦的选择逼得发疯癫狂崩溃暴走之时,在米斗因一时大意导致生灵涂炭而悔恨交加之时,在米斗迷失于祸不单行的怨恨中变成伪恶灵之时,在米斗超脱轮回俯视苍生却悲凉于白云苍狗之时,在米斗瘫痪于恐怖而又无法抗拒的畜生天命之时……

……

总有一种酸酸的温暖,叫做活在你心里,泪化流星,陪伴你一生一世。

第五十九章 地溶山崩 妖族大军

这是米斗七天槃仙玉液结束的上午,沉重的钟声在天际回荡,一声比一声急促,嘈杂与纷乱的声音随之响起,这是妖族大进攻的警钟声,几十年来最浩大的浩劫拉开了序幕。

白天里却如同黑夜般,伸手不见五指,滚滚的流云封锁太川门的整个天空,黑压压里寒风肆虐,宛若世界末日的天象给地上的太川门带来说不尽的压抑。

余冬儿搂着米斗,虚立在半空中,东南西北眺了眺,尽是无边无际的乌云,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窃探的异样波动,突然左边主峰灯火通明的大宫殿飞起十来道强大的气机,往头顶的滚滚乌云撞了上去。

步云宗宗主扶摇直上,撞破了滚滚乌云里的一层层冰晶,湿冷的云雾里白茫茫的伸手不见五指,飞了两公里厚才破云而出,一轮光辉夺目的太阳高挂天方,步云宗宗主低眼看了看脚下一望无尽的滚滚流云,紧接着一道道身着太川长老道袍的人影破云而出,脚踩虚空的一番交流,跟随步云宗宗主往流云的漩涡中心飞去。

太川门已经给两公里厚的积雨云封闭了天空,乌云几百公里的围绕太川门旋转,风暴的漩涡中心本来是会一直往西最后带走乌云与暴雨,但是这风暴已经给云雾妖利用倾族的力量,改动前进的方向,绕着太川门转了起来。

云雾妖是驾云驭雾最得天独厚的种族,它们藏在滚滚雨云里,利用神识是很难探知到的,一来雨云中的小闪电会辟破很大范围的神念感知,二来雨云中的冰晶会阻滞神念感知的探索,云雾妖躲在雨云里那真是如鱼得水,在几百公里范围的风暴内,想单纯利用神念找出云雾妖真的无异是大海捞针,实体物质都能阻滞神念的感知,根据各种物质的性质组成的不同对神念感知的阻滞程度也是差异巨大。

脚下是万马奔腾变幻莫测的风云,步云宗宗主带着十来个长老风驰电掣般赶到最近的云流异状区域。

高空的寒风吹得衣衫张扬,头顶太阳灿烂,脚下流云苍茫,太川门的步云宗长老如网散开,探出神念感受脚下两公里厚的云层波动,想找到藏在里边的云雾妖之踪迹。

风暴的漩涡大势已经造成,不用去驱动也可以维持一两个时辰,云雾妖藏进云层里,贴着冰晶一动不动的悬浮着,让步云宗众长老的寻索毫无进展,当然,这种常规的战术,步云宗也不是没有准备。

“千箭轮回阵!”

步云宗宗主一声高喝,每个步云宗长老背后都飞出十道黑箭,每一道黑箭又化出十道凌厉箭影,打出了两公里厚的轮回穿梭,一时间千百条箭轨割裂云层,粉碎了无数的冰晶,步云宗宗主冷目凝神等待,暗中储满功力。

突然,一声恍如把天炸掉的咆哮打出,云层里滚滚回荡,震荡得雾气如海浪翻滚,飞箭传回了震动感应,五六个长老齐齐往西方望去,步云宗宗主一点头,带着众长老往西边掠过十里长空,包围了一处貌似很平静的云域。

“桀桀……桀桀……步云宗宗主,你带一堆人来欺负我老头子一个,恃强凌弱以寡敌众莫非就是你们人类的道德仁义?”

已经被探索出了大体的方位,云雾老妖也是干脆,发出尖锐的声音在云层里幽幽回荡,让人分不清是从那个方位发出的。

步云宗宗主一边凝神分析声音的方位,一边笑里藏刀风度翩翩的回道,“晚辈对前辈您老的打小就尊敬万分,不如出来让晚辈一睹风采,也算了了晚辈对英豪人物衷心敬仰的心愿。”

“老头我早就风烛残年那里还有什么什么风采可言,倒是你步云宗宗主风华正茂一表人才,真让老头唏嘘不已,长江后浪推前浪真是令人伤感,遥想当年也如你步云宗宗主般意气风发,转眼间现在已经日薄西山……”

“日薄西山,那就彻底沉灭吧!”

步云宗宗主那里还容许它啰嗦示弱拖延时间,浩然的气机喷薄而出,一个俯冲射入了云层里,巨大的剑光洞穿上百丈的浓云冰晶,夺目的阳光随之刺进去,正好看到一抹模糊的影子逃进周围的冰晶里。

“活够了……就死去!”

步云宗宗主追过去又一剑补上,上百丈的冰晶化为粉碎,云层被劈开巨大的裂缝,一同前来的长老们几公里的散成包围圈,各式武器齐齐打落,一时间天云翻滚巨响回荡,带出一连串的雷霆闪电,整齐的云层给打出了一片深坑,裸露在阳光下的冰晶格外炫目耀眼。

十几人打一个老妖,一人一剑,就能把这老妖切成粉碎,仓惶的尖叫响起,接着,嘭隆一声巨响,众步云宗长老瞳孔一缩,见一道人影给砸飞出来,滚滚气劲撞破云层,带出一团缭绕的雾气。

却是追落云层的步云宗宗主给砸飞了出来,下方魔焰滔天里,一雄伟强悍的人状大雕从云雾中升起,两只巨大的翅膀把雾气扇得湍急如流。

“飞禽山山主,是不是刚睡了婆娘,这一棍缺了那么几分肾气!”

步云宗宗主气机暴涨,震得周围的空气一声爆炸,瞬间稳住被砸飞的去势,这个飞禽山山主是一个老牌的槃基主末期大能,不过,给艮浩子一式洞神箭差点射杀了性命,实力已经弱了许多,步云宗宗主自然不会畏惧。

飞禽山山主两目冷漠,脚踩八方空虚,沉稳的声音缓缓响起,“老云妖,可以开始了。”

“桀桀……桀桀……”

猖狂的阴笑在下方云层回荡不竭,霹雳闪电轰隆响起,上百公里内的雨云底部密密麻麻亿亿万万的白点连成一条条无边无际的雨线,逃离上空可怕的战场,带着欢快的呼啸坠过千丈天方,撞碎在大连绵的地上,激起烟尘与碎水花。

万千粗大的雨线打下,寒风滚滚,雷霆时不时闪过,苍茫的黑暗不时被划裂,米斗暗自心惊,一大早起来,天地还是一片漆黑,他已经做好了开光动灵的准备,可整个太川门已经忙碌了起来,末日大战的气氛异常压抑,余冬儿也都沉静了下来。

各派系的弟子全部集中了起来,这次战争不是他们这些涅气期的小家伙,可以随便参加的,不过长长见识也是好事,有沧元期的掌门坐镇还怕啥啊?小家伙们无比兴奋,都在期待着这次空前绝后的妖族入侵。一个眼尖的突然叫了起来,“看!快看前山那边!”

三山五洞,真正的进攻还是来自地面,闪电划过,雨倾如注,五公里外的景物隐隐约约,只见那大地上滔滔浪水不断涌出,丘陵山野慢慢消融,较小的山峰轰然倒塌,露出岩体的山谷,无数未知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妖族滚滚大军,驱赶着泥浆与洪水的世界,缓缓向太川门逼近,大地与山脉也无法阻挡,所过之处尽是溶化与轰然倒塌。

天呐!连大地都溶化了,这需要多少水量啊!米斗看着宛若末日的大地溶化,终于知道为什么春季都有洪水了,这妖族应该是把全州三百万公顷土地上多余的水资源都驱赶来了。

不错!从罗浮图发出洞尘期气机的那刻,历史的车轮已经滚滚压过,岐血大妖被迫寂根生命之树,妖族筹划多年的大计提前发动了,在外界洞尘期大妖的间接帮助下,太川门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大浩劫。

大地下藏有庞大的地下水,打破底下潜流,再通过地下暗流把事前储存的水资源输送过来,加上暴雨的特大降水,就可以利用这庞大的水量溶化土壤,把战场变成有利于妖族体质的海洋沼泽,这是妖族常见的进攻手段,溶化速度的快慢就得看妖族能拿出几头泥水兽。

这泥水兽常年居住在沼泽地里,把沼泽打出四通八达的通道,除了在消溶土壤的天赋外还很擅长利用泥潭的弹性与阻力来对敌,是非常难缠的奇兽,唯一的弱点就是惧怕近身爆炸,在泥潭里很容易全吃了爆炸的威力。

大雨滂滂,太川门早有准备,十几道人影撞开雨幕,踏裂大地,横跨山头,往前山赶了去。

撞碎无边无际的雨幕,十几道人影踏起漫天的泥浆撞上了正在消溶的前山,龙阳宗宗主的粗嗓子拔地而起,“我把你们这些王八种子搞出来的王八蛋!”

当头龙阳宗宗主一棒砸下,泥水裂开十来丈的巨大伤口,一个混黑的身影吃痛猛地扎进深处,飞溅裂开的泥水又跌回弥补那巨大的创伤,几百道强弱不等的气机齐齐拥来,槃基主末期的也有那么七八位,龙阳宗宗主顿时毛骨悚然。

他娘的!各式妖宝魔器铺天盖地打落,豪壮如龙阳宗宗主也当机立断仓惶而逃,撞碎漫天的雨珠,有多快逃多快的往回飞奔,这粗野的大汉还不忘挑衅道,“我砸稀你们这些王八种子搞出的王八蛋的小蛋蛋!没种的就跟过来!”

蛟太邪撞出水域一马当先的追上去,其余几位槃基主末期的也不甘落后,带起漫天的水花扑出水域,招呼着各自的武器往逃跑落后的太川门长老打去。

太川长老们赶紧拐进丘陵山谷里,后边的武器打得山崩地裂,木石横飞,惊天巨响滚滚掠过,在太川门里遥观的弟子个个唬得面无血色,大为恐慌,原来妖族也这么厉害的!

“哼!”

一道带着无边皇者威严的冷哼响起,整个天地都为之一顿,万千雨线纷纷哀嚎,只见一支洞神箭从主峰撞出,直接汽化串串雨滴,掠过几里长空,在蛟太邪的眼瞳里越放越大!

嘭!蛟太邪一声痛苦的惨嚎响切云霄,那庞大的蛇腰给炸出一个坑,血肉模糊里白骨隐隐可见,正在追赶的妖族魂飞魄散,齐齐转身往回飞速逃去,蛟太邪压下巨大的痛苦与满腔的恐惧,猛地扎进山谷里,顺着低洼处逃回水域。

妖怪逃的一个不剩,就连大地山峰的消溶吓得也停顿了下来,太川门里响起弟子们的欢呼声,就算你有成千上万的妖族大军,就算你有二三十个槃基主末期的大能,我们太川门只需有沧元期的掌门坐镇,任你三头六臂九鸟翅也都嚣张不起!

第六十章 万马奔腾 大地消溶

雨脚如麻,残存着高空中的冰寒,被云雾妖施法术催落的雨珠有豆子大,密密麻麻地砸得大地一片嘈杂,妖族加速输送水资源,泥沼翻滚,像是有无穷的水从地下涌出来。

轰隆巨响!山峰倒塌,滔天的魔焰汇聚出万丈的嚣张,前山地带的消溶又开始快速推进,风雨如同无数飞鸟扇过,把太川门里的胜利喜悦压了下来,米斗看着这恐怖的降水,毫不怀疑这云层能倾泻下一片海洋来。

艮浩子跨步一越,飞上了云层上空,高悬的红日发出灿烂的阳光,脚下雾气缭绕,艮浩子目中一冷,手中的青锋拖出两三百丈的巨大灵芒,往飞禽山山主劈过去,飞禽山山主魂飞魄散,振翅一飞冲天,掠上滚滚寒风的高空。

百里苍茫大地,他就是无上的主宰,他就是绝对的死神,艮浩子也不去追赶,对着脚下翻滚的云海一剑劈下,两公里厚的云层给破出五六百丈的伤痕,底下的雾气给剑气撞落几百丈,宛若云层底部探出了一条庞大的巨龙,带着凛烈的剑气,往山头撞去,让太川门里的少年发出一阵尖叫。

云海庞大剑痕里的冰晶齐齐灭化作汽体,又很快凝聚成水滴,从高空密密麻麻的掉下去,混杂着一丝丝的血红,一道仓惶的气机在云海里拼命逃逸,艮浩子双目如冷电,储力再度一剑劈出,华丽的长长剑芒再度劈开云海,留下一条两三公里长的伤害,正在冰晶间穿梭的老云妖惨叫都发不出,瞬间给劈成漫天飞溅的血雨肉碎,冰晶齐齐灭化成汽体,随即又凝聚成漫天的水滴,混杂着血液肉碎玩地面掉了下去。

步云宗十几位长老,追赶良久也擒拿不下的云雾老妖,直接给艮浩子两剑劈杀了,飞禽山山主在高空狠狠叫道,“艮浩子!你等着……”

艮浩子返手一道剑芒劈上,死亡的气息大上来,飞禽山山主头皮发麻,狠话也不敢说完,又往更高处掠去。

灿烂的太阳高悬,滚滚寒潮吹过,脚下流云万马奔腾,艮浩子就是一尊天神,一个沧元期的无敌存在啊,仅是怒目一瞪,飞禽山山主不禁再度逃离一段距离,沧元期实在太恐怖了!

一道传音石破出两公里厚的云层,落入艮浩子的手中,艮浩子一声冷哼,带着步云宗宗主与一众长老飞回主峰。

万千豆大的雨滴敲打大地,嘈杂里边一股更为强烈震动传来,周围的少年抢先指出了方向,米斗站在高楼上,茫茫雨幕里看不到的远方,千万头各种各样的奔兽撞断树林,往太川门的侧翼撞了过来。

兽潮拉出了五六公里的长长尾巴,铺天盖地的数量看得各处长老眉头大皱,妖族的繁殖能力实在太强悍了,两三个月就能制造出一批初等妖兽,更厉害的妖族母皇可以一边吞吃森林,一边产出大规模的半生命体,虽然没有什么战斗力,却可以把妖族的大能包裹在体能,接近对方的时候出手偷袭,让人防不胜防。

艮浩子一声怒啸,万千雨线炸开,密密麻麻的兽潮为之一顿,凶狠狰狞的妖兽全部踌躇不前,那边的妖族大能赶紧施展咒术,一片密密麻麻的红光亮起,妖兽双目充血,再度发疯地滚滚冲撞过来。

艮浩子一马当先,一剑劈出两百丈的的大坑,活生生灭杀了十来头凶兽,随后步云宗宗主与龙阳宗宗主紧紧跟着,往左右两个方向冲出,一剑劈过漫天血雨飞溅,一棒打落砸成肉泥压进大地,随后是两三十个长老,百般武器纷纷打出,暴雨冲刷着漫山遍野的血腥味,太川门的攻击如一把剑穿透了千万奔跑妖兽,把兽潮劈成左右两半。

咆哮声与惨叫声漫山野回荡,藏在兽潮中的妖族高手纷纷偷袭,很快就灭杀了三位修为较低的太川门长老。

三条人命啊!艮浩子怒火三丈,巨大的剑气纵横交加,顿时上百头妖兽被切成碎片,在农域中,妖族不过是畜生的命,死得再多也弥补不了三条人命!

兽潮依靠高低不平的地势散开,艮浩子一剑劈出打出两百丈的大地伤痕,却也只能每剑劈杀几头妖兽,藏在妖兽体内的妖族高手见到艮浩子接近,纷纷破出妖兽体外,钻进地下几十丈,艮浩子一剑劈下只能劈出二十来丈深,要追杀这妖族高手就得撞入地下,灭杀的速度大幅度下降。

又有两位长老给偷袭杀死,艮浩子脸色铁青,他是一州之尊,一人就能灭杀全部的妖族,可是交战之时,可照顾不了其它的人!他喊退了一众长老,与两位宗主各占一方,杀得漫天鲜血飞溅。

兽潮又合拢在一起,往太川门侧翼冲锋撞去,太川门侧翼的器械大阵火力全出,密集的火力扫射下,冲来多少妖兽就死多少,藏在妖兽体内的妖族高手一飞冲天,纷纷被主力矢箭给钉死。

兽潮一阵骚动,随即分作两股,绕着太川门拉长战线,大阵器械的火力越分越疏,被妖族破出了参差的几个防线破口,不久又死伤了好几个长老。

浩大的战争轰隆回荡,米斗脸色苍白,却又有点血性的兴奋,等他开光动灵,也会勇敢的奋勇杀敌,保卫他们太川州的这个太川门!不过,余冬儿到底是个少女,她就不大愿意打打杀杀的。

大雨泼下,云层上一对对飞禽掠过,纷纷投下强度不一的火晶,爆炸的气浪漫山野翻滚,外层的宫殿纷纷被炸成废墟,大阵器械很快毁损小半,又有十来个长老被杀死,艮浩子看得七窍生烟,顾不得灭杀妖兽,飞回太川门的侧翼。

死神的气势拔地而起,充满了死亡的萧杀,吓得一众飞禽走兽瑟瑟发抖,攻势也为之一顿,指挥的妖族大能一声冲锋号角高亢响起,妖兽纷纷双目血红,亡命的发起又一波的大进攻,就算被艮浩子杀掉十个,百个,千个,仍然有浩浩荡荡的妖兽接上,而太川门的长老死一个就少一个,又有十来个长老被妖族高手撕成碎片。

艮浩子仰天一声悲愤咆哮,已经二十多条人们了!虽然妖族已经死伤无数,不过,艮浩子依然很愤怒,他可是顶天立地的沧元期!如果这些妖族全部冲他来,他可以一式千火级灵术葬送上万亡灵!

太川门紧急转移大阵器械,往后退三公里收缩防线,主峰大阵器械火力打出,那威势就不是侧翼小阵可以比拟,炮火震耳欲聋,顷刻就扫射灭杀无数的飞禽走兽。

指挥号角声响起,兽潮往后收缩逃出主峰火力的射程,一众飞禽又逃入滚滚乌云之中,火晶很难制造,妖族只能在重要关头才会抛出来。

侧翼的大战如潮水退去,兽潮在主峰射程之外虎视眈眈,一时不敢攻过来,它们也不用攻打过去,它们已经拖延了足够的时间,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百谷洞植物生命快速生长,结出一道庞大的绿色城墙,减少妖族的伤亡。

青袍儒生眉头大皱,太川门的前山已经被消溶了一半,五公里长的泥沼伸出大嘴巴凶猛撕咬,大地塌裂溶化,山峰轰然倒下,已经往前推进了三公里,越来越多的雨水浸透大地,加速了溶化的速度。

青袍儒生赶紧传音过去,艮浩子一剑劈出长长的剑气,斩断的一大片的树林,百谷洞的植物城墙给劈塌了两百多丈,艮浩子随即跨步往前山赶去,前山沼泽里的大能感到一股强悍气机压来,纷纷破出沼泽水面,发现是艮浩子后,顿时屁滚尿流的,齐齐一头扎进百多丈的沼泽底。

艮浩子一剑劈出,正在往前推进的泥水兽齐齐扎进深处,泥水浪涛给剑气劈上二三十丈,沼泽湖面浪涛汹涌,艮浩子追了下去,赶上一头槃基主二期的泥水兽,几十丈的剑芒一捅,这头泥水兽便被穿透,一声不哼的瞬间死去。

无数的妖族高手大能齐齐接上,把剩余的泥水兽护在身后,艮浩子一身冷哼,在泥沼里穿梭追了过去,可很快就速度就大大减慢,十几头如泥鳅般飞快穿梭的水蚕妖全力喷吐,一种粘着泥沼的丝网密密麻麻连着,把艮浩子围绕住了。

这种丝网能韧性十足,并且能粘连着沼泥,被里里外外几百层缠住艮浩子每走一步,都要拉动几万立方的泥沼,一剑劈出后,泥沼这液体摩擦消去大半的威力,只劈断了两三丈范围的丝网,然而后边的泥浆涌上,又补上空缺,水蚕妖不断喷吐,把艮浩子粘成一大团的泥团。

艮浩子追赶泥水兽时,无数的妖族齐齐发力抵住大泥团,艮浩子一剑劈出,却破不开这千万层的丝网,洞神箭箭深处,被丝网与泥浆减速,无法穿透,泥水兽又纷纷潜过去消溶大地,直把艮浩子气得怒火中烧。

“艮浩子!你也要今日啊!”

“艮浩子!水中可用不得你再放肆!”

“艮浩子!老子撒了泡尿,别喝下去啦!”

妖族无数嘲笑波动传来,艮浩子双目冷光大盛,往沼泽湖面升了上去,巨大的泥团破出湖面,水浪回荡翻滚,艮浩子顶着几万立方的泥团往上缓缓升起,泥团被拉的越来越尖,艮浩子一剑劈出,绷紧的丝网齐齐断裂,再补上两剑顿时破出了一大破口,艮浩子闪身掠出,庞大的泥团即刻倒塌下去,带出巨大的浪涛。

在水下泥里,流动体遮挡的,自然劈不开这泥团,可在空中绷紧了,那就另当一词了,死神脱困,妖族齐齐亡命尖叫,泥水兽魂飞魄散,急忙扎进泥沼深处,只敢在深处溶化大地土壤。

无数的妖族停在沼泽里,没有一个敢接近水面,但它们呆在泥沼的主场里,却也不惧怕艮浩子,泥沼里已经聚集了无数的妖族,可以各自发挥在泥沼里的先天优势,互相配合倒也难倒了艮浩子。

艮浩子不得不飞回主峰,对一众长老说出了这难题,青袍儒生身为太川门头号军师,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当即找究天殿殿主要了颗巴掌大的火晶交给艮浩子。

艮浩子跨步一越回到沼泽上空,无数的妖族纷纷潜深了几丈,艮浩子一声咆哮如陨石撞落沼泽湖里,一丈,五丈,十丈,三十丈,艮浩子又挤出一个泥团,无数妖族纷纷发力抵住泥团,无数的嘲笑波动传过,你这老头在白费力气!蠢货!傻瓜!

艮浩子双目如冷电,储气一剑劈出几丈裂口,随即手中火晶射出再钉落十多丈,艮浩子飞快一剑劈往头顶,闪上几丈裂口继续往上空全力急速掠去。

轰!一声沉闷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巨大震响四面八方传开,天摇地晃,闪电劈落,远远站在高楼上的米斗透过雨幕看到,沼泽湖中央膨胀出百丈高的泥浪圆波,随即脚下一阵恍若地震的晃动穿过,米斗瞪大眼睛,只见七八十丈高泥浪涨上顶峰回跌,四五十丈的泥浪四面八方传开,排山倒海的撞过湖岸,把二十丈高的树林彻底淹没,继续往前散去,直撞到山脚才停下来,然后又如退潮般往深陷的湖心倒流回去。

第六十一章 天地失色 三大沧元

死去吧!泥浪退潮往深陷的湖心倒流回去,被炸飞的艮浩子丝毫不损,再度宛若陨石撞落,深陷的湖心被撞出裂开两片巨大泥浪,水蚕妖吐出的丝网被爆炸推到四面八方去,艮浩子势如破竹直下四十丈,周围密密麻麻尽是被巨大爆炸震晕压伤的妖族。

千猬散矢芒——————!

艮浩子胸口膨胀,像是吞下无尽的天地之能,下一刻筋肉迸裂泥浆,随即无穷的黑芒射出,洞穿二十丈方圆的每一寸空间,密密麻麻的妖族连挣扎抵抗都做不了,无论修为的高低,瞬间死去了好几百的数量。

地狱使者近在眼前,被大爆炸震得晕晕糊糊的妖族齐齐惊醒,顾不得被泥浆压出的伤势,纷纷往后方逃逸,水蚕妖都在外围喷吐丝网,远离大爆炸的中心,倒没有一个是被伤及的,这些水蚕妖再度发力疯狂喷吐,艮浩子再度发力劈杀一两百修为较低的妖族后,便再度被封进了大泥团里。

“艮浩子!你会付出代价的!”

“艮浩子!你这恶魔!我要杀了你!”

“艮浩子!你会后悔的!我以祖宗的名义起誓!”

无数的传音波动传过,妖族已经死伤几百之多,虽然都是些修为较低的,可这数量实在是令妖族痛心疾首,沼泽里的妖族几乎都有槃基期的修为,可不比可兽潮里的那些初等妖兽与半生命体。

“火晶还有不少,你们等着受死吧!”

艮浩子冷冷的抛下一句,便往上方升去,火晶不大稳定,还有连锁反应,只能一颗接着一颗的拿来引爆。

不要让他逃上去!所有的水蚕妖疯狂喷吐,妖族齐齐涌过来,齐齐发力抵住了大泥团的上方。

喝!起!起!起!艮浩子气机狂升,堪比狂龙的力量喷涌而出,大泥团一丈两丈三丈继续往上升去。

不要让他逃上去!妖族纷纷呐喊,水蚕妖鼻子里喷出黑色的液滴,小小一滴扩散开来,便溶化了几丈范围内的丝网,让更多被困的妖族高手穿梭到大泥团上方,一两百妖族高手齐齐发力抵住,大泥团上升的速度越来越慢,很快就停止了上升,慢慢又给压了下去,毕竟艮浩子只有一个人,对方是一两百的数目。

圆形的的大泥团很快给压扁,妖族大能又组织起水平面四个方向的围堵,妖族齐齐发力,泥团缩小了好几丈,把艮浩子往底部压了下去。

“艮浩子!看你往那逃!”

“艮浩子!老子要你余生不见天日!”

“艮浩子,等你你耗尽神念,就是你的死期!”

这些蠢货!艮浩子冷目旁观,任由几百妖族齐齐发力,把大泥团镇压下去,一丈,五丈,十丈,二十丈,三十丈!

狂龙咬首转——————!

艮浩子人剑合一,如同龙卷风般旋转,气机一喷,便往沼泽底部捅下去,里里外外几百层的丝网齐齐绷紧,大泥团底部给捅出了尖尖的一条长角,距离沼泽底部还有十丈!

狂龙咬首转——转!————!

艮浩子一声呐喊,气机再度疯狂飙升,龙卷风又强烈了几分,继续往下方捅下去,已经触及了沼泽底部的岩石层。

往下压的妖族吓得齐齐向上拉,粘着泥浆的几百层丝网拉更为绷紧,让人看着头皮发麻,智慧高的大能纷纷斥责不要动,可混乱嘈杂里传达不出来。

这些蠢货!狂龙咬首转——转——转——!

全身修为迸发,艮浩子爆出恐怖的气势,龙卷风千万利爪在挖掘,压着几百层丝网破进岩石层里,转!转!转!绷紧的丝网纷纷断裂,没有泥浆的保护,这些由槃基期水蚕妖喷出丝网威力直线下降,一声闷响过后,艮浩子冲破丝网封锁,扎进地下岩石层里。

虎落平阳被犬欺,冲出了液态的泥浆领域,艮浩子在固态岩石层里又恢复了皇者气势,上方有千千百百的妖族高手,可没有一个敢冲下来,笑话!沧元期的绝世强者,也就被这些千百妖族配合地利暂时困住,若是在地上就算是再多两千妖族也会被艮浩子打得屁滚尿流。

无视上方妖族的挑衅,艮浩子转念道,不如先去切断水的输送,来个釜底抽薪,随即往上一冲,吓得妖族齐齐上升几丈,艮浩子一声冷哼,贴着沼泽底部与岩石层的交界处横飞去,撞出了一条长长的空洞,上方的泥浆重量压落,空洞飞快倒塌,很快艮浩子就冲出了地面,一飞冲天,进入茫茫的雨幕。

这时,余冬儿搂起米斗,飞上了主峰的大殿,不顾米斗的反对,她用被子把米斗包成一个粽子似的,只让他露出脑袋来呼吸,米斗还是一个凡人,在科灵界的战斗中太脆弱了。

米斗心头一阵黯然,如果他已经开光动灵,那么就该是他保护这青葱的小白杨了,他现在对开光动灵无比的渴望,可惜,艮浩子正在战斗,无暇理会米斗的开光动灵。

艮浩子飞到一处山峰,几剑劈落,泥土滑坡,削出了一块三角形的巨大岩石,天摇地动,一步,两步,三部,艮浩子拖着巨大的三角形岩石走到沼泽一边,巨岩拍落泥水飞溅。

妖族大能面面相觑,不敢出来阻拦,只见艮浩子把钝角对准前方,脚下发力一推,轰隆巨响连绵不断,树木如同青草翻倒,大地给耕出一道十几丈大的长长伤痕,把沼泽里的泥水引出几公里之外的低谷处。

妖族急忙发力吸住流失的湖水,艮浩子把伤痕推出几公里后,回来两剑劈落,沼泽里的妖族又退入深处,各自操控神念驱动泥水,顿时沼泽湖面上如开水沸腾般,千百道神念捏住泥水往地下吸着,可这些神念是无法叠加的,所以纵然是数量上千百倍的多,也斗不过艮浩子一个人,大波大波的水浪被艮浩子推上大地伤痕,排山倒海的往外流去。

妖族大急,它们的计划需要大量的水资源,现在这巨大的伤口开始鲸吞掠夺,让它们无法进一步消溶大地,当即派人请教老狐大仙,老狐大仙听了差点想一头撞死,这么简单的事也需要请教,妖族的智商确实堪忧,那边的对策报回来,水族大能脸红耳赤,即刻便去执行。

很快,艮浩子就骂娘了,他在这头一浪一浪的抢水,大地伤痕的另一头,水族的大能又拦截下来夺回去,艮浩子飞过去追杀时,那边的水族大能就顺着通道利用水里的优势潜回沼泽,来来回回拉锯了几次,艮浩子就只能大叹太川门的人手太缺了,也难怪,平时就他一个扛起了太川门整片天,那个山洞敢放肆,自己一人提剑直接劈烂,到了这等特殊时期方恨助手少!

艮浩子很快就放弃这种没有效率的拉锯战,天上的暴雨虽然下得凶猛,可也仅是小头,地下输送来的水量才是大头,他便决定去毁掉那些输送水资源的地下通道。

地下水的输送在那个方向?万千豆大的雨滴砸落,艮浩子静静感应着大地的波动,很快就感应到流水撞击岩石的摩擦声,抬步跨过两公里的山野,艮浩子一脚踏下,天地震晃,地下给踩塌了一大片。

飞快流动的地下水涌了上来,艮浩子一头扎进去,半丈方圆的地下水输送通道里黑茫茫伸手不见五指,艮浩子一边往前穿梭,一边发力连连震塌通道,庞大的泥土纷纷塌落,把输水给堵住,三山五洞的妖族赶紧商议对策。

艮浩子轻松震踏了两百丈长的输水通道,眉头却皱了起来,遇到了第一个输水通道的分叉,艮浩子震塌了岔口,顺着通道往前追去,过了两百丈又遇到一个岔口,妖族精心策划了这场大进攻,自然也不会留这么低级的漏洞,早已经在地下结出了蜘蛛网似的输水通道,就算给震塌了其中一条,还有几十条的通畅,当然,就算数量再多几倍,也经不起艮浩子的逐一摧毁。

刚刚抢水的水族大能再次出动,每个水族大能都带上一头补洞怪,兵分五路各占一方,一边加速驱水,一边修复被毁掉的通道。补洞怪长得像是一条鱼,中间的那段身躯可以自由胀缩,胀大的时候就像一枚箭头,穿过倒塌的通道时,就胀大出半丈的一段身躯,把倒塌的通道挤压出整齐的圆形,并且能分泌出一种黏液,把这些新建的通道壁黏合。

艮浩子很快就发现了这些水族大能,又回头追杀,这些水族大能在输水通道里有天生的优势,况且还能驱水逆推,削慢艮浩子的速度,在蜘蛛网般的输水通道里来回绕,让艮浩子追不上,而那边没有被追的水族大能就跟在身后修补倒塌的通道,若是艮浩子返身追来便亡命逃跑,互相配合下,直把艮浩子气得跳脚如雷。

幸亏,青袍儒生派了步云宗宗主与龙阳宗宗主来,两人加入破坏与堵截中来,顿时吓得这些水族大能纷纷跑回沼泽,也难怪它们这么恐惧,被拦截住让艮浩子追上那就是必死无疑,自然任由艮浩子破坏通道,飞禽山山主率领几个飞禽大能在空中骚扰,它们可没有上品百里器的防具,很快就被艮浩子两支洞神箭射伤了一个,吓得纷纷飞上高空逃窜。

毁掉这些输水通道,看你们还能猖狂到几时,艮浩子一剑劈落,庞大的泥土塌下去,妖族的高手呆在沼泽里面面相觑,没有一个敢出面阻拦。

突然,天地茫茫的尽头,三道让大地发抖的气机施施然赶来,一步,两步,三步,跨过千山万岭,如同三头滔天凶兽逼步步逼来,步云宗宗主与龙阳宗宗主齐齐脸色惨白。

天地为之失色,寒风滚滚,大雨泼洒,像是在热烈迎接三位魔神一般的人物。

人还在远方森然的声音已经传到

“艮浩子……”

“艮浩子……”

“艮浩子……”

清脆妩媚,阴险冷漠,沉浊浑厚,一步两步,迈过千山百涧,整齐一致喊出,“……你的死期到了!”

第六十二章 启动吧! 太川噩梦

雨幕炸开,三道滔天的魔焰步过连绵山头,出现在天地的尽头,瓢泼的大雨欢腾起来,呼啸的寒风滚滚流窜,洪荒巨兽的气势撞过来,艮浩子闷哼一声,随即面无表情,却在看到其中一道身影时,瞳孔大缩,水芹妖狐!这个该死的贱人!

艮浩子手中的三尺青锋大放毫光,就要冲过去拼杀,龙阳宗宗主急忙拉住,“掌门师兄,大局为重!”

艮浩子目中大片寒风吹出,遥望着笑吟吟步来的水芹妖狐,满腔的仇恨无法压抑,却也没有丧失冷静,还是决定谋定而后动,一声怒哼架起两位宗主,飞回太川门三大沧元期大妖的暂避锋芒。

退缩了!纵横太川州三十年的艮浩子,这位主宰天地的一州之尊,居然真的退缩了!

除了沧元期,还能有什么能吓退艮浩子!沼泽里的妖族爆发出一阵欢呼,而远远观看的一众太川门长老面面相觑,心头齐齐升起一股寒气,横行无忌三十多年的掌门都要退避三舍,这次浩劫恐怕要凶多吉少了,若是真的败给妖族,那下场真的……

太川门升起压抑的气氛,每个人都想不到,妖族真的能造出三位沧元期,这生命之果实在太逆天,全门长老齐齐绷紧神经,各处大阵器械运作起来,静观其变。

三道滔天魔焰不紧不慢,在雨幕尽头施施然步来,却瞬间来到了沼泽前,妖族兴奋沸腾,被艮浩子吓得憋屈的齐齐叫嚷,攻上去杀得太川门鸡犬不留!

当先领首的是一团紧闭的张扬黑风,充满了危险的气息,他伸出苍老的手臂一压,沼泽里瞬间安静下来。

紧接着就是那被艮浩子仇视的水芹狐妖,长着一张标致的美人脸,除了两只毛茸茸的狐狸耳朵,与人类的绝色女人差不多,穿着一身暴露的衣衫,露出了白花花的大腿,方荡的一撩单薄的下摆,里边鲜红的亵衣便隐隐约约,顿时引来一大片吞咽口水的饥渴声。

最后的那个是庞然大物,三丈长的身躯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坡,每一步踏出都踩出沉闷的震动,浑身都是黑沥沥的豪刺,头部与脖子之间顶着个巨大的包,却是一头雄壮无比的猡包兽,只听它沉浊浑厚的高亢喉咙响起,冲破无重的雨幕,撞进太川门的深处,“乔墨之,你杀了我的小儿子,这笔账今天就清算了吧!”

那老鸦双妖的袭击,肯定也是出自这位猡包老祖的手笔了,青袍儒生听了面不改色,有条不紊的布置着,一众的长老脸色凝重,不断点头,随即艮浩子一声令下,再次收缩防线,太川门里升起无数的宫殿,都往主峰飞了去,余冬儿叮嘱了一会,也去把她的凉珠殿搬上主峰来,米斗被包着站不住,只得先把被子脱下来,给雨水一泡,直接扔掉算了,广场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年轻弟子,既是惊惶又是兴奋。

下方的妖族在漫天叫嚣,艮浩子神色复杂,找到了纱水宫主,把她安排到录司广场上,负责保护弟子安全,不准轻易离开。

纱水宫主隔着重重雨幕,没看清楚那张狐狸的脸,所以也没有往心底细想,又心中挂念米斗的安危,便不假思索的答应了,她满心绪都挂在米斗的身上,居然没发现整个广场仅有她一个槃基期的,在这主峰腹地里,压根不需要什么多余的保护!

猡包老祖见到没有没有回应,急躁的一踩大地,一副就要攻上去的急脾气。

水芹狐妖吃吃一笑,充满了成熟的磁性,“猡包老哥,你皮粗肉厚,可以上去挨两箭。”

猡包老祖当即怒嚎道,“乔墨之,滚下来受死,呆在上边装乌龟算什么好汉!”

太川门主峰上,千百宫殿缓缓往上升去,异常的壮观,全门紧急转移物资,没有半点回应。

水芹狐妖发出一声宛若呻吟的叹息,用唤床般充满方荡的语气娇声喊道,“艮浩子哥哥,人家好想念你哦,下来陪人家谈谈心嘛!”

这头人尽可夫的贱货!艮浩子满腔火气,却也不做声,这妖狐的无耻他早就领教过了。

水芹狐妖不满一摆手,顿时浩浩荡荡的地下水又输过过来,前山大地的消溶又轰隆开工,而这次再也没有阻拦。

“不可能是三个沧元期,不然就不会等到破坏输水通道再粉墨登场了,他们中间必定有一个或者两个……”青袍儒生沉静分析道,“……或者全部都是借用千里器提升气机。”

在科灵界,沧元期是一道分水岭,成就了沧元期,才能称之为强者,而科灵器里边,也有一道分水岭,支灵器,主灵器,百里器,这三级皆是凡器,而千里器已经归属仙宝了,使用千里器来提升气机,确实是可以显示出沧元期的气机来。

艮浩子点头沉声道,“肯定有人是使用千里器提升气机,他们的气机都比普通沧元期稍为弱上一些!”

龙阳宗宗主皱眉道,“或许就是伪装稍弱的,千里器这么珍贵,它们弄到一把就是踩狗屎运了,不可能搞到三把之多。”

青袍儒生大有深意的说道,“那棵生命之树的残渣我带了些回来,究天殿的科植师发现其中有些异常,恐怕不是农域里的人可以种得出来。”

“你是说……”龙阳宗宗主瞪大眼睛,“有外域妖族潜伏进太川州?怎么不去禀告给镇域吏知道?”

青袍儒生苦笑道,“我们这些本地科灵者已经与妖族交战,没有资格去说,以前出过太多这种逃脱责任的先例,说了他们也不会理。”

确实,除非是事前发现,不然肯定是无法抓住妖族的把柄,它们已经发动了攻击,绝对不会蠢到把偷渡者留在太川州,加上之前已经有过了许多次先例,都是本地科灵门派失败后,把责任推脱到偷渡者上,屡禁不止,在战争期镇,域吏是不再接受科灵门派的申诉了

艮浩子双目冰冷,胸有成竹的站了起来,“就算是新进阶了沧元期,也无法跟我比,况且,我的千火级灵术不是吃素的,我们太川门,也不是没有千里器!”

艮浩子手中的三尺青锋红光流转,剑柄发出了饥渴的颤动,艮浩子捏着剑身一抽,顿时红光夺目照亮了整个大殿,“这就是太川门的千里器——太川血剑!”

膨——!艮浩子炸出强烈的气浪,下一瞬间已经出现在雨幕里,带着夺目的红光往前山沼泽撞过去,刚刚使用百里器,神念输出还低于自身的神念恢复,所以他现在还是巅峰时期,怎么就不敢去拼杀,他其实是回去——拿上品千火级魂石!

血红的光芒划出一公里的华丽超长剑气,带着来之地狱的瑰丽,往沼泽上方的三道滔天魔焰劈去。

三道滔天魔焰侧身闪过,水芹妖狐抛出一对几丈长华美方袖,黑风老妖抽出青光双刀,猡包老祖头顶大包拉出尖尖的锐角。

黑风老妖狂笑道,“这蠢货自个送上门来了!”

猡包老祖粗嗓子喊得惊天动地,“很早就想撕碎这该死的老头!”

水芹妖狐媚笑道,“艮浩子哥哥,还想与你在床上较量较量,想不到你这么早来送死!”

去死吧!你奶奶的!百万血红扬————!

艮浩子当头一声咆哮,手中的红剑迸发出血浆一般的光芒,施展出了太川门的群杀千火级次灵术,顷刻间,万千血红如同流星雨撞过去,大地上洞裂出一个个冒烟的小圆洞。

水芹狐妖那双华美的长方袖一挡,把整个身体遮在其后,红光撞上华美长方袖,顿时长方袖一阵颤抖,血红的光芒宛若饿狼顶上了小白羊,一大片一大片的往长方袖撞去,水芹妖狐娇喝连连,却很快就撑不住,被打落下去,一头扎进沼泽里躲避。

很好!这贱人是个冒牌货!艮浩子转目望向黑风老祖,只见它如同一团黑风躲闪着,青光双刀接上红光就是一阵颤抖,很快就应接不暇,跟着一声惨叫扎入沼泽里。

给我装啊!艮浩子再一剑扎下去,沼泽里又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也是个冒牌货!艮浩子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猡包老祖,看来真正的沧元期就是你了!

没错!就是我!猡包老祖双目冷冷的扫过去。

一道雪白的光芒闪电般射出,往艮浩子激射而来,艮浩子握剑往前一劈,白箭给剖成两半,又一箭射至,艮浩子一声冷哼,横捏剑身狠狠一拍打去,白箭便加速倒飞回去,撞在飞来的第三支白箭上,火花飞溅,两支箭叮咬在一起,往地下掉了去。

猡包老祖大汗如雨,再也不敢装模作样了,矫健的往沼泽里一窜,庞大的躯体压出丈高的浪花,有多快就逃多快的,迅速扎进了沼泽的深处。

全部都是假货!你奶奶的!艮浩子意气风发,气势一涨,湖面上炸开重重浪花,“滚出来受死!”

黑风老妖大恨道,“你得意不了多久的!”

“是吗?”

艮浩子返手一剑血红劈落,千里器的威力打下,直打落四十多丈的深处,几个妖族高手连哼都哼不了就死去了。

天地欢腾,暴雨泼落,寒风滚滚,艮浩子站在沼泽上空如同天神般,逼的下方千百妖族发不出声音来,太川门中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浪,三十年都没有出现一个沧元期,现在突然蹦出三个来,果然都是假货,只要不是沧元期,那就绝对无法抵挡艮浩子的长剑!

艮浩子仰天长啸,万千雨线被震成粉碎,他双目冰冷道,“别以为躲在下边就能活命,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千里器的真正威力!”

“艮浩子……”

天地沉寂,上万头妖族保持沉默,不久,一道苍老的声音传上,却是老狐大仙的声音,在远处指挥的他,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沼泽里,他施施然道,“你太川门,终究是输了一筹啊!启动吧!”

启动吧!被吓住的妖族亢奋了起来,纷纷仰天大喊,启动吧!天地间滚滚回荡,连雨幕都变得诡异了起来。

轰——隆——隆——隆————!

几公顷,几公顷,几公顷的大地倒塌,浑浊的浪花泛着白沫飞溅,整个世界宛若掉进了末日了,放目望去四面八方都在倒塌,树林翻入水浪里,青色的树枝树叶大片大片的漂浮着。

启动吧!

轰——隆——隆——隆————!

沼泽一下子变成十多公里的汪洋,接近天书峰那边的汪洋里水浪翻滚,像是有好几条狂龙在挣扎,水浪如同煮沸般剧烈翻滚,并快速先四周传开,几十丈,几百丈,成千丈的范围都泥浪翻滚,仿佛有无数的狂龙在下边挣扎。

轰隆隆,大地在剧烈抖动,米斗觉得有一座座的大山掉进汪洋里,大地已经倾倒,只有轰隆隆的地震波传过,让他站都站不住,地面一震一震的,广场中间裂开了地震裂缝,末日的气氛弥漫开来,充满了灾难的不祥感。

万千粗长的雨线打下,太川门里的长老面面相觑,诡异的气氛充满了未知的压抑。

青袍儒生眉头紧锁,难道,他们运输庞大水量的目的是……

每一颗水珠都在疯狂沸腾,没一寸泥浆都在疯狂翻滚,大地塌裂,森林顷刻化为乌有,十几公里大的沼泽化作贪婪的巨兽吞噬着所有,一只难以想象的庞大影子隐隐约约,在无边浊浪里如同地狱在诞生。

艮浩子!迎接你的噩梦吧!黑风老妖疯狂叫嚣道,随即潜进泥沼深处,跟着浩浩荡荡的妖族往翻滚起源点赶去。

第六十三章 水母泽藤 计中之计

万千粗大雨线随着滚滚寒风倾斜打落,太川门上上下下的忐忑心跳也斜斜吹起,来之乌云的闪电劈出天地大亮,米斗一眼难以望到大地塌陷的尽头,无穷的翻滚在沼泽泥浪里挣扎在,这股灾难的不祥预感更加浓烈了,纱水宫主抱紧了米斗,看着疯狂的吞噬撞上巨大主峰,外层的森林土壤如同鸡毛剥落,露出了里边坚实的山峰岩体。

死去!粗大的血红光芒倾泻落下,瓢泼大雨里艮浩子追杀无数妖族,大半个太川门已经倒塌成为汪洋废墟,泥浪翻滚里,突然一条巨大的触角从汪洋里打上去,泥浪丈丈飞溅,艮浩子闷哼一声被拍飞,撞破两公里的云层,一轮灿烂的红日高挂中天,全身泥污的艮浩子气机一爆,刹住了被打飞的惯势。

一座堪比遮天云海的庞然大物在汪洋里挣扎站起,无穷的泥浪如同山峰起伏,地震般的震动接连不断,艮浩子飞落云头,但见接近天书峰的汪洋上一朵庞大圆包冉冉升起。

管你是什么怪物,都给我死去吧!手中的千里器爆出血红的闪电,艮浩子一个俯冲打落万千血色攻击。

无数血色光线如同暴雨倾泻在庞大圆包上,无数浑浊的液体飞溅,这朵几百丈庞大圆包给打出密密麻麻的疙瘩,三条巨大的触手拍打上去,艮浩子拖出长长华丽剑芒,闪过三条巨大触手的围攻,劈头往这朵庞大圆包甩下全力的一剑。

血红的剑光拖出半公里的长度,两排浑浊的浪涛飞溅开来,在庞大圆包上留下百丈深的伤痕。

没用的!蚂蚁叮咬出的伤痕再大,也灭杀不了体积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大象。

四五条如同河流的触手扬上天空,再度把艮浩子拍上滚滚乌云里。

这简直就是不可战胜的魔神!还没露出全部身体已经堪比山脉了,太川门的长老与弟子感到胸口窒息,一种无法反抗的恐惧无声无息的传染开来,让纱水宫主又抱紧了米斗。

这种庞大的战兽到底是那里弄来的?太川门的长老齐齐变色,这头战兽实在太恐怖了,青袍儒生紧盯着那山脉般的庞然大物,蓦然想起了一个记载,不禁脱口而出道,“水母泽藤!这是一头水母泽藤!”

好!艮浩子双目如冷电,摸出了一颗上品千火级魂石,指头大的魂石发出诡异的光芒,艮浩子目中流露出一丝不舍,然后果断一扣,把魂石拍进千里器的嵌孔,顿时三尺长剑迸发出灿烂夺目的血红光芒,整个雨幕遮住的茫茫天空被血红光芒照亮,艮浩子手中宛若是在握着一颗小太阳,光芒万丈之下威能滔天。

藏进庞大圆包里的众妖怪脸色发白,看着这活生生的血红天神,齐齐忐忑不安了起来。

喝!——喝!——啊!————

千火级灵术!——地狱之光!————

艮浩子全力催动手中的千里器,光芒又膨胀了几公里,剧烈得令人无法直视千里器流光疯狂旋转,无穷的能量灌进去,艮浩子大汗淋漓,咬牙冷冷一瞪下方如同山头的庞大圆包,筋肉狰狞一阵抖动,光芒又膨胀了几公里。

万千豆大雨滴仓惶逃落大地,呼啸的寒风如同丧家之犬逃窜,黑茫茫的天空给血红的光芒充斥,只有那血红天神的是整个天地的唯一!

米斗仰望着这天神一般的艮浩子,心底升起了一丝明悟,拥有强大的力量才能是这天地间的主角,否则,米斗看着身边倾国倾城大美人,见她仰慕地望着艮浩子,满脸都是发自内心的自豪,这就是我的艮伯伯!

未来,很快的未来,她也会这般的为我骄傲,也会自豪地说出,这就是我的米斗哦!一定会的,米斗握紧拳头,我要开光动灵!我要强大的力量!我要成为天地间的主角!

恍惚是在一瞬间,又像是过了千万年,轰地摧灭万物的小太阳夺目打出,巨大的血红光柱从天空之上击落,湮灭无数雨滴与空气,撞在汪洋里的庞大圆包上。

嘭嘭嘭!——嘭嘭!————嘭!————————

冲击波化作十二级台风四面八方撞去,浑浊的浪花泥点飞到千丈之上,十级大地震般的震动轰隆传过,纱水宫主赶紧抱起还是凡人的米斗,把他护在怀里,并掩上他的双耳。

一声惊天动地的震响过后,气流如同发疯了一般,摧残着万千豆大的雨线,整个天地只剩下混乱。

无法形容的恐怖爆炸过后,大雨像是给吓愣住了一阵子,又继续哇啦哇啦瓢泼的大哭起来,万千雨线又遮出茫茫的天地。

艮浩子在天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一种脱力的感觉席卷他全身,他俯视着千丈之下的汪洋,太川门上上下下也瞪大眼睛,看着浪涛起伏的汪洋里,一片等待结果的寂静。

青袍儒生轻轻一叹,“力度还是差了点,这是……沧元级的……水母泽藤……”

大浪翻倒,残缺半个脑袋的水母泽藤抬起头来,被炸去一大半的圆包浑浊翻滚,很快就补好了巨大的伤口,让太川门上上下下倒吸一口冷气。

青袍儒生心头苦涩,农域的妖族怎么可能弄到这东西!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要弄来无穷的水资源了,人算不如天算,这等逆天的事物超出了他的预料,肯定是有偷渡者在帮助妖族,可现在发现已经是无法弥补了。

既然艮浩子灭杀不了水母泽藤,那就轮到这庞然大物动真格了。

无边泥浪翻滚,庞大的水母泽藤不理会上空喘息的艮浩子,伸出无数如同江河的巨大触角,开始疯狂拍打拉扯天书峰的山脉,树林如小草连根拔起,泥土石头一坡坡扒落,烟尘滚起,转眼间几座高耸的山峰便给扒成平地,露出了山脉包围住的镇妖狱树大盆地。

翻山倒海的浊浪涌进去,无数庞大的触手拍打镇妖狱树的树叶层,两个庞大的生命开始了惊天动地的大战。

一个是可以移动的杂物生命,一个是不可移动的植物生命,两者之间不可能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而是一场惊天动地的虐待!

滔天的泥浪倾泻而下,化作水母泽藤的触手,巨大而又众多的触手肆意破坏,两百丈高的树干纷纷压断,巴掌大枝叶如同蝴蝶纷飞,毫无还手之力。

艮浩子气喘如牛,看到镇妖狱树不断被摧毁,握着血芒黯淡的千里器,顾不得休息就飞身下来,砍向密密麻麻的巨大触手,被劈断的触手化作泥浪倒流回沼泽,再被水母泽藤下盘吸进去,生出新的触手继续往前攻打去。

很快那一片平地便被艮浩子劈烂,汪洋水浪一冲便成了沼泽的一部分,而水母泽藤反而长出了更多的触手来。

这种半机械化的生命需要消耗非常多的能量,艮浩子无法判定妖族到底能提供多久,可除了阻拦外他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然而,越打水母泽藤的触手越多,地方也给打得越发的破烂,浊浪一涌边成了对方的地盘,很快浊浪就没了阻拦,直接倾泻入盆地,去破坏镇妖狱树的根系,镇妖狱树的根部却也不是吃素的,也自卫地生出密密麻麻的粗大根系,盘缠着保护自己。

只是,天地间雨幕茫茫的没有阳光,镇妖狱树无法吸收能量,挣扎一会后便没了后继之力,艮浩子见势放弃了无谓的进攻,转而呼啸直上云空,飞进盆地上空的云层里。

狂龙咬首转————!

两公里厚的云海突然卷起一条龙卷风,冰晶雾气被甩出去,龙卷风中一道灿烂的阳光打入茫茫雨幕。

狂龙咬首转——转!————

二十来丈大的通天光柱很快扩张成二百来丈。

狂龙咬首转——转!——转!————

闪电轰隆划过,黑茫茫的天地居然给艮浩子转出了一公里大的阳光地带,阳光穿过被寒风刮进来的雨线,带着瑰丽的色彩照进盆地上,镇妖狱树那树叶层疯狂吞噬着来之不易的阳光,飞快生出坚硬的根系,再度挣扎了起来。

天书峰峰主脸色惨白,没用的,他太了解这镇妖狱树了,与那水母泽藤根本不是同一档次的,他沉静的指挥着众长老撤退,等所有的长老都飞回主峰后,天书峰峰主脸上露出了毅然的表情,既然这妖族的目标是镇妖狱,那么里边肯定有它们所图的东西,就算是拼掉这条老命,我也要发动爆炸大阵毁掉镇妖狱里的所有事物!

宫殿炸开,天书峰峰主纵身一投,想飞落盆地去启动爆炸大阵,不过,一支白闪闪的箭矢已经凌厉射至,天书峰峰主手中的拖天盘打出,虎口一震差点脱手飞去。

三道魔焰包围住天书峰峰主,正是那三个拿着千里器的假货,不过就算是假货,手中掌控着千里器,就已经足够了,黑风老妖冷漠一笑,趁着天书峰峰主还没恢复过来,手中青光双刀闪过,大蓬的热血漫天飞溅,天书峰峰主的脑袋飞了出去。

撑起一大片光明的艮浩子看得目眦尽裂,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震得漫天雨线一阵颤抖,只见他撤手放弃支持龙卷风,如同陨石般飞速撞落,手中的血红的千里器凄厉亮起,划过几里长空瞬间杀到。

死去!都给我死去!黑风老妖魂飞魄散,双刀一格妄图挡下,夺命的血红闪过,黑风老妖便裂成了两半。

时间宛若停顿在这刻,艮浩子面目狰狞穿过黑风老妖的血液飞溅,一旁储力的水芹妖狐诡异一笑,沧元期的气机如同炸弹爆开,手中的千里器爆出满天繁星璀璨,带着让天地为之失色的能量波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中了艮浩子。

这一刻,艮浩子终于醒悟过来了,原来,这个水芹贱人是假装的,就是为了诱骗他使出千火级灵术,这式杀手锏每天只能使用一次,甚至,还不惜牺牲掉黑风老妖,设下埋伏来暗算自己!

嘭!一团物体撞碎万千雨线,撞破两公里厚的滚滚云海,速度不减,撞往大风滂滂天外,消失在气机感知的范围,只留下漫天无法置信的死寂,以及一个傲立大地的冷艳妖狐,散发出主宰天地万物的无上气势。

第六十四章 水芹妖狐 天朝之果

是你!是你这贱人!纱水宫主瞪大美目,万千雨线打落,水芹妖狐散发着沧元期的绝世强者气势,纱水宫主双目瞬间通红,抽出了她的匕首,满腔仇恨翻滚就要扑下去。

“姐!”米斗惊恐地紧紧抓住纱水宫主,那女人散发出的气势连天地都为之失色,纱水宫主肯定不是她的对手。

“放手!”纱水宫主挣扎一下,却给米斗拼命拉住。

“姐!”米斗尽是惊恐,仿佛一撒手对方就会消失,目中浓雾升起,一片哀求。

纱水宫主暴躁的再度拉扯,回首怒瞪,对上了米斗那雾气升起的眼眸,浅浅的瞳孔里有着夜空一般的纯净,浓郁的恐惧里尽是哀求,一阵悸动如同闪电划过,纱水宫主芳心头颤动,去拼命的念头烟消云散了。

米斗,你已经是我的全部了,父母之爱,余冬儿没有真实拥有过,可她与米斗的情意真真切切,点点滴滴都烙印在时空中,这是她今生唯一真实拥有的最珍贵事物,她收起匕首,搂起米斗紧紧抱住,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广场上一片面面相觑,余冬儿一飞冲天扎进雨幕里,瓢泼大雨缠着寒风滚滚,她只想找个没人看到的地方,搂住心爱的米斗痛痛快快哭一场。

赵天宇看着消失在雨幕尽头的两人,心中升起不安的感觉,一咬牙跟着飞了过去。

闪电轰隆掠过,天书峰的大盆地已经被彻底淹没,镇妖狱树很快被攻破,被监困几十年的妖族争相飞了起来,密密麻麻的身影掠上天空,不分修为高低尽是泪流满脸,抢着呼吸新鲜的空气,性情暴躁的更是疯狂地呐喊,重见天日的激动就算是槃基主末期的大能也无法压抑。

满身火红毛发如燃烧开来的申昊,也是第一次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可他不动声色地开始检验天地灵气浓度,果然是比镇妖狱树里浓郁好几倍,申昊瞳孔深处一团火热升起,现在他才槃基主四期,那是因为他一出生就呆在镇妖狱树里,他拥有岐血火狐的高贵血脉,逃出镇妖狱树后他就感应到修为阶位松松欲动,像是轻轻一点便把鸿沟扎破。

水芹妖狐大为皱眉的把神念探进镇妖狱树的深处,里边已经没有任何的妖族了,这出乎她的预料,该死的!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才槃基主四期的岐血火狐,只听她喝叫道,“怎么只有一个岐血火狐?”

太川门的镇妖狱树是可进不可出,把信息传进去容易,想传出来就完全没可能了,所以她完全不知道狱里的具体信息。

申昊一个闪身出现在水芹妖狐身边,恭声回答道,“有个姓余的人类女孩,每年都来找狐族泄恨,本家老幼已经尽给艮浩子杀害。”

“姓余的……那婴儿没死?”

水芹狐妖喃喃道,复又双目转冷,一挥手带领无数的水母泽藤触角往太川门主峰攻去。

太川主峰本来只有五千米高,可在太川门的改造搭建下去到了七千米的高度,其中的大阵器械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当即无穷火力打下,天地震动,水芹妖狐连连躲闪,却给主力火矢给咬紧,攻上三千多米的时候就暗自叫苦,回首一看水母泽藤的无数触角被扫射成烂泥,攻不上一千米就又跌回汪洋里。

水芹妖狐也不再往上攻去,她恨恨想道,我看你们太川门能有多少魂石,还妄图撑多久!

突然,一道血红的光芒划破云海,与主力火矢夹击水芹妖狐,水芹妖狐手中千里器鼓起,一个旋转便把攻击御掉。

一道血红的身影在裂开的云海里降下来,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强悍气机,天地间的寒风架起雨线仓惶逃窜,太川门又爆出了一阵欢呼。

“艮浩子!”水芹妖狐皮笑肉不笑道,“你这老东西果然已经突破到了沧元扩二期。”

上空的艮浩子面无表情,仅有手中的血红千里器散发出无穷的凶狠,太川门主峰上又爆出了一阵欢呼。

“先别得意!”水芹妖狐冷冷一笑,全身的气机如同炸弹爆开,气浪四面八方传去,同样的令天地为之失色,“我也是沧元扩二期!刚刚那招伏龙灭天袖够你半条老命了!”

艮浩子一声冷哼,却喉头一涌,一丝鲜血从嘴角渗了出来。

水芹妖狐一阵疯狂大笑,“艮浩子!十多年前我就已经突破到沧元扩一期,只不过畏惧你的千里器,隐藏了十几年,又顾虑你那式千火级灵术‘地狱之光’,既然你今天已经用过一次了,就轮不到你再来猖狂了!”

艮浩子冷笑道,“只不过是吞了两三枚生命之果,药物所筹终究是旁门左道,与我苦修几十年的根基完全无法比!”

水芹妖狐摇头道,“当年被你追杀了半个月,累坏了我那雕儿奸夫,最终还是给你逼入了火磷绝地,之后我就立刻吞服了那宝贝,突破到沧元期,至今已经过了十多年。”

艮浩子目中大片寒风吹出,“你这人尽可夫的贱人!”

水芹妖狐傲然伸腰一个挺胸,鼓鼓的胸前文衣撑裂,露出了魔鬼般火爆的身材,充满弹性的山峰上仅有几丝布缕遮住两点,天地间响起了吞咽口水的声音,包括太川门里也有一大片。

水芹狐妖发神经似的浪笑起来,“没错!我就是人尽可夫的下贱货!睡过我的牲口比你太川门的人数还多,三山五洞里无论多丑多脏的妖怪,只要给我些许的魂石,就可以随时趴在我身上喘息,就算那些肮脏的东西来强的,我也打开双腿不会反抗,因为,我就是天生的下贱货!我们妖族就是天生的下贱货!”

天地间一片寂静,水芹妖狐媚媚的一声呻吟,像是在说的压根不是自己,又淡淡然的继续道,“人家天天被搞的下贱货,有一天在跟几头猪狗般丑陋的妖怪玩利肉交易,被一个玉树临风修为强大的俊男子撞见,貌似那俊男子就是艮浩子你的大徒弟,为了活命人家只能撒些谎话了,姓余的那傻瓜还真信了,杀掉了那几个猪狗,却只把我囚禁起来,拿出一副岸然出尘的圣人摸样,想感化人家这天生的下贱货。”

太川门里一片面面相觑,知道这件事的长老却齐齐摇头叹息,艮浩子想冲下去拼个你死我活,却伤口大为疼痛。

水芹妖狐继续施施然说道,“人家虽然是天生的下贱货,可这么完美的公子实在令人着迷,人家也有痛改前非的决心,可惜这冤家只在乎他的那个傻货师妹,那蠢女人屁股胸部都没我鼓,在床上也没我叫的方荡,却把姓余的那家伙迷得神魂颠倒,人家怎么可能服气嘛,几场迷魂戏演下去,也抢到了他的半颗心。终于有一天,他把人家脱光光的压在床上,多么强壮的身体,人家就要开始享受快感,却被那蠢女人闯了进来,可恨啊!那东西都插入我的下身了,可恨啊!那夜过后这蠢女人便怀上了姓余的种,本该属于我的……”

“是你下了药!”艮浩子须发皆张,一片血红光芒打了下去。

水芹妖狐手中千里器一拖,便把艮浩子打下来的红光拍飞,一阵癫笑后继续说道,“本该属于我的,却被那蠢女人掉几颗泪给抢走了,听着里边的喘气声,噢!本该是人家被压在下边,本该是人家享受那美好的快感,啊!人家心都碎了嘛,却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对天发了个小毒誓,后来这个小誓言在他们女儿出生的一个月后实现了。”

艮浩子双目怒睁,扑下去一段妖异红光打出,水芹妖狐衣袖翻动,一阵厮打后,艮浩子有伤在身,渐处下风,往天一腾闪了去。

“艮浩子,你今生只做错了一件事,一件事却已经足够你痛苦一辈子,如果你没告诉你的宝贝徒弟,说太川门里有一枚天朝之果,那下贱的我肯定还在槃基期里下贱地挣扎着。”

水芹妖狐也不去追赶,继续津津有味说道,“姓余的那傻瓜当了爹后,还想双喜临门,就去冲击沧元期那道鸿沟,人家趁机一刀把这心爱的男人捅个走火入魔,还把那蠢女人找来,那蠢女人一见到地上有手指划出的‘天朝之果’四个字,果然就抱着她的女儿去跟她师傅哀求。

艮浩子啊艮浩子,你为人没什么缺点,就是对你的两个弟子太宠溺,不顾众长老的反对把镇压山门的天朝之果取出来,自己忙着强词夺理,让你的二徒弟拿去救你的大徒弟,结果那蠢女人推门一看,噢!自己心爱的丈夫身上一个脱光光的身体在摇动,天呐!这傻女人如雷轰顶当场呆住,人家翻身一刀就砍断了她那握着天朝之果的手臂,这蠢女人才反应过来,单臂抱着她的女儿逃窜,人家抢到了天朝之果后实在太高兴了,就几把飞刀飞向她的后背,把把都刺穿她的五脏六腑,送他们全家去团聚喔!”

水芹妖狐的声音不大,却穿透万千雨幕,扩散到整个天地,纱水宫主紧紧搂着米斗,跪在某处山坡上,混着雨水的热泪滚滚倾下,天外传来的声音像是噩梦般撕咬着她的内心,一阵阵刀割的痛苦折磨着她整个灵魂,血海深仇的那贱人字字如雷轰落,刁蛮如她一向横行无忌,按照往常的性子早就跳出去拼个你死我活,但她现在只是紧紧的抱住米斗,哭得泪雨滚滚,“米斗……我……舍不得你……”

第六十五章 天生下贱 斗灭天命

“艮浩子,你追杀了我半个月,若人家不是有个雕儿飞禽奸夫,还真的早给你给碎尸万段了。”水芹妖狐痛快的一张双臂,万千雨线打落,她呻吟般的叹息道,“终于,让我这天生下贱货走到了今天,艮浩子,你们高贵的人类永远无法想象,农域里的妖族是何等的下贱!何等的下贱!”

何等的下贱!何等的下贱!茫茫的雨幕里妖族齐齐嚎叫,被这片天地囚禁出无尽的痛苦。

“我们妖族有人类的智慧,有人类的感情,有人类的实力,却只有畜生的天命,你们服气吗!”水芹狐妖振臂高呼道。

不服!不服!不服!整齐的口号震动天地,太川门里的弟子齐齐心底发冷。

“在农域这地狱里,我们唯一的出路,唯一不再天生下贱的出路!就是打败这太川门,斗灭我们必定下贱的畜生天命!获取全州出域的通行资格!”水芹妖狐振臂高喊,带着满腔的热血高喊道,“离开了农域,我们便有了尊严!我们便有了自由!我们就不再天生下贱!”

斗灭畜生天命!打败太川门!离开农域!斗灭畜生天命!打败太川门!离开农域!妖族爆出疯狂的呐喊,滚滚寒风也给震得瑟瑟发抖。

管理农域这万万顷的大地,绝对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一个槃基期的妖怪就可以毁掉整个县的农田,为了确保农域水稻大米的产量,华夏天朝耗费了无穷的精力去探索,农域里一切的诡异现象背后都有必须发生的理由,整个农域可以说已经形成了非常成熟的稳态。

妖族是灭杀不尽春风吹又生,要想把这些拥有人类智慧的物种管理好,只能威逼与利诱双管齐下,一方面用压倒性的武力镇压八方,威吓妖族安分守己,为了防止妖族过于绝望而发疯破坏,又制定了一项规则确保妖族的基本权利。

只要妖族把当地科灵门派打败了,这州的妖族就获得押送离境的资格,到达呼啸山野与人类平起平坐的外国大地,从此就拥有了真正的自由与尊严。

没错!妖族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走出农域,外域没有可怕的镇域吏,没有杀一人灭十族的恐惧,反而有八倍之多的灵气,无数的魂石,无数的科灵器,无数的灵术,以及真正的自由!

艮浩子深吸一口气,回首太川主峰振臂高呼,“想想你的族人,想想你的家园,想想被剥夺一切的下场,想想被人鄙视一生的噩梦,太川门的弟子们,如果不想被遣送去那耻辱的第十区,那就保守护你的光荣!捍卫你的家族!保卫你的太川门!”

保卫太川门!保卫太川门!主峰上也是群情激昂,无论是老练的长老,还是年幼的弟子,全都热血沸腾了起来。

在灵气浓度仅有八分之一的贫瘠农域,本地科灵门派是完全无法自给自足的,太川门大部分的魂石都是由镇域大府长期划量供应,很多特殊物资在太川州里压根没有产出,只能依靠镇域大府的供应,就连青袍儒生的那个‘三品世垄官封员外’,也是镇域大府给太川门提供的特权。

不过,镇域大府自然不会白养这些科灵门派,镇域吏里最低都是沧元期的修为,一个镇域小组便能横扫整个广南东路,所以与妖族开战的就只能是这些本地科灵门派,如果这些门派给妖族打败了,那么妖族可以全州出境,而这州的所有科灵家族都会被遣送到耻辱的第十区,再由大府里选出新的家族接管这州的地盘与资源供应。

每一个行政大路都由一府一区八个州组成,再通过镇域大府的管理,三者之间便可以达成稳态的竞争关系,从而确保农域的基本稳定。

“艮浩子!”水芹妖狐嚣张狂笑,“你不觉得我的废话有点多吗?哈哈!出来吧!终极水母泽藤!你的能量已经足够摧毁整个太川主峰!”

无边汪洋里一头望不到尽头的庞大影子升起,如同江河般巨大的触手长长扬起,拍打着天上滚滚云海,大雨瓢泼,寒风滚滚,庞然大物向前踏出一步,整个汪洋里掀起一阵滔天泥浪,再往前一步,太川主峰震得如同十级大地震。

“死贱人!”艮浩子高声呼喝,“只不过是回光返照前的反扑,魂石耗光就变成一滩死泥,各位长老坚守器械大阵,挡下它们最后的挣扎!”

太川主峰处处大阵器械齐齐裂出地面,各种火炮飞矢抛雷散发出强大的能量波动,掌械长老、联络长老、派送长老、救治长老与指挥总部全部脸色凝重,等待着最后宣判命运的时刻。

冲啊!打败太川门!斗灭畜生天命!水芹妖狐一马当先,茫茫雨幕爆炸开来,堪比山脉的庞大水母泽藤迈开脚步,无数妖族从大地冲上去,从半空中冲过去,从云海之巅冲下来,齐齐往太川门的主峰攻去。

杀啊!灭杀水芹贱人!保卫太川门!艮浩子一剑划出千丈血红,万千大阵器械火力打出,耀眼的光芒如同千百个小太阳,在山脚之下爆炸出轰隆巨响,一时间泥土化作粉末飞溅,呼啸的寒风也被灼烫化成热浪,滚滚浓烟惊慌冲往天际,云海之上的雨滴瑟瑟发抖,不敢掉入血肉飞溅亡魂四散的战场。

天空中密密麻麻的妖族闪开大阵火力,一边抛出轰炸的火晶,一边操控武器遥遥砸打,主峰上的长老五个火力为一组,两个打出箭矢,两个打出粘网,一个打出爆炸火晶,三个火力守住上中下全部范围,剩余的两个自由攻击,互相配合之下,压得妖族飞不进一公里来。

艮浩子与水芹妖狐抓对厮杀,艮浩子有伤在身,水芹妖狐的千里器是主防御,两人都是防御有余攻击不够,虽然斗得天摇地晃,却分不出胜负来。

但是,地面上的攻防就一面倒了,庞大的水母泽藤拍打着主峰大地,万千触角在主峰山脚扒拉出巨大伤痕,太川门的火力打在它的身上炸的泥浪飞溅,却伤不了它的本体。只见它又踏出了一步,踏到了主峰山脚千米之上,前边无数兽潮死命往上冲,吸引或者挡去了大半火力,庞大的水母泽藤又踏出了一步,来到了太川主峰一千五百米之上。

艮浩子大惊失色,当即抛下水芹妖狐,一剑千丈血红的冲了下去,巨大的触角顿时断裂了两根,水母泽藤的触角遮天蔽日,纷纷往艮浩子打了去。

水芹妖狐目中冷光一闪,也不去理会下边的战团,手中的千里器一挥,带领无数妖族往上边冲去,只要毁掉这些大阵器械,这场战斗就可以宣判己方胜出了,就算今日杀不了艮浩子,也能把太川门的根基彻底摧毁。

火炮轰隆,咆哮惨叫,整个天地已经彻底的震晃了,被波及的雨线断断续续,浓烟里腥风滚滚吹去。

纱水宫主抱紧米斗跪在地上,米斗心疼如刀割,不断轻拍柔背安慰,小心翼翼地抹去大美人的泪痕,听着那震得耳膜着隐隐作痛的轰隆巨响,越来越近了,米斗心头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姐,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纱水宫主站了起来,梨花带雨的点点头,抱住米斗往上方奔去,转过山岭时下方一股强烈的爆炸传来,水芹妖狐灭掉了一处火力小堡,抬头一看,看到了往上飞去的倾国倾城大美人,哼!水芹妖狐目中大片冷风吹出,跟那蠢女人长得一模一样!

万千雨线打落,水芹妖狐看到纱水宫主,纱水宫主也看到了这千刀万剐的死贱人,一股气血冲上后脑,纱水宫主素来横行无忌,就要扑下去厮打,可一想到怀里的米斗,纱水宫主就克制住冲动,她青葱的拳头捏得发白。

不能意气用事!我已经失去双亲了,不能再失去我的米斗,纱水宫主美目通红,俏脸上闪过了坚毅,用力一蹬大地,又往上奔了去。

想逃!水芹妖狐手中千里器爆出无穷凶悍,雨幕中一条路线爆炸开来,水芹妖狐拼出全身修为,化作一支迅猛的飞矢追上去,这边方向的火力全部倾泻下来,上边的长老高喊道,“余丫头!快!快啊!”

纱水宫主粉脸煞白,如果她全速往上奔去,确实是可以轻松脱离危险,可怀中的米斗还是凡人,如果她加速太快的话,米斗就会体液淤滞,轻则神智不醒,重则立刻暴毙。

水芹妖狐双目阴冷,摸出一块中品千火级魂石,拍进手中几丈长方袖的嵌孔里,几丈长的千里器顿时爆出艳丽的光芒,一道五彩凶芒打上去,搂住米斗不敢飞得太快的纱水宫主往左边奔去,险险避过了五彩凶芒。

水芹妖狐又打出一道五彩凶芒,纱水宫主又险险避过,而身后的水芹妖狐已经追近了不少距离,米斗看到了那个恶毒的狐狸脸了,上边全是萧杀的冷漠。

怎么办?纱水宫主心中一片惶急,身后又一道五彩凶芒打了来,恰好一座预备火力小堡出现在眼前,纱水宫主当即窜进去,七手八脚飞快操控,强大的火力喷射而出,山头之上的火力小堡也齐齐打来,水芹妖狐虽然追到了几十丈的距离,可忙着避闪凶猛的火力,一时间冲不上来。

“哼!杀不了你这死丫头,不过,送那凡人小女孩上路可就简单多了,看你那么在意的神色,就让你尝尝撕心裂肺的滋味吧!”

水芹妖狐恶毒地叫了起来,进入科灵门派就丧失了凡人的权利,这种人虽然还没开光动灵,可被妖族杀掉了,也是自寻死路,镇域吏不会去追究的。

一块火晶飞射而来,打在小堡的墙上,登时剧烈的爆炸轰隆响起,虽然没能破开小堡的防御,可封闭的小堡里边有叠加震动的效应,里边的空间都震得差点移位了,科灵者自然可以安然无恙,可脆弱的凡人必定会被震得七窍流血一命呜呼了。

第六十六章 香消玉殒 布局卷终

不!余冬儿发出惊恐的尖叫,一把抱住米斗,把他紧紧按进怀中,强烈的震动传过,米斗就算被护在柔软的怀里,也仍然震得眼黑耳鸣一口鲜血喷出。

我的米斗,千万不能死!余冬儿颤抖的摸着米斗,还有呼吸!还有呼吸!余冬儿眸中热泪又流了出来。

还不死!水芹妖狐一声冷笑,这小堡的火力消失,她的阻力顿时松了不少,又逼近了十来丈。

余冬儿顾不上抹去眼泪,放下脸色惨白的米斗,急忙操控起小堡火力打出去,米斗头晕晕的发黑,双耳嗡嗡作响,一抹胸前全是鲜血。

死丫头!看你还能护她几次!水芹妖狐一声冷笑,又一道火晶闪电打出,掠过几十丈距离,带来了死亡的阴影。

不要!余冬儿尖叫着,抛下操控,把米斗搂进怀里,轰隆震动传过,米斗又一口鲜血喷出,目内的光芒如雨中火把般就快熄灭,余冬儿心头阵阵刀割,热泪滚滚掉落,米斗!你不能死!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小堡火力又哑火了,水芹妖狐震飞全身粘着的蛛网,奋力一冲,冲到了小堡前,千里器与火晶齐齐打下,带着毁灭的能量,与水芹妖狐的厉声狂笑,死去吧!脆弱的凡人!

余冬儿满眼全是惊恐,米斗是她今生唯一真真切切拥有过的幸福,再也顾不了许多,她搂起米斗冲出了火力小堡,无边的爆炸气浪轰上余冬儿白嫩的后背,一口鲜血喷出,后背白纱瞬间焦裂,露出了里边的黑丝甲。

后背像是千万毒虫撕咬般,而余冬儿却没有半点感觉,她不顾一切的癫疯呐喊,米斗!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米斗!我们说好要在一起的!余冬儿嘶声尖叫,米斗已经奄奄一息了,目中的光芒随时被吹散,绝对承受不了下一波的震动。

余冬儿双目充血,万千雨线打落,绝美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这朵高傲的纯美百合花,突然间,跪了下去,她对着追杀过来的水芹妖狐跪了下去,她对着这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仇人跪了下去,仓惶地,恐惧地,没有尊严地,跪了下去。

“求你!求求你!放过我的米斗!”

声音不大,却像是整个世界都塌了下来,这可是她的杀父弑母的大仇人,这可是她恨不得千刀万剐的大仇人,她从来没有想过,某日自己会对这死贱人跪下去,她可是刁蛮的公主,她可是高傲的仙子,可是,这一刻,她没有尊严的跪了下去,为了米斗,她不顾一切的跪了下去。

“放……过……她?……”

水芹妖狐一声长笑,主宰他人命运,践踏他人尊严,让她享受到了无边的快感,不过,只见水芹妖狐双目冰冷,“我这下贱货,没有同情心可言!”

天地倒塌了,孤零零活了十八年,她度过了无数个偷偷哭泣的夜晚,余冬儿别无所求,只要与米斗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可是,冷漠的五彩凶芒恶毒地打了下来,要把她唯一的温暖无情地撕裂,余冬儿双目泣血,我的米斗不能死!我要和你在一起!

迎着毁天灭地的五彩凶芒,纱水宫主发疯地冲了过去,无数雨滴被撞成粉碎,泥水飞溅,雪白的衣衫如同飞蛾扑火迎上去,手中的匕首捅过苍白的雨线,美得惊心动魄。

嘭!鲜血带着一腔温热漫天飞溅,艳丽的匕首脱手而出,最纯美的白纱倒飞回去,一只没有半点感情的手腕接住了匕首,光芒一闪破开重重雨幕,妖艳的匕首加速飞了回去。

最纯美的白色倒飞回来,在米斗瞳孔越放越大,恍若过去了千万年,实际只是一瞬间,无力的娇弱躯体在倒飞,突然背后半截黑铁穿了出去,带出了一瓢艳丽的血花。

不!——不!————不!——————不!——————————不!

倒在地上的米斗,目中光芒就快吹散的,却在瞬间无穷的意志从瞳孔深处涌出,米斗连滚带爬挣扎起来,泥泞浊水两边飞溅,一把接住倒飞的娇弱躯体。

柔软的大美人轻轻倒在米斗臂上,轻如鸿毛却重于泰,像是托住了整个世界,米斗瞪大无法置信的眼睛,狰狞的匕首钉传单薄的身躯,鲜血如同最可怖的事物飞快流出。

水芹妖狐面无表情,哼!这人绝对是个男孩!只有男孩深爱女孩的时候才会有这种眼神,长得这么祸水俊美的男孩,那传说中的护树大吏正是要招收这种徒弟,太川门肯定是想送去争取一场造化,对了,男扮女装正是为了避免我们妖族的暗杀,好!很好!一并送去地府团聚!

一支黑箭往米斗射了过去,跟在两人身后不远的赵天宇一声咆哮,拼命撞了过来想要截住,一个沧元扩二期的修为,一个涅气支三期的修为,实力之间判若泥云,怎么可能赶得及去拦住。

不过……真的赶到了!鲜血飞溅,洞穿了胸口,可实力差的太多了,就算赶到了也截不住,那堪比狂龙的力量可以轻易洞穿涅气支三期的躯体,然后速度不变的直射米斗脑袋。

不过……真的截住了!黑箭洞穿了赵天宇的心脏,那跳动的血肉带着巨大的意志,我绝对不会让米荳师妹受到半点伤害!

涅气支三期的截住了沧元扩二期的飞箭,这笑话说出去任谁都不可能相信,这简直就是一个蚂蚁拦住了一头大象,绝对没有半点可能。

然而,赵天宇真的做到了,漆黑的箭杆被那颗不再跳动的心脏夹住了,嘴角带着欣慰的笑容,来生再见,米荳师妹,张开双臂的赵天宇无声无息倒下,浑身死透,却没有灵魂出窍,仅有漫天飘飞着燃烧三魂五魄……赵天宇会保护米荳师妹一生一世的信念碎片。

天地尽头传来一声受伤的咆哮,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送了两次,目眦尽裂的艮浩子发疯撞过来,太川灵术不计后果的不断轰出,水芹妖狐怒喝一声,手忙脚乱的飞上空中,艮浩子招招都是拼命,水芹妖狐狼狈躲闪起来。

万千粗大的雨线打落,溅飞无数的浑浊水花,天地间打斗轰隆,腥风吹过每一寸空间,可这一切都与米斗无关。

不可以这样的!姐,我们不是要永远在一起吗!米斗颤抖了起来,空气都散乱了起来,扶着余冬儿,温热的鲜血渗进米斗的衣衫,米斗颤抖着,扶着余冬儿半瘫痪半难以支撑的倒了下去。

绝美的嘴角一丝鲜血划落,余冬儿感不到腹部的疼痛与全身的冰冷,眸中光芒渐渐消逝,一生的光阴记忆飞快翻过,窗外呼啸的寒风,柔柔的灯盏,水凉色的星空,最后定格在两人拉手的苍茫尽头,五感模糊流逝,余冬儿颤巍巍的伸出手,要去摸一摸那温暖的脸,她的眸子里全是眷恋与不舍,艰难挣扎出最后一口气,“……让我……在……在你心中,……把……生命……活下去……”

话语被风吹的断断续续,青葱的小手在触及米斗的刹那间,天地轮回千万年,仅有冰冷与温暖轻轻一碰,一滴带着无穷眷恋的眼泪划落,随即瞳孔深处的光亮随风吹去,整个世界随着小手轰然倒下。

说好一起相拥步过冰冷的冬天,说过一起穿梭秋天的落叶,说好一起走过春夏秋冬直到海枯石烂。

说好一起吹风望星空,说好一起坐云看夕阳,说好一起梳发挽青丝直到白发苍苍。

说好一起……

天地一片沉寂,万千冷漠的雨线打落,浑浊的大地肮脏的泥泞飞溅,袅娜的水汽被寒风撕咬肆虐,轰隆打斗里肢体断裂,腥风吹遍整个山野,整片天地笼罩在乌云闪电与炮火下,凄白的光亮与阴沉的黑暗交替,清晰的命运沉沦进模糊里期盼里,天地间只剩余一个颤抖的身影抱着那冰冷的彼岸。

青葱的小白杨张牙舞爪,偷我衣服的小毛贼!你可知罪!

羞涩的天籁声音很是委屈,又不是不肯答应,只是,连八字都没看,怎么可以轻易随便定下来。

柔柔的的灯盏下美貌恬静,米斗,人死了会变成星星的,你想我时就抬头看看那星星,我还会对你眨眼睛的哦。

无法呼吸的疼痛,大片大片的毁灭掠过,那颤抖得如同秋风枯叶的孤零零身影,双目充血肿胀,承载着超出承受范围的撕心裂肺,长长的天地之气冷漠地撞进喉头,下一刻,肺腑里心脏里涌出的力量发疯地冲入血管脉络,一股令人颤抖的能量宛似奔腾直下三千尺的流域之水直逼双臂,无穷绝望无穷恐惧无穷疼痛化作无穷凶兽撕裂灵魂,刹那间犹如太古洪荒神兽怒吼的号角从他全身毛孔里轰爆而出,灭世地震般龟裂山河的能量横波勃发出荡涤大地的波动,庞大的水母泽藤瑟瑟发抖,整个大地上山坡树林如同纸片横飞,无边汪洋炸出翻山倒海的巨大泥涛,整个世界掉进了末日坟墓一般,绝望与痛苦撕咬每一寸空间,灵魂深处悸动的力量要把整个冰冷时空给撞碎。

密密麻麻的打斗不约而同停了下来,难以置信的望着天地尽头,传奇中的真正传奇,在无法承受的痛苦里迎来了上苍最偏心的补偿,苏醒开光与天工动灵双层鸿沟如同薄纸撕裂,无穷凶兽嚎叫从魂海深处放纵无法承受的心伤疼痛。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怨恨悲愤冰冷恐惧的痛苦嚎叫直接在每一个灵魂深处响起,恍若太初之叹息,天地沉寂失去任何的声音,满天打斗的妖怪人类无论修为高低,齐齐从空中摔下来,怎么挣扎也无法稳住身影,万千雨线撞死大地的心肺,无边的乌云雨水倒塌下来,整片星空日月倒塌了下来,整个天地间只剩余一个撕裂灵魂的疼痛疯狂肆虐,红尘滚滚葬送曾经的幸福,海枯石烂再也不会有期盼中的温暖。

“传说,地上的有情人若是找不到属于爱人的那颗星星,爱人的那颗星星就会伤心掉眼泪,那眼泪会化成流星雨划过天际,所以,你找不到余冬儿的时候,要一动不动的盯着天空,余冬儿就在流星划落的那地方看着你噢。”

——本卷(终)

第六十七章 复仇卷 卷首语

卷首语

——

——

余冬儿

——

零零落落外太空

茫茫渺渺纱水宫

飞盏化火点青葱

舞布过针秋水炅

往念翅去双目红

流岁蹄来千雪茸

今昔今昔孤山聋

暖漠暖漠流星东

仰颔无穷眸雾浓

两般不该一般同

云鬓外螓首蛮耸

星眸里连雨吹冻

是伊容

非伊踪

苍穹云影俱烟风

——

——

——

水芹贱人,恭喜,秋高气爽正适合做你的忌日!英挺冷俊的米斗一步一个山头,手中千里器拖出长长金芒,白云大地化为匆匆流影,披头散发的水芹妖狐仓惶奔逃,身后追来的是一头灭世凶兽!————————复仇卷

第六十八章 仰颔无穷 眸雾久浓

一年半后

脚踏如万马奔腾的滚滚流云,高空寒潮吹动翻飞的衣袂,那是一抹忧郁冰凉的身影,仰望蓝若烟水的苍穹,干净剔透的天幕繁星斗斗,一轮皎月东升西沉划过广漠的天方,洁白的光芒笼罩六合八方,永恒烙印时光长河里的每一次悲欢离合,又是麻木不仁的一夜,红日冉冉东升,瑰丽的色彩把远方的云层孕出霞光,脚下的流云如烟雾袅袅,天际的星星陆续隐退。

孤独的身影痴痴仰望遥远的苍穹,如同一个精致的雕塑,寒风呼啸而过,吹动了皂白的衣衫,却吹不动那忧郁的身影,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呆呆的仰望着,一动不动的,感受不到呼吸,感受不到心跳,纯净的瞳孔里只有天穹中的星星。

东边的红日拖出万丈光芒,跳出了云海尽头的地平线,耀眼的光芒撒满整个天方,拖拖拉拉的星斗齐齐尖叫,刹那间全部消失在蔚蓝的天穹。

一夜了,整整一夜了,从昨夜傍晚,就一直踩在滚滚流云上,一动不动的,恍惚是一块死寂的石头,脚下红尘大地,苍莽生灵,已经消失在他的意识中,他全心全意的等待,水凉色的天空划过一颗流星。

旭日东升,没有,没有划过天幕的光芒,没有划过天幕的那一道长长流星光芒!

为什么?为什么!冰封千万年的雕像,瞬间化作悲怒的狮子,滚滚高空寒风被怒意吓得软倒云海之上,雾气大片大片的袅袅舞动,那俊美冰冷的少年双目迷蒙,痛苦悲愤的跪在滂滂虚空寒风中,脸上尽是心神损耗过度的惨白。

一颗颗,一颗颗,滚烫的泪珠滴落,滴进三千米之上的云层里,被零下的温度凝固成冰珠子,一连串的冰珠子在雾气里穿梭,掉往苍莽的大地,呼啸的大风摩擦着冰珠子,温热的冰珠子又融化成水滴,划过两千米的高空,苍茫的大地山林树木越来越大,水滴被横吹的天风吹成一连串,齐齐反射着东方云层折射来的妖艳光芒。

一串串,一串串,滚烫的泪珠,被寒冷冻得全身僵硬,随即又被温暖过来,融化成转动的水滴,黯淡的水滴如同飞蛾扑火,欢呼着撞上大地,齐齐粉身碎骨,化作茫茫炸飞的水花,以及一小片湿透的泪斑,把最真实的哀伤烙印在大地。

已经一年半了,无数次的绝望,吞噬掉他的所有信心,就连唯一的安慰,那一抹划过星空的流光,也没有出现在的眼眸中。

千米之上,俊美冰冷的少年,全身鲸喷而出的怒意很快夭折了,他已经八天没有闭过眼,绝望点燃了无边的虚弱,眼前一黑,枯竭的潜能耗光,晕厥了过去,自由落体撞往大地,没有半点恐慌,没有半点留恋,仅有掉进无穷深渊的绝望,以及寻求解脱的脆弱。

“传说,地上的有情人若是找不到属于爱人的那颗星星,爱人的那颗星星就会伤心掉眼泪,那眼泪会化成流星雨划过天际,所以,你找不到余冬儿的时候,要一动不动的盯着天空,余冬儿就在流星划落的那地方看着你噢。”

那永恒不改的天籁在心头回荡,像是水凉色夜空中青葱的小白杨,舞动茫然的红艳,笑得大片大片的阳光凋零,然而,一颗都没有!一颗都没有!!一颗都没有!!!

绝望的身影撕裂滂滂大风,直直往下掉,加速的往下掉去,绝望撕咬着疲惫的心灵,身影加速掉下去,像一颗陨石撞往大地,赐予一个粉身碎骨吧!

三千米上,直直掉下来,大风呼啸,快若陨石般就要撞上大地,下一刻,这个少年将会摔得粉身碎骨,就在这时,树林深处一道身影闪出,一双手伸出去,接住了重重撞往大地的少年,几千斤的冲击势能,没能令这双大手移动些许的距离。

还有一道较慢的身影,从树林深处冲出来,枝叶晃动,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幼气未脱里却有一点老练精明,正是涅气支二期的乔正鸿!

等乔正鸿赶到,苍老的身影,沉默寡言,抱起晕睡过去的少年,一步一步,走回树林深处去。

乔正鸿轻叹了一声,望着那苍老的背影,一股心酸的滋味升起,一年半前,掌门还是满头乌发,气势巍然,目光炯炯,而今已经白发苍茫,更多的时候像个普通的老头,一老一少在树林里隐隐约约,皂白的衣衫看不到里边的少年,却能感受到那散发自灵魂的憔悴。

已经一年半多了,有必要这么傻吗?

艮浩子把米斗放在床上,打开窗户,早晨的光芒与清凉的空气吹进来,艮浩子心底升起满腔的惆怅,越来越习惯冷清与阴暗了,对阳光总是有种莫名的抵触。

烟雾袅袅,乔正鸿破开热雾,回到院里,这是个普普通通的院子,曾经这里栽种有一小片竹林,许多花花草草,可现在,只有抹去一次又一次的伤痕,每次那傻呆子发癫的时候,乔正鸿都要默默地打扫一遍。

捡起放在石桌上的涅气书籍,乔正鸿开始早晨的功课,这里是步云宗悟道秘境的深处,一片幽清安静,有着仙界般的梦幻美丽。

突然,乔正鸿放下书籍,站了起来,一拢青衣撞开袅袅的烟雾,瞬间出现在乔正鸿的身边,带来了清晨的冷清气息,乔正鸿赶紧低头恭敬道,“家主师叔。”

青袍儒生点了点头,仔细看了看乔正鸿,这小子倒是越发沉稳了,乔家也算是后继有人,在那次半途受伤对峙之后,他敏感的嗅到了危机的味道,便把自家的三个孩子送回去,想等到危期过后再让他们踏进科灵界,可这乔正鸿非常珍惜这次机会,再三哀求下青袍儒生也就任他自己选择了。

这孩子现在应该也后悔了吧,当初真不该让他踏进科灵界来,青袍儒生有点愧疚地拍拍乔正鸿的肩膀,随即转身走进一旁敞开的房间。

艮浩子怔怔的,有点出神的,看着漂浮的尘埃,听到身后的拂风声,他身子僵直了一下,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艮浩子的拳头,无力地握了起来,对身后的青袍儒生轻声问道,“……成了吗?”

青袍儒生已经心力憔悴了,他绞尽脑汁,奔波忙碌了这么久,可现实是残酷的,十分之一的几率,已经很高了,足够让人升起妄想,青袍儒生苦涩的摇摇头,没说什么,但他能感到艮浩子的肩膀在刹那间又矮了几分。

像是有一座比泰山还重的大山,压在这白发苍苍的老人身上,让他心力憔悴大叹了一口气,满是失望与烦躁,以及隐隐约约的麻木。

十有八九是这结果的,可艮浩子仍然有所期待,他身上的压力太大了,就算他已经满是疲惫与创伤,可仍然没有时间让他好好休息,那贱人与那火狐越发的猖狂,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一想到那两头该死的狐狸,艮浩子心头就升起一个在他呵护下长大的俏身影,一阵阵压抑不住的悲怆堵上心头,让他差点老泪纵横,二十年间发生了三次白发人送黑发人,撕裂的伤口又撒一把盐,令这孤独无亲的老头胸口隐隐作痛。

然而,形势却越发严峻得要人绝望,太川门或许就得毁在自己的手中,现在真的已经没有丝毫办法了,除了祈祷那两头狐狸喝水时自己呛死外,还能有什么办法?艮浩子下意识望了一眼床上沉睡的身影,只有他还能带来希望,可这孩子……

艮浩子,青袍儒生,这两个全太川门最重要的人,不约而同的对望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赶去主峰主持大局了,乔正鸿轻轻关上了门,一声轻啪过后,房间光线变得浅暗。

深秋的凉风从窗口吹进来,带来冷清与寂静,一拨一拨地,吹过床头被子,荡动那几缕柔软的发丝,额前细发随风舞动,不知不觉间,那苍白的脸上,两行热泪滚了下来。

就算在眠里梦中,那大片大片掠过命运上空的悲伤与绝望,也要他泪珠滚滚。

那记忆尽头的雨乐,又在耳畔索沙索沙响起,晃动青葱的柔荑,柔荑配合莲步,莲步转扶柳腰,柳腰回转间千娇百媚的,那倾国倾城的笑靥,那茫茫雨幕一枝红艳的身影,大片大片揪心的痛楚涌出,呼吸都困难了。

“余冬儿喔,她要跳很多很多自己创造的雨中舞。”

“不下雨你就不跳舞吗?”

“不跳。”

“那以后我天天施法,喊龙神快快快下雨喂!”

“你要累死我啊!”

耳畔响起那永恒不变的声音,从天掉落了千千万万泪珠大雨,红艳的身影螓首仰望,茫茫雨脚拍打大地,响出了整齐的合奏,索沙索沙索沙——

雨幕迷蒙了艳红的身影,额前秋风一吹,吹去了漫天的大雨,吹来了通红的夕阳与满天彩霞。

白衣飘飘,大蓬大蓬的青丝随风飞扬,夕阳暖暖的照到她那光洁的额头,白皙的脸蛋上梨涡浅浅,美不可言,艳色无双,

倾国倾城的美人远眺脚下滚滚云层,云雾在瞳水外流过,天籁的声音传来,“余冬儿噢,看到河里有条鱼,好大好大哦,她很想抓来烤吃了,就把你的衣服剪成鱼捞,去捞啊捞,米斗,你说她坏不坏?”

“好坏啊。”

国色天香盛开的牡丹嫣然一笑,白衣如柳条两边迎风飘动,“余冬儿抓到大鲤鱼后,你这可恶的米斗抢着要烤,她就飞去很远很远,一不小心把凉珠殿丢掉了,她回家没地方住啦!”

“我错了!”

沉鱼落雁一低螓首,柔软清香的发丝拍打米斗的脸蛋。“余冬儿气得跳啊跳!把大地都跳裂成两块了,好可怜噢!大家都在骂她太顽皮了,她拿针线缝了好几天才补好。”

“好可怜。”

千娇百媚里几分娇蛮跳动,如凉夜水色里划过的调皮流星,“余冬儿饿了好几天呢,就偷了艮伯伯两片大白菜,却咬了好几天都吃不动,她恼火啊恼火,跑回月亮桂宫了,你见到她那长长的耳朵吗?”

“没看到!”

“那你可知道,为什么看不到吗?”大美人抱紧米斗,夕阳把两人拉出最柔和的身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可人儿抬起青葱般的手指,指住水蓝天方上浅浅的星星,“你要长跪一百天才能看到,你才跪了八天就晕过去了,所以,你看不到的噢!”

所以,你看不到的噢!

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升起,满天夕阳破碎,空荡荡的天地什么都没有,只有冷漠的星星闪烁着,一道白白的流星从天方飞了出来,飞到一半,却又残酷的倒退了回去,让滔天的绝望把米斗淹没。

所以,你看不到的噢!

痛得无法呼吸,眸中热雾气升起,漫天星星化作大朵大朵的雪花飘落,寒风滚滚,两道身影相依而行。

或许就是走在旁边的台阶小道,或许就是走在饮食中心的广场上,或许就是走在她那充满秘密的天地,拉着彼此的手,然后不约而同的晃起来,拍打天空飘下的雪花。

一朵,两朵,三朵,在茫茫冰冷里有着最单纯的温暖在绽放……

而不是深秋时分,孤寂地卷在被子里,仍然寒冷,仍然心酸,仍然痛得无法呼吸,要他在眠里梦中,也会泪珠滚滚。

第六十九章 疯疯癫癫 长跪百天

一刀华丽的火雷当空劈落,撕裂空气的声音响起,乔正鸿吃力横剑一挡,火星飞溅里,乔正鸿连退了好几步,一口气接不上来,跌坐地上。

“承让了。”对面的少年施施然收刀拱礼,台下登时爆出一阵欢呼。

“沉岳犀利!”

“沉岳必赢!”

“沉岳第一!”

刘沉岳文彬彬的抱拳向台下施礼,连续四次都是一招赢取得了胜利,但他脸上没有一点的自满骄傲,站在这万人瞩目的擂台上,全是风轻云淡与理所当然,他是新生里唯一的一个涅气支三期的,修为远超同届的弟子,是板上钉钉的无冕之冠了。

乔正鸿羞愧难当,他刚进阶涅气支二期不久,与这刘沉岳差得实在太远了,人家轻飘飘一招就打败了他,全场都是喝彩声,只是没有半句是对自己说的。

乔正鸿灰溜溜的飞了回去,后边的八强赛他也没心思看了,那刘沉岳威风凛凛的样子,纠缠在他心里头,让他这个难堪的失败者很不舒服。

脚下树林苍茫,呼啸的大风吹过,乔正鸿恼气的暗暗骂道,什么狗屁天才!有本事来我院里跟那傻呆儿比试比试!

步云宗悟道秘境里烟雾袅袅,乔正鸿回到了秘境深处的院子,越想越觉得脸上无光,他奶奶的!只不过是涅气支三期,却笑得那么虚伪!

“米斗!”

乔正鸿心情烦闷,高声喊了起来,一大早就去比试,也不知道这个傻呆儿起床了没,他想找个人倾吐一下满肚子的恼火,就算这人是个傻呆儿,绝对会对自己不理不问。

院子里静悄悄的,乔正鸿推开米斗的房间,桌子上的早餐还搁在那没动,床上的被子已经掀开,前后找找,却没有半个人影在。

满头稀饭,摆得整整齐齐的,已经十来天了,才吃了一点稀粥,莫非这傻呆儿真修成了辟谷?乔正鸿眉头大皱,一连叠的叫起来,神识扫过屋顶后院,也都是没见到米斗。

难道是又去那里了?乔正鸿心底大感烦躁,昨天才结束,今天又开始疯癫了?他往一旁的竹林飞去,烟雾袅袅,尽头响起了瀑布的水流声,很快,一个小亭子出现在乔正鸿眼前。

不在!乔正鸿瞳孔一缩,高声喝叫了一番,心底却惊慌了起来,怎么会不在这里?

“米斗!……出来啊!……米斗!……”

乔正鸿探出神识,往四面八方扫去,秘境深处有种道不明的东西阻滞神念的探知,乔正鸿越发惊慌,天地间一片安静,从来没试过这样的,他穿梭在竹林里寻找了起来,烟雾袅袅,根根碧绿润泽的青竹匆匆往后抛,整个竹林找完了也没见那傻呆儿的身影。

莫非,莫非,投河自杀了!乔正鸿望了一眼脚下的热雾河道,深不见底里像是藏着无数的东西,吞没一具尸体完全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

乔正鸿的额头开始飙汗了,那个傻呆儿疯癫起来,可是没有半点理智可言的,滚落这热毒涧也发生过好几次了,不过挣扎打闹声音响起,他听到了就会赶紧前来搭救。

可今天这次他要去比赛,就算他掉下去淹死了,自己也听不到的,乔正鸿心头凉飕飕的,若那傻呆儿真的死了,那该怎么办?自己还是趁早跳河里死了算吧!也好落个痛快。

他被落秋崖的一个长老收为徒弟,本来是该住在主峰之上的,可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过后的十来天,他就被青袍儒生接来这秘境深处,与艮浩子掌门住在一起,照顾那个已经疯疯癫癫了的米斗。

乔正鸿大汗滚滚,双腿开始发软,浮在半空良久,才思索道,这也不能怪我,这次八州大会的选拔赛是人人都得参加的,也不是我自己要擅自离去。

不能在这干等了,先找家主师叔,告知这个情况,乔正鸿一咬牙,从秘境深处飞了出去。

大风凉飕飕的吹过,乔正鸿满头大汗,飞出了秘境,转往主峰的另一边飞去,突然看到一拢皂白身影跪在一处山坡上。

我的小祖宗!我的乖爷爷!拜托!我小心脏不好使啊!

那皂白的身影跪在山坡上,痴呆呆的望着主峰之下的远方,那里一片杂草荒芜,灌木横生,乔飞鹤知道,那里就是纱水宫的原址遗迹。

一年半前,那地方本是连绵的山脉,上边有着无数的宫殿与宏伟的景观,然而,现在,那里是茫茫无边的平原,上边有着纵横交差的伤痕与荒芜的苍莽长草。

乔正鸿骂骂咧咧,擦去了额头的大汗,这一年半来,他已经担惊受怕的习惯了,飞落皂白身影的一边,看着这痴呆呆脸色惨白的米斗,乔正鸿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如果现在妖族来袭,这傻呆儿肯定会被一口吞食掉的。

不过,这傻呆儿实在是可怜,乔正鸿握起拳头,想恶狠狠的教训他一通,最终还是幽幽一叹,满腔的抱怨,化作了一句解释道,“太川门,现在就只剩余主峰与秘境两个地方了。”

皂白的身影痴呆呆的望着远方,整个人如同一尊石头雕塑,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也没有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

这傻呆儿哎!乔正鸿看着那虚弱削瘦的身影,感觉就是一阵轻风便能把他吹倒,痴痴呆呆的又在闹什么荒唐事?已经过去一年半了,还在痴迷不醒,真是个令人无法理解的傻瓜!

乔正鸿抬头望一望,白云清风在天方徘徊,深秋的白日也不刺眼,直落他心底深处的困惑,斑白的记忆被照的清清楚楚,乔正鸿却猜测不出,这痴呆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自从那半途遇袭过后,米斗被艮浩子抱走,乔正鸿就不知道米斗的下落了,直到招新大测的那个下午,倾国倾城并可怜的米兰花万丈光芒的一站,乔正鸿当即整个人石化了,他心头砰砰直跳,真是天仙般的妹子啊!

不过,下一刻,他就心头哀嚎起来,怎么会是米斗这小子?

也正是因为他知道米荳的来历,所以才会被青袍儒生拉到悟道秘境深处,当乔正鸿再次见到米斗时,又吓了一大跳,这疯疯癫癫双目血红的人,就如同一头丧失理智的凶兽,很难与那个沉静深邃的米斗联想在一起。

当然,令他最为心惊的是,丧失理智的米斗,居然有了涅气支四期的修为,这世界实在是太疯狂了,一开光动灵就去到了涅气支四期,真不亏是太川门史无前例的绝世天才,不过,这疯疯癫癫的,就是绝世天才的代价吗?

一次次,疯狂撕咬手中的铁链,一次次,疯狂撞击那堵铁墙,满地都是血迹,凝结了,再凝结了,血淋淋的世界中只有一头疯癫的凶兽,宣泄着凄惨的噩耗。

一次次,筋疲力尽,才瘫下来,乔正鸿赶紧上去扒开嘴巴,把补血红枣粥倒进去,一边倒,一边吐,一边喂,一边呕,白粥润湿了红褐血迹,就像白乎乎的珍珠掉进了地狱,诡异得让乔正鸿快要通不过气来。

悟道秘境深处院落里住着的只有三个人,艮浩子掌门经常出去打得惊天动地,而这这疯疯癫癫双目血红的米斗,也经常在院落里闹得惊天动地,就算他已经被铁链锁起来了,乔正鸿还是差点给木板泥块砸死了好几次,吓得乔正鸿差点尿了裤子,后来有次撑不住了,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恍若九天之雷轰打落,就在乔正鸿跪下去的瞬间,又哭又嚎的凶兽静了下来,他盯着跪下的乔正鸿,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双目中的血红居然瞬间消退了,疯疯癫癫的神态一扫而空。

乔正鸿记得清清楚楚的,这浑身破烂的米斗全身都是血迹,他像是坚信了些什么,或者是终于悟通了什么,狂喜得热泪滚滚掉落,仰天大笑大哭。

疯疯癫癫了大半年的米斗,嘶哑着声音,说出了第一句带有理智的话来,“给我开锁。”

从此之后,这米斗不闹了,艮浩子把主灵器铁链打开,让米斗恢复了自由,可更加让乔正鸿瞠目结舌的来了,这米斗似乎已经傻成白痴了,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就跪在地板上,长跪不起,像是最虔诚的信徒,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日升日落一个又一个的白天,月升月落一个又一个的黑夜,整个人沉浸在让人无法理解的虔诚里。

直到第四天,米斗整个人心神枯竭,直挺挺的晕倒了过去。

醒过来的米斗整个人充满了活力与希冀,乔正鸿在他身上看不到半点神智迷失的影子,不过情况很快就变得更糟糕。

米斗掀开被子,充满希冀的问道,“我已经跪了一百天吧?”

乔正鸿充满了疑惑,他直接回答道,“一百天?才四天而已。”

整片天地,在刹那间沉寂,大片大片的信念凋零。

乔正鸿隔着飞扬的茫茫尘埃,看到对面的米斗双目圆瞪,一口鲜血喷出,然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如同死物一般撞落地上,连呼吸的声音都没了。

乔正鸿还记得那天毛骨悚然的惊慌,他以为米斗已经彻底的死去了,却还是被艮浩子救活了过来。

等米斗再次醒过来,又是疯疯癫癫的了,直到某天,他又像是恢复了神智,把棉被叠成一个厚厚的坐垫,又再度虔诚的跪了起来,艮浩子眉头大皱的拉他起来,这米斗双目一瞪,瞳孔深处像是有一头灭世凶兽扑了出来,无法形容那诡异瞳孔带来的恐惧,乔正鸿惊吓到心脏胀痛的程度,他也看到艮浩子手上一个颤抖,把米斗放回坐垫上。

坐垫减轻了膝盖处的气血淤滞,这次米斗坚持了五天,醒来后,仍然是充满希冀的问道,“我已经坚持了一百天吗?”

一百天?为什么要一百天?乔正鸿吸取了上回的教训,小心翼翼的回答,“刚好一百天多点。”

忽如一刹那间春风扑面,整个房间都明亮了起来,乔正鸿看到米斗喜得红光满面,心底暗自得意,哥还是有那么几分精明滴!

狂喜得难以压抑的米斗,又笑又跳,然后迫不及待问道,“我姐在那?我要去见她!”

乔正鸿一头雾水问道,“你姐?你姐谁啊?”

米斗兴奋的喊道,“我姐!我姐就是余冬儿啊!她在那?我要见她啦!”

乔正鸿听得稀里糊涂的,“余冬儿?她,她……已经过世了。”

米斗连连摇头,“她又被我复活了!她在那?我要见她!”

乔正鸿感到不可思议,“复,复活了?”

米斗极度兴奋地说道,“我已经跪了一百天,她当然是复活了!”

看着米斗那诡异的兴奋,回光返照般的笑容,乔正鸿额头大汗直飙,全身汗毛一根根竖起,他感到自己小腿发抖了,哆哆嗦嗦下连话都说不出来,我不是有意骗你的,可,可,可别闹出人命来!

乔正鸿永远也无法忘记,那晚在究天殿大夫与艮浩子的包围圈里,恍若来之地狱尽头的凄厉嚎叫,带着无穷的绝望,直接刺进每个灵魂的深处,乔正鸿听到了,摔得粉身碎骨碎的执念在嚎叫,如瓷花瓶撕裂开般的无法语言形容。

之后,米斗奄奄一息,如同一个暮气沉沉的植物人,在那白雪茫茫的冬天,屋外寒风滚滚,乔正鸿几度怀疑,米斗还能活过这个冬天吗?

冬去春来,树木吐出嫩黄的枝叶,在生机蓬勃的春季,米斗慢慢好转了起来,会坐起来,依在冰冷的墙角,呆呆的看着尘埃,推开门,蹒跚的走进院子,痴痴呆呆的站在阳光下,迷茫地望着大片大片的嫩枝绿叶新芽条。

第七十章 虔诚信徒 复活冬儿

米斗站在初春的阳光中,听到了无数嫩芽从枝头上诞生,吐芽张叶的声音响切整个天地,凋零的落叶埋在土里,新生的生命霸占新的轮回,把昔日盛开的生命抛弃在逝去的岁月中,沧海桑田,尘埃吹过,什么都没有了。

那青葱的小白杨,在他情窦初开的岁月中,一遍遍泛滥起化灰的幸福温暖,无声无息,泪珠就滚了下来,草木无情,孤零零的,米斗又跪了起来,有些东西,是不能消逝在我们的生命中,就算它已经凋零了。

五天晕厥一次,晕厥醒来,不言不语,又默默跪了起来,很快整个人都瘦骨嶙嶙,像是风吹残烛的老人,乔正鸿看着心酸,在米斗身边摆了两盘提神养魂的药草盆栽,结果,米斗突破了五天,跪了六天才晕厥过去。

像是受了启发,米斗开始千方百计的提高长跪的坚持时间,他开始大量进食,休息两天,恢复精神,才又开始长跪起来,为了能够用呼吸补充水分,就选定了一处水汽浓郁的瀑布前,还草草搭了个遮住太阳的亭子,每次长跪,都能有所进步,米斗暗自欣喜了很久,他心中充满了虔诚。

直到长跪八天,这一个瓶颈,像是一个诅咒般,怎么都无法突破。

米斗使出了浑身的法子,也难有寸长的进步,更别说遥遥不可及的一百天,这要他无比的恐惧,如果长跪不了一百天,他的余冬儿就无法复活了。

后来,他突然生出一种侥幸的心理,说不定这百天不用一次性的跪完,只要累计跪够了一百天,他的余冬儿就会活过来了,于是他就开始了跪五天休息一天,历时四个月完成了长跪百天艰苦壮举,可结果余冬儿还是没有出现在他面前,百念皆灰之下,就有了三千米之上直直摔死的冲动。

今天早上醒来,米斗傻呆呆的,没有再去长跪,理智告诉他,这样下去,绝对不可能长跪百天的,他隐隐约约间,觉得自己的方向错了,但是,他又想不透,到底自己的做法是那里错了?

烟雾袅袅的悟道秘境,米斗漫无目的就走着,走了出去,来到主峰上,看到了纱水宫的原址,那曾经宫殿连绵的山脉,已经变成了荒芜的平原废墟,顿时,眼前一黑,米斗瘫倒了下去。

一年半来,他全心全意,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复活他的余冬儿,对外界,他视若无睹,天地间加起来,也没有他的余冬儿一半的份量,他选择性的无视了整个世界,一心一意,像个最虔诚的信徒,全部心神都用在复活余冬儿上。

他不知道,太川门,已经变成了这个摸样,巨大的废墟,荒芜的天地,让他整个人都傻掉了。

天方深秋艳阳穿透淡淡白云,乔正鸿拉起失魂落魄的米斗,想扶着这傻呆木头飞回去,却被米斗轻轻推开,他自己迈开颤抖的步子,一步一步地,慢慢走了回去。

这一身皂白的少年,始终坚信着,只要长跪百天,余冬儿就必定会复活,那伟岸的序界主答应了他,成全了他一个最珍贵的愿望,这愿望绝对不会是什么神功秘籍天罗法宝!

米斗摸了摸胸口,心脏里边的生命之根就是他猜不透的关键,序界主赋予了它超脱轮回的变异,却没有告知具体会有什么步骤。

“若你经历百般艰苦阻难还不放弃,存活下来的它自然会有你最珍贵的渴求,日后你醒悟时,对苍天长跪百天,以谢今日之恩。”

那序界主说过烟消云散则必死无疑,莫非,冬儿的魂魄就住在自己心脏里,依附在生命之根上?

每次米斗堕入绝望的深渊,就快摔得粉身碎骨的时刻,心头总是涌起一种酸酸暖暖的感觉,让百念皆灰的他撑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

冬儿,无论多么艰巨,我一定会复活你!米斗握紧拳头,青筋都暴露了出来。

可是,他卡在了八天的瓶颈上,千方百计也无法突破这生理极限,不吃不喝不睡觉,对身体的负担实在太大了,而且下跪还会造成血液堵塞,米斗能长跪八天,已经是去到了意志的极限了。

袅袅烟雾随着轻风吹荡,竹叶微微摇晃,米斗一步一步,颤抖的走回秘境深处,他越想就越糊涂,越想就越失魂落魄,这八天的天堑挡住了他的脚步,击溃了他的信心,他茫然找不到方向了。

回到深处院落,意外的,艮浩子与青袍儒生都在了,米斗失魂落魄的,也不打招呼,就在一旁的墙角坐下,痴呆呆的看着眼前吹动的尘埃,一片片,一片片,随着气流无奈地转来飘去,就像变幻莫测的命运,流离颠沛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

一旁的石桌上,两人紧紧盯着米斗的一举一动,可是米斗一如既往的,旁若无人,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为了复活余冬儿,米斗是全心全意的虔诚,不敢分心去顾及他物,他清楚的记得,他只有一个最珍贵的愿望,如果分心投入其它的事情中,若让那序界主误会了,他的余冬儿就再也回不来了。

例如,报仇……米斗不敢想!他怕如果自己极度渴望报仇,这个最珍贵的愿望就用掉,那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的贱人固然是死掉了,而他的余冬儿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他不敢想,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敢想,他全心全意的,只求复活余冬儿,像个信徒般的虔诚,余冬儿就是他的整片星空,他不敢去赌,不敢去博。

尘埃扬起,尘埃扬落,有些人牢牢抓住了自己的轮回,有些人却是跟随漂浮的尘埃远去了。

白发苍苍的艮浩子,长叹了口气,他们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了,他们希望米斗去修炼,极力劝说米斗振作起来,可米斗总是旁若无人,现在太川门的困境越陷越深,所有的槃基主末期的人,都已经冲击沧元期失败了。

那场惊天动地的妖族大总攻,随着水母泽藤能量耗尽,就以妖族失败落下了帷幕,不过,这场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妖族依据汪洋泥沼的优势,几天之内便把除了主峰与悟道秘境外的区域全部摧毁,后来青袍儒生派人去凡人城镇里宣传妖怪偸水妨碍农耕,吓得妖族连夜把整个汪洋存水送走。

失去汪洋庇护的妖族退回各山各洞,艮浩子单枪匹马一夜间连挑五六座山洞,直到了水芹妖狐镇守的火磷洞,天雷勾地火当即打了起来,一个擅攻一擅防,艮浩子最强大的那招‘地狱之光’都没能打破水芹妖狐的防御,而水芹狐妖的千里器是防具,攻击又无法给艮浩子带来太大的威胁,两人又都十分谨慎,他们是两方各自唯一的依仗,谁都输不起,从天黑打到天亮,分不出胜负来,疲惫的艮浩子才飞了回去。

恼羞成怒的水芹妖狐,隔天就带领大队去太川门打杀,又是惊天动地的打到天黑,两方疲力了,才各自退去,这一人一妖两大仇家,几乎每天都得打上一两场,可一直都无法分出胜负来。

沧元期之下的修为,完全没有半点的话言权,可这两大沧元期又旗鼓相当,太川门与妖族的战争,就这么的僵持了一年多,可惜好景不长,很快就被一个天才人物打破了僵局,拥有岐血火狐高贵血脉的申昊,从镇妖狱树出来时,才槃基主五期,在生命之果的恐怖灵效之下,短短一年间,就冲上了沧元期!

趁着太川门还没得到消息,水芹妖狐把艮浩子引诱出来单打独斗,申昊却接过了青鬼双刀千里器,半路杀出偷袭太川门的主峰,毫无准备的太川门输得一塌糊涂,给申昊单枪匹马连续挑了二三十个火力小堡,里边上百个长老全部被打死,是大战中太川门伤亡最惨重的一次。

最后,还是落秋崖老崖主自我牺牲,拿大吨位火晶自爆偷袭了大意的申昊,才炸伤了这头可怕的沧元期怪物,不然,太川门的主峰肯定会被全部被摧毁了。

知道中计了的艮浩子,发疯地追杀受伤的申昊,水芹妖狐一路掩护退回火磷洞,艮浩子暴跳如雷,手中的千里器打得山崩地裂,却也没办法替这一百多位长老报仇。

妖族已经有了两位沧元期,虽然,申昊只是沧元扩一期,可已经足够让太川门形势急转直下,太川门拿出所有库存的大阵器械武装主峰,艮浩子也开始只守不攻了,他的千火级灵术‘地狱之光’,就是专门等着侍候申昊这头岐血火狐。

申昊没有主防御的千里器,实力又较为逊色,他不敢与艮浩子单打独斗,却总是趁着水芹妖狐缠住艮浩子之时,远远的偷袭主峰,消磨太川门的魂石存量,让太川门的魂石库存日渐空虚。

太川门已经尽量削减魂石的支出,可仍然入不敷出,如果没有足够的魂石,就是无法支撑起主峰的火力,那主峰必定会在短短一天之内,被妖族彻底的摧毁,毕竟它们有两个沧元期,艮浩子可没有分身之能,拆东墙补西墙也忙不过。

现在太川门的全部家当都在主峰上,如果这主峰被摧毁的话,那绝对会带来人员物资上巨大的损亡,差不多也就可以宣告太川门的失败了,这一个州的大地也就要易主改名了。

可能叫做太和州,也可能叫做长川州,不过,无论是叫做什么州,都已经与太川门的人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败则失去一切!就被押往耻辱的第十区,从此就无法再踏回人间半步,太川门绝度不会轻易认输!

所以,太川门使尽了能想到的一切方法,太川门里边所有槃基主末期的长老,都已经尝试过耗尽自身积累去冲击沧元期,可无一例外都是失败,这结果虽然令人失望,可也可以预料得到。

最近三十年间太川州这片土地上天才辈出,到达槃基主末期的大能合计也有五六十个,可也仅有艮浩子一个突破到沧元期,至于水芹妖狐,她是靠吃了一个天朝之果,申昊,是靠吃了个生命之果,不然,他们这辈子可能都得呆在槃基主末期了!

在农域里能自身突破到沧元期天才,可是千万人才出现一个的稀罕,水芹妖狐突破到沧元扩一期后,修炼了十多年,都无法突破到沧元扩二期,还是吃了一个生命之果,才险险突破了。

而申昊就算是拥有强大的血脉,也是吞了一个生命之果后,才能在一年内冲上沧元期,不然的话,他还是老实修炼个十来年,或者是缺乏能量,或者是半途被灭杀,短期步入沧元期那是一个笑话。

其实,这次是结出了两枚生命之果,水芹妖狐吞食一枚晋阶扩二期,还剩余有一枚,她迟迟没有拿出来,直等到申昊突破到槃基主末期,才犹犹豫豫的拿了出来,她完全无视了那些血脉不强悍的妖族大能,在灵气稀薄的太川州中,如果底蕴不够,就算吞食了生命之果,也不一定能冲击上沧元期。

在太川州这片天地中,沧元期就是脱胎换骨的主宰,妖族已经拥有两位主宰了,艮浩子自己独力难支,等到维持大阵的魂石全部消耗光之日,就是太川门灭亡之时了。

若艮浩子能突破到沧元扩三期,自然可以灭杀那两头狐狸,不过,艮浩子已经老了,他纵横太川州三十年,才从沧元扩一期突破到沧元扩二期,科灵之路越往后越困难,还是祈祷那两头狐狸喝水呛死比较有可能!

现在,暗无天日笼罩了这片天地,妖族已经开始庆贺即将降临的胜利了。

唯一能拯救太川门的,艮浩子与青袍儒生对视一眼,齐齐望了过去,只有这疯疯癫癫痴痴呆呆的米斗了。

第七十一章 仰天誓言 我要修炼

一时间,院子里静悄悄的,气氛凝重了起来,乔正鸿知道,这两位太川门最重要的人物,又要开始婆婆妈妈的劝说米斗了。

果然,一个语重情长,一个陈词利弊,一个带着恳求,一个带着责骂,开始米斗耳畔不断轰炸了,可是,他们说得越严峻,米斗就越不敢分心,他只有一个最珍贵的愿望,他输不起,余冬儿已经是这个十五岁少年的整片星空了。

情窦初开的年华里,米斗孤独行走在天地间,他无父无母,他无亲无故,他已经一无所有,只有那一抹青葱的小白杨,那一抹茫雨中的红艳,那一抹云上的夕阳,要他在眠里梦中,都会热泪滚滚。

徒劳无功,青袍儒生猜不出米斗的心绪,他不知道米斗的际遇,不相信人能复活过来,所以,一直点不中米斗的心结,只能一次次的徒劳无功,这次也不例外。

白发苍苍的艮浩子,颓然的一声长叹,制止了青袍儒生,这个承受着巨大负担的老人,他是个师傅捡来的孤儿,没有父母之爱,青年用情至深,可惜红颜薄命,又没了伴侣至亲,他把自己的满腔感情都灌注在他的两个徒儿之上,可惜,两个徒儿齐齐受害,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更加宠溺余冬儿了,现在,连余冬儿都离开他了,只有米斗这个准孙女婿,给他半点心酸的安慰,他对米斗也是百般的呵护,自己扛起泰山般的重量,不忍心强逼米斗去修炼。

这一生,艮浩子没有什么缺点,就是太过宠溺自己的后辈,他对余冬儿的浓浓关怀,已经转移到米斗的身上,自己一人承受着所有的压力,青袍儒生看着眼眶都红了,在这个世界,只有他这个头号军师能理解掌门的艰难,这个纵横太川州三十年的一州之尊,很多时候,不过是个白发苍苍的可怜老人。

一时间,院子里又寂静了下来,乔正鸿一会看看这边痴呆呆的傻子,一会看看这边神色颓废的掌门,再看看情绪激动的青袍儒生,他也不敢说话,凝结了的气氛,连林风都吹不动了。

良久,还是静悄悄的,乔正鸿心头发毛,嘴巴嚅嚅的,只想说点什么,打破这令人发毛的寂静,“……嗯……嗯……哦……”

时空似乎瞬间活了过来,很恰巧的,三大主角不约而同的望了过去,汇聚在乔正鸿的身上,乔正鸿像是无意惊动了洪荒巨兽,被古怪的视线盯得全身发毛,巨大的紧迫压下,他惊慌地乱说了起来,“那……那个……似乎……似乎……提高了修为,长跪的时间就越长了……”

恍若一道闪电打破了僵局了,乔正鸿只是想讨好双方,无意间,却是道出了逆行双方的关键共通点,米斗一心复活余冬儿,却困在了八天的瓶颈上,青袍儒生一心想劝服米斗修炼,却一直猜不透米斗心绪。

青袍儒生一直批判米斗是颓废,否定米斗的愿望,之所以劝米斗赶快修炼,是为了帮忙打败妖族,直接目的是要米斗拯救太川门,而米斗正好是不敢生出这个目的来,肯定是不去理会的。

不过,只要换过来说,米斗依然以复活余冬儿做为第一目的,并且通过修炼强大起来达成这个目的,也就间接的完成拯救太川门的任务了。

现在,青袍儒生终于抓住了共通点的关键,不等乔正鸿把话说完,他就激动地叫了起来,“不错!米斗,你不是长跪八天突破不了吗?只要提高了修为,就能跪得越久,赶紧振作起来修炼吧!”

米斗恍若五雷轰顶,他终于知道自己的方向那里错了,他来自凡人世界,毫无科灵阶位的概念,下意识中只懂得旁门左道的提升长跪时间,却是转不过弯来,忽略了真正的大道。

这也不是说米斗变笨了,只是他一介凡人,对科灵界的阶位主流毫无概念,加上全心全意的虔诚,去到感情至深处笨拙起来,也是人类最可贵的天性,半年的时间他都还没能转过弯来,可见,他的用情至深。

恍然大悟,恍然大悟,这个用情至深的傻瓜,终于恍然大悟了!

米斗双眼瞪得大大的,艮浩子带上忐忑的期盼劝道,“米斗,确实是这样的,修为越高,闭关的时间就越久,也是同样的,不吃不喝,只要你能突破到洞尘期去,就必定能长跪百天!”

修为越高,神念就越发能维持身体的能量消耗,一般来说,涅气期的至多能闭关半个月,槃基期至多能闭关一个月,沧元期至多能闭关两个月,洞尘期就可以闭关四个月了。

其实,科灵界的闭关,最要命的不是走火入魔,而是神智不清后,被饿死,被渴死,这种比例太大了,毕竟,科灵者又不是神仙,还达不到辟谷的程度。所以,就算是强大的高人大能,也会收一两个可靠的徒弟或者仆从,若自己闭关多少日之后还没出去,徒弟或者仆从就进去抢救,不然,一世英雄,居然被活生生的饿死,那就闹笑话了。

米斗浑身颤抖,扯住了艮浩子的衣服,声音沙哑道,“此话当真!此话当真?”

艮浩子赶紧连连点头,“肯定错不了,修为越高,体质就越强,我就能闭关四五十天!”

相对来说,闭关其实还是蛮轻松的,长跪就不同了,难度会飙升许多倍,不过,青袍儒生不会说出来打击米斗的士气,他也连连点头道,“米斗,你是洞尘期的资质,还是恐怖的双启者,只要你振作起来,肯定能突破到洞尘期去的!”

米斗浑身骨头都在颤抖,他深深吸了一口浊气,只要修为提升上去,长跪百天就不再只是妄念了,他的余冬儿也就很快能复活过来了。

冬儿!

气血沸腾起来,下一刻,米斗感到身体像是要燃烧开来,双拳用力一握,气机猛然开,大波气浪吹过,落叶纷飞,竹林晃动,烟雾翻滚,乔正鸿的衣衫被吹得猎猎作响。

冬儿!

一阵长长匀匀的天地之气强行灌入喉头,米斗瞪目一声怒嚎,万丈光芒亮起的执念宣泄出来,顿时,气机直线飙升,阵阵气浪往外吹开,一波比一波强大,落叶如同飞刀划过每一寸空间,又突然瞬间炸成粉碎,漫天碎叶翻滚,又被燃烧的执念化作飞灰。

乔正鸿被气浪吹得半眯着眼,他努力睁开眼来,只见米斗衣袂猎猎翻飞,黑发如狂龙舞动,米斗居然直接冲上涅气支五期去了!

气浪大波大波吹过,乔正鸿目瞪口呆,嘴巴都闭不回来了,他奶奶的!人比人真是气死人!老子勤修一年半,才突破了涅气支二期,这怪物一个念头,就直接去到涅气支五期了!

熊熊燃烧的信念,逼人的高温,波波传开的气浪,米斗仰天誓言咆哮道,“我要修炼!我要突破涅气期!!我要突破槃基期!!!我要冲上沧元期!!!!我要冲上洞尘期!!!!!”

是的,直到今天,米斗才领悟到科灵界的主旋律,那伟岸的序界主就是要他往上爬!等他爬上了俯视苍生的高度,他的余冬儿就是花枝招展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乔正鸿颓然一叹,算了,跟这种怪物比,只会活受罪,还是想想晚饭该吃什么比较好。

艮浩子与青袍儒生,大喜过望,以前尝试过很多次劝说了,全部都是徒劳无功,这次八州大会选拔是个好时机,就按例来劝一劝,本来没抱多大的希望,可这结果……真是令人喜出望外啊!

太川门已经陷入了必败的困境,只有出现另一位沧元期,才能与妖族抗衡,现在几乎全门都已经绝望了,米斗终于肯修炼了!

米斗!他可是太川门史上第一天才!拥有洞尘期的资质,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是双启者,经过撕心裂肺的痛苦迎来上苍最偏心的补偿,可以成长为传奇的真正传奇!

双启者,是传说中的事物,太川门也只有落秋崖崖主知道,他告诉了艮浩子,现在,整个太川门,只有艮浩子与青袍儒生两人知道,他们便把米斗送到悟道秘境深处隔绝掉,不泄漏任何的消息。

妖族终生被困在太川州,更加没有见识了,不知道米斗就是逆天的双启者,否则,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米斗灭杀掉。

双启者啊!每出现一个,都能掀起无穷的血雨腥风,史上五大半仙,就有两个是双启者,只要放出消息说米斗是双启者,肯定有无数的绝世大能降临在农域大地上,就算有镇域吏的守护,这片脆弱的天地也必定会生灵涂炭!

现在,他终于肯修炼了!

青袍儒生真想跪下大喊苍天有眼,可他还是强自冷静了下来,开始安排出路,太川州灵气稀薄,就算是天仙下凡,也不可能在短期内突破到沧元期去,除非有一笔巨额魂石,不计损耗的供应给米斗,不过,太川门正是缺乏魂石,若还被米斗这个无底洞吸走一大部分,没等米斗修上沧元期,就肯定被妖族攻破了。

其实,本来太川门要把米斗送去大府,凭着米斗那祸水级的容貌,以及鹤立鸡群的资质,极有可能被那护树大吏收为弟子,可是,米斗双启之后,整个人都疯癫了,完全没有半点理智,自然不能再送去大府。

等米斗恢复一点神智之后,却被告知,哪扇已经打开了十三年的收徒大门,居然已经关闭了,那位护树大吏,似乎是收到了目标中的弟子,得到了天大的功劳,都升迁回去了。

这一扇打了十三年的收徒大门,史无前例,极其的可疑,只有三个条件,一者要外貌俊美,二者要资质出众,三者每年加一岁,不收女徒,很明显,这是一项目的性极重的机遇,没人知道护树大吏的目的,只有蜂拥而来的失败者,与陆续有一两位记名弟子。

这是一项全域大行动,无声无息的,似乎一直找不到预期的目标,直到米斗与罗浮图离散之后,才突然传出了广南东路找到了,这一路的护树大吏也得到了天大的功劳,羡煞了无数的镇域吏,那是一步登天的大喜事啊!

既然这条路不通了,太川门又拿不出魂石来供应米斗的修炼,只能踏上另一条自己拼搏的道路。

青袍儒生一脸凝重的说道,“米斗,太川门只能给你一条出路,其它都帮不了你了,要靠你自己一路突破,并且给太川门夺来一线生机!”

第七十二章 步十万里 沧元计划

经历了撕心裂肺的挫折后,米斗变得更加沉静了,以复活余冬儿为第一目的,不断修炼突破到洞尘期,顺便解决掉太川门的浩劫,这是他的唯一出路,米斗沉气定神,脑海深处智谋暗自潜伏,静静听着青袍儒生的陈述。

原来,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米斗握紧双拳,这就是迫他上进的大势吧!

青袍儒生手中转着碧玉双珠,一脸凝重的解释道,“米斗,在太川州突破沧元期异常艰巨,不但需要得天独厚的的资质,还要拥有庞大的灵气,才能冲破这道鸿沟。”

三十年来,太川州一共出现了五六十位槃基主末期,结果,只有艮浩子一人,是能够依仗自己突破沧元期的,就连水芹妖狐与申昊,也是逆天级宝物成就出来的结果,就算米斗资质逆天,可要在短期内突破到沧元期,也是难于上青天的。

这种事就数艮浩子最有发言权了,他连连点头道,“太川州灵气稀薄,当年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冲破了这道鸿沟,沧元级资质的天才,如果没点机遇,也是很难跨出这艰巨的一步,只有生命之果或者天朝之果,这些逆天的宝物才能轻松成就一位沧元期!”

米斗点点头,如果不是突破沧元期实在艰难,艮浩子也无法纵横太川州三十年了,他知道自己的资质极高,可若要在太川州冲击沧元期,也定然不会轻松,米斗心念一转,随即问道,“若我在太川州冲击沧元期,大概需要多久时间?”

艮浩子稍一沉吟,米斗是太川门里前无古人的绝世天才,他也无法肯定具体要多久,只能按照自己的经验推算道,“估计,得有个三五年吧。”

乔正鸿再度眼黑气乱,心底暗暗大骂变态,他奶奶的!四五年后若能去到涅气支四期,老子都烧香拜佛谢天谢地了!

可是,米斗皱起了眉头,三五年才突破到沧元期,那么突破到洞尘期岂不是要二三十年?难道要自己成为了糟老头,才能把冬儿复活过来?况且,他沉静地问道,“我们太川门还能支撑道三五年后?”

青袍儒生连连摇头,“按照现在的魂石消耗速度来看,主峰的大阵最多只能坚持一年。”

顿时,一座泰山压了下来,米斗有点喘不过气了,“一年?”

艮浩子接上道,“主峰只能坚持一年,不过,这悟道秘境还可以拖上半年。”

米斗心中早就已经心存疑惑,妖族为什么没来攻打这里?照这么看来,悟道秘境肯定是也有什么秘密了。

果然,青袍儒生解释道,“其实,悟道秘境才是太川门真正的大阵,主峰上的火力大阵只是人为的配合,这悟道秘境里的才是夺天地之利的大阵。”

米斗可不管哪个才是真正的大阵,他只知道有一座大山压在胸口,差点喘不过气来,“拖上半年也于事无补吧?”

乔正鸿自作聪明的抢答道,“可能,发动大阵后,这里的灵气浓郁几倍,一年半就冲上沧元期啦。”

艮浩子苦笑的叹息道,“发动大阵后,灵气浓度会稀薄了一大半,连消耗的神念都难以快速恢复,就更别说修炼了。”

米斗也苦笑了起来,他是聪明绝顶的人物,自然不会不懂其中的意味,形势越是严峻,他身上的那一抹生机就越沉重,于情于理,他也得尽全力拯救太川门,先不说乔家救过他的命,也不说这是他故乡的门派,单单这里是余冬儿的养育之地,米斗就不会置身事外了,他沉静地说道,“你们直接说吧,需要我怎么做?”

青袍儒生心底暗赞,真不愧是绝世天才,三言两语就看出了背后暗藏的内在,“现在就要举行八州大会了,这是一次绝妙的机会,你需要行走十万公里,过五关斩六将,只要一切顺利,就能在一年半内完成沧元计划!”

米斗听着惊疑,他对科灵界所知不多,可基础的地理常识还是知道的,“十万公里?这不是要出到外域了吗?”

乔正鸿吓得一跳,没个三头六臂,敢去外域吗?这是纯粹找死!

来找米斗前,艮浩子与青袍儒生已经商量过了,当即把计划详细讲解出来。

沧元计划第一步。

三日后将会举行八州大会,在三年内动灵的,划分为新生组,动灵了三年到六年的,划分为授业师兄组,其余的人一概不能参加,每个八州弟子,一生至多只能参加两次八州大会。

米斗必须打败八州的天才青俊,进入新生组排行榜前五名,获取参加广南大会的资格,并且尽量帮助太川门取得前列的成绩,只要在八州排名上前进一名,大府供应的魂石就会增加一成数量。

农域算是天下最安逸的地方了,可有人的地方,就必须得有竞争,有竞争的地方,就必然要有利益,不然食饱思yin欲,又会生出许多麻烦来,所以,八州大会的奖励也是很丰厚的,直接与各州门派的魂石供应量挂钩,每个州都极其重视。

八州大会每四年一次,太川门上届的成绩在八个州里算是中下的水平,这次如果能争取到前三甲的名次,就能获得往后四年魂石供应增加一两成的奖励,这对于极度紧缺魂石的太川门,无疑是件天大的喜事。

沧元计划第二步。

在半个月后举行的广南大会里,米斗必须打败广南东路里真正的各门天才,进入新生组的前五甲,获得参加农域大会的资格。

广南东路有八个州一个大府,大府里边还分为广珠府与第十区,这个广南大会也是每四年一次,由三部分选手组成,大部分的选手都是来自广珠府当地门派家族的弟子,少部分是来自第十区的天才。

而八个州加起来,却只是极少的一部分,只拥有十个名额,而且这十个名额,还得平分到新生组与授业组上。

八个州一共两千万人口,加起来才五个名额?乔正鸿大为不服,这实在太不公平了!

不公平吗?八个州的门派却没什么怨言,毕竟人家广珠府才是真正的科灵天地,超强的实力摆在那里,再多的八州弟子去,也是闹笑话而已。

其实,八个州的天才加起来,连续十多届都没能出一个能进入前十名的,米斗若是斩获参加农域大会的资格,那就是打破了广南东路五十年来的记录了。

难度之大,青袍儒生都不敢坦白讲出来,怕会折了米斗的士气。

沧元计划第三步。

两个月后,将会举行农域大会,三万万顷大地里的最顶尖天才,都汇聚在这农域大会上,米斗必须打败各大路的绝世天才,杀出一条血路,斩获前五名的排位。

艮浩子年少的时候,压根不敢妄想能去参加农域大会,太川门史上都没出过能进入农域前五名的超级天才,要知道农域大地三万万顷何其的浩大,物华天宝人才辈出,那个乡下哥子敢奢望在万万人海里独领风骚?

不过,换做是米斗,他们还是抱有一定信心的,毕竟,米斗是传奇中真正的传奇!那撕裂大地心肺的一声嚎叫,就连艮浩子这等沧元强者也得从天上栽落了下来。

农域大会的重头戏,就是一枚天朝之果,这场压轴戏万人瞩目,却只有两选手去争夺,那就是新生组的冠军与授业组的冠军,这两位冠军会在擂台上比斗一场,如果新生组的冠军打败了授业组的冠军,那么他就能获取这枚珍贵的天朝之果,反之,却没那么简单!

授业组的人比新生组的年长一届,这自然是不公平的,所以,授业组的冠军若想获取这枚天朝之果,那就必须在一招内击败新生组的冠军。

如果新生组冠军没能打败授业组冠军,并且授业组冠军也没能一招内打败新生组冠军,那么这枚天朝之果就重归地库,谁也得不到,如果放水作假,直接取消这两人的冠军资格。

没错!青袍儒生图的就是这枚天朝之果。

不过,机会渺茫啊!米斗才动灵一年半半,更令人无奈的是,米斗完全没有修炼过,想打败已经动灵五六年的授业组冠军,谈何容易?人家也是三万万顷大地上最顶尖的天才啊!

所以,沧元计划还有后续步骤。

沧元计划第四步。

在获取农域大会前五名后,就拥有进入初级外域的资格,在初级外域保住性命,并且依靠那里浓郁的灵气突破到沧元期,然后再度突破跨进沧元扩二期。

米斗听了一会就觉得不对劲了,出去外域后,该怎么回来啊?万一有去无回那就惨了。

艮浩子示意稍安勿躁。

沧元计划第五步,突破到沧元期后,就去接受外域官府的积分任务,赚取足够多的积分,并且在当届十名出域天才中排名前二,才能在出域一年之后的归域日返回农域。

回到农域之后,那就不用说,一个字,操!打!杀!砍!灭!

灭了那对狗男女!

乔正鸿恍若在听古老的山海经,满脸的难以置信,这简直就是蚂蚁举起了一头大象!

米斗已经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这个计划也太梦幻了吧。

青袍儒生一脸郑重道,“米斗,你的资质在农域里,都是举世罕见的,可不要妄自菲薄。”

艮浩子连连点头,“不错,米斗,你是双启者,史上五位半仙,就有两位是双启者,虽然我们不知道双启者的特殊之处,可必定有成就传奇中传奇的缘故!”

艮浩子两人之所以对米斗抱有信心,主要还是因为米斗是个双启者,他们再三叮嘱米斗,绝对不要对外人说出这个天大的秘密,青袍儒生瞪了乔正鸿一眼,乔正鸿赶紧发誓道,“若我对外泄露半句,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呼!穿过重重竹叶,米斗仰望白云苍天,我肯定能行的!为了我要守护的太川门!更是为了我的余冬儿!不行也得拼到行!

还有。

水芹贱人!我米斗不是不记仇,而是——藏在心头深处!等着吧!千刀万剐再碎尸万段接着挫骨扬灰要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第七十三章 米斗米荳 孽债深重

“不错,你下盘的力道灵活,最适合移位的攻击方式。”刘沉岳一边轻松躲过凌厉的攻击,一边温和的给对手指导道。

朱建大汗淋漓,追着这道轻若柳叶的身影,使出吃奶的力气,就只想沾到刘沉岳衣衫的一角,可累到气喘如牛了,那白色的衣带离他永远只有三寸远,他最擅长的移位功夫都输得一塌糊涂。

这是八州大会选拔赛的新生组总决赛,然而,冠军与亚军之间的实力,差的实在太远了。

“沉岳哥,太不公平了!”

“沉岳哥,不带这样玩啦!”

“沉岳哥,你单脚跳着躲闪!”

台下的新生纷纷起哄道,不乏师妹们爱慕的眼神,酸酸地为台上的师兄争吵了起来。

“沉岳师兄,玉树临风好帅噢!”

“那里帅啊!这叫做英气逼人!”

“去去去,这分明是强大无比!”

朱建气喘如牛的停了下来,差距实在太大了,可他还是想落个好面子,便理所当然的叫了起来,“对啊,太不公平了,沉岳你得让我一条腿!”

这可是八州大会选拔赛的总决赛,这朱建也太无耻了吧,刘沉岳一招都没有攻击过他,居然还要让他一条腿!

可刘沉岳淡然一笑,居然真的缩起了一条腿,摆着金鸡独立的姿势,“就让你一条腿,若你能碰到我的衣角,这冠军就给了你啦。”

台下登时爆出一阵叫好声,这刘沉岳气度非凡,真不愧是数一数二的绝世天才,肯定是太川门未来的中流砥柱。

朱建掏出了一颗魂石,就地恢复起神念来,选拔赛的规矩肯定是不允许使用魂石作弊的,可旁边裁判席的长老压根不去理会,拔着茶叶去思索中午吃点啥好。

我来啦!恢复全部神念的朱建如同猎豹扑了过去!

半柱香后,刘沉岳摇摇头,拖起气喘如牛的朱建,把这坐地耍赖不起的家伙扔下擂台。

就算让了一条腿,那两寸的距离仍然没有半厘的缩短,刘沉岳玉树临风的站在擂台上,迎接台下的欢呼。

一旁观看的授业师兄也齐齐摇头,刘沉岳这小子太逆天,他们那组的选拔赛打得难分难解,没有谁能鹤立鸡群,最后的总决赛以卢秀杰一招惜败。

刘沉岳脸带淡然的微笑,傲然站在台上,台下全是折服的赞叹,尤其是新生们,更加卖力的欢呼,刘沉岳心头颇为得意,他很享受这种对真正天才的衷心喝彩。

他往在擂台一站,天才的光芒便比天上的太阳更耀眼夺目,天地间只剩余他这么一个主角了。

突然,欢呼声哑然而止,人人像是见鬼般,齐齐望向了东方,刘沉岳皱起眉头,心头升起一种光芒被遮盖的不快。

台下一片寂静,大片大片的,多是呆呆看着东方。

一个历练师兄摸不着头脑,左右看了看,都是呆呆望着的,便推了推他那也是呆呆的族弟,不解的问道,“掌门不是天天都能见到吗?你们用不着这样的眼神吧!”

身边的师弟族弟听了,齐齐如同看白痴般看着他。

刘沉岳很不爽,台下的寂静让他很是压抑,本该欢呼的,为了他的荣耀而欢呼,那是一种光芒被人盖过的压抑,让他这天才人物很是不爽。

刘沉岳眉头皱得更紧了,终于,也忍不住往东方望了去,原来是掌门艮浩子,刘沉岳眉头松了下来,不过,掌门有什么好古怪的?天天都能见到跟,经常与那两头妖孽斗得惊天动地。

很快,一拢皂白的衣衫落入眼帘,刘沉岳无法置信的擦眼再看,顿时觉得五雷轰顶。

不改的祸水容颜!

不改的长发飘飘!

不改的夺目光芒!

可,可,可是,不该是这样的啊!

四道身影缓缓降落擂台上,乔正鸿,这渣渣直接无视,青袍儒生也跳过,艮浩子稍一敬仰也抛在脑后,全部人的目光都落在那皂白的身影上。

渐渐地,低低的议论声音传开,很快变成了汹涌滂湃的涛浪。

“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太像了!那容颜,那外貌!”

“一年半多了,我仍然忘不了。”

“可,可,可怎么会是这样的?”

艮浩子带着青袍儒生去跟长老商议选拔赛的事,留下一个英挺冷俊的少年,与被台下诡异气氛吓到的乔正鸿。

英挺冷俊的少年傲然站在擂台上,完全不理会台下看怪兽的目光,像是对待陌生人一般的冷淡,有着一种让人不敢妄加猜测的冰冷气质。

刘沉岳全然忘了这人抢去了他的风头,内心激动得连语调都变了,对着不远处的皂白少年颤声问道,“你……你是……”

冷傲的少年,轻描淡写的说道,“米氏,单字一个‘星斗’的‘斗’。”

米斗!米荳!

一个是现在玉树临风英挺傲立的冰冷少年。

一个是一年半前如同水凉花般的天仙妹子。

长得一模一样,都是祸水级的颜,可是,显然是两个不同的人。

你妹的!给你抛媚眼了吗?给你撒娇扮可爱了吗?我自个穿我的霓裳,又没有主动招惹谁,你妹的全是失心疯了,老子可不会有内疚感!米斗外表冷傲淡然,其实,里边已经心乱如麻,孽债深重啊!

刘沉岳显然也是一个受害者,他颤抖的问道,“你是米荳师妹的……?”

米斗负手仰望天方,冷傲地回道,“家兄。”

好一个家兄!乔正鸿暗骂,无耻啊无耻!装得真是有模有样。

台下一片混乱,大拨大拨的授业师兄与新生争先恐后挤了过来。

“米荳师妹,突然消失了一年半多,我们实在很是牵挂。”

那天噩梦降临后,米斗就已经理智全失,青袍儒生用药物麻醉了十几天,才稳定了暴走的疯狂,可仍然是疯疯癫癫的,为了不泄漏双启者的秘密,就隔离了开来,对外宣称是送回她的家族了。

男扮女装,其实是青袍儒生出的计谋,是为了避免妖族的暗杀,他已经给米斗说过了,可以恢复了自己原先的身份了,所以,米斗一脸冷漠,不去理会,刘沉岳深吸一口气,锲而不舍的追问道,“请问,米荳师妹而今在那里?。”

大拨授业师兄与新生飞了过来,围成一堆堆的喊道,“米荳师妹在那?”

米斗皱起眉头,像是大为不悦,冷冷地不说话。

激动的太川少年齐齐挤过来,一人一句的喊了起来。

“米荳师妹,她在哪里啊?”

“米荳师妹,她过得还好吗?”

“米荳师妹,我好想念她!”

“米荳师妹,她是在家里吗?”

“米荳师妹,她怎么不来太川门了?”

人潮涌涌,把乔正鸿都挤了出来,乔正鸿衣衫不整,心底暗暗大骂,这帮死兔崽子!又暗暗偷笑,可怜的人啊!你辗转反侧茶饭不思的亲爱米荳师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呐!

米斗冷冷的望着天方,无视身边的嘈杂,一言不发的遥望天际流云。

感受到眼前少年那冰冷的气势,没有一个人敢再放肆,汹涌的声浪逐渐平息,太川少年齐齐换上眼巴巴的可怜眼神。

米斗皱起眉头,冷冷的说道,“有个叫赵天宇的,一命换一命救了舍妹,舍妹心存感激与愧疚,到深山寺庙里念经伴佛十个春秋,替赵天宇积往生德。”

声浪再度炸起,好坏参半的吵了起来,米斗一想起赵天宇就觉得浑身烦躁,一股道不明的情绪让他心情大坏,他唯一心存愧疚的,就是这个赵天宇,他用自己的生命救了米斗,那股守护的信念缠绕在米斗心头,或许,那也是赵天宇最适合的命运了,米斗皱眉分开拥挤的人潮,想走到安静处静一静。

刘沉岳见米斗要离开,下意识拉住了米斗的袖子,“米荳师妹在那?我要找她!”

米斗皱起眉头,不悦地看着被刘沉岳拉住的袖子。

刘沉岳激动问道,“米荳师妹,她在那处的深山?”

米斗运气神念一震,刘沉岳感到虎口一麻,皂白的袖子便被抽了回去。

好高的修为!刘沉岳心底震惊,可仍然追上去拦住米斗,只是姿态已经放低了,“恳请师兄告知,米荳师妹在那处寺庙?”

子虚乌有的寺庙,米斗怎么可能说的出来,拂袖从另一边走去,刘沉岳又上前拦住哀求道,“还请相告。”

真是冥顽不化!米斗大为烦躁,又从另一边避去,不料那些师兄师弟又纷纷拦住。

你妹的!米斗目光阴沉了,冷冷喝道,“让开!”

一众少年齐齐哀求道,“还请相告。”

米斗叹了一口气,长得太俊美也是一种罪过啊,无心插柳柳成荫,他只好胡乱编造了个推托了,“已经出去外域了!”

“出去外域了?”

“怎么出去了啊?”

“外域那么凶险!”

“是啊,太不安全了。”

刘沉岳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再度拦住米斗,“我想保护米荳师妹,还请相告她在外域的那处?”

冥顽不化!冥顽不化啊!米斗大感头痛,神识扫了一圈后,心里有底,便冷冷的嘲笑道,“保护她?就凭你?”

刘沉岳披着天才光环已久,听了这话顿感不快了,他的天份与实力明摆着的,自己低声好气,却换来对方冷冷的态度,不禁眉头大皱,“没错,就凭我!”

米斗冷冷一笑,“一招,若你能接我一招不败,我就把舍妹的居址告诉你!”

一招!刘沉岳气血冲上大脑,这种话从来都是出自他的口中,现在却反倒落到自己的头上,对方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同龄人,恁地瞧不起人啊!

周围的少年议论纷纷,刘沉岳的实力摆在那,这米斗也太过于目中无人了。

“好!”

刘沉岳冷声答道,心头邪火升起,从来没见过这般托大的人!

人群散开,空出了一块不小的地方。

米斗淡然说道,“开始了。”

刘沉岳也不敢托大,气机节节升起,原来还藏有一手,以前并没有拿出全力来,顿时赢来一顿喝彩。

双目炬炬,刘沉岳气势如山,屈膝沉势,准备迎接对方的一击。

米斗轻轻一步踏出,太川少年只觉眼前一花,如泰山盘在擂台上的刘沉岳便给扔飞到天际外去了。

一时间,天地沉寂,少年齐齐倒吸一口冷气,新生组的冠军居然连一招了都接不了!

第七十四章 诡异长棍 血龙俯视

实在太恐怖了!同龄里最顶尖的天才都接不了一招,而这些新生连米斗出手的影子都看不到,实在让人大受打击,这米斗是那块石头蹦出来的怪胎?

米斗,好帅噢!师姐齐齐晕倒。

米斗,好酷喔!师妹纷纷脸红。

刘沉岳?已经被忘掉了,太川门的少女目光灼热,这冷然傲立的少年,有容貌,有气质,有实力,这才是真正的白马王子耶!

授业师兄里修为最高的,也只有涅气支四期,一片鸦雀无声下,就算是授业组冠军白才良,也自认无法一招打败刘沉岳。

刘沉岳气急败坏的飞回来,身上的天才光环似乎已经微不足道了。

看到刘沉岳全是无法置信的表情,米斗一声冷笑,随即嘲笑道,“要不要再来一次?”

出丑一次已经够丢人了,众目睽睽之下,可以输人,却不能输了气度。

刘沉岳沉下气来,闷声答道,“不用,是我输了。”

米斗高深莫测的冷冷道,“我的家族没那么简单,不想给太川门惹祸的话,就别再来罗唣!”

一众太川门少年又倒吸了一口冷气,妹妹是太川门史上第一天才,长兄也是一招就打败了太川门最顶尖的天才,这米氏家族恐怕是一个庞然大物吧!

刘沉岳心头也忐忑不安了,这米斗恐怕真的是大有来历,看他这么冷傲,不像是个心胸宽广的人,难说不会迁怒太川门,刘沉岳便低头来道歉道,“米斗师兄,是我太过鲁莽了。”

米斗冷冷一哼,拂袖往外走去,围成一圈的太川门弟子分开一条路,让这神秘莫测的冷傲少年走了出去。

艮浩子一边吩咐主持选拔赛的长老,一边留神米斗这边的动静,看到米斗三言两语就把女扮男装的孽债给解决了,暗暗赞叹之余,信心又增加了许多,这米斗机智非凡,说不定可以走上一条速成的旁门左道,就更有把握帮太川门度过这一劫了。

随后,主持选拔赛的长老出来宣布,“今届八州大会选拔赛,已经圆满结束,授业组冠军为白才良,亚军为卢秀杰,季军为崔安易,左天佑次之,贺军再次之,以上五位授业师兄获得八州大会的参赛资格。”

五位少年飞上擂台,迎接台下一大片的羡慕目光,农域里的法令森严,不允许科灵门派大量频繁流通,很多太川门的弟子终其一生也没走出过太川州。

主持选拔的长老稍为一顿,随即继续宣布道,“新生组冠军为刘沉岳……”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疑问,很多师妹师姐大为失望,那王子般的米斗看来不是太川门的人了。

主持选拔的长老不去理会,继续宣布道,“亚军为朱建,季军为孙圣杰,沈安邦次之,以上四位新生获得八州大会的参赛资格。”

排名第五的马延大惊失色,高叫了起来,“长老,为什么我没有参赛资格!”

一旁的师兄师姐齐齐望白痴的看了过来,还用说,肯定是给了那神秘莫测的米斗!

果然,主持选拔的长老宣布道,“剩余的一个参赛资格,由米斗补上。”

台下一片哗然,这米斗代表太川门参赛,也就是说明了,这个神秘的少年居然也是太川门的一份子!

米斗可不管这些人怎么看,摆出一副冰冷的臭脸,傲然的往台上一站,顿时各种天才光环纷纷破碎,整个天地间只剩余他的光芒在夺目四射。

两组天才面面相觑,随即沉默了下去,能去参加八州大会的兴奋也都淡了下来。

既生亮何生瑜,刘沉岳握白了拳头,心中酸意泛滥,往日一览众山小的他,今天也得望尘莫及,让他生出一种气运大势被夺的苦闷。

坏人难做啊!米斗心头暗叹,随即又坚定了下来,女扮男装虽非自己的本意,可总归要付出点代价才能有个终结。

选拔赛已经结束,各方散去,十个获得参加八州大会资格的弟子,跟随艮浩子飞入主峰里边,以前的落秋崖书院塔楼已经嵌入主峰里边,穿过几处大洞,便来到了深处的物资仓库。

米斗算是头一次真正接触到科灵界的科灵资源,五花八门的石块金属骨头植物目不暇接,再穿过几处有长老守卫的洞口,进入了里边的宝物仓库。

为了备战八州大会,艮浩子自然也不能吝啬,每人奖励一把支灵器与一把主灵器。

推开储兵室的大门,琳琅满目的金属光泽让人眼花缭乱,十八般武器应有尽有,更有许多奇怪的东西让米斗叫不出名字来。

艮浩子一挥手,当即飞出几百件宝物,密密麻麻的悬立着,散发出各种各样的光芒,左右两边分开,艮浩子淡然道,“左边为支灵器,右边为主灵器,每人各挑一件。”

资源紧缺,主灵器一般都是留给长老,这些新生与授业师兄没有参战的能力,所以一般只能有一两把下品的支灵器,出色点的天才能有中品支灵器,而白才良这种冠军才有上品支灵器。

流口水的声音滔滔不绝,艮浩子淡然道,“米斗,你先选。”

好的资源,自然要让强大的先挑,有米斗这逆天的怪物在,两位冠军都要靠后了。

在一片羡慕的目光中,米斗走了进去,左右两边皆是密密麻麻的宝物,大小不一的浮在半空中,夜明珠的光照下,大片大片的金属光亮起。

一股股寒气笼罩下来,这些科灵器或是萧杀,或是黯淡朴实,或是妖艳夺目,米斗从来没接触过科灵器,看着琳琅满目,每一件都有可爱之处,却是不晓得自己该选那一件。

艮浩子开声提醒道,“悬浮位置越高的,评定的品质就越高。”

米斗抬头一看,最高处是三把夺目的科灵器,一剑一刀一长棍,在下方还有着十多把不同科灵器,再下方就是上百把不同的科灵器。

原来,这次奖励,是三把上品主灵器,十多把中品主灵器,以及上百把下品主灵器,米斗暗自点头,难怪会让强大的先选,后边那一行太川弟子,都目光灼热的看着最上方的三把宝物。

米斗飞了上去,漆黑的大刀慢慢旋动,朴实的光华散开,一种逼人的感觉散开,一看就不是凡品,上边贴着一张纸片,书写着‘乌金大刀’。

好刀!

米斗移目一旁,炫目的雪白剑光里,青花煅纹如同波浪往剑尾推去,一阵凶险的气息在剑尖隐隐透出,如同毒蛇般让米斗瞳孔一缩,上边也贴着一张纸条,书写着‘白浪蛇剑’。

好剑!

最引人夺目的,是末端的那条长棍,漆黑的长棍长约一米八,浑身没有半点金属光泽,一条血红的神龙盘在一头,中间的身段又隐进长棍里,尾巴又从令一端现出来,整条神龙与长棍融为一体,让人产生一种错觉,长棍在手狂龙我有!

米斗皱起眉头,这条长棍上边没贴有字条,一般由究天殿长老打造的,都会贴上这位长老的取名,这就代表着这条长棍,要么是历史长久,要么就是捡来的。

底下的左天佑悄声嘀咕道,“我师傅捅天候说过,这条棍很邪门,神念很难灌输进去的,用起来总是浑身不舒服,便退还了回来。”

卢秀杰也低声回道,“听说,一千年前,这条长棍就在悟道秘境出土了,很多人把它带走,结果,不出十年五年,这条诡异的长棒又出现在悟道秘境这里,一百年前,它突然消失了,不知为何,前几年又出现在悟道秘境深处,被一名长老捡到,没人敢用这条不祥的邪棍,一直留到现在了。”

主要是与妖族战争吃紧,太川门的主灵器不足,本来,只有两位冠军的,不料米斗真给劝服了,就多出了一个奖励来,临时临急,艮浩子找不到更好的上品主灵器,刚好看到扔在仓库底的长棍,便拿来充数了。

米斗听了,摇头摇头,往大刀抓去,顿时,背后升起一道火辣愤怒的目光,刘沉岳正是用刀的,他恨不得烧香跪菩萨,千万别选大刀!千万别选大刀!

米斗心底暗叹,算了,这大刀……就当做对他的赔偿吧。

在刘沉岳惊喜的目光中,米斗抓往大刀的手,该往白剑抓去。

不料,又一道愤怒的火辣目光升起,正是用剑的白才良,他此时咬牙切齿,恨不得喷出火来。

他娘的!米斗心头哀怨,这白才良也是他孽债的大债主啊!

功夫深时,树枝都能当枪使,管它什么垃圾武器,通通都一样的!米斗心头升起一阵豪气,也就他们这些人才会被武器所限制!

咳咳!初次踏入科灵界的米斗,完全不知道科灵器的重要,当然了,在这些凡火阶段的科灵器,确实是作用有限。

啪!米斗一把抓过血龙长棍,一股火热直逼灵魂深处,伟岸的威严凭空升起,巨龙俯视蚂蚁的错觉一闪而过,在米斗神念里留下了一个血红的烙印。

米斗心头发毛,真有点邪门!

长棍龙头两颗怒目像是活了过来,像是一具尸体在诡异的打量着活人,米斗心头颤动,然后红光一闪,所有的幻象都已经消失。

太邪门了!米斗一阵犹豫,其异近妖则必祸,这恐怕是件不祥之物,要不要把它扔掉?

在刘沉岳与白才良忐忑的目光中,米斗又缓缓伸出手,要把这血红长棍放回去。

突然,一阵火辣的疼痛在手掌传过,米斗一声闷哼,全身的神念在瞬间已经被抽空,米斗一阵昏厥,从空中栽落下来。

艮浩子闪身上前接住,哐啷一声,血龙长棍掉落地上,米斗一阵眩晕,随即撕裂灵魂的疼痛在脑海深处升起,像是一棵种子在萌芽,在散枝,在开花,在枯萎,在灵魂大地上轮回千百个春秋。

后边的弟子面面相觑,艮浩子皱眉问道,“米斗,你怎么啦?”

从来没见过科灵器会吸人神念的,艮浩子倒也没有往这边想,而是以为米斗多日不进食,身体太脆弱了,米斗突然睁开眼来,迎上艮浩子关切的目光,米斗感激的点点头,小声说道自己没事。

后边的弟子小声议论了起来,太诡异了,这长棍真是一件不祥之物!

变故来的快,去的也快,艮浩子放下米斗,捡起地上的血龙长棍,庞大的神识探了进去,空荡荡的,什么异常的都没发生。

艮浩子皱起了眉头,这条长棍,他已经研究过很多次了,都没什么结果,随即,他也不想再理会了,手上一扬,就要扔回仓库深处藏起来,换上一把更加的合适的科灵器来。

“等等!”

一个手拦住了艮浩子,艮浩子疑惑的转身一看。

只见,米斗沉静如水,轻轻接过血龙长棍,“这件科灵器……我要了!”

第七十五章 参赛奖励 伟岸声音

这条血龙长棍出现在太川门已经很久了,听说很久以前还曾经是一件百里器,艮浩子还知道它与悟道秘境有些关系,其中的详细已经尘封历史,这血龙长棍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尘封在宝物库里,偶然有长老相中,不出一年半载,要么就是人亡物在,要么就是退还回来,每个用过这血龙长棍的长老都认定这是不祥之物。

曾经有过祖上掌门要销毁这血龙长棍,不过被究天殿的炼器师阻止了,这条血龙长棍的材料与工艺异常罕见,对他们这些炼器师或许有点启发用处,便一直留了下来。

按照艮浩子的猜测,这件血龙长棍,可能就是千里器的残件品,打造者无法完成能源嵌孔,所以才搞出了这个一件残件品来。

艮浩子私下还有打算,见米斗选了这条血龙长棍,也不阻拦,只是提醒道,“这长棍应该是个残件品,如果日后觉得不对劲,就自己扔掉吧。”

“好的。”

米斗平静的应了一声,挥舞了几下血龙长棍,眼里见看不到一丝的异常。

涅气期能正常使用的武器是支灵器,这些主灵器只是瞬时爆发用的,也不能当做主要武器,所以,这些参赛弟子还得选一件支灵器。

既然主灵器是长棍,米斗便干脆又选了一件长棍支灵器,名叫抹花乌钢棒,长长匀匀的,挥舞起来很带感,接着,便轮到了刘沉岳来挑选。

毫无疑问,刘沉岳拿下了那把乌金大刀,几个挥舞,刀光如同花朵盛开,他很满意的飞了下来,又选了一件上品支灵器。

稍一迟疑后,刘沉岳把他原本使用的那把火雷刀放入悬浮的兵器里,艮浩子赞赏的点点头,这孩子还是比较懂事的。

十个人陆续选好了武器,漫天悬浮的科灵器飞落,艮浩子双手一推,仓库大门又轰隆关上,接着去到灵丹房,都是单火级的灵丹,每人给了十枚回神丹,三枚涅气丹,以及一枚槃基丹。

回神丹能快速恢复损耗的神念,这与魂石恢复神念的方式不同,一个从内而外,一个是从外而内,一般一个人在短时间内只能用魂石恢复一次神念,如果再把神念耗光,那就只能用丹药来补充,根据丹药的品质也有次数的限制。

涅气丹与槃基丹,作用相似,在冲击晋级时使用,就能多上两三成的晋阶把握,不过,涅气丹仅限于涅气期内,如果是涅气支末期冲击槃基主一期,那就只能用槃基丹了。

轮到分发给米斗的时候,艮浩子只给了他十枚回神丹,刘沉岳见了大为得意,一枚涅气丹就能抵得上十枚回神丹了,一枚槃基丹更是价值十枚涅气丹的,这米斗的待遇明显是不如自己这个冠军。

丹药房再过去,就是分发魂石的地方,每人给了一小袋魂石,每袋魂石里边有一百块下品单火魂石,五十块中品单火魂石,十块上品单火魂石,以及一块下品十火魂石。

这次,轮到米斗时,又是只给了十块上品单火魂石,米斗是无所谓了,而刘沉岳却觉得自身那破碎的天才光环又回来了,摇着鼓鼓的小袋哼起了小曲,十分的得意。

魂石发放室过去后,就去灵术藏阁,依照艮浩子的沧元期修为,一眼就能把这些涅气期小家伙看个通透,自然也就能按照各自的优势选择适合的次灵术,其实,这些单火级次灵术,是作为他们参加八州大会的奖励,想修成一式次灵术,没个三月半年的,肯定是修不成的。

艮浩子挑好了次灵术后,一个负责楼里事物的长老接过,只见这长老左手捏起一叠白纸,右手拿着小刀横竖两刀划过,放下小刀拿起针线飞快一抹,一本与原著大小相等的空白本子便造成了,然后就是书页飞快翻过,长老手中的毛笔舞做一团,袅袅的烟雾升起,带来一股墨迹风干的清香,转眼间,那长老便抄好了一本次灵术副本。

米斗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要限制科灵者的自由,有这么一位抄书长老在,多少台印刷机都得望尘莫及,那些印刷科举书籍而致富的老板,都得破产倒闭喝西北风去了。

艮浩子接连拿出一本一本的单火级次灵术,刘沉岳得到了一本《化火刀》,白才良得到了一本《流水剑谱》,卢秀杰得到了一本《柳风步注解》……

最后,艮浩子抽出一本厚厚的书籍,递给米斗,顿时惹来一阵哄笑。

米斗也有点傻眼了,只见这书籍上六个大字《科灵基础百科》,这可是科灵家族弟子八岁开光时的读物!

艮浩子也不多解释,带着一行少年走出主峰大洞,外边有八个修为高深的长老在等候。

依照往年的习惯,都会在选拔赛结束后,帮助获取参赛资格的弟子,强行提升一阶修为等级,这是每个州的门派都会做的,毕竟,提升了一阶就能强大一倍。

这种利用外物强行提升修为等级的做法,肯定也有负面的后遗症,比如,下次再晋阶的时候,就会困难翻倍,只是,相对于整个大局而言,也是利大于弊的。

八个修为高深的长老,各自带上一个少年,相继飞回各自的宫殿,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能有更大的成功几率,当然,施术者的修为越高,强行提升修为的成功率也就越高。

最后,整个广场只剩余三个人。

艮浩子带上刘沉岳,往主峰高处飞去,回头吩咐道,“米斗,你先回去。”

米斗点点头,也没什么说法,不过,刘沉岳眼中的得意,就掩盖不住了,他觉得自己的天才光环又稳固了起来,有了掌门的帮助后,他的修为绝对会上涨一大步。

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打倒你的!刘沉岳目光炯炯的回头挑衅。

米斗撇撇嘴,懒得理会,自行飞回了悟道秘境,回到院落一看,乔正鸿那小子还没回来。

悟道秘境里静悄悄的,米斗伸出神识飞快扫了一下四周,烟雾袅袅,一片寂静,附近都没一个人,当即回过头来看着手上的血龙长棍。

“出来吧!”

米斗镇定的喊道,他已经做好迎接各种意外的准备了。

可是,蓝天白云,一阵轻风吹过,烟雾袅袅,血龙长棍没有半点反应。

“请你出来吧!”米斗又喊道。

血龙长棍还是没有反应,米斗神识探进去,一个伟岸的声音又铺天盖地的响起,震得米斗耳内嗡嗡作响。

米斗痛苦的揉揉耳朵,“前辈,请你出来啦!”

……

“高人,出来啊!”

“大能,出来嘛!”

“大仙,出来啦!”

……

“不用顾虑啦!”

“嗯?哦?啥?”

“喂!喂!喂!”

……

“死怪物!给小爷滚出来!”

“臭垃圾!给大爷爬出来!”

“王八蛋!给你爷死出来!”

……

忙活了大半天,什么异样都没有出现,米斗忍无可忍,把这长棍往地上一摔,你奶奶的!只会轰隆轰隆乱响个屁!却是害得小爷选了一把死垃圾!

本来,以为选到一件惊天动地的绝世宝物,不料却是一件只会嗡嗡乱响的垃圾货,米斗恼羞成怒的拿起龙头一端地扒拉扒拉,院子给耕出一列列的新土,这死歹货,倒是天生的好耕犁!

折腾了大半天,还是毫无反应,米斗真是后悔莫及了,本以为神器在手,天下我有,却是歹货在手,耕田我有!

米斗一泡尿撒上去,你这歹货,有本事出来跟小爷嚷嚷!

乖,出来啦!米斗拔来一束嫩草,放在龙头上,开饭啦!咩,咩,咩,饿死就不好啦!

血龙长棍仍然没有半点动静,米斗还不死心,升起火堆,拿火烤起龙头,烫死了吗?就滚出来吧!

米斗想不明白,这件不祥的诡异长棍,那个伟岸的洪亮声音总在耳畔响动,米斗全神贯注去停,却听不清楚那是什么声音,似乎隔着十万八千里的云层,隐隐约约,似乎是在唱歌,似乎是在呼救,似乎是在斥骂,感觉是无比的清晰,却偏偏无论如何都听不清楚。

你奶奶的!金木水火土就差个金没用了,米斗搬来十八般武器加剪刀锄头饭勺,还不滚出来,小爷就要动工啦!

砰砰!嘭嘭!咚咚!哐哐!啪啪!

扇你丫的祖宗十八代,每人一百个大耳光!

米斗飞刀大锯齐落,利剑重锤齐打,火星飞溅,却连一个白痕都打不出来。

累得气喘如牛,米斗抛开手中已经变形的菜刀,不干了,就当是小爷耳聋听错了。

米斗算是彻底认命了,除了这个古怪的声音外,这条长棍完全就没有什么诡异的地方,看来这歹货真是一个残件品,害得小爷一场空欢喜。

好歹也是一件上品主灵器,米斗抓起来舞动一下,可很快又唉声叹气了,这歹货足足一米八长,米斗今年才刚刚十五岁,才一米七多点,耍起来看着很不协调,而且,虎口也抓不下整条长棍。

垃圾货!米斗抓起地上另一件科灵器,一米五的抹花乌钢棒,挥了挥,很是满意,回过头来咒骂道,“死垃圾个王八歹货!若是一米五长,小爷也就认……”

突然,脱口而出的咒骂,哑然而止,米斗瞪大眼睛,只见那一米八长的血龙长棍,话音未落间,就变成了一米五长,与抹花乌钢棒一般的长短。

“死垃圾!有本事涨回一米八……”

血龙长棍嗖地一声,又变回了一米八的长短。

“乖宝贝!跪求变成十米长……”

血龙长棍嗖地一声,撞倒一片竹林,竹叶纷飞里,米斗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托着的大屋梁,巨大的血龙懒洋洋的躺在长棍上,两颗似乎活过来的大眼睛瞪着米斗,像是对这无知的蚂蚁充满了嘲笑。

第七十六章 仙音滚滚 吾名神召

揍龙打虎横扫全天下,踢馆砸楼笑傲三大洲,上天入海大闹天宫,玉皇大帝拴在门前看守小偷,如来佛祖拍进厨房煮水烧饭,观音菩萨抓来做丫鬟提灯笼,九天仙女抓来扫地抹灰尘。

米斗抱着屋梁大的血龙长棍,豪情万丈,眼里眼外皆是泱泱仙气滚起,平步青云俯视苍生,主宰大地跳出轮回,脑里眼里岁月匆匆,尽是一步登天的幻觉。

哈哈!神器在手!天下那个不服?米斗斜出斗鸡眼,抱着血龙长棍一打,风声凌厉,气势如虹,竹林枝叶纷纷扫飞,就打的你妈都认不出来!

水芹贱人!你的死期到了!米斗心头大恨,我这神器变成十万八千里高,如同一座泰山压下,直接把你这贱人打进十八层地狱!

就在米斗狂叫间,主峰那边恰好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打斗声音,这是水芹妖狐与艮浩子斗打的气浪声响,几乎每天都会出现的,米斗自然也不会陌生。

好!来的正好!米斗大喜,今天就送你这个贱人落十八层地狱!

米斗迫不及待,把血龙长棍竖了起来,疯狂叫喊道,“血龙长棍,变成一座十万八千里的泰山吧!”

血龙长棍一阵光芒闪烁,快速变大变长,血龙散发出无比的凶悍,往天穹捅去。

“大!大!大!”

米斗狂叫起来,豪情万丈,神器在手,水芹贱人你死进棺材也要挫骨扬灰!

“大!大!大!”

突然,血龙长棍停止变大,半米大,十八米长,就这么傲立竹林间,没有继续变大变长。

“你妹的!大!大!大!给我大大大大大!”

血龙长棍没有半点变大的动静,倒是给竹林上方的林风吹的左右摇晃。

“死垃圾!给你爷大大大大大大!”

血龙长棍还是没有半点动静,十八米高的龙头高高横向天方,对跳脚如雷的米斗毫不理睬。

“死垃圾个无能王八残次歹货!给你大爷大大大大大大大大!”

还是没反应,米斗气急败坏,心头火气,一脚踹过去。

十八米高的血龙长棍一阵摇晃,直挺挺的就一边倒下,往一旁的竹林压了下去,竹林枝叶摇曳,半米粗大的血龙长棍,居然给竹林弯弯头就挡住了!

米斗简直就是无法置信,一米八长的血龙长棍都有百斤重了,半米粗大十八米长的血龙长棍,起码会有十万来斤重吧!怎么会连一个普通的竹林都压不塌?

米斗上前拉住龙尾巴用力一扳,十八米高的血龙长棍如同一条轻轻的棉花棒,给米斗扳到另一边去,砸打到院落的屋顶上,却只碰落了几丈破瓦片。

米斗抱起半米大的血龙长棍,十八米长风阻阻的挥舞了一阵,毫无半点吃力的感觉,这简直就是用棉花做的!

米斗单臂托起掂一掂,彻底的傻眼了,这血龙长棍变大变长后,重量反而变的更小了,大概只有五六十斤重了。

其实,这条血龙长棍的重量是不变的,可变大变长后,空气浮力更大的,手上的重量自然就变小了,如果它还能变的更长更高,那就直接浮起来了,如果不拉住的话,它就直接飞上九天之外。

这是西历1000年,米斗自然不会懂得什么气压密度原理,他只知道,这条十八米长的棉花棒毫无用处!

变不了十万八千里的泰山,也没有万万吨的重量,那就无法打死那水芹贱人。

主峰那边惊天动地的战斗仍然持续,米斗想象着那水芹贱人的猖狂,就心头都要滴血了,恨恨地一脚脚乱踢这垃圾的血龙长棍。

良久,米斗竭力平息下心头的大喜大悲,既然无法变的更大,那就尝试下可以变的多小,米斗竖起血龙长棍,不断心里默念,变小!变小!变小!

十八米高的血龙长棍快速变小,最后变成十八厘米,就无法变的再小了,米斗挥舞着这根百斤重的细筷子,找不到半点用处,用这筷子能砸死那贱人吗?

神器转眼间就变成了毫无用处的垃圾,主峰那边的打斗也很快结束了,米斗痛苦的拿头去撞地,自己还是没用的垃圾,水芹贱人就在那里,自己却无法报仇!

米斗也才十五岁,大起大落间,情绪都低落了下来。

就在米斗无比沮丧之时,心脏里的那根生命之根,柔柔的暖了起来,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温暖升起,米斗一阵颤抖,深深吐了一口气,又变得坚毅了。

身外之物,到底是旁门左道,就算拿着一根小筷子,我米斗也能依靠自己,成长到击杀水芹贱人的高度!

米斗把这百斤重的筷子一扔,心头热血澎湃,捡起那本《科灵基础百科》,仔细翻看了起来。

日落月升,深秋的夜风吹进院落,米斗静静的看着书页,里边星斗、地理、人文、妖怪、宝物、职业、修炼……

一系列的基础常识都已经列举了出来,米斗对科灵界的概念又健全了一大步,并且也懂得了普通的修炼方法,呼吸天地之气,把其中的灵气炼化,藏入百经千脉,百经千脉的血液再把灵气输送到大脑深处,被意志之海转化为神念能量。

月光淡淡洒落一地,米斗全身心投入到知识的海洋里,心头一片豁然开朗,有时候基础的东西就是最好的东西,米斗具备举世罕见的敏感触觉,每一件基础常识的背后都能隐隐嗅到不同寻常的事物。

科灵界的主旋律就是“悟”,如果过分依据前人的经验,那就会蒙蔽自己的道路,所以,一本好的前人心法对绝世天才而言,往往是有害无益的,在艮浩子的无意之举下,米斗迈出了自身悟道的第一步,最原始的中庸之道已经烙印在命运车轮上。

良久,米斗合上书籍的最后一页,怔怔的出神,脑海深处举一反三的慧光亮起,把冥冥中的个人气运照出一片光明。

一双水寒的眸子仰望天方,天穹尽头繁星斗斗,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容印在水蓝夜空,淡淡的哀伤之后,更坚定的信念熊熊燃烧。

冬儿,书上说,科灵界里,人死不能复生。不过,这是因为他们达不到那高度,我米斗一定会踏入科灵界的尽头,撕裂那水芹贱人,斗灭天地间一切的阻拦,把你从迷雾中接回我的身边!

熊熊燃烧的信念里,浮现一尊其大不知其几万里的伟岸存在,米斗看到那一眸滚滚众生相里,一个比天地还大的‘斗’字升起,另一眸死寂灰烬天里,一个比天地还大的‘灭’字升起,随即滂滂宇宙星风卷过,把所有的一切化做无穷大的‘天命’两字。

米斗仰目握拳深深呼气,好!来吧!肩负人类气运背后的可怕代价!上刀山下火海粉身碎骨浑然不怕!

米斗刚好一脚踩在血龙长棍上,这筷子长的古怪科灵器,一直都在安分守己的呆在那,等到米斗踩上去的那刻,只见它一阵诡异的血光闪烁,血龙那两颗怒目像是活了过来,贪恋的盯着那浓郁得快化成实质的气运,似乎是在感着叹,更像是在欣慰着。

突然,远处一道身影步过来,血龙两目刹那间黯淡下去,再也看不到半点异常。

米斗压下心头的情绪波动,平静的转过头来,对踏进院子的艮浩子问候道,“艮伯伯。”

艮浩子点点头,他把全部的希望压在米斗的身上,自然不会把米斗与那些人一个态度的对待,现在他就是来把私货拿来给米斗的。

一件下品百里器防具,一件下品百里器长棍,五十块下品十火魂石,十枚槃基丹,以及一本《谋之旁解》。

太川门里,就算是槃基期的长老,也很好有百里器,米斗一下子得到了两件,可见艮浩子对他的重视了。

艮浩子谨慎地叮嘱道,“不到槃基期,千万不要使用百里器,轻则神念枯竭晕厥,重则走火入魔瞬间毙命!”

米斗郑重的点点头,所谓物极必反,百里器固然威力强悍,却不是涅气期可以驾驭的。

艮浩子抽出那本《谋之旁解》解释道,“这本书算是一本心法秘诀,是历任落秋崖崖主精心再三修改而得,你的实战经验为零,也没有练过灵术,如果想在这次大会胜出,最好的办法就是走旁门左道了。你不要错过每一场的比赛,运用别人的实战与这本书结合,走这条以诈取胜之路,就是你的优势,能不能帮太川门度过这一劫,就看你的发挥了。”

米斗自小喝了一肚子的墨水,养出了一口文绉绉的花言巧语,又在市井之间习得趋利察势的功夫,书谋与市气双重孕养,米斗的奸诈狡猾之修为简直就是突飞猛进,脑里坏水一转,祸海凶浪之上便恶雨连绵,与这本《谋之旁解》简直就是天作之合,米斗大喜,整蛊作怪什么的,最适合他了。

艮浩子再三叮嘱道,“你此行的目标,是一年半内突破到沧元期,不到万不得已,就别用人力药物强行提升修为,那会损害修为生长的根基。”

米斗有点无语了,疑问道,“这些槃基丹可以服用吗?”

“这种灵丹药力有效,每次可以服用一颗,不会有什么副作用的。”

最后,艮浩子轻叹道,“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到广珠府去了……若是……就别勉强自己了。”

米斗心头感动,艮浩子肩上门派存亡的压力,却还那么真切的关怀自己,对后辈的感情,实在令人感到心暖,米斗心神一动,捡起血龙长棍,对艮浩子坦白道,“艮伯伯,这条血龙长棍,很奇特的,可以随意变化大小!”

“有这种事?”

艮浩子皱起眉头来,不过,他对主灵器可不感兴趣,接过来,用神念探索一遍后,还是没什么异样的,他便还给了米斗,“有一些科灵器,是可以变化几倍大小的,不过那只是机关空间的设置,视为了便于携带,一般没有什么实际用处的。”

米斗听出了弦外之音,继续问道,“那个,可以用神念随意变化大小吗?”

随意变化大小,传说中的孕仙器才有可能,艮浩子哑然失笑道,“科灵界又不是神仙界,怎么会有这种神念随意变化大小的宝物!”

艮浩子事务繁忙,很快就离去了,米斗捡起这在艮浩子来临前自动变回原样的长棍,看着这越发神秘的血龙,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不是机关操控,而是可以用神念随意变化大小……

米斗又尝试把神识探进去,就像探索一摊水般,清澈透明,却又实实在在的存在着,这次,米斗往血龙的双目探索去,突然间,仙音滚滚,一个伟岸的声音响起,震得米斗耳内天地倒塌,“吾名……神召……”

伟岸的声音响切整个灵魂,俯视苍生的气息压得米斗本能的跪了下去,整片宇宙沧海都被打开了,天地顿时为之色变,无边的法则之力涌来,米斗觉得整片苍莽大地都活了过来,带着令难以呼吸的窒息压迫下来。

仙音滚滚,大道空灵,整句话才传出了一小半,却突然停止了,像是被天地法则的伟力给强行打断掉。

米斗呆呆的跪在院子里,良久才醒过来,整个人像是给泼了冷水,如梦初醒,刚刚发生的一幕宛似做梦,握着再度死寂的长棍,米斗分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神念再度探进去,却再也没有半点的异常反应。

第七十七章 人尽可夫 宣战贱人

翌日上午,米斗告别乔正鸿,给了他五块十火级魂石,足够这小子修炼半年的花费了,才飞往主峰去集合,昨晚他琢磨了一夜,那血龙长棍也没有什么异常反应,只能不了了之。

获得参赛资格的太川天才陆续来到,米斗神识一扫,暗暗吃了一惊,白才良与卢秀杰已经突破到涅气支五期,刘沉岳也突破到涅气支四期,除了两三个外,其它人都有明显的提升,想必,这就是人力药物强行提升之效了。

艮浩子站在一旁吩咐领队的三位长老,这次带队的是步云宗宗主,他名叫杨天枝,年仅三十多岁,是半步沧元级的潜质,已经修到槃基主末期了,可惜,这次冲击沧元期太过于匆忙,不然还真有几分成就沧元期的可能。

剩余的两名长老,分别是槃基主五期与槃基主二期,两人与步云宗宗主同辈,这三人合称太川门三大家族公子,平时就是狐朋狗友臭味相投,这两位长老能够领队,也是步云宗宗主争取来的。

昨夜,已经与步云宗宗主密谈过详细了,既然人都到齐,就不再罗嗦了,艮浩子转身挥手,广场上便降落了一艘古朴飞船,这飞船长十来米,仅有船舱,没有船楼,没有帐篷,也没有桅帆,很简陋的一条船,不过,船头贴着一个金灿灿的‘公’字,就令它的价值胜过金船银船百倍了。

这‘公’字散发出圣贤的波动,龙虎虚影隐隐,气息远超艮浩子,米斗觉得那气息与罗浮图同等的强大,这种洞尘期的气息,在农域科灵门派是无法伪造的。

参赛的太川天才站了上去,米斗神色冷漠,这群少年欲语还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米斗选了个最后的位置,远离前方那些神色异常的少年,唉!孽债深重啊!

领队的三位长老站在船头,步云宗宗主运起神念一控,这简陋的大船便飞了起来!

风呼啸而过,飞船往天际驶去,米斗回头一看,荒芜的平原上,千疮百孔的主峰耸立着,艮浩子满怀期待的挥手相送,米斗点了点头,沉静的眸子射出强大的信心,艮伯伯,为了冬儿,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船下一片野草荒原,白云滚滚,太川主峰原来越远,米斗捏紧拳头,太川门,我将全力以赴,你也要顶住妖族的压力,坚持到我强势归来的那一天!

大船很快飞出了荒原地带,泛白的河流盘缠着大地,山峰连绵树木如同细小的发丝,白云匆匆流过,高空的雾气被风吹的滚滚掀起。

“咳咳咳!”槃基主二期的带队长老刘浩回过头来,兴高采烈的叮嘱道,“这是公务船,妖族是不敢主动攻击的,不过,无论待会外边发生什么事,都要一概不理,如果主动攻击了妖族,那么责任就落在我们的头上,懂了没?”

新生与授业师兄齐齐应和,米斗暗暗点头,妖族与农域科灵者之间的动态平衡,真的已经很完善了。

农域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各种规则已经非常完善,这公务船是参加八州大会之类的公共活动才能使用,如果妖族胆敢动手拦截或者攻击,后果就非常严重了,轻则灭其一山或一洞,重则全州妖族全部灭杀。

毕竟,这个农域是属于人类的,不过,若是在船上的本地科灵者先主动攻击妖族,那就自求多福了,这种得寸进尺的做法,镇域吏也不能过分包庇,否则,就有失去了公平,引发妖族动荡,就会祸及整个三洲大陆。

刘浩长老还想叮嘱几句,前边的白大邑长老一把拉了回去,大风把三个猥琐大叔的语言吹的支离破碎,“……夜来香小姐好,这次要……”

“……软玉楼……这画……”

“……趁机多进货……我喜欢骚点的……”

刘沉岳与白才良脸红红的,打死也不会承认,前边的猥琐大叔,居然就是自己的族叔!

飞船在云层之上御风飞行,呼啸而过的寒风吹动了米斗一头的长发,他背着一个较大的包裹,里边装上了他全部的东西,那个血龙长棍已经被他变成筷子长,用坚韧的异种蚕丝布袋套在腰上。

米斗斜坐在木椅上,更高空的卷云匆匆后抛,一行大雁排成弓形往南边迁移,整片天地只剩余蓝蓝的天空与白白的浮云与雾气。

突然,视线尽头出现一个红点,红点在高空掠下来,很快就是变成拳头大,前边猥琐地讨论成人内容的领队长老也停下了声音,只见拳头大的红色飞快接近。

那是一座红纱镂空大轿,飞快接近来,太川门一行齐齐皱起眉头,大轿里有两股沧元期的气息。

米斗血脉贲张,手掌都捏出血来了,水芹贱人!岐血火狐——申昊!

大轿很快就接近了,滂滂的大风呼啸吹过,呻吟的声音却穿过百丈的距离,传进太川门一行的耳朵里,“噢——啊——噢——啊——呀——”

什么!太川门一行瞪大了眼睛,只见大轿飞快接近,飞扬的红纱与镂空的窗遮不住,赤裸的申昊把脱光的水芹妖狐压在身下,粗壮的身体不断推动,白花花的胸脯上两点艳红跳动,磨合的羞处在红纱里若隐若现。

白日宣吟!赤裸裸的白日宣吟!这等有伤风化的事,就堂堂正正的,摆在太川门一行人眼前。

步云宗宗主也不畏惧,冷然哼道,“太川弟子听令,闭目养神,一心修炼。”

被弄得脸红耳赤的太川少年,齐齐心虚转过头去,依言闭目,开始吞吐天地之气。

大轿来到飞船左侧一丈外,减慢速度与飞船同步飞行,步云宗宗主操控飞船减慢速度,大轿也减缓速度,压根甩不掉,只能任由这春耕图在一丈外上演。

红纱飞扬,骄喘呻床的声音穿透耳膜,直接在每个人的心脏里升起,“噢——啊——好棒啊——用力——啊——噢——噢——”

太川门一行虽然都已经闭目,可神识的感知却没有任何的阻拦,大轿里的翻云覆雨,全部感知的一清二楚。

白花花的大腿伸了出来,杨柳腰脉脉春浓,樱桃口呀呀气喘,羞云怯雨,搓着万种妖娆,酥胸荡漾,细细汗流香玉颗,如泣如诉里快感欲烧,呻吟骄喘外如处子痛苦。

领队的长老,正是太川门里最好色的三位,水芹妖狐那白花花的肢体,傲然挺立的双峰,魅惑众生的脸蛋,动人无比的骄喘,加上那沧元期的强势修为,绝对是个让男人恨不得去凌辱征服的尤物。

三位长老额头大汗流了出来,他们见识过女人的滋味,很快就有一团浴火升起,烧得全身颤抖不已,就连飞船都晃了起来。

后边的授业师兄也有了十七十八岁,对女人这种事物充满了好奇,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更是充满了无可抗拒的吸引力,邪念乱窜,他们苦苦挣扎着,要不要乘机探个究竟?

而新生也有了十四十五岁,年轻不经事,正值发育的年龄,蠢蠢欲动的念头很难克制,女人大腿之间,那神秘的天地,到底是什么样的事物,看一眼,只看一眼,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高亢的呻吟,在耳畔缭绕,水芹妖狐骄喘了起来,“呜呜,我是人尽可夫的贱货,呜呜,用力!要死了,呜呜,好喜欢打开双腿,任由男人来凌辱我!”

如泣如诉的诱惑带着致命的堕落,让产生生理反应的太川门一行浴火熊熊燃烧。

水芹妖狐扭动白花花的身躯,“用力!呜呜,凌辱我,呜呜,我是下贱货,谁都可以凌辱我!谁都可以躺在我身上,喘,喘气……”

谁都可以干这白花花的尤物,那自己也是可以的,自己也可以坐在腿部中间用力摇动,狠狠地干死这个贱人,太川门一行颤抖了起来,飞船摇晃的更剧烈了。

水芹妖狐双峰一浪一浪晃动,“用力!呜呜,谁都可以凌辱我,好喜欢男人躺在我脱光的身上,噢!用力!呜呜,攻击我!凌辱我!攻击我!就可以尽情凌辱我!”

攻击他们!浴火烧的灵魂疼痛,沉重的呼吸里,太川门一行苦苦压抑着兽性。

水芹妖狐扭动着纤细的杨柳腰,“凌辱我,呜呜,用力攻击我,我是你们的敌人,攻击我这贱货吧,凌辱我吧,不想躺在我身上疯狂吗,呜呜,凌辱我,攻击我……”

没错,攻击这贱货,她是我们太川门的敌人,我要替丧命的同门报仇,攻击她!怒火与浴火双重灼烧,把理智烧的都快滴下油花来。

水芹妖狐昂起美丽的下巴,“呜呜,噢,凌辱我,想躺在我身上,就攻击我,呜呜,人家好想夜夜都侍候你,让你凌辱我,攻击我,保证夜夜都会脱光,让你躺在我的身上,呜呜,用力,噢……”

浴火燃烧,偷窥过师姐的左天佑,心头疯狂渴望女人的奥妙,我要把这尤物的压在身下,左天佑再也忍受不住了,喉咙里发出兽性嚎叫,扑起来要飞过去。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过后,左天佑晕倒地上,米斗沉静如水,在这艘浴火熊熊燃烧的飞船上,就像冰雪般散发着纯洁的冰冷。

沉静的米斗,发力一沉,剧烈摇晃的飞船稳定了下来,全船的太川天才,个个都是浴火中烧了,只有米斗是真的在潜心修炼,发现左天佑的异状后,米斗赶紧把他拍晕过去,船上科灵者只要主动攻击了妖族,就会丧失了公务船的保障权利。

米斗双目清明,呼吸轻匀,一丈外的大轿恍若十万八千里外,对他没有半点的影响,这个恶毒的贱人葬送了他最美好的岁月,米斗只有千刀万剐的欲望!

冷冷地扫过船上,整条船上的人都是大汗淋漓,浴火中烧,苦苦压抑,形势危急,贺军也承受不住浴火的焚烧了,米斗来不及多想,双掌齐齐拍落,刹那间,就把一众新生与授业师兄拍晕过去。

不过,对于槃基期的三位长老,米斗就连他们的防御都破不了,反而激得三人差点把持不住暴走开来。

那边的大轿见势叫的更激情了,这人尽可夫的贱人,确实有几分勾魂的功夫,摇动,坐在这白花花的双腿中间摇动,干死这个人尽可夫的贱人!飞船又剧烈晃动了起来。

不行啊!根本破不了槃基期的防御,米斗拳打脚踢,反倒打痛了自己的手。三位长老大汗淋漓,浴火烧的脸上涨红,粗重的呼吸已经如同野兽般,最后的一丝清明随时都会熄灭。

不能蛮打下去了,米斗脑里祸水流转,再也顾虑不得了,高声喊了出来,“申昊拉了一泡屎,下边贱人全身都是臭粪,好多烂虫在蠕动,好恶心!快要呕吐出来了!”

步云宗宗主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血雾漫天飞溅开来,他神色狰狞的把左右两位长老拍晕过去,然后吐的翻山倒海,胆汁都快呕干了。

飞船彻底稳定了下来,步云宗宗主虚弱得气若游丝,“米,米斗,我要,宰了你这小子!”

米斗一脸的无辜,与我何干?

蓝天白云匆匆,高空大风呼啸而过,冷冰冰的米斗傲立船上,回望已经放弃的红纱大轿。

米斗目光冰冷,水芹贱人!再见之日,洗干净你肮脏的脖子等着受死!

水芹妖狐双目眯起,遥望着冷傲的少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久久的无语。

岐血火狐申昊翻身起来,摸了摸胸口的心脏部位,“我的四号根有感应,这少年是二号根的寄主,那位镇国大师对他的评价比我高,那计划……”

第七十八章 食色和尚 三大强州

天际白云滚滚,寒风呼啸而过,俯视间烟波浩渺,大地森林如同蚂蚁,太川门的飞船冲出云层雾气,一条白色的大江出现在视野尽头。

米斗已经累的大汗淋漓,一路上都由他来操控飞船,他又不晓得广珠大府的方向,在天上七拐八转的,不时把呕吐得晕过去的步云宗宗主拍醒过来,才堪堪在中午飞到了广珠大府的地域。

米斗的那句话杀伤力太大了,步云宗宗主已经把胃汁都呕干了,还是忍不住浑身发寒疙瘩鸡皮的,有气无力地干呕着,完全没了槃基主末期的大能风范。

江如罗带,斗折蛇行,米斗控着飞船从天空俯冲下来,浪花飞溅里波光涟涟,飞船降落在盈盈碧江之上,顺着东去的江水,往前方漂流而去。

米斗脸色发白,曲曲折折飞行了将近千里,他已经用过了一块上品单火魂石,可还是无法支撑这条飞船的消耗。

“别诈死了!”米斗一头火气开骂,他是参赛新生,不是领队长老!

这步云宗宗主也是一厚脸皮的歹货,完全没有半点领队长老的觉悟,只顾着沉浸在噩梦里无法自拔。

“米斗……”步云宗宗主有气无力的喃喃道,“你毁了我一生的追求,你毁掉了我一生的信仰,你毁掉了我一生的寄托!”

米斗大为恼火,见到船头座位下搁着几本艳女画册,便捡起来扬了扬道,“再诈死,我就把这些扔江里去啦!”

步云宗宗主一脸痛改前非的答道,“扔吧,扔吧,都扔了吧,色即是空,空即是……留下第八页,第二十五页!”

米斗冷哼扬手一扔,几本艳女画册凌空而起,往江心掉了下去,俺滴爹唷!心疼死老子了,步云宗宗主惨叫了起来。

突然,一条飞影踩着江水,如同一支飞箭扑过千米的距离,瞬间出现在艳女画册旁边,一手捞出,把几本往水里掉去的画册全部接住。

“阿尼陀佛!”

那是一个穿着僧袍的光头和尚,一本正经的翻开艳女画册,如同在研究高深佛法般的庄重,摇头晃脑津津有味间,嘴里还不忘啰嗦道,“小施主,这画册是丹青大师呕心沥血的杰作,你应该尊重劳动人民的血汗,把它们扔掉会污染江水,若是砸到渔民怎么办?就算砸不到渔民砸到小鱼小虾也是不对的。”

步云宗宗主听了精神为之一振,大有惺惺惜惺惺之意,“大师所言极是,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女人皆红颜祸水,如此天灾人祸,为了防止生灵涂炭,我等无私之辈毅然挺身而出,纵然牡丹花下死,做鬼亦光荣!”

“阿尼陀佛!”

光头和尚也有高山流水遇知音之意,“自古红颜多薄命,闭门春尽杨花落,年华流水尽是无情物,为了抚慰容易受伤的心灵,为了绽放青春豆蔻的人生意义,为了感化那些寂寞空虚的灵魂,我等大无畏之辈必须毅然决然承担起责无旁贷的缥娼责任!”

米斗何曾见过这么无耻的食色和尚,当下连连摇头,盘膝吐气,开始恢复消耗的神念。

不过,那奄奄一息的步云宗宗主,生龙活虎地跳了起来,一脸正色的赞叹道,“在下,太川门杨天枝,想请大师上船来探讨一番。”

“阿尼陀佛!”

光头和尚把艳女画册塞进长袖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答道,“洒家唐八僧,所在的五羊寺,正是本次八州大会的轮席主办方,洒家前来迎接八州门派,在此遇上同道之友,实在三生之幸。”

打坐的米斗眼皮一跳,居然派个槃基主末期的出来引路,这五羊寺的实力很不简单啊!

随后,两头色狼谈笑风生,一个讲解风花雪月好去处,一个传授柔体轻音易推倒……

米斗恍若未闻,静心打坐吞吐天地之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一座八千米高山耸立,捅破云层而出,雪线划出白白的峰顶,无数寺庙宫殿若隐若现,香烟四起,强大的气息此起彼落,米斗感到有三四股的气息不比艮浩子差。

太川门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五羊寺,在唐八僧的带领下,飞船来到西边侧方长岭,一堆一堆的院落连绵不断,中间包围着一个庞大的擂台,在唐八僧的带领下,飞船落下一个横挂着‘五居’长匾的院落。

米斗把一众新生与授业师兄叫醒过来,这群太川少年昏昏糊糊的,不过很快就脸红耳赤,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唐八僧引领太川门一行,详细讲解,最后走进大厅,指着桌上的两堆衣服道,“白色的是新生组参赛服,黑色的是授业组参赛服,一共只有十件,请不要弄丢了。”

米斗上前拿起一件白色的参赛服,只见上边大大的一个‘五’字,下方的参赛服也都有个大大的‘五’字,便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我们的参赛服有个‘五‘字?”

唐八僧解释道,“参赛服的数字是标识,是由上一届八州大会决定的,你们太川州上届排名正是第五。”

米斗点了点头,肩上的压力更大了,太川门在八州门派里,也仅是中下游的水平,未来的道路,越发的艰难啊!

步云宗宗主交上两组参赛资格的名单,唐八僧拿出了一个木鱼般的东西,上边嵌着七颗宝石,叫太川门的新生与授业师兄一一把手按在上边。

这是在检测选手的动灵年龄,每动灵过去一年,就会亮起一盏灯,如果新生超过了三年,授业师兄超过六年,那就都会直接废除参赛资格。

米斗伸出手去,最下边的一颗宝石亮了起来,唐八僧诧异的望了米斗一眼,大有深意的点点头,然后开声通过,轮到下一个上去检测。

流程忙完后,唐八僧再通知了详细日程安排,便先行告辞,去主办大厅登记信息。

米斗操控大船飞行了半天,早就累的筋疲力尽了,拒绝了出去走走的建议,选了一个偏僻的房间,解下包裹,关门休息去了。

傍晚过后,侧岭一带灯火通明,沉睡的米斗一觉醒来,精神抖擞,推开房门,刚好碰到太川门一行往外走去。

卢秀杰高声喊道,“米斗,那边搞烧烤晚会,八州的天才都在那里,你去看看吗?”

米斗肚子正饿着,况且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自然不会推迟,跟着往火光大亮的那边走去。

五羊寺真是个古怪的门派,明明是佛门的弟子,却全然不顾忌戒条,只见这些光头的和尚在广场上,熟练无比地供应着烧烤肉类调味料与柴火。

米斗暗自觉得奇异,这个五羊寺,似乎都是些酒肉食色和尚,完全没有佛家弟子的摸样,实在太古怪了,米斗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未来不久,米斗就释然了,这个广珠府实在是太安逸无聊了!

广场上灯火通明,柴火烟味与烤肉的香气混在一起,弥漫得远远的,米斗顿时觉得肚皮贴到后背去了。

一行一行的烤坑散布在广场上,忙碌着烧烤的八州天才,不知道有意无意,个个都把气息修为藏起来,像是普通的凡人少年一般。

太川门一行选了两个挨近的空坑,生火选肉,烤叉串起肉来,便开始低声交流了起来。

刘沉岳转动手上的鸡腿,“那边喝酒的小子们挺猖狂啊!”

卢秀杰看都不看就说道了出来,“那是汕平洲的,脾气最张扬的一个州,也是沿海三大州之一,上届排名第二。”

米斗不比这些科灵家族子弟有见识,便开口问道,“什么是沿海三大州?”

卢秀杰回答道,“就是雷半州,汕平洲与云上州,这三个沿海大州实力雄厚,八州大会的主角一般都是他们。”

刘沉岳有点不屑了,“秀杰师兄,不用灭自己的威风,长别人的气势!”

米斗看了看那边最嘈杂的地方,汕平洲里一个授业师兄也看了过来,目中闪烁两下又转过头去。

卢秀杰拿着烤叉往另一边指了指,“那边全部穿得五颜六色的,就是云上州,脾气比较温和,上届八州大会排名第三。”

米斗又认真的打量了一下云上州的,个个都斯文有礼的摸样。

左天佑突然轻声叫了起来,“那边居然有三个女的!”

白才良往一边撇了撇说道,“那是梅客州的,排名第七,阴盛阳衰的一个门派。”

米斗好奇的望过去,个个都长得还算不错,那边三个美女见到有人眼直直的盯着着自己看,先是齐齐冷哼了一声,但看到米斗那冷俊的外貌时,又齐齐脸上飞红羞答答的低下头去。

左天佑见状大为羡慕,“米斗,那三个小妞好像看上了你啊!”

米斗失笑摇摇头,他只关心如何帮助太川门取得好名次,让门派的魂石供应多上一些,“要不要试探一下他们的实力?”

白才良连忙阻止,“你是我们的底牌,不要轻举妄动。”

刘沉岳听了大觉不爽,闷哼了一声,咬起了他的鸡腿,“这八州大会看重群体成绩,个人的作用不明显。”

这刘沉岳处处不服自己,米斗也不介意,沉声道,“或者,让你们有个底,可能会更好。”

卢秀杰嘘了一声,太川门一行又闷头烤起肉来,河东州的两位授业师兄一脸闪烁,从一旁走了过去。

白才良在坑上画了一个四字,这才是他们的主要竞争对手,可不能让他们听去任何的信息。

突然,嘈杂的烧烤广场一下子安静了下去,天方一行强大的气机飞来,太川门齐齐色变,居然全是清一色的涅气支四期!

所有人都望了过去,只见一行十个人,每个人身上都穿着参赛服,大大的血红‘一’字无比耀眼,大摇大摆的从天上降落,压根就不屑于掩藏气息自己的修为。

嚣张的汕平洲沉默了下去,偌大的广场鸦雀无声,八州天才都被这强大的实力惊呆了,最低都是涅气支四期!隐藏起来的实力更加不可思议啊!

烟气弥漫里只有柴火哔哔轻响,雷半州的天才神色傲慢,大摇大摆的,正眼都不看其余七州一眼,科灵器扔在桌上砰砰响,旁若无人的,小妞小姐的自个吹了去,完全无视掉七州少年的眼光。

太川门一行面面相觑,刘沉岳更是脸色惨白,五位新生的气息居然没有一个是比他弱的,这要披着太川天才光环的他大受打击。

白才良艰难吐出了一句,“雷半州……”

米斗沉静的翻动手上的烤肉,脑海各种计量飞快闪过,太川门的整体实力差得太远了……

第七十九章 打坐满修 八州大会

雷半州的新生都已经全部是涅气支四期了,授业师兄起码也是涅气支五期吧,真正面临这些压力时,米斗才感到肩上的沉重,匆匆吃过几块烤肉,就赶回去修炼了。

米斗深深吐了一口气,双目紧闭,把满脑的杂念都排去,一心一意的盘膝修炼了起来。

大片黑暗里,米斗的胸膛徐张徐收,极具节奏感,随着修炼时间的推移,鼻中呼出的气飞的越发长远,排完废气后,千经百脉里的血液回缩心脏五腑,接着鼻腔一吸,夹带着天地灵气的空气涌进肺腑,无数的血液分子载起里边的天地灵气,通过千百条经脉的过滤,把最纯粹的灵气精华输送入脑里的意志之海,翻滚的意志之海把灵气精华溶进海水里,随着时间的发酵孕养,沉淀出一丝一丝的神念能量。

一般来说,涅气期的科灵者一天修炼八个小时就会进入饱满状态,这种饱满状态不是指吸收灵气的多寡,而是修炼时间过久带来的疲劳效果,像是心肺造出来的血液已经罢工,不会再千百层的过滤空气杂质,浓度过低的灵气就无法通过毛孔输送到意志之海。

不过,米斗已经修炼了十个小时了,全身的的血液分子还是川流不息地钻进千经百脉,把凉凉的天地之气过滤成灵气精华,输送到意志之海后,又顺着静脉回归心脏,通红的心脏里一条妖艳的生命之根随着心跳搏动,把疲劳的血液分子吸进去,再将得到充分休息的血液分子放出去。

有了这条生命之根的帮助,米斗可以比别人多出一半的修炼时间,而且更有事半功倍的灵效。

无数的灵气精华溶入意志之海,米斗神智半睡半醒,涨潮退潮般推动意志之海,往空白的脑域冲刷过去,把灵气精华带到空白的大地,萌芽张叶开花,流窜在天地之间的神念吞食着满地的花草,变得越发的粗大,不过,等到神念恢复到本身的强度后,就不会填充式的肆意变大了,而是像牛羊吃草长身体一样,慢慢地长得更大更高更强悍!

星移斗转,天方肚白,一轮通红的黎阳升起,柔柔的阳光四面八方扑去,驱逐了无数滞留天地间的夜寒。

睫毛一颤,米斗睁开双目,从修炼的状态醒过来,精神抖擞的挥了挥双臂,感到自己的神识又强大了两分。

可是,米斗仍然不满意,他修炼的时光太短了,纵然能跑得比别人更快,可人家早已经先行好几程了,这种速度还是不够快,无法在短短几天内突破到涅气支六期!

米斗解开包裹,拿出了一颗上品单火魂石,触手之处一片清凉传上来,米斗把这颗指头大的魂石合在双掌之间,运起神念一吸,源源不绝的高浓度灵气从双掌流往意志之海,虽然远远比不上灵气精华那般纯粹,可胜在基数千百倍的多,被滚滚的海水卷下去,飞快溶进海水中。

这种速度实在胜过打坐修炼十倍之多,米斗感叹道,难怪魂石对科灵门派这么重要,一个时辰的吸收就相当于别人一天的修炼了。

可吸进来的灵气基数实在太大了,意志之海只吸收了一小部分,大部分又随着血液分子散入千万静脉中,跟着废气排出体外。

米斗看着心疼,这么多的灵气就只能眼睁睁的浪费了,吸收一次魂石,只需几分钟,吸收的越慢,效果就越好。

一般来说,吸收一块同级别魂石的效果,等同在八州打坐满修八个小时,等同在大府打坐满修的四小时,等同在外域打坐满修一个小时,吸收一两块同阶魂石,就相当于一天的修炼了,越是灵气稀薄的地方,魂石的作用就越大。

不过,魂石的吸收也是有限度的,每隔三小时才能吸收一次,若是魂石的供应充足,就可以比别人快上几倍的速度,当然,吸满了能量还不行,那是神念体积的变大,只有突破了那晋阶的天堑,才能完成神念数量的提升。

几分钟过后,魂石破碎,全部的灵气全部抽干,米斗意犹未尽,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突然,米斗发现有点不对劲了,明明已经再也没有灵气被吸进体内了,可体内还有一股高浓度的灵气在经脉里流动,米斗闭目感应,心脏里像是有个东西把灵气吸进去,然后又通过血液输送到意志之海去,本该转眼消散的灵气,在其中不断循环,又坚持了不少的时间。

莫非,这就是生命之根的功效?米斗惊喜的再拿起一块上品单火魂石,合在双掌之间运起神念一吸,可是这次,半点灵气都吸不到!

他娘的!米斗真想一头撞死,他忘了短时间内只能吸收一次魂石,现在已经进入了另一种的饱满状态,半点灵气都吸不进去。

而魂石一经吸收就像是打破了缺口,无法用手脚杂物去堵住的,只能眼睁睁地任由这些灵气消散在天地间了。

真是乐极生悲,白白浪费了一颗魂石,米斗欲哭无泪,现在只剩余七块上品单火魂石了。

晚上再尝试一下这生命之根的效果吧,米斗认命的收拾好包裹与床单。

不久,院子外边响起了步云宗宗主的叫喊声,“集合,集合,都出来啦!”

米斗推开门,走了出去,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多了。

今天还没有开始正式比赛,步云宗宗主把他们叫出来,是解释各种规则与商量对策的。

八州大会,一共有三轮独立的比赛,第一轮是团体赛,第二轮是小组赛,第三轮是个人赛。

八州大会明天正式开始,一共比赛五天,第一天是团体赛,第二天小组赛,上午是授业组的,下午是新生组的,第三天到第五天都是个人赛了。

团体赛的形式有很多种,今届的比赛形式已经公布了,就是集体一起往天上飞,一直往上飞去,飞得越高排名就是越高,排名越高分数就相对越高。

这飞天的形式虽然简单,可却是最考验战术的一轮,每上升一千米温度就会下降五度,飞上七千米后,温度就变成冰点之下,越往上飞就越寒冷,呼口气都会变成碎冰渣,越往上灵气就越稀薄,有害的混乱能量浓度就越大,飞得越快体温就消失得越快,飞得越慢消耗的神念就越多,就看每个人根据自身条件争取平衡了。

参加团体赛的选手一律只能穿参赛服,不准携带科灵器、、衣物、灵丹与魂石,一经发现作弊现象,直接取消剩余的全部资格。

单薄的参赛服没有任何的口袋夹层,无法私自填充棉料,在高空中没有多大的御寒效果,选手只能依靠消耗神念来维持自己的体温。

一般来说,神念越强大悠长,恢复神念的速度越快,各种因素的平衡越是稳定,那么飞上天空的高度就越高。

不过,这是团体赛,同队之间可以照顾,敌对之间也可以互相厮打,这就更考验各大门派的战术与配合了,强大的队伍往往会被合击,弱小的队伍若能发挥自己的优势,说不定会轻松的反败为胜。

八州的天才选手一共八十位,在团体赛里不分新生与授业师兄,全部混合在一起计分,看实际成绩由高到低排名次,不会管你是新生还是授业师兄。

飞得最高的100分,前二十名之间每个相邻名次间距2分,后六十名之间每个相邻名次间距1分。

也就是第一名100分,第二名是98分,第三名96分……第二十一名60分,第二十二名59分,第二十三名58分……第七十九名2分,第八十名1分。

每个州都是十位选手,最后把每个州的分数各自统计起来,就得出了各大州的排名了。

当然,也有人说这对新生不公平,发挥的作用没有授业师兄大,所以,举办方就定多了一条规矩,如果新生打破了以往的新生最高记录,那么这名新生的成绩就追加100分,如果是授业师兄打破了授业师兄往年的记录,那就很抱歉了,半个分数都不会给你加。

步云宗宗主说道这里,特意看了米斗一眼,他的战术就是要其余人协助米斗破纪录,这是太川门唯一可以争取的优势了。

米斗顿时头都大了,居然是要他破往年的新生记录,他虽然有信心胜过以往的所有新生,却不敢奢望这些太川弟子能给他不输其它门派的帮助。

可是,这是太川门的唯一出路了,步云宗宗主说完后,由不得米斗争辩,就开始讲解小组赛。

在小组赛里,每个门派的五名新生为一组,五名授业师兄为一组,新生与授业师兄互不影响,各自分别对抗其余门派的新生或者授业师兄。

新生组,授业组,一共十六支小队,每个组排名第一的队伍获得160分,第二名获得140分……第七名40分,第八名20分。

第二轮是抽签选的,谁也无法预料将会是跟那个对手拼上,步云宗宗主这种没有责任感的带队长老,自然不会浪费太多的口舌,直接略过不提了。

至于个人赛,那就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步云宗宗主理所当然的一摊手,各自解散吧。

你妹的!米斗真想一个砖头拍死这歹货,带队长老对太川门的排名完全不顾虑,倒是自己感到肩上越发的沉重了。

恰好,门外一个嘹亮庄重的声音响了进来。

“噢!为青楼伟业浴血肉搏的伟大同志,你可愿意继续无私地奉献你的金银与魂石?”光头和尚唐八僧一脸郑重地走了进来。

“啊!同志!千金散尽还复来,美人青春难再有,我们这是为了升华青春女子的生命意义!”步云宗宗主绽放出圣洁的光辉。

人间正道是沧桑,同志,我们走吧!

米斗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无耻之徒年年有,而今一僧一道是巅峰。

第八十章 形式危急 撑起大局

步云宗宗主从天方飞下来,摇头晃脑吟诵道,“故吾将降大财于斯女也,必先调其情意,劳其双峰,抚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慰,所以动心起性,增益其所不能!”

唐八僧连连点头,深情的高唱道,“纵一伟之所如,凌两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凭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一堆烂鞋扔过去,唐八僧立刻落荒而逃,留下一脸慌张的步云宗宗主急叫道,“有事好商量!”

太川门一行扑上去,拳脚交加,板凳砖头齐齐拍落,片刻后脸青鼻肿的步云宗宗主从地上爬起来,“只不过迟到了几分钟,你们怎么可以如此残忍地摧残我这伟大的扶贫战士!”

再打!太川门一行又扑过去,你奶奶的!几乎迟到一小时了!

八州大会的第一天,深秋浓雾退去,空气清新,阳光十分舒适,吃过早饭后,西方侧岭一阵集合钟声响起,各处院落的八州天才,与带队长老齐齐往中央擂台赶去。

然而,太川门的五居院落里一片骚动,带队主帅步云宗宗主夜宿未归,那个五居负责人唐八僧也没有出现,急得两个领队长老团团转,等了又等,等了又等,主办方都过来催促了,没办法之下,只能先带太川门弟子赶过去了。

八州是竞争的关系,若没有强者坐镇,肯定会被狼群合理欺压的,所以,每个州的带队主帅,都是槃基主末期的大能。

槃基主五期的白大邑,心头忐忑,硬着头皮带领弟子踏进擂台广场,顿时,爆起了一阵哄笑,太川门这般折堕了吗?连个槃基主末期都拿不出来!

有意无意间,七州带队主帅气机齐齐压落,白大邑脸色惨白,一阵哆嗦过后,大汗滚了下来,而槃基主二期的刘浩,更是双腿发软发抖,如果不是米斗眼快手疾扶了一把,他就直接软到地上了。

太可恶了!七个槃基主末期的大能,居然合力欺负一个槃基主二期的!太川门弟子一片恼火,却也只能无可奈何,步云宗宗主那歹货不知死到那里去了。

带队长老是不准直接对参赛选手下手的,不过,带队长老彼此对阵一下气势,却是司空见惯的惯例了,见到太川门没人能撑场面,七个州便合力欺负,要在太川门的弟子心底留下阴影。

你们太川门的带队长老这般无能,你们也别妄图能有什么好成绩了,跟你们的长老一起垫底去吧!

米斗扶着摇摇欲坠的刘浩,对步云宗宗主那歹货充满了怒火,太川门这次的整体实力偏弱,开场就遭受了一个沉重的气势打击,连第五名都难说能不能保住了!

主办方五羊寺一通开幕演进过后,步云宗宗主终于姗姗来迟了,怒火中烧的太川门一行自然要讨点回扣,打得他娘都不敢认他!

步云宗宗主顶着被打肿的猪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头可断士可辱,把妹发型不能乱!”

太川门一行作势再打,步云宗宗主慌忙抱头叫道,“我是去探取情报,你们不能冤枉好人啊!”

米斗冷冷一个破鞋拍下去,“打了再说!”

步云宗宗主拔了拔凌乱的头发,鬼鬼祟祟的四周探了探,然后脚下十道传音波动送出,落入太川门弟子的耳朵里,米斗听了,才神色稍善,这步云宗宗主也并非不识分寸。

很快,一道浩大气机降落擂台上,一处处的私语停了下来,整个广场只有一个主角,那就是站在正中央的五羊寺罗汉堂堂主,一位沧元期的绝世强者。

罗汉堂堂主手执巨大狼毫,轻描淡写的几笔扫出,几十丈长的乌光如长炼挥动,瞬间把庞大的擂台分成八部份,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开始吧!”罗汉堂堂主轻淡的一声令下,十多个手执计分板的五羊寺长老飞上高空,五千米之上,每隔一千米就有一个长老负责该段记录,飞天大赛只允许往上飞,如果选手在某处下降了一尺的高度,那么这就是他的成绩了。

八州的天才站进各自的区域,两个光头和尚飞快走过,一个在选手身上贴着标签,一个在登记标签对应的选手,从雷半州的1号开始,飞快往后边贴去,米斗身上贴了一个57号的标签,很快八十个天才都贴完了。

主办方又宣布了一次规矩,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每个州一个区域,不准飞出各自的区域,不能有身体接触,否则,两人都会直接被淘汰。

若是飞出自己的区域,那直接在地上杀个痛快算了,还去飞天岂不是自讨苦吃,若是可以身体接触,那五个人贴在一起,就像是盖了人肉被子,分不出强弱来了。

八州天才,不去听那早就滚瓜烂的规矩,而是彼此打量了起来,各自寻找目标,或是偷袭强大的,或是淘汰弱小的,每个天才都目光闪烁,准备在后边的比赛中,给自己的目标下一点猛料。

不怀好意的目光来回寻索间,不久,大部分的目光都落在第五区上,想起太川门刚进场时的狼狈,各州的天才目光闪烁了起来。

太川门在出场时被打击了士气,气势已经落为下乘,而且这骨头又不是很硬,是一道很好的开胃菜。

像是传染了一般,每个州的天才,都冷笑着盯向了太川门,不约而同的,都升起了一个念头,合力干掉太川门,一头气势已伤的小绵羊,实在美味啊!

米斗感到后背有一道火辣的目光打来,回头看去,却是雷半州的1号授业师兄,这十八岁的青年,不怀好意的看着米斗,像是一头凶狠猎豹盯上了猎物。

很快,又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打过来,米斗的外貌太出众了,在八十个天才里简直就是鹤立鸡群,他又摆出冰冷冷的样子,这让一些光环夺目的天才很不爽。

形势严峻,不过,米斗沉静地冷冷一笑,比了比纤长的中指,猖狂地挑衅了回去。

白才良额头泌汗,他身上承受着十来道目光,压力非常大,他见米斗还去挑衅,有点担心的低声提醒道,“米斗,你是我们的底牌……”

米斗对那雷半州1号再比了比中指,淡定的低声回道,“若能把全部火力吸在我身上,你们就能少去不少压力。”

越来越多的目光,锁定了太川州,几乎每个州都想落井投石,如果能趁势淘汰掉这一州,身上的压力都会轻松点。

太川门的新生越发惊慌了,那么多修为高出自己的盯上自己,被淘汰的命运已经在劫难逃了。

见到太川州的气势越发慌乱,八州的天才看过来的眼神就越坚定了,小绵羊啊小绵羊!不欺负你欺负谁啊?

很快,就连白才良与刘沉岳都慌了起来,其余的州都要拿他们开刀,势单力孤之下,除了三个涅气支五期的,或许可以逃过一劫,其它人都免不了被淘汰的命运吧?

被淘汰就没有分数啊!太川门若在第一轮就输得一塌糊涂了,往后的两轮气势更加颓废,更加无法正常发挥了。

这些新生不知道排名倒退背后的含义,米斗却是知道其中的要害,艮浩子与青袍儒生已经给他详细罗列了出来,若无法争取更多的魂石供应,太川门的主峰连一年都熬不下去,只有排名进步了,太川门才能在妖族的凌厉攻势下,拖到米斗的强势归来。

米斗沉静如水,脑中祸水翻滚,除了装吊吸引火力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好!那就……来一场装吊吧!

强大的气场释放出来,尘埃气浪波波吹开,全场的目光齐齐望过来,米斗昂起了冷傲的下巴,如同一个高贵的王子,慢慢地竖起白皙的中指,带着目中无人的优雅,睥睨天下的气势冲天而起,肆意地撩拨每个天才的神经,“一堆废物而已!”

声音不大,非常的动听,却异常的刺耳,配上那令人自卑的绝世容颜,杀伤力几何级的爆发,耻辱感被刮了出来,每个天才都脸色铁青了,他们都是两千万人口中最顶尖的天才,何尝试过被人如此的唾弃。

雷半州的1号冷笑道,“不自量力!”

汕平洲的天才,更是怒火中烧道,“哼!你这是在找死!”

米斗高昂着冷傲的下巴,祸水级的外貌,散发出踩践尊严的蔑视,涅气支五期的气机一飞冲天,整个人散发出让人自卑的光芒,淡淡地重复一句,“一堆废物而已!”

各州天才头上齐齐冒出黑线,一个弱州的弟子,居然这般的蔑视自己,这让这些傲气的天才顿时怒火三丈,更令人难以容忍的是,这个蔑视还真的让自己生出了自卑,这对天才来说是绝对不允许的。

雷半州的天才齐齐冷声道,“你会付出代价的!”

除了那几位脸上飞红的女弟子,其余七州的天才纷纷附和,“你会付出代价的!”

白才良动了动嘴巴,却没能说出什么话来,米斗这么做,都是为了他们,不然,十个人都被淘汰掉,太川门绝对要垫底了。

米斗双眸如冷电,心头豪情万丈,让暴风雨来得猛烈一些吧!我米斗可以一人独力承受!

一些看热闹的五羊寺和尚飞了过来,围在一起对擂台上的八州天才不断点评。

僧人甲说道,“这太川州57号够嚣张!小小年纪就有涅气支五期了,前途无量啊!”

光头乙点头道,“我见过那张检测表,他才动灵一年啊,这种天才连我们五羊寺都没有。”

和尚丙就不同意了,“可能是药物堆上去的,也不算什么惊艳,我倒是比较惊讶那比小娘们还俊的外貌。”

沙弥丁一口涎水的道,“多水嫩俊俏的脸蛋,可惜不是个小娘们,那雪白的下巴真是撩人唉!”

……

各州带队主帅坐入裁判席,如果他们认为那一处有失公正,可以向正中央的罗汉堂堂主提出,最终的结果将由这位沧元期超级强者裁定。

步云宗宗主脸上还带着几分淤青,心头却充满了期待,米斗,一定要撑过去,太川门的命运就押在你的身上了。

万里无云,碧空如洗,一切准备妥当。

一位五羊寺长老手持发令旗,八州天才绷紧神经,全心神等候他的法令。

红色的发令旗划落,“开——始!”

八十道气机猛然炸开,一头头凶兽炸出万千气浪,空气惨叫悲鸣,擂台大地震动,瞬间打出全力的攻击,气团化作奔腾的野兽,五六十道强大的攻击往目标凶悍撞去。

第八十一章 渔翁之利 再陷困境

嘭!嘭!嘭!嘭!嘭!嘭!——!——!——!——————

密密麻麻的几十声沉闷撞击响起,强劲的气浪撞在一起,三道惨叫的人影横飞出去。

米斗护臂沉膝,绷紧全身状态,爆炸气浪吹过,居然没有一个人攻击他!甚至没有人攻击做好防守姿态的太川门。

米斗心头狂喜,这次他真的赌对了,这些天才个个都不傻,果真是贪图渔翁之利,个个都在想,这小子这么嚣杂,不用老子出手也绝对是死定了,不如趁机偷袭别的门派扩大战果。

雷半州转为攻击汕平洲,这才是他的真正眼中钉;汕平洲也攻向雷半州,这才是他的头号对手;云上州也攻向汕平洲,这才是他们前进的拦路虎;河东州见到身后的太川门成了众之所矢,也把眼光盯着前方攻击云上州去。

是的,米斗在打赌,如果这七十个天才恼羞成怒,合力攻击米斗,米斗就算再厉害几倍,都得吐血横飞马上被淘汰,不过,他赌对了!贪图渔翁之利的天才们,狗咬狗,反倒没人来攻击太川门,太川门成为这次赌博的最大赢家!

强大的撞击气浪炸开,被两面夹击的汕平洲齐齐闷哼,修为最低的那位新生横飞而起,撞出了第二区直接被淘汰;被河东州偷袭的云上州,一个修为较低的新生支撑不住,撞入一位师兄的怀抱里,双双被淘汰。

人影飞快闪过,五羊寺的长老闪进去,把淘汰的选手飞快拉出来,才一开始便已经淘汰了六个人。

全队被淘汰的命运,转眼间,就被米斗完美的破除了,其余七州的天才瞪大了眼,无法置信的看着毫发无损的太川州,这结果出乎每个人的意料,本以为死定了的米斗,正在一脸的冷笑。

密集的撞击气浪炸开,气流吹动参赛服,米斗脑里无比清醒,趁着众人还没回过神的时候,一震地面把太川门的新生抛起,大声咆哮道,“快飞!”

开场的全力一击,没有一个人敢飞起来,在空中只能依靠神念与空气稳住身体,完全敌不过地面的攻击,很容易被那集体的爆发推出自身区域。

不过,等到开场储力一击过后,就是飞天的最好时机了,没人能发完一次全力攻击还能快速打出第二次来,等对手缓过气来,自己已经飞上三四十米高,也就不再怕地面的攻击了。

顾不得统计自身的损失,八州天才,齐齐腾空而起。

嗖!嗖!嗖!

连绵不断的升空声音响起,几十道黑白的身影往高空飞去,主席台前一支大香点起,这支大香在一个小时内会燃尽,到时候无论选手飞到了那里,今届团体飞天赛都会随之结束。

五百米!一千米!两千米!三千米!

八州天才直直往上升起,一些强悍的授业师兄还会趁机偷袭新生,如果能把这些修为低的新生打落一尺高,那这些新生的成绩就止步在哪里了。

不过,授业师兄也会保护自己州里修为较低的新生,米斗冷笑一拳气劲打出,把河东州的偷袭打回去。

八个州的各自抱团往天上飞去,速度也不是很快,各自保持距离警惕对手的偷袭。

太川州在最高处,是第一集团,已经飞上三千米的高度,米斗往下方俯视,密密麻麻的人头往高空升起来,米斗眼尖尖的看到,擂台上还有三条黑色参赛服的人影没有动。

擂台上,三个人保持三国鼎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雷半州的3号一片和气道,“22号,我们合作一次怎样?”

云上州的22号也是一片的和气,“很好,小弟敬听你的吩咐。”

汕平洲的14号冷冷一笑,“我们再不团结,他雷半州的冠军,就板上钉钉的牢固了!”

三个人勾心斗角,也不急着往上飞去,上边的那些弟子,对他们完全没有任何的压力,只有擂台上的,是同一级的对手,这次团体赛的真正主角!

越往上飞,气温越低,这时候已经是深秋,飞上五千米后,流云飘飘,寒风滚滚,已经触及冰点了,修为较弱的沈安邦开始感到吃力,太川门往上飞升的速度减慢了,后边的河东州拉近距离,却在犹豫着,要不要超过太川门?

就在犹豫之间,后边的雷半州一阵凌厉攻击打上来,河东州急忙加速冲上去,与太川门维持在同一高度,两大州不约而同的,选择保持在同一高度,缓缓往上飞,后边的雷半州实力强大,单独一个州无法对抗。

米斗俯身一看,看到雷半州下边紧追着云上州与汕平洲,滑溜溜的心思一动,便扬声高喝道,“四州合力共歼雷半州,对谁都有好处!”

八州天才个个都不傻,这四大州心思一动,不加思索地往中间的雷半州攻打去,寒冷的空气如同炮火往中间那层撞去。

雷半州齐齐变色,虽然他们个个都是实力强大,可也敌不过四州的人多势众,带头的授业师兄全身修为爆发出来,带领整个队伍往上冲去,险险撑过各种攻击后,冲上到了第一位去,逃脱了四州的包围圈。

这时,轮到太川门与河东州变成第二阶层,上边的雷半州太强大了,两个州都不愿意往上追去,后边的云上州与汕平洲齐齐赶上,也不愿意落在中间被人夹击。

米斗脑里坏水翻滚,继续鼓劲道,“大家协力追打啊!为各自取得一线希望,有在雷半州在,我们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云上州与汕平洲自然是求之不得,河东州也是野心不小,当即四州发力追上去,对头上的雷半州一阵轰炸。

雷半州的天才对米斗真是恨得牙痒痒,却又不敢硬接四州的攻击,只得打破节奏,加速往上空飞去。

六千米,七千米,八千米,越往上就越寒冷,灵气的浓度也就越稀薄,混乱的混沌能量更多了,高空的乱流也越发的强劲。

太川州有三位个涅气支三期的新生,现在个个都已经脸色苍白了,他们的神念恢复速度跟不上消耗速度,开始感到很难受,刺骨的寒冷钻进体内,要这些家族子弟难以承受。

一旁的河东州也有三个涅气支三期的,云上州有两个,而汕平洲就只有一个涅气支三期的,为了照顾这些新生,每个团体都减慢了速度。

高空的寒风滂滂吹过,沈安邦脸色发白,摇摇欲坠,艰难地一米一米往上飞去。

米斗眼看他支撑不过了,要想些办法才行,只见他脑里祸水翻滚,看到左边的河东州授业师兄都在外层遮挡寒风,一丝阴险从眼里闪过,米斗对白才良使了一个眼色。

突然,米斗与白才良闪电扑近边界处,强大的攻击齐齐往河东州的新生打出,措手不及的涅气支三期毫无反抗之力,齐齐退后了一段距离,成绩就停留在九千二百米。

一经得手,米斗与白才良又齐齐扑回,不给别州留下偷袭的机会。

河东州自然不甘心,各种攻击全部往太川门攻过去,摇摇欲坠的沈安邦终于支撑不住,主动退后了一尺,结束了他在第一轮的竞争。

一万米过后,所有的涅气支三期都被淘汰了,州间的打斗也少了下去,个个运转神念抵抗大风与零下二三十度的寒冷。

下边看热闹的和尚也纷纷飞起来,路过那飞不上去的梅客州三朵金花时,年轻的光头齐齐出言调戏,毫无佛门弟子的风范,羞得三朵金花脸都抬不起来,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五羊寺这个奇葩佛教门派。

唉!洒家无聊空虚寂寞冷嘛!

半个小时过去了,擂台上对峙的三人才达成了协议,齐齐脱离地面,一尺一尺的慢慢往上飞去,飞上百丈之后,才加速往上方飞去。

米斗那阶层已经去到一万两千米,零下三四十度的严寒里,十二级台风的气流滂滂吹过,涅气支四期也开始支撑不住了,一些实力平均的州,授业师兄开始自己散发温热,支撑那些神念恢复不过来的新生。

刘沉岳脸色煞白,摇手拒绝了卢秀杰的帮助,他心头一片苦涩,就连白才良都已经额头渗汗了,那米斗神色还是一脸的轻松,刘沉岳终于认识到了自己与米斗的差距,内心充满了苦涩,自己也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普通人,米斗才是真正的天才!

不过,这也好,能替太川门争光,刘沉岳虽然有些妒忌,却也为同门的天才感到骄傲,我们是一起努力的伙伴!

胸膛最后一份力气都抽干后,刘沉岳便放弃挣扎,心绪复杂的掉了下去,一个负责安全的五羊寺长老捞起,送上一颗中品单火魂石让他恢复神念。

一万三千米后,涅气支四期的天才,也都全部淘汰掉了,只有涅气支五期的可以继续往上冲锋。

雷半州剩余五名授业师兄以及一个新生,成绩是遥遥领先了。

汕平洲州剩余四名授业师兄,成绩暂时排名第二。

云上州也是剩余四名授业师兄,因为一开始被淘汰了两个人,所以成绩暂时排名第三。

接下来就是太川门,还剩余白才良、卢秀杰与米斗三个,暂时排名第四。

后边的河东州剩余两位授业师兄,西江州剩余两位授业师兄,梅客州剩余两位授业师兄,北山州剩余一位授业师兄。

太川门只剩余三个人了,米斗心底思索道,到底怎么办才能把排名冲上去?

如果这一环节冲不上去,太川门整体实力偏低,后边那种独立计分的环节,米斗更加无法发挥自己的作用,那就更加没有希望了。

滂滂的寒风吹过,大地宫殿森林化作小小的蚂蚁,庞大的擂台已经变成小钉子,只有旁边的计分长老能定格出各州的区域。

米斗呼出了一口气,热气喷出就变成白茫茫的冰渣,被滚滚的寒风吹刮走,米斗伴着白才良与卢秀杰缓缓往高空飞去,很快,又感知到脚下那三股高出常人很多的气机,心头顿时升起一阵的无力感。

这三大沿海强州,居然还有涅气支六期的授业师兄!该怎么办?

米斗眯起了眸子,脑里有无数的念头闪过,一时间祸海坏水翻滚沸腾,无数阴险毒辣的计谋飞快闪过。

第八十二章 扮猪吃虎 突生其变

全场还剩余二十四位天才,在一万三千米高空艰难地往上飞去,零下四十多度的严寒把每个人的呼吸变成一团一团白色冰渣,十三级台风的高空乱流吹刮着单薄的参赛服,天地茫茫几乎失去了方向感。

一万三千二百米,一万三千三百米,一万三千四百米……

不久,米斗感到身边的呼吸粗重了,卢秀杰与白才良脸色惨白,越往上就越艰辛,灵气的恢复速度低于灵气消耗的速度,等到体内自身的神念耗尽,就是成绩画上句号的时刻了。

现在,每个人都没有余力去攻击他人了,个个都是脸色苍白,尽力在速度与消耗之间达成平衡的状态,争取比别人飞得更高。

米斗此时也是脸色发白,不过,这完全是装出来给人看的,实际上他还游刃有余,感受到周围的呼吸越发沉重,米斗心头就越震惊,他也是涅气支五期,然而,他的神念似乎比这些人深厚许多。

如果神念比涅气支五期深厚两倍之多,那他就应该是涅气支六期了,可米斗分明就是涅气支五期的强度,米斗搞不清楚这两倍之深厚是,到底是从何处来的,忽然心神一动,莫非这就是双启者的天赋?

滂滂十三级寒潮吹刮过,米斗先抛开这些杂念,现在不是探索的时候,既然自己的神念比别人深厚两倍,那么这轮飞天大赛就有了转机,米斗眼中一抹计谋的光芒闪过……

涅气支六期的那三位,还在万米之下,涅气支五期的全都在一万三千米之上,每个团体之间的间距并不远,都是一米一米地艰难往上升去,这些都是各州最顶尖的天才,谁都不愿意输给同龄人。

况且,还有两位穿着白色参赛服的新生格外显眼,没有一个天才愿意承认自己连新生都比不上,各自迸发出意志之海的莫大毅力,艰难地继续往上升去。

米斗抬头看着头上五十来米处,那是雷半州的那一伙五个人,突然,米斗嘶声力竭的高喊起来,一副奄奄一息的摸样,“靠师兄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跟我单独比较,我才是新生中的冠军天才!”

雷半州的7号新生被师兄围在中间,确实是受了师兄的照顾,可他听到米斗的狂言后,还是忍不住火气冒起来,“三流门派蹦出来的山包子!先别得意,后边个人赛给你好看!”

米斗勃然大怒,“你才是三流门派!师兄们快快发力,把我送上去,我才是新生里的冠军天才!”

白才良与卢秀杰闻言面面相觑,现在应该放慢节奏才对,不过,纵然很是疑惑,他们也咬牙发力,把米斗护送上去,呼啸的高空寒流刮过,两人大汗滚滚,汗水流出就变成碎冰片被大风刮去。

太川门一伙加速追了上去,雷半州见状大笑道,“果然是三流门派,这般大汗淋漓的吃力!”

米斗大骂道,“把你们上辈子吃奶的力气都挤出来吧!不然,不然,我们立刻就追上了。”

现在,谁都没有余力去远距离攻击他人了,比的就是平衡的状态,最忌讳就是意气用事,雷半州的也不上当,追上又怎样,最终还不是自讨苦吃,他们冷笑道,“哎唷,太川门回光返照了,还拖我们下水啊!”

一万三千五百米,一万三千六百米,一万三千七百米……

势单力孤的北山州71号授业师兄,一声长叹,超出了自己的极限,往大地掉了下去,第一个涅气支五期开始放弃了。

一万三千七百五十米,一万三千八百米,一万三千八百五十米……

梅客州两位与西江州的那两位,呼吸艰难,寒风刺骨,整个人都麻木了,相继无奈地放弃,从高空掉了下去,被主办方五羊寺的长老捞住。

此刻,全场只剩余十九人在挣扎,太川州三人终于追上了雷半州,看到太川州两位师兄胸膛鼓动,气喘如牛,雷半州的五人齐齐嘲笑道,“好一个自私的新生!”

米斗心头冷笑,却挤出了惨白的脸色,雷半州已经死到临头了,却还不察觉,只知道米斗恼羞成怒地骂道,“你们已经被追上了,等着认输吧!”

白才良气喘如牛,努力挣扎出每一份力气,“我,我们斗不过你们,我师弟,却比你们的师弟更强大!”

雷半州的7号新生,顿时勃然大怒,“太川门永远也只是三流门派!我才是新生里真正的天才!”

米斗脸色发白,呼吸急促了起来,“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一万三千九百米斗,一万三千九百一十米,一万三千九百二十米……

卢秀杰面无血色,耗尽最后一丝神念,整个人如同掉进冰窖,失力从空中栽落了下去,就如同传染一般,白才良也掉了下去,河东州的那两位也都跟着掉了下去。

白才良眼中一抹期盼闪过,米斗,剩下的就交给你了,一定不要让我们失望!

米斗捏紧拳头,双目如冷电般,对着掉下去的白才良轻轻点了点头。

白才良嘴角浮起一抹欣慰,随即精神枯竭晕死了过去,被五羊寺的长老接住。

现在全场只剩余三大强洲与米斗一个人了,每个人都坚韧地艰难往上升去,呼出了一股一股白茫茫的冰渣。

势单力薄的米斗更是气喘如牛,像是随时都会掉下去,一旁的雷半州7号新生眼看着想嘲笑,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憋住气力一米一米往上挣扎。

这样下去,太川门的曙光永远也无法升起,米斗冷冷的眸里却沉静如水,不急不躁,静静地等待着。

一万四千零一米,一万四千零二米,一万四千零三米……

突然,一阵如同十四级台风的气流,从下空涌起,米斗双目猛然睁开,露出了无穷的喜色,终于来了!米斗耳边响起了步云宗宗主的传音,“一万四千米之后,有强劲上潜气流,可以……”

米斗扯了那么多废话去麻痹雷半州的人,就是要他们以为自己真的没有余力去攻击了,现在,等待的时机已经成熟,终于可以爆发出自己真正的能量了。

气喘如牛的米斗,在刹那间爆发出令人失色的气机,滂滂大风被震傻了,雷半州的齐齐失色,涅气支五期的米斗,怎么可能还有如此雄厚的神念!

不过,在他们失色的同时,米斗的攻击已经打到了,零下四十多度的冷空气化作奔腾的凶兽,凶悍地往雷半州一伙撞过去。

谁也不相信涅气支五期还能有攻击余力,所以,都是彼此挨近互相取暖,雷半州一众天才目瞪口呆,下意识就要主动下沉一尺,可是,上潜气流把虚弱的众人托住,就这么短暂的一瞬间。

轰隆一声响起,靠近米斗的授业师兄横飞出去,砸到中间的7号新生以及左右两边的同门。

转眼间!一个转眼间!雷半州就被米斗淘汰了四个人!四个人啊!全是排名靠前的涅气支五期,雷半州整整损失了三百多分!

这真是晴天一个霹雳,雷半州天才齐齐脸无血色,完蛋了,三百多分,雷半州的冠军,已经瞬间远离了。

米斗目光沉静,另一波攻击打出,雷半州剩余的那位授业师兄心头一颤,拼命下沉了一尺高度,避免了被推出区域而淘汰的命运。

还没结束!米斗吸气再打,下方就是汕平洲与云上州,他全力往这两伙人打出了凌厉的空气炮。

这两伙一共六个人,虽然人多势众,可都是疲惫之师,无法抵抗米斗的攻击,顿时吓得齐齐下沉了一尺,保住了自己的成绩。

米斗暗叹可惜,自己没有三头六臂,否则,就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这三大强州一锅端掉了。

场下爆发出一阵哗然声浪,这米斗到底是那块石头蹦出来的魔头,居然这般的逆天,在瞬间就淘汰了四个人,并且逼停了七个人的成绩,要知道,上边的天才全是万里挑一的出色,就算你实力再强大,人家见机不妙,就会主动下沉一尺,保住自己的成绩,从没试过有人能淘汰掉四名选手的。

雷半州的领队长老心头滴血,他们雷半州是最强大的,远远超过其它州,可现在,却一下子就损失了三百多分!三连冠瞬间化为了虚影。

正是雷半州太强大,其它州无法竞争,米斗才选择对它下手的,只要搞乱了局势,让三大强州为了冠军拼命厮杀,他太川州才有出头的可能。

步云宗宗主喜出望外,他的小道消息,只是告诉弟子们要趁机冲锋而已,想不到米斗居然会搞出这么一个晴天霹雳来。

全场就只剩下四个人了,在一万二千米高度的三个涅气支六期,以及一万四千米高度的米斗。

时间还有二十分钟,米斗望了一眼,在一万六千五百六十米高处,插着一道新生记录插旗,他不再理会那些看怪兽般的眼光,争分夺秒的往天上飞去。

一万两千米的高度上,雷半州3号师兄,恨得咬牙切齿,他们三个涅气支六期的,就是互相提防对方,达成了平衡,却不料给米斗钻了空子!

不过,汕平洲的14号与云上州的22号,就欣喜若狂了,雷半州被淘汰了三百多分,他们两个州就真的有机会夺冠了。

雷半州3号,怨恨地仰望往上飞去的米斗,突然心思一动,惊叫了起来,“那小子要破新生记录!”

新生记录,是五十年前云上州的一个超级天才创造的,当时,这位不世出的超级天才已经达到涅气支六期,米斗才涅气支五期,按理说应该无法破掉这个记录的。

可是,米斗这新生简直就是一头怪物,居然在一万四千米的高度,还有余力去攻击别人,还真的难说就没有一点的可能,如果米斗破掉了记录,那太川门的分数,比汕平洲与云上州都高了。

三个涅气支六期的授业师兄,齐齐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生出一个念头——拦住他!

快快快!米斗全力往上冲去,他目中一片沉静,必须赶在那三人拦截前,冲破那超级天才创造的新生记录!

三位强州师兄再不迟疑,终于爆发出全身修为,涅气支六期的强大气机打出,速度几倍的飙升,滂滂严寒大风往后抛去,三个人如同火箭往上空追去。

快快快!一万四千五百米,一万四千八百米,一万五千一百米……

第八十三章 阴阳双谋 十锣之战

上潜的气流不断吹起,米斗趁风势轻松冲上一万五千米,之后上潜气流就消失了,变幻莫测的乱流反倒越来越多,一会从左吹到右,一会从前吹到后,米斗要不断调整身体各方位的温度,零下五十多度的滚滚寒风吹过,单薄的参赛服都快给冻硬了。

还有一千五百米!米斗神色坚毅,如果他能冲破这个记录,太川门在今次八州大会就能进步一两个名次,甚至三四个名次,名次就是魂石,魂石就是时间,时间就是太川门的存亡!

往后两轮比赛,他就无法再帮助太川门的其余选手,可以说这轮团体赛是真正的关键,而破新生纪录则是这轮团体赛的真正关键。

云上州与汕平洲的那三位授业师兄,都保住了自己的分数,米斗粗略心算了一下,太川门的总分仍然是落后不少,唯有破掉这新生记录才让太川门暂时领先。

三位涅气支六期的授业师兄,如同火箭般追上来,他们撕裂滂滂寒风,飞快越过一万三千米的高度,速度不改的追了上去。

回到地面的太川门一众弟子,抬头仰望高空中比芝麻还小的四个黑点,神色间既是期盼又是焦虑,涅气支五期与涅气支六期之间的差距很难弥补,况且还是三位天才强强联手来发难。

米斗放眼俯视大地,视野尽头是莽莽绿色的千里沃野,连绵的山脉化成小不点,淡淡的天际卷云也被踩在脚下,这是一万五千五百米的高空,凡人往下看一眼都会立刻眩晕。

米斗停在那里休息了十多秒,在神念的燃烧洗刷下,全身冷透的身体又恢复了温暖,米斗呼出一团白茫茫的冰渣,继续往上空飞去。

零下五十多度的酷寒,能瞬间带走单薄参赛服里的体温,飞上百米后,米斗的身体又差点被冷得麻木了,又停下来休息十秒钟。

下方如同火箭飞上来的三位涅气支六期,这时也冲上了一万四千米,在上潜气流的推动下,速度仍然不减地冲上来。

时间还剩余十五分钟,米斗感到自己的神念消耗了一大半,抬头看了看还有七百米的新生记录插旗,手持插旗观音瓶的五羊寺长老正在玩味地盯着自己。

三位涅气支六期的授业师兄,很快飞过上潜气流区,距离米斗仅有一千米了,米斗揉揉麻木的双臂,争分夺秒的又飞了上去。

零下五十多度的寒风,如同刀子刮过米斗的脸上,米斗却感不到一点的疼痛,神经早给冻得麻木了,他艰难地一米一米往上挣扎,再飞上六七十米后,又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下方授业师兄的速度也减慢了,可他们的神念强度比米斗大,每次休息后都能掠上一百五十来米。

快快快!米斗心头呐喊,插旗已经不远了,可后边那三位授业师兄也不远了。

米斗搓一搓长冰花的脸部,又往上艰难飞去,可这次飞了五六十米就超出承受范围,米斗大汗淋漓的停了下来,苦笑的看着下边只有八百多米的授业师兄。

这三位授业师兄也感到神念消耗了一大半,可速度仍然比米斗快上一截,米斗距离插旗越来越近,他们距离米斗也越来越近,而且速度也更快。

插旗还有四百米,三百米,两百米……

身后的追兵还有八百米,六百米,四百米……

卢秀杰手持魂石坐在一万米的高度上,急得失色叫了起来,“米斗,加油啊!”

被米斗淘汰的雷半州那四位,坐在卢秀杰附近,闻言齐齐冷哼,“别垂死挣扎了,杜旅师哥一会替我们报仇的!”

此时,米斗的头发都已经结冰了,咬牙飞上了三十米的高度,又气喘如牛的停了下来,全身的气血像是无法流通了一般,神念洗刷了足足二十秒才把寒冷驱除。

我讨厌寒冷!米斗心头哀怨,他的神念在飞快流逝,却又不得不咬牙继续往上飞去。

后边的三位授业师兄毕竟是涅气支六期,状况比米斗好上一些,一口气冲上六七十米后,还能飞快地把寒冷驱除掉。

一百米,七十米,五十米,三十五米……

米斗吐出一条白茫茫的冰渣,仰望唾手可得的插旗,如果他的神念能再强大一点,胜利就已经属于他了,可是现在,一股苦涩在米斗心头泛起,三道人影破开寒风,一举掠过他的头顶,把守住上方的空间。

米斗强忍住了破釜沉舟的赌博冲动,沉声冷笑道,“你们还有余力攻击我?”

雷半州3号抖掉身上的冰花,也是沉声答道,“你冲上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米斗知道,大家都是强弩之末,这三个人无法攻击恢复过来的自己,而自己若再往上飞二十米,就又会被冻得全身麻木,那时候他们就可以轻而易举把自己打沉一尺了。

米斗尝试一点点的往上挪去,可移动时神念消耗的速度太快了,他只能放弃这种饮鸩止渴的方法。

时间还剩余十分钟,四个人就僵持在插旗三十米之下,三位授业师兄也不急,他们可没有什么破纪录可言,只要截住不给这米斗冲破新生记录,那就是他们的最终胜利了。

广场擂台上,人群里议论纷纷,差一点点没能破纪录啊!

有赞叹的,有可惜的,有幸灾乐祸的,还有暗自松了一口气的。

梅客州三朵金花惋惜道,“57号帅哥本身实力,是可以打破记录的。”

雷半州的几个新生酸酸骂道,“都给拦截下来了,还想打破记录?做什么白日梦!”

这几天来对米斗充满仇敌的刘沉岳,此时却气愤地骂了起来,“三个授业师兄欺负一个新生,算是什么狗屁天才!”

不知不觉间,五羊寺里一处处的峰头,打出了一列列神秘莫测的审视目光,强大的阵容让八州带队长齐齐变色,就连八州里最强悍的雷半州也大惊失色,大府上的门派果真不同凡响!

五羊寺主峰某处大殿,两位气质淡然,却充满上位者威严的大和尚正在下棋,下首的那位清瘦和尚沉吟道,“今次轮席只有西岭罗汉堂愿意承办,想不到却出了个可造之材。”

上首略为肥胖的和尚往中央下了一个棋子,“或许有半成的可能,替我们五羊寺夺取一个席位。”

随即,这两个和尚专心下棋,对窗外之事的结果不再关心了,香烟袅袅随风飘荡,他们认定米斗已经达到了极限,棋子放落的响声无比果断,懒得去关心弱者的胜负。

米斗也懒得理会上边的挑衅,眸中无穷的计谋闪过,随即紧缩四肢,把双手藏进双袖里,减少神念的消耗。

一上一下,四个人双目如电,以静制动地僵持了起来,零下五十多度的滚滚寒风吹刮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还有八分钟……

还有五分钟……

还有三分钟……

万米之下,人群议论纷纷,有断定米斗已经束手无策的,有期待米斗能创造惊喜的。

步云宗宗主脸上嬉笑如常,可小腿都激动得抖了起来,他身为带队主帅,自然知道米斗身上肩负的使命,如果出师未捷先遭受打击,冥冥之中,定会抹杀米斗的气运与意志。

时间如同流水逝去,每过去一秒,创造惊喜的可能性就少一分。

米斗沉静如水,双手藏在长袖中,脑海深处的慧光暗自潜伏,任由滂滂大风把珍贵的时间吹走。

还有最后一分钟,上方的三位授业师兄眯起了双眼,等待着米斗的垂死挣扎,或者识趣自己放弃。

五十秒……

三十秒……

二十秒……

全部人的心神都给吊起了,充满了莫名的紧张,这米斗就这么抱着双手干等时间过去吗?

一个雷半州弟子冷笑道,“缩手抱臂的,肯定是被冷得快冻死了,能有什么悬念!”

其余人纷纷赞同,只有太川州的人暗暗祈祷,快快快啊!时间已经剩余不多了!

很快,一颗传音石闪电般掠过一万六千米的高空,出现在执锣倒计时的长老身边,这长老长敲锤划过大风打落,铜锣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最后十秒倒计时敲起了!

咚!————十————

咚!————九————

咚!————八————

三位授业师兄全神提防,他们可不想阴沟里翻船,在最后的时刻功亏一篑,所以,他们绝对不会放过米斗的每一个动作。

米斗洒然一笑,摇了摇头,向天际远方望去,目中隐隐有一丝遮不住的失落,杜旅暗自冷笑,本该失落的弱者,就尽情的失落吧!

咚!————七————

咚!————六————

咚!————五————

米斗回头一望,三位授业师兄瞳孔一缩,米斗又把目光往上远方,目中的失落更是遮不住,三位授业师兄冷笑,算你识趣,涅气支五期也想跟涅气支六期斗?

咚!————四————

锣声未落,米斗在瞬间炸出剩余的全部神念,双手闪电般抽出,左边的长袖已经没了,只见,一条长长的布带绳索出现在他手掌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三十米高的插旗卷去。

原来,米斗把手缩进长袖中,是为了遮住自己拆布带的动作!插旗就插在五羊寺长老手中的观音瓶上,布带长索如同猛蛇卷上去,要把插旗给扯下来。

三位授业师兄大吃一惊,规矩说超过插旗就是破纪录,如果这米斗把插旗卷下来放在脚底,难说是不是已经破了纪录!

咚!————三————

三位授业师兄反应也不慢,积蓄的全部神念化作凶悍的攻击打出,三道空气炮如同猛兽撞出,纤细的布带长索一声撕裂响起,砰然断成了两段。

哈哈!差点就让这小子得手了,三位授业师兄欣喜若狂,幸亏自己反应够快!

就在这时,一抹影子在雷半州3号眼角余光闪过,他的狂喜在瞬间凝固成千年封冰,刹那间他醒悟出米斗真正的计谋,卷下插旗是阳谋,趁机穿过攻击封锁是阴谋,阴阳两重计谋齐齐打出,这三位天才果断完败,雷半州3号恼羞成怒,一声怒吼转身凶悍一拳打出。

米斗如同大鹏掠过三人的包围,发出最灿烂夺目的光芒,往上空飞扑而去。

咚!————二————

雷半州3号的攻击打在米斗身上,只引出一声闷哼,米斗上飞的速度反倒快了几分。

“谢谢!”米斗回头露出灿烂的笑容,拖着长长的白茫茫冰渣,飞过插旗的高度,往更高处投去,碧空如洗,天穹在眸里越放越大,米斗轻轻喃喃道,我赢了!

咚!————结束————

裁判席前的香烟熄灭,步云宗宗主拍案而起,巨大的喧哗如浪涛响起,整个天地都是难以置信的尖叫,破纪录了!真的破纪录了!

跟一个拥有丧智日的怪胎玩计谋,三位大州天才,除了满脸的无法置信,只有那恍若五雷轰顶的失魂落魄!

主峰大殿上,上首的和尚一阵失神,手中的棋子都掉了下来,“或许,有三成的可能性……”

第八十四章 各州排名 草木皆兵

在三名涅气支六期凶猛追赶与封锁之下,米斗这名涅气支五期的新生,居然真的破去了涅气支六期超级天才创造的记录!

第一轮团体赛已经结束,主办方五羊寺飞快回收各种数据,米斗还没降落到地面,各州各人的排行榜就已经公布了出来。

三丈高的巨大榜单发布墙立在广场南方一角,第一块区域的团体赛成绩已经公布出来,上边是各州排名,下边是各州天才对应的分数,下边挤满了人头,纷纷寻找检索自己的分数。

榜单之首赫然三个血红大字——太川州!左天佑顾不得看自己的成绩,自豪地尖叫了起来,“我太川门排名第一啦!”

梅客州三朵金花羡慕道,“57号帅哥一个人就给你们加了200分呢。”

突然一朵金花掩口惊叫道,“我们梅客州比雷半州还高十多分!”

旁边雷半州的子弟咬牙切齿,被米斗淘汰了三百多分后,雷半州的成绩一落千丈,这个无冕之冠居然掉到了史无前例的倒数第三,我愧对列祖列宗啊!带队长老欲哭无泪。

太川门总分576暂时排名第一,这应该是是太川门有史以来最辉煌的成绩了。

汕平洲总分535暂时排名第二,汕平洲的领队长老目光闪动,这届的总冠军有戏了!

云上州总分492暂时排名第三,他们一开场就被淘汰了一位授业师兄与一位新生,这个成绩还算凑合吧。

河东州总分428暂时排名第四,目前为止,除了太川门外就数它的收益最多了,不过这一州的带队长老愁眉苦脸,今届应该是难逃名次降级的命运了。

梅客州总分386暂时排名第五,这州的女孩子比较多,怜香惜玉之下,这州没有一个人被淘汰,居然一次性跨越了两个名次,倒让一众长老与弟子喜出望外。

雷半州总分368暂时排名第六,今次团体赛最大郁闷的冤大头了,被米斗一招淘汰了四名涅气支五期的强大选手,带队的长老都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西江州总分366暂时排名第七,这让西江州的弟子大为郁闷,如果多个三四分把雷半州压下去,今届八州大会也就值得了,可惜一开场就被淘汰了两个人。

北山州总分336暂时排名第八,这千年垫底的门派都是开朗,居然没有一个弟子来看榜单,反倒四处游走结交朋友,看来对自己的成绩也没什么信心。

被淘汰的那十个人都吃了零鸭蛋,所以最低分数的人都得到了10分,雷半州那被米斗淘汰的三百多分,都让各个门派给瓜分了,所以排名低的门派反而心底感谢米斗那神来一笔。

在无数或是惊叹或是崇拜或是愤怒的目光中,米斗一脸沉静的从空中降落下来,来到榜单前一看,果然与自己粗略心算的分值所差无几。

看着雷半州那四个格外显眼的零鸭蛋,米斗心里也不禁有点得意,谁叫你们一出场就那么嚣张,烤肉晚会的那一夜给这群小子出尽了风头,现在也是该讨点利息的时候了。

米斗再往下看去,那是各位选手的成绩排行榜,榜首写着一行血红大字

‘第一名,太川州,57号,米斗,得分200’。

‘第二名,雷半州,03号,杜旅,得分98’。

‘第三名,汕平洲,14号,卫六平,得分96’。

‘第四名,云上州,22号,刁大军,得分94’。

‘第五名,雷半州,05号,徐国强,得分92’。

……

如果那三位涅气支六期的授业师兄不拦截米斗,那么米斗也只能得到第四名,可这次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不但没把米斗的破纪录给截住,而且还让米斗趁势夺取了冠军,估计这三位授业师兄心头肠子都悔青了,居然让一个新生把冠军给抢去了,这无疑是一个极其响亮的耳光,自己吃的盐比人家新生吃的饭还多,简直就是白活了那么许多年!

太川门一众弟子齐齐涌过来,白才良一拳拍在米斗的肩膀上,“真有你的啊!”

米斗淡淡一笑谦虚道,“这是大伙齐心努力的成绩。”

刘沉岳有点失落的叹服道,“你确实是太川门真正的天才。”

米斗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心态好才是王道”

“没错,哥嫖的不是美女……哥嫖的是千金散尽还复来的心态。”步云宗宗主一脸郑重地庄严宣布道,“为了祝贺这场开门红,我决定把一半公费捐给孤苦无依的怡春楼头牌姑娘……”

一阵烂鞋如雨点打下,步云宗宗主脸青鼻肿地爬起来,“心态!懂么?心态!你们要有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心态!”

再打!米斗一脸凶悍,带头一阵烂鞋雨点打下,良久,米斗才把烂鞋扔掉,头也不回的的离去,只丢下让人莫名其妙的一句,“谢啦!”

步云宗宗主从地上爬起来,拔一把乱掉的头发,无所谓地说道,“不用。”

如果没有步云宗宗主的小道消息,米斗绝对无法瞬间淘汰掉四个强大的选手。

秋风吹过,米斗心头平静如水,无视两边各色各样的注视目光,一步一步的往住处走回去,米斗心头回荡着一个声音,“如果我能再强大一分,这次破纪录就不用这么惊险了。”

米斗取得了骄人的成绩,心底反而更加警惕,就算是差一丝丝的实力,都能造成判若泥云的结果,如果实力相差十万八千里,那简直就是尘埃与天神的不同命运。

在太川门每个人都为第一轮成绩感到无比兴奋之时,米斗已经默默地把下两轮的分数粗略估算了一下,接下来的两轮里,太川门的分数必定会被人超越!

雷半州被他淘汰了几乎一半的分数,居然还能把两个州压在身下,如果他们能正常发挥,估计能有700分左右,如此恐怖的实力,米斗不禁捏紧了拳头,况且,汕平洲的分数与太川门相差不多,估计第二轮就能反超了,云上州发挥好点,也能在最后一场把太川州拉下。

往后的两轮,自己帮不了其它人了,太川门的唯一出路……米斗神色坚毅,大步往住所走去……自己突破到涅气支六期!

米斗回到自己房间后,盘膝打坐,抛去杂念,静心修炼起来。

太川门一行回到五居后,见到米斗房间紧闭,不禁齐齐心头感叹,如此天才还这么勤奋,难怪获得如此惊人的成绩,一众弟子也纷纷闭门修炼去,整整一天过去了,五居都是无比安静,五羊寺的长老看在眼里,纷纷赞赏道,这太川门不骄不躁,有前途!

不知不觉间,日落月升,米斗从修炼状态醒过来,肚子饿得咕咕叫了起来,便去饮食供应处吃了些饭菜,飞回来的路上刚好碰上两个人。

满脸酒气的步云宗宗主高唱道,“床前美女光,疑是被上霜。举头望名岳,低头思故香。”

摇摇晃晃的唐八僧和尚吟诵道,“离离床上草,一夜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米斗一脸杀气,拖着烂鞋飞过去,花天酒地的两头色狼,当即亡命逃窜。

米斗无奈地放下烂鞋,喊了起来,“师叔,有事问你。”

步云宗宗主壮壮胆,告别了他那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同志,跟米斗一同飞回去。

米斗皱眉问道,“我的神念有点古怪,似乎,比同阶的人深厚一倍多,这是双启者的原因……”

步云宗宗主在刹那间面如土色,急忙掩住米斗的嘴巴,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又用神念扫了一圈,确定没人后,他才压低声音斥骂道,“你找死啊!双启者都说出!会带来灭顶之灾的!”

米斗被惊得发毛,这步云宗宗主草木皆兵的,似乎十分的惧怕,米斗对科灵界所知不多,他觉得自己没个三头六臂,也没什么奇特的地方,用得着这般大惊小怪吗?他很是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步云宗宗主心有余悸的骂道,“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你就千万不要对别人说起,这件事全太川门也只有四个人知道!”

米斗郑重的点了点头,双启者的秘密,比自己想象中要沉重的多,他一直不大在意,现在才觉得自己过于轻视了,这世界不缺乏超级天才,浩瀚岁月中半途夭折的超级天才多如牛毛。

第八十五章 五爪白龙 荒唐神棍

米斗心情沉重的回到房间,他知道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很多事都要付出代价的,不是现在就是在未来,自己的神念比同阶深厚一倍多,冲击涅气支六期时,会不会遇到两倍的困难?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米斗摇头把脑海的种种猜测驱散,盘坐在床上,抓紧时间修炼了起来。

明月升上半空,夜色深浓,米斗从修炼中醒来,已经达到了饱满的状态,无法再继续吸收天地之气里的灵气,只能拿魂石来吸收了。

只剩下七块上品单火魂石了,米斗一阵迟疑,自己在涅气期,还有一段路要走,这么一点魂石绝对不够用。

米斗又裂开另外一个小袋,里边魂石的光泽更加明亮,正是艮浩子私下给他的下品十火魂石,还有五十块之多,米斗心神一动,自己的神念与众不同,或许,能吸收这些槃基期才能使用的魂石。

想做就做,米斗也不迟疑,拿出一块魂石,合在双掌之间,运起神念一吸,顿时大股大股的高浓度灵气涌出,黄河洪水般的疯狂泛滥,米斗的千经百脉压根无法驾驭,所过之处,乌烟瘴气,冲入意志之海后,整片海水翻滚起伏,居然才溶入一点半星,连单火魂石的小半效果都达不到。

米斗却是失算了,科灵器是载体,可以用高阶的,不过,魂石是纯粹的能量,只能使用同阶或者低阶的,高阶的绝对无法驾驭,很快,千经百脉就产生了异样的麻木,吓得米斗把十火魂石抛掉了,那种经脉吃撑的感觉才随之消失。

又白白浪费了一块大好的魂石,米斗大为恼火,才开始修炼便被派出来执行沧元计划,米斗没有半点的基础,很多常识都不知道,浪费魂石也是免不了了。

小爷白日里拼生拼死,不过是为了捞多点魂石,这夜里就白白浪费了大好的一块,米斗心头有点不甘心,天生你材必有用,趁着魂石得灵气泄完前,米斗生起了做实验的念头。

想做就做,米斗把这块外泄的十火魂石抛进茶水里,灵气没有实体,茶水里连半点反应都看不到,米斗又抛进油灯里,还是屁响都没一个,看来,对凡物是无效的了。

米斗解开包裹,拖出那件百里器短棍,把十火魂石放在上边滚啊滚的,只听他念念有词道,“阿里巴巴,吸了灵气后,变个奥特曼小怪兽吧!”

百里器是没有魂石嵌孔的,压根无法自己吸收魂石的灵气能量,米斗大失所望的把这件百里器扔回床头,又掏出了抹花乌钢棒,在这件主灵器上滚了滚,也是没有什么反应,米斗大叹一口气,没了再去探究大自然的兴趣了。

对了!这是十火级的魂石,正好对应着主灵器,那条血龙长棍挺诡异的,或许会有点效果,米斗解出了血龙长棍,筷子大小长短的血龙,双目闪烁起诡异的光芒,米斗拿过魂石往龙头嘴巴按去。

咔嚓!猛然白光一闪,十火魂石瞬间碎裂成沙灰,从米斗的指缝间漏下去,全部能量居然在瞬间就被吸干了!米斗目瞪口呆的盯着手中的筷子,血龙施施然的,自动变成了一米八的长度,把床头的蚊帐都给戳烂了。

一个冷僻、高傲、神经质的声音在米斗耳脑里响起,“既然你对我的出现表示了衷心的欢迎,那我就大慈大悲的告诉你,你那美妙的裸体已经被我如实描下,如果不想让全世界看到你光秃秃的样子,就听我给你带来一场天籁的演唱会!”

毛骨悚然,米斗小腿都发软了,下意识的,闪电般把血龙长棍抛上床头,米斗颤声问道,“谁……谁啊?”

房间里静悄悄的,米斗大口大口呼吸,强忍住冲出去大喊大叫的念头,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强自对血龙长棍厉声喝道,“你,你是什么怪物?”

血龙长棍的龙头双目不断闪烁,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一片诡异的气氛弥散开来,米斗感到后背凉飕飕的。

米斗努力让声音平静下来,“再不出来,我就叫人来除妖斩魔啦!”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血龙长棍诡异的闪烁着,像是很有灵性,米斗心神一动,“如果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就变成一米五长。”

血龙长棍嗖地一声,变成了一米五长。

米斗心头大喜,这东西好像真的有灵性,只是刚刚那个声音太诡异了,像个超级神经病似乎,米斗决定再试试看,“你为什么不说话?不想说就变长,想说而说不出来就变短。”

血龙长棍嗖地一声,变短了,变成了一米二长。

其中会不会有诈?米斗脑海深处的慧光冉冉升起,再试探道,“你刚刚怎么说话的?要我抓住棍子才能说话吗?是就变短,不是就变长。”

血龙长棍嗖地一声,变短了,变成了一米一长。

米斗惊疑不定,这东西太诡异了,会不会在自己抓住它的时候,像那块十火魂石一样,把自己吸成一堆烂骨头?

似乎看懂了米斗的疑心,血龙双目飞快闪烁,像是里边说了千言万语,而米斗半个字都听不到。

如果要吸米斗,刚刚就不会扯那么多废话,直接就把米斗吸成骨头了,或者说,要吸人也不是一刻半刻的事情。

米斗谋定而后动,用他的长棍支灵器顶起了沉重的茶几,然后隔开距离把那根百里器短棍滚过去,如果这血龙长棍把自己吸住了,或者把自己定身住了,百里器滚过去就会撞倒那顶起的茶几,院子里的人听到沉重的茶几跌倒声,就会冲进来救自己的。

米斗沉气用力一滚百里器,随即飞快抓上血龙长棍。

气急败坏的声音,在米斗脑里轰隆响起,“你居然敢怀疑一个,打败过超级赛亚人四合成体悟吉塔,指导过如来佛祖上了茅厕后要擦屁股,教导过撒旦大魔王吃人时要使用筷子,教训过夸父要遵守交通规则等候红绿灯,拍过泰坦尼克号电影,唱过妹妹你坐船头,写过红楼梦,获过诺贝尔和平奖的超级无敌终极无量齐天大圣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米斗听得一塌糊涂,抛下血龙长棍,接住了快要碰到长棍的百里器,拿回来再滚过去,再抓起这血龙长棍。

气急败坏的声音,又在米斗脑里响起,“我是《回到宋朝当神棍》的穿越主角,猪脚光环举世无敌,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吃香喝辣抢宝无数,皇宫仙宫种马无敌,快快跪下讨好本大爷,本大爷会给你个跑龙套的角色。”

无赖?痞子?流里流气的语调,听得米斗眉头大皱,“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再扯个有的没的,我就撒手不管啦!”

流里流气的声音大急,赶紧换上谄媚的语气,像个奴才般谄笑道,“别!别!你听好,我是来帮助你成就万世伟业的,超级一流无敌绝顶限额发售之秒杀无上限特种外挂神器!”

米斗问道,“你有什么用?”

“吹牛!”

“还有?”

“吹水!”

“还有?”

“吹嘘!”

“还有?”

“吹风!”

“还有?”

“吹……箫……”

“去死吧!”

米斗恼火的一抛,血龙长棍应声抛落床头,莫名其妙的,米斗怀疑是自己太累,都产生幻听了,便不再理会这荒唐怪诞的东西,整理好房间被铺,摇头叹气的睡觉去。

你大爷啊!血红双目不断闪烁,充满了着急,血龙长棍中,一条雪白五爪龙仰天愤怒咆哮,天地云层轰隆回荡,老子是伟大种命器的器灵啊!

第八十六章 二轮开始 惊现灵术

次日大早,步云宗宗主扛了一大桌早餐飞回五居,扯开喉咙开始吆喝道,“开饭!开饭!吃饱才有力气打架喂!”

太川门的弟子陆续走出来,今天上午是授业师兄的小组赛,经过一天一夜的恢复,白才良一行精神抖擞,受了昨天荣登榜首的的刺激,个个都是跃跃欲试,要争出个好名次来。

那沿海三大强州,都有涅气支六期的授业师兄,白才良这些人的实力,跟这三州压根无法比,若能获得第四的名次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步云宗宗主也对授业组没有多大的期盼,可也不会折了自家弟子的志气,“来来来,每人一碗粥,喝完了就得把七州小子揍得屁滚尿流!”

虽然是授业组的比赛,可米斗也跟着大队一起去观摩,他没有半点的作战经验,只能暂时抛下那诡异的血龙长棍,所谓临时抱佛脚,啊!不,这是用别人的实战来武装自己那空白的基础!

今日,前来观看的人数激增,很多都不是五羊寺的,其实,广珠府的科灵者对这八州大会很不上心,毕竟实力差距摆在那里,狮子怎么可能会去关心兔子的争强斗勇。

不过,听说今届八州大会出了个逆天的新生,而且还是个祸国殃民的小帅哥,很多闷得无聊的家族小姐就赶来一探究竟。

当太川门一行出现在广场上时,一大片的目光打了过来,白才良抬头挺胸,左天佑摇手晃臂,可惜,这些目光直接无视了他们,齐齐汇聚在最后边的皂白的少年身上,惹出了一阵阵的惊呼与议论。

米斗对这种目光见多了,直接无视掉,而是好奇地看着擂台上,这擂台非常的庞大,上边已经划出了东南西北四大区域,几十个五羊寺长老在忙碌着,裁判席已经搬到了中央,每个带队长老都可以坐在裁判席上看到自己州的比赛,如果觉得有什么不公平的地方,可以向中间的罗汉堂堂主提出,由这位沧元期绝世强者来裁决。

罗汉堂堂主身为沧元期绝世强者,自然不会为这些涅气期的小家伙做出有失身份的事来。

为了节省时间,八个州抽签分出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的顺序,抽到一号的州先自己挑选擂台,一共东南西北四个擂台,东擂台是第一名与第二名的擂台,南擂台为第三名与第四名的擂台,西擂台为第五名与第六名的擂台,北擂台为第七名与第八名的擂台。

选擂台很关键,这东南西北的顺序,只能降级而无法升级,若你贪大好胜,选了比自身实力强大的擂台,就得一路淘汰降下去,等你降到自身水平的擂台时,已经被打成疲惫之师了,很大可能会被同等水平的对手给轻易打败。

每个州都可以随意挑选任何一个擂台,抽到一号顺序的云上州,就毫无疑问地挑选了东擂台;然后抽到二号顺序的河东州,一阵迟疑后选择了南擂台;抽到三号顺序的梅客州,飞快地选了西擂台;抽到四号顺序的雷半州,肯定是挑选了东擂台;抽到五号的西江州,一阵商议后选择了西擂台,抽到六号顺序的北山州,很没出息地选择了北擂台;抽到七号顺序的汕平洲,也果断地选择了东擂台。

抽到八号顺序的是太川州,白才良一众授业师兄跃跃欲试,想去东擂台搏一搏,步云宗宗主很是为难,踌躇再三,理智告诉他要挑选南擂台,可又怕打击了这些太川天才的热情。

米斗一脸沉静,脑里飞快闪过各队实力之间的对比,很果断地开口道,“他们有涅气支六期的存在,师兄们能争取前列就行了,就选南擂台吧!”

不知不觉间,米斗在太川门弟子之间建立了不低的威信,这也是强大实力必然导致的效果,米斗断言既出,太川门的授业师兄也只好退步了,让步云宗宗主选择了南擂台。

东擂台有云上州、雷半州与汕平洲,三强争霸;南擂台有河东州与太川州双雄并立;西擂台有梅客州与西江州火花迸溅;唯独北擂台,仅有北山州孤零零地站在那,等待被淘汰下来的选手。

第一波同时举行三场比赛,东擂台由一号顺序云上州对阵四号顺序雷半州,南擂台由河东州对阵太川州,西擂台由梅客州对阵西江州。

规矩还是不能携带魂石,每个选手只能选一件科灵器,每个州的五名队员一起上,认输、晕倒以及被击出擂台都算是被淘汰了,最后站在擂台上的哪一方就是胜利者。

每个擂台上都驻守着五名主办方的长老,一旦被这些经验丰富的长老判定为有生命危险,就会被这些长老直接抓出来,也算作是被淘汰了。

所以,每个选手都能尽情发挥,不用担心会搞出人命,就算是出了人命,那也是主办方的责任,这也是为什么八州大会的争霸只有新生组与授业组,却没有历练组、长老组、掌门组的原因,大会无法彻底的保证这些修为高的人员安全。

在农域里,人命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在安逸的大府,这些科灵者不用与妖族战斗,更是被禁止私斗,可以说,大府是三洲大陆最安宁的地方,唯一的工作就是晒盐!

一切准备好了,巨大的开场钟声荡过,三座擂台上气机迸发,五颜六色的科灵器亮起,气浪滚滚,撞击拼杀的声音轰然响起。

米斗选了偏北面的位置,将三个擂台的战斗落入眼帘,把各种战技体术溶进脑里,化作空白经验的建基材料。

其实,科灵界早就淘汰了那种西门剑法七十二式的套路战斗方式,更注重个人的灵活发挥,身体素质、体术技巧与战斗意识都是极为重要的因素,更重要的两个因素,就是武器装备与灵术,当然,最根本的还是个人的神念修为。

灵术可以说是套路的进化版本,很多科灵者终其一生也都是沉浸在一式灵术里,如果挑错了道路,那就后悔莫及了,一般都是在槃基期眼界宽阔之后,才会去修炼自己的灵术。

当然,科灵界无奇不有,单一修炼一种灵术,在很多情况下会一筹莫展,所以每个人都会修炼几式次灵术,太川门掌门艮浩子就掌握了九式次灵术,可惜,他那些次灵术的等级不高,而且次灵术的作用也是因人而异,下多少功夫就有多少收获,艮浩子也是杂而不精,所以并不比水芹妖狐强大多少。

灵术是无法短期修成的,米斗现在缺乏的是体术技巧与战斗意识,两者可以通过体系教导与临战摸索来巩固,米斗没有时间去接受体系教导,就只能通过战斗的观摩,来完善自己那白纸般的经验。

三组擂台上,各自配合队伍,打得气浪滚滚,不时有热浪吹动米斗的头发,米斗凝目注视着每个身影,不同的风格与体系碰撞出高低难判的火花,化作各种恍然大悟的元素溶进米斗的大脑里,让他惊喜连连,原来可以这样偷袭、格挡、攻击、回救、借力、移位、助势、造机……

三个擂台的队伍都是同等的实力水平,没有出现一边倒的现象,最激烈的就是东擂台的打斗了,大部分人的眼光都落在这里,雷半州的整体个人实力比较强大,而云上州的配合就相当好,每到关键的时刻,就能用主灵器,或者施展出单火级次灵术,把对方的凌厉攻势压下去。

步云宗宗主与刘沉岳一行,就都是把目光放在南擂台上,个个摇臂打气呐喊,恨不得自己上去帮忙厮杀,这河东州与太川州,也是旗鼓相当,打得难分难解,实在看得人一惊一乍,前一秒还在为己方的偷袭狂喜,下一秒就为对方的主灵器变色。

米斗的目光在三个擂台上游动,对单火级次灵术很感兴趣,不过,很快他就被最不起眼的西擂台所吸引了,只见梅客州的62号挥动着长棍,广面远击大起大落,把长棍的本色发挥的淋漓尽致,抹、扭、抏、搅、搬、提、拦、劈、封、颠、捅、闭、捉、拿、撸、斥……

并非是这62的长棍造诣深厚,而是在他过于古板的姿势里,把每一个元素都刻意打出来,务求每个动作都到位,落在别人眼里是学艺不精的叹息,而在米斗眼里就是活生生的长棍教材,把长棍这种武器的特征发挥得淋漓尽致,在米斗脑海留下能举一反三的各种因素,也正是破绽百出的棍术,让米斗能够看到扬长避短的地方。

随着主灵器使用次数的累积,三处擂台的打斗终于落下高潮,筋疲力尽的双方都开始露出破绽,队员里修为高强的个人因素凸显出来,不断有小队成员被淘汰出去,很快东擂台只剩余两个涅气支六期的,而其余擂台几乎也是剩余涅气支五期的苦苦支撑。

在米斗遗憾的目光中,梅客州62号也被淘汰了下来,于是米斗把眼光放回太川州与河东州的擂台时,如果太川州的授业师兄能在这场胜出,那就锁定了前四名的位置,如果败掉了,那就只能去西擂台争夺第五了。

突然,东擂台一阵黑光闪过,人群里响起一阵惊呼,“灵术!”

什么!居然有人学会了灵术?

米斗大吃一惊,转头看去,云上州22号已经倒在地上,雷半州3号杜旅,提着一把黑雷长刀,威风凛凛地站立在东擂台上,傲然迎接下方的胜利欢呼声。

在米斗望过去时,这第一擂台的霸主也望了过来,冷傲的双目中充满了挑衅,个人赛的巅峰之战上,会让你尝一尝我这式灵术的滋味!

居然学会了灵术!米斗瞳孔微缩,他前进的踏脚石实在有点高啊,一脚踏不上去反而跌个狗叉屎,那就让人笑话了。

第八十七章 旁若无人 擂台练棍

随着东擂台的雷半州胜出,西擂台的梅客州也接着险险胜出,只剩余太川州与河东州还在拼杀,白才良大汗淋漓,卢秀杰气喘如牛,对面的两个涅气支五期,好不到那里去,双方都是再也无法动主灵器了。

刘沉岳一众新生喉咙都喊破,恨不得自己上去给对方来一刀,个个高声怒吼道,“爆他菊花!踢他蛋蛋!扁他猪头!”

米斗喃喃道,要争气啊!赢了这场就能多二十或者四十分。

或许是太川门与妖族交战了一年带来的提升,最终太川门的授业师兄还是侥幸打败了河东州,保住了前四的位置。

休息半个小时后,第二波小组赛又开始了,不过仅有一场比赛,东擂台上由败者组云上州迎战汕平洲,才刚刚恢复些许的云上州很快败在汕平洲的手上,云上州被降级到南擂台上。

再休息半个小时后,第三波小组赛又开始了,一共两场比赛,东擂台上由雷半州与汕平洲争夺冠军,南擂台上由败者组河东州对阵云上州。

雷半州强大的实力还是把冠军夺取了,而云上州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河东州给打败了,把河东州降级到西擂台去。

接近中午之时,授业组的第二轮比赛全满结束。雷半州夺去第一名,加160分;汕平洲夺去第二名,加140分;云上州夺去第三名,加120分;太川州冲上第四名,加100分;河东州退居第五名,加80分,梅客州冲上第六名,加60分;西江州退居第七名,加40分;北山州仍然垫底,加20分。

米斗对这成绩感到挺满意了,白才良一等授业师兄脸上虽然不说,可心底也掩不住兴奋,往届八州大会,河东州稳稳压在太川州之上,这次却是完败了。

吃过午饭后,随着一声洪钟响起,新生的小组赛也开始了。

米斗带上了抹花乌钢棒这件支灵器,这次小组赛对他来说毫无压力,为了保险起见,他没动用那支诡异的血龙长棍,如果在场上被它吸光了神念,那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匀称的抹花乌钢棒往擂台上一砸,烟尘细风震起,半袖飞扬,露出欺霜皓腕,沉静的双眸扫过黑压压的广场,登时惹来一阵妹子的尖叫,米斗,好帅!米斗,我爱你!

刘沉岳有样学样,霸气的大刀往地上一沉,刮花了太玄岩擂台,他抬头挺胸往广场一扫,登时惹来一阵嘘声,好粗鲁哦!野蛮黑猩猩!

我靠!刘沉岳一边暗暗大骂,一边羞得抬不起头来,这些姑娘们实在太……太……太不公平了!

这次不用重新抽签,仅是把之前的抽签顺序对称颠倒过来,这样也是公平起见,顺序较前边的比较吃亏。

一号顺序就是太川州了,步云宗宗主二话不说,有米斗在,肯定是选东擂台的;二号顺序是汕平洲,这州的带队长老望了望实力强大的雷半州,不禁一阵犹豫,再回头看看更为强大的米斗,咬咬牙选择了南擂台……

果然,新生小组赛里,唯一能敢与太川州争夺冠军的,仅有那强大的雷半州,云上州与汕平洲都默默地选择了南擂台,出人意料的是,剩余四州全部选择了西擂台,把北擂台空荡荡的闲了出来。

各州选手步入擂台,几乎全部的观众都往东擂台望来,五羊寺各处峰头也探来许多的视线,黑压压的目光多得让发毛,刘沉岳看到对面的人,没有一个是比自己弱的,不禁额头流汗也有点紧张了。

米斗淡然地拍了拍紧张的太川门新生,带着无比强大的信心微笑道,“看我一棍一个,五棍收工,回去开饭!”

刘沉岳镇定下来,舞刀笑道,“这场饭肯定吃得很开胃啊。”

对面的雷半州7号冷冷一哼,他也是涅气支五期,在一众涅气支四期的帮助下,未必不能把对面那猖狂的小子打趴。

两方人马隔着十来米远,强大的在前方,较弱的防守后方,齐齐目光如冷电,对撞出无数的火花。

昨日之仇,今天连本带利的讨回来!雷半州7号捏着主灵器咬牙暗道。

既然你非要讨个脸青鼻肿,我就给你个买一送二吧!米斗微微一笑豪情万丈。

气氛凝固起来,两队人间的大战一触即发,在这最引人注目的东擂台上,到底是米斗一人力挽狂澜?还是雷半州众心成城其利断金?

和尚甲摇头晃脑评论道,“这米斗虽然逆天,可雷半州也有涅气支五期的,况且阵容实力平均,不像太川门良莠不齐,大有胜算啊!”

沙弥乙意见相左道,“米斗的神念深厚远超常人,而且智商奇高,就算陷阱孤身奋战的处境,也能反败为胜,我笃定会是这太川州胜出。”

光头丙别出心裁道,“这雷半州也不简单啊,他们也知道拖得越久就越不利,所以全部人都带上主灵器的武器,准备来个一击必杀啊!”

僧人丁点头称善道,“众狼搏虎成败在天,如果这米斗没能拿出点意外之喜,也是孤掌难鸣啊,这太川门的新生整体实力差雷半州两个阶层。”

不过,有一种声音更大更多更响亮,而且,全部都是一边倒的。

美女甲尖叫,“米斗,必胜!”

帅姐乙大喊,“米斗,必赢!”

萌妞丙娇呼,“米斗,必胜!”

俏妹丁低嚷,“米斗,必赢!”

……

主办方长老手中击木撞出,一声洪亮的钟声在天地间荡过。

东擂台上十道气机猛然炸开,五道主灵器亮起猛兽瞳孔般的凶光,带着强大的波动,拖出长长的烟尘气流,如同五个凶兽咆哮撞来,米斗迎来了人生中第一场科灵之战。

一开场就是主灵器全部使出来,这注定是一场凶险而又短暂的华丽之战。

后方的沈安邦一箭寒冰射去,却在瞬间被对方主灵器的锋芒肢解成粉碎,雷半州五人飞沙走石的攻势不改,全部攻击往米斗一人打落。

七彩流光的主灵器在瞳孔里越放越大,米斗吸气一抖长棍,脚踩猎豹之步,悍然不惧地如同洪水横扫打去。

电光火石一刹那间,三把长刀先后砍上抹花乌钢棒,金属的清响传上九天,米斗勇力一扛长棍,乌光喷薄而出,涌出万斤巨力,把三人压得后退连连,可这时,左右两侧的剑光如同毒蛇咬来,米斗跪步连滑,往对角的方向撤去,雷半州五人动作整齐,在7号的带领下,喷涌出强大的气机,主灵器发出呜呜大叫往米斗追去。

太川州后方的攻击终于姗姗来迟了,却尴尬地追不上雷半州这五个人的速度,三个涅气支三期的没动用主灵器,实力差了一大截。

主灵器实在是强悍啊!看来雷半州已经商量过对策了,米斗心头无比的冷静,这五人齐心配合之下,除非使用阴谋诡计,不然很难用空白的经验找到他们的破绽,可惜自己没带那条血龙长棍,否则一力破十会,倒也落得个干脆利落。

米斗拖棍回身一个暴打,雷半州又是三刀格挡两剑偷袭,主灵器强大的威力让米斗不敢小看,便又侧步连划,往对角线的方向撤去。

后边追赶的刘沉岳终于追了上来,霸气的大刀伴着吼叫砍落,如同云空一道霹雳打下,他也是用自己那把上品主灵器,对雷半州的气势如虹毫无畏惧,雷半州右侧抓剑的不得不返身迎战,终于被太川门拖住了一个。

米斗暗道来得好,返身劈山段断般一棍当空打落,无数空气瞬间被打成粉身碎骨,化作厉鬼跟随大棒厉叫扑下。

三把长刀齐力一挡,修为较低的左右两个闷哼一声,虎口都发麻了,左侧的长剑急忙划破空气割来,米斗冷冷一笑,往后边划步转去,长棍低端送力猛然一撞,往最右端的雷半州新生腹部捅去,7号手疾眼快把同伙往外撞去,险险躲过了这一捅。

米斗趁机钻进去,抹花乌钢棒耍出上午所见之棍技,扭、搅、搬、提、拦、劈、封、颠、捅十个基础特征一个不漏,全被他反复打出来,在实战中体会这些特征的利弊。

四把主灵器的怒嚎狂打之下,气浪炸得烟尘如涛,米斗拖着抹花乌钢棒游走在烟滚风扑里,太川州那三位涅气支三期的压根插不进去。

米斗打得热血沸腾,长棍大开大合,棍意蠢蠢欲动,急忙喊他们去帮刘沉岳压阵,结果那边的刘沉岳打得旗鼓相当,主灵器散发出来的巨大威势,让这三个太川新生冲不进去,这三条光棍干脆站在一旁看戏算了,看得台下参赛选手一阵无语。

使用主灵器注定支撑不了多久,很快涅气支四期的都大汗淋漓了,刘沉岳感到手中的大刀无比沉重,不禁高叫了起来,“快过来帮忙啊!”

一旁看戏的同伙闻言齐齐扑来,与刘沉岳对打的那个也是气喘如牛,见到这边来了帮手,当机立断飞快逃回雷半州大伙里去。

这边的雷半州大伙组不成合击阵,只得散开来,四把主灵器砍得锋芒如蝗虫飞过,不熟练的次灵术扔出来,五花八门的,可仍然奈何不了狡诈的米斗,反而让他越打越进入状态,如同春蛹化蝶般,长棍一式比一式犀利,前一刻还是生涩粗糙,下一刻就变得浑然天成。

雷半州的新生暗暗叫苦,7号的气息微乱,比涅气支四期的好多了,见势不妙急忙一刀劈开米斗的长棍,五个雷半州弟子一声疾呼,背靠背全力回防,不再主动攻击过去了。

米斗沉浸入棍技的世界里,居然不去管雷半州这一伙,旁若无人地耍起长棍来,看得雷半州一伙面面相觑,感情这家伙不是来比赛,而是来练习棍法的!

这简直就是在扇雷半州的耳光!7号越看脸色越铁青,忍无可忍地嚎叫起来,“有本事攻过来!装疯卖傻算个屁毛样!”

“稍安勿躁。”米斗耍得虎虎生风,也不去理睬这伙人。

刘沉岳一伙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米斗毫无基础,当下也无法理解米斗为什么不趁机把雷半州的淘汰掉,刘沉岳蠢蠢欲动,也被沈安邦拉住了,他们四个人攻过去,简直就是肥肉送上狼嘴巴。

其实,米斗还真不是故意的,他极其缺乏这些体术技巧的基础,当下心有所悟,自然不会停下来对棍技的摸索。

07号目中闪过一抹妒火,带领四名队员往刘沉岳一伙追去,吓得沈安邦呱呱大叫,“米斗,快过来帮忙啊!”

“待会,一棒一个!替你们报仇。”

米斗一招一式打了一遍又一遍,每一次都有所改进,每一遍都有所完善,他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中去,对身外之事不管不顾。

很快,刘沉岳四人便被淘汰出场了,擂台之下一片哗然,这米斗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等我们恢复神念,使出五人合击阵,就叫你知道猖狂的代价!雷半州一伙也不去攻击米斗,而是趁机齐齐打坐恢复神念,准备给目中无人的米斗一个惨痛的教训。

米斗,你到底在干什么?趁他病要他命啊!刘沉岳一伙被淘汰在擂台之外,捶胸滚地,欲哭无泪。

东擂台上,只有一个皂白的身影,旁若无人地舞动着抹花乌钢棒,一遍又一遍地打出了,次灵术级别的棍术。

第八十八章 一棍一个 收工开饭

南擂台与西擂台打得烟尘滚滚,刀光剑影气浪如涛,可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寂静的东擂台上,就连云上州的带队长老,都忍不住偷偷用余光看一看。

五个打坐恢复的身影对面,一条长棍耍得虎虎生风,旁若无人地练习棍术,这简直就是八州大会闻所未闻的天方夜谭。

一个老糊涂的五羊寺和尚欣喜念道,“阿尼陀佛,我五羊寺真是佛法无边啊!就连擂台之上的斗士,都被感染得这般平和!”

南擂台与西擂台相继决出了胜负,胜利者喜气洋洋,北山州更是出人意料地打败了西江州,可没人往他们看去,广场上全部是神色怪异地盯着东擂台。

半个小时过去了,主办方的长老果断抛开东擂台不算,开始了第二波新生小组赛,仅有西擂台上由败者组西江州对阵梅客州。

雷半州的气息已经恢复了一半,如同毒蛇吐信般,双目里藏不住恼羞成怒的阴冷。

米斗已经把棍术的各种特征修到完美的地步,开始融合各种特征短期变化的方式与套路,左手半袖皓腕升起血气淡红,沉浸在棍术的神韵里,米斗把神念化入棍身,全神贯注地操控长棍的每一个部位,细心感受那节奏的旋律与力度。

突然,米斗顿步止棍停了下来,下方的观众立刻激动了起来,而打坐的雷半州五人神色齐齐一变,他们的神念还没有完全恢复。

好!太好了!刘沉岳一众喊了起来,趁他病要他命啊!

米斗皱起眉头,像是有个地方想不通,忽然,又展眉舞动长棍,旁若无人的,继续练了起来。

场下的观众大为失望,却仍然不舍得把目光移开,每个人都想知道这八州大会的第一怪胎天才,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莫非又是在玩什么阴谋诡计?

西擂台上,又决出了胜负,梅客州也打败了西江州,三朵金花站在台上笑得花枝乱颤,却吸引不了几个目光,不禁一阵颓废,在诡异的东擂台映衬下,所有意外都失去了令人惊讶的光环。

又过去了半小时,第三波新生小组赛开场,胜者组北山州对阵末位河东州,气浪滚滚里流光闪烁,打斗的震动又阵阵传开。

东擂台上,终于,一人长笑万棍如蛇,三刀两剑气势如虹,磅礴如山地齐齐跨步站起来。

抹花乌钢棒拖出十丈漆黑巨大棍影,米斗怒目挽臂一个泰山压顶拖砸,烟尘爆起如浪涛,太玄岩擂台瞬间被打出长长的裂痕。

堪比洪钟的的响动过后,扬尘飘飘而落,米斗挽棍吐气,有着万丈豪情的气势。

擂台之下一阵如雷欢呼响起,终于开打了,这八州大会的奇葩像是大有进步啊!

何止是进步,简直就是脱胎换骨!

对面雷半州较弱的开始冒出冷汗来,07号双目阴冷毫不示弱,竖起了手中的长刀,后边四把主灵器齐齐亮出强大的气势。

米斗昂首一抖长棍,潇洒长笑道,“主灵器固然犀利,可落在虾兵蟹将手中也发挥不出两成威力来!”

07号蓄势待发,气机锁定米斗的一举一动,“众志成城,其利断金,你注定要葬送在五人合击阵之下!”

擂台下,刘沉岳一行高叫道,“米斗!揍得他们屁滚尿流!”

07号冷笑道,“乌合之众,被淘汰了,还在呱噪!”

米斗淡笑如风扬起,目中透出无比强大的信心,“我说过,一人一棍,五棍收工,回去吃饭!”

广场上一片哗然,这八州大会的奇葩说要一棍收拾一个天才,四个涅气支四期的或许还有可能,可这同阶的07号还手持主灵器,想要一棍打败谈何容易!

雷半州的天才怒火中烧,手中的主灵器光芒大盛,强大的威势喷薄而出,雷半州如同奔腾的马群,带着洪水冲刷大地的凶猛之势,倾尽全身之能把凶悍的主灵器撞过去。

米斗吸气鼓臂挽起抹花乌钢棒,如虹的气势鲸喷而出,无数凶兽的嘶吼在长棍上流滚而过,米斗一脚塌下,太玄岩擂台龟裂!

倒射

弯腰

左步

左步

左步

米斗一声霸王再世的怒吼,抹花乌钢棒上挑往天际划去,捅烂天穹的气势夹带空气分子的惨叫,往闪避不及的雷半州天才头上捅去,主办方的长老闪过,在长棍捅杀这名参赛选手前,把他带离擂台之上,淘汰!第一棍!

返步

过身

拨位

沉膝

米斗挺背荷力一拨,抹花乌钢棒在腰后如弓弹射,划过扇形的灭亡区域,往另一名雷半州天才的喉咙抹去,主办方的长老闪过,在长棍抹杀这名参赛选手前,把他带离擂台之上,淘汰!第二棍!

右步

半腾

递身

米斗左掌一拍末端,抹花乌钢棒横胸平过,撞出万重火箭呼啸之势,往第三名雷半州天才的胸膛撞去,主办方的长老闪过,在长棍撞杀这名参赛选手前,把他带离擂台之上,淘汰!第三棍!

左步

倒推

米斗双臂合抱,抹花乌钢棒转过一百八十度的空间,带着横扫乾坤的巨大力道,往最后一名涅气支半期天才的后腰拍去,主办方的长老闪过,在长棍拍杀这名参赛选手前,把他带离擂台之上,淘汰!第四棍!

追赶

魂飞魄散的07号飞身逃起,米斗大鹏展翅一飞冲天,在刹那间已经追上五十丈之上的07号,抹花乌钢棒泰山压顶打落,巨大的棍意化作滔天浪涛,毁灭大地的气势迎头砸落,在这位涅气支五期天才的瞳孔里越放越大,避无可避,逃无可逃,整个灵魂都要在下一刻被灭杀!

罗汉堂堂主瞬间出现在两人身边,闪电般伸手把07号拉过去,米斗打不到实物,双手一脱,抹花乌钢棒如陨石往擂台撞去,一阵剧烈的撞击震动传过,热浪隐约升腾而起,抹花乌钢棒钉入太玄岩,擂台裂出左右两条长长的裂痕。

一挑五,支灵器挑战主灵器,不费吹灰之力,米斗在漫天扬起的烟尘中,降落擂台之上。

太川州五个天才难以置信,仿佛是掉进一场噩梦般,面无血色地妄想,这只是一场梦,醒来后就不存在了。

一棍一个,同阶的都没有半点还手之力,整个广场一片静寂,鸦雀无声里全是目瞪口呆的观众。

米斗拔出钉入太玄岩的抹花乌钢棒,施施然步落擂台,“收工,开饭。”

帅气!潇洒!装逼中的战斗机!太川门一行跟在身后赞道。

米斗昂然往外走去,脸上看不出半点异常,而心底狂嚎,不是我要耍帅啊!

咕咕,真的是饿了!

下午还没过去,第二轮小组赛就已经结束,巨大的榜单贴出来,吃饱的太川门一行又跑了回来。

新生组第一名,太川州,加160分。

新生组第二名,雷半州,加140分。

新生组第三名,汕平洲,加120分。

新生组第四名,云上州,加100分。

新生组第五名,北山州,加80分。

新生组第六名,河东州,加60分。

新生组第七名,梅客州,加40分。

新生组第八名,西江州,加20分。

这北山州有点令人出乎意料啊!米斗心头惊叹,继续往下看去,是授业组的排行榜,米斗回头再看上边的总分排行榜。

总分第一名,太川州,836分。

总分第二名,汕平洲,795分。

总分第三名,云上州,712分。

总分第四名,雷半州,668分。

总分第五名,河东州,568分。

总分第六名,梅客州,486分。

总分第七名,北山州,436分。

总分第八名,西江州,426分。

左天佑欢喜大叫了起来,“太好了!我们太川州还是第一名!”

白才良也非常满意道,“今届的八州大会,就数我们太川州这匹黑马最有看头了。”

卢秀杰感叹道,“都是米斗的功劳啊。”

太川门一行闻言往米斗望去,只见,米斗脸上沉静如水,毫无半点欣喜之色。

良久,米斗才摇头道,“第三轮个人赛,我帮不了任何人,如无意外,排名会掉到第三四名,较上届也就进步一两个名次。”

米斗沉静地望着榜单上,雷半州三个字格外的刺眼,真不愧是无冕之冠啊!第二轮就把分数追了上来,而米斗心头真正的眼中钉,却是那稳健发挥的汕平洲,它把太川州咬得紧紧的,很有可能,明天就已经超越了太川州。

米斗感到一头大山压在肩上,如无意外,汕平洲与雷半州的总分肯定会超过太川州,除非是……

第八十九章 双魂寄生 化圣之上

入夜,院外的灯火透过窗帘,浅浅地照了进来,米斗盘在床头上,吞吐着日月交替间的天地灵气,全心投入修炼中,只有在三天后冲到涅气支六期,才能给太川州的排位带来巨大的进步。

千经百脉繁忙地过滤空气杂质,意志之海潮起潮落,把海水里的灵气精华散入空白的脑域大地,这些灵气精华发芽生根长叶开花,开出一片片绿茵茵的小草皮,再被游荡在天地间的神念吞食。

一周天一周天地轮回,米斗的神念不断强大,虽然肉眼无法察觉,却可以用神识体会到其中的差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米斗猛然睁开双目,皱起眉头叹了一口气。

他还没有达到饱满的状态,是自己失望地退了出来,依照这种速度,不可能在三天之后达到涅气支六期。

米斗升上涅气支五期才四五天,要想在七八天内,再升上涅气支六期,除非是使用丹药强行推上去,否则那就是天方夜谭了。

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免费午餐,苍天虽然有诸多的不公,可总归会有个限度,一个人的资质再怎么逆天,也不可能短短几天间突破一阶,普通人劳累大半年才升上去,不可能给你五六天就轻松搞定了。

米斗感到心头一阵烦躁,别看他能打得同阶的毫无还手之力,可若真要对阵上涅气支六期,胜算就极其微小了。

可以这么说,打同阶的时候就是一力破十会,用两倍于别人的数量把他给压死,而在打高阶的时候,就算在神念的数量上不会输多少,可在神念强度上是必定会落后很多的。

就好比如火力的口径,不管你的火力存量有多少,大口径就能喷出大火力,口径小就永远无法喷出大火力来。

主要是,米斗没有灵术,那杜旅的威胁太大了,米斗压根想不到什么必胜的办法。

米斗在烦躁中,突然想起了血龙长棍,不禁心思一动,这件科灵器非常诡异,居然还能与人交流,说不定可以给他带来什么惊喜。

米斗解开布套,把手搭上血龙长棍,本以为会有神经病般的声音传出,不料,良久没有反应,米斗不禁叫了起来,“喂!吹牛的,吹水的,吹嘘的,出来吹吹风啦!”

突然,一个十分平和的苍老声音,直接在米斗脑海深处响起,“老夫北冥子,小道友,你可是在呼唤太白星龙?”

你奶奶啊!米斗一阵哆嗦,下意识就要把血龙长棍给扔掉,太诡异了,这长棍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一会疯疯癫癫,一会又岸然出尘,莫非里边住着一村子怪物轮流值班?

就在米斗猜疑间,那平和的声音又飞快响起,“小道友莫慌,这件神召……这件科灵器里只有我一个人,之前那位是太白星龙,呃,也是我,不过是我的第二魂。”

这平和的声音充满了正派的气质,听上去很让人放心,米斗按捺住心头的惊疑,努力要声音平静下来,“前辈,你的第二魂,与你似乎有着不小的差异啊?”

北冥子那平和的声音响起,“它本是一头太白星龙,来自你无法理解的世界,经过一些波折后,化为我的第二魂,品性虽然有点猖狂疯癫,却也不会加害于你。”

太白星龙?这简直就是神话传说中故事,不过连那‘光行千年,唯吾一主’的伟岸存在都已经见识过了,米斗对这些超出想象之外的事物,多多少少有点免疫,况且,这血龙长棍已经相伴多日,也没有什么恶意的地方。

米斗放下自己的警惕,好奇的问道,“前辈,你就是科灵界最顶尖的存在吗?”

北冥子呵呵一笑,笑声里有道不明的沧桑,“你们科灵界之上是化圣界,我来自化圣界之上的……”

就在北冥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种道不明的压抑降落在天地间,冥冥中一股毁灭的第六感升起,米斗毛骨悚然,三魂五魄快要被天地秩序给吹散,似乎有着一头巨龙张开吞灭天地的血盆大口,对着自己这么一个蚂蚁发出天崩地裂的警告。

天地色变,无穷的意志降临在广珠府上空,低阶的科灵者无法察觉,神秘的镇域法庭深处,一位白眉仙风的老道猛然睁开眼来,脸上全是惊骇,他一步跨出,出现在百里之外,仓惶地往京域逃去,回首间,目光打穿了千里长空,一个庞大的漩涡出现在九天之上,里边充斥着毁灭天地的巨大气势,仙风老道脸色稍善,停了下来,后怕的喃喃道,“不是我的天劫……”

北冥子神色大变,急忙念道,“天机不可泄漏,以吾元寿为祭,缄口勿再之誓,但有三尔八艮湮之!”

一语念毕,天地冷漠,异象波动消散,所有的东西尽皆消失,米斗大汗淋漓,跪倒地上大口大口呼吸起来。

为什么我会碰上这种东西?米斗感到冥冥中自己的命运改变了轨迹,往不可控的神秘深处冲去,仿佛是最不自量力的飞蛾,扑往尽头处如同太阳熊熊燃烧的一行血淋淋大字——人类世世代代恒为畜生的天命!

良久,米斗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他为之上刀山下火海的人,目中闪过坚毅的光芒,又牢牢抓起了这支血龙长棍。

北冥子的声音又响起,这次他小心翼翼的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很多事是无法说出来的,我只能告诉你,这条长棍就是你的种命器,你可以叫它做血龙种命棒,我就是血龙种命棒的器灵!”

种命器!终于来了!米斗心潮澎湃,差点流出眼泪来,他一直不敢想,却压抑不住自己多疑的恐惧,那一抹怀疑像是冤魂般,时时刻刻都缠绕在他心头,带来了无穷无尽的恐惧,他不敢去想象,却时不时的心志动摇,或许……那伟岸的存在……只是一场夜梦……

现在,种命器终于出现了,那伟岸的序界主肯定也是真实的存在,他的最珍贵的愿望肯定不会落空了,那么复活他的余冬儿,就不再是忐忑不安的虚妄了。

种命器,米斗一直都在暗暗恐惧着,怎么还没有遇上,原来,已经落入了自己的手中,是自己辨别不出来,米斗不晓得,种命器最依仗的就是能量,能量就是种命器的生命,所以,到了现在,才无意间把它开启激活了。

一种很玄妙的感应拨开云雾,米斗升起了一股错觉,就算把血龙种命棒扔到千里之外,他也能循着感应找回来,米斗彻底相信北冥子了,那是一种命运相连的信任,此乃九九位末序种命者,彼乃九九位末序种命器!

米斗双目通红,颤抖地说出了他的心头秘密,“前辈,那位选定我为种命者的序界主,他答应我一个最珍贵的愿望,却没有告知我这愿望具体是什么,我今生最大的,最珍贵的,最不可代替的愿望,就是复活我的余冬儿,你说,我这个愿望会实现吗?”

序界主!北冥子大为羡慕,那是亿亿生灵唯一的真神,那是浩瀚星空唯一的主宰,那是人类史上最伟大的神迹,米斗居然能见过这种超然物外的存在,还得到他的一个愿望,北冥子满肚子的羡慕妒忌啊!

一阵沉吟后,北冥子才略为尴尬地说道,“我也没资质接触那位存在,不过,那位是我们华夏的血脉,绝对不会戏弄你的,可能会有些条件阻拦在你的前方,待到日后时机成熟的时候,自然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米斗像是有无数的委屈爆发了出来,眼眶里滴下泪水来,没有一个人,没人相信他的余冬儿能复活过来,艮浩子安慰他,青袍儒生哄骗他,乔正鸿可怜他,书籍讥笑他,人人都觉的自己是失心疯了,现在,终于有人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突然,米斗脑海深处一抹慧光闪过,他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急忙问道,“前辈,你住在这血龙种命棒里,不能出来吗?”

北冥子一阵苦笑道,“我是个已亡人,灵魂只能寄住在种命器中,出来就会烟消云散。”

米斗心头砰砰直跳,灵魂都是要寄住的,那么冬儿的灵魂就寄住在……米斗低头摸了摸心口的部位,肯定是寄生在这生命之根里!

米斗额头热汗滚了下来,颤抖地追问道,“前辈,我心脏里有一段生命之根,冬儿的灵魂应该就寄生在这生命之根上,你有办法让她开声说话吗?”

北冥子继续苦笑道,“沟通灵魂,这种层次的神通,不是我们可以接触到的,只有仅次于那位真神的大仙,才拥有这种力量。”

米斗仰天长长一叹,随即又捏紧拳头一挥,万丈决心涌出,天下间没有白吃的午餐,既然要付出代价才能再见我的余冬儿,那我必定赴汤投火在所不辞!

这时,北冥子略带急促的说道,“血龙种命棒的能量不足了,如果你不尽快补充,我就无法继续说话了。”

米斗一惊,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这货不会是要消耗珍贵的魂石吧?

米斗问道,“怎么补充能量?”

北冥子像是猜到了米斗的心态,有点腼腆道,“一块下品十火魂石,就可以维持一天的说话能量。”

米斗脸皮一抖,你妹啊!太坑爹了吧!一块一天,自己全部家当都供不了两个月啊!

北冥子急切说道,“这次我解封了一个月的元寿,不用就浪费了!”

米斗不再迟疑,补了一块十火魂石,捏着魂石残渣,他有点心疼的问道,“什么是元寿啊?不用就浪费?”

北冥子没有解释,反而问道,“血龙种命棒,已经存在了一千三百年,你说我一个老头,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

米斗听了一阵意动,“莫非,在化圣界之上,就能多活几千年?”

北冥子摇头叹息道,“你这是痴心妄想,除了那位超然物外的伟大神灵,没有人能活得过一百五十岁!”

米斗听了稍有失望,每个人下意识下,都想活得更长久一些吧!不过,米斗倒也不纠结,长存固然令人向往,可生命的意义不是用岁月来丈量的,就像流星般的精彩,他感到好奇的是北冥子自身,米斗问道,“那为什么你还能活着?”

北冥子有点得意了,浩瀚长河中万万亿生灵,比他北冥子厉害的角色无数,能长存一千三百年的,最多只有两位数,北冥子充满了自豪感,施施然道来,“有生则必有死,这是生命存在的真正意义,我虽然活不过一百五十岁,却也能畅游一千三百多年的历史长河,因为,我是种命器的器灵,可以冰冻自己的元寿,进入假死的状态,地上一年天上一日,指的就是我那……”

北冥子像是畏惧天地法则,声音哑然而止,米斗却听懂了,大为羡慕道,“如果我也能在一千年后畅游世界,那该有多好啊!”

北冥子呵呵一笑,摇了摇头,声音里带上一股道不明的心绪,“你是种命者,与我们不同,除非你能成为那位唯一真神的继承者,否则,你是活不过一百五十年的。”

米斗心头翻滚,他一直来太轻视种命者的身份了,毕竟,那种超然物外的存在,实在太遥远了,就像做梦般的虚幻,米斗还想问为什么,却也知道不会有答案,转而问道,“那前辈你还有多少元寿?”

北冥子呵呵一笑,很是洒脱的答道,“还有个五六年吧,我是个幸运的已亡人。”

还有五六年的元寿,难怪要珍惜这个月,米斗再问道,“这件血龙种命棒,是怎么来的?”

北冥子迟疑了一阵,在考虑会不会违背天地秩序,良久后,还是不肯说出来,“日后,若你能达到那高度,你自然能知悉,如果达不到那高度,说了也没有用处。”

两人聊了很多,北冥子很健谈,把一千三百年间,沉睡醒来游荡世界所见,挑些不讳忌的一一道来,最后米斗心神一动,请教道,“前辈,我想在短期内冲上涅气支六期,你有什么办法吗?”

北冥子是个步过一千三百年的人精,自然通晓不少方法,呱啦了一大堆,听得米斗一阵头晕,“等等,这是科灵界的农域,你说的东西全部都没有!”

北冥子又啰嗦了一大堆,尽是米斗听都听不懂的东西,就在米斗快要放弃的时候,北冥子才依照他的见识,按米斗的身体条件创造一种或许可以尝试的办法。

月升月落,米斗终于困乏了,告别要睡觉去,不过北冥子在最后提醒道,“限于魂石能量有限,我与太白星龙,每魂轮流掌控灵魂一天,明天就轮到太白星龙,如果他有什么胡言乱语的地方,你可以直接无视掉。”

那头神经病……米斗一头撞在墙上,明天绝对不会把手搭上血龙种命棒!

第九十章 食盐供应 可怜失身

八州大会还剩余三天的个人赛时间,可要把两组各四十个人排名出先后的顺序,不用点特别的比赛方式,那真是搞个十天半月都结束不了。

八州大会第三轮的个人赛一般会用以下两种比赛方式之一。(ps:对逻辑感到淡淡菊花伤的童鞋,请跳过下方两个段落,慎之,慎之。)

第一种是按照抽签比赛的输赢,举行第一轮把四十个人分成输赢两组各二十人,再举行一轮比赛,把这两组各二十人分成输赢两组各十个人,然后再举行第三轮比赛,把四组各十个人按照全胜到全输的顺序分成八组各五个人,最后每组五个人抽签比赛排出顺序,再按照各小组的先后顺序,低一级的小组冠军挑战高一级的小组末尾第五名,如果是低一级小组冠军不敌高一组的第五名,那么这两组的个人先后排名顺序就定了;如果低一级的小组冠军胜利,那么这名冠军继续挑战高一组排行第四名,而被打败的高一级小组第五名继续对阵低一级小组第二名,最后再把八个组按照顺序串起来,就得出了四十个人的全部先后排名。

第二种,也是今届八州大会使用的比赛方式,新生组与授业组是分开的,就拿新生组举例,按照涅气支三期、涅气支四期与涅气支五期分成三个大组,再从这三个大组中按照人数的多寡分成两个小组或者三个小组,接着再从小组中比赛决出排名顺序,排名第一的涅气支三期可以挑战排名末尾的涅气支四期,如果成功了就可以继续挑战排名倒数第二的涅气支四期,而被打败的涅气支四期就要与涅气支三期排名第二名的继续比赛,不过,在限制魂石丹药科灵器的八州大会上,很少出现越级挑战成功的前例,偶尔出现也是重伤在身的缘故。

当这种比赛方式公布后,步云宗宗主松了一口气,新生组的涅气支五期仅有两个,也就是说米斗在第三轮个人赛中,可能只需比赛一场,最重要的是,在新生组涅气支五期的比赛安排在最后一天,让忐忑不安了许久的步云宗宗主,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呼!菩萨保佑!步云宗宗主抹去了冷汗,今天刚好是米斗的丧智日,一大早醒来,米斗就变成了五岁儿童的智商,上台打架的话,肯定是洋相百出的,说不定还自己跑下来,爆冷被人打败了。

步云宗宗主遮遮拦拦的,在其它人发现米斗异样之前,把米斗推回五居去,吩咐米斗在房间里边玩耍,不准出门来,只有五岁智商的米斗,很乖巧的答应下来,在床上滚来滚去,把棉被叠成山坡,赶着茶杯茶壶灯盏,在棉被上放牧起来,玩得不亦乐乎。

步云宗宗主赶回去,庞大的太玄岩擂台上,已经划出了十个大小相等的区域,这些区域标出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号,这十个擂台上都摆了裁判席,五羊寺的长老飞快忙碌着,中央有好几个焦头烂额的赛次制定者,为安排比赛的先后顺序做出各种讨论,设法把这繁杂的个人赛安排得更加公平。

像米斗这种实力超群的毕竟是少数,沈安邦与左天佑这些就哭丧了脸,在这轮个人赛上他们至少得打上六七场,如果运气不佳,每天上场三五次都是有可能的。

比赛先由新生组的涅气支三期开始,然后轮到授业组的涅气支四期,交替不断举行,让比赛结束后的选手基本上能得到休息。

米斗的那场比赛,被安排在最后一天,步云宗宗主跑上跑下的,一会这边要上场,一会那边要开赛,他总要先指点打气一番,败阵下来的还要安慰,胜利的也得赶紧递上魂石恢复神念……

中午,步云宗宗主把午餐带来米斗房间,推门就见到满地乱七八糟的,灯盏的油泼的一地,瓷器碎片一滩滩的,米斗攀着窗户,拿着小木棍去赶蜘蛛,房间被他糟蹋得比狗窝还乱!

五岁儿童的智商啊!步云宗宗主看着头疼,卷起地上的碎片,放下蘑菇鸡汤饭,喝骂米斗不准再砸东西,也无心理会,匆匆就回去擂台上,给上场的弟子讲解对手弱点。

夕阳西下,第一天个人赛终于结束了,太川门的成绩不好不坏,与预期相差不大,步云宗宗主回到五居,只见米斗房间的窗户都破了两张,满屋的柜柜箱箱全都七倒八歪,米斗坐在椅子上骑马,在柜柜箱箱间跑个不亦乐乎。

步云宗宗主仰天长叹,不敢再让米斗单独留在这里了,不然连阁楼都拆掉!

不久,唐八僧揣着魂石,两三声同志道来,就要出发去,不过,步云宗宗主有点迟疑,他还得照顾这个五岁儿童智商的米斗,且听,那猥琐的光头和尚道,“这小子老反对我们的扶贫伟业,不如,趁他稀里糊涂的,把他绑上船来,让他尝试了滋味后,欲罢不能,嘿嘿……”

两个猥琐的大叔,架起米斗往东南方向飞去,一路灯火连忙,可怜的米斗,四方张望,一脸的无知,就失去了他的第一次……咳咳……第一次去青楼。

广珠大府一共三个区域,最北方是凡人路府,中间部位是第十区,这两个区域相对较小,而南部沿海一带的广珠府,就占去整个广珠大府的十分之七的面积。

农域,用科举体系管理着三亿多凡人,凡人路府就是整个广南东路的行政中心,也是科举书香子弟最向往的圣地,如果米斗走上科举道路,凡人路府就是他的阳关大道了。

路府负责管理整个大路两千六百万的凡人,最上层的大官与最顶尖的学术大师都汇聚在那里,也是镇域吏最密集的地方,绝对不会有妖族与本地科灵者敢去那里放肆。

第十区,镇压着整个广南东路真正强大血脉的妖族,是当初规划整个农域的半仙,精心打造的一片特殊空间,就是由于它的存在,整个广南东路八大州的土地上,几乎杜绝了洞尘级妖族血脉的产生。

米斗被带去嫖倡的,却是最大的广珠府,全部都是科灵者,有几十万的人口数量,这是太川州科灵者总数的二三百倍之多了。

而且,这片土地不会种植州级天朝之树,灵气浓度长期比各大州高上一倍,所以,实力较之各大州更上一个层次,大府里最顶尖的势力能凭一派之力灭掉八州之和,每届广南大会都是只给八州一共十个名额,而八州的门派从没抗议过,就是因为有着巨大的差距摆在那里。

全是科灵者,怎么会有青楼呢?其实,这个广珠府极其安逸无聊,从五羊寺的和尚就可以看得出来,吃喝嫖赌随你喜欢,大府里的科灵者完全没有半点压力,偶尔出现一两个涅气期小妖怪来,都会给上千把百里器齐齐打个粉碎,然后一群无聊的人就在争吵,这个说是他浴血奋战三天三夜的伟大战果,那个说是他屡战屡败伤痕累累的伟大功绩。

其实,这广珠府几十万的科灵者,不是白养的,他们负责起将近一亿凡人的食盐供应,整个农域一共三亿多的凡人,就是由广南东路、浙闽东路与江南东路,这三个沿海大路负责食盐的供应。

科举凡人,不可以直接食用海水晒出来的粗盐,这些粗盐含有能量杂质,凡人食用后轻则神经错乱,重则吐血暴毙,不过,不食用盐分就会厌食,呕吐,虚弱,危及生命,这也是全世界只有农域拥有凡人的主要原因之一。

海水晒出的粗盐要入炉炼制,混合内陆各路产出的辅料,经过多重工艺煅烧过滤后,才能得出凡人生活必不可缺的食盐,十斤粗盐最后只能炼化出一斤的食盐,生产过程所消耗的材料、体力与神念都不会少。

炼化之后剩余的盐渣不能扔回大海,不然晒出的粗盐里能量杂质的浓度就会越来越高,这些盐渣都会统一运往第十区,人类无法直接使用其中的能量,不过,妖族千奇百怪的,正是可以消化这种盐渣里的能量。

这些盐渣也是管理妖族的一个重要手段,乖乖呆在里边的就奖赏几吨,让它们为这些盐渣厮杀抢夺,省得它们吃饱没事干,生出了许多的意外。

米斗顺着大江一路往东飞去,期间就见到了好几回大江上一节一节的高大浪涛,科灵者坐在十多米高的浪头上,驾驶着着长长的浪涛往内陆里边冲去。

沿海各大盐田都给强大的门派占有了,要想晒出粗盐来,只能把海水驱赶回内陆开辟的盐田去晒,提炼成食盐后,就可以去收购站换取魂石。

收购站统一收购整个广珠府的食盐,这也是有镇域吏镇守的地方,谁也不敢去耍花样,收购满一定的数量后,就运往各大路的路府,让路府发放到各州官府,各州再下发到县府去,食盐是官府垄断出售的,这种国家资源位列水稻大米之后,也是不允许私自贩卖的。

私自贩卖食盐,可以一夜暴富,史书都有记载的,国家严格打击食盐走私,甚至会判上死刑的。

经过五六百年的发展,广珠府的市集,已经从单一地兑换各等级魂石,发展成各种科灵商业无所不包,就连青楼这种凡人世界的事物都开了不少,毕竟,勤快的人喜欢站着晒盐,懒惰的人还是喜欢躺着劳动。

一路上米斗好奇地张望着,很快,就进入了广珠府的市集,连绵的灯火看不到尽头,十分的雄伟壮观,两个猥琐的大叔直奔主题,在一处灯火通明的宫殿前落下,门前姑娘笑语嗲气,上边一张高大华丽的长匾写着——扬子阁!

第九十一章 荒唐荒唐 月岱小姐

猥琐的唐八僧,摇头晃脑道,“米斗小兄弟,为了你的幸福,特意选了广珠府最出名的扬子阁,你可要记得感谢贫僧的大德,不要再拿烂鞋来拍俺!”

米斗晃头张望,却是不懂这灯火通明的宫殿,代表着什么意思,还以为是什么好吃好玩的,一个劲的憨笑点头,乐得两头猥琐的色狼齐齐放声大笑。

坏笑的步云宗宗主,抢先步进去,一个老鸨迎上来,“哎唷,好一个玉树临风的老爷,盼你老久了,终于把你盼了来!”

步云宗宗主啪地一声打开纸扇,扇了扇老鸨的粉气,风骚地用力吸了吸,“鸨母,多日不见,越发的年轻漂亮了啊!”

一脸谄笑的老鸨笑道,“好坏的,连我都调戏,人家会害羞嘛……哎唷,还有个威武的佛爷,里边请,里边请……”

唐八僧抹抹溜亮的光头,给老鸨抛了个媚眼,大步跨进来,露出了身后的米斗,老鸨一见是个少年,更加热情了,若套住了就来日方长嘛,不过,这老鸨定睛再看,看清楚了米斗的容颜,顿时脸色沉了下去。

热情万分的老鸨,瞬间哑火了,皮笑肉不笑的,避开了米斗,似乎不不愿意落在米斗眼中,对步云宗宗主道,“两位想玩个……”

步云宗宗主风骚的笑道,“最好的贵宾房,把你们的头牌花魁叫出来!”

老鸨一边躲闪米斗的好奇的眼光,一边带领三人,扬子阁的宫殿非常大,贵宾房都在二楼,一路上姑娘们笑语嗲气的,中间有舞台,穿着暴露的艳女大跳艳舞,惹得唐八僧一身火,终于去到了一间缕空房,唐八僧不耐烦的催促,快把姑娘们叫来吧!

扬子阁一共五大花魁,被老鸨请来的是美兰大家,身后再跟着一群姑娘,花枝招展的美兰大家,款款步来,一个香袖打在步云宗宗主脸上,顿时八个魂儿被勾走七个,再一个媚眼抛给唐八僧,这光头和尚顿时恨不得把衣服都脱光了。

美兰大家娇声道,“两位爷,是想请小女子喝一杯么?”

步云宗宗主神魂颠倒道,“一杯怎么够,至少也得百杯千杯的,不然就愧对美人的玉趾大驾啦!”

美兰大家腻声再抛媚眼,两个猥琐大叔齐齐吞一喉咙口水,连爹妈的姓名都忘了,美兰大家娇笑道,“爷们这般威武,小女子可侍候不过来,还是让我身后的姐们一起来陪伴吧。”

十来位姑娘一起侧身行礼,唐八僧赶紧站起来,上前去挑选姑娘去,把坐在后边的米斗露出来了,十来位姑娘齐齐往皂白的少年望去。

瞬间,笑语嗲气的房间寂静了下来,姑娘们全部都花容失色了,美兰大家的娇笑冻结了,气氛十分的古怪,米斗水凉色的眸子望过去,好奇地打量了一下美兰大家。

一眼,只被米斗好奇地打量了一眼,这花枝招展的美兰大家,便泪如雨下,猛然撞出门去,哭哭啼啼的,跑回自己的房间,引起了一片混乱的诧异,任老鸨去劝说,都不肯再出来见人。

到底怎么回事啊?米斗好奇的往姑娘们扫去,顿时,花容失色的姑娘们,这个踉踉跄跄后退,那个颤抖软到,一片混乱,姿色最好的那几个,黯淡不语,匆匆逃离,丢下目瞪口呆的步云宗宗主与唐八僧。

你奶奶的!到底怎么啦?唐八僧怜香惜玉的,伸手要扶起一位跌倒的姑娘,不料,这位往日恨不得缠在恩客身上不下来的姑娘,此刻却把唐八僧伸来的手当成最可怕的事物,往后卷缩躲避,还抽泣了起来。

你奶奶的!老子好心扶你,你却给老子下不了台阶啊!唐八僧大喊荒唐,青楼逛的多,却从来没见过今天这般荒唐的。

“老鸨!老鸨!老鸨!”

步云宗宗主不爽地喊叫起来,顿时引来了一大片的目光,二楼东边的人全望过来,缕空的墙壁遮不住视线,调笑的姑娘,舞动的艳女,齐齐望过来,先是不明所以,看到一身皂白的米斗后,顿时,也是齐齐花容失色了,艳女停止跳舞,趴在恩客身上的姑娘滚了下来。

诡异的气氛弥漫开来,热闹喧嚣的世界,像是瞬间熄火了,笑语嗲气的姑娘们,全部都沉默不语了,一些开始逃离,一些躲了起来,一些低下眼来,一杯接一杯地不要命的喝酒。

房间里,一个十六岁的清秀少女,身体微微颤抖,看到米斗好奇地望过来,顿时失声尖叫了起来,“我,我,我是被骗来的!我不是那种人!我不做了,你不要误会我!”

尖叫的声音未落,失控的抽泣声处处响起,二楼大堂里的姑娘状如走兽奔逃,满地狼藉的消失了。

恩客们全部目瞪口呆了,太荒唐了!实在太荒唐了!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姑娘们全部奔逃掉了,恩客纷纷咆哮了起来,老鸨急得蚂蚁团团转,赶紧亲自去请救星来。

一个老鸨副手高声喊道,“各位爷们,稍安勿躁,我们扬子阁为了感谢诸位爷们的大驾光临,特意邀请了在本阁入世修炼的——月岱小姐!为大家献上一曲!”

“月岱小姐!完了!完了!我的头发还没梳理!”

“惨了!惨了!我满身酒气的,怎么办?”

“快!快!哥们,快点抢前排!”

又是一片哄乱,唐八僧飞快抢了前排,飞快地整理服饰,所有的恩客,都装出了人模狗样,端端正正的坐着,这个满面的正气,那个一脸的严肃,似乎自己不是在逛青楼,而是去到了庄重的寺庙,不敢再流里流气的了。

“月岱小姐呢?月岱小姐怎么还不出来啊!”

“就是啊!快出来啦!”

“不知道是要弹古琴,还是要拨古筝呢?”

……

乱七八糟的争论声音响起,米斗不知道自己是罪魁祸首,好奇地走出房间,在大堂里逛起来,摘那盘栽的桔子,自个剥皮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不久,议论的声浪渐渐高起来,所有人都焦急地等待着月岱小姐,终于,在老鸨的苦苦哀求之下,月岱小姐终于来了,一拢淡淡梨黄的纤影转出来,踏上了万人瞩目的舞台。

喧嚣的声浪,瞬间熄灭了,个个人都恢复了人模狗样。

只见,灯光下,妙曼的纤影,轻移玉莲,一张倾国倾城的俏脸出现了,轻淡温和的笑了笑,顿时,柔柔的灯光都明亮了起来,昙花盛开,凋零,盛开,凋零,盛开,凋零,轮回了无穷个数次。

这些阅人无数的嫖客们,见到如此的绝代尤物,却个个一脸的正气,不敢生出什么邪念来,甚至不敢说话破坏气氛。

脆生生的天籁响起,带着黄莺唱歌一样的语调,十分的醉人,“诸位,晚辈献上一曲《空谷雨》,劳驾指点了。”

天地一片寂静,舞台上的国色天香,螓首伫立,青葱纤指一拨古筝,轻轻淡淡,轻轻淡淡,一种茫茫迷雾随着琴音散开,渐渐的,山谷幽兰在盛开,寂静的山谷里,淙淙清泉在涌动,小鹿在草地上迈步,天方的不林鸟楞楞飞过,忽而琴音一促,一个眨眼睛,大地植被都长出来,翠绿欲滴,争奇斗艳。

脆生生的黄莺,轻声哼了起来,带着天方的仙气,没有言语,迷迷糊糊,清清晰晰,随着琴音忽上忽下,忽缓忽急,淅沥沥,淅沥沥,万千雨线打下来,洗去了一切的烦躁,一点点,一滴滴,无数的青曼跟着旋律舞动起来,步入了热烈的夏季……

触动柔软处的天籁,在寂静的天地里,成为了唯一的存在,啊!不!还差一点点,五岁智商的米斗,还不懂什么叫做音律,只是觉得很悦耳好听,不过,还是这甜甜的桔子好,个个人都怔怔地聆听着,只有米斗窜上窜下,去摘那鲜甜的桔子。

这么一拢窜上窜下的身影,就像是黑夜中的火堆,格外的显眼,舞台上的国色天香,漫不经心地往米斗望了过来。

嘣!纤指一抖,一根琴弦被拔断了,仙音般的轻哼也断了,美目凝视,凝视在米斗的脸上,有一个人,长得跟姻缘井所见的一模一样,她的他……出现了!

垂下螓首,月岱小姐垂着长长青丝,秋水卸入黑暗里,觉得,心里跟这琴弦一般砰砰直跳。

一曲,很长,很长,等月岱小姐鼓起勇气,再往米斗的方向望去,早已经消失了。

老鸨对着满楼的姑娘威逼利诱,却没有一个姑娘愿意回去陪客,这老鸨只得道明原委,把米斗与步云宗宗主三人赶了出去,姑娘们才肯回来,胭脂粉气弥漫起来,月岱小姐柳眉轻皱,停了下来,稍作一礼,不理会那挽留的声浪,自个匆匆离去了。

偌大的扬子阁,又恢复了喧嚣中,月岱小姐飞上宫殿,四处灯火流满大街,凉凉的秋风习习,吹动了淡淡梨黄的纱衣,月岱小姐神情急切,好在,那一拢皂白的少年还没走远,月岱小姐心头砰砰直跳,鼓起勇气,追了上去。

三人走在大街上,中间的米斗一脸的无辜,到现在还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步云宗宗主骂骂咧咧的,对米斗喝骂道,“我呸!长得这般祸水有个鸟用!连青楼*都不敢接待你,爷们就该像我一样,看看你不是活受罪了!”

唐八僧脸色难看,也是一脸的冷笑道,“好一身臭皮囊!缺不缺德啊你!人家姑娘们已经够可怜了,洒家进了青楼都是带去眉笑颜开,那有你这样的?搞得这个伤心,那个哭泣,知道自己长得祸事就别来逛青楼了,害得爷我白跑一趟!”

米斗被骂得神情沮丧,凉凉的夜风,吹动街头灯火,米斗留恋甜美的桔子,蓦然回首,正好撞上一张倾国倾城的俏脸。

月岱小姐脸上飞红,娇羞难禁,转身往对面大街走去,风吹灯火,凉凉暖暖,妙曼的身影,暗暗捏着粉拳,却按捺不住黄花闺女的害羞。

若不是有两位猥琐的大叔,月岱小姐或许还敢上前把米斗拦住,可现在,心绪起伏,紧张地往前走去,等她鼓起勇气再回首,那姻缘井中人,已经消失在茫茫街头灯火里了。

第九十二章 你你你你 干嘛脱衣

翌日,米斗一觉醒来,恢复了正常的智商,晓得步云宗宗主那猥琐大叔,居然哄骗只有五岁智商的那个自己去逛青楼!顿时勃然大怒了,捞起烂鞋一路凶狠地追杀步云宗宗主,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切天地,余音绕梁,经久不息。

今天,米斗没有比赛,待太川门弟子上阵后,米斗带上魂石,自个往广珠府市集飞去了,一路顺着大江往东南飞去,不断有赶着海浪往内陆返回的科灵者,像是一艘艘的超级大船,充满了诗情画意的唯美。

米斗有一个疑惑,还有一个蠢蠢欲动的欲望,一个被撩拨得蠢蠢欲动的欲望。

密密麻麻的科灵者,在市集上空飞过,恍若来到了蓬莱仙岛,米斗一边感叹,一边降落在一个药草铺前,走了进去。

药草铺是比较便宜的地方,米斗可没钱去买丹场的灵草,左侧是已经干枯的成品,晒干,烤干,风干,熏干……脱水的表皮下散发不同的气息,这些干枯的药草一般比较便宜,储存的手法也就简陋很多了,木箱麻袋一盖一套就了事。

右侧就是比较贵重的活品以及一些灵草幼苗,有的泡进古怪的水液中,有的吞吐着烟雾自己包起来,有的被土壤埋起来,透过透明的水晶能看到里边湛蓝的根系……

虽然米斗是一个少年,可外貌气质都极其出众,药草铺里的伙计也不敢怠慢,赔笑迎了上来,“公子,欢迎光临,倘有需要,请尽管吩咐。”

米斗脸上沉静,微微一颔首笑道,“店家,可有我手中药方的药草?”

伙计接过米斗递过去的药方,一行一行地点头看了下去,可很快神色就有点古怪了,抬头看了几眼米斗,像是有点惊疑不定。

米斗看到这伙计神色古怪,不禁问道,“店家,可是无法齐全?”

“有,本店都有!”

伙计看了看米斗那外貌气质,心底大叹可惜,好心地提醒道,“只是,公子,你年纪尚幼,最好勿要沉沦这等壮阳寻欢之药物!”

米斗差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心底大骂那北冥子腹黑,脸上却沉静道,“哦,是我一个新婚堂兄,他不好意思出面,央我来帮忙抓几剂。”

花了两颗下品十火魂石,米斗抓着药包继续往前走去,走进了一间较小的丹场,买了十枚涅气丹与一扎针灸银针。

扬子阁是广珠府里最出名的一间青楼,每到夜间就灯光溢彩,华丽与贵气的建筑风格,配上二楼阳台上花枝招展的年轻姑娘,降服了无数方登浪子,来往过客络绎不绝。

不过,现在是上午,青楼里没了繁华的喧嚣,恩客都是往外走的。

突然,一拢皂白的身影踏进门来,瞌睡的龟公头也不抬道,“公子,入夜再来吧,姑娘都在休息。”

米斗一愣,他却是不知道青楼白日会停业的,有点尴尬地就退了出去。

“且慢!”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米斗看过去,是一个十七来岁的少女,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身子妙曼,一脸笑兮,似乎有着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快乐,带着几分羞涩,黄莺般醉人的声音响起,“你……我也在……等着你……”

原来,昨夜,月岱小姐在大街灯火中走了半夜,带着一抹希冀,或许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夜色渐浓了,她才怅然若失的停下来。

这位饱读诗书的小姐,她在浮想着,为什么那人要摘桔子,用古怪的行径吸引自己注意呢?为什么那人离去了,却还恋恋不舍地蓦然回首?

莫非,莫非,月岱小姐心头砰砰直跳,莫非,他与我是一个心思?

所以,她在扬子阁等,等了一夜,若那人真的与自己心有灵犀一点通,必然会循着冥冥中的缘分感应,来扬子阁与自己相聚。

真的!就像书中写得一模一样,在月岱小姐的忐忑期盼中,米斗出现了,就像书中写得一模一样,心有灵犀一点通!

趴睡的龟公,听到月岱小姐的声音,惊得瞌睡虫都不翼而飞了,月岱小姐,在广珠府中无人不晓,黄花闺女中的黄花闺女,千金小姐中的千金小姐,是无数青俊公子的梦中情人,身后的妙音庄,更是广珠府数一数二的大势力,依照妙音庄的惯例,在扬子阁入世修炼一年,有心情的时候,高高在上的弹一曲,没心情的时候,老鸨跪地哀求都懒得理会,只是来感悟红尘女子的滚滚喜怒哀乐。

丧智日的米斗只有五岁儿童智商,除了甜美的桔子,记不住太多的东西,他甚至连对面小姐的名字都忘掉了,不过,这妨碍他的发挥。

米斗轻轻踱步走了过去,扬子阁的胭脂粉气浓淡正宜,吹进鼻子里痒痒暖暖的,米斗眸子明亮,炯炯有神,颔首笑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敢问小姐芳名可为真仙子?”

月岱小姐俏脸飞红,羞涩地行了一礼,示意米斗跟她走,垂下螓首道,“我……姓已忘,名已无,因羡月雾之白,兼慕青岱之久,取其双字——月岱,望公子勿要见笑。”

在龟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两人走上三楼最豪华的贵宾房,那是月岱小姐潜修的地方,除了妙音庄的女弟子外,还没人进去过,龟公一阵窒息后跌倒地上,月岱小姐今天莫非吃错药了?

不!不是吃错药,亭亭玉立的月岱小姐目光灼热,注视着米斗那祸国殃民的颜,心头一阵迷乱,这沉静如水的双眸,这白雪吹出的脸蛋,这完美如风的头发……

月岱小姐鹿心如撞,缘签掉落姻缘井瞬间所见的影子,一模一样,真的一模一样!错不了,这就是与我情定十生的冤家,轻轻地关上房门,整个房间都暗了下来,月岱小姐点起灯火,柔软的灯光透过薄薄的红纱,在房间里绽放出最暧昧的倪红。

米斗大模大样地坐在红毯长椅上,一副老神的摸样说道,“月岱小姐,我憋着一句心里话,你的名字简直就是美得让天底下一切都尽然失色!”

多么会说话的小冤家啊,月岱小姐抱琴而坐,很温和的,笑吟吟地说道,“公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米斗托起红瓷雕凤茶壶,淡绿的茶水倾泻而下,淡淡的茶香弥漫开来,米斗把半杯茶水送过去,“月岱小姐,我是不会告诉你……我就叫做……青雾!”

月雾之白,青岱之久,一个月岱,一个青雾,米斗明显是在捏造假名,可落在满脑子书香曲意的月岱小姐这边,却是真的信了,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比书上写的更加传奇,比姻缘井中所见的更加令人砰砰心头!

月岱小姐盖住半边眸子,笑得明眸皓齿,青葱手指,捻起小花瓷杯,“青雾公子,真,真好,我们,我们……”

倾国倾城的美人,欲说还休,不胜娇羞,米斗打量起眼前的美人,依稀是冬儿那千娇百媚的摸样,不禁心头一阵躁动,缓缓地,缓缓地,米斗把头伸了过去。

一片安静,月岱小姐粉脸如醉,心头砰砰直跳,睫毛都颤抖了起来,莫非,莫非,我的姻缘井中人,要,要亲我?太大胆了,太放肆了,我,我该怎么办?

米斗忽然眼中一黯,飞快转过头去,对着屋里的花树白竹盘栽,假装欣赏起来道,“月岱小姐,我似乎听到了,听到了,竹叶在跳动,跳动着三个月前,你在这里拨动的琴声旋律。”

月岱小姐遮住半边眸子,暗暗偷笑,脆生生的声音,如同风铃响起,满是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快乐,她鼓起勇气来,“竹叶记得我也不稀罕,就是,就是,或许某人三个时辰忘去了何为弦徽。”

这是青葱少女的冲动,欲要把自己的美好一面,在姻缘井中人前展现出来,米斗叹息道,“明年今日声声在耳,定当拨与某女,只怕反倒引来某女摇头晃脑,笑我五音不全,却是班门弄大斧呐!”

米斗慢步走过来,修长的手指拔过一根根的琴弦,响起一阵老牛喝水的乱响,只见他厚着脸皮说道,“我已先弹为快,一曲抛砖引玉拔完,且听月岱小姐拔出何等风花雪月。”

月岱小姐哀怨地望过去,你就不能再挨过来一点么,手上却也不迟疑,兰兰一拔,琴音如飞,高山流水断断续续,红枫烟岚隐隐约约,大片的墨竹绽放,秋风吹过,比翼双飞,云舞蓝天,鸳鸯相依,小桥流水,莲花并蒂,尽是闺阁爱慕之音,复而依桥孤立,缘如飞雁,冷清一人,皆是单相思之哀怨。

一曲罢去,月岱小姐按琴不语,脉脉地盯着米斗,姻缘井中人,你可懂得琴中的情意?

米斗嗳了一声,很动听的一曲,可少女感情害羞含蓄,米斗听不出那地老天荒的决心来,不过,滑溜如米斗,自然也能客套几句道,“月升星起,月落星没,彼心即是此意,此心不识彼意。”

听罢,月岱小姐双目迷蒙,心头有着有着无比的欢喜,海枯石烂的决心崭然落定,你懂我,我懂你,姻缘井中人,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似醒非醒道,“非不识,恐不是。”

米斗声音里有着海枯石烂的气息,“恐不识,非不是。”

月岱小姐愣愣地盯着米斗,隐隐有着余冬儿的千娇百媚,米斗一个眼花,有点意乱情迷了,再度伸过头去,越看就越觉得像他的余冬儿,不禁鼻子抽动,放肆地闻起那云鬓之下的少女清香。

放肆!太放肆了!月岱小姐心头砰砰直跳,脸烫魂烧,浑身发烫,羞涩脱下外衣,露出两节藕连粉臂,胸前耸然一带软系,花裙如风带起,傲人的身材一睹无遗,脆生生的声音,是在解释,却十分的慑人心魂,“有点热。”

米斗把头伸的更近,放肆地嗅着气若幽兰的美人,眉头间有着化不开的渴望,像是在品味一件艺术品,自言自语地道,“有点香。”

你!放肆!太放肆了!月岱小姐不胜娇羞,垂下了螓首,十分的妩媚动人,不愧是广珠府最国色天香的尤物,带着黄花闺女的羞涩,让米斗更加的心猿意马了。

米斗双眸迷蒙,其实,绝代美女,总有点相似,隐隐约约,迷迷糊糊的,米斗觉得身旁坐着的是他的余冬儿了,他情不自禁,张开双臂搂抱过去了。

太放肆了,月岱小姐气乱如醉,不胜娇羞,可,可,可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姻缘井中人,我注定是归属你的人,我,我愿意的,不过,她的胸前的衣带,居然在此刻松掉了,若让米斗抱个正着,定然会……她颤声道,“我,我的衣带散了……”

傲人的圣峰露出半片雪白,米斗颤抖的,伸出修长的手指,捏起圣峰前柔软的衣带,月岱小姐整个人都快要晕厥过去了,全身酥软了,黄花闺女不胜娇羞,闭上了美目,不敢再去看。

半寸之外,就是女人最销魂的柔软,修长的手指温柔地一扯,衣带肩负的使命轰然倒塌……

却又在下一刻,被修长的手指重新建起更牢固的使命。

不是!不是他的余冬儿,米斗眸中黯淡,客套已经客套过了,帮忙也帮忙过了,是时候说出真正的目的了,只听米斗一脸纯洁无邪地问道,“月岱小姐,你能告诉我,女人是什么滋味吗?”

月岱小姐鼻息吹出温热来,整个身体都滚烫滚烫的,姻缘井中的冤家啊!你,太,太直接了,可是,可是,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归属,我今生必定就是你的人,我,我是不会拒绝你的,倾国倾城的美人,鼓起勇气道,“我愿……愿……愿意……”

米斗皱起柳条般的眉头,很是不解的问道,“愿意?怎么个愿意啊?”

月岱小姐快要晕厥了,这姻缘井中的冤家,居然还明知故问,步步逼迫,让人不胜害羞,实我要回应海枯石烂的决心吗?月岱小姐浑身发烫,全身的勇气都用上了,像蚊子般的轻声道,“我愿意……愿意……给了你……”

米斗大吃一惊道,“给我?怎么给我啊?”

让我晕过去吧!月岱小姐羞得浑身颤抖,身体都快软化了,这姻缘井中的冤家,太坏了,太坏了,是在追索我的山盟海誓吗?可我早已经下定了决心,今生是你的人,下世是你的鬼,人家是不会拒绝你的,“你想……就……就脱掉……脱掉我的衣服……”

米斗听得莫名其妙的,“脱掉你的衣服?我是想知道女人的滋味,你就直接告诉我啦!”

月岱小姐全身都软化了,几乎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姻缘井中的冤家啊!是要把我的身心都征服吗?太霸道了,要人家自己脱掉送上去,怎么可以这样嘛!人家是黄花闺女,不可以的!不可以的!不可以的!

可是,可是,可是,姻缘井中的冤家,人家,人家是不会拒绝你的。

“我……我愿意……直接……直接告诉你……”

月岱小姐分不清楚,自己是否已经晕厥过去了,她颤抖地挣扎站了起来,全身滚烫无力,青葱的手指,颤抖地搭上圣峰前的衣带,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决心,轻轻一扯,内衣裙应声脱落。

十七岁少女的身子,嫩得可以挤出水来,在灯盏柔柔的光亮下,傲人的雪白侗体,落入米斗眼中,妙曼得米斗脑中轰隆巨响,倾国倾城的雪白女神,一览无遗!一览无遗啊!

一览无遗啊!

天呐!

一道身影如火箭飞快窜出扬子阁大门,米斗喷出鼻血,脚下生风,落荒而逃,只听他气急败坏,大骂道,“太,太变态了!我,我,我只是想知道女人的滋味,干嘛要脱衣服啊……”

第九十三章 方法失败 巅峰之战

米斗一路狂奔,加速如箭飞离这片荒唐的天地,我只不过是想知道女人是什么滋味,干嘛要脱衣服啊?实在是太荒唐了!

米斗大觉荒唐,却又忐忑不安,一个倾国倾城的黄花闺女,他把一个黄花闺女的身子给看光了,他觉得彷徨不安,一股责任感压在他的肩上,只能,只能,只能气急败坏的大骂荒唐,我只不过是想知道女人的滋味,干嘛要脱衣服啊?

疯癫了两年的米斗,才刚刚踏入十五岁,很多常识,都不懂唉!

回到五羊寺,米斗无精打采地步入五居,正好碰上了步云宗宗主,便开口问道,“师叔,女人是什么滋味啊?”

“水密桃的……滋味。”

步云宗宗主小心翼翼回答后,立刻就跑得无影无踪,他怕米斗一阵烂鞋打下,再给他唠叨圣人的教诲。

水密桃?顾名思义,也就是清水蜂蜜泡红桃了,米斗摇头晃脑,“这么简单的问题,干嘛要去找青楼女子问?北冥子肯定是老糊涂了。”

此行,完全是为了突破到涅气支六期去,本来昨天就可以按照北冥子指点的方法去做,不过,刚好是丧智日,只能停下来了。

米斗找来了一个大浴缸,再弄上大半缸的清水,运起神念把整缸水都烧得滚烫,将抓来的药草撒进去,五颜六色的药草飞快渗出药效,各种颜色搀和起来,变成有点诡异的蓝绿色。

北冥子的方法在米斗脑中响过,“……绯红草,落地枝,牛脚青,每种各三株,你年纪尚幼不识女人的滋味,执完药方后再去青楼一探究竟,归来,取一浴缸,入水大半,烧至滚烫,药草如数拌入,沸之深蓝色,躺之,复用银针封住全身静脉要穴,再念起女人滋味,燃起本性之火,必定全身血流如飞,川流不息,通体若烫铁,再以涅气丹量己入数,若能以大意志坚守不泄,定能一举冲破涅气支六期。”

很快,浴缸上热雾袅袅,药草之效散发出来,深绿色的水液流淌着诡异的气息,闻之脸红不禁,确实有点奇妙。

米斗镇定心神,脱掉衣服,浸入浴缸中,滚烫的药水令米斗一阵哼呵,在神念的调度下,米斗很快适应了温度,摄起放在桌上的那扎银针,飞快扎进北冥子指导的各处静脉要穴,一切准备完毕。

女人的滋味!本性之火,点燃起来吧!米斗想起清水蜂蜜泡桃子的样子,那是甜甜的水果,还有着一种发酵的酒气……

烟雾袅袅,米斗一脸郑重地坐在药缸里,念念有词,本性之火,出来吧!

良久,米斗全身还是毫无反应,压根没发现有什么本性之火,就更加没有什么血流如飞了,可能是药水没有煮够火候吧,米斗又运起神念,烧沸了一缸的药水。

其实,这种冲击修为等级的方法,是利用人体的本能,让高强劲的春药催起春欲,使得浑身血液加速,药草中还收生血的成分,会被张开的毛孔吸进去,造出更多的血液,让小溪般流动的千经百脉如同洪水泛滥,再用银针封住静脉的要穴,把涅气丹的灵气封在体内,凭借莫大的意志力,冲击意志之海,淬炼出更为强大的神念。

北冥子支持高人身份,说得非常含蓄,也没把原理详细说给米斗知晓,这些药水必须先点燃性火,让毛孔张大吸入药性,才能触发后边一连串的步骤。

可惜啊,米斗没有与女人发生过亲密的接触,更不晓得其中的原理,反而越发追求冷静,毛孔紧闭之下,半点药效也吸不进去,白忙活了整个下午,还是一无所获。

不过,若米斗知道这个男女房事的原理,必定打死也不会执行这个计划,在这个纯情的少年眼里,绝对不可能会有第三个人进入他与余冬儿的两人世界。

米斗耐心地捣弄了一个下午,除了一肚子气外,没有半点的收获,去比赛的太川州子弟陆续回来,也是一脸的失意,三大强州的实力终于展现了出来,太川州的天才压根无法与之相比,陆续败得一塌糊涂。

五居里弥漫着失意的气氛,米斗强自给众人打气,夺不了第一也能拿个第二,自己尽心尽力就已经足够了。

在太川门一行面前,米斗谈笑风生,可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脸色就沉了下来,只有他知道名次对太川门意味着什么,太川门的整体实力太弱了,若想打败三大强州保持总分第一的位置,除非是自己能突破到涅气支六期,在最后那场双冠之战上,打败拥有伪秘技的雷半州杜旅授业师兄!

不知不觉间,夜色深浓,米斗从打坐修炼中醒来,估算一下时间,也该是北冥子轮班的时候了,米斗解开血龙长棍,一手按了上去,却没有声音发出,米斗苦笑地取出一块下品十火魂石,心痛地看着血龙长棍把它吸成碎渣。

米斗开门见山地抱怨道,“前辈,你的方法一点作用都没啊!”

北冥子惊讶问道,“这是三百年前挺流行的小偏方,怎么会没有效果?”

米斗郁闷地道,“压根就没有什么本性之火,更没有什么血液如飞川流不息!”

北冥子沉思了一阵,再老到地问道,“你已经知道女人是什么滋味?”

米斗学着步云宗宗主的怪腔怪调道,“水密桃——的滋味!”

北冥子一阵老脸中烧,好歹也是一个高人,矜持放不下姿态继续问下去,而是心头一阵恍惚,莫非是自己老糊涂,把药方给弄错了几味药草?

一个含混推托,一个出了误差,各种设想扯了去,便不了了之了。

在米斗的连番追问之下,北冥子也起了将功赎罪的心理,挖空心思地想出了另一种方法,在米斗怀疑的目光之下,北冥子说出了详细的步骤与原理,听得米斗将信将疑,不过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米斗也就静心修炼,等待八州大会的终战来临。

第二天,米斗也去擂台上帮太川州的弟子打气,可惜,发挥好的实力太弱,实力强的又没能超水平发挥,一天下来,打击一波接着一波,授业组没有一个人能杀进前十强,新生组也好不到那里去,刘沉岳险险地进入前十,其余全部在后边挣扎,翻不起多大的涛浪。

步云宗宗主那整日挂在脸上的嬉笑也少了,他作为太川州的带队主帅,肩上的压力越来越重,安慰弟子的同时,也不禁有点失望,眼看今届能爆出个大冷门,却最终给打回原形,莫非这也是太川门的最终命运?

其实,步云宗宗主也可以用人力药效强行帮米斗提升到涅气支六期,不过,这种损耗根基的方式有后遗症,属于饮鸩止渴的战术,冲上涅气支六期之后,想冲上涅气支归期就困难多一倍了,米斗肩上有着更重大的任务,要走的路还远着,自然不能因小失大。

入夜,米斗再向北冥子详细讨教了各种步骤,直到再无疑问后,才入定打坐,争取让自己的神念能更强大一分。

翌日,这是八州大会最后的一天,不但决出了各大州的最终排名,还有广南大会的十个参赛资格。

一大早,广场上就人头涌涌,八州的天才精神抖擞,冲入前十的更是激动万分,若能代表八州去参加广南大会,那就是不容置疑的——他就是八州两千六百万人里真正的天才!

八州大会进入倒计时,每个人对自己的成绩,对自己州的成绩,都有了八九不离十的认知,喜的汕平洲说话都高了几分,愁的太川门举止都颓废了几分。

上午,前十名的决赛上,喝彩声不断传出,米斗静心坐在一旁,等待属于他的最终一战。

刘沉岳最终还是止步在第九名,这个披着太川门绝世天才光环的少年,一拳打在大树上,树叶纷纷落下,把他的痛苦随风吹起。

米斗叹息一声,太川门的整体实力实在太弱了,他走过去安慰了一大阵,刘沉岳脸色才好上一点,太川门难保冠军,估计连亚军都拿不到了,刘沉岳很不甘心,把最后的一丝希望压在米斗身上,“最终一战,你有信心吗?”

这时候还谈什么信心!几棍砸下去就知道结果了,一阵洪钟响起,新生涅气支五期决战开始,米斗拖着抹花乌钢棒,施施然步入三号擂台,全场的目光都望过来。

雷半州的07号拖着主灵器长刀,深吸一口气,步到距离米斗十米之处,双目间有着各种情绪翻滚着。

新生的冠军与亚军就落在两人的头上,两人都能代表八州参加广南大会,但是这两个人毫无喜色,他们都有着更高的追求。

一阵洪钟响起,米斗淡然舞动手中的长棍,一步一步的逼过去,没有拿出两天之前的惊艳姿态,刀光棍影气浪滚滚,米斗与07号打了很久,这让场外的观众都看得莫名其妙。

这八州大会的奇葩,每次比赛都奇葩得让人充满意外啊。

突然,07号脸色铁青,像是醒悟了过来,居然主动认输了,米斗暗叹一声可惜,雷半州的战技都落入他的眼里,可惜还没推理出应对的方法。

雷半州07号脸色铁青地走出擂台,对03号授业师兄杜旅低声道,“对不起,我太好胜了。”

杜旅豪气地拍拍师弟的肩膀,笑容中带着无比强烈的信心,“没事,一式灵术,就会结束了。”

米斗望过去,杜旅望过来,两个绝世天才的眼神在空中擦出无数的火花,都有着无比强大的信心,巅峰之战,我等着你!

第九十四章 为了守护 为了荣耀

中午过后,八州大会个人赛的排名战全部结束,分数排名已经全部出来了,只是等待着巅峰之战的结果,还没有把排行榜公布出来,不过,八州带队长老自然不会干等,跑去主席台翻查各派的总分。

步云宗宗主也凑了过去,不久后,就失望地走了出来,对太川门的子弟摇摇头。

不但保不住冠军,连第二名也都丢了。

最新的总分排行榜

总分第一名,汕平洲,1323分。

总分第二名,雷半州,1284分。

总分第三名,太川州,1244分。

总分第四名,云上州,1162分。

总分第五名,河东州,896分。

总分第六名,梅客州,772分。

总分第七名,北山州,688分。

总分第八名,西江州,684分。

八大州有喜有愁,北山州的长老弟子欢天喜地,终于告别垫底了,而河东州的弟子脸上苦涩,西江州的带队长老更是脸色铁青,这次西江州一连跌了两个名次,居然以四分的微小差距,被长年垫底的北山州给压在身下,回去肯定免不了被掌门怒斥了。

也有狂喜之余还有些许忐忑不安的,汕平洲的带队长老红光满脸,重返八州大会第一宝座,这真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啊!不过,很快他就又忐忑了起来,还有一场巅峰对战的分数没有确定,虽然是二三十年来这场压轴巅峰对战,都还没产生过有效的分数,可若有个万一,无论是那一边赢了,都能把第一夺去。

很快,最新排行榜惹出的爆炸声浪低了下去,人们对未定的东西总是最关心的,五羊寺的长老盯着排行榜,露出了玩味的笑意,今届的巅峰之战充满了各种戏剧性的可能啊。

若是雷半州的杜旅胜出,那么雷半州就能夺回自己的冠军宝座,得到三连冠的殊荣;若是太川州的米斗胜出,那么太川州就从第三名直接跳上第一名,若是两个人都无法胜出,那么,汕平洲就坐稳了第一的宝座。

擂台下,议论纷纷,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观点竭力找出各种理由,而擂台上,五羊寺的长老也忙碌着,飞快地拆除擂台上的各种界线,把十个分擂台合成了一个庞大的总擂台。

巅峰之战!这种最耀眼夺目的对决,自然是要在最大的舞台上举行。

这个巅峰之战是一项传统,由新生组冠军,对阵上授业组冠军。如果授业组冠军能一招打败新生组冠军,那他就能获得给真正绝世天才的100分奖赏;如果新生组冠军打败了授业组的冠军,那么他也能获得给真正天纵奇才的100分奖励,否则,两人就是普通的冠军,都没有资格拿到这给真正天才的奖励。

不是真正的天才冠军,就没有资格拿这个100分奖赏,师兄一招打败师弟,或者师弟打败师兄,难度都相等,若这两个冠军都做不到,那就乖乖的下台吧,在历史长河中,也就一般般的天才而已。

广场上,每个人都望向这两个方向,被太川州一行包围住的米斗,以及被雷半州一行包围住的杜旅,米斗神色沉静如水,杜旅表情冷然高傲,两个人都坐在椅子上,或是淡然的或是坚定的,回应着各种打气与鼓励。

太川州左天佑凶狠狠地喊,“爆他菊花!踢他蛋蛋!扁他猪头!”

雷半州07号牙恨恨地道,“拆他骨头!毁他经脉!断他双手!”

五羊寺各处峰头都探来了目光,就连闭关参悟佛法的五羊寺主持,也都破例推开了门,坐在八千米高的雪线主峰之上,隔着山间云雾,往西岭望了下去。

杜旅能够一招打败米斗吗?汕平洲的带队长老心头念咒无数遍,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米斗能够最终打败杜旅吗?汕平洲的带队长老心头念咒无数遍,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当然,这仅是汕平洲带队长老的一厢情愿,杜旅身为涅气支六期的佼佼者,经验丰富,还拥有一式灵术,说不定真的能凭借这一式灵术创造奇迹。

也有人认为,米斗是神念异常深厚的怪胎,机智过人,总能搞出许多意外,说不定真的能再来一场大惊喜书写传奇。

不过,更多的人都觉得,这两人都是绝世天才,今天很难有奇迹诞生,八州大会这么多届来,都没出现过几次先例,今届应该也不会例外。

没错,没错,汕平洲的人高喊起来,谁都拿不了这100分,我们汕平洲坐这第一宝座是稳稳的!

胜者为王,就能一步登上第一的榜首,获得无数的荣耀,替门派争夺得巨额的魂石,成为历史中长久流传的传奇,享受无穷的好处。

败则为寇,甚至会排名退后,纵然站在茫茫人海之巅,也不过是历史长河中一朵小浪花,转眼就消失在浩瀚的世界中,只能默默听着别人的传奇,看着别人站在万丈光芒中,享受无穷的赞美,绽放流芳百世的生命意义。

步云宗宗主望着米斗,一阵犹豫后,还是劝道,“不必勉强,尽心尽力就行了。”

米斗微微一笑,前一刻,已经答应了下来,后一刻,就低头手上一甩,悄然吞下了五枚龙眼大的涅气丹,翻滚的灵气在他体内释放出来,如同万匹狂奔的骏马踩踏草原,米斗脸色瞬间惨白下去,一股甜血涌上喉头,又被米斗竭力压了下去。

赛前吃个丹药恢复恢复,也不算违规,体内有着十四级台风搅动五脏六腑,若是常人早就晕倒过去,米斗脸上却还保持着沉静如水,看不出半点异样。

很快,入场钟声响起,议论纷纷的广场上,瞬间安静了下去,在万人瞩目的注视下,一身皂白的米斗,一身漆黑的杜旅,齐齐踏步而出,走上庞大的擂台。

拖着抹花乌钢棒,半袖里露出雪白的手臂,米斗施施然一步一步,往庞大擂台的中心处走去。

排名就是魂石,魂石就是太川门的生死存亡!

米斗体内灵气如同万马奔腾,心头也升起万丈豪情,为了早日再见冬儿,为了自己的科灵大道,为了太川门的生死存亡,也为了台下观众如雷的掌声,冷冷的目光从米斗眸中射出,化作如同实质的火箭飞往另一边的对手,我必定会打败你!

拖着华贵的漆黑长刀,青年期的小胡子随风飘扬,杜旅踏实地一步一步,往皂白的对手走去。

排名就是荣耀,荣耀就是科灵者的一生尊严!

杜旅心头升起一个坚毅的信念,雷半州本是无冕之冠,既然从你手中丢了去,就再从你手中夺回来!没错,我就是雷半州力挽狂澜的英雄,也是八州两千六百万人口中最杰出的天才!阴冷的目光从杜旅目中打出,如同洪水要把全部障碍冲刷掉!

冷冷的视线,碰撞出无数的火花,属于天才的信心,属于天才的猖狂,属于天才的气势,如同奔兽撞在一起,空气都要哀鸣了起来。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两位天才冠军终于走到了擂台中心,罗汉堂堂主这名沧元期强者亲自主持这场比试,他飞到了擂台的上空,目不转睛地盯着下方的一黑一白,两团迎风张牙舞爪的气势撞在一起,罗汉堂堂主暗暗点了点头,两个都是有大气运的天才。

广场上鸦雀无声,八州大会的巅峰终战就要开始,开场必定是电光火石的一刹那。

步云宗宗主拳头捏得发白,他心底祈祷道,米斗,这杜旅必定会在开场就打出最凌厉的一式灵术攻击,你撑过这一招就胜利了一半,千万不能大意!

雷半州带队长老小腿都抖了起来,他几乎要吼出来,杜旅,拿出的山崩地裂的气势,打出你的‘黑夜降临’,一定要灭了那小子,把冠军重新夺回来!

汕平洲的全队人都在念咒,菩萨保佑,两个都输掉,佛祖保佑,两个输掉……

场下每个人都紧张了起来,等待着一个响亮的开赛洪钟声,以及随之而来的,最华丽的雷风雨!

杜旅停下脚步,扬起手中凶悍的主灵器,充满无比澎湃的信心说道,“在绝对的实力之下,可笑的阴谋诡计……都是螳臂挡车!”

米斗昂首吹发,反抓着匀称的抹花长棒,带着沉静如水的语气笑道,“在濒危的薄冰之上,可笑的外强中干……都是一触即溃!”







开赛长老满脸庄重,推动了手中巨大的撞木,撞上西岭最大的铜钟,时空宛若在此刻停顿了千百年,下一刻,洪亮的声音欢腾而出,直插九天之外的云霄。

第九十五章 劲爆对抗 夜幕降临

钟声插翅掠过天地间,就在电光火石一刹那间,两股鲸喷而出的强大气机撞在一起,被巨力撞得肢体破碎的空气,化作阵阵气浪拼命逃窜。

杜旅一声咆哮,手中主灵器炸出撕裂大地的气势,漆黑的长刀在瞬间化作黑洞,把天地间的阳光吸进去,他脑海里翻滚着铁血意志,神念掀起了万重涛浪。

手中的伙伴,吸收我对荣耀的极度渴望,吞噬我那强烈的上位者欲望,绽放出灭世的威能吧!

天地在一刹那间变色,一抹暴烈的夜幕降临,像是要寂灭白日的一切所有,阳光遇之凋零,空气遇之化灰,令人颤抖的力量,拉张出了飞快涨大的夜幕。

步云宗宗主大惊失色,想不到这杜旅达到了这等高度,并且在强烈的欲望之下,打出了超常发挥的一式灵术。

灵术,比次灵术厉害许多,同等水平的修为,灵术能轻易把次灵术打得满地找牙。

擂台中央,杜旅双目尽是疯狂的兽性,手握这抹黑夜降临,宛若天神附体,无穷的欲望纷涌而出,只需一招灭杀对面那皂白的少年,他就是雷半州力挽狂澜的超级英雄,掌门也会把有意把他当做接班人来栽培,对自己再三推托的漂亮师妹,也会对自己投怀送抱!

也是在这电光火石一刹那间,米斗胸前一根封住大动脉的银针飞迸而出,下一刻,肺腑里心脏里涌出的力量发疯地冲入千经百脉,万马奔腾的药力冲上意志之海,无法呼吸的疼痛钻进每一个毛孔,深入灵魂的每一寸空间。

刹那间,犹如太古洪荒神兽怒吼的号角,从米斗全身毛孔里轰爆而出,喷薄而出的气机炸出一圈圈的烟尘气浪,米斗手中的抹花乌钢棒大放朴质的光芒,恍若一轮太阳在米斗手中升起。

五枚涅气丹的能量,如同洪水冲刷着意志之海,无数风暴在米斗的意志之海上肆虐,波涛汹涌的灵魂之洋,十五级的台风刮起阵阵海啸,冲上空白的灵魂大地,庞大的灵气精华生根发芽张叶开花,盛开出史无前例的草原,游荡在天地间的神识双目通红,疯狂吞噬着连绵的灵气草原,一寸一寸,一尺一尺,飞快胀大起来。

来吧!你奶奶的,吃小爷一棒!

米斗豪情万丈,一脚宛若大象之腿踏下,太玄岩的擂台也承受不住,龟裂出蜘蛛网般的裂痕,气浪烟尘翻滚,米斗又一脚踏出,在场外一众长老的惊呼声中,加速往那一轮黑夜撞去。

胸中有着万马奔腾,米斗手中长棍拖出一轮红日,像是一炮流火飞矢撞了过去。

杜旅胸中无穷的欲望,皆被漆黑的长刀吞噬进去,化作令天地为之失色的黑色夜幕,他整个灵魂都咆哮了起来,全身的修为灌入主灵器中,狰狞的双臂扛起黑夜,发出巨力推动了这轮惊心动魄的夜幕。

黑芒垂天划过,夜幕降临,寂灭天地间一切的声音,凋零天地间所有的阳光,往米斗凶悍划去,整个擂台都瑟瑟发抖,像是在害怕被划成两半。

说时迟那时快,台下的弟子只感到两股气机炸起,然后看到比黑夜更漆黑的夜幕划过天地间,往奔动的米斗打去,快得令整个画面都模糊了,又在下一刻,米斗疯狂横砸出抹花乌钢棒,恍若一轮红日在棍中跳出来,撞上了那威势滔天的夜幕降临。

一招,杜旅若想胜出,必须用这式‘黑夜降临’把米斗劈杀。

无数人神经紧绷,胜负在这一刹那间,两人都比想象中更加的惊心动魄,每个人都放弃了各自原本的猜测,只能等待下一刻出现在眼前的事实,才能分出这两位天才的胜负。

脚踏空虚,佛衣扬扬,傲立擂台上空的罗汉堂堂主也神色凝重,他在犹豫着要不要把两人的攻击都挡下,以免这两位天才搞出伤亡来。

这位沧元期超级强者,绷紧全身的神经,看着刀光棍影如同彗星撞地球般接近,若是大事不妙,他就会抢先出手。

终于,撞在一块了,抹花乌钢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与夜幕降临撞在一起,无数的火花随着庞大的撞击飞喷而出,一场最灿烂的烟花笼罩擂台之上的十丈空间,太阳都羞愧失色,两个天才被笼罩进耀眼的光芒里,让场外心弦紧绷的观众看不透胜负。

下一刻,灿烂的十丈火花被痛苦的气浪湮灭,空气被肆虐的能量撕裂出地狱的哀嚎,金属碰撞的尖锐声爆随之响起,修为较弱的新生耳膜生痛,齐齐失色地望着擂台之上。

米斗双手虎口剧痛,被抹花乌钢棒拖飞而去,他胸口中万马奔腾,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血雾高高喷起,又被炸出的气浪吹往四面八方。

杜旅脸色惨白,脚步摇晃,像是喝醉酒般,连退十几步才竭力站稳。

灵术的威力,加上主灵器的凶悍大势,再叠起涅气支六期的强大修为,确实是比米斗强悍许多!

皂白的身影横飞而去,如果米斗飞落到擂台之外,或者跌落擂台上昏迷过去,杜旅就赢了,他雷半州就赢了,他就是万丈光芒的绝世天才,所有的欲望都不再是空荡荡的泡沫影子。

米斗似乎比原来还弱了几分,步云宗宗主皱起眉头,看着横飞而出的米斗,脸上全是不解与紧张,米斗,你一定要坚持住!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太川门!

米斗被夜幕降临的强大势能打得,五脏六腑都被扭转了过来,脑中的意志之海的大陆架断裂,整个人都失去了控制,他仰躺失力飞出,眸中天上的蓝天白云匆匆流过。

米斗耳畔响起了北冥子的方法,用华佗五定针封住胸前、背中、颈后、腹下与头上五大经脉主穴,一针定药力,两针定毁力,三针定源力,四针定涅力,五针定伟力。

在太川州一行苍白的目光中,皂白的米斗继续倒飞而去,前边就是擂台的边界了。

擂台下,爆出了巨大的疑问声浪,米斗这个八州大会的奇葩,今次又在搞什么奇葩?修为似乎弱上了许多?

雷半州的长老弟子大喜过望,齐齐发出胜利的嚎叫,赢了!赢了!他们雷半州赢了!

杜旅脸上的笑容绽放了出来,他似乎听到了整个天地都在为他喝彩,如雷的掌声在他脑里响起,他似乎看到无数的荣耀,看到了掌门大有深意的欣慰目光,看到了洞房花烛夜师妹那白花花的身体。

突然,米斗背后要穴上,一根银针射出,无力倒飞的米斗,双眸一亮,气机喷薄而出,炸飞了无数的空气,大拨的气浪滚飞,硬生生,硬生生,在飞出边界前停住了!

雷半州的欢喜,凝固在脸上,胜利姿势还在晃动,像是小丑般滑稽可笑。

米斗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玩玩你的,何必当真。”

整个天地瞬间安静下去,米斗拖着抹花乌钢棒,缓缓降落在擂台上,沉静如水的,一步一步走回去,气机再度鲸喷而出,每走一步气机就更强大一分。

天堂瞬间掉入地狱,杜旅脸上血色全无,他无法置信地瞪大双眼,他明明已经胜利了!他明明已经获得一切了!却在刹那间,在刹那间,全部如同妄念般——烟消云散!

没能一招打败米斗,杜旅已经失去胜利的资格了,他所有的渴望,都在刹那间化作泡沫碎掉了。

杜旅全身颤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的嚎叫,整个人都疯掉了,手中的主灵器猛然炸出无穷的凶狠,一路烟尘滚滚转过来,往米斗头顶劈下去。

死去!死去!给我死去!杜旅不顾一切的疯狂劈杀,漆黑的刀光如同暴风雨打落。

米斗胸中万马奔腾,脑里翻江倒海,自然不会退让,手中的抹花乌钢棒有着一道深深的伤痕,可仍然凶悍地迎了上去,如同受伤的野兽,扑得更加的凶狠。

一蓬蓬丈大的火花飞溅而出,如同雨夜里的闪电,把两人笼罩进一闪一闪的灿烂光芒里,不过,与刚刚灵术对拼相比,就大为失色了。

那式‘夜幕降临’剧烈碰撞下,若是中品或者是下品的支灵器,早就在碰撞刹那间,被打成了垃圾,不过,抹花乌钢棒是上品支灵器,虽然伤痕触目惊心,倒也没有伤及根本,也让米斗松了一口气。

与涅气支六期的佼佼者对战,必须发挥出自己神念深厚的优势,所以,米斗并没有拿出血龙种命棒,主灵器的消耗太大,米斗的最佳战略就是拖,拖到后边杜旅都疲惫了,自己就可以发出最终一击,夺取这场巅峰之战的胜利。

米斗半挡半逃,脑中一片的冷静,他就是要激怒杜旅,要杜旅尽快消耗完他自己的神念。

杜旅手中的主灵器疯狂倾泻而下,米斗每接一刀就吃力一分,到了后边,都是凭借着灵活的移位,不断闪避杜旅那暴风骤雨般的攻击。

第三针定源力,米斗胸中药力万马奔腾,脑海内翻江倒海,却没有多余的神念支出来,全部的药效灵气都汇聚在意志之海,被颈后的定源针封住去路,暴虐地冲击着涅气支六期的阶位。

不错!米斗不但要夺取巅峰之战的胜利,还想趁机一举冲上涅气支六期!一箭双雕,所图之大,说出来肯定让人觉得他是疯掉了。

呼吸越来越重,每躲过一刀就有汗珠滚下,米斗强忍着胸口与脑海的剧痛,以坚韧的神经苦苦支撑,再撑过多一刻,他的成功几率就大上一分。

冲上了涅气支六期,要拿下这杜旅就易如反掌!米斗呼吸里都有着痛楚的气息,却一脸的沉静如水,就算冲不上去,留下一分神念,就能在中期拖得更久,在后期的胜算就越大。

杜旅一阵暴风骤雨的攻击过后,米斗每次都像是会倒在下一刀之下,可每刀划过后,都能顽强的坚持着,在沉重的呼吸里,如同小强一般坚挺,挥洒着一把又一把的汗水,露出痛苦并坚韧的微笑。

多么刺眼的微笑!像是在对失败者进行最无情的嘲笑,杜旅怒火中烧,双目血红的可怕,他已经失败,这阻拦了他阳关大道的对手,也别痴妄能成功!

突然,杜旅停了下来,双目冷冷的,盯着气喘如牛的米斗,手中的主灵器又散发出黑夜的可怕气息。

他这式‘夜幕降临’,只是最低级的单火级灵术,一天可以施展三次,现在,还能施展两次!

气喘如牛的米斗,大汗淋漓,一颗一颗,滴在擂台之上,还有两次暴虐的灵术攻击,他还能顽强地撑得下去吗?

第九十六章 恶毒如蛇 涅气支六

米斗气喘如牛,眼中冷酷如冰,反抓着抹花乌钢棒,脑里无穷计算闪过,最后就直直盯着那越拉越长的‘夜幕降临’。

杜旅脸色阴狠,全部肌肉都膨胀起来,把全身的痛苦失望灌输入手中主灵器,‘夜幕降临’聚而不散,寂灭的气息片片扩散,缓缓拉出更尖的幅度,要打出更快的速度。

阳光被漆黑的主灵器吸了进去,每一朵的温度都随之凋零,杜旅突然看到米斗那半袖,四日前那耻辱的回忆又泛起来,他发誓一定要把这个耻辱,如同脏水般泼回这奸诈新生的头上。

新仇旧恨涌上来,杜旅脸色狰狞,手中的主灵器把这股怨气吸进去,‘黑夜降临’的气息更加恐怖了,凋零在擂台上盛开,带来无穷的压抑。

场下又是一片神经紧绷,怎么看米斗这朵奇葩都像是强弩之末了,还能挡得住这么凌厉的一招次灵术吗?

汕平洲的带队长老神色激动,他高声呐喊,就该这样,释放出你的灵术吧!全力打败这八州大会的奇葩,他们太川州何德何能,让我们汕平洲,三大沿海强州之一,坐稳冠军的宝座吧!

米斗胸中里万马奔腾的药力还没有平息下来,绷紧的疲劳神经一阵颤抖,由内到外都都涌起了一阵无力感。

来吧!米斗确实是疲惫了,不过他屹然不惧,正是靠着这压力集中意志,把脑里翻山倒海的痛苦麻木掉。

此刻,疯狂吞食的神念不断胀大,拉伸身体的痛楚全部发泄在米斗的脑里,让他痛得整颗脑袋都要爆炸了。

“小崽子!受死吧!”

杜旅发出一声不像人声的咆哮,吸收全部负面情绪的绝招如同闪电打出,夜幕降临,瞬息千里般划过,把所有的血肉都凋零在冰冷的夜寒里。

千钧一发间,米斗颈后定源力的第三根银针飞喷而出,脑海里翻滚的神识,如同整个星空倒塌,瞬间充斥起米斗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万重涛浪激起,米斗鲸喷的气机一炸而开,一脚如大象之腿踏下,太玄岩擂台支撑不住,龟裂出蜘蛛网般的伤痕,石碎烟尘在气浪中如同飞刀迸溅,电光火石一刹那间,米斗手中的抹花乌钢棒已经砸到降临的黑夜。

比烟花更灿烂的金属火花,迸射出十丈夺目空间,下一刻,强劲的气浪吹过,把所有的花火吹灭。

沈安邦吸收了前次的教训,早就按住了耳朵,尖锐的金属碰撞声音仍然还是挺响的,沈安邦绷紧呼吸,看到擂台之上两个身影倒飞而去,红色的血雾被热浪一滚,化作腥风吹往西面八方。

杜旅神色脸色铁青,两式灵术打出,他的呼吸也都急促了起来,不过,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五十米之外,他倒飞了二十米,而米斗,怎么可能!居然也才仅仅倒飞了三十米!

米斗抹去嘴角的血丝,露出了可怕的笑容,这是一种让人第六感升起不祥预感的诡异笑容,杜旅满脸的难以置信,不知不觉间,背脊却凉了起来,凉飕飕的,像是掉进了冰窖里去。

我会被一个涅气支五期的新生打败?杜旅感到自身的天才光环快要破碎了,所有的气运都要会被夺走,所有的荣耀都将会被抢去,他将会从凌空万里的大鸿,跌成个脱毛鸡,整片天空都是对面皂白少年的身影,有着比肩日月般的灿烂夺目。

不!不可能!一个涅气支五期的新生,绝对无法打败我的!

杜旅疯狂撞过去,手中的刀光不顾一切地倾泻而下,如同最凶狠的暴风雨降落,要把如同一朵仙花般娇嫩的皂白身影撕成碎片。

米斗沉静如水,他体内的万马奔腾还在流转,此时体内源力已经解封,神念深厚的他,拼得起!屹然不惧的抹花乌钢棒夹带呜鸣风声,一次又一次都砸打上去,像是要把各种天穹都打下来。

大蓬大蓬花火迸溅,如同最灿烂的花朵,盛开,凋零,盛开,凋零,在无穷的气浪里绽放出金属碰撞的巨大威能。

狰狞的杜旅,帅气的米斗,化作一白一黑的凶兽,对撞出一波又一波的轰隆巨响,气浪一阵阵吹过,围观的妹子全部都一边倒,纷纷尖声为米斗喝彩打气,又齐齐高声斥骂狰狞的杜旅,像个丑陋的黑猩猩一般可恶!

少女的尖声高高响起,在杜旅耳朵里响起,他心头滴血,似乎看到了漂亮师妹也在骂她,也拒绝他,也在为眼前这有着倾国倾城美貌的皂白少年打气,也在为他喝彩。

大拨大拨的怨气,从杜旅胸膛里升腾起,这个小畜生夺走了他的一切,我毁掉他的脸蛋,毁掉他的容貌,让他后悔得撕心裂肺!

凶狠的杜旅双目通红,又是一次金属碰撞的火花迸溅而出,不过,这次火花全部都往米斗脸上吹去,要把米斗那白雪吹出来的漂亮脸蛋,灼烧出难看的千疮百孔来。

什么!居然这般恶毒!全场哗然,爆出了无法置信的声浪来。

米斗魂飞魄散,幸亏反应块,一边迅速低首,一边飞快回臂遮挡,防御免不得漏出了破绽,杜旅凶狠一脚抽出,把米斗抽飞上半空中。

场外一片骂声,所有的妹子勃然大怒,齐齐尖声咒骂,想不到杜旅的心肠这么恶毒,居然要毁掉米斗那祸水级的容貌!

雷半州的带队长老一阵老脸中烧,这杜旅居然干出这种丑事来,他雷半州也抬不起脸来了,他心头叹息道,这杜旅虽然是个人才,可惜,终究是胸怀太小,不是掌门接班人的合适人选,回去要禀明掌门才行。

米斗怒火中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米斗虽然从没为自己的外貌倨傲过,可他长得这般倾国倾城,心里多少都有点爱惜,这杜旅居然把一场比赛,当成了不留余地的毁容仇杀!

气机炸飞出一拨空气,米斗停在空中,目光冰冷地盯着杜旅,他只把这次比赛当做公平的竞技,想不到这杜旅这么卑鄙,他寒冷的语气让空气都冻结起来,“就算这场比赛是我输掉了,我也可以和你握手谈笑做朋友,可你居然趁我不注意,毁掉我的容貌?”

杜旅双目通红,场外的斥骂让他更为疯狂,妒忌的怨气一股接着一股升腾而起,为什么所有人都偏向他?我也是最出色的天才,却没人替我喝彩,没人替我打气,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

我不服!杜旅已经彻底变成了凶兽,也不答话,气机一杂,烟尘滚起,他一飞冲天,手中的主灵器不顾一切地凶狠打下,米斗一棒打下去,格挡处大蓬的火花迸射出来,又被杜旅吹往米斗那雪白水嫩的脸蛋。

米斗有了提防,自然不会任由他耍卑鄙,神念一吹,把吹来的滚烫火花往头顶上御去。

场外,少女尖声的咒骂更加响亮了,狰狞的杜旅已经变得比毒蛇还恶毒,个个少女恨不得冲上把他大卸十八大块。

米斗此时的功力还稍逊杜旅两成,又要压制体内的万马奔腾的药力,一半心神都用在冲击涅气支六期上,所以被杜旅追杀得半打半跑。

翻山倒海的意志之海中,十四级台风吹刮着潮水,把灵气精华散播得远远的,草原般茂盛的灵气精华植物长出,被疯狂的神念不断吞进去,黄狗般大小的神念变成了小猪,还在痛苦地继续生长着,这真是万蛇噬心的痛苦,米斗如果不是正在战斗,必定会在地上痛苦翻滚起来。

不久,米斗大汗淋漓,杜旅也气喘如牛,神念被主灵器消耗了一大半,无法再维持暴风骤雨的攻击。

米斗也不去主动攻击,脑海里的神识,已经触及了涅气支六期的边界,他痛得双臂都颤抖了起来,手中的抹花乌钢棒差点掉了下去,杜旅发现米斗的异状,又趁机一刀砍了过来。

你娘的!米斗气机一炸,下腹定涅气的第四根银针飞溅而出,米斗脑中的痛苦消失了一半,气机又强大了两成,一棍抹花乌钢棒砸过去,与杜旅打得旗鼓相当。

场外,一片如雷掌声响起,好!米斗这个八州大会的奇葩,要逆转了!

米斗,狠狠地揍!揍死这条恶毒的臭蛇!场外的妹子齐声喊起来,任你杜旅如同丑蛇般恶毒,也要败在米斗的手下!

刀光剑影里一阵阵气浪吹出,杜旅越打越惊恐,他使用主灵器,神念消耗比米斗快很多,而米斗体内万马奔腾的药力也渐渐退去,翻江倒海的脑海渐渐平静下来,米斗已经半个脚踏进了涅气支六期,打得越发生龙活虎。

很快,杜旅就变攻为守,他满头大汗,竭力格挡米斗如同暴风雨的攻击,一股凉气在他背脊升起,难道,我真会输给一个涅气支五期的新生?

不行!杜旅发出野兽般的嘶叫,用主灵器来使出‘夜幕降临’,对他的负担非常大,已经使出了两次,这第三次是不能再强行发出来的,不然,必定会损坏根基!

不过,此时,他已经把全部顾忌都抛开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不能输给一个涅气支五期的新生!

黑夜又冉冉升起,主灵器吸收着杜旅的怨毒与不甘,又发出了凋零天地的气息,在杜旅痛苦的嘶嚎中,一轮夜幕拉伸了出来。

此时,米斗体内的药力已经全部耗尽,头上要穴处定伟力的第五根针飞溅而出,巨大的夜幕闪电划落,米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沉膝

拔棍

一棍白虹贯日打出,巨大的夜幕,触之即破,大蓬的火花飞溅,白虹瞬间摧枯拉朽,把灵术打得支离破碎,去势不改撞在杜旅的身上。

杜旅一大口血雾喷出,主灵器长刀脱手而飞,整个如同破沙包倒飞而去,掉落在擂台的边界上。

米斗一步步走过去,杜旅嘴角吐血,瞪大眼睛死命抓住擂台,不甘心居然会被一个新生打败。

米斗冷冷一笑,一脚把杜旅抽起,四肢翻滚,外擂台外跌去,杜旅死命瞪大眼睛,却无力做出任何的反抗了。

“一报还一报!这个……还给你!”

米斗一敲抹花乌钢棒,大蓬火花飞射出去,把杜旅后背的衣服烧了起来。

在满场的哄笑中,杜旅屁股燃烧,掉落在擂台之外,被满脸铁青的雷半州长老赶来扑灭,焦黑的屁股上一股黑烟冒起,非常的滑稽好笑。

尖叫声飞快响起,米斗这新生打败了授业组的冠军,获得了三十年来唯一的一次额外100分。

米斗站在擂台上,抹花乌钢棒一沉,砸起一阵烟尘翻滚,随即气机猛然炸开,烟尘与气浪滚滚扩散,如雷的掌声与尖叫一浪接一浪,天才的光环如同白日般夺目,头发无风自动,米斗双目沉静如水,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好看的欣喜。

好!好!如潮的喝彩,此起彼落,步云宗宗主喜得拍案而起,米斗不但帮太川门夺得了第一名,并且,并且,还在战斗中突破到了涅气支六期!

第九十七章 太川夺冠 光芒夺目

米斗昂首傲立擂台上,反抓着抹花乌钢棒,沉静的双眸扫过全场,扫过五羊寺各处峰头,扫过主峰云雾飘渺的雪线之上,扫过青天白云……

掌声如雷,喝彩似浪,米斗扫过满场的荣耀,沉静的心底仅有一个声音:冬儿,我又向你迈进了一步,相信我,冬儿,我说过,再过五年定会娶你的!

雪线之上,五羊寺方丈颔首点点头,目中闪过一个决定,也没有什么言语,复归茅屋盘坐,合目诵佛推念珠。

白才良一行全部冲上来,每人给了米斗一拳,赢得实在太帅了!尤其是最后那一箭火花,实在太妙了,既是显示了宽宏大度的气魄,又不失时机的教训了那恶毒的杜旅。

梅客州与北山州的带队长老走过来,齐声对步云宗宗主祝贺道,门内有如此天纵之才,太川门即将大兴啊!

步云宗宗主也笑呵呵地谦虚几句,心头却掩不住欢喜,眉角都舞动了起来,“这小子若能在广南大会上,替八州争点光那才算是了不起。”

其余的带队长老纷纷附和道,今届的广南大会,八州选手的主角,肯定是米斗这个绝世天才,说不定,米斗真能代表八州取得优异的成绩,那就是八州的共喜同贺了!

五羊寺的长老,速度飞快,把今届八州大会的最终排名榜单贴了出来。

总分第一名,太川州,1344分。

总分第二名,汕平洲,1323分。

总分第三名,雷半州,1284分。

总分第四名,云上州,1162分。

总分第五名,河东州,896分。

总分第六名,梅客州,772分。

总分第七名,北山州,688分。

总分第八名,西江州,684分。

榜单下,喧嚣的声音,一浪接一浪,雷半州的带队长老,看着那刺眼的第三名,心绪不禁格外的烦躁,他们本是无冕之冠,戴花走马而来,笃定是把三连冠带回去,最终却连第二名都是保不住。

更可恶的是,既输了招又输了人,杜旅这不争气的弟子,不但没能夺到关键的100分,还把雷半州的名声都给弄臭了!

汕平洲一行也是异常的沮丧,万事都是怕个万一,本以为坐稳了的第一名,却在最后的时刻,给米斗这个妖孽新生给夺去了。

不过,看到最终排行榜上,雷半州被他们压在身下,汕平洲的带队长老又不禁心底暗爽,这么多届这雷半州一直压在老子的头上,这回终于被老子踩在脚底了,爽啊!

北山州的长老看着榜单,心头大为羡慕,单单米斗一个人就贡献了将近六百分,这几乎顶得他们北山州十个人的总分之和了。

一个米斗,就把八州搅得七零八落,有人为之喜,有人为之悲,都笼罩米斗的光环下,不得不说,绝世天才,本该如此耀眼夺目!

先是打破团体赛的新生记录,后又在巅峰之战上,击败授业组的冠军,而且还是团体赛的第一名,小组赛上以一人之力夺了第一名,个人赛上又是毫无疑问的冠军,这种鹤立鸡群的实力,贡献了将近600分,由不得各州带队长老暗自羡慕,如果我们州也出一个‘米斗’,老子也可以敲锣打鼓荣归故里了!

总分榜单之右,又有参加广南大会的参赛资格名单

新生组广南大会参赛资格

第一名,太川州,米斗;

第二名,雷半州,李贡超;

第三名,汕平洲,李福中;

第四名,北山州,黄庭松;

第五名,云上州,赵石山。

授业组广南大会参赛资格

第一名,雷半州,杜旅;

第二名,云上州,苏东杰;

第三名,汕平洲,王志坚;

第四名,雷半州,吴思宜;

第五名,雷半州,吴音灵。

十个参赛资格,居然给雷半州拿去了四个!如此强大的实力,若不是在团体赛上被米斗淘汰了三百多分,这无冕之王,毫无疑问的能再荣登榜首,可惜有了米斗这个怪胎在,雷半州连第二名都保不住了。

破天荒的,北山州居然也出了一个人才闯进了前五名,人群里一阵感叹,这种人物在往年算是最大的热点黑马了,可惜,今届遇上了光辉夺目的米斗,星星难夺日月之光芒啊!等到排名公布出来,人们才知道今届八州大会上,居然还有一匹大黑马!

唉!北山州带队长老也是有点遗憾,原以为黄庭松这小子能一鸣惊人,谁知道风头都给太川州的米斗,那妖孽中的妖孽……给抢光了唉!

看到榜单落实,米斗也松了一口气,这五天来他的压力太大了,太川州的整体实力过弱,就算他已经把全部能抢到的分数都抢来了,可也不过仅比汕平洲多上二十一分,赢得实在太险了。

不过,米斗稍稍有点得意,在他的努力拼搏之下,成绩还算蛮不错的嘛!太川州本来只有第五名的实力,都给米斗一人扛上了冠军的宝座,并且,米斗还趁机还一举突破了涅气支六期!

可很快,他又无奈地苦笑了,却是被一堆小丫鬟与小师妹围住,个个打出恐他脸上有伤的大旗,这个说她家小姐有灼伤万灵膏,那个说她家师姐有驱火散毒丹,不约而同的,都是来邀请他前去一聚。

被挤出去的太川州弟子大为羡慕,什么灵膏灵丹不用说都是借口了,后边白花花的妹子,才是真正的主菜!

没有烫伤,没有烫伤,米斗无法拒绝人家的一片好意,只得连声解释起来,可惜这些小妹子盯着米斗那白雪吹出来的脸蛋,一阵眩晕跌倒,这世界上居然有长得这般祸国殃民的少年,更是个个扯到十万八千里去,不肯放过米斗的。

“这种金属火花烫伤,现在是看不出症状,可火毒已经深入皮肤,不服用我家师姐的驱火散毒丹,就会出现气血败黄,长出火毒斑来的啊!”

“那恶毒的杜旅肯定暗地下了毒手,现在那毒气已经潜伏起来,等到三天三夜之后,就会露出真正的魔爪,把你的脸蛋抓得伤痕累累,只有我家小姐的万灵膏才能解去哦!”

前后无法突破,左右无法坚守,米斗被这些拉住他衣服的小妹子,拖来拖去,拖来拖去,拖来拖去……

突然,遥远的天方,出现了三道深似大海的气机,整个五羊寺钟声八连响起,回荡在每个山头上,刹那间,各处香烟袅袅升起。

罗汉堂堂主一脸淡然,与各州带队长老有说有笑,可下一刻,他就站了起来,垂手合十,一脸庄重地等待着。

不过是转眼间,整个广场都安静了下去,每个人都大气不敢出,年长的都垂首恭迎,年少的好奇地抬头望去。

只见白云之上,三道绿袍绝世强者施施然,胸前有着金灿灿的一个‘吏’字,浑身散发着无容置疑的威严,像是散步般轻轻迈过云层,几步就来到了五羊寺西岭广场之上。

“阿尼陀佛!”

罗汉堂堂主带头,五羊寺的长老齐齐念佛宣号,各大州的长老也弯腰抱拳行了一礼,广场上的观众也齐齐行了一礼。

米斗瞳孔稍缩,复杂的心绪开始翻滚,时隔一年多,他再次见到了——镇域吏!

罗浮图虽然是咎由自取,可也间接死在那黑袍镇域吏的手上,米斗捏紧了拳头,罗浮图这老头,毕竟是把他养大的唯一亲人。

然而,米斗也知道,镇域吏代表着青天白日的意义,他们是整个农域三亿多凡人的保护神,如果不是罗浮图有错在先,又莫名其妙地,不肯去做审判,他也不会死在那黑袍镇域吏的毒药上。

米斗心绪翻滚,罗浮图叮嘱过米斗,不要怪镇域吏,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可再次见到镇域吏,米斗还是觉得透不过气来,那罗浮图毕竟是他唯一的亲人。

对于广场上黑压压的拱礼,三道绿袍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整个天地一片安静,仅有这三名镇域吏与罗汉堂堂主轻声交流,他们是来确认八州大会的最终排名,做出八州魂石供应的调度。

太川州从第五名一跃跳上了第一名,登记的镇域吏稍为有点惊色,可也没有说什么,直接把太川州的魂石供应调加四成,步云宗宗主跳动的心脏也终于安定了下来。

多了将近一半的魂石供应,太川门应该可以拖上一年大半了,沧元计划的第一步,终于圆满成功了,太川门的浩劫,全看米斗的努力了!

八州带队长老,确认无误后,三位镇域吏也不多说什么,他们与这些科灵者本就不在同一个层次的世界,只见,他们淡然地抱拳一辑,又再度施施然而去,几步迈过千山万流,消失在白云的尽头处。

镇守天地的威严,随之消失,米斗心绪复杂地松开拳头,罗浮图为什么宁死都不愿意,不愿意跟镇域吏回镇域法庭?

似乎,与我的身世有关啊!米斗仰头望着天方,沉静的双眸里有着说不出的复杂,他无亲无故,孑然一身,唯一的珍贵拥有,只有他的余冬儿了。

八州大会,仅仅只是开始,米斗拖着抹花乌钢棒,一步步,坚毅往前走去,上刀山,下火海,要来的……都来吧!

第九十八章 变态大府 恐怖实力

八州大会已经圆满结束,米斗本以为会奖励点魂石科灵器之类的,谁知道这主办方五羊寺只是废话讲了一堆,就直接闭幕了。

这八州大会是责任制轮办的,算是镇域吏下发的任务,奖励就是八州魂石的供应,所以五羊寺也不充大头,没有拿出任何的额外奖品。

八州有喜有悲,喜的办庆功宴,如太川州就灯光交错,酒杯大肉素菜一片狼藉,悲的跪地磕祖宗,如西江州带队长老就脸色铁青,数爹骂娘地教诲起师祖之训。

经过五六天的同仇敌忾,太川门已经一伙亲了,就连刘沉岳也对米斗心服口服,再也没有什么妒忌的心绪,一荣俱荣,有米斗在,太川州的威名站上了顶峰,他们这些太川弟子,也倍感光荣,受尽了溢美之词。

庆功宴上,各人畅所欲言,纷纷感叹米斗的妖孽实力,本以为能拿下河东州就是天大的喜事了,想不到米斗一鸣惊人,居然连三大强州都斩落马下,实在令人感到衷心的钦服。

米斗也不倨傲,连声谦让,“这是大伙齐心协力的结果!为了太川门,大伙有力出力,有心尽心,齐心协力,才夺下这榜首的荣耀!”

那个门派弟子不尽心?可就算尽心了,也夺不来这榜首第一的荣耀,太川门能一飞冲天,全靠米斗的功劳,这点大家都很清楚,白才良还要推个谁谁功劳大的,米斗直接一块肥肉扔去堵住他的嘴巴。

大家乐就是了,还分那么多干嘛呢!米斗双筷如飞,把烤鸭全部夹过来,现在……抢吃才是王道!

不居功自傲,真是一个掌门接班人的好苗子,步云宗宗主此时感到非常满意,“好,大家都有功劳,今晚宜春楼不睡不归……”

一阵烂鞋如雨拍下,步云宗宗主脸青鼻肿爬起来,“不去宜春楼了,不去了……去扬子阁可好?”

这次,烂鞋抬起来,却没有打下,只见,院外降落了一道强大的气机,太川门一行赶紧迎了出去,却是罗汉堂堂主。

罗汉堂堂主先是客套两句,恭贺太川州夺冠,然后就直接道出了来意,是五羊寺准备奖赏给米斗一套十火级次灵术,作为米斗在巅峰之战上胜出的奖品。

其实,次灵术与灵术,在各州门派都有二三十套,就是等级都比较低,而且还难说适不适合修炼,在涅气期还是全力晋阶才是王道,所以,八大州的弟子,一般都是在槃基期后,才开始修炼这些灵术。

考虑到米斗要快速进阶,为了避免米斗分心,再说一夜之间也教不来,所以艮浩子也没有传任何的灵术给米斗。

一套十火级次灵术,米斗听闻当即大喜,见识过杜旅那式‘夜幕降临’的威力,对这些灵术次灵术的,米斗很是向往,况且,五羊寺这主办方半个奖品都没给,米斗嘴上虽然不说,可心里头早就开骂五羊寺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了!

杜旅那式只是单火级灵术,威力比十火级次灵术差上一筹,而十火级次灵术,又比十火级灵术差上一筹,大抵都是这样灵术次灵术交替的攀上去。

随后,一片的羡慕的目光注视下,米斗被带去挑选次灵术了,罗汉堂堂主把米斗单独带到内堂处,内堂装饰华贵,大佛处处耸立,有着一种悠久的香烟气味,令人心神安宁。

内堂中早有一个少年和尚在等候,罗汉堂堂主并不是直接带米斗去挑选,而是让这少年和尚陪同米斗,一起去主峰的大殿去集合,再去藏经阁挑选心仪的次灵术。

罗汉堂堂主讲完,再勉励两句,便自个打起坐来,香烟袅袅,一派得道高僧的摸样。

米斗拱了一礼后,便跟随这少年和尚走了出去,他对少年和尚笑问道,“师兄,如何称呼?”

少年和尚合十道,“阿尼陀佛,不敢当,唐八戒是也!”

唐八戒,唐八僧,不会也是披着佛皮的痞子吧?果然!出到院外后,脸上的庄重瞬间抛掉了,这个年少的和尚,肩膀耸了下来,走得大摇大摆像个流氓一样,且听他自来熟的说道,“哎,米斗兄,你可害我输掉三块下品十火魂石啦!”

米斗疑惑问道,“何来此说?”

少年和尚像是大大后悔的道,“就是你的那场巅峰之战啊!堂里的师兄师弟,下了个赌博,我押了三块十火级魂石买你输的,不料,你这小子却是个披着羊皮的狼,把那授业组的冠军打得落花流水,哀怨啊!早知道就找你通通气了。”

米斗哦了一声,这五羊寺真是佛界的奇葩,居然连赌博都不禁。

这唐八戒是个真性情的,当面把肚里的闷气道出来,也不忌讳嫌疑,让米斗大生好感,“早说嘛!让我也去押几块的。”

唐八戒豪气地一拍米斗的肩膀,“兄弟,广南大会时,再带你去真正的赌场见识见识,现在,先跟我去主峰吧。”

接着,唐八戒气机一炸,滚滚气浪吹过,米斗吓了一跳,这个貌似挺普通的少年和尚,居然是……涅气支末期!

涅气支末期!米斗米斗目瞪口呆了,这唐八戒看摸样,最多比自己大上一岁,却有着横扫八州天才的超强实力,就连米斗自己也不敢说是他的对手。

很快,米斗收起了脸上的惊讶神色,也跟着飞了上去,衷心感叹道,“八戒兄,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唐八戒摇摇头,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也只算得一般般的,刚好是我们寺里新生组的第五名,侥幸获得了广南大会的参赛资格。”

涅气支末期,才侥幸获得参赛资格?米斗震惊得嘴巴都合不起来,这五羊寺第五名就比他这个八州的绝世冠军都厉害多了,那五羊寺的冠军,岂不是,岂不是突破到槃基期去了?

米斗感到一座大山压了下来,连番追问下,健谈的唐八戒,也给米斗讲了很多。

广南大会与八州大会不同,八州大会只有八十个选手,只是一个很小的小会,这广南大会却是个超级大会,将会有两三千选手参加的。

八州大会的结果,决定了各州魂石的供应数量,而广南大会的奖品,却是沿海的各大盐田,广珠府的科灵门派与八州的不同,八州门派的魂石是无偿供应的,在广珠府里的门派就没有这个福利了,必须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晒出多少食盐,就得到多少魂石,不然,你就只能去市集做商业买卖来赚魂石了。

在广珠府里,盐田就是魂石,魂石就是一个科灵门派的根本,所以,各大门派为盐田争斗厮杀了很长时间,期间的血雨腥风略过不提,最后,血雨腥风导致了食盐供应不上,镇域吏便出来主持大局了,先把一部分盐田划分归门派私有,再把大半部分的盐田划为公田,这些令人垂涎三尺的公田,就是这广南大会的奖品了。

广珠府的沿海线很长,可盐田的需求也非常大,上千个大小门派瓜分下来,也是僧多粥少,沿海盐田一般都被划分为公田,被各大门派瓜分后,就只能顺着大江的水网,把海水赶入内陆,开辟出新的盐田来。

可是这赶海水是很消耗神念的,珠江里都是淡水,必须耗费神念隔绝开来,不然,赶到盐田的全是淡水,晒不出半寸盐分来,要把一个上百亩的盐田全部赶满,小点的门派都得全派出动,赶个十几里路的,那个工程浩大啊!都能把人给累个半死了。

所以,沿海公田,是每个门派的命根,为了迎接这个超级大会,为了争夺生死攸关的盐田,更大门派的手段层出不穷,科灵器上,伪秘技上,都挑最好的供,丹药魂石享用不尽,每个参赛的选手,都必定会用人力药效强行提升修为。

甚至,就连新生的动灵时间,都是按照广南大会决定的,这个广南大会四年一届,一般都会在广南大会过后的第二年,或者是第三年,才开始大肆招生,算出最精确的修炼时间,甚至精确到某月某日去,把参赛选手的修炼时间,全部定格在满三年或者满六年上,最充分地发挥出修炼时间的优势。

唐八戒就已经满修了三年,比米斗强上一阶,也没什么好出奇的,毕竟,太川门只有一千多科灵者,广珠府却有四十多万的科灵者!

由于竞争激烈,大小的门派实在太多,每个门派的参赛人数也是有限制的,一流的门派可以获得十二个参赛名额,二流的门派获得十个参赛资格,三流的门派获得八个参赛名额,四流的门派获得六个参赛名额,五流的门派获得四个参赛资格,六流的门派获得两个参赛资格。

五羊寺一共十个名额,新生组与授业组各五个,在广珠府里是二流的门派,米斗听了惊得嘴巴都合不起来,拥有槃基期新生的五羊寺,才仅是个二流门派,那一流的门派,岂不是逆天去了?

其实,广珠府的灵气浓度,长期比八大州高上一倍,而且还有四十万之多的基数,门派的实力自然就不是八州可以想象的,要知道,八州科灵者加起来才一万出头人数。

再想一想,米斗也就释然了,毕竟,八州是凡人的世界,而这广珠府已经是算是科灵界的天地了,一个凡人都没有。

五羊寺各处峰头灯火通明,米斗跟随唐八戒往主峰飞去,很快就降落在主峰的一座大殿上,里边已经有六个五羊寺弟子在等候,见到了唐八戒都打起了招呼,后边的米斗降下来,这些新生与授业师兄略带惊讶,也都客套地打了个招呼。

唐八戒把米斗的情况说出来,这些新生与师兄也都释然了,米斗听过唐八戒的解释后,才明白,为何这一毛不拔的五羊寺,会拿出一式次灵术奖励给他。

原来,这个八州大会,是各个二流门派轮席主办的,可以说是一项出力没好处的苦差事,所以,作为出力举办的报酬,这八州选出来的十位参赛弟子,便归属主办方的门下,如果八州弟子获得了前列的名额,这个名额分到的盐田也就归这主办方拥有了。

五羊寺是今次八州大会的主办方,如果米斗在广南大会上获得前列的名次,甚至获得十大盐田的席位,那都会归五羊寺所有,所以,他们也会尽力帮米斗提升修为。

第九十九章 灵术总纲 旁门左术

五羊寺对米斗有所期待,才会帮助米斗提升实力,至于,杜旅之流的,五羊寺就不稀罕了,往届的八州子弟甚少能进入前列的,可以说,杜旅之流的连参赛的资格都没有,只不过是惯例罢了。

八州的面积极其浩大,占去了广南东路的九成空间,若是广南大会上,不让八州门派来参加,多多少少,也说不过去吧,为了公平起见,便定下了十个名额的惯例,所以,杜旅之流也可以去开开眼界了。

唐八戒的修为,在这些五羊寺参赛弟子里是垫底的,可人缘不错,他把米斗当成了好友,将米斗介绍给这些师兄们。

这些五羊寺弟子,见到米斗是涅气支六期的修为,嘴上虽然不说什么,可心底还是不大在意,米斗算在西岭的归属上,唐八戒极力维护,在得知米斗还没用人力药效提升过,这些五羊寺弟子才正视了起来,纷纷好奇地问起米斗,八州凡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

大府的科灵者,是不允许踏足八州大地的,否则,随便一个大府门派进驻八州,都能打破了各州的平衡,大府的建立,主要是为了生产食盐,以及一些原料之类的,大府之间的可以互相进行商业交流,却不准踏入八州大地半步!

所以,大府的世界,其实是最安逸的,也是最无聊的,对四年一届的广南大会,也就看得越发重要了,这些五羊寺的和尚对凡人世界所知不多,对八大州的风土人情很好奇,米斗也都耐心地一一回答了起来。

突然,一股强横的气机从天际飞来,降落到大殿里,是一个较为英俊的少年和尚,不过双目冰冷,全身弥漫着生人莫近的冷漠气息。

米斗嘴角都苦涩了,这英俊的和尚与唐八戒差不多的年纪,却已经是一个槃基期的强者了。

唐八戒似乎对这人也不喜欢,皱眉撇嘴道,“他叫做杜天秉,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是我们五羊寺新生组里,两个槃基期之一。”

一座泰山压在心脏上,米斗差点无法缓过气来了,他还以为这五羊寺就一个槃基期新生,那么一流门派也就两三个了,然而,情况比他想象中严重的多,他很无力的问道,“真是两个之一?”

“是啊!”

唐八戒转身,一拍身边的憨厚胖和尚道,“天正哥,也是我们新生组里,槃基期之一。”

米斗叹了一口气,有点意气消沉了,今天突破到涅气支六期的欣喜,全都不翼而飞了,对面那胖和尚不动声色的,却也是个槃基期的高手,大府门派的实力,到底有多恐怖啊?

憨厚的胖和尚,扰扰后脑,对米斗的目光很是不适应,瓮声瓮气地问道,“俺,俺,俺一不小心,就冲上了槃基期的。”

你妹的!米斗十分无语了,他千方百计才突破涅气支六期,人家一不小心,就冲到槃基期去了。

十天之后,广南大会就要开始了,米斗才刚刚突破到涅气支六期,恐怖的大府门派,二流的五羊寺,就出了两个槃基期新生,米斗还有希望杀入前五名吗?

一阵无力感涌上米斗心头,他修炼的时日太短了,拯救太川门的沧元计划,就要止步于第二步了吗?

就在米斗百感交杂的时候,两道气机在茫茫黑夜里降落,是一个沧元期的超级强者,以及一个修为看不出深浅的授业师兄,一派风度翩翩,含笑地对一众弟子打过招呼。

唐八戒又撞了撞米斗的胳臂,满眼崇敬地说道,“这是普休师兄,五羊寺授业组的冠军。”

米斗愣愣地点了点头,这个普休的气息,比青袍儒生都强大,大有直追步云宗宗主的气势,在太川门中,已经算是教上游的长老了。

普休在一众五羊寺弟子中威望很高,就连冷漠的杜天秉,都主动地打了招呼。沧元期强者也没什么好说的,见到人来齐了,便带领一众弟子往藏经阁飞去。

一路上,米斗感到暗处藏着无数的审视目光,主峰重地是不允许闲杂人等随便进出的,不过,有一队的五羊寺弟子陪伴着,也没人跳出来审查米斗。

很快,就飞入了一片茂密的树林,穿梭过外层的森严大阵树林,进入了一座高塔,米斗感到塔内有着很强大的守护力量,带队的沧元期强者道明来意,一个干枯的老和尚念佛宣号,打量了米斗一眼,也不说什么,便把一行人带往塔下的密室。

光明珠散发出白白的光芒,地道两侧贴满了各种佛教图案,不时有如同雕像的守护者,审视的扫过这一行人,米斗好奇望过去,顿时觉得一股冷电打过来,充满了萧杀的冷漠。

唐八戒拉扯了米斗一下,低声叫道,“快低头,别乱看!”

守卫真是森严啊!米斗也知道自己是个外人,便低下头来避讳,心中对次灵术更是向往了。

干枯的和尚,来到一处密室,里边有三扇石门,单火,十火,千火,轰隆地,他推开了中间那扇十火石门,嗅了嗅里边的空气,确定期间没有人进入过后,才招呼身后的弟子走进去。

很朴实的一间大书房,光明珠把里边照得如在白日,里边全是一列列半腰高的书柜,米斗走过去,书柜一处一处的连起来,通体是不知名金属打造出来的,再嵌上厚厚的水晶玻璃,很显然,难以用暴力破坏掉的。

透过透明的水晶玻璃,可以看到崭新的次灵术手抄本,上边书写着次灵术的的名称,以及简单的修炼简介。

这一间密室,全部都是十火级次灵术,正本肯定不会拿出来,可是米斗没想不到,连手抄本也不可以随意翻看,只能看着名字与简介挑选,选中了,就可以叫干枯的老和尚过来打开,一经做出选择决定,就不可以退换重选了。

简单两三句,便解释完毕了,干枯的老和尚,再推开一道更为沉重的大门,神秘的气息扑了出来,米斗感到里边充满了莫名的压抑,像是有一条狂龙在守护宝物,只听,干枯老和尚神色凝重道,“普休,天正,杜天秉,你们三个随我进去。”

在一众羡慕的目光中,四人踏了进去,凌厉的寒风吹刮出来,一声轰隆巨响过后,那道沉重的大门已经轰隆闭上。

唐八戒吞了吞口水,大为羡慕道,“十火级灵术啊!我已经嗅到你迷人的体香,却无法摸到你高贵的侗体!”

一旁的某个授业师兄,也是语气酸酸的说道,“唉!好不公平,普休都已经进去过一次了,就连沧元期的师叔,都还有仅得一式十火级灵术的。”

另一个授业师兄摇头叹息道,“算了吧,我们这些实力低的,也只能修炼次灵术了,就算有十火级灵术给你修炼,可能你还看不懂悟不透呢!”

人家寺内的弟子都没这个待遇,米斗也不敢有什么妄想,自己不过是个实力偏弱的外人,能给进来任选,就已经很大度了。

空羡慕也!众人便散去,各自挑选适合自己的次灵术去了,唐八戒把米斗当成他西岭的人,十分的照顾,很是热心的拉着米斗一起选,米斗正是没有经验,听说他们都已经修炼过次灵术的,也很想听听唐八僧的经验。

这间密室里全是十火级次灵术,比杜旅那式‘夜幕降临’高一个档次,已经步入了槃基期的阶层,需要谨慎挑选,威力大小固然很重要,适合不适合自己也得慎重考虑。

就灵术的用途而言,灵术一共分成四大类,一类为攻击类,二类为防守类,三类为辅助类,四类为职业类。

攻击类的次灵术最多,防守类的最少,辅助类与职业类算是中等的数量,不过,一般很少有人会选这两类,科植师,炼丹师,炼器师等等,这些旁门左道都需要花费很多的精力,虽然地位颇高,可在这实力为尊的世界里,修为才是大众的真正王道。

唐八戒拉米斗攻击类那区域,多数人都聚集在这里,相熟的都开始讨论了起来,攻击类的次灵术种类繁多,各种招数层出不断,修炼的难度与威力都有很大的差异。

唐八戒喋喋不休,既是喜欢这一本的优势,又贪图另一招的威力,一路下来每一本都想要,这古灵精怪的和尚,看到没人在监守,居然运功去抠那透明的水晶玻璃,米斗不禁大为叹服,这种奇葩的佛门弟子,估计也就五羊寺才有。

不久,米斗也看上了一本攻击类次灵术‘泰山棍技’,以及一本辅助类的‘柳风步’,前者可以增加胜利的筹码,后者可以置身于不败之地,让米斗有点难以抉择。

唐八戒一脸凝重道,“你先听我说,这棍术挺不错,不过,这柳风步也不差;这棍术修出来后,听说威力停不错的,然而,这柳风步练出来后,给你的帮助也不小……”

米斗听得真想一巴掌拍过去,啰嗦了一大段都是不相伯仲的废话,这小子压根就没有半点判断力。

唐八戒自己却越说越上道,说着说着,两本普通的次灵术,难分上下,倒真的像是两件极品了,他兴奋地建议道,“不如,我就选这本‘柳风步’,你就选那本‘泰山棍技’吧!”

米斗倒也干脆,反正暂时也没看到更合适的,就先这么说定了。

里边三个杰出弟子还没选好,那干枯的老和尚还没出来,只能静静等候,唐八戒这家伙安静不下来,热心地走去,给师兄师弟们唠叨他那所谓宝贵的经验。

只听他摇头晃脑,“这本‘钻地遁术’好啊!悄悄地钻进宜春楼地下,戳个小孔儿,任你看那白花花的姑娘们洗澡更衣,多美妙的一本极品次灵术!”

米斗连连摇头,便独自去看看其余的次灵术,见多识广,日后碰上的时候,心里也会有个底,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忽然,米斗看到了一个灵术总纲,大喜过望,一字一字地把总纲看完了。

灵术,乃天地灵慧之精华,浩瀚众生之智果,一大不可知,二大不可知,三大不可知,四大天象玄术,五大元素法术,六大气候势术,七大生灵形术,八大基因体术,九乃极数,盖余者皆为旁门左术!

不可知

不可知

不可知

四大天象玄术,乃阳月星空,阳术,月术,星术,空术。

五大元素法术,亦为五行法术,金术,木术,水术,火术,土术。

六大气候势术,乃风雨雷雪雾旱,风术,雨术,雷术,雪术,雾术,旱术。

七大生灵形术,乃鸟兽虫甲藤林根,鸟术,兽术,虫术,甲术,藤术,林术,根术。

八大基因体术,乃肢血骨肉毛口耳眸,肢术,血术,骨术,肉术,毛术,口术,耳术,眸术。

九大旁门左术,乃林林木木之余者,或曰,器术,阵术,咒术,符术,毒术,音术,性术,磁术,妄术。

第一百章 天象玄术 五行法术

PS:上一章的灵术总纲发错版本了,九大旁门左术是固定的,分别为,器术,阵术,咒术,符术,毒术,音术,性术,磁术,妄术。

四大天象玄术,五大元素法术,六大气候势术,七大生灵形术,八大基因体术,九大旁门左术,除了传说中前三大不可知的灵术外,便轮到四大天象玄术威力最强大,其余者,各有优势,不相上下,灵术阶位越高,威力就越大了。

农域大府,也不过是几十万科灵者的小地方,外域可是上亿科灵者,前三大灵术威力太强了,脆弱的农域承受不起,只会在外域施放,禁止流入农域,就算流入农域,也没有科灵者能把它们修成。

次灵术是浩瀚众生的慧果,乃天地恩赐之伟力,捕捉到天地规律的变化后,就能把各种大自然的能量发挥出来,越是高阶的灵术,就越奥妙,当然,低阶的灵术,很多原理都是一点即通的。

例如,一式‘地狱火海’,便是迅速把空气抽过来,再利用携带的强劲燃烧物,打出几十丈大的地狱火海,这种简介就像是烧柴煮饭一般的简单,可实施的步骤,就没有那么容了,不训练个几百上千遍,你懂得如何控制火海的长度?你能在空气烧光后把火海保持下去?,如何控制才能让火焰烧不伤神识?

灵术,不单单是修炼施展的过程,还要懂得如何应对各种意外,你施展地狱火海的时候,别人撒一把高浓度火药来,若是不会处理,那就反倒是自己变成烤鸡了。

除了应变外各种意外,还得自己会制作术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术料是很关键的东西,很多灵术,别人看一眼就知道原理了,却山寨不来,就是因为有秘传的术料,普通的火焰,拿来煮饭还可以,拿起烧科灵者,那就有点小儿科了。

一大半的灵术,都会有术料,例如这个地狱火海,手抄本上便有几百种术料的介绍,地油,粉末,肥土,植物,形形色色都有,不但要介绍术料的材料,还得提供炼制的步骤,如何储藏携带,有什么注意事项,各种术料的比较,等等,可以说就是一门玩火的百科全书!

至于高阶的灵术,更是玄之又玄,妙之又秒,就算把原理说出来,普通人都无法理解,甚至有些灵术是没有原理的,只是接触到了那个现象,凭着经验流传下去,只能意会,无法言传。

天地变幻,规律转化多是悄无声息的,无形无声中,便把天地能量爆发出来,这就是灵术的魅力,把各种天地能量化做自己的手臂,借天地之威,轻易把敌人灭个一百遍!

在简单的修炼简介中,米斗看不到各式灵术的详细内容,不过,可以根据次灵术手抄本的厚薄,估算难度与复杂的程度。

米斗一路走马观花,没有唐八戒在一旁啰嗦,心静气平之下,倒也看出了一点寻人耐味的规律。

四大天象玄术,不愧是灵术中的佼佼者,阳术,月术,星术,空术,基本上每种仅有一本,空术甚至连一本都没有,并且,手抄本的厚度,都是最薄的那种,看着那薄薄的几张,米斗甚至怀疑里边可能都是空白的。

天象玄术极其玄妙,寻常科灵者难以寻索,对悟性的要求非常大,如果无法理解其中抽象的概念,估计选了后看得一头浑水,一加一等于三,懂吗?不懂!好吧,没得退换,后悔都来不及鸟!

四大天象玄术,每样都是博大精深,属于很顶尖的灵术种类,在广珠府这个小乡村里,能拥有天象玄术的门派屈指可数,大都是十火级的次玄术,只有青山门拥有一式千火级次阳术,其余都是千火级之下,能把天象玄术练成的科灵者,更是凤毛麟角了。

天象玄术里,最常见的,就是阳术,它分成光与热两部分,在西方欧洲最流行的就是光灵术,由于它可以吸收太阳光的能量,可以作为主修灵术,拥有很持久的战斗力。在东方亚洲比较流行的是热流派,一团无形无声的东西穿过,肉眼看不到,耳朵听不到,取有着几千度的高温,瞬间把敌人化作飞灰,这就是热流派的阳术!

月术相对来说,就狭隘了很多,它利用月亮的潮汐引力,控制意志之海,是一种群体控制灵术,只要找了适当的控制群体,就非常的恐怖了,千万个控制体一起出手,高几阶的科灵者都得绕着走。除了控制外,月术也有另外一种流派,就是激发暴走状态,最常见的狼人变身,就是比较低级的月术,高级的月术可以死亡暴走,施展后力量十倍的暴增,不过,施展过后必定死亡,大罗金仙都救不回来。

星术是最难理解的,它没有原理,反正你那样按步骤施展出,就能得到一股道不明的天地能量,可以占卜扩大胜算,可以迷惑神智,可以腐蚀敌人神念,各种各样的用途都有,只要与概率有关,星术都能插上一条白花花的小腿。

天象玄术中最缥缈的,就是空术,一般都是高阶级科灵者才会修炼,它能捕捉太空中的流星,发动毁灭的偷袭,或者利用气流层的巨大碰撞,发动大范围的毁灭攻击,是战争的利器,常常左右科灵界战争的胜负,不过,常人很少会触及到空术,一般都是国家大势力才会培养这种特殊的军种。

天象玄术,是特殊的,每一式玄术都是化腐朽为神奇的威能,除了不可知的三大灵术外,这天象玄术就是灵术中的贵族,虽然不一定比其它高阶灵术厉害,可天象玄术里边没有垃圾的灵术,最起码也是个小贵族呢。

除去天象玄术的特殊,余者都差不多的地位,只有六大气候势术在农域比较少,势术讲究地理的影响,农域里灵气稀薄,天地之威也就弱上许多了。

米斗先略过势术,去研究比较好奇的五行法术,五行互生互克,在五羊寺的藏经阁里边,基本是每种都要七八样,牵及四大类的范围,比较全面地阐释了各种攻防特征,水术与土术多为防守,金术与火术多为攻击,木术多为辅助类与职业类。

当然,这只是笼统的比较,每一种自然元素,都有可攻可守的用处,例如,脱水术就是很恐怖的一种攻击水术,不过这种高阶法术,是不会在这里出现的。

米斗看到各种五行法术的简介,又开始砰然心动了,‘泰山棍技’虽然是比较适合自己,可它没有‘火’术强大的破坏力,也没有‘金’术诡异的奇峰突起,更没有‘木’术在山野树林的先天优势。

五行法术相生相克,米斗经验太少了,都是羡慕各种元素的强大之处,却看不到各种法术的缺点,例如,火术的破坏力固然强大,可缺点也很明显,在湖泊江海中,这火术就蹩脚了。而水术也一样,若是在海里江中,可以御起千万头水怪轻易把敌人四分五裂,若是在沙漠中,那就自求多福了,只能靠自己抽取空气中的水分,泼敌人两颗眼泪还是有的。

其实,也就是各种天时地利不同,才会有上千个大小势力分布在三洲大陆,什么?你要灭我水族?来啊!来啊!老子在浩瀚的大海等你!什么?你要灭我精灵一族?来啊!来啊!老娘在森林里岔开白花花的大腿候着你!

这是米斗第一次接触灵术,式式灵术都想要,强自压下心头的摇晃,米斗继续往前走去,他极力劝服自己,步入科灵界的时日还短,千万不要鲁莽做下决定,反正,还有大把时间来挑选。

第一百零一章 生灵形术 基因体术

接下来,就是七大生灵形术,鸟术,兽术,虫术,甲术,藤术,林术,根术,这个生灵势术可以说是五花八门,看得米斗眼花缭乱了。

七大生灵形术,把生物界全部包含了进去,包罗万象,种类多到想米斗无法想象,一般来说也可以分作两个支流,一个支流是复制生物的各种优势元素,把动物赖以生存的方式溶入自己的攻击里,例如,加个翅膀,让飞行更容易的。另一种支流就是直接豢养生物,把生物自身的强大因素嫁接入自己的攻击里,例如,一个熊掌拍过去,没错,就是一个熊掌直接拍过去,咳咳,肚子饿的时候,还可以,咳咳……

七大生灵形术,之所以称为形术,就是因为看外形就能知道大体的招数了,例如,你带着一头老虎,或者腰上卷着鬼藤,或者使出螳螂拳,这些都是一看外形就能知道是何种形术了。

‘螳螂拳’,‘韧鞭藤’,‘猴子纵’,‘化熊掌’,‘岩根爪’等等的,数不胜数,毕竟,物种是千千万万的多,每一种都有自己的优势,学习动物植物的各种长处,才能让人类更好的生存下去。

米斗对这鸟术比较心仪,顾名思义,鸟术就是学习飞禽的优势,这类大多是飞行术,有短距离的腾闪搏杀,有中距离的冲刺撞击,还有远距离的长途高速飞逃,学上这些保命都多了几分把握。

‘铁松盖’,‘寻根术’,‘封喉毒’,‘仙人刺’,‘花迷衣’……

植物类的形术相对少很多,农域的科植师比较少,不过,这些内容让米斗大开眼界,如果一不留神,没有防备之心的人很容易中这些招数,最多的还是用毒。

在科灵界里,少剂量的毒药一般很难有发挥的余地,只需袖子一拂,十级台风刮得毒粉都飞到十里八里去了,不过,如果把十公里大的空气全部溶进高浓度的毒气,任你怎么拂都一样被毒气包围,想要大批量制造瘴气,自然要随身携带剧毒植物,不过这些人一般都会穿成大胖子,叫你看不出是形术。

让米斗最为叹服的,却是‘花迷衣’这一式形术,这是真真的形术,如果发生争斗的时候,就把衣服往外一翻,全身都套进了迷形服里,再利用一种与人肤色外形相近的植物花,让你睁大眼也分不出施术者的那处是头那处是脚,往他心脏打过去,可能正对着人家的拳头呢。

再往下看去,就回到了八大基因体术,肢术,血术,骨术,肉术,毛术,口术,耳术,眸术。

肢术,顾名思义,就是四肢的灵术,可以发挥出人体关节的奥妙,把神念的节奏与路线深化,可以发出超出令人想象的攻击。血术,爆发灵术中的冠军,燃烧出全身神念,给敌人迅猛的一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骨术,肉术,米斗不大喜欢这两类的体术,因为它们施展的时候,整个人的外形都变得很恐怖的,一般这两者是互相配合的,施展出来的时候,都不像是个人了,增长的骨头,鼓起的肌肉,一团团的,一块块的,就像是一头人形恐龙,或者就是一头巨人,体重突破万斤也是常有的。

不过,让米斗再次叹服的是毛术,修炼这种体术的人,必须有一头长长的头发,利用神念操控起来一头如同瀑布的长发,把整个人笼罩进两三米大的乌发空间里,不但能让敌方无法辨认具体的方位,而且还能利用弹性削弱攻击,可以说是一种非常有创造性的体术,一般适合女性修炼。

口术,耳术,与眸术,相对就偏僻很多,一般都是特殊的用途,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个,顺风耳啊!千里眼啊!狮子吼啊!

其中最让米斗心动的,就是‘千里目’这式眸术,应用十分广泛,几乎每个科灵者都会学,毕竟,看得更远……就逃得更快!来啊!来啊!来追杀我啊!来打劫我啊!一个千里眼就把你丫脸上的苍蝇都看出来了。

千里眼是利用前人的一个经验,圆形的凹凸冰块能把阳光汇聚在一点,只要用两颗凹凸透明镜面,就能把远方的景物拉近来,后人就用神念操控清水来做凹凸镜,直接在眼前浮起两块凹凸圆形水块,就能看得更高更远。

不过,这种神念操控出来的清水凹凸镜,常常会弧度不整齐,施术者所看到一般都是扭曲的远景,这就看个人的熟练程度与天份了,在科灵界国家发生战争的时候,这种小招数的大师级人物就可以吃香喝辣了,每个军队都会供养起这种老爷。

接下来就是九大旁门左术,器术,阵术,咒术,符术,毒术,音术,性术,磁术,妄术。

虽然说是旁门左术,可器术与阵术的应用非常广阔,器术是与科灵器有关灵术的统称,例如,弩修者,就是修箭术的,西方人叫做弓箭手,还有剑修,就是修剑术的,还有战车师,等等的,一大堆流派,应用非常的广泛。

阵术就更不用说了,那个科灵门派没有几个大阵?六大禁地,几乎都存在神埃级别的大阵,高阶的阵术,甚至比天象玄术还厉害,可惜,对米斗没用,大阵都是以能量为基础的,米斗养不起,养起来也暂且没有用处。

咒术,符术,毒术,音术,磁术,妄术,虽然在应用上不是很广泛,可每种都能开一个流派,也更加的神秘莫测,很多东西都是道不明的,这咒术看上去就很无厘头了,可真要碰上这种敌人,常常会不知不觉便中了道,施术者讲不出原理来,反正他下咒了,你就必定会中招。

最后,便来到了六大气候势术,风术,雨术,雷术,雪术,雾术,旱术。

其实,这六大气候势术,与五行法术也有很多的交集,这雨术其实也可以算是水术的一种,两者间是包含的关系,不过,也一些差别的特征,雨术,其实更多的是利用雨水的重力,万千雨线汇聚在一起,就有百万吨的水,一下子就能把大山压垮了。

而且,势术的施展一般是需要时间的,施展时间越长,威力就越厉害,势术还必须是在适合的环境里,比如下雨的时候,施展起‘雨’势术就随手拈来,不然就需要消耗时间自己造势,不但威力有所下降,所消耗的时间也需要有点耐心了。

米斗对这六大气候势术也是砰然行动,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这简直就是神话故事里的传说,不过这些势术大多是更适合战争与团体合作,而且对环境的依赖很大,例如六大势术中的‘雪’势术,在北方的冬天施展那就是如虎添翼,越级挑战上一阶都有点胜算,不过,若是在南方的夏天施展,那就是自讨苦吃了,除非是飞上八千米高的湿润高空,不然还是一刀一枪跟敌人肉搏吧。

这六大气候势术里,米斗最喜欢的就是一招‘五雷轰顶’,打雷在凡人看来就是天神发怒,由凡人世界踏进科灵界的米斗,自然对‘雷’势术很是心仪了,可惜‘雷’势术对气候的依赖更大,下雨小的时候,闪电还响不起来,而且,在冬天就算是天天下大雨,也很少有打雷的时候,如果没有打雷的天气,那就只能自己苦逼地摩擦发电,拿着绸缎毛发擦得气喘如牛,威力也远远逊色于自然界的天雷。

米斗一阵神往,大为意动,就算没有打雷,飞进乌云里,自己弄出雷来,那应该也可以吧?

其实,乌云里的雷霆,不是地面上的引雷可以比拟的,就算是沧元期的强者飞进乌云里,都不敢引出雷霆来,真要找死的话,那就一个雷霆劈得魂飞魄散送他上路去。

旱术,在沙漠中的王者,是高阶水术‘脱水术’变异出来的强大灵术,具有剧烈的腐蚀特效,攻城略地的时候,直接驱赶沙漠去,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威力极其恐怖啊!

米斗来来回回的对比,早就把那个‘泰山棍技’次灵术给扔掉了,至于唐八戒这家伙,越看那‘钻地遁术’就越上心,这不但是逃命的良助,还是偷窥妹子的好法门,噢!洗澡的时候,在床上寂寞难耐的时候,在梨花带雨需要安慰的时候,八戒大爷来也!

四大天象玄术的进步空间更大,米斗捏紧拳头,一阵心头激荡。

五行法术是破坏力最强大吧,米斗口水哇哇流,一阵意志摇晃。

六大气候拥有最恐怖的威力,米斗皱起了眉头,可以做杀手锏。

……

也难为他了,一个步入科灵界没多久的少年,既想发挥自己的长处往长处发展,又想在广南大会上发挥最大的作用,又得顾及修炼所需的时间精力与代价。

突然,一本叫做‘太极拖气’的风系势术,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他往前走两步,迎面碰上了一个五羊寺新生,这新生也正好被这本势术吸引住目光,两人全心神投入选择中,撞在一起才发现,两人先是一愣,又不禁齐齐低头往‘太极拖气’的简介看去。

没错,找的就是它!米斗目中闪过一抹狂喜。

很好,正好适合我,这名新生也是大喜过望。

随即,两人抬头往对方看去,都看到彼此眼中坚定的抉择。

两人都不说话,一时间,气氛不对劲了。

第一百零二章 势术冲突 磕头赌博

一式十火级风系次势术,厚厚的手抄本,米斗脸上沉静如水,瞬息便闪过千万个念头,他一眼就相中了这式风系次势术,却想不到会碰上了这种麻烦事。

这位五羊寺的新生,皱起了眉头,用上了不容商量的语气道,“施主,这本‘太极拖气’,在我们五羊寺的次灵术里边,也只算得是不入流的,来者是客,你就继续选本好点的吧!”

虽然说得客气,可预期十分的冷淡,明显是赤裸裸的暗示,这是他们五羊寺的次灵术,米斗一个外人,没有资格跟他抢!

在人矮檐下,怎敢不低头,不过,米斗却不想放弃这本次灵术,一种道不明的气息从手抄本上散发出来,让米斗格外的坚持,这本次灵术定然有所奥妙,况且,上边注明了,正好是适合神念深厚者修炼的。

米斗不想把关系弄僵了,带上微笑商量道,“师兄,不如我们一起修炼吧!彼此探讨探讨,或许,多一个人的经验,就能少走上一些弯路。”

无知!这名五羊寺新生,嘴角勾上一抹浅浅的嘲笑,到底是八州乡下来的土包子,居然连这些常识都不知道!

不知不觉间,这名新生的声音,就倨傲了起来,“果然是八州来的,想必你也不懂,高速你吧!八州的小门派提供不了条件,修炼次灵术只能以勤补拙,耗费几个月的时间才能把次灵术修成。

不过,我们五羊寺可就不一样了,选定次灵术后,我们五羊寺不但会提供修炼的物资,并且会安排一位修炼过这种次灵术的师叔,一对一的亲自指点,包定是十天内修得圆满,也好在广南大会上使用!”

大府门派,果真不亏是大府门派,包定十天就能把十火级次灵术修满了,不过,米斗脸色沉了下来,这个五羊寺新生,素质实在太低了!语气中总有一股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似乎是在施舍给米斗一样。

这名新生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说话的声音都高了不少,把那些挑选次灵术的人惊动了,唐八戒闻声走了过来,听到这么新生的语气这般倨傲,那嘴脸简直是要掀上九天之外了,唐八戒不禁皱眉哼声道,“休觉!你这话有点过了。”

叫做休觉的这么新生,却觉得自己是在教导无知的乡下弟子,是出于一片好心,才会浪费口舌讲解那么多,听到唐八戒的哼声,这休觉也有点不悦了,“唐八戒,我说的是事实,两个人是不能同时选一本次灵术的,是我先来到这里选定了,他偏要上来跟我争!”

米斗目光冷淡了下去,明明是他先看到这本次灵术,然后,这休觉才走过来,居然颠倒是非,反咬自己一口,再说,自己也没跟他争,只是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唐八戒眉头大皱,见到米斗神色冷了下去,拍了拍米斗的肩膀,冷笑地对休觉说道,“两人不能修炼同一本次灵术?这是谁那位师祖定的规矩?休觉师祖定的么?”

休觉争寸步不退道,“唐八戒!他乡下来的不知道,你也好意思犯傻?寺里的资源储量并不多,每种次灵术仅可供一个人使用,现在广南大会将近眼前,仓促间,却是去那里找修炼物资给你浪费?”

唐八戒为人重义气,认定米斗是他西岭一脉的,寸步不让,当即说道,“好!那就一人一半的修炼物资,这简介分明写得清清楚楚,适合神念深厚者修炼,这本次灵术就是为米斗量身定做的,修炼起来肯定能事半功倍!”

休觉也有点恼火,按这唐八戒说的,他一个涅气支末期的神念,还比不上一个涅气支六期的深厚?

唐八戒见识过米斗的神念比同阶的深厚一倍,指的是同阶间的对比,也是简介上描述的那种意思,不过这休觉心胸狭窄,却是以为这唐八戒在拿米斗贬损他。

只听这休觉半带怒火道,“一人一半?他才涅气支六期,就算全部资源给了他,都难说能不能在十天内修成,就算修成了,也起不了任何作用!他这种垫底的实力,注定会在第一轮就被淘汰,这简直就是在浪费我五羊寺的物资!”

这休觉开口闭口都是我五羊寺,明显是在歧视米斗是个外人,米斗双目转冷,他是一个有傲骨的人,这本次灵术,是五羊寺作为主办方的奖励,是为了让米斗帮他们争夺盐田,可不是他米斗死皮赖脸的来讨施舍!

唐八戒脸色也变了,这休觉太不像话了,那有人会当面贬损别人,说什么实力垫底的,他拉住就要发作的米斗,半带火气的冲休觉喊了起来,“你在用人力药效强行提升前,也不过是涅气支六期!米斗随时都可以提上去,瞧你这嘴脸,也是自觉得天份有限,一半的物资肯定修不出圆满来。”

休觉也色变了,他五羊寺的物资自然是优先提供自己了,这唐八戒居然帮着一个外人,这不是吃里扒外!

这休觉与唐八戒的关系本来就不和谐,他的一个兄弟叫做休悟的,与他的实力不相伯仲,可在这次广南大会的选拔赛,休苦遇上了槃基期的天正,争强好胜之下给伤了元气,后边就给唐八戒给险险打败了,因为唐八戒与天正的关系最铁,所以休觉就认为,是唐八戒求天正把休苦打伤的,用了卑鄙的手段把自己兄弟的参赛资格给夺去。

新仇旧恨涌上来,休觉冷冷道,“唐八戒,我的确是天份有限,不过,也能毫无悬念地打败更没有天份的你!我们五羊寺十个参赛资格,你西岭也就仅出了一个垫底的,还是捡了大便宜,不然,你还没资格走进这里!”

唐八戒气得头发都要炸开了,“我是一刀一枪,凭着实力打到最后,名正言顺地拿到参赛资格,你不服,跟主持伸冤去,看看我有没有暗算他,有没有拿百里器砸他!”

休觉更觉得唐八戒是心虚了,所以才会恼羞成怒,当即冷冷嘲笑道,“就凭你西岭的实力,拿到一个参赛资格都是踩了狗屎运,还是最垫底的一个名额,哼,我还差点忘了,八州选出来的所谓天才也算是你们西岭的,十一个名额真够威风啊!十个虾兵蟹将跟着一个猴子,大闹广南大会的笑话!”

米斗怒了,唐八戒也怒了,平时这俩人,一个沉静如水,一个嬉皮笑脸,这时真的都怒了,米斗还来不及说什么,唐八戒就怒嚎开来了,“休觉,一会擂台上见,你敢不敢应战!”

西岭走的是悟道升阶,在前期的时候实力是偏弱的,不过,西岭一家温情在,唐八戒最恨人诋毁他西岭的,此时气得血管都要爆炸了,才会出声挑战休觉。

休觉冷笑道,“我可不比你这种人,你知道自己实力太弱,肯定在第一轮就被淘汰,干脆连修炼都扔掉了,我可不一样,我有把握替五羊寺争光,说不定还能挣得一块大盐田,不像你这种跑龙套的,带着十个虾兵蟹将,灰溜溜地给五羊寺丢脸!”

听到这边火药味太浓,其余的五羊寺弟子都走过来,劝说两边不要闹了。

米斗拉住火气冲冲的唐八戒,这个够义气的朋友他是认定了,既然这休觉在侮辱他的朋友,米斗也不客气了,冷冷地反击道,“休觉!物资你七我三,就看看,是谁能在十天之内修成!再看看广南大会里,到底是我这虾兵蟹将走得更远,还是你这天才人物飞得更高!”

休觉用上施舍的语气嘲笑道,“给你也是浪费的,不过,若是不给,你这所谓的八州绝世天才又肯定不服气,那我……”

没等这休觉把施舍的话说完,米斗便冷傲打断道,“不必了,我就只拿一个手抄本,其余的一概不要,免得到时候你修不成,反倒跑来怪我!”

唐八戒替米斗感到不值,就要跳出去继续吵,米斗一把拉住他,够了,米斗是不会让朋友去烧着一肚子火的。

休觉去大呼荒唐,冷笑起来道,“荒唐!不亏是八州乡下来的,没有物资与前辈指点,等着吧!你一定连次灵术的外形,都修不出来!”

米斗昂首冷然道,双目充满了霸气的信心,逼视了过去道,“十天后,就会有结果,到时候你可要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这虾兵蟹将,是否爬得比你更高更远!”

不怒而威的气质,恍若天仙的外貌,米斗气势一冲,休觉不禁一窒,随即恼羞成怒的,哼了起来,“比我更高更远?岂不是拿下了盐田啊!你一个涅气支六期的垫底实力,若能拿下一块小盐田,我就在众目睽睽下,给你磕头喊佛祖爷爷!”

米斗脸上沉静如水,一字一句道,“好!若我拿不到一块盐田,也在万人瞩目里,给你磕头喊佛爷!”

米斗拉住要替他急的唐八戒,无视休觉的冷笑,把唐八戒拖走。

有些狗养的垃圾,眼不见为净!

第一百零三章 意志之海 伟大歌神

等了良久后,干枯的和尚才把三个杰出弟子带出来,米斗看到这三位杰出弟子眉飞色舞,就连冰冷的杜天秉都红光满面,显然是收获不小。

他们收获越大,距离也就越大,米斗肩上的压力也就越大了。

之后,就轮到给这间密室的弟子,取出各自选中的次灵术,当轮到唐八戒的时候,出乎米斗的意料,似乎是被刚刚的事给激发了拼搏的动力,唐八戒没有选择那本偷窥利器‘钻地遁术’,而是一脸郑重地选了那本‘柳风步’,显然是想去努力拼搏,不愿被某人看到西岭的笑话。

我必定会替西岭拿下一块盐田的!米斗捏紧拳头发誓,不但是为了唐八戒这位朋友,更是为了自己,为了太川门!

对于米斗与休觉选中同一本次灵术,这干枯的老和尚沉默不语,待到米斗说出两人的分配方案后,这干枯老和尚略为诧异地望了米斗一眼,看到这少年一脸沉静如水,稍为犹豫一下,也没说什么,就抄了一本新的给米斗。

可能,在他眼里,这些都无关重要,夺取盐田是普休、天正与杜天秉这种绝世天才的任务,其余的都是去跑龙套吧。

夜空漆黑,乌云滚过,脚下各处峰头灯火通明,米斗与唐八戒在夜风呼啸里飞回西岭,

米斗依然是沉静如水,目中有着无数念头闪过,脸上却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唐八戒也为米斗感到担忧,不断开口说,米斗你这小子太冲动了!

怕什么!米斗屹然不惧,能替朋友出口气就行了。

回到西岭,两人互相告辞,米斗飞回五居,杯盘狼藉仍然在,可全屋里都没了人,不会是被步云宗宗主这头色狼拉去团体嫖倡了吧?

米斗也懒得去管,他肩上压力太大了,本来,今天是大喜之日,可见过广珠府的变态实力后,米斗就把所有的欢喜都扔掉了。

现在,要做的是,向北冥子这高人请教,米斗心里很清醒,如果没有北冥子的指点,自己现在还是涅气支五期。

米斗迫不及待地解开棍套,握上了血龙长棍。

一个无赖流氓的声音,在米斗耳边暴走般肆虐响起,“你大爷个臭小子王八蛋!你爷爷个莽牛嚼了豹子胆!啊!居然敢把大爷我晒了两天,让伟大的太白星龙承受空虚寂寞冷……”

米斗大叹倒霉,却是忘了现在是这歹货的轮班时间,米斗烦躁的一甩手,就要把血龙长棍扔掉。

瞬间,就在短短的瞬间,无赖流氓的声音,就转变成了忠心耿耿的谄笑,“主子啊!伟大的主子!为奴知晓十万光年的天文地理,为奴晓得玄术神功秘技心法无数,为奴有着堪比黄河之水滔滔不绝的经验与见识,如果你感到心烦!如果你感到迷茫!如果你需要一盏照出方向的指路灯!如果你需要一位成熟沧桑长者的指点迷津!没错,我——就是独一无二的选择!”

这太白星龙给米斗晒了两天,早就闷得鸟蛋都痒了,见到米斗对他不假颜色,急忙飞快地改变态度,开始讨好米斗。

有意思,这条痞子龙还会拍马屁啊!米斗漫不经心道,“问你?说实话,我还是觉得北冥子前辈比较可靠!”

太白星龙连连点头谄笑道,“北冥子就是我,我就是北冥子,他知道的东西,我都有权去查询,我知道的东西,他这老家伙肯定没对你说。主子,你不知道,北冥子心术不正,对你有企图,我才是你忠心耿耿的仆从,以后有什么需要都找我,别理会那个无趣的死老头了。”

米斗大呼荒唐,这两个灵魂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不但性格天差地别,而且看起来还彼此有争端,米斗也不急着扔掉这血龙长棍了,挑他最关心的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前辈他为什么不给我说?”

太白星龙哼哈道,“那老头生性谨慎,说话老是一味地含蓄,你不觉的有很多疑问都可以给你答案吗?这老头既是讲究中庸之道,又顾虑天地规则,不会干拔苗助长的蠢事,噢!不,是不会富贵险中求的冒险!”

米斗听了心头大动,“那你都能给我些什么帮助?”

太白星龙得意洋洋道,“可以给你提供美女三围数据的目视量测,可以给你提供一千八百种不同的床上功夫招式,可以给你提供三千后宫争风吃醋的管理制度,可以给你……”

米斗作势要扔,那边的太白星龙瞬间又谄笑了起来,“主子,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米斗算是彻底的服了这条痞子龙了,不耐烦的催促道,“要说快说!再胡言乱语的,我就扔掉等北冥子前辈了!”

太白星龙收起了嬉皮笑脸,神秘兮兮的宣布道,“你不是一直在疑惑,为什么你的神念会比普通人高上一倍?知道为什么吗?就是以为你的意志之海比常人深了十倍!”

什么?意志之海高了十倍!这确实是个惊天动地的消息,惊得米斗目瞪口呆了,这就是双启者的特殊之处吗?

米斗很快镇定下来,问出了关键的地方,“比常人高出十倍之多,这是万中无一的个例,还是每个天才都会有的波动?”

太白星龙肯定地回答道,“千年来,我见过了无数的绝世天才,他们的意志之海,至多也就比常人深厚一倍,只有你这个怪胎,才会比别人深厚十倍的!”

双启者果然是不同凡响,米斗竭力保持沉静,再问出关键的地方,“这个意志之海深了十倍,能有什么用?”

太白星龙瞬间哑火了,只能猜测道,“没有前例,我也没有太多的经验,只能等你日后探究了,不过,这似乎是个逐步释放的过程,随着修为的提升,这个意志之海的深度对你影响越来越大。”

米斗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又继续问道,“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太白星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又怕米斗怅然若失后会把血龙长棍扔掉,就转移话题道,“这些日后就会知道,有一件事,我现在就能告诉你答案。”

米斗大感头痛,这太白星龙似乎很喜欢吊人胃口,他不耐烦道,“直接说!”

太白星龙像是有点气愤道,“你那根抹花乌钢棒都给打残了,为什么不用这条血龙种命棒?它是非常高级的种命器,你可以随心所欲的调度模式,用不着去使用那破垃圾!”

米斗听了大喜,他就是缺一件合身的科灵器,他既想发挥出自己那神念深厚的优势,又不想使用支灵器,支灵器在攻击的时候加成太疲软了,米斗赶紧问道,“这个,调度模式,是怎么回事?”

太白星龙摇头晃脑的教训道,“你现在的修为还在涅气期,只解锁了支灵器与主灵器两个模式,只要器灵在,不管是我,还是北冥子,你都能通过心意传达,让我们给你任意调整这两个模式。”

米斗大喜过望了,这两天他就一直在嘀咕着,这血龙种命棒大有来头,应该是件惊天动地的珍贵仙宝,不过,似乎对自己的帮助也不大,没有那种挥着仙宝就灭掉一个国家的威能,或许,还有很多东西给藏起来了,没有说给他知道。

米斗慎重地追问道,“北冥子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现在变成支灵器让我看看。”

太白星龙提醒道,“由高模式调到低模式,也就是由主灵器调到支灵器,是不需要任何能量的,不过,若是从支灵器调到主灵器,那就需要消耗一块下品十火级魂石的能量。”

米斗听了怅然若失,擂台的比赛,是不允许使用魂石的,还不是老样子嘛!米斗灵机一动,忽然问道,“这件血龙种命棒,可以事先储蓄足够的能量吗?”

太白星龙暗赞,这小子不愧是种命者,一猜就点中了关键,他谄笑道,“不错,就是可以事先储蓄能量的。另外,你还得有点心理准备,随着模式解锁越高级,往高处调消耗的能量就越多,这代价是越来越大的。”

天下没有免费的的午餐,米斗倒也不介意,直接叫太白星龙,把血龙种命棒变成支灵器,血龙种命棒一阵细微的震动,像是无数蚂蚁在爬行,接着血目一个闪烁,气息马上降到了支灵器的程度,米斗挥了一阵棍术,果然,消耗的神念仅比抹花乌钢棒多上一点点。

哈哈!这条避之不及的痞子龙,倒给米斗带来了一个大惊喜,支灵器与主灵器,可以随心所欲的转换,那么这次广南大会上的磕头赌博,又多了两分安全感!

不久,米斗想起了找北冥子的正事,赶紧掏出袖里的‘太极拖气’手抄本,对太白星龙问道,“太白星龙,这是一本次灵术,你有什么方法可以在十天内修成吗?”

太白星龙有点尴尬道,“我只能靠你的神识感知四周,这些字太薄了,我感应不到详细的内容。”

原来这样,离开了米斗,这根血龙种命棒就成了瞎子,反倒松了一口气,若总有个人盯着自己,肯定会觉得有点不舒服的。

米斗飞快地,把整本次灵术念了一遍,这是一本风系的势术,可以快速攻击,也可以缓慢防守,还能借彼人之力还打其身,可以说是个万金油,如果只是依葫芦画瓢,威力就比较一般了,如果能悟透其中的精髓,就是一招令敌人色变的恐怖次灵术了。

太白星龙摇头晃脑,米斗以为它会说出一大堆来,不料这货在享受沉睡前的每一分每一秒,“这种低级货色,我也没接触过,你按部就班的修炼下去,如果有什么困惑的地方,就可以随时请教我或者北冥子,”

大失所望,来自上上界的太白星龙,居然连一式十火级次灵术都不会,米斗皱起眉头道,“这招势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可是我不懂得调和体内经脉,这些神念运功的路线很复杂,必须先熟练后再统一,统一后再协调,协调后再找出旋律感,恐怕在十天之内,是无法修完的。”

太白星龙得意笑道,“其实,你不必全部按照这本书来修炼,这招太极拖气嫁接到棍术上去,血龙种命棒有很多妙用,能省掉探索体内经脉的诸多功夫!”

米斗听了一喜,看到了希望,“那,该怎么嫁接到棍术上去?”

太白星龙没有回答,到了换班的时间了,他就要再次陷入沉睡,便放纵本性一阵疯狂鬼嚎道,“伟大的主子!我太白星龙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一名伟大的歌神,站在灯光璀璨的舞台上,深情地唱起‘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令米斗神色煞白的鬼哭狼嚎哑然而止,咳咳,北冥子一阵脸上红烧,天地良心!我真的不认识那痞子龙!

第一百零四章 出海修炼 封海天墙

一大早,醉醺醺的太川门一行终于回归来了,米斗也懒得理会这伙人,告知自己要出海修行几天后,便背起血龙长棍一飞冲天,往南方的沿海地区飞去。

九天后,就是广南东路的开幕了,太川门的少年已经没了压力,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然而,米斗肩上却越发沉甸甸的。

白才良不知道,卢秀杰不知道,刘沉岳也不知道,不知道米斗肩上的重担,太川门的安危,全部压在米斗的身上。

米斗才涅气支六期,在广南大会里算是垫底的实力了,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去修炼,如果没能夺取到盐田,就得在万人瞩目之下给那休觉磕头,想想就让人充满了压力感。

况且,米斗必须冲击前五名,否则,就拿不到农域大会的参赛资格,拯救太川门的沧元计划就会停止在第二步。

为了争取太川门的一线生机,米斗只能时时刻刻都在拼搏着,不肯放过每一个机会,他不愿意冬儿复活后,会问米斗……她的家怎么没有了?

米斗已经在昨夜向北冥子求助,这是米斗最大的依仗了,可惜,北冥子这人来自高层次的世界,对这些太低基层的东西所知不多,毕竟,老虎是不会去计算老鼠有几根毛的。

北冥子来到科灵界已经一千多年了,可大部分时间都是尘封在仓库里,若是没人动用血龙长棍,他就彻底的陷入沉睡,随着血龙种命棒能量流失,从渡劫器,掉到陆夫器,再掉到千里器,继续掉下去,掉到了主灵器,就算他醒过来后,这条血龙长棍无法认主,也就无法再去交流了。

若是要问北冥子,该怎么去渡劫,他肯定能罗列出一大堆的信息来,可是,掉到百里器之后,他就无法再与人交流了,怎么会懂得十火级的鸡毛蒜皮呢!

米斗听了很是失望,原以为这北冥子,能拿出一些好东西来,可惜,这北冥子不会这些鸡毛蒜皮,仙术要不要?好吧,才念出半个字符来,就天雷滚动了,北冥子赶紧藏起来,做缩头乌龟去了。

米斗再问北冥子,还有什么‘五定针’‘七定针’,能快速冲破涅气支六期的招数吗?

北冥子上次教的‘五定针’确实是有神效,如果不是用五针封住了五大经脉要穴,米斗必定会被万马奔腾的药力给冲击得卧床不起。

可惜,北冥子没有告诉他新的方法,还劝他不要老想这些旁门左道,使用外力去晋阶,是有后遗症的,米斗现在就已经面临一个困境,他冲击涅气支末期将会遇上两倍的难度。

根基不实,会影响未来的道路,米斗七天之前,冲上涅气支五期,昨天又冲上了涅气支六期,这种速度实在太快了,再不节制一下冲阶速度,必定会有损根基本源的。

所以,米斗若想在广南大会上夺取到盐田,就必须在次灵术上寻找突破口,可惜,这北冥子也无法在次灵术上给米斗太多的帮助,他来自高层次的世界,很多东西在科灵界是完全无效的。

仙术?神功?你敢拿出来吗?天地法则蠢蠢欲动,灭世惊雷半睁着似笑非笑的怪眼,你老头有本种就泄露出来!劈得你连灰埃都留不下来!

米斗叹了一口气,只得争分夺秒的修炼‘太极拖气’了,虚心的向北冥子请教,该如何把这招次灵术嫁接到棍术上来。

太极拖气,在防守的时候,其实就是化一为二,建立起两个支点,把敌人凌厉的攻击化为两半,两半再化作四分之一,一元化两仪,两仪化四象,四象化八卦,把攻击的威力降低到最低的程度,接着,利用同心圆的方式,扭转攻击的方向,再把分散的攻击汇聚起来,不但可以把敌人的攻击都打回去,还能在这基础上叠加自己攻击,让反击回去的攻击凌厉多一倍。

这式次灵术最主要的第一步,就是建立起两个支点,这两个支点可以是在双掌,在双臂,在双膝,各处活动关节都可以作为支点之一,难的就是支点之间的飞快转换,把力道移位挪走,这需要神念路线的无缝配合,否则半途力道乱去,就无法达到太极的效果,这招次灵术也就废了。

如果要把这招嫁接入棍术中去,起码是圆满的大师级人物才能做得到,不过,血龙长棍是有器灵的,米斗双手抓住血龙种命棒的地方就是两个支点了,凭借北冥子与太白星龙的帮助,米斗就可以打出大师级的效果来。

米斗把这式次灵术念给北冥子听,这个来自高层次世界的人物,瞬间就知晓了各种关键,神念路线的控制就交给他了,只要米斗把神念输送过去,他就能反弹回去,让米斗顺着流向输入更大的功力,一招棍式的太极拖气就完成了一半。

还有一半就是‘拖气’,这是一招‘风’系次势术,气流的掌控也是关键,如何拖住空气的势能,这是另一个难点,也是北冥子没法帮助的难点。

休觉修炼的时候,就有师叔施展出这招次灵术,然后把自己拖出来的气流接给休觉,让他飞快熟悉拖出的气流的各种特征,还手把手地指点出错的地方,在前人经验的帮助下,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修炼这式次灵术的物资,就是一种叫做沸粉的东西,可以吹出各种各样的气流,这种吹出的气流带有奇异的感应,让修炼者更容易去感知,若把沸份撒进封闭的水团里,修炼的效果更佳。

米斗没人教,也没有修炼的沸粉,只好听从北冥子的建议,出海去感受海水的潮起潮落,也可以捕捉到流动体的各种惯性。

修炼次灵术,当然也不能在嘈杂的院落里修炼,不然,这个人指指点点,那个人说说笑笑,再多的灵感也抹油溜掉了,出海修炼,是米斗最好的选择了。

米斗顺着大江往外飞去,大江上不时有十几丈高的浪头往内陆赶去,上边坐在浪头的科灵者一般有几个,轮流歇息着操控浪涛。

干燥的空气很快湿润了起来,天地尽头处绿色消失,一抹灰蓝出现在最遥远处,米斗抽抽鼻子,似乎闻到了海风淡淡的腥气。

大江两边已经出现一个个连绵的盐田了,白白的盐花沉淀在水底,米斗一眼看不到连绵盐田的尽头,不时有浪涛冲入小河道,把小河道挤得快要崩裂了,去到自家盐田,再冲出河道,涌入已经给取走盐花的空田。

这就是广珠府科灵者的经济来源,如八州农民的稻田一样,都是农域里最重要的产出物资。

出江口越来越大,米斗冲出三角洲的怀抱,眼前一片天地茫茫的灰蓝,驱赶浪涛的科灵者拖出长长的水痕,如同行驶在大海上的帆船。

整个出江口非常繁忙,这里的海水很淡,没有太多的盐分,再出去几公里外的海水盐分是最理想。

凉爽的秋风吹过,这是米斗第一次看见大海,浩大的世界让他充满了兴奋,他握上了血龙种命棒,喊出了经典的废话来,“大海,好多水啊!”

农域是锁域封海的,只能在沿海八十公里内活动,不能出到外海,因为,那边已经是京域的地方了,

京域由四部分组成,从北部的华北平原拖出到海上,路经台弯岛,海南岛,一直到南沙群岛,在东北两侧把农域包围起来,中华天朝所有的海域,都是归属京域管辖的。

八十千米外就是高级外域了,米斗兴奋地往外飞去,想去见识一番,或许,能看到无数的仙人般的大能飞来飞去呢。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分布着一些小小的人工岛屿,有些是废弃了的,有的还有科灵者在使用,米斗背着血龙长棍一直往外飞去,回头看看,大地已经消失在大地的尽头,米斗依靠着太阳才能辨认出方向。

很快,灰蓝的海面上,一抹白色出现在天地尽头,淡淡的威压传来,米斗继续往前飞去,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前方的右边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柱子,直耸立到九重天的尽头,海风吹过,米斗越飞越近,那白色的事物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天呐!原来是一幕耸立天地间的光墙,米斗仰头看不到高处的尽头,左边望去光墙消失在茫茫的视野尽头,右边望去,是一个两公里大的顶天黑柱,那两公里内一片漆黑,所有的阳光全部被吸走,顶天黑柱连接着两片不同弧度的光墙,把整个海洋与天空分成两半。

死神降临的危险气息散开,米斗停留在光墙三公里外停了下来,他额头都冒出了冷汗,既是被那危险的气息镇压到,也是被这鬼斧神工的大工程给惊到了。

封海墙连绵上万公里的沿海线,把农域与京域彻底隔开,这些光墙高十万米,深五千米,厚两千米,能把任何穿越而过的洞尘期烧成飞灰,而且还能把任何高灵气浓度物质烧化,如果出现了一千米的光线遮挡轨迹,就会惊动镇守在边界的镇域大使,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族,私闯农域都是死罪!

第一百零五章 事不过三 超等咒术

第一百零五章 事不过三 超等咒术

米斗看不到光墙后的京域,只知道这封海光墙把天地划成两半,封锁出农域的尽头处,让亿万生灵不敢越池半步,在八仙过海的真正科灵大地上,把脆弱的农域保护起来,完全隔绝外界高层次斗争的波及。

封海墙之后,就是大能满天飞的世界,米斗真的很好奇,没有镇域吏,没有科举凡人,这些京域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

北冥子也没见过这么雄伟壮观的人造工程,若是放在他那个世界里,这堵封海墙就像云烟般的脆弱,吹一口气就能全线崩溃掉,完全不会像现在这样,耸立天地间,成为不可横跨的天堑,血龙长棍从出土至科灵界到现在,也没去过多少地方,北冥子衷心地感叹道,“确实是一场浩大的工程啊!中华天朝屹立六百多年,这堵耸立天地的天堑屏障功不可没。”

没有这堵封海墙,就没有农域,这是农域三亿多凡人的生存保障,就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建成的,现在又是如何维持这海量的能量消耗,米斗升起一股豪气,对北冥子问道,“前辈,这封海墙耸立天地,在你那世界算得上高档次吗?”

北冥子哑然失笑,他已经失去了渺视苍生的力量,却仍然还有俯视科灵界的眼光,他缓缓道,“米斗,这封海墙确实是一大奇迹,不过,是蚂蚁的奇迹,我所在的世界没这种事物,如果真把它放进那天地里,一阵风吹过,就像吹烟雾般的把它吹散掉,其实,就档次而言,你的种命器才是这科灵界最大的奇迹。”

这牛皮也吹得太响了吧!米斗撇撇嘴,这血龙长棍真有这封海光墙的威力,他就直接把那贱人灭了,那里还需要什么沧元计划,更不用忧愁什么广南大会,跑来这海外修炼次灵术了。

封海光墙耸立天地,把大地分割出无法跨越的天堑,大府的每个科灵者都曾经飞来这里感叹过,这真是神迹般的存在,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愣头青,强硬顶着那毁灭的威压,步入了封海墙之内,结果全部都是瞬间化为飞灰,就连农域最巅峰的大能,也是瞬间化为飞灰,看得科灵者们目瞪口呆,飞蛾扑火也能有个片刻挣扎,这最巅峰的大能却哼声都发不出,就化作飞灰了,谁还敢有什么妄想?

就像五百年前的古人一样,感叹良久,然后倍感萧索,米斗绝对自己是笼中的小鸟,安逸平和,却没有真正的自由。

时间不等人,米斗感叹过后,就往回飞去,这里的威压太重,无法集中注意力修炼次灵术,退后了四十里距离,封海墙的威压才消退,米斗依照北冥子的指点,来到一处波涛汹涌的海域。

这里人迹罕至,星罗棋布着大大小小的岛屿,是个清净的修炼好地方,米斗飞到一处岛屿前,下边的水位刚好,米斗便坐落岛屿前的海洋之底,去感受波涛的汹涌滂湃。

清澈的海水透明见底,米斗坐在三米深的海底,细白的海沙铺了一地,绿色的长藻招摇,各种色彩鲜艳的海鱼在身边穿过,米斗打坐闭目,鼻子呼出的水泡往上升去,被神念运下来的空气从半张的嘴巴里涌进去。

米斗要感受流动体的惯性,领会流动体的旋律,在海水的汹涌里,他开始尝试捕捉流动体的势能轨迹。

想要把气流拖住,就得先把海水给拖住,如果连海水都拖不住,飘渺的气流更是无法控制了。

皂白的衣衫在随着浪水动荡,米斗的神识触角散开,深入每一寸的浪头里,无规律荡动的海水,把神识触角甩得远远的,上一刻还跟随海水前推去,后一刻就被转向的海水逆冲回头。

跟随不到水的笨重脚步,就跟随不了风的轻盈脚步,米斗就无法把它们驯服,把它们变成自己的战斗部队,让它们

为自己卖命奋战。

米斗不亏是洞尘级潜质的天才,他很快就识破了关键,找到水流的步伐,把大大小小的水流都摸透了,再将自身的神念触角溶入进去,就慢慢适应了海水的反复无常,开始跟随着海水一步,两步,三步。

三步就足够,三步就能够破去海水的势能裂缝,再利用神念把不同方向的水浪重建,重新编排起有秩序的队伍,就不怕愣头青的水流会再撞在一起。

米斗很快就摸索出了感觉,如水流一样,每一股风与另一股风之间,都会有势能裂缝,神念穿过这条势能裂缝,就能几乎不用消耗能量的把两股风分开,没了彼此对冲碰撞,就可以把风驯服,再把这两股风合在一起,获得了风的能量,这就是势术的优势,夺天地之造化,强化自身的攻击与防守。

日升日落,转眼间,天地一片黑暗,皎洁的明月升起,满天繁星斗斗,淡淡的光亮照入三米深的海水,米斗沉浸在海水的捕捉驯服里,不知道时间的悄悄流逝。

只见,米斗身旁一圈海浪旋转了起来,四面八方撞来的海水,都把势能撞进了这一圈海浪里,让这一圈围绕米斗转动的海浪川流不息,并且越流越快。

米斗并没有消耗神念去推动这海浪旋转,都是四面八方海水撞来的势能在支撑着,这就是拖气的奥妙之处,消耗小量的神念便建起了一圈防护罩。

不过,这仅是入了门,这旋转的海浪还是太小了,如果是十丈大,那就如同龙卷风一般,那样的威力才让敌人惧怕。

不知道为什么,这海浪变成半米大的时候,就无法再吸收海水冲撞的势能,像是有东西把这海浪的个头挡住,不让它变大。

到底是那里出了问题,米斗皱起眉头,反复检验了好几遍,自己的操控没有任何的差错,周围又没有阻碍物,旋转的水浪为什么会无法变大了?

米斗缓缓挪动位置,带着一圈海浪迁出去,烂叶与海沙卷动,旋转海浪还是没能变大,米斗继续往外挪走,就在五米外后,让米斗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这圈海浪又慢慢变大了起来。

就在这一刻,米斗背上的血龙长棍响起了声音,是太白星龙在惊叫,“小爷!刚刚那地方,有古怪!”

肯定有古怪,明明没有什么障碍物,却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旋转海浪囚禁起来,米斗皱眉问道,“有何古怪?”

太白星龙肯定地说道,“那片地方藏着一股影响天地能量的气息!”

米斗正在练功至紧要的关头,虽然心中有些许的诧异,却不想分心浪费这一圈海浪,就没有过去探索,而是再问道,“什么气息啊?我怎么感觉不到?”

太白星龙得意洋洋地回答道,“小爷,你就算了吧,那是我们龙族特有的天赋,对仙宝奇珍的气息十分灵敏,绝对不会有错,那地方藏有仙宝!”

米斗半信半疑,探出神识伸往刚刚打坐的地方,那里已经出现两个浅浅的打坐沙痕,米斗运起神念搬开沙层,各种贝壳小石头子漏了出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太白星龙像是看到女神的侗体般,带着急躁叫了起来,“快快快!就在下边!就在下边!”

米斗听这声音急切,这太白星龙不像是作假,他毅然散去了这圈来之不易的海浪,亲自过去翻扒起来。

沙子石头贝壳飞快刨开,附近的海浪浑浊了起来,很快,一个黑色的盒子出现在米斗的手中,这是一件遍布神秘花纹的盒子,布满了岁月沧桑的痕迹,诡异的一幕却发生了,米斗似乎看不到这是一个盒子,把这盒子当做沙石抛开,继续往下挖去,挖到两米深,也没找到任何

第一百零六章 神埃仙宝 三洲轰动

神秘花纹,朴实的质感,这黝黑盒子上涌动着轻微的光泽,有点像是金属的材料,又像是完全由木料雕刻出来的,米斗打量了一会,又觉得像是一个玉盒,他用力敲了敲,神秘盒子很是沉闷,几乎没有发出声音,无法判断里边是否是空心的。

太白星龙已经急不可耐了,“小爷,快快快!把它打开来!”

如果里边装着的是毒药,或者是什么危险的东西,那岂不是坏了性命?米斗犹豫了起来,他虽然喜欢宝物,可还没有失去理智,宝物固然是好的,丢掉小命那就一切罢休。

寻宝是太白星龙的本性,身上流淌的血液每个分子都充斥着对宝物的贪婪,当初就是因为贪图方外之神埃,才落得成为器灵的下场,现在还死性不改,“小爷,这可是用陨星级灵术来守护盒子,没有谁会这么无聊,绝对是顶级宝物,不要犹豫了,或许,里边是一颗仙丹,你吞掉就能修为大增,就能把那水芹贱人粉身碎骨挫骨扬灰!”

水芹贱人!米斗双目发寒,他几乎每夜都在梦里撕碎这下贱货,上刀山下油锅浑然不怕,还怕开启一个神秘的盒子?米斗深吸了一口气,把所有的顾虑都抛掉,畏首畏尾的,只能一事无成,米斗平举起神秘的宝盒,决定把它打开来。

不过,怎么把它打开来?米斗上下左右翻看了起来,浑然天成的宝盒没有一丝裂缝,除了突起来的北斗星摸样的花纹,见不到任何的机关按键,也找不到钥匙小孔之类的。

太白星龙寻宝的经验多,越是超乎寻常,宝物就越是珍贵,它兴奋地指导道,“小爷,你把神念渗进去试试看!”

米斗依言把神念渗过去,神秘宝盒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米斗的神念连表皮都渗不进去,就像拿毛线去插铁块,完全是徒劳无功,“咦,怎么渗透不进去?”

在农域里,除了生物的域膜,很少有东西能隔绝神识的渗透,一般的实物只会影响渗透的程度,例如,在空气中,米斗的神识能渗透三千丈远,在湖水中,能渗透五百丈长,在泥沙中,能渗透八十丈深,在岩石层中,只能渗透十丈长短,在干枯的木料中,更是能渗透半丈的长短了。

所以,很多宫殿都是用木材制造的,在阻隔神念的探测上,具有很大的防御性,如果有人强行把神念渗透进来,就像是有一支手掌推动木料墙壁,让墙壁发生形变以及声响,就会惊动里边的主人。

若不然,科灵者在宫殿里边进行房事,翻云覆雨,男欢女乐之时,别人神念一探,就把所有的隐私都探知得一清二楚,这世界岂不是乱了套啊!

从来没听说过这种材质,米斗的神念无法渗透进去哪怕是一丝丝,太白星龙更加兴奋了,又在一旁教导道,“滴血认主,吞噬魂石,烧出高温,调动花纹,注入星光,三扣节奏……”

百般的开启方法,米斗先后尝试过了,没有一个能把盒子打开的,太白星龙也苦恼了,他以前若是遇到这么棘手的宝物,要么直接把它砸烂,要么就是拿去坑人,要么就上缴族库,米斗显然是连一颗火星都无法打蹦出来,也不可能拿去跟人交易,却是如何是好?

要不,米斗犹豫了一会,把它扔掉算了,这宝盒越看就越诡异,米斗总觉得一股大气运笼罩在宝盒的上空,充满了危险的气息,隐隐约约里,米斗心头升起了祸福相依的忐忑,这宝盒有坠月级咒术守护,就必定有坠月级或者以上的危险因素,若不然,怎么会需要这般恐怖的咒术来守护?

太白星龙可不甘心,这宝物虽然不是他的,可也是他寻找来的,白白扔掉的话,那岂不是在身上剐了一道里脊肉,所谓皇上不急太监急,他凄厉地对米斗叫了起来,“小爷,这可是宝物啊!要扔,也是扔进自己的口袋内!要抛,也是抛进自己的宝库里!要弃,也是弃在自己的坟墓下!”

米斗冷起了脸,开启不了的宝盒,难道拿去当砖头拍人脑袋?

太白星龙苦苦哀求,要米斗先留下来,它会研究出开启的方法来,米斗摇摇头,凡人出来的米斗,现在对宝物还没什么概念,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黝黑盒子,他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次灵术的修炼要争分夺秒,他可没空陪太白星龙来乱搞,把血龙长棍与黝黑盒子抛在一起,又盘膝打坐起来。

抱着宝物睡一觉,胜过在美女肚皮上打滚,血龙种命棒双目贴在神秘宝盒上,太白星龙哼哈几句,突然自己把血龙种命棒变大了,顶到了米斗的脚底下,米斗也不理会,这太白星龙是想通过他来散发神念,自个去探索这个神秘的宝盒。

出海打打坐,就能遇到一件惊天动地的仙宝,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美妙的馅饼从天上掉下来!米斗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然而!就在他摇头的瞬间,一股滔天的气势从左侧的鲸喷而出,恍如巨龙睁开了眼睛,往天方发出了一束神光,毁灭的恐怖气息在苍茫的大地辐散来,像是光速般的气浪,瞬间已经传遍了三洲大陆,去到西伯利亚的尽头,去到欧洲的尽头,去到南非的尽头。

洞尘期之下的生灵毫无所觉,陆夫期之上的大能,纷纷变色,一处处帝国秘境,一处处仙灵福地,一处处绝地凶渊,一处处缥缈禁地,三洲大陆所有的隐世强者,齐齐望向十万里遥远的东南亚方向。

恍若天神的气息掠过天地尽头,一去即消失,却已经引起了三洲大地齐齐骚动,西伯利亚杉树林之下,一头百丈长高的雪白冰熊,拍开了黏稠的冻地,天摇地动,他站了起来,比山野还高出一头,他往南方望了一会,就撞破天地滚滚流云,往西方的高加索原野赶去。

欧洲神圣同盟的红衣大主教,纷纷求见教皇,弗基大公国的贵族紧急召开会议,就连神秘的南非皇朝,也在撑天巨树之下,念起了古老的卜咒。

是仙宝,还是神埃?妖族大邦,人类强国,瞬息骚乱出千百猜测,不过,终有百般的惊疑,也只能以静制动,静静等待后续的波动,不敢赶来事发地点一探究竟。因为,那里是超级大国中华天朝的农域!

这些遥远的势力,不敢来一探究竟,在东南亚地区活动的大能,就齐齐目光闪烁了,尤其是在广南东路之外的京域地带,三千公里的内海之上,波涛汹涌,仙山浓雾升腾,一股股惊天动地的气机散发出贪婪的念头。

只不过是电光火石一刹那间,台弯仙岛与海南仙岛上空,各有一股颠动乾坤的气机冲天而起,恍若两头青龙盘旋在仙岛大地上空,把各族大能的贪婪念头齐齐塌成粉碎,浓雾升腾的地方,齐齐被海风吹散,万米海沟深处,一道道幽幽精光熄灭,天地眨眼睛就恢复了平静。

然而,封海光墙不足百里之外,一头陆夫期的八十丈海兽,猛然发出狂喜的惊天咆哮,海浪巨涛涌起,浪花被巨大咆哮直接湮灭,百里水域上,一箭陨星掠过的白浪划开,排山倒海地往两边倾落。

终于,终于,等到你的出现了!千里之外的两头镇海青龙气机,隔着遥远的距离仍然散发出无穷的威压,那是赤裸裸的死神气息,然而,八十丈海兽燃烧起熊熊的信念,猪笼大的双瞳全是疯狂,他已经不管不顾了,炸开滔天巨浪,往封海光墙之内撞去,方向正对着一脸目瞪口呆的米斗。

血龙种命棒的龙头之下,黝黑宝盒已经化作两片,背面伤痕的那片三分之二厚,正面那片只有三分之一厚,一篇蝌蚪般的古朴字体,映入了米斗的眼帘,像是裂开的仰望苍穹,带来了无穷的神秘气息。

第一百零七章 混沌盒! 擅闯农域

米斗绞尽脑汁百般施法,都弄不开的神秘宝盒,居然给太白星龙轻松打开了,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太白星龙的灵魂能量,轻轻一碰,这神秘宝盒就自己主动裂开来了,炸出恍若天神的气息,喜得太白星龙一通狂叫,“噢!爷!噢!爷!本歌神是无敌幸运星耶!”

需要灵魂能量才能开启,到底是什么程度的宝物?科灵界里唯有最巅峰的层次,才能触及灵魂的边缘!那道天神气息实在太令人震撼了,令米斗衷心生出了沧海一粟的卑微感。

毫不迟疑,米斗飞快扑了过去,把神秘宝盒的正反两面抓起来,两片不同厚度的盒子,升腾起不同的感觉,背面三分之二厚的那片,与之前一模一样,正面较薄的那一片,却像是装满了星斗,无数星星在蝌蚪字体上流动,异常的华美,米斗觉得是把星斗圈养了起来,无数难以言喻的信息扑面而来。

来不及细看,米斗脑海掠过滚滚谋算,把血龙种命棒收成筷子大,再将三件宝物收回长袖,接着便全力亡命飞快,往大陆内部高速掠去。

此时,米斗心头既是兴奋,又是极其的恐惧,那道天神气息太可怕了,瞬间席卷了三洲大陆,绝对会引来无数强大的人物。

米斗逃离原位置五六公里后,就觉得背脊火辣辣的泛冷,死亡的预感压迫下来,米斗不敢再暴露行踪了,一头扎进一棵大珊瑚树之下,像是一条泥鳅钻进海沙之下,裂开堆满贝壳的海底,钻进了珊瑚树庞大根须里,四面八方一片黑暗,米斗熄去气机,静静等待暴风雨的降落。

百里之外的陆夫期海兽,双目带着极度的疯狂,射出一条五十里长的白浪轨迹,白浪附近三公里的鱼虾全部死亡,一条条瞪大眼睛浮起来,飘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

陆夫期海兽,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气机,全速往北方农域海洋撞去,附近封海光墙的黑柱防站内,一名身穿紫色长袍的老者,胸前有着一个金灿灿的‘官’字,正是一名陆夫期的镇域大臣,他猛然睁开恍若寒冬的双目,瞬间闪出了黑柱内,往北方的陆夫期海兽拦截去。

停下!警告仅此一次!镇域大臣双目如冷电,往北方百里浩瀚海域,打出了寒潮般冷冽的警告,气机辐散过处,浪花朵朵湮灭。

八十丈海兽对南方的气机全然不顾,速度不减反增,疯狂的双目中,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等待这个祖辈秘传的‘混沌盒’,已经等了八十多年,本以为那只是长辈的一个传说,自己也会像祖辈一样,终生寻索而无果,想不到现在真的出现了。

这是天意!苍天有眼啊!八十丈海兽发出惊天咆哮,连带玉瓶吞下一枚高阶灵丹,万头大象奔腾的力量涌上来,海面炸起庞大的水雾,八十丈海兽滚滚而去,撞得海风支离破碎,五十里的路程眨眼就赶到。

海兽无视警告,紫袍镇域大臣,不怒反笑,好一个送命傻货!他的距离太远了,来不及堵截,只见这紫袍大臣把背后的浪板取下,朴实的浪板接触到海面,猛然化出筋肉狰狞的虬肢,瞬间就变成一条海龙,紫袍大使踏上海龙浪板,顿时速度飙升三倍,撕裂海面的气流团,往海兽直直奔去。

太快了!踏上浪板的紫袍大臣,把百里长的浪涛坦荡荡的铲平,白色的水浪扩散开来,一直垂到天际尽头,八十丈海兽心中疯狂咆哮,什么鬼东西?这么快!不过,还是他最先接近封海光墙。

耸立天地间的封海光墙,仰望看不到尽头,白炽的光芒聚而不散,充满了危险的气息,能把洞尘期之下瞬间化成飞灰,不过,这头陆夫期海兽屹然不惧,猛然一召海浪,十公里大漩涡产生,八十丈海兽站在漩涡中间,打出无数的天才地宝,组建出一个消耗大阵,拖着这个十公里大的漩涡大阵,八十丈海兽猛然向封海光墙撞去。

你死定了!天际尽头一道气机滚滚掠来,水天相接处,是一道茫茫竖起的白涛,带着毁灭的气势,剖开浩瀚海面,如同流星陨落般撞来。

一定要夺到这个‘混沌盒’!八十丈海兽燃烧出熊熊的信念,拖着十公里大的漩涡大阵,撞上了封海光墙,耸立天地的光墙,顿时给撞出了一条几百里长的黑色裂缝,漩涡大阵里的天才地宝纷纷湮灭,爆炸的热浪撞出,海面瞬间给蒸发了半丈的高度,浓浓的水雾随着气浪辐散开来。

米斗藏在巨大的珊瑚树根部,挖出珊瑚树的木材,堵在钻进来的洞孔上,以防有神识循着洞孔找进来,突然,整个大地摇晃起来,像是剧烈的地震,一波接着一波,细小的空间回荡着震波,米斗的头发都震散掉了,上方传来珊瑚树的摇晃声响,像是海底都已经涌动了起来。

这次真的玩大了!米斗既是兴奋,又是恐惧,无数的念头掠过,米斗决定,若是被人发现,就主动把所有事情交代出去,若是侥幸没被发现,就在这里盘坐几天,或者看情况,浑水摸鱼的潜回去。

八十丈海兽,拖动已经变形的漩涡大阵,湮灭的能量越来越多,高温的蒸汽发疯地逃散,封海光墙那道几百里的黑色裂缝越来越大,八十丈海兽已经钻进了光墙一半的厚度,天才地宝湮灭的速度越来越快,这些珍贵的物品,每一件仍在农域里都是最巅峰的殊宝,这时却像是垃圾堆里捡出来的,被白炽的光线湮灭掉。

终于,紫袍大臣也撞到了,高速带来的大风吹刮开热雾,露出了里边已经摇摇欲坠的漩涡大阵,中间处,八十丈海兽回首猪笼大的冷漠双瞳。

紫袍大臣收回海龙浪板,召出一道过天尺,也不急着攻击,只要拖住了对方,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我道是那条烂命这般好胆!原来却是遗弃同盟的砂岩老祖啊!”

八十丈海兽疯狂地加速,拼命往光墙里边推去,那镇域大臣也就与他不相伯仲的修为,砂岩老祖并不介意与之大战三千回合,可是,现在不是时机,一条散发出死神气息的青龙气机,从台弯仙岛极速赶来,整片天地生灵都瑟瑟发抖,八十丈海兽浑身发冷,这青龙气机太恐怖了,他拼出全身修为,加速往里边推去,在与死神争分夺秒,只要撞过这片封海光墙,就能找到那个‘混沌盒’的位置!

量定寿衣!——坠月级次灵术!镇域大臣打出了攻击,密密麻麻的尺影闪动,每一根都是一样的大小,每个距离都是一样的长短,组建出天地移动般的整齐幻影,往八十丈海兽攻打去,升腾的热雾齐齐湮灭,阳光被肢解得支离破碎。

漩涡大阵瞬间崩溃,八十丈海兽放弃防御,撞进了白炽的光芒中,身后天地移动的大阵也撞到了,无数的能量倾泻在八十丈海兽身上,顿时,一声凄厉的痛苦咆哮传开来,恍若千万号角在天际滚滚掠过,海面炸出沸腾的浪花,往四面八方辐散开来。

八十丈海兽,躯体已经被消蚀了大半部分,不过,他充满了狂喜,终于闯过了封海光墙,稀薄的灵气浓度,脆弱的生灵气息,陌生的天地,已经毫无阻拦地出现在他眼前,这是一片他猜测过无数遍的神秘天地,不过,现在他完全没有半点探索的兴趣,直接往米斗藏身处高速赶去。

广珠府几十万科灵者,猛然色变,齐齐往南边海洋望去,那里出现了一股毁灭性的气机,就连沧元期的强者,也感到那股气机能一个眼神就杀死自己,就连镇域吏,都惊恐的瑟瑟发抖,惊慌在整个大府弥漫,把所有生灵都笼罩进恐惧的深渊里。

米斗藏在珊瑚树根系之中,地震般的能量波动已经停止了,忽然间的安宁,让米斗毛骨悚然,他恍惚看到一头洪荒巨兽在奔来,一脚把比蚂蚁更卑微的自己踩死!

八十丈海兽无比兴奋,他已经感知到了‘混沌盒’的气息,这世界上能感知到‘混沌盒’气息的,除了‘主人’之外,只有他自己了。

五十里,三十里,十里,米斗恐惧得全身都在发抖,而那八十丈海兽,也兴奋得全身都在抖动,‘混沌盒’中三大宝物,一件仙宝,一件神埃,一道天机,很快,很快,很快就是他囊中之物啦!

第一百零八章 太山大手 众生尘埃

八十丈海兽撞爆海面的水汽,滚滚高速撕裂气流,拉出了万顷白浪,带着千军万马的威势,往米斗藏身的方向奔腾而去,海面一道巨大的黑影掠过,随即卷起了十二级的台风,波涛汹涌,空气嗡嗡震动,脆弱的农域里,出现了一副末日的景象。

操你祖宗十八代,被这死神的气机锁定,像是掉进了千年的冰窖,米斗无法抵抗恐惧的本能,卷缩在珊瑚树内,全身抽搐了起来,你娘的!恐惧的本能在身体内肆虐,米斗心头却升起了病态的兴奋,我操!我操!有本事现在就一巴掌把老子拍死!我操!二十年后你就是一个渣渣!

死去吧!卑微的生命,你玷污了‘混沌盒’,就拿你卑微的鲜血,祭洗几百年的陈旧封尘,八十丈海兽露出万丈升腾的畅快,就要打出剖开大地的攻击,把三千丈之外的米斗湮灭掉。

突然,天地大暗,滚滚云层之上,一只遮天蔽日的太山大手,横跨千百里,带着无法抵抗的伟力,像是在拍打一个蚊子,往八十丈海兽拍下去,八十丈海兽连丝毫警觉都没有,直接化作湮灭的分子。

太山大手拍落海面,浩瀚海面坍塌下去,大陆架崩溃,万千巨浪往四方辐散,十二级地震般的灭世能量波动传出,娇柔的大地像是要整片毁灭掉,米斗藏身的珊瑚树快被波及湮灭,一念灵术意志从太山大手上传开,毁灭的能量全部封锁冻结了,像是听话的孩子,撞破大气流云,跟随遮天蔽日的太山大手回到千百里之外。

太山大手来匆匆,去也匆匆,广珠府科灵者只看到,上空一道遮天蔽日的暗影横跨天地间,主宰万物生灵的气息降临,随即天空复明,上苍之手的气息消失,只留下撞破大气的乱流吹下,吹得树林枝叶下坠摇晃,吹得每个人衣衫猎猎作响,像是一颗颗仓惶的众生尘埃。

海水缓缓倒流回去,米斗已经被太山大手的气场震晕了过去,珊瑚树的枝条弯向坍塌的海洋漩涡,这片脆弱的天地,又安宁了起来。

紫袍大臣穿上过墙甲,越过了封海光墙,进入农域收拾残局,他放眼望去,茫茫的浩瀚海面上,猛然看到目瞪口呆的一幕,上方耸立天地间的光墙破开,八十丈海兽耗费无数天才地宝才穿越的封海墙,这时却像是小孩的玩具,被一个大手轻轻拨开,没有发出任何的声息,三十里大的窟窿外边,是一团黑漆漆的浓雾,正好奇地往农域之内看进来。

无声无息,没有任何的波动,紫袍大臣双腿却抖了起来,他不知道这浓雾是那位,如果是大国妖皇还好说,若是遗弃同盟的大帝,那他就命悬一线了。

紫袍大臣身为陆夫期的存在,也是威震天下的人物,这时却低下头来,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生怕惹怒了窥测农域的这位恐怖的存在。

很快,台弯仙岛赶来的青龙气机终于赶到,一团轰隆的声响从北方传来,如同雷霆滚滚刮过云层天方,“加涅姆西祖皇!你是在挑战中华天朝的尊严吗?”

黑漆漆的浓雾里传出沉闷的谄笑,把海浪震得晕过去,天地混乱了,一个浓浓鼻音的声音响起,“不敢,不敢,老规矩,我赔款。”

浓郁的异国语调未落,紫袍大臣眼前一闪,不由自主伸出双手,怀里已经出现了三块坠月级魂石,不禁暗暗诽谤起来,这加涅姆西皇祖果真是铁公鸡,所谓的赔款,却是赔给了镇守海关的镇域大臣,三块坠月级魂石,还是下品的,九牛一毛而已!

黑漆漆的浓雾里长笑一声,他显然是知道青龙气机是为他赶来的,就算这青龙气机没有赶来,加涅姆西皇祖也不敢踏入农域半步,他若无其事地一撒手,耸立天方三十里大的窟窿瞬间补上,恍若真的只是来此一游,没有任何的目的,施施然地消失在东方浪花尽头处。

青龙气机没有把加涅姆西皇祖拦截下来,而是迈入封海墙之内,神识悄然无声地扫了一遍浩瀚大地,恰好,米斗被震晕了过去,珊瑚树的木料材质挡住了神识的探索,‘事不过三’咒术把‘混沌盒’遮掩起来,这道青龙气机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青龙气机,暗自思索道,前几天听说出了雷劫天象,应该就是那老头在捣弄渡劫器吧!这里不是青龙气机的地盘,不好过多干涉什么,他有了先入为主的猜测,便不再理会了,吩咐紫袍大臣几句,妥善处理,也就北归台弯仙岛去了。

那道席卷三洲大陆的天神气机,出现在中华天朝农域境内,全世界都盯住了中华天朝的一举一动,似乎是为了不打破农域的稳定,惹来外界的攻击,中华天朝也没有去追究,镇域吏接到通告,在广珠府里贴榜辟谣,安定人心。

什么?是在修补封海墙?广珠府科灵者,齐齐撇撇嘴,谁信啊!你信吗?我不信!你行吗?肯定不信!

肯定不信!广珠府里一片沸腾,长年安逸的大府科灵者,齐齐往海外飞去,遍布了上百里的海域,神识一遍遍的扫过,想要寻找出什么天才地宝来,一个老头精神抖擞地给门下弟子训话道。

“肯定错不了!百万妖族联军,冲过了京域,奔北而来袭击农域,惊天动地啊!封海墙都给打破了,不过,肯定是被我们天朝打败了,你们散开去找,若是找到大战遗弃的半铜块铁,也是一场大造化啊!”

这一天,无数的破铜烂铁被捞回去,无数的奇特石块被捡回去,个个科灵者都在海域里寻索了不少东西,这边抱着破铜烂铁,那边抱着石头断枝,纷纷提防别来抢夺自己的垃圾堆,都在做梦能捞出个外界仙宝来。

不久,米斗就被海水憋醒了,他藏在珊瑚树根系里,隐约听到了海上的嘈杂声音,应该是把广珠府的科灵者吸引来了,米斗一咬牙从珊瑚树底游过了不短的距离,才从海水中飞起来,只见,茫茫的大海上,全是大府科灵者的身影,个个都在海面海底寻索着宝物,没有一个人来怀疑他。

米斗暗暗松了一口气,不敢直接飞回去,而是有样学样地寻索了起来,左手抱着一块大石头,右手抱着一段大树枝,一副满载而归的摸样,跟着也是鬼鬼祟祟地,以为淘到仙宝的人潮,屁股乐颠颠地把破铜烂铁石头树枝往回送去。

淘宝的热潮持续了好几天,期间也真有人捡到前人遗弃的科灵器,一个小童在破铜烂铁里捡到了一把古老的千里器,消息传开,又让冷却的淘宝热潮又刮多几天,不时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开,东家大派明明是捡到了一个破碗,却被吹成藏起了一炉仙丹,西家豪门捡到了一把破贴扇,却被人隐隐约约看成了一件仙宝。

安逸的农域大府闲得无聊,越吹就越厉害,神乎其神地,就定了是敌国入侵农域的史实,在镇域吏的带领下,广珠府大派奋勇抵抗,斩杀敌国百万军马,缴获某某仙宝,分在某某大派……

广珠府的穷极无聊,与米斗没有半点的关系,他这个真正的主儿,提心吊胆了好几天,总觉得有人会找上他,听到屋外风吹草动,也能把米斗惊出一声冷汗,唐八戒有次暧昧地问他找到什么宝物没,他恍恍惚惚间道了个有,顿时吓得大汗如雨,赶紧拿出了捡回来的破烂垃圾给唐八戒看。

唐八戒免不得一番讥笑的,又得意洋洋的,神神秘秘地给米斗说道,“给你说,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师傅捡到了一块灵宝,那个仙气浓郁哇,折射出华丽的光芒,我定睛再看,师傅已经收回了长袖中了……”

是吗?米斗脸上很是羡慕的,唐八戒越发得意了,等我师傅归去也,肯定是传下来给我的,这是个人的造化,米斗,你可羡慕不来!

这些人不过是捡了些疑神疑鬼的破垃圾,米斗可是真的死里逃生,他总有点梦幻般的感觉,不敢去触碰那个神秘的‘混沌盒’,人类跺跺脚,蚂蚁也就掉头走而已,那只太山大手单单是气场波及,就把米斗给震晕过去了,实力之间的差距已经完全无法丈量了,怎么会不来一探究竟呢?

其实,中华天朝的上层并不是不想来查,他们先以为是内部的大能在搞渡劫器,前几天的雷劫天象早传开了,等到那位老道亲自否定后,才知道不是自己人搞出来的,这时,广珠府的淘宝热潮早就一浪接一浪了,想去查已经是线索杳杳无踪了。

若不是北冥子泄露天机,引发出了雷劫天象来,恐怕,米斗今次就真的完蛋了,也是错有错着,事事巧合,皆有因果。

在大府一片仙宝流言中,米斗终于忍不住了,关上大门,闭了小窗,米斗取出了那已经分成两半的‘混沌盒’,正面较薄的那片上,蝌蚪的文字流动,无数的星斗在上边盘旋,许多无法理解的信息扑面而来,把米斗沉浸入一个裂开的苍穹中去。

第一百零九章 超级大会 唯一出路

光阴似箭,太川门的弟子在花天酒地,米斗却躲起来,争分夺秒的修炼,转眼间,已经去到了第十天,赶在广南大会前,米斗幸运的度过了丧智日,还把太极拖气修满了。

只是,那裂开的苍穹,米斗始终参悟不透,就像是一个婴儿在面对乘除的计算,茫然不可知,不愧是顶级的仙宝,米斗半是欣喜,半是沮丧,宝物再好,若无法帮助自己,那也是白搭的了。

期间,唐八戒已经来过很多次了,次次都是皱眉向米斗问道,“你最好再考虑一下,涅气支六期实在太弱了,我师傅可以帮你强行提升一阶的。”

他师傅就是罗汉堂堂主,一位沧元期超级强者,利用人力药效,可以帮米斗强行提升到涅气支期,不过,每个人一生仅有一次机会,这道捷径用过一次后,就会主动的在人体玄机中消失掉。

旁边的步云宗宗主,也常常过来劝道,“米斗,现在的情形不容乐观,不要再犹豫了,强行突破到涅气支末期去吧。”

接触到广珠府的变态实力后,步云宗宗主的信心大受打击,也希望米斗不要再顾及未来了,度过眼前这堪比天堑的淘汰赛,再做接下来的打算吧。

太川门弟子虽然花天酒地,可也接触了解到了大府的实力,白才良一行也纷纷劝了起来,只要达到了涅气支末期,米斗才有可能度过淘汰初赛,否则,继续走下的可能性太渺茫了。

米斗也不是不想,只是,就算突破到涅气支末期,也肯定无法与大府门派的天才相比,槃基期的天才新生比比皆是,横亘在涅气期与槃基期间的鸿沟,才是米斗真正顾虑的天堑!

从涅气支末期晋阶到槃基主一期,必须一步跨过支八支九支十期,这三道无形鸿沟的总和,必须一步迈过,比普通小阶的晋级大上好几倍的难度。

所以,米斗唯一的出路,就是凭借自己的力量去突破涅气支末期,再让罗汉堂堂主用人力药效帮他提升到槃基期去。

米斗沉静如水,心中有数,也不多解释什么,再度委婉地拒绝了唐八戒的好意,“再等等吧,实在没办法的话,必定会请你师傅,帮我强行提升到涅气支末期去。”

众人皆是不解,看米斗沉静的性格,也不是个托大的人,这次怎么就看不清楚,广珠府恐怖的实力?

在七天内,米斗先后晋阶了两次,所以,他有种属于天才的信心,可以在半个月的时间内,再度晋阶涅气支末期,可是,米斗忽略了一个事实,他晋阶涅气支六期使用了外力,给接下来的晋阶带来了两倍的难度,本来半个月或许是可以的,可现在没有一个月,还是别作什么妄想了。

唐八戒只得叹了一口气,若是米斗冲不出淘汰初赛,就得在万人瞩目下,给休觉那王八蛋磕头了,如果米斗听他的,强行提升到涅气支末期去,凭借他那深厚的神念,就能有很大的把握了。

可是,唐八戒不知道,米斗身上肩负的使命,比这个磕头赌博重上千倍万倍,不是米斗不想,而是不能,不能把这道唯一的捷径用掉。

既然米斗已经拒绝过多次了,唐八戒也不再坚持了,“那你想好了再告诉我吧。对了,你的‘太极拖气’练成了吗?我看休觉那王八蛋停嚣张的,想必已经修得七七八八了。”

米斗微微一笑,话里有着让人安心的沉静,“他若是七七八八,我就是九九十十!好啦,大家起程吧!”

广南大会即将开始,唐八戒回到五羊寺的集合大殿,太川门一行人背上包裹,坐上了那条公务船,告别五羊寺的接待,往东南方向的广南大会主办方飞去。

与八州大会一样,广南大会也是轮席主办的,八州大会由二流的门派轮办,而广南大会,就是由广珠府四个一流门派轮席主办的,其它门派都没有那个实力与资格,去举办这种超级大会。

广珠大府里,有将近一千个大小门派,都在这一天,往一流门派青山门赶去。

青山门就是今届广南大会的主办方,身为广珠大府里的老牌一流门派,它拥有十足的资格,来举办这种有二十多万科灵者观看的超级大会。

广南大会,是每四年一次的广珠府最大盛宴,与每一个科灵者的利益都息息相关,不但是分发沿海公田的唯一指标,也是一二三四五六流门派,每十二年评判一次的重要尺度,若是连续两届广南大会都是成绩不如意,那这个门派自身的阶位就危险了。

再说,这里是天底下最安逸的地方,打打杀杀,还是犯法的,更没有与妖族战斗的危险,所以,这种大会的内斗就更加的凶险了,大门派想要扬眉吐气,小门派想要出人头地,穷极无聊的人们,需要赌博来尽情发泄,三姑六婆需要各种八卦来指指点点,一切,尽在广南大会!

胜利,则有盐田,有未来,有荣誉!

失败,则是痛苦,还是痛苦,仍然是痛苦!

青山门坐落在平原市集的东方,漫天科灵者密密麻麻的飞来,恍若到了蓬莱仙岛,太川门一行来到了接待处,身穿青色的门派服饰的青山门弟子迎接上来,挺有大派风度地请步云宗宗主下去登记,再带去事前划分好的住所。

青山门要招待上千个大小门派,虽然仅限于带队长老与参赛弟子,也有将近一万多人,招待的居所确实是有点紧张的,一个青山门弟子把太川门带入一个正方形的院落,东南西北各两层楼,是专门给八州门派居住的,河东州与北山州都已经来到了,见到太川门一行也都打了个招呼。

东南西北各两层,东方二楼挂牌一个大大‘一’字的,就是给太川门居住的地方,在五羊寺还是‘五居所’,现在就已经变成了‘一居楼’,这让太川门一行都倍感自豪啊。

每个人分到了一个房间,最中间的分给米斗这个大功臣,米斗推门进去一看,简单的书柜圆桌茶几木床,还有一个比较古怪的柜子,上边贴着几行简介,是一个放贵重物品的保险箱。

有将近上千个门派,来参加这次广南大会,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往届也有盗窃的案例,所以不得不提防,每个保险箱仅有两枚钥匙,一枚由入住者持有,一把锁在青山门的密室里,如果有人强行打开,就会惊动报警的装置,青山门的警卫长老会在几个呼吸间赶至。

米斗也松了一口气,自从得到那神秘宝盒后,米斗一直在忧心物品的安全,有了这个保险箱,米斗就可以安心的比赛去了,警惕地关上门窗,米斗飞快掏出袖中的神秘宝盒,放入包裹中,拿出几块魂石,再锁进保险箱里去。

背上的血龙种命棒,响起了太白星龙的声音,“小爷!我替你找到了件超级宝物,你就几块魂石打发了我,恁地不厚道啊!”

米斗冷起了脸,现在他仅有二十多块下品十火魂石了,囊中羞涩,却是无法豪气了,“已经给你吞了十来块,你爷我都已经穷疯了,你还敢提这个?”

太白星龙暗自嘀咕道,“十亿块魂石都买不来这宝物,你十块就打发了,真够吝啬!吝啬!”

不久,步云宗宗主带领太川门一行,敲响了米斗的房间,他们是来给米斗介绍广南大会的各种情况。

米斗是太川州唯一拥有参赛资格的,他忙着修炼没空去搜索信息,这一群天天吃喝嫖赌,也收集了不少消息。

广珠府将近上千大小门派,一共有,四个一流门派,九个二流门派,二十个三流门派,五十个四流门派,一百二十个五流门派,将近八百个六流小门派。

大的门派十二个选手,小的门派,也有两个名额,整个大府一共有将近两千七百个参赛选手,新生组与授业组,每一组将近一千三百多个人。

想要夺得盐田,就必须闯过淘汰初赛,淘汰参赛过后,每一组都是剩余两百人,这两百人都是能获得一块盐田,可盐田的大小与位置都不一样的,名次越是靠前,获得的盐田就越大,位置也就越接近中间的出江口。

广南大会还有一处强大的选手,那就是与世隔绝的第十区,大概有一百多名的参赛选手,所以每组的全部选手,会在一千四百个上下。

第十区,耻辱的第十区,神秘的第十区,如果米斗无法打败各种天才,完成沧元计划,那么这耻辱的第十区,对太川门来说,将会不再神秘了。

淘汰初赛在明天就会开始,各大小门派,在事前已经把参赛名单提交给青山门,所以,明天一大早,就会有青山门公开抽签,每个人第一阵的对手、顺序、与擂台都会贴出来。

就在众人讨论间,一个青山门的长老带来了参赛服,是一件比五羊寺那些高档一个的参赛服,新生都是皂白的颜色,这件参赛服胸前有个编号,令米斗感到疑惑的是,这个编号居然是1号!

青山门的长老解释道,“这是从八州的新生排起,排到第十区新生,再排到广珠府的新生,然后再按照这顺序排授业组。”

好吧!万人瞩目的1号,就落在米斗的头上了,米斗能否当得这个序号的殊荣呢?

接着,这个青山门的长老,拿出个木料牌子,上边也是刻着‘太川一’三个字,他把这个牌子交给步云宗宗主,原来这是带队长老的身份牌,毕竟有上千个门派,没有身份牌会惹出很多麻烦来。

青山门长老又介绍了各种规矩,等到太川州一行再没有疑问后,再客套两句,恭贺取得好成绩,就抱拳告辞了。

太川门一行送出门去,米斗坐在椅子上,摸着这突然沉重起来的参赛服,心头有千言万语闪过。

这广南大会,不愧是超级大会啊!连带队长老都需要身份牌,米斗感到身上的压力,又清晰了起来,能不能在千军万马里杀出一条血路,取得新生组前五名的成绩?

神秘宝盒在米斗脑中一闪而过,似乎,自己唯一的出路,就在那个裂开的苍穹上,可是……

第一百一十章 月岱懂了 这般这般

深秋的阳光很明媚,凉凉的秋风吹过,令人倍感精神,这是很舒服的天气,米斗却愁眉紧锁的,始终悟不透那神秘蝌蚪文字的要义来。

步云宗宗主已经找老相好去了,太川门弟子一行,拖起心烦意乱的米斗,飞出了居所,放眼望去,天地间一大片连绵的宫殿,无数身影在空中飞来飞去,有着遮天蔽日的美感,恍若来到了蓬莱仙岛。

沧元期的强大气息,此起彼伏,许多都比艮浩子更为强大,这让太川州弟子都感到深深的震撼,大府的实力,实在比八州厉害太多了。

米斗叹了一口气,有些东西,还未去到那种高度,确实是无解的,出来散散步算了,太川门一行人,往西边的市集飞去,去感受一下繁华的科灵城市。

由于广南大会的缘故,整个市集已经热闹了十来倍,街上人头涌涌,各种地摊都摆了出来,小贩想乘机大赚一笔,而也有人想乘着科灵者十倍之多,抛售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祖传十八代的精致水烟,吸一口快乐似神仙,比那床上的翻云覆雨还来滋味哩!换季清仓大优惠,买两包送一个特制烟筒,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老夫修炼望气术已有六十余年,此等灵术乃十火级天象玄术,每日仅可施展一次,断血光之灾,起紫气东来,非有缘人千魂石不受!”

“百晓生早报!百晓生早报!仅售一块下品单火魂石!百晓生早报!百晓生早报!各大门派专访!五位著名专家客观评定!百晓生早报!百晓生早报!”

“新联社快讯!新联社快讯!仅售一块下品单火魂石!新联社快讯!新联社快讯!青山门长老透露消息!两组前十名预测!新联社快讯!新联社快讯!”

人潮涌涌的大街上,五花八门的东西琳琅满目,不过,却没有发生什么强抢豪夺的案件,这个市集由四大一流门派与九大二流门派联合维护治安,若是闹出了人命,还会有镇域吏前来审判,行为严重的会直接被判决死刑,轻的会被扭送到耻辱的第十区,当做妖怪监守起来。

太川门一行弟子都是穷人,除了买几张报纸与烧烤零食,满眼都是羡慕妒忌恨,等老子以后有魂石了,双倍买一个,三倍送一个,四倍砸一个,十倍扔百个!

米斗却暗自传话,与背上的血龙长棍交流,“太白星龙,有没有发现什么宝物的气息?”

太白星龙狂嚎道,“有!有!有!左边三丈一个,右边三米一个,噢噢噢!前方三尺有个最极品的!”

米斗往左边一看,三丈处是个女人,再往右边一看,三米处还是个女人,最后抬头往前方一看,三尺处是个亭亭玉立的大美女。

米斗咬牙切齿,这条色心不改的太白星龙!

恍若冥冥中的灵觉,米斗看到了大美女,大美女也正好看到了米斗,温和的倾城笑靥,顿时变色,两片秋眉横竖了起来,却是月岱小姐!

电光火石一刹那间,米斗与月岱小姐,齐齐变色,而米斗身边的太川门弟子,也是猛然变色,多漂亮的一个小妞啊!

白才良一马当先,“小姐!在下白才良,挡住了小姐的去路,路窄人多,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倾国倾城的月岱小姐,泫然欲泣,只盯着米斗,默默不语。

你妹的!米斗外貌的杀伤力太强大了,白才良咳咳喉咙,得给他抹黑一下,便给月岱小姐介绍道,“这是我的师弟,名叫米斗,总是目中无人,没给小姐让路,却是桀骜不驯的惯病了。”

米斗,原来你名叫米斗!并非青雾公子!

月岱小姐一阵气苦,米斗,米斗,细嫩嫩洁白的瓷花米饭,水闪闪永恒的繁星斗斗,与我皎洁的星空明月,海枯石烂的山岱,多么的相配呢!简直就是天生一对的名字,可你,居然捏造个青雾公子来,却是为何?

一个倾国倾城的黄花闺女,那嫩得能挤出水的身体,已经被米斗一览无遗了,米斗手软脚软的,心中有千言万语都说不出来。

慌乱之间,米斗只好,只好配合白才良,冷下脸来,望天贴去,一副冷傲的模样,再见到月岱小姐,泫然欲泣的,又慌乱了起来,冷傲都变成了慌乱,像是偷吃的小老鼠。

亭亭玉立的月岱小姐娇躯颤抖,为什么前一刻还满脸的异样,为我苍白了你的脸色,下一刻就换上了冷漠的伪装?在我的逼视之下,你又抛去了伪装,如此的胆战心惊?

学富五车的月岱小姐,满脑子的爱情故事,满脑子的温馨童话,闺女的心绪缠绵开来,天地都瞬间明媚了,盈盈一水间,啊!我懂了。

为什么十一天之前,你上门来找我,就叫做青雾公子,今天故意拦住我的去路,却叫做米斗了?米斗!我懂你的。

你恨不得与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甚至,连爹娘给的姓氏名字都抛在脑后了,啊!这就是,一怒为红颜的姐妹篇吗?为了让我对你生出亲切,你甚至连姓名抛弃了。

米斗,第一次初见,为什么你要爬上爬下的?那是为了吸引我的目光,你以为我不懂吗?不辞而别后,为什么你会蓦然回首?眸子中充满了留恋,你以为我感觉不到吗?

为什么,那一天,你要夺去我的清白,结果却猛然破门而出?我都懂的,你是真心的爱我,与我是同一个心思,都是被突如其来的缘分,惊得手足无措,慌得患得患失。

好吧!我们书香的月岱小姐,双眸里升起一团热雾,心头闪过聪明的推理,噢,我懂了,米斗,你深深爱着我,却又害怕我误会你,误会你是浪荡公子,居然会去逛青楼,所以,十多天过去了,你不敢再来找我。

或许,是在某个灯火通明的街头,或许,是在某个落叶吹过的地方,你邂逅了我,一见钟情后,你四处打听,终于知道我在扬子阁入世修炼红尘,所以,你就来大闹扬子阁,把我逼了出来,结果,老鸨把闹事的你们赶走了,所以,你的蓦然回首,会是那么的留恋。

啊!米斗,你可知道,我在转身逃离的那刻,是有多么的忐忑,既是期盼你会追上来,却又害怕面对你会让我难以为情。

我们书香的月岱小姐,双眸点上了盈盈秋水,你渴望拥有了我,却又害怕我会小看你,认为你是只爱美色的小人,所以,那天你破门而出,为了你心中的真爱,你既是渴望接近,又害怕我的误会,害怕我不懂得你的心。

噢!米斗,一切都像是爱情剧本写的那样,你见到我的那刻,真情流露,无法压抑内心砰砰的跳动,所以,为我惨白了你的脸色,可是,你的师兄居然跑来讨我搭讪,所以,你的脸色马上冷下去,见到我始终如一的注视你,才有了安全感,抛去了冷傲的脸色,为我默默归属的垂青而惊慌。

米斗,我们是同一个心儿呢,月岱小姐热眸如吹,不过,落在白才良等人的眼中,却是与米斗眉来眼去,羡煞这些光棍了,这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谁看着都妒忌的,白才良一推手足无措的米斗,全是酸酸的语气,“走啦!走啦!”

米斗恨不得马上就逃出十万八千里,他心中只有余冬儿一个,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敢当,既然把人家黄花闺女的清白都夺走了,米斗想说些什么话来,迟迟疑疑间,越发的惊慌失措了,他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却是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米斗还在迟迟疑疑,我们诗书小说看多的月岱小姐,已经在小脑袋中,推理出下一个很合理的剧本,多么缠绵悱恻的美好爱情故事噢!

米斗,就算你的师兄催促你,你也舍不得走,你用行动告知了我,你对我们彼此相遇是何等的留恋,你们一行行色匆匆,或许,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可是,你迟疑,你难以抉择,你想对我说什么约定,可迷茫人海中,你我一样的羞涩,你是不是在害怕此次别过就再无相逢之日?

月岱小姐眸中热雾更浓,我懂了,可是,我该怎么办?我这爱情剧本的缠绵女主角,该何去何从?

天地间恍若暂停了千百年,实际上,下一秒,已经响起了一个声音。

这是一个长得有点英俊的公子,陪着一行人,从左边挤了过来,喜出望外地喊道,“月岱,想不到,这么巧,遇上了你。”

太川门一行皱起眉头来,对这些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很不欢迎。

月岱小姐却不这么认为了,她想着,没错,米斗,每一个凄婉动人的爱情故事,都会有这些唾涎女主角的坏人,作为一名合格的凄苦女主角,为了让剧本情节更加动人落泪,我应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

月岱小姐泫然欲泣,一副将要被坏蛋抓走的楚楚可怜,“马立辉公子,我说过很多遍,请叫我月岱小姐!”

什么!马立辉大惊失色,喊了起来,“月岱,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怎么今天这般生分了?”

月岱小姐脉脉地望了米斗一眼,“两家世交之友谊,月岱不敢忘,可也请你注意言辞。”

倾国倾城的大美女,怎一个沉鱼落雁可以描述,这马立辉从懂事开始,便十分的爱慕月岱小姐,此时他脸色惨白了,“月岱,我那里惹恼你了?”

此时,米斗的脸色也难看了,月岱小姐柳眉横竖,脆生生的声音里,带着恼火的决然,“马立辉公子!请你注重言辞与语气,请叫月岱小姐。”

白才良也插话冷笑道,“这位公子,人家月岱小姐冰清玉洁,还请你注意言辞分寸。”

马立辉怒火中烧,往太川门一行冷冷扫过来,最后落在米斗那白雪吹出来的脸蛋上,顿时无穷的醋意沸腾起来,月岱妹子平时不是这么生分的,今天这般的冷傲,莫非是看上了这小子了?

错不了!他身后五六个同行,也纷纷撞了他胳臂,肯定是对面那白嫩小子惹出来的祸事!

马立辉满眼妒火,毫不掩饰,对米斗咬牙切齿道,“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挡住我们月岱小姐的去路!”

米斗脸色沉下去,月岱小姐见了大为着急,柳眉横竖道,“马立辉!注意你的言辞,我是我,你是你!”

白才良也冷笑道,“我们坐不改姓行不改名,不像某些人死皮赖脸,月岱小姐,请容许我介绍,我们是太川门的弟子。”

马立辉听了月岱小姐的话,妒火烧得三丈再三丈,却不敢对她有失风度,就把一身怒火泄在太川门一行身上,“太川门?什么五流六流垃圾小门派?”

身后一个师弟,给他提醒道,“八州之一,今届八州大会夺冠的那个小子。”

大府穷极无聊,八州大会的事,马立辉也有听过,这时醒起来,怨毒地瞪着米斗,“你就是那个打败授业师兄的……乡下天才?”

蛮横无礼!米斗冷冷一笑,也不答话。

马立辉勃然大怒,一股暴虐的气机炸开,马立辉身后的一行,见机也齐齐把气机炸出来,太川门的弟子,瞬间脸无血色了。

槃基期!这些人不过十五十八岁,也是广南大会的参赛者,居然,居然,全部都是槃基期!

第一百十一章 智高近妖 谈笑烟飞

暴虐的气浪炸开,烟尘滚起,大街上每人的衣衫都被吹得猎猎飞扬。

太川门一行震撼得脸色都白了,几乎同样的年龄,两者之间的修为却判若泥云。

米斗冷着脸,强大的气机全部往他压下来,恍若几座大山压在米斗背上,要米斗绷紧全身,摇摇欲坠,差点就被一行槃基期合力压垮了。

月岱小姐柳眉横竖,压在米斗身上,怒在她的心里,只见她一声娇斥,炸出了更为强大的气机,一步迈到米斗前方,把马立辉一行的气势全部挡了下来。

马立辉的妒火更盛了,恨不得把米斗吞下去,“吃软饭的孬种货!除了一张臭皮囊,就是一无所有的废物!”

米斗还来不说什么,月岱小姐就怒火中烧了,骂她的姻缘井中人,就是在她扇她的耳光,“马立辉!有本事冲我来!再难为米斗,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待遇,天差地别的待遇,马立辉的妒火熊熊燃烧,直把胸膛都气爆了,“我呸!躲在女人背后的孬种货!有本事自己撑起男人的尊严!”

好!这是你自找的!可别后悔!米斗彻底冷下脸来了,面无表情道,“月岱小姐,多谢你的好意,还请让开,他们不敢在这里动手!”

马立辉阴毒地冷笑,“我不敢动手?我天合派身为一流门派,掌管整个广珠府市集,打瘸你两条腿都没人来多管闲事!”

太川门一行脸色更白,白才良已经后悔去顶嘴了,想不到这马立辉一行,居然是天合派的弟子,这天合派与青山门齐名,是大府中实力最强大的势力之一!

米斗脸上冰冷,双目中尽是不屑,吓唬谁啊!只听他冷笑道,“青天白日在头上,我就不信!你们敢肆意行凶,蔑视天朝王法,践踏镇域吏肩上国泰民安的神圣使命!”

米斗一顶大帽子盖下,马立辉脸色也变了,这么多人在看着,他们确实不敢动手,只是,想吓唬一下这些乡下来的,要太川门一行不打自屈,白才良一行明显被吓到了,可米斗脸上沉静如水,一眼就看穿这种外强中干的小把戏。

米斗本不想惹事,可这马立辉一口一个孬种的,泥人都有三分火气了,既然打了马立辉的左脸,怎能不把右脸也扇两掌,米斗不等马立辉辩驳,一口正义之气喷薄而出,不换气的继续怒斥道,

“好一个天合派弟子!身为市集执法门派,知法犯法,带头败坏民风,如此害群之马,必定要严惩加以警示,不然,定会把朗朗青天弄得乌烟瘴气,今日他们能以权谋私欺负弱小,明日他们就能视府中各派英雄如无物!”

大街上人潮涌涌,多是小门派的人,最见不得大门派仗势欺人,那些大门派又想乘机挫伤天合派的气势,当即齐齐出声附和,天合派弟子品性实在太恶了,穷极无聊的人们,纷纷指责马立辉一行。

米斗一口气没换下去,马立辉已经结结巴巴了,米斗不给他辩解的机会,又继续煽情地,挥臂怒斥道,

“没错!他马立辉身为天合派的杰出弟子,理所当然要在广珠府称王称霸!吃饱没事干就是要仗势欺人!酒饱思yin欲,就是要贱踩我们辛苦大众的尊严!在他们目中无人的眼里,他们天合派就是要高人一等,动不动就要打残我们!动不动就要打瘸我们!你们说,这种害群之马,是不是应该严加惩罚?是不是应该根治这败坏民风的罪魁祸首?是不是应该喊出你们愤怒的尊严!”

打从三岁认字开始,米斗就天天被那罗浮图逼着念四书五经,喝了一肚子的墨水,四书五经丢的七零八落,倒养出了一口文绉绉的花言巧语,一张犀利的嘴巴斗得三姑六婆个个熄火,这天合派一行算个鸟蛋,目瞪口呆的,半点抵抗之力都没有。

只见人头涌涌,四面八方都是给米斗煽情呐喊激起的愤慨声浪。

“打死这群害人精!”

“打死这群小畜生!”

“打死这群吸血鬼!”

愤怒的声浪此起彼伏,天性喜好看热闹的大府人民挤过来,广珠府实在太安逸,这些有力气没地方发泄的人们,纷纷跟着起哄,一起竭力怒嚎起来。

愤怒的声浪惊天动地,后边各处大街的人争先恐后飞了过来。

后边的科灵者,好奇地问在前边的人,“兄弟,前边发生什么啦?”

前边的人怒嚎道,“天合派仗势欺人!扬言要打残所有小门派,已经打瘸了好几个无辜路人。”

什么!早看天合派这些大派不惯,现在居然光天化日的欺负人,这些新来的科灵者勃然大怒,也扯开喉咙大嚎起来。

“打死这群害人精!”

“打死这群小畜生!”

“打死这群吸血鬼!”

更多的人飞了过来,后边的人问前边的科灵者,“大哥,前边是个啥事儿呢?”

前边的人怒火冲天,免不得添油加醋的,且听他怒喝起来,“天合派仗势欺人!要在广珠府称王称霸收人头税,已经打死十几个交不起人头税的穷人了!”

街头传到街尾,安逸大府都是些好事之徒,这个添油加醋,那个造谣生非,事情很快就演变成天合派要发起大浩劫,统一广珠府所有门派,但有抵抗格杀勿论!

讨伐的声浪震耳欲聋,千万人的气机齐齐压下去,马立辉一行面如土色,手软脚软瘫倒地上,如果不是米斗一行怕搞出人命拦在前边,这些天合派的弟子已经被踩成肉酱了。

成千上万个气势压下来,如同一座泰山压下来,马立辉哆哆嗦嗦,转眼间,就已经恐惧得连思考能力都没了,软软地瘫倒在地上,脸色煞白,抖做一团。

刘沉岳一边怒骂,一边用脚踢这马立辉,居然,没有引起半点的反抗。

成千上百的气势合力压下去,不乏是沧元期的大能,马立辉一行,不过是槃基期的小家伙,如何抵抗得住?

白才良既是兴奋,又是恐惧,脸色一片苍白,前一刻还威风凛凛的一众槃基期,给米斗几句话砸下去,现在已经给吓得瘫个半死了!

一个拥有丧智日的人,就算修为再弱小,也万万不可得罪,米斗一脸沉静如水,低着头,眸中掠过无数的谋算,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月岱小姐望着沉静的米斗,胸口升起一股衷心的灼热,多么帅气的少年呵!这才是我爱慕的智勇双全真英雄,一两句话就把这些无脑的歹货全部打倒了!

民愤汹涌,声浪震天,天合派一众弟子恍若掉进了不愿醒来的噩梦,万千气机纷乱压下,五脏六腑里翻山倒海,整个脑袋都要爆炸开,更像是掉进十八层酷刑地狱。

不久,三道格外强大的气机,从天际飞快赶来,天合派掌门,是广珠府中大名鼎鼎的名宿,平时都是仙风道骨的,一派从容不迫的气度,现在一脸的阴沉,撞破滚滚寒风,全速往市集赶来。

天方气浪一炸,三道强大无比的气机瞬间赶至,巨大的气势,往人头汹涌的街头压下去,成千上万的人潮一阵骚动,万千气机纷纷打回去,左右两名老道一窒,赶紧收回气势,不敢以寡敌众。

不过,天合派掌门,却屹然不惧,沧元扩末期的超强修为施展出来,天地为之失色,下方的科灵者暗暗惊惧,这大府的名宿果真名不虚传,只见这道浩大神识强自破开万千气机,往包围的人群里探下去,看到米斗一行维护秩序,下边的参赛弟子没有伤亡,自己的孙子,也没有受伤吐血,这才松了一口气。

就在广南大会即将拉开帷幕的关节,参赛弟子可不能出事,否则,天合派就会面临巨大的损失。

天合派掌门心头稍安,脸上镇定了起来,恢复了从容不迫的气度,童颜鹤发恍若一个老神仙,四方作笑打拱道,“诸位道友,顽徒年幼不懂事,或许是跟大家开了个玩笑,还请诸位给老道一个面子,让老道亲自严惩顽徒,给诸位道友一个满意的答复。”

天合派掌门的声音朗朗传出,所有的声浪都被压了下去,沧元扩末期的绝世气息,让人背脊隐隐发毛,下边怒嚎的声音稀稀落落,很快就全部消失了。

打了小的,老的自然要来出面的,米斗不惊不慌,他等这天合派的超级强者很久了。

整条大街一片安静,在天合派掌门超级强大的气息之下,没人敢做出头鸟,与天合派作对,不过,一个清脆的少年声音响起了。

米斗往空中拱了一礼,随即施施然道来,“前辈,你名动四海,德高望重,我们个个都佩服万分,像前辈这般高风亮节,想必不会让大家失望。马立辉一众弟子仗势欺人,绝对不是天合派的风格,不过,这些人年幼顽劣,也应该给点教训,不然人人自危,心头也不大舒服,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米斗这一番话说得非常漂亮,街道上的人纷纷附和,仗势欺人可不是大门派该有的风气。

天合派掌门颔首点头道,“小道友说的不错,老道在此,再次为门下顽徒,向诸位道友道歉,所谓马有失蹄,立辉此次失足,必定会痛改前非,老道定当多加督促。”

米斗昂首朗朗道,“前辈真乃名宿气度!明辨是非,并没有庇护门下弟子的过错,此等高风亮节的事迹,定当流芳百世。不过,在下有个情理之中的担心,就怕他们醒来后一时改不过来,心生怨恨,报复我们,我们势单力薄,实在不敢想象被暗中记恨的结果,还请前辈指点在下的心结,不然天天提心吊胆,也不是个好结果,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话说得字字入理,委婉之余,还把其中利害说得十分直白,如此之直白,却偏偏没有触怒天合派掌门,还让他生出却是自己有失偏颇的惭愧。

月岱小姐饱读诗书,对这番话倾倒不已,我智勇双全的姻缘井中人,你一定会战胜各种阻拦,我在凄美爱情故事的尽头处,脉脉地等着你噢!

街上的人群也纷纷附和,这马立辉仗势欺人,还要记恨报复,却不是可恶之极!

天合派掌门开声保证道,“小道友不必担心,如果他们还是闹出笑话,那我天合派就不会再有他们容身之地了,还请诸位道友严加督导,顽徒必定痛改前非,不负我天合派大门的正气。”

米斗就是怕这马立辉一行记仇报复,现在目的已经达到,就不再罗嗦了,气氛缓和了下来,天合派掌门带走了马立辉一行,看热闹的路人也散去。

太川门一行面面相觑,看着不急不躁的米斗,一阵的无语,智商近妖啊!不费吹灰之力,就完败了六个槃基期强者。

第一百十二章 神秘十区 前十预测

米斗一阵众志成城的赞美,穷极无聊的大府人,便个个眉开眼笑,似乎有了无穷的胜利,逐渐散去了,叫卖的小贩喊得更卖力,路人匆匆往前,只有八卦还在流传,不一会,市集就又恢复了繁华的商业气息。

白才良也被太川门一行识趣拖走了,白才良心头哀怨,老子发誓,以后绝对不跟米斗一起出街了!那么白花花的一站,多少妹子都给吸引过去。

暧昧的眼神扫过后,太川门一行瞬间消失,米斗对这些人彻底无语了,我们清清白白的,你们这般猥琐的暧昧……找扁啊!

管他!米斗一昂首,往街前走去,看能不能依靠太白星龙淘到什么宝物。

不久,米斗就站住了,他走到那,这月岱小姐就跟到那,米斗就像是偷吃的小老鼠,被猫猫一路追赶的慌张,“你,你跟着我干嘛啊?我,我又没欠你钱!”

你这般惊慌干嘛?月岱小姐嘟起樱桃小嘴,略带不满的嘟哝起来,引得米斗不自觉吞了口水,“你都不等等我,只能跟着你走了。”

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连石头人都会为之动心,米斗也是一个正常人,况且他还人家的清白夺去了,只是,米斗心中只有余冬儿一个,这个十五岁的少年,情商实在有限,前一刻还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下一刻,面对这人畜无害的月岱小姐,他就慌乱得实在无法处理了,只得哀求道,“你不要再跟着我啦!”

人家清白都给了你,不跟你还能跟谁?月岱小姐泫然欲泣道,“为什么呢?”

为什么?米斗真相一头撞死,反正,反正,米斗就是不敢与月岱小姐呆在一起,一想起那嫩得能挤出水来的身体,他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兵荒马乱了,他随便扯个理由道,“你这么一个深阁闺女的,干嘛出来抛头露面啊!”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月岱小姐羞红了俏脸,米斗,你不愿意我出来抛头露面,是要彻底的霸占我吗?

月岱小姐期期艾艾的,满心怀的幸福,轻哦了一声,满带浓浓的不舍,居然,真的就这么回家去了。

这么听话?米斗倒愣住了,心里真有点感动了,不过,米斗想起了余冬儿,赶紧把这一抹感动扔到十万八千里外,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心中只有余冬儿一个。

摇摇头,米斗也无心理会,往前走去,一边对太白星龙问道,“有什么宝物吗?”

太白星龙狂叫道,“有!有!有!前方三米一个,后方三米一个,头上三米一个!”

米斗真想把它从背上取下来,放在地上狂踩一通,“正经点!”

太白星龙撇撇嘴道,“这么垃圾的市集,怎么可能会有宝物。”

走了几条街,米斗也找不到一件宝物,只好叹气放弃了。

“新联社快讯!新联社快讯!仅售一块下品单火魂石!新联社快讯!新联社快讯!青山门长老透露消息!两组前十名预测!新联社快讯!新联社快讯!”

荒唐的寻宝之旅,已经结束了,米斗又投入了广南大会的思索里去,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便向卖报小贩递去一块下品单火魂石,买过了一张快讯报。

“新联社快讯!新联社快讯!仅售一块下品单火魂石!新联社快讯!新联社快讯!青山门长老透露消息!两组前十名预测!新联社快讯!新联社快讯!”

“大,大叔,卖我一张。”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小贩才想递过去,忽然板起脸来喊道,“两块魂石一张!”

怯生生的声音惊住了,“大,大叔,你不是说,说一块的……”

小贩板起脸喝道,“两块一张!要买就快买,不买别来挡道!”

这小贩实在太过分了吧!米斗听的大为皱眉,回头望过去,不禁瞳孔一缩,一抹利光从他眼中爆出来。

买报的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自卑地低着头不敢看人,他心头一阵犹豫,两块魂石实在太贵了,他的魂石本来就不多,挣扎一会后,他就苦闷的放弃了,往街前走去。

“第十区来的穷妖怪!”

小贩冷哼了一声,继续高声卖报,“新联社快讯!新联社快讯!仅售一块下品单火魂石!新联社快讯!新联社快讯!青山门长老透露消息!两组前十名预测!新联社快讯!新联社快讯!”

米斗盯着这自卑少年的胸前,一个白圈里标记里,血淋淋地写着一个‘十’字,格外的引人注目,路人不时扔过鄙视的眼神,这自卑的少年彷徨地着低头,双目闪闪烁烁,既是想看一看街道的繁华,又怕遇到别人唾弃的目光。

第十区,耻辱的第十区,如果米斗无法完成沧元计划,那么太川门全门长老弟子,都会扭送到第十区去。

米斗无法沉静了,心头闪过无穷计算,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向这个第十区的少年走了过去,温和地笑道,“兄台,我刚好买了一张快讯报,若不嫌弃,一起看看,大家都是大会的选手,探讨下看法也是好的。”

自卑的第十区少年愣在那里,抬头飞快看了米斗一眼,又低了下去,紧张的,唯唯诺诺道,“那,那,怎么好意思。”

第十区,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米斗望着这自卑的少年,仿佛看到了太川门长老弟子胸前也有个血淋淋的‘十’字,不禁捏紧了拳头。

心头闪过许多疑问,米斗却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很温和的道,“多一个人探讨,就多一份经验,来!你先看左边的,我看右边的。”

自卑的第十区少年,又飞快看了米斗一眼,像是很感激地点点头,也不敢挨近米斗,捏这报纸一角,斜斜地看了起来。

快讯报上全部都是今届广南大会的各种信息,五花八门,谁谁有什么犀利的科灵器,谁谁有什么强大的次灵术,不过,最吸引人的还是中间大篇幅登出来的,广南大会两组前十名预测。

新生组预测。

第一名,一流门派青山门,何茗忻,一年前便突破到槃基期,实力深不可测,预估拥有一式千火级次灵术,两式十火级灵术,据传所使用的青虹剑,为上品特等百里器。

第二名,一流门派仙羽门,王正止,超级战斗狂,涅气支末期的时候,就已经击败了一位槃基期的师叔,现估计是槃基主二期,拥有三式十火级灵术,最为著名招数为五行火术,所使用的大关刀为上品百里器。

第三名,一流门派妙音庄,方美琳,妙音庄双姝之一,美貌极佳,喜穿衣带斑斓纱衣,多语喜笑,心灵手巧,通音律,既有闺女之倩,又有豆蔻之灵,实乃大府一道美好的风景。

(米斗心底大骂,这是广南大会还是选美大会?一个修为信息都没有写出来。)

第四名,一流门派天合派,杜天京,为人狂傲不羁,天生具有神力,擅长使用双棍,预估拥有三式十火级灵术,王正止曾与之交战,结果不可知,众云多为平手。

第五名,二流门派宝林堂,张文杰,嬉皮笑脸者,擅旁门左道,诡计多端,与之对阵者万不可轻信,据传拥有十二种单火级灵术,所使用武器不可断定。

第六名,一流门派仙羽门,黄节,为人多谋,好收藏科灵器,据传曾无意获得一把诡异上品百里器,无人知晓具体参数,疑似千里器半成品,拥有两式十火次灵术。

第七名,二流门派正阳门,许浩宁,名宿正阳大师之子,自小百般娇宠,消耗丹药魂石无数,为人温和好色,从不与人交战,据其父亲透露,拥有四式十火级灵术,或许可以冲进前五甲。

第八名,第十区,秦加泽,修为未知,次灵术未知,科灵器未知,入广珠府时,惊动青山门太上长老,赞之曰,‘前途无量’。

第九名,一流门派天合派,马素豪,擅长使用短刀,拥有两式十火级灵术,武器为上品百里器。

第十名,一流门派青山门,徐子歌,为人豪爽,好古文,常约四方好友于海上畅游,主修五行水术,拥有极其独特的风格,据传拥有两式十火级五行水术,武器为下品百里器,十分独特,耐力长久,不可与之缠战。

据往届评测结果显示,本报快讯预估仅有一两名的误差。

连十火级次灵术,都懒得写进去,米斗苦笑了起来,就算自己已经有了个底,可这新生组的实力,还是比自己想象中恐怖几分啊!

如果无法突破槃基期,米斗绝对杀不进五强去,就算突破了槃基期,自己仅有一式十火级次灵术,如何与别人争锋?

米斗叹了一口气,继续往下方的授业组看去,令他差点跌倒的是,第二名,一流门派妙音庄,月岱,妙音庄双姝之一,擅长音律,十分貌美,通诗书五音,能歌善舞,有大族痴少年,愿为妙音庄扫地百年,仅求每日一睹芳容。

月岱小姐居然是授业组预测第二名!米斗一阵无语,那傻妞貌似,貌似,貌似背景很大啊!

接下来,米斗又看到了一个熟人,五羊寺的普休,预测估计是第八名。

很快,一张快讯报已经看完了,两人都是默默不语,像是各有不同的心绪。

冲不进前五甲,沧元计划就停止在第二步,太川门也将会被扭送入耻辱的第十区,米斗心情沉重,靠那个神秘宝盒,却参悟不透那裂开的苍穹,机会真的有点渺茫啊!

米斗的心情越发沉重了,耻辱的第十区,到底是怎样的地方,那里就是太川门的未来吗?

米斗看了看旁边的少年,这少年是从第十区来的,肯定能告诉自己,第十区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米斗便开声打破安静道,“兄台,在下米斗,还没有请教尊姓大名。”

自卑的第十区少年,有点慌张地回到道,“我,我叫秦加泽。”

秦加泽?米斗皱起眉头,听起来似乎有点熟悉的,似乎在那里看过这个名字。

第一百十三章 巨大差距 惊喜逆袭

秦加泽!米斗翻起手中的快讯报,正中央亮闪闪的新生组预测第八名,就是秦加泽!

无语了,米斗如同看怪兽般,上下打量了这个自卑的第十区少年,怎么看都找不到前十名的高手风范来。

秦加泽被米斗古怪的目光看得发慌,发现米斗又在盯着他胸前血淋淋的‘十’字,脸红耳赤,羞耻地低了头,很是慌张的,自个往前走去了。

一切的自卑,都是源自身上这个血淋淋的‘十’字!

米斗收回了目光,毕竟是个小油条,也不再提秦加泽的本身,而是语气轻淡地问道,“秦兄弟,这青山门的何茗忻,看来就是我们新生组的无冕之冠了,你是怎么个看法呢?”

这自卑的少年,对自己的身份实在太敏感了,对陌生人有种防备的心理,米斗决定先绕开,况且,也是想听听同为榜上人的看法。

秦加泽也松了一口气,却对米斗的问题,不知该如何去回答,只能含糊答道,“他,他,很强,很厉害!”

这不是废话吗!米斗摇摇头,再轻淡地问道,“秦兄,仙羽门的王正止,与这何茗忻都是一流门派的杰出弟子,你更看好那个呢?”

秦加泽连想都不用想,直接如实答道,“何茗忻,他的实力远超众人!”

米斗听得惊疑,莫非,这秦加泽知道什么内幕,便开口问道,“秦兄,这话怎么说?”

秦加泽沉浸入回忆里,身上的强者气息悄然上升,自卑的心态暂且抛掉了,只听他沉声道,“我见过这个何茗忻,他的那式千火级灵术太厉害了,无法破。”

米斗暗暗感叹,一说到对手,这个秦加泽就进入境界,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看来,这个秦加泽也很不简单,米斗再问道,“那么,方美琳与杜天京,你觉得那个更厉害一些?”

秦加泽有点难为情了,“难说,我也没见过这两人,应该差不多,胜负看运气吧。”

米斗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又继续讨论下去,“二流门派的张文杰,与一流门派的黄节,这个值得探讨,就是不知道那个会比较强点。”

秦加泽轻淡道,“这两个还可以吧,应该属于第二阶梯的实力。”

这么说,米斗心头一动,前四人的实力是第一阶梯了,前五甲的参赛资格,就被占去了四个。

米斗又点点头,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只听他淡然地往下探讨去,“预测第七名,许浩宁,名宿之子,秦兄,你可有信心把他拉下来?”

在米斗有意的铺垫之下,敏感的秦加泽也没有什么过激反应,反而有点豪气道,“我的目标不是他。”

米斗笑着挪揄道,“秦兄,莫非你的目标是妙音庄双姝之一的方美琳?”

一语双关,米斗确实是很会说话,这一句可进可退,若秦加泽过于敏感多疑,则直接调笑为对美女的追求。

果然,对米斗这种语气,秦加泽没什么防备心理,只见他连连摇头,“我是想跟何茗忻打一场,争夺前五甲的盐田。”

也是是冲着前五甲来的,见识过何茗忻的犀利,居然还想去比个高低,这秦加泽的实力,可能更加的深不可测!

米斗脑中闪过一连串的比较,心头苦涩,却还是一脸的温和,点头微笑道,“秦兄,按你这么说,前五甲得到的盐田,与第六第七得到的,是不是有什么区别啊?”

秦加泽一步步向前走,眸中闪过坚定的信念火光,声音里都有了热血沸腾的气息,“只要获得前五甲一等盐田,我就可以带六个人走出第十区!六个名额,我就可以把我娘、我妹妹与我的三位师傅带出来,带出那耻辱的第十区!带出那险恶的第十区!带出那暗无天日的第十区!”

剧烈的情绪波动,让秦加泽额头青筋暴露,米斗的双手都暗暗抖了起来,他从秦加泽的声音里,看到了身处第十区的痛苦,以及对第十区的恐惧。

第十区!暗无天日的第十区,米斗似乎看到,沧元计划失败后,整个太川门都被扭送到这第十区,胸前一个血淋淋的‘十’字,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很多很多师叔师弟,被妖族活生生吞食掉,很多很多人,被绝望困得疯疯癫癫,从此之后,世上再也没有太川门,只有在这第十区地狱里恐惧地挣扎着的囚犯。

“死妖怪!挡住你大爷我的路了!”

前方一个中年男子,冲秦加泽斥骂起来。

握拳坚誓的秦加泽,潜意识下一颤,强者气息瞬间烟消云散,整个人又沉入无法自拔的自卑中,飞快闪过一旁,低了头,慌慌张张地说道,“对,对不起。”

一个可以挑战何茗忻的强者,此时像个最卑微的奴隶,对这个修为颇弱的普通人惊慌失色,脸上尽是发自内心的羞愧,似乎挡住这人的路真是滔天的罪过。

没有一点做作,完全是下意识的,自卑到了骨头深处,米斗整颗心都凉了下去,那血淋淋的‘十’字恍若最恐怖的怪兽,已经吞掉了秦加泽,还要张开血盆大口,似笑非笑的冲太川门走了过来。

杀不入前五甲,沧元计划就无法执行下去,太川门会被妖族撕碎,全门上下,全部都逃不掉被扭送第十区的噩梦!

米斗心脏砰砰直跳,像是大鼓在耳畔响起,瞬间便脸无血色,米斗感到一座泰山塌下来,压在自己的肩膀上,把自己压得无法呼吸,把自己压得比秦加泽更加的卑微。

这名普通的路人一声冷哼,平时就是一个在底层被人欺负的角色,此时,也可以对这彷徨的少年肆意辱骂,就因为,这少年胸口前有着一个血淋淋的‘十’字!

这名路人走过后,秦加泽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很快就与米斗道别,不敢再停留在大街上,飞回了青山门招待的住处。

米斗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两旁的店铺,稀奇古怪的商品,琳琅满目,可米斗没有兴趣去看上一眼,他心中有一个巨大的声音。

我能冲进前五甲吗?我能冲击前五甲吗?我能冲进前五甲吗?

没有答案,没有信心,没有办法……

感受着这个十五岁少年的凄苦,感受到这个十五岁少年的无助,太白星龙的声音响了起来,“米斗,你不要妄自菲薄……”

妄自菲薄!米斗像是勃然大怒般,猛然怒喝了起来,“妄自菲薄!我拿什么来拼?我拿什么来跟人比?我才涅气支六期!涅气支六期!人家最低都是槃基主二期!我就一式十火级次灵术,一式十火级次灵术!人家都是三式十火级灵术!”

太白星龙叹息了一声道,“这差距虽然很大,不过,也并非无法弥补的,只要你突破到涅气支末期了,就可以请唐八戒的师傅,用人力药效,帮你强行提升到槃基主一期去。”

米斗烦躁地一拍路边的大树,深秋的黄叶纷纷落下,“十五天前我突破到涅气支五期,十天前我突破到涅气支六期,已经蒙受了双倍的困难,现在,还妄想能突破到涅气支归末期?你以为晋阶是吃番薯啊!”

米斗肩上太沉重了,只能说,给他的时间太短了,要一个月内连续突破四阶,天理难容啊!

血龙种命棒沉默了许久,太白星龙似乎是跟北冥子商量什么,最后迟疑地对米斗说道,“那裂开的苍穹,其实,是一式灭夜级星术,达不到陆夫期,你是无法理解的,不过,我可以替你修炼……”

什么?灭夜级星术!若是放出风声去,三洲大陆肯定要一阵血雨腥风了。

不过,更加令米斗感到震撼的是,这种命器的器灵,居然可以帮主人修炼灵术!这是何等的天方夜谭啊!

米斗惊喜问道,“此话当真?”

太白星龙沉声答道,“真的!不过,那个神秘宝盒是混沌盒,那些实体就是能量所化的,只要我开始修炼,那三分之一就会逐渐消失,你以后就无法再去修炼这式灭夜级星术了。”

度过眼前的难关再说吧,米斗有点置身梦中的感觉,“你修成了,岂不是说,我拥有了一式灭夜级的星术?”

太白星龙摇头道,“器灵修炼的灵术,所有的威力扣去一半,并且,需要大量的能量,能量不足,威力自然提升不上去,甚至,会无法启动的。”

果然,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米斗平复了过于激动的心情,恢复沉静的问道,“那么,大概需要多少魂石?”

太白星龙估算了一下,“启动一次,起码要一块千火级下品魂石,最低的威力大概等同千火级次灵术,魂石越多,威力就越大,第一个阶段,最高去到陨星级的威力,后边,还可以继续提升上去,不过,施展的次数有限制,暂时还是保持在第一阶段比较好。”

一百块下品十火魂石,米斗眸中掠过种种的计算,无心再在市集里逗留,飞回了青山门招待的住处。

快回到住处的院落,迎面而来了几个人,其中带头的那个,正是要赶去市集买些丹药的休觉。

因为八州的参赛弟子算入了五羊寺的名下,为了方便两者的协调,所以,五羊寺的住所就在八州院落的隔壁。

远远看到米斗,休觉就冷冷嘲笑道,“这不是八州超级大天才?‘太极拖气’有没有练出了外形?”

米斗有事要做,此时无心与之争吵,“明天擂台之上,自己来学习吧!不收你学费。”

装吧!你就继续装吧!休觉认定米斗修不成,便冷笑道,“好说,别让人一抬手便给打败了,借口没机会把次灵术施展出来!”

米斗回头冷冷道,“如果是遇上你,一招就足够了!”

等着!战意在两人间弥散开来,被深秋的大风吹上天方,广南大会明天开始,谁胜谁负即将揭晓。

第一百一十四章 咆哮灭世 真神封号

一块下品千火魂石,等同一百块下品十火魂石,米斗现在只剩余二十来块下品十火魂石,连启动一次的能量都不足够了。

魂石的应用非常广泛,是科灵界流通的等价货币,每个地方的汇率都有些许的波动,在农域里,可以流通的都是凡火级魂石,天华级魂石极少出现在农域里,或许一二流的大府门派还有几块存货,而神光级魂石,就可遇不可求了,不可能会在农域出现,每出土一块都会引得天下动荡,每次都得血流成河,甚至,可以说是不祥之物了。

凡火、天华、神光三大级魂石,每一大级之间都判若泥云的价值,而三大级里还划分为九小等,在农域里流动的就是‘单火’‘十火’‘千火’三小等,在这星级三小等间,还有上中下三品。

魂石之间的兑换比例,是上中下各为五五四,也就是说一块下品千火魂石,可以兑换五块上品十火魂石,可以兑换二十五块中品十火魂石,可以兑换一百块下品十火魂石。

同一小等魂石,兑换比例是五四。一块上品十火魂石,可以兑换五块中品十火魂石;一块中品十火魂石,可以兑换四块下品十火魂石。

这只是凡火级魂石间的兑换,传说中的神光级魂石,就算是最低阶的一块下品末日魂石,都可以兑换一万亿块下品单火魂石,想想都令人窒息了,不过,这还有价无市,没人会拿出神光级魂石来兑换下品魂石的。

米斗现在需要一块下品千火级,也就是一万块下品单火魂石,得卖掉一万张新联社快讯才能赚得到。

太白星龙龇牙笑道,“也不多,就一块下品千火魂石!”

米斗真想把血龙种命棒取下来,放在地上一顿狂踩,“千火级魂石!沧元期才使用得起啊!”

还是每启动一次,就要一百块下品千火魂石,米斗暗暗叫苦,把他卖掉就差不多凑够了吧!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若是连启动能量都不需要,那就天理难容了,米斗也知道自己是捡了个大便宜,只得绞尽脑汁,先把第一次启动的能量搞定吧。

包裹里,只剩余二十四块下品十火魂石了,米斗实在没办法,就跑去找步云宗宗主,眼巴巴道,“师叔,我急需一块下品千火魂石。”

千火魂石!步云宗宗主一头撞到墙上,“你走错房间了,我不认识你!”

在米斗软硬兼施之下,步云宗宗主一脸哭丧,挖地三尺,才依依不舍的掏出半块老命来。

且听步云宗宗主催泪道,“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在夜深人静的时刻想起你那白花花的肚皮,却没有半块魂石!”

揣起亮晶晶的千火魂石,米斗回到自己房间,把自己的二十块十火魂石放回去,步云宗宗主已经掏心挖肺了,下次绝对没有魂石给米斗使用了,米斗不禁重重地大叹了一口气,沧元计划才走到第二步,太川门的积蓄就已经耗尽了。

血龙种命棒,一口就吞噬掉这块千火魂石了,一万块下品单火魂石,就全部倾入这张无底洞的嘴巴,米斗心疼得脸色都铁青了,太白星龙那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像是刚从里青楼出来一般喊道,“爽!太爽了!”

米斗一阵咬牙切齿,把魂石碎片从窗户扔出去,再认真关上门窗,连半条裂缝都塞上,再从包裹深处拿出混沌盒来。

混沌盒,一边是三分之一,就是裂开的苍穹,另一边是三分之二,黑黝黝的,与没有开启的时候一模一样,自成一体,似乎没了那三分之一,也是一个完整的混沌盒。

剩余三分之二的混沌盒,太白星龙也无法再开启了,“开启第二道混沌盒,需要的灵魂能量太多了,我们现在的状态承受不起,日后你强大了,再想办法吧。”

现在,米斗轻轻揭起裂开的苍穹,神秘的蝌蚪文字,繁星斗斗的轨迹,一个浩瀚的星空扑面而来,像是小小混沌盒封印了整片浩瀚的苍穹,无数的生灵在混沌盒中,脱胎落地,呱呱成长,旋即苍老逝去,一代代,一代代,红尘刮起吹落,滚滚轮回翻腾不息。

看上一眼,米斗的心魂都沉进去了,就像是一个婴儿,看着姹紫嫣红的世界,明明看到了很多东西,却不知道这些事物是什么,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概念,到底该怎么去理解。

古朴的混沌盒,把米斗的心魂拖入了星空中,无数的太空陨石掠过,比烟花更灿烂百倍,成千上万的椭圆轨迹亮起,米斗脑中一痛,才惊醒过来,满天的流光瞬间消失掉,眼前还是妖异的蝌蚪文字,一动不动的,闪烁着无穷的信息。

太白星龙笑道,“小爷,还是算了吧!这可是灭夜级灵术,渡劫期都不一定能修成,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米斗哼哼唧唧,这一式灭夜级星术,可能是他今生最大的机遇了,若是真的给太白星龙修炼,他就彻底失去修炼的机会了,这让他有点恋恋不舍的,就像一头小老鼠抱着泰山大的金元宝,有种抱着金山饿死的冲动。

情势严峻,米斗轻叹了一声,“太白星龙,你要怎么修炼啊?不会还是需要魂石吧?”

太白星龙尴尬一笑,“你们人类的灵术,我修炼不来,让那老头出来跟你说吧。”

米斗一头黑线,感情这太白星龙一直都是传话的角色,把北冥子的功劳,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很快,北冥子的声音响起了,“米斗,你先把神念幅散开来,我借用你的神识,探入这片裂开的苍穹中,你只管茫茫的看着茶杯,全神贯注的盯着茶叶,完全的放松,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不然,轻则神经错乱,重则魂裂脑死!”

灭夜级的星术,估计,一个手就能把全世界的灭夜级星术给数出来,这是一式站在星术巅峰的皇者,米斗强自压抑住心头的恋恋不舍,把自己的神念散发开来。

血龙种命棒中,北冥子神色平淡,虽然他已经失去了俯视三洲大陆如尘埃的力量,可是,那种纵横高阶生灵的见识,整整存留了一千三百多年,这一式灭夜级星术,已经站在科灵界的巅峰,对北冥子来说,不过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数学题。

一缕清风吹过,仙风道骨的虚影,消失在血龙种命棒中,踩着米斗那蜘蛛网般的神识,如同在云层之上迈步,越走越高,几步过后,轻松跨入了裂开的苍穹中。

黑暗的星空,无数的陨石流光掠过,成千上万道椭圆的轨迹亮起,无数的生灵唱起生命的圣歌,在水凉色的宇宙中,如同屋檐的粉尘嗖嗖掉落,一股股伟力的种子,在一片片的星域中裂开,迎接北冥子的目光,绽放出各种瑰丽的命运。

一时间,无数的动画在米斗眼中闪过,浩瀚的信息,快要把米斗的神智给湮没了,北冥子怒喝道,“全神贯注!盯着茶叶!”

脑中像是有无数虫子在涌动,米斗被这种古怪弄得毛骨悚然,却不敢再分心了,全神贯注的盯着茶杯,里的茶叶搁浅在茶水上,嫩嫩的泛黄,像是一片片的饺子。

无法集中注意力啊!米斗脑中响起了哀嚎,万千道椭圆的轨迹亮起,把茶叶切成了碎片,白亮的,嫩黄的,交差撕裂米斗的神智,无数的流影滚滚高速掠过。

米斗脸上憋红,肌肉都狰狞了起来,他咆哮挣扎起来,滚滚高速流影猛然一炸,万千碎片湮灭,一个嫩得能挤出水来的身体,彻底的霸占了米斗的神智,一览无遗,一览无遗,一览无遗……

北冥子背负双手,站在裂开的苍穹中,大片大片的黑暗在凋零,睿智的目光,如同裂开冻土的阳光,所过之处,沙漠蓬勃长成草原,荒野瞬间茁壮成茂密的森林,混沌盒上的蝌蚪文字开始动了,钻进万道浩瀚椭圆轨迹中,化作一头头有着真神封榜的洪荒凶兽。

主蛮星!一头暴烈的恐龙仰天一声咆哮,毁天灭地的咆哮声浪扩散开来,水蓝色的星球中,一点燃烧的金黄变大,从芝麻大,扩大到金币大,莽莽的毁灭咆哮过处,所有的生灵瞬间灰飞烟灭,这个水蓝色的星球在哀鸣,金币大的毁灭,很快扩散到西瓜大,亿万生灵仰望黄蒙蒙亮起的天方,随即毁灭掠过,一切生命化作飞灰,燃烧的熔浆,往星球的另一边扩散去,大半个水蓝色的星球都已经毁灭掉了。

一道真神吟唱降临,暴烈恐龙瞪大楼房般的冷漠瞳孔,万亿生灵的灭亡,也不过是他吃饱后打了一个饱嗝,浩瀚的神力灌注而下,暴烈恐龙的力量被封印起来,野蛮的伟力,散落宇宙星空……主蛮星!

主蛮星,主哀星,主幻星,主巨星!主守星!主柔星!主借星!主势星!主震星!主力星,主夺星……

第一百一十五章 遗弃大帝 抛砸仙岛

混沌盒化出来的浩瀚星空,瞬间便盛开到最茂盛的状态,亿万生灵齐唱圣歌,无数的信息涌入北冥子的脑中,万万道椭圆轨迹一片片亮起,化作一道道蝌蚪般的字符,北冥子背负双手,双眸化作一个黑洞,鲸吞整片浩瀚的星空。

北冥子微微一叹,一千多年了,来到科灵者已经一千多年了,现在,终于嗅到同类的气息了。

星术,乃借用星空中封号外泄的伟力,不过是沧海一粟,九牛一毛,就像是地球借用太阳光,孕育出万千种族生命,那咆哮灭世的存在,若是直接降临到科灵界上,肯定如同太阳降临在地球一般。

尘埃飘忽,米斗全神贯注的,在脑海深处呆呆盯着那一览无遗,一览无遗的倾城妙躯,滚滚流影穿过米斗脑海,落入北冥子的双眸黑洞中,难以言喻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兵荒马乱中,抚摸儿童纯真的笑脸。

北冥子摇摇头,把淡淡的岁月惆怅抛去,猛然一吸,顿时,如同金属实质般的混沌盒,便化作了一段袅袅的香烟,悉数卷落北冥子脑中。

一个活生生的混沌盒,就这般梦幻的消失了,滚滚呼啸的流影消失,北冥子信手一弹,把米斗的神识打回去,惊醒了迷魂在水嫩身体中的米斗。

米斗还没醒过来,三千里外某处海沟中,一位遗弃同盟的大帝猛然色变,随即,一座火山喷发出来,楼房大的瞳孔在海水中亮起,这道庞大的身躯,冲着广南东路的方向愤怒咆哮起来,毁灭的声浪传开,附近的沧元期妖族个个爆体,洞尘期妖族个个瘫痪。

感应消失了!混沌盒的感应消失了!这位遗弃同盟的大帝,怒不可遏,也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怀疑,怎么可能!那一式巅峰仙宝级的星术,怎么可能在短短九天内满修了!

若他知道,北冥子是在一个呼吸间,便修成了这式巅峰星术,肯定会惊呆得眼珠子都会爆掉了,就算是他这位遗弃同盟的大帝,也难以在十年内把这式星术满修了。

自从混沌盒出土后,这位大帝就开始争分夺秒了,开启他潜入农域的计划,那片脱落的裂开苍穹,已经不在‘事不过三’咒术的保护之下,这位大帝由于祖上的缘故,能够感应到那片三分之一的混沌盒,现在,裂开苍穹已经消失了,他的感应也就跟着消失了。

唯有等到混沌盒再度开启,脱落下第二道神埃宝物,他才能再次感应到混沌盒的位置了,他已经等了一生,本来已经死心了,不料,在他自暴自弃之时,这个混沌盒终于出土了。

可是,现在,已经失去了感应,人海茫茫,中华天朝这道天堑横亘在那,却是如何再次找到混沌盒?

这位大帝怒火沸腾,整片海面蒸发出百里的浓雾,暴虐的气息流窜,所有的生灵都在瑟瑟发抖,只见,这位大帝恶胆横生,大手一捏,山崩地裂,掐断了一处妖族仙岛,一声咆哮,把整座仙岛甩往了广珠府的方向。

庞大的仙岛,撞破滚滚云层,拉出弥天黑影,往广南东路的方向飞去,仙岛上的宫殿树木纷纷脱落,洞尘期的妖族连滚带爬,从飞上天际的仙岛上滚下来。

这位暴走的大帝,居然抛去一座仙岛来砸农域!

弥天黑影,撞破高空的云层,在浩瀚大海上滚滚抛去,一路烟尘泥土枝叶嗖嗖掉落,无数的妖族瑟瑟发抖,纵横天下的科灵者面面相觑,这位大帝是在挑衅中华天朝吗?

一道道惊惶的传音滚滚掠过云空,撞在这位大帝的身上,“你找死?可以!但是不要把遗弃同盟拖下去!”

暴虐的大帝,楼房大的瞳孔全是不顾一切的疯狂,不过,接着他想起了什么,略一迟疑后,几步跨过三百里的浩瀚海洋,一掌把往农域抛去的仙岛拍落云头,庞大的仙岛轰隆一声巨响,砸落大海中,百丈的海浪鼓起,混浊的泥土与树木飘散开来,一座鹤飞猿啼的仙岛,瞬间便成了一座鸡犬不留的废土!

米斗与北冥子都不晓得,一位遗弃同盟的大帝,盯上了他,歪打正着,若不是北冥子把裂开的苍穹修掉,不久后,肯定有一位惊天动地的大帝,出现在米斗的身边,只需眼神一动,便把米斗化作血水肉泥,把混沌盒抢走。

加涅姆西皇祖!这位冷漠的大帝,也不理会妖族的遍地哀鸿,而是瞬间消失海面上,踩着三万米高空的乱流,往西南的方向滚滚赶去。

当初,那位陆夫期海兽,也就是砂岩老祖,在死亡之前,用秘术把米斗的气息传回去,本要传给这位大帝的,不过,给加涅姆西皇祖半途拦下,便出现了加涅姆西皇祖窥测农域的一幕,现在,这位大帝唯一的办法,只能往非洲赶去,找加涅姆西皇祖‘商议’了。

三千里外的抛砸仙岛,惊天动地,不过,身在农域的米斗毫无所觉,给北冥子弹醒后,想起自己满脑子都是嫩得能挤出水来的妙躯,不禁一大阵的面红耳赤。

尘埃飘忽,不知不觉间,命运已经变幻,这星术是最能影响概率的伟力,本来,米斗与月岱小姐只是一番纠葛,不过是萍水相逢,相忘于江湖,一个心存愧疚浪迹天涯海角,一个念念不忘孤老深山青灯,却给这式灭夜级的星术,改变了流水有意落花无情的轨迹。

一切,皆因……一览无遗啊!

米斗一阵脸红咳嗽后,便开始忐忑的询问北冥子,“前辈,修成了么?”

血龙种命棒一阵沉默,让米斗脸色沉了下去,接着,便响起了北冥子的声音,有点惋惜道,“第一段是修成了,这式星术叫做‘星斗移术’,现在是处于陨星级的程度,很可惜,这已经是它最低的程度了,无法再压下去,只能每三天施展一次了。”

灵术,单火级,每天可以施展三次;十火级,每天可以施展两次,千火级,每天可以施展一次,陨星级,每三天可以施展一次。

米斗听了,由不得大为失望了,不过,也在意料之中,毕竟,就算每天能施展一次,米斗倾家荡产,做牛做马,也无法支撑那魂石的开支。

再度开启混沌盒,不知道是多少年后了,米斗怅然若失的,有种金山从指缝间溜走的心疼,已经凭空消失掉三分之一的混沌盒,神秘莫测之中,到底还有什么神埃仙宝?

米斗怏怏不乐的,这式陨星级程度的‘星斗移术’,三天才能使用一次,剩余两天却是如何是好?

北冥子见米斗烦忧,便笑呵呵的,告知一件好消息道,“米斗,这‘星斗移术’有许多的妙用,刚好有一项是可以……”

米斗听完后,喜得连番追问,确定无误后,才眉开眼笑,终于找到广南大会的真正出路了。

漫漫长夜,一片寂静,这是一个辗转反侧的夜晚,将近三千名选手,几十万位科灵者,都在为之紧张,激动,期待,恐慌,着急……

月升月落,深秋的夜寒徐徐吹散,旭日还在地平线之下,柔柔的白光已经把天地照得蒙蒙亮。

来吧!广南大会,无数战意在天地间散开,让每一个人都热血沸腾。

青山门是本届的主办方,不过,这个超级大会将近三千位参赛选手,青山门一个门派肯定忙不过来,所以其余三个一流门派也得派出一部分长老,来协同举办,其实,这也是出于监督的本意,毕竟,这个大会与每一个人的利益息息相关,如果没有监督,恨难说不会发生以权谋私的丑事。

主持广南大会各项工作的长老纷纷飞往擂台广场,验牌报到,各司其职,主办方忙碌而又有条不紊的准备开场工作。

米斗飞了出来,万千个科灵者飞了起来,四面八方地,往无比庞大的擂台广场汇聚过去。

几千个,几万个,十几万个,整片天空都是密密麻麻的科灵者,破空声如同雨点般密集,遮天蔽日的科灵者堪比蝗虫,比任何一群候鸟都壮观百倍,喧闹的气浪阵阵吹过,让人仿佛置身蓬莱仙岛一般。

米斗感叹道,“真壮观啊!”

他旁边的唐八戒也衷心地感叹道,“真是壮观啊!”

米斗疑惑道,“你应该已经见过两三届了吧,还这么大惊小怪?”

唐八戒耸眉涎脸,两眼直直地盯着下边的师姐,整个灵魂都在飘荡着,“这胸部,实在太壮观了!”

你妹的!米斗一拳打过去,“你还不认真点,第一轮就给淘汰啦!”

“好,好,我改!我痛改前非!”

唐八戒一脸的哭丧,抬头挺胸,又有了几分正气,米斗才想鼓励两句,下一刻,这唐八戒又涎起了脸,对着一旁的来人深情地叫喊道,“噢!你好,美丽的小姐,好和尚就是我,我就是——唐八戒!”

米斗气得一拳打过去,看清楚旁边的来人,打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月岱小姐穿着黑色的参赛服,傲人的身材异常动人,英姿飒爽的异种风情里,一脸倩笑兮兮,望着米斗有说不出的幸福。

月岱小姐的小脑袋里,是满满的惊喜,噢!米斗,你生气了,见到别的男子想对月岱套近乎,你真情流露,就生气地一拳打过去,就是那人是你的朋友,为了月岱,你也是恼怒地一拳打过去,噢!月岱,好幸福哦!

好吧!我们书香的月岱小姐,总是这般的,呃,呃,呃,充满诗歌的情怀,爱情小说的梦幻,散文的小资情调……还有……咳咳……料事如神……

臭和尚!一边去!别跟我套近乎!我是米斗的人!幸福的月岱小姐,梨涡浅笑,半带撒娇地对米斗问道,“米斗,你会来看我的比赛吗?”

昨天,为了抵抗万千星空轨迹,米斗全神贯注的回忆起,回忆起某个令人脸上发烧的片段,此刻,再面对月岱小姐,怎一个惊慌失措了得?下意识的回道,“我,我,不去……”

唐八戒来了精神,涎着脸道,“月岱小姐,我会去的。”

臭和尚!一边去!别跟我套近乎!月岱小姐泫然欲泣道,“我的比赛你也不去看吗?”

想起了余冬儿,这个十五岁的少年,慢慢冷下了脸道,“有什么好看的,看与不看,你都是赢定的。”

米斗说的无情,可落在月岱小姐耳中,却有着无穷的欣喜,若你不去挂心了解我,却是如何知道我的修为,如何能判定我就必定能赢呢,月岱小姐暗自心喜,“可是,人家就是希望你能去看嘛。”

米斗冷然道,“全心备战,不好分心。”

不好分心?你是在暗示我,叫我不要分心吗?月岱小姐的小脑袋里塞满了甜蜜,米斗,你是怕我分心,所以才不去看我的比赛吗?

肯定是这样的!我们书香的月岱小姐,心里满满的幸福,米斗,你好体贴哦!总是无声无息地关心人家,没错,你肯定是脸皮薄,在你好友面前不好意与我过于亲热,才会用反话来暗示人家的。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我懂你的!米斗,爱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世界,你的朋友在这里煞风景的搁着,就算有着千言万语,也只得假装毫不在乎,不是吗?书中都是这般写得!

“噢,那我走了哦,米斗,你也要加油!”

月岱小姐心里满是甜蜜,快乐地一撒手,飞回了她的门派。

唐八戒泪流满脸,“米斗,如此绝代美人送上门来,为啥你会冷若冰霜像块死石头一般呢?”

米斗一把拉住他,扯着往擂台飞去,“君子淑女之交,淡淡如水。”

唐八戒涎着脸问道,“我可以用我那极富有创造力的联想把这句名言合理化地延伸出去吗?”

死去!一拳砸下,安静多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堪一击 忍辱负重

青山门的擂台广场,比五羊寺的那个起码大上五十倍,中间是主席台与选手区,不准非参赛选手与工作人员进入,纵横两条大道,把擂台分成四个区域,每个区域各有十五个擂台,放眼望去,擂台连绵看不到尽头。

广南大会,是广珠府最大的盛事,广场上人声沸腾,四面八方赶来的观众越来越多,都在找着相熟的人问好讨论,长辈叮嘱弟子,兄弟姐妹为哥姐们打气。

十多万科灵者,人声沸腾,太川门一行与其余州的长老弟子,也都不断为米斗打气,米斗,你是我们八州最杰出的冠军,要替我们八州争一口气啊!

除了雷半州,八州的人,全部都是看好米斗的,八州由于环境所限,就算本身的资质再杰出,也是斗不过大府门派的,唯有这逆天的米斗,才有一抹可能,或许吧,能替八州闯出个名头来。

很快,米斗那祸水级的容貌,吸引了许多的目光,议论的声浪传过来,多是大府的科灵妹子,唐八戒听着极其羡慕,酸溜溜的,就把米斗往选手区推去。

选手区里,已经来了八成的选手,陆续有许多人赶来,米斗胸前的1号格外的显眼,当然,那鹤立鸡群的容貌更加的显眼,引来不少选手的关注。

米斗对这些目光已经免疫了,神色不变的,左右看去,只见每个门派的选手,三五成群的,大门派都是自己一伙的,小门派也是找相熟的,黑茫茫,白茫茫,却是分不出那个是强者来。

这是一个将近三千参赛选手的超级大会,怎么可能是一两个选手把两千多选手的光芒盖住了,米斗环目间,只见得天合派一众,尤其是马立辉,真一脸冷漠的看过来,心头暗暗怨毒的,却不敢表露出来。

哼!米斗一声冷笑,他能搞瘫痪马立辉一次,就有信心能搞瘫痪第二次!

不久,一阵洪亮的钟声响起,这是召集开场钟声,万事准备妥当,广珠府最强大的科灵力量已经聚集在主席台上,每个一流二流三流门派的主事人,都全部汇聚在这里了,在几十名掌门长老的监督之下,青山门的掌门深深吸一口气,摇动正中央的抽签器。

两千八百多个参赛选手,或是抖脚,或是抹汗,或是捏拳,都在祈祷着,菩萨保佑,给我安排一个最弱的对手吧!阿尼陀佛!

万人瞩目之下,抽签器飞快滚动,打印出成双的号码纸条,几个不同门派的抄写长老,飞快把名单抄在空白的名单簿上,再让主办方把他们抄出来的名单簿传出去,四面高大的公告榜耸立在选手区,有着几位高深的长老在守护着,公告榜上边是从1号开始排下去,写着每个人的序号门派与名字。

每个人都盯着自己的序号,米斗盯着01号后边的空白地方,暗暗祈祷,我不要做英雄,请分配一条狗熊给我做对手吧!

唐八戒更加搞笑了,他就在米斗的旁边,一片虔诚,念念有词的祈祷道,“菩萨保佑,请赐予我一个美女对手吧,最好是身材火辣!最好是性情风骚!最好是热情奔放!”

抄写的长老,接过一本本的名单簿,在公告榜上飞快抄写着,每个序号后方都会写上对手的序号门派与名字,在紧张的气氛里,两千八百个序号后方的空白渐渐少去。

尖叫的声浪一波接着一波,分到弱小对手的,恨不得狂叫三声,亲爱的菩萨姐姐!我爱你!我爱你!我好爱你!

分到强悍对手的,咬牙切齿,恨不得骂上三天三夜,可恶的菩萨老姑婆!你来大姨妈!你来大姨妈!你来大姨妈!

每一个牵动人心的序号公布后,都会引发一波声浪,妙音庄双姝的对手居然也是个美女,第十区秦加泽的对手是个槃基期弟子……

一抹灰影闪过,米斗那01序号后边的空白,已经被填上,米斗定睛一看,不禁五雷轰顶,面无血色。

刹那间,史无前例的巨大喧哗响起,人们都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叫,新生组最备受瞩目的两个主角,对撞在一起了!

八州大会的夺冠天才——米斗,对阵,广南大会无冕之冠——何茗忻!

唐八戒尖叫了起来,“怎么可能?太假了吧!”

不可思议!就算是何茗忻抽到自己作为对手,唐八戒也不会觉到这般不可思议,虽然,概率上是一样的,可是,由这广南大会的无冕之冠,对阵八州大会的绝对冠军,太戏剧性了!

一个是已经知晓的八州最杰出的天才,一个是公认的大府最天才的弟子,居然,在第一场就碰撞上了,实在令人无法相信。

巨大的喧哗声浪,传到远处,谁也想不到,一开场就这么劲爆,各种议论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

喧哗一浪高过一浪,米斗经过短暂的沉默后,便恢复了镇定,他平静了波涛汹涌的心绪,静静地盯着着那刺眼的名字,脑中闪过无穷的算计。

真是要命啊!原计划,被迫改变了。

其实,冥冥中,只有祸福相依的注定,米斗得到了一个混沌盒,随之而来的,就是何茗忻这个强大的拦路虎。

选手区上,青山门的一行十二个,满脸轻松,有说有笑,全身充满优雅气息的何茗忻,长发飘逸,压根就不去看那公告榜,对手是谁他都不在意,就算旁边的惊叫的声浪传来,他也是一脸的从容不迫,继续与师兄弟探讨品茶的学问,对这种没有任何难度的对决,他没有任何的兴趣,懒得去关心,连半个字都不提。

八州大会的绝对冠军?那又怎样?何茗忻压根不在意,津津有味地探讨起各种茶叶的泡制方法。

何茗忻不在意,而休觉就非常在意了,他甚至顾不得看自己的对手,一直盯着米斗那1号顺序的空白处,他暗暗在心头祈祷,让我去教训这乡下土包子!让我去教训这乡下土包子!

结果,没轮到休觉自己,可他也没有感到失望,由何茗忻出手,就有更多的人在看,万人瞩目之下,让这乡下来的土包子颜面尽失!

选手区的人议论纷纷,秦加泽对米斗有很大的好感,颇为同情地望过去,只见到米斗一脸的沉静,也看不出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石破天惊的消息传出去,步云宗宗主手中的身份牌都惊掉了,八州一行齐齐叹息,最有希望的八州绝对冠军,居然遭遇了这等绝对无法翻越的天堑!

雷半州就又开始得意了,杜旅一伙目光闪烁起来,他们州有四个参赛选手,如果能有一个无比幸运的,打赢了一场,都是一场无情的逆袭,对米斗这八州绝对冠军的无情逆袭。

很快,抽签仪器已经把所有的名单吐出来,抄写长老飞快核对着,步云宗宗主祈祷道,这场难以置信的对决肯定是意外,不小心弄错了!肯定是不小心弄错了!

没有一处错误,核对过后,大会正式开始,一阵钟声响起,领赛长老站在主席台前高喊,“第一场,一号擂台,太川州1号,米斗,对阵青山门135号,何茗忻!”

一脸沉静的米斗,一脸从容的何茗忻,齐齐飞过来,跟随这名领赛长老飞去一号擂台,人潮涌涌,也都跟着去看戏。

一共有六十个擂台,后边的2号3号4号按顺序拍了下去,不过,很明显的,许多人对其它擂台的比赛,没有半点的兴趣。

不约而同的,几乎全部科灵者,都往一号擂台飞去,这是八州大会第一场比赛,也是万人瞩目的一场比赛。

无数人都在议论纷纷,虽然,结果肯定是毫无悬念的,可米斗绝对是一个天才,可惜是出生在八州,注定会比其他天才落后几条街。

每个擂台都有是一公里长一公里宽,人群如同蝗虫密密麻麻的,跟着领赛长老,飞过将近七八公里的距离,才飞到了东边的一号擂台。

领赛长老把两位选手带到擂台之上,负责一号擂台比赛的裁判长老迎上来,验过身份牌后,就去等级选手信息,等到结果出来再反馈到主席台去。

每个擂台上都有四个一流门派的长老,以及一位沧元期强者压阵,几万名黑压压的观众,挤在擂台下,等候广南大会的第一场比赛。

纵然有几万人判定米斗是输定了,米斗听着这滔滔不绝的声浪,也是一脸的沉静,看不任何烦躁的情绪。何茗忻很有教养的一抱拳,微笑地对米斗拱了个礼,米斗也是淡然一笑,彬彬有礼的,回了一个抱拳。

米斗能保持沉静,步云宗宗主就无法压抑自己的失望了,他站在擂台下,满是苦笑,这一场,米斗绝对会输得毫无悬念。

差距太大了,米斗才涅气支六期,而何茗忻,最起码是槃基主二期,还拥有强大的千火级次灵术,米斗完全没有半点的胜算。

有胜算吗?米斗心里很清楚,经过初时的难以置信,米斗已经沉静了下来,心头闪过无数的谋算,他在计较赌博的得失。

万人瞩目,没有打气的呐喊,没有喝彩的尖叫,黑压压的观众,都是玩味地看着擂台上的两人,这种对决实在太有趣了,简直就是八州与大府最真实的实力对比。

可能,更多的人,尤其是一流二流门派的长老弟子,都是想来看这无冕之冠何茗忻,看他的实力到底去到了何种的程度。

一阵计较中,米斗没有取下背上的血龙种命棒,何茗忻也没有拿出自己的武器,两人随意地在擂台中心一站,各有各的风采,各有各的气质,倒引来了无数妹子在尖叫。

手执开赛铜锣的长老,悬浮擂台的半空中,狠狠地一敲,铜锣发出了沉闷的声音——开始!

清风吹过,衣衫张扬,擂台之上的两人,没有炸出各自的气机。

米斗沉静地道,“何兄,来吧!”

何茗忻微笑道,“那就,开始吧。”

两道气机一炸开,宛若两头奔兽撞在一起,米斗的气势,瞬间被催的支离破碎。

何茗忻一步划过,右手轻飘飘地一掌打出,米斗瞳孔一缩,完全没有闪避的余地,被这轻飘飘的一掌打飞,划过长长的抛飞轨迹,往擂台之外撞出去。

大风在耳畔呼啸而过,米斗眼睁睁地看着,收掌傲立在擂台中央的何茗忻,这飘逸的身影原来越远。

背上传来了太白星龙不甘心的叫喊,“这小子太嚣张了!米斗,把血龙种命棒拔出来,让老子施展出‘星斗移术’,给他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米斗双眸异常的平静,任由巨大的冲撞势能把他抛飞出去,脑海中,飞快地对太白星龙解释道,“不行!何茗忻的修为太高了,若是仅仅为了打败他,自然可以用‘星斗移术’灭掉他!不过,为了突破涅气支末期的大计,我必须忍下这口气!”

不能意气用事!米斗十分的理智,若是一味的贪图风光,肯定走不下去的,必须忍辱负重!才能施展宏图大志!米斗捏紧拳头,任由身体直直地抛飞出了擂台的区域。

不用武器,不用任何的次灵术,甚至没有使出全部的修为,轻飘飘的一掌,就把米斗给打败了。

全场几万的观众,没有喝彩的尖叫,也没有对失败者的嘲笑,甚至没有半点的意外,这就是八州与大府之间的实力差距,同样都是最杰出的天才,可环境已经决定了各自判若泥云的实力。

米斗落地后,一脸的沉静,遥望擂台中央的何茗忻,心头的意志无比的坚毅,他并非无法逆袭何茗忻,可是,为了晋阶大计,米斗……忍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两胜晋级 两败淘汰

全场观众都很平静,何茗忻很平静,米斗也是一脸的平静,满是宠辱不惊的风度,不过,有三个人格外的兴奋,马立辉暗暗冷笑,雷半州的杜旅,也没去看自己同门新生的比赛,而是特意赶来,看米斗出丑的笑话,看米斗被打败后的沮丧。

最兴奋的,就是休觉了,本来他还有点忐忑的,不知道米斗是否藏有杀手锏,现在米斗被一招击败了,毫无疑问的,休觉狂笑了起来,他已经可以断定米斗是涅气支六期的垫底实力了!

可惜,全场观众都很平静,也没什么人喝倒彩,毕竟,八州与大府之间的实力差距摆在那里,而何茗忻更是天才中的天才,任何一个天才遇上何茗忻,都免不了一场挫折的。

米斗落地后,一脸沉静,脸上没有半点的沮丧,淡然地往台上拱了一礼,什么都没说,慢慢的往外走去了。

很恰巧的,米斗落地的旁边,正是休觉站的位置,这得意洋洋的休觉,不无刻薄地讽刺道,“唷!八州来的超级天才,你就不发表下不堪一击的失败感想吗?”

全部人都认定米斗是不堪一击,米斗却没有半点急躁,他胸中自有自己的量夺,也不去分辨什么,遇到休觉泼冷水,也只是轻淡一句道,“先担忧自己的比赛吧。”

装什么装!休觉最妒恨米斗那沉静的气质,像是整个天空倒塌下来,都还能这般淡然的,只听休觉冷笑道,“可别忘了,夺不到盐田,就得万人瞩目下,老老实实给我磕头!”

米斗带着道不明的强大信心,一步一步往外走,“不过是第一场,睁大你的狗眼,慢慢看吧!”

为了最大限度的保证公平与效率,广南大会的淘汰赛是分几轮举行,每一轮都是失败两场淘汰,胜利两场就晋级,所以,米斗还有一次机会。

站在擂台中央的何茗忻,平静地看着米斗那淡然的背影,这一场赢得轻轻松松,然而,他心头已经警惕了起来,只要何茗忻自己才知道,在对决的一刹那间,曾经闪过了一抹极度危险的预感,这米斗看上去不堪一击,可实际上并不不简单啊!

太川门弟子,齐齐摇头叹息,一脸的沮丧,米斗也不去分辨,一切的冷言冷语,一切对失败者的安慰,听上去异常的刺耳,可米斗都一一的……忍了!

广南大会是个超级大会,有将近三千位参赛选手,既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分出详细的选手排名,又要最大程度的保证公平公正,只能采用最合理的二二赛制。

第一轮淘汰赛会让每个选手比赛两场或者三场,胜利两场的人就能晋级,失败两场的人就被淘汰了,会有一半人将会被淘汰,如果两次都是遇到顶尖高手,那只能怪自己平时不烧香,运气太差了。

第一场比赛过后,胜利组的七百人,与失败组的七百人,再各自分开举行一次比赛,一共分出四个小组,每一小组都是三百五十人,双胜组直接晋级,双败组直接淘汰,而一胜一败组,与一败一胜组,继续抽签比赛,在这第三场中,胜出的就晋级,而输掉也会被淘汰掉。

输掉两场,就会直接被淘汰,现在米斗已经输掉了第一场,就不能再失败第二次了。

太川门一伙都飞了过来,纷纷安慰米斗道,“无冕之冠毕竟只有一个,下一场绝对不会再遇上这种怪胎的。”

这何茗忻已经是胜者组了,自然不会在下一场遇到,米斗淡然笑道,“没事,输掉一场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大家继续去看比赛吧。”

唐八戒的比赛还没轮到,他怕米斗会受到打击,也过来给米斗打气道,“兄弟,输给何茗忻那怪胎真不丢脸,别丧气啦!调好心态,打好下一轮!”

米斗一拳打过去,“走啦,等你的比赛,别说我没去给你打气。”

不堪一击的败了,然而,米斗依然信心十足,懒得去理会别人的冷言冷语。

不久,一个亭亭玉立的大美女拦住了两人,月岱小姐柳眉横竖,满脸愤怒地娇骂道,“米斗,这青山门太无耻了!居然给你安排最强的对手,我要去主席台抗议!”

一股暖流,不由自主的涌上来,米斗保持镇定道,“月岱小姐,是我倒霉刚好碰上,没事的,你回去准备比赛吧。”

“这何茗忻也太可恶了!有本事把修为压在涅气支六期,哼哼,米斗你绝对能把他揍得脸青鼻肿,只不过仗着灵石丹药堆出来的修为,真要比个同步起跑的,米斗你比他强上一百倍呢!”

月岱小姐平时十分温和,像朵娇弱无力的兰花,现在去嘟起嘴巴一阵大骂,句句都是在安慰米斗,并没有因为米斗输掉了比赛而瞧不起他,听得米斗心头很是感动,“好啦!输了就是输了,下次赢回来就行了。”

本来米斗很是淡然的,也没什么打算,可月岱小姐上来一阵嘟哝,所谓红颜祸水,米斗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绪了,拳头却开始紧紧捏了起来,何茗忻!等着,我会打败你的!就算不是明天,不是后天,也不会等到明年今天!

本来很淡然的米斗,站在月岱小姐前,却变得战意沸腾了,月岱小姐反倒很听话的,轻哦了一声,不再提起这个了,被米斗哄几句,回去准备比赛了。

羡慕妒忌恨啊!唐八戒在一旁被晒成了酸菜,恨不得仰天一声咆哮,哥愿意用三十年阳寿,换一个这么听话乖巧的绝色大美女!

随着一号擂台比赛的结束,很快,陆陆续续的,也分出胜负来,较多人围观的三十号擂台上,秦加泽也是一招打败了对手,让人对这位第十区天才,又提高了好些评判。

两千八百多人的比赛,有条不紊地快速进行着,不久,就轮到了唐八戒,他的对手是个五流门派的弟子,十来招过后,唐八戒使出了‘柳风步’,闪到对手的背后一刀砍下,主持比赛的长老闪过,拦住了唐八戒的攻击,宣判唐八戒胜出。

唐八戒得意洋洋的走下擂台,二话不说,推着米斗,往旁边的擂台跑去,那擂台上对决的,正是休觉与一个三流门派的精英弟子。

休觉的修为虽然还算不错,可是明显比对方低了一大截,被对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唐八戒看得心头大爽,不过,作为同门站在同一个立场,他也不好出言相嘲,只得憋住了笑意,连连捶打米斗的肩膀。

这休觉的‘太极拖气’,果然只是练得七七八八,米斗看到一堆的破绽,明显是依葫芦画瓢,没有自己的真实理解,很快就被对手打得脸青鼻肿,一枪打到屁股上,参赛服都被破裂了,羞得休觉脸红耳赤,拿双袖去遮掩,极其狼狈的,输掉了比赛。

超级大会,就是超级大会,就算是二流门派的天才,也难逃开场就是一个当头棒喝。

场下笑声一大片,满脸通红的休觉退下来,刚好来到了唐八戒与米斗这边的方向,见到米斗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禁恼羞成怒,“笑什么笑,比你一招都接不住好多了!”

米斗那是输掉招式不输人,给人留下了淡然的好印象,而这休觉既是输掉了比赛,还把心胸狭窄的本性显露出来,连为人都输掉了。

米斗也懒得理会这跳梁小丑,与唐八戒飞去看其它的比赛。

五羊寺里除了休觉外,其余的新生都赢了,天正看起来憨厚,打起来也是狠人一个,没等唐八戒与米斗过来观看,就已经把对手打晕过去,让不少人刮目相看,简直就是一个披着人畜无害外皮的血罗汉。

一个上午过去,新生组的比赛都结束了,期间也出现不少强劲的对决,槃基期的大战层出不断,五花八门的次灵术,看得米斗眼花缭乱,也对各种奇招怪术有了个底。

给米斗留下最大印象的就是王正止,这人挥舞着大关刀,很霸道的一招火术拍下,直接把对手烧得头发焦卷,对手也是一个槃基期的,两招次灵术还回去,都被这战斗狂直接用大关刀拍灭,欲哭无泪之下,只得识趣认输了。

而给唐八戒留下最大印象的,却是那妙音庄双姝之一,豆蔻年华的方美琳,她舞动了一条艳丽的衣带,直接把对手给包成一条大粽子,唐八戒对此女花过许多功夫去了解,给米斗说了不少信息。

据说,这方美琳一共有七条不同色彩的衣带,目前只有人见过她用出了三条,配合妙音庄的独门灵术,能打出让人非常头疼的招数,王正止就曾经公开表态,宁愿跟何茗忻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愿意招惹这小姑奶奶。

说到妙音庄,唐八戒就来了兴趣,给米斗讲了不少这个门派的信息。

妙音庄,是个专门收女弟子的一流门派,广珠府的美女,大多出自这个妙音庄,与各大门派的关系都不错,现任庄主是个极其神秘的美妇,据说与一个洞尘期镇域吏有男女之情,心甘情愿的,为这个已经被调回外域的镇域吏独守空房,对待门下弟子很随和,只是整日闭门不出,今届的广南大会也是派大长老出来主持。

妙音庄,正是月岱小姐的门派,米斗嘴上不大在意,你爱说不说的,却不知不觉间,就已经竖起了耳朵,全神贯注地听唐八戒啰嗦起来。

大府里,极其的安逸,所以,很多少女无聊寂寞,最是贪图虚荣的,惹出很多不自爱的祸事来,不然的话,同是科灵者,不愁吃穿的,谁会去青楼做下贱的妓女?

与五羊寺一样,大家都吃得饱睡得好,若果你真要清戒的,谁还愿意跑去做个苦巴巴的和尚呢?五羊寺里年轻的弟子,几乎个个都是吃喝嫖赌的,待到老年后,看透了红尘,也就心感佛果,个个慈眉善目,心善念诚了。

妙音庄,与五羊寺一样,都是安逸大府的特有的产物,不过,五羊寺对年轻弟子是一味的放纵,妙音庄则是对女弟子一味的管束。

妙音庄门中弟子,琴棋书画无所不学,古文诗词无所不会,个个都是能歌善舞,个个皆是文人墨客,她们的豆蔻年华都在书堂度过,而在十五岁之后,就得去盐田苦修一年,到了十六岁的时候,就得去寺庙清修行一年,到了十七岁那年,居然,还得去青楼旁修一年。

琴棋书画,让她们不会空虚无聊,盐田苦修一年,便有了同甘共苦的勤劳,寺庙清修一年,便有了古朴秀慧的美德,青楼旁修一年,看透了爱慕虚荣的假象,便有了冰清玉洁的从一而终。

所以,妙音庄出来的十八岁美女,对自己的丈夫忠爱耿耿,很珍惜自己的缘分,个个都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美丽在外,秀慧在内,知书达理而又不失自己的个性,能歌善舞之余,又不会爱慕虚荣,既是小家碧玉,又是大家闺秀,万种风情百般温柔,是广珠府每个青年少杰倾慕的对象。

今生能娶一个妙音庄美女,就不枉今世轮回了,唐八戒口水哇哇流,满脸的倾慕。

一个光头和尚,却满脑子都是娶美女的念头,米斗跌叹,这五羊寺真是佛门里的一朵奇葩,尽产出这等流氓光头。

书香,温柔,从一而终,米斗不自觉间,想起了月岱小姐,想起那倾城美貌,想起那一览无遗……不禁一阵的心烦意乱。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只可成功 不许失败

十几万人山人海,散布在十多公里长的擂台广场上,议论的声浪与打斗的震响混在一起,胜利的选手欢天喜地,失败的选手垂头丧气,更多的人在激动大喊,在尖叫着,在愤怒着,每一场比赛都牵动无数人的利益与情绪。

一整天,米斗都是随意四处看看,没有抓紧时间去修炼,而是有一扯没一扯的,与唐八戒吹牛打屁。

大多的时候,米斗都是沉静地看着擂台上,与背上的太白星龙,暗暗交流起来,“太白星龙,今天不是你轮班的,怎么是你,而不是北冥子前辈出来?”

太白星龙有点不大乐意了,瞧米斗这么说的,却是喜爱北冥子,冷落掉他了,太白星龙不满地叫起来,“有我这风流倜傥、出口成章、智勇双全、寻宝探珍、耍得流氓、扮得大王的专业马屁精在!你还管那无趣的老头干嘛啊?”

米斗却是真的有点好奇了,“你们不是规定了吗?每人各轮班一天的。”

太白星龙摇头道,“只是协定而已,北冥子正在消化那式星斗移术,只好让我出来了,我一个龙族,无法修炼你们人类的东西,再说了,这种苦力活也不该轮到老子头上,我让那老头子自己忙活去了。”

米斗看着擂台上争奇斗艳的灵术,很是羡慕,自己才一式十火级次灵术,他突然神色一动,这种命器的器灵,既然可以自己修炼灵术,凭他们那上千的见识,修炼起来肯定是易如反掌的,不如,去找上一堆的次灵术,让他全部修炼出来,供我使用,这不就大招源源不断了,遇神杀神,遇鬼杀鬼呐!

让武器去修炼绝招,给主人来使用,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神话,不过,这种命器貌似是很伟岸的事物,难说没有这个可能的。

米头一念即起,当即心头砰砰直跳,如果,灵术大招能信手拈来,只要有足够多的魂石,那么打败何茗忻都是易如反掌啊!

米斗呼吸都沉重了起来,激动地传音问道,“太白星龙!我可以找一堆次灵术,让北冥子前辈帮我吗?”

贪得无厌啊!太白星龙觉得自己已经够贪婪了,想不到,米斗更加的异想天开,可是,这世界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便宜的事呢,太白星龙正色道,“这是不可能的!除非你升到槃基期,否则,那老头子就不敢再修炼下一式灵术了。”

米斗怅然若失,随即又释然了,他不过是少年心性,喜欢一步登天的钻空子,米斗暗暗责怪自己太过贪心了,“等我升到槃基期,北冥子前辈才能修炼下一式?”

天地自有法则,太白星龙解释道,“所谓乐极生悲,天地有平衡法则,每一个收获都得付出代价,一味地趋利避害,必定会迎来巨大的灾难。种命器本不该出现在这一片天地,详细的缘故,我不能说出来,不过,等到你突破到槃基期,北冥子是可以修炼第二式的,等你你突破到沧元期,他就能修炼第三式了,每突破一个大期,北冥子就能多修炼一式灵术。”

让武器去修炼灵术,就算是只能修炼一式,也足够让科灵者从梦里笑醒了,就算是仙宝,也绝对不可能修炼灵术的,只有传说中的神埃,或许能够吧,反正没人能接触到那个层次,如果消息传出去,有条血龙种命棒可以自己修炼灵术,必定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三洲大陆生灵涂炭。

太白星龙沉默一会,再道出一个秘密来,“其实,北冥子还懂得一两式高阶灵术的,当初降临科灵界的时候,血龙种命棒还是渡劫器,可以化作一条血龙,随着能量的丧失,阶位一路的往下跌,期间,也经历过了不少事,以后若是有必要的,可以给你讲一讲。”

一千三百多年的血龙种命棒,不可能没有故事,不过,北冥子不愿意多说,太白星龙也敢再啰嗦,米斗心里好奇,却也去不追问了。

米斗不是个贪心的人,既然每晋升一个大阶,就能多修炼一式灵术,他已经很满意了,突然,米斗心头闪过一个疑惑,不禁皱起眉头问道,“你们两个灵魂同时苏醒,是不是需要什么条件的?”

太白星龙的声音低了下去,吞吞吐吐,好半天才说完道,“也没什么啦,只不过,只不过,魂石的消耗,会上升两倍。”

你妹的!米斗一脸的撕心裂肺,小爷现在正是穷得慌,你丫的还不懂得节省,“你——沉睡去!”

太白星龙慌忙叫了起来,“我可以给你讲解次灵术啊!你看擂台上,那猥琐小子施展的‘螳螂双斩’,斩刃经过一年多的意志浸泡,已经变得无坚不摧,催发信念之力后,就能把神念瞬间爆发出来,对头那家伙撑不住的……”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米斗不得不感叹,这广南大会的赛制流程非常成熟,只有举办过无数届的经验,才能把这个超级大会顺利举办下去。

六十个擂台上一共举行了一千四百多场比赛,选手强弱不等,涅气期遇到槃基期的转眼就分出了胜负,而修为相当的就打得比较久才能分出胜负,如果没有灵活有序的调度,可能打到夜里也还结束。

这是兴奋的一天,这是激动的一夜,不过,一二流门派的弟子还是一脸的轻松,米斗知道,真正激动人心的战斗还没拉出序幕。

这一夜,无数人悄悄地烧香跪天祈祷,还有无数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也有很多人淡然地入定打坐。

翌日,黎阳发出一道万丈光芒,仿佛是约定了一般,天地间连绵不断的院落里,无数扇门齐齐打开,或是激动,或是紧张,或是淡然,结伴结伙地飞上天空,往十几公里长的擂台广场飞去。

今天,是残酷的一天,将会有四分之一的人,迎来第二次的失败,失败则被无情的淘汰掉,那些盐田,那些荣耀,那些期待,都会化成一场虚妄的飞灰。

太川州与五羊寺,住在相邻的院落,米斗等了唐八戒一起去,休觉也正好走了出来,脸上有着重重的黑眼圈,很显然,昨夜睡眠很不好,昨天已经败了一场,如果今天这场还是失败的话,休觉一脸的阴沉,那么,他就会是五羊寺里第一个被淘汰的人了。

米斗也懒得理会这个家伙,与唐八戒有说有笑,往擂台广场飞去。

可是,有些麻烦总是自己挑上来的,休觉看到米斗从容不迫的样子,彻夜未眠的怨气,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最厌烦这种装蒜的人,真以为自己有什么狗屁风范!装出一幅从容不迫的样子,其实内心怕得要死!

只听,休觉阴沉地冷声哼道,“装吧!现在就继续装吧!待会被淘汰后,看你在万人瞩目下输了比赛,该是怎个脸色给我磕头!”

米斗有底牌,自然没有半点的顾虑,听到休觉那酸掉牙的妒语,也是不置一词,懒得去理会。

唐八戒就看不下眼了,人家又没惹你,你就时时刻刻寻上来挑事,不禁冷冷嘲笑道,“昨夜也不知道是那个人,鬼鬼祟祟地,跑到阳台烧香跪佛求保佑,还遮遮掩掩的,怕人看到!”

休觉脸红耳赤,昨夜忐忑一整夜,唯有去烧香归佛,才合得上眼,他怕给别人看到惹来嘲笑,还用长袖罩住了香烟,想不到还是落入唐八戒的眼中。

不过,休觉死要面子活受罪,打死也不会承认的,硬着脖子死命争辩道,“唐八戒,你别无事生非肆意造谣,我昨夜梦里忽有灵觉,对次灵术有了更深的理解,怕吵到大家休息才轻手轻脚的略作修习,你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怕什么怕?我一个涅气支归期的若走不下去!他一个涅气支六期也定然会被淘汰,我又没有打赌说自己被淘汰了会怎样,我怕什么怕啊?”

唐八戒最不屑这种人了,敢做不敢当,死要面子的,“唷,修炼次灵术,怎么还在地上磕头参拜啊?莫非是在修炼‘乌龟点头’神功?”

休觉脸色如猪肝紫胀,虚张声势地叫道,“我,我,是在感谢佛祖梦中赐教,你,你连佛祖都敢污蔑啊!”

我何曾污蔑了佛祖,这不是急得没词了,唐八戒还想趁胜追击出言讽刺,不过被米斗拉住了,米斗一推他,唐八戒哼哼两句,两人加速往前飞去。

有些人的脸皮,都可以拿去修城墙了,米斗一心备战,懒得去理会这个恼羞成怒的休觉。

遮天蔽日的科灵者在半空中飞舞,昨天有十几万的科灵者,今天就更多了,陆续估计会有将近二十万人赶来,毕竟,这是广南大会最残酷的一天,将会有七百多个二次失败者,被无情地淘汰,他们身上承载的长辈期盼,他们身上承载的自身渴求,他们身上承载的门派利益,都会化作最虚幻的泡影。

战胜,则能继续往前迈步,往自己渴求的理想迈近一步。

战败,则所有的渴求都会化作泡影,双亲的望子成龙,师傅的谆谆教导,门派的出人头地,自己的平步青云,情人的垂青与笑容,兄弟的崇拜与尊敬,所有的所有,都会彻底的粉碎!

战败!米斗深深吸了一口气,双眸里闪过已经被摧毁了大半的太川门,闪过秦加泽胸前血淋淋的一个‘十’字,轻轻地,轻轻地,米斗回头对太白星龙沉声道,“你可以让我失望,不过,今天不行!”

第一百一十九章 化狼之燎 烧龙卷风

遮天蔽日的科灵者,把整片天空都挡住了,各派参赛选手往选手区汇聚去,这次的名单分成了两组,在昨天比赛胜出的进入胜者组,胜者组的名单在序号姓名前写着一个血红的‘胜’字,而败者组的名单在序号姓名前写着一个漆黑的‘败’字。

一红一黑,一个耀眼夺目,一个刺眼无比,胜者组的人,明显要比败者组更加从容,败者组的参赛选手,个个忐忑不安,平时都是门派中的翘楚天才,今天却像个最普通的少年,对飘忽的命运产生了无法掌控的恐慌。

十多万双眼睛的注视下,青山门掌门一脸郑重,站在了抽签仪器前,在他双掌的摇拨下,将会产生一列列影响许多人命运的对阵名单,或许,就该是你倒霉,每次都遇上强大的槃基期,或许,就该是你幸运,每次都能遇上弱小的八州选手。

是的,每个人都渴望着,渴望自己的抽到对手是来自八州的,这些八州弟子代表着两千多万的人口,同时,也代表着一张轻松晋级的幸运签!

抽签仪器轰隆转动,飞快地打印着对阵名单,抄写的长老神色凝重,双手在空白的名单簿上飞快舞动,化作两团模糊的灰色虚影。

名单簿传到公告榜前的抄写长老,两千多个参赛选手,十几万利益攸关的观众,手掌都泌出了热汗,那是心头砰砰跳动的热能,也是微微发抖的脉搏颤抖动,几乎每个选手都在祈祷着,给我安排一个弱小的对手吧!最好是八州来的那些选手!

一片屏住呼吸中,抄写长老飞快抄写起来,每个人都绷紧神经,紧紧地盯住自己姓名的位置。

突兀地,一声兴奋的尖叫响起,带着无穷的狂喜,“太川州!谢天谢地!我的对手是八州选手!”

一个胖子手舞足蹈,兴奋得练练跺脚,旁边的选手,齐齐投去羡慕的目光,真是一个无比幸运的人,僧多粥少,八州这些小菜只有十盘,若是给自己也抽到八州的对手,那就美味极了。

广场通道上,这胖子的门派,老老少少全部欢呼起来了,他爹昨夜失眠了一整夜,他娘烧香拜佛祈祷了一整天,现在,菩萨保佑,苍天开眼,终于给他们儿子抽到一个弱小的八州选手了!

米斗望着这激动得一塌糊涂的胖子,一阵的无语,用得着这么失态吗?太川州仅有他一个参赛选手,这胖子就是他的对手了。

不久,四组抽签都打印完毕,在领赛长老的带领下,米斗与这眉开眼笑的胖子,往一号擂台飞去,还是由米斗来开始今天的第一场比赛,不过,这次去观看的人少了十倍之多,没人再想去关心,那被一招击败的所谓八州超级天才了。

胖子来自一个五流门派,几乎全门派的人都赶来了,个个眉飞色舞,年纪小的摇旗呐喊,年纪大的装作一脸轻松,得意洋洋地对旁边的人说道,“这太川州的也不错嘛!应该能在我们大勇手下,走个两三招的。”

步云宗宗主就在旁边,听了觉得十分的刺耳,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毕竟,那胖子是涅气支末期,比米斗高了一阶,说话也是有点底气的。

米斗取下背后的血龙种命棒,匀称的外形,霸气的龙头,迷人的光泽,神秘的气息,再加上米斗那绝代风华的气质,顿时秒杀了场外所有的妹子。

这名胖子叫做大勇,他也取出了自己的武器,是两把通红的短柄匕首,散发着上品主灵器的强大气息。

大勇得意洋洋的道,“不要急着认输啊!让我好好玩一场。”

米斗脸色冷淡,懒得去理会这名胖子的得意洋洋,大勇见到米斗不答话,以为米斗是胆虚了,更加的得意了,有事没事舞着匕首,摆出一幅赢得的姿态来。

场外,唐八戒与休觉怒目相视,一个高声为米斗打气呐喊,一个大声咀咒米斗两招惨败,让旁边的人面面相觑,同一个寺的和尚,态度却有着天渊之别。

场上,两人礼数地抱拳,通报了各自的姓名门派,开赛长老一锤铜锣声响,今天的第一场比试正式开始。

两道气机猛然炸开,恍若奔跑的凶兽撞在一起,烟尘爆开来,气浪吹出去,是米斗略输一筹。

无穷的战意从手上迸发出来,你抽到我,很欣喜,我抽到你,我何尝不是更加的欣喜!米斗双目凌厉,带着强大的自信心,抢先攻打过去,血龙种命棒打过十丈长空,往大勇的头顶砸下来,大勇体型肥胖,动作却一点都不满,侧身闪过后,通红的双匕首如饮血一般,往米斗那粉嫩的颈脖插去。

血红的獠牙如寒星飞舞,沉重的长棍打出一片棍影,两人拼杀做一团,米斗的气机强度略输一筹,可手中的血龙种命棒,却比那通红双匕首高档上一百条街。

明眼人都看得出,两人实力的差距并不大,大勇越打越惊心,刚刚那捡到大便宜的兴奋,已经瞬间烟消云散,这米斗身为八州最顶尖的天才,果然手头有点硬,不能小瞧,得拿出真实本领来才行。

大勇脸色沉下去,米斗却笑容浮上来,本来,他还担心会抽到个弱小的对手,这大勇刚好是涅气支末期,可以说是一头最适合的小羊羔。

两人的本意,都是先试探一番,避过米斗泰山压顶的一砸,大勇迅速从战圈里抽身而出,借势凌空飞过十多丈。

大勇格挡起嗜血双匕,沉声道,“八州来的选手,能有你这份修为,确实不赖,可惜,你遇上了我,就让你看看大府的次灵术吧!”

熊熊燃烧的巨大战意升腾而起,空气都热化出光线的扭曲场,大勇双臂血管膨胀起来,参赛服往外鼓动,强大的气势在嗜血双匕散发出来。

大勇一声战意沸腾的咆哮,震得空气都颤抖了,“化狼之燎!”

一头熊熊燃烧的凶兽从大勇的体内冲出来,狰狞的狼头仰天长啸,暴虐的热浪瞬间传开,让米斗恍若置身在火炉里,空气都快要沸腾开来,这是五行攻击火术,在大勇两年的苦练之下,已经栩栩如生,火狼的每一块筋肉,每一寸骨头,都已经恍若实体,神念构架的毛发,能把温度牢牢套出,不会外泄太多的能量。

大熊在狰狞的狼头里,已经没了之前憨厚老实的摸样,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欲望撑起来,每一份力量里都有着对胜利的饥渴,嗜血双匕化作最锋利的獠牙,要把猎物撕成粉碎,“接招吧!你这个注定失败的可怜虫!”

大勇知道,八州大会上只出现一式单火级灵术,还是授业组的人施展出来的,所以,他断定这个太川州新生,不可能会有单火级灵术以上的大招,既然连十火级的次灵术都没有,那就乖乖地享受失败的滋味吧!

场下,休觉冷笑了起来,“不是已经修成了‘太极拖气’吗?怎么还在傻呆呆的,也不拿出来出丑一下?”

唐八戒怒瞪了休觉一眼,也是暗自叹息,选次灵术的那天,米斗太冲动了,单凭一本手抄本,是不可能在十天之内练成的。

米斗沉静如水,注视着这头长高的巨大火狼,一股灼烫筋骨的火辣威压逼过来,他开始动了,迎着吹过来的热浪,飞快的舞动了,不但是肢体在舞动,血龙种命棒也在舞动,千丝万缕的神念触角,也都迎风舞动了起来。

在台下休觉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米斗化作一团灰色的飞影,就在刹那间,一条小型龙卷风出现在擂台之上。

怎么可能!休觉顿觉五雷轰顶,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把气流拖住?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把气流驯服了?怎么可能这么迅速就把气流给排列了起来?

就连那亲自施展的师叔,也都无法这么快释放出来!

休觉满脸的无法置信,一个仅仅拿手抄本的人,居然比拥有丰沛资源供应的他,修得更加厉害十倍百倍千倍!

这个气急败坏的和尚,愤怒地咆哮了起来,他在作弊!他在……他在……休觉找不到任何的借口,可他依然无法置信,反正,反正,这是不可能的!对了,一定是,一定是刚好有一条龙卷风路过,没错,一定是这样!

如果没有血龙种命棒,米斗确实是无法这么飞快施展出来,不过,现实没有如果,事实就是,一条越来越大的龙卷风围绕着米斗旋转起来,把周围暴虐的热浪都吸进去,灰蒙蒙的旋转风尘里,依稀是米斗抓棍冷然傲立,静等对方的攻击,他不怕比拼神念的消耗,坐等火狼自己送上门来。

他居然也有十火级次灵术!在狰狞狼头中的大勇,先是一阵惊疑,接着恢复了凶悍,那又怎样?风涨火势,你这式风系次灵术,就是给我火上浇油!

气势与能量已经堆到最巅峰,火狼每一块筋肉都紧紧绷住,大勇一声咆哮,丈高的火狼撒腿狂奔,化作一矢巨大的火箭,往米斗的龙卷风撞过来。

狰狞的狼头狠狠撞上了龙卷风,熊熊燃烧的火焰,迸发出更灼热的光芒,大勇一声闷哼,两丈长的火狼被弹到一旁去,金黄的毛发撕裂抛飞,撞出了一片片火焰碎片,被米斗的龙卷风吸进去,化作推动气流的能量。

蠢!米斗横棍冷笑,他这式次灵术是太极与拖气的结合,可攻可防,龙卷风仅是外形,精髓在于太极,用蛮力冲撞过来,必定是自讨苦吃的。

火狼半边头颅都给撞碎了,大勇吃了一个大亏,脸上更是阴沉了,也不迟疑,返身回扑,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没用用力多大的力量,双前爪飞快探入龙卷风,撕裂的风力瞬间就把金黄的双爪侵蚀成灰白色,大勇一声咆哮,巨大的火狼一跃而上,四爪紧紧抓住了龙卷风,跟随龙卷风旋动了起来。

米斗仗势长棍一扫,把龙卷风剖出了一道裂口,火狼的后肢被打得粉身碎骨,火焰迸飞,场下的妹子透过龙卷风的裂口,正好看到米斗那沉静的双目,宛若星空般的深邃。

风涨火势!在米斗打碎火狼后肢的同时,大勇把身上的燃烧材料大泼大泼浇进去,火狼周围的龙卷风熊熊燃烧起来,大火飞快散播,转眼间就把整条龙卷风烧起来。

火红的龙卷风痛苦地飞快旋转扭动,谁也看不透这灼热的火焰,没人知道里边的米斗在干什么,只见到一只巨大的受伤火狼,趴在火焰龙卷风上,两颗阴闪闪的嗜血獠牙,散发出凶兽受伤的暴虐气息。

第一百二十章 星斗移术 横冲直撞

一条由滚烫气流组成的龙卷风,在大火焚身下艰难地高速旋转着,高温的空气从中间膨胀开来,要把整条龙卷风活生生涨爆,米斗一脸沉静地卷动血龙长棍,把拼命挣扎逃离的气流牢牢囚在龙卷风里。

耗吧,慢慢耗吧,我有的是时间,而你没的是神念与燃烧术料,米斗全部心神盯住那趴在龙卷风上的火狼,那两颗嗜血短匕化出的獠牙,充满了危险的气息,那里潜伏着大勇苦练三年的执念,它在候机发动最凌厉的一击,像眼镜蛇般的凶猛,在敌人的喉咙上留下两个深深的血洞。

米斗耗得起,也有耐心去耗,而大勇那紧绷的脸开始发白,在龙卷风上高速运动,火狼那通红的身体渐渐变黄变白,凶猛的气息不断削弱,让他神念的消耗加倍支出。

一个涅气支六期的人,神念怎么会比自己还深厚?大勇无法理解,按理说,这米斗囚住高温膨胀气流所消耗的神念不比自己少,自己又有术料的帮助,在对拼神念消耗上应该会有较大的优势,然后趁米斗撑不下去,散去龙卷风的时候,他就可以发动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击,把米斗击败。

可事实是,在对拼神念消耗上,大勇反倒落在下风,已经渐渐露出了不支的颓势。

其实,是米斗加上血龙种命棒,两个在与大勇对拼,大勇使用的主灵器,是无法储存能量的,就连百里器都无法储存能量,只有打了嵌孔的千里器,才能吸收魂石的能量,不过,就算千里器可以吸收能量,也无法像血龙种命棒那样,把能量储存起来使用。

就是因为千里器可以吸收魂石的能量,所以,广南大会上是禁止使用千里器的,大勇万万想不到,一条痞子龙正在乐悠悠地转着长棍,与米斗一起对抗自己的神念拼耗,这是不公平的二打一。

确实,这是堂堂正正的作弊,不过,除了米斗外没有人知道,也绝对不会有人猜测什么仙宝神埃的,这条长棍只是一件主灵器,绝对不可能自己独立支出能量,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一件主灵器能独立支出能量?真是一个荒唐的冷笑话。

大勇脸色越来越白,大汗从额头飙出来,又被高温蒸发出去,火狼已经越来越苍白,鼓起的肌肉瘪了下去,不能再耗下去了,不然,这招五行火术就会自己消散。

火狼猛然扑出,双爪闪电般探入龙卷风内,凌厉的龙卷风把火狼的肚子拉缩了一半,不过,狼头已经扎进了龙卷风之内,顺着曲线的转势轨迹,往米斗头部吞噬下去。

台下,每个人都看到火狼闪电般扑进去,燃烧的龙卷风把视线阻隔掉,没人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主持比赛的沧元期长老,傲立虚空,双目紧紧盯着龙卷风之内,如果捕捉到参赛选手发出危急生命时的惊恐波动,他就会毫不迟疑的,闪进去把人救下。

等的就是这一刻!米斗心头战意沸腾,血龙长棍如同日月之轮垂头砸下去。

速度没我快的!我是涅气支末期,你才涅气支六期!大勇脸色狰狞,爆发出吃奶的巅峰修为,神念像扔垃圾般全部喷涌出来,嗜血双匕闪电划过半丈空间,要在米斗那粉嫩的颈脖上捅出两个血洞。

比爆发,米斗确实是斗不过这大勇,毕竟修为的等级差距摆在那里。

不过,有了血龙种命棒,这根吸收了一块千火魂石的血龙种命棒,米斗就不会后退半步,只见,血龙种命棒闪动着妖异的红光,往迎面扑来的火狼垂天劈下。

启动吧!放过了何茗忻,不可能再放过你了,付出猖狂的代价吧!燃烧的龙卷风,把视线都遮挡住了,米斗已经无所顾忌了。

一股在场所有人都无法发现的神秘波动,猛然炸开来了,就在电光火石一刹那间,血龙种命棒的妖异双目像是活过来了,嵌在长棍里的血龙散发神秘的波动,洪荒巨兽的流影缠绕长棍无声地嘶嚎起来。

一个洪亮的声音在米斗脑里响起,那是北冥子淡然的吟唱,却像是把整片星空都给坍塌了下来,奥妙的力量运转起来,按照米斗无法理解的方式宣泄出去。

“主念星,主幻星,主错星,主分星,主替星,主吞星,主溶星。——星斗移术!——掠夺!”

时间恍如停顿在此刻,广场上的喧嚣热闹都冻结在此刻,随着洪亮吟唱的响起,七股无形无声的星空力量,从最遥远的外太空尽头传来,穿过广漠的太空,降临在血龙长棍的双目中,千火魂石的能量燃烧开来。

七种力量都盘旋着一头凶兽的虚影,北冥子捏诀伸指一推,在魂石能量的挤压下融合为一体,生成蕴含着改编天地概率的星术。米斗感受到了一种道不明的悸动,这是借来的天外力量,蕴含着令人敬畏的伟岸气息,能轻易撕裂地上芸芸众生的命运。

大勇那狰狞的脸上横肉涌动,必胜的呐喊快要从喉咙里冲出来,我是涅气支末期,你才涅气支六期!

北冥子捏诀伸指再次一推,七股不同的力量融合的星术,带着改编天地概率的伟力,瞬间就打进大勇的脑海中。

说时迟那时快,只不过是尘埃吹动的转眼间,这式消耗了一块千火级魂石能量的星术,就已经全部完成了,把大勇的必胜呐喊,硬生生的湮灭掉了。

我,我,我走火入魔了!大勇先是觉得很是奇怪,无缘无故的,怎么可能会走火入魔?不过,下一刻,他真的相信自己肯定是走火入魔了。

诡异的星术撞入大勇的意志之海,瞬间改写了他整个神念的信息,一股令人无法理解的念场生产,把大勇的神念鲸吞进去,羔羊般的神念没有半点挣扎的余地,全部被瓦解成最原始的神念元素,被念场转移到米斗的意志之海里。

大勇瞪大惊恐的瞳孔,恍若五雷轰顶般,像是一场梦中醒来,他走火入魔了,修为已经退到了涅气支六期,而米斗,则是吃了朱果仙丹,一步登天,直接去到了涅气支末期!

密密麻麻的最原始神念元素,打入米斗的神念里,活生生拉长体格,硬生生胀大大肌理,米斗意志之海里一半的神念,都被打入两倍于自身体积的原始神念元素。

巨大的痛苦,扎进米斗每一寸神经,无穷凶兽在米斗脑中肆虐,原始元素粗鲁地打入一头头的神念体内,密密麻麻的胀痛,要把米斗的脑袋给爆炸掉了。

喉咙瞬间失去呐喊的能力,米斗双目中有着血液在高速奔流,胀痛快要抹杀米斗每一丝的神智,米斗只有把这洪水般的痛苦往双臂推去,把痛苦往外界泄去,血龙种命棒的速度直线狂飙,带着泰山压顶的毁灭力量,往大勇头上霹雳般的砸打下去。

血龙种命棒在大勇瞳孔里越放越大,像是要把他的整片天地都要毁灭掉,逃不过的,逃不掉的,我才涅气支六期,他是超强的涅气支末期!

悬在半空中的主持长老,突然脸色大变,闪电般撞入龙卷风里,巨大的攻击快要把大勇打爆成血雨了,这位沧元期的长老轻轻一手托去,血龙种命棒便险险的,停在大勇的额头前。

燃烧的龙卷风,被沧元期主持长老撞得支离破碎,台下观众透过漫天抛飞的火焰,看到大勇颓废地瘫了下去,而米斗抓着血龙种命棒,垂头对着地面,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沧元期主持长老沉声道,“1号,米斗,胜!”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台下爆发出巨大的惊疑喧哗,没人知道龙卷风里发生了什么,只见到火狼扑进去,还来不及眨眼睛,却已经分出了胜负,还是超出自己估计外的胜负。

更令人觉得诡异的是,就在主持长老宣判声音落毕之际,垂头对着地面的米斗,突然一飞冲天,迸发出全身的修为来,直直往天方撞去,面对米斗的西边观众抬头一看,随即面面相觑了,他们看到米斗紧闭双目,一声不吭的,就这么突兀的飞走了。

太川州的人看得惊疑,纷纷跟着飞上去,步云宗宗主脸上压不住喜色,高声喊道,“米斗,你要去那啊?”

很奇怪,平时彬彬有礼的米斗,这时却没有半点的回应,只有加速地撞往高空,往外高速飞驰而去。

这小子在干嘛啊?太川州的人面面相觑,步云宗宗主想了想,也就没有跟过去了,“可能是米斗有所顿悟,或者,是米斗压力太大了吧,胜了这场,心头激动,就去发泄一下了。”

薄薄的深秋卷云被米斗撞得支离破碎,米斗像是一头横冲直撞的凶兽,在高空中高速飞行,此时,他全身血液沸腾,绷紧的神经里肌肉膨胀,胀痛的巨大痛苦占据了整个灵魂,他那血红的双目猛然睁开,里边已经看不到任何的理智。

恍若凶兽的嚎叫从他喉咙里发出,在高空中滚滚如雷霆传开,天地间的阳光吓得魂飞魄散,呼啸的寒风瑟瑟发抖,被这横冲直撞的凶兽撞得粉身碎骨。

第一百二十一章 掠夺代价 失忆变故

大风滂滂的高空,一个横冲直撞的身影撞破无数卷云,带着雷霆动荡天地的凶兽嚎叫,往西方滚滚撞去。

米斗的脑域大地上,一半的神念从空中直直跌下来,在脑域大地中痛苦地翻滚着,超出承载的痛苦泄入脑中,米斗被这些非人的痛苦抹杀了全部的理智,千千万万头神念被硬生生地胀大了两倍的体积,这简直就是把一头牛塞进狗的嘴巴里,将嘴巴、喉咙、胃囊、五脏六腑,全部都撑得胀裂开来。

这就是掠夺他人神念的代价,如果不是米斗曾经承受过更加撕心裂肺的痛苦,说不定整个脑袋都已经爆炸开来,赶在最后一丝理智被泯灭之前,米斗就选择冲往天方高空暴走去。

千头万头神念异常的痛苦,它们在脑域大地上嘶嚎挣扎,烟尘滚滚,很快就把整个意志之海都笼罩住了,灰蒙蒙的脑域里只有痛苦的宣泄,以及狂涌而出的神念力量,把米斗加速得像一块天外陨石,在片片盐田的上空滚滚掠过。

如果是在平时,肯定会有人好奇地跟上来,不过,今天没人会有这个兴趣了,今天的广南大会上,将有四分之一的人被淘汰掉,这种痛苦发泄的前例,已经发生得太多了,坐守私家盐田的人摇摇头,任由米斗带着雷霆咆哮在高空掠过,没人会去同情,这么一个痛苦的失败者。

血龙种命棒中,太白星龙担心地道,“米斗,会不会撑不下去啊?”

北冥子也有点忐忑了,想不到这式星术这么强横,掠夺来这么多的神念,全部打入米斗的神念中,他也无法确定会不会超出米斗的承载范围,“看他造化了,若是撑不过去,重则脑部崩溃坏死,轻则失忆失去灵智。”

其实,这招星术的施展者都是自己修炼的,每次施展掠夺至多就十分之一,还能把掠夺过来的神念分解,每一头神念都得到一小部分,而不是今天这样,由器灵施展出来,粗暴地强行把全部打入神念体内。

陆地高空的对流热风往大海吹刮去,米斗慢慢偏斜了西方,往西南的大海飞去,想起那高耸万丈的封域毁灭光墙,太白星龙与北冥子,齐齐担忧起来了。

无论他们怎么喊,米斗也听不到了,只是疯狂地发泄痛苦,拼出每一份力气去加速,出海越来越远了,太白星龙一脸惶急,随即咬牙果断道,“会撞上封海墙的!不能让他再这般飞下去了。”

血龙种命棒的诡异双目血光一闪,把米斗的神念能量全部吸走了,高空中横冲直撞的米斗,身体一颤,恍若凶兽的气息瞬间消失,划过抛物线的轨迹,失力地从空中跌了下来,加速往大海里跌下去。

大!太白星龙操控下,血龙种命棒瞬间变成十八米长,空气阻力上升了千百倍,庞大的血龙长棍载着米斗,下跌的速度减慢了不少,在快要撞上大海前,又瞬间变成筷子般的小,扑通一声掉入海中。

米斗带着自由落体的势能,撞落五丈深的海底,脱离了血龙种命棒,新生成的神念力量涌出来,还没消化掉的原始神念元素,渐渐融入米斗神念的体内,充血的双目又流过凶兽咆哮的影子。

无穷的痛苦撕裂米斗的大脑,米斗发疯地撞入海底,浊水翻滚起来,海洋里的动物吓得纷纷逃窜。

一次又一次,米斗发疯地冲撞海底,沙石海泥沸腾翻滚,海底硬生生被米斗撞出了十丈深的裂坑,浑浊的海水翻滚着,百丈内所有的游鱼,都惊恐地逃离这一片浑浊翻滚的区域。

脑域大地上,万千头痛苦挣扎的神念,飞快转化神念元素的力量,米斗一次次地冲撞着海底,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米斗撞出了一个二三十丈高的深洞,附近的海水已经全部浑浊,他才把所有的痛苦发泄掉。

万千头神念,奄奄一息地躺在脑域大地上,米斗双目中的血红渐渐退去,整个脑袋一片混沌,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米斗任由海水把自己漂浮起来,海浪冲刷而过,米斗傻呆呆地在海里漂浮着。

浪头拍打着米斗那惨白的脸,没能激出一丝的反应,米斗就是一截木头,随着潮起潮落的海浪漂浮着。

就像是一个植物人般,对外界没有任何的反应,更像是一个还在呼吸的活死人,脑中空白一片,没有任何的感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神念不再挣扎,疲倦地沉睡过去,笼罩整片天空的尘埃,开始慢慢的降落了。

伴随着隐隐的裂痛,米斗终于找回了一丝清明,茫然地挣扎站起来,站在海浪之上,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那里。

被粗暴地强行打入超载二十倍之多的神念元素,就算是神仙都难以撑过去,北冥子是方外高人,米斗才涅气期,不然也无法轻易做到这种程度,这‘星斗移术’可不是低等的次灵术,而是高等的灵术,就算是只有陨星级的程度,而且还是没有足够能量把威力发挥出百分之一来,可已经足够把涅气期的米斗搞得半死不活了。

米斗茫然地环目四顾,一边是无际的海面,一边是遥远的大陆海岸,中间零零落落散布着几座孤岛,海面浪涛涌动,米斗抬头看看有点刺眼的太阳,脑中一阵的炫目,像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也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

整个海面上,只有米斗迷茫地环目四顾,湿透的参赛服贴在身上,淡淡的海浪腥风吹着鼻子,让米斗很不知所措,像是这片天地太莫名其妙了。

太白星龙怕会科灵者在上空飞过,看到漂浮在海浪上的十八米长血龙长棍,会产生什么夺宝杀人的事来,就一直把血龙种命棒缩成筷子大的,沉入到海底中去。

在血龙种命棒中,太白星龙与北冥子,皆是忧心忡忡,如果米斗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他们的寄托也就烟消云散了,种命器是唯一的,为了侍候伟大的候选种命者而存在,选定了主人就是陪伴一生,人在器灵也在,人亡器灵也得跟着消亡的。

太白星龙很是懊恼道,“你这死老头!一大把年纪了,出手还不知轻重。”

北冥子也是心烦意乱,他们是从仙央界之上的天地来的,就像是一头大象闯进了蚂蚁的世界,如何分得蚂蚁血管的大小,随意一塞,便把米斗的神念给撑裂了,北冥子心烦道,“科灵界的东西这般纤细,你叫我如何分得出大小来?我也是第一次使用‘星斗移术’,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是九牛一毛的能量,谁知道低阶科灵者这般脆弱,轻轻一碰神念就裂掉了。”

太白星龙耍泼道,“我才不管!反正是你这死老头搞出来的,你得想个办法来处理!”

北冥子毕竟比较老道,沉静了一会道,“估计他现在也醒过来了,我们先让种命棒浮起来,接触到他,看看是怎样的情况,再想想办法吧。”

血龙种命棒变大了,浮出了水面,不远处的米斗一惊,转头望了过去,他有种亲切的感应,就算对面的东西扔到十万八千里外,他都能顺着感应把对面的东西找到,而且,脑里依稀有点印象的,只是没有任何的具体信息。

下意识的,米斗走了过来,踩着掀动的海浪,米斗围绕着血龙种命棒转了一圈,迷茫地打量着这个古怪的东西,惊疑地伸手去拍了拍血龙长棍,一个声音在他脑里飞快闪过,“米斗!我是太白星龙,能听到吗?”

米斗?太白星龙?米斗潜意识把手抽回去,迷茫地看看天地间,见到那声音没有继续说话,是什么东西啊?不久,米斗又迷茫地把手按在长棍上。

太白星龙悲痛地喊道,“太让人伤心了,米斗,你居然连我都不记得了?太白星龙啊!即将登上世界大舞台的一代歌神!”

歌神!米斗没有任何的印象,疑惑的摇摇头,有种既是熟悉,却又完全记不起来的陌生,不过,这次米斗没把手缩回去了。

太白星龙又喊道,“米斗,你在参加广南大会,记不得了吗?”

广南大会?什么东西?米斗迷茫的皱起眉头,空荡荡的脑里没有半点的印象。

居然连广南大会都不记得了,太白星龙一边埋怨北冥子下手太重,一边对米斗喊道,“你在参加广南大会,北冥子施展了‘星斗移术’,帮你掠夺神念元素,冲击涅气支末期,还记得吗?”

脑海一片狼藉的米斗,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太白星龙在说些什么。

太白星龙继续喊道,“唐八戒啊!还有,你的死对头休觉,记不记得?那个苍蝇般可恶的死光头!”

光头?光头是什么东西,米斗已经记不得什么是光头和尚了。

太白星龙不甘心地继续喊道,“太川门啊!步云宗宗主那头色狼,还有白才良,卢秀杰,刘沉岳的。”

一丝胀痛在脑里隐隐抽动,米斗的声音嘶哑,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太川门……”

有效果,太白星龙再喊道,“月岱小姐,记得不?很喜欢你的那个绝色美女。”

月岱小姐?米斗迷茫的,想起了一个妙曼的身子,反而沉默了下来。

日悬中天,太白星龙费尽了口舌,米斗还是傻傻呆呆的,期间有科灵者从上空飞过,血龙种命棒瞬间变成筷子大,沉落海底去,躲过了好奇的探过来的目光。

米斗虽然傻傻呆呆的,可下意识中,还是追着血龙种命棒下去,把筷子的血龙种命棒抓起来,太白星龙又苦口婆妈的说了起来,从鸡毛蒜皮说到鸭掌葱叶,一直啰嗦到日落西山,满天繁星亮起。

步云宗宗主已经彻底的后悔了,米斗久去不归,他慌张了起来,与太川门的弟子,一路往西追去,追到了大府的边界,也没见到米斗,来来回回寻索好几次,还是毫无线索。

米斗上午飞来的时候,风是从陆地吹往海洋,把米斗吹到了海洋上,等到傍晚太川门往西找去,是从海洋吹往大陆,把太川门一行吹入了陆地深处,自然是找不到的。

繁星斗斗,海面上浪涛拍案,米斗被风吹得凉飕飕的,捞起血龙种命棒,爬上了一座小孤岛,波浪打碎了皎洁的月光,几片乌云低低的在天空移动。

血龙种命棒中,太白星龙与北冥子已经吵作一团,无论他们说什么,米斗都是傻傻呆呆的,若是米斗无法恢复记忆,明天回不到赛场上,就视作他自己放弃了参赛资格,直接判定对手赢了,米斗就会被永久的淘汰掉了。

淘汰掉,米斗肩上的使命,就会轰然的倒塌,太川门就被全门押往第十区去,一生一世都是暗无天日了。

米斗傻傻呆呆的,茫然无知,躺在孤岛上,听着浪涛拍打海岸,满天的繁星斗斗,在他水色的眸子中折射着。

太川门彻底的慌乱了,他们找遍了大府西方,月升中天,三更半夜,步云宗宗主的心比夜露更凉了。

米斗傻傻呆呆的,也疲倦了,迷迷糊糊的合上双眼,似睡非睡间,一片的朦朦胧胧,隐隐约约地,一个温和的天籁声音在梦境中响起了。

“传说,地上的有情人若是找不到属于爱人的那颗星星,爱人的那颗星星就会伤心掉眼泪,那眼泪会化成流星雨划过天际,所以,你找不到余冬儿的时候,要一动不动的盯着天空,余冬儿就在流星划落的那地方看着你噢。”

大波大波的疼痛割裂梦境,米斗猛然睁开眼来,水凉色的星空上,一道灿烂的流光拖过天方,像是苍穹掉下来的一颗燃烧的眼泪。

五雷轰顶,五雷轰顶,沉睡的神念齐齐睁开眼来,米斗瞬间面无血色,整个人掉进惊恐的深渊,全身压抑不住,颤抖了起来,无法形容此刻的恐惧,米斗感到胸口大拨大拨的恐慌升腾起,仅需一个名字,他什么都记起来了!他什么都记起来了!

想起那日夜思念的倩影,眼泪就忍不住唰唰往下掉去,米斗双腿都软下去了,颤抖地瘫坐下去,恐慌的泪水大滴大滴掉落,我居然差点就把冬儿给忘掉了,我居然差点就把冬儿给忘掉了……

大海之上潮起潮落,一身皂白的少年跪在海浪上,仰望着星空乌云,泪水模糊了视线,此刻,他就是最胆小的少年,匍匐在最大恐惧前,哭得那么脆弱,哭得那么后怕不已。

第一百二十二章 打死不信 天要灭我

海浪打碎了星光,浪涛拍打海岸,夜风滚滚吹过,很久,很久,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哭了很久,东方渐白了,才渐渐平息下来,十分虔诚地,对即将退隐的星空跪拜了三下,米斗抹去泪痕,把所有的情绪藏进心底,热浪一滚衣服干透,恢复了坚毅,飞回了广南大会。

一路上,米斗恢复了沉静,都在与北冥子探讨,他现在的修为,到底是涅气支六期,还是涅气支末期?

现在,他的神念一半是涅气支末期的强度,一半还是涅气支六期的强度,因为米斗的神念比别人深厚一倍多,所以,神念数量也比普通人多了一倍,才搞出了个这个让他很无语的结果,死来活去的折磨了大半天,还差点搞得失忆了,却还有一半的神念没能晋阶。

不过,米斗是打死也敢再用‘星斗移术’来掠夺神念了,他无法再承受一次失去余冬儿的恐惧,北冥子老脸通红,这位方外高人,现在都点头哈腰了。

米斗消失了一整天,广南大会也如常进行,有喜有悲,一天过去,两组合计被淘汰掉了七百多人,被淘汰则一切梦想化为泡影,当晚就有人接受不了残酷现实而自杀,消失传开,每个人的心头都沉重了几分。

翌日,唐八戒精神抖擞地推开门来,这是广南大会的第三天,也是第一轮淘汰赛的最后一天,也是将会有七百多人被淘汰,不过,今天的赛次少了一半,两次全胜的已经顺利晋级,两次全败的已经被淘汰掉,只剩余一胜一败的人,争夺最后的晋级机会。

唐八僧昨天轻松取胜,已经顺利晋级,不过,今天他还是想陪伴米斗一起去,五羊寺昨天有个授业师兄惨败,也得去争夺最后的机会,至于休觉这令人厌恶的光头,昨天分到了一个垫底的对手,轻松两招取得了胜利,自觉得又有了高手的风范,整个人都张扬了起来。

不过,等唐八戒来到八州的居所,发现已经没人在了,只得郁闷的独自赶去,半途遇到白才良,追问他有没有见到米斗。

唐八戒疑问地回答道,“没有啊!昨天一整天都没有见过了。”

太川门找遍了整个广珠府,八州的弟子也帮忙去找,可是,没有米斗的踪影,许多长老意味深长的猜测道,或许,米斗已经被害了。

集合钟声响起,太川门上下一片慌乱,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就是找不到米斗,全部人都回来了,就是没有一个人能把米斗带回来。

步云宗宗主脸色惨白,他实在想不明白,好端端的,米斗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失踪了?

青山门掌门摇动抽签仪器,对阵名单辘轳地打印出来,步云宗宗主整颗心都凉掉了,米斗不来,就当做是弃权了,太川门浩劫的唯一出路,就会瞬间变成了绝望的深渊……

很快,抄写长老飞身闪过,米斗序号后边的空白处,就填上了一个名字,唐八戒皱眉看去,顿时目瞪口呆了,他转头看过去,休觉也是目瞪口呆的对着公告榜,米斗与休觉,这两人居然真的抽到一组了!

唐八戒擦眼再看,张开嘴巴想说些什么,良久,仅有复杂的一声叹息,休觉代表五羊寺的利益,若是咀咒他输掉就有点过分了,米斗也是代表五羊寺的利益,不过,休觉比唐八戒还要厉害一些,所以,唐八戒对米斗没有太多的信心,而且,米斗现在还不知道身处何方。

五羊寺的带队长老目光闪烁,对五羊寺方丈耳语了几句,给五羊寺方丈摇头否定了,既然两个人都代表着五羊寺的利益,那就不要厚此薄彼,让他们凭实力分胜负吧。

休觉曾经对他的一些俗世朋友说过那个磕头赌博,这些世俗朋友嘴巴大,早就传开来了,很多人都听说过这个赌博,因为两人都是五羊寺的利益方,这种窝里斗很少见,感兴趣的并不少,所以,很多人玩味地讨论了起来,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更多的人听到输掉就要磕头,都凑过来看热闹了。

飞去擂台的路上,休觉红光满面,悄悄地回头看看背后那一大拨一大拨赶来的人群,激动地握紧了拳头,这米斗才涅气支六期,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哈哈!这次,我就要扬名大府了,每个人都会传诵我羞辱这些八州绝世天才的传奇故事!

休觉自信满满,扭头对唐八戒挑衅道,“米斗何在?不敢出来了吗?”

很快,台上流程已经走完,台下已经人山人海,饶有兴趣地讨论起来,到底是那个胜算大一点。

不用讨论了,肯定是我赢的,休觉红光满面,有模有样地向四面八方抱拳行礼,俨然是胜券在握,就差把心头那份兴奋直接喊出来了。

听到旁边的人大多是猜测休觉会赢,月岱小姐在场下咬着贝齿,发誓绝对不会再给五羊寺捐上一毛钱的善款。

除了米斗,八州的选手已经全军覆没了,就连对米斗怀恨在身的雷半州弟子,也心头忍不住期盼,好歹要赢掉这场啊!不然,八州弟子居然连一个停过第一轮淘汰赛的都没,就真的沦为广南大会的跑龙套了,说出来肯定让大府人笑话的,居然,没有一个人能撑过第一轮淘汰赛!

休觉威风凛凛的站在台上,高声喝道,“米斗何在?还不出来吗?”

场下一阵骚动,齐齐去找米斗的踪影,平时也有这样的,遇上强大对手,不敢上台的,休觉更加得意了,“是条汉子,就勇敢的站出来承受失败!”

步云宗宗主脸色惨白,却也没办法了,只得找主持的长老说明情况,米斗已经消失一整天了。

主持比赛的长老皱起眉头来,场下的喧哗更大了,莫非,这米斗真是胆小鬼,遇上大门派的弟子就怯场不敢上去了?

休觉满脸红光,觉得自己就是一尊把敌人吓得屁滚尿流的战神,“哈哈!还不出来,就要当弃权处理啦!莫非,是怕在万众瞩目下给我磕头?”

步云宗宗主一脸的苦涩,对主持比赛的长老恳求道,“长老,能不能暂且把这场比赛搁下,先开始其它人的比赛?”

主持比赛的长老齐齐摇头拒绝,不可能开这种先例的,不然,以后个个来推迟的,岂不是乱套啦!

“十分钟不到,就当弃权处理!”

主持比赛的长老冷漠说出来,步云宗宗主颓废的退下去,脚步踉跄,若不是白才良扶住,就要软倒下去了。

太川浩劫的唯一希望,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夭折了,步云宗宗主,悔青了肠子,然而,时间一分分,一秒秒的过去了。

还有三分钟,场下摇头叹息的喧哗一浪接着一浪,太不像话了,就算没有胜算,也该有个男子汉的气概,怎么能这般逃避了事呢?

还有两分钟,休觉很享受这种快感,这种把敌人吓成缩头乌龟的快感,让他得意洋洋的叫嚣起来,“好吧!有些人披着绝世天才的光环,不敢承认自己的弱小,只不过是磕个头,却也没有勇气出来承受!”

还有一分钟,人群嘘声不断,没戏了,开始陆续散去了。

休觉充满了成就感,能在广南大会上,把一个对手吓成缩头乌龟,除了自己外,也没有什么前例了,他威风凛凛的,感慨着胜利宣言道,

“唉!米斗,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再怎么装逼,也改变不了你是乡下弱者的事实,一个无法坦然面对现实人啊!你还活在所谓的天才光环中无法醒来!真是可悲之极!既然你不敢出现……”

突然,一道血红的光芒从天方陨落,钉在擂台的中央处,滚滚烟尘散开,正是一条血芒四射的血龙长棍!

巨大的撞击声浪传开,正在散去的观众,齐齐抬头望向天方,只见滚滚流云之上,一道冷傲沉静的皂白身影,步落云头,从容不迫的,降临在擂台中央处。

“抱歉!洗了个澡,让各位久等了。”

米斗不紧不慢,一脸的轻松,拔起了地上血龙种命棒,长发飘逸,顿时惹起无数妹子的尖叫。

步云宗宗主活过了一口气,有种冲上去把米斗暴打一顿的冲动,全太川门都松了一口气。

散去的观众又围了过来,原来是有事耽搁了,看米斗那淡定的摸样,根本就不可能是怕了休觉。

休觉脸色铁青,也知道是自己过于想入非非了,人家并不是怕了他,好!那么,就让我教训你到怕了为止!

休觉呸了一声,昨天他两招就取得了胜利,让他产生一种飘飘的感觉,槃基期之下就数他是最巅峰的存在了,嚣张地对米斗挑衅道,“昨天算你踩到了狗屎运,刚好有一条龙卷风路过,被你捡了个大便宜,才莫名其妙的赢掉对手,今天,你是绝对输定了!”

休觉到了现在还无法相信,那条龙卷风是米斗自己施展次灵术拖出来的,他越想就越觉得荒唐,一个连常识都不懂的八州土包子,怎么可能单看手抄本就修得比自己强上百倍。

米斗对这休觉实在是烦不胜烦了,像个挥不去的噪音苍蝇一样,老是自个寻上来坏掉米斗的好心情。米斗也懒得理会了,口说无凭,手上见证吧!实力比嘴巴靠谱得多,胜负见分晓后,这张惹人厌的嘴巴就懂得自己拿针缝上。

米斗此时心平气和,舞动了一下血龙种命棒,对外界不闻不问,只想在试验出自己正在实力的同时,顺手打败这光头的烦人苍蝇。

一声开赛锣声传过,两股气机猛然炸开,烟尘滚起,两道闪电般的身影在刹那间扑出,刀棍拼撞的火花飞溅,气浪跟随声音向四面八方传开,两人一开始都开始拼命了。

很快,台下的观众就惊叫了起来,这米斗到底是涅气支六期?还是涅气支末期?

米斗砸打着让人眼花缭乱的精湛棍技,气机一会变强,一会变弱,一会既是强又是弱,让人面面相觑,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的。

星术,是一种很顶尖的灵术,在农域里极少见,就算有人获得了灵术修炼秘技,也很难修成,太深奥玄妙了,很多原理与概念都是寻常人无法理解的,所以,像米斗这样一半支六期一半支归期,是极为罕见的特殊例子。

休觉此时也笑不出来了,米斗神念的强度并不比他逊色,而神念的深厚就远超这光头和尚了。

两把主灵器一碰,血龙长棍半点白痕都没给打出,而休觉的双锤就火花飞溅,很显然,材料的档次也不是同一条街的。

米斗越打越就越糊涂了,自己明显就是涅气支六期的修为,可是,神念的深厚程度已经超过了涅气支末期,就连神念的强度,也不输与涅气支末期的。

休觉忽地闪开,他越打越惊心,自己居然在硬拼中处于下风,他是涅气支末期,米斗只是涅气支六期,怎么有种米斗反倒比自己强的错觉?休觉不敢信心,却不得不承认,他只能靠次灵术来取胜了。

“先别得意!”

休觉怒嚎起来,双锤舞动,搅动几丈内的气流,又把气流全部拖起来,他生涩地编排着一波波的气流,几个呼吸,才勉强拖出一条半丈大的龙卷风,休觉很满意了,他抬头往米斗瞪去,瞬间就石化掉了。

只见一条三丈大的龙卷风,凌厉地呼啸咆哮着,米斗站在灰蒙蒙的龙卷风里,施施然地伸了个懒腰,“慢慢看吧!不收你学费,一会让你亲身尝尝滋味。”

怎么可能!休觉快要疯掉了,怎能这么好运气,又是一条超大龙卷风刚好路过,给这米斗这踩狗屎的捕捉到。

你!绝对不可能把‘太极拖气’修成了的!休觉双目通红,打死也不会相信,他心里愤怒地咆哮道,肯定是恰好又有一条超大龙卷风路过,是天妒英才,是老天要灭我!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的磕头 暂且搁下

台下,唐八戒瞪大了牛眼,现在两人的龙卷风直接面对面的对比了,就格外的令人震惊,米斗是三丈大凌厉的龙卷风,休觉的龙卷风只有半丈大的,一副轻飘飘的摸样,简直就是个渣渣。

一时间,唐八戒不禁心头产生了错觉,莫非,仅拿手抄本的是休觉?米斗全部霸占了修炼资源?

一个占用所有的资源,一个仅拿来手抄本,修出来的效果本该是天差地别,可是,这天差地别似乎是附错身了,若说休觉已经修得七七八八,那米斗就是修得千千百百了。

若是手中没拿着血龙种命棒,米斗拖出来的龙卷风,也不可能比休觉厉害这么许多倍的,可惜,没有如果,现实就是一条凌厉的龙卷风呼啸着,对休觉发出最无情的嘲笑。

‘太极拖气’,并不是单单只有龙卷风,拖气让你踩狗屎恰好捡到了,太极那部分是绝对捡不来的,我就撕裂你那踩狗屎的幸运吧!

休觉双目阴沉,知道自己的龙卷风肯定拼不过米斗的,便散去了那略带生涩的龙卷风,他一共有两式次灵术,这式‘太极拖气’是新练的,还有一式攻击的次灵术,他已经修炼了一年半,运用得无比的纯熟。

就算老天都偏袒你,我也照样能把你打败!休觉咬牙切齿,燃烧出固执的妄念,气机猛然上涨,手中的主灵器双锤像是喝醉酒了一般,齐齐摇晃了起来,有节奏地左右摇晃,像是一条蛇在扭腰游爬。

超常发挥了,休觉心头大喜,胸有成竹的叫嚣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敢答应!不过,为了把你逼出原形,还是浪费口舌问一句,你敢不敢使用太极部分对付我的攻击?”

米斗淡然的点头道,“别废话了,直接放马过来吧!”

“好!”

休觉大声道好,充满了成功的快乐,他觉得自己真是聪明绝顶了,一招激将法,就把愚蠢的乡下包子给套住了,只有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才会意气用事,居然拿生涩的次灵术来招架自己凌厉的攻击,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死到临头还要装逼!

到了现在,休觉也仍然不相信米斗已经修好‘太极拖气’了,他的气势又上涨了几分,左右晃动的双锤化作游蛇,有规律,有节奏地左右上下旋动。

双蟒过海——————!

休觉一声咆哮,金色双锤爆发出强大的气势,顺着摇晃的节奏,争先撕咬而去,往米斗那龙卷风撞过去。

双锤飘忽的轨迹有着一种节奏美,冲的越远,双锤上的能量都越大,冲撞产生的能量全部被吸进去,双锤带着灵活的万斤巨力,在刹那间已经撞上了龙卷风。

这双锤粗中带细,刚中带柔,又分作两条巨蟒,左右夹击而去,实在令人防不胜防。

米斗扭动血龙种命棒,双手抓处化作力臂支点,柔柔地一拔左边的蟒蛇,这狰狞的蟒蛇顿时晕脑转向,往右边的蟒蛇颈脖咬去,双双碰撞出飞溅的火花,擦过龙卷风,往远处飞去。

休觉瞬间脸无血色了,他瞪大牛眼,站在原地愣愣的盯着米斗,像是白日撞见鬼般,满脸的无法置信,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难道,难道是天妒英才到了如此地步?让我的双锤突然失控,自相残杀起来!

这么荒唐的理由,他居然也真的信了,休觉怒声咆哮起来了,“你绝对破不了我的‘双蟒过海’!肯定是我的双锤自己失控,苍天不公啊!为什么要作弊地偏袒他?”

“你……”

米斗彻底的也无语了,现实已经三番五次的摆在面前,全场人都在哄堂大笑,休觉的朋友个个脸红羞愧,可这休觉还在执迷不悟,越陷越深,这种人不知道是该可恨,还是该可怜,或许,是该可恨又可怜吧!

‘双蟒过海’是一次性的远距离攻击,武器飞出去就只能挨打,三岁小孩都看得出,休觉此时已经输掉了,只有他自己还在执迷不悟,“若有真本事,就让我再施展一次!否则,你就是踩狗屎运的死垃圾!”

其实,这式‘双蟒过海’也并非那般不堪,而是休觉认定米斗不会‘太极’的部分,所以,就多加了几分蛮力,所以,他很不甘心,居然堂堂皇皇的提出了如此荒唐的要求。

场下,无数的嘘声响起了,实力差距摆在那里,作为一个大派子弟,不但没有自知之明,还像个泼妇无赖的,实在让人冷笑无语了。

米斗眯起看双眼,这休觉真是挑战他的忍耐下限啊!自己杵在这不去攻击,明显是在让他,是在照顾五羊寺的面子,这休觉不但不领情,居然还敢口出不逊,辱骂自己是个踩狗屎的死垃圾!

能打掉你一次,就能打掉你第二次,第三次……第一百次!米斗怒了,不过,看在唐八戒的份上,还是冷冷道,“好,如你所愿!”

休觉飞过半公里,叫台下的人帮他把双锤捡起来,台下观众齐齐哄堂大笑,五羊寺的人更是羞得想遁地逃走,五羊寺带队长老擦汗解释道,“咳咳,大家都是同属五羊寺一方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咳咳,米斗是个大度的人,咳咳,友谊第一。”

解释就是掩饰,这么明显的掩饰,没有一个观众会相信,然而,米斗的大度,每个人都看在眼里,不分修为高低,齐齐赞叹,米斗才是真正的大派风度,好,死鸡撑着硬脖子是吧?就让你输个心服口服!

‘双蟒过海’是十火级次灵术,每天可以施展两次,所以,这休觉还有一次反败为胜的机会,当然,除非是刚好一颗流星砸下来打中米斗,不然,可能性极其的渺茫了。

米斗傲立在龙卷风里,长发飘飘,说不尽的灵动飘逸,太白星龙在血龙种命棒中不耐烦的咆哮起来,“快快快收拾这光头苍蝇!东方一千米外有个很火辣的美女,快点打完带我过去看看汹涌澎湃的凶器!”

场下嘘声阵阵响起,这休觉休息了许久,才飞回距离米斗十丈处,他认真的想了想,又往后退了三丈,再凝重的想想,又往前进了两丈,还觉得位置不够合适,左边踏出了两步,来来回回地选择最合适的攻击方位。

你奶奶!见过无耻的,还没见过这般无耻的,来来回回拖了许久,米斗大为烦躁,他是看在唐八戒的面子上,才让这光头苍蝇的,再沉静的人也沉不住气了,“你爽快点!”

台下,观众的嘘声更大了,五羊寺的带队长老额头飙汗,羞得无地自容,咳咳,老夫略染风寒,身体不适,先行回去了。

余下五羊寺弟子脸红耳赤,这个内急,那个外急,纷纷找借口离开,不敢再待下去。

休觉终于选定了一处好位置,他双目越发的通红,喊什么喊!肯定是心虚了,就让我再施展一次毁灭性的攻击,把你所有虚假的面具都撕下来!

双锤主灵器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耻辱,开始散发出暴虐的气息,把休觉的执念与不甘吸进去,又再次摇摆了起来,休觉全心神投进去,若是在真正的实战,他必定要分心去对付敌方的攻击,可现在米斗已经答应任由他施展出来,他就可以全心神的控制,把所有的能量都压进去。

双锤有节奏地晃动着,很快就幻化出两条狰狞的蟒蛇,蟒蛇越变越大,吸收了休觉负面的情绪后,亮起黑黑的幽光,如同两条狂蟒在扭动挣扎,气势看得有点怕人。

米斗仍然是那条龙卷风,只要他不散去,这个次灵术就当做是一次,直到神念耗尽才会自动消散。

不久,休觉浑身抖起来了,是内心的激动,也是存满的力量,已经达到了极限,无法再输入一丁点多余神念,否则,这式次灵术就会超出极限自己崩溃了。

把我失去的一切都赢回来吧!休觉双目中尽是赌徒的疯狂,放手一推,双蟒挣扎开束缚,狰狞地往米斗扑来,所过之处的轨迹非常的诡异,充满了节奏感,把距离冲撞的能量汇聚双锤中心,要给敌人一个防不胜防的毁灭一击。

这是休觉的巅峰一击,他很满意,米斗肯定会被他打败,结局肯定是他战胜了米斗,也战胜了这苍天,他就是战胜不公平命运的传奇!

双蟒瞬间扑到,米斗早就扭棍等待,两条蟒蛇高低扑来,捅破白纸般穿透龙卷风,张开血盆大口,一高一低的要把米斗吞噬进去。

长棍拔出优美的圆弧,米斗沉静地横棍推去,长棍两端便迎上双蟒,吸气一粘,两把重锤被米斗幻化出来的太极拖住,高低撞来的力量被巧妙地扭为水平旋动,双蟒带来的黑色光亮被甩入蟒口中,双蟒的幻象顿时破裂,只留双锤绕着长棍两端旋转,然后又被米斗轻松甩了出去。

休觉五雷轰顶,面如土色地呆呆站着,似乎整个天地都在戏弄他,把他这个天才逼入绝地,他痛苦地怒嚎起来,“我不信,绝对是……”

你奶奶的!还在执迷不悟,米斗勃然大怒,三丈大呼啸的龙卷风瞬间迸破,米斗拖着血龙种命棒,穿过龙卷风残片,如同愤怒的猛虎撞过去,撞破十来丈的空气,瞬间来到休觉的身前,手中长棍狠狠拦腰扫去。

已经耗尽神念的休觉,毫无反抗之力,一声惨叫,被扫中腹部,往天方飞去,你奶奶的!是可忍孰不可忍!米斗拖着血龙种命棒,一脚大象之腿踏下,烟尘气浪飞溅,两步一跃跨过三十丈的空间。

醒来吧!米斗怒目当头棒喝,垂天一棒扫下,翻滚的休觉再度一声惨叫,被砸打往台下飞去,那里的观众急忙散开,让休觉摔了个狗叉屎,两颗门牙都撞掉了。

这两棍,米斗并没有使出全力,否则,定会被主持的长老拦下来,白白浪费了一个教训这光头苍蝇的机会。

主持的长老都无语了,他怕休觉会爬起来,再提出什么荒唐的要求来,赶紧宣判道,“1号,米斗,获胜!”

咚!血龙种命棒狠狠一锤地面,溅起一圈烟尘,米斗吐了一口怒气,站在擂台边沿上,冷冷地俯视着在地上挣扎的休觉。

精彩的压轴戏降临了!除了休觉的朋友,其余观众全都鄙视这休觉的极度无耻,纷纷起哄,齐齐呐喊道,“磕头!磕头!磕头!”

巨大的声浪压落,休觉颤巍巍的,挣扎了好几次才站起来,抬头一个仰望,撞上了米斗那冰冷如天神的目光,不禁双腿一抖,又软跌了下去,休觉喷出了一口鲜血,然而,全场没有一个人可怜他,只有无限鄙视的声浪在耳畔轰隆响着,“磕头!磕头!磕头!”

米斗反握种命棒,冷冷地俯视着休觉,已经不用他说什么了。

休觉面如土色,茫然地环目四顾,密密麻麻的,全身鄙视他的眼神,恍若三四万头洪荒巨兽,把他心头所有的抵抗都瓦解掉了,他的信念轰然倒塌了,全身颤抖肆虐着,膝盖一软,直挺挺往米斗跪下去。

跪了!跪了!三四万人喊得更疯狂了,“磕头!磕头!磕头!”

就这么的输掉了,自己居然真的输掉了,休觉浑身颤抖,整个世界都倒塌了一般,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这个世界了,整个世界都把他抛弃了。

所有的妄念都化作苍白的泡影,沦陷虚妄的休觉,双目黯淡无神,头颅却一寸一寸的,缓缓低了下去,一炷香前还无比嚣张的头颅,如今带着茫然与颓废,一寸一寸地往地面低下去。

好!穷极无聊的大府科灵者,最喜欢看戏了,这么精彩的一场好戏,真是百年难得一遇,个个吹哨起哄,磕头!磕头!磕头!

巨大的声浪,恍若来自上苍的神音,把休觉的信念全部击毁了,一寸寸地磕下去。

“停——!”一个淡然的声音响起,米斗一脸的沉静如水,无视掉全场惊疑的目光。

“我还没有取得盐田,你的磕头,暂且搁下。”

休觉已经晕掉了脑袋,观众都不明详细,男子汉大丈夫光明磊落,米斗可不想白白占人便宜,况且,只不过是意气之争,若今天休觉真的把头磕下去,今生肯定毁了。

米斗一脸淡然,拖起血龙种命棒,一飞冲天,留下嘴角哆嗦的休觉,趴在地上,仰望天方飞去的身影,不知不觉间,一行热泪流了下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被施星术 莫名危机

你妹啊!步云宗宗主见到米斗又往西方飞去,赶紧飞上去,把米斗扯下来,你个臭小子又要搞什么鬼啊!

米斗有点脸红了,自己失踪了一天一夜,太川门上上下下肯定炸开锅了。

步云宗宗主见到米斗神智清醒,便叹了一口气,松开了米斗,他再想起了什么,赶紧对米斗急声道,“妙音庄的月岱小姐,听说你失踪后,以为是天合派下的黑手,去天合派要人去了,你快点去解开纠纷吧!”

什么!米斗大吃一惊,确实,在大府中,米斗的仇家只有一个,就是天合派的马立辉,也难怪出事后,月岱小姐把猜疑落在天合派的头上。

气机猛然一炸,米斗滚滚高速往天合派赶去,呼啸的大风吹过,米斗心中暖流涌动,他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便失去真真无私的爱护,月岱小姐是一个黄花闺女,为了一个少年男子的安危,居然亲自闹上天合派,肯定会惹来无数的流言蜚语。

大风滂滂吹过,脚下连绵的宫殿滚滚逝去,米斗心绪翻滚,高速往天合派赶去,一座八千米高的主峰出现在米斗的视野中,飞行的速度又快了一程。

忽然,迎面飞来了一道鹅黄的倩影,鹅黄的倩影急急赶路,差点撞到了米斗,米斗猛然刹住了,“月岱!是我!”

气机一散,阵阵尾随气浪吹开,两人伫立空中,月岱小姐刚接到消息,说是米斗已经回到擂台了,便急急的赶去确认。

月岱小姐的美目有点红肿,显然是以为米斗被害,已经哭过了,米斗凝视这一身鹅黄的纤影,心头柔柔的感动,月岱小姐,眸中有些许雾气隐隐约约的,两人皆有千言万语,却凝视着对方,说不出话来。

苍茫大地,浩瀚云空,滂滂大风吹过,米斗凝视了一会,喉头有点嘶哑,“……累了吧,先回去睡觉。”

月岱小姐温柔地点点头,“嗯。”

语毕,一个往北,一个往东,秋风刮过云空,吹动猎猎的衣衫,千里碧空,红日柔柔,拉长了少女的情怀,也拉长了少年的心绪……

今天,是第一轮淘汰赛最后的一天,也是残酷的一天,有四分之一的选手被无情地淘汰掉,现在,两组一共还有一千四百多人,第一轮淘汰赛结束,明天将会开始第二轮淘汰赛。

第二轮淘汰也是两胜晋级,两败淘汰,将会又把人数淘汰掉一半,新生组刚好704个人,第二轮淘汰赛后将会剩余352个幸运儿。

这一天,整个广珠府的情绪都紧张了起来,失败的固然黯无天日,胜利的也仍在为后来的淘汰赛担忧,米斗没有别的利益牵挂,所以还能心平气和,按捺住对月岱小姐的复杂心绪,米斗还有很纠结的问题要面对。

米斗现在纠结的,就是这一半是涅气支六期,一半是涅气支末期的神念强度,按照原定计划,就是在进阶涅气支末期后,请罗汉堂堂主用人力药效强行提升到槃基期,现在无可奈何,却是卡在了中间,不上不下,既不是涅气支六期,也不是涅气支末期,真要米斗纠结透了。

明天又开始新一轮的淘汰赛了,能走到第二轮的,几乎都是槃基期与涅气支末期,如果两次都碰到槃基期,米斗就很危险了,并且,他现在抢不到一块千火级魂石,北冥子打不出那招逆天的‘星斗移术’,一切都得靠他自己了。

靠自己,唯一的办法,就是突破到槃基期去,可是如今卡在中间,米斗也无法判断,这种状态去强行提升修为,会不会失败掉,没有前例参照,米斗也不敢轻举妄动,万一冲击槃基期真的失败掉了,那米斗还是打包袱回家吧,绝对无法杀入广南大会前五名的。

就在米斗烦心的时刻,他又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血龙种命棒中剩余的能量,只剩余三块下品十火魂石的存量了,也就是说,在三天后,太白星龙与北冥子将会陷入沉睡状态,血龙种命棒就会变成普通的主灵器,只是材料比较高档点,帮助将会少了许多。

‘太极拖气’必须用要血龙种命棒的器灵辅助,才能发挥出远超常人的威力,米斗甚至连神念路线都没有完全修好,打出来的次灵术绝对会逊色好几条街。

米斗无奈地打开保险箱,取出了自己的包裹,稀疏的魂石,黝黑的混沌盒,都安静的躺在里边,米斗拿出了混沌盒,摩挲一会那优雅的花纹,却不知道,在遥远的非洲,一位遗弃同盟的大帝,与加涅姆西皇祖打得惊天动地的,就是为了得到米斗的气息。

都是混沌盒惹来的,混沌盒形成的材料很古怪,摸起来像是金属,像是木头,又像是玉石,米斗知道就算是渡劫期的绝顶强者,也无法强行打开的,唯有灵魂的能量,才可以正确的开启。

混沌盒正面中间,有一道让人触目惊心的伤痕,让米斗不自觉的猜测,这混沌盒肯定经过一场惊天动地的抢夺,混沌盒,到底来自哪里?是神秘的金域?是传说中的东海仙境?或者,是无法想象的混沌洋之外?

米斗无法判断,甚至不知道里边还藏着什么,米斗已经开过一次,得到一式巅峰皇者星术,‘星斗移术’的威力让米斗吃了个大苦头,也让米斗对这混沌盒更加的重视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件重宝,或许是巅峰仙宝,甚至,有可能是传说中的神埃,可惜,米斗现在打不开来,只能望着混沌盒空叹息了。

米斗果断把混沌盒放回包裹,再探手把所有魂石拿出来,二十块下品十火魂石,三块上品单火魂石,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了。

囊中羞涩啊!米斗大感烦心,现在,他深刻地体会到魂石对科灵者的重要性,若是他有一大堆魂石的,就能每隔三天使用一次‘星斗移术’,保定能赢去一场的,那就保险多了。

没有魂石,该怎么办?

去偷?没那钻头不揽瓷器活,这种技术活米斗还干不了。

去抢?抢得起的绝对没油水,有油水的一巴掌就灭掉自己了。

去骗?这个米斗倒是比较擅长,一阵哼哈后,米斗也抛掉这个想法了。

米斗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方法,或许,还可以从步云宗宗主身上扒下几块来吧。

似乎感到米斗那贪婪的目光,步云宗宗主一阵哆嗦,消失在院落里,抢在米斗再度勒索前,找姑娘们去聊聊人生的意义了。

月升月落,米斗在夜里修炼,发现了个有趣的现象,那些涅气支末期的神念,懒洋洋地躺在脑域大地上,任由那些涅气支六期的神念,吞食掉所有的灵气精华植被,修炼的速度快上了一倍,也算是意外之喜。

翌日,在第一轮获胜的选手,精神抖擞地踏出门来,米斗等待唐八戒,发现五羊寺的人都变得怪怪的,那烦人的休觉没有跟着来,米斗也不在意,或许是自个跑回五羊寺去了。

遮天蔽日的喧哗里,米斗发现一些小贩摸样的人,在四处叫卖大报,只是很少有人去买,唐八戒解释说,“那是一千四百多个选手的粗略资料,根据第一轮表现得出来的结论,没有太大的作用。”

槃基期的遇到涅气期,一两招就搞定了,前十种子更是连武器都不用拿出来,这种大报也就两分真八分猜测,没有太大的用处,不过,期间也有不少情逢敌手,把招数泄露了出来,买的人就是图个万一,若刚好抽到了一个全部解密的对手,那就多上两分胜算了。

选手区已经空荡了一半,榜单前的位置也不再拥挤,各个门派的人三五成群,实力强的谈笑风生,实力弱的互相打气,走到这里,都有了大概的认知,自己的实力到底能去到那个阶层了。

抽签仪器飞快转动,抄写长老飞快传递名单簿,米斗心头暗道,这次抽的对手,会是谁呢?

选手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榜单,不时传来或喜或悲的喧哗,一抹黑影闪过,米斗序号后边的空白已经填上。

突然,整个选手区安静了下去,广场也陆续安静了下去,几乎每个人都在盯着同一个名字,脸上写满了惊愕。

步云宗宗主脸色发白,继而勃然大怒,冲去主席台,找主办方青山门讨个说法。

比之前任何一次喧哗,都大上几倍的声浪,轰然炸起,每个人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很快,这难以置信就变成了怀疑,莫非主办方在搞鬼?

米斗脸色沉了下来,何茗忻脸上的从容不迫也消失了,两个人齐齐往对方望去,视线里沉淀着道不明的情绪。

太假了!这次抽签,居然又是米斗对阵何茗忻!

广场上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喧哗,几乎每个人在怀疑,不是怀疑这结果,而是怀疑青山门这主办方在搞鬼。

怎么可能!两次抽签都是何茗忻,米斗脸色发白,他实在想不明白,那是千万分之一的概率,怎么可能两次都是遇上何茗忻的?

突然,背后的血龙种命棒,响起了北冥子的声音,他一脸凝重地道,“米斗,我感应到了,有人在施展星术!很生涩的高阶星术。”

高阶星术?农域里怎么可能有人会高阶星术?能在广珠府一众名宿面前施展的星术,至少也得是天华级别的星术,可在这广珠府里,怎么可能还有人会天华级的高阶星术?

很明显,这个高阶星术是对米斗施展的,扭写抽签的几率,把米斗推给何茗忻,要米斗输掉这一场,能有这种实力的人到底是谁?

米斗大汉淋淋,四面八方轰动的声浪传来,米斗耳内却是一片的死寂,他脑中闪过无数的谋算,可是他想不到,也猜不到,在什么时候惹上这么可怕的敌人?

突然,一股战栗从米斗灵魂深处升去,像是有一条毒蛇在盯着他,不,是一头无法抵抗的巨龙,是一头无法抵抗的洪荒凶兽,在用冰冷的死亡气势囚住米斗,米斗脸无血色,额头豆大冷汗狂飙而出,他双腿软软发抖,米斗知道,这超然的存在只需一个念头就能杀死自己。

唐八戒眼尖手快,一脸惊慌地扶住快要瘫倒的米斗,肆虐的颤抖,从米斗的身体传过来,那是巨大阶位差的本能恐惧,让唐八戒毛骨悚然,惊恐地叫了起来,“米斗,你,你怎么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真假身世 一步登天

广南大会闪一片喧哗,声浪插翅外四面八方飞去,在遥远的天方高空,滚滚流云在脚下奔腾而过,滂滂寒风吹动衣衫,三个人傲立虚空,俯视着犹如蚂蚁大小的广南大会。

站在中间,童颜鹤发,充满上位者的气势的,赫然就是天合派掌门,此刻,他垂首背对滚滚寒风,脸上总是不由自主地就卑微了起来。

天合派掌门,是广珠府里无人不晓的名宿,成名至今已经三十多年,一身修为出神入化,能在他手下走满十招的,这广珠府找不出十个人来。

不过,此刻,他感到阵阵发冷战栗,虽然明知道自己不会有任何的危险,可是骨头里的战栗不听使唤,潜意识地就泛滥起来,那是对超级强者本能的畏惧,是蚂蚁对巨龙本能的畏惧。

这种肆虐的畏惧,来自他身后不远处,那里站着一拢冷漠的青衣,傲然一站,整个天方都只剩余他一个人,他就是这片天地的主宰,天合派掌门背后冷汗渗出来,这广珠府名宿觉得,背后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洪荒凶兽,一头用眼神就能把他秒杀掉的洪荒凶兽。

依天合派掌门将近八十岁的高龄,各种顶尖人物都见过不少,与镇域吏也打过不少交道,就连传说中的路级护树大吏他都见过两次,可是,没有一个人能有这青衣人这么恐怖的气息。

天合派掌门毫不怀疑,这青衣人举手投足间,就能把二十万科灵者的广南大会毁灭掉,这拢青衣是凌驾天地,修为远超大府名宿十万八千里的超然存在,这种毁天灭地的传奇人物,若在平常,绝对不是自己这种层次的小角色可以能接触到的。

不过,这青衣人并不可怕,天合派掌门只是下意识地畏惧,本能地畏惧,虽然这青衣人比千年封冰更寒冷,可他绝对不敢伤害天合派掌门,因为,青衣人身前站着一个少年,一个十五岁的华服少年。

这少年身穿着最华贵的衣饰,服饰上挂满了各种珠玉珍宝,每一件拿下去都是轰动整个大府的重宝,这少年长得丰神如玉,十分的英俊,眉宇间尽是贵气,小小年纪,居然已经是沧元期巅峰的强者了,举手投足间尽是山河气势,那是天生地位带来的巍然气势。

不过,现在,这少年眉头皱起,他紧紧盯着广南大会,那里有一个人,让他脸色不由自主铁青起来,让他心脏不争气地跳起来,一股深深的恐惧涌上来,把他的呼吸都给堵住,这少年捏紧拳头,双眸闪过道不明的疯狂。

太像了!与自己的母亲太像了!这俊美华贵的少年颤抖了起来,曾经,有十万沧元期军队冲天怒嚎,他都是面不改色的;曾经,一位扛着阿尔卑斯山来到东土的妖族大能对他龇牙怒目,他也能从容不迫的。

可是,现在,看到只有涅气支六期的米斗,这位有着山河气势的少年,颤抖了起来,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太像了!与自己的母亲实在太像了!这是一个噩梦,无法接受的噩梦,也是这少年最恐惧的噩梦。

天合派掌门犹豫一下,对身前的少年慈目道,“是马立辉自己仗势欺人,这米斗没有错的,还是算了吧。”

华贵少年指甲深陷拳头里,他紧紧盯着瘫在唐八戒身上的米斗,声音冷得没有温度,“师傅,他……有没有血亲?”

师傅?这名有着山河气势的少年,明显是来自无法想象的天地,然而,他居然叫一个农域科灵者为师傅?

天合派掌门,望了一眼这华贵少年,对少年的异常有所疑问,不过这老翁为人老道,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说,便恭声回答道,“据我所知,这米斗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

“双胞胎!”

哈哈!双胞胎!华贵少年瞳孔扩散开来,一股欣喜若狂的激动,滚滚冲刷全身,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比积雨云更阴沉的心绪,瞬间就明朗了起来,他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浊气,眼角都有些湿润了,如果不是身边还有两个人,他绝对会发癫发疯地又笑又叫。

华贵少年仍然不放心,又追问一遍,“师傅,你确定他是双胞胎?”

天合派掌门不禁心里一颤,他人老成精,这华贵少年又是他养大的,十三年来亲如爷孙,大概大概地,就能猜出了这位华贵少年的心事,天合派掌门的掌心,快要泌出汗水来了,他凝重地重复道,“确实是双胞胎,早就流传开了,这哥哥是叫做米斗的,妹妹叫做米荳。”

米斗风头大,各路报纸采访来,太川门弟子早把米斗的弟子给泄了,当然,是真是假,只有米斗自己知道了。

冥冥中自有注定,米斗那次男扮女装,是无奈被迫的,然而,红尘滚滚,命运离奇,错有错着,对米斗一生影响莫大,让米斗安然度过了几次必死的绝境。

华贵少年,再呼了一口气,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对身后点点头,那恐怖得无法想象的青衣人,很是冷漠的,收回了自己那能把大地压裂的气势。

三十万米之外,米斗冷汗滚滚,已经渗透了参赛服,一滴一滴的大汗渗进了地面,就在青衣人收回气势的那刻,才幽然缓过来,颤抖的余波还在身体里肆虐。

米斗颤巍巍站起来,他知道那个恐怖的气势在那个方向,却不敢抬头去看,米斗努力保持镇定,他知道自己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却不知道危机还没有退去,更不知道为何会惹来这横祸。

华贵的少年又望了米斗一眼,太像了!与自己的母亲太像了,与自己那个一年半前骨肉重逢的母亲,太像了!

不过,他有个双胞胎妹妹,那就肯定不是……不是我!华贵少年痴痴妄妄的,这米斗长得与我母亲一模一样,那么,他的双胞胎妹妹,肯定也与自己母亲长得一模一样。华贵少年胸口一阵躁动,他感到一股巨大的诱惑魔力升起,他很爱他的母亲,如果能娶个与母亲一模一样的女孩,那……

不行!华贵少年心头咆哮,不行,不能有这念头,这是对母亲的不敬!这是不容许的!

越是心里咆哮,那个魔力的诱惑就越大,他想起无意中听到的,他母亲对菩萨的叹息,“孩子不大像……”

那一刻,是他生平最恐慌的时刻,每想一次想起,都觉得毛骨悚然,他发誓绝对不会再去想,可就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惧,他绝对就是父母亲生儿子,这是不容置疑的!毫无疑问的!绝对不会错的!他就是父母失散十三年的亲生儿子!

都怪那该死的罗浮图老头!如果不是他把我偷去,我就会在双亲的温暖里成长,而不是在农域孤苦伶仃一个人,度过没有双亲爱怜的童年。

都是那该死的罗浮图!父母为什么不把他杀死?为什么要留着那该死的老头?为什么不杀了他替我报仇?

华贵少年仰天握拳,只有上苍知道,只要上苍知道,这罗浮图一日不死,我就一日不得安宁!

如果米斗能听到这华贵少年内心的声音,绝对会五雷轰顶之感,不过,这一切都藏在这华贵少年内心的深处,没人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半点的蛛丝马迹。

不错,罗浮图并没有死,他半步踏进地府的时刻,被那两位镇域吏发现了,罗浮图被四书五经感化,已经是十足的中华人,对待中华同胞,镇域吏还是充满人情味,同为中国人,能救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死去,他们就把罗浮图救过来,送回镇域法庭。

结果,他们平步青云了,一步登天了!

眼前这个华贵少年,也一步登天了,罗浮图承认,眼前这华贵少年,就是他掠夺去的那个婴儿。

一切,都在十三年布置好了,天合派掌门意外捡到了一个婴儿,并且亲自把他养大,这个婴儿长成了少年,一夜之间,就踏入了如同梦幻的天地,获得梦幻般的地位,获得了梦幻般的一切,身后那青衣人就是他的贴身仆从,这个能以一己之力毁灭东南亚各国的恐怖存在,却仅仅只是他的一个贴身仆从。

华贵少年强自扭头不去看米斗,把脑中升腾起来的邪念压下去,对把自己养大的师傅说道,“师傅,我这次行程,是从国都赶去海南仙岛,顺便赶来看看你老人家,不能停留太久,我爷爷镇守海南仙岛,他还没见过我,已经催促过好几回了,今天我得继续赶路,请你不要责怪。”

责怪?说的好听,天合派掌门连称不敢,双肩垂得更低了,态度也更加的卑微了,海南仙岛,就在广南东路的海洋对岸,不过,一个是农域,一个是高级外域,期间的差距判若泥云,高级外域来一个高手,就能把农域三亿多人全部灭杀了。

华贵少年继续道,“师傅,我这次来,也是为了成全你的心愿,我已经打点通了,就三千个出域名额吧,你可以把天合派搬到外域去,除了两个高级外域外,其余的外域任你选择。”

三千个出域名额!天合派掌门一阵颤抖,这是天合派无数长辈的终极愿望,想不到在自己肩上完成了,“好!好!这个外域的选择,我回去与长老们商议再做决定。”

华贵少年点点头,从袖里摸出一枚巴掌大的通红果实,“师傅,这是一枚天朝之果,你现在服下去。”

天朝之果!天合派掌门热血沸腾,双手颤抖地接了过来。

华贵少年又转过头去,对那位恐怖的超级强者道,“青叔,一个时辰内,把我师傅修为提升到洞尘期!”

淡然的语音落毕,一个时辰后,二十年来,农域首个本地洞尘期科灵者,就真的诞生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要打就打 那来废话

米斗不知道,为了掩饰男扮女装的事情而捏造出了一个双胞胎妹妹,在今天拯救了他这条小命,当然,他也不会知道,就因为这个子虚乌有的双胞胎妹妹,在未来将会迎来一场灾难。

甚至,罗浮图还没死,米斗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有一个无形的恐怖巨臂,把他的未来推进无法预估的滔天风波里。

等到天方那三人退去,米斗悬起的心脏,才彻底的活了过来,那青衣人的气势简直就是一座喜马拉雅山,能把人活生生压灭千百次轮回的喜马拉雅山,让米斗压根无法兴起半点抵抗的念头,在绝对的实力之下,唯有服从本能的畏惧,这才是最理智的反应。

米斗毫不怀疑,如果他要硬抗那恐怖的气势,就算那神秘的强者不会出手杀掉他,气势间的对碰都能把米斗撞成重伤。

米斗瘫下去的异象,落在旁边选手的眼里,很多选手都暗自起疑,莫非青山门真的在搞鬼?他们这种层次的科灵者,肯定无法发现那青衣人恐怖气势,所以,他们只能按照常理的猜测着,是不是青山门在干以权谋私的丑事?

无视掉旁边那些异样的目光,米斗一脸的沉静如水,他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为难他?为什么要施展高阶星术为难他?

那气势实在太恐怖了,米斗只在混沌盒风波中经历过,他不敢想什么报复的,只想知道,还会不会再度碰上这种危机,那种层次的超级强者,甩根头发就能砸死米斗了,米斗压根无法抵抗,他脑里转过万千个念头,却仍然想不明白,这么恐怖的人究竟是谁?

到底是谁?是无意间的波及,还是有意的威胁?米斗沉静的谋算着,对外界的胡乱猜测不管不顾。

广南大会与每个门派的利益息息相关,最讲究公平公正,在巨大的质疑声浪中,青山门掌门额头泌汗,连连赔笑解释,步云宗宗主还是不买单,各门派的人也不买单,抽到强大对手的门派叫了起来,这次抽签不公正,一定得作废重新再抽,抽到弱小对手的门派却坚决不同意,这仅是巧合而已,绝对不能开这无赖的重抽先例!

全场上两三百个沧元期,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高阶星术的施展痕迹,也没有一个人怀疑是高阶星术搞的鬼,米斗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自己本身也是依仗一式高阶星术,若是自己说出去,难保不会枝外生枝,反倒累及自己,无法发挥全部实力。

每个人的立场,都是要为自己的门派争夺更大的利益,这个要重新抽签,那个坚决反对,很快就分成了两排,平时德高望重的长辈,现在个个都争得脸红耳赤。

消息传出去,那些在第一轮被淘汰掉的人,又喊出了另一种声音,今次抽签是作弊,前三次抽签肯定也是在作弊,太不公平了,自己输掉肯定也是这个原因,不行!得重新举行第一轮淘汰赛!

月岱小姐抽到一个最软瘪的对手,不过,她对青山门无比的愤怒,居然对米斗下黑手,真是不可原谅,她坚决拥护重新抽签,组织上百个姐妹一起呐喊,清脆的口号声响起,妹子的力量就是强大,越来越多的人倒向重抽的阵型。

十几万人吵了起来,气氛越来越激动,四面八方传来的怒嚎震得米斗耳膜隐隐作痛,他自然也是希望能重新抽过一次的,对上那实力超群的何茗忻,米斗现在毫无胜算,如果星斗移术可以施展的话,米斗当然不会拒绝来一炮。

最后,青山门掌门把抽签仪器拆开,让每个门派的炼器师检查每个部件,质疑的声音才渐渐散去,经过这么折腾,上午都过去了一半,米斗也只好苦笑接受了这个事实。

能逼得主办方把抽签仪器都拆下来检查,米斗与何茗忻也算是破纪录了,几乎每个人都记住了米斗的名字,毕竟,这么倒霉的人,也算得举世罕见了。

事件平息下去,开赛的工作忙碌地恢复着,又是米斗打头阵,这次,米斗不想浪费血龙种命棒的能量,上台就直接认输了,他是一个理智的人,现在还不是这何茗忻的对手,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浪费力气与能量,得不偿失。

不过,米斗遥望着嘟起小嘴的月岱小姐,暗暗涅气了拳头,何茗忻,等着吧,终有一日我会在广南大会上击败你的!

真正的战斗,不是今天,认输又何妨,除了米斗这一组主动认输,另一组前十种子碰上,预测排名第二的战斗狂人抽到与秦加泽一组,居然也没有动手,这战斗狂人一改往日风格,不愿意与秦加泽动手,主动认输掉了。

每个天才都藏有一手,自然不愿意碰上强敌,把自己的杀手锏提前暴露了,现在还是淘汰赛的阶段,杀手锏泄露了,别的选手就有大把时间去破解,而留到后边真正的战斗之时,就算给你知晓了,一时间,却也找不到破解的方法来。

这一天,分出了胜者组与败者组各352个人,第二天,米斗的运气来了,居然抽到第二轮里最弱的一个对手,米斗一棍打过去,那姑娘就哇哇哭了起来,怜香惜玉懂不懂?懂就来我家做客,姑娘一边哭,一边眼巴巴的,倒让米斗尴尬不已。

第三天,米斗的好运气就一下子消失了,他抽到了一个挺棘手的对手,一个槃基期的大胖子,双目中藏有无穷的狡诈,这是一个危险的对手,不但修为远超米斗,而且,智商也不低啊!

槃基期与涅气期间的差距,可以用狮子与绵羊来形容,从涅气支末期突破到槃基主一期,得一口气迈过支八期、支九期与支十期的鸿沟总和,神念强度间差了整整四倍之多,米斗很危险了。

如今,米斗胜一场败一场,今天这一场决定真正的命运,败就得回家卖番薯,等着被扭送入恐怖的第十区,胜则真正有两分资本冲击前五甲了。

是胜是败,打过再说,米斗深吸一口气,把复杂的心绪抛掉,这次,血龙种命棒没有施展星术的能量,米斗鼓起了豪气,不能凡事都靠血龙种命棒,自己必须得到充分的历练,才能为艰辛的未来打下厚实的底蕴!

槃基期的大胖子,名叫做杨志,他是一个巅峰四流门派的最顶尖弟子,这个门派在冲击三流门派的名额,就是全靠杨志了,如果杨志能取到好的名次,他的门派就能步入三流门派,成为广珠府里真正的上层门派之一。

两人往场中一站,都是使用长距离武器,不过,米斗的是极品主灵器,这杨志使用的是下品百里器。

槃基期,在太川门里已经是长老了,涅气期还是不允许参战的小孩子,几乎没人觉得米斗能赢,就算他屡屡创造了奇迹,可是,大阶之间的差距横亘在那里,比任何一道鸿沟都要残酷,就连步云宗宗主,都没抱有什么希望了,一脸的悲痛,两人间的修为差距太大了。

开赛锣声传开,米斗气机一炸,当机立断,使出了‘太极拖气’,一条凌厉的龙卷风在眨眼睛就拖了出来,这一场,米斗只能防守,寻机给这大胖子个致命一击。

杨志使用的是一把白枪,下品百里器的强大气息压过来,米斗心头又沉重了几分,在武器的等级上,他又输给这杨志了。

大胖子杨志也不急着攻过来,笑眯眯道,“米斗兄弟,我与你一见如故,所谓惺惺惜惺惺好汉惜好汉,我们三招分胜负,如何?”

三招分胜负,明显是米斗吃亏,傻瓜才会答应,米斗淡然一笑道,“三招太少,所谓惺惺惜惺惺好汉惜好汉,我们打个三千三万招,那才痛快!”

三千三万招,打到下个月也不可能完成,杨志知道米斗是直接拒绝了,还是笑眯眯的,很温和地喊道,“好!我最欣赏豪爽的兄弟了,看在米斗兄弟这份豪气上,小弟不才,斗胆先让你一招。”

如果换做是别人,倒真的会中了杨志的阴谋,修为差距太大,只能防不能攻,否则定会吃亏,米斗可不是吃素了,睁开半只眼,就能把这种小心肠看得通透,只见他一脸的人畜无害,装作大喜道,“杨志兄弟客气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杨志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然后,见到米斗手掌一推,一股小小的轻风吹过,连头发都刮不起来,米斗却一本正经道,“一招已过,兄台毫发无损,实在令人佩服啊!”

玩我!嘭!杨志突然爆发,全身修为炸开,气机瞬间飙升到巅峰,烟尘滚滚吹开,一枪打过去,白色的枪身化作闪电,带着巨大的能量,往米斗的喉咙插去。

要打就打,那来这么多废话!又不是弱智儿童,怎么可能上你的当!米斗一声冷哼,早有提防,手中血龙种命棒一拔,舞出眼花缭乱的棍影,带动了龙卷风,大步奔腾如流星,十分凶悍地撞了上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计谋百出 水来土掩

宛若闪电银蛇的长枪震破空气,瞬间撞上了凌厉的龙卷风,龙卷风凹陷了进去,大胖子杨志突然脸色一变,飞快扭身把长枪拉回来。

好犀利的龙卷风!这条龙卷风在外形上看不出特别的地方,却有着两层不同方向的气流,外边那层略微倾斜向上,内边那层略微倾斜向下,两层气流像个钳子一般,把长枪缚住,让长枪的速度与威力降低了一大半的威力。

这是米斗自己研究出来的改进,他学东西只求精髓,不会只停留在前人的肩膀上,次灵术是智慧与经验的结晶,米斗没有太多的经验,却有着远超常人的智慧,前天在解开棍套绳结时,忽然领悟到两条绳索的作用,把这种化一为二的智慧融入次灵术里,便得出了这种能束缚敌人攻击的特殊龙卷风。

大胖子杨志也不是吃素的货,只见他阴险地往后一跳,收枪回防,不再攻击,米斗在使用次灵术,会消耗神念,而他就在一旁,不会消耗丁点的神念,这是很绝的一招以静制动。

米斗这条龙卷风明显是防御的,要么就放弃优势攻击过来,要么就自己散去,失去一次施展十火级次灵术的机会了,再不然,就乖乖地自己消耗神念吧,俺杨志就在旁边守株待兔!

其实,一般槃基期遇到涅气期的,都是直接上去虐了,只有杨志这种谨慎到骨头里的人,才会这般小心翼翼的,把每一个优势都占去,最大限度地保证自己的胜利。

确实是个棘手的家伙!米斗心头暗赞,这死胖子倒真够滑溜的,可惜,这大胖子不知道米斗心脏处有段‘生命之根’,神念的恢复速度比常人快上三四倍,恰好能对消维持龙卷风的消耗。

生命之根,一段被真神改造过的生命之根,不但藏起了米斗最珍贵的余冬儿,还让米斗多上一半的修炼时间,而且,神念恢复的速度比普通人快上三四倍。

在台下观众的面面相觑中,两人都是一脸的冷笑,各有各的打算,就这么的僵持住了,六十个擂台一同比赛,很快的,就有二十个结束掉,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又有二十个擂台结束掉了,这边的一号擂台,还在继续僵持中,

龙卷风呼啸着,杨志冷然傲立,第一场的比赛,几乎全部都结束了,唯有第一擂台上,两个选手还在一动不动的僵持着。

台下观众嘘声大起,每个人都是在鄙视这杨志,修为比人强,居然杵在那里不主动攻击,米斗虽然没有攻上去,可也拿出了次灵术,明显是这杨志太无耻了。

杨志不在意台下人怎么说,他只在意胜利,只要结果是他胜利,那就行了,不过,他心里也是极度的郁闷,这米斗维持十火级次灵术这么久,为什么他的气息,还没有弱下一丝半丝的?

耗吧!我耗得起,也有耐心去耗,米斗一脸的冷笑,他知道这是一场艰巨的战斗,绝对不会先去攻击的。

最终,杨志还是忍不住了,他是槃基期,心里并没有真正瞧得起米斗,只是他一贯谨慎惯了,现在,他决定放弃那一点点的优势,直接用一式十火级次灵术把米斗带走。

‘十寸抖’!

杨志一声怒喝,手中肥肉震荡,恐怖的能量涌上长枪,白色的长枪颤抖起来,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化作一抹抖动的银光,杨志右手紧紧抓定长枪中间部位,长枪的末端与尖头大幅度抖动起来,像是一条甩头甩尾的银龙,被杨志抓在手中。

米斗感受百里器的恐怖威力,心里反而越发的平静,危险开始降临了,这式十火级次灵术刚好是龙卷风的天敌,他那龙卷风的双层气流,挡不住这抖动的长枪,抖动会把气流震开,断断续续的气流,无法锁住长枪的枪杆。

“没用的!”

杨志看到米斗一脸的谨慎,目光闪烁一下,笑眯眯说道,“兄台,槃基期使用百里器施展出来的千火级级次灵术,你是绝对接不住的,我建议你放弃抵抗,认真观察这招次灵术的运动轨迹,对你未来的进步必定会有很大的帮助,主持长老会保护你的。”

很高明的攻心术,能有效地瓦解对手的抵抗意志,杨志屡试不爽,他施展出来的是十火级次灵术,却说成是千火级次灵术,就是为了给对手增加心理压力。

跟一个拥有丧智日的人斗智,真是笑话!米斗一脸郑重,像是被吓住了,点了点头道,“唉!谢杨志兄弟指点了,我才涅气期,得再进一步,才能真正的接得住。”

杨志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继续笑眯眯道,“你也不用……”

整句话还没说到一半,杨志就突然出手偷袭了,电光火石一刹那间,他的双目全是阴狠,说那么多只不是为了麻痹米斗,他手中抖动的长枪瞬间出现在龙卷风外,带着恐怖的气势,往里边米斗的胸口捅去。

好一个贱人!可惜,米斗最喜欢对付这种贱人了,只见龙卷风如蟒蛇扭动身躯,垂直的方向在刹那间改为水平的方向,首端把长枪吞进去,末端从天空锤打下来,夹带着米斗那重重的棍影,往杨志击打过去。

抖动又怎样!就让你身体都抖动!米斗精湛的棍技追赶着杨志,像眼镜蛇般往这大胖子的喉咙咬去。

强大的长枪百里器把龙卷风捅得破烂,米斗的长棍也扫中了杨志肥大的肩膀,杨志龇牙倒吸一口冷气,在这次灵术的对拼中,居然是米斗占了上风,一击即退,米斗卷起破烂的龙卷风,轻盈地从一侧退去。

拼次灵术,不但要看威力,还得看施术者的操控能力,米斗把龙卷风玩得随心所欲,也是苦练了好几天的结果,当然,杨志苦练这‘十寸抖’两年多了,可惜天份摆在那里,外形是学会了,却还不懂得其中的精髓,也无法灵活使用。

米斗运起神念一拖,千百气流涌动,又把破烂的龙卷风补好,这么精湛的次灵术操控,看得台下观众掌声如雷。

高低立判,杨志已经用掉一式次灵术的施展机会了,米斗的龙卷风还完整的保存下来。

杨志满脸阴沉,也不再废话,长枪抖出点点寒星,往米斗的龙卷风打来,他决定使用一力破十会,他的神念比米斗强大,比米斗跟深厚,能活生生把米斗给耗死。

一炷香过去,两柱香过去,一号擂台之上气浪滚滚,一支银白的长枪闪电,百次千次地插进凌厉的龙卷风里,龙卷风里边黑光闪闪,凶悍地与闪电拼打着,不时有沉闷的碰撞声传过。

三炷香过去,四炷香过去,五炷香过去,有的擂台已经结束了三场比赛,一号擂台还在火拼,米斗一脸沉静,不急不躁地挥动血龙种命棒,在龙卷风的帮助下,虽然是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可也没有落在下风,反倒是杨志越打越惊心。

两人早就大汗淋漓了,很快,也都气喘如牛了,杨志使用百里器,神念消耗的速度比米斗快很多,而且,他又是主攻方,神念虽然比米斗深厚,可是,消耗的速度比米斗快,两人都是消耗大半的神念,都拼不输对方。

杨志现在已经把米斗当做真正的对手了,他每一枪打出,米斗都是险险的接住,每次都是下一枪就能取得胜利,可双层气流的龙卷风又把长枪束缚住。

在杨志暴风雨般攻击下,米斗被打得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可杨志这大胖子怕了,他一闪飞上半空,脱离了战圈,米斗也不去追赶,大口大口呼吸着,死死盯住那像花蛇一般油滑的长枪。

杨志也是累得双手疲软,不过,他的三角眼闪过一抹阴狠,深深吸入一口气后,颓废的气机猛然炸开,手臂肥肉又抖了起来,脸上的血液汹涌而过,往双臂传递过去,银闪闪的白枪亮了起来,无数白光从长枪体内散出来,先是浅浅的,很快变成柔柔的,最后变成刺眼的剧光,米斗眯起了双眼,却只能看到一团白光,见不到包在里边的长枪。

吸收吧!我的伙伴,把我所有的不甘,把我所有的欲望,把我所有的神念,都吸进去!化作你美丽的翅膀,招呼出你最危险的光芒,绽放出最美丽的奇迹,让我的门派得以跻身三流门派!

天罗地网——!

杨志全身肌肉膨胀,快要把参赛服都要撑破了,长枪散发出各剧烈的光芒,如潮水般把肥大的杨志吞没,强大的气势在半空中散发开来,连大风都吓得落荒而逃。

这是真正的十火级灵术,比十火级次灵术厉害许多,米斗全身细胞都兴奋了起来,手中的血龙种命棒挥舞出通红的血光,凌厉的龙卷风飞快变大变厚,四丈大,五丈大,三层气流,龙卷风化作了史前凶兽,咆哮的呼啸声远远传开,风力如同刀片般,把擂台面刮花,刮得光亮。

半空如同潮水滚动的剧光团,在一声霹雳般的怒吼中,绽放出让人睁不开眼的光芒,随即,一百道,三百道,六百道,一千道白炽的枪头,如流星雨从半空中倾泻而下,灼热滚烫的长枪洪水般撞落,撕裂着哀嚎的空气,带着恐怖的能量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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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惨烈战斗 精疲力尽

恐怖的流星雨带着毁灭能量瞬间撞到,三层粗大的龙卷风连哀鸣都来不及,就被白炽的枪头洞穿得千疮百孔,白光笼罩整个擂台,彻底的淹没巨大了龙卷风,失去保护米斗双目圆瞪,在刹那间迸发出全部的能量,打出一片带着巨大气势的棍影,白炽的长枪势如破竹,把米斗的防守棍影全部打得稀烂,米斗怒号振臂甩棍全力望天一砸。

台下只见恐怖的白光把擂台淹没,下一刻,白光消失,米斗喷血抛飞,巨大的碰撞能量随即传开,擂台闪的烟尘全被冲击波卷起,传过一两百丈的距离,巨大的轰隆碰撞声过后,稍为燥热的气浪迎面撞来,观众的头发衣服都被吹得猎猎作响。

十火级灵术,果然不是同级次灵术能够抵抗的,米斗喷出了一口血雾,胸口的气血仍然在翻滚着,双臂被侵入经脉的能量肆虐着,虎口疼得差点连血龙种命棒都抓不住了。

啪!米斗撞倒在擂台之上,转身的骨头都像是碎掉了一般,喉咙一甜,震动了伤势,又呕出了一口鲜血。

杨志在半空中,也是疲力得双腿都颤抖了起来,他看到米斗挣扎站起来,内心充满了不可思议,自己用百里器施展出来的十火级灵术,居然没有彻底的打败米斗,惊疑还停留在脸上,他又果断地杀过来了,趁你病要你命!

米斗挣扎站了起来,杨志的长枪又刺到了,米斗翻起意志之海深处的力量,一声怒号,手中的长棍闪电扑上去,巨大的碰撞能量化作气浪传开,杨志居然被打飞了上去,米斗却没有趁胜追击,此刻他气血翻滚,嘴角震出了一丝鲜血,胸口痛得像要裂开一般,不能再硬碰硬了,米斗趁机一飞冲天,往高空飞去。

杨志双目阴狠,不顾全身的疲惫,抽出灵魂深处的力量,如同疯虎往天空追去,趁你病要你命!

呼啸的大风滂滂吹过,两千米,三千米,五千米,两人越飞越高,温度很快降到冰点之下,米斗把寒冷的空气吸进肺腑,胸口沸腾的气血才慢慢平静下来。

杨志体型肥胖,在速度与灵活性上处于劣势,全身肥肉动荡,重量起码是米斗的两倍,飞行所消耗的能量,是米斗两倍还多,很快,他就力竭势枯,停留在八千米的高度,气喘如牛,不再追上来。

杨志不追上来,米斗反倒又飞了下去,杨志使出全身的力气往米斗一枪刺去,被米斗轻松闪过,往下边的擂台自由落体运动掉下去。

撞穿一块流云,带出几十丈的云雾缭绕,米斗盯着上空的攻势,放松全身,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这是米斗的战术,避免硬碰硬,尽量拖下去,在心脏处的‘生命之根’高效率产出之下,米斗的神念恢复速度,比槃基期的杨志还要快上一小些,这是他唯一的优势。

一支长枪洞穿流云,带出更长的云雾,往米斗的肚子撞去,杨志还是不死心,他知道米斗已经是疲惫之师,之前那式十火级灵术的杀伤力非常大,如果能趁胜追击,在米斗那血淋淋的伤势上加多几个伤口,胜利就必定是属于杨志这大胖子了。

可惜,这大胖子的速度实在令人不敢恭维,米斗灵活一闪,就折身斜飞躲了过去,杨志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直直跌落擂台上,带起一股烟尘,他实在没力气再去追杀了。

米斗也好不到那里去,他在另一边直直跌了下来,双腿软得几乎站不住,拿血龙种命棒撑住地面,才刹住了跌落的势能。

打到这里,台下每个人都不敢再小看八州的天才了,一个分不出是涅气支六期还是涅气支归末的,居然能把与一个大府槃基期的战成平手,而且,米斗用的还是主灵器,使用的是十火级次灵术。

大汗把擂台滴湿了,两块水渍蔓延开来,米斗神念恢复得快,先行回过了一口气,他双目闪过无穷的算计,一踏地面,烟尘炸开,去势如虎,拖着血龙种命棒,主动往杨志攻打了过去。

杨志抬枪一挡,回了一大半的那口气,又活生生给打散了,米斗抛飞两丈,跌落地面,而杨志回枪拄在地面,依靠在长柄才稳住身子,弯下腰大汗滴下来,两人都看到对方筋疲力尽,无奈自己的状况也是不相伯仲,都是大口大口呼吸起来,武器都抬不动了。

杨志的神念强,米斗无法硬碰硬,只能选择在回过气之前,把这大胖子的力气又重新打散,一次,两次,三次,两个人都躺在地上,连武器都拿不起了。

这是今届广南大会上最惨烈的战斗,中午都已经过去,两人躺在地上,一大阵急促的呼吸后,又爬起来对轰,一次,两次,三次,躺在地上休息的时间越来越长,新生组的所有比赛都已经结束了,一号擂台的战斗还没结束,青山门主办方果断地开始了授业组的比赛。

一号擂台上,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了,只见擂台上,弯曲着身子,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的两个选手,谁都不肯轻易认输,都觉得再拖一会,对方就会支持不住了,或者忍耐不住放弃了。

米斗双目半睁着,看着擂台上细小的灰尘,脸上全是坚毅,沧元计划一定要继续下去,为了保护太川门,为了早日再见心爱的余冬儿,再苦再累也得撑下去。

灵魂深处又涌出了一股力气,米斗嘶嚎着又站了起来,颤巍巍地拿起百斤重的血龙种命棒,脚步踉跄地往杨志砸打下去。

这死变态!居然还有力气!杨志心底咆哮着,他的门派停留在四流门派上五六十年了,每一代人都在为进入三流门派而努力着。

三流门派与四流门派,只有一线之差,而待遇却是天差地别,有很大的差距,他承担起全门老少的希望,绝对不能输,杨志也属于坚韧之辈,奋力翻身一枪打出,枪棍相撞,齐齐脱手掉落,两人踉跄后退几步,又一屁股跌倒地上,喉咙都被急促的呼吸吹干燥。

太精彩了!漫长的比赛并没有让观众不耐烦,反而越来越多的人赶来围观了,每次两人挣扎站起,下边的观众就齐齐喝彩叫好,这需要莫大的毅力与意志,才能拼得这么惨烈,两人的强韧令很多人都自叹不如,一次,两次,三次,十次,两个拼尽每一丝力气的人,大汗早就已经流干了,喉咙已经干燥得像吞了一把火。

一个涅气期,甚至连涅气支末期都不是的,居然能与槃基期打成难分高下的平手,每个人都充满了钦佩,初听闻的人,还以为对手的槃基期太瘪了吧,赶来围观后,纷纷改变了自己的轻浮看法,齐齐对擂台上的两人竖起了大拇指。

两个坚毅的选手,卷缩在擂台上,眼瞪瞪地盯着对手,对手有气无力,一副随时断气的样子,却又偏偏还能坚韧地撑下去,简直就是一头活生生的小强,米斗都幻想了起来,若是刚刚还留下一丝丝的神念,那该多好啊!一棍就把这个大胖子砸个晕死。

杨志嘶哑着喉咙,吐出了含糊的字音,“……兄……台,……让我赢……我赔你魂石……”

米斗的喉咙像是一把火在烧着,每说一个字都有一份痛楚,“我……给你……魂石……你让我……赢!”

杨志表情也是很痛苦,打斗过度而失水,喉咙像是含着沙子,每个字都摩擦着喉咙,“你是八州的……拿不到盐田的……给我……我需要盐田……”

米斗说话也断断续续,“我……不能输……”

杨志耐着性子继续哀求道,“我的……门派……要这盐田……升到三流门派……我会……赔偿你……十万块……十万块……魂石……”

十万块魂石,这杨志已经筋疲力尽了,老奸巨猾的本性还不改,十万块魂石,也不说是什么阶位的,若是十万块下品单火魂石,就只值得十块下品千火魂石了。

一块盐田,当然不止十块千火魂石了,不过,在农域里,已经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若换做别人,肯定大为心动,可是,米斗肩负着太川门上上下下一千多人的命运,怎么可能会为了十块千火级魂石而认输呢?

回应这大胖子的,是米斗挣扎出灵魂深处最后的一丝力气,挥动拳头狠狠砸过去,杨志愤怒地发出一声凶兽嘶叫,不知道从何处涌起一丝力气,翻身一拳打过去,两个带着莫大意志的拳头,齐齐打到了对方的脸上,两人脑中昏黑,双耳嗡嗡乱响,又死泥般跌落地面,连呼吸的力气都没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为了信念 绝不言败

一次次坚韧的碰撞,一次次惨烈的倒地,台下的观众嘶声喝彩,时间飞快流逝,授业组的比试都结束了一半,这一号擂台的战斗还在顽强地持续着。

为了我守护的太川门,为了我心爱的余冬儿,我绝对不能输!米斗憋气燃烧出信念的力量,带着对胜利的巨大希望,顽强的拳头往杨志脸上砸去。

为了养我教我的门派,为了我白发苍苍的师傅,我一定要赢!杨志咬牙迸出最后一丝力气,带着对失败的巨大恐惧,凶狠的拳头往米斗头上砸下。

眼黑耳鸣,脸肿头痛,两人又重重地摔落地上,荡起了两圈轻微的烟尘,没有华丽的战技,没有凌厉的灵术,却比每个擂台上的战斗更加惊心动魄。

台下,月岱小姐目中泛起了雾气,米斗每次挨拳头,痛苦地摔落地上,都会让她的心里隐隐作痛,她恨不得冲上对那可恶的大胖子一通乱踩,太可恶!太可恶啦!月岱小姐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去这小门派开的药草铺买任何东西,一根头发都不会再买了!

天合派的人与米斗对敌,她就骂死了天合派,五羊寺的人与米斗对敌,她就骂死了五羊寺,青山门的人为难了米斗,她也骂死了青山门,现在,一个小门派的人与米斗对敌,她又骂杀了这个小门派,对米斗简直就是偏心得一塌糊涂,估计,就算是自家妙音庄的人与米斗对敌,她也对自家妙音庄破口大骂的。

不久,轮到了月岱小姐的比试,对手刚好也是一个大胖子,平时这月岱小姐都是温和礼貌的,一派淑女的风范,可这次,死胖子!她直接一剑柄把对手拍落地上,绣花鞋如雨点踩落,她心中想起米斗的对手,狠狠地骂道,“踩扁你!踩扁你!踩扁你这该死的胖子!”

等到月岱小姐虐惨了对手,匆匆赶回来时,一号擂台旁边已经搭起了一个大棚,无数人往大棚涌去,这是今届广南大会第一场赛赌。

安逸的大府,穷极无聊,怎么可能缺乏赌博的乐趣呢,而且,广南大会是每四年一次的狂欢,失意的人百念皆灰,不介意再多扔掉了几块魂石,得意的人得陇望蜀,希望能来个好事成双,自然也不会吝啬自己的魂石了。

不过,往届都是在决出前两百名,到了盐田争夺赛时,才会开始第一场赌赛的,因为,在三轮的淘汰赛之后,每个人的实力才有个大概的认识,赌场的人分析了每个人的实力后,才会依照胜败概率给出赔率,才会开始第一场,第二场,第三场……无穷的赌赛。

可是今天,他们破例了,为米斗与杨志两个人破例了。

还有什么比赛比这场更加惊心动魄?还有什么胜负比这场更加难以定夺?这两个人都有可能会赢,都有可能会先撑不下去,没人能断定结果,可是心里总会有偏向的。

有人认为杨志体大脂肪多,又是槃基期的,修为高上一个层次,身体素质也会高上一个层次,如无意外,肯定是他胜出的!

有人觉得米斗灵活狡猾,常常搞出意外创造奇迹,花样层出不断,很有可能,今次也不会例外!

既然大家都有偏向,很好,那就来下注吧!往你的第六感压下去,往你的老道经验压下去,都来买票下注了喂!

主办赛赌的,是广珠府一个二流门派,经营着广珠府最大的赌场,有着良好的信誉,今次的赌博没有赔率,只有下注,主办方赌场会抽取二十分之一的经营费用,然后把剩余的全部赌注按比例分给赢方。

每一注是一块上品单火魂石,也就是二十块下品单火魂石,所以,很好计算输赢应得的魂石数量。

擂台上的两人,对台下的赛赌毫不知情,他们已经听不懂外界喧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呼吸里,只有对胜利的渴望,他们眼里只剩余一样东西,那就是——打败对手!

啊——!————!——————!

顽强的拳头挤出意志极限的全部力气,狠狠地往对手砸去,两人有轰然重重摔落,眼黑耳鸣,一片的浑浊,疼痛早就麻木,现在只剩余无边的虚弱感。

不让对方恢复神念,这是两人共同的想法,都以为能依靠自己身体的素质,打赢对方。

喂!先别分出输赢啊!我还没下注!场下的观众一场虚惊,又争先恐后地往大棚挤过去,借亲友的,回去取款的,纷纷走开散开,更多的人携带魂石,匆匆赶来。

以往,都是同时进行几十场赛赌,现在,这是唯一的一场赛赌,也是一场空前绝后的赌博,喜得主办方红光满脸,二十分子一的经营费用都是一笔巨款呐!

广珠府里没有残酷的战争,吃饱没事干,赌博就备受欢迎,越来越多的人挤过来,从主办方里下注,财大气粗的直接扔下千火级魂石,囊中羞涩的买下一注两注,接过赌注票后,才飞往一旁,轰轰然的围住擂台,为自己下赌的对象打气。

米斗!米斗!站起来!把那大胖子打到!

杨志!杨志!爬起来!把你的敌人击败!

每个下注的人,都狂热地呐喊了起来,恨不得自己的声音能给人无穷的力量,台上两人的任何一个动作,就算是是指头微微一动,都能挑动无数的神经,无法判定谁能最终胜出,只能说自己押的人几率会大一点,每个人都为自己的赌注忐忑,没人能知道最终的胜利,更加卖力的呐喊了,似乎这般狂叫后,胜利就会是属于自己这一方。

不过,每个人都知道,米斗与杨志,最主要是米斗,肯定会在这场比赛中,名扬整个广珠府,下注的人已经达到了几万个,主办方紧急调动门派里的所有力量,就连深藏不露的掌门都亲自出面,来保护现场那巨额的赌款。

月岱小姐柳眉横竖,杨志阶位高,可能是暂时不得意,所以买杨志胜利的比较多,四处都是说米斗会输的,月岱小姐顿时勃然大怒,平时温和得向小羊羔的她,居然叉起了小蛮腰,恶狠狠地对着四面八方怒斥了起来,周围的人面面相觑,被大美女骂了还沾沾自喜。

月岱小姐飞回妙音庄,拿出了一百块下品十火魂石,买了五百注,不用说,肯定是恶狠狠地甩在赌柜上,我买米斗胜!

你们也要买米斗胜!听到没有!月岱小姐恶狠狠地怒视四周,在大美女的逼视下,真有不少人改变了注意,下注买米斗胜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授业组的比赛都已经全部结束,几十公里大的广南大会上,只剩余一号擂台,那是今天第一场比试,也是今天最后一场比试,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米斗与杨志这两人依靠顽强的神经,创造出了比赛时间最长的记录,这超长的记录,现在都还无法确定会有多长。

现在,没人敢再小看米斗了,好事的唐八戒,把米斗才动灵一年的消息传开,广场里顿时一片喧哗,就连何茗忻这无冕之冠刚动灵一年时,也会一招惨败在槃基期手下,米斗居然能与槃基期打成平手,其资质之高,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广珠府里的新生选手,全部都是已经动灵了三年的,没人会例外的,每个人都争夺着每一秒一分的优势,如果米斗也是修炼了三年,天知道会恐怖到何等程度。

其实,米斗修炼的时间,才仅仅一个月,动灵后先是疯癫了,然后都是全身心投入长跪百天里,没有修炼过一天,如果让广珠府的人知道,恐怕会有不少自以为是的天才会羞愧得撞墙自杀。

一炷香一炷香的过去了,台上两人已经疲惫得合眼就能晕睡过去,可他们努力睁大眼睛,干燥的喉咙呼吸着疼痛的空气,挣扎出每一丝的潜力,要把对方打败。

我不能输!这就是我的全部信念!

夕阳西下,月亮东升,白茫茫的月光下,十几万人围绕着一公里大的擂台,声嘶力竭地呐喊着,台上两人每一个动作都会带动台下十几万人的神经,每人都觉得,下一刻就是决出胜负的时刻,可两人都顽强地撑下去,为了他们的理念,为了他们各自的门派,为了各自身上肩负的重担,他们挤出每一丝的努力,挤出每一份的意志,像个打不垮的小强,走在身体快要崩溃的悬崖上,绽放灵魂深处的力量,打出惊心动魄的拳头,超极限地承受着每一次轰然的倒下。

第一百三十章 一天一夜 破例延迟

白茫茫的月光下,狂热的呐喊声浪远远传开,擂台上两个顽强的小强仍然在战斗着,米斗感到自己的疲惫、干渴、疼痛全都已经麻木,摔落地上时脑里必定会空白一片,他下意识要睁大双眼,不让自己晕睡过去,好一阵才想起自己还在战斗,困倦的大脑,疲惫的经脉,已经成为最大的敌人。

晕过去就是输,已经疲惫得麻木两人,都是拼出了超极限的意志,在白茫茫的月光里寻找对手,深秋凉凉的夜风吹过,让两个人都感到寒冷,杨志体大脂肪多,还没有太大的感觉,反倒是米斗被寒风吹得起疙瘩皮。

场下的观众更加紧张了,米斗是正常的体型,而杨志这大胖子脂肪厚,在深秋的夜里可以抵寒的,若在平时,这点深秋凉风对科灵者来说,是不值一提的,不过,他们已经拼了一天,恢复一点神念就拼一次,已经极度的筋疲力尽了,这深秋凉风的杀伤力就显示出来了。

米斗缩成一团,全身都冷得起疙瘩皮,月岱小姐在场下看着心疼,恨不得冲上去,把米斗搂在自己温暖的怀抱中,不过,男人间的战斗,就是这般血淋淋的豪迈,月岱小姐虽然不愿意让米斗去承受,却不得不承认,心中的爱慕又多了两分。

流云从天空吹过,不时遮住了月光,每次月亮被乌云遮住,两人在黑暗里,找不到对手,只隐隐约约的听到四面八方传来赛赌的呐喊,有种恍若在梦中的错觉。

一拳又一拳,最简单的碰撞里有着最坚硬的意志,大半夜过去了,两人的意识都陷入了半醒半昏的迷失状态,只有下意识的往对手打去,不把对手彻底打败,自己就绝对不会晕过去。

主持比赛的长老既是兴奋,又是无奈,自己的擂台上聚集了十几万的观众,这是每个裁判长老都引以为傲的事,可是,肚子都饿了,主持一号擂台的长老暗暗叫苦,台上的这两个小强还要撑多久啊?

深秋的夜雾笼罩了过来,露水在头发上凝结,夜寒刺透参赛服,深入米斗全身,一阵阵的疙瘩皮泛起,倒让米斗清醒了几分,逮住杨志那肥大的头部一拳打去,昏昏欲睡的杨志被打得措手不及,没能抽手回敬米斗一拳,第一次吃了个亏。

台下买杨志赢的人心头砰砰直跳,咒骂的,抹汗的,纷纷高喊打气,巨大的声浪把快要把人的耳朵给震聋了。

不过,米斗的清醒,无法持续太久,而杨志凭借脂肪厚,在深夜中渐渐取得了优势,两人都在踩在极限的边缘上,一点点的优势,都能无限的扩大。

随着皎月西沉,米斗在浑身发寒中,没了攻击的力气,反倒是杨志脂肪多,慢慢就积累起优势来,开始一次次的攻击米斗,沉重的拳头打在米斗的脸上,打在米斗的背脊上,打在米斗的大腿上,要把米斗的最后的意志给击溃掉。

不能输!米斗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在第一步就迈不过去,每一次疼痛在身体上盛开,米斗就激发出一点点的极限,他的神智已经快要模糊了,却很清楚的知道,只要熬下去,熬到太阳升起来,杨志在深秋夜风中的优势就会消失掉。

一次次,拳头在脸上盛开,米斗像是一个沉闷的沙包,不会发出任何的声音,只要顽强坚韧的苦苦挣扎,一次次在被击溃的边缘站起来。

终于,明月西沉,东方天际露出了鱼肚白,时间已经去到翌日早晨,别说台上的两人,就连台下的观众赌客都困倦了,很多的声音都喊嘶哑了,整个广场上安静了许多,每个人都无精打采地望着台上。

所有参赛选手都回去休息了,准备在今天的比赛里争取更好的成绩,现在最为难的是主办方青山门,按例今天会举行第三轮淘汰赛,可台上的两个小强还在坚挺着,第二轮还没结束,怎么可以举办第三场?

青山门的主事人束手无措,只好找各大门派的主事人一起商议,全票通过了一个决定,为这场百年难得一见的战斗破例一次,第三轮淘汰赛推迟一天,今天只有这擂台上的一场比试。

这是何等的殊荣啊!广南大会的历史上,还没出现过,为了两个人推迟了淘汰赛,就算何茗忻之流,实力再强大,也是大会中的循规蹈矩的一员,不会为他们破例把淘汰赛延迟一天。

决定宣布出去后,各个门派又把自己的参赛弟子喊回来,长者指着台上两个人,对门下弟子教诲道,“你看看人家,再想想你自己,不羞愧吗?”

自己又不是小强,那能像台上两人那般的坚毅,大府的少年嘴巴上不说,心底却十分的佩服台上的两人,这种超人的意志力,往往比超强的实力更加令人感动。

主持比赛的长老绕着台上两人走来走去,这边像个死猪一般,那边也是神情呆滞,台下很多没耐心的人都喊了起来,晕过去啦!晕过去了!

疲惫到极限了,困倦到极限了,麻木到极限了,两人甚至感知不到对方,只有巨大的执念坚韧地持续下去,两人都没有力气再动一个手指,躺在原地一动不动,努力挣扎不能晕过去。

气场还在,还没晕过去,主持比赛的长老,十分的尽职。

通红的黎阳升起来,越升越高,阳光越来越猛烈,两人早就脱水了,晒不出汗水来,猛烈阳光带来的温度,在体内越积越高,没有汗液挥发把这些热量散发掉,在崩溃悬崖边挣扎的两人越发的痛苦了。

在深秋夜风中,浑身发寒的米斗熬过去了,杨志在自己有天时优势的时候,没能击溃米斗,风水轮流转,吃亏在先的米斗,现在开始迈入了优势的阶段了。

体温越升越高,杨志那肥胖的脂肪阻碍了温度散发,在深秋毒辣的日光下,他满脸通红,恍若置身一个火炉里,热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痛苦在快要崩溃的身体里肆虐,米斗也好不到那里去,皂白的参赛服都被阳光晒得滚烫,整个脑袋都快要被烧掉了。

台下也有经验老道的人,知道两人已经到达了最极限的边缘了,体温越升越高,能把一切的意志都给烧毁,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已经来到最关键的时刻了!

撑下去!撑下去!买杨志赢的人开始忐忑了,买米斗赢的人开始狂喜了,杨志体大脂肪多,体温升得快,比米斗危险多了。

果然,整个身体的血液都像是要沸腾了起来,杨志最后一丝意识都被高体温摧灭掉,这胖子连闷哼都发不出来,直接晕死过去。

米斗撑过了寒夜,杨志却撑不过日晒,所以,米斗,拿下来来之不易的胜利!

台下顿时沸腾了起来,买米斗胜的人疯狂欢呼,买杨志胜的人大叹晦气,主持比赛的长老松了一口气,宣布道,“1号,米斗,胜!”

声音未落,台下两条人影扑上来,步云宗宗主抱起米斗,像是抱起了滚烫的木炭,步云宗宗主急忙吹动凉快的气流,帮米斗把体温降下来,此时,米斗对外界毫无半点感知,不知道自己已经赢了,还死死地瞪大双眼,为顽强的信念拼到地老天荒。

哎!步云宗宗主发出一声复杂的叹息,这少年肩上的负担实在太重了,他轻轻把米斗拍晕过去,在八州一众长老弟子的拥护下,往休息处赶去,现在,就连对米斗抱有很大怨念的雷半州,都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八州出了如此人物,他们都倍感荣耀啊!

米斗是涅气期,杨志是槃基期,买杨志胜的自然多上几成,月岱小姐赢了一百一十八块下品十火魂石,整个人却还是闷闷不乐的,心里很是心疼米斗。

半夜时妙音庄的长老就来催促她回去休息,她执拗不肯走,眼巴巴地对台上念咒,要把那可恶的胖子给咒晕过去,她喉咙都念干渴,还嘶哑着声音不断念咒,听得旁边的人齐齐跌叹,这大美女莫非是个超级小财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米斗梦里迷迷糊糊,他梦到自己坐在书桌前,神色凝重地抬笔作画,镂空的白纱窗户把柔柔的灯光挡住,深秋夜凉的屋里,月岱小姐轻轻地研磨,看着米斗笔下飘逸的墨线,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跃然纸上,正是纱水宫主余冬儿……

突然,一阵嘈杂传来,米斗猛然从梦中惊醒过来,已经是夜里时分,米斗掀开棉被,全身酸软,脑袋隐隐作痛,我赢了没有?

米斗皱眉推开门,从二楼看下去,院中一片嘈杂,五羊寺领带长老扭着一个人,这个人满目通红,在地上翻滚挣扎,却逃不过这沧元期强者的双手,四面八方有大量的青山门治安长老赶来。

原来,这人被扭住的人把全身家当押在买杨志胜,一个涅气期的怎么可能斗得过槃基期的?他认为是杨志在隐藏实力,所以把全身家当都压了下去,原是笃定能大捞一笔的,不料,最终还是米斗略胜一筹,他赔得血本无归,整个人都疯狂了,对杨志与米斗怀恨在身,发誓要报仇!

趁入夜时人们放低警惕,他冲进杨志的房间把熟睡的杨志杀掉,又飞快逃来八州居所,准备再对米斗下毒手,被步云宗宗主发现有异拦了下来,两人打斗惊动了所有人,隔壁的五羊寺沧元期强者赶来制服。

米斗在得知自己胜利后,暗暗松了口气,听到杨志已经被人报复击杀,心头又沉重了起来,如果这人选择先报复自己,那么,死去的就是自己了吧。

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杨志的师傅颤巍巍地赶来,这可怜的老人须发皆张,双目瞪得快要爆炸,见到地上被扭住的仇人,脸上老泪纵横,嘶声踢打这被扭住的人,直打得这人头破血流,还是双目怨毒挥如蛇,看上去异常骇人。

四大一流门派的人都赶过来,一起商议讨论判决的问题,杀人偿命,四个门派都统一了意见,也不用上报镇域吏了,直接让杨志师傅手刃仇人。

刀光一闪,大蓬的鲜血喷涌而出,一颗大好的人头飞出去,死也瞪着那赌徒怨毒的双目,四周的人摇头叹息,有痛骂的,有不屑的,就是没有同情的,随后,也都纷纷散去了。

米斗脑袋隐隐作痛,沉默地看着一切,心中敲响了警钟,原来安逸的大府,也并非百分百的安全,有欲望的地方,就必然会有……血腥!

第一百三十一章 突破支末 冲击槃基

血腥味随着夜风弥漫开来,米斗心头沉重,突然心思一动,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经过这一场惨烈的战斗,那一半在涅气支六期上拖拖拉拉的神念,终于升到了涅气支末期的强度。

果然,在亲身经过艰难的历练后,终于迈出了关键的一步了,米斗心头狂喜,这表示着,不但是突破到了涅气支末期,还能找唐八戒的师傅,用人力药效在短期内突破到槃基期去。

感受到自身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米斗升起了一股豪情,再和槃基主一期的人斗,如果不是那种比较厉害的天才人物,就不会再赢得像今天这般危险了。

待刺杀风波结束后,米斗敬过各方人物的关心问候,就回房关门了,血龙种命棒摆在床头一角,他兴奋地抓过来,“喂!那个在轮班啊?我突破到涅气支末期了!”

没有半点回应,米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肯定是储存的能量已经耗尽了。

真是超级艰辛的一站啊,不但人达到了筋疲力尽的极限边缘,就连血龙种命棒的能量都用光了。

米斗忧郁地打开保险箱,摸出寥寥无几的魂石,块块都像是超级重宝,实在舍不得给血龙长棍吞食啊!

这年头,没魂石真是没法混!米斗恋恋不舍地拿出一块上品单火魂石,血红的异芒一闪,魂石化作沙子碎片,全部的能量都给血龙长棍吞食掉了,一个哀怨的声音响起,太白星龙现在越发活跃了,“我说,米斗,你越来越吝啬了啊!”

囊中羞涩的米斗,恼羞成怒,破口大骂道,“全部魂石都入了你这张嘴!你这死太白星龙,还好意思来埋怨我?”

这坐享金山的太白星龙,一阵哼哼道,“去偷,去抢,去骗,去卖身,样样都来钱,你又不去干,自然囊中羞涩了,想当年俺杀人放火、打家劫舍、挖坟开墓、傍富婆、拐骗千金、劫持公主……财源滚滚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那才舒心快意!”

米斗翻起白眼,农域是有秩序的,是讲王法的国度,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给你十条命都不够死啊,“别扯了,我已经突破到涅气支末期,你问问北冥子前辈,有什么晋级的法门吗?”

太白星龙摇头晃脑道,“你可要想清楚,很多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修炼最好还是循序渐进,你晋升涅气支末期是靠星术的外力,再想晋级槃基期已经困难了四倍,如果还用旁门左道来突破,槃基主一期升到槃基主二期将会困难八倍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米斗也是无奈,碰到了一个四流门派的精英弟子,就差点被打败了,再遇到一二三流的精英弟子,那就真的又只能认输了,毕竟,涅气期与槃基期的差距摆在那里,一次侥幸,第二次就难说了。

米斗沉静了一会,“你先说说有什么好的办法没?”

太白星龙懒洋洋地回道,“最好的办法还是去找唐八戒师傅,用人力药效强行提升,比一个人瞎搞好得多了。”

其实,他也是怕了,上次差点把米斗搞得失忆,他们就像一头大象在喂蚂蚁,一个眼睛都比蚂蚁大上千百倍,无法精确地判断出弱小科灵者的饭量。

米斗计算过各种数据后,还是决定马上进阶槃基期,明天就开始第三轮淘汰赛,新生组仅剩余362人,能冲到第三轮淘汰赛的个个身手不凡,碰上强者的几率大上好几倍,不能再拖下去了。

米斗先去问过步云宗宗主的意见,这步云宗宗主听了,喜得一叠声的师祖保佑,只要米斗晋阶槃基期,那么冲击前五甲将不是梦想了。

步云宗宗主已经乐疯了,米斗摇摇头,自己飞去隔壁的院落,找到打坐修炼的唐八戒,这家伙运气不错,也冲进了第三轮淘汰赛,还在米斗那场赛赌上赢了不少魂石,喜得他眉开眼笑。

听过了米斗的来意,唐八戒既是为米斗感到欣喜,又为自己感到颓废了,一天前米斗的修为比自己还低一个档次,今晚就去冲击槃基期了,人比人气死人啊!

五羊寺的领队长老,听到米斗要冲击槃基期,也是大为欣喜,如果米斗冲上槃基期,凭他那变态的实力,肯定能为五羊寺夺得一块盐田,这对五羊寺来说,真是大好的馅饼从天上掉下来,这位沧元期强者连连点头,亲自把两人护送回五羊寺,送到了西岭,才回主峰向方丈汇报消息去。

罗汉堂堂主在大佛堂里打坐,听明了米斗的来意后,智慧的双目如炬,对米斗扫视了一番,颔首点点头,示意唐八戒先退出去。

用人力药效提升修为并不难,广珠府里每一个参赛选手都必定经历过,可惜,每人一生仅限一次,否则广南大会就更变态了。

罗汉堂堂主几乎每年都会帮弟子强行提升修为,步骤与要诀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就连丹药都是现成保存了几份,他取出一枚龙眼大的金丹,温和地对米斗说道,“这是槃基级晋阶丹,你先吞下去,含而不化,千万别自己催动药力,放松全身,不要抵抗,一切都交给我,你只需忍耐,懂了吗?”

米斗深深吸了一口气,拱了一礼,真诚地感谢道,“多谢大师,晚辈不会轻举妄动的,若半途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请大师再出言提醒。”

两人盘坐在蒲团上,米斗依言闭目,吞下金丹,含而不化,放松全身,罗汉堂堂主伸出两只厚实的大手,搭上米斗的双肩,按住米斗双肩上的经脉主穴,一股浑厚阳刚的热流从米斗双肩主穴流进去,顺着米斗的千经百脉散开。

胃里的金丹被热流化开,米斗感到一股万马奔腾的灵气涌出,又被温暖的热流束缚住,热流化作千万条细小丝线,把万马奔腾的灵气绑手绑脚,再轻轻推送入大动脉,被绑住的高强度灵气拼命挣扎,却破不开热流丝线的束缚,被兴奋的血液分子拖走,顺着颈脖大动脉送上意志之海。

贪婪的意志之海把挣扎的高强度灵气吞进去,潮起潮落,被转化了的高强度灵气冲刷上空白的脑域大陆,热流丝线与这高强度灵气融为一体,在脑域大陆上盛开出一种奇异的小动物,傻傻地站在原地,被天空俯冲下来的神念吞噬掉,贪婪的神念像是吃了世上最美味的食物,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千万头神念发疯地在脑域大陆上掠夺了起来。

平时打坐修炼,意志之海冲刷上来的灵气精华都是化成植物的,今次有了热流细线融在一体,居然化成了活生生的小动物,米斗不得不感叹,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自己踏进科灵界的时日不长,各种科灵见识还是个大短板啊。

灯火通明的大佛堂里,两股湍急的气流在米斗鼻子里飞快进进出出,大佛堂里的蜡烛都给这气流吹得摇拽晃动,光亮一闪一闪,除了轻轻的风声,佛堂里一片安静。

米斗脑中的神念越吞越大,绵羊大的神念飞快生长,筋肉快速生长的感觉实在太奇异了,米斗感不到任何的痛苦,只有一种不大适应的感觉,似乎神念都失去了距离的认知,一会高,一会低,一会长,一会短,整个脑袋都是一片飘忽,有股踏而不实的缥缈感觉。

罗汉堂堂主熟练地把缓慢催化药效,他已经帮过几十个人冲破到槃基期,从无一例失败,所以,他不急不躁的,毫无疑问,今次帮米斗冲击槃基期也是小菜一碟。

时间飞快过去,用人力药效提升修为,一般越是冲击高阶消耗的时间就越长,在大佛堂门外守候的唐八戒,他对自己的师傅抱有很大的信心,便先回房藏好赢来的魂石,这懒货见到床就连连打呵欠,也不管米斗两人了,躺下去就睡个半死。

天际流云吹过,月光忽亮忽暗,这轮皎洁的银盘东升西沉,时间已经过去了六七个小时,大佛堂里的长明烛还在晃动着,光线活蹦乱跳,晃得人眼花缭乱。

此刻,罗汉堂堂主脸色凝重了起来,平时他帮门下弟子冲击槃基期,一般都是耗时三四个小时,至多也就将近五个小时,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七个小时,几乎是普通弟子的两倍了,米斗的神念还在不断吞食,气机也没有达到槃基期的高度。

随着时间流逝,罗汉堂堂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米斗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把他的能量吸进去,他从来没遇过这种无底洞,也没听说过这种无底洞。

米斗是双启者,本身的神念基数就比常人多一倍,而且,一路冲上来,虽然饱受了磨难,可都是用外力晋阶的,冲击槃基期已经困难多四倍了,不过,米斗没有经验,没有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罗汉堂堂主。

米斗胃中的金丹越化越小,花生大,黄豆大,芝麻大,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热流丝线扑上去,却已经没有高强度灵气可以捆绑了,罗汉堂堂主猛然色变,米斗还没有冲破到槃基期!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十万火急 一念成佛

从来没听说过米斗这种情况的,晋阶丹都已经全部耗尽了,还填补上这个的无底洞,一般来说,半枚晋阶丹的药效就已经完全足够晋阶成功了。

罗汉堂堂主额头泌出汗水来,晋阶丹全部耗尽的情况也出现过,然而,那都是受术者已经强行提升过一次,不会有哪怕一丝丝的气息,会在变得越来越强大,米斗很显然是第一次用人力药效强行提升,那渐渐升上去神念强度不会骗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是突破不到槃基期的强度。

此时,米斗胃中的晋阶丹已经全部消失,罗汉堂堂主内心翻滚,如果此时停手的话,那么今次强行提升修为就失败了,一旦失败之后,米斗今后都无法再依靠这种人力药效来提升修为。

若是失败,罗汉堂堂主的老脸就挂不住了,不但没能帮米斗提升到槃基期去,还毁掉了米斗今生唯一的一次机会。

罗汉堂堂主只能咬牙,把自身吸来炼化的高浓度灵气,渡入米斗的双肩主穴,里边奔流不息的循环系统,欢快地推动这些高浓度灵,全部拖上意志之海,源源不断的灵气精华翻滚,脑域大陆里产生的小动物数量不但没有下降,反而增加了许多。

大佛堂里,两股鲸喷的呼吸吞吐着天地之气,烛光在大风里摇曳,正对两人的长明烛已经被吹灭,其余的长明烛,随时都会被两人的吐息给吹灭。

一炷香时间过去,罗汉堂堂主脸色开始发白,就算他是沧元期强者,经过八个小时的消耗后,都感到神念在飞快枯竭着,米斗的意志之海,简直就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无底洞,把罗汉堂堂主的神念与灵气都吸进去,让罗汉堂堂主得不到半点的补充。

米斗已经被缥缈的感觉垄断了全身的感知,他陷入了梦境般的游魂状态,他的五知六感全部被奔流的循环系统控制,整个的感知化作万千头神念,贪婪地吞食着脑域大地的美味小动物。

其实,米斗晋阶涅气支末期,也是靠星术的外力,叠加之前的五针晋升,再想晋阶槃基期就困难了四倍,而他的神念又比普通人深厚两倍,神念的基数是别人的两倍,一颗晋阶丹肯定是不够的,米斗不懂得这些科灵常识,就算知道了,也得顾虑自己是双启者的身份,也就没有说给罗汉堂堂主知道了。

罗汉堂堂主越传越心惊,他的神念转换成热流丝线时,会流失一大半的能量,控制热流丝线去捆绑灵气,又会流失一大半的能量,真正能转化成小动物的连十分之一都不到,如今又要把吸来的灵气炼化传给米斗,自身的神念无法恢复。

又过去一炷香的时间,罗汉堂堂主暗暗叫苦,他的神念所剩无几,再不补充能量,米斗那强行提升修为的梦想就化作泡影了。

八戒!你这兔崽子跑去那里啦?师傅,俺在睡觉哩!唐八戒抱着棉被,做着把美女脱光光的美梦,那里晓得大佛堂的着急呢。

罗汉堂堂主脸色苍白,想高声呼喊起来,可是,他鼻子里鲸喷出强烈的气流,张开嘴巴伊伊呀呀,喊的声音提不上去,还含糊不清晰,在封闭的大佛堂里压根传不出去。

怎么办?罗汉堂堂主作为一名德高望重的大师,对自己的要求很苛刻,若是毁掉了后辈唯一的宝贵机会,那他这张老脸就没地方放了,这老和尚急得满头大汗,可惜,今天偏偏没有携带‘归灵丹’,不然可以自己摄出来吞掉。

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啊!罗汉堂堂主无法把双手脱离米斗,神念也不能停止往米斗体内送去,否则,也可以用神念把整个大佛堂炸毁了,把其他人惊动过来。

米斗已经失去对外界的感知,罗汉堂堂主的脸色也越来越白,他仍然不愿意放弃,突然,他神色一动,也是为人老道,把头往四面八方扭去,两个鼻子鲸喷出强烈的气流,吞吐出来的湍急天地之气,把大佛堂里的长明烛全部给吹灭,整个大佛堂陷入黑暗里。

这件大佛堂是供燃灯古佛的,顾名思义,肯定要把灯火通明一整夜的,不然也不会全部都是长明烛,罗汉堂堂主着急地念着佛祖,期盼有人发现这边的异常,赶来一探究竟。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四点,睡觉的早就上床躺去了,打坐修炼的也不可能睁开眼来,整个五羊寺都陷入寂静里,还会有谁会注意到这边的大佛堂?

有,很快就有一个人,看到了大佛堂全灭了,不禁惊呼了一声。

这人心绪烦乱,无心打坐,睡在床上辗转反侧,满腹心绪睡不着,就出来走走散散心,夜风阵阵吹过,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西岭来,他突然醒悟来到了什么地方,看一看那西岭曾经的五居,心中顿时怅然若失,没错,这睡不着的人,正是休觉!

休觉成了五羊寺的笑柄,个个师兄师弟,都羞与他交往,他的师傅虽然不说什么,可神色已经有点不满了,这两三天来,休觉连大门都不敢出了,唯有在夜深人静时刻,辗转反侧睡不着,才敢出来散散心。

他心绪复杂,才想往回走去,突然间,看到不远处的大佛堂灯光摇曳,眨眼睛就全部灯火都被灭掉了。

这西岭的人也太过分了!连燃灯古佛大佛堂的长明烛都弄灭,休觉眉头大皱,西岭人做事一向很荒唐,可也不至于欺佛灭祖,他也是闲着闷得慌,就步往大佛堂,想看看到底是那个家伙干的好事。

休觉敲敲门,听到里边气流呼啸的,便皱眉推开大门,湍急的气流吹出来,休觉大吃一惊,他感应到里边是一个虚弱的沧元期强者,正是罗汉堂堂主,与一个气息很古怪的人。

到底在搞什么?休觉抬头望去,趁着窗外照进来的隐约火光,看到一根顶梁大柱把沧元期强者遮住,大柱没遮住的前方,是一个身穿皂白衣衫的少年,休觉定睛一看,顿时五雷轰顶,正是要他彻夜难眠的仇敌——米斗!

罗汉堂堂主听到有人推开了门,大为欣喜,他返过头去,大柱挡住视线看不到来人,他伊伊呀呀的喊了起来,鼻音重得半个字都听不清楚。

休觉听不清楚,那罗汉堂堂主越发着急,鼻子里鲸喷出的气流,在大佛堂里撞来撞去,他已经很虚弱了,休觉一眼就看出了,他是在帮米斗用人力药效强行提升修为,却不知道为何出了意外。

米斗!在他出现前,自己还是好友成群,师傅垂爱,虽无极大的名声,也无多大的污点,就是这个米斗,让他失去了所有,只在三更半夜才敢出来透透气。

休觉眯起了眼睛,死死盯住毫无知觉的米斗,帮这种怪胎提升修为,出点意外也很正常,他脑中闪过无数的念头,罗汉堂堂主被柱子挡住,肯定发现不了自己是谁,就算是不出手相救,他也无法追究到自己的头上。

呼吸急促了起来,休觉盯着那要他彻夜难眠的仇敌,他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去叫人来救,米斗这次冲击槃基期肯定以失败告终,这辈子唯一的机会就化作泡影了。

休觉回头往外边四周看去,寂静的西岭里没人看到,自己抽身离去,绝对不会有人发现,一丝阴狠在休觉目中闪过,就算被发现了,也可以有诸多的借口,说是自己不敢打扰的。

若让这米斗冲上槃基期,他的盐田就十拿九稳了,自己也就要在万人瞩目之下,可耻地给这个抢走他一切的仇人磕头!

不过,若是让米斗冲上槃基期,五羊寺就能多一块盐田了,休觉才想退去,又觉得脚步挪不开来。

想起那天几万人齐声呐喊,还如同噩梦般,折磨得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休觉双目通红了起来,他不愿意再承受一次,再万人瞩目之下,低下尊严的头颅,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烙印上对胜利者磕头的耻辱!

这时,罗汉堂堂主又发出了伊伊呀呀的叫喊,语气很是着急,这人怎么愣在门口,还不过来帮忙?他猜不到休觉心中的翻滚的念头,还以为这人怕打扰到自己,急忙又喊了起来,可惜口齿不清,就算真要帮他也听不懂。

就在罗汉堂堂主犹在发喊时,像是惊动了正在思考的休觉,这少年和尚哆嗦了一下,随即下意识的闪电般往外逃去,一飞冲天,往高空飞去。

凉凉的夜风吹过,慢慢平息了心头升腾的凶狠,休觉迷茫了,他清楚的知道,当时,喧嚣的声浪压落,他的头颅渐渐低下去,往无底的深渊低下去,信念已经去到了崩溃的边缘,自己的人生就要彻底的毁掉了,就在那时候,一个淡然的声音,一个大度的声音,响起了。

“停——!”

那道淡然的声音,又在休觉脑里响起,这是一道魔音,一道让他辗转反侧,一道让他彻夜难眠的魔音。

这米斗击败了他,却没有羞辱他,这米斗撕裂了他的妄念,却没有摧毁他的信念,这米斗让他成为五羊寺的笑柄,却也让他看清楚之所以成为笑柄的主因。

深秋夜风滚滚吹过,衣衫猎猎作响,六合八方一片寂静,只有困倦的灯火在亮着,休觉在高空如同燕子飞来旋去,一遍又一遍,不知不觉间,他的眼泪就涌了出来,双脚踏落冰凉的积雪,却是来到了五羊寺方丈的茅庐前。

米斗种下了大度宽容的善因,成就了今晚一念成佛的善果。

第一百三十三章 脱胎换骨 两掌打飞

脑域大地中,最后一头牛犊子,停止了骨架的生长,它兴奋地仰天一声长啸,万千头神念齐齐长啸,洪钟般的声浪扩散开来,忽如猛然从梦中醒来,米斗猛然睁开双眸,瞳孔深处光芒迸射而出,脑中神念炸出强大的能量,一股外溢的强大气势,如洪水席卷六合八方,炸出的气浪吹得衣衫猎猎作响。

成功了!米斗满脸红光,充满了喜色,终于,步入了槃基期!

从涅气期步入槃基期,这是大阶的一大步,就像是幼稚学子不除学堂,真正的溶入了科灵者的天地。就连太川门,涅气期的小家伙,也是不允许与妖族战斗的,只有踏入了槃基期,才有资格在天地间纵横,才敢说自己是真正的科灵者!

米斗一个念头掠过,全身细胞齐齐欢呼,像是全部重新构造了一般,全身充满了使不尽的力量,脑海中铺天盖地的神念,海量的基数又增加了两三倍,个个都像水牛犊子般大,能轻易撕裂以前恍若绵羊的涅气期神念。

米斗惊喜地一握拳头,全身经脉的能量流速大大提升,几乎意念一出,能量就赶到了指头上,洪水般涌到指头的能量,是如其的强大,以至于让米斗一时间都适应不过来,这些刹不住的能量外泄了出去,只见,一道像刀子般凌厉的气流往上方撞去,把巨大的顶梁柱炸出了一个木坑。

好强!涅气期与槃基期就是小羊羔与水牛犊子的差距,一头水牛犊子能撞死一大群小羊羔,一个槃基期也能轻易灭杀一堆涅气期。

一天一夜间,米斗接连跨过一小阶一大阶,实力飙升得令沉静的米斗都兴奋了。

水芹贱人!只需再跨越一个大阶,就能把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有这么充沛的强大力量,冲击前五甲不再是奢望了,米斗心头升起强大的信心,炯炯有神地扫视四方,却猛然看到,对面有七个大汗淋漓的老和尚!

怎么?不是叫罗汉堂堂主般自己晋阶吗?怎么蹦出了七个老和尚来?而且个个都是沧元期的超级强者,却全部是大汗淋漓,如同打量怪兽般的看着自己,米斗有种错觉,似乎自己是长着三头六臂的妖怪。

当先的那个老和尚,正是罗汉堂堂主,此时,他脸色苍白,全身半点力气都没了,看这样子,没有几天恐怕恢复不过来。

后边六个老和尚的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去,个个都是大汗淋漓,很是狼狈,坐在蒲团上大口大口的呼吸,没了平时德高望重的摸样。

惊呆的惊呆,疑问的疑问,天地一片诡异的沉寂,最后,一个老和尚打破了寂静,轻声叹息道,“可惜了,不是我们五羊寺的。”

米斗充满了疑问,他为人圆滑机灵,也不问什么,而是先给人家道谢,便双掌合十,对罗汉堂堂主诚恳道,“感谢大师的栽培,晚辈不胜感激!”

主持八州大会时,还生龙活虎的罗汉堂堂主,此时虚弱得只能摇摇头,脸上的苦笑比阳光更灿烂,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和尚,真的怕了,对替人强行提升修为这种事,真的产生了阴影,往后余生,他都再也没有再帮人强行提升过了。

米斗心中充满了疑问,在提升的期间,米斗对外界的感知已经全部关闭,不知道期间发生过什么,怎么来了这么多沧元期强者?不过,米斗为人精明,不管三七二十一,也对这几位老和尚拱礼道谢,“感谢五羊寺的诸位长辈。”

罗汉堂堂主身后,一个穿着鲜红方丈大袍的老和尚,态度温和地颔首道,“米斗施主,勿需多礼,天已经亮了,快赶去广南大会吧。”

天方一轮黎阳跳出地平线,光线明亮柔和,米斗惊了一大跳,居然过去了一夜的时间!不是说三四个小时就能结束的?

米斗还来不及道别,就被一旁的唐八戒给拉走了,大佛堂外围着一大圈的和尚,个个都像是打量怪兽般看着米斗,在黑压压的古怪目光中,两人一飞冲天,往广南大会赶去。

夜寒还残留在凉风中,树木宫殿匆匆流过,两道流光往广南大会飞去,唐八戒一拳打在米斗肩膀上,像是打到了一块铁板,他大为羡慕地对米斗道,“你小子真行啊!冲击槃基期用了整整一夜,还累坏了七位沧元期!”

米斗心中充满了疑问,在他连番追问之下,唐八戒把前前后后的曲折说出来,米斗听了一阵后怕,自己身为双启者,果然有点与众不同,体质上与别人也有很大的差异。

原来,休觉一念成佛,最终还是去主峰,把情况禀告给了五羊寺方丈,方丈赶紧带人前来支援,把自己的能量通过双肩主穴,传送给罗汉堂堂主,不过,这种三层传送的方法效率更低,五羊寺方丈以恐怖的神念消耗速度,才勉强维持了前方两人的消耗,再过一小时,五羊寺方丈也累得满头大汗。

五羊寺方丈暗暗叫苦,他的手搭在罗汉堂堂主双肩主穴上,如果把双手撤去,前方已经不支的罗汉堂堂主定然力竭,这次冲击槃基期就会失败,无法让后边赶来的强者顶替自己。

后边赶来的五羊寺沧元期强者,只好把自己的双手搭在方丈双肩主穴上,把自己的能量传送给方丈,这种四层传送的方法效率更低,半小时不到,这个沧元期强者也气喘如牛了,后边的人面面相觑,赶紧把东岭,南岭,北岭的沧元期强者喊来。

五羊寺的沧元期强者全部到齐,全五羊寺都被惊动了,一个个把能量传给前方的人,效率越来越低,就在众人快要放弃的时候,米斗才终于险险的突破到槃基期了。

唐八戒摇头晃脑道,“七位沧元期强者啊!一人一根头发就压死你了,却被你累得个个满头大汗,真不知道你这小子是那块石头蹦出来的怪物!”

五羊寺贪图一块大好的盐田,自然是要竭力帮自己提升到槃基期,这是理所当然的,米斗对这个不在意,却有点疑惑,休觉那家伙怎么会帮自己?

米斗摇摇头,淡然的一笑,一推唐八戒,速度瞬间飙升了一倍,在唐八戒呱呱叫中,高速赶往广南大会。

广南大会上,步云宗宗主急得团团转,昨晚米斗说要去五羊寺强行提升修为,自己也是同意的,见到有沧元期强者护送过去,保定万无一失的,就跑去宜春楼跟姑娘们谈谈人生的理想,交流一下艺术的修为。

一大早,就被白才良破门而入,催着来广南大会,抽签早已经过去了,米斗的对手是一个槃基期,领赛长老喊了好几遍,还没见到米斗的身影,幸亏步云宗宗主赶到,与主办方交涉后,说是还在睡觉,米斗已经成为广南大会的风云人物,鉴于昨日的损耗过大,主办方也就同意等多两柱香的时间。

一炷香过去,米斗还是杳无踪影,急得太川门上上下下蚂蚁乱,八州的领队长老更是亲自赶往五羊寺,帮忙把米斗找回来。

滂滂大风吹过的空中,两道高速飞行的人影从天方划过,米斗一扫下方的遮天蔽日,直接往一号擂台赶去。

“不用再等了吧!来不来都一样,我可不是杨志那废物。”

米斗的对手,不耐烦的喊了起来,他是一个二流门派的精英弟子,修为比杨志强大很多,所以,对自己很有自信,一个靠运气才险险胜了杨志的涅气期,还不是小菜一碟。

主持比赛的长老摇摇头,第二炷香还差一点没烧完。

“抱歉,久等了!”

天方传来一声淡然的声音,随即一道身影从天方如流星陨落,撞在擂台之上,激起了一阵的翻滚的烟尘。

皂白的身影在烟尘里昂首傲立,对四面八方的观众弯道歉,再对不耐烦的对手,抱拳淡然笑道,“在下太川门的米斗,还请兄台不吝赐教。”

台下步云宗宗主大喜,不过,闲杂人等不能干涉比赛,他只得举起血龙种命棒叫道,“米斗,你的武器还留在房间里!”

米斗淡然一笑,似乎没听到步云宗宗主的声音,而他的对手听了,不禁大喜,赶紧催促长老立刻开赛,只见他满眼都是满满的自信,这米斗实在太猖狂了,居然敢连武器都不带,看我怎么虐你这盘狂妄的小菜!

你妹啊!步云宗宗主大急,举起血龙种命棒,在场下跳来跳去,而上边已经开赛了。

既然晋阶了槃基期,怎么能不试试自己的实力,米斗现在越发的胆大包天了,只见,开赛锣声响起,米斗鲸喷全部的能量,一掌推去,千军万马奔腾而出,十丈内的空气丈丈粉身碎骨。

一道流星般的身影撞过去,洪水般宣泄的能量,发出撕裂空气的怒号,电光火石一刹那间,米斗这万马奔腾的一掌,直接把对手撞飞两百丈,一脚大象之腿踏下,烟尘爆炸,米斗追上再一掌接上,毫无还手之力的对手,就瞪大双眼抛飞出场外去了。

对手傻眼了,台下的观众傻眼了,步云宗宗主也傻眼了,他目瞪口呆的看着米斗,手中还举着血龙种命棒,无法置信的愣在那里,整个人像是给冻结了一般。

赢了!不用武器,一掌再接一掌,就把槃基期打败了,与前天的修为相比,这简直就是脱胎换骨!

米斗傲立在擂台上,全身散发着强大的自信,那是由强大实力支撑起来的自信,迎风招展出漫天的气势,场下傻眼的观众,眼里一个恍惚,台上站着的是一位亘古存在的战神!

第一百三十四章 终极赌神 超级赌圣

米斗欣喜地发现,晋阶槃基期后,他的神念比寻常人深厚了三倍,双启者不愧是最逆天的存在,涅气期时,比寻常人深厚两倍,槃基期是三倍,按照这么推算下去,沧元期就是四倍了,洞尘期就是五倍了……

越往后,越逆天,米斗现在还无法探索十倍深的意志之海,可双启者的特殊,已经渐渐的显露出来了。

沸腾的一天过去,第二天,米斗居然抽到了唐八戒,给了目瞪口呆的唐八戒一拳,米斗就主动认输,让唐八戒直接晋级,直接跨过了淘汰赛最后的门槛。

唐八戒的实力已经是垫底的了,走到第三轮淘汰赛,大半要归功于他的好运气,唐八戒知道,若是抽到别人,肯定是九死一生的,现在听到主持长老判决他胜利后,嘴角蠕动,想对米斗说什么,却给米斗打断了。

婆婆妈妈的,扯个鸟蛋,米斗给他再来一拳,直接拉他下台去,“就别婆婆妈妈了,听着让人不耐烦。”

突破槃基期的米斗,拥有无比强大的自信,这广南大会的比赛在他眼里,目前还是过家家的程度,唐八戒就差最后一步了,米斗为人重情义,自然要送他一程的。

唐八戒有点失神的望了米斗一眼,那感叹的眼神,就像当初米斗望向何茗忻一样,达不到那层次,无法理解实力带来的超然。

第二天,米斗两棍就把对手给打趴,直接晋阶盐田争夺赛!

两胜者共有176人,还剩余24个名额,由余下的176名两败者争夺,米斗也无暇关心这些,他现在有个很大的烦忧,实在想不出办法来,只好听从唐八戒的教唆,一起踏进广珠府最大的赌场。

他缺魂石,很缺魂石!

米斗突破槃基期后,兴冲冲的把消息告诉北冥子与太白星龙,北冥子倒是没有什么要说,弱小的蚂蚁变成强大的蚂蚁,仍然还是蚂蚁,可太白星龙就兴奋了起来,只听他感动的泪流满脸,鬼哭狼嚎道,

“我亲爱的,百战百胜,所向无敌,天下无双,举世无匹的主子!在你突破这道难于上青天的槃基期鸿沟之时,可能你还不知道,你已经获得了一个超级大惊喜,我很乐意现在就恭喜你,血龙种命棒已经可以开通第一个晋阶功能了!”

晋阶功能!米斗双眼大放绿光,力拔山兮的力量?超越极限的速度?点石成金的神术?

太白星龙一脸幸福地嚎叫起来,“不不不!怎么可能是这么垃圾的东西,听好,那是超越你想象之外的强大功能,我可以放弃后宫三千佳丽,也可以放弃大千亿万宝藏,却不愿意失去对它的追求,它是我的灵魂,它是我的至爱,它是我今生唯一的信念!”

米斗双眼尽是绿光,贪婪并急切地问道,“快说!到底是什么?”

太白星龙陶醉地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你闻到了吗?那是百花齐放的芬芳!你见到了吗?那是雪融冰消大地回春!你听到了吗?那是小桥流水的天籁!你想到了吗?那就是大漠孤烟的豪迈!你接触过吗?那是竭斯底里的摇滚!你期盼过吗?那是风雨凄迷的感动!”

米斗双眼化作两颗绿光太阳,散发出无穷的贪婪,“快快快!快说!”

太白星龙满怀深情道,“它比世界所有的女人更漂亮几分!它比世界所有的男人更帅气几层!没错,它们是两个,你只能任选其一,这是世界上最遗憾的条件,我泪流满脸,真想找个H罩杯的胸部一头撞死……”

太白星龙还是继续抒发它那堪比史诗的情怀,被北冥子一脚踹下去,老道简单直白地说道,“米斗,两个晋阶功能只能任选其一,第一个是可以把器灵说的话传出外界去,第二个是让血龙长棍拥有自主活动的能力。”

你妹的!米斗面无表情,双眼冒出的绿光,瞬间就熄灭了,这天杀的太白星龙,都是些什么破烂渣渣!

北冥子再加上一句道,“忘了说,晋阶功能需要消耗能量,一共五块下品千火魂石。”

“抱歉!我不认识你。”

米斗双手一抛,把血龙种命棒扔掉,一头撞进被窝里去。良久,才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米斗掏出包裹中的魂石,孤零零的几块,真叫人心酸苦楚。

缺钱啊!米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剥削步云宗宗主,米斗敲开步云宗宗主房门,开门见山道,“师叔,我缺五块下品千火魂石。”

“抱歉!你师叔已经死了,有事烧香,无事请退。”步云宗宗主双手一推,把门关上,米斗却已经闪身进去了,满眼绿光地盯着他的保险箱。

“好好好!我肯定没听错,是五块下品单火魂石,拿去吧!”步云宗宗主从袖中摸出几块魂石,递给米斗。

米斗像饿狼盯着小羊羔,一字一句道,“单火魂石——要——五——万——块——!”

五万块下品单火魂石,米斗把步云宗宗主房间都掀翻了,也只能从那里弄到了十分之一的数量,且听步云宗宗主泪流满脸念道,“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在夜深人静寂寞时想起你那白花花的肚皮,却没有半块魂石。而是我在你那白花花的肚皮上想起那美丽动人的魂石,撕心裂肺痛得软了那小啥弟!”

还有什么办法?白才良给五十块,刘沉岳给四十块,太川门弟子每人都凑一些给米斗,却还不够一个零头。

唐八戒这家伙也没多少积蓄,反倒有不少歪主意,去偷去骗去卖身,口水纷飞,说得天花乱坠,也就一个去赌博或许能有一丝丝的可能。

米斗背上的太白星龙,一听到赌博,又发起了神经病,在血龙种命棒中,吹得如同长江之水滔滔不绝,不给他封个终极大赌神,他就不会停下嘴巴来。

大嘴巴的唐八戒,牛皮都飞上天外去了,不给他封个超级赌圣,肯定要六月飘雪,母猪爬树,太阳从他愤怒的头顶升出来。

身边这个光头,是喋喋不休的传说中的赌圣,背上那条痞子龙,是滔滔不绝的神话里的赌神,好吧!这个拍胸担保肯定会赢钱,那个举掌发誓绝对会获利,米斗被这两条赌棍忽悠得脚步飘忽,似乎一座金山摆在了眼前,径直往最大的赌场赶去了。

赌场里的侍从,把气宇非凡的米斗迎进去,却没人招待唐八戒,这赌棍也不在意,看着热闹喧嚣的赌场,简直就是渴死的咸鱼翻落大水坑,满脸的兴奋,双腿尽是幸福的哆嗦。

米斗带来了五十块下品十火魂石,几乎是他的全部家当了,这边的光头叫他押这个,那边的痞龙喊他买那个,都是保定百分百的准,都是观音菩萨如来佛祖天界诸神皆保佑的中。

一上午过去,两道灰溜溜的身影,踉踉跄跄的赶出来。

唐八戒愁眉苦脸道,“今天佛祖天神菩萨都下班了,这不是我发挥的时候!”

太白星龙痛心疾首道,“今日霉神附体灾星高悬啊!这不是我正常的水平!”

米斗真想一巴掌扇死这两头猪,自己押的输少赢多,这两个灾星押的全是输!还是输!一塌糊涂的输!

要不,这两头灾星异口同声道,“再拿点魂石,连本带利赢回来?”

去死!米斗真想把这两条赌棍当柴烧了,什么狗屁赌神,什么垃圾赌圣,都是渣渣的毒深!

米斗叹了一口气,在大街上游荡起来,唐八戒想建功赎罪道,“你看看那边的猥琐大叔,买了一本《银瓶梅》,又买一本《铜瓶梅》,还买了一本《铁瓶梅》!绝对是个酒色掏空身子的有钱人,我们半路埋伏打劫,如何?”

太白星龙想建功立业道,“你看看那边的纯美萝莉,买了一幅潘安,又买了一幅宋玉,还买了一幅兰陵王!绝对是个寂寞空虚冷的千金小姐,我们上去调戏个财色双收,怎样?”

死开!米斗一把推开唐八戒,快步走过大街,一道倩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月岱小姐亭亭玉立,撑着油纸伞,轻纱随风飞扬,她梨涡浅笑的,双眸中尽是惊喜,却有点害羞不敢先说话。

我的姻缘井中人,越发叫人心跳砰砰了,月岱小姐想起米斗那天,一次次轰然倒下,一次次颤巍巍站起,行走在极限边缘的坚毅,狼性的意志,都是男子汉大丈夫,最本性的气质啊!

之前,米斗很害怕遇上月岱小姐,每一次相遇都是惊慌失措的,像是个偷吃的小老鼠,常常有意避开这大美女,他想不清楚是为了什么,反正,就是不愿意见到这倾城大美女,不过,从昨天的凝视过后,米斗心里反而平静了,有点惊喜的对月岱小姐问道,“好巧啊!你这是去那呢?”

月岱小姐撑着油纸伞,声音脆生生的,听上去有种唱歌的动听,“听说青岸先生出了新的乐谱,我是想去买一本的,你呢?”

哎呀!米斗暗暗叫苦,开始支支吾吾了,他可以对每个人哭穷,却不想让对面女生知道他现在囊中羞涩,只得张口一连串结巴的,“呃,我,我……”

唐八戒想建功赎罪,飞快地抢着道,“月岱小姐,米斗常常跟我提起你,他对你的爱慕穿过海枯石烂也没有尽头,他对你的感情步过沧海桑田也没有终点,我卖给他一个天大的秘密,那就是明天是你的生日,他因此欠了我五块下品千火魂石!”

第一百三十五章 倾力相助 越陷越深

米斗恼羞成怒的一拳捶过去,唐八戒应声往天方飞去,且听这条光棍在空中猥琐地嚎叫道,“见色忘友啊!二人世界啊!五块千火魂石啊!”

月岱小姐抓着油纸伞,衣纱飘飘长发飞扬,轻风吹过她光洁额前的发丝,双眸水波脉脉泛起了雾水,她快要晕厥过去,害怕这是一场梦境,语气都带上一丝颤抖,满眸子都是楚楚可怜的期盼,“你……”

米斗脸红耳赤,真想钻进地里遁走,他心里只有余冬儿一个,不过,月岱小姐也有让他感动的,那楚楚可怜的摸样,像是一朵脆弱的水莲花,米斗又不忍心对她说出打击人的话来,期期艾艾的,不知道回答才好,“我……”

月岱小姐看到米斗脸上的羞涩,浪漫的书香意境升起,心有灵犀一点通,顿时心中如同喝了蜂蜜,满满的幸福升起来,让她差点流下了眼泪,她懂了,她都懂了,米斗是脸皮太薄,不敢直接面对自己。

难怪他常常见到自己就躲开,五块千火魂石他都愿意承受,只为了知道自己的生日,米斗,为什么不敢直接对我表白呢?是在害怕我会拒绝你吗?可是,月岱怎么可能会拒绝米斗呢?

月岱小姐垂下岱眉,拿眼盯着自己的绣花鞋,两个小耳朵却竖了起来,我的姻缘井中人,都到了这地步,还不向我表白吗?

米斗越发的困窘,心里把唐八戒骂得百世不得超生,他就怕月岱小姐这个麻烦,唐八戒偏偏火上浇油,却是要他如何是好?

米斗期期艾艾了好一阵,也没能说出了半个字来,月岱小姐一咬贝齿,把油纸伞递给米斗,米斗不知所措的接住,青葱的手指触碰间,两人都脸红了起来,月岱小姐脉脉道,“你在这等我,我去取五块魂石给你。”

米斗听了一愣,下意识回绝道,“不,不用!”

月岱小姐回眸嫣然一笑百花娇,沉鱼落雁啊有木有,自个往妙音庄飞了回去,“你好笨哦!我的生日……你直接问我不就知道啦。”

米斗握着油纸伞,愣在那里,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眼尖尖看到唐八戒在一棵大树上看戏,顿时勃然大怒,冲上去把这惹是生非的家伙一顿暴打。

啦啦啦!天地光线都柔和了下来,深秋的凉风都舒适了几分,啦啦啦,月岱小姐快乐地飞回妙音庄,五块千火魂石是个不小的数目,米斗估计是没办法弄到的,月岱小姐甩动泼墨的长长乌发,回到她的闺房,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

就像落难书生与千金小姐的故事一样,月岱小姐心里满满的幸福,在米斗困难的时候,在米斗还弱小的时候,女主角不离不弃,陪伴着他风风雨雨,给他力量,给他支持,多么美好的爱情故事!

月岱小姐平时需要什么,都是直接问庄上要的,很少有较大的开支,现在找出了她所有的魂石,还缺上不少,她就带上讨人喜爱的楚楚可怜,这个师姐哀求一些,那个师妹抢夺几块,妙音庄被她闹得鸡飞狗跳,一众姐妹赶紧把魂石藏起来。

月岱小姐脸上笑得百花妩媚,啦啦啦!为了处于困境的他,她这个女主角不畏惧艰难阻拦,这个师姐枕头下抢来几块,那个师妹衣柜里偷几块,啦啦啦!终于凑够了五块下品千火魂石。

米斗又狠狠地敲了唐八戒头顶一个大包,“我与月岱无亲无故,无功不受禄,绝对不会要她的魂石!”

你就装!看你装到什么时候,唐八戒摸着满头包的光头,盯着远方叫道,“来了!来了!我躲起来看戏。”

米斗一脚踢去,这满脸猥琐的光头,带着嘿嘿的奸笑,化作一个小点消失在天空尽头。

月岱小姐飞落米斗旁边,淡淡的清香扑面吹来,米斗赶紧把油纸伞递过去,月岱小姐笑而不接,俏皮地低首走进油纸伞下,柔柔的长发都打到米斗的手,一股淡淡的清香传来,米斗心里一阵叫苦,拜托,注意形象啦!一个倾国倾城的黄花闺女,杀伤力超大的好不好?

月岱小姐把一个鼓鼓的香袋递给米斗,“米斗,我也不知道是多少,应该是够了的,下次不要再给别人骗啦。”

米斗既是感动,又是期期艾艾的,不去接那香袋道,“没有,那家伙随便说说而已,给他吞了一百块豹子胆也不敢骗我。”

月岱小姐饱读诗书,体贴入微,知道米斗应该是别有难处,善解人意道,“好啦!既然都拿来了,你就接好,以后再还我哦。”

米斗心绪翻滚,到了现在,他心中仍然只有余冬儿一个,并不想欠月岱小姐的人情,只得拒绝道,“月岱,实在太多了,谢你好意,让你费心了。”

有傲骨的书生,也是三番五次的拒绝,最后还是接受了千金小姐的帮助,我这女主角也不会输于她的,月岱小姐断定米斗是为人高傲,不肯接受他心中伊人的帮助,心中既感到自豪,又产生了进一步帮助米斗的念头。

她的小脑袋里全是对美好爱情的感动,在你困难的时候,我与你风雨归舟,把自己融于你的生命,必定成为你一生不可或缺的那部分。

月岱小姐把鼓鼓的香袋塞入米斗双手,自己把油纸伞接回来,带着一丝丝的快乐,扭动了油纸伞,“明天我生日,你一定要来哦!这是我给你的路费呢。”

路费!米斗无语了,妙音庄也在这市集不远处,眨眼就能飞到,那里需要什么路费,他有点感动的把香袋递回去,“月岱,我不能要你的魂石。”

月岱小姐扭着油纸伞,笑靥如花道,“米斗,魂石已经付过给你了,你愿意帮我寻找一支最漂亮的鲜花吗?”

这种小借口,米斗张嘴就能扯出几十个来,自然知道月岱小姐的善意,“我可以帮你找,可是,这袋魂石我不能要。”

在你困窘的时刻,我愿意付出一切帮助你,月岱小姐轻轻一笑,甩动长长的乌发,啦啦啦!转身欢快而去,米斗追上去拦住。

不行!我要把我的冬儿说出来,这个十五岁少年,翻滚着要说出真相的决心,深深吸了一口气,米斗对上月岱小姐脉脉的双眸,恍若过去了千万年,不过是眨眼一刹那间,米斗所有的决心又轰然倒塌,虽然,虽然……可是,我也并不愿意与你生分,米斗束手无措地站在那里。

月岱小姐满意的迈动纤足,走了几步轻噢了一声,回过头来,有点尴尬的停在那里,想说什么,却怕米斗笑她笨,羞涩的说不出来。

月岱小姐是要去买青岸大师的新乐谱,然而全部魂石都给了米斗,她已经身无分文了,米斗先是一愣,冥冥中自有灵犀,他瞬间就读懂了其中的情意,不禁心中一疼,感动得双眼微红,也不再拒绝月岱小姐的好意。

米斗打开香袋,取出了一块上品十火魂石,递给了月岱小姐,声音有点嘶哑道,“以后,我会还你的。”

她说的每句话,米斗都用心记在脑里,不然,也无法推断出来,月岱小姐眸中雾气袅袅,她也读懂了两人间的心有灵犀,强忍着心头翻滚的幸福,接过了这块明亮的魂石。

深秋的阳光柔柔洒在米斗那白皙的脸上,他双眸中翻滚着道不明的情绪,感受到那边手指传来的悸动,月岱小姐轻咬贝齿,螓首一转,长发泼墨飞扬,眼角泪水已经悄然划落。

有时候,一个细节,一个场景,就能把人感动得一塌糊涂,月岱小姐紧握住手中的魂石,落叶随着秋风从她肩膀擦过,带来了深秋凋零的气息,却凋零不了她心头冉冉回荡的感动,她说的一句话,米斗都记在心里,一瞬间就读懂了自己,有他,今生何求?

月岱小姐握着油纸伞,如花笑靥,带着两点清泪,步入在秋叶纷纷落下的街头。指头大的魂石,被月岱小姐暖暖的纤手紧紧握着,一直握了很多年,很多年,直到有一天,月岱小姐倒在血泊里,三魂五魄都在随风消散,她颤巍巍地把这魂石递给米斗,一如今天这般的光亮,米斗双目通红,天塌地裂,一棍打沉了万里山河的亚特兰蒂斯大陆。

第一百三十六章 矢影火鸟 千火灵术

唐八戒挤眉耸眼地飞下来,推了一把痴痴地望着月岱小姐背影的米斗,猥琐地嘿嘿笑道,“财色双收,兄弟我够意思吧!”

死去!米斗一脚踹过去,再拂袖扬长而去。

走到一处行人较少的地方,米斗长袖罩起左右,拿出仅有的一块下品千火魂石,悄无声息的,让血龙种命棒吸成碎沫。

既然已经有了足够的魂石,米斗应该全部让血龙种命棒吸去的,不过,他一脸沉静,径直掉头往回走去,唐八戒跟了过来,不久,他就诧异地叫了起来,“你……还来赌场?”

米斗眸中闪过一丝光芒,直接把剩余的魂石换成筹码,全押在买大小上,血龙种命棒里的北冥子,施展起每三天一次的高阶星术,在唐八戒目瞪口呆中,米斗一脸淡定,带着超级赌神般的笃定,抱走了八百多块十火魂石。

你妹的!赌神附体了啊?唐八戒拒绝了米斗分给他的一百块魂石,而是抱着米斗苦苦哀求道,“大师!赌王!赌圣!快教教我!快教教我!”

太白星龙也跪倒在北冥子前,哭得撕心裂肺道,“高手!赌皇!赌神!快把星术教我!快把星术教我!”

赌场里没人敢出老千,不过,这里是广珠府,档次上不去的,有高阶星术的北冥子,那是例外中的例外,米斗脑中坏水一个翻滚,便找到了这么一条发财致富的好道路!

回到居所后,米斗把五块千火魂石扔给血龙种命棒吸收掉,太白星龙兴奋得嗷嗷直叫,鬼哭狼嚎道,“我要唱歌!我要开演唱会!我要把天籁般的打劫叫声传遍全天下,我要把最猥琐的淫笑赠与给所有的荡娃……”

北冥子敢打赌,除了已经麻木掉的他之外,肯定没人能受得了太白星龙的歌声,果然,米斗一脸沉静,“第二个,让血龙种命棒可以自主活动!”

语音落毕,种命棒上盘缠的血龙,猛然睁开双目,两道诡异的光芒射出来,一团犹如实质的能量在血龙体内肆虐,细小的嘈杂声音响起,像是密密麻麻的蝗虫飞过,一种不该存在的气息弥漫开来,米斗感到自己像是沸腾油锅边沿的一只蚂蚁,一股能把人瞬间湮灭的危险在天地间游荡,米斗头皮发麻,想起那天冲自己咆哮的血盆大口,双手都不由自主颤抖了起来,这可是天地规则的无上能量!

你妹啊!米斗头皮发麻,有点犹豫了起来,要不要取消晋阶功能?

很快,血龙种命棒上的血光消失,那湮灭生灵的气息也瞬间散去,米斗抹了一把冷汗,这种命器真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禁品,连天地都想要抹杀它。

血龙种命棒自己悬浮了起来,在空中翻起筋斗,米斗一把抓住,传来了太白星龙崩溃的哭喊声,“米斗,你太蠢了!你太可恶了!天呐!我要撞墙死掉算了,我要开演唱会啊!我要成就超级歌神!唱出迷魂众生的天籁来!”

鬼哭狼嚎的,还是别出来污染环境了,米斗冷哼一声,“血龙长棍可以自主飞了,就不怕你们丢失了。”

太白星龙悲痛欲绝,闹了大半天,也没停下来,米斗摇摇头,不去打击这家伙的信心,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还剩余三百多块下品十火魂石,米斗心满意足的,把它们都锁进保险箱去,又可以撑过一阵子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剩余的晋级名额,还没有全部决出来,盐田争夺赛还没开始,米斗不用去比赛,终于能闲了下来。

今天,是月岱小姐的生日,米斗一整天都在寻找美丽的鲜花,牡丹太大,荷花太白,大红花太难看。

转来转去,也没有见到有合心的,唐八戒在一旁阴阴一笑,他悄悄去偷摘了一朵玫瑰花,这种花刚从西方欧洲流传过来,身处封闭八州的米斗,肯定不知道其中的内涵,果然,米斗一眼就看上了这朵美丽的玫瑰花,还拍了唐八戒的肩膀,称他够义气!

够义气,肯定是够义气的,唐八戒阴险一笑,心底乐开了花,有好戏看了!

夜幕降临,妙音庄里灯火通明,一处华贵的大堂里灯盏交错,广珠府的名门大族的杰出后辈弟子几乎都来了,月岱小姐穿着一身洁白的纱衣,在柔柔的灯火里亭亭玉立,妙曼的身姿,傲人的身材,美不可言,她不时转头去看大门,皱起好看的柳眉,一脸的着急。

月岱小姐,打小便是有名的美人胚子,在豆蔻年华,就已经美艳无双,去到十五岁的时候,已经成了一朵空谷幽兰,待到十七岁,已经是每个大府少年的梦中情人,而且,月岱小姐,还是妙音庄的下一代传人,如今十八岁生日的,前来祝贺的人,自然是络绎不绝了。

各种公子天才踏门而入,对月岱小姐送上各式礼物,或是书籍,或是书画,或是灵丹,或是宝物,月岱小姐都是心不在焉的接了过来,交给她的小丫鬟,妙音庄美貌的女弟子在大堂里游走,现场一片喧然热闹。

大府的青杰几乎都来齐了,何茗忻,王平之,等等的,切磋的切磋,谈笑的谈笑,更有趁机追求妙音庄美女的,不过,更多的是灼热地盯着美不可言的月岱小姐,倾国倾城大美女,一举一动都是那般的迷人。

怎么还不来?月岱小姐鹿心砰砰,有点忐忑,他怎么还不来?

终于,一拢皂白的身影出现了,米斗一脸淡笑,走到月岱小姐前,抽出藏在长袖里的玫瑰花,“月岱,一支花代表我的心意,祝贺你生辰如意,诞寿无疆。”

玫瑰花!大堂里的声浪瞬间熄灭,每个人都盯着那刺眼的玫瑰花,没人发出半点的声音,只有无穷的嘲讽的笑意,又一个荒唐的家伙,要闹笑话了!

倪红的玫瑰花折射出妖艳的光芒,月岱小姐眸中雾气涌起,米斗给她的惊喜实在太大了,在大片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月岱小姐颤抖地伸出青葱纤手,接过了米斗的玫瑰花。

什么!大府青杰齐齐譬如棒喝,个个都圆瞪着双目,充满了不可思议,一些比较关切的人,把月岱小姐为了米斗闹上天合派的旧事捅出来,顿时,大堂里的温度直线上升了。

三千丈的妒火,烧到了米斗的背脊,三千发的目光如刀子,刮向米斗的心脏,三千年的怨恨,烙印上米斗的脸部,就在刹那间,米斗就被数百把怒火烧得背脊灼烫。

米斗莫名其妙地转过头去,黑压压的全是妒火,如果目光能喷出飞剑,米斗已经化作一团血雾,这些人,干嘛啊!只不过是一朵花!

“月岱小姐!你居然答应了他的求亲玫瑰花?”

“月岱小姐,是不是这家伙威胁了你?我帮你砍他!”

“小子!你是在找死!你等着,有本事就踏出这个门来!”

什么!玫瑰花是求爱的意思?米斗彻底的呆住了,他堂堂正正的,万人瞩目下,向月岱小姐求亲了,热血冲上脑袋,米斗分不清是不是在做梦了。

唐八戒!准备受死!难怪他千方百计的开脱说来不了,肯定是怕自己把他扁成猪头!喧嚣的声浪撞来,米斗惊醒了,恨不得时光倒流,他居然向月岱小姐求亲了,并且,月岱小姐还答应了。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般的歪打正着,一心一意来向月岱小姐求亲的人可以排上十条街了,可是,月岱小姐次次都是柳眉横竖,对这些求亲的人深恶痛绝,而米斗被唐八戒坑了,完全没有求亲的心思,却被月岱小姐感动地接过去了。

月岱小姐见到米斗转过头去,是在吃醋挑衅那些男生吗?她心中满满的幸福,见到所有男生都对米斗神色不善,不想米斗被为难,便开口掩饰道,“米斗,谢你帮我把这花买来,五块魂石够了吗?”

满眼看去都是黑压压的妒火,米斗虽然不畏惧,却想极力淡化这次求亲,既然月岱小姐是在为他开脱,他便迫不及待的顺路下台,连连点头道,“够了,够了。”

看着摸样,原来是个帮忙买花的,这米斗张着一张白雪吹出来的脸蛋,满场的少年都知道自己不敌,个个都不敢往坏处想去了,掩饰下自己的失态,又开始有说有笑了,只是,总有点皮笑肉不笑的勉强。

玫瑰花是求爱专用的,接受玫瑰花就相当于定亲,如果米斗事前知道这意义,打死也不会给月岱小姐送上这个,现在歪打正着的送了上来,以后再想对月岱小姐解释余冬儿的事,也改变不了不离不弃的命运了。

月岱小姐今天幸福得快要晕厥过去,从此,她就是米斗的人了,她心中升起一股冉冉的感动,泪水都快要涌了出来,她竭力平静下心绪,“米斗,你跟我来,我去取魂石给你。”

米斗看懂了月岱小姐的暗示,跟着月岱小姐步入后堂,一众少年公子听说是取魂石,也不敢去追问,任由两人消失在后堂大门后。

见到前后没人,月岱小姐一把拉起米斗的手,带着米斗穿过重重华丽的宫殿,越过无数美丽的院落,米斗被月岱小姐拉着手,心中升起了怪异的感觉,下意识想挣脱出来,却又强自忍住,带着满肚子的疑问,跟着鬼鬼祟祟的月岱小姐,闪过一列列华丽的宫殿。

很快,来到一处墨竹如画的院落,月岱小姐拉着米斗飞入二楼的阳台,转过防层,从特意打开的窗户溜了进去,一股小姐深闺的幽香传来,温馨的灯光里,柔柔的闺房出现在米斗眼前。

淡淡的书香里,全是少女温馨的物事,月岱小姐把玫瑰花小心翼翼地插在花瓶里养着,半带羞涩地对米斗说道,“这是我的卧室……”

少女温馨的气息荡入心肠,米斗一阵心意摇荡,有种把月岱小姐拥抱住的冲动,他略带惊慌地压下这种莫名其妙的冲动,“很好,很漂亮,很……”

月岱小姐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面八方,再飞快地把窗户,在米斗充满疑问的目光中,打开她的书柜,拿出了一本崭新的手抄本。

月岱小姐把手抄本递给米斗,神色凝重道,“米斗,这是我妙音庄最强重要的秘籍之一,一本可以给槃基期修炼的千火级——次灵术!”

槃基期可以修炼的……千火级次灵术!米斗惊疑地接过手抄本,上边写着剑气浓重的四个大字‘矢影火鸟’,一股浓重的宝物气息从手抄本里渗出来,米斗感到手中托着一座泰山,迟迟不敢打开。

新生组里,唯有无冕之冠何茗忻,拥有一式千火级次灵术,米斗知道这本秘籍的重量,一般的千火级次灵术,并不适合槃基期修炼,尤其是在大府,这是一本比普通千火级灵术更贵重许多的秘籍。

月岱小姐像个小媳妇般,把婆家的宝物喜津津地搬进夫家,她挨近米斗把手抄本打开道,“你才学了一式十火级次灵术,在广南大会里太吃亏了,这本秘籍是千火级次灵术,应该能帮你减少一些压力。”

米斗看着挨在身边的月岱小姐,嗅到那淡淡的少女体香,听着这全心全意为自己的脆生生声音,一股感动从心中最柔软处升起,让他心中猛然一痛,多好的女孩子,可是,我的余冬儿无人可以代替!

月岱小姐挨近米斗,青葱的纤手翻动手抄本,清脆的声音不断给米斗讲解,米斗很快就被这本千火级次灵术吸引住了,两个人轻声地讨论了起来,泼墨的鬓发轻轻相摩,柔柔的灯盏把挨在一起的少年少女照出最温馨的背影。

月岱小姐不时亲自施展出来,灵动的火焰闪起,又很快熄灭下去,她一脸倩兮,很满意米斗的聪明,接着讲解下一道难关。

就在两人沉浸在温馨世界之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一把很有修养的美妇声音在房间外响起,带有温和的慈善与优雅的庄严,令人生出不敢唐突的敬重,“岱儿,是你在修炼‘矢影火鸟’吗?”

第一百三十七章 惊天消息 仗势逼婚

月岱小姐与米斗沉浸入温馨的探讨中,被这充满了女性磁性的声音一惊,齐齐吓了一跳,月岱小姐脸色都煞白了,‘矢影火鸟’作为妙音庄最重要的灵术之一,她私自教给了一个外人,若是被当场撞破,她自己还无所谓,可对米斗的处罚,肯定是不堪设想的。

米斗也慌了起来,夜里待在一个姑娘的闺阁,他有种大灰狼偷吃小羊羔被发现的困窘,而且还在偷学人家镇庄重宝,难免再心虚几分,与月岱小姐相视惶急,一下子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门外又传来了三声敲门声,这美妇很有修养,施施然的在门外问道,“岱儿,我可以进去了吗?”

两人更急了,米斗再也顾不得许多,返身想从窗户逃走,被月岱小姐拉住了,出到窗户外肯定会被发现,她手忙脚乱的把米斗拉到衣柜,并高声回答道,“娘,我,我在换衣服,你再等等!”

米斗一听到是月岱小姐的母亲,更加的心虚了,衣柜里传来淡淡的衣衫香气,米斗才想钻进去,又被月岱小姐拉住了,一个人的呼吸与心跳比较大,藏在衣柜里也很容易被发现,她娘身为沧元期超级强者,稍一起疑,躲在衣柜里的米斗,肯定逃脱不了被发现的命运。

顾不得了,月岱小姐把米斗拉到她的纱床,示意要他钻进被窝去,米斗稍一迟疑,女孩子家的闺床,他一个男生不大好吧!月岱小姐却顾不得了,急忙掀开被子示意米斗钻进去,在她心里自己都是米斗的人了,自然不会再顾虑什么。

米斗手忙脚乱的脱下鞋子,把鞋子摆在床脚遮住的后边,再钻进了月岱小姐那暖暖的被窝,少女的淡香钻进鼻子来,米斗在慌乱之时,还生出了一声暗赞——真好闻!

这时,门外的美妇又敲动了三声,月岱小姐急忙把手抄本藏回书柜,她平时也是个乖乖女,今次斗胆把门派中很重要的灵术私自传给外人,手心都渗出汗水来了,她慌乱地环目四顾,想抹掉全部的蛛丝马迹。

米斗缩在被窝里,被子透入一丝丝的灯光,对外边看不清楚,听不清楚,突然灯光一亮,月岱小姐掀起被子,也钻了被窝来,柔软的少女肢体挤过来,米斗脸红心跳,同床同被小夫妻,更心虚几分了。

门外又传来了三声敲门声,极有修养的美妇也等不及了,“岱儿,我可以进来了吗?”

月岱小姐把小脑袋露出被窝,尽量要自己平静下来,“娘,可以进来了。”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风华犹存的美妇步进来,上上等的姿色,岁月只在她脸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鱼尾纹,成熟优雅的气息里,还有一股上位者的庄严,她慈眉如柳,笑语盈盈地步过来,“岱儿,不是换衣衫么,怎么跑床上去啦?”

米斗感到身旁少女一阵恐慌的颤抖,月岱小姐竭力平息心头的慌乱,娇嗔道,“娘,我还没换好呢,你就急着闯进来了。”

美妇拔开纱帐,坐在床沿上,打量了一番自家女儿,很是满意的笑吟吟道,“真是女大十八变,越长越漂亮,难怪那么多青杰公子喜欢我家岱儿。”

月岱小姐脸上飞红,若在平时母女倾谈倒也没什么,可现在被窝里还有个米斗,她就羞涩了,“娘,你说什么啊!”

美妇伸手把月岱小姐额前的乱发拨正,满眼都是怜爱的说道,“岱儿,过了今日你也就十八岁了,女大当嫁,娘也舍不得你,可也得心里存个念头啊。”

月岱小姐听了,大感刺耳不中听,她都已经是米斗的人了,不禁娇嗔起来,“娘!”

美妇轻轻拍了拍女儿气鼓鼓的脸蛋,以为这仅是女孩子家的害羞,便笑吟吟道,“岱儿,你在寺里的一年定修签,可看到是那家的男孩没?”

妙音庄的女弟子,都要去庄里的寺庙定修一年,在结束定修期之前,就可以去姻缘井求签,闭目摇签,当竹签掉入姻缘井水,听到咚隆一声,睁眼看去的那瞬间,就能看到自己今生的另一半。

姻缘井,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开始的,据传这口井直通黄泉,能照出人的前世今生,具有拨开云雾见命运之灵性,妙音庄的女弟子每一个都深深相信,签落水响,睁眼一瞬间,就能看到自己天生一对的另一半,如果看不到,那就是自己在定修期间不够虔诚,没有资格把握住自己的姻缘。

月岱小姐小脑袋里,都是些浪漫的爱情故事,对这种传说深信不疑,她带着无比虔诚的信念,摇开了那姻缘签,在签落水响的一瞬间,看到了一张白雪吹出来的脸,那祸水级的容颜,正与米斗一模一样,姻缘井中人,猛然出现在面前,长得丰神如玉,与自己天生一对,所以,才有了月岱小姐一路下来的痴心情意。

若在平时,月岱小姐也愿意跟她娘说起这个,可米斗还在她的被窝里,她心里跳得慌乱,羞涩地推托道,“娘,也没什么啦。”

美妇把月岱小姐的纤手握住,笑吟吟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十八岁已经不小了,不能再拖啦,既然你看得不清晰,那娘就给你寻个好人家,就这么定了。”

什么!月岱小姐大吃一惊,也感到被窝中的米斗颤抖了一下,显然是听了这话很不是滋味,月岱小姐由不得暗暗欢喜,也皱起了柳眉,不满地自家娘亲嗔道,“娘!你可别再胡说啦!”

美妇也不以为意,还是笑吟吟的,“好,好,我是胡说,你见了你爹后,那就名正言顺了。”

月岱小姐一愣,“我爹?”

月岱小姐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父亲,只有在画卷上,才知道那是一个英俊的男子,他是一个来自大理域的镇域吏,拥有洞尘期的超强修为,却无法把两母女带出农域,让美妇夜夜以泪洗脸,望明月思夫君,却山影重重阻隔视线,几度产生了轻生的念头,如果不是有月岱陪伴在她身边,她早就撒手归天烟消云散了。

美妇的心绪也低落了不少,她声音略带嘶哑道,“你去了大理域,自然就能见到他了。”

什么意思啊?月岱小姐皱眉道,“娘,十二大路天才辈出,就算我可以参加农域大会,也不一定能闯进前五甲去。”

大理域!这正是米斗的目的地,米斗也竖起了耳朵,他脑中各种猜疑转动,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静听下文。

美妇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叹息了一声后,才平息心境,娓娓道来,“一炷香前,镇域大府宣布了一条消息,真是石破天惊了,那天合派也不知道何来缘由,居然获得了三千个出域名额,难以想象,这在广南东路史上,甚至整个农域史上,都是前所未有的大事!”

被窝里的米斗瞪大了眼睛,三千个出域名额!整个农域每四年一届的农域大会,也就仅能产生十个出域名额,天合派一个门派,就获得了三千个出域名额,这简直就是广南东路破天荒的第一神迹!

天合派是怎么获得这些出域名额的?米斗脑中每个分子都快速转动,却想不出半点蛛丝马迹来。

那位华贵少年带来的动荡,终于开始爆发了,把整个农域的科灵者,都惊得难以置信。

月岱小姐也被震惊住了,有一个身处外域的父亲,她更清楚获得出域名额的艰难程度,要么就是突破的洞尘期,可以携带十个人出域,要么就每四年一届的农域大会,产生十个出域名额,听完美妇说的消息,月岱小姐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美妇很是震撼的叹息了一声,把深深的羡慕强自压下去,她握紧了月岱的纤手,继续说下去道,“岱儿,天合派的那个杜耒,你也听说过吧,一年多前被护树大吏带走,今次的出域名额,很可能就是出自他的身上。”

杜耒!米斗瞳孔一缩,冥冥中自有感应,米斗深深地记住了这个名字,记住了这个,将会与他风风雨雨矛盾出无穷波折的名字。

杜耒,一个与米斗同样年纪的少年,也是长得丰神如玉,身为年少一代的翘楚,月岱小姐自然也是知道的,她柳眉轻皱道,“杜耒?连何茗忻都接不了他一招,公推为广南东路百年最杰出天才的那个?”

美妇神色凝重地点点头,终于说出了这次来找月岱小姐的目的,美妇用力地握紧了月岱小姐的纤手,让月岱小姐都感到有点疼痛了,美妇脸上带着很大的决心,双眼里燃烧起的顽固的执念,那里有着十八年来岁月折磨,让她的声音都颤抖了,

“岱儿,既然你已经满十八岁了,也该找个归属了,刚刚天合派的马立辉公子来见我,他很诚恳地表达了对你的爱慕,他已经承诺了,如果你答应与他成亲,他可以给我们俩母女各一个出域名额,让我和你到大理域去,与离别了十八年的你父亲团聚。”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的女人 不容商议

轰隆里晴天一个霹雳,米斗觉得五雷轰顶,月岱小姐更是面无血色,她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这个已经被深深的执念占据了全部心神的美妇,双目带着泪光,紧紧握住月岱小姐的纤手,对月岱小姐哀求道,

“岱儿,娘疼你十八年,从没对你说过半句重话,可今次,娘真的很希望你能答应下来,娘已经十八年没有见过你爹了,如果不是割舍不了岱儿你,我早就撒手归西去了,十八年的相思之苦,你懂吗?每次夜里寒风吹醒,我都觉得自己已经被冻死了。

岱儿,娘也不是没有考虑过,马立辉这孩子在我眼皮下长大,人长得英俊,为人也正派,身为天合派掌门的亲孙子,出到大理域后肯定死前途无量的,放眼整个广珠府,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他对你更是衷心一片,你们打小青梅竹马,如今门当户对,也算是天作之合。”

被窝里的米斗,双目瞬间阴沉了下去,强烈愤怒的心绪翻滚起来,如此的激烈,如此的不可控制,让他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米斗抱住了月岱小姐的小蛮腰,强行把月岱小姐往自己怀里搂去。

月岱小姐魂烧脸烫,米斗真的打心里在意她,月岱小姐感到了心酸的幸福,眸子里升腾起坚毅的信念,直接对美妇拒绝道,“娘,不必多说了,我是绝对不可能,会与马立辉成亲的!”

美妇先是一愣,想不到月岱的态度会这么坚决,她再劝道,“岱儿,你不也是日夜思念着你的父亲吗?你小时候还哭过很多回,嚷着要找父亲,你也说了,十二大路人才济济,你也没有信心能冲进农域大会的前五甲,既然盼望着与你父亲团聚,就答应下来吧!”

出域是一回事,亲事是另外一回事,月岱小姐很坚决的,连连摇动螓首,带上不容商量的语气说道,“娘,这事不要再提了,我宁死也不会答应的!”

米斗听了,更加用力,把月岱小姐往怀里摁进去,恨不得把月岱小姐化进自己的身体中。

美妇的脸色惨白了起来,颤抖的双手,抓紧了月岱小姐,她痛苦地诉说道,“女儿,娘疼了你十八年,你就不能让你苦命的娘亲一次吗?只要能再见你父亲一面,娘纵然是死了也甘愿的,你就忍心眼睁睁看着,看着你娘在无情岁月里痛苦憔悴,唯一的心愿也得不到解脱吗?”

想娘亲那夜夜湿透枕头的泪水,想起娘亲在寒冬夕阳里孤寂的身影,月岱小姐也流下了眼泪,她懂得母亲的痛苦,一个命苦女子十八年的挣扎,全部落在月岱小姐的眼里,她本性坚强大胆,却心甘情愿做个乖乖女,就是为了让饱受痛苦折磨的娘亲得到一点安慰。

可在定亲这件事上,月岱小姐绝对不可能答应的,她心中痛得快要呼吸不过来,母亲的期盼压在她身上,把她压得愧疚,把她压得痛苦,她泪流满脸,然而,仍然是坚毅地拒绝道,“娘,不可能的,这是我的信念!”

美妇流泪问道,“我身为妙音庄庄主,为了你爹,也能把偌大的妙音庄抛下,你还有什么天大的物事抛不下?”

月岱小姐点点泪光里,升腾起信念的光芒,整个人都圣洁了起来,“娘,你能为爹痴心守候十八年,我也能穿过海枯石烂矢志不渝。娘,我在姻缘井上,很清晰地看到了我命中注定的另一半,我很感恩上苍让我遇上了他,我绝对不会退缩半步,他带给我的每一滴幸福,我都衷心的感恩,他是我唯一的执着,今生我非他不嫁,容不得半点商议!”

妙音庄庄主早有耳闻,月岱小姐为了那个太川州的米斗,闹上了天合派,她还以为是少年朋友的情义,不料,却是这般的因果,她颤声教诲道,“岱儿,是那个米斗吗?他虽然长得很好,可是,他是太川州的科灵者,你是大府的人,注定会有无穷的阻隔,难道你要重复你娘与你父亲的覆辙,相隔异地,不得相聚,天天以泪洗脸吗?”

月岱小姐,美目里全是亮晶晶的信念,“我绝不负他,他也定然不会负我。”

是男人都忍不下去了,米斗全身热血都在咆哮,心中万马奔腾的热流冲上脑袋,他用力一掀被子,在床上站了起来,豪情万丈奔腾而出,对着目瞪口呆的妙音庄庄主,米斗铮铮一节一节站直,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双眸尽是无穷的强大信念,发出了低沉的咆哮声,

“丈母娘!很抱歉,你的女儿已经跟我睡过了,她的身体也被我看光了,她是我的人,这一点,不容商议!”

巨大的气势,把月岱小姐都冲垮了,这么霸气的宣言,让她眸中雾气升腾,心中流淌着酸酸暖暖的热流,在这一刻她充满了感恩,有你这一句话,今生何求?

妙音庄庄主如同五雷轰顶,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她的乖乖女床上居然藏着一个少年,她哆嗦着手指,指着两人,连话都说不出来,“你……”

米斗气势冲天,滂滂的信念弥天张扬,强大的信心撕裂整个天穹,“丈母娘,天合派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我米斗指天为证,三五年内绝对能帮你们走出农域!”

妙音庄庄主双目的眼泪又来了,她颤抖地喊道,“当年……当年……他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可是,十八年过去了,结果呢?天堑仍然还是天堑!绝望之后还是绝望!”

米斗意志如铁,不受一点的影响,他一脸坚毅,意志激昂道,“不一样!我是传说中的……双启者!”

艮浩子叮嘱过,青袍儒生叮嘱过,步云宗宗主叮嘱过,千叮嘱万叮嘱米斗,千万不要把双启者的事说给别人知道,可现在,都已经喊丈母娘了,米斗再也顾虑不得许多了,不拿出一点底蕴来,是无法说服这位沧元期强者的。

变大吧!血龙种命棒!米斗一声嘶喝,在惊呆的目光中,血龙种命棒变大成撑天柱,瞬间就顶到了屋梁,下一刻,又猛然变小缩成筷子大,米斗往前一抛,断去神念的控制,血龙种命棒却没有失力掉下去,而是像一条河鱼游动了起来。

若是别人随口乱说,妙音庄庄主肯定以为那是发疯了,不过,看到血龙种命棒可以随意变大变小,她就猛然色变了,只有传说中的孕仙器,才能自由地变大变小,看到血龙种命棒可以自动移走,已经彻底的相信米斗的话了。

妙音庄庄主被镇住了,被血龙种命棒镇住了,也被被米斗这句话镇住了,苏醒开光与天工动灵,得一即为天才,双启者更是传说中的传说,史上只只出现过三位,除了一个半途夭折,其余两个都是名垂千古的半仙。

半仙是堪比太阳般夺目的存在,一脚踏下,三洲大地就会被十级地震肆虐得生灵涂炭,任何生灵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过半仙的追杀,大地山河都得匍匐在半仙的脚下,他们已经不是人了,他们是半步神仙。

半仙,那是科灵界至强至尊的无上存在,一念之间万亿生灵命运颠倒,虽然从来没有发生过,可每一个人都相信,半仙甚至能一招就毁灭掉超级大国中华天朝!

历史上,有记载的至强者,仅有五位,双启者就占去了两个,如果双启者出现的消息传开,整个天地都会沸腾起来,纵然是华夏天朝的天堑屏障,也挡不住全世界的疯狂。

米斗不懂得其中的厉害,妙音庄庄主却吓得手脚都软了,这位经验丰富的美妇,即刻闪身飞上宫殿上空,温和的双目变得无比的凌厉,急促扫过六合八方,强大的神念扫了一圈又一圈,把每一寸空间都扫了好几遍。

确定没人在附近后,妙音庄庄主才松了一口气,她心有余悸的,闪身回到月岱小姐的房间里,极力镇定下来,压低了声音,声色俱厉地对米斗骂道,“你找死啊!双启者也敢说出来?”

米斗一阵苦笑,不说出来如何镇得住你?其实,米斗也是有点大意了,他觉得自己也就神念深厚两三倍,除此之外,与普通人也没多大的区别,不知道泄露双启者的严重性。

月岱小姐看书多,比米斗更清楚双启者的事情,她的话语都带上了哭音了,“米斗,陆夫期之上的超级强者,个个都想剥夺双启者的身体,答应我,好吗?以后你一定不要再跟别人说起这事了。”

剥夺双启者的身体?米斗听得惊疑,这双启者到底还有什么秘密,步云宗宗主这么说,妙音庄庄主也这么说,就连月岱小姐也知道不少,他郑重地对月岱小姐点点头,再放低姿态向妙音庄庄主求教道,“丈……伯母,这双启者,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妙音庄庄主神色稍缓,郑重地讲解道,“双启者在前期修炼上,优势还不是很明显,到了后期就很恐怖了,传说中,双启者的意志之海比常人深上十倍,在槃基期能苏醒出比常人多十分之一的海水,在沧元期是多六分之一,在洞尘期是多二分之一,在陆夫期能多上一倍,在渡劫期能多上三倍,在大成期能多上十倍!”

修炼越往上越艰辛,丹药宝物之类的影响概率也就越低,从涅气支末期突破到槃基主一期,需要一口气突破支八支九支十期的总和天堑,这三道鸿沟埋在天堑里,阻碍普通人前进的道路。

从槃基主末期突破到沧元扩一期,需要一口气突破主七主八主九主十期的总和天堑,这四道鸿沟埋在这天堑里,农域八州里三百万人才有一两个能突破。

从沧元期突破到洞尘期,需要一口气突破五道鸿沟的天堑,洞尘期到陆夫期是六道,陆夫期到渡劫期是七道,渡劫期到大成期是八道,大成期已经是九极之数,无法再有任何的突破,这已经是科灵界的极限。

每加多一道鸿沟,这天堑的难度就飙升十倍百倍千倍万倍亿倍!

同样,意志之海的海水能多上一倍,修炼的速度就会翻倍,突破天堑的机会直线上升,把鸿鹄与麻雀划出判若泥云的差距。

第一百三十九章 唇枪舌剑 理屈词穷

妙音庄庄主郑重地叮嘱道,“米斗,你以后千万别再对别人提起双启者了,具体大的特殊地方,也只有双启者自己能知道了,真的,陆夫之上能剥夺双启者的身体,据说有夺天地造化之效,第三位双启者就是这个原因而半途夭折。”

居然会剥夺双启者的身体,米斗终于彻底的意识到双启者的严重性了,他郑重地点点头,警钟暗暗敲起,无论如何,以后都是绝对不会再对别人提起了。

妙音庄庄主美目在米斗身上打量一圈后,像是一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米斗那祸水级的容颜,玉树临风的气质,都让这妙音庄庄主无比的满意。

没有一个丈母娘不喜欢俊女婿的,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一个双启者的诺言,确实是比她丈夫的可靠很多,她转身对月岱小姐笑道,“岱儿,你的目光挺不错嘛!要不,过两天就把亲事定下来?”

月岱小姐心中暗喜,脸上飞红,低下头来,扭扭捏捏的,不敢再说话。米斗的气势也瘪了下去,定亲……米斗真的,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两人像是一对犯错的小情侣,都是期期艾艾的,支支吾吾,听着妙音庄庄主,婆婆妈妈地唠叨着,成亲后要和和睦睦的,要顾家持家,要懂得礼节……米斗与月岱小姐,脸红耳赤的听着,都有种找个地缝遁走的冲动。

“哎呀!差点忘了,马立辉还在客厅等着。”

妙音庄庄主停下了婆婆妈妈,皱起眉头,拒绝肯定是要拒绝的,就是现在天合派势大,有点棘手啊!

米斗一力承担道,“不用顾忌,万事都往我头上推来吧!”

马立辉坐在大厅里,悠然地吹着茶叶,十天前,从天堂掉到地狱,只不过是短短一瞬间,在广南大会上,他竭力躲避米斗,虽然心中有着万分的怨恨,却也不敢表露出来,他们天合派一众弟子很低调,每次抽签后才匆匆赶来。

不过,祸福相依,就在大前天,从地狱飞升回天堂,也是短短一句话,从他爷爷口中说出来,震惊得马立辉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等马立辉醒悟过来后,他就欣喜若狂了,三千个出域名额,那简直就是神话故事。

并且,自己还是神话故事的主角之一,他爷爷就是天合派掌门,训话虽然说得严厉,可实在上对他这个单苗的孙子爱护之至,马立辉想要星星,他都会飞上天去摘下来。

这两天来,马立辉坐不稳,睡不着,大起大落间,他有种传奇主角的飘飘然,像是一条翻身咸鱼做了真龙太子,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是妄想,等到长老会讨论出最终的方案,把这条消息放出去,马立辉在一炷香时间内,就来到妙音庄的贵宾厅。

妙音庄与天合派关系良好,马立辉打小就天天来妙音庄玩,虽然月岱小姐不大待见他,可这马立辉还是有所了解的,他很清楚出域名额的份量,对音庄庄主俩母女的意味着什么。

所以,这次他是十拿九稳的笃定,念起绝色尤物的月岱小姐,马立辉就心情激动,又忍不住伸长脖子,往后门看去,这么久还没给回复,他也是有点着急了。

严格来说,月岱小姐经常懒得理会这马立辉,自然算不上是青梅竹马,可也是一起长大的,马立辉对这月岱小姐爱慕已久,可惜人家对他没有半点的兴趣,马立辉还痴心妄想,以为那是少女的羞涩,每次被委婉拒绝后,都死性不改的,令月岱小姐越发的厌恶了。

来了!马立辉终于盼来了后门的脚步声,妙音庄庄主恢复了端庄威严的气派,施施然的踱步走进来,月岱小姐小姐紧跟其后,马立辉大喜,不过,紧接着他的瞳孔大缩,见到了最后方,步来了一个沉静如水的少年。

“马公子,让你久等了。”

妙音庄庄主坐上主椅,脸上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笑吟吟地客套道,“这茶是来自浙闽东路的‘雨过仙晴’,马公子可有喝出滋味来?”

马立辉阴沉地盯着米斗,本来是十拿九稳的笃定,可看到米斗之后,他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只见,马立辉神色僵硬了起来,皮笑肉不笑地回道,“伯母,茶是顶级好茶,香气泌人,就怕某些乡下来的,老牛喝水,白白浪费了情趣!”

米斗来自八州,八州与广珠府比起来,确实算是乡下了,米斗脸上平静如水,淡然地说道,“马立辉,我能修理你第一次,也就能整治你第二次,祸从口出,嘴巴太臭,就该有自己拿针缝上的自觉!”

马立辉脸色铁青,他是被米斗整怕了,几千个人的气势压下来,任谁都会崩溃,不过,现在天合派鲤跃龙门,他也一步登天了,自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把他吓倒的,“小子!最好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阴谋诡计能耍得一时,却也救不了你一世!”

月岱小姐听着,妙音庄庄主也在听着,马立辉也算是奸诈之辈,为了博取俩母女的正面好印象,没把话说得太直白,可其中威胁之意可圈可点。

米斗针锋相对,冷笑道,“我是半斤八两,你是七铢三文钱!要不要来掂量掂量?”

马立辉也就槃基主二期的修为,因为他爷爷宠着,吃不得苦,各种灵术更是练得七零八落的,依靠强大的背景,没有弟子敢真正与他争,才把参赛资格夺了下来。

马立辉不是傻子,他清楚自己的斤两,米斗能一招打败槃基主一期,他心里虽然不愿意承认,可他还是冷笑推托道,“今天是我天合派大喜之日,不宜动枪动刀,否则,定要你血溅五步,让你知道目中无人的后果!”

两人间的火药味浓重,妙音庄庄主适时打断了两人的对峙,“两位,这里是妙音庄,还请卖我一个面子,一切好说,先坐下来喝茶。”

米斗神色冷淡,对于打月岱主意的人,他可不会搭上什么友善表情。

马立辉神色阴沉,现在天合派一步登天,他的身份是土鸡跃上枝头化凤凰了,米斗还敢与他针锋相对,马立辉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得找个机会给他个惨痛的教训!

妙音庄庄主无意开口提起什么,月岱小姐冲了一杯茶,递给了米斗,就挨着米斗坐下了,两人亲近的摸样落在马立辉眼里,妒火三千丈的冒起。

马立辉脸上铁青,再也按捺不住了,对妙音庄庄主诚恳道,“伯母,小侄一直都在努力着,希望终有一日能帮助你们出域一家团聚,皇天不负苦心人,今日终于盼来了机会,我们天合派得到了三千出域名额。

小侄知悉这天大喜事后,立即找我爷爷苦苦哀求,给伯母与月岱两个出域名额,我爷爷也很为难,咱们天合派有四千多人,名额分摊不下去,如果名不正言不顺,恐怕引来各大长老的非议,所以,我爷爷提议道,一家人说一家话,若是成了姻亲,一众长老也就没了反对的理由,小侄再三哀求无果,只好来请求伯母的意见,我与月岱青梅竹马,不知道伯母的意思如何?”

这一番话,马立辉详细斟酌了很多遍的,他在米斗身上吃了大亏,也学去了两分说话的功夫,这番说辞肯定是半真半假的,却说得有条有理,含蓄委婉之余,还句句皆有要害。

妙音庄庄主还没回话,米斗已经先发作了,“这种仗势逼人的下三滥手法,还是趁早扔了吧!若真是有心,就认了庄主做干娘,虽然是你太过高攀了,可一众长老也没了反对的理由!”

马立辉勃然大怒,却无法反驳,米斗这句话正中要害,把他虚伪的面具撕了下来,让他精心斟酌的言辞都成了肮脏的心计。

天合派滔天大势就在眼前,米斗可以唱黑脸,妙音庄庄主却不好过分得罪天合派,只能委婉地唱白脸了,“米斗公子说笑了,马公子也有他的无奈,长老的纷争是个大难题,我们妙音庄不会强人所难,既然马公子你已经尽力,我就心领了,预祝你在大理域步步高升。”

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马立辉脸无血色,他笃定而来,却得到了惨淡的结果,他痴心妄想自己听错了,“伯母,我可以为你与月岱,争取到两个出域名额的!”

米斗冷笑道,“若取到了就拿来啊!没取到还在这罗唣?”

马立辉对米斗一阵咬牙切齿,“只要伯母能答应下来,我就必定能取到出域名额了。”

米斗冷冷一笑,挑字眼道,“好!庄主,你就答应收他做干儿子吧!他已经承诺了只要你答应下来,他就必定能取到出域名额。”

马立辉目瞪口呆了,他的本意是之答应成亲,不过,碰上牙尖嘴利的米斗,只有傻呆的份了,妙音庄庄主心里暗赞,也假装糊涂,顺势移花接木道,“立辉你有心了,真要认我做干娘,我看着你长大,怎么会不答应呢!”

马立辉是来求定亲的,给米斗两句话就给绊住了脚步,急得束手无策,慌乱之下更失去了分寸,“我……我是指定亲,不是想认干娘……”

米斗咄咄逼人道,“你这是在嫌弃庄主?认为她配不起?既然连月岱的母亲都冷眼瞧不起,你还敢跑来提亲?这真是破天荒第一冷笑话!”

很明显,米斗是在吸引火力,把马立辉的怨气全部拉过来,妙音庄家大业大,拒绝了这桩定亲后,恐怕会惹来天合派的报复,妙音庄庄主有此顾虑,才对马立辉说得这么委婉。

马立辉气急败坏下,自然看不懂米斗的用意,妙音庄庄主却看得很清楚,月岱小姐也看得很明白,马立辉闹得越凶,她心中就越发的感动,那是米斗给她的保护。

米斗牙尖嘴利,妙音庄庄主圆滑老到,两个人把马立辉耍得团团转,越转脑袋就越晕,最后他气得两腿哆嗦的,恼羞成怒,摔门而去。

你等着!马立辉凶狠回首,双目全是怨毒,米斗不禁升起了一丝警惕,获得三千个出域名额的天合派,必定会让马立辉一步登天,不得不提防这种心胸狭窄的小人!

在农域里,米斗并不是很担心,不过,他的目标也是大理域,在大理域那里,可没有镇域吏,生与死一切都看实力,砍你不用道理,杀你不用埋尸,恐怕,与天合派的矛盾纠纷,还在那里延续吧!

第一百四十章 轰动全域 大府天命

划定的省级行政科灵通道上,一道道强大的气机匆匆飞过,在深秋的夜雾里,越过千山万流,赶往最南端的广南东路。

不出米斗所料,天合派的能量鲸喷了出来,一夜间轰动了整个广珠大府,沸腾的科灵者全部往天合派赶去,巨大的火堆架起,十里内都被火光照得明亮,密密麻麻如同蝗虫的科灵者聚集在天合派门前,要求见天合派的掌门。

天合派早有准备,洞尘期的天合派掌门气机一放,整个前山都瞬间安静了下去,天合派不但取得了三千出域名额,还成就出了二十年来农域第一个本地洞尘期科灵者!

消息重磅炸开,妒忌的,眼红的,暗骂踩狗屎运的,全都扔掉了小鸡肠心理,与天合派关系不好的门派,主事人全部都急得蚂蚁团团转,与天合派关系良好的门派,个个狂喜不已,一些有人脉关系的强者,已经打点礼物去天合派公关,盼望能分得一两个出域名额。

沸腾的无眠之夜,已经把广南大会的探讨全扔掉了,每个人都对天合派这堪称神迹的壮举产生浓浓的兴趣,没人知道这三千个名额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沧元扩四期的天合派掌门是如何一步登天的,但是,每个一个讨论里都出现了一个名字——杜耒!

不但广珠府沸腾了,整个农域十二大路都沸腾了,夜色里无数传信穿梭,在三亿公顷的大地上燎原起一处处灯火通明的门派,无数名宿强者激动得浑身颤抖,无数门派轰动出惊骇的声浪,越来越多的人连夜赶来广南东路。

翌日清晨,阳光倾泻在擂台上,争夺剩余盐田争夺赛名额仍然还在继续,寥寥无几的观众,几乎全部都是比赛选手门派的人,甚至某些擂台上,主持比赛的长老也扔掉了手头的工作,赶去天合派了。

三大一流门派的主事人面面相觑,广南大会从来都没有这么空旷过,直到天合派的长老赶来,才带回了一连串的跟屁虫。

天合派内部已经做好决定,他们一共有四千八百多人,有些是不愿意离开农域,有些是修为实在太低的,经过反复讨论,决定把精英的两千五百人搬迁到大理域,还剩余的五百个名额,会分给加盟天合派的强者。

留守农域的长老弟子,会把天合派延续下去,天合派决定在广南大会结束后,夺取盐田解决留守人员的后顾之忧后,才集体搬迁出农域。

天合派就在妙音庄二十公里处,米斗在跟妙音庄庄主学习‘矢影火鸟’之时,都能感受到一股恐怖的气机坐镇在天合派山门,头顶上,不时有一道道强大的气机飞过,那是其它大路赶来的强者。

十几万,二十几万,接近三十万科灵者挤入天合派,喧闹的声浪快要把天地给掀翻了,强大的沧元期随时可见,这些强者已经没有半点高手风范,追着天合派的长老,甚至是追着天合派的弟子,不断讨好这些人,希望能争取到加盟天合派的名额。

身处在农域大府的科灵者,五百多年的安逸下来,已经到了穷极无聊的地步,大府科灵者就是为了生产食盐而存在,几乎每个大府科灵者终其一生,也没见过槃基期以上的妖族,并且,还不准内斗,若是谁杀人犯法了,严重的直接灭杀,情有可原的,也会被投入第十区,终生暗无天日的。

所以,几乎每个大府的科灵者,都极度渴望能够走出农域,进入真正精彩的科灵世界,让安逸得麻木得灵魂得到刺激,幸运的人等待八州门派的灭亡,争相厮杀,代替被打败的八州门派,与八州春风吹又生的妖族缠绵交战。

空虚,无聊,晒盐,赌博,缥娼,看书,广南大会,这就是大府人的天命,有人安于天命,大部分人都不甘的,他们像是关在笼子中的小鸟,呼吸不到自由,安逸得麻木,日子过得如同死水般,没有什么激情可言。

除了走入八州外,就只能去争取出域名额,突破到洞尘期,可以获得十个出域名额,不然,就只能在每四年一届的农域大会上争夺了。

然而,在大府突破洞尘期,实在太困难了,二十年能出现一个,都算是极其幸运的了,农域大会每届只有十个名额,也是虚无缥缈,不过是给人一线希望罢了。

有时候,几十年也等不到八州门派的灭亡,空虚的大府科灵者,甚至会冲进第十区去,痛痛快快的与妖族厮杀一场,死就死,身为科灵者,拥有沧元期的强大力量,却终其一生都无发挥之地。

修炼也罢,不修炼也罢,终其一生也不过是碌碌无为,尤其是去到了老年,想一想,自己空有一身修为,除了晒盐还是晒盐,明明长着一对翅膀,却无法翱翔天空,去俯视科灵界的风风雨雨,去看看科灵界的彩虹,去看看科灵者的起伏波涛。

安逸到麻木,就是大府科灵者的天命。

若在平时,就算天合派送大礼来恳求他们加盟,各路大能也会不假颜色,可今天,一个个都拿出了天材地宝,拼命讨好天合派的每一个人。

第一批加盟名额贴了出来,一共二十五个,是清一色的沧元期,每个都是与天合派有良好关系的强者。

其余大路的人赶到了,很快,第二批加盟名额贴出来,一共二十五个,是清一色的沧元期,每个人都贡献上不少的天材地宝,甚至连名贵的千里器都进贡了上去。

科灵器的制作并不难,只要有材料,支灵器与主灵器能制造出一大批,百里器就需要讲究炼器师的修为了,不过,百里器在广珠府也是烂大街的货,每个强大门派的精英弟子都能有一两把。

千里器就不一样了,千里器已经是天华级别了,已经是真正的宝物了,它拥有一个凡火级科灵器不具备的功能,就是吸收魂石的能量,只要有足够的魂石,就能打出惊天动地的攻击,已经是各大门派的镇派之宝了。

一个上午过去,天合派就收获了十来把千里器,加盟的沧元期强者已经达到了一百五十位,在大府门派中,一个一流门派最多也就十来位沧元期强者,而这天合派在一夜之间,就突破了百位的数目,实在令人咂舌。

广珠府已经彻底的沸腾了起来,加盟条件越来越苛刻,就连一些大路的名宿都给刷了下来,每一分每一秒,天合派主峰议事大堂传下来的,就算是一个屁,都有无数人在议论着,喧哗的声浪传到妙音庄,不少年轻貌美的妙音庄女弟子都过去看热闹。

不过,这一切与米斗无关,他虽然也曾经大为意动,可还是放弃了想法,他不是怕羊送虎口,会被马立辉报复,而是怕出去后就回不来了,出去外域不容易,回来农域更不容易,像这种大型的集体搬迁,一般都是严禁回流的。

米斗静下心来,跟妙音庄庄主学习‘矢影火鸟’,妙音庄庄主已经把米斗当成了女婿,自然不会藏私,她对米斗越来越满意,虽然为失去出域名额感到遗憾,却也为女儿的幸福感到高兴,相处下来,对米斗的为人品性也有了印象,就越发的满意,把心头最后的一丝遗憾抛掉了。

米斗现在比较担忧的是丧智日,已经过去十天了,就在这几天,必然会迎来丧智日,若智商真的跌到五岁儿童的程度,连次灵术都施展不出来,却是如何敌得过其它选手,若在台上傻乎乎的,自己跑了下来,那就无语死了。

盐田争夺赛,可不是二二赛制,输一场,名次就会止步了。

天合派实在太逆天了,各路名宿纷纷投奔,就连妙音庄的长老都流失了三位,几乎每个沧元期强者都不肯错过这次离开农域的机会,天合派自然是越强大就越欢迎,功劳越大就答应的越快,无数的财富物资运往天合派,源源不断的强者被拉入天合派的阵型中去。

安逸到麻木的大府天命,每个人都已经厌倦了,不过,一次性流逝太多沧元期了,会大大影响生产食盐的劳动力,镇域吏终于出来干涉了。

下午,三道黑袍镇域吏在头顶天方步过,天地为之失色,沸腾的广珠府瞬间安静下来,这三道堪比洪荒巨兽的气机降落天合派,一个时辰后才离去,海浪流云,都为这三道气机窒息了一个时辰,直到这上位者的气息消失在天方,声音才如同雨后春笋生长出来。

天合派的一举一动都牵动了整个农域的神经,可在镇域吏来过之后,大肆招收沧元期强者的天合派,也停下来招兵买马的脚步,开始内部消化剩余的两百个出域名额。

天合派的动作安静下去,广南大会也迎来了高潮,淘汰赛全部结束,开始进入盐田争夺赛。

两个组各剩余两百名,一共四百块公家盐田,垄断了广珠府一半的沿海线,面积总和约为三百万亩,按照大小与质量,一共分为五等。

每组前五名,将会获得一等盐田,面积是五万亩,能晒出海量的粗盐来。

二等盐田为三万亩,一共二十块;三等盐田一万亩,一共四十块;四等盐田六千亩,一共八十块,剩余的都是五等盐田,面积为四千亩。

一等盐田与五等盐田之间差了整整十二倍,可见其中差距之大,米斗感叹道,这恐怕也是一流门派与五流门派之间的差距吧。

盐田争夺赛是要分出详细的排名的,如果通过一对一的比试,不知道要打到何年何月,按照往届的惯例,先是在第一天统一检测每个选手的神念强度,按照神念强度的排名,每隔十个名额就分成一个小组,每个小组先决出小组内部的排名,再由前一个小组末位对阵下一个小组的首位。

首位打赢了,就前进一名继续打第二末位,掉下的末位就对阵第二首位,如果你足够强大,可以一直打下去,直到被打败为止。

同为槃基主一期,神念强度的大小也是不一样的,不过差距相对很小。

如果说低一阶是婴儿高,那么高一阶就是成年人高,可成年人之间也是有差距的,一米六到一米九就是差距,不过,这些差距与婴儿成年人之间相比,就有一个明显的界限了。

广南大会的仪器都高级货,能精确到很小很小的误差,米斗跃跃欲试,第一个上场去测试神念强度,一个上午过去,结果出来了,米斗的神念强度排名才八十六名!

米斗是彻底的无语了,如果想冲入前五甲,他就得打败八十多个人!

结果出来,就在米斗无语之时,一个身影走了过来,米斗抬头一看,却是一脸无悲无喜的休觉。

米斗眯起了双眼,他与休觉的磕头赌博,早在上一场淘汰赛就得出了结果,那时,他也见到休觉就在场边,不过,米斗选择一飞冲天,不与这和尚再做纠缠。

这次,休觉自己走了过来,双袖带着猎猎秋风,在万人瞩目中,脸上无悲无喜,一步步坚定地走了过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霸气专场 风云人物

喜欢看热闹的人们齐齐望过来,磕头打赌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广珠府,毕竟,米斗现在已经是今届广南大会的风云人物,他也是今届广南大会最大的黑马,一个八州来的弟子,能搞出这般风风雨雨,对米斗感兴趣的人自然不会少。

几万双玩味的目光压下来,不乏嘲讽与耻笑,休觉脸上无悲无喜,迈着不快不慢的步伐,来到了米斗面前,双眼内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声音带着原野的空旷,低沉里又有几分高亢,“我欠你一个磕头。”

米斗皱起了眉头,上次他故意飞走,立场已经很明显,不愿意再在这件事上纠缠,毕竟,这休觉也曾经帮了他一次大忙,如果不是他通知五羊寺方丈,米斗冲击槃基期很有可能就会失败掉。

无视场外人群的呐喊,米斗摇摇头,淡然道,“算了吧!”

休觉双眼闪过一丝光亮,在他被米斗打败之前,他最讨厌米斗那淡然的态度,他总觉得那是弱者在装逼,装模作样的,不肯面对现实,实在是虚伪之极!

不过,在他被米斗打败之后,对米斗那淡然的态度,就有了不同的感受,没有咄咄逼人,没有对失败者的挖苦,只有不追究的淡然,让他生出了一丝丝的感动。

如果说米斗的淡然让休觉有了一丝丝的感动,那一句“——停!”,就让他泪流满脸了,他自己很清楚,如果在那绝望得昏了脑袋的那刻磕了头,他这辈子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米斗也是看到休觉的信念已经触及崩溃的边缘,才会出言打断的,这番大度彻底的把休觉折服了,让他开始反省自身的过错。

那一夜,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休觉终于走出了人生的歧途,现在他身上都有了隐隐约约的佛性光芒,整个人都脱胎换骨,成就了未来佛教名宿的基础。

休觉微微一笑,没了以前的锋芒扎人的气息,坦荡荡道,“这个磕头,欠你的,也是欠我自己的。”

语毕,推金倒玉,重重跪下来,郑重地对米斗磕了一个长长的磕头。

米斗叹息了一声,把休觉扶起来,两人一笑泯恩仇,场外嘲笑挖苦的声浪低了下去,有人在感叹米斗为人大度,也有人在赞赏休觉拿得起放得下,真性情的人终归会获得人们的尊敬。

其实,米斗真的不大在意,他与休觉之间,只不过是意气之争,没有什么真实的损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米斗感到背后有一条毒蛇盯着自己,转头往远处看去,马立辉正一脸怨毒地死死盯过来,两人的视线迸溅出你死我活的火花,这才是……无法淡然的战斗!

米斗心里装着对水芹妖狐的血海深仇,对于休觉的意气之争,就像是在看小孩玩泥巴,压根没重视过,这种没有多大实质伤害的争斗,米斗可以大度一千遍一万遍,可对水芹妖狐夺去至爱的仇恨,千刀万剐挫骨扬灰都无法平息!

米斗藏起心中翻滚的情绪,沉静地细细研究公告榜,榜单上的前十名与预测已经有了不少的变化,这次测试的是神念强度,不代表一个人的绝对战力,只能说大概就是那个阶段,具体的排名还会在一系列的战斗后,才能得出真真的排名。

出乎米斗意料的是,何茗忻居然已经是槃基主三期了,还有一个人比他还耀眼,那就天合派的杜天京,他的实力在这两天飙升了一阶,也晋阶了槃基主三期,让米斗对天合派的底蕴有了更深刻的了解,绝对是花费了不俗的代价,才能又把杜天京的实力拉升一阶。

整个新生组才三位涅气期的,唐八戒的好运气,真真把人羡慕死,他也有自知之明,如果不是米斗让了他一场,他肯定会被淘汰掉的,不过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替五羊寺夺得了一块盐田,就算他是新生组垫底的那个,也乐得他合不起嘴巴来。

除去前二十名,剩下180人,相邻的三人为一组,一共六十组,先进行的是小组内的排名战,每人都得与身前身后的两个人各打一场,名次靠前的输了排名就退后一位,名次靠后的前进一位,否则就保持不变。

新生组与授业组前二十名都暂且搁在最后,后边的人每天打个两三场,唐八戒一连输了两场,名次还是垫底的,米斗轻松连赢了两场,名次已经去到了六十四名。

夜里,步云宗宗主来找米斗,五羊寺也来找米斗,月岱小姐也悄悄的把米斗叫出去,这三波人都是见到米斗还在使用主灵器,想替米斗找一件百里器,当然,步云宗宗主只能搞来下品的,五羊寺是中品的,月岱小姐就拿来了上品的百里器。

米斗都推托掉了,他的血龙种命棒随时都可以上调到百里器模式,可是费用不低,需要一块下品千火魂石,而且,升阶后再使用,所消耗的能量会增加几倍,反正现在的对手都是槃基主一期的,一棍收拾一个,没有任何的困难。

血龙长棍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米斗望着这吞掉两块千火魂石的血龙,对未来已经产生了忧虑,八块千火魂石,转眼间就只剩余一块了,囊中羞涩的日子,恐怕是绵绵无绝期啊!

第二天,步云宗宗主一脸的精神抖擞,等待米斗的发挥,一路往上杀去,然而,良久也没见米斗走出房间,推门一看,憨乎乎的丧智日降临了!

你妹的!步云宗宗主真想一头撞死,太让人无语了,这丧智日就不能提前一两天,那时候没有比赛,多好啊,现在米斗只有五岁儿童的智商了,上擂台玩泥巴去?

你妹啊!血龙种命棒的太白星龙,却大叫好玩,现在米斗傻乎乎的,一切都听他的了,平时都是米斗把他吃定的,现在,叫米斗躺下就躺下,站起就站起,整一个乖乖听话的好孩子。

没办法,只能烧香求菩萨了,步云宗宗主拿来面纱,把米斗的脸给遮住,叮嘱他千万别摘下来,不然,若是让对手发现米斗憨乎乎的,说不定拿块糖来哄米斗自己跑下擂台去。

丧智日,确实是个大麻烦,只有五岁儿童的智商,灵术肯定是用不出来的,对战起来,本有的三十六计,都变成三十六傻了。

罩起面纱的米斗,被步云宗宗主拉来广场,顿时惹来了无数的好奇,步云宗宗主都是说上火了,长了青春痘不好见人。

暗地里,步云宗宗主千叮嘱万叮嘱,不要说话,不要走下擂台,只管一棍棍砸别人!

好!一棍棍砸别人,只有丧智日的米斗乖巧地点点头,被步云宗宗主推上擂台去,米斗笨拙的拖着血龙种命棒,一棍棍砸了起来,正在主持比赛的长老,片刻间便挨了好几棍,这位沧元期强者无语了,你砸我干嘛啊?台下的观众先是一愣,接着爆发出一阵哄笑来。

你妹啊!千算万算,终究不如天算,步云宗宗主真想一头撞死,哀嚎了起来,打选手啊!不要砸长老。

好在,血龙种命棒中的太白星龙开始指挥米斗了,米斗笨拙地挥动血龙种命棒,追着对手一棍棍砸下去,狼狈逃窜的对手,回首一声怒嚎,看我十火级次灵术……铁骨术!

嘭!一棍砸下,骨术消散,对手再度狼狈逃窜,回首一声怒嚎,看我十火级次灵术……千鹤符术!

嘭!一棍砸下,符术化灰,对手吐血而逃,拿出最后的杀招来,看我十火级次灵术……蛤蟆吐气术!

嘭!一棍砸下,形术消退,对手带着无穷怨念倒地,你妹啊!能不能不要总是往小弟弟砸去!

一脸猥琐的太白星龙,在血龙种命棒中谆谆教导,“对!就是这样,招招都是直奔要害,比灵术厉害百倍啊!”

一整天,米斗都是追着对手,一棍股的砸得不亦乐乎,好玩!实在太好玩了,笨拙的动作已经娴熟了起来,像是赶着小鸡小鸭,追着对手满天跑,每次遇到次灵术,太白星龙就暗暗接两分力,把个个对手都打得哀怨无比,太丢脸了,居然被对手一棍棍砸败了。

你妹啊!一棍棍砸算什么鸟样,有本事施展一式灵术来,给我个台阶下啊!

今天,米斗一共打了二十场,本来没什么信心的步云宗宗主,彻底的无语了,一个五岁智商的,居然就这么一棍棍的,把二十个生龙活虎的对手打败。

其实,也在情理之中,米斗的神念已经比同阶的深厚三倍,灵术厉害的,已经杀到强烈去,米斗从八十六名追下去,还没遇到拥有十火级灵术的,不然,就肯定要悲剧了。

台下的观众,可不知道米斗只有五岁智商了,只见,神秘莫测的米斗蒙上脸,在场上打得霸气侧漏,不用任何的灵术,一条血龙种命棒砸得龙啸八方,就接连灭掉了二十位选手,实在太帅了!

广南大会又恢复了喧闹,科灵者如同蝗虫般飞来飞去,遮天蔽日,中间大道的赌摊人来人往,各种大报快讯的吆喝声此起彼落,抄写的小贩忙得满头大汗,各种资料的快报供不应求,一派热闹喧嚣的繁华。

终于,丧智日结束了,步云宗宗主松了一口气,不让其它人接近,把米斗拖了回去,锁起来,不让这家伙出去招惹是非了。

翌日,米斗醒来,又恢复正常了,只是对太白星龙咬牙切齿的,这家伙尽出损招,教坏了另一个自己,把自己大好的名声都搞坏掉了。

恢复智商的米斗,很快嗅到了浓浓的商机,拉过了唐八戒,拿出一块下品千火魂石,让他买下自己的每一场赛赌,帮自己赚点外快。

外界对米斗的评论并不高,赔率还是相当可观的,米斗在一天内接连打败了二十个人,唐八戒眉开眼笑,过了一把逢赌必胜的赌神瘾,一天就赚了八块下品千火魂石,如果不是赌场提高了警惕,降低了赔率,十来块千火魂石都不成问题的。

挑战赛还在继续,可比赛已经只剩下一个擂台了,要知道,米斗已经连续打败四十三个选手了,其它修炼了强大灵术的黑马,纷纷停下了脚步,最厉害的只前进了三十五名。

像米斗这种怪胎,绝对是五十年一出的稀罕,三天内,米斗接连打败了四十三个神念比自己强大的选手,这超出每个人的预测,一般来说,他的神念强度比你厉害,他的神念深厚也会比你强,能战胜这种对手一般都是看灵术与运气了,可踩狗屎运也有个底线,没人能凭着运气接连打败四十多个强过自己的对手。

这一天,整个广南大会都变成了米斗的专场,十几万人都围在一号擂台,恍惚回到几天之前惊心动魄的那一战。

现在,赌场都关闭了米斗的赛赌,他们是亏怕了,谁也猜测不了米斗能冲击到那个名次,就连最大赌场那堪称神算子的太上长老,也摇头叹息,无法判断米斗的实力,亲自下令停止与米斗有关的一切赛赌。

兴奋的喧哗,一浪接着一浪,实在太刺激了,米斗接连打败了五六十个选手,这些选手个个都是神念比米斗强大的,六十三个啊!简直就是骇人听闻,整个大府都震惊了,若是米斗有千火级次灵术,还说的过去。

可是,米斗就拖着一条十火级的龙卷风,一整天都没有散下来,也就是说一招次灵术,就打败了二十个强大的选手,就连何茗忻,也都暗暗羡慕,米斗,已经创纪录了,创下史上第一的记录!

振臂怒目横棍一个大甩砸,烟尘滚滚升起,一个二流门派的精英弟子惨叫抛飞,被鲸喷而出的蛮力硬生生砸飞。

米斗在擂台上横冲直撞,第二十四名到第二十一名的天才选手,或是惊慌失措,或是螳臂当车,或是苦苦哀求,都被米斗毫不留情的一棍砸飞,米斗的气势在台上张牙舞爪,在无数的震撼的目光中,把名次冲到第二十一名,结束了六十六场连胜的霸气表演。

什么是风云人物?米斗用活生生的事例,完美地阐释这个词,大街小巷里全是对米斗的讨论,霸气的横冲直撞,拖着一条呼啸的龙卷风,棍棍砸你的屁股,从八十六名一路冲上二十一名,实在令人叹为观止啊!

天合派带来的地震仍然还有余波,可米斗带来的火山爆发,已经成功地吸引住了每一个人的目光,就连一些其它大路赶来的人也开始关注米斗了,继创造战斗时间最长的记录后,米斗又刷新了一个冲击名次最长的记录。

并且,还没有结束,压轴戏……才刚刚拉开了序幕!

第一百四十二章 八倍困境 修炼火术

真正的战斗就要来了,米斗警惕地关上门窗,吹灭油灯,才一脸郑重地对血龙种命棒低喝道,“太白星龙,调上百里器的模式!”

血龙上一阵妖异的红芒流过,像是血液从体内川流不息,米斗感到长棍体内有着千万个不同频率的震动,过了一小会,血芒消失,血龙种命棒摸上去坚挺了许多,强大的力量在棍中流淌,百里器是凡火级中最高的阶位,果然比主灵器强大许多,米斗一脸的惊喜,感到反震回来的能量,汹涌澎湃的,像是一涛涛海浪般。

重头戏,终于拉开帷幕,这也是往年的惯例了,新生组与授业组,各自的前二十一名,开始了真正的天才之战!

二十一名选手,一共分成七个三人小组,三人小组内部每人战斗两场,决出三人小组内部的名次,新生第一小组的,是暂时排名第一的何茗忻,排名第二的杜天京,与排名第三的方美琳……第七小组,是第十九名的李大全,第二十名的张自德,已经一路杀上第二十一名的米斗。

米斗若想冲击前五甲,就必须再打败十六个人,这些人已经不再是任捏的软柿子了,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强大依仗,十火级的灵术绝对无法小看的,一不小心着了道,那米斗就得跟沧元计划彻底告别了。

只许胜,不许输!米斗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了,唯有接连挑翻十六座大山,才能杀出一条生路来。

米斗在担心自己的同时,也不由自主地寻索那一道倩影,就在柔柔阳光的尽头,月岱小姐一脸倩兮,也是望了过来,两人目光相碰,皆是有点羞涩地转过头去,此时无声胜有声,彼此的心意都已经懂了。

月岱小姐暂时还是第二名,授业组暂时的第一名,是仙羽门的王平之,第三名是天合派的马中奇,三人的神念强度相差不多,皆是槃基主五期,恐怕有一场惊天大战。

十四个擂台上,十四个三人组,都在等待抽签,今天,每个擂台都只有一场比赛,这前二十一名,之所以独立挑出来,就是因为灵术已经很关键了,每一式灵术的施展次数都是有限制的,若是先与别的选手打过,用掉了灵术的施展次数,被下个选手捡了便宜,那就太不公平了。

一切的抽签命运,都握在比赛主持长老的手中,现在,主办方已经把全部人力集中在十二个擂台上,每个擂台上都有两位沧元期的裁判长老,各自负责一名比试选手的安全。

今天,人数已经超过了二十万,每个擂台上都有上万个观众,黑压压的人群发出巨大的呐喊声浪,为自己支持的选手打气。

八州的长老与弟子都围在第七擂台,这些八州带队长老,个个都是无比的激动,多少年了,八州的选手终于有一个天才横空出世了,代表着八州的荣耀,站在广南大会的巅峰之战上,宣示八州科灵者的骄傲。

他们八州的科灵者,一直都是广南大会的跑龙套角色,负责上场输掉两场,然后灰溜溜地跑回八州,今日杀出个逆天的米斗来,终于能扬眉吐气了,他们也可以为自己的八州选手摇鼓呐喊,而不是酸酸地看着,不管输与赢,都是广珠府的威风。

月岱小姐所在的授业第一组,就在第八擂台上,与米斗的擂台相邻,这两个擂台都是最惹人注目的,两三万观众站在两个擂台之间的大道上,打算左边看看,再转头右边看看,一箭双雕,杜绝错过任何精彩时刻的遗憾。

终于,每个擂台开始陆续抽签了,第七擂台上,第一场是李大全对阵张自德,第二场由米斗对阵张自德,第三场由米斗对阵李大全。

米斗竖起耳朵,听到第八擂台上也宣布了结果,第一场由月岱小姐对阵马中奇,第二场由马中奇对阵王平之,第三场由月岱小姐对阵王平之。

安静一刻后,喧嚣的声浪炸开来,人人都往赌场的流动赌摊挤过去,挥舞着手中的魂石,赶在开赛前压下赌注。

穷极无聊的大府,赌博是生活必需品啊!

每个擂台三个选手,必定有一个选手空下来,米斗今天没有比赛,便飞向了第八擂台,虽然,米斗也挺关心对手的实力与招式,可更加担心月岱小姐,弱不禁风的一个小女子,修为多强大都让人不放心。

自从喊过丈母娘后,米斗再也不逃避了,他已经把人家黄花闺女的身子都看光了,并且还无意中向人家求亲了,并且,还睡过人家的被窝了,并且,还喊过人家母亲为丈母娘了,并且,还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男子汉大丈夫,还有什么借口去逃避责任?

开赛锣鼓响过后,每个擂台上都炸开了强大的气机,天方传来阵阵的撞击声,天地间灵光闪起,阳光失去了垄断的地位,百里器鲸喷出各种能量,几十丈的光芒亮起,五花八门的颜色充斥整片天空。

月岱小姐手中青虹剑出鞘而去,化作一道百丈流光,瞬间打到马中奇身前,一座泰山的虚影化出,挡在马中奇的身前,这是土系的守护之术,土壤寸寸碎裂,马中奇瞬间退后百丈,泰山的虚影扩张开来,,把月岱小姐那去势力竭的青虹剑挡了回去。

月岱小姐一飞冲天,纯黑的参赛服迎风张扬,有着说不尽的英气,米斗一阵炫目,想不到书香之气的月岱,也有这般的英姿飒爽。

月岱小姐灵活,速度上占优势,马中奇力量大,防守上占了便宜,两人都是差不多的修为,一时间打得天摇地动,次灵术像是甩白菜般,看得米无比羡慕,授业组的动灵已经六年,冲上槃基期后,突破晋阶就艰难了许多,他们一般会花费更多的时间去修炼次灵术。

打了两柱香后,月岱小姐香汗湿额,匀称的脸蛋上都有了两分苍白,米斗却放下心来,月岱小姐饱读诗书,谋略也相当厉害,在战略上比马中奇高上一筹,到了后期优势就越发明显了,引诱气躁的马中奇冒然进攻之时,月岱小姐使出了强大的‘矢影火鸟’,一道凤凰的艳丽身影极速掠过天空,马中奇身陷险境,无力逃脱,被主持比赛的长老拉出灼烧范围,输掉了第一场比赛。

月岱小姐捎带着几分得意,想飞到米斗身旁,却给妙音庄的长老围住,抓回妙音庄去,恢复消耗的神念。

每组三位选手,就需要三天的时间,为了公平起见,每天只打一场,让选手恢复次灵术的次数。

第七擂台上的战斗已经结束了,米斗暗叫可惜,赶紧往墙边的擂台飞去,他更关心哪些强大选手的招式,那才是他真正的拦路虎。

第一擂台上,早就结束了,何茗忻轻松打败了方美琳,传说中的千火级次灵术都没有施展出来,仅用了一式十火级的灵术,就彻底的打败了方美琳。

第三擂台是最早结束的,来自第十区的秦加泽,发挥出超强的战斗意识,把握住稍纵即逝的开场时机,使出了猎豹爆发般的燃血术,依靠影子都看不到的高速度,把一时大意的许浩宁击败,让这得天独厚的正阳大师之子,遭受了最惨痛的教训。

比赛还没结束的是第六个、第四个与第二个擂台,米斗稍一犹豫,还是选择去第二擂台观看,青山门的徐子歌在预测榜单上排名第十,这次神念强度的测试,却去到了第五名,也算是一鸣惊人,与他对阵的是宝林堂的张文杰。

一天过去,米斗从自己所见,以及其他人口中的复述,对各个新生的实力有了大致的认识,新生组里,何茗忻与杜天京的实力遥遥领先,占去了前五甲的两个席位,战斗狂王正止的实力未知,可十有八九也是拿稳了前五甲的宝座,加上黑马的秦加泽,已经去到了四个席位,还有个实力高人一筹的方美琳,前五甲的争夺极其惨烈,最起码,米斗得打败他们中间的一个。

有信心吗?米斗才槃基主一期,只会一招十火级的次灵术,恐怕真的不容易啊!

米斗在冲击涅气支六期时,使用了五针涅气的手段,在冲击涅气支末期时,依仗星术的外力,在冲击槃基主一期时,又用了人力药效的外力,接连三次晋阶都是使用了外力,再想冲击槃基主二期,就困难了八倍,几乎是堪比突破沧元期的天堑了。

并且,米斗不能在使用外力去晋阶了,不然,困难叠加上去,十六倍的晋阶困难,绝对能把普通人围困一辈子,就算米斗不使用外力去晋阶,去冲击槃基主三期时,也会困难四倍,直到外力副作用消失了,才可以用正常的难度,去冲击槃基主五期。

这种使用外力的鸿沟难度会无限叠加起来的,属于饮鸩止渴的办法,当然,处于凡火阶段的科灵者,若是使用天华级的宝物来晋阶,那就难说会不会有晋阶困难倍增的副作用了,可惜,天华级的宝物不是馅饼,也不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

在短期内突破到槃基主二期,这绝对是痴心妄想的事了,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用了外力去晋阶就得承受副作用的代价,就算太白星龙出来诱惑,米斗也只好认命了,想来想去,只能从灵术方面下工夫,把自己的战斗力提升上去。

比赛结束后,米斗就飞往妙音庄,跟着妙音庄庄主学习‘矢影火鸟’,月岱小姐施展出来的威力,让米斗对这式千火级次灵术更加渴求了,不过,千火级次灵术可不比十火级次灵术,修炼起来没那么简单,米斗现在还在布翅的阶段。

‘矢影火鸟’一共五个基础阶段,化火、布翅、热刃、反冲、涅灵,每一个阶段都比前一阶段难上几倍。

米斗现在处于第二阶段,火鸟的羽毛还在编制中,学会一根羽毛的制造后,还得练习排列的顺序,顺序搞定后还得平衡大面积的各种状态,转变外形的同时,要求温度不能外泄,双翅膀转向之时,还得平衡尾巴的协调,松展羽毛进行紧急刹车时,还得立刻把蓬松的能量紧急拉缩,才能飞快地切换小范围的方向……

单单一个布翅阶段,就把米斗忙的团团转,后边难度几倍增加的阶段,更是无法想象了。米斗唯一的优势就是举一反三,各种原理几乎是一看就懂,妙音庄庄主看得都暗暗惊心,他的乘龙快婿不愧是双启者,潜力强劲得令人难以置信。

可惜,懂了还不行,还得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练习,别人用一身浸淫的灵术,米斗再如何天才,也无法略过练习的阶段,他是争分夺秒的,拼出全部的时间与精力去修炼这千火级次灵术了。

米斗若要冲击前五甲,必须打败十六个人,每打个一个人就是一天,米斗争分夺秒,能否在十六天内把‘矢影火鸟’修出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霸气玫瑰 霸气宣言

前二十名的选手,不但神念更强大,修为更深厚,灵术也更凌厉了,毕竟,每个人都是天才了,你比普通人厉害许多,他也比普通人厉害许多,米斗有神念深厚的依仗,别人也有灵术强大的优势,再想一棍棍把人砸扁,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第二天,米斗对阵张自德,他使用蛮力已经占不到任何的便宜,反倒给张自德那十火级灵术……‘大象兽术’给弄得满身灰尘。

几十吨重的大象之腿踩踏而下,米斗霸气侧漏,蛮力一棍迎上去,烟尘四面八方迸溅,结果虎口一痛,血龙种命棒都差点给震飞了,你妹啊!太大意了,米斗暗暗叫苦,一路横冲直撞惯了,遇上了真正的天才,不得不收起轻视的心理。

最后,米斗使出了十火级次灵术‘太极拖气’,血龙长棍上调到百里器的模式后,威力暴增了几倍,十二丈大的龙卷风在台上肆虐,铁花岩的擂台面,都给刮得溜亮溜亮的,五层的内部气流结构,支撑起这个暴风怪兽的坚固外壳,虽然本是普通的十火级次灵术,可威力已经能站在同阶次灵术的最巅峰了。

嘶嚎的龙卷风,把‘大象之术’撕裂,米斗一棍扫过,拉出十几丈的血红光芒,把张自德打得吐血横飞,米斗撞过去,一棍一棍再一棍,连打十八棍,暴烈的血红光芒在天方炸开,把强自挣扎的张自德打出擂台。

就算你是天才,也照样轻松把你打趴!

三倍深厚的神念,给米斗的帮助非常大,太白星龙在血龙种命棒中,也经常配合米斗,爆发出魂石的能量来,让米斗拥有开挂般的蛮力。

又过一天,米斗对阵李大全,一上场就招出暴烈的龙卷风,打得这李大全满头大汗,因为他是主修毒术的,给龙卷风封住了空间,无法把毒术打进去,正好被米斗的大招克住了。

这李大全也是狡猾之辈,见到毒术不奏效,便飞往高空去,龙卷风必须吸着地面,不然就会没有向心力,会自己散去的,无法把龙卷风拖上高空去。

你奶奶的!在高空中,大风滂滂出过,李大全的毒术也施展不来,米斗把李大全追到两万米的高空,才把气喘如牛的李大全打晕过去,脚下流云滚滚,山野宫殿变成小蚂蚁,米斗拉着晕掉过去的李大全,缓缓从两万米高空降下来,冲进了第十九名!

米斗把李大全抛给他门派的人,就转身飞去八号擂台,这边的战斗还没开始,神念强度第一名王平之,对阵月岱小姐,毫无疑问,这场比试会决出授业组的冠军。

授业组的冠军赛,万人瞩目,他们两人皆是槃基主五期,只比步云宗宗主差上一小阶,代表着广南大会的最高战力。

王平之与月岱小姐也算是熟人,英俊的王平之颇有风度,在台上与月岱小姐拉起家常来,月岱小姐挂念隔壁擂台的米斗,一双美目不时往七号擂台看去,她也想拖到米斗的比试结束后再开打。

月岱小姐不想开打,落在王平之的眼里,却变成了惺惺相惜,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情怀,他这个花花公子早对月岱小姐垂涎三尺,千娇百媚的大美人总是不乏追求者,可惜月岱小姐总是对他爱理不理,现在,为了拖延时间,月岱小姐随口把琴棋书画谈了下去,让王平之喜出望外。

场下的人竖起耳朵,极其兴奋,以为是什么一招定输赢之类的,而场上两人其实是在唠叨家常,不急着开打。

米斗飞上两万米的高空追赶李大全,月岱小姐把琴棋书画谈完了,又把柴米油盐扯下去,落在自作多情的王平之眼里,就成了风花雪月后,回归温馨的生活,这莫非就是暗示对自己芳心暗许?

昨日打马中奇,月岱小姐青虹剑毫不留情,今日对阵自己的时候,却迟迟不愿动手,这不是对我刮目相看吗?王平之陷入了痴心妄想里,他继续合理地推理下去,月岱小姐对我琴棋书画,这不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吗?

妙音庄的女弟子一般都在十八岁定亲,莫非她是对我情有独钟,才会给予我这种有别马中奇的待遇,错不了,王平之浑身飘飘然,柴米油盐都跟我说了,这不是一个姑娘想与情人开始温馨的生活吗?

深秋柔柔的阳光洒在月岱小姐洁白的脸上,英姿飒爽的大美人别有一种灵气的魅力,把王平之整个灵魂都吸了进去,对米斗的关切出现在秋水双眸里流转,让这花花公子恍惚里,却是自作多情认为对自己的秋波。

等到米斗抛下李大全,往八号擂台飞去,月岱小姐松了一口气,对米斗的胜利,她感到衷心的快乐,也对这没动手的王平之有了一丝感谢,她嫣然一笑,对王平之微微点头,算是开打前的通告。

落在王平之的眼里,这嫣然一笑的微微点头,却是对自己猜测的肯定,是与他互诉情怀的反馈,也是为情人间心有灵犀的欣喜,王平之整个灵魂都飘了起来,他用力甩一甩头发,做出了大情圣的姿势。

这么动人的笑容,这么暧昧的点头,绝对是对我脉脉心声的肯定,姑娘家过于羞涩含蓄,这不正是她力所能及的最大暗示?暗示他要大胆进一步发展!

如果月岱小姐知道,王平之脑袋里的胡思乱想,绝对会一个鞋底拍下,把这猥琐的家伙直接给灭掉了。

好!既然暗示我要大胆前进一步发展,那我绝对不会辜负美人的期盼,王平之升起一股王八之气,只见,他一把撕下参赛服的长袖,在月岱小姐惊疑的目光中,缓慢而又大声地喊道,“我——认——输!”

什么!难道,难道是他的攻击去无影,你的攻击来无踪,瞬间便悄然无声分出了胜负?满场安静了下来,这结果太出乎人意料了,两位选手在台上唠唠叨叨的,许久还没开打,若不有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可供欣赏,观众早就开始发出嘲笑与嘘声了。

不料,王平之却喊出了认输来,把四五万观众都给惊呆了,这是广南大会,可不是小孩玩泥巴,王平之的神念强度比月岱小姐还强,却还没打就主动认输,哪有这般荒唐的?

精明的人,见到王平之撕下长袖,暗暗叫起来,恐怕,接下来还有什么重头戏吧!

果然,手中撕下的长袖卷起来,卷成一朵黑色的玫瑰花,一点火苗窜上去,把黑色的玫瑰花燃烧起来,灼热散发出瑰丽的光芒,王平之一脸郑重地单膝跪下去,把燃烧的玫瑰花递向目瞪口呆的月岱小姐。

搞什么啊!月岱小姐见到米斗的比赛结束,便点头通告对手可以开打了,她手中的青虹剑就要奔杀过去,却不料,迎来了对手主动认输,还有一支求爱的玫瑰花。

且听,王平之单膝跪着,声音里带有无比的灼热,“月岱,初次见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深深的爱上你,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接受我对你的爱慕吗?”

全场爆发出巨大的声浪,要美人不要冠军!台下的少女有些尖叫了起来,英俊的大派子弟,强大的天才实力,王平之简直就是白马王子,并且,还是一位深情款款,浪漫无比的白马王子!

可是,月岱小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一脸冷漠的看着王平之,在她心里自己早就是米斗的人了,她已经有一种小媳妇的归属感,认为那是一种神圣不容侵犯的关系,王平之的做法简直就是无赖恶棍,实在无耻之极!她愤怒的小宇宙就要爆炸开来,她是属于米斗一个人的,谁来向她求亲都是对她的侮辱!

月岱小姐愤怒地转过头去,去搜索米斗的身影,她怕米斗会产生什么负面的情绪,果然,她看到了米斗脸色铁青,再定睛一看,月岱小姐彻底的呆住了。

全场人都呆在,巨大的声浪哑然而止,其它擂台的人感应到诡异的气氛,齐齐转头望过来,全部的目光都停在一个皂白的身影上。

米斗单臂振动血龙长棍,灰色的龙卷风刮起,带着万丈豪气,踏起飞沙迸溅般的灰尘,一步步往擂台中央走过去。

灰色的龙卷风越刮越大,越刮越高,五十米,一百米,二百米,三百米,五百米,八百米,九百九十九米!

在擂台上肆虐的龙卷风咆哮着,高处飞快变大,低处飞快缩小,一支龙卷风玫瑰花出现了,米斗大步流星,带起一串风尘,往擂台中央走去。

一支九百九十九米高的龙卷风玫瑰花,在场上咆哮肆虐着,霸气的体积把阳光都遮住,丰神如玉的米斗,沉静地步步迈到月岱小姐身前,布翅的技巧使出来,一点火星窜上去,瞬间把庞大的龙卷风玫瑰花燃烧起来。

灼烫的热浪传开,一支无比霸气,无比瑰丽,无比壮观的玫瑰花盛开来,巨大的咆哮颂读爱情的宣言,灼烫的热浪宣泄心头的灼热。

米斗单膝跪下,龙卷风下端已经变成了玫瑰花的小花枝,在十几万呆住的目光中,米斗把霸气侧漏的玫瑰花递上去,沉静的声音里带有万马奔腾的火热,“月岱,虽然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妻,可我相信你不会拒绝,再接受一次我的玫瑰花。”

霸气侧漏的龙卷风玫瑰花,霸气侧漏的爱情宣言,把王平之都惊呆住了,只见,月岱小姐脸上忽如一时春风路,千树万树梨花开,绽放出衷心的笑靥,伸出青葱纤手把龙卷风玫瑰花接过。

第一百四十四章 生死存亡 毫无生机

霸气侧漏的龙卷风在伊人纤手中发出胜利的咆哮,王平之手中的小玫瑰灰溜溜地熄灭,升起了一段袅袅的灰烟,冒出一股衣服烧焦的臭气,一如那灰溜溜的王平之,呆在当场,散发着灰溜溜的可怜。

月岱小姐仰头吹气,九百九十九米的玫瑰花碎裂,化作漫天闪落的烟花,千千万万数不尽,红艳的火焰在半空中飞舞,米斗拉起月岱小姐的手,祸水级的容颜,如同白雪刮过云空,深秋柔软的阳光铺洒一地,金童玉女相视一笑,携手而去,穿过漫天的烟花,飞往白茫茫的天地尽头。

回过神来的观众,爆发出了巨大的声浪,天空流云都给震得隐隐作痛,少女羡慕的尖叫,少年妒忌的叹息,长者惊疑的感叹,在天地间滚滚回荡,已经没人再去关心场上孤零零的王平之。

天生一对的比翼鸟,地上一双的连理枝,人们齐齐感叹,说的,便是天方的少年与少女吧。

忽然,米斗心生感应,回首往后方望去,正碰撞上一个目光,怨毒里带有无穷的狂暴,仇恨赤裸裸的毫不掩饰,脸上盛开竭斯底里的疯狂,不是别人,正是对月岱小姐垂涎已久的马立辉!

米斗闪过一抹杀气,随即沉静了下去,扭过头去,脸上没有半点的表示,脑海中却翻滚着无穷的谋计,他拉紧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很快消失在天方尽头。

何谓风云人物?大街小巷一分钟就传遍了快讯,每天都登上报纸头条的米斗,今天更加的放肆,已经把头版的版块全部霸占掉,《月岱小姐夺冠\/未婚夫浮出水面》、《太川奇葩再度轰动大府\/传奇事迹评点回放》《偷鸡不成蚀把米\/天才少年秒杀无冕之冠》、《龙卷风玫瑰花的难度\/专家评定技巧要求极高》《倾国倾城美少年\/爱上那千娇百媚》……

唉!穷极无聊的大府,真是八卦到了骨子里头,米斗也懒得理会了,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八卦议论,他拉着月岱小姐,飞回妙音庄,争分夺秒地学习‘矢影火鸟’。

马立辉那怨毒的目光,让米斗产生了警惕,然而修炼灵术迫在眉睫,却是无法分心去顾虑了,如果不是已经修到到达布翅的后期,今天他就无法把庞大的龙卷风点燃了。

况且,他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了,三人小组内部排名战已经结束,明天就开始小组挑战赛,他需要接连打败十四个大府天才,才能冲进前五甲。

米斗离开后,不出他所料的,修为暴增的杜天京仍然无法战胜何茗忻,何茗忻连他的千火级次灵术,都没有使出来,就打败了杜天京,似乎还有不少的余力,可以说是广南东路最杰出的天才,很可能在农域大会里夺到前列的名次。

第十区出来的秦加泽,发挥也相当的惊人,残暴果断的体术,让每个人都感受这个自卑少年内心的萧杀,这是与妖族战斗过无数遍的实战天才,就连何茗忻也忍不住去观看秦加泽的战斗,他脸上的凝重为秦加泽加分不少,大部分的报纸都认为,秦加泽还能再前进四五个名次。

一天过去,米斗终于结束了布翅阶段,进入了热刃的阶段,这个阶段更加艰巨,双翅可以布置热刃,双爪可以布置热刃,尾羽可以布置热刃,背羽可以布置热刃,头部也可以布置热刃。

一共七个部位,每个部位热刃的的长度形状都不一样,因不同的作用又有不同的操作,头部的热刃是正面冲撞,需要圆锥的形状;双翅可以斜擦、正撞、折割、旋拉每个作用的操作路线都不同;背羽热刃是发射出去的,与别的热刃有很大的构造差距;尾羽的热刃可以甩、割、刺、散、射,操作不好作用很低,操作熟练后就能画龙点睛之妙。

米斗练习得最多的还是双爪热刃,这是为了给无法一次性熔化的目标持续加热,必须输送最多的能量,还得练习抓紧挣扎对手的方式,是个必须练习的鸡肋的技巧。

把上述的忙完后,还得协调热刃能量的转移路线,热刃必须集中能量才能发挥最大的效果,基本上只会维持一处的热刃,如同用头部热刃去撞击敌人,而敌人躲掉后,就得把头部的热刃转移到双翅上,战斗是电光火石一刹那间,可不能等它慢慢热起来,在确保热能不会外泄的同时,还得搭建热刃快速转移的通道。

通道路线打造完毕后,还有练习控制热刃的温度,热刃是这式千火级次火术的攻击核心,温度的提升不可能全靠神念的消耗,还得配置适用的高温燃料,不但要系统学习各种材料的挑选,还得系统学习材料搭配的调合,在涅气期适用的低级材料,到了槃基期就会跟不上脚步,槃基期适用的材料到了沧元期也需要进步,所以,灵术是要用一生去浸淫的,在不断的完善中追求极限,这就是灵术的最大魅力了。

米斗很忙,自然还没有时间去学这些系统的知识,他直接使用月岱小姐现有的燃料,让月岱小姐又心中又温馨了几分,她跑去庄里的材料库,捣弄出更多的燃料来,有了免费的燃料可供浪费,米斗的练习进度也快上不少,若是米斗自己花钱去配置,保定会囊中羞涩,穷得哭起来有可能。

忙碌的一天过去,夜幕降临,米斗拒绝了妙音庄庄主的挽留,在月岱小姐哀怨的目光中,往青山门的住宿处飞去。

劳累了一天,神念都很疲倦了,米斗慢慢的飞着,他在计算着明天的进度,漫不经心地飞过一条条街道,一座座房屋,一棵棵树木,一处处的灯光……

这里还是市集地带,天空高处,下方街道,身旁低空处,都有人匆匆飞过,广珠府确实是热闹,米斗在深秋的夜风里感叹了一下,飞行的速度又慢了几分。

米斗一边想着‘矢影火鸟’的修炼,一边感受大府的繁华,却不料,死亡的危机已经接近了。

只见,一个从背后经过的过路人,接近米斗半丈处时,猛然炸开暴虐的气机,槃基主末期的强大能量,迸出凛烈的气浪,一把白厉厉的匕首百里器闪出,带上千火级刺杀次灵术,鲸喷出天地为之失色的能量,如同毒龙咬合,往米斗头顶捅下来,要把米斗捅杀成两块喷溅血雾的半体身。

什么!太快了!疲惫的米斗只感到身后气机炸开,寒气已经瞬间到达头顶上,他惊恐地瞪大眼睛,却压根没法躲避,他才槃基主一期,还是疲惫的槃基主一期,如何能够避得过槃基主末期的精心偷袭?

就在电光火石一刹那间,上百双,上千双目光看过来,可远水救不了近火,谁都无法救得了米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带着毁灭力量的匕首一寸寸下降,如同毒龙肆意地吞噬着一头孱弱的小绵羊。

米斗脸部狰狞,迸发出全部的潜力,在电光火石一刹那间,一寸寸地挪离脑袋,可那速度与匕首相比,就是胖猪与骏马在比较快慢。

我不能死!米斗眼眶都快要瞪裂,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用力,潜能全部燃烧出来,不甘心的呐喊在天地滚滚回荡,可是,仍然无法弥补与偷袭者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

这是偷袭者今生最灿烂的一式千火级次灵术,他双目通红,脸上的横肉在荡动,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疯狂地抽出每一份能量,把白厉厉的匕首捅出了毒龙的虚影来。

哈哈!死去吧!燃烧生命的偷袭者狂笑起来,师傅,你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为徒死而无怨!

远处,纷纷抢过来救人的路人,脚步都还没能挪动起来,看着那快若闪电的匕首,齐齐叹息了起来,他们都看清楚了被偷袭的少年是谁,可惜,太远了,没人能救得了。

唉!想不到早上还风光无比,如今就得命归黄泉了,如此天纵奇才的风云人物,到头来也是一场空!

我还要复活心爱的余冬儿,我还要拯救岌岌可危的太川门,我还要帮月岱母女走出农域,我还没见过亲生父母……我还没斗灭那人类世世代代恒为畜生的天命!

米斗目眦欲裂,不甘的咆哮在灵魂深处滚滚回荡,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挣扎出全部力气,经脉绷得快要断裂,无数神念拼命地奔腾,每一块肌肉都满负荷运作,要挣扎出一线生机。

挣扎吧!小绵羊,让我欣赏你临死前的恐惧挣扎!白厉厉的匕首化作毒龙的牙齿,竭斯底里的血盆大口,把毫无生存希望的米斗笼罩起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 湮灭下腹 抓爆脑袋

就在电光火石一刹那间,怒瞪的米斗拼出超越极限的能量,仍然无法弥补绝对实力的差距,偷袭者捅出的超水平发挥的千火级次灵术,完美得毫无破绽,这是偷袭者用自己生命换来的一次辉煌。

就在米斗心头升起无边绝望的时刻,米斗背后嵌在长棍里的血龙像是活过来一般,洪荒巨兽的流影缠绕长棍无声地嘶嚎起来。

“主蛮星,主曲星,主退星,主力星,主恐星,主幻星,主影星——星斗移术!”

一个洪亮的吟唱响起,整片星空都给坍塌了下来,奥妙的力量运转起来,时间恍如停顿在此刻,整个天地的所有动作都冻结在此刻,七股无形无声的力量,从最遥远的外太空尽头传来,穿过广漠的太空,带着意念想象般超出物理世界的速度,降临在血龙长棍的双目中。

血龙长棍全部的能量都挤出来,北冥子神色凝重,把捏诀伸指一推,七种力量都盘旋着一头凶兽的虚影,在能量的挤压下融合为一体,生成蕴含着改编天地概率的星术。

面对千火级的次灵术,这点能量还不够,北冥子神色凝重,这次他施展的星术作用与往不同,星术本来是用来攻击,现在用来防守,就像利剑一样,拿去攻击固然犀利,可拿利剑来当盾牌来防御,就需要好几把利剑的面积了。

心如转电,北冥子运念一吸,米斗眼前一黑,脑里轰然一声巨响,就一片混沌空白,全部神念能量都给吸光,还是不够!容不得再迟疑了,北冥子一咬牙,也管不了什么后果了,勾念一吸,把米斗心脏处生命之根的能量勾出来,万马奔腾的力量涌出来,如同黄河之水天上来冲入大海。

不错,这段‘生命之根’并非生命,却可以自己修炼,并且积累了许多的灵魂能量,北冥子一直都在暗暗观察,只是这段‘生命之根’过于诡异了,北冥子准备有个结论后,再告诉米斗的,免得米斗忐忑不安,为之担惊受怕。

说时迟那时快,白厉厉的匕首把米斗的一根头发直接汽化,以闪电般的速度往下捅去,要把毁灭的力量捅进血肉内,将米斗的三魂五魄都直接湮灭。

能量已经充足,诡异的星术,瞬间降临在匕首上,偷袭者眼里模糊了空间方向,双臂不由自主的扭往后下方,毒龙的牙齿带出凌厉的刀芒,在米斗后背划出一道血痕,速度不改的往偷袭者下腹捅去,偷袭者的中部身位瞬间湮灭,一大波血肉碎块炸出喷溅,打得后方一片喷溅血雾。

偷袭者瞪大无法置信的眼睛,他居然自己捅杀了自己!直直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下腹,然后血淋淋的双腿掉下来,上半身的腑脏器官齐齐掉下去,整个大脑的意识消失,也掉了下去,砸在大街上,大肠血肉一团模糊。

接近晕厥边缘的米斗也失力跌下去,背后一百多斤血龙种命棒跟着压下,失去神念的米斗一口鲜血喷出,肋骨都差点给压断了两根。

星术打出的电光火石一刹那间,二十五公里外的天合派主峰,天合派掌门猛然睁开双目,‘星斗移术’是高阶星术,可是能量上无法支持,北冥子只能打出千火级的程度,被洞尘期的天合派掌门发现了。

农域里居然有如此高阶的星术?天合派掌门双目闪烁,瞬间出现在三千丈主峰外,他望着市集的方向,连绵的大地灯火通明,深秋的夜风吹过,天合派掌门皱起眉头,看到不远处两个人站在滚滚流云之上。

马立辉的衣衫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身前悬浮着两片水镜,正是单火次灵术‘千里目’,他脸上的笑容还在凝固,前一刻,他见到米斗后背一条血线裂开,下一刻,偷袭者已经捅杀了自己。

什么!明明没人来得及相救,为什么会是这般诡异的结果?马立辉脸色铁青,原以为派一个槃基主末期去,是十拿九稳了的,然而,结果却如此的诡异,把唯一的机会都浪费掉了,以后这米斗有了提防,就无法再去偷袭了,马立辉怒火三丈,冲身边的中年人愤怒地咆哮起来,“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中年人目瞪口呆,他眼前也悬浮着两片圆形水镜,把二十多公里外的经过看得一清二楚,他那最稳定的大弟子,居然干出了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来,从来没听说过,居然有人会自己捅死自己的。

中年人是个沧元期强者,可马立辉屹然不惧,他愤怒地咆哮道,“看看你的好徒弟!猪啊!猪啊!猪啊!”

中年人见到马立辉很不满意,目中闪过一丝凶狠,“公子,我还有个小徒弟,要不……”

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两人身边,中年人一惊,才想出手防备,看清楚来人后,急忙撤去姿势,恭敬地拱礼道,“掌门!”

天合派掌门脸色阴沉,白眉皱了起来,他狠狠瞪了马立辉一眼,马立辉一个哆嗦,三千丈的怒火斗得熄灭,只见他彷徨地道,“爷爷。”

不用说,肯定是马立辉搞出来的祸事,天合派掌门皱眉不语,望着市集的方向,心里闪过无穷的经验,岁月让他谨慎老道,能施展出如此高阶的星术,肯定是洞尘期的强者,十有八九就是镇域吏了。

镇域吏,是青天白日的化身,没人敢与之对敌,天合派掌门神色冷淡道,“不要惹麻烦,别再搞了。”

马立辉唯唯诺诺,虽然有着无穷的怨气,却不敢违背天合派掌门的意志,只好把无穷的怒火泄在中年人身上,对中年人一阵咬牙切齿,恨不得扇他两个耳光。

中年人一惊,神色也阴沉了下去,这马立辉怒气冲天,很有可能会中断两人的交易,这次搞砸了,他虽然也有责任,可这中年人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安逸的大府天命,中年人已经受够了,他不愿意轻易放弃,双目一闪,中年人就沉声道“公子,我徒弟为你办事已经身亡,想必你也不会过河拆桥,让他走得不安心吧!”

马立辉满脸怨色,十分恼火地狠狠骂道,“原定就是要你徒弟背下黑祸的,可他现在都死了,肯定会追究到你的头上,我们天合派收不了你!”

中年人脸上阴沉,见到天合派掌门神色冷淡,心头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只能舍命一搏,斗胆威胁起来道,“公子,若是真的追究到我头上,顺藤摸瓜,恐怕你也逃脱不了责任吧!”

什么!马立辉勃然大怒,他到底是年轻见识少,只知道这中年人没能把事办成,并且,居然还敢威胁他,马立辉气得暴跳如雷,指着中年人就要开骂,却又害怕中年人真会把这丑事抖出去,农域有森严的法度,最讲究公平公正,任何人都不敢轻易违背,就算天合派再如何得势,也免不了一顿活罪难逃,马立辉真的有点怕了,哆哆嗦嗦道,“你,你,你……”

仙风道骨的天合派掌门,不言不语,看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随即面无表情道,“跟我来,填履历,定职位。”

好!自己舍命一搏,真的回本了,中年人大喜,终于啊!获得了宝贵的出域名额,他喜气满脸,跟着天合派掌门,迈过滂滂夜风,落到主峰大殿内,马立辉一脸的不甘愿,也跟着走进书房,前脚才踏入,一股脑浆与鲜血喷溅过来,淋得他一身哆嗦。

枭雄的冷酷气势散开,天合派掌门神色淡然,如同鹰爪的手掌,抓在中年人的头上,这个可怜的沧元期,连气机都没来得及爆发出来,就被天合派掌门抓爆了脑袋。

天合派掌门人老成精,怎么可能会让他加入天合派,这中年人已经一身腥气了,再加入天合派,再傻的人也能猜个一目了然,天合派掌门顾忌镇域吏,在外边不敢动手,把这中年人引入室内,有宫殿墙壁的隔绝,自然就再没了后顾之忧。

甩掉无脑的死尸,鹰爪上粘着脑浆与血液,天合派掌门收起了心黑手辣的面孔,对马立辉的表现很不满意,略带叹息的轻声问道,“立辉,有多少人知道,这人曾经在天合派出现过?”

难道,难道,要斩草除根?真是杀人不眨眼啊!就算是自己的亲爷爷,马立辉也一阵颤抖,语气都哆嗦了,“没有,他是江南西路的,悄悄找上我,没人认识他。”

天合派掌门点点头,手上一甩,粘着的脑浆与鲜血都没了,他思索了一会,对垂首的马立辉吩咐道,“你出去吧!还有,以后不要与那个少年纠缠了。”

马立辉唯唯诺诺,退了出去,天合派掌门带上一丝仁慈的看着自己的孙子,直到马立辉消失在走廊尽头,他的脸色才又阴沉了下去,他本想斩草除根,凭借洞尘期的修为,可以悄无声息地把米斗解决掉,可他猜疑这次救了米斗的是镇域吏,若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不妙了。

那么,就看他怎么办了,如果非要自寻死路,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天合派掌门眯起阴沉的双眼,手上一挥,满地的鲜血与脑浆化作灰烬,埋入娇翠欲滴的盘栽根底,熟练无比。

第一百四十六章 来日方长 能屈能伸

嗖嗖嗖,大片破空声响起,安逸的大府,不缺乏好事之徒,以及真正的善良义士,附近上百个路人全部围了过来,把血腥的现场包围成一个大圈。

米斗被吸干神念而晕厥过去,从空中失力摔落下来,被沉重的血龙长棍压得浑身散架,在巨大的痛楚袭击脑袋,又硬生生的把米斗痛醒了过来。

只是,米斗眼前漆黑一片,他脑中轰隆乱响,只知道自己身陷死亡的深渊,凭着最后的一抹理智,米斗挣扎爬起来,后背辣辣作痛,那是被匕首刀芒拉出来的伤口,如果不是有血龙种命棒挡着,这伤口肯定破开血肉深入脊骨了。

一阵阵晕厥闪过,米斗努力睁开双眼,只见得黑茫茫的一片,脑里轰隆乱响,耳畔外的声浪隐隐约约,反倒是嗅到了清晰的血腥味,以及大肠的腐臭气息。我不能死!米斗挣扎往前爬去,一头撞在墙上,又是一阵剧烈的晕厥,让米斗恶心得差点吐了出来。

不久,一个淡淡清香的美妇,把米斗抱了起来,米斗睁大眼睛,视线模模糊糊的,正是妙音庄庄主,此时的妙音庄庄主神色冷峻,把一块上品十火级魂石塞入米斗紧抓的拳头,米斗贪婪地吸收魂石的能量,枯竭的神念注入了涓涓溪水,慢慢恢复了过来。

“别怕!有我在。”妙音庄庄主怜爱的,把米斗搂在怀里,让紧张的米斗渐渐平静了下来。

魂石碎裂,米斗的视线与听觉,渐渐恢复正常了,上千个路人包围在一起,不少报纸的工作者把现场画下来,保定不出一炷香时间,这条劲爆的消息便传遍整个大府。

《超级天才夜间遇险》,《黑马之王遭妒遇刺杀》,《史上最蠢刺杀者》……

执勤治安的长老,也来了不少,偷袭者已经死去,脸部却完好的保存下来,所有人一番辨认后,都认定偷袭者是外地人,妙音庄庄主一脸冷峻,对一众目击者询问其中的详细过程,全部目击者都是一口咬定,是这偷袭者自己捅死了自己的。

米斗脸色阴沉,后背辣辣作疼,一摸去全是血的,再望了一眼不远处血淋淋的尸体,不禁一阵的后怕,今次差点阴沟里翻船了。

是自己太大意了,对大府的治安太有信心了,这事绝对不同寻常,得理清楚思路来,这偷袭者明显是个陌生人,自己与他无仇无怨的,怎么可能会舍命偷袭自己?米斗脑中的慧光冉冉升起,开始推测起各种的可能性。

这时,一个梨花带雨的少女,从空中扑下来,紧紧抱住了米斗,触及米斗背后伤口的时候,让米斗脸色又白了两分,月岱小姐显然是已经吓得心惊胆战了,抱着还活着的米斗,谢天谢地后,又是一阵后怕,又呜咽哭了起来。

米斗有点感动的搂住月岱小姐,沉静的眸子注视着地面,灵光在漆黑的瞳孔里闪过,既然是外地人干的,八九不离十,肯定是与天合派有关!

只有一步登天的天合派,才能唆使得了外地人,又发生在宣布自己是月岱未婚夫的今天,想起回头看到的那个怨毒目光,米斗可以断定,十成十是马立辉指使的好事!

遇事冷静,是米斗最大的优势,他瞬间就把真相猜个八九不离十了,整个人更加的沉静了,米斗早有警惕,可是他料不到马立辉这么大胆,居然敢在农域里唆使歹徒行凶,不过,也正是现在天合派一步登天,马立辉才有胆气,去唆使亡命之徒替他卖命。

马立辉!你行!你好样的!米斗捏起了拳头,眸中藏着千年封闭般的寒冷,马立辉,你等着!就算你上天入地,逃到了天涯海角,也必定终有一天,把你挫骨扬灰!

理清了思绪,平息下情绪,藏起所有的神情波动,米斗沉静了起来,是谁救了我?米斗捡起了血龙种命棒,暗暗给太白星龙传音去,却得不到任何的回音。

米斗知道了,肯定是北冥子施展星术,把能量耗尽了,也救了自己一命,星斗移术居然还能防守,米斗焦虑的心绪,轻松了下去,这马立辉心黑手辣,既然能来偷袭第一次,也必定能来偷袭第二次,可要利用好‘星斗移术’这一道护身符。

感受到肩膀被热泪湿透,米斗心里暖暖的,轻轻拍了拍月岱小姐柔软的长发,纤细的后背传来心跳,让米斗又把月岱小姐楼紧了几分,最难消受美人恩啊,米斗轻声安慰道,“不怕,不怕,已经过去了。”

月岱小姐梨花带雨,抽泣着断断续续,“是,是谁,这么,这么,恶毒?”

米斗双眸注视着路面的小碎石,是谁干的一目了然,不过,现在天合派势大,还有洞尘期的存在,自己防不胜防,如果正面抵抗起来,难说会不会某日暴毙床上。

而且,这三千出域名额肯定也不是凭空得来的,天合派背后还有一个庞然大物,米斗很清楚自己的斤两,现在还没有本钱找马立辉算账,来日方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米斗双眸闪过冷然,留得青山在,明日把你尸骨埋!

拿得起放得下,这才是大丈夫的出路,一腔热血的好汉易当,掌控全局的隐士难做,米斗却在瞬间就坚定了意志,不但不能暴露自己对天合派的仇恨,还得找个背黑锅的,让天合派以为自己猜错了方向。

好!就这般定了,米斗谋定大局,便高声怒喝起来,语气里充满了怨气,“杨志死了,我也被偷袭,自己打赌输钱干嘛不找赌场去,找我来出气算什么啊!”

外边议论纷纷的路人,听了不禁一脸的恍悟,不少报纸的工作者,飞快地涂改已经写好的报道,重现编写血案的猜测。

《赛赌带来的黑祸,不得不说的吐槽》,《如何才能理性赌博,剖解赌徒的心声》,《绝世天才的噩梦,赛赌带来的祸害》……

米斗挥舞拳头,继续怒喝道,“上次那个差点杀了我,这次又半个脚踏进鬼门关,这些死赌鬼!输得眼红了,都把怨恨推到我头上,怎么不去找赌场发疯啊!”

赌赛输得倾家荡产的也有不少,记恨报复的恶事,几乎每届都有发生,米斗这样的猜测合情合理,每个大报快讯都把这起血案写成是赌赛报复,纷纷指责赌场祸害人间,米斗还嫌这戏演得不够精彩,居然带头跑去赌场闹,要求赌场立刻停止任何有关于他的赛赌。

妙音庄庄主,身为一流门派的掌门,自然也是深谋远虑之辈,她隐隐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看懂了米斗的眼神暗示,压下心头的猜疑,也配合米斗,带着一众妙音庄长老,赶往最大的赌场闹去。

看热闹的人已经遮天蔽月了,灯火通明里,全是黑压压的人头,穷极无聊的大府,很少有这么刺激的的冲突可以八卦,妙音庄可是一流门派,平时妙音庄庄主都是深藏不露,现在亲自带领下,声势更加的浩荡了,吓得赌场的掌门亲自迎出来,既是赔笑又是赔礼最后还赔了不少钱。

废话!害得自己走了两次鬼门关,这点魂石还不够压惊的医药费!米斗把三十块下品千火魂石收进长袖,一脸的义正言辞,再有赌疯的红眼鬼找上门来,他就必定会找镇域吏来论理!

如果没有妙音庄替米斗撑腰,米斗可能连个赌场主事长老都见不了,现在赌场掌门点头哈腰的,不敢推托责任,让米斗对势力的认知,又深了几分,经过这次被刺杀后,米斗警惕了起来,有欲望的世界便有血腥,就算是在安逸的农域,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安全,科灵界毕竟不是凡人的世界,刀剑无情,生死一瞬间,可不是凡人世界拿着镰刀雨伞互相厮打。

回到妙音庄后,米斗给月岱俩母女,讲出了自己真正的猜测,八九不离十,肯定是天合派马立辉干的好事,种种理由分析出来,让人两人都凝重的点头赞成了。

现在,妙音庄庄主倍感安慰,她对米斗这个女婿更加的满意了,年纪轻轻便有了这番见地,还在第一时间镇住了场面,未来是前途不可限量啊。本来她还有点木秀于林的顾虑,天才们个个耀眼夺目,免不得心高气傲,容忍不下挫折,最容易意气用事,导致了半途夭折,可米斗显然不是个鲁莽的人,能屈能伸,不是个易夭折命相。

米斗把长袖中的三十块千火魂石拿出来,要与月岱俩母女平分掉,倒惹来了这俩母女的笑话,她们妙音庄身为一流门派,这点小数目还看不上眼。

你们看不上眼,我更乐得独吞了呢,米斗稍稍有点郁闷了,也没办法,这俩母女拿出来的药膏都不止这个价了,他后背的伤口不深,贴上药膏后疼痛都消失了。

为了防止会再生出什么意外来,米斗直接在妙音庄留宿了,送走月岱小姐,关上房门,米斗取下背后的血龙种命棒,趁着现在钱包鼓,决定一次性把血龙长棍喂饱,二十块下品千火魂石贴上去,瞬间就变成了一堆粉末。

惯例,太白星龙都要出来发狂的,那乌烟瘴气的歌声,可以让最刺耳的乌鸦都承认自愧不如,可今次,过了好一会,血龙种命棒也没什么动静的。

应该是北冥子在轮班吧,米斗诚恳道,“北冥子前辈,谢你救了我一命。”

血龙种命棒中一阵沉默,让米斗隐隐生出了不好的预感,许久,一声叹息响起,北冥子再三犹豫,最后还是沉声相告道,“米斗,你也知道,这‘星斗移术’是拿来攻击的,拿来防御会大打折扣,当时情势紧急,如果我不这么办,你死了就一了百了,我也是没办法……”

北冥子不是一个罗嗦的人,怎么会兜起圈子来,米斗他心头不祥的预感更浓烈了,沉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一百四十七章 异国盗贼 嚣张死神

北冥子只好如实相告道,“一般来说,只有生命体才可以修炼,你心脏内的‘生命之根’,却是一种很奇特的东西,它不会产生神念,却一直在修炼着,我观察它有一段时间了,想彻底搞明白了再告诉你,免得让你分心顾虑。

‘生命之根’内有修炼得来的灵魂能量,我还不知道这股灵魂能量有何用处,昨夜实在没办法,血龙种命棒的能量不够,唯一的办法是把这股能量勾了出来,现在,这段‘生命之根’已经沉寂了,你可以自己感受一下。”

什么!米斗青筋暴起,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的余冬儿就在生命之根里,如果这段生命之根遭受了什么意外打击,那么,那么,他的余冬儿可能就永远回不来了。

一股可怕的气息弥漫开来,米斗体内有一头凶兽肆虐着,双目中血丝网凸涨起来,脸上的表情全部沉了下去,就连路过的灯光都被沉入万丈深渊下,空气瞬间降到冰点之下,米斗已经到达了暴走的边缘。

北冥子一头大汗道,“米斗,先不要急着断论,应该只是进化的速度减慢了,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坏事,你先别急,它是真神改造过的,这‘生命之根’绝对不会这般脆弱,应该只是积蓄被消耗掉了,需要重新修起,再等多几天就会有结果了。”

沉重的鼻息喷了出来,米斗体内有头暴躁的凶兽拼命怒吼着,指甲都插入手掌皮肉里,沉重的呼吸里全是肆虐的怨恨,他不是恨北冥子,没有北冥子,他已经撒手归西了,那就一了百了,什么都结束了,他恨的是那个偷袭者,偷袭者已经死了,他恨的就是马立辉!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马立辉!真的惹恼我了!

余冬儿是米斗的半边天,全天下加起来也没有她那般的重要,米斗绝对无法容忍,哪怕是一丝丝的可能,他都毫不掩饰内心愤恨,胸膛鼓起万重怒涛,天地见证,我米斗发誓,马立辉,他不死……我就永世不超生!

米斗双目中血丝网都凸涨了起来,一副暴走边缘的摸样,北冥子叹息了一声,米斗最大的优点就是沉静,可物极必反,只要触及那余冬儿,他都免不了要暴走的。

血龙种命棒红芒一闪,把米斗的神念吸走,神念枯竭的米斗应声倒下,被血龙种命棒驮起,放入床铺上。

血龙种命棒中,太白星龙撇撇嘴,北冥子下不了手,他就没什么顾虑了,米斗现在才槃基主一期,天合派已经有了三百多位沧元期,还有洞尘期堪称农域第一人,两者间压根就不是同一个重量级的,任由米斗暴走,只会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翌日,沉睡的米斗被敲门声惊醒,是月岱小姐来提醒他去广南大会,洗涮过后,两人往广南大会飞去。

米斗面无表情,却也沉下气来,把仇恨深深埋入灵魂的深处,月岱小姐见米斗神色古怪,有点阴沉的,还以为他对偷袭的事还有心有余悸,唧唧喳喳的,想帮米斗摆脱阴影。

米斗现在,对月岱小姐都有点冷淡了,不知不觉间,悄悄把拉住的纤手松开,与月岱小姐保持了一点距离。

米斗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他内心充满了迷惘,在他心里,余冬儿永远都是排在第一的,可他也不会放弃月岱小姐,毕竟,人家处子身体都给他看过了,丈母娘都已经叫过了,米斗并不后悔,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余冬儿生气了呢?

月岱小姐见米斗神色冷淡,有疏远自己的迹象,她的小脑袋运作起来,书香的浪漫气息散开,我懂的,米斗你是怕再被偷袭,会连累到我,这就是你对我的贴心保护吗?

有时候,因果缘分就是这般恰巧,米斗心里念着余冬儿,月岱小姐却总是往好的那方面想去,虽然猜想与事实天差地远,可结果,是米斗对她一生一世的不离不弃。

米斗脸色阴沉,在擂台上打得更加的阴沉,他已经晋级去第六擂台,把第十八名选手打得像个破草包,奄奄一息的投降了。

今日是挑战赛的第一天,首位与末位的输赢刚好是各一半,米斗打完后,被月岱小姐拉去了第一擂台,上边是妙音双姝之一方美琳与战斗狂王正止的战斗,月岱小姐与方美琳的感情很好,看完米斗的比赛,就迫不及待的赶过来给她师妹打气。

战斗狂人的大关刀横冲直撞,十火级灵术打得惊天动地,是个极其刚烈的角色,方美琳刚好相反,七彩衣带飘飘然,把庞大的火焰笼罩起来,却没给烧出半个焦洞来,像是一条艳丽的水母,衣带如水般舞动,动作很优美,又充满了力量感。

两人各有千秋,打得难分难解,百里器的光芒,在台上闪动,阵阵气浪从擂台吹来,最后,王正止自持身份,主动认输了,妙音双姝都遇到了主动认输,美女的魅力果然不是吹的,就连战斗狂都为之折腰。

米斗白天跟随妙音庄庄主练习千火级次灵术,夜里回到青山门的住宿处,他推开门走进去,猛然看到房间全乱了,像是被人翻找了一遍,米斗脸无血色了,混沌盒!混沌盒就放在包裹中,不会被盗走了吧!

好在,保险箱有防卫装置,强行打开,并定会惊动青山门的长老,米斗心惊胆战的拿钥匙打开,里边的包裹还在,混沌盒也还在包裹中。

米斗稍松了一口气,皱眉思忖道,到底是什么人,可以瞒过大院中诸多的科灵者,来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又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米斗思索间,目光一扫,见到茶几上有两块魂石,压着一张雪白的信纸,米斗快步走过去,把信纸抽起来,上边的字迹极其的潦草。

“在你临死前,赠送两块魂石,好好吃一顿,去趟青楼爽一回吧。”

落款处,伟大的死神——加拿抱。

潦草的字迹,波浪般的写法,显然是不大会写汉字,扭扭歪歪的,有种异国他乡的情调,米斗仔细看了好半天,才看懂是什么意义。

嚣张!极度嚣张!沉静如米斗,也不禁一头气血直冲大脑,这是赤裸裸的蔑视米斗,把米斗当成了任玩的蚂蚁!

加拿抱!米斗呼了一口,双眸沉静下去,很明显,这人是冲着某样东西来的,不然就不会翻箱倒柜的找起来,若这人修为强大,就会直接把保险箱强行打开了,所以,米斗并不慌乱,出去,找步云宗宗主等人问过,有什么可疑的人来过没?

也没什么人来过,等步云宗宗主见到翻箱倒柜的房间,不禁大吃了一惊,在青山门长老的防卫下,居然还有人敢来盗窃,并且,还极度嚣张地留下名款来。

加拿抱?很古怪的名字,听上去很女性化,‘抱’是个动词,按照汉字的习惯,不会放在名字的最后,这明显是异国他乡的名号,步云宗宗主四处打听,大府里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的。

一夜过去,毫无线索。

最后,血龙种命棒中,北冥子忽然说道,“米斗,你把全部字迹描一遍给我看。”

米斗把信纸上的字,全部都描了一遍,北冥子肯定道,“这是地中海南部,非洲妖国加涅姆的妖文写法,我当年在那边待过一段时间,可以非常的肯定,就是风格还略有点不一样,似乎还融合了其它未知名的文化。”

非洲妖国!米斗更是毫无线索了,他连广南东路都没有出过,怎么会结上几万里之外的仇家,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混沌盒!

混沌盒,不知道是来自何处的,米斗想起当初在珊瑚树底下,被锁定的死神气机,莫非,那头死神没有死,而是锁定自己的气息,现在才追上来?

不可能,那种绝世强者,不可能进入农域的,中华天朝绝对不会容忍方外大能踏上它的心脏,那么,这‘加拿抱’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此猖狂的举动,像个不成熟的孩子,应该不是一个谨慎的人,米斗百般追索无果,只得暗暗提高警惕,并且,加快了修炼的速度。

米斗不再吝啬魂石,使用魂石来修炼,修为的进展也加速了不少,可惜,他冲击槃基主二期的难度飙升了八倍,近期内是无法突破的。

第二天,昨日输掉的降级一个擂台,与中间位置选手对阵,而胜利的,像米斗这样,继续挑战前一位,第十七号是个女生,月岱小姐挺尴尬的,一方是自己的未婚夫,一方是自家的姐妹,给这个打气不合适,给那个喝彩也不合适,干脆跑回了妙音庄。

妙音庄的女弟子长得都挺漂亮的,亭亭玉立的对手拱手笑道,“驸马爷,拿出你的实力来,让我看看你配不配得起我们家月岱。”

米斗也挺尴尬的,妙音庄对他很好,但是他却代表着五羊寺的利益,有点抢自家盐田往外送的嫌疑。

亭亭玉立的对手英姿飒爽,可与米斗打起来就软了下去,望着米斗那张白雪吹出来的脸蛋,由不得她不要脸红心跳,千火级的次灵术都打得软绵绵的,米斗用血龙长棍一拨就散去,两人在台上你来我往,更像是在跳舞,米斗告罪一声,伸手往妙音庄女弟子粉颈扣去,这女弟子心酥脚软,若不是米斗扶住,定然会当场跌下去。

其实,男人的本职就是战斗,这种打打斗斗的场合,一般都会沾点先天的优势,不过,女人娇娇弱弱的,男人一看外貌就免不得怜香惜玉,让女人占了后天的便宜,这次是米斗的外貌胜出十来条街,反倒是这妙音庄女弟子倒贴了不少气势。

这次,挑战成功的仅有三位,授业组一位,新生组两位,米斗与秦加泽,这两匹最大的黑马,一个来之八州,一个来之第十区,也算是让广珠府的门派收敛了不少轻视。

当天,米斗就把包裹搬去妙音庄,请自己的丈母娘帮忙藏好混沌盒,既然那加拿抱能潜入客房,难说能不能把备用钥匙盗出来,把混沌盒留在青山门并不安全。

妙音庄庄主接过混沌盒,充满了惊讶,混沌盒有种浓重的仙宝气息,不过,她也没有多问米斗什么,人家女婿把仙宝拿来让自己保管,这份真诚的信任,让妙音庄庄主更加疼爱米斗了,各种修炼资源加倍供应。

米斗埋头苦练,可是,每当他走出妙音庄,总有一股冥冥中的感应,像是一个目光无处不在,总是盯着自己,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中,米斗散发神识去探索,却总是找不到目光来来源,那无处不在的监视,就像是阵阵轻风,找不到来源,唯有走回妙音庄,那监视的目光才会退去。

米斗双眸沉静,身上的压力却越来越大,加拿抱!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木术孢子 黑马齐晋

第三天,已经仅剩余五场比试了,三场是向上挑战赛,两场是向下降级赛,米斗对阵的是一个二流门派的精英弟子,过程虽然不轻松,却也没有太多的意外,被米斗顺利拿下。

今天,最有看头的,就是秦加泽对阵王正止,王正止挑战第一擂台时,败给了方美琳,只能捍守第二擂台,准备给往上冲击的秦加泽迎头一棒痛击。

预测榜单上排名第八的秦加泽,终于如愿地杀入前五甲,不过,他还不满意,身后还追着米斗这个黑马之王,只有进入前四强,才能保证百分百的安全,他的前进脚步并还不愿意停下来,与王正止打得惊天动地。

王正止这个战斗狂,天天打架,比吃饭还频繁,二十岁以下的天才,除了女生外,全部都接收过他的战书,战斗的经验不可谓不丰富,涅气期就能打败槃基期,虽说有一定的运气关系,可战力也摆在那里,很多人都押了王正止胜。

可是,结果出人意料,来自第十区的秦加泽,有着极其变态的战斗意识,他的体术已经浑然天成,发挥出极其变态的威力,甚至比米斗的龙卷风更加娴熟几分,燃血术虽然是十火级灵术,可那威力已经堪比普通的千火级次灵术了,就在米斗拿下对手后,秦加泽也一拳撞飞了王正止,确保了绝对的前五甲位置。

到了今天,月岱小姐的授业组冠军,已经是坐稳了,只有新生组的两匹黑马,还在扬蹄嘶鸣,轰动每个人的神经,为榜单添加了未定的因素。

第四天,广南大会仅剩余两处比赛了,米斗踏上第五擂台,挑战第十五名的天合派弟子,秦加泽踏上第一擂台,挑战第三名的方美琳。

两处擂台,各有十万观众,密密麻麻的科灵者,或是悬浮在半空站着,或是抽土捏椅舒服地躺着,或是三五成群地议论着,一公里长宽的巨大擂台,容得下十多万的观众。

天合派的这个精英弟子神色轻浮,他决定把广南大会历届以来最大的黑马拦截下来,然后,自己的名字就会在广珠府里传开,报道会头条刊登自己的荣耀,细心的人再进一步挖掘,就会写出能屈能伸真英雄一雪前耻的报道。

不错,当初被压瘫的一行天合派弟子中,就有他在其间,他早就对米斗恨得牙痒痒了,却不敢去报复,如今,终于有了名正言顺的教训机会,他连胜利的宣言都打好稿子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如果他保住了第十五名,就能获得三万亩的二等盐田,如果被降到第十六名去,他就只能分到一万亩的三等盐田,足足差了三倍多啊!

米斗双眸藏起无穷的阴沉,对这个天合派,米斗已经极其仇视了,心中很想给这天合派弟子一顿毒打,然而,血龙种命棒中响起了北冥子的传音,“小心!不要意气用事,似乎有洞尘期强者在远处观看着。”

米斗那装糊涂的策略很成功,整个广珠府都认为那是赛赌惹出来的祸事,天合派掌门自然乐得清净了,也就打消了把米斗捏成血水的念头。

天合派掌门的想法很简单,他也不管米斗是在假装,还是真的如此鲁莽,只要不再生出什么意外来,广南大会结束后,天合派就迁往大理域,从此,天合派与这少年就再无交集了。

不过,天合派掌门生性谨慎,为了他的孙子,他还是决定先观察下米斗的态度,如果发现有什么极其怨恨的迹象,那就冒险一下,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一个斩草除根!

米斗压下心绪,很平静地与第十五名打了起来,这个天合派的弟子,修为不是很强大,灵术却异常的犀利,十火级木系灵术打出,顿时满场都是淡淡的毒孢子,毒孢子迎风而长,几个呼吸间,就长成了蒲公英状的木刺猬。

其实,五元素行法术,也就是金木水火土五行法术,每一系在科灵界都有着最广泛的应用,火术是最流行的攻击灵术,木术产生了一类重要的职业——科植师!水术在海洋区域发挥巨大的作用,也是妖族最擅长的灵术之一,比起人类来要擅长好几倍,金术是炼器师的必备灵术,很多时候都必不可少,而土系是攻击范围最广大的五行法术,也是防御能力最强大的灵术之一。

这名天合派弟子就是一名科植师,毒孢子是他研究出来的二次进化植物,在神念信息的操控下,可以吸收气流的成分,长出浑身的毒刺,这些毒刺千千万万,有些是神念的虚影,有些是真正的毒针,真假难辨,防备起来就格外的费工夫了。

米斗随手招出了一条咆哮的龙卷风,主守不去攻击,只见,满天闪着妖异光芒的毒孢子,如同毒蛇吐信,四面八方的围过来,包围着龙卷风,淡淡青色的身影充满了危险的气息,米斗神色凝重,这些毒孢子的飞行速度很慢,可闯入龙卷风后,就加速膨胀起来,自爆出密密麻麻的毒芒,如果不是龙卷风有五层之多,那就非常的棘手了。

十火级灵术,可没这么简单的,天合派弟子脸带必胜的阴笑,操控起漫天的毒孢子,淡淡的青色往龙卷风压过来,米斗一声冷哼,龙卷风的尾巴甩动,把漫天的毒孢子打散,天合派弟子也是冷冷一笑,神念的操控信息飞快编排,散开的毒孢子齐齐往龙卷风撞进去,三千个,上万个,十万个,毒孢子涌进呼啸的龙卷风,把灰色的龙卷风都染成淡淡的青色。

米斗一脸沉静,他知道科植师的手段都不简单,小心翼翼的,以静制动,等待破去一切攻势,就能把疲势的科植师一棍打扁。

这边擂台的打斗,只有一条龙卷风在咆哮,一号擂台上,也是只有彩带的破空声,秦加泽对阵方美琳,这个第十区出来的选手,眼中没有半点的怜香惜玉,超强的体术追着方美琳来打,方美琳冰雪聪明,飞上了半空,让秦加泽失去了地面的爆发力,完美的克制住了秦加泽的优势。

一般来说,在地面可以凭借肉体增加神念的威力,踏着坚实的地面,可以迸发出比在空中高上几分的速度,秦加泽在地面的优势无人能敌,方美琳的彩带到了半空,滂滂大风吹过,风力给予彩带更大的灵活,也正好发挥天时地利,两人的实力虽然有些差距,却一时间打得旗鼓相当。

第一擂台半空中的战斗很灵活,而第五擂台地面上的打斗就越发壮观了,米斗操控龙卷风,最外围的气流甩来甩去,把不少膨胀的毒孢子甩出去,就像是一头巨兽从湖中爬起来,抖动全身湿淋淋的毛发,抖出了飞溅的青色水花。

天合派弟子嘴上冷笑,他充满了自信,他的实力其实可以再前进两三名,可惜碰到了一个克他的弩修者,这个远程攻击的弩修者,又刚好又被前一位克住,结果搞得这名天合派弟子落到了第十五名。

增殖吧!十火级旁门左术……毒孢子!天合派弟子猛然一推神念,能量不要钱的扔出去,毒孢子在呼啸的龙卷风里胀大,内核却慢慢的缩小,变成一枚枚细小的毒芒针。

来了!米斗握紧血龙长棍,只见龙卷风里的毒孢子全部炸开,淡淡青色的粉芒里,一根根比发丝细小十倍的毒芒针爆发出来,大部分都失控的乱窜,可有几千根往米斗扑来,毒芒针非常的柔韧,贴着气流的缝隙,轻松地扭弯身体,渡过每一层气流的界面,一层两层三层四层,米斗已经出现在几千根毒蛇前。

毒得你生不如死,痛得你自己把衣服撕烂,光秃秃的站在擂台上,要你在十几万人前出尽丑!就像上次你搞得我瘫痪一般,天合派弟子一脸的阴险,米斗才一式次灵术,绝对逃不掉的,他胸有成竹,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好戏的上场。

四面八方扑来的毒芒针,米斗的血龙种命棒,定然无法把全部挡下来,不过,米斗屹然不惧,就在毒芒针蜂拥而来的瞬间,米斗气机喷溅,一股火焰从米斗体内冲出,猛然向四面八方扩散去,木系的毒芒针如同飞蛾扑火,被高温的火焰彻底燃灭,连一丝黑灰都没留下,一方打来一方迎去,毒芒针没能逃走半根,全部都给燃灭掉。

不可能!他不是只有一式风系势术吗?天合派弟子满脸的难以置信,他的毒术刚好克制风系势术,而这五行火术刚好克制他这式毒术,一下子就把他的全部优势吞噬掉了。

虽然,‘矢影火鸟’还没修成,可米斗极其聪明,能举一反三,可以利用其中的原理轻松制造出火爆来,把全部的毒芒针燃灭掉。

一声冷笑,拖着咆哮的龙卷风,米斗如同奔兽撞过去,血龙种命棒发出惊天呼啸,打出几十丈的血红光芒,往天合派弟子头上砸下。

天合派弟子的阴笑瞬间冻结,还没能从惊呆中醒过来,就被米斗一连砸了三棍,棍棍入肉三分,巨大的气浪炸开,这人肉沙包一口鲜血喷出,被米斗打飞到场外去了。

遥远的天方,脚下流云滚滚而过,天合派掌门眉头一皱,见到米斗打胜后很平静,没有什么心头大快的迹象,反而客套了一番,让这位天合派弟子有个台阶下,这才彻底松开了眉头,瞬间就消失在蓝天白云间。

如果不是这天合派弟子过于轻敌,米斗也无法赢得这么快,他一脸平静,真实的恨意全部藏起来,在十几万人的喝彩声中,彬彬有礼地向四面八方弯腰致礼。

米斗下台后,就被月岱小姐拉去第一擂台,唐八戒与步云宗宗主就老郁闷了,自从米斗与月岱小姐确立关系后,米斗就给月岱小姐一个人霸占掉了,他们想跟米斗见个面,都得跑去妙音庄,当然,他们两个很乐意往妙音庄跑,那么多美女,真是百跑不厌,次次都说是冲着米斗去,见到了接待的美女后,就连爹娘姓啥名啥都忘掉了。

一号擂台的战斗,很快也结束了,战斗意识超级变态的秦加泽,耍起了伪装的花招,方美琳虽然是冰雪聪明,可与人实战的经验少,不知不觉间就中了道,被秦加泽欺进身来,往方美琳的腰部打去,吓得这个妙音双姝大叫认输。

沧元期的主持长老闪过,把秦加泽的咸猪手挡住,女生比赛确实是有点麻烦,农域里的观念还不开放,男女有别的思想根深蒂固。

双黑马齐齐晋级,米斗望过去,秦加泽也望过来,杜天秉瞳孔微缩,何茗忻淡笑如常,四股视线碰撞在一块,撞出了无形的火花,广南大会的压轴戏,就将会在他们的身上绽放!

第一百四十九章 黑马之王 超级传奇

第五天,秦加泽挑战杜天京,争夺前二名的位置,米斗对阵第十四名,一个比较罕见的弩修者。

现在,他们就整个广南大会的全部内容了,秦加泽挑战杜天京的赛赌,人山人海,一个是大派精英,并且还在近期突飞猛进,一个是第十区的黑马,保持着强势的冲劲,两个天才碰撞在一块,难说谁高谁低。

秦加泽的体术很厉害,杜天京的修为高上一阶,都是天才中的天才,注定会爆发出一场精彩的战斗,不过,第五擂台上,看客就少了很多,与米斗对阵的弩修者,欲哭无泪,被五层龙卷风完全克死了。

弩修者,拥有强大的远程攻击,箭阵灵术的杀伤力更是无比恐怖,可惜,遇到了内外五层的龙卷风,每根箭都给刮失了准头,米斗拖着咆哮的龙卷风,追着这脚力偏弱的弩修者一通狂砸,连观众都看不下去了,齐齐哄笑飞往第一擂台,一面倒的虐待战,不用说了,结果一目了然。

米斗一扫血红的棍影,打得这个弩修者屁股开花,这个上肢发达,下肢羸弱的科灵者,倒也干脆,抓着屁股直接认输了,反正输了也是第十五名,保住了三万亩的盐田,不像那个天合派弟子,刚好跌出前十五,只能分到一块一万亩的盐田。

这次,米斗终于有足够的时间去看秦加泽的比试了,秦加泽那种活生生的杀伐之气,也给米斗带来了久久的震撼,或许,也只有残酷的第十区,才能培养出这种为战斗而生的杀伐者。

秦加泽的十火级肢术……关节技,已经炉火纯青,双腿的膝盖大关节,能迸发出接近九成的有效弹跳,速度飙升得像个鬼影,长长双臂如猿猴,无比的灵活,与杜天京硬碰硬,居然并没有吃亏多少,每次撞击的能量冲进来,他的关节都会发动小范围的偏振,每次都能把入侵的能量震散掉。

是的,八大基因体术,个个都是极其的玄妙,就是对修炼者的要求也很高,这秦加泽就是个专攻体术的天才,每一处关节都可以小范围的偏振,就像千百个微小的太极叠加起来,让坚硬的身体变得比棉花糖还柔韧。

秦加泽本身打出去的力量如钢铁,与敌人对撞后,反弹回来的力量,经过关节的偏振,就变成了软绵绵的棉花,米斗一眼就看通透了其中的原理,不禁暗暗模仿了起来。

如果说秦加泽是实战磨炼出来的创造天才,米斗就是理论化的山寨精英,几乎每个看通透的东西,都能偷偷学去,不用你教,只要你用出来,被他发现了其中的奥妙,那就铁定不会再给一个人独大了。

杜天京天生神力,一招就把他堂兄杜天秉打败,杜天秉负气加入五羊寺,在五羊寺方丈的帮助下,突破到了槃基期,才知道自己与杜天京的差距,心灰意冷,又跑回了天合派,胡乱给五羊寺夺了个接近末位的排名,这让唐八戒很不爽,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简直就是把五羊寺当成了嫖客的青楼!

没开打,杜天秉就心灰意冷了,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杜天京的犀利,他得到天合派的底蕴后,又飙升了一阶,直追何茗忻的修为,实力之强大,秦加泽也难以啃下来。

杜天京使用的是双棍,小范围的捅杀也很厉害,秦加泽也不敢欺近身来,一支短棍容易挡住,两支短棍就吃力了,单手难敌双掌,米斗的单棍讲究力量,杜天京的双棍讲究灵活性,在天生神力的支撑下,每一支短棍都带上破空声,抛开他那天合派的身份,也确实让米斗感到佩服,当然,在佩服的同时,也偷学去不少技巧。

一号擂台上,两人都是擅长体术,没有炫目的光华,没有壮观的场景,没有外泄的气势,只有一节节提升的速度,以及一次比一次巨大的碰撞。

米斗看了好一阵,才发现秦加泽使用的是拳套,那是很特殊的拳套,双掌外沿是锋利的拉刃,不时有狼爪从拳套里弹出来,增加有效杀伤的距离,可以说,秦加泽就是为了肉搏而生的,没有任何的花俏,招招夺命,让杜天京产生了不少心理压力。

这一场,打了很久,杜天京那三式千火级灵术,都已经全部打了出来,可能是次灵术的消耗太大了,在最后的耐力持久战中,杜天京先撑不下去,被秦加泽以微弱的优势取胜了。

这秦加泽,确实算是一个传奇的人物,他连一块下品单火魂石都舍不得出,自卑得连路人甲的呵斥都不敢反抗,居然,已经杀入了前二名,可以挑战无冕之冠何茗忻了。

米斗一阵感叹,秦加泽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他的亲人终于可以脱离那噩耗般的第十区,可是,自己身上肩负的太川门,距离脱险,还有个十万八千里啊!

上午比赛,下午与晚上,都在修炼千火级次灵术,米斗已经把全部的精力投进去,月岱小姐也不黏人,或是弹琴看书,或是修炼自身的修为,安安静静,温温和和,只要每天能拉着米斗,一起飞往广南大会,她就觉得已经很幸福了。

第六天,米斗赶着对手满天跑,累得气喘如牛,才把对手给干掉,接近前十名,每个天才的实力都不简单了,就算米斗已经打起了谨慎,也还是差点被音术震破了耳膜。

一号擂台上,冠军争夺赛,早就已经结束了,秦加泽挑战何茗忻,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意外,何茗忻就是何茗忻,无冕之冠,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还是没有使出自己的千火级次灵术,就已经把秦加泽击败了,超然的实力再次得到印证,一时间好评如潮,坐实了广南东路第一天才的称号。

如今,广南大会已经变成了米斗的专场,全部的报道都是这位来自太川州的少年,史上第一的黑马之王,一路连挑七十多号天才,像是割白菜般,把大府的天才踩落脚下,并且,凶残的脚步还没有停下来,还有什么比这更加激动人心的?

有时候,实力强大不一定能成为风云人物,像米斗这样,一路挣扎上来,才能吸引更多的目光,贬低他的人每次都在抓狂,怎么还不败啊!褒赞他的人每次都很满意,自己的眼光果然不差嘛。

他米斗能接连打败七十来个神念比他强大的对手,何茗忻可以吗?这就是传奇,这就是掌声如雷的真正传奇!

二十万观众,声浪排山倒海,第十二名开始抹汗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观众,还没开打,声势已经弱了三分,虽然在后期奋起直追,灵术不要钱的乱扔,也给米斗带来了不小的压力,米斗的次灵术太少了,只能一棍棍敲下去,你娘的!耗死你!砸死你!

每个与米斗打消耗战的人,回去都会做噩梦,最后,第十二名口吐白沫,自己晕厥了过去,米斗越打越无赖,如果拿出惊天动地的次灵术,也能让对手败得轰轰烈烈,可米斗从头到尾都是一条龙卷风,没有烈火燎原,也没有五雷轰顶,就是追着你一棍棍打,打得你没脾气。

不用花哨的灵术,只需一棍棍砸下去,带着爷们的蛮力,打出蛮力的美感,新鲜的打发,让穷极无聊的大府人,更加的兴奋了,用灵术打败对手,谁都可以做到,可是一棍棍砸下去,把对手砸得口吐白沫,除了神念比同阶深厚三倍的米斗,还有谁能干得出这么拉轰的表演来?

你何茗忻,可以不用灵术,一棍棍把对手砸扁吗?不可以,所以,二十多万的掌声如雷,无数的鲜花献给了米斗,唉!好吧,我只是……没有灵术施展而已。

第十一名选手,也难逃口吐白沫的命运,跟米斗比赛,不是被打死,而是活生生的被累死,米斗的神念比同阶深厚三倍,心脏处的‘生命之根’,又恢复得开挂般的快,让米斗的神念恢复速度远超同阶,打起消耗战来,可谓身经百战,越打越拿手,越打越满意。

请让一让,好,好,好,下次再受访,好,好,好,谢谢的鲜花,下次再作答,好,好,好,请让一让……

米斗快被挤得晕掉了,才挤出了蜂拥的人群,再赶跑了唐八戒与步云宗宗主这两条色狼,拉起他家月岱小姐,狼狈地逃回妙音庄去,何茗忻幽幽叹了一口气,有点酸酸的,本来,他觉得自己是广南大会的主角,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米斗万丈辉煌,霸气地把整个广南大会变成个人的专场。

不久,就要一行人来登门拜访米斗,却是最大赌场的掌门,这个肥头油脸的老头,一张狡诈的脸上,塞满了笑容,拉了一阵四姑六婆三姨二叔五爷的亲戚关系,弄得米斗彻底无语了,才把来意道明出来。

他们赌场都是靠广南大会赚大头的,平常大家勒紧腰袋过日子,也只有在广南大会期间才会豪爽起来,现在整个广南大会上,只剩余米斗一个挑战者了,已经变成了米斗的专场,若是不搞米斗的赛赌,就没钱赚了。

他们赌场忌讳妙音庄的实力,只好来找米斗来商议了,二十万的观众,只要有十分之一的人下注,一注就是一块下品十火魂石,有人买十注,有人买一百注,有人买一千注,有人买一万注,加起来,那就是一笔大得无法想象的利润了。

哦,是吗,米斗一脸的淡然,咳咳,这个,掌门啊,不谈钱那就没诚意了。

赌场掌门一次性付给米斗一百块下品千火魂石,见钱眼开的米斗也没什么意见了,反正也是歪打正着,本来就不在意赛赌的事,不过,还是要假装一下,装给天合派看的,米斗跟赌场老板协定,要派人来保护他去广南大会路上的安全,并且贴榜公告,输赢皆为天命,与他米斗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赌场老板连连点头答应下来,迫不及待的告辞而去,米斗还请妙音庄庄主帮忙,把自己贪财受贿,才答应的事情泄露出去,吹到天合派的耳朵了,天合派掌门更是安枕无忧了,不过是一个贪财的小子,能有什么出息!

很快,最大赌场就打出了宣传广告,要搞就搞大的,搞一个史上第一大的赌局来!赌场掌门搓动肥大的双手,来吧!史上第一赌局,正式登场,不过,这次不是一场场的投注了,而是直接投注猜定名次。

接连挑翻七十五位天才,这位史上第一黑马之王,最终将会在第几名,停下他传奇般凶残的脚步?拿出你的眼力,拿出你的运气,拿出你的魂石,赶在后天太阳升起之前,速速投注吧!

第一百五十章 继续拖吧 慢慢拖吧

浩大的宣传,铺天盖地的报道,一下子把米斗推上了议论的风浪顶尖,几乎每个人都在推敲米斗的实力,现在已经接近广南大会的末声了,每个人都不介意来次最后的疯狂,好友亲人都投注了,自己也会心痒痒,就连何茗忻都忍不住买了五百注。

史上第一黑马之王,就该有个史上第一的赌局,赌场老板肥肉抖擞,下了血本砸下去,惊人的赔率传开,顿时让大府掀起了尖叫的热潮。

第一名,赔率,1:100

第二名,赔率,1:50

第三名,赔率,1:30

第四名,赔率,1:10

第五名,赔率,1:3

第六名,赔率,1:2

第七名,赔率,1:1

第八名,赔率,1:0.8

第九名,赔率,1:1

第十名,赔率,1:2

你妹妹啊!一百倍啊!居然是一百倍的赔率,大府的赌徒快要晕厥过去了,投下一块十火魂石,就获得一块千火魂石,投下一块千火魂石,就获得一块陨星魂石,啊!老子要飘起来了。

无数红眼的赌徒,就要往第一名压下去,幸亏亲朋好友给拉住了,你这傻瓜啊!米斗已经输了两次给何茗忻,实力已经摆在那里,怎么可能会爬得上第一名?

何茗忻对米斗很熟悉,他已经与米斗对战过两次了,很了解米斗的实力,买了第九名两百注,第六名三百注,第六名,已经是最高的评价了。

大街小巷都充斥着对米斗实力的各种猜测,有人觉得米斗应该不止一式次灵术,其它都藏起来,为冲击前列名次做下埋伏,有人觉得米斗只是靠神念深厚,前十名都不是省油灯,最低都是槃基主二期了,应该很快就能拿下这匹黑马之王了。

大多人都是押在第五名之后,前五名都是槃基主二期中的天才人物了,同阶还难说能不能打赢,越阶挑战更是太过于缥缈了。

当然,也有人押第一名的,赔率是一比一百,老子不要赢,过把瘾就爽爆了。

米斗也去凑热闹了,他一共买了五千注,押了第一名一千注,第二名一千注,第三名一千注,第四名一千注,第五名一千注。

若是杀不进前五甲,一切作罢,五十块千火魂石也算不得什么了,若是杀进了前五甲,财利双收,实在美味啊!

超级赌赛的投注日期,截止在后日清晨,如果米斗没能打败第十名,赌场会把赌注如数退还。

空前绝后的大赌赛,席卷了整个广南东路,就连那些新加入天合派的外地强者,都被热闹的气氛感染到了,不少沧元期投入了一笔笔价值不菲的赌注,源源不断的魂石流入赌场仓库,赌场掌门小眼睛一转,邀请不少沧元期好友,前来协助保护这海量的赌注。

第十名,是预测榜单排名第九的马素豪,他是马立辉的本家堂兄,也是当初被压瘫的天合派弟子之一,他对米斗的怨恨也很深,就因为那次留下了阴影,这次广南大会发挥不好,名次都降了一个。

前十名,这是一个荣耀,马素豪心高气傲,他作为天合派掌门的孙侄,前途一片光明,绝对承受不了,自己会掉出前十的名次。

米斗也知道马素豪的身份,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既没有什么仇恨的冷漠,更没有什么讨好的谄笑,就像是在打一个普通的对手。

马素豪原本使用短刀百里器,可这次他换成了一间球楼,这座球楼有一丈方圆,是件上品百里器,是新加入天合派的炼器师带来的奇形防具,这种防具很贵重,一个就能换五六把武器百里器了。

米斗能拖,他就是搞来个最能拖的,要米斗吐血抓狂,在主持比赛的长老检查过后,没有携带魂石,就开始比赛了。

这次,也搞得米斗浑身汗,这个球楼打不痛,推又推不动,放火烧不了,马素豪龟缩在里边,不同通过暗道来偷袭米斗,简直就是一个带壳的王八。

米斗晋级槃基期以来,终于遇上了第一个棘手的对手,他推动这球楼,想把它推下擂台,球楼滚动,略加力偏移一下方向,就能打个圆圈在那里滚动起来,米斗往左边推去,马素豪在中间一转,就偏回了右边,打不倒,推不开,就连主持比赛的长老都流汗了。

很多大派的掌门都皱起眉头来,他们互相对视了一下,都看懂了彼此的意思,这种防具违背了公平性,下一届必定要禁掉,不然大量仿造,广南大会就没办法举办下去了。

现在如何是好?主办方沉默了下去,事前没有通知禁止,现在都已经打起来了,也不好再做什么判决。

这次,是米斗吃亏了,马素豪拿出禁品级别的东西来,他打不动,干脆也不去进攻了,一条咆哮的龙卷风把球楼罩住,米斗站在一旁看戏算了。

很无趣的一场比赛,二十万观众骂声如潮,当然,没有人责怪米斗,都在怒斥马素豪使用禁品级别的东西来参赛。

马素豪躲在球楼里,他也听到了观众的骂声,可他现在不在意了,他就要搬到大理域去,管你骂得再凶,也与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马素豪是使用短刀的,没有远程攻击,被龙卷风罩住后,只能看着米斗发傻了,米斗打不过来,他也打不过去,只能一直僵持下去。

好!米斗一阵冷笑,马素豪此举正中他的下怀,在众目睽睽之下,米斗走到一旁,叫月岱小姐把她娘喊来,与妙音庄庄主波动传音,交流起‘矢影火鸟’的学习。

不错,米斗缺的就是时间,既然马素豪要拖时间,那真是天大的馅饼送给了米斗,米斗表明上不断咒骂,心里去暗暗偷笑,那就慢慢拖吧。

米斗骂骂咧咧的,让马素豪听得安心,却实际上开始旁若无人的,修炼起千火级次灵术来,当然,是召回了龙卷风,把自己罩起来,不让别人看清楚自己的修炼过程。

在场下观众惊疑的目光中,灰色的龙卷风不时闪过火光,不时有剧烈的波动传出,不久,陆续有高明的观众看出了,米斗是在修炼灵术!

这个八州大会的奇葩,来到广南大会后,仍然是奇葩,一个上午过去,马素豪才醒悟过来,在球楼里一阵无语,主动滚过去攻击,被龙卷风刮着庞大的体积,转得脑袋都晕了,也突破了不了第二层。

一天很快过去了,马素豪不肯出来,米斗就不理会他,专心地修炼着‘矢影火鸟’,他已经修到了热刃后期,有‘生命之根’的帮助,神念恢复的速度比维持龙卷风的消耗还快上不少,倒也不怕神念的消耗,只有热刃消耗了太多神念后,他就停下来思考其中的结构,等到神念恢复满了,再继续练习下去。

一夜也过去了,观众已经散去了一半,赌场把投注截止日推后一天,不少人感受到米斗修炼的灵术很强大,押注的人更多了,这种奇葩还真的难说能不能夺冠,一些神经兮兮的人,经不起超级赌赛的诱惑,不少人继续投注,名次已经压前了不少。

米斗越练越兴奋,马素豪越等越急躁,他打定主意米斗维持龙卷风,会消耗不下去的,可是一天一夜过去了,米斗的气势没有半点的减弱。

其实,米斗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付马素豪,他可以卷起一堆的灰尘,用龙卷风把球楼起来,拿烟尘去呛这马素豪,人必定要呼吸的,米斗再搞点臭气来,绝对能把马素豪熏个半死,不过,一时两刻不可能会有成效的,米斗也就懒得理会。

主要是,他可以利用这些时间修炼‘矢影火鸟’,没有这式千火级次灵术,米斗冲进前五甲的机会就很渺茫了,有王正止这个战斗狂人在拦路,不是一个防守的龙卷风,就能把这个槃基主二期天才打败的。

当然,他还有北冥子的那式‘星斗移术’,高阶星术的威力固然惊人,米斗现在也有了充沛的能量,不过,这式星术已经去到了陨星级,三天才能施展一次,不到万不得已,就绝对不能使用这个终极杀手锏。

灵术的施展次数,是有先天性的规定,你把施展次数用光后,体内的相关机制就会陷入疲惫状态,像是有一条路线被暂时封锁住,无法再完成相关的步骤。

单火级的灵术,每天可以施展三次,十火级的灵术,每天可以施展两次,千火级灵术,每天可以施展一次,陨星级灵术,三天可以施展一次,坠月级灵术,半个月可以施展一次,灭夜级灵术,一个月可以施展一次。

至于,传说中的神光级灵术,那已经超脱了寻常规律的限制,谁也不知道到底会是怎样,有人猜测说末日级灵术,一年可以施展一次,神召级灵术,一生可以施展一次,神话传说中,里也曾经出现过神召级灵术,盘古开天地,女娲补天,后羿射日,都是一生一次。

至于,九极之尊的太命级灵术,神话中都不曾存在过,或许,施展一次,整个宇宙都会被毁灭掉吧。

米斗安心地修炼下去,马素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龟缩在球楼里,已经把肠子都悔青了,不但没能气得米斗抓狂,自己的名声也臭掉了,他只能咬紧牙,死撑下去,不能把名次都输掉了。

好!非常好!米斗很满意马素豪的态度,拖吧,继续拖吧,慢慢拖吧,拖多几天给我练习千火级灵术。

唉!米斗悠然一叹,不得不说,真的……爽……爽爆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汽旋涡流 自爆冰林

又一天过去了,夜里还下了一场大雨,不过,这点冷雨对科灵者来说毫无影响,观众又散了一大半,这种无声无息的比赛,与之前的肉搏战不同,米斗与杨志打了一场备受人尊敬的持久战。

难怪狮子不会答应老鼠的挑战,米斗与这马素豪打,这马素豪直接利用禁品龟缩起来,连屁都放不出一个来,这马素豪的名声已经臭到极限了。

就连天合派的人都受不了了,如果不是看在掌门亲孙侄的份上,他们也得开始叫骂了,龟缩在禁品防具里拖,简直就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

不错,浪费大家的时间,却帮米斗赚得了宝贵的每一分每一秒,明明是要为难米斗,却傻呆呆地帮了米斗一个大忙,不得不说,米斗在龙卷风里,咳咳,笑得有点太多了。

清晨的凉风吹过,这场战斗打破了米斗与杨志的那个记录,却没有获得半点的掌声,马素豪龟缩在球楼里,心酸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突然,米斗睁开双目,甩手一道极度高温的热刃打出,正中塔楼外层蓬松的犀兽皮,刀枪不入的球楼外层,给灼烧出一道灰烬来。

谢天谢地,谢这马素豪,米斗大喜过望,热刃阶段终于修成了,米斗乐开花了,感谢马素豪,帮他拖了两天两夜!

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马素豪心酸翻滚,说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他压抑不住委屈的情绪,终于崩溃了,泪珠滚滚,大哭了起来,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狠命拍打塔楼内部,恨不得钻进他娘的怀抱,永远都不再探出头来。

崩溃的马素豪,哭得泪滴滴,他苦苦坚持,以为坚持就是胜利,不料,苦苦坚持就是给米斗送馅饼,哎唷唷,喷喷的……香啊!

适而可止吧!反冲阶段的理论还没学习,也无法再在擂台上修炼下去了,米斗便开始动手收拾这个龟缩的小王八,一道热刃打进去,哭哭啼啼的马素豪,连眉毛都烧焦了,才想跑出来跟米斗拼个你死我活,四面八方响起了喝彩声,感受着那赤裸裸的鄙视,又怕被嘘不敢下来了。

好!打扁这个利用禁品的缩头乌龟,个个人都在为米斗打气,觉得米斗帮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米斗一道道热刃打在塔楼上,一股刺鼻的皮毛焦臭散发出来,米斗卷着龙卷风,把焦臭全部往塔楼里赶去,马素豪也算是可怜了,寻常的火焰烧不动这塔楼犀皮,可米斗的热刃是千火级的灵术,躲在里边免不了一场好熏。

很快,马素豪就受不了了,弹跳着球楼,主动跳下了擂台,四面八方都是嘘声,马素豪已经被吓瘫痪一次,现在他是打死也不愿意再出来了,喊一个新加入天合派的沧元期,把整个球楼托回去。

闹剧就此结束,米斗获得了宝贵的两天修炼时间,还顺利晋级前十名,在赌场沧元期的护送下,回到妙音庄,继续学习反冲阶段。

其实,他突破到槃基期后,血龙长棍又有了学习一式灵术的机会,可以让北冥子来学习矢影火鸟的,不过,效果肯定比不上自己修炼的。

北冥子劝米斗还是先留着,槃基期才刚刚开始,未来有什么际遇,还很难说清楚,这种机会用了一个就没了一个,现在也没有遇到什么犀利的灵术,随意浪费以后肯定要后悔。

东方再度放射出红日的光芒,赌场的赌柜正式收业,没人知道这个超级赛赌一共获得了多少赌注,只看那笑得合不拢嘴巴的赌场掌门,就让每个人都暗自吞吞口水,都升起了三更半夜杀人放火的冲动。

米斗踏上了第三擂台,今次与他对敌的,是主办方青山门的弟子,也是预测第十名,名叫徐子歌,主修五行水术,使用的是涡轮叶,很古怪的一件百里器,耐力也是很长久,他拖着一块巨大的水团,格外引人注目。

广南大会是有规定的,可以根据自己所修灵术的需要,携带普通的沙土水木上台,不过分量有限定,这也是为了公平起见,在场下施展土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而在擂台上是挖不来泥土的。

徐子歌长得一表人才,已经是槃基主二期了,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十分擅长交际,在台上也是风度翩翩,与米斗称兄道弟,一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摸样,倒让米斗生出不少好感,先不说是不是真心话,这种风度就已经很难得了。

果然,这徐子歌说的好听,下手时就不好看了,庞大的水龙咆哮起来,漩涡叶高速转动,巨大的水柱打下,把米斗的龙卷风淹没,龙卷风艰难地转动,大量的水被风力蒸发,又被徐子歌吸回来。

槃基主二期的对手,果然不简单啊,神念强度比米斗厉害,不过,神念基数上,还是米斗胜出一半,倒也不会过于狼狈,只是,这徐子歌的灵术极为强大。

突然,一段冰枪从水龙里射出,米斗措手不及,差点被打中了胸口,幸亏血龙种命棒打得快,把冰枪打断,只有一小段撞在胸口,浑身冷嗖嗖的,并不好受。

这条冰枪,就是涡轮叶的杰作,它高速推动冰点液,在水里制造出长长的冰锥,水里温度扩散慢,可以保存很久,而且,滑溜的冰块在水里的移动阻力低,徐子歌组织出冰水大阵后,就可以用水团把对手缠住,再用高速运动的冰块撞击,利用冰块硬度与低温,击打出伤口,水团吸着血液,可以消耗敌人的耐力。

米斗显然是第一次遇上这种冰水大阵,他也被这种巧妙的大阵困住了,游动的冰块像是海洋里的枪鱼,数量多,速度快,虽然杀伤力并不是很大,可一连几个撞上来,米斗就暗暗叫苦了。

巨大的水团把米斗束缚起来,米斗搅动大浪,水花飞溅,洒得擂台一地湿,抛飞的水花在徐子歌的召唤下,又纷纷爬回来,像是有意识的动物,米斗打飞溅了好一阵,也没有半点的消耗,米斗只好把龙卷风抛上水面,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妖族水术的厉害,就在于他们都生活在水域里,你跟他们斗,水术施展出来你没法逃,如果是在海里江上打斗,米斗肯定无法轻易脱身,可这是在擂台上,几个闪身就跳上了半空。

水的吨位重,徐子歌也无法扛着一个大池塘追上去,只好在下方默默制造冰枪,作为一名大派的弟子,前辈的经验给了他很多好处,现在他就早有准备了,只等冰枪制造完毕,他就可以攻上去。

米斗的大龙卷风要吸着地面,不然就无法形成漩涡,如果要带上高空,就得把龙卷风缩小十倍,不然吞口的吸力太大,米斗的神念消耗将会非常大。

不久,水团开始追上龙卷风的吞口,大量的水爬着龙卷风,要借力往空中追去,米斗赶紧扭动龙卷风,把爬上气流层中的水甩飞。

一团巨大的水,一头咆哮的龙卷风,凶狠地厮打起来,浪花飞溅,湍流飞溅,两人的控制都十分微妙,一个是灵术,一个是次灵术,却依仗着天时地利,打得不分上下。

米斗一边打,一边思索对策,冰水大阵破不了,他就无法打败徐子歌,可这种高度契合的搭档,千锤百炼,一时间真的很难想到有效的办法。

米斗在思索对策,徐子歌就不客气了,龙卷风与水团厮打的时候,风力刮起了大量的水蒸气,徐子歌没有召回这些水蒸气,他也是很有心计的一个人,任由这些湿重的水蒸气在擂台上空堆积,一直堆积到米斗的脚下,米斗吸了一下浓重的水汽,不禁脸色微变,他没有拼杀过水术的经验,所以一时疏忽了。

说时迟那时快,弥漫在擂台上空的水蒸气猛然一吸,像是一个漩涡,把米斗拖下了几丈的距离,漩涡上空的温度急速下降,漩涡中心出液化出一团水,一道鲸喷而上的水汽高速撞上,极速转动的漩涡叶一马当先,反冲这庞大的水汽,瞬间撞上百丈的高度,米斗血龙长棍一砸,三十丈血红光芒砸在漩涡叶上,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水花如同刀片迸溅,徐子歌跌下去,他身后射出的冰锥林却已经杀到。

华丽的冰锥林,在空中折射出炫目的彩光,如同狼群往米斗扑去,如果是在无人处,米斗叫血龙种命棒变大,就可以把冰锥林挡下,可是现在万人瞩目之下,米斗不敢暴露血龙种命棒的特殊,只好硬接下去了。

双臂一抡,米斗砸打出万千棍影,一道道的冰锥被砸成粉碎,可更多的冰锥撞了上来,把米斗淹没进去,双臂皮肤被擦得乌黑,米斗奋力搅动血龙种命棒,把冰锥林团团打爆,可是一条白龙撞了上来,沉重的漩涡叶撞在米斗的胸口,米斗砸飞了上空的冰渣,继续往上空飞去。

还没结束!徐子歌双目疯狂,他耐力长久,可与米斗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他只能趁米斗在熟悉水术的特性之前,把米斗解决掉。

上一式十火级灵术‘汽旋涡流’还没结束,下一式十火级灵术‘冰林自爆’又来了,徐子歌抽出全身的神念,磅礴的能量蜂拥而出,宣泄入上空的冰块中。

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冰块炸开,冷热相碰,爆出更加巨大的冲击能量,整块空间震荡起来,封在空间里边的米斗,无法闪避,全盘接受了这两式十火级灵术的合击威力。

冰渣气雾遮住了视线,徐子歌气喘如牛,他看不清楚震动空间里边的状况,他等着米斗被炸晕跌下来,或者是主持比赛的长老,拉着惊魂未定的米斗缓缓飞下来。

否则,徐子歌就输了,上空的爆炸气浪瞬间撞下,把徐子歌撞落了几丈的距离,沉闷的爆炸声如响雷滚滚而过,下方百丈的水柱水团轰然倒塌。

两招精心策划的十火级灵术,把徐子歌全部的神念抽干,他再也无法维持庞大的水军,任由它们轰然倒塌,静等上空爆炸冰渣雾团的结果。

第一百五十二章 武道之魂 合作愉快

很痛,非常痛,极度的痛,千千万万的冰渣打在后背上,像是万蛇吞噬着皮肤,米斗除了抱首遮住的部位,后背给爆炸的冰渣打出点点红斑。

是‘矢影火鸟’的反冲救了他一次,如果早一天遇上这徐子歌,米斗肯定会被这暴风骤雨的攻击打败了,可惜,感谢马素豪,他把米斗拖了两天,米斗已经在昨天已经学到了反冲的阶段。

在危险的那刻,爆出高温的火焰,利用冰火相撞瞬间产生巨大动能,反冲撞上了高空,除了上方的冰渣全打在后背上,米斗没有受到其余的攻击。

冰渣雾团被冲击能带散,透过炫目的折射,徐子歌看到了龇牙咧嘴的米斗,后背火辣辣的痛,米斗冲他狠狠一振血龙种命棒,徐子歌打了个冷战,不等米斗冲下来,就高声认输了。

你妹的!徐子歌的神念已经抽空,再不认输,肯定被米斗讨回本来,虽然是打赢了,米斗也老郁闷的,也让他对前十名的实力,有了更深的了解,槃基主二期,已经不是美味的小菜了。

还有四个,还有越来越强的四个,只要打败了这四个,米斗就能冲进了前五甲,拯救太川门的沧元计划,才可以继续下去。

米斗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也找到了希望,千火级次灵术的强大,今天彻底的体现了出来,米斗利用其中的皮毛,就打败了徐子歌,如果能早日修成,他冲入前五甲的机会就越大。

‘矢影火鸟’,顾名思义,就是速度很快的火鸟,火鸟的高速来自于反冲,利用爆发出能量后的废弃燃料质量,进行动能的对冲,这是可攻可防的招数,防守的时候,把废弃的燃料反冲到敌人的脸上,又快又狠,就算伤不了你,也能喷你一脸黑,攻击的时候,把废弃的燃料反冲在后方,获取瞬间爆发的高速,再配上高温的热刃,让对手防不胜防。

反冲阶段的复杂性大幅度减低,可花费在练习上的时间更多,反冲的时候,要调整个人的重心,把目标,重心,反冲点三个点连成一条线,不然就无法驾驭高速,推动方向若是不准,不但飞不出去,整个人还会翻跟斗。

反冲的过程,高速运动会让热刃的温度飞快散发,所以,必须在接近目标的时候才能放出热刃,不然热刃的温度不够,杀伤力就无法提上去,一心二用,这也给反冲阶段的练习带来了更高的难度,只有灵活自如的操控,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僵硬的灵术施展会大打折扣,这也是灵术需要一生来浸淫的原因之一。

一天下去,十次反冲,米斗能做到有两三次成功了,月岱小姐觉得不可思议,她能取得授业组冠军,足见她的天份之高,可当初她是练习了半个月,才勉强达到了这种水平,原来,天才之间也是有差距的,月岱小姐非但不感郁闷,反而更加的高兴了。

月岱小姐还悄悄的跪菩萨,恳求观音保佑米斗能冲进前五名,那么他们就能一起去参加农域大会了,现在米斗表现出逆天的天赋,让她的忐忑渐渐平息下去。

米斗正在修炼矢影火鸟,忽然,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升腾了起来,米斗大吃一惊,那‘加拿抱’居然连妙音庄都闯进来了,若这加拿抱不是太鲁莽,就是……进步神速!

米斗一声大喝,惊动了妙音庄的长老,无数莺莺燕燕响起,那窥探的目光瞬间消失掉了,也让米斗松了一口气,这加拿抱明显是不敢硬闯妙音庄。

遥远的一个阴影角落,一双傲娇的瞳孔烧出火来,等着!老子饶不了你!

新生组第八名,是仙羽门的黄节,他在夜里鬼祟地登门造访,倒让米斗吃了一惊,这个黄节长得高高瘦瘦的,一双眼看人的时候无精打采,见到科灵器后就会爆出一团精光,他上门来是找米斗做个交易。

黄节诚恳道,“我愿意用一件上品长棍百里器,换你这条血龙长棍,并且在明天的比试上放水认输。”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从来没人对米斗这条血龙种命棒产生什么想法,而这个黄节看了一眼就被吸引住了,他本来也没有什么办法,直到今天,他才觉得有了足够的筹码,就来找米斗商议。

米斗脸上沉静如水,然而,心头已经掀起了巨大的涛浪,这条血龙种命棒是种命器,是米斗身为种命者的最大秘密,他没在人前展现过什么特殊功能,本以为是万无一失的,现在却给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看穿了。

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米斗处事越发的镇静了,他不知道这黄节是那里起疑了,便抽出背后的长棍,放在茶几上,大大方方试探道,“不知黄兄,为何会中意这条长棍呢?”

黄节脸上闪过一抹凝重,想伸手去摸这长棍,却又怕唐突,惹得主人不喜,米斗心思一动,温和地拿给黄节观看,黄节再三道谢,摸过了血龙长棍那棍身,像是一条色狼在抚摸着极品尤物,两眼都放出贪婪的绿光了。

米斗漫不经心道,“黄兄,这长棍外表威武,用起来得心应手,莫非还有什么奇异之处?”

黄节点点头道,“这种材料我从来没见过,血龙像是活的一般,手艺造功非同凡响,一定是出自大师之手。”

米斗笑道,“上品百里器,件件都是出自大师之手,黄兄莫非还有什么发现?”

黄节迟疑了一下,可能觉得有点怪诞,有点脸红的道,“咳咳,我也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只是,觉得,好像有个灵魂住在里边。”

灵魂!米斗的目光猛然一冷,有种叫出妙音庄庄主来,把黄节灭掉的冲动,不过,米斗不动声色的把冲动藏了起来,换成了孟浪的姿态,装作大言不惭道,

“啊!高山流水遇知音啊!黄节兄,老实告诉你,那是我的武道之魂,由我的信念产生,无时无刻不在给我力量,给我无穷的鼓舞,他虽然不会说话,却是我一生追求的结晶,想不到黄兄也能感应到我的信念,实在让人欣喜啊!”

你妹啊!黄节无语了,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能有个屁毛的武道之魂,看来这米斗也是个猖狂的主子,压根无法理解他说的灵魂是指什么。

米斗热忱地求教道,“黄兄,如此看来,你必定对武道之魂有很深的了解,你说我应该怎么提升这血龙长棍的武道之魂?我就说了,凭我对武道如此坚定的信念,怎么会没有菩萨天神来提拔。”

什么狗屁武道之魂啊!老子说的是器灵,黄节讪讪一笑,这米斗肯定是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不明白就更好办了,他斟酌言辞道,“米斗兄弟,你那绝世天份是不容置疑的,不过,我也有点好奇,你夜里作息时,沉静梦到你的武道之魂吗?”

米斗用上暧昧的语气,一副你懂的眼神道,“这个,这个,武道之魂我也不确定,不过,谁知道梦到的是不是她,细皮嫩肉的,摸起来很有感觉的哦,你没有试过吗?”

米斗用春梦把这个试探蒙了过去,黄节咳了一声,也不起疑,而是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米斗兄弟,不瞒你说,我对这条长棍很有感觉,你觉得这个交易如何?”

脸上略带不喜,米斗皱眉道,“黄兄,这条长棍我用得熟练,比赛近在眼前,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黄节赶紧退一步道,“你可以在打完所有的比赛后,再把它交给我的。”

米斗摇头道,“它已经产生了我的武道之魂,将会陪伴我追寻更高的境界,黄兄,换作你也不会换掉吧。”

黄节心底有点鄙视了,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张口闭口就是武道之魂,压根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过,他也知道交换肯定是成不了了,便目光闪烁道,“米斗兄弟,我有个斗胆之请,让单独与这条血龙长棍相处一炷香的时间,可好?”

米斗自然能看穿黄节的这一点城府,他装作一脸的不甘愿,只顾吃茶,也不答话。

黄节一咬牙,下定了决心道,“米斗兄弟,我也不会让你吃亏,只要你让我与这血龙长棍单独相处一炷香的时间,明天我就放水让你赢。”

米斗心里冷笑,再给你单独相处一百年也没用,不过,对于这个交易,他还是挺心动了,米斗虽然不怕这黄节,可若能轻易获胜,自然不会选择花费大力气,再说不让这黄节彻底死心,难保不会生出什么意外来。

这里是妙音庄,自然不怕黄节搞什么小阴谋,月岱小姐也适时出现了,充当两人交易的见证人,关上门窗,米斗拉着月岱小姐风花雪月去,留这黄节单独呆在米斗的房间里。

天灵灵,地灵灵……轰叭啦,阿尼咪嘛……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伟大的太阳神基拉古祖……

好一精彩的一场戏,黄节先是烧香跪拜,念诵招魂歌诀,又是滴血认主,宣读执念之词,反复苦诉器灵情结,哭求器魂速速现身……

你妹啊!这黄节从佛教道教一直扯到西方教,用上了无数的开启方法,太白星龙在里边笑得肚子都痛了,这黄节嗜好科灵器如命,对传说中的仙宝神埃更是妄念重重,不会放过任何一丝他自认为是机会的可能。

月岱小姐把这黄节的趣事告知了米斗,才让米斗松了一口气,原来,这个黄节的疯疯癫癫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有些奇特的科灵器,都要尝试一下他的招灵法术,妄图能找出个仙宝神埃来。

血龙长棍确实是仙宝,甚至会变成神埃,可惜啊,与他黄节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一炷香后,米斗推开门进去,黄节一脸的沮丧,连地上的纸钱香灰都懒得收拾了,有气无力的告辞而去。

第二天,黄节也不敢毁约,十火级灵术炸得惊天动地,可每次都失去准头,十火级的次灵术也扔光了,黄节挤出一头大汗,一不小心,给米斗打出了边界,很可惜的输掉了。

第八名与第九名,待遇都是一样,黄节倒也光棍,他觉得自己没有拿出任何实质的代价,就换到了一次寻找仙宝神埃的机会,还有一点点得意洋洋的。

合作愉快!台上两人目光碰撞在一起,不约而同的,稍稍点了点头,都觉得自己捡到了一个大便宜。

场下声浪滔天,压在第九名的人非常多,个个都在骂黄节不给力,不过,更多人是兴奋的呐喊,已经连续挑翻七十七个了,辉煌的黑马之王,继续扬蹄嘶鸣,把你凶残的脚步肆意踏下去吧!

一砸血龙种命棒,嘭!烟尘飞溅,还有三个!米斗炸开了巨大的信心,挡我路者,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遇人……棍棍砸你个满头包!

第一百五十三章 黄色土人 黏土箭阵

又是晴朗的一天,步云宗宗主鬼鬼祟祟地掏出一张折纸,米斗摊开一看,里边写着今日对手的各种信息。

第七名的许浩宁,也正好是预测的第七,算是很平稳的一个天才,是二流门派正阳门最杰出的弟子,身为名宿之后,具备四式十火级灵术,为人温和,少争斗之心,是个强大的软弱对手。

米斗轻轻一扫,见到步云宗宗主满脸紧张,身为太川州的带队长老,这个猥琐大叔的日子也过得并不容易,他绞尽脑汁都找不到能帮助米斗的,最近都郁郁寡欢了。

太川门已经岌岌可危,谁又能真正欢颜笑起,米斗必须依靠自己的实力,打败面前两个的拦路虎,不然,那实力高人一等的战斗狂人王正止,将会把米斗前进的阳关大道打得支离破碎。

许浩宁施施然走上擂台,正阳门的长老一抛,一座小山头抛上擂台上,砸出一阵轰隆巨响。

庞大的小山头掀起了一阵烟尘,米斗有点无语,又是遇到这种难缠的家伙,今天的比试要集中精神了,再中那连环计的话,背后的红斑点小疤痕又隐隐作痛了。

许浩宁为人很温和,开场后,与米斗唠叨了一通,才开始比试,闪身直插小山头中,黄色的泥浆流了出来,这个小山头已经被浸泡过,湿度刚好,十分的黏稠,米斗一棒砸下去,十丈血红的棍势砸下,小山头如同肥肉波动,却没有哪怕一滴的泥水飞溅开来。

驱土术!许浩宁直接用出了十火级灵术,庞大的小山头活了起来,浩大的气息散发出来,让米斗神色凝重了起来,晃动血龙种命棒,招出了咆哮的龙卷风,高高的龙卷风往山头刮去,顿时烂泥飞溅,黄色的粉末扬起来,把龙卷风都染成了深黄色。

米斗神色一变,龙卷风染上的黄色灰尘越来越多,沉重的质量压着气流,转速节节下跌,米斗赶紧把龙卷风拉出来,把染黄的气流甩出擂台,带走一大抛的黄土粉末。

小山头像是长了脚一般,滚滚往前撞来,米斗气机一爆,血龙种命棒垂天劈下,巨大的蛮力砸在山头上,打出了一个深陷的伤痕。

山头像是受伤的老虎,凶狠地继续扑上来,米斗扭力一棍棍狂砸,无数道伤痕在山头上接连盛开,山头的凶狠气势却没有变弱,哪怕是一丝丝,反而越打越坚韧,米斗想起来了,那应该是许浩宁的第二式十火级灵术。

揉土术!许浩宁包在小山头里,整个人都与小山头融为一体,米斗一棍棍砸下,所有的砸打能量都被吸走,化作黏土的震荡能,就像揉面一样,外力越是用力使劲揉,面团的韧性就大,米斗砸打得越狠,这个小山头的韧性就越高。

米斗停下来,不再白费力气,静静等候许浩宁的进攻,一座长腿的小山头追着米斗,里边的泥浆轰隆翻滚,像是有一头凶兽在里边挣扎着,看上去十分的诡异。

没有米斗的外力砸打,揉土术这种防御性的灵术,就得让施术者自己提供能量了,大块的石头沙子被揉出外层,许浩宁站在山头中央,全身像是海浪里随着翻滚跌宕起伏,很快,黏土精华都往中央送来,堪比橡胶的黄色黏土包围着许浩宁,揉涅出更多的杂质。

维持这庞大山头的移动,消耗的神念比米斗多上一大截,米斗也不急,他倒要看看这个有着脉搏心跳的山头,会造出个什么怪物来。

赌场赔率最低的就是第八名,经过五六名眼光毒辣的专家统计后,一致认定米斗将会被许浩宁打败,止步于第八名,把赌注压在这第八的人非常多,足见外界对许浩宁评价之高。

不久,追逐的小山头猛然裂开,一股强大的气势从里边射出来,米斗眯起双眼,只见一头丈高的黄色土人从里边跳出来,筋肉膨胀,无比的凶狠,双脚凌空一踩地面,震动的沉响掠过,带来了巨大的力度感。

奴土术!许浩宁一连发动了三个十火级灵术,把全部的功能堆砌起来,得到了这个威风凛凛的黄色土人,四肢发达,筋肉柔韧,坚盔罩住了头部,厚甲套住了腰身,一看就是防御力超级强大的存在。

不过,让米斗瞳孔一缩的,是黄色土人拉伸的巨大弓箭,没错,许浩宁也是一个弩修者,一个防御力超级强大的弩修者。

高大粗壮的黄色土人荷力弯弓,米斗赶紧闪身撞入龙卷风,五层厚大气流加速转动,咆哮的龙卷风对黄色土人发出屹然不惧的挑衅。

‘天日连珠’!黄色土人手中百里器猛然一亮,黄色的光芒窜上三十丈的高度,一支粗大的箭矢带着呼啸往龙卷风撞去,不,不是一支,是三五支,是十来支,是上百支,百里器长弓如同机关枪往高空倾泻,大中小三种箭矢交替射出,箭阵遮天蔽日,撕裂空气的胸膛,极速往米斗矢去。

狼群般扑上来的箭阵,很快就撞上了龙卷风,大箭矢把气流撞塌进去,中箭矢再钉穿三层气流,让后方的小箭矢轻易穿透龙卷风,往米斗狠狠钉射去。

咆哮的龙卷风发出痛苦的嘶鸣,瞬间就被箭阵洞穿得千疮百孔,米斗凶狠地大棍一个横扫,正中射进来的小箭矢,小箭矢被打得变了形,长长的箭身砸短了一大半,变成一坨黏土钉在血龙长棍上。

厉害!米斗瞬间醒悟了过来,却来不及思量对策,抡动长棍把后边的小箭矢挡下,血龙种命棒上粘着的箭矢越来越多,一坨坨钉在血龙种命棒上,米斗狂甩猛震,都无法把这些粘性超强的箭矢弄掉。

高抛的箭阵往千疮百孔的龙卷风射去,小山头的泥土像是长了腿,从黄色土人后背爬上去,化作大大小小的箭矢,源源不绝的投入箭阵中,米斗在龙卷风里上下游走,箭阵或是从高处截住,或是从低处打来,血龙种命棒上的黏土,钉了一层又一层,很快就肿胀成大胖子,米斗拖动这沉重的血龙种命棒,闪避的动作更加迟缓了。

这是一种很厉害的招式配合,拥有超强防御的弩修者,就只怕敌人闪上高空拖消耗,现在米斗被‘天日连珠’箭阵压制住,血龙种命棒被粘成了一个半丈大的扁球,拖着这体积大质量重的泥球,攻击不了,逃也逃不掉,除非是自己把武器扔掉,不然就别想逃出许浩宁的手掌心。

高大粗壮的黄色土人往天一条,跟着箭阵往米斗逼近去,手中的百里器猛然一亮,散发出太阳般的金光,万千光华聚集在一起,危险的气息洪水般宣泄开来,一支灼热的箭矢再黄色土人手中生出来,许浩宁猛然炸出全身的能量,灌进这支充满危险气息的箭矢中。

他身为弩修者,居然用三式十火级灵术来组成防守,就是因为他有信心,对自己唯一的这式十火级箭术抱有绝大的信心。

黑马之王!在我的箭矢中,殒亡吧!

黄色土人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十火级灵术的箭矢,鲸喷而出,带着毁灭的力量,瞬间撞上了千疮百孔的龙卷风,巨大的龙卷风瞬间湮灭,化作漫天痛苦嘶鸣的碎片。

来了!米斗心头闪过步云宗宗主的折纸,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的清晰,他全身的能量熊熊燃烧开来,滚烫的高温顺着血龙种命棒传出,钉在血龙种命棒上的黏土被高温烫干,粘性直线的下跌,米斗振臂一抽,把滚烫的血龙种命棒从黏土团中抽出来。

反冲!一道火红的光亮炸开,比箭矢更快的身影掠出,闪过带着毁灭力量的十火级箭术,瞬间出现在黄色土人的身旁。

热刃!灼热的锋芒划过,带来了骇人的高温,黄色土人左侧腰身被划出了一道灰白的灼痕,紧跟着的血龙种命棒带着巨大的力道,狠狠砸在这片灰白的灼痕上,粘性大失的左侧腰身猛然炸开,里边的许浩宁喷出一口鲜血。

PS:这种动漫化的物理系打斗,每一式都是创造性的心血,不知有谁会赏识呢?看惯了‘伸手一招,大放毫光,甲曰……乙曰……作者再曰……’的描写,对我这种体系化的创新,是赏识?还是皱眉?真希望能有读者去书评区给我一些意见。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大山挡道 本尊现身

黄土的粘性,来自湿润的黏土,若是给高温烤干,就会变成瓷片一样的脆,所以,这招看似很无敌的合体灵术,有个最致命的弱点,很容易被水术与火术克住,刚好米斗的‘矢影火鸟’就是凛烈的火术。

许浩宁的斗志很弱,十足十是个败家子,黄色土人腰部左侧的防御才被破去一半,他就直接认输了,脸色发白的他从黄色土人爬出来,很显然,四式十火级灵术消耗庞大,许浩宁知道自己十有八九赢不了,就直接认输算了,他是正阳大师的心头肉,娇生惯养的,不想为一个名次斗得头破血流。

场外响起巨大的喧哗声,都是押在第八名的人在起哄,许浩宁这家伙实在令人抓狂,虽然是十火级灵术全出,都没能打败米斗,可战斗力还在,只要躲会下边的小山头,有了天时地利,再依仗那黄色土人超强的防御力,继续拖下去,也不是没有咸鱼翻身的可能性。

不得不说,不同立场的人,永远无法理解别人的古怪行径,反正输赢都是一样的盐田,许浩宁也懒得去争夺什么名声,他不喜欢名声,也不缺名声。

米斗连连摇头,心底反而有点羡慕这许浩宁,他可以随随便便就认输了,自己却必定得挣扎出最后的一丝力气,为了争夺太川门最后一线生机,米斗已经与认输划清界线了。

今次,是步云宗宗主带来了粘性的破解方法,下次,对上第六名的张文杰,可就没有这么多的资料了。

米斗知道,他真正的大敌,就是第六名的张文杰,他的‘星斗移术’要留着侍候战斗狂人王正止,唯有用自己的力量打败这个张文杰,米斗才能在拯救太川门的道路中继续走下去。

二流门派里边,也有强弱之分,宝林堂就是二流门派中的佼佼者,实力之雄厚,比五羊寺还高出一截。

宝林堂议事大厅里,一众长老分坐两侧,宝林堂堂主坐在中间主位,对下方跪着的张文杰,面无表情的沉声道,“广南大会结束后,天合派的精英,就会全部搬迁到大理域,这等鲤跃龙门的造化,我们宝林堂羡慕不来,不过,这也是我们宝林堂的天大好事,文杰,你觉得呢?”

张文杰诡计多端,被誉为少年一辈最有心计者,自然不会看不出堂主的想法,他当即朗声回答,“师傅,我们宝林堂几代风风雨雨,从一个弱小的六流小门派,发展到今天名扬四海,固然是天佑我派,可也与我们擅于抓住时机的优点息息相关。为徒斗胆一句,天合派在农域大势已去,虽有滚滚气运,却也只能在大理域外兴旺,一众二流门派人才济济,我们宝林堂正是其中的翘楚,还请师傅带领各位长老弟子,齐心齐力冲击一流门派,创造出我们宝林堂的巅峰辉煌!”

宝林堂堂主点点头,带上了几分笑容道,“很好,你有这番话,也不枉费宝林堂对你的栽培。我已经与你的师叔师伯商议过了,其余门派虽然实力雄厚,却也不足为患,就是五羊寺不能小看,今届广南大会,被他们捡到了强力的八州外援,三万亩的盐田已经落定了。文杰,那米斗现在是代表着五羊寺,你可有信心压一压五羊寺的势头?”

张文杰一阵冷笑,胸有成竹,朗声答道,“师傅请放心!马立辉送了一份大礼给为徒,明天擂台之上,为徒就会如数转送给那米斗的。”

高空大风滂滂吹过,脚下白云滚滚,柔柔的秋光在天地间散开,米斗坐在袅袅的云雾上,俯视着苍茫的大地,沉静的双眸不时闪过灵光。

明天,他就踏入第二擂台,从第七擂台冲到第三擂台,中间经历了不少波折,可这些波折加起来,也不会有第二擂台一半多,他有预感,这个第二擂台是一座大山,一座把他这奋斗的蚂蚁挡住的大山。

战斗狂人王正止,在涅气期就打败了槃基期的师叔,也是越级挑战的怪胎,预测榜单上排名第二,如今掉到了第五名,却也更加的危险了,这战斗狂已经没了退路。

若被米斗击败的话,五万亩的盐田就丢了,还失去了参加农域大会的资格,这对王正止来说,绝对是无法容忍的,估计现在,这战斗狂也后悔当初主动向方美琳认输了。

涅气期就能打败槃基期,如今到了槃基主二期,比米斗高出了一阶,王正止的实力太强了,单靠自己的话,米斗没有半点的信心,唯一的出路,就是留住北冥子的‘星斗移术’,这式星术已经修到了陨星级的高度,每三天才能施展一次,所以,明天的战斗绝对不能施展出来。

明天的战斗,就得全靠自己了,米斗俯视着苍莽大地,想起了月岱小姐昨夜的悄悄话,为了彻底的治好米斗后背的红点斑痕,她昨日去宝林堂帮米斗买灵膏,无意中看到那张文杰,正在施展……千火级次灵术!

千火级次灵术不是大白菜,严格来说,千火级次灵术,已经是沧元期的灵术了,整个大府的新生,也只有何茗忻一人修成了千火级次灵术,之前的比赛中,张文杰与王正止斗得天翻地覆,争夺前五甲的位置,那时也没能拿出千火级次灵术来,昨日反而能施展出来了,到底是那里蹦出来的?米斗感到压力大上了许多倍啊。

千火级次灵术,威力比十火级的灵术厉害许多倍了,张文杰拥有十二式单火级灵术,米斗才一式十火级次灵术,如果这张文杰还有一式千火级次灵术,米斗的胜算更是跌倒最低谷了。

明天,绝对不能动用北冥子的星术,米斗的唯一出路,就是那招‘矢影火鸟’,只要把它修成了,明天的战斗就大有把握。

‘矢影火鸟’一共五个阶段,在巨大的压力下,米斗进步神速,已经结束反冲的阶段,步入了最后的涅灵阶段。

其实,修成反冲后,这式千火级次灵术已经可以投入运用了,不过威力仅有一小半,与修成涅灵的相比,差距是非常的大,没有涅灵,施展灵术的持续时间会很短,状态还会很不稳定。

涅灵,就是给灵术赋予生命,当然,这是抽象的说法,具体点就是生成一个循环系统,大幅度地降低神念的消耗,把灵术的生命力延续下去。

一式灵术,召出来后,除了一次性的攻击外,大多可以保存很长一段时间的,米斗经常拖着龙卷风,一拖就是大半天,期间也只算是一次的施展,如果掐断了再召唤,那就是二次施展,把状态维持下去不算是二次施展。

‘矢影火鸟’米斗已经可以使用,可是持续的时间很短,威力虽然很大,却无法维持下去,可能自己还没打到对手,热刃就已经消失了,那简直就是羊送虎口。

生生不息,这是涅灵的关键,米斗只要找出了节奏,就可以掌控这式千火级次灵术的命脉,例如,反冲的时候,自身高速运动,已经带上巨大的动能,可转弯的时候,急刹的话就不但消耗自己的神念,还浪费掉这巨大的动能,反冲当然就无法持续下去,如果能施加技巧快速转向,像打太极一样,利用圆形的转化,就能把反冲维持下去。

加力一冲,熄火一转,加力一冲,熄火一转,要的就是这种节奏,不过这个节奏也不是固定的,‘矢影火鸟’是拿来冲杀的,转了一个老大的弯,才能回头追赶敌人,那就是白费力气,如果都是小幅度的转弯,这对技巧十分苛刻,也避免不了动能与神念的消耗。

最主要的是,千火级次灵术每天只能施展一次,米斗施展出来,估计八秒十秒钟就消失了,进入最后阶段的米斗,压根就无法练习,只能靠自己在脑里一遍遍地模拟。

对一个没有半点经验的体系进行摸索,免不了有很多缺漏的,米斗叹了一口气,能模拟多少就多少吧,明天必定要死马当活马医了。

脚踩滚滚流云,背负滂滂大风,米斗俯视苍茫的大地,突然,一个艳红的身影从下方妙音庄射上来,瞬间来到米斗的身旁,带起了一团云层的雾气。

“米斗,看好啦!”

月岱小姐也猜到了米斗的困惑,便化作红艳的火鸟,在高空中快乐地飞着,动作无比的优美,翩若惊鸿,矫若游龙,闪电与轻风交替间,拖动的热浪似飞若舞,充满了节奏感。

灼热的气浪阵阵吹过,米斗沉浸入轨迹的计算中,种种错误的猜测被推翻,又有新的合理猜测不断涌出,米斗在一次次推倒重建中,不断地完善自己对涅灵的理解。

红颜祸水,多是无意之举,米斗盯着倾国倾城的倩影,不知不觉间,米斗居然忘去了要模拟,只眼直直的看着,越看越入迷,这就是归属他的女孩子,白白嫩嫩的,真好看啊!

等到月岱小姐略带喘气停下来,飞落米斗身边,米斗情不自禁伸手过去,摸了摸月岱小姐的脸蛋,略带急促道,“月岱,我想,我想……”

月岱小姐羞涩难禁,垂下了倾城螓首,心头砰砰直跳,扭扭捏捏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突然,月岱小姐察觉身边一道热浪高速掠过,她大吃一惊,猛然回首看去,只见,米斗炸开了重重金色火焰,往下方的院落滚滚高速撞去,视线尽头处,米斗房子外的窗户摇动。

“加拿抱!你好胆啊!”

米斗一声咆哮,惊动了妙音庄的长老,一处处强大的气机炸起,米斗燃烧着‘矢影火鸟’,也冲落了千丈距离,宫殿的瓦片在米斗眼里越放越大,突然,一道青烟从米斗房间窜出来,窗户一阵轻风吹晃,青烟便窜到了竹林中去。

青烟猛然仰头一看,正好对上了米斗的视线,米斗大吃一惊,这加拿抱居然是一头小猫般的古怪动物,毛茸茸的异常可爱,可是,米斗想不到,他日夜提防的加拿抱,居然,只有涅气支末期的修为!

是的,只有涅气支末期的加拿抱,这个伟大的死神,盯了米斗这么久,也一直没有来宰杀米斗,米斗眸中涌起浓浓的杀机,居然知道混沌盒的存在,加拿抱,你死定了!

妙音庄的长老飞来,米斗滚滚高速撞下来,涅气期的加拿抱,居然,居然丝毫不惧,一个涅气期的小家伙,居然,屹然不惧!

“等着!等到本尊恢复了万分之一的实力,就能一个指头摁扁你!”

米斗燃烧着‘矢影火鸟’滚滚冲撞下来,速度已经十分的惊人了,然而,米斗只见,小猫般毛茸茸的加拿抱,撒爪一跳,动作矫健优美,看得清清楚楚,十分的动感,然后,穿过竹林的空隙间,化作一道模糊的青烟,几个优美的跳跃,时间像是停顿了,却在瞬间便消失在竹林间。

什么!一个涅气期的小家伙,居然比燃烧‘矢影火鸟’的米斗快上许多倍,这,这,简直就是白日撞鬼了,米斗瞪大了无法置信的眼睛,随即,背脊升起了浓浓的寒意,这加拿抱的来头……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太极刃环 蜘蛛网术

第二擂台,二十来万科灵者,个个都散发出赌徒的狂热,巨大的声浪响切天方。

把赌注押在第六名或者更上去的人,敲锣打鼓,口号一致地嚎道,“张文杰必输!张文杰必输!米斗势如破竹,张文杰必输!张文杰必输!米斗势如破竹。”

不过,更多的人是押在第七名,这些人也三五成群,扯开喉咙喊起来,“张文杰加油!张文杰加油!不要让我们失望,否则打断你的双腿!”

那些明显小看米斗的人,押在第八第九第十名,已经输掉了的,也瞪大血红的眼球,有咀咒米斗会惨败的,有冷眼希望米斗冲上第一名的,自己输掉了其余人也别想赢。

要争气啊!我未来三年的青楼福都看你了!唐八戒这条赌棍自然也参与了这场赛赌,他已经找米斗来来回回商议了十来遍,最后也像米斗那样,1:1:1:1:1押在第一二三四五名上,只要米斗冲进了前五甲,那就几乎是包赚不亏了。

张文杰脸带微笑,对米斗稍稍一礼,一副大派子弟的风范道,“米斗兄弟,你从第八十六名一路横冲直撞,冲到了第八名的位置,在下十分佩服,实在自愧不如,还请兄台手下留情啊!”

米斗一看那皮笑肉笑眼不笑的样子,就知道这张文杰是个虚伪的精明人,十句里有八句的不可信,米斗也丰度翩翩道,“张兄见笑了,我只是稍稍有那么一点点的运气,今天遇上了张兄,运气再好,也肯定没有什么胜算的,还期盼张兄谦让一二,给我个好台阶下去。”

两人都是只可成功不许失败,都看到了彼此的笑里藏刀,可还是有模有样的,客套了一番,尽显伪君子的翩翩风度。

开赛锣声一响,两道气机猛然炸开,张牙舞爪的气势撞在一起,月岱小姐在台下微微点头,米斗的神念强度,在测试的时候比张文杰落后接近八十名,现在与张文杰碰撞起来,虽然还是不可力敌,却也没有太过于吃力,已经去到了槃基主一期的中上游水平了。

张文杰感到对面撞来的气机大如牛,强度虽然不如自己,数量却比自己多上不少,他不禁脸色微微一变,史上第一黑马之王,果然有点奇葩啊!

张文杰很快就镇定了下去,他一共修有十二式单火级灵术,各种灵术便飞快的召了出来。

米斗拖着咆哮的龙卷风,状如疯虎地撞过去,蛮力硬碰,这是他最喜欢的方式了,这个张文杰拥有十二式双斗级次灵术,米斗才一招,你娘的!一力破十会,米斗狠狠一棍垂天砸落。

滑翔冰!张文杰捏手一召,方圆十丈的地面铺上了一层冰块,张文杰再捏手一召,一张风翅在背后生成,风力一推,顿时化作一条虚影,在冰面上高速滑翔了起来,轻松躲掉了米斗的泰山压顶的跳砸。

米斗一脚踏下,三米内的冰块都被震成粉碎,一块块抛飞了起来,滑翔的张文杰阴险一笑,一团青藤在冰块下长出来,带着一排排的尖刺,向米斗刺去。

这张文杰确实厉害,他不修十火级的灵术,而是修成了许多威力较强大的单火级灵术,参赛服里鼓鼓的,都是各种术料,只不过是一个呼吸间,他已经施展出了三个单火级灵术。

才三重困,米斗一脸沉静,他知道张文杰最巅峰能去到七重困,血龙种命棒往地面一砸,米斗弹飞起来,窜出青藤偷袭的范围,高速滑行的张文杰已经杀到,三段水银般的滚烫液体金属射出,往米斗的头顶撒去。

‘太极拖气’米斗甩棍一召,第二条咆哮的龙卷风瞬间生成,把三段金属液体挡下来,五重困!张文杰捏手再召,一座泰山的虚影出现半空,往龙卷风狠狠压下去,咆哮的龙卷风扭动身躯,把束缚他的泰山虚影撞得支离破碎,却仍然无法脱困而出。

六重困!张文杰振臂一召,通红的火枪出现在右手上,紧紧地与张文杰的手臂连在一起,灼热的尖端散出金灿灿的光芒,在凤翅的推动下,张文杰在滑翔冰上已经加速到了极限的速度,带着灼热的火枪,像是子弹般往米斗撞去。

场下的何茗忻轻轻点点头,这个张文杰确实是个人才,别人都是讳忌一心多用,尽量修炼高阶的次灵术,而不愿意在低阶次灵术上分心,这张文杰反施其道,组成灵活的次灵术组合阵,反而发挥出众志成城的效果,比一个高阶次灵术还难缠。

单火级灵术,威力固然比十火级灵术低很多,可单虎不敌十狼,越是聪明的人,就越能发挥低阶灵术组合阵的威力,他们拥有无限的可能性,并且还可以造势,把你往各种表面上很无害的陷阱逼去,实际上,一点点的优势叠加起来,等待着给你来个最终一击。

何茗忻微微一笑,对身旁的战斗狂人道,“正止,看来不用你出场了。”

王正止虎目圆睁,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可声音很温柔,温柔道令人起鸡皮的程度,“没这么简单,妙音庄已经把镇派重宝都传给他了,他使出‘矢影火鸟’来,还是能逃得掉的。”

六式灵术齐齐打来,使用矢影火鸟自然能逃得掉,不过,米斗冷然一笑,他召唤出两条龙卷风来,自然不是拿来看的,米斗就站在原地,血龙种命棒舞动,两条被召唤出来的龙卷风,开始扭动起来,互相吞噬首尾,在两只吸盘口的巨大吸力下,两条龙卷风形成了一个互相追逐的太极环,太极环越来越小,越来越凌厉,米斗站在巨大的太极环里,储力发出惊天动地的一砸。

泰山虚影压下,却瞬间就被刀子般的龙卷风撕裂,太极环越缩小,威力就越发的浓缩,泰山虚影彻底被淹没了,紧接着,滑翔冰水术也被撕裂掉了,这式水术吸着地面扩散开来,被刀子般的风力彻底摧毁,藏在冰块之下的青藤,在太极环里疯狂生长,又被刀子般的风力扯得支离破碎。

瞬间,太极刃环就扭转了局势,把张文杰的六重困破解掉,让台下的观众一阵惊呼,这米斗越打灵术就越多,莫非,真的是隐藏了实力?

米斗一路走得艰辛,若真有其它灵术,早就拿出来了,米斗的灵术虽然只有一两式,可他的创造力十分惊人,不断把‘太极拖气’进化下去,发展出了相当于十火级灵术程度的‘太极刃环’,不过维持灵术的消耗大了许多倍,不像龙卷风那样,可以支撑个三五天也没什么问题的。

太极刃环的破坏力十分强大,单火级灵术碰之即碎,化作种种废弃的能量,冲撞射入刃环内,张文杰感到衣衫快要撕裂,手中熊熊燃烧的火枪,转眼就变成了奄奄一息的火柴,背后的凤翅更是直接给撕裂掉,被刃环吞噬掉,化为自己的风力。

台下的王正止脸色凝重了,温柔的声音很是刺耳,“张文杰的低阶灵术组合,优势虽然很多,可缺点也是很明显的,完全无法与这个太极环相撞,张文杰应该会主防守了,米斗已经消耗了两次龙卷风,不可能再造出第二个太极刃环来。”

不错,张文杰的单火级灵术,可以施展三次,而米斗只有这么一个刃环了,若是比消耗的话,米斗肯定处于劣势的,紧抓着血龙种命棒,米斗像是在等待什么,源源不断的神念输送进去,太白星龙在长棍里疯狂叫嚣,一棍揍死他!

可惜,米斗一出手,就用太极刃环把张文杰困起来了,不得不说,战斗意识极其的变态,张文杰暗道一声不妙,他也想不到米斗居然能自创新招,十火级灵术,在血龙种命棒的加持下,隐隐有了登峰造极的威势,已经打乱了张文杰的计划,并且让他陷入了危险中,看着两丈前的血龙种命棒,上边储满了开天辟地的气势。

拖不得了,停风楼!张文杰一声咆哮,被太极刃环卷起来的液体金属,瞬间炸开来,在刀子般湍急的气流里,瞬间凝固成一叶叶的楼宇屋顶,把气流阻挡封锁了一个短暂的瞬间。

就在这短暂的一瞬间,张文杰露出了一抹冷笑,气势猛然暴涨,米斗知道,他等待就要来了,只见一道乳白的飞线射来,瞬间打到了米斗的胸前,米斗振臂一砸,血龙种命棒带着万钧之力,砸向了这道乳白的飞线。

愚蠢!张文杰双目冰冷,就在电光火石一刹那间,乳白的飞线猛然炸开,化作一张白色的蜘蛛网,把血龙种命棒与米斗都包了起来,米斗一棍砸空,顿时感受到了这蜘蛛网的坚韧,又一道乳白的飞线炸开,化作半丈大的蜘蛛网把米斗与血龙种命棒包起来。

蜘蛛网术!是一式千火级次灵术,比十火级灵术厉害许多几倍,米斗也料不到,居然是这种难缠的虫术,毫无防备经验之下,却是狼狈的中了道,米斗挥动血龙种命棒,挣扎了起来,然而,千火级的蜘蛛网,十分的坚韧,米斗挣脱不出来。

别得意!米斗一声怒嚎,捏手猛地一推,太极刃环的威力又涨了几成,停风楼的凝固金属纷纷撕裂,阻滞的风力发出咆哮,眨眼睛就把停风楼撞得支离破碎,刀子般的风力把张文杰困起来,让他寸步难进,寸步难退,打出的乳白飞线,全部都被卷入龙卷风中,射不到太极刃环外。

第一百五十六章 灵术阶位 一击必杀

台上,两人都陷入了困境,被对方那意料之外的攻击困住了,台下也响起了一片哗然,除了正阳门的人,以及在一旁冷笑的马立辉,没人能猜到,这张文杰居然学会了一式千火级次灵术!

授业组中,固然有五六个选手拥有千火级次灵术,可这些授业师兄都是修炼了六年的,比新生组的人足足多了一倍的修炼岁月,能把千火级次灵术修成,也就不足为奇了。

灵术与次灵术,有个主要的决定因素,例如,千火级的灵术与次灵术,都是属于沧元期的灵术,不过,槃基期的科灵者,只能修炼千火级次灵术,绝对无法修成千火级灵术的,唯有沧元期才可以修出千火级灵术来。

灵术,必须是同阶,或者更高阶的科灵者才能修成,次灵术,却可以越阶修炼,槃基期的也能修出千火级次灵术来,不过,那威力是远逊与同阶灵术的。

新生组中,仅有无冕之冠何茗忻,才拥有千火级次灵术,不过,何茗忻的那式千火级次灵术,始终没有机会放出来,就连秦加泽这种怪胎,都逼不出他的千火级次灵术来。

千火级的灵术,比十火级的灵术难修许多倍,修成后,威力也比十火级灵术厉害许多倍,所以,马立辉一直都在冷笑,米斗这式太极刃环固然厉害,可与蜘蛛网术想比,就大大不如了。

果然,张文杰不惊不慌,几十条乳白的飞线射出,被太极刃环拉长,顺着太极循环,转了一圈,快要回到原点的时候,全部猛然炸开,一张张蜘蛛网盛开,黏在同一条粗大的飞线上,龙卷风里的尘埃被蜘蛛网吸住,越来越大粗的蜘蛛网线,像是一把把逆向的雨伞,把风力阻挡了起来。

米斗陷入了困境,却也没有惊慌,他一脸沉静,手中的神念又猛然推出,继续加大太极刃环的威力,两条互相吞噬的龙卷风猛然发力,往对方头部吞去,太极刃环又缩小了一圈,张文杰的参赛服吹得猎猎作响,快要被撕裂了一般,整个人都被带动了,在刃环里踉踉跄跄的转了起来。

你的十火级灵术,如何斗得过我的千火级次灵术!

张文杰气机再涨,上百道乳白飞线打出,顺着刃环转了一圈,一半打在擂台上,一般迎风张开,一连串的逆向伞串在一起,下方有盘抓半丈大的蜘蛛网扯住擂台,太极刃环扯着擂台艰难转动。

一百道不够,那就两百道!张文杰神色冷然,又一串逆向伞射出来,咆哮的太极刃环,像是老牛拉梨,气喘喘地推动这连串巨大逆向伞。

两百道不够,那就五百道!张文杰神色嚣张,密密麻麻的飞线打出,顺着刃环转了起来。

不够你娘的!米斗一棍打下,砸在张文杰的肩膀上,瘦弱的张文杰一声闷哼,踉踉跄跄倒退了几步,可惜有蜘蛛网在扯着,并没有被米斗打伤筋骨。

太极刃环也呜咽一声,消散开来了,低一级阶的灵术,确实是斗不过高一阶的次灵术,米斗见机立断,扯着蜘蛛网追着张文杰一棍棍砸去。

张文杰被连砸十八大棍,后背痛得快要断掉一般,挨过米斗暴风骤雨的砸打后,他终于找到机会踏上了滑翔冰,拉开了距离,米斗暗叹,自己的修炼时间太短了,如果能有多一两式次灵术,就能痛打落水狗了。

张文杰被砸打得彻底的愤怒了起来,滑翔冰铺张一地,他歇过了一口气,就凶狠地反击回来,米斗的龙卷风是十火级次灵术,一天只能施展两次,如今,已经被破去,就凑不出太极刃环来了,只好用蛮力去砸打。

米斗的棍技十分高超,就算被蜘蛛网束缚住,也仍然砸中了张文杰两棍,米斗心头起疑了,这张文杰至今还没把他的科灵器拿出来,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

搞什么名堂!张文杰被米斗一棍砸中了右脸,肿起了老高,不过,他完全不在意,已经胜算在握,滑翔在冰面上飞快接近米斗,手中积聚的三百道飞线近距离打出,米斗急忙闪避开来。

可惜,被蜘蛛网套住了双脚,米斗的闪避迟缓了一点,三百道飞线铺天盖地的,纷纷炸出半丈大的蜘蛛网,米斗被一半的蜘蛛网困住了。

米斗拖着三百张蜘蛛网,追着张文杰,可是,被束缚住的双脚,爆发不出速度来,还不时被张文杰的蜘蛛网术打中,眨眼睛已经有三百多张蜘蛛网套住了米斗,米斗上边是粘性十足的乳白网线,下边是粘着灰尘与擂台粉末的灰色网格。

米斗空有一身力气,却追不上张文杰,双目一冷,米斗也不再去追赶了,而是往高空飞去。

连十火级次灵术都缺乏,怎么跟我斗!张文杰无比的得意,从马立辉手中接过这招千火级次灵术手抄本时,他就无比的得意,其实,他并非不想修炼高阶次灵术,而是一直都找不到适合他的,这式千火级‘蜘蛛网术’,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配合他的武器,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灵术。

马立辉把灵术交给他的时候,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在台上狠狠地侮辱米斗,依照米斗那倔强的往例,绝不言败,那就捆绑起来,羞辱他三天三夜!

你以为能飞得上高空去吗?张文杰豪气大发,手中乳白的飞线不要钱地泼出,一串串逆向伞盛开,很快就把米斗拉下来了。

米斗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只有一式,无法判定是否已经修成的‘矢影火鸟’,米斗昨天已经把能想到的全部模拟了一遍,却没有机会来检验成果,千火级的灵术每天只能施展一次,无法确定是否已经涅灵了,他也就无法确保能维持多久了。

要使用矢影火鸟,就得万无一失,找到一个契机,给张文杰来个致命一击!

北冥子的星斗移术,还要留给明天,不然,就算今天赢了这张文杰,明天也绝对会输给战斗狂人王正止,绝对不能轻易动用星斗移术,也不能轻易动用矢影火鸟,只有一次机会,必须一击必杀!

张文杰带着满脸的嚣张,加速滑翔过来,他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女神在对他招手,一撒手就是上百道飞线打出来,米斗竭力闪避,仍然有七八十张蜘蛛网罩落身上。

看你怎么逃!形势逆转,被追着飞逃的张文杰,反过来追着米斗一道道飞线打过去,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把米斗罩起来,米斗抡动血龙种命棒,支撑出一片半丈大的空间。

千火级次灵术的威力,果然是非同凡响,台下的人纷纷议论了下来,买米斗能杀入前六的人,齐齐后悔了起来,他们想不到,这张文杰居然学到了一式千火级次灵术,就算米斗自创了一式巅峰的十火灵术,给人生出了不少意外,却也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啊!

月岱小姐咬着贝齿,当天她只隐约看到张文杰在施展千火级次灵术,却不知道是在施展什么灵术,否则也可以帮助米斗提前防备,只能期待米斗的‘矢影火鸟’了。

把你包成了大粽子,再踩你三天三夜,完成与马立辉的交易。

张文杰很是得意,这匹广南大会史上第一的黑马之王,终究败在自己的手下,别人在传颂这米斗的逆天的同时,也会传颂那位把黑马之王降服的真正天才!

一道道的飞线打来,越积越厚的蜘蛛网严重地拖累了米斗,他的移动速度越来越,慢,蜘蛛网堆积的厚度越涨越快。

米斗双目沉静,像是在追逐小鸡的老鹰,耐心地等待一击必杀的机会。

如果没有机会送上门来,那就自己创造吧!米斗双目沉静,脑海里无穷计谋翻滚,瞬间就找到了对策,他猛然一震气机,从地面弹射了起来,往空中飞去。

Ps:有一双眼睛默默的注视着你,跨过一章章,穿过一夜夜,岁月流逝,他已经沉默了许久许久,终于,辗转反侧中,矜持的,期盼的,说出了一句话来,“亲!你的票票……呢?”

第一百五十七章 插翅难飞 万丈豪情

想逃!张文杰勾出一抹阴笑,气机再次喷薄,手中喷射出三百道乳白飞线,把臃肿向上飞去大白球套住,再喷射出三百道蜘蛛网,半丈大的蜘蛛网在擂台上紧紧抓着,把飞线套在擂台上。

米斗拖着厚厚一层的蜘蛛网,奋力往高处飞去,坚韧的蜘蛛侠拉绷了起来,张文杰飞上去,手中的乳白飞线,一头飞下来紧抓擂台面上,一头飞上去把米斗套起来。

就像蜘蛛织网般,张文杰把米斗重重包裹起来,深秋阳光柔柔的照下来,擂台上高低纵横,空充斥着无穷的蜘蛛网线,大风吹过,绷紧的蜘蛛线发出呜呜声,像是恍若一头吞噬生灵的庞大怪物。

米斗拉绷紧了上万道蜘蛛线,艰难地往上飞去,整个擂台一公里长宽,不知道有多少万吨,米斗像是一只飞鸟,想把笨重的水牛给拉起来。

拉啊!继续拉啊!张文杰无比的得意,他一边欣赏自己的杰作,一边源源不断地打出飞线,越来越多的飞线把米斗与擂台连了起来,这是插翅难飞啊!

擂台下,马立辉听着身旁的声浪,全是激动的叫骂,不禁有了十分的舒心快意,他笑得菊花灿烂,本有的两分英俊都不翼而飞了,赤裸裸的阴险脸庞,看起来十分丑恶,旁边的人纷纷皱眉挪开了些距离。

现在,很多人都后悔了起来,有人暗骂自己瞎了眼,高估了米斗,居然把赌注押在第六名之前,就算是史上第一的黑马之王,也不能打败拥有千火级次灵术的张文杰,米斗肯定是输定了,自己的魂石,肯定也是泼出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米斗觉得自己是在拉着一座泰山,不过,仍然不够,他双眼一闪,见到下方的张文杰无比的嚣张,不禁回头撞下去,一丈大的乳白的大球,凶狠地往张文杰撞去,绷紧的蜘蛛线全部软下去,很多粘连在一起。

张文杰就在下方不远处,米斗猛然撞下来,他闪避不及,一只左腿被大球撞上,粘在乳白的蜘蛛网上,粘性十足的蜘蛛网把张文杰粘住,他用力想抽出来,却粘着连在一起,米斗一声冷哼,血龙种命棒顶着厚厚一层蜘蛛网,狠狠地往张文杰撞去,要把张文杰粘在大球上。

张文杰冷然一笑,气机一震,赶在米斗大棍撞到前,把自己左脚的鞋子震脱掉,蜘蛛网粘在鞋子上,张文杰却脱困了出来,召唤出凤翅,险险躲开了米斗的大棍。

如果张文杰被粘在大球上,米斗就可以一棍棍砸,对拼起蛮力来,可惜这张文杰对自己的灵术极为熟悉,他的鞋子脱掉后,居然还有三层袜子,显然是早有准备,被粘上一次就脱一层,不得不说,实在是一号极其狡猾的小人,穿上内外各三层的衣服,也是对付粘性蜘蛛网的最好方法。

米斗追着张文杰,想撞上去,把他粘在乳白的大球上,张文杰在擂台上空逃来逃去,在凤翅的帮助下,米斗拖着大球,还有上万道蜘蛛网拉着,压根就追不上去。

张文杰也不是吃素的,他貌似是在空中乱飞,实际上很有规律,米斗双目冷然,张文杰做得鬼鬼祟祟,他却一眼就看穿了,张文杰故意把米斗引到擂台四角处,把蜘蛛网打在擂台四角上。

打在擂台四角上,那么蜘蛛网线就拉得越发紧绷,束缚米斗的力量就越大,米斗一眼就看穿了这种小把戏,却冷冷一笑,装出气急败坏的摸样,拼命去追赶张文杰,不久,米斗就被擂台四角的蜘蛛线拉住,绷紧的蜘蛛线越来越多,米斗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

把你捆绑起来,让你动都动不了,再慢慢羞辱你三天三夜,张文杰维持了这么久的千火级次灵术,神念也消耗掉一大半了,额头汗珠也滴了下来,但他手中的乳白飞线还是源源不断地射出来。

米斗像是溺水的老虎,在外一层内一层的蜘蛛网里,拼命地挣扎,拖动着庞大的蜘蛛网,在空中晃动起来。

一公里大的蜘蛛网,把天地间流窜的气流都拦截下来,呜呜的回响十分骇人,台下观众看着挣扎的米斗,感觉就是蜘蛛网上的一只苍蝇,在徒劳无功地挣扎着。

一炷香过去,两柱香过去,三炷香过去,米斗在擂台中央挣扎动不了,他用血龙种命棒顶着地面,不让一公里大的蜘蛛网粘到擂台上。

长久编织的蜘蛛网消耗极大,张文杰大汗淋漓,神念几乎耗尽,他满意地笑了笑,中断了千火级次灵术,拍打着透明的凤翅,缓缓飞到中央上空,开始欣赏自己的杰作。

一天只能施展一次千火级次灵术,张文杰掐灭灵术后,今天就再也无法施展蜘蛛网术了,不过,他已经把米斗困了三万重,自然不怕米斗还能翻盘。

嘿嘿!终于掐灭灵术了,米斗在白色网茧中咆哮挣扎,心中却沉静如水,张文杰!你已经输掉一半了。

一公里大的蜘蛛网,像是一个血盆大口,或是稀稀落落,或是密密麻麻,或是粗大粗大,或是纤细纤细,很多受力绷紧了,也有很多松弛下去,把米斗困在下方,四面八方的拉力传来,让他挣扎动弹不得。

张文杰得意洋洋地站在中央上空处,接受二十万观众的目光洗礼,像是一个威武的胜利者,却没有半点胜利者的风度,他收到了擂台外马立辉的眼神,一脸得意的微微点了点头。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认输,那就别怪我了,张文杰稍缓过一口气,开始施展一个单火级的次灵术,这是一个很最础的水术,在空气里召唤出水来,他的神念所剩不多,每次都只召唤出一个脸盘大的水团,直接泼到米斗的脸上。

带着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嘲讽,慢慢泼你三天三夜,张文杰嘴角勾起一抹阴险,他把神念几乎全部消耗完,就是为了堵住众人的谩骂,你看,他张文杰不是有意慢慢拖下去的,而是真的神念消耗过大,无法再召出其它的大杀招了。

好!马立辉大声叫好,丑恶的神情更加的难看了,每隔两分钟,就有一团脸盘大的水泼下来,泼在米斗的脸上,身上,米斗全部都湿透了,隔着一层层的蜘蛛网,米斗目光冰冷的,地默默计算着概率。

爽!真爽!史上第一黑马之王,就在自己的脚下,默默地承受着自己泼去的冷水,张文杰悠然一叹,又一团水泼下去,感觉自己就是一位驯服野马的英雄,任你多么的桀骜不驯,也得捆在下方淋上他的洗脚水。

月岱小姐柳眉横竖,很想冲上去,在这无耻的张文杰身上捅几个血洞,她也想不明白了,既然米斗已经拖到张文杰掐灭灵术,为什么还在继续等下去,不把‘矢影火鸟’使出来?

一击必杀!必须一击必杀,米斗沉静地等下去,冰冷的水从他头发上滴下去,他全神贯注地感受张文杰的气机,想捕捉出一丝假装的破绽,他要确认,张文杰的神念,是否真的已经接近了耗尽的边缘。

米斗已经被捆绑得动不了,已经对自己产生不出任何的威胁,所以,张文杰一百个放心,他只怕大众议论他的人品,所以每次恢复一点点神念,他就召唤出一脸盘大的水来,泼道米斗的头上。

既然是他不肯认输,就怨不得我,明眼人都看得出张文杰的阴险,若是为人正直,肯定会加速恢复神念,聚集出雷霆一击,给这动不了的米斗致命一击,结束这场比赛,这样恢复一点,就召唤泼水抛下来,明显是在侮辱对手,就是泼你三天三夜,你又奈我何?

咬我啊?张文杰一泼水抛下来,撞到米斗的脸上。

好!得意洋洋的张文杰,恨不得把自己的底线揭出来,米斗已经能完全的断定了,伸手抹去脸上的水珠,米斗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我就是要……撞你!

万丈豪气升起,台下的观众发出惊呼,一公里大的蜘蛛网震动了起来,如同浪涛汹涌地晃动了起来,呜呜的气流吹过,像是被蜘蛛网下的神秘力量暴打一顿,脸青鼻肿地哭泣飞逃着。

米斗吸入一口长长的天地之气,眼睛一瞪,双臂一震,巨大的气机鲸喷而出,一公里大的蜘蛛网瑟瑟发抖,像是一头洪荒巨兽在露出了本相,让天地都为之失色。

张文杰脸上的笑容凝结了,他迎接上米斗冷然的双眸,不禁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他猛然地往高空窜去,一张燃烧的大网撞了上去。

矢影火鸟!米斗一声怒嚎,全身燃烧了起来,耐高温的蜘蛛网并没有被烧断,不过变得更加的柔韧,米斗全身神念万马奔腾,化作反冲的动能,顶着一公里大的蜘蛛网,如同一支巨大的火箭,往上空凶猛地撞去。

张文杰像是惊慌失措的小鸟,拼命扑打着小翅膀,艰难地往高空飞去,却神念消耗过多,很快就被鲸喷而上的大蜘蛛网追上。

被蜘蛛网粘住的话,神念接近耗尽边缘的他,肯定被米斗一棍砸得头破人亡,他发出一声尖叫,不甘心输去的信念燃烧起来,为了正阳门的前途,一定要打败这个代表五羊寺利益的米斗!

张文杰灵魂深处迸发出一股凶悍的斗志,超越极限的力量迸发出来,险险地擦过了大蜘蛛网的拉崩网格,从蜘蛛网的空洞中传过,掠入了蜘蛛网的下方,往大蜘蛛网稀疏处掠去,找了一个丈大的缺口,就算米斗把再把蜘蛛网拉下来,他也可以轻松地从缺口进进出出。

没能粘住我!没能粘住我!你输定了!你输定了!大起大落间,张文杰嚎叫了起来,我就站在大蜘蛛网缺口上,等待五天五夜,看你怎么撑下去!

张文杰咬牙切齿,带着必胜的信心,往高空的米斗望去,刚好碰上沉静如水的目光,米斗燃烧出全部的神念,矢影火鸟的灵术,把他化成一支巨大火箭,顶着一公里庞大的蜘蛛网往高空鲸喷而去。

才刚刚开始,不用急!米斗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强大的气势在上空遮天蔽日,像是一位天神俯视大地,鲸喷出节节上彪的能量,双眸中藏着无穷的澎湃,滔天的信心压下,如同大雨泼下,把张文杰蜡烛般的信念熄灭掉,他傻呆呆地仰望着鲸喷而去背影,突然想起一个可能性,顿时整个人掉进了千年封冰中。

第一百五十八章 毁灭一击 锁定资格

燃烧!燃烧!再燃烧!米斗爆出重重能量,鲸喷着往上撞去的火箭,拖着一公里庞大的蜘蛛网,把滂滂大风撞得支离破碎,无数阳光尖叫飞逃,躲开这头横冲直撞的凶兽。

一公里大的擂台上,千千万万的蜘蛛线绷紧地斜拉着,苦苦地拉住上空那鲸喷而去的凶兽,呜呜的风声更加的凄厉,乳白的蜘蛛丝折射着炫目的阳光,绷得越来越紧,每条蜘蛛线上都拉着百斤的拉力,众志成城,像是要把整个擂台都拉起来。

鲸喷!鲸喷!再鲸喷!米斗怒瞪双目,全部神念都炸出来,矢影火鸟的强大反冲动能,顶着庞大的蜘蛛网,往高空更高处蛮横地撞去。

张文杰已经整个人都傻掉了,擂台外喧嚣的声浪都消失了,明眼人露出了叹服的神情,看不懂的也被这气势震住,看着这诡异的气氛,懦懦不敢开口出声询问。

矢影火鸟爆发出惊人的能量,把千万根蜘蛛丝拉紧绷紧绷的,看上去轻轻一碰都会崩断掉,一只尖锥形的网状物出现在擂台上,米斗已经把大网顶上了三千米,还继续往上空鲸喷而去,五百米,三百米,一百米,二十米,一米。

每根蜘蛛网都紧绷着巨大的拉力,矢影火鸟如同耗尽能量的火箭,终于停了下来,米斗在四千多米高处,终于停了下来,时间恍若在这一刻停顿了,二十万的目光汇聚在这一点,整个天地都在注视着这一点,米斗背顶着泰山般的拉力,电光火石一刹那间,就把血龙种命棒竖了起来,对准了脸色惨白的张文杰。

神念耗尽的张文杰,发软的双腿一阵颤抖,他绝对无法躲开上空那毁灭的力量,他感到一条巨龙轰然压在的他的脚关节上,站都站不住了,软软地倒了下去。

哈哈!米斗豪情万丈,很想猖狂地大笑起来,不过,电光火石一刹那间,万吨的拉力轰然推动,一颗流星从天空陨落,毁灭的力量从天空极速撞下来,当先的是闪烁着疯狂光芒的血龙种命棒,瞬间撞过四千多米的长空,出现在张文杰的脑袋前。

青山门掌门大手一撕,千火级次灵术打出的蜘蛛网,就像最普通的蜘蛛网,连哀嚎都发不出就湮灭掉,青山门掌门一步踏出,赶在张文杰脑袋被炸成汽体之前,瞬间出现在陨落的流星之下,一手拖开了张文杰,一手抱住了米斗,顺手把他身上的蜘蛛网撕掉。

带着毁灭力量的血龙长棍,从米斗手中脱出,轰然撞落擂台之上,钉入了坚硬了擂台岩里,一波比刀子厉害十倍的炸石屑爆射而起,槃基期以下中了肯定没了半条命,主持比赛的长老神色大变,大袍一卷,漫天黑影掠过,把所有的炸石屑挡了下来。

擂台外的观众,只见三道流影掠过,然后轰隆的震动传过,耳膜都震得隐隐作痛,青山门掌门放下了张文杰,脸无血色的张文杰踉踉跄跄,若不是一旁主持比赛的长老扶住,定然腿软跌倒地上。

米斗神色淡然地走到血龙种命棒前,用力抽了抽,却纹丝不动,这一击汇聚了两大千火级次灵术的威力,张文杰的大蜘蛛就像拉崩的弓弦,把‘矢影火鸟’的累积动能一次性爆发出来,才造成了这么轰动的毁灭一击。

主持比赛的长老轻轻一拔,纹丝不动的血龙种命棒,就像是米饭里的筷子,给这位沧元期的强者轻松拔了出来,他递给了米斗,眼中的赞赏掩不住,随即高声宣布道,“1号,米斗,胜出!”

赢了!真的赢了,场下一片沸腾,被认定绝对会输掉的米斗,转眼间就翻盘了,整场比赛,张文杰都是得意洋洋的,只有最后结果的刹那,汪洋般泛滥的得意,也得瞬间冻结起来。

史上第一的黑马之王啊!为何你次次都能让人充满了意外,很多输掉魂石的人,输得心服口服,是的,是自己瞎了眼,看扁了这头史上第一黑马之王!

八十名,一路挑翻了八十名神念强过自己的选手,想一想,都有种窒息的感觉,并且,那凶残的马蹄还没有停下来,还在继续前进,前五甲的最后一道天堑,已经出现在米斗的眼前。

一个月来的争分夺秒,苦苦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米斗呼了一口气,谢过了主持比赛的长老,再踢开熊抱的唐八戒,对太川州的伙伴微微一笑,便拉起了月岱小姐,在赌场高手的护送之下,潇洒地消失在天方。

留下一地狼藉的蜘蛛网,留下傻呆呆的张文杰,留下木呆呆的马立辉,留下脸色凝重的王正止,以及二十万观众狂热的喧嚣,安逸到麻木的大府,何曾有过这么刺激人心的黑马之王啊!

第六名已经被打趴了,冲进前五甲的道路上,只有战斗狂人王正止这一个拦路虎了,这是一条凶悍的拦路虎,一条也是没有退路的拦路虎,不过,米斗屹然不惧了,管他是大老虎,还是小花猫,北冥子的‘星斗移术’,绝对能轻松的搞定。

空气清新了,阳光明媚了,米斗看着身旁千娇百媚的大美人,有种抱起来按进身体里的冲动,如果不是有她传授给自己的千火级次灵术,自己早就停止了前进的脚步,早就灰溜溜地回到太川州,迎接黑暗第十区的降临。

咳咳,后边的这些大伯真是煞风景,米斗想做点出格的动作,却怕被人看到,他现在感到了无比的轻松,沧元计划终于能够踏入下一步了,拯救太川门再也不是妄念,把水芹贱人粉身碎骨挫骨扬灰再不是空想,复活我至爱的余冬儿,也不再遥遥无期。

想起余冬儿,米斗全身猛然一僵,松开了拉住月岱小姐的手,神色不自然地扭头望向远方,不让月岱小姐看到自己脸上复杂的表情。

月岱小姐的小脑袋,又升起了浪漫的书香气息,她笑靥如花的想道,我的米斗,你身上冒起了深谋远虑的慧光,我看到了不骄不躁的品格,我看到了你成熟稳重的气质,上一刻还是快乐的黄莺,下一刻就蜕变成沉稳的鸿鹄,能陪着你步步高飞,月岱觉得好幸福。

一个在思念自己的至爱,一个沉醉进浪漫的联想里,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爱情,却终会有比翼双飞的永恒。

回到妙音庄,不久,唐八戒与步云宗宗主就赶来了,现在,妙音庄的女弟子,都不愿意再招待这两条色狼了,连茶水都没有一杯?步云宗宗主却毫不介意,连椅子都没有一把?唐八戒也毫不介意,连招待的美女都没有一位?他们就齐齐抗议了,来者是客也!

步云宗宗主的来意很明确,明天的王正止实力高人一等,这个战斗狂的战斗经验很丰富,不会再像之前的敌人一样,可以用计谋来弥补实力之间的差距,他的次灵术又多又强大,修为还比众人高上一阶,如无意外,米斗明天肯定会输掉的。

所以,步云宗宗主神色凝重,说道,“我们太川门,已经去到生死存亡的关头,王正止太强大了,不如,我去绑架或者直接……”

步云宗宗主眼中升起了一抹凶光,他的意思很明显,一命换一命,沧元计划不容有失,给米斗的时间实在太少了,只要把王正止搞掉,米斗就能拿到农域大会的资格,以后的路也将会平坦多了。

米斗吓了一大跳,唐八戒听了也是一个哆嗦,这个步云宗宗主整日与他的师兄唐八僧嬉皮笑脸的,不料却是个心黑手辣的笑面虎!

米斗还来不及说什么,妙音庄庄主就踏门进来了,她一脸的喜色,给米斗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今天一大早,天合派就开始紧急召回全派弟子,听说是边防司等得太久了,搬迁大理域已经箭在弦上,天合派的盐田分配,已经全部定下来了,他们已经解决了后顾之忧,便决定今天中午就搬迁到大理域去。

第三名的杜天京,就算不再比赛,也已经确保了一等盐田的分配,不过,由于他搬迁到大理域去,按照惯例,农域大会的参赛资格,将会落到第六名的身上,也就说,无论明天谁胜谁败,米斗都已经确保了农域待会的参赛资格。

其实,这种举派搬迁的事,几十年都不会发生一例,手续也相当的复杂,天合派按照往年的经验,自己推断出一个广南大会的结束日期,再把这个搬迁日期通告给边防司,边防司在八天前做好了相关的手续办理。

不料,杀出米斗这个黑马之王,一路从第八十七杀上去,把广南大会的结束日期,不断往后推迟,天合派还有个杜天京要比赛,边防司只好一拖再拖,然而,大理域那边的机关大府已经很不耐烦了。

一个文件传过来,天合派掌门脸上皮肉滚动,不敢再拖下去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利益变动了,并且,全门上上下下,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所以,无论如何,米斗取得了农域大会资格,都已经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天合移域 蓝袍青年

争分夺秒的拼搏过后,米斗终于为沧元计划的第二步,画上了圆满的句号,已经锁定了农域大会的名额,不过,米斗没能松下一口气了,天合派的动作,让米斗开始顾虑未来了。

大府轰动,天合派紧急召回弟子,整片山门都沸腾了起来,听闻消息后,大府里的科灵者,纷纷赶来看热闹,这种举派迁移之盛事,在广南东路上,已经三百多年没出现过了,一时间,各大门派的人,或是羡慕,或是妒忌,或是冷笑,越来越多的人汇聚在天合派山门之外。

能不妒忌吗?各大掌门名宿,默默地看着天合派的主峰,整个农域三亿多人,每四年一届的农域大会,也就仅产生十个出域名额,这天合派不知道踩了什么真龙屎运,居然一下子折腾出三千个出域名额。

大理域啊!传说中的外域,灵气浓度是大府的四倍之多,有无数的仙丹宝物,有无穷的灵术秘籍,更有源源不绝的魂石,更重要的,那里有真正的自由。

只要走出了农域,就能一步登天,不会再有安逸到麻木的天命,自己便算是一位真实的科灵者了,而不是囚禁在笼子中的小鸟,永远无法体会自由的可贵。

农域大府的科灵者,不过是为凡人制造食盐的劳工,没有热血的斩妖除魔,也没有畅快的快意恩仇,所有的行为都在王法之下,所有的物品都只能看镇域吏调度,浩大的三洲大地,无数的传说,都与农域科灵者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只是栽种炼料的农夫,他们只是晒水炼盐的工夫,活在安逸的天地之下,空有一身修为,也无法肆意施展出来,一代代,一辈辈,默默无闻地劳作下去。

一股超然的气机,镇守在八千米主峰上,白雪洋洋洒洒的飘落,天合派掌门满脸红光,散发出无穷的喜庆,看着忙碌的长老弟子,胸中盘旋着一股万丈豪气,他不但是天合派史上第一强者,还是天合派史上第一功劳的掌门,地位已经远超开山始祖了。

他把门派发扬光大,搬迁到大理域去,那里的灵气浓度是大府的四倍,很快,就会有沧元期的长老,突破到洞尘期去,把天合派名扬四海,成就千秋伟业!

妙音庄前端,一行人站在滚滚流云之上,远眺着那热闹喧嚣的天合派,妙音庄庄主神色黯然,美眼里压抑不住羡慕与向往,米斗看着心头沉重,凭着妙音庄庄主的修为与物力,她大有可能找天合派掌门商议,这两派的关系一直都挺和谐,相信天合派掌门也不会拒绝她的加盟,可是,她没有去找过天合派掌门,甚至在天合派发出邀请的时候,她也断然的拒绝了。

米斗知道,都是因为他的缘故,滂滂大风吹过,看到月岱母女眼中的羡慕,米斗转身俯视苍茫天地,拳头全紧紧捏了起来,月岱母女对我恩重如山,我绝对不能辜负她们的期盼!

不久,天方行驶来十条大船,滚滚的云海给大船撞破,当头一个金灿灿的‘公’字,龙飞凤舞的笔迹散发出绝世的气息,绝对伪造不出来的,也没有大能敢伪造出来,这是中华天朝的公务船,由边防司直接掌控。

三十多万的科灵者沸腾了起来,遮天蔽日的身影,漫天喧嚣的声浪,或是兴奋,或是敬畏,或是好奇,看着这滔天气势的大船,里边的气机更是浩大得无法想象。

大船降落在天合派的大地上,天合派掌门赶紧率领一众长老去迎接,好事之徒数了数,居然已经召了三百多个沧元期,唐八戒沮丧地指着其中一个光头道,“看到没有,米斗,那个光头,曾经就是我们五羊寺的南岭堂主。”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就连妙音庄也有三个沧元期的长老,承受不了外域的诱惑,投入了天合派的怀抱,妙音庄庄主面无表情,也不去追究,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由她去吧。

十条大船打开,黑袍的镇域吏走了出来,正中央的那条大船,一道淡然的气机步出来,是一身蓝袍的青年男子,黑袍的镇域吏齐齐弯腰,对这蓝袍的青年男子行了一礼,青年男子稍稍一点头,摇头晃脑,似乎对农域的门派很好奇,对四面八方望来望去。

天合派掌门不敢怠慢,赶紧带领五千长老弟子,恭敬地对蓝袍青年男子弯腰行礼,一时间,三十多万围观的科灵者,也都纷纷学着弯腰行礼,遮天蔽日的一大片,全是弯腰拱礼的科灵者。

那蓝袍青年男子饶有兴趣,有模有样地对四面八方拱礼回应,受了回礼的本地科灵者,不分男女老幼,都齐齐受宠若惊,心头热热的,很是受用。

唐八戒也是一脸潮热,像是受到了莫名的光荣,晃着米斗的肩膀尖叫起来,“看!看!快看!蓝袍镇域吏对我行礼了!”

米斗皱起眉头,他隐隐觉得,镇域吏的服饰颜色有什么规律,便问了起来,“这蓝袍,代表着什么?”

唐八戒一脸崇拜地喊道,“沧元期的镇域吏,都是身穿绿袍,洞尘毕一期的,就是白袍镇域吏,洞尘毕二期的,就是黑袍镇域吏,洞尘毕三期的,就是蓝袍镇域吏,你看到没有,这青年男子不过是二十来岁,已经是洞尘毕三期的超级强者了。”

天下每个人都是有资质的,一半的人都是涅气级的资质,再有将近一半的人是槃基级的资质,一千个人里平均能有一个沧元级的资质,一百万个人里才能出一个洞尘级的资质,至于传说中的陆夫级资质,那是全世界都是极为罕见,三十年能冒出一个就不错了。

资质不代表修为,可它深深地影响每个科灵者的道路与命运,在资质的范围之内,就可以进步神速,突破到资质之外后,就寸步难进了。

也就是说,这位蓝袍青年男子,起码是个洞尘毕三期资质的超级天才,日后前途无限,成就陆夫传奇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位蓝袍青年男子随意摆摆手,示意天合派掌门开始搬迁工作,顿时,源源不断的天才地宝,搬了出来,堆积成山的魂石,各种巨大的大阵宝器,灵药奇草无数,矿石材料无穷,多是新加盟沧元期带来的资源,看得遮天蔽日的科灵者,个个眼红气粗,恨不得冲进去,左手抱一些,右手捞一截,今生就受用无穷了。

不过,那几十个洞尘期强者,都可以合力把三十万科灵者全歼了,虽然看得眼红,可也没人敢真的去放肆。

一直搬了一个时辰,才把大部分资源装上大船,天合派里哭爹喊娘的,搬离农域的,在最后时刻多多少少有点留恋旧地,每个人都知道,他们今生再也无法回到这里了,留守的人也是一把泪,看着一起长大的兄弟,爱护自己的长辈,知道今生再也无法见到他们了。

天合派掌门老泪纵横,对主峰再三跪拜,对留守的主事人,千叮嘱,万叮嘱,才率领长老弟子登船而去。

米斗淡然地看着,突然,他撞上了一股怨毒的目光,马立辉站在大船前,往妙音庄的方向望了过来,看到千娇百媚的月岱小姐后,居然泪水涌了出来,月岱小姐柳眉大皱,迈步躲在米斗背后,马立辉妒恨交加,怨毒的目光像是要把米斗撕得支离破碎。

米斗一脸冷漠,眼神里全是毫不掩饰的鄙视,做人就该有点自知之明,老想着癞蛤蟆吃天鹅,只会,连苍蝇蚊子都吃不了!

十天大船腾空而起,撞破滚滚云海,往西方行驶去,带着鲤跃龙门的天合派,消失在苍莽天地的尽头处。

米斗站在滂滂大风之上,远眺着白云缥缈的西方尽头,已经看不到那大船的影子,可仍然能感受到一股深沉的怨恨,在西方天地间残留不去,如同一条最阴冷的毒蛇,盘根在命运的尽头处。

天合派,马立辉,与他们的故事还没有结束,米斗双目冷然,他的沧元计划就是要冲进农域大会前五甲,获得出域的资格,唯一对农域开放的就是初级外域,一个拥有三百沧元期以及洞尘期强者的庞然大物,已经去到大理域等待自己。

在外域,下雨能带来血水,吹风能带来腥气,没人理会你的生死,打你不需理由,杀你不用埋尸,米斗遥望着苍茫的大地,沉静的双眸,带上了一丝疯狂,挡我路者,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遇人……杀……

天合派的精英,几乎全部都搬到外域去了,热闹过后,或是兴奋,或是怅然,遮天蔽日的科灵者散去,新任掌门站在秋风里,有点树倒猢狲散的悲凉。

一整天,广珠府的人像是受了刺激,热闹的市集上也冷清了,天地间的酒气却浓重了起来,一些胡子发白的名宿,在伶仃大醉里,老泪纵横。

出到外域,就是真正的科灵者了,改写了笼中的安逸天命,突破洞尘期就不再是妄念,身为一名科灵者,谁不渴望着更强大的力量,谁不渴望突破那停滞十几年的修为,谁不想进入真正的科灵天地?

第一百六十章 赚钱大计 发晕撞死

一个庞大的势力,搬到了大理域去,不死不休的血雨腥风,已经在大理域扎根,就算米斗最终杀出了一条血路,夺到了出域名额,也大有可能,会夭折在大理域中,化为一堆野草荒芜的白骨。

不过,米斗双眸沉静,屹然不惧,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有几分血性,马立辉,你恨不得把我撕成粉碎,而我,何尝不是心头潜伏着……把你挫骨扬灰的仇恨!

天合派的恩怨,暂且搁下,米斗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争取,便开始思索未来几场战斗的安排,第五名的是王正止,这个战斗狂人,也是涅气期就打败槃基期的天才,并且,阶位比米斗高上一阶,战斗意识比米斗丰富,灵术比米斗也多上许多。

米斗,不但想要打败王正止,还想打败何茗忻,登上新生组第一名的位置,只要登上了榜首,一百倍的赔率啊!米斗买了一千注,也就是十块下品千火魂石,若是冲上了第一名,就能获得了一千块下品千火魂石。

血龙种命棒这个无底洞的吃货,让米斗倍感囊中羞涩,并且,只要有足够的魂石,血龙种命棒就能打陨星级程度的‘星斗移术’,米斗眯起双眼来,想到一个拯救太川门的方法,对魂石就更加的渴求了。

若是有足够的魂石,血龙种命棒甚至能打出坠月级的攻击来,魂石的多寡就是米斗的实力上限,,所以,米斗一定要拿下一百倍的赔率,要知道,若是正常的渠道,米斗忙活小半年,也赚不到一块千火魂石。

第一名,赔率,1:100;第二名,赔率,1:50;第三名,赔率,1:30;第四名,赔率,1:10;第五名,赔率,1:3;第六名,赔率,1:2。

排名越靠前,米斗赚的魂石就越多,若是止步第六名,米斗就是肉包子打狗,血本无归了,若是只去到第五名,还是赔掉了将近一半的本钱,只有跨上第四名,才能在这次赌博中获利,再打败三个人,夺到第一名,就能获得一千块的千火魂石了。

一千块千火魂石,就是一千万单火魂石,都可以供应一个小门派用上一两年了。

翌日,米斗对阵战斗狂人王正止,争夺前五甲的位置,今天,来看比赛的人少了一半,一来是很少人把赌注押在五甲之前,二来是天合派举门搬迁的余波还在震荡,很多人都失去了看比赛的兴趣。

还有什么,比天合派齐迁大理域,更加刺激人心,就算是利益攸关的赌博,也振奋不了大府人心头的黯然。

来看比赛的人,大多是年轻的科灵者,几乎大部分的人都希望米斗能打赢,毕竟,米斗已经结连挑翻八十一个人了,喜欢看新鲜的大府人,都希望米斗谱写一个空前绝后的奇迹,马不停蹄杀上第一名去。

不过,谁都知道,米斗打败王正止的可能性非常低,米斗处处都比王正止差了一大截,修为比人低,灵术比人少,战斗意识比人差,就连唐八戒也很担忧,担忧自己的赌注,他可是押光了全部家当,可是,米斗能打得过王正止吗?

能打败王正止吗?米斗也是深思熟虑了很久,敲定了各种意外的方案后,还回到青山门的居所,给血龙种命棒吞掉所有的魂石,才安然睡去,不料,一大早醒来,步云宗宗主推门进来一看,你娘的!又到了丧智日!

你妹啊!步云宗宗主一阵大叹,米斗的丧智日,确实是个极大的缺陷,多则十来天,少则八九天,必然会有一次丧智日,无法提前预估,也无法控制,在农域中,还有自己照顾,若是出到了外域,却是被人卖掉了也没人理会啊!

想想就觉得头疼,好在,农域大会的资格已经能确保了,步云宗宗主拿黑色面纱,把憨乎乎的米斗罩上,尽量,自求多福吧。

很快,月岱小姐就来接米斗,步云宗宗主鬼鬼祟祟的关上门,再把米斗的面纱揭开,顿时,月岱小姐花容失色了,步云宗宗主一阵苦笑,给月岱小姐讲清楚丧智日的前因后果。

哎唷唷!月岱小姐听过后,反而隐隐有点欣喜,自从芳心暗许后,月岱小姐便被米斗吃定了,现在变得憨乎乎的,乖乖地听她的话,让心思活跃的月岱小姐,生出了无穷的得意。

或者,我们书香的月岱小姐,小脑袋幽幽然,便有无穷的遐想,或许,就是上天的注定,让我在你的丧智日照顾你,补全你的唯一的缺失,成为你真正的一部分。

步云宗宗主唠唠叨叨,月岱小姐各种建议,都希望米斗不要败得太惨,丢了史上第一黑马之王的名声,然而,只有五岁儿童智商的米斗,压根无法理解,左耳进右耳出,脑中一片的空白,只是乖巧的嗯嗯点头。

不久,带上面纱的米斗,出现在擂台上了,有点笨拙的,台下观众面面相觑,步云宗宗主一头冷汗,咳咳,长了一两颗小痱子,不好见人,不好见人。

开赛锣声传过,王正止气机猛然一炸,大关刀拖出百丈光芒,直接打出了烈火燎原的十火级灵术,阵阵热浪吹过,吹得擂台外的观众衣衫猎猎,强大的气势,顿时折服了大部分的少年天才。

来吧!就让老子,给你这匹黑马来个迎头棒喝!王正止一阵豪气,什么史上第一黑马之王,不过是在下边玩闹罢了,遇上真正的天才,就免不得回归平淡的,名头这般夸大,不过是,欺负些弱者而已!

反观米斗,笨拙地抓着血龙种命棒,慌乱的气机一炸,一会是涅气期的强度,一会是槃基期的强度,看得台下一阵茫然,这么古怪的招式,莫非是米斗隐藏的实力?

惨不忍睹啊!步云宗宗主一阵哀嚎,月岱小姐一阵无奈,却是碰上了丧智日,史上第一黑马之王的名声,肯定要被这憨乎乎米斗给毁了!

唯有血龙种命棒中的太白星龙,一脸的不以为然,几乎每个种命者,都会有丧智日,所以,种命器中才会有器灵,你步云宗宗主再怎么指导,你月岱小姐再怎么亲近,也不比他这个器灵,直接在血龙种命棒中指挥米斗。

“米斗,直接一棍砸下去,必定会赢的。”

这场比赛,很快就结束了,以一个很诡异的结果结束掉了,全场观众还来不及呐喊,比赛就结束了,只见,憨乎乎的米斗一棍垂天砸下,威风凛凛的王正止,爆发出强大的火术,恍若火神降临,然后,火神般的王正止,猛然一闪。

接着,接着,就令全场观众傻呆了,这王正止,居然,居然,自己往大棍加速撞去,被米斗一棍砸在脑袋上,火神般的王正止,踉跄几步,直接晕阙倒地了。

戏剧性的一幕,看得每个人都呆住了,良久,才爆发了巨大的喧嚣,天呐,谁能告诉我,为什么,王正止会像是个发晕鸡,自己往米斗的大棍撞去?

丑大了!丑大了!仙羽门的人纷纷捶胸发生大骂,责备王正止太大意了,在观众看来,就是王正止自己撞上去送死,面对这么诡异的事实,大家都认为,可能是王正止一时眼花了吧。

什么眼花了,是老子施展了‘星斗移术’!太白星龙不屑撇撇嘴,继而一阵高歌,就连憨乎乎的米斗,都忍受不了那极品乌鸦腔,差点把血龙种命棒给扔掉了。

憨乎乎的米斗,只有五岁的智商,平时很难记住复杂的东西,然而,今次却把北冥子的吟唱全部记住了“主欺星,主感星,主迷星,主幻星,主右星,主左星,主反星,星斗移术!”

似乎,这星术,与丧智日的米斗,有一种天生的契合,就像鱼与水一样,就像天空与鸟儿一般,可惜,只有五岁智商的米斗,一阵抓头跳脚,却是无法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

星术是一种很高级的灵术,四大天象玄术中,就数星术最艰涩难懂,那是利用天外星体的伟力,共振出天地能量,再通过上千种不同力量的组合,生成新的灵术力量,达到扭写概率,篡改命运,攻击六感的效果。

高阶灵术,高级灵术,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高阶灵术,是指凡火、天华、神光,三大阶九小等间,阶位的区分。

高级灵术,就专门是指威力非凡,被科灵界上层垄断的强大灵术,例如,四大天象玄术,以及它们上边的三大不可知。

阳术,月术,星术,空术,四大天象玄术,每样都是博大精深,属于很顶尖的灵术种类,在广珠府这个小乡村里,能拥有天象玄术的门派屈指可数,大都是低级的次玄术,只有青山门拥有一式千火级次阳术,其余都是千火级之下,能把玄术练成的,更是凤毛麟角,所以,没人怀疑到高阶星术的头上去。

星术的成功率与攻击效果,都与被施术者的修为有很大的关联,也与消耗的能量直接挂钩,不过,对于王正止这种槃基主二期的修为,北冥子随手一抓,就能甩他一脸的犯傻,所以,王正止自己往血龙种命棒撞了去,晕得稀里糊涂,败得莫名其妙。

北冥子发动‘星斗移术’后,全场没人能发现半点蛛丝马迹,也没人怀疑什么,肯定是这个王正止突然犯傻,自己撞上去送死的,无可奈何也!气哼哼的仙羽门长老,拖起王正止就飞走了。

今届广南大会,最郁闷吐血的就是王正止了,这个预测榜的第二名,先是杜天京的突飞猛进,接着自大地对妙音庄美女认输,然后被秦加泽这匹黑马打败,最后被米斗莫名其妙的一棍打晕,直接跌出了前五甲,与一等盐田失之交臂,仙羽门上上下下,都痛骂这个自大的战斗狂了。

什么!仙羽门掌门脸色铁青,气得满嘴哆嗦,广南大会的决赛了,居然还傻愣的自己撞上去送死?你,你,气死我了!滚滚滚!面壁思过半个月去!醒过来的王正止,欲哭无泪,垂头丧气,郁闷得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唉!史上第一黑马之王,确实,确实,是有点邪门唉!

第一百六十一章 传奇黑马 宿命之战

憨乎乎的米斗,就这般憨乎乎的赢了,喜得步云宗宗主眉开眼笑,却又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一叠声道,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你妹的!米斗若是听到步云宗宗主的心声,肯定要吐血了,拥有丧智日的他,计谋无穷,居然被叫做是傻人有傻福!

步云宗宗主无意中,却是道出了米斗未来的天机,智商近妖的米斗,常常会遭遇无穷的意外,总会人算不如天算,可是,待到丧智日,憨乎乎的时候,总有无穷的惊喜等待着米斗,或许,这也是上苍的一种公平吧。

离奇打败了王正止,采访的,狂热的,全部往米斗挤来,吓得月岱小姐,拉起米斗往天逃窜而去,丧智日的秘密,不能泄露,若是给有心人知道,必定会引来弥天大祸。

一整天,米斗都被锁在月岱小姐的房间中,享尽了美人福,憨乎乎的米斗,只有五岁儿童的智商,行径就像是个小孩一样,一脸的茫然纯洁,月岱小姐暗暗偷乐,像个邻家大姐姐般,搂搂抱抱,不在话下,

白雪吹出来的脸蛋,瓷花一般祸水的容貌,茫然纯洁的眸子,让月岱小姐爱不释手,给米斗梳头发,教米斗作画,忙活了一整天,越忙越快活。

第二天,米斗醒来后,不禁,仰天一声咆哮,啊!我亲爱的月岱,为啥,为啥,平常不与我搂搂抱抱呢?

咆哮声音未落,两位美女推门进来,闻得如此羞人狼嚎,月岱小姐脸上飞红,不胜娇羞的退去,扔下一脸娇笑的方美琳,哎唷,进展真快啊!不然今天就把亲事给办了。

丢大了!如此狗血的尴尬,让米斗万分狼狈,重新钻进棉被里,装死去。

“驸马爷,起来啦!”

方美琳是来商议比赛的,米斗纵有百般狼狈丢人,也得一咕噜爬了起来,与方美琳交流各自的意见。

不错,方美琳排名第四,就是米斗今天的对手,第四名与第五名,都是一样的奖励,方美琳倒也没什么看法,是来问问米斗,要不要直接认输给他?

噢!我亲爱的……月岱的……师妹!你的声音就是仙界传来的天籁,米斗涎起脸来,连连点头,名次就是魂石啊!

昨日,突然杀出了丧智日来,无可奈何,只能启用星斗移术,再想施展,就要等到三天后了,米斗的计划也就彻底打乱了。

前五名,都是天才中的天才,比米斗高上一两阶,灵术更是强大许多倍,无法力战,只能依仗那‘星斗移术’了,当然,还可以依仗他亲爱的……月岱的……师妹。

夜以继日,争分夺秒的奋斗,也把米斗累坏了,现在已经确保了农域大会的参赛资格,米斗也该休息一下了,全身的懒劲开始泛滥,能不打就赢,当然是件无法拒绝的好事。

经过昨天的离奇胜利,今天,来看热闹的人又多了,不料,第四名的方美琳,在擂台上挪揄米斗一阵,就直接认输了,一口一个姐夫的,噪得米斗头都抬不起来。

其实,很多人都猜到了这个结果,毕竟,米斗已经是月岱小姐的未婚夫了,连‘矢影火鸟’都传授给他,可见妙音庄对米斗的宠溺,方美琳已经无法再往上爬了,不如,顺风送米斗一个人情,反正也没有什么实质的利益变动。

不过,让米斗有点意料不到的,在方美琳直接认输之后,主办方就开始哄闹了,有些长老认为米斗没有消耗战斗力,可以直接安排下一场战斗。

也有些长老是反对的,一天一场赛事,这是传统的,不能破了先例,免得日后发生什么不公的事情来。

场下观众,没看成好戏,也是齐声叫嚷,要给米斗进行下一场赛事。

最后,主办方询问了米斗的意见,米斗一脸的正气凛然的,祖辈先例,破不得!这样对他也很不公平,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米斗的实力一天比一天厉害,把赛事提前举行了,米斗当然不肯答应的。

打败何茗忻,极其艰难,米斗只能依靠‘星斗移术’,若是把提前提前了,那他就没有充足的时间来恢复施展次数了。

在米斗坚持下,好事的观众也齐齐转头了,纷纷支持米斗,你这主办方青山门,急着要给米斗安排赛事,不让他充分休息,是不是要舞弊,给你们青山门的何茗忻夺来优势?

主办方青山门,不敢毁掉自己的名声,只好取消了把赛事提前的做法,让米斗送了一口气。

第二天,由于第三名的杜天京,已经搬到大理域了,视为放弃资格,判为战败方,米斗又是直接获胜,让台下的一种大府弟子,各种羡慕妒忌恨啊,怎么老子比赛的时候,就遇不上主动放弃资格的?

一路凯歌,米斗扬蹄奋进,前方只有两堵大山了,只要打败秦加泽,米斗就可以挑战无冕之冠……何茗忻!

秦加泽,这个神秘第十区出来的强大天才,打败了槃基主三期的杜天京,实力极其的变态,没有北冥子的‘星斗移术’,米斗几乎是没有什么胜算的。

所以,米斗脑中坏水一转,直接使诈,一边悠悠然的吹风,一边悄悄打出传音波动,与秦加泽商议道,只要秦加泽放水输掉比赛,米斗就分他一百块下品千火魂石。

一百块下品千火魂石,已经是一笔巨款了,前五甲的奖励是一样的,就算输掉了,秦加泽也没什么损失,由于那次买报的缘故,秦加泽对米斗很有好感的,一直来,都有所交往的,自然也愿意卖一个人情给米斗。

秦加泽,当初连一块单火魂石都舍不得,现在,脱离了第十区的身份,也逐渐变得自信豪爽了,他拒绝了米斗的一百十块千火魂石,朋友间帮个忙,算不了什么,给报酬就太见外了。

米斗极其精明,不要秦加泽直接认输,而是提议一起比赛速度,让观众有点看头,不至于唧唧歪歪的,秦加泽的燃血术,米斗的矢影火鸟,确实是势均力敌的。

燃血术,是十火级巅峰爆发灵术,矢影火鸟,是千火级次灵术,本来是没有什么可比性的,不过,由于是在平坦的擂台上,秦加泽依靠地面来爆发速度,米斗只能在半空位置施展矢影火鸟,倒是真的拼得不相伯仲,米斗以微弱的优势获胜,也体会到了体术的恐怖。

大地上,就是体术者的地盘,也是体术能成为九类灵术之一的主要原因之一。

赢了!这米斗不但是黑马之王,还是奇葩中的奇葩,一路上,各种赢法层出不断,让有点单调的比赛,充满了各种八卦的快乐。

在宣布米斗胜利后,喧哗的声浪,高高抛上云空,大府的科灵者,全部都激动了,他们本来都是用调侃的目光去看待米斗,有点笑意的,哦,冲上了一名,哦,又冲上了一名,没人觉得米斗能杀入冠亚赛,然而,一步步的,传奇般的黑马之王,一路扬蹄冲撞,等人们醒悟过来,却是已经冲撞上了耀眼夺目的冠亚赛。

何谓传奇?一路挑翻了八十五个天才,个个都是神念比米斗强大的,他们或是强大的科植师,或是毫无破绽的弩修者,一次次拦截,一次次战斗,不但没能打败传奇,还被传奇踩在脚下当成了垫脚石。

但是,还有更加传奇的,每个人都记得,今届广南大会的第一场,就是米斗对阵何茗忻,今届广南大会最后的一场,也是米斗对阵何茗忻,期间,两人已经交手两次了,现在,恍若戏剧性的传奇故事,米斗过五关斩六将,一路掀起席卷大地的风雨,冲上了广南大会之巅,再度获得了挑战何茗忻的资格!

宿命之战啊!消息轰动了整个大府,天合派的余波,都给米斗的黑马风雨吹灭了,每个人都好奇了起来,如今的米斗已经不是当初一招击败的阿蒙了,他,能否一雪前耻,当之无愧的,成就史上第一黑马之王?

是的,不但是为了一千块千火魂石,更多的,是为了一腔男儿血性,是为了当初的捏拳誓言,米斗等待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何茗忻,你在我女人面前把我击败,那就注定免不了,明天有一场……浴血大战!

第一百六十二章 遮天蔽日 恐怖根术

轰动的一天,过去了,天色朦朦胧胧的放亮,大府上空便有一道道的身影在天地间穿梭,这是今届广南大会最后的一天,也是广南大会史上最传奇的一天,每个大府科灵者,都不愿意错过,这般曲折离奇的宿命之战。

相熟的人,互相围做一团,脸上带着睡意,以及各种各样的兴奋。

“哈哈!你也猜不到吧,这匹太川州黑马会这么威猛,肯定也是魂石都输光了。”

“太邪门了,刚开始的时候,这米斗貌似连淘汰赛都闯不过,却一路杀上了冠亚赛,唉!没办法啊!”

“我也是血本无归啊!不过,能见识一下这般传奇的宿命之战,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那是,赢不了,只能怪自己眼瞎了,不过,这次宿命之战,却是真的不好说……”

……

科灵者越来越多,穷极无聊的大府,难得发生这般传奇的事件来,几乎所有的科灵者都赶来了,遮天蔽日的科灵者,像是一密密麻麻的蝗虫,议论的声浪,几乎全是在议论米斗,声浪快要把天方的流云都震碎了。

若是给一个八州天才,夺去了冠军,那大府人就丢大脸面了,不过,如此绝世天才,却是广南大会的光荣,广珠府作为广南大会的一份子,也倍感荣焉。

往届来,八州弟子连闯过淘汰赛的,都没有几个,现在蹦出了杀进个冠亚赛的,就连对米斗仇敌的雷半州,也都心服口服了,逢人必说,看到没有,史上第一黑马之王,闯进了冠亚赛,我也曾经与他交过手呢!

十万科灵者,二十万科灵者,三十万科灵者,甚至连广场都容不下来了,从来没有这么多人观看广南大会的,科灵者越来越多,不但突破了三十万大关,在旭日东升前,到达了四十万的数量!

是的,附近大府的科灵者,听闻如此传奇的宿命之战,也都纷纷赶过来凑热闹了。

现在,农域每一大路都早就结束了当地大会,只有这个广南东路的大会,因为有个连挑八十五人的传奇黑马,才推迟了五天,继续推迟五天……还得推迟五天!

四十万科灵者,遮天蔽日,阳光都无法照进来了,青山门作为主办方,赶紧安排长老,强大的土系灵术施展出来,只听轰隆隆的,天地摇晃,一列列泥椅从地里长出来,一叠叠的,把一号擂台围了起来,不久,就做成了一个庞大的观众席。

是的,传奇的第一战,是从第一擂台开始,也在第一擂台结束,就像擂台序号本身的象征一样,赢了的人,才是真正的第一!

人声沸腾,忽然,四十万科灵者,齐齐往南边天方望去,踱步来了一道皂白的身影,拖着血龙种命棒,一步一步,无比的沉静,所过之处,每个人都纷纷避开,让出一条光明大道来。

与之同时,北边一阵骚动,人群纷纷让开,何茗忻一脸淡笑,背负青虹剑,坦荡荡地,一步一步,从天方迈落擂台上。

妙音庄的鼓励,五羊寺的打气,八州门派的喝彩,还在米斗耳畔回荡,不过,米斗已经把这些声音忘掉了,眸中只有对面天方的何茗忻。

何茗忻上场前,青山门的长老一脸凝重,千叮嘱万叮嘱,不要学方美琳,不要学秦加泽,也别像王正止轻浮大意,自己撞上去送死,千万别把冠军弄丢了,叮嘱的声音还在脑中回响,何茗忻全已经记不得了,眼中只有对面天方的米斗。

四十万观众,在史无前例的四十万观众见证下,真正的超级天才,将会用血淋淋的一个胜利,去塑造真正的天才光环,承载起广南东路的浩大气运。

是的,若是米斗战胜何茗忻,肯定是一雪前耻,黑马之王就能奠定了史上第一的至高传奇,他,一路挑翻七十六个天才,战无不胜,踏上了冠军的宝座,还有谁,敢去挑战他那堪称神迹的进步神速?

同样,若是何茗忻把米斗打败,无冕之冠,接连三次挫败黑马之王,还需要说什么吗?他才是真正的绝世天才,就算你黑马之王战胜了无数强者,只要遇上他,遇上他何茗忻,就必定难逃悲惨的垫脚石命运!

广南大会的第一场战斗,从他们身上响起,步过了一个多月,还是在同一个擂台,广南大会的最终之战打起了,恍惚间,人们有种错觉,莫非,战斗不曾结束过,这是一场打斗了一个月的惊天长战?

滔天的声浪,震碎了天际的流云,下一刻,开赛钟声响起,瞬间,天地一片寂静,只有擂台上的两人,开始散发出天地主角的气势来。

“你的进步,真是非常的快!”

“你的修为,依然无比强大!”

台上两人轻轻一笑,不再废话,米斗拖动血龙种命棒,何茗忻拔出了青虹剑,下一刻,凶兽般炸开的气机,带着毁灭天地的咆哮,瞬间撞在了一起,漫天烟尘掀起,两支标枪般坚挺的身躯,傲立在阵阵气浪中,衣衫吹得猎猎作响。

炸,炸,炸,米斗连踩三脚大象之腿,烟尘喷射,每一步都在铁花岩上,留下一个迸裂的网状浅印,血龙种命棒撕裂空气,带着百丈血红的流影,往何茗忻劈头打下。

爆,爆,爆,何茗忻合掌接连三次推击,缠绕身边飞行的青虹剑,化作了一道青芒,像是一条腰带,缠了何茗忻一圈,高速到了肉眼无法分辨的程度。

当!前一刻,两团凶兽还在十丈在外,下一刻,一蓬巨大的火花迸射出来,无比耀眼夺目,青虹剑消失在火花中,像是一个游鱼,粘在血龙种命棒上,往米斗的胸前刺去。

龙卷风!米斗一抖种命棒,一条灰青的龙卷风从种命棒上生出,像是一条毒蛇般,咬住了青虹剑,青虹剑的剑芒把龙卷风绞碎,却有更多的龙卷风从种命棒喷出。

到了这一刻,场下的观众才看清楚了,休觉已经惊愕得说不出话来,米斗瞬间就从种命棒抖出了一条龙卷风,就算是宗师级的人物,也根本不可能操控得这般灵活自如。

惊愕,才刚刚开始,米斗一直都在进步着,紧咬青虹剑的龙卷风,疯狂滚动着,身躯越来越大,从那一条小蛇,变成了一条大蟒,很快就又变成了一条巨龙,千火级被卷进六层的气流中,剑芒都枯萎了。

不过,何茗忻的杀招,已经砸落了,根术——吞噬大地!

无数的树根,如同活生生的八爪鱼般,紧拉着层层树根触角,漫天罩落,舞动的长根,如同凶猛的毒蛇,千百条撕咬着龙卷风,把龙卷风吞噬掉一大块,恐怖的根术速度不该,往米斗头上罩落。

反冲!喷吧!米斗一声嘶喝,龙卷风尾部喷开,把米斗往身后推去,险险躲过了巨大的根术,嘭!一声沉闷的砸响过后,龙卷风痛苦的翻滚嘶鸣着,擂台上烟尘滚滚,恐怖的根术砸打了三丈大,千百道长根瞬间咬上铁花岩。

平时,连槃基期交战,都难以留下痕迹的铁花岩擂台,三丈内,被恐怖的根术吞噬一空,何茗忻单爪按在地上,庞大的根影消失了,铁花岩上蛇痕斑斑,满地的碎石粉尘,轻风气浪吹过,露出了一个恐怖的巨大伤痕。

翻滚嘶鸣的龙卷风,被米斗收回掌中,何茗忻慢慢直着身来,台下一片的安静,绝世天才就是绝世天才,两人操控灵术的能力,已经远超了一般的沧元期强者,让施展出来的灵术威力倍增,一出手,就已经达到了巅峰十火级灵术的程度了。

萧杀的轻风吹过,天地沉寂,试探,已经结束了,而战斗,也应该开始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百杉陀螺 林术大阵

一脚大象之腿踏下,烟尘迸溅,气浪席卷而过,铁花岩石粉全部刮起了,一团迷雾把何茗忻吞噬掉,下一刻,百丈青芒亮起,席卷的石粉迷雾,瞬间爆射开来,青虹剑拖出漫天剑芒,狠狠砸上了血龙种命棒,大蓬的火花飞溅,又被萧杀的冷风吹灭掉。

喝!甲术——玄武问天!一个古朴的龟壳,出现在何茗忻的背后,空气的热浪浮动,龟壳迅速软化开来,拉出人体四肢的形状,全部往何茗忻身上贴去,米斗抢先把龙卷风甩过去,大蓬火花的余辉未灭,灰青的龙卷风已经喷射出去了。

下一刻,咆哮的龙卷风砸落到何茗忻身前,六层气流旋转,要把何茗忻转成碎片,却被包上龟甲的何茗忻,一拳就砸飞了,软化的龟壳贴着何茗忻,只见热浪滚滚,扭曲了光线,下一刻,一身古朴的盔甲,渐渐冷却,把整个何茗忻包围住了,坚硬中带着柔韧,关节处还有皱节,不会影响关节的灵活性。

说时迟那时快,米斗挥动血龙种命棒,把青虹剑砸飞,再回首的瞬间,何茗忻就已经砸飞了龙卷风,并且趁机完成了甲术的施展。

好一个甲术!何茗忻已经彻底变成一个厚甲碉堡了,像是一头竖立的玄武,傲立在擂台上,对天问道,有何攻击能破我防御?

破你妹的防御!米斗一棍种命棒砸下,直接打在龟壳上,何茗忻一声闷哼,巨力一甩,把种命棒给弹开了,再砸!再弹,再砸!再弹,再砸!……瞬间连砸打了一百棍,棍棍都被何茗忻扛下来了,米斗有种打在钢铁与棉花上的错觉,见势攻打不下,米斗一震龙卷风,往后退去。

十火级巅峰灵术,不可能被米斗一棍棍砸垮,米斗只是想测试下,能量的对耗程度,维持这一身玄武全甲,消耗的神念肯定不少,是攻?是守?是逃?米斗得找出个突破点来。

铁花岩石粉,化作阵阵轻烟,被气浪吹出擂台外,擂台外的观众,静悄悄的,年少的压抑着自己的震撼,年长的思索两人的动机,都不说话,望着中央处战成一团的两个绝世天才。

二十丈粗大的龙卷风,像蛇盘圈一般,横卧在擂台上,盘出了一个百丈大的咆哮蛇阵,米斗控制着气流,把自己加速往前推去,身后,握上青虹剑的何茗忻,全身罩在玄武青甲中,完全无视六层气流的刀刮,追着米斗连捅三千剑,龙卷风被捅出了千疮百孔,又瞬间被米斗修复了。

青莹莹剑芒,百丈的亮起,在龙卷风蛇阵中,打出了千百道闪电,撕裂空气的声浪,滚滚往外传开,却始终追不上米斗,忽然,咆哮的龙卷风翻滚起来,左右荡动的气流,把何茗忻震得灵觉偏移,米斗储满力量,趁机一棍垂天砸下,把何茗忻砸得腰身弯曲。

一式太极拖气,被米斗操控得灵活自如,花样百出,不得不说,米斗确实是学习灵术的奇才,不过,他才修炼两个月不到,见识实在太少了。

忽然,何茗忻笑了,追杀米斗的同时,他已经把施术种子踩落擂台上,若米斗有经验的话,就会看到何茗忻的脚印较为沉重,并且每一个脚印中间,都踩下了一粒沙子大的土色种子。

爆发吧!林术——百杉陀螺!

米斗猛然变色,只觉得大地下能量一震,何茗忻全身的神念鲸喷而出,瞬间,擂台上裂开万千道密密麻麻的褐色网络,把百丈内的地面全部笼罩了,然后,土色的施术种子齐齐炸开,一道道长针从擂台中飙射而起,刺入龙卷风的体内。

巨大的龙卷风痛苦嘶鸣着,蛇阵瞬间就崩溃掉,密密麻麻的杉树长出来,直接把龙卷风的身体钉住了,场下的喝彩声浪还没传到米斗耳朵,一片高大的杉树林便生成了,浑身光秃秃,没有一片叶子,却把龙卷风钉死,并且把米斗困在了里边。

千奇百怪的灵术,果然是防不胜防,米斗虽然经验不多,却反应不慢,拖着血龙种命棒,闪电般往上空逃去,不过,成熟的林术,自然不会这么轻松的破解,米斗还没窜上一半的距离,就后背火辣辣的被砸中了,被拍飞下来。

只见,棵棵杉树开始旋转了起来,地面的根系扭动,像是无数的机械拉条,把整片杉树林都扭转了,只见光秃秃的杉树像是陀螺旋转起来,粗大的树枝一圈圈划裂空间,把上空全部封锁住了,米斗若要从上空逃去,肯定会被十来根粗大的树枝打中,必定会被打得皮绽肉裂,非死即伤。

林术,一般只能在森林里施展,不过,青山门的实力雄厚,弄到了十分上乘的施术种子,这些燃烧生机的施术种子,可以在短时间内爆发出巨大的生命力,就像是昙花一现般,只有两分钟的维持时间,却已经足够把米斗打得狼狈不堪了。

整片杉树林,都如同陀螺疯狂转动了起来,地面的根系扭动,上百棵旋转的杉树开始移动了,四面八方的往米斗压过来,其中,一半杉树开始下沉,错开了各自树枝层的,一颗颗嵌合了起来,把缝隙的空间越割越小。

犀利啊!上乘的施术种子,让这式巅峰十火级灵术,进化到了同阶无敌的程度,米斗的龙卷风已经彻底的被吞噬掉了,若他把血龙种命棒变大,自然可以把杉树林给活生生顶住,可惜,这个秘密不能轻易泄露。

唯一的出路,就是从地面上窜出去了,可惜,内部的四面八方,已经被下沉的杉树给封住了,米斗尝试硬闯了几次,都差点被凌厉的树枝给砸伤。

陀螺般旋转的杉树林,还没有停下它的恐怖威力,只见地面根系扭动了,一个瓮中抓鳖的大阵,很快就把四处乱窜的米斗包围了起来。

终是智高近妖,没有丰富的经验,米斗也无法杀出一条血路,呼拉拉旋转的杉树大阵,慢慢展开了一条光明通道,阳光扑进来,又被尽头处的玄武青甲给拉住了。

何茗忻,不愧是无冕之冠,修为,灵术,术料,战斗意识,都比普通天才厉害许多,场下的观众爆发出阵阵喝彩声浪,大府的科灵者,自然是更加希望大府弟子能胜出的,而且,何茗忻本身就是名不虚传的天纵奇才,在大府同辈中,难觅一敌。

这式林术,威力虽然很猛,却也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树枝旋转,不能碰到其它的杉树,所以,只能把对手包围起来,无法把所有的空间都封锁起来,直接去攻击对手。

当然,何茗忻施展这式林术的目的,就是为了把米斗困住,很多林术,都是辅助的作用,直接拿来攻击敌人的,都是比较高阶的林术,可以把自然物质,动物,植物,三者有效结合起来,绞杀敌人的每一寸空间。

何茗忻施展的林术,只有植物一类,不过,在槃基期内,已经非常的厉害了,上乘的施术种子难得一求,需要科植师精心栽培,价格不菲,可是为了打败米斗,何茗忻毫不犹豫的就扔了出来。

还有,一分钟!何茗忻遮挡住了通道的阳光,大步,大步,往里边的米斗逼去,狭窄的通道,彻底的笼罩在何茗忻的阴影中。

场下,大部分的科灵者,都浮了起来,争相抢到个好位置,透过杉树林的细缝,往困在林术大阵的两人望去。

要肉搏血、拼是吧!你娘的!别以为顶着个乌龟壳,老子就会畏惧三分。

米斗胸口热血,万马奔腾,拖着血龙种命棒,咆哮着主动撞上去了,何茗忻赶紧祭出青虹剑,暴烈的气机碰撞在一起,狭窄的通道中,一个大步流星赶来,一个大象之腿踏下,烟尘滚滚,两头鲸喷出惊人能量的凶兽,就要轰轰烈烈的碰撞在一起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千蛇我意 血性沸腾

十丈,八丈,五丈,光芒流影匆匆,奔腾的凶兽撞碎了气流,电光火石一刹那间,米斗血性沸腾,而双眸却无比的沉静,爆发吧!矢影火鸟!

千火级次灵术,穿过千经百脉,窜出米斗身体外,猛然炸开金色的火焰,喷射的火焰打在光秃秃的杉树上,并没能点燃起来,米斗全身燃烧起熊熊火焰,化作一道艳红的流光,速度猛然飙升几倍,拖着血龙种命棒凶悍往前撞去。

四丈,三丈,何茗忻包在玄武全甲中,猛然再炸出神念来,一团疯狂滋长的毒蛇盛开,通道中的阳光彻底被淹没了,只有暗白的缝隙亮光透进来,映出一团团疯狂生长的碧青黑影来。

十火级巅峰灵术!藤术——千蛇我意!

两丈……

喝——啊啊啊!流星般撞去的火鸟,竖起了捅杀万物的种命棒,米斗双臂圆抡,火焰喷射,反冲出无穷的爆发力,推动种命棒往前捅去,要把何茗忻的五脏六腑捅穿掉。

一丈……

一团巨大的生命力爆炸开来,上乘的施术种子,疯狂长出了万千道藤臂,道道如同蛇堆翻滚,无数的黑影涌动,往米斗张开了千万道贪婪的血盆大口。

杉林大阵外,五名主持长老,分东南西北正中五方,个个都是神情凝重,他们都是大府的强大名宿,现在,却全部悬起心脏来,他们既要保证比赛的公平,还得保证选手的生命安全。

四十万科灵者的大会上,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许多人手掌心冒出冷汗来,杉林大阵中的两头凶兽,都迸发出了令人震撼的凶悍气势,绝世天才的流星碰撞,就要毁灭掉每个人的呼吸声。

嘭!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传开,往前段碎藤飞溅开来,血龙种命棒捅穿了藤术,直接捅在了玄武全甲上,何茗忻气息一窒,被撞飞而去,万千藤臂紧紧抓住了地面,倒飞不过短短半丈,便停了下来。

强大的能量反震,从血龙种命棒倒流回来,震得米斗虎口发麻,米斗哈哈大笑,要拼就继续拼!矢影火鸟的火焰一抛,米斗发麻的虎口,抡起血龙种命棒,再度凶悍捅杀过去,成千上百的碎藤抛飞,疯狂的龙头再次撞上了玄武全甲。

嘭!嘭!嘭!一次次的,血龙种命棒高速捅杀过去,青藤碎片与枝叶漫天飞溅,何茗忻被撞得呼吸窒息,却又有万千道疯狂生长的蔓藤,把何茗忻挡在身后,并且有无数的触角紧紧抓着地面,让肆虐的火鸟冲撞不出去。

是的,何茗忻就是要困住米斗,让他使出千火级‘矢影火鸟’,只要米斗把‘矢影火鸟’的次数用掉,那就难逃他的手掌心了。

一式林术,围困米斗,一式藤术,堵住米斗,一式甲术,保护自己,他何茗忻使出了三式十火级巅峰灵术,并且用掉了珍贵的上乘施术种子,就是要对拼掉米斗的一式‘矢影火鸟’。

米斗的的‘矢影火鸟’,早就已经不是秘密了,它是千火级次灵术,每天只能施展一次,然而,何茗忻的三式生灵形术,每天拥有两次的施展机会,这就是何茗忻的优势。

咆哮的火鸟,抡起血龙种命棒,一次次凶悍的捅杀,米斗似乎听到了玄武全甲的碎裂声,然而,疯狂生长的蔓藤已经蔓延开来了,米斗每次捅杀,都得退后一丈,不然,就给疯狂的蔓藤缠住了火鸟。

虎口发满,隐隐作痛,米斗血性沸腾,不管不顾,火鸟在通道内高速撞上去,再迅猛退下来,米斗抡起血龙种命棒,借着反冲的撞击力,一次次撕碎万千蔓藤,捅上玄武全甲,碎裂的声音越来越大。

何茗忻额头青筋暴起,他拼命要吸一口空气,却每次空气刚落到胸口,就被米斗捅得从喉咙喷出来了,胸前的玄武全甲,碎裂,软化,修补,再碎裂,再软化,再修补……

疯狂的两头凶兽,都爆发出了所有的神念,密集的捅杀撞击声,如同战鼓般急促响起,场下一片安静,只见杉林大阵中,青藤碎片漫天抛飞,一道火红的流影来回捅杀,战鼓般的沉重碰撞声,被疯狂的凶兽吓怕了,抱头逃窜,逃出了杉林大阵,逃出了大会广场,插翅往苍莽大地尽头处掠往。

何茗忻脸色涨红,给米斗捅杀了呼吸,一口气总是回不过来,三式十火级巅峰灵术,居然还拼不过米斗的一式千火级次灵术,一面倒的被米斗疯狂捅杀着,只能拼力抵抗,毫无还手之力。

天地沉寂了很久,一分钟过去了,陀螺般转动的杉林大阵,全部生命力都熄灭掉了,化作灰烟般的残渣,被碰撞的气浪炸开,往四面八方吹刮去。

屏住呼吸的观众,终于看清楚了,只见漫天碎藤抛飞,一道火红的流光凶悍地来回捅杀,把玄武青甲打得步步后退。

要拼就拼个够!你奶奶的!米斗全身血性沸腾起来,神念不要命的喷薄而出,抡动血龙种命棒,疯狂地往何茗忻捅杀去,捅得藤术惨嚎,捅得玄武全甲痛哭,捅得何茗忻紫涨了脸色,呼吸不过来。

千火级次灵术,确实比十火级巅峰灵术厉害,不过,‘矢影火鸟’厉害在速度上,攻击力都是依赖热刃,玄武全甲已经把何茗忻全部包起来了,外边还缠着两丈大的疯狂蔓藤,米斗无法发挥热刃的攻击力来。

撞得你一步步后退,撞得你呼吸不过来,米斗想要直接把何茗忻拼死掉,若是给何茗忻回过一口气来,就轮到自己倒霉了。

不过,擂台太大了,每捅杀一次,何茗忻就退后一步,一步步,一步步,擂台的边缘还是远远的,何茗忻急中生智,左边胸部挨了一棍,不去修复,挪过右胸挨了一棍,不去修复,低头一挡,血龙种命棒捅在何茗忻的脑袋,让何茗忻眼前一黑,不过,终于回过了一口气。

啊!黄何茗忻双目充血,手臂往上一捅,米斗的血龙种命棒撞上了他的胸口,何茗忻的根术反打而上,也打中了米斗,千百条老根抽在米斗身上,火辣辣的疼痛,米斗整个人都被打飞出去了。

两败俱伤!何茗忻捂住胸口,嘴角都流出了血丝来,米斗被千百条老根抽中,好在是反打而上,往高空抛去,除了鞭痕火辣辣的,倒也没有受到内伤。

可惜,何茗忻身上的藤术,甲术,都消失了,米斗身上的金色火焰,也都熄灭了,两个人都拼尽了全力,一个大口大口呼吸,一个甩动发麻的虎口。

过瘾!米斗打得过瘾,场下观众看得过瘾,见到高潮告一段落,齐齐爆发出海啸般的喝彩声,为何茗忻,更是为了米斗,呐喊出衷心的赞叹。

唯有何茗忻,他被一边倒的捅杀,很不过瘾,平息掉急促的呼吸后,涨红的脸色也恢复正常了,何茗忻不想再玩了。

何茗忻站了起来,很平淡的道,“你的进步,确实令人惊讶,不过,其实,我可以一招就能把你打败!”

米斗飞身下来,十分沉静的道,“你的灵术,确实令人钦佩,可是,或许,我可以一招就能把你击败!”

迎风招展的天才气势,又轰然碰撞在一块,海啸般的喝彩声瞬间消失掉,来了,或许就是下一个瞬间,绝世天才的碰撞,就分出个高低来了。

何茗忻很有信心,因为,他还有一式千火级次灵术,并且是高级天象玄术中的阳术!

何茗忻信手一抄,天地猛然大暗,天空的阳光,像是被无形的东西吸引了过去,一个炽热的光点出现了。

这是广珠府最高阶的天象玄术,也是青山门的镇门重宝之一,东方热支流的阳术……汽化铁龙!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招击败 大会结束

天象玄术!千火级的阳术!场下的观众,爆发出巨大的声浪,与其它灵术不同,四大天象玄术,天生就高人一等,在灵术界是个天生贵族的地位,平时难得一见,十分玄奥难懂,很少有人能修成高阶玄术。

整片擂台都黯淡了下去,上空传来的阳光,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何茗忻就像是一个黑洞,把无数的阳光聚合成一个刺眼的白炽光点。

米斗眼皮一跳,升起了无穷的危机感,只见,白炽的光点越来越强烈,触及白炽光点的空气,全部都爆炸弹射掉,呼切,呼切,呼切,令人恐惧的气爆声,越来越响,米斗的神色再也无法淡然了。

呼切,呼切,呼切,一轮小太阳从何茗忻手中生成,短频的空气爆裂声,已经高温到难以想象的高度,令人听了就毛骨悚然,有种天生对高温的恐惧。

何茗忻,不愧是大府最强大的天才,居然连千火级阳术都修成了,在这一刻,四十万科灵者,个个都已经断定输赢了。

天象玄术的威力,要比普通灵术恐怖许多,一公里长宽的擂台上,已经如同在夜里一般的黑暗,整个天地,只剩余了手握阳术的何茗忻。

何茗忻十分的笃定,米斗肯定接不下这式千火级次阳术,他饶有兴趣地看着米斗,看他如何面对这式近乎无解的阳术。

抽取天地阳光,才仅仅是阳术的第一步,按理来说,米斗应该要杀过去,打断何茗忻的施展,然而,米斗反而往后退去,拉开了上百丈的距离。

东方热支流的阳术,都是利用那恐怖的高温,米斗自己学过火术,很清楚控制高温的难度,那个白炽光点已经剧烈到无法正视,可是,它无法直接甩在敌人身上,还得寻找一个载体,把它的高温承载起来。

何茗忻双掌合拢,顿时,整片擂台一暗,白炽的光点消失了,合拢的双手左右一拉,一道朦胧通红的白雾,便给何茗忻拉了出来。

汽化铁龙,利用特制的金属术料,把高温的光点汽化成一团金属汽雾,通红的金属汽雾,在何茗忻身前翻滚着,已经超过了钢铁的沸点,泥土遇之,必定会玻璃化,木甲遇之,必然会化灰,水汽遇之,必然爆炸开来,铁器遇之,必然枪头溶化,剑刃断烂,大刀变形……

好厉害的阳术!步云宗宗主身为槃基主末期的强者,也不敢接下这招‘汽化铁龙’,他脸上开始流汗了,现在,他已经不关心输赢了,大声高喊了起来,要主持比赛的长老,保证参赛选手的人生安全。

钢铁超过沸腾,直接汽化出来的恐怖热雾,稍稍一碰,就能把人烫成焦灰,月岱小姐脸色发白,她害怕这式恐怖的阳术,会在米斗身上留下什么永久性的伤害来。

要不,要不,就认输了吧!关心米斗的人,齐齐悬起心跳声了,纷纷开声劝米斗认输,可惜,四十万的声浪中,压根就无法把声音传上去,米斗神色凝重地站在擂台上,抖棍一招,一条咆哮龙卷风出现在擂台上。

一式十火级风术,如何斗得过一式千火级阳术?

何茗忻哈哈一笑,拖起了恐怖高温的汽化铁龙,大步流星的,往米斗冲撞而去,胜负已经在他施展阳术的那刻就分出来了。

五大主持比赛的长老,个个都开始凝聚气机了,准备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把米斗救下来,这团超过钢铁沸点的热雾,令他们都不敢轻视,若是米斗给烫到一点点,就是指头化灰,断手断脚,五脏六腑齐齐焦灰。

场外阳光灿烂,擂台上一片黑暗,无数的阳光被吸进来,直接融入汽化铁龙中,场外每个人都知道了,确实是如同何茗忻所说的,其实,一招就能把米斗打败了。

米斗脸色越来越浓重,咆哮的龙卷风,也开始急躁了,十丈大的身躯,不断地压缩起来,六层的气流疯狂转动,变成一个吞噬空气的旋转钻头。

我何茗忻,无冕之冠的事实,不容置疑!拖着恐怖的阳术,何茗忻加速转过来,汽化铁龙所过之处,空气纷纷化作焦灰殒亡,令生灵恐怖的高温,让每个观众都提心吊胆了。

输就输了,可别搞出什么伤亡来!八州的弟子长老,都开始焦急了,米斗的龙卷风,压根就不是同一个等级的。

一些自作聪明的人,大喊了起来,“米斗,别傻呆呆的愣在原地,往高空飞去!”

四十万的科灵者,全部都为这式阳术沸腾了起来,米斗却还是一脸沉静的,望着步步逼过来的何茗忻,逃上高空,会输得更惨,高空的阳光跟猛烈,阳术的威力更加的恐怖。

你输定了!何茗忻大步流星,瞬间杀到了十米外,脸上全是凛烈的自信,像是整片天地都被他主宰了,醒悟吧!八州弟子,永远斗不过大府的!

两大绝世天才,爆发出了最后时刻的灿烂,何茗忻一推汽化铁龙,米斗一振龙卷风,恐怖的地狱高温,撞上了咆哮的龙卷风。

注意!注意!合力把米斗抢救下来,五大主持比赛的长老,齐齐炸开了气机,从五个方向追了过来。

时间,恍若停顿了千万年,恐怖的汽化铁龙,对龙卷风张开了血盆大口,咆哮的龙卷风红了眼,抢在殒亡前爆发出每一份的血性,悲壮地加速往金属热雾撞去。

其实,我一招就能打败你的,何茗忻炯炯地注视米斗,眼神里再次复述了他的宣言。

是吗?米斗眸子一冷,是的,不单单是何茗忻,不单单是主持比赛的长老,这密密麻麻的四十万科灵者,全部都认定了,是的,不用挣扎了,你绝对接不下这式恐怖的阳术!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是瞬息间,暴烈的气机撞在一块,自信的气势撞在一块,汽化铁龙与龙卷风撞在了一块,下一刻,就能断出了两大天才的胜负命运。

其实,我一招就能打败你的,米斗沉静地扫过何茗忻,没有的一点慌乱,全部人都认为我输定了,不过,有一个人,他可不这么想。

“主蛮星,主力星,主借星,主势星,主风星,主幻星,主断星——星斗移术!”

一式千火级次阳术,算个鸟毛!这才是真正的高阶天象玄术!

齐齐掠来抢救米斗的长老,瞬间,便个个脸色大变,只见,龙卷风不但没有殒亡,还把汽化铁龙吞噬了进去,咬着恐怖的高温,往何茗忻撞去,若是给撞个正着,何茗忻就算有十条命,都没得救了。

怎么可能!何茗忻瞪大了双眼,充满了恐惧,如此恐怖的高温,能把对手的神念触角给全部烫杀了,怎么会被龙卷风吞噬掉汽化铁龙的?

不过,电光火石一刹那间,胜负已经定了。

齐齐变色的长老,毕竟是大府名宿,一道身影闪过,拉开了无法躲避的何茗忻,只见,咆哮的龙卷风,衔着恐怖的高温的金属雾,扑过十丈空间,撞上了铁花岩擂台。

啪!沉闷的撞击声音响起,闻之不禁起疙瘩皮,热雾袅袅乱窜,一个两米大的烫伤烙印在擂台上,半米厚的铁花岩,全部烫得玻璃化,半透明的浑浊玻璃液凝固,留下一个很难看的大地烫痕。

天地一片沉寂,只有何茗忻沉重的呼吸,已经密密麻麻的,无法置信的目光。

米斗傲然一挺胸膛,血龙种命棒砸下,烟尘喷起,黑暗的擂台上,阳术凋零了,灿烂的阳光瓢泼撒下,洒在米斗的脸上,柔柔的,有股秋高气爽的明媚。

“咳咳,赢都赢了,是不是该给点掌声啊?”

木然的四十万观众,愣了许久,也不知道是谁带头,一片片的,一片片的,如雷的喝彩声浪响起,此时此刻,唯有无数的疑问,以及拼命的拍掌,太他娘的刺激了。

史上第一的黑马之王!连挑八十六个强悍选手,一路浴血奋战,打败了无冕之冠,冲上了最巅峰的榜首!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感到震撼的?

何茗忻呆住了,缓缓抬起头来,望向米斗,碰上了米斗的淡然目光,不错,我说过,其实,一招就能把你打败的!

米斗衣衫吹得猎猎响,凯歌在天地流窜,如雷掌声震耳欲聋,潮水般的荣耀挤过来,米斗双眸沉静,掠过红尘喧嚣,回望人声阑珊处,那里站着一脸惊喜的月岱小姐,米斗默默道,月岱,在你眼前,我败过了,所以……这……就是结果!

第一百六十六章 超级传奇 获益匪浅

史上最轰动的一届广南大会,在长老们宣判米斗获胜的那刻,终于结束了,在四十万科灵者的见证下,史上最逆天的黑马之王,坐稳了传奇天才的宝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米斗创下了种种记录,成为广南大会中不可逾越的大山。

轰动的声浪,把天空的白云都震散了,每个人都在讨论着米斗的荣耀。米斗,是史上第一个八州冠军,击败八十六名神念比自己强大的选手,比第二名黑马多了足足一倍,创下最长单场比赛时间的纪录,创下广南大会最长时间的纪录,创下了最浩大赛赌的纪录,远超其它赛赌十倍之多,创下了最多观众的纪录,创下了最多报道的风头记录……

太多,太多的荣耀,如同潮水般的涌来,八州弟子,能撑过第一轮淘汰赛的,唯有米斗一个,可知八州与大府的差距,然而,米斗一路横冲直撞,登上了榜首的宝座,再多的荣耀,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米斗!才是真正的天才!已经没人理会无冕之冠了,传奇黑马,用擂台上巨大的伤疤,烙印了他的流传百世的荣耀。

这是打破记录最多的一届,奇葩迭起,大起大落间,也成为了比赛持续时间最长的一届,被米斗这匹史上第一黑马之王,一拖就是十多天,就连来要资格名单的镇域吏,都走了好几趟。

终于结束了,米斗吐了一口气,才想发表一下获奖感言,铺天盖地的,报道工作者,狂热的粉丝,含情脉脉的妹子,齐齐蜂拥而来,大有把米斗活活淹死之势。

你妹妹的!擂台上烟尘滚滚,米斗喘气从人群中挤出去,已经衣服撕破,鞋子挤掉,头发挤乱了,你妹妹的!米斗披头散发,落荒而逃,迅速消失在天际。

你妹妹的!米斗暗暗郁闷,难得小爷虚荣一场,就要小人得意一番,却是挤得灰头灰脸的,不给个骚包的机会!

回到妙音庄,米斗又兴奋了起来,在妙音庄庄主的护送下,到赌场兑换了赔率为1:100的赌票,一千块千火级的魂石,偌大的赌场安静下去,那些侥幸买了一注十注百注,压在第一名的人,本是眉开眼笑的,见到抱着大袋笑呵呵的米斗后,都不禁齐齐红了眼睛,这可是一千万单位的魂石,足够一些小门派用上几年了!

艮浩子给米斗的私货,也就半块千火魂石,到了今天,米斗已经多了两千倍的财产,想一想,某人就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回到妙音庄后,米斗要分一半给丈母娘,可惜,妙音庄庄主放话了,你小子若有真心,就赶紧把亲事给定下来!

这个,这个,米斗开始扭扭捏捏了,他才十五岁,太早了吧!

回到妙音庄,已经有客人上门来了,却是不过,五羊寺的罗汉堂堂主,亲自上门来,米斗替五羊寺夺得一块一等盐田,自然是免不了,要来表达一下谢意的。

在物质上也有一番谢意。

一块一等盐田五万亩,四年的使用权,让五羊寺的未来财力增长了一大半,力压宝林堂不再是奢望,取代天合派的把握也大大增加,只要成为了一流门派,那就是土鸡飞上枝头化凤凰,从破庙升为了大寺,名扬四海,坐镇一方,祖辈泉下有知,棺材里的白骨都能笑出花朵来。

也是五羊寺的运气好,往届举办八州大会的门派,连个冲进争夺赛的都没有,今届出现了米斗这匹黑马之王,一飞冲天,直接打上了冠军的宝座,一等盐田夺下来,就连举办八州大会的西岭罗汉堂,都沾光了不少。

只见,贼头贼脸的唐八戒,狐假虎威的,一脸正气道,“我兄弟米斗呢,替咱们五羊寺夺到了一等盐田,其实啊,他最喜欢那个床上……你懂的,大家都把极品贡献上来吧!”

好!我要贡献一本‘水蒲团’,好!我要贡献一本‘火蒲团’,好!我要贡献一本‘香蒲团’,师兄门,师弟们,个个热血沸腾,把全五羊寺的极品都贡献出来,被唐八戒收了起来……压在他的床头下。

好吧,米斗不知道,唐八戒败坏了他的名声,不过,对罗汉堂堂主登门拜访,他早就有所预料了,他替五羊寺夺来了一等盐田,这五羊寺不可能没有表示,对面的丈母娘美目流光,一等盐田可是天大的佳肴,能宰就宰,不要客气,懂吗?米斗暗暗点点头,这次一定不能客气,宰它一顿痛快的再说。

不过,五羊寺早就盘算好了,罗汉堂堂主是个老实人,明显就是不懂交际的,五羊寺却偏偏选他来登门拜访,向米斗表达谢意,就是因为罗汉堂堂主有恩于米斗,若非他帮米斗把修为提升到槃基期,米斗早就被淘汰掉了。

罗汉堂堂主先是一番恭喜,前途不可限量的,然后,取出了一袋魂石,沉甸甸的,递给了米斗,温和道,“小施主,我们五羊寺的魂石储量不多,这一千块千火级魂石,权当我们的一番心意,还请不要嫌弃。”

一千块千火魂石,又是一千块,相当于一千万单位魂石了,这是一笔巨款,寻常沧元期强者也没有这么多家当,毕竟是夺了一块一等盐田,能影响到大府几十万科灵者的势力分配了,五羊寺也不好过于吝啬。

贪婪的米斗,飞快接过了沉甸甸的布袋,还用神识扫了一遍,才笑眯眯的,松了一口气,他已经把魂石收进了长袖里,脸上却露出了虚伪的笑容,“前辈客气了,这么大一笔魂石,晚辈怎么担当得起!”

除了魂石的谢意外,罗汉堂堂主还邀请太川州一行弟子,去五羊寺暂住一段时间,等到米斗去参加农域大会,步云宗宗主也得跟着去的,农域大会会,再一起返回太川州,公务船只有一条,返回太川州也得统一日期的。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八州的资源匮乏,修炼灵术十分艰难,五羊寺想给这些太川门的弟子,每人传授一式十火级次灵术,当做对米斗夺得一等盐田的谢意。

在八州大会上,仅有一式单火级灵术,可见在八州修炼灵术的艰难了,五羊寺获得一块一等盐田,确实是花心用力了,米斗自然不会推托,白才良一行,都是太川门的核心天才,能修炼十火级次灵术,对他们每个人都有莫大的好处,起码在妖族浩劫中,又多一份生存的机会。

最后,罗汉堂堂主拿出了一个玉盒,他神色凝重地轻轻打开,一股香气扑面吹来,一枚金黄的丹药躺在中间,丹面上有着一道道红色的波纹,浓郁的能量气息传开,米斗才看了一眼,罗汉堂堂主就又飞快关上了玉盒,怕药效会流失掉。

罗汉堂堂主把玉盒递给米斗,“米小施主,这是我们五羊寺炼制的‘施术丹’,每日只能吞服一枚,丹药的灵效,可以让你多施展一次千火级灵术,并且,对千火级以下的灵术,也有施展次数翻倍的效果。去参加农域大会,这种灵丹最适合不过了,这是我们五羊寺的一点心意,希望米小施主能大展身手,替广南东路争光!”

灵丹,是一种珍贵的稀缺资源,有千万种不同的功效,按照品质效果来算,这颗‘施术丹’是千火级的丹药,功效是修复脉络的疲劳度,米斗服用这枚‘施术丹’后,千火级的‘矢影火鸟’,就可以施展出两次来,在战斗中能起到出其不意的神效。

米斗也是第一次接触到千火级的灵丹,他接过了玉盒,还有点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暗叹可惜道,若是陨星级的灵丹,北冥子的‘星斗移术’就能多施展一次了。

你妹妹的!贪婪会蒙蔽理智,米斗很快醒悟过来,就算有陨星级的灵丹,也是无法给北冥子这个器灵使用的,不过,又产生了疑问,北冥子是灵魂的状态,为什么施展灵术也有次数的限制?

其实,灵术次数的限制,不单单只是肉体脉络疲劳的缘故,灵魂也有类似经脉的结构,人们是无法直接控制这些经脉般的结构,但是可以通过间接的手段,来进行修复或者刺激,凡人的药物也可以舒缓肉体脉络的疲劳,不过,对灵术的经脉解构不会产生任何的影响。

炼制一枚科灵界的丹药,不但需要各种药效的药草,还要有灵异的活物,这些活物与妖族是同一个等级,但是没有神智,只是体内含有纯粹的灵魂能量,妖族是天地孕养出来的,这些活物也是天地孕养出来的,吸收天地精华,一般无法繁殖后代,移出了特定的环境就会死亡。

米斗接过玉盒后,听到罗汉堂堂主提到农域大会,不禁心生疑惑,“前辈,农域大会上,可以使用丹药的?”

八州大会与广南大会,都限制了魂石,灵丹与科灵器的使用,这是为了公平起见,不然,大门派直接拿出千里器来,直接把擂台都砍烂,小的门派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不过,农域大会,就不一样了,农域十二大路,每个大路只能出十个人,每个人几乎都是一流门派的子弟,个个都是实力雄厚,你能拿出千里器,他也能扛个千火级大阵来,比拼的就是各大路的实力。

农域大会的举办地也很特殊,那就是传说中的第十区,大会的宗旨,大会的赛制,大会的规则,罗汉堂堂主给米斗说了不少,听得米斗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农域大会,云集了各大路的天才,不但有妖族参加,还有许多千奇百怪的规定,十分的危险,并不只是擂台比赛那么简单。

农域大会压下来,沉甸甸的,不过,米斗已经不是一无所知的小白了,经过一个多月的奋斗,米斗已经获得许多底蕴了。

一场广南大会结束,米斗获益匪浅,不但斩获了农域大会的参赛资格,还突破到了槃基期,修到了千火级的‘矢影火鸟’,拥有了‘星斗移术’的杀手锏,赚到了两千块千火魂石,赢得了无穷的荣耀,还,还,还,捡到了一枚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八倍困境 难缠小妖

随后,米斗把魂石收藏好,就陪伴罗汉堂堂主,回到青山门的住宿处,将五羊寺邀请暂住的消息,告诉给步云宗宗主一行,喜得太川门一众弟子眉开眼笑,能修炼到十火级次灵术,对他们来说是场挺大的造化了。

现在,距离农域大会还有一段时间,米斗取回自己的包裹,告别了太川门一行,单独往妙音庄赶去,他准备去妙音庄长住到开赛为止。

广南大会结束了,在最后那场超级赛赌中赚大的人,只有寥寥几个,四十万科灵者,已经退去了大半,青山门的大堂中,却挤得涉水不通,获得公家盐田使用权的门派,全部都赶来忙碌了,各大门派主事人,都聚集在青山门主峰大殿里,与镇域吏校对盐田分配的资料登记。

有人欢喜有人愁,热闹过后,胜者为王,败者灰溜溜,青山门也多了一地的狼藉,不少弟子卷着大风打扫场地,控制着水龙一打滚,踩踏出来的灰尘都被卷进去。

八州来客,也纷纷回程了,就连雷半州的队伍也来向米斗告辞,这次,米斗替八州争了一口气,他们都觉得脸上有光,八州的灵气浓度极其稀薄,长年都在大府的一半之下,并且是与外面科灵界隔绝,物资更是贫乏得可怜,居然也能产生个榜首冠军来,让不少高傲的大府人收敛了许多,米斗用自己实力证明了,并不是每个八州弟子都是任捏的软柿子!

其实,八州的长老弟子,本想跟着去农域大会见识一番的,可惜,若是没有公务在身,八州科灵者是不允许走出本地大路的。

八州大体是上凡人的科举世界,大府已经是科灵者的天地了,八州门派的科灵者,可以进入本路大府,却不允许踏出广南东路,到别的大路去。

能在各大府间自由贸易的,都是大府内的科灵者,他们在科灵通道上飞行,周围不会有任何的凡人,如果有科灵者飞出了科灵通道之外,惩罚将是无情的,情节严重者格杀勿论,就算没造成任何损失的,也得发配去第十区做苦役。

八州科灵者可以自由进入大府,却不允许踏出大路;大府科灵可以在大府之间贸易,却不允许踏入八州的范围,可以说是很公平的规定,若不然,米斗直接把他丈母娘拉回太川州,一百个水芹贱人都不够死!

广南大会已经结束,八州弟子都得回归自己的大州了,唯有太川州的弟子,由于米斗获得了农域大会的资格,可以在五羊寺长住一段时间。

刚开始的时候,拜访者一波接着一波,吵得米斗头都大了,唯有推托要备战农域大会,才能安静了下来,大府的大小势力荡动变更,话题也多了,才真正的放过米斗,史上第一的传奇黑马之王,终于告一段落了。

米斗并没有松散下来,每天都抽出大部分的时间来修炼,可是,他陷阱了八倍的晋阶困境中,无论他如何努力,槃基主二期还是遥遥无期,像是有一道纹丝不动的天堑,横亘在米斗的身前,让米斗的修为无法再进一步。

八倍的晋阶困境,已经堪比槃基主末期去冲击沧元期了,就像是普通人跳远一样,一米,容易跳过去,两米,也可以跳过去,三米,勉强可以突破掉,可是,八米呢?你能一口气跳过八米的鸿沟吗?

先是涅气五针,再是掠夺神念,最后到人力丹效,每次都是唯一的出路,面对八倍的晋阶困境,米斗没有后悔的余地,也没有去后悔什么,他的收获很多,付出也很大,一步步,艰险往前突破,望着自己的理想奋,不断的勇前进。

接下来的日子,米斗过得相当的平静,唯有何茗忻登门拜访的时候,让米斗快要崩溃了,何茗忻身为大府最顶尖的天才,也有着一张顶尖吵闹的嘴巴,天天来妙音庄缠着米斗,唠唠叨叨的,把米斗烦个半死。

“米斗兄弟,我想了又想,似乎还是不合理!为什么,你的十火级风术,能把我的千火级阳术给破掉?”

米斗解释了一千遍了,那是他太川门的秘技,不可奉告,这何茗忻还是难以置信的,他的千火级阳术,在槃基期的对战中,应该是绝对无敌的存在,为何能被米斗的所谓太川秘技破去?

最后,还是月岱小姐给了个说法,太川门也是广珠府走出去的,两三百年前,也是一个极其强大的门派,有些底蕴,也是理所当然的。

何茗忻对那一战的结果,还是难以置信,最后,米斗被他唠叨得忍无可忍,一阵烂鞋砸下,把他赶回青山门去,才可以安心去冲击八倍晋阶困境。

农域大会的压力之下,月岱小姐,也在冲击槃基主末期,日子过得很安宁,直到加拿抱的再次出现。

加拿抱消失了一段时间,米斗本以为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已经死心退去了,不料,过去了十来天后,这头小猫一般的古怪动物,再度出现在米斗的房间中,把修炼的米斗惊得一跳。

骚包的加拿抱,舞动金灿灿的小短枪,大有一派君临天下的气势,喊出的话却无比的傲娇,“受死吧!可怜的人类,用你的亡灵见证伟大死神的降临!”

十天不见,这加拿抱已经冲上了槃基期,并且,体积已经变成了小狗大,浑身一斑斑的,毛茸茸的,散发出无穷的傲娇气势。

语音未落,一支毒龙钻撞过来,速度非常的快,米斗大吃一惊,猛然炸出金色的火焰,抡起种命棒砸过去。

嘭!种命棒砸上毒龙钻,又让米斗大吃一惊,整支小短枪都是软绵绵的,居然全部都是由黄金捏出来的,被米斗一棍砸成了圆饼,反弹了回去,速度虽然很快,却没有什么力量的。

小金饼弹射回去,加拿抱也是大吃一惊,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家伙,本来可以轻松闪开的,可是他对这小金饼无比的贪婪,伸手一捞,顿时被打得惨叫连连,爪子都红肿了起来。

“噢!噢!噢!!!卑微的敌人!等本尊恢复万分之一的力量,你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你奶奶的!米斗炸出矢影火鸟,滚滚高速喷射过去,一棍种命棒砸下,却连加拿抱的影子都看不清楚,又给他逃掉了。

莫名其妙的家伙!米斗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等到他吃了晚饭回来,房间已经全部被抄翻了,不用说,肯定是加拿抱干的好事。

米斗的脸色阴沉了下去,赶紧清点自己的损失,结果,令米斗更加百思不得其解了,那加拿抱对他的两千块千火魂石没有半点兴趣,却把房间里的金盏金瓶,全部都偷光了。

混沌盒,已经给妙音庄庄主保管了,不怕这个加拿抱能偷到,不过,这个加拿抱突破到槃基期后,就越发的猖狂了,每天都来米斗的房间吵闹,米斗请沧元期的长老埋伏过,可这个加拿抱像是有未卜先知的神通,有沧元期的长老在,他肯定不会出现的,等到沧元期长老走后,他又来一番打砸。

不久,米斗的丧智日,再度降临了,这加拿抱半夜偷袭的,差点捅穿了米斗的胸膛,那软绵绵的小短枪,压根没有战斗力,捅到米斗的胸膛,连血水都捅不出来,疼痛把米斗惊醒过来,这个加拿抱又瞬间就逃走了。

很古怪,这加拿抱明明是很想杀掉米斗,可是,他就是喜欢拿纯金打造的小短枪做武器,对米斗没有半点的威胁可言。

米斗半夜被袭击,也是丧智日的缘故,这一天,月岱小姐寸步不离,不再给加拿抱偷袭的机会。

第二天,米斗恢复正常智商,脸色越发的阴沉了,与北冥子商议过后,便设置了一个必杀局,把血龙种命棒搁在窗户底,当骚包的加拿抱再度降临的时候,北冥子使出了‘星斗移术’,燃烧了一百块千火魂石的能量,迷失掉加拿抱的空间感应,米斗一声暴喝,埋伏在另一座宫殿的妙音庄庄主,炸开气机,亲自杀了过来。

探到有沧元期的强者赶来,加拿抱飞快逃窜,化作了一缕青烟,速度快得让米斗咂舌,不过,在高阶星术的笼罩下,这加拿抱不过是在原地团团转,被妙音庄庄主撒网抓住了。

被上品百里器天罗网罩住,这个加拿抱像是一阵惊慌,米斗本要一棍把他砸死掉的,却心存一丝妄念,想从加拿抱身上把混沌盒的秘密套出来。

混沌盒,关系重大,这等仙宝神埃的大秘密,自然不能让妙音庄的长老知道,等米斗劝退了妙音庄的长老,这加拿抱也不知道施展了什么灵术,居然凭空消失掉了,让妙音庄庄主大惊失色,也把米斗惊得目瞪口呆了。

这头来历不明的古怪小妖怪,像是被高阶星术吓到了,米斗感到加拿抱迟疑了几天,却不敢再来妙音庄了,再度消失在米斗的视野中。

古怪的外貌,奇特的脾气,沧桑的气场,傲娇的行为,超快的速度,对黄金无比的贪婪,种种混乱的特性,让米斗百思不得其解。

北冥子犹豫一番后,道出了令米斗震惊的话来,“这个加拿抱身上,似乎,有三种灵魂气味。”

第一百六十八章 飞往太湖 洋蜚传说

西伯利亚的寒潮一路南下,吹过了万万顷的苍茫大地,枯黄在天地间流窜,带着落叶的悲鸣,撞击千万户人家的屋顶,大雪过后,溶雪让温度更低了,整片天地都沉寂了不少。

这是一个明媚的早晨,寒风滚滚吹过,把米斗的乌黑长发,吹得如柳条般飞扬,他依然身穿着单薄的一身皂白,体内热流缓缓流动,完全可以无视掉这咆哮的寒冷冬风。

美目含泪的妙音庄庄主,不断叮嘱两人,万事多谨慎,不要涉险,不要意气用事,米斗听得心头暖暖的,才想说什么,妙音庄庄主就转过话题了,米斗啊!今天是个黄道吉日,不如,你们两个先把亲事定下来……

米斗一阵慌乱,咳咳!咳咳!伯母,时间不早,我们先走了,就赶不上大部队。

落荒而逃的米斗,拉起了月岱小姐,催促着一行人快走,领先往青山门的主峰飞去了。

八州山野早就掉光了落叶,在大府里,仍然是一片绿色,百丈杉树一阵摇晃,五道破开寒流的人影,降落在铺雪的大台上,正在闭目养神的秦加泽,睁开眼来,与米斗打了个招呼,何茗忻迎接上来,对这一行人微笑道,“正想去催一催呢,就差你们五个了。”

七八个各派长老,从大殿里走出来,步云宗宗主一扫,全部都是沧元期的,顿时无精打采了,带队长老里边,就数他的修为最低了。

每个农域大会的参赛选手,都会分配到一名带队长老的名额,米斗的名额别无选择,只能落在步云宗宗主的头上,几乎没有一个选手,会把这个长老名额推掉的,除了秦加泽,这次去的是太湖第十区,他的三个师傅在第十区呆了大半辈子,不愿意再踏进第十区半步了。

今届的广南大会,是由青山门主办的,广南东路的带队主帅,也就出自青山门了,那是一个修为超强的老者,双目闪过圆滑与沉稳,一番勉励的说辞过后,便带领一行十八个人,逆着滚滚冬风,步上浩瀚云海,一路北上。

五六万大府科灵者,聚集在大府的出口处,年长的,年少的,全都为一行打气,要替广南东路争光啊!尤其是,史上第一黑马之王,要给我们广南东路争光!

打气的声浪,滚滚传来,让广南东路的少年们,个个都神色激动,他们不但代表着广南东路的名声,还肩负着广南东路的利益,并且,大府人终其一生,都很少见过槃基期的妖族,自己就快可以为自己那安逸的命运添上一段精彩的传奇了。

米斗倒是没有什么激动的,农域大会上,他的目的只有两个,为自己与月岱,夺到一个出域名额,并且,确保他家暖床小妞的安全。

冬季的天空,有种水凉色的干净,米斗飞行在云海之上,看着苍茫大地上景色风情变换,与月岱小姐好奇的,对着下方指指点点,语音被滂滂大风吹得支离破碎。

一路往北,先是飞出了广南东路,再飞过浙闽东路,中华地大物博,风土人情各有不同,在上空匆匆飞过,也能略看个一二来。

从广珠府飞行到太湖,一共两千五百多公里,中间歇了三次,米斗从没飞过这么长的路程,脸色都有点苍白了,其它弟子也好不到那里去,只有那些领队的长老,脚步轻轻就半丈距离,指点江山,抽烟喝酒,互相谈论脚下各地的风俗人情。

米斗没有出过广南东路,其它弟子也是在大府里呆的,每个人脸上都带上了兴奋与好奇,路途看到了不少有趣的风景,三五成群地交流了起来。

月岱小姐博览群书,全部弟子就数她最见多识广,一路所见都能娓娓道来,让米斗刮目相看,这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还知书达理,却是羡煞了何茗忻之流,不断出题来为难月岱小姐,都给她轻松破去。

一路从南说到北,武夷山,太姥山,雁荡山,最后,来到了钱塘江,飞过茫茫的江海交接处,米斗看着巨大的江口,大潮汹涌澎湃,比珠江还要壮观许多,不禁升起了一个疑惑,遂回首问道,“月岱,你说这钱塘江也不大,为什么它的出江口会这般的庞大?”

方美琳看着脚下万马奔腾的大潮,也点头附和地问道,“师姐,据说这条江仅是珠江的小半长呢,大潮却比珠江口壮观很多!”

月岱小姐嫣然一笑,难得米斗来问她,便极力搜索记忆,皱眉想了一会,才有点迟疑的,给众人讲了一个四百年前的传说。

传曰,东方蓬莱仙岛,再去三千八百里外,有洋蜚者大若太山,万物见之则必死。某日,洋蜚闻混沌之外一声异啸,即心胆俱裂,亡体余悸,往西直奔五千余里,撞起滔天浪潮,一浪淹之,蓬莱即消,二浪淹之,遮天蔽日,三浪淹之,大陆无存焉。百国皆泣,万族垂泪,天可存焉,地必灭也!洋蜚已亡,其势不衰,携东来之洪啸,望杭州撞大地而欲西,海岸之稻田掀千丈之高,天地抖抖如波涛,睹之而齐泪末日也。幸而,中华天朝半仙守之,手执万里长城,踏云施施东来,全力一击,乾坤倒转,日月齐塌,洋蜚抛飞三百余里,亡体陨落处,古为平原山地,今乃太湖者也!

撞出了上百里的大江口,这洋蜚的体积已经大到无法想象了,米斗震惊得嘴巴都合不起来,掀起的海浪居然能把蓬莱仙岛给淹没了。

可是,更恐怖的是,传说中的半仙,居然能把这种庞然大物打飞三百余里,实在令人难以想象,莫非,半仙真的是天神降世?

前方的青山门带队主帅停了下来,这红颜白发的老者沉声道,“传说是真是假,我们也无法分辨,不过,今次来到太湖,蜚丹将会成为农域大会的主角,你们就量力而行吧,尽量给广南东路争取到前列的名次。”

其实,农域有两个广南路,广南东路,广南西路,这就有点难分了,你广南东路可以办广南大会,他广南西路也可以般广南大会,岂不是乱了套?

非也!今届广南西路只能举办广西大会,也是有规矩的,就是因为在上届农域大会上,它的排名输给了广南东路,就要退后一步来。

同样道理,江南东路与江南西路,强者举办江南大会,弱者只能举办江东大会或者江西大会,并且,大路之间的排名,还会牵及到物价的调整,成绩前列的,整个大路卖出的原料就能高价,成绩落后,整个大路卖出的货物都会跌价。

穿过钱塘江后,不久,一行十八人接近了太湖地区,青山门领队老者,很熟练地飞过了一座人造大山,浩瀚的太湖便出现在远方,大山前方宫殿连绵,一股股强大的气机盘在山峰处,米斗看到天空不时有绿袍镇域吏飞过,整片天地充斥着浩然正气,散发着一股官府式的威严。

云海上远眺太湖,只见碧蓝隐隐约约,三道半通明的白膜横亘天方,把整个浩瀚的太湖笼罩起来,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窝在苍茫大地上的鸡蛋。

很快,一个绿袍镇域吏飞上来,与青山门领队老者交接令牌,验证无误后,穿梭过巨大的树林,把广南东路一行十八人,带到了一处大殿,里边的镇域吏登记过后,一堆令牌分摊下去,米斗是61号,月岱小姐是66号,这与八州大会一样,都是精英参赛,米斗暗自猜测,看来广南东路也不是很强大,在十二大路只是中等的水平。

与八州大会的流程差不多,不过,这里可没有擂台,只有远方森然的第十区,睁着似笑非笑的怪眼,看着远道而来的小甜点。

每人分到了一座宫殿,二十来座宫殿围作一处,都是团块地分给十二大路,广南东路分到的是六居,米斗悄悄地问了月岱小姐,果然,广南东路在上一届只取得第六名的成绩。

大路成绩如何,与米斗没有半毛钱关系,广南东路排名靠前了,只有大府产出的食盐收购价格会上涨,与八州的科灵者没有任何关联,毕竟,能参加农域大会的几乎都是大府天才,几百年来都没出个几个是八州子弟的。

米斗的目标是出域名额,而且是两个出域名额,他不但要争取自己的那个,也渴望能帮助月岱小姐争取到她的那个,可是,全部也就十个名额,每个大路分一个都不够,如果没有北冥子的‘星斗移术’,米斗甚至连自己的那个名额,都不敢做太多的奢望了。

与月岱小姐一起选了相邻的宫殿,米斗打量起这两层的楼房,地下还有一层地下室,是给每个人修炼灵术用的,十分的牢固,米斗拿血龙种命棒砸了一阵,连泥灰都没有抖落。

这里也有保险箱,体格更高大,材料也更加的坚固,米斗撕掉封条,把钥匙取出来,冰冷的钥匙上一阵能量流过,米斗露出了惊色,这钥匙居然还有记忆的功能,不是主人催动神念去扭开锁头,就会发出警报,给人抢了偷了捡到了钥匙,也无法打开这个保险箱。

米斗解下了包裹,他把全部身家都带来了,两千多块千火魂石,一件上品百里器的丝甲,是妙音庄庄主亲自挑选的,还有几瓶丹药,这次妙音庄两位美女的领队长老,正是丹药场的主事,一路上老盯着米斗的包裹猛看,恨不得盯出几枚被月岱小姐私授的丹药来。

至于那个混沌盒,米斗并没有带来,他反复询问了北冥子,都说不到沧元期,甚至是洞尘期,还是别想开了。第一件就是巅峰仙宝了,第二件,或者第三件,肯定会有神埃级宝物,米斗现在槃基期,米斗甚至连加拿抱都防备不了,怀璧之罪,拿来都无法维护自己的安全。

Ps:由于太阳能已经大量地转变成魂石的二次能源状态,那时候的温度比二十一世纪低了五六度,所以,广南东路也会下雪的,我会尽量贴近实际地还原千年前的神话时代。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太湖蜚兽 火辣姑娘

江南东路的大雪纷飞,呼啸的北风在天地间咆哮,米斗站在宫殿旁边的大树上,透过十几公里厚的高大树林群,远眺着灰茫茫的太湖,三层浩大的白膜,并没有把雪花遮拦住,大雪飘落太湖中,便消失不见,平静的湖面上微波粼粼,却又不时的有惊涛凭空涌起,像是有个一条狂龙在水底滚动。

传说中的第十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米斗看到了风平浪静的表面,只见那灰茫茫之下,隐隐约约是庞大的黑影,连绵不断的黑影接在一起,米斗又产生了是自己看花眼的错觉。

在太湖举办农域大会,青山门的领队老者已经讲解过了,太湖有四百里长,三百里宽,站在中间一眼望不到尽头,中间有岛屿若干,住着绝世修为的镇域吏,深度在千米上下,一条庞大的母藻横跨整个太湖,镇压万千妖族,太湖汇聚了农域大半的妖族强大血脉,只要农域大地上出现血脉强大的妖族,都会派出镇域吏,把它们被抓到太湖里监守放养。

农域实在是太脆弱的,凡人脆弱,耕地脆弱,就算有了镇域吏后,农域仍然是无比的脆弱,一个沧元期妖族,就能轻松地毁灭一个县的农田,一个洞尘期妖族,就能屠杀掉上千万的科举凡人,而妖族又是天地孕养的,除掉一批又来一批,春风吹又生,只能把强大的血脉抓起来,囚在第十区里,像是畜生般的圈养着。

太湖,是江南东路与秦淮东路共有的第十区,镇压着全农域妖族的所有强大血脉,自然是有可取的特殊之处,太湖里生存着一种奇怪的生物,它们自成一族,长着牛头人臂,有时会胆小无比,经常会被妖族吓死,离开太湖太远就会死亡,人们称之为蜚兽。

蜚兽,说是妖族,又难说它们有没有智慧,它们夜夜都会望东大声哭泣,发出水牛般的嘶叫,体内有一种奇特的蜚丹,能充当魂石的能量,也能入药或者炼制科灵器,有很玄妙的作用。

蜚兽出生三个月就能成年,一般都是槃基期的修为,如果数量增加后,一万头就能产生一个沧元期,百万头后就能产生洞尘期,一亿后能产生陆夫期,百万亿能产生渡劫期,万亿头之后,就能产生传说中的洋蜚,冲撞天地,大陆散架,国灭族亡。

当然,这只是科灵者的推算,若真有万亿头,每头喝一口水,太湖就干枯了,史上最多的洋蜚数量,是曾经出现过千万头来,孕养出了一大批的洞尘期,差点就把太湖母藻给毁掉了。

好在,这些蜚兽急着冲进农域去大肆破坏,让镇域吏争取到了世间,赶紧全员紧急出动,杭州府的科灵者还记得,整个太湖被染成了触目惊心的血色,直到三年后,红色才消退掉,从此,镇域吏就不再放松对蜚兽的管理了。

蜚兽相当的奇怪,总是无法彻底的消灭,再加上蜚丹也是好东西,所以,一直保留下来,后来建成了第十区,与妖族达成了动态的平衡,把上万种强大血脉拖住,维持了农域几百年的安稳。

就在米斗思索间,月岱小姐在旁边宫殿露出小脑袋,朝米斗招招手,米斗微微一笑,把心头的疑问抛掉,飞落月岱小姐的宫殿,把一串雪花茬带进了阳台,方美琳已经在里边坐着了。

“姐夫,还有两天农域大会才正式开始,我们去杭州逛一逛,如何?”

米斗脸上一红,不禁咳嗽了出来,这个死丫头,比自己还大几个月,却开口闭口都是姐夫,常常噪得米斗脸红耳赤,毕竟是个十五岁的少年,总觉得自己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尤其是在妙音庄庄主,一脸异样地盯着自己,轻声地商量着,什么定亲吉日之类的,总要让米斗无地自容,他梦里都是娶了余冬儿,对月岱小姐的名份,他总是支支吾吾的,半天也说不出半个字词来。

他绝对不会亏待月岱小姐,可……也说不清楚,反正能拖就拖,能逃避就逃避,米斗也就十五岁的少年,做事还缺乏几分担当,所以,他就忐忑不安地,欲拒还迎,一番心思拖下去,直到最后沦陷了,再也无法逃开。

去杭州府,也正是米斗的本意,在那颜姨虎视眈眈的目光之下,米斗还没有买到什么高级的丹药,他回房取了五百千火魂石,那边的方美琳已经把何茗忻一等人全部拉来,就连寡言内向的秦加泽都被她拉了出来,一行十个少年少女,往南边的杭州飞去。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自然是风景如画,美不胜收,可惜,现在是冬天,还是夜幕降临的傍晚,飘雪的西湖还有几分味道,不过,饿了一天的他们先去光顾酒楼了。

杭州府,是江南东路的大府,规模比广珠府还大上几分,有五十万的科灵人口,在农域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了。

“江南水乡,果然是名副其实,筷子都比我们那里娇嫩不少。”

何茗忻煞有其事的,不断玩弄着雕花木筷,一根好好的筷子,转眼就被他雕成了葡萄藤,插在了饭碗上。

“有人盯着我们。”秦加泽吃着晚饭,不动声色地说道,手中的碗筷没有停顿一下。

王正止转头望过去,冲一个正在用膳的姑娘笑了笑,意思很明显,再盯着我们,大爷就过去非礼你!

月岱小姐给米斗讲解道,“拿朱砂笔钗头发的,应该是天机楼的人。”

身材火辣的姑娘,施然一笑,可惜,在妙音双姝前,杀伤力就成了个渣渣,她也不介意,挪动火辣的身材,向广南东路的一行走了过来,声音悦耳道,“公子们,好眼力啊!果然不愧是广南东路中最杰出的天才。”

王平之自认是世上第一花花公子,这时见到有女人自己搭上来,容貌虽然较为普通,可身材姿色算是上等,他便来了兴趣,打开折扇,扇着冬风,抛给媚眼去,“美女,来者是客,这边有张酸枝椅恭贺着你。”

“一个人吃饭,正举得无聊呢,那我就不客气啦!”

火辣姑娘扫一眼大圆桌,顿时被米斗祸水级的容颜吸引住,就想在米斗旁边的椅子坐下,米斗眉头一皱,有意无意地筷子一翻,掉落在旁边的椅子上,米斗咳嗽一声,也不说什么,他旁边坐着的月岱小姐笑靥如花,抽过备用的筷子,笑吟吟地递给了米斗,满眸子都是醉人的温柔秋波。

小爷已经有主,你还是绕道吧,米斗满不在意地扒拉起来,火辣姑娘脸色一青,随即又春风满面,捡起米斗的筷子,掏出手帕擦了擦,又擦了擦椅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坐了上去,自来熟地拿过备用瓷碗,就着米斗的筷子,施施然地吃了起来。

你妹妹啊!见过强悍的人,却还没见过这般强悍的女人,月岱小姐被惊呆住了,米斗也愣在那里,两人面面相觑,齐齐无语了。

火辣的姑娘吃了几箸,便停了下来,对上一众看怪兽的目光,大大方方地笑道,“怎么不吃啊?你们买单的,多吃点。”

好一个火辣的妹子,在场的少年心痒起来,暧昧的一通眼神打来打去,何茗忻咳嗽一声,带头调戏道,“姑娘,怎么芳名如何称呼?”

秋水一扫,似乎对每个少年都眉目传情,待到每个人都竖起耳朵,火辣姑娘才笑道,“21号,朱玲玲。”

二十一号!广南东路一行齐齐动容,上届排名第二的,正是江南东路,这位名叫朱玲玲的火辣姑娘,就是江南东路新生组的第一名了。

何茗忻双目更是火热起来,他作为广南东路新生组的亚军,代表了广南东路最顶尖的实力,他很想掂量掂量这朱玲玲有几斤两,是不是真的比自己强上许多的,“朱玲玲姑娘,来者是客,我敬你一杯茶,如何?”

这是赤裸裸的挑战暗示,在大府里可不能随意动手,朱玲玲没有动用神念,没人知道她的修为去到了那里。

朱玲玲放下扒拉的筷子,火辣辣地一笑,在众人惊呆的目光中,居然拿起了米斗的茶杯,仰首喝了下去。

你妹妹的!一片沉寂,何曾见过这般火辣的姑娘,米斗与月岱小姐面面相觑,转而齐齐脸色一沉,可是,这朱玲玲不管不顾的,翻着空茶杯,对何茗忻笑道,“何茗忻公子,我已经喝过了。”

第一百七十章 强大对手 大路实力

火辣辣的野丫头个性,把全场都惊呆了,米斗与月岱小姐这对小情侣,更是一头黑线,何茗忻先是愣了一会,还不愿意放弃,“朱玲玲姑娘,真是一等一豪爽女子,不饮不敬,在下先敬你一杯。”

朱玲玲笑吟吟一转头,米斗赶紧把自己的酒杯护住,何茗忻脸色一沉,这朱玲玲百般嬉戏,显然是没把他放在眼内,他沉不下气,高喝一声,“请!”

软软的手掌瞬间变成钢铁般的鹰爪,何茗忻运起八成功力,指头肌猛然一弹,白闪闪的银杯激射而去,横跨了半丈的距离,往朱玲玲胸前打去,如果被这凌厉的酒杯打中,恐怕一头水牛都被打爆身体。

电光火石一刹那间,众人眼前一花,朱玲玲轻轻一点,白闪闪的酒杯就倒射回去,像颗流星般烧出一团火焰,往何茗忻的胸前撞去,何茗忻脸色一变,大手拂影地一拍,险险接住了酒杯,却被打得手掌火辣辣作痛,酒杯里的清酒也挡不住,倾势飞射而出,擦过何茗忻的头顶,像是一泼飞箭,打在大梁柱上,撞得支离破碎,化作一团雾化水汽。

高下立判,何茗忻脸色沉了下来,他在广南东路没有真正的对手,直到遇上了米斗,然而,来到这里,却被一个弱女子完虐了,压下心头翻滚的心绪,何茗忻强颜一笑,没把汹涌翻滚的心绪表露出来。

“不愧是江南东路最杰出的天才,何茗忻自愧不如,叹为观止,看来,新生组的榜首殊荣,定然会落入朱玲玲小姐手中了。”

趁着米斗还没回过神来,朱玲玲大大方方地,一抄手把米斗的酒杯夺过来,仰首一灌见底,呼了一口热气,朱玲玲的笑容带上了几分狐媚,“好酒!”

月岱小姐顿时柳眉横竖,她是授业组的,修为比这新生组的朱玲玲强上不少,对这野性到极点的丫头,真是忍无可忍,就要开口发难,朱玲玲抢先笑道,“千娇百媚,我见犹怜,别瞪坏了你的大眼睛,本姑娘男女通吃,若是爱上了你,可是要拐回去暖床的哦!”

你!月岱小姐气个不轻,可惜本性温和,不擅长骂人的,才想脱口斥骂,却找不到言辞来,被米斗轻轻按住了,让他来处理吧,米斗回首过去,对朱玲玲叹道,“很抱歉,刚想说的,我这酒杯里掉了两个苍蝇。”

不错,米斗特意抓了两个苍蝇,悄悄地扔进了酒杯去,果然,这朱玲玲是粗豪有余,细腻不足,中了道还不知觉的。

吞了苍蝇,广南东路的少年个个竖起大拇指,朱玲玲脸上的几分得意凝结了,吞了两个苍蝇,让她脸色惨白下去,不过,米斗还来不及笑出来,这火辣辣的朱玲玲,就很快的恢复了正常。

朱玲玲轻描淡写地说道,“有酒有肉,真乃待客上乘之选,真不愧是广南东路的黑马之王!小女子虚心学习了,日后定当回敬一二。”

真真个肆无忌惮的野丫头,吃了瘪还不服气,心里头的小道道,恐怕没有外表那么的豪气吧,米斗冷笑一声,北冥子的星术可不是吃素,他是屹然不惧,胆敢惹来月岱小姐不痛快,米斗也不会给她好颜色看,“好说,好说,你敬我个一二三,我定当回赠你四五六七八九。”

这话说得极其漂亮,若这朱玲玲真要闹事,他米斗也会随时加倍奉陪,反过来说,若朱玲玲吞声忍气,不来搞事,米斗也便回赠她三分敬意,一语双关,软硬兼施,把朱玲玲咽得无话可说了。

我的好米斗,月岱小姐一笑百花娇,半撅起小嘴巴,米斗这么贴心,她也不再追究了,再取个备用的酒杯,给米斗满斟一杯,当做给米斗的奖赏,两小口的小资情调,真真羡煞了何茗忻之流,更别提咬牙的朱玲玲,额头小青筋都爆出来了。

米斗一脸的轻描淡写,视线擦过愤愤不满的朱玲玲,微微一笑道,“大家都吃吧!我们买单,要多吃点。”

何茗忻碰了一鼻子灰,米斗却完败了朱玲玲,有时候,修为强大也没用,心智高超才是依仗,就在众人心中感叹之时,朱玲玲的神色又恢复了正常,像个打不死的小强,倒让米斗微微一凛,不愧是江南东路的第一名,这个野丫头真不简单啊!

一直在冷然看戏的秦加泽,这时问了起来,“朱玲玲小姐,西北风把你吹来了,你不顺便干点什么吗?”

自从把父母与师傅从第十区接出来,这个自卑的少年,就开始脱胎换骨,整个人的气质都沉稳了下来,现在直奔主题,道出了众人疑惑,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朱玲玲不会是吃饱了还来撑几碗吧!

朱玲玲也老实了不少,直接道出了来意,她是来寻求合作的,按照往年的惯例,农域大会不是单纯的比赛,还有妖族搀和进来,很多时候可能需要找个伙伴来合作。

朱玲玲脸色很自然地说道,“排名第一的大路,最提防我们江南东路,排名第三与第四的大路,却是我们江南东路提防的主要对手,排名第五的大路,有个天才对我的威胁太大,后边大路的实力又太弱,找你们广南东路来合作,是最适合的选择了。”

方美琳露出好奇的神色,替众人问出了心声,“那到底是什么合作?”

朱玲玲扒拉着菜肴,又吃了几块香菇,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直到有人露出了凶光,她才施施然地答道,“不知道。”

王正止一头黑线,声音都提高了几分,“不知道!你还跑来谈合作?”

这就是广南东路的人孤陋寡闻了,农域大会由镇域吏举办,没人能知道镇域吏想要怎么办,也不敢去刺探镇域吏要怎么办,朱玲玲只是按照往年的经验,多半会有拉帮结派的需要,就是先建立起合作的意向,如若有必要就联手合作,没有必要还是各走各路。

大路的排名,与米斗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却与大府门派息息相关,例如,如果广南东路能获得前列名次,出产工业价格就能上涨一成的售价,别小看这仅是多出了一成,食盐加工的每个步骤都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制造的成本都占去了售价的七八成,如果售价能上涨一成,每个门派获得的最终收益将会增加将近四分之一。

在农域科灵界里,每处都能见到镇域吏的调度,每个环节与流程,都已经形成了动态的平衡,很多听上去难以置信的现象之背后,都有着深奥的意义。

广南东路一行,听完朱玲玲的解释后,也都暗暗点头,米斗对大府之间的争斗毫不感兴趣,他只关心那两个出域名额,不过,两者也是有点关联的,米斗便不动声色的问了起来,“朱玲玲小姐,太湖是你们的地盘,天机楼的信息通道,在整个农域都是大名鼎鼎的,能不能给我们讲讲‘合作愉快的基础’?”

朱玲玲听懂了言外之意,很豪爽地答道,“好!这样吧,你们每人都可以问一个问题,只要我能回答的,都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不过,若是有意为难我的,我就直接跳过了。”

很显然,这朱玲玲是有备而来,何茗忻抢先开口,问出了他最关心的事情,“新生组里,有那些人的实力明显胜我一筹?”

朱玲玲沉吟了一会,比较起各种资料,然后开口道,“按现在已知的信息估算,有四个个人的实力明显比你强,还有三个与你差不多。”

什么!广南东路的天才齐齐一惊,何茗忻明显是个高人一等的天才,却连进入前五甲的实力都没有,听过朱玲玲的回答,何茗忻明显是有点失望了,他本以为自己的修为,起码能稳定在前三甲的。

不过,何茗忻还有一式千火级阳术,他觉得自己的综合实力明显被低估了,纵然其它人的修为与他相当,也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何茗忻强颜一笑道,“姑娘,你比我强多了,这个不用你复述一遍,可我想知道的是有那些人。”

朱玲玲脸色收起了笑容,神色也凝重了起来,显然对这些真正的敌手,也不敢过于的大意,“成川北路的叶敷,荆湖南路的洞庭神童,呃……还有你们广南东路的米斗,这三个都是有大气运的人,浙闽东路,秦淮东路,与荆湖北路,各有一个天才人物,与你何茗忻是半斤八两的。”

说到米斗的时候,明显迟疑了下,朱玲玲不知道怎么评价,也把米斗列在里边了,何茗忻听过后,还是有点不服气的,不过,这朱玲玲很豪气的一挥手,你别废话了,下一个!

王平之环目四顾,没人提问,便又打开折扇,流里流气的问道,“玲玲美女,既然叶兄已经问开了,我就接上一句,授业组里比我修为稍胜的,也有多少位呢?”

广南东路的两组选手,明显是新生组比较杰出,何茗忻被誉为大府第一天才,实力远超其它同辈弟子,而月岱小姐与王平之,都是实力相当的,虽然也算是超强的天才,可比起何茗忻来,还是逊色了一筹。

米斗心头跳了起来,他自己有杀手锏,更关心月岱小姐,米斗望过去,月岱小姐神色凝重了起来,两人齐齐竖起了耳朵。

出域名额,每组只有五个,若实力排不到五强,那就机会有点渺茫了,米斗暗自咀咒,苍天啊!授业组天才的天赋,最好都让野狗吃掉了!

朱玲玲皱起眉头,有点为难了,她对授业组也不是很熟悉,,不过,她大大咧咧的,不懂也要装到底了,“有六七个明显是高你一阶的,我估计,还有四五个与你差不多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 末日星术 万里长城

朱玲玲话音未落,广南东路的天才,已经觉得背脊凉飕飕了,王平之的气机强度,比月岱小姐还强大,在冠亚赛中,他是主动认输的,真要打起来,估计比月岱小姐更犀利一点,却排不进前十去,其它大路的实力,该有多么的恐怖啊!

广南东路,在上届才排名第六,处于十二大府的正中间,听了朱玲玲这番话,他们才真正的意识到,浩瀚三万万顷农域大地,物宝天华,天才辈出,能参加农域大会的,没有一个是弱手。

听完朱玲玲这大咧咧的话,受刺激最大的,就是月岱小姐了,她顿时觉得一旁冷水倒下来,整个人的气势都颓废了不少,有七八个人高她一阶,还有不少实力相差不多的对手,这前五甲的希望,真是虚无缥缈了。

米斗已经是前五甲的实力了,大有夺到出域名额的势头,而自己,连前十都冲不进去,难道,农域大会的结局,将是米斗一人离去,自己留守农域,如同自己的母亲一般,隔着重重山头,望穿秋水,岁月流逝,红颜老去,仍然盼不到米斗的归来?

米斗看到月岱小姐花容失色,不禁在桌下悄悄拉住了她的手,一股信念传递过去:有我在,天高的堑也能扶你爬过去!

月岱小姐心头软软的感动,脸色又红润了起来,她感受不到米斗那无声的信念,找到了安慰,心头的忧愁却消退不去,米斗才槃基主一期,在新生组算是垫底的修为了,最大的依仗就是那招所谓的太川秘技,怎能帮助自己呢?

月岱小姐已经知道,米斗身上肩负拯救太川门的重担,她全力支持米斗,可惜,大府人不准踏入八州半步,她们妙音庄纵然实力再强大,也无法给米斗太多的帮助,一切,只能靠他自己来争取了。

米斗要拯救太川门,必然不能放弃自己的出域名额,所以,若月岱小姐争夺不来,肯定将会发生一场撕心的离别。

八倍晋阶困境,横亘在米斗的身前,米斗冲击了无数次,这巨大的瓶颈,却是纹丝不动的,让米斗产生了无穷的烦忧,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跨过这八倍晋阶困境。

米斗现在还是槃基主一期,所以,朱玲玲说到他的时候,明显迟疑了很久,因为忌惮米斗的智高近妖,也把米斗列入了五强去,实际上,她心头是有些不以为然的,就算你米斗再逆天,她一个槃基主四期的,打不败你一个槃基主一期的?

其实,从朱玲玲的合作,就能看出来了,她说排名第五的大路,有个人能威胁到她,也就是成川北路的叶敷,所以她不愿意与成川北路合作,若米斗也是与叶敷同等的实力,她朱玲玲就不来找广南东路来合作了。

不过,米斗神色很坚定,身为一名种命者,他相信自己的潜力,大风大浪又如何?他照样一苇渡江,到达渴望的彼岸。

米斗紧紧握住月岱小姐的纤手,月岱,相信我,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帮你夺到出域名额的,一起闯荡外域,携手天涯!

月岱小姐轻嗯了一声,压下了自己的担忧,温和性格的她,对米斗无比的顺从,既然米斗要努力争取,她也会拼出十二分的努力。

广南东路一行,各有各的心思,方美琳见到气氛沉下去了,便开口打破了寂静,随意找个轻松点的话题问道,“朱玲玲姑娘,那,那钱塘大江口的洋蜚传说,是真的吗?”

洋蜚传说!气氛沉重的一行人,顿时个个活跃了起来,对这种神话般的传说,每个人都有种天生的好奇。朱玲玲身为江南东路的科灵者,就住在钱塘江不远处,一听到是问洋蜚传说的,顿时精神抖擞,只见,朱玲玲粗鲁地一拍大圆桌,酒水都震出来了不少,然后,眉飞色舞的,就得意洋洋的讲了起来。

“洋蜚啊!那已经是四百年前的事了,现在的人以为那仅是传说,尤其是你们这些外地的,以为那是神话故事。其实,那是真的毁天灭地大灾难!我们天机楼里有祖传了四百多年记载,洋蜚传说,那是珍珠都没这般真。太湖那里以前是一处平原山野,就是被洋蜚那太山般的身躯撞出了三四百里大的撞坑,太湖里的蜚兽,就是洋蜚死后的精华所化,这些蜚兽夜夜都会望东哭泣,就是因为洋蜚是从东海之外来的。”

难道,毁天灭地的神话传奇,真的是发生过的事实?那么,科灵界的最高层,真的是已经堪比神仙了吗?

月岱小姐满脑书香浪漫,最喜欢这些传奇了,她暂且忘掉了担忧,有一种学术般的严肃追求,便来了兴趣,问出了自己的一个疑惑,“按理说,那洋蜚冲撞出滔天巨浪,都把蓬莱仙岛淹没了,为什么没有洪水淹没整个农域的史上记载?”

嗨!你们这些外地的,自然是真假难辨的,朱玲玲倍感得意,更加奋力地卖弄祖传的信息了。

“滔天的毁灭洪水,自然是跟着洋蜚来的,不过,你想想看,那半仙能把太山般的洋蜚砸飞三百里,这是何等惊天动地的神迹?会搞不定这滔天的洪水吗?传说中,这半仙手执万里长城,施展出了末日级的神埃星术,好像是叫做‘星斗移术’的,扭转天地乾坤,遣返了千里滔天海啸。

不过,那千里巨涛携带着洋蜚的遗志,后浪推前浪,撞出了三公里高的水川,半仙可是堪比真仙的存在,他的星术意志一转,三公里高的水川立刻化为乌有,你们知道钱塘江大潮为什么会如此惊人吗?那是因为末日级星术把洋蜚西来的遗志分成万亿分之一,让它的大潮冲撞钱塘江十万年,才能把洋蜚遗志消耗掉!”

每个天才都屏住了呼吸,一阵心驰神往,甩动万里长城,把太山般的洋蜚砸飞,再一声怒喝,末日级的神埃星术打出,千里浪涛乖乖调头回去,真乃天地主宰也!

月岱小姐,也是一阵心驰神往,不过,她握着米斗的手,突然感到了那边颤抖了起来,越抖越猛烈,让她大吃一惊,却不敢把疑问表露出来。

就在朱玲玲道出‘星斗移术’的瞬间,米斗浑身颤抖肆虐了,手中茶杯都溅出了茶水来,他竭力保持镇定,脸色却瞬间苍白了下去,密密麻麻的小汗泌出额头,米斗艰难地吸了一口气,垂下头来,颤抖地玩弄茶杯,不让人发现他眼中的惊涛骇浪。

传说中,半仙使用的末日级星术!居然,居然,也叫做‘星斗移术’!

难怪,来到钱塘江的时候,米斗有种隐隐约约的感应,有种沧桑的熟悉感,他才对月岱小姐问出了洋蜚的传说来。

其实,在破解‘事不过三’咒术,取到神秘的混沌盒后,米斗就有了无穷的猜测,这个神秘的混沌盒,必定会是大有来头,可他想不到,混沌盒打开的第一件仙宝,就与一位半仙有关。

半仙啊!每位半仙都是天地间真正的传奇,他们所使用的科灵器,每一件都是镇国圣器,他们创造的灵术,每一式都是护族的圣典,如果被天下人发现,米斗藏有一式半仙创造的星术,不出半日,必定会卷起一阵血雨腥风,而槃基期的米斗,一个卑微的小蚂蚁,将会是血雨中第一颗陨落的雨珠!

不过,米斗心存疑惑,北冥子学到的星斗移术,只有灭夜级的程度,半仙施展出来的,却是末日级的,莫非,混沌盒的这式星术并不是完整的?

混沌盒打开的第一件仙宝,不许花费代价就能打开的第一件仙宝,就与半仙有关了,那么,第二件,第三件,需要代价才能打开,将会是到达何等骇人听闻的程度呢?

以后,施展这‘星斗移术’,要小心谨慎了,米斗暗暗警惕起来,不能再拿去赌钱了,若被人认出来,除非是大罗金仙下凡,否则自己的小命,就肯定是要交给阎王爷了。

米斗心头掀起惊涛骇浪,只有月岱小姐察觉,其它人都沉浸在震撼中,很快,就有人追问道,“朱玲玲小姐,‘洋蜚闻得混沌之外一声异啸,即心胆俱裂,亡体余悸,往西直奔五千余里,’既然,这洋蜚是那般不可思议的巅峰存在,为什么会闻得一声异啸,即心胆俱裂了?”

洋蜚能把大陆转的支离破碎,却被一声异啸吓死,死后亡体往西直撞四千余里,遇上了手执万里长城的中华半仙,这具恐怖如天神的尸体,才被打得抛飞起来,如果是它还活着的时候,不知道这半仙能否打败它呢?

朱玲玲却不乐意了,这问题超出了天机楼的探知范围,也超出了天朝上国的探知范围,没人会知道答案,“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混沌之外会是什么东西,传说这无穷混沌洋里,只有这条孕化三洲大陆的大鲲尸体,或许,那声异啸就是另一条鲲发出的,或者是一只鹏发出的。”

米斗已经镇静下来,恢复了正常,淡然地点头搀和道,“或许,是‘神’发出的。”

一众少年心驰神往,想象着那其大不知其几万里的伟岸存在,齐齐发出了一声叹息,那种仙人的境界,就连想象都无法触及,他们不过是沧海一粟,尘埃似的,卑微渺茫。

秦加泽叹息过后,忽然问道,“那万里长城,是不是横跨京域与西域的万里城墙?一万多里长的长城,是如何能够手执的?”

嗨!你们这些无知的家伙,朱玲玲粗鲁地一拍大圆桌,气势浩大的,叫了起来,“当然了,就是那一条万里长的城墙!这万里长的大家伙,就在我们中华天朝的境内,你们说说看,为什么还会要驻扎重兵看守?

知道吗?那万里长的家伙,压根就不是城墙,而是一件数一数二的孕仙器!孕仙器!懂吗?一位半仙的本命孕仙器,从京城一直延伸到西域,万里长的身躯散开,为什么没有卷在一起?就是为了吸收天地能量,这大家伙吞食一次,就是农域全部魂石的能量,我们中华天朝都养不起,只能任由它万里长的散开,自己吸收天地能量,守护我们整个中华天朝!”

米斗听了,不禁又是一阵心驰神往,他的血龙种命棒是种命器,北冥子还是来自化圣界之上的存在,可是,米斗仍然觉得,这根血龙种命棒与那万里长城无法相比,万里长的身躯啊!从广南东路飞到江南东路,也就仅飞越了这孕仙器的一半体长。

想象着一个天神般的存在,手执着万里长的狂龙,一击把百里庞大的洋蜚打飞,那是何等神迹般的存在,想一想就觉得手软脚酥,尘埃般的沧海一粟啊!

随后,大家都逐一问了自己感兴趣的问题,等到朱玲玲解答完,饭菜都已经凉了,不过,还是米斗没有提问,所有人都望向了米斗,是他最先提出来的,却到了现在都还没有提问,朱玲玲也饶有兴趣的,看米斗还能问些什么。

米斗沉吟了一下,他很想问有关‘星斗移术’的问题,不过,又怕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会给人心存了个记忆暗影,便转而询问另一个,他很关心的问题,“朱玲玲小姐,你说,是半仙强大,还是那洋蜚更为强大?”

第一百七十二章 窜血固脉 各种灵丹

到底是半仙强大,还是那传说中的洋蜚更为强大?这个问题憋住米斗许久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其他人没什么用,只是听过了,就感叹一声而已,不过,对米斗来说,对一位种命者来说,就意义非凡了。

朱玲玲哑然失笑,嗨!你们这些无知的家伙,“半仙,懂吗?已经是属于仙央界的生命了,那里是一头小洋蜚可以比拟的,史上五大半仙,个个都是惊天动地的存在,每一个都有开天辟地的神迹,开创中华三万万顷农域,不过是第一位半仙的神迹之一。”

是啊!半仙,历史长河中的超然存在,一头洋蜚,虽然能毁天灭地,可是,遇到天地的主宰,也唯有被一拳砸死的份了。

米斗暗暗呼了一口气,点点头,那朱玲玲见到问题都答完了,自己也已经吹得过瘾了,便开始告辞道,“诸位,既然利息你们都拿了,合作意向已经确立啦!本姑娘有事先走了,改日再请你们大鱼大肉一番。”

广南东路一行站起来,客套一番,送走了这个火辣的姑娘,接下来,也没了吃饭的兴趣了,很快,便散伙了,从酒楼出来,广南东路一行各怀心事,草草逛了几处,便陆续分散了。

月岱小姐必定是跟着米斗的,方美琳也是跟着师姐的,米斗又拉着秦加泽,四人在大街上逛了起来。

米斗此行,是想买些高级点的灵丹,在半空中稍稍眺望,便在灯火通明处寻到了一间最大的丹场,源源不断的科灵者进进出出,米斗一行踏步进去,月岱小姐走得慢腾腾,颇为不满的,对着方美琳嘟哝道,“都是你娘太小气了!米斗连一枚丹药都还没买到呢。”

方美琳的母亲,正是那妙音庄丹药场的主事,叫做颜姨的,也是妙音庄的带队长老,负责月岱小姐与方美琳的资源供应,这颜姨既是希望妙音庄最杰出的月岱小姐能争得出域名额,又尽量把有利于安全的资源堆给自家女儿,自然,就无法留下多少给米斗这个外人了。

为此,月岱小姐多有不满,她这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正是女大不中留的典范,恨不得把娘家的东西都拉进米斗的口袋里。

事实上,米斗都暗暗羞愧了,月岱小姐百般偏心,昨天搬个百里器给他,今天搬个小天阵给他,后天搬盘聚灵兰给他,娶亲的事情八字都还没商量一撇,月岱小姐就把各种宝物装满了他的房间,这些事都在妙音庄传开了,难怪每个长老看到米斗,都是眼神都怪怪的,有种家猫盯野鼠的锐利。

方美琳稍一尴尬,随即便调笑道,“若你与米斗定了亲事,自然是一家人不分内外了。”

又是定亲!米斗在前方,听了不禁脚步又加快了几分,穿过了外部的药草柜台,来到了里边的贵宾区,那里是卖天才地宝的区域,放眼看去,全是千姿百态的药草。

米斗气质容貌异常出众,妙音双姝极其美貌,一个机灵的招待,便迎上来恭声道,“公子们,小姐们,欢迎光临本丹场,若有什么地方,需要我的服务,请尽管吩咐。”

这家江南东路的丹药场,比妙音庄的还大上许多,方美琳四处打量了一下,不禁暗暗点头,江南东路真不亏是科灵者最多的大府,药草的种类较为齐全,一些在广南东路比较紧缺的灵草,也随意地栽在瓷盘中,淡淡的清香汇聚在一起,呼吸一口都倍感清醒。

这些灵草的摆放位置,也是十分讲究的,过于密集了,就会被周边的灵草把天地灵气给抢光,日久得不到补充,就会枯萎而死,灵性大失去,价格就一落千丈了,更贵重点的灵草,不但需要独立的空间,还需要使用机器孵化魂石的能量,给它们提供维持药效的浓郁灵气,所以,开一个丹药场需要巨大的成本,如果销售不理想,还会赔上不少烧钱的魂石。

米斗此行,不是来买灵草的,他不是炼丹师,米斗微笑道,“卖灵丹的,是在那个区域?”

买灵丹的!机灵的招待心头一喜,他最喜欢这种白嫩嫩的少爷,可以忽悠些花俏的丹药,以高价卖出大赚一笔,他的领班曾经把春药当成高级灵丹卖掉,一次就赚了相当于几年薪酬的魂石。

年纪轻轻毫无经验,提高三成价格他也不懂得分辨,可惜,陪着两个绝色美人,不然,也可以推销点春药了,狡猾的招待目光一闪,脸上的谄笑又浓了几分,做了个请礼的手势,恭敬地道,“公子,灵丹都在二楼,这边走。”

灵丹的保存,就相对轻松了,不过,最怕的就是灵性流失,就算保存在玉盒里,随着时间的流逝,里边活物成分也会渐渐枯萎,灵性也就大大不如了。

高级灵丹,都必须保存在丹炉里,一炉灵丹不出世,就着残存丹料封闭起来,还得添加魂石,来保持灵气的滋养,等到需要使用的时候再开封出炉。

闭炉保存的灵丹,灵性最佳,所以,如果在探宝寻仙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灵气盎然的鼎炉,每个科灵者都会欣喜若狂,这预兆着将会得到一炉高级的灵丹。

农域里的灵丹,一般都在千火级,或千火级以下,功效也没有外域灵丹那般的花样百出,不过,最基本的都有,也是五花八门的,应有尽有,米斗每处都停一停,看个新鲜。

秦加泽是第十区出来的,更是盯着丹药猛吞口水,而妙音双姝却是走马观花,方美琳恨不得把走走停停的两人往前踢去,什么变色丹,长发丹,曲发丹,消肿丹,造血丹等等的,都吸引住了这两个家伙的目光,实在,实在太丢人了!

走过了单火级灵丹区,狡猾的招待更加欣喜了,米斗老是停在花俏的灵丹前看,那是因为米斗的见识少,想要多了解一番,不过,落在这招待的眼里,就是个喜欢花俏东西的败家子了,看我怎么宰他一顿油水肥的!

步入十火级灵丹区,米斗与秦加泽,就停顿得更多了,月岱小姐不得不架起了米斗,方美琳则不断拿脚踢秦加泽,把两人往前赶去,都是些什么利目丹,含烟丹,避汗丹,极乐丹……

走尽了这个区域,米斗看上了许多丹药,秦加泽更是恨不得每样都抢走几枚,可惜,都入不了妙音双姝的法眼,月岱小姐皱眉道,“怎么都是些杂丹?”

招待早就叫苦连连,他每推销一种花俏的丹药,米斗都是非常的感兴趣,可惜,陪在这公子爷身边的绝色美女,都是皱眉把公子爷拉走,让他的发财梦破产掉,有个管家婆的公子爷,却是骗不得也!

不过,月岱小姐倾城倾国的,令人无法直视,招待也不敢怠慢道,“小姐,你需要的丹药都在三楼,这边请。”

刚步入三楼,几股淡淡的气势半隐半现,那是暗处守护高级灵丹的长老,丹场怕锋芒过大,会引来客人的不满,便隐隐约约的,不敢明目张胆地放出气势来,然而,灵丹贵重,稍露出一点点威压来镇压宵小的念头,也是很有必要的。

三楼很是开豁,丹药更加上一个档次,淡淡的清香已经没有了,显然都是封在封闭性极好的玉盒里,这楼的客人少了许多,米斗放眼一看,有好几群华贵少年,年纪也是十五岁十八岁的摸样,个个神采飞扬,莫非,也是农域大会的选手?

这家丹药场在江南东路也是数一数二的,慕名而来的人非常多,月岱小姐暗暗点头,这个家丹药场真会把握时机,与水有关的丹药都搬上了三楼,显然是想趁机哄抬物价,把低一档次的灵丹翻倍卖掉。

很快,秦加泽就又停顿了脚步,任由方美琳一脚脚踢他,也还是涎着脸盯着水晶柜里的玉盒,米斗走回头一看,是一枚十火级的‘窜血固脉丹’,作用是巩固经脉的强度,让吞服者可以承受几倍加快的血液循环,让提高神念转化成体力的上限,非常适合血术施展者使用,难怪秦加泽会死死的杵在那里。

秦加泽最厉害的,就是燃血术,这种灵丹简直就是替秦加泽量身打造的,米斗看完说明后,便笑道,“加泽兄,很适合你啊!”

秦加泽点点头,然后神色颇是为难,轻轻叹了一声,不舍地看了一眼这丹药,就想抬步离去。

秦加泽斩获了一块一等盐田,按理说,是不会缺魂石的,不过,盐田才刚刚落到手中,冬天下大雪的,还无法晒出盐来,秦加泽的经济压力就有点大了。

米斗十分了解,广南大会后,秦加泽的亲人便从第十区出来了,他们一共七个人,成立了一个叫做秦家堡的小门派,米斗还封了一百块千火魂石的贺礼,前去登门祝贺,都是些苦巴巴的脸,让米斗记忆尤深。

秦加泽是从第十区出来的,连一块单火级魂石都舍不得多出,可以想象他是有多么的穷困了,米斗心头暗暗赞叹,秦加泽穷困至此,在那场比赛上,还拒绝了自己那丰厚的让赛报酬,确实是个重情义的好汉,人品值得信赖。

米斗拉住了秦加泽,对招待笑道,“打开它,我买这一盒三枚的。”

月岱小姐一愣,她不知道米斗是想送人的,就像个管家婆般劝道,“米斗,你没学过体术,买这个没什么用处的。”

又是这姑奶奶!我的提成都像那东流水,哇哇地流去了,招待赶在米斗开口前,闪电般抽出钥匙卡,闪电般拿出了灵丹玉盒,闪电般递到米斗的手上。

米斗嘿嘿一笑,把丹药玉盒递给愣住的秦加泽,“我正想请教加泽兄的高超体术,这三枚灵丹权当我的学费,你不会嫌弃我悟性太低,不给我面子吧?”

这‘窜血固脉丹’是十火级上品丹药,三枚才五十块千火魂石,米斗就送个顺水人情,一番体面的说辞讲出来,把秦加泽的囊中羞涩遮掩了过去,让秦加泽心头感动,看着米斗水纯色的眼眸,愣了一会,就大大方方的接受了。

秦加泽结果玉盒,捏得紧紧的,他轻轻的,却很是坚定地,对米斗郑重点了点头,米斗淡然一笑,一推肩膀道,别愣了,走啦!

月岱小姐越来越像个管家婆了,处处都为米斗的魂石斤斤计较,还没娶亲过门就偏心成这样了,受了冷落的方美琳吃尽了酸醋,亲爱的师姐啊!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对待我!

不久,来到一处水晶柜前,月岱小姐惊喜地停下脚步来,目光落在一盒灵丹上,那是三枚‘固颜丹’,有极佳的养颜美容青春的功效。

月岱小姐先脆生生的说出来,不过,另一个冷傲的声音,从对面紧接着响起,两个声音碰在一起,却是异口同声的,“这一盒灵丹,我要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洞庭神童 怒火中烧

落音未毕,反应超快的招待小生,先一步把青色钥匙卡插进去,不过,对面也有一张红色钥匙卡插了过来,只见,青色钥匙卡插进了水晶柜锁孔中,红色钥匙卡稍落后一点,被青色钥匙卡抢了个先。

然而,招待小生一个心惊肉跳,又赶紧把青色钥匙卡拔了出来,这红色钥匙卡高一个档次,代表着招待长老的身份,他这个小生可不敢去招惹。

火药味开始弥漫,两群人盯着钥匙卡,齐齐转头往对方看去,一个背负双手,很是冷傲老气的少年皱起眉头,不过,待他看清楚月岱小姐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后,又飞快把眉头舒展下来,脸上堆起了一点点笑容。

欲要购买‘固颜丹’的两人,是异口同声的,不过,明显是月岱小姐先喊出来的,米斗经过了与休觉那场争端后,就懂得了遇争端要强势的道理,反正,道理也是站在月岱小姐这边,米斗便沉声吩咐招待小生道,“取出来吧!我们先要的。”

招待小生点头哈腰,连声道好,手中钥匙卡却没有动,而是望向了对面的招待长老,用目光询问该怎么办。

这中年的招待长老也是一脸为难,对面的公子小姐容貌出众气质过人,显然也是其它大路赶来参赛的天才弟子,不过,他还是对招待小生轻轻摇了摇,因为,他亲自招待的冷傲少年,是大名鼎鼎的荆湖南路洞庭神童!

洞庭神童,出生在强大的洞庭湖世家,现在十五岁,拥有洞尘期的资质,才动灵两年,就成为了整个农域最顶尖的天才,并且,他还可以继续参加四年后下一届农域大会,别人都是全力以赴,在开光三年的日子里争分夺秒,这洞庭神童却满不在乎,推迟一年动灵,照样登上了新生组最巅峰的位置,就连江南东路的朱玲玲,都对他很是讳忌。

荆湖南路是一个强大的行政路,洞庭湖世界,更是控制了许多的食盐辅料的生产田,与江南东路的交易额非常巨大,所以,招待长老自然要偏向洞庭神童的。

招待长老笑道,“小姐,固颜丹就此一盒了,你就先看看别的灵丹吧,本丹场一律给你打九折!”

方美琳本家就是开丹场的,大府安逸,最讲究公平的,米斗还没说什么,她就先看不下眼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是我师姐先开口的,快给我们取出来!”

招待长老强笑道,“小姐,请体谅一下本店,实在没办法了。”

方美琳冷笑道,“好说,怎么不请那边的人,体谅一下你啊?”

招待长老暗自苦笑,这洞庭神童是一等一傲慢,被宠得像个小皇帝似的,怎敢违逆他的喜好,只得替这边争辨道,“小姐,洞庭公子风华绝代,最适合这盒固颜丹,丹,丹,……”

这洞庭神童,出生在豪门世家,不但天资绝艳,还长了一副好脸皮,在荆湖大地上无人出其右,一处名扬整个洞庭湖的青楼大家,很是不服气,相约在洞庭湖画楼船上一比高低,结果,这个名动千里的青楼大家,输得体无完肤,心甘情愿做了这洞庭神童的铺床女仆。

这事之后,洞庭神童的名声传到了其它大路,公推是农域一等一的大家公子,这娇生惯养的洞庭神童,就越发的高傲了,一副目中无人的摸样,资质高的天才遇到他就会自卑自己天资平平无奇,容貌出众的见到他还有自卑自己模样难看,家境可以与他比肩的,却资质与容貌都差的大老远。

不过,招待长老看清楚米斗的外貌后,夸奖洞庭神童的话,就开始结结巴巴了,洞庭神童固然是一表人才,可是,米斗丰神如玉,祸水级的容貌,所向披靡,这洞庭神童也不在话下。

气氛,一时间,凝结了起来,这洞庭神童见到米斗祸水级的容貌气质,不禁眉头大皱,他隐隐约约觉得,是自己输了一筹,我呸!一抹妒火禁不得烧了起来。

洞庭神童常常对镜自怜,越看就越觉得天下无双,那些谄媚的人看在他家境天资上,更是把他夸得天上都是第一的好看,现在遇到了更为出众的米斗,让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脸色阴沉下去了,不过,在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前,洞庭神童强忍住酸酸的妒忌,一副施舍的高傲摸样,对招待长老冷声道,“拿个备盒出来,我赠对面小姐一枚固颜丹!”

好一个洞庭神童,简直就是把天下事物都归他了,这般施舍乞丐的语气,令广南东路的一行全部变色了。

月岱小姐本性温和,不愿意吵架的,这时却皱起了柳眉,对面的洞庭神童,虽然样貌也颇为出众,却老气横秋的,让人很不受用,明明是她先开声的,这老气横秋的洞庭神童,却摆出一副施舍给自己的摸样,月岱小姐神色冷淡道,“我们两枚,给你一枚吧。”

轻柔的嗓音,无比动人,月岱小姐通五乐,说话都稍稍带上动感的节奏,洞庭神童心神荡漾,又看到了月岱小姐背后的方美琳,容貌也是极为出众,不禁心神大为荡漾,脱口而出道,“好!我就送两位小姐,每人一枚固颜丹!”

月岱小姐神色更加的冷淡了,她知书达理,书中很多这种强夺豪取还一脸天经地义的反面人物,都是她极为厌恶的,她便冷声道,“不敢劳烦,我们这两枚,会自己付钱。”

月岱小姐神色越是冷淡,这洞庭神童的兴趣就越大了,他摆个豪气的架势道,“所谓宝剑赠英雄,妙丹赠佳人,小姐不必客气,区区几十块千火魂石,算不了什么。”

米斗本不欲惹事,不过,这洞庭神童涎着脸,一副苍蝇的摸样,让米斗脸色冷了下去,就要开始爆发了,月岱小姐本性温和,看到米斗脸色冷峻后,顿时心里紧张了,也冒起了一股火气来,她已经名花有主了,最讨厌这种涎脸的苍蝇。

“区区几十块千火魂石,确实算不了什么,米斗,你会帮我付款的,对吗?”

不得不说,拥有归属感的妹子,最惹人疼爱了,米斗心里暖暖的,毫不客气地,搂住了月岱小姐的小蛮腰,也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一脸的不屑道,“哎唷!月岱,区区几十块块千火魂石啊!我帮你付款,你帮我给钱,如何?”

我帮你买单,你帮我给钱,月岱小姐脆生生笑道,“好啊!”

好一个反差,洞庭神童想要帮月岱小姐付款,只得到月岱小姐的冷然不屑,而米斗一脸的光棍,拿月岱小姐的魂石来帮她付款,也换来了月岱小姐的开心笑脸,两个人得到的待遇,可谓是判若泥云,让一旁围观的人,齐齐摇头暗笑。

暗暗的嘲笑,异常刺耳,洞庭神童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毒蛇般的妒火撒在米斗的脸上,越看就越想把米斗那白雪吹出来的脸蛋给撕烂掉。

招待长老也不敢说什么了,眼神示意,招待小生取出了备盒,把三枚‘固颜丹’分装进三个玉盒中,把一个递给了洞庭神童,这老气横秋的洞庭神童,正自生气,冷冷一哼,动也不动的。

后方一个跟随的仆从,一脸歉意,飞快地接了过去,招待小生心底暗骂,然后,恭敬地把两个玉盒递给月岱小姐。

令洞庭神童喷出火来的一幕,随即出现了,月岱小姐笑靥如花,把一个玉盒递给米斗,“米斗,这枚是给你的哦。”

大家都以为月岱小姐是买给方美琳,却不料,是给米斗使用的,确实,米斗祸水级的容颜天下罕见,算是天底下最适合使用‘固颜丹’的人了。

方美琳一脸的哀怨,心里头酸溜溜的,她亲爱的师姐,一直对自己关怀得无微不至的师姐,自从遇上米斗后,就她冷落到无法想象的地步,自然而然的,这师姐心里就偏向了她家那个米斗。

方美琳心头泛酸,洞庭神童却是整个人都烧出火来了,他以为是给两位美女的,才会退步让两枚给对方,盯着米斗那白雪吹出来的脸蛋,这洞庭神童恨得牙根痒,从来没有一个人会比他更出色的,现在这个比他更出众的人,骗到了他的灵丹,服用后将会更加的出众,想一想那景象,就令这个洞庭神童怒火三丈了。

洞庭神童冷声道,“小姐,我是赠给你与你身后的小姐,并不是送给这个吃软饭的!”

米斗不屑地冷笑一声,也不答话,当初,朱玲玲让月岱小姐不愉快,他就整蛊作怪扳回来,现在,这老气横秋的洞庭神童让他不愉快,月岱小姐也是柳眉横竖了,本性温和的她,语气也蛮火了,“再说一遍,是我家米斗帮我付钱,不需你的半毛钱尘埃!”

好!洞庭神童怒火中烧,这月岱小姐是他所见最出色的大美人,却偏偏对米斗一口一句‘我家’,郎情妾意毫不掩饰,两人都是最出色的俊男俏女,衬得洞庭神童更是不如米斗了,只听他气急败坏骂道,“我呸!吃软饭有什么了不起?孬种!孬种!”

秦加泽与方美琳脸色一变,齐齐发出了森然的敌意,两股人的气势碰撞在一起,空气都降下了冰点,可惜,这里是大府,任何私斗都是违法的。

月岱小姐不屑一笑,搂住了米斗,把纤手伸进米斗长袖中,拿出了装有五百块千火魂石的袋子,抓出了六十块,大大方方地,放进自己空荡荡的香袋里,再秋水狐媚地对米斗笑道,“米斗,我可以用你的魂石来包养你吗?”

美人要拿那你的魂石包养你,愿意吗?米斗灿烂一笑,“当然,你这碗软饭,我是吃定了!”

好!好!洞庭神童气得直哆嗦,他出生到现在,蚊子大的亏都没有吃过,现在却在米斗面前遭到了全面的挫败,他像是挨了两巴掌极其响亮的大耳光,双瞳缩成了毒蛇的吐信,却又无法动手,胸膛都快要气爆炸了,也只能扭头拂袖而去,扔下一句冷冰冰的恨声,“等着!明天的鸿门宴,有你好看!”

第一百七十四章 速度比拼 唤醒器灵

鸿门宴,这是农域大会前不成文的惯例,由于每次农域大会的主题都不同,有时候,各大路的天才连交手的机会都没有,而且,农域大会是很危险的,随时都有生命的危险,到了交手阶段,可能已经有人牺牲,自然会引出许多的争议来,所有,便有了在农域大会前一天,东道主举办鸿门宴的不成文规矩。

米斗一边听月岱小姐的解释,一边挑选适合自己的灵丹,千火级的灵丹普遍十分的昂贵,十火级的灵丹本来是相对便宜的,却给无良奸商趁机抬升了价位,米斗花掉三百多块千火魂石,也仅是买到了五枚不同的灵丹。

之后,都是花前月下,一笔带过了。

灯火通明,月上中天,米斗一行回到了太湖旁的住宿处,在半空眺望阴青青的太湖,笼罩太湖的大阵,折射着月色星光,看不透里边的事物,出乎米斗意料的,一整晚,都没有听到蜚兽的叫声,倒让米斗对这蜚兽更加好奇了。

翌日,冬风凌厉,大雪吹得满天素白,朱玲玲在宫殿外一声长啸,不约而同的,十二大路的宫殿群里,齐齐飞起了一道道的人影,这些万万顷浩瀚大地的天地宠儿,全部悬浮在滂滂大风的半空中,隔着茫茫白雪,或是淡然,或是好奇,或是凌厉,望向各处宫殿上空的各路天才。

寒风滚滚,科灵者们却个个衣衫单薄,这个背着长剑,那个拖着长枪,风格各异的穿着,不同的气质,不同的心态,让人有种百花齐放的错觉,每个大路两三千万人,天才辈出,能来到这里的,谁不是千里挑一的天纵奇才?

月岱小姐,方美琳,秦加泽,都飞到米斗身旁,何茗忻之流,稍一犹豫,也飞了过来,暗暗打量周边的对手,轻声地交流起各自的看法。

现在,没人把神念强度暴露出来,都是看各人的气势,大约大约地,估测着对手的修为,其实,十二大府是相通的,基本的资料,都会落在每个人的脑中,并且,胸前的序号牌,也能反映每个人的实力,就像米斗这样的,61号,就是新生组第一,盯上他的人就非常多了。

米斗扫了一圈,碰上了一个仇视的目光,洞庭神童身边,围绕着荆湖南路的天才,隐隐约约的,总是有种高人一等的摸样,洞庭神童目光灼灼,阴森森地对米斗发出了狞笑,一会,有你好看!

米斗一声冷笑,不屑地扭转头去,去打量别的大路天才,米斗困于八倍晋阶困境,到现在还是槃基主一期,与这个洞庭神童有很大的距离,不过,有北冥子的‘星斗移术’,米斗屹然不惧,他有信心独力击败这个狂妄的家伙。

可惜,这招‘星斗移术’每三天才能施展一次,明天就是农域大会了,这是米斗保命的杀手锏,他绝对不会意气用事,把珍贵的施展次数浪费在这家伙身上。

很快,十二大路的天才都来到了,江南东路宫殿上空,一把火辣辣的甜美声音传开,“各路的兄弟姐妹,江南东路欢迎你们,废话不多说,先请跟我们来!”

干脆,豪气,朱玲玲凌空而起,带领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往杭州府的竞技场飞去,滚滚寒风吹动猎猎衣衫,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漫步云头间,有意无意间,比拼起速度,先是槃基期慢慢涨上去,去到槃基期后,很是默契地停止了增长,就只用槃基主一期的修为,开始比拼飞行的速度。

鸿门宴,花样百出,就看当地大路要怎么弄,一切都看江南东路的意思,不过,归根到底,还是免不了一个‘争’字。

白雪茫茫,寒风滚滚,一道道身影飞快撞过,留下长长的热浪轨迹,往远方杭州府飞去。

朱玲玲抢先使出了单火级次灵术,一对对风翅在江南东路天才身上张开,速度猛然上升了不少,把后方十一个团体甩开不少距离。

后方,各种次灵术齐齐打出来,更响亮的破空声掠过,往前方的东道主追去,很默契的,每个人都是施展单火级次灵术。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或是对个人施术,或是对团体施术,速度大增的人群渐渐分出了先后,强大的荆湖南路凸显了出来,在洞庭神童的带领下,速度节节上升,不断地拉近与江南东路的距离。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每个人都是顶尖的天才,肩负着各大路的名声,谁愿意轻易输给同辈人呢?

不过,大路有强有弱,在比拼速度上,就能反映出来了,毫无疑问,荆湖南路实力雄厚,渐渐就把其它大路甩下了,夺到了个开门红。

就在洞庭神童沾沾自喜的时刻,一个皂白的身影从他身旁掠过,往前方高速掠去,洞庭神童瞳孔一缩,居然是这家伙!他施展的是什么次灵术?

米斗高速地往江南东路追去,他是这群人里唯一没有施展次灵术的,也没办法,他压根就没学有单火级次灵术,米斗只能纯粹地靠神念推动速度,出乎他意料的,他反而是速度最快的哪一个。

如果这比拼不是限制在槃基主一期,米斗肯定会落后很多的,可惜,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便宜了神念比人深厚三倍多的米斗,三倍的神念数量喷涌而出,像是一支火箭般,撞破茫茫大雪,超越洞庭神童,追上了朱玲玲。

这家伙作弊了吧!江南东路拼出了最好的状态,身后风翅极速震动,把飘雪都拍成了碎片,也改写不了被米斗超越的命运。

米斗不禁有点得意洋洋,加速地前方撞去,在身后目瞪口呆的目光中,撞破滚滚寒潮大雪,身影越来越小,从西瓜大,变成西红柿大,又变成芝麻大,最后消失在茫茫大雪的天地间。

肯定是作弊了!荆湖南路个个人不屑,酸酸的气息散开,米斗这怪胎半路杀出,各路天才完败无异,顿时个个沮丧,差距实在太大,已经没有意义了,也都散去比拼速度的念头。

不久,浩浩荡荡的人群,到达杭州府竞技场,这是惯例了,争来争去的,免不得要搞个擂台的,再找些沧元期长老来负责人生安全,月岱小姐到达后,环目寻找,却看不到米斗的影子,不禁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原来,江南东路领队并不是走直线的,他们全对加上凤翅,唯有顺着风吹的方向,才能拼出最大的速度,所以,他们的路线先是偏向东方,后来才折回西方,就赶到了杭州府里的竞技场。

而米斗得意洋洋的,加速直直往前飞去,人生地不熟,却是辨认不了方向,一路飞到了茫茫的钱塘江出口处,才惊疑地停了下来。

回首处,白雪茫茫,已经不知道把人群抛下到哪里去了。

米斗只好停下来,等待后方的大队,可是,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还是白雪茫茫,人影杳杳,不会是半路打起架来了吧?

大队早去到了杭州府竞技场,米斗还站在波涛汹涌的钱塘江上,纷纷扬扬的大雪落入汹涌的波涛中,转眼就消失不见,米斗等得不耐烦,便抽下了血龙种命棒。

把加拿抱赶走后,米斗就让北冥子两人沉睡过去了,他们的阳寿已经不多了,已经无所事事的,倒不如沉睡过去,再说了,太白星龙那个极品乌鸦嗓,整天都在哼哈着噪音,就算是泥人都受不了了。

现在,已经进入农域大会的斗争阶段,是时候把北冥子与太白星龙唤醒了,米斗一道神念打进去,血龙双目闪过妖异的光芒,一个疯疯癫癫的鬼嚎响起,“左抓抓,右抓抓,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闪闪白龙嫖倡的记载,变成此刻……”

极品乌鸦嗓,杀伤力已经超越了半仙一击,米斗摇摇头,把血龙种命棒插回背上,比乌鸦尖叫更极品的歌声,哑然而止了。

米斗望着脚下滔滔大潮,忽然,生出了一种隐隐约约的感应,想起昨天朱玲玲的话,米斗又把血龙种命棒拔下来,“太白星龙,你给我死下去!”

天杀的主子啊!难道你不需要美妙的天籁滋养下你那枯燥无味的生活吗?

死去!北冥子一脚把太白星龙踹下去,这头太白星龙,已经把他的名声败坏光了,北冥子略为尴尬,无话找话道,“米斗,还突破不了八倍的晋阶困境啊!”

北冥子沉睡了十来天,看起来精神蛮不错的,米斗唠叨几句,便对北冥子问道,“前辈,你看这钱塘江的出江口,可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接上米斗的神识,散开探知,很快,北冥子就发出了一声惊疑,“咦!这里有股很熟悉的气息!”

看来,朱玲玲并非是大放厥词,米斗神色凝重起来,点点头道,“是,星斗移术!”

从朱玲玲那里知悉洋蜚传说后,米斗就十分的忧心,他对北冥子问道,“前辈,这式星斗移术,据说是四百年前,一个半仙使用的星术,你施展出来,会不会漏出什么痕迹?”

星斗移术,来自混沌盒,来头肯定是不简单的,北冥子早想过这个问题了,限于米斗的囊中羞涩,他就暂且搁下了,北冥子沉吟道,“这个嘛,我可以抹掉它的痕迹,不过,这般使用一次,消耗的能量将会十倍之多,也就是说,至少消耗掉十块千火级魂石。”

米斗还有一千多块千火级魂石,自然不用担心这魂石的消耗,便一口定下来,“好,为了安全起见,请前辈每次施展的时候,都抹掉施展的痕迹。”

施展星术,越是高阶,其它人就越难以发现,北冥子心思一动,“其实,我可以把这星术提升到坠月级的高度,那么,洞尘期的人就无法感应到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涅化八魄 巅峰半神

坠月级灵术,每半个月才能施展一次,米斗自然是连连摇头的,“这个暂且搁下,前辈,我们中华天朝有一件下品孕仙器,有万里长,能把洋蜚打飞三百里,血龙种命棒能达到这种高度吗?”

想一想那遮天蔽日的壮观,就令米斗心驰神往,现在的血龙种命棒,至多能把一个蜚兽打飞三百米。

北冥子哂笑道,“你说那条万里长城?它在整个科灵界都是数一数二的,不过,你的种命器前途无限,未尝不能成长到那个高度。”

下品孕仙器,超然的存在,万里长的身躯,无与伦比,米斗摇摇头,仍然有点不相信,这血龙种命棒虽然看似玄妙,其实,在诸多的限制下,也是平平无奇的,现在,对他来说还不如一式星术来得实用。

似乎看到米斗心头的不爽,种命棒的来头无与伦比,却一直没有太大的直接作用,北冥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其实,只要有能量,已经获得升级功能的血龙种命棒,可以自由的移动了,也就可以自己爆发能量,打出器灵攻击了,只是,会消耗器灵的灵魂能量,若不是……”

白茫茫的天地中,米斗耳畔响起了北冥子郑重的话语,“米斗,初次接触血龙种命棒的时候,你是不是遇到一个很洪亮伟岸的声音,它在说‘吾名神召……’的?”

米斗一直没有多想,他以为是北冥子搞出来的,现在给北冥子特意问起,才恍然的觉得,那个声音既不是北冥子的,也不是太白星龙的,充满了伟岸的气势,隐约有一种‘仙人’的味道。

轻叹了一声,北冥子有点萧索,低沉地给米斗道出真相来,“其实,老夫才仅仅涅化双魂,在那片仙央界之上的天地中,算是最垫底的存在了。本来,老夫是没有资格,也没有这个打算,要成为种命器的器灵。可是,命运变幻莫测,总有些出人意料的,那些年,发生了许多大事,应该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说是很不幸,却又偏偏以灵魂的状态活了下来,还与一个涅化八魄的巅峰半神,共享了这个种命器,米斗,你起初听到的那个声音,就是一位巅峰半神发出来的。”

巅峰半神!米斗惊得脸无血色,半神!那岂不是,相当于科灵界中的半仙?

难以想象,这根血龙种命棒,曾经是何等恐怖的存在,米斗咽了一口气,把所有的震惊与疑问,都通通咽回肚子里去,没做任何的表态,静待北冥子把话说完。

“米斗,不瞒你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种命器的器灵只能有一个,其中的因果还不能说出来,你只需知道三点,第一,器灵是不敢伤害你的,不过,他可以控制血龙种命棒把你抛下,去打造自己的世界。第二,现在暂时是老夫占了上风,如果你要动用属于我的灵魂能量,此长彼消,被他压过后,那老夫就危险了,第三,他虽然是个涅化八魄的半神,却心术不正,是一个真正的大魔头,曾经摧毁了一个生命星球,如果日后真有什么意外,于情于理,老夫希望你能站在我们这边!”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血龙种命棒像是个外挂一样,米斗总在想会不会有什么隐患,听北冥子的意思,未来的道路并非是一帆风顺,种命器来历非凡,这些种命器的器灵,似乎也很不简单啊!

不过,星球,这是什么东西?米斗心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他认为可能是一块大陆或者岛屿吧,并没有把疑惑问出来,不过,就算问了北冥子,也不会得到正确的答案。

米斗很好奇,涅化八魄的半神,这个大魔头到底是什么程度的存在了?隐隐约约间,米斗有点心思摇晃了,半神啊!不可思议的存在,应该能更大程度的帮助自己,不过,感情上他还是偏向北冥子的,纵然无法分辨北冥子说的话,有几分是真,那几分是假,米斗也希望北冥子与太白星龙能平平安安,毕竟,他们已经帮助过自己那么多次了。

似乎,北冥子与那个半神的战斗,是通过灵魂能量的多寡,来压制对方的,米斗相信北冥子不会害自己,便抛开顾虑道,“前辈,无论如何,我也会站在你这边。对了,那所谓的灵魂能量,可以通过外界的条件,来进行补充吗?”

米斗是想帮助北冥子,当然,如果能补充灵魂能量,就可以放心地动用器灵的能耐,打出了器灵攻击。

其实,在低阶的阶段,凡火级的科灵器,作用并不明显,这些凡火级科灵器只有一个躯壳,无法动用魂石的能量,只有千里器及其以上,那才是真正的宝物,这些天华宝物可以吸收魂石的能量,就能把攻击的威力提升好几个档次了。

现在,米斗是在槃基期内,最要紧的修为,然后是灵术,接着是灵丹,科灵器的作用不大,所以,若是血龙种命棒能自己打出犀利的攻击,那他就多了一个巨大的优势了,复活冬儿、拯救太川门、灭杀水芹贱人,帮助月岱母女走出农域,甚至于,那飘渺的‘斗灭天命’,都能少走许多弯路了。

北冥子犹豫了一大阵,他还有点顾虑,一般来说,聪明绝顶的人,都免不了敏感多疑,米斗就是这种聪明绝顶的人,也是一个疑心病挺重的人,只是,他把这一切压在脑海深处,沉静的眸子底下,是千百条淙淙涌动的暗流,没人能看得出来,只有北冥子略知一二。

北冥子步过了一千三百多年的光阴,老练成精,又深悉米斗的秘密,自然也能看出一二来,米斗并没有表面上那般的随意。

良久,北冥子也说不出话来,太白星龙不耐烦了,他抢去了交流权限,很光棍地喊了出来,“小爷,你胸口心脏处的生命之根,能补充我们的灵魂能量,就看你怎么想了,我是很随意的,可有可无。”

什么!动用生命之根的能量?米斗脸色沉了下去,上次北冥子是拿来救他小命的,那就无话可说了,若他人都死了的话,那一切都烟消云散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可这次,是冒着未知的风险,拿来壮大自己的战力优势,太过于得不偿失了,米斗甚至怀疑起来,北冥子是不是存了什么私心,贪图生命之根生产的灵魂能量。

米斗久久无语,太白星龙是碰了一鼻子灰,北冥子又抢了交流权限,“米斗,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的,上次勾去了全部能量,现在,生命之根也恢复了过来,随着你的修为越高,它修炼能量的速度就越快的,你可以自己感应一下,这生命之根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了。”

就算北冥子郑重保证了,米斗脸色还是很难看,余冬儿对他来说大过半边天,米斗已经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至爱在眼前消失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再允许这唯一的机会还会发生什么意外,米斗沉声道,“前辈,或许有什么后患,那也是说不定的。”

有没有后患,这个实在无法判定了,北冥子也沉吟不语了,太白星龙又抢了交流权限,大咧咧地说道,“小爷,你是当局者迷,如果真有什么后患,也是之前那次不可逆的结果了,现在只需要吸一点点,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可以限定是它日产量的千分之一,或者百分之一,灵魂能量是火柴,魂石能量才是柴火,一点点灵魂能量就已经足够了。”

米斗面无表情,双眸不断闪动,还是杵在那里不说话,太白星龙只好讪笑起来,“小爷,生命之根的发展速度慢上百分之一而已,当年,你十三岁,余冬儿十八岁,这年龄是不是有点悬殊?依我看,这是命中注定,要她等你个几年。”

米斗的神色稍善,可就算他明白了事理,也不愿意拿他的余冬儿去冒险,想象一下,待在一个没有余冬儿的世界,他就恐惧得快要失去了理智。

太白星龙也不乐意了,他听过月岱小姐的歌声后,就极其崇拜月岱小姐,已经唠叨过无数次了,等到血龙种命棒可以开口说话,他就要拜月岱小姐为师,现在,米斗对余冬儿一心一意的,岂不是冷落了月岱小姐?

太白星龙冷声道,“小爷,你是不是太偏心了,若不开启器灵攻击,你还凭什么帮助月岱夺到出域名额?既然,月岱小姐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还一心一意对待余冬儿,不给月岱半点的心中份量,对得起月岱小姐吗?”

五雷轰顶,米斗一直在逃避,他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对感情完全不会处理,他既想要一心一意的对待余冬儿,又不会放弃月岱小姐,只能一再逃避,不敢面对这个矛盾的现实。

当我们还是十五岁的时候,是否还在坚信着,真爱的唯一,大雪滚滚,波涛涌动,米斗眼角都红了,北冥子叹息一声,把太白星龙踢下来,一脸郑重地劝道,“米斗,这生命之根经过真神的改造,必定会有无法估量的防御能力,相信我,这段生命之根,就算是遭受了凌厉的正面攻击,也不会造成丝毫的损伤吧,再说,这生命之根盘在你心脏处,你要如何把余冬儿复活过来?过了这么长久的时间,这生命之根也没有什么了动静,其间的波折,恐怕也是你无法估计的吧!”

米斗是希望生命之根静悄悄地躺在心脏处,直到余冬儿复活过来,可是,理智上,他也认可北冥子的说法,由‘光行千年,唯吾一主’之真神打造的事物,应该不会太脆弱,米斗叹了一口气,“前辈,你的打算是?”

北冥子知道,米斗并没有妥协,不得不感叹,这米斗对余冬儿真是痴心绝对,为了她,米斗成为了撕心裂肺的双启者,为了她,米斗长跪一年没有半句怨言,为了她,米斗已经无数次在梦中把水芹贱人粉身碎骨挫骨扬灰,为了她,米斗全心全力承担起拯救太川门的唯一希望,为了她,迄今为止,米斗还没对月岱小姐做出任何的定亲承诺,也还没说过那句月岱小姐期待过千万遍的——我喜欢你!

北冥子谨慎地建议道,“要不,我们每日只吸收千分之一的产量,全部供应给你开启长棍的器灵攻击,你可以现在先去试一试,如果威力还算满意,能够帮助到月岱小姐,我们再调度到百分之一,你看,可以吗?”

米斗点点头,月岱小姐也是他的牵挂,不能只考虑自己的感受了,商议已定,米斗撞破茫茫大雪,顺着出江口飞回去,滂滂的寒潮吹刮过,米斗衣衫猎猎,沉静的双眸闪过了无穷的暗流。

很快,找到了一个科灵者问明了方向,米斗撞破滚滚寒风,往杭州府竞技场赶去。

不久,米斗在苍莽大地中,看到了竞技场,已经有遮天蔽日的科灵者,围在广场外边的空间,米斗掠进去,不料,眼前一黑,一个人影横飞过来,米斗瞳孔一缩,认出了这条横飞的人影是秦加泽,赶紧伸手去接住,巨大的力道传来,米斗奋力一炸气机,才停住了被撞飞的势头。

秦加泽吃力地转过头来,满脸的苦笑,米斗猛然看到他脸上两团青肿,皱眉往里边看去,何茗忻也是半脸青肿,王正止也是半脸青肿,再看进去,是竞技场擂台中心处,衣衫张扬的洞庭神童,一脸不屑地望上来,“唷!你这正主儿,不是已经趁机逃掉了吗?”

第一百七十六章 飞扬跋扈 器灵攻击

大府之间是可以随意流动的,所以,信息之间的流通还算蛮顺畅的,洞庭神童昨夜回去之后,立刻命人去把米斗的家底翻出来,知道米斗才仅仅槃基主一期后,他就大为舒畅了,因为,他已经去到了槃基主四期的高度,各种灵术更是应有尽有,完虐这嚣张的米斗毫无疑问。

鸿门宴,以争斗为主题,这洞庭神童兴奋了一夜,恨不得找块磨石来磨刀霍霍。

米斗扶着秦加泽,也不理会洞庭神童的挑衅,飞落广南东路的群体里,只见何茗忻与王正止脸上红肿,每个人神色都是相当的黯淡,羞辱,愤怒,沮丧,米斗不禁皱眉问了起来。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月岱小姐见到米斗久久没到,早就急得坐立不安了,现在,看到米斗安全归来,才放下心来,她颇为沮丧地给米斗解释了起来。

原来,这鸿门宴是不成文的规矩,没有任何的流程,不会安排打斗,也不会搞大路比赛,它只是一个集会形式,每一届都不一样,或许是巅峰天才彼此较量,或许是彼此交换丹药宝物,或许是仇怨就地解决掉,或许是喝喝茶聊聊天,或是拉帮结派筹备农域大会,或是拉拢门派商业的合作,这都看每届的天才想要怎么办,每个人都是主角,就算你沉默寡言,就如秦加泽一样,也避免不了被动地成为了主角,被洞庭神童挑衅发难。

这边,米斗还没听完来龙去脉,那边的洞庭神童,已经在擂台上飞扬跋扈地叫嚣起来,“广南东路的米斗,昨夜你骗了我一枚灵丹,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才是大派子弟的风度,你这个八州小派的弟子,果然是与众不同,却是躲在一旁,连累你们广南东路的同伴!”

米斗不过是领先太多了,迷失了去路,才迟迟没有到达,落在这洞庭神童的眼里,却是怕了自己,缩起脑袋做乌龟了。

月岱小姐听了,柳眉横竖,就想冲上去给这死烂人一顿教训,却给米斗拉住了,不用再多说什么,米斗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来龙去脉,对被打得脸肿的三人歉意一笑,王正止无所谓地耸耸肩,何茗忻黯淡地摇摇头,秦加泽却是气愤地大骂,“呸!明明是我们先买的灵丹,好心让他一枚!”

遮天蔽日的外围科灵者议论起来,各大路报纸的工作者飞快书写,农域与世隔绝,又是最安逸的天地,大路之间的名誉争斗,已经是最重磅的消息了。

洞庭神童对自己的口才很满意,再扫了扫遮天蔽日的科灵者,几乎每个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很享受这种光彩夺目的感觉,飘飘然里,就有了种错觉,鸿门宴本该为他这神童独自绽放光芒的。

听到议论的声浪越来越大,洞庭神童的语调又高了几分,威风凛凛的挑衅道,“广南东路的米斗!谅你也不敢接受我的挑战,不过,你应该鼓起勇气,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敢面对失败!”

外边个大路报纸的工作者更是沸腾了,洞庭神童竖起耳朵,脸上的得意遮掩不住,他似乎听到了什么,神童内金口玉言,大气度点化对手,十全十美……

广南东路这边,每人都是一头黑线,这洞庭神童实在太猖狂了!不过,就连何茗忻也完败了,米斗当日打败何茗忻是异常艰难的,现在上台恐怕也是白送去给他羞辱了,月岱小姐心疼米斗,自然是不愿意米斗上去被羞辱的。

月岱小姐,扭头望向了江南东路,朱玲玲正在饶有兴趣地旁观着,看到月岱小姐暗示的目光,两大路已经达成结盟的意愿,你江南东路也得拿出点表示来吧!

朱玲玲收起笑意,不再袖手旁观,在一众惊疑的目光中,跳上擂台了,火辣辣地往对面喊去,“洞庭那个啥小娃,你姐我手上正痒痒的,来吧!不要废话了。”

洞庭神童是荆湖南路最顶尖的神童,朱玲玲也是江南东路最杰出的天才,正好,荆湖南路在上届农域大会排名第一,江南东路排名第二,最强悍的两支大路碰撞在一起,外边的报纸工作者更加的沸腾了,几乎每个人都把米斗这小配角忽略掉,兴奋地议论起这场巅峰天才的华丽碰撞。

洞庭神童皱起眉头来,围观者多是江南东路本地人,都纷纷替朱玲玲加油打气,他自然很不爽了,这种声音应该大部分倒向他才对的,他长得这么英俊,朱玲玲长得那么普通,就算两人实力相当,也理所当然是他出色许多。

再说了,这朱玲玲动灵了三年,他才动灵了两年,实力全是不相伯仲的,很显然,他的资质比这朱玲玲高上一大截。

很不爽的,洞庭神童就喊了起来,“朱玲玲小姐!好戏还是留着压轴吧,下边还有一盘开胃小菜,除非他承认自己孬种……”

洞庭神童话没说话,一道皂白的身影飘然荡上擂台,米斗脸上沉静如水,语气十分的淡然,却道出了十分火爆的言辞,“朱玲玲小姐,某个呱噪的家伙实在太皮痒了,就让我还世界一个清净吧!”

朱玲玲饶有兴趣的看了米斗一眼,据她消息所知,米斗虽然是广南东路史上第一黑马之王,可也才槃基主一期,他那来这份打败槃基主四期的信心?

好!肥肉自个送上门来,如狼般闪烁凶焰的洞庭神童,正是求之不得,既然你一心求辱,那我就大发慈悲的给你添上最厚道的份量,让你一次性把侮辱吃个饱!

“好!最好就别轻易求饶,败也败得有个骨气,免得让人贻笑大方!”

洞庭神童,已经笃定自己必胜的,槃基主一期的,不过是小菜一碟,胆敢跟与我天生神童较劲,这是在违逆……百般宠爱我的上苍,你怎么可能会有好的下场!

米斗冷冷一笑,对朱玲玲小姐做了个请下台的手势,不急不躁的风度,对比起洞庭神童张牙舞爪的举止,显得格外的玉树临风,让人看着很是舒心。

台下人议论纷纷,两人都是一等一的出众,不过,可惜啊!如果是斗容貌,这米斗显然是高上一筹,辅以沉静如水的气质,完败那邪里恶气的洞庭神童。

朱玲玲慢慢踱步走下擂台,她想不透,一个槃基主一期的,凭什么跟一个槃基主四期的斗?

凭什么?打出北冥子的‘星斗移术’,绝对可以轻松把这洞庭神童击败掉,不过,明天就是农域大会了,星斗移术每三天才能使用一次,这是保命的杀手锏,如果现在意气用事,把施展机会浪费掉,再遇上危险,就会随时葬送小命,那也就太过于愚蠢了。

‘星斗移术’非常强大,可惜,这种陨星级星术,每三天才能使用一次,施展出来的时候,是一条横行无忌的巨龙,只是,施展过后,米斗就变成一条普通小虫子了。

江南大会举办方的沧元期长老,现在也出来维持安全,悬在擂台半空,一声高喝道,“开始!”

洞庭神童狰狞一笑,猛然炸开槃基主四期的气机,他不拔出自己的长剑,也不施展灵术,而是提着一对熊熊燃烧的拳头,直接猖狂地如同奔马撞了过来,一拳拳砸你个要死不死,慢慢修理你!

米斗也炸出了自己槃基主一期的修为,也直接冲撞了过去,差了三阶的气势先撞在一起,米斗的气势轰然破碎,被洞庭神童的气势撞得支离破碎,顿时,一个宛若神骏的奔马,一个宛若脆弱的小羊羔,撞过十几丈的空间,就要悲惨地撞在一起。

唉!相差太大了,场外的观众齐齐叹息,不忍心去看这一面倒的争斗。

头破血流横飞而去吧!洞庭神童狰狞地撞来,可笑的小羊羔,你大爷我可不会可怜你!

米斗脸上沉静如水,他眼里没有遮天蔽日的群众,也没有对面狰狞撞来的对手,对太白星龙传音喊道,“去吧!别吹着厉害,到头来让我失望!”

刚刚米斗还在烦恼,怎么去试验器灵攻击的威力?这不,天上就掉了个大好的沙包来了。

失望?哈哈!太白星龙大笑搅动长棍内的山河大地,顿时,一道筷子大的血红矢影,从米斗的长袖中射出,天地阳光空气惊恐逃散,矢影带出一道血红的高速轨迹,绕着洞庭神童的双腿双臂转了一圈,洞庭神童闷哼一声,四道血泉喷涌而出,瞬间全部力量都崩溃掉,被米斗双掌撞上胸口,顿时喷出一口血雾,像一个破草包倒飞而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千火契术 嘴硬强撑

荆湖南路的天才猛然色变,一个较沉稳的授业师兄飞身而出,把横飞而去的洞庭神童接住。

十二大路的天才愣住了,遮天蔽日的观众也愣住了,米斗收拳呼气,天地一片寂静,只有大雪寒风呼啸着,过了几秒,才齐齐像是开水沸腾开来,难以置信的声浪炸起来,很多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洞庭神童居然被一个槃基主一期的打败了,还是一招轻松完败!

米斗明显是只有槃基主一期,居然一招就击败了槃基主四期的,每个人都知道,肯定是那血红的轨迹的功劳,这么逆天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宝物?或者是什么等级的灵术?

笑吟吟的朱玲玲沉下脸来,几位神色最淡然的天才,也都齐齐露出了惊色,他们的修为与洞庭神童也就不相伯仲,有些甚至还输上一筹,米斗可以轻松打败洞庭神童,也一样能轻松打败自己。

米斗脸上沉静,像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可心里也已经翻山倒海,对这强大的威力震惊万分,他惊喜地传音给太白星龙,心急的问道,“消耗了多少能量?”

威力越大,消耗的能量肯定就越多,太白星龙也爽够了,“小爷,短短的瞬间,消耗的能量也不多,也就十多块千火魂石,不过,千分之一的灵魂能量已经耗光了。”

灵魂能量是火柴,魂石能量是柴薪,点燃一次爆发,就必定是消耗一根火柴,能维持多久,就看魂石能量的消耗了,只不过是短短眨眼睛,血龙种命棒就已经消耗了十多块千火魂石的能量,米斗心头的兴奋稍沉下去,正常对敌的话,一次消耗个百多块千火魂石,也就十来次就能把他全部家当耗光了。

这血龙种命棒确实是世间罕见的天华瑰宝,米斗很满意了,却又有点头疼,那一千多块魂石是运气极其好才弄到手的,以后再想赚魂石,那就千难万难了,这头大胃王的嘴巴却是越来越大了。

就在米斗百般转念间,那边的洞庭神童已经止住了四肢的流血,他脸色惨白,呆呆地,满眼都是无法置信,任由荆湖南路的人给他治疗伤口,居然输给了一个槃基主一期的,是不是正在做噩梦?

不是噩梦,四肢上火辣辣的伤口,让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面临的耻辱,巨大的声浪响起,各种猜测都有,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已经不再仰视自己这个失败者了。

洞庭神童活在无数的光环中,从来没试过这么无情的挫折,一股火辣辣的耻辱感涌上心头,他恨不得打个洞口遁地逃走,每个人的眼光都似乎古怪了起来,在那千百种不同的神色下,不就是不约而同的耻笑吗?

耻辱感像是火山爆发开来,洞庭神童嘶声怒嚎,“他作弊!他偷袭我!他这个小人偷袭我!”

输就输了,还找什么借口,米斗收回与太白星龙的传音,俯视着这竭斯底里的对手,不急不躁施施然道,“开赛后,才正面的撞击你,那来的偷袭?”

这洞庭神童虽然输得稀里糊涂,不过,米斗也是赢得光明正大,是在开赛之后,正面攻打过去的,任谁都无法把这光明正大的攻击当成是偷袭,可洞庭神童骄纵惯了,在他的潜意识里,每个人都要惯着他,每个人都会让着他,他咆哮了起来,“你肯定是使用了千里器,这不是可耻的偷袭,还是什么?”

确实,每个人都猜测,米斗使用的肯定是千里器,不然无法爆发出高出三阶的能量,米斗勾出一抹冷笑,很是不屑地晒道,“就是千里器,那又怎样?有谁规定,不能使用千里器的吗?”

就在血龙种命棒爆发器灵攻击的瞬间,米斗已经叮嘱过了,叫他先变小,打出筷子般大小的流光,飞回来后,再变回本来的摸样,插在后背上,没有留下半点的把柄来,所有人都盯着米斗的长袖,以为还有一件别的武器。,

农域大会是允许携带千里器的,鸿门宴作为农域大会的前序,使用千里器也是合情合理,其实,第十区太危险了,而千里器十分珍贵,一般都是拿来镇压山门的,不是每个参赛选手都能携带千里器的,就算携带来了,也是千叮嘱万叮嘱,不要轻率冒险,弟子死了还可以再招,千里器若是丢失了,就是永远的失去了。

洞庭神童咬牙切齿,气急败坏的,编排是非怒骂道,“你这乡下来的土鳖都有千里器,我会没有吗?我只是不想仗势欺人,公平公正打一场,免得你输了不服气,谁知道,你这乡下来的拼出了全派的家当,拿把千里器来偷袭我!”

洞庭神童确实是有千里器,也没有拿出来,不过,他的本意是想慢慢羞辱米斗,可不是想公平地打一场,每个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很明显的口是心非,只有这个洞庭神童自我陶醉,觉得自己是多才雄辩,急智过人。

想跟拥有丧智日的米斗吵架,那是自讨苦吃的,米斗不屑地冷笑道,“既然是想公平公正,为什么不把修为压在槃基主一期?败前凶得似野狼,败后就装得像绵羊,那个谁说过这么一句的?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敢面对失败!”

这句话,正是洞庭神童在挑衅米斗时的叫嚣,现在,米斗原封不动地送回去,戏剧性的讽刺,让遮天蔽日的科灵者禁不得哄笑了起来,这洞庭神童事前大言不惭,说得像个大圣人一样,事后却百般推脱,把这‘金口玉言’全盘应验,巨大的落差都看着每个人的眼里,这洞庭神童的名声,板上钉钉是毁掉了。

巨大的哄笑传下来,洞庭神童胸口气血翻滚,差点又喷出一口鲜血来,他气得全身哆嗦,这些观众居然不去讥笑那小人,倒来哄笑自己,这世界都疯了,他咆哮起来,“我的修为是我的,凭什么要压在槃基主一期!”

米斗冷哼一声,“我的千里器是我的,凭什么不能使用?”

洞庭神童自以为理直气壮,声音都高了几分道,“我也有科灵器,可我没有使出来,你也就不能使出来了!”

这等强盗式的观念,听得遮天蔽日的科灵者齐齐摇头,我不用,你也不准用,不然,就是偷袭!米斗不禁笑了出来,“你不用,我就不能用,这是哪个天王老子定的规矩?”

洞庭神童怒瞪双目,“你能用千里器,我也能用千里器,既然我不用千里器,你就也不能使用千里器,这才公平公正!你凭什么还拿千里器来偷袭我?”

米斗摇头道,“既然要公平公正,那你为什么不把修为压在槃基主一期?”

洞庭神童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我的修为是我的,凭什么要我压在槃基主一期!”

又兜回来了,米斗冷冷一笑,“我的千里器是我的,凭什么不能使用?”

这,这,这,洞庭神童给兜得头晕了,他怒瞪双目,却一片的茫然,像是分不出了东南西北,却还要嘴硬强撑下去,“反正,你就是偷袭我!”

好一个强盗的观念,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的,那就必定是正确的,只要是对自己不利的,那就必定是错的,洞庭神童竭斯底里,嘴硬撑下去,观众齐齐发出嘘声,再几番辩驳争下去,米斗有理有据,驳得洞庭神童晕掉了脑袋,恍惚里自己是对的,恍惚里似乎自己又是错的,不过,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错的,他这么完美无瑕的天才人物,怎么可能会犯错!

仇怨是结定了,米斗也不畏惧,有了血龙种命棒的器灵攻击后,米斗已经有了依仗,他的目光已经越过了参赛选手,直接打进太湖第十区里,妖族才是真正的对手,米斗自然也就懒得再理会这个快要疯掉的洞庭神童,施施然对八方观众抱拳示意,赢得一阵热烈的喝彩声,便飞下了擂台,走回广南东路的圈子。

本来,对米斗暗暗不服气的何茗忻,现在也衷心的承认,米斗的综合实力比自己强多了,洞庭神童轻松打败了何茗忻,米斗又一招打败了洞庭神童,何茗忻已经暗暗怀疑,米斗是不是隐藏了修为,或许,米斗根本就不是槃基主一期的!

有人觉得米斗是隐藏了实力,有些人却目光闪烁起来了,朱玲玲缓缓踱步过来,先是与广南东路的人一番笑谈,突然间,她对米斗传音道,“米斗兄弟,你刚刚的攻击,不单单是只使用了千里器吧?”

其实,不但是朱玲玲,眼光高明的人都有这个猜测,千里器固然威力巨大,可在槃基期的手中,完全无法发挥太大的威力,能把攻击提升两三倍就已经是极限了,而之前那道诡异的红芒,速度实在太快了,槃基主一期的人,按理说肯定打不出这般快的攻击!

几万科灵者中,不乏怀疑的神色,米斗脸上沉静如水,淡然地扫了一遍,各大路的天才,不乏识货的人,目光全都汇聚在米斗的身上,米斗似答非答的,回了一字传音,“哦?”

没有肯定,不过,也没有否定,朱玲玲已经有了几分肯定,她本性豪爽干脆,就直接把自己的猜疑道出来,“米斗兄弟,你是有一把契术千里器吧?”

契术千里器,也就是专门施展一种器术的千里器,比普通的千里器珍贵许多,一般都是大门派传给绝顶天才使用的,就连洞庭神童都没有。

施展这一式契约器术的时候,契术千里器的威力就倍增,使用别的灵术,效果就只有普通千里器的威力了。

一般来说,器术千里器,大半是契约千火级灵术,槃基期的科灵者,本身是无法修成千火级灵术的,不过,有了这把契术千里器后,就能把契约的千火级器术打出来,若是能量充沛,几乎可以达到沧元期的攻击程度。

米斗正自苦恼,没有找到借口来遮掩,这朱玲玲就帮忙找到了完美的解释,米斗略带几分得意的,朗笑回道,“朱玲玲小姐,好眼光啊!”

精明的人,全部都猜测在契术千里器上,只有米斗才知道,刚刚的攻击,是血龙种命棒缩成筷子大,爆发出自己的器灵攻击,是科灵器自己打出的攻击,与米斗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种命棒的秘密,米斗不可能暴露出去的,现在找到了个完美的借口,不禁暗暗惊喜,可能,就算米斗自己道出实情,说是器灵的攻击,朱玲玲也肯定不会相信的,种命器是真神抛落人间的火种,在史上从来没有记载过,它的特殊与强大,也就不为人知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十区天命 镇压血脉

朱玲玲笑吟吟的,给米斗抛了个暧昧的媚眼,再传音笑道,“米斗兄弟,身为同盟伙伴,我很想知道,你这千里器的契术,是什么等级的啊?”

这才是朱玲玲传音的真正目的,千里器的契术等级越高,发挥的威力就越大,不过,施展契术的次数也就越少。

农域大会的天才也就槃基期的修为,就算是十火级的契术,也算是很恐怖的攻击了,所以,如果米斗的契术等级越低,施展的次数就越多,在农域大会中,就越是恐怖了。

朱玲玲能为广南东路挺身而出,也算是诚意十足的,米斗不想欺骗她,可是,自己的秘密肯定不能随便对外人讲出来,他只好编造个合情合理等级,暧昧地笑答道,“千火级的契术,你信吗?”

千火级契术,每天就能施展一次,吞食灵丹后,可以施展两次,已经足够恐怖了,朱玲玲嫣然一笑,已经重新判定了米斗的实力,也不传音回答,而是一飞冲天,回到江南东路去。

米斗迎上广南东路一行看怪兽的疑问目光,很自然地压低声音道,“契术千里器,可别传出去!”

原来是契术千里器,何茗忻之流恍然大悟,只有月岱小姐还有些许的疑惑,被米斗拉住纤手,月岱小姐就算心中万分好奇,也不会在此时发问的,米斗凑近月岱小姐的耳畔,轻声道,“月岱,相信我,我能……保护你的!”

在契术千里器的震慑之下,洞庭神童只敢在一旁叫嚣,米斗不耐烦地催他上台再比一次,这洞庭神童就停歇下来,不过,他的双目闪烁起阴毒的凶光来,契术千里器,可是难得一见的珍宝,进入第十区里,那就生死各安天命,只要他把消息散布出去,那么贪婪的妖族与罪人……

鸿门宴一直持续到傍晚,期间也有不少的高潮,各路天才迭起,或是语出惊人,或是灵术奥妙,或是丹药巨多,或是打斗激烈,或是联合了家族生意,掀起了一阵阵的涛浪,不过,与米斗一招轻松击败洞庭神童相比,都显得有点平平无奇,广南东路也不去主动惹事,倒是妙音双姝吸引来了不少蜂蝶,都被冷冷的言辞给踢回去,各自碰了一鼻子灰。

米斗心中暗暗留意,有不少的天才,都是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农域的浩瀚大地,物华天宝,天才辈出,不但新生组的天才是米斗的对手,就连那些槃基主末期的授业师兄,米斗也得做好冲突的准备,这些拦路虎都是月岱小姐的负担,米斗才槃基主一期,就算有了器灵攻击,也难说能打败一个槃基主末期的。

傍晚过后,东道主江南东路宣布结束,有人出尽了风头,有人整天笑而不语,世间百态,都有各自的路数,就在农域大会见高低吧!大路天才成群散去,大雪已经停止了,飞行在绵绵白雪上,橘黄的灯火在大地上川流不息,米斗一行住宿处飞回去。

突然,天地尽头传来一阵响切天地的滚滚声涛,米斗一行个个大惊,齐齐往前方眺望去,茫茫大地尽头一片漆黑,看不到声涛的来源,月岱小姐猜测道,“莫非,是那些蜚兽望东而泣?”

广南东路一行闻言大喜,加速往前方飞行去,都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蜚兽,牛犊般的嘶鸣声里,带着无解的悲怨,从漆黑的天地尽头滚滚传来,有着铺天盖地的数量,十分的壮观,米斗恍惚置身于百万军队中,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很快,这十个少年飞回了住宿处,仍然兴奋地往前飞去,三层庞大的光膜包围住整个太湖,透过朦朦胧胧的光膜,看到了青光幽幽滚动的太湖,巨大的声涛滚滚而过,整个太湖都掀起了重重波涛。

可惜,很快就有一道警告的气机压落,十个少年齐齐停下来,被强大的气机镇住了,齐齐往回退去,太湖是第十区,可不允许闲杂人等私闯进去,不然,这些少年再多千百个,也是有去无回,连骨头的没能剩下。

压下心头的兴奋,广南东路的天才往六居宫殿飞回去,身处在农域大府里,他们这些人注定是一辈子安逸,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没能见过槃基期之上的妖族,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一生也只有这么一次的冒险机会,每个天才都很珍惜这次农域大会,希望能斩妖除魔,成就功名,为安逸无聊的人生填上一笔人生意义,更希望能争夺到前五甲,进入外域那片真正的科灵天地。

一夜无话,每个人都在床上辗转反侧,兴奋得睡不着觉了,那种危险的新鲜感,让各路天才生出了不少的豪气,平庸的人们,恨不得一生都平平安安的,而天才们就更喜欢危险的挑战了,面对危险的农域大会,各路天才更多的是兴奋,这是一次天生我材必有用的生命阐释,让他们这些站在成功巅峰的农域大府人,真正地考验了自己的担当意义!

米斗反而平静多了,整个农域大会上,也只有他这么一个来自八州的天才,妖族早就见识过了,夜夜还在梦里,要把一头妖狐贱人撕成粉碎。

取出包裹,米斗拿出了一千块千火级魂石,大方地让血龙种命棒吞噬掉,这次将会面临生命的危险,他要全力以赴,不但要保护自己,还要保护月岱小姐,他的生命中,已经有一个至爱在自己眼前陨落,他就不会再允许另一位至爱,再次重演那无法承受的悲剧了。

第二天,太阳放出万丈光芒,白白的光芒铺在绵绵白雪之上,风吹间有点晃眼的感觉,洪钟声如号角响起,浩瀚大地上最杰出的天才们,纷纷从宫殿中飞出来,一脸兴奋地往洪钟响起的方向飞去,身后跟着一群目光关切的带队长老。

粗大的洪钟前,一道白袍身影负手站在寒风中,衣衫猎猎作响,这是一位文彬彬的镇域吏,面带温和的笑容,停下手中的撞锤,目光一扫,已经把每个选手胸前的序号牌检索了一遍,十二大路的天才纷纷弯腰拱礼,表达了对农域守护者的尊敬。

这位白袍镇域吏,便是今次农域大会的主持了,他温和地点了点头。

这次农域大会,是合作的关系,洞尘期的白袍主持,都对各路天才客气几分的,十二大路的天才陆续赶到,每个人的背包衣袋都是鼓鼓的,很显然,魂石、丹药、术料、科灵器,一件都不会少。

米斗身穿着妙音庄庄主送的丝甲,那是一件上品百里器防具,可以把防御力提高好几倍,他有‘星斗移术’这杀手锏,不担心自己,倒对自己这千娇百媚的未过门大美人,衷心感到担忧。

平时,他搂一搂月岱小姐,都会脸红起来,今天一大早,居然亲自检查了月岱小姐的丝甲防具,虽然隔着内衣,也把月岱小姐羞得抬不起头来,米斗却没心情去占便宜,他把自己的灵丹强自塞了两枚给月岱小姐,还千百遍地叮嘱了,一定不要涉险,千事万事都由他担当起来。

月岱小姐有点无语了,她是槃基主五期,米斗才槃基主一期,搞得自己像个小孩似的,一副老气横秋的摸样。

往届的农域大会,伤亡率并不是很高,一届大约也就两三个,多点就是五六个,然而,死亡几十个的,也曾经出现过,在第十区里边,没人能确保自己是绝对安全的,米斗知道,死得最多的,就是最杰出的天才,他们贪功冒进,过于轻敌,是第十区里的头等大敌。

各大路的天才都到齐了,白袍镇镇域吏抬手一压,后边的长老停止了啰嗦,听这位白袍主持讲解今次农域大会的主题。

太湖第十区,集中了农域八成以上的妖族高等血脉,还有奇特的蜚兽,所以,管理起来十分困难,第十区像个圈养畜生的猪窝,生死全部操控在镇域吏的手上,这些高等血脉妖族的智慧与人类相当,自然是不会乖乖地,听你要养就养要宰就宰。

第十区的存在意义,就是镇压妖族的高等血脉,让外界科举大地上,孕养不出高阶的妖族来,从而间接达成了维护农域稳定的目标,所以,第十区里边的妖族不能大量死去,如果一整个族都死光了,外界就会又重新孕养出高等血脉来,可以说是功亏一篑了。

不能让太湖中的妖族灭族,不然,再从三万万顷浩瀚大地中,重新把妖族高等血脉找出来,无疑是大海捞针了。

所以,最大的难题就是,镇域吏可以用死亡来恐吓妖族,妖族也可以用死亡来要挟镇域吏,你不给大爷我唱戏听?你不给大爷我零食吃?反正是没有自由的烂命一条,大爷我直接死给你看!

烂命一条,就是第十区的天命,唯有给这些妖族一抹冲破天命的希望,才能让这妖族安分下来,这一抹冲破天命的希望,就是农域大会了。

不能让妖族崩溃自杀,也不能让修为高的杀害修为低的,还要适当控制数量,数量多了会生出意外,还消耗掉太多的资源,得不偿失,数量少了就有风险,被灭杀了一族,外界农域就多一次灾难。

最难以管理的,还是妖族的智慧,如果你把它们关起来,不给它们一点点的希望,它们就崩溃要拉上全族一起自杀,如果你任由它们发疯,它们就肆意地打斗屠杀,搞得妖族数量稀少,随时都有某些种族灭族的危险,有智慧的生灵,可不会吃饱了就心满意足,有时候像个大爷一般难以伺候,你可以恐吓它们一次两次,如果把它们逼急了,它们就集体自杀,反正也是监狱里的烂命一条,早死早超生!

为了侍候这些妖族的大爷们,第十区不但住着镇域吏,还有犯法的本地科灵者,以及战败的八州门派。镇域吏是管理监守的,所有的调度都由他们来制定,是太湖第十区的真正主人。

投入第十区的罪犯,情节严重的,直接把他们与妖族关在一起,个个穷凶恶极的,不是被妖族杀死,就是在妖族中混出势力来,毕竟,浩瀚的太湖中,有上千个物种,并非团结一心的,笨拙的妖族,需要人类的智慧。

至于,战败的八州门派,就是仆人的角色了,他们负责食宿,喂养,管理,与情节较轻的罪人呆在一起,还负担起娱乐妖族的重担,唱戏啊,讲故事啊,跳舞啊,各自发挥所长。

运气不好,三五年就被残杀掉,运气普通的,十来二十年也会遇上不少的意外,运气好的,呆着这与世隔绝,暗无天日的大牢里,不是疯掉就是痴呆麻木掉,第十区的人,几乎没有一个能有好结果的。

太湖第十区,是三大特殊第十区之一,负担着十分重大的任务,要管理好这浩大的工程,会困难多十来倍,太湖里的高等妖族,不但每天要享受江南东路的盐料残渣,还要享受秦淮东路的碘树残叶,一天两次,早上要开讲《西厢记》《青楼梦》之类的爱情传记,午后要演唱黄梅剧的戏班,不能把外边科灵界的信息流传进来,只能搞些凡人世界的东西来,这些妖族却是津津有味,很多概念都无法理解,反而更加的痴迷,想来想去,头晕晕的,就服服帖帖的稳定下来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通道迷宫 百里母藻

太湖第十区,经过几百年的探索,已经达成了十二年一循环的动态平衡,也就是每十二年给妖族一次希望,让每个老妖,一生都有几次机会,一次争夺不来,还能筹备下一次,不过,绝大多数的老妖,都是在筹备下一次的过程中死掉。

农域大会,不但是大府科灵者冲出农域的契机,也是太湖妖族苦苦等待的唯一机会,不但各路天才会有排名,那些妖族也会排出它们的天才,来与十二大路的科灵者厮杀。

太湖的农域大会,是这样的,里边有许多的宝物,就让各路天才去寻找,什么蜚丹啊,妖核啊,妖器啊,你有本抢到的话,就是你的了,就算你捡到了一枚仙丹,镇域大府也不会强迫你交出来。

其中的蜚丹,你可以自己拿走,也可以上缴给镇域吏,会有排名积分给的。

各路天才寻宝的过程中,老妖就会想方设法的抓住天才,抓住一个天才,就可以找镇域吏兑换两个释放名额,就能冲破第十区的天命,到达外域去。

寻宝阶段过去后,就是人类与妖族之间的天才大战了,妖族需要上缴海量的蜚丹,才能让妖族天才参加大战,这样,就能有效的管理蜚兽,还削弱了妖族的进化能力,若是妖族天才在大战中伸出,他就获得了两个出域名额了。

只有这样,才能让太湖里高贵血脉妖族,不会因为绝望而崩溃,希望是有的,就看你怎么把握了,所以,强大的妖族会庇护弱小的妖族,期盼旗下妖族能有抓到参赛弟子的,就可以指定自己,也能跟着押送出到外域去。

被妖族擒拿住的各路天才,一般都会被拿去兑换出域名额,这样就可以保住了小命,不过,也就丧失参赛的资格了,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寻宝的过程中,若是遇上歹命的妖族,他也不要出域名额了,直接把科灵者吞食掉,这也是常有出现的,死掉的话,一切罢休了,安心上路吧!镇域吏会帮你报仇的。

白袍主持神色凝重的总结道,“我就不再罗嗦了,你们听好这四点。第一,在太湖里不准伤害其他选手,轻则取消资格,重则直接灭杀;第二,量力而行,贪功冒进是你们最大的敌人;第三,陷入困境,最好别招惹出动静来,被一个妖族抓住,你还有活命的机会,被一堆妖族哄抢,你连骨头都剩不下来;第四,提防罪犯们,有时候他们比妖族更加的危险!”

农域大会的第一天,先让各路天才熟悉下环境,白袍主持当先飞去,浩浩荡荡的十二大路天才跟上,在神色关切的带队长老注视中,消失在巨大的树林之后。

巨大的树林后,三道横亘天地的光膜大阵,飞近一看,才看清楚,上边布满了蜘蛛网般的巨大骨架,寒风吹过那些庞大的防护罩,呜呜的,十分凄厉刺耳。

三层防护罩,每一层都有玄奥,这是在蜚兽冲破太湖第十区后,才开始修建的,至今为止,还没有妖族能从里边逃出来。

看着横亘天地的光膜大阵,米斗一阵的感叹,接着,跟随白袍主持穿过大阵之门,真正的进入了传说中的第十区,阵阵生命波动传来,三四百公里宽阔的太湖,如同一座繁华的超级都市,充满了拥挤生命的气息。

就连空气,都不一样了,各路天才,个个都兴奋了起来,纷纷往太湖里边望去,烟波浩瀚,无数的妖族,悬浮在太湖上,好奇的打量着各路天才,很明显,它们也知道特殊日子的降临。

不过,这里还有处于防护罩中,属于太湖的前端,住着镇域吏,战败的八州弟子,以及罪犯们。

再飞过一处树林,落入一处大洞口里,米斗看到很多巨大的根须,像是连绵的房屋一样,从太湖那一边的方向钻出来,又从树林之下插进去,三道淡淡的气机守护着大洞,白袍主持上前交流一会,接着,一阵轰隆的声响从大洞里传来,不知道发自多深的深处。

飞进大洞,嗖嗖的声音不断回荡,十丈大的通道,通道壁是惨白的树皮,一斑斑地闪烁着萤火光,米斗使劲跺了跺,纹丝不动,像是在踢一块铁板,白袍主持解释道,“这些通道壁,能够承受起沧元期的攻击,你们是无法打破的。”

顺着通道绕迂了很久,来到了一个囊状的大厅里,一共有五条通道,白袍主持停下了脚步,“农域大会的第一天,先让你们熟悉一下环境,算是你们远道而来的福利,不过,这个福利将会在日落后结束,每个在日落后没回到‘入湖厅’的选手,都会被直接淘汰掉。前方是迷宫通道,考验各位的生存智力,我在尽头处的‘入湖厅’等你们,越早走出迷宫,就越先进入太湖,如果连迷宫都走不出,那就最好别踏入太湖了。”

语音落毕,白袍主持微微一笑,瞬间就消失在大厅里,没人能看清楚他的影子,也看不到是从那条通道离开的,米斗机灵地释放出神识,想探测下,是那一条通道有气流在流动,结果,是每条通道都有气流在吹来,好狡猾的镇域吏啊!

秦加泽伸出鼻子嗅了嗅,也没能闻到什么气息,十二大路的天才,纷纷往别人望去,希望能在别人脸上,找出自己想不到的有用信息来。

米斗就很光棍了,直接拉起月岱小姐,从左侧的通道飞进去,秦加泽与方美琳见状,跟了上去,广南东路的天才也跟了上去,有人带头,行事果断的天才纷纷开始行动,按照自己的预感,选择一个通道飞进去。

三丈大的通道,散发出橘黄的幽光,米斗穿梭间,来到了第一个岔道口,一左一右,除了形状略有些不一样外,实在看不出什么玄机来,米斗选都懒得再选,又拉起月岱小姐直接飞进去。

第二个,第三个,一连飞过了十个通道,跟在米斗身后的,已经只有秦加泽与方美琳了,方美琳喊了起来,“米斗,你见门就飞,选得这么干脆的,到底是发现了什么秘诀?”

其实,米斗压根就没有发现什么秘诀的,走到现在,他只是有一个大致的猜测,便很光棍地回答道,“都差不多,想进那个就那个了。”

难怪了,原本跟在米斗身后,是一大堆几十个人的,他们都以为米斗发现了什么秘诀,慢慢的就有人怀疑了,越来越多的人觉得米斗纯粹是胡闹,不禁暗暗破口大骂,掉头的掉头,转岔道的转岔道,最后,就连广南东路的人也纷纷离开了。

方美琳耐着性子,跟着米斗,又飞了五个岔道,已经过去两柱香的时间了,还没到所谓的‘入湖厅’,她看到米斗又是直接冲进了一个岔道,不禁停了下来,埋怨道,“米斗,这么久还没到,应该是你走错了吧!”

月岱小姐比较了解米斗的性格,既然米斗这么果断,那么必定是有什么根据的,她便回来拉起方美琳,“米斗,你是什么想法的,就说出给她听听呗。”

米斗施施然道,“我认为,一直高速往前飞就可以了。”

方美琳撅起了嘴巴,被月岱小姐拉着,很不甘愿地又飞了起来,在米斗的催促之下,四人加快了速度,有岔道就直接飞进去。

二十个,五十个,八十个,一个个岔道匆匆往后抛去,方美琳心里嘀咕,这笨蛋米斗,都在迷宫里绕来绕去了,还鲁莽莽地一个牛劲儿,直直往前冲去,可能,别人都已经进入了太湖了吧,唉,可怜啊!还是在这里绕来绕去的,别日落了也赶不到。

一百二十个岔道后,猛然眼前一亮,米斗率先闪进去,另一边通道,也有一个影子恰好闪进来,米斗定睛一看,却是授业组大热门之一,浙闽东路的杜正驹!

杜正驹闪入大厅,看到了里边的白袍主持,先是一喜,果然不出我所料,再看到比自己还先一步的米斗,脸上的得意就收敛了起来,再看到米斗身后的三人,脸色就沉了下去,聪明的人,不止他一个啊。

那些通道岔口,都没有什么统一的特殊标记,只要通过了一百二十个,自然就能来到‘入湖厅’,可怜了那些推理人才,或是对着斑斑荧光推测路线,或是对着凹凸的树皮猜测数列,或是对着通道弯折的地方测量直直的方向,有些也想到是直直往前飞的,可惜冲过几十个岔道后,就纷纷动摇了,改变了自己的思路。

白袍主持略带赞叹的,放下了茶杯,很满意地点头道,“你们是第一批到的,真的很不错,比我想象中快得多了。”

这时候的方美琳,彻底的傻呆了,她瞪大了眼睛,想到不到米斗横冲直撞,居然也能是第一个到达,看到米斗一脸淡然,很是笃定,也不禁暗暗惊疑,这米斗肯定是抓到了什么线索。

而秦加泽,已经恍然大悟,他特意望了月岱小姐一眼,看到她是早懂了的神情,不禁有点沮丧了,他来自第十区,应该较有优势的,却有三个人比他更快地领会过来了。

很简单,米斗本来只是有了大致的猜测,一路上他飞得很快,却暗暗留下了不少记号,这通道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有留下记号,才能发现深层的规律,而发现深层规律的前提,是要有足够多的试验体,自然是要加速往前冲的,接下来,米斗发现每个岔口都是没有重复过,那就表示不是在绕来绕去,那就更加要加速往前冲去了。

不久,又有几个人闪了进来,见到已经来了五个人,不禁都是一惊,显然,或迟或早,都陆续发现了这个大体方向,米斗暗暗留心记下这些人,有时候,聪明的人,比强大的更可怕。

“这里是太湖底二千米处,你们已经站在太湖镇狱母藻的体内,这一是棵三百里长的巅峰洞尘期母藻,越往下,越往中间,镇压的妖族就越强大,我们将会提供……”

白袍主持讲解完后,就把九位天才带到大厅前方,一座蘑菇般根系肿瘤后,是三位同等强大的白袍镇域吏,一个招手把米斗喊过去,叫米斗站进一个看不到尽头的小洞里,在一众惊疑的目光中,惨白的树皮主动把小洞给盖上了。

绿萤萤的树皮,先是一阵黯淡,米斗感到一层东西把自己包了起来,然后深处传来一个吞吸,自己便随着包围的东西滑动了起来,不久,眼前一亮,米斗发现,自己被一层古怪的绿色泡沫包住。

很快,令米斗震惊的发生了,他身处在这条庞大母藻的枝体中,却像是站在水里,被泡沫包着的身体,在重力的作用下,飞快地沉下去,在木系的肉块中,就像是在水液中一般,直碰到岩石后,才又像是踩在实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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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母藻液泡 太湖世界

这绿色的泡沫叫做母藻液泡,具有很强大的韧性,能把接触面的母藻身躯结构迅速液化,包上这沉母藻液泡后,就可以在母藻体内自由穿梭,除了特殊的组织部位,三百多里长的身躯都可以随便移动。

沧元期都破坏不了的母藻躯体,却能轻易地被这母藻液泡液化掉,穿梭在母藻体内,比穿梭在海洋中更快,因为这液泡很光滑,米斗一加速就窜出了母藻的枝体内,被岩石挡了下来。

母藻的躯体是半透明的淡红色,在外边往里边看,会有些许的模糊,从内部往外开,就能看到很远的地方,母藻的树皮还会散发出青萤萤的光芒,红绿交替间,十分的梦幻美丽。

米斗看到了另一条出口上,也出来了一个浑身包着母藻液泡的人,正是第二个到达的杜正驹,他看到这么奇妙的地方,也是大为惊叹,看到米斗后,才收起脸上的异色。

这些母藻液泡的产量并不高,如果不是农域大会的缘故,他们这些槃基期的小家伙,一辈子也别想接触到母藻液泡,镇域吏这次大方地拿出了一部分存量,后边的天才陆续从小通道滑出来,个个脸上都布满了惊奇的神色。

米斗尝试去拉一拉月岱小姐,滑溜溜的拉不住,也没有融合或者其他情况,等到方美琳也出来后,四人便顺着母藻的枝体,畅游太湖第十区。

白天的太湖第十区十分热闹,米斗穿梭到母藻边缘处,影踪被外边的妖族看到,顿时有十几头妖族扑过来,撞得母藻树皮微微轻抖,这些妖族狰狞着獠牙,或咬或抓或撞击,却无法破掉丝毫的皮屑。

后方的三人也穿梭了过来,好奇地打量外边的太湖世界,只见头顶上白茫茫的光亮照下,母藻的淡红身躯外是翠绿的枝叶,一大串一大串地在水中飘荡,无数的妖族在水中穿梭追赶打闹,越来越多狰狞的妖魔鬼怪赶过来,齐齐往两边的人类发动攻击,却大多是槃基期的修为,只把母藻的枝体撞得轻轻一抖。

无数的波纹散开,把外界的画面模糊掉了,这根母藻枝体,只是庞大母藻中的一小枝,后方出来的天才,或是往上方穿梭去,或是往下方穿梭去,或是往太湖中央穿梭去,都想先熟悉下环境,看看能发现什么天时地利的优势没。

到底该往何处去?整个太湖都散发出诱人的神秘,月岱小姐想往上穿梭去,看看太湖的那梦幻般的湖面,秦加泽想去太湖中心,分析下妖族分布的方位,方美琳却想去需找传说中的蜚兽,了解下蜚兽的习性。

而米斗,则是想往下穿梭去,越是深处就越神秘,越是深处就越多的秘密,最主要是,太白星龙开始狂叫了,“小爷,隐隐约约的,迷迷糊糊的,大大概概的,我感应到,有宝物,就在不知道多深的下方!”

米斗往下方望去,只见一片青莹莹的,在看不透的深处,漆黑一团,像是一个无底洞的地狱,充满了神秘的危险气息。

农域大会的第一天,没有什么任务的,完全是让选手们先熟悉太湖的环境,以及让他们凭借在母藻中的优势取点福利,既然,各人的目的不同,秦加泽与方美琳也就陆续分开了,只要不跨出母藻体内,就不会有危险,分开了解各个部位,也能更全面地探索太湖的各种信息。

月岱小姐,肯定是跟着她家米斗走的,两人顺着母藻枝体,往下方赶去,巨大的母藻横跨整个太湖,六千米深的水域散发出幽幽的气息,越往深处就越发的阴森恐怖,充满了神秘的未知。

在母藻中,米斗的神念探索不了多长的距离,外边妖族的神念,更是难以渗透进来,只能透着半透明的母藻,看着里边模糊的暗影,追着米斗一行狂叫,引得越来越多的妖族加入,像是发现小偷的犬在狂吠,却被套住了脖子,除了狂吠外无可奈何了。

米斗觉得十分好笑,明明是于事无补的,这些妖族还在痴心妄想,希望里边的人类自己晕掉了脑袋,愚蠢地钻出来,再被自己抓住了。

很快,十几公里大的枝体把米斗一行的身影淡掉了,几百头疯狂的妖族躁急地敲打母藻,却于事无补,米斗一行的目的不是陪他们玩,他们顺着母藻往下方沉下去,在无数双泛冷的闪亮瞳孔扫射下,沉往黑幽幽的湖底去。

太白星龙的叫喊越来越疯狂了,“快快快!我的小爷啊!宝物的感应越来越清晰了。”

上次,太白星龙狂叫的时候,米斗找到了一个混沌盒,最低等的宝物都是巅峰仙宝,这次,又会是何等的宝物呢?

米斗心血涌动,他很想帮助月岱夺到出域名额,很多时候,只能靠月岱小姐自己的,唯有增强月岱小姐本身的实力,才能有更大的把握,所以,米斗很迫切的,希望能找到一样宝物,或是什么血龙种命剑,或是什么混沌甲,来给他家暖床小妞增强实力。

太白星龙已经快要疯掉了,这个天性喜欢宝物的家伙,扯开乌鸦嗓子大叫起来,“啊!我亲爱的小爷,你不是困于八倍晋阶困境吗?只要你找到了天华级的仙丹,就能打破这种堪比晋级大阶的八倍困境……”

不得不说,太白星龙这家伙很能煽动情绪,米斗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眼睛都绿了,拉起月岱小姐,飞快地往下沉去,母藻的淡红色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却仍然有许多双眼睛看穿了母藻,向米斗打入声音波动来。

“人类的小子,与我合作,送你一场大造化!”

“人类那娃,我有许多蜚丹,都给你!你都给你!”

“我的珍宝最多,与我合作吧!求求你,我只想离开太湖!”

十多道声音波动传过来,全部都是沧元期的强者,米斗趋近一点,就看到外边掠来了一头凶残的豹子头怪物,把一头挡道的妖族撕成两半,吓得其余妖族纷纷散开,红浊的血液在水中散开,把外边的景象都遮住了。

一道尖锐的声音传进来,“我有千里器!人类小子,你不想拥有一把千里器吗?把你身边的小妞推出来,我就把千里器交给你。”

这挨千刀的!米斗自家的小妞,连半根头发都舍不得抛出去,懒得理会这些红眼的沧元期妖怪,米斗拉住月岱小姐继续往下沉去,五千米之下,已经是黑幽幽,绿油油的,抬头望去,头顶上的湖水光亮也微茫茫的。

若是在平时,米斗与月岱小姐,肯定会被这么多沧元期,吓得心颤手抖,双腿发软,可惜,有这母藻的保护,这些沧元期的妖族,连树皮都打不破,自然是安枕无忧的,让两人都过了一把瘾,沧元期又怎样?给你扮个鬼脸呢!咬我啊?来啊!来啊!来啊!

月岱小姐正在欣赏梦幻般的景色,突然纤手指着下方叫惊了起来,“米斗,你看,那里有很多巨大的建筑物!”

黑沉沉的太湖湖底,很多藻树水木长得像森林一样,巨大的母藻主体插入大地,一根一根地隔着二三十公里,无数的藻树水木在湖底铺开,又有一座座石头堆砌的建筑物,水明珠散发着白白的光亮,粗糙而又诡异。

几百年下来,这些妖族已经弄出了风土妖情来,那些建筑物一座比一座丑陋,一座比一座粗糙,巨大的游兽向家犬一眼巡逻着,对路过建筑物附近的妖族一通狂吠。

越往下,建筑物看得越清楚,无数的骨头散落在建筑物前,被白沙埋葬着,米斗发现,骨头最多的是牛头角的摸样,几乎每一座建筑物前都散乱地扔了一堆,月岱小姐到底是一朵温室里的娇花,看着阴森森的骨头,以及残留有些许腐肉的毛皮,不禁花容失色,搂起了米斗的肩膀。

米斗就没有什么感觉了,骨头而已,又不是没见过,他搂起月岱小姐继续往下方沉去,许多阴冷的目光扫过来,或是疯狂,或是诡异,带着阴冷的气息扑过来,米斗不屑地摇摇头,沧元期又怎样?见到小爷还不是干瞪眼!

米斗传音问道,“太白星龙,你说的宝物,不会是在那些巨大建筑物中吧?”

若是在那些建筑物中,那就只能临渊羡鱼,空欢喜了,只要踏出母藻半步,米斗肯定被上百头沧元期撕碎的,在母藻中狐假虎威还可以,若是要出去夺宝,那就先去订个好棺材吧。

太白星龙在种命棒中滚来滚去,“不是!不是!快快快,就在下方,很深很深的下方!”

很快,就已经沉过了湖底,光亮少了很多,只有绿油油的树皮萤光,把气氛渲染得十分的诡异,突然,一丝红光闪入眼内,像是宝石般的光泽,月岱小姐喜欢宝石,拉着米斗接近去,就在接近树壁时,种命棒响起了北冥子的怒喝,“快退!”

米斗大吃一惊,猛然炸开气机,把月岱小姐往后推去,同时,一只血盆大口撕裂伪装,狠狠地咬合下来,坚韧的母藻树皮居然给咬去了半米的厚度,米斗大汗淋漓,再把月岱小姐往后推去,好险啊!差一点点就中了这老妖的奸计。

一个血盆大口的老妖疯狂地撞击母藻树皮,四肢尖牙撕咬母藻树皮,一寸寸的绿油油树皮给撕裂下来,这老妖散发出竭斯底里的疯狂,全是把米斗两人生吞的欲望,他已经为这个陷阱忙碌了十年,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他不甘心的撞击母藻树皮,头破血流,关节都粉碎了,仍然在疯狂,仍然在竭斯底里。

太大意了!米斗与月岱小姐,齐齐暗叫惭愧,都打起了警惕,不再理会这怨毒的老妖,继续往下方成去,暗红的母藻已经过度成浊白的根系,光亮反倒开豁了不少,米斗尝试了一下,神念渗出树皮后,还能往前探索一段距离,先是经过淤泥层,渐渐就土质坚硬了,米斗的神念探测不了多远,顺着庞大的根系一直往下,温度已经下降了好几度。

不久,眼前一亮,米斗看到了一个大空洞,里边撑着几颗水明珠,一只目光阴沉的老妖坐在兽皮石椅上,浑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势,米斗两人看到他的时候,这老妖也透过浊白的母藻根皮看到了米斗两人,红浊的妖眼里散发出诡异的光芒。

好一个威风凛凛的老妖!不过,与我何干,米斗摇摇头,继续往下沉去,那老妖顿时大急,脸色都红涨了,“少侠,请留步!”

第一百八十一章 洋蜚尸体 增幅蜚丹

莫非是武林传奇听多了,这年头的科灵界,那里还有什么少侠的称呼,不过,米斗也停了下来,他对这个太湖世界十分陌生,磨刀不误砍柴工,应该花点时间来旁敲有用信息,不顾太白星龙的催促,米斗穿梭了过去,饶有兴趣地透过浊白的母藻树根,想看看这个老妖耍什么招式。

狰狞的老妖,因为长年晒不到阳光,肤色一斑一斑的惨白,看着有点吓人,此时却挤出一脸的和善,看上去很是不协调,他歪着血盆大口道,“少侠,老朽被囚在在暗无天日的大牢里,已经是风烛残年了,早就绝了离开太湖的念头,只是一生挂念那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典故,上次那讲师才说了一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老朽只挂念那结局,只要少侠你能给我讲完后半部分,我手中的两枚沧元期蜚丹,就送给两位做谢礼。”

一般来说,灵丹仙药,都是用千火级之类来分阶的,唯独这些蜚丹妖核,是按照修为来划分的,从沧元期蜚兽体内挖出来的,就是沧元期的蜚丹。

太湖里最多的宝物,就是蜚丹了,蜚丹先天就拥有魂石的功能,而且存量还是几倍十倍的多,经过妖族精心炼制之后,还有许多不同的功效,水明珠就是最普遍的一种。

高等血脉妖族的智慧都不低,被囚禁无聊之时,只能靠炼制蜚丹来打发空虚时光,几百年的历史传统发展下来,太湖妖族已经形成了成熟的生产工艺,还有各种各样的功能,虽然大多是花俏不实用的,可也有许多是凝结了战斗智慧的结晶。

例如,一块魂石,被使用后,不管用了多少,都会自己把灵气流失掉,很有可能浪费掉大部分的灵气,这些蜚丹经过加工后,却能随意打开随意关闭,不会有任何的浪费,所以,一块工艺蜚丹的价值,比同阶的魂石贵上十倍百倍。

米斗看着这两枚核桃大小的蜚丹,一阵的心动,不过,这老妖一脸的丑恶,与世隔绝,让他们学不会掩饰自己的脸上表情,不是瞎了眼的都不可能相信他,米斗漫不经心的,也不做什么表态道,“哦?”

一个‘哦’字,任何的解释都可以说通透,老妖急了起来,看到米斗要离开,急忙又掏出另一枚布满花纹的蜚丹,“少侠,这一枚极品蜚丹具有增幅灵术威力的功能,是老朽精心炼制而成的,是件不可多得的宝物啊!”

月岱小姐比米斗见多识广,增幅灵术威力的物品不少,不过都是比较巨大的机械大阵,或者是名贵的灵丹,她也来了兴趣,“你这枚蜚丹能增幅多大的威力?”

老妖有点得意地谄笑道,“五倍!”

月岱小姐摇摇头,这吹得也太假了,她拉起米斗就要继续往下沉去,那老妖脸色大变,急忙叫了起来,“一倍!是一倍的威力!”

一倍的威力,确实比较客观,算是比较名贵的灵丹了,例如,施展‘矢影火鸟’,速度能增加三分之一,在对敌中胜算就大增了一倍多,不过,月岱小姐继续问道,“能增幅什么等级的灵术?”

如果只能增幅单火级次灵术,那就可有可无了,老妖这次也老实了,不敢再吹破牛皮道,“最高,能增幅千火级的灵术。”

若是米斗,一个毫无概念的小白,肯定是问不出这么多的信息,可月岱小姐博览群书,知道的常识很广发,就继续问下去,“一共能增幅多少次?”

老妖显然是被月岱小姐的专家摸样镇住了,老老实实地交代道,“一共能有十次的,我已经用过两次了。”

这枚工艺蜚丹,确实是一件不错的宝物,米斗觉得,如果月岱小姐手持这枚蜚丹,再吞下增幅灵丹,最后使出‘矢影火鸟’,大概就能达到沧元期的逃命速度了。

然而,这个老妖的脸上,写满了奸邪,绝对是信不过的货色,米斗哂笑道,“老家伙,看你长得这么凶残,叫我们如何相信得过?”

老妖显然是早有准备道,“一会,你给我讲完后,我就使出全力,把这枚工艺蜚丹钉入母藻根皮中,你就可以自己过来取过去了。”

如果没有经历之前的埋伏,米斗说不定还真的同意,不过,现在他就继续哂笑道,“我过去后,你就一口把我咬住,拿去与镇域吏兑换是不是?”

老妖显然是愣了一下,表情都无法控制住的,好一会,才继续谄笑道,“少侠,我全力把它钉入一尺,这样,你放心了吧!”

刚刚那个老妖,比这个老妖还弱上一筹,都能咬掉半米厚的母藻树皮,这个奸诈的老妖,说不定能咬入一米的厚,米斗虽然贪心这枚工艺蜚丹,不过,他更加在意自己的安全,当然,也是为了讨价还价,米斗拉着月岱小姐往下沉去,冷笑道,“算了吧!有空的话,回头再给你讲讲。”

“等等!”

老妖大声喊了出来,“我可以先告诉你一个太湖的真正秘密!”

有戏!米斗继续慢慢沉下去,待到老妖脸色铁青的时候,才又施施然地升上来,他饶有兴趣道,“好吧!莫非就是太湖的母猪会上树的秘密?我是有点感兴趣了,若你废话半个字,我们即刻掉头走。”

老妖回头用神识扫了一下,确认自己的地洞里没有别的生灵后,才一脸郑重道,“其实,母藻之下,是洋蜚长存不化的百里尸体!”

四百年前死亡的洋蜚,到现在还保持不腐化的尸体!米斗与月岱小姐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老妖见状继续爆料道,“其实,你们人类那些镇域吏,也都知道这件事的,这母藻正是吸收了洋蜚尸体的肌理,才能这么坚韧庞大,属于洞尘期无敌的存在,你们顺着根系一直往下,只要能找到金色的主根系,就能见到洋蜚的尸体了。”

米斗与月岱小姐相视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心动,米斗沉声问道,“金色主根系在那里?”

老妖讪笑道,“少侠,有机缘,就能遇上,没机缘,还是莫强求吧!”

恐怕是这老妖也不知道吧,米斗再追问几句,这老妖也是一问三不知,米斗见势咳嗽了一声,“对了,忘了说,梁山伯与祝英台,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老妖双眼快要滴出血来了,月岱小姐却是个知书达理的,就给老妖补上了后半部分,听得这老妖泪眼汪汪,待听到双双死去的时候,更是呜咽得要死不死的,让米斗看得瞠目结舌。

讲到化蝶之后,老妖才收起了纵横的老泪,一脸的痴痴呆呆,既是向往,又是悲伤,待月岱小姐讲完后,米斗却是个不解风情的,这般凶残的妖怪听那爱情传说,怎么看都很不和谐,他对催老妖促道,“既然听都听过了,你就把那颗枚蜚丹打入一米内吧。”

本来,这老妖只是想设局埋伏的,听完梁山伯与祝英台后,居然真的哭得一塌糊涂,不得不说,太湖的世界,实在太压抑了,这老妖听完故事后,已经魂游四海了,沉浸在动人的传说中不能自拔,给米斗催促了几次,才醒过来,长叹了一声道,“少侠,老朽修为有限,至多只能打入半米深。”

米斗皱起眉头,月岱小姐已经拉起他,樱桃般的小嘴,嘟起老高的,希望米斗听她的,不要去冒险了。

这枚增幅蜚丹对月岱很有用,应该能成为争夺出域名额的一大助力,再说,若日后遇上危险,也能多一个依仗,能弄到就别轻易放弃,米斗皱眉道,“打入两尺厚,就这样定了,别说你做不到。”

老妖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尖尖的利爪合拢起来,猛然炸开强大的神念,比艮浩子的气息还要强大,日后狰狞的利爪散发出一团黑影,森然凛烈的气势散出来,让温度一下子降了下去,电光火石一刹那间,一条毒龙咬出,狠狠地钉入母藻根皮内,米斗感到一阵晃动,布满花纹的蜚丹便被嵌入了母藻根皮内。

森然的利爪撤出去,红润的蜚丹正好是打入了两尺深,母藻根皮慢慢蠕动,从外至内地愈合了起来,把红润的蜚丹包含在体内。

这老妖在里边喘了一阵气,就掉头从大厅走出去,示意自己无意为难米斗,月岱小姐见到米斗神色大动,不禁拉住了他,不给他涉险,米斗胸有成竹地低声说了一句,就往蜚丹慢慢穿梭过去。

死老妖!你这是在诈谁啊?米斗心头冷笑,猛然加速扑出,又骤然一停,果然,那边大洞里黑影一闪,狰狞的老妖张开血盆大口,疯狂地扑过来,不过,见米斗停下来后,顿时把凶芒掩饰了下来,装模作样的,在杂物里翻找起来,“少侠,别误会!别误会,我是在找点东西。”

这么劣质的奸计,也只有这些与世隔绝的太湖妖族才使得出来,很显然,这些妖族虽然先天的智慧并不低,后天的孕养就差得十万八千里了,米斗皮笑肉不笑道,“那你快找吧!差点吓到我了。”

这老妖装模作样翻出了两样东西,罗嗦了两句又退出去,匍匐在门口暗角背后,全身绷紧,准备给米斗来个致命一击,良久,移动的波动还没有传过来,老妖耐下心来,这么嫩的小子,也想跟我比耐性!

慢慢耗!老妖匍匐在暗角处,等啊等,等啊等,直到日落月升,月落日升,等了三天三夜,他才发出一声崩溃的咆哮,冲了出来,母藻根皮上空荡荡的,那枚珍贵的工艺蜚丹,早已经不翼而飞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装死老妖 惊疑不定

这种低劣的埋伏手段,已经在太湖第十区流传几百年了,有时候,某些大路天才涉世未深,看到宝物也会鬼迷心窍的,觉得可以搏一搏,结果,都是被沧元期的老妖咬住,唯独米斗这次,轻松把蜚丹拿到手了。

在月岱小姐的注视下,米斗手中的血龙种命棒缓缓变长,顶着伸缩性超强的母藻液泡,就像是融入水中一般,半点移位的波动都没有发出来,让月岱小姐俏脸上布满了不可思议,拥有器灵的种命棒,不比其他的死物,半点波动都没有传开。

一米八长的血龙种命棒变成十多米,顶着母藻液泡悄悄前进,碰到蜚丹后直接吸了过来,米斗再把血龙种命棒缩成筷子长,稍带得意的,对月岱小姐摇了摇手中的蜚丹。

老妖靠神念移动的波动来判断米斗的位置,别说这一辈子呆在太湖的老妖,就连见多识广的月岱小姐也想不到,米斗的血龙种命棒,不但能够自由伸缩长短,还可以把移位波动吸收起来,悄无声息地把蜚丹吸走了。

米斗心头冷笑,就算给这老妖发现了,也肯定追不上种命棒变化长短的速度,若无外界的阻拦,血龙种命棒的变幻速度堪比闪电,米斗对月岱小姐嘘了一声,两人慢慢后退,退出老妖能感应到的范围,留下这个自以为得计的老妖,以为两人在来回移动耍诈,傻傻地跟空气拼了三天三夜的耐心。

母藻液泡的伸缩韧度十分强大,本来只是巴掌大的小圆球,整个人穿上去也不觉得太绷紧,右掌手心处是母藻液泡的进出开关口,米斗把红润的蜚丹递给月岱小姐,让她收进长袖中,留着有必要的时候拿出来用。

红润的蜚丹,入手沉甸甸的,月岱小姐也不推迟,她对米斗的神通越来越惊讶了,她这未婚夫身上,似乎有着莫大的气运啊!

米斗环目扫视四周,见到没人在,才把血龙种命棒的诸多秘密,一并告诉给月岱小姐,听得这个大闺女目瞪口呆,各种仙宝传奇滔滔不绝,可就没听过有器灵帮主人修炼灵术的,这血龙种命棒莫非是传说中的神埃?

拉起美目大大瞪着的月岱小姐,米斗继续往下方沉去,四周一片寂静,穿梭在母藻庞大的根系中,不时看到根系间岩石泥土层中有着一个个大洞,里边或是空荡荡的,或是堆满了杂物,或是遍地骨头,或是坐着一个稀奇古怪的老妖。

期间,也有不少老妖纷纷对米斗两人喊叫,千遍一律的想诱惑两人,把两人逮住,拿去与镇域吏兑换出狱资格,遇上好东西的时候,米斗也会停下来,不过,太白星龙的催促越来越疯癫了,简直就是杀猪般的,米斗只好加速沉下去。

越往下去,遇到的老妖气息就越强大,个个都是沧元期,从沧元扩二期,沧元扩三期,到沧元扩四期,米斗两人遇上了第一个被母藻包住的老妖。

浑身黑色的甲壳,像是一头甲虫般妖怪,被母藻包在根皮往内两米处,像是琥珀里的苍蝇,一动也不动,脉搏与心脏都停止了跳动,浑身散发出死亡的气息。

估计是一头发疯闯进母藻体内的老妖,进得来出不去,母藻会自我修复的,并且速度非常的快,转眼间,母藻根皮就自动融合了,老妖把神念耗尽,无法再挖出去,活生生被困死了。

不过,米斗一声冷笑,拉住了脸带喜色的月岱小姐,他家的暖床闺女不晓得人间奸诈,米斗却一眼就看出来,这老妖装死的伪装是在太低劣了,手中居然还捏着一枚红润的工艺蜚丹,很显然,他是想用这枚工艺蜚丹吸引贪婪的人类。

可惜,这个老妖的智商确实不高,蜚丹在能量耗尽后会变成灰色的,既然蜚丹的能量都没有耗尽,那就不可能困死在母藻内了,这个老妖甲虫肯定是在装死,守株待兔的,想逮住上前搜宝的人类少年。

米斗摇摇头,给他家的暖床闺女指点一通,就绕过了这个老妖,继续往下沉去,装死的老甲虫发出了愤怒的咆哮,怨毒的眼睛瞪得快要爆炸起来。

米斗却丝毫不摆在心上,若是在地面上,米斗早就跪地求饶了,可现在,去你娘的沧元期!小爷就是狂,你又能怎样?瞪吧!瞪吧!任你瞪爆了脑袋,小爷也不会给你烧纸钱!

母藻在手,嚣张我有!米斗时不时溜两句气死人不要命的话来,居然真把一个火爆的老妖弄死了,可怜,这个沧元期的老妖,若在平时一个指头就能摁死米斗,现在却追了米斗一丈距离后,神念耗光,直接被母藻给困死了。

困死的老妖,也没有什么可以搜刮的,身上能用的蜚丹都用光了,一身老骨头又不能当柴烧,米斗也懒得再理会,加速往下沉去,因为,太白星龙的疯狂嚎叫,已经无比的刺耳了,“宝物啊!一大堆宝物!就在下方,小爷,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

米斗两人所在的母藻根系,水平地弯了过去,米斗飞了一阵,远处出现了两道黑影,穿梭过去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却是杜正驹与一个蝗虫老妖,杜正驹正一脸迟疑地绕着老妖转,他无法判定这老妖是生还是死,所以不敢下手,是什么让他纠缠不去?

杜正驹感应到两人穿梭过来,顿时射出了冷冽的冷光,看清楚是米斗两人后,又换上了笑脸,有意无意间,似乎是迎接上去,却恰好挡住了两人的视线,“朋友,不在上边发财,也下来开开眼界啊!”

大部分的天才,都选择往上爬,去掠杀生活在太湖上层的蜚兽,每一枚蜚丹都值得不少魂石,既是轻松,又安全,还得到了真正搏杀的历练。

往下跑,危险系数就越高,这杜正驹是授业组的顶尖天才,修为比月岱小姐还高上一截,自持机智,便也往下潜来,一路所见的老妖,他都是不屑的冷冷一笑,唯独遇上这个甲虫老妖,才惊疑的停了下来。

这杜正驹是槃基主末期的,在太川门中,已经是一人之下的修为的,米斗虽然不怕,却也不想惹事,更不会去抢别人先发现的物品,他淡然笑道,“上边太热闹了,妨碍我们谈情骂俏,就下来走走看。”

他们这对俊男俏女无比惹眼,情侣的关闭早就已经是传开了,米斗不想把寻宝的目的说出来,拿这关系来遮掩,最适合不过了,倒是月岱小姐羞垂了螓首,米斗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杜正驹一脸的似信非信,米斗淡然一笑,也不再理会,就拉起月岱小姐,目不斜视的,往前方扭合的根系穿梭去。

不过,这杜正驹却是急忙开声,喊住了要离开的两人,“米斗兄,月岱小姐,请暂且止步,杜某有件麻烦事,想请你们来帮忙看看。”

米斗皱眉停下脚步来,只见,杜正驹脸上带着些许的苦笑道,“这个老蝗虫,有点古怪,我无法判定他是真死是假活。”

这个杜正驹到达入湖厅的时候,仅比米斗落后一步,不过,他知道自己输了不少距离,很明显的,他的修为比米斗高上一大截,飞行的速度比米斗快多了,却仍然比米斗落后一步,这表示着两人的智慧差距不止小小的一步。

也难怪杜正驹惊疑不定,原来,这个蝗虫老妖身上没看到红润的蜚丹,却有一把长刀千里器,闪烁着妖异的光芒,由于太湖已经举办过很多届农域大会,期间陨落的天才,或者是被抓住的天才,所携带的千里器自然是被妖族扣下了,又加上强大的犯人陆续携带有一些进来,所以,在这里发现了千里器就不足为奇了。

杜正驹虽然有点顾虑,却也不怕米斗两人会起贪念而翻脸,米斗是新生组的,战斗力完全可以无视掉,月岱小姐又比他低上一阶,就算闹上镇域吏处,他也是有理有据的,所以,他很放心地请米斗两人过来帮忙,看能不能找出老妖的破绽。

“两位,这是两枚蜚丹,有恢复消耗神念的功效,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杜正驹拿出了两枚槃基级蜚丹,这是他巧合捡到的,上边布满了清晰的花纹,显然是已经炼制过的成品,比原材料蜚丹高上几倍的价值,等级不高,却也算得是送得出手的礼物了。

米斗口中连道那敢那敢,一副正人君子的摸样,双手却飞快伸了过去,把两枚蜚丹接了过来,有礼不收,那会天打雷劈的啊!

两枚蜚丹的价值,自然无法与千里器相提并论,一千枚槃基期蜚丹,都抵不上一把千里器的,不过,米斗虽然眼热这把长刀千里器,却也不会干出没品性的缺德事来,他绕着蝗虫老妖转了一圈,这老妖死气沉沉,甚至连甲壳都已经灰白了,怎么看都是一头死尸,就连杜正驹都找不出破绽来,米斗又来回转了一圈,沉静的双目闪过无穷的算计。

杜正驹有点紧张的看着米斗,急躁不安地问道,“这老妖……”

一把千里器,价值相当的不菲,杜正驹所在的门派,也不过只有一把,镇压山门一百二十年,期间很少露面,杜正驹自己都没见过,对这把似乎是唾手可得的千里器,他的涎水流了三尺再三尺。

第一百八十三章 洋蜚之骨 扮猪吃虎

米斗也不答话,脸上凝重,皱起眉头,绕着老妖转了好几圈,总是欲言还休,把杜正驹急得一头大汗,似乎米斗也无法判决,而月岱小姐嫌弃这老蝗虫长得丑恶,看都不看一眼,只能等候米斗的判定了。

其实,米斗早就知道,这头老蝗虫早已经死透了,因为,他的长棍里住着一个北冥子,这头来自上界再上界的老狐狸,已经走过了上千年的岁月,只看一眼就能肯定,这头老妖早死透了。

就像惊疑不定的杜正驹一样,发现这些困在母藻中的老妖后,别的天才都是小心翼翼,若是找到装死破绽的,自然是破口大骂而去,就算找不到装死破绽,对着一头死尸,也往往是犹豫再犹豫,最后还是叹息离去,宝贝固然是好的,自己的小命更值钱一点。

能捡到宝物的,十中无一,如果忍耐不住心中的贪婪,往往还会被老妖逮住,老妖扛起这逮住的参赛选手,又往往会被其余妖族哄抢,这个抢去一条腿,那个撕去一条胳臂,能活下来也是个残废。

一失足成千古恨,一个贪心就会丢手断脚,太湖并非慈善堂,想要获得宝物,就得付出代价来,不过,一把千里器,却是值得各路天才冒险了,所以,杜正驹无比的急躁,不断的询问米斗,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啊?

这些老妖的陷阱,对米斗来说,完全就是亮闪闪的火把,装死不装死,只需北冥子看一眼,任你多强大的伪装,都得吃米斗的无情嘲笑。

米斗之所以在装模作样,就是因为太白星龙,早已经在米斗脑中狂叫了起来,“这老蝗虫身上有宝物!不是千里器那把垃圾,是下边同样气息的宝物!”

一个辨真假,一个识宝物,血龙种命棒的器灵,真是天作之合!米斗相当的满意,这才像是一把给力的种命器。

现在,米斗要做的,就是把老蝗虫体内的宝物找出来,并且自己独吞掉了,他沉吟了一会,脑中无数的坏水沸腾起来,便带着一脸的人畜无害道,“杜兄,一把千里器的价值,比这两枚槃基蜚丹贵上不少吧?”

贵上不少?米斗倒是嘴巴说得轻巧,两者之间的差距,就是明明白白的千倍万倍!

杜正驹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米斗肯定是做出了判定,却不愿意说出来,明显是在眼热,是在找勒索,这杜正驹不怒反喜,米斗越是眼热,这老妖死去的可能性就越高,至于眼红的勒索,那是小事,一把千里器不是几枚蜚丹可以比拟的。

现在,杜正驹还有一点,他是一个多疑的人,凡事都是极其的胆小谨慎,就怕米斗是在诳他,害他被老妖抓住直接淘汰掉,两人分属不同的大路阵营,若能淘汰掉杜正驹,也算是一件好事。

有此顾虑,杜正驹只得再掏出三枚红润的蜚丹,其中一枚还是沧元期的原丹,是杜正驹踩狗屎运捡到的,他一脸正色地诚恳道,“米斗兄弟,这几枚蜚丹,也算不上是什么厚礼,只是我倾尽所有的一点诚意,也不说什么大话了,就欠兄弟你一个人情,日后定有所报,还请你赐教一番。”

米斗酸气满天飞,哼哼地接了过来,又是一阵摇头晃脑,对着老蝗虫看了又看,似乎是想刮点宝物下来,转而又摇摇头,望回杜正驹,滑溜溜的眼光,往他的长袖衣袋丝甲爬来爬去,也不说话。

好一幅贪得无厌的小人摸样!杜正驹不怒反喜,他已经认定十有八九这蝗虫是死了,碰上米斗赤裸裸的勒索目光,杜正驹迟疑一下,正想忍痛掏出几枚灵丹来,忽然一转念,这米斗贪得无厌,难说不会再来勒索,被他敲光家当却也不合适,若是拒绝了,给他传出去,名声也不好。

不如,不如,把这头老蝗虫分给他,若这老蝗虫真的死了,身上的蜚丹肯定也是全部耗尽,也就一具臭皮囊,说不定他起了贪念,还妄图在这臭皮囊上寻到宝物呢!

确实是一个高招,共同分赃,就能杜绝米斗哄骗自己,降低受骗被淘汰的可能性,若这个老蝗虫真是死掉了,那身上所有的能量宝物,都必定会耗光了的,可以说是一个当柴烧的臭皮囊,送给米斗正好当垃圾处理掉,可以说是一箭双雕的高招!

打定了注意,杜正驹便一脸豪气,像是很慷慨的模样道,“米斗兄,见者有份,那边千里器我是取去了,不过,这头老蝗虫身上说不定还有什么宝物,理所应当要分给两位的,命中有时终须有,两位福分所致,说不定能找出什么天才地宝来,却是教我等福薄者羡煞也!”

这番话说得极其高明,杜正驹自己也很满意,把一个垃圾推出去,却说得像是在送顺水人情一样,月岱小姐脸上不满意了,“千里器又不是烂大街的东西,怎么可能还找得出第二把来!”

杜正驹尴尬一笑,米斗却像是生出了一抹贪婪的妄念,“杜兄说的不错,命中有时终须有,说不定这是一把子母剑,那我就……”

一个红脸一个黑脸,配合得天衣无缝,明明是一把直刀千里器,米斗却说成是一把子母剑,令这个杜正驹更加的满意了,妄念啊!本少爷没什么本事,就是口花花,哄得你收了垃圾之余,还得感谢本少爷慷慨豪气!

米斗这边隐隐心动,杜正驹那边口头花花,一拍即合,米斗一脸真诚道,“杜兄,若真是鸿运当头,这三枚蜚丹我也不要了,你这般的慷慨大方,我怎么好意思呢?”

杜正驹心里洋洋得意,任你奸似鬼,也被本少爷哄得晕头转向,收了一堆垃圾臭皮囊,还反倒感谢本少爷慷慨大方,戏弄聪明人的感觉,就是爽啊!要大方就大方到底,反正所谓的鸿运也来不了,这三颗蜚丹也不好收回,他便施施然道,“米斗兄,你就见怪了,这三枚蜚丹是我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

真是慷慨大气!米斗一脸的叹服,满眼的崇拜,似乎真的被这杜正驹折服,被卖了还帮着数钱,连声道,“杜兄,高义!高义!”

既然已经认定了是死尸,杜正驹也是有担当的,一壮胆就直接上去把千里器取下来,果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杜正驹忐忑的心终于平息了,他抓着朴实的长刀千里器,狂喜不已,仰头大笑了起来。

米斗看着大为羡慕,顿时抡袖擦掌,大动干戈,嚷了起来,“菩萨保佑,紫气东来,看我淘出宝物来!”

“好!好!米斗兄请慢慢找,细细找,在下突然尿急,先行告辞了!”

戏弄聪明人的感觉,就一个爽字!杜正驹得志满怀,赶在米斗找不到宝物而恼羞成怒前,一抹油开溜了,有多快跑多快,瞬间就消失在上方的母藻中。

月岱小姐正替米斗不值,却看到米斗抛来了一个媚眼,只见他满脸的诡异,缓缓抽出了一截拇指大小长短的白骨,古朴的气息散开来,神秘的波动跳跃,让人望而生畏,一股道不明的事物像是要从里边冲出来,直冲凌霄对天穹发出愤怒的咆哮!

在我面前耍小聪明,只会丢了西瓜捡芝麻!米斗冷冷一笑,这杜正驹以为戏弄了米斗,却不知道全场戏份都是米斗主导的,扮猪吃老虎,这老虎还得意得翘起了尾巴,乐滋滋地抱着芝麻往上飞,却不晓得米斗已经挖出了一个神秘的大西瓜!

我家米斗太狡猾了!月岱小姐不禁掩首偷笑,带着一点好奇问道,“狐狸,狐狸,你怎么知道里边有这段白骨的?”

米斗迅速把白骨收起来,装进玉瓶中,神秘的波动跟着消失了,“长棍里的那头太白星龙,早就告诉我了。”

多么神奇的器灵啊!月岱小姐带着满脸的好奇,摸了摸血龙种命棒,又怕怕地飞快缩回去,她脆生生地,对着长棍打个招呼道,“太白星龙,你好。”

太白星龙喷出了鼻血,月岱小姐可是他的偶像,是他这个未来一代歌神的未来导师,一道疯狂的咆哮在种命棒中滚滚回荡,“好!好!好!小爷夫人!为了表达我满腔的热情,为了陈述我满怀的澎湃,特高歌一首《北龙欢迎你》,咳咳,我和你……”

月岱小姐好奇地竖起耳朵,却没能听到半点的回应,米斗却不耐烦了,一巴掌把太白星龙拍下去,这家伙的鬼哭狼嚎实在受不了,“月岱,不是主人,无法与种命器的器灵交流。”

月岱小姐有点失望哦了一声,米斗见状把装着白骨的玉盒递给她,让她收起来道,“月岱,这段白骨的气息,与下方洋蜚的气息一模一样,估计是一段洋蜚之骨,你先收好,我们继续穿梭下去,太白星龙已经有了感应,给我指明了方向,我们去看看,那传说中的洋蜚,是何等的存在!”

这段洋蜚之骨,明显是一件异宝,米斗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只能暂且搁下探讨,往神秘的地下探索去,他相信太白星龙的感应,大头还在后边,这只不过是开胃菜而已!

在太白星龙寻宝灵感的指引下,米斗与月岱小姐继续往深处穿梭去,穿过一根根弯曲迂回的的母藻根系,转过一处处浊白的交汇点,一会向上升去,一会望左潜去,一会往下沉去,像是在走一处庞大浩瀚的迷宫,老妖逐渐稀疏起来,零星出现的老妖,气息已经比妙音庄庄主更强大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畸体老妖 洋蜚仙宝

比妙音庄庄主更强大的妖族,望一眼都令人觉得浑身泛冷,就算明知道这些老妖是无法伤害到自己的,都令人生出一种本能的恐惧,无形的气势落差压下来,让人不敢生起猖狂的念头来,不过,似乎是有了北冥子做支撑,米斗越发的大胆放肆了,你冲他瞪眼,他就是给你比中指。

其实,就算米斗不去招惹这些巅峰的沧元期老妖,这些老妖也会凶悍地追上来,手持多枚蜚丹,一连追了几十多米,才停下来,巅峰沧元期的修为确实可怕,米斗脸上十分的猖狂,心中却暗暗警惕了起来,按这么的推算,洞尘期的老妖,岂不是可以在母藻里边自由移动了?

浊白的母藻根系交汇点,一节一节的往后抛,在这个庞大浩瀚的迷宫里,只有绿莹莹地闪烁的根皮光芒,耳畔一片寂静,充满了神秘的气息,似乎整片天地,只有米斗两个人了,许久,也没有老妖再出现过了。

也不知道穿梭了多久,温度都降低了不少,月岱小姐被阴森恐怖的气氛吓得提心吊胆了,并且开始担心回去的路线,他们穿梭过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走过的根系交汇点数不胜数,上升,下沉,左拐,右迂,就算月岱小姐的脑袋再好,也记不住那么复杂的路线了。

其实,米斗早就打算停下来,不过,太白星龙天生就是寻宝的行家,走过的路线全部烙印在灵魂里,叫米斗一百个放心,米斗才继续往下穿梭去。

渐渐的,一股巍然的气息从下方泄上来,就连大地都无法把它埋葬掉,喷涌而上的气势,像是要把所有的事物喷上天方,寂静的世界里,似乎只剩余米斗与月岱小姐,步步走落神秘的地狱。

太白星龙的杀猪嚎叫,已经完全是疯癫了,“快快快!小爷,仙宝就在眼前!”

巍然的气息越来越浓烈了,就算隔着母藻的根系,也能清晰地感应到,那是一头太山大的洪荒巨兽,海水淹不过膝盖,流云不上肩膀,饥吞海岛,渴饮大洋,横行无忌,视万物生灵如尘埃。

月岱小姐的脸色渐渐苍白,槃基期的小家伙,很难承受这种毁天灭地的气息,母藻根系已经变得越来越小了,越往下沉去,那巍然的气息就越暴虐,一股无形的悲哀与怨念交替冲撞,像是下方是一个咆哮的地狱,散发出悲惨的波动,让人毛骨悚然,有种马上逃走的冲动。

米斗的修为比月岱小姐还低上几阶,不过,他连最不可思议的真神都见过了,这洋蜚的气息是吓不住他的,他握上了月岱小姐的纤手,感到自家暖床小妞凉拔凉拔的,便把自己沉稳的脉搏跳动传过去,血肉共振间,强大的意志相连,抚平了月岱小姐心头的惊慌。

米斗轻声道,“有我在!没什么可怕的。”

月岱小姐乖巧的点点头,“嗯。”

浊白的母藻根系,渐渐变得清澈透明,像是柔嫩的新生根系,看上去很脆弱,却很顽强地往下方渗透去,坚硬的挤压岩石层像是豆腐般,被母藻根系剖开一个个空洞,巨力挤压的边沿很光滑,都是被根系顺着岩石脉络破去,充满了鬼斧神工的瑰丽。

太白星龙已经在长棍里喊破了喉咙,“快快快!小爷,快快快!就在下方!就在下方!”

清澈的根系交汇根瘤,绿莹莹的水嫩根皮,很华丽梦幻的地下世界,传说中顶天立地的洋蜚,就快穿越四百年的岁月风尘,揭开那神秘的面纱,让往下穿梭的两人充满了期待。

逆着冲天的气势往下穿梭去,忽然,眼前一亮,米斗两人看到了一根庞大的金色根系,肉眼可见的能量在流转,金色的物质被抽上去,通过母藻根系表皮的运输层,把金色的神秘物质淡化,再运输送往上方的母藻主体内。

米斗大喜过望,那个老妖并没有撒谎,真的有一根金环的主根系!

突然,北冥子在耳畔猛然暴喝起来,小心!米斗一个激灵,炸开气机,拖起月岱小姐后退一段距离,只见,一只半透明的长爪缓缓收回去,米斗看到了一双凌厉的瞳孔,满是不甘的,在金色根系前守着,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两个。

居然,是一头洞尘期的老妖!这老妖半透明的双臂有一丈长,浑浊的下肢却只有一尺长,月岱小姐见多识广,道出了那是一只畸体妖。

天呐!太湖真的有洞尘期妖族,已经比肩罗浮图的修为了,若放出农域去,肯定会引出生灵涂炭来,就连吞了豹子胆的米斗,都开始感到无法压抑本能的恐惧,洞尘期的修为啊!农域大府五百万科灵者,二十年才能出一个洞尘期,可以想象这个畸体妖的恐怖了。

洞尘期的畸体妖,浑身散发出恐怖的气势,就守在母藻根系的中间,很显然,他可以在根系中自由穿梭,就像穿上母藻液泡的米斗一样。

遇上了一头拦路虎,米斗与月岱小姐面面相觑,都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那些镇域吏作为农域的守护者,对待人们极其的温和,不会散发自己的恐怖的气势,现在,面对面的,经受一位洞尘期的气势冲击,两人都有种掉头逃跑的冲动。

冷静!冷静!米斗已经不是吴下阿蒙了,猛然一个心惊肉跳后,瞬息就沉静了下来,强自拉住了要退去的月岱小姐,米斗双眸闪过波波的算计,有种屹然不惧的沉稳。

我呸!迎上冰冷的浑浊瞳光,米斗恶狠狠的呸了一声,幼小的气息开始张牙舞爪,把月岱小姐护在身后,就算你是恐怖的洞尘期,又如何?老子依仗着母藻的地利,还真的怕你不成?

洞尘期的修为确实恐怖,已经可以在母藻体内自由移动了,不过,就算这老妖可以在母藻内自由移动,也避免不了付出巨大的能量消耗,而且,肯定也是追不上米斗两人的速度,当把能量全部耗光后,只能呆着原地慢慢的恢复了,不然,这个畸体妖也不会偷袭一下,就不敢再动了。

就在米斗思索间,这洞尘期畸体妖,发出了难听的笑声,米斗那屹然不惧的气势,有种硬骨头的味道,令它放弃了恐吓的念头,只得阴森森地笑了起来,“桀桀,好白嫩的小娃啊!本大妖确实是追不上你们,可是,金黄主根系下就是洋蜚遗体,充满了传奇的神秘,你们肯定也是心痒痒了,桀桀,本大妖也不废话,你们就别想通过我这个地盘了,除非是……”

金色的母藻主根散发出巍然的气息,神秘的金色物质散发出诱人的波动,像是无数的声音齐齐发出召唤,让人生出无法压抑的好奇,似乎下方有一位脱掉衣衫的绝色尤物,妙曼的气息吹得人砰砰直跳。

洞尘期的恐怖气息传过来,像是一座高山挡住蚂蚁前进的道路,来到太湖之前,月岱小姐就连槃基期的妖族都没见过,她现在没有半点能闯过去的信心,听到畸体妖的阴森话语,不禁顺着追问了出来,“除非什么?”

丑陋的畸体妖,发出了一阵难听的笑声,一副大局在握的模样,配合起洞尘期的修为,确实能吓到无数的天才,“想必你们也是很清楚的,下方就是洋蜚遗体了,这种神话中的存在,浑身都是天才地宝,得到一样你们就能脱胎换骨,并且,洋蜚身为东海外王者,纵横东海仙堑无穷岁月,搜刮了无数的仙宝,得到一件,就足够你们笑傲天地了,是不是很有诱惑力?只要通过了这里,你们就能接触到神话般的存在,得到梦幻般的机遇造化。”

说得真漂亮!肯定已经反复打稿无数遍了,再配合地下宣泄的巍然气息,让人情不自禁生出了遇到大机缘造化的浮想,不过,米斗生性谨慎,沉静的双眸一暗,当即冷笑道,“若下方真有大机缘,也是你先下手为强了!”

畸体妖森然的瞳孔中,寒光一冷,温度猛然跌了下去,在强大气势的压迫下,米斗额头泌出了冷汗,不过,米斗随即恶狠狠地呸了一声,幼小的气势张牙舞爪,屹然不惧的,瞪你娘的!我呸!森然你个老王八!追不上老子,你还吓唬谁啊!

有了依仗,米斗无所畏惧,他不是一个胆大的人,却可以在适时的时候,比谁都大胆!

森然的畸体妖,有种被蚂蚁挑衅的火气,不过,他只是不屑地冷笑一声,没有撕下脸面来,只是冷然地慢慢道来,“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洋蜚大若太山,体内有自我防御的免疫系统,洞尘期下去,就像沙子嵌入肉中,会激发洋蜚的免疫系统,进去多少都送命多少,只有你们这些槃基期的小鬼,进去了,也就飘进去一颗尘埃,引发不了什么防御抵抗。”

大若太山的洋蜚,一根汗毛都比人类粗大万倍,米斗虽然多疑,想想也就释然了,这个畸体妖并非在撒谎,恐怕,这也是洋蜚尸体能保存至今的主因吧。

月岱小姐听了大为心动,如果真有什么仙宝的,那么夺得出域名额的梦想,就不再渺茫了,她不禁再度问出来,“要过去,除非是什么?”

畸体妖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却更加的阴森可怕,他用生硬的温和语气笑道,“除非,你们留下一个来,给我拿去与镇域吏兑换出狱名额。”

想都不用想,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不会留下,他家暖床小妞更不会留下,半根头发都别痴心妄想了,米斗冷冷一笑道,“大白天的,还是少做梦吧!”

畸体妖身在太湖,不懂得人类的感情,觉得这是一个大有可能的交易,就继续开口劝道,“先别贪口快,少年,我看你们关系匪浅,显然是能共同分配利益的,只要牺牲一个人的参赛资格,并没有其他损失,另一个就可以下去收集洋蜚的仙宝,付出与所获判若泥云,聪明人都不会拒绝这个交易吧!”

先不说下边是否真的有洋蜚仙宝,也不说失掉参赛资格就无法争夺出域名额,单单是把性命交到这老妖手上,米斗就绝对不可能答应,月岱小姐对他而言,比什么洋蜚仙宝都重要百倍万倍,用脚指头想一想,他都不可能会答应的。

米斗不屑,月岱小姐愤怒,两人齐齐一声冷笑,答都懒得去答话,弄得对面的老妖心中惊疑,人类实在太古怪了,洋蜚仙宝与同伴,明显是前者份量重得多,他不死心地地游说道,“你们是怕寻宝的那个会违背承诺?我有一个咒术,可以保证你们不会违背诺言。”

懒得再理会这个冷血的老妖,米斗一声冷笑,他家暖床的小妞,可没得商量,他低声对月岱小姐嘀咕了几句,听得月岱小姐美目流光,连连点头。

就算你是洞尘期又怎样!虎落平阳被犬欺,既然你这老妖走入了母藻体内,就做好被老子耍的准备吧!

第一百八十五章 陆夫血脉 洋蜚怨念

米斗所在的根系其实是母藻根须,主根旁边的根须,也就八十来米的粗大,洞尘期的畸体老妖张开双臂,就已经几乎十米长了,就那么的蹲在中间,确实有点怕人,米斗他们若想通过去,只能靠比老妖更快的移动速度。

畸体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两人对这个交易不屑一顾,它的脸色铁青,目光渐渐阴沉了下去,很快,米斗与月岱小姐一左一右散开,屹然不惧的,慢慢移动过去。

畸体妖实在愤怒了,他是洞尘期,若在地面上,一巴掌就能拍死上万个槃基期,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有种尊严被冒犯的怒火,它张开了双臂,十米长的半透明触手,阴森森的,封锁住了中间的位置,“好!既然你们两个小羊羔自己送上门来,那我就让你们尝尝洞尘期的恐怖!”

米斗不是一个大胆的,可现在比谁都大胆了,畸体妖的威胁,让他有了更充足的底气了,咬人的狗不吠,若真能抓住他们,这老妖就不会废话了,米斗冷冷一笑道,“一头被拴住的老狗,也就狗嘴上吠得厉害!”

爽啊!洞尘期的恐怖强者,一个指头就能摁死米斗的洞尘期大能,却接连吃了米斗几顿冷嘲热讽,畸体妖目光冰冷,恐怖的气势鲸喷而出,滂湃的能量气息宣泄出来,让人产生一种老虎鼻息下的危险感。

你大爷我是吓大的!米斗不惧反笑,幼小的气势张牙舞爪的,嚣张得令人发指,“就是唾你一脸,怎样?洞尘期啊!好恐怖啊!快来咬我啊!”

畸体妖发出了阴沉的咆哮,根根青筋暴起,十分恐怖的狰狞道,“一条虫子也敢这般嚣张,你将会付出血淋淋的代价!”

米斗不屑地喷了一鼻息,泥人都被他气杀了,米斗嚣张无比地道,“数三声,只要数三声,我们就冲过去,听好啦!一,二,……”

话音未落,电光火石一刹那间,畸体妖主动往米斗撞了过来,五米长的手臂,猛然变成十米的长短,往米斗抓去,米斗双目疯狂,哈哈大笑,早就有了准备,立刻往后方退去,而月岱小姐已经冲过去了。

米斗表明上十分猖狂,心中却无比的沉静,他有一式星斗移术的底蕴,再不济,也就浪费一次施展的次数,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月岱小姐,所以,他才会出言相激,让畸体妖全部的怒火都泼在自己的头上,果然,这个畸体妖中计了。

其实,也是保险至上,米斗心中有九分的肯定,这畸体妖在母藻内的移动速度,应该会慢得像个乌龟似的,这老妖的套路是用气势把人吓得腿软,再暴增手臂长度去偷袭。

事实上,也正如米斗所料一般,这畸体妖拙计了,只是,那点恐怖的气势,对米斗而言毫无威胁,若是压在月岱小姐身上,估计会起一点作用,所以,米斗才会口出狂言,把这老妖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不得不说,拥有丧智日的米斗,并不是一个大胆的人,不过,大胆起来不是人。

这个畸体妖看上去很恐怖,实际上并不可怕,在母藻中的移动速度太慢了,米斗一个加速穿梭,就把这头慢腾腾的老乌龟甩掉,追上月岱小姐,两人齐齐一笑,高速往金色母藻主根赶去。

金色母藻主根非常庞大,这畸体妖就算追上来,也毫无威胁可言,所以,米斗连回头看一眼都省了,直接往金色主根系冲去。

太白星龙,只会杀猪般的嚎叫了,“快快快!你们太不专业了,慢吞吞的,急死一头龙了!”

金色的母藻主根系,浓郁的能量波动传过来,洋蜚的巍然气势更加澎湃了,如同实质的翻滚海洋,宣泄出恐怖的威能。

终于,米斗两人冲进了金色主根系,顿时,暴虐的能量乱流四面八方撞下来,让两人的移动速度都慢了下来,浑身像是爬满了蚂蚁,十分的怪异感觉。

抬头一看,金色的物质渐渐变淡,顺着母藻脉络向主体输送去,十分的雄伟壮观。

低头看去,浓郁的金色,蒙蔽了距离,像是一团团血肉在翻滚,又像是泡茶一般,金色只是茶叶散发出来的一点染料,洋蜚的巍然气息已经轰隆如雷霆,滚滚撞上间骇人无比,惊得月岱小姐脸无血色。

不怕!

米斗从身后搂住了月岱小姐,沉稳的心跳跟着血肉传过去,让月岱小姐沉静了不少,她握住米斗的手掌,还轻轻地抖动着,这洋蜚不亏是传说中的存在,一个遗留世间四百多年的尸体,都能有这么恐怖的气息,如果是在全盛时期,恐怕一个眼神就能把米斗灭杀了吧。

其实,面对这恐怖的气息,米斗也不可能强悍到完全无视,是血龙种命棒中住着个北冥子,这尊大佛屹然淡定,却是撑起了米斗的气场,背有了依靠,米斗就能壮起胆气,搂起了月岱小姐,把自己的镇定共振过去。

顺便,咳咳,吃点豆腐,搂住小蛮腰的米斗,非但没有畏惧,还有点心猿意马的,随着岁月在长大,米斗隐隐觉得……月岱越来越诱人了!

破坏气氛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了,太白星龙疯狂咆哮起来,“快快快!小爷,现在不是搂搂抱抱——亲亲热热——暧暧昧昧的时刻,仙宝就在下方哇!你们实在太可恶了,太不专业了!”

让太白星龙这般疯癫的仙宝,到底是什么东西?米斗搂住月岱小姐,慢慢地往下方沉去,金黄色的物质在主根皮层往上流去,米斗想靠过去仔细看看,怀里的月岱小姐,又剧烈抖了起来,恐惧的本能泛起来,让月岱小姐十分的难受,只好放弃了过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其实,只要经历多了,就能控制住恐惧的本能,月岱小姐一直生活在安逸的大府,头一次遇上这般恐怖的气势,不适应也是理所当然的,一回生二回熟,米斗就比她好很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金黄色的物质,不知道是表皮,还是血肉,或者是什么古怪的,月岱小姐是槃基主五期的修为,居然连靠近都做不到,强大的气场,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突然,月岱小姐挣扎了起来,米斗急忙安慰了起来,不过,月岱小姐还是挣脱了米斗的怀抱,飞快掏出了长袖中的玉盒,惊恐地对米斗失声叫了起来,“米斗,好怕人啊!这,这玉盒在发热。”

玉盒正是装着一小段洋蜚之骨,米斗皱眉抓过来,滚烫的温度传来,像是在端着一碗热粥,白色的玉盒是不通明的,现在却能明显地看到白骨的轮廓。

北冥子轻咦了一声,把太白星龙踹下去,抢了交流权,“米斗,是怨念在攀附这段白骨,所以才会发热,你要小心了,这里的怨念能量很浓郁,很可能已经产生了怨念气场,千万不要被怨念气场左右,月岱女娃经事少,你快盖住她的双耳,叫她闭上眼,数你的脉搏心跳。”

北冥子才说完,下方就升腾起烟雾般的能量,像是光芒在湖水中穿梭,在母藻体内横行无阻,很快就涌了上来,米斗把玉盒扣在一旁,对惊恐的月岱小姐,飞快的吩咐道,“月岱,有怨念在接近,你闭上眼睛,什么都别想,用心数我的脉搏心跳!”

月岱小姐还来不及询问,米斗就掩住了她的双耳,升腾上来的烟雾能量,潮水般的把两人淹没了,顿时,无数的声音响起,无数的影像生产,呼啸的大风吹过,冰冷的白雪落下,酷热的阳光照过,瞬息变幻里,凄厉的嚎哭隐隐约约,像是牛犊死亡前的咆哮,又像是胎盘落地的笑声,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太古怪了!米斗毛骨悚然,似乎有无数的产妇在嚎叫,又似乎是无数的弃婴在哭喊,恐怖的声音把人带进了午夜墓地,血淋淋的场景要米斗不寒而栗,北冥子赶紧叫起来,“看着玉盒白骨,什么都别想!”

玉盒中的白骨,散发出越来越高的温度,里边白骨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像是用画笔画出了形状,升腾的怨念气场齐齐扑过来,围着玉盒撕咬起来,却没能在玉盒上留下一点痕迹,反倒是玉盒的温度继续往上飙升。

青莹莹的白骨轮廓,慢慢扩至全部的实体,滔滔不绝的怨念涌进去,青莹莹的光芒变得越来越炽热,白炽的光芒越来越亮眼,把烟雾般的怨念能量照亮了,接着,温度越升越高,在米斗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玉盒溶化掉了,化成了略带透明的液体,被母藻实体困住,往内部塌进去,又被高温的白骨煮沸,滚动做一团,像是被卡主的沸水。

月岱小姐也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声音,瑟瑟发抖起来,米斗赶紧用双臂紧紧夹住她的小蛮腰,把月岱小姐包在怀里,美人柔体在怀,米斗也顾不得享受了,着急地传音道,“数心跳啊!数我的心跳!”

月岱小姐欲哭无泪,米斗自己的心跳都在猛飙,带动得她也慌了起来,好在,米斗也意识到自己过于慌乱了,他亲吻一下月岱小姐的发丝,整个人瞬间沉静了下去,脉搏心头都恢复了正常,月岱小姐有了依靠,乖巧地默念起来,“一,二,三,四,五,六,七……”

升腾的烟雾越来越浓,米斗瞪着那液化的玉盒,已经缩成小小的一团,在沸腾翻滚着,充满了可怕的能量气息,突然,北冥子又开口提醒道,“注意,下方有五个洞尘期妖族在接近,不要发出动静,他们隔着浓雾能量看不到你们的。”

升腾的烟雾能量越来越浓了,米斗大气也不敢出,寂静的母藻内,隐隐约约传来了声音,米斗竖起耳朵,听到了往上升起的谈话内容。

一个绵绵的苍老阴笑传来,“这些怨念真是甜美啊!好想咬一口,你们就是太吝啬了,全都赶去给那烛虬吞噬掉,既然合力打开了洋蜚之皮,就该先享受一下这些极品美食!”

一个火爆的粗喉咙嚷起来,“你这怨鬼猿,自然是喜欢吞这些东西,我们吞下去肯定吃坏肚子,我们也耗费了许多蜚丹,公平起见,都让烛虬吞噬掉,只要他能成功进化成陆夫期血脉,这次的农域大会就成了我们出狱庆典了!”

怨鬼猿还在唠唠叨叨的,有点不甘心,一个冷清的蛇音响起了,“不要再说了,既然我能进化出陆夫期血脉,我弟弟也一样可以,诸位多点用心,不要学那畸体妖,只会妄图抓到参赛选手,我们的大计已经来到最后的一步,只要不发生什么意外,必定能一举成功!”

第一百八十六章 神之领域 灵魂边缘

烛虬!陆夫期血脉!五大洞尘期大能的合力大计!听得米斗头皮隐隐发麻,这太湖果然不简单,他心头隐隐升起了一股暴风雨的预感,今届的农域大会,恐怕会掀起浩大的风暴来。

五股恐怖的气机,在百丈外缓缓往上穿梭去,每一股都不输于畸体妖,甚至,有一股沉默的气机,恐怖得让米斗大气都不敢出,洞尘期之上,每一阶都是天堑,米斗隐隐觉得,那沉默的气机,就是太湖妖族的皇者。

一个洞尘期,米斗屹然不惧,可五个老妖就恐怖了,他们可以分开来包围,若有一两个的移动速度快上两三截,再施展出强大的灵术来,那他们两人就危险了,毕竟,洞尘期的存在,只要追上了他们两人,一个指头就能摁死他们这两个小蚂蚁了。

米斗一边猜测,一边绷紧身体,他已经做好了飞逃的准备,好在,升腾的浓雾状怨念能量遮住了视线,看不到,听不到,也没有散开神识去探测,毕竟,这里是洞尘期妖族的地盘,都习惯在这个地下所世界里横冲直撞的,现在全心全力驱赶怨念,倒也懒得去浪费神念来探测,况且,母藻实体这种生命介质,对神识的阻滞很大,无法探知到太远的地方。

眼睛的视觉,耳朵的听觉,皮肤对波动捕捉的触觉,这三种感知手段在母藻体内是最有效的,神识反倒落在下乘了。

米斗不敢出声,月岱小姐心中默数着米斗的脉搏,任由这五股恐怖的气机往上穿梭去,把升腾的怨念能量往上驱赶,怨鬼猿身上冒出了诡异的绿光,这些怨念便像是追着鱼钩的鱼群,在怨鬼猿的引领下,往上空升腾而去,其余四个大能输送能量,劈开母藻,让怨鬼猿全心驱赶怨念。

刚刚在畸体妖前猖狂,米斗只是依仗母藻的地利,现在,就看得出槃基期与洞尘期的差距了,这些把米斗两人吓得浑身颤抖的怨念,落在五位洞尘期的手中,却像是被放牧的温顺牛羊,往东赶去,就不敢停留在西边。

而吸附在白骨上的怨念,就是掉队的一小束,不足总量的万分之一,所以,怨鬼猿虽有点隐隐约约的感应,却也没说出来,省得其它老妖责备他偷吃,在难熬的等待中,升腾的烟雾终于全部吹了过去,那五股恐怖的气机也消失在上空。

米斗松了一口气,沸腾的液化玉盒安歇了下来,怨念气场已经完全过去了,米斗便把乖巧地数着心跳的月岱小姐放出来。

月岱小姐睁开眼来,只见洋蜚之骨在一团液体内打滚,像是一段活蹦乱跳的生命,不禁俏脸又白了下去,她一辈子遇见的怪事都没今天多,她的修为比米斗还高上四阶,这时却不禁柔柔弱弱的望向米斗,想要米斗给她一点依靠。

楚楚可怜的暖床小妞,确实惹人疼爱,米斗连声安慰,他也有点搞不懂,怨念能量,这种东西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在科灵物录大全中并没有提到过,米斗只好去问北冥子,听到解答后,一脸的震撼,再把解释复述给月岱小姐听。

灵魂,是生命最高的秘密,那是‘神’掌控的领域,对凡人来说,那是无法感觉到的事物,不过,最顶尖的凡人却可以隐隐约约地感知到蛛丝马迹,看到皇帝像条龙的,看到大将像是一头虎的,就是一种灵魂气息的泄露。

同样,普通的科灵者,也没有资格去触碰灵魂,不过,他们能再进一步,知道灵魂就依附在肉体上,常常有科灵者,把自己比拟成一头猛虎,或者把自己比拟成一头仙鹤,你称呼他为仙鹤道人,他就会衷心的开心,就是因为他们能隐隐约约的感受到,肉体中的灵魂存在,不过,没有那个科灵者,能够看到肉体内的另外一个自己。

只有科灵界最顶尖的存在,开始涅化自己的混沌灵,才有资格触及灵魂的基础边缘,洋蜚这种传说中的存在,自然也是触及到了灵魂的边缘,这些怨念能量就是灵魂能量的一种衍生物,就像冰块融化成水一样,是一种状态的变化,不可能说冰块融化了,就是完全消失了,洋蜚死亡后的灵魂能量,也不可能凭空消失,而是衍生出了这些庞大的怨念能量。

米斗听了,心头无比的震撼,洋蜚也只是仅仅触及到灵魂的边缘,那这涅化了双魂的北冥子,却是去到何等高度的存在?

北冥子摇头不语,这些天地秘密是无法泄露的,米斗只好作罢,现在,他比较关心,这根依附了怨念的洋蜚之骨,浑身散发出诡异的白芒,却是该如何去处置?

太白星龙扯开乌鸦嗓子,杀猪般的嚎叫了起来,“怎么处置?这是寻宝的钥匙!快快快!小爷,快快快,仙宝已经脱光光了,我要……”

那五个老妖能安全地进出,肯定不会很凶险,米斗与月岱小姐商议,两人皆是兴奋大于恐惧,都有继续往下探索的意向,便取回洋蜚之骨,一个散发出白炽光亮的小球,有点烫手的感觉,接着,两人又慢慢往下穿梭去。

洋蜚的巍然气息越来越恐怖,金色主根系里茫茫一大片,都是金色的光芒,米斗握着洋蜚之骨,感觉就是拿着装有千万爬虫的瓶子,里边有着无数爬动的生物,越是接近下方的洋蜚遗体,白骨体内的震动就越激烈,米斗觉得像是在抓着一条泥鳅,明明是一段死物,却有种活生生的错觉。

不知不觉间,月岱小姐的胆气也壮了起来,她毕竟是广南东路最杰出的天才之一,适应能力还是很强大的,她现在对洋蜚的真面目十分的好奇,一根毫毛都比人类粗大万倍的存在,将是何等的雄伟壮观?

突然,月岱小姐一声惊呼,眼尖尖的,正好看到上方有白色的光芒折射下来,米斗闻声抬头一看,淡淡金黄的上方,一点白亮的光芒快速掠下,几道黑影高速冲了下来!

莫非是那五个洞尘期老妖发现了他们?米斗魂飞魄散,摸出了魂石灵丹与蜚丹,洞尘期的老妖太恐怖,五个已经可以组成包围圈,把他们围住,再慢慢的瓮中之鳖,米斗准备全力加速逃亡了。

当先一道黑影,托着白亮的光芒,后方四道黑影紧紧跟随,冲落了浓浓金黄的下方,猛然撞见了米斗两人,都是齐齐大惊,下意识的,都掉头往上空逃回去。

怎么会是他们?米斗惊讶万分,心中闪过无数的疑问,瞬间就拿捏好了态度,长袖中的魂石灵丹全部收起,一脸的波古不惊,米斗对上方高声喊道,“朱玲玲小姐!是我们,不用慌!”

听到米斗的声音,掉头冲回去的五道人影停了下来,看清楚是米斗与月岱小姐后,不禁齐齐汗颜,在洋蜚恐怖的巍然气势下,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猛然撞到两个活生生的事物,免不了一阵惊慌失措。

米斗拥有一头寻宝龙,自然能找到这母藻深处,可是,朱玲玲一行人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米斗思索间,目光一扫,这五个人里,除了杜正驹外,全部都是江南东路的天才,米斗心头升起一抹恍然,这太湖是江南东路的第十区,很有可能,洋蜚的秘密早被江南东路的门派知晓了。

朱玲玲一行目光闪烁,他们见到米斗脸上沉静如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禁齐齐面面相觑,莫非这广南东路的人知悉了全部秘密?朱玲玲正想开口,被杜正驹用闪烁的眼神制住了。

米斗见势心神一动,在月岱小姐手掌轻轻捏了一下,再举起手中的洋蜚之骨,对上方五人笑道,“既然碰在一块了,我们就一起走吧。”

月岱小姐冰雪聪明,瞬间就明白米斗的主意,他们两个对洋蜚的秘密,几乎是毫无所知的,如果能在这五人口中套到有用的信息,那就不再是盲人过河了。

只听,月岱小姐不满地皱起柳眉,似乎有着满怀的心事,欲言还休道,“米斗,这……不好吧!”

以诸葛亮自拟的杜正驹,听了月岱小姐这话,不禁心思一动,这狗头军师对朱玲玲有使了个眼色,朱玲玲,下边两人肯定有料,你去套一套!

果然,上钩了,朱玲玲笑吟吟地穿梭下来,抢在米斗开口前,热情地笑道,“真巧啊!米斗兄,月岱小姐,来来,咱们一起走,出门靠朋友,人多力量大。”

有意无意间,米斗拿着手中的洋蜚之骨,对比了一下朱玲玲手中的那段,是自己手中的那段更大更亮,便装模作样地暗暗点头,“好!好!一起走。”

这时,江南东路一行也留意到了米斗手中白芒,再看米斗脸上掩饰不住的欣喜,不禁齐齐起了怀疑,这洋蜚之骨的大小,莫非还有什么玄机?

管你什么玄机,在我杜正驹正打旁敲之下,包管你连前世的秘密都吐出来,携带着上次的‘大胜’,杜正驹自信满满,向朱玲玲回了个包在他身上的眼神,对付米斗这种贪婪的家伙,还不是小菜一碟!

月岱小姐满脸的不甘愿,似乎江南东路跟着一起走,让他们很吃亏,米斗又是一脸的胸有成竹,让朱玲玲一行更加肯定,米斗这两人肯定知晓不少玄机,不然,上方的母藻根系千千万万,绕来迂去的,比迷宫更厉害百倍,米斗怎么能抢在他们之前,进入了金色母藻主根系?

第一百八十七章 狗头军师 怨煞挡道

肯定是得到了秘密,可能是比自己的信息更完善的,朱玲玲笑吟吟道,“米斗兄弟,你们广南东路那么遥远,是什么风把你们刮来这里的?洋蜚遗体是个大秘密,不知道米斗兄,你们是从哪里的渠道得知这消息的?”

朱玲玲,一个豪气有余,细腻不足的火辣姑娘,直来直去,却是不是个合格的套客,米斗也是笑吟吟道,“也就听人随便说说,江南东路就挨着太湖,我早料定此行不会孤独的,你看,不就把你们盼来了。”

江南东路一行,目光更是闪烁,有种他们在明,米斗在暗的错觉,似乎,米斗把他们的秘密都探知到了。

金色主根系中,达成共识的两组人继续往下穿梭,横冲直撞的朱玲玲一行,见到米斗两人慢悠悠的,似乎大有讲究,不禁齐齐惊疑,都放慢了速度,有一搭没一搭地,朱玲玲说那阳光灿烂空气清新,米斗就扯那乌云密布落雪下雨,都是不肯先松口,毫无进展,米斗也不急,反正,他一无所知,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亏的。

狗头军师杜正驹,自信满满,对朱玲玲使了个眼色,抛砖引玉,引蛇出洞,先给他们一点甜头,再把他们的秘密全都榨干!咳咳,米斗捕捉到了他们的眼色,守株待兔,装出一脸的胸有成竹,来吧!本小爷自然是知晓很多玄机与秘密,尽管放马过来吧!

朱玲玲,生性豪爽,讲起故事来,滔滔不绝的,让米斗两人暗暗窃喜,可惜,给杜正驹打断了。

原来,太湖的秘密,在江南东路的大派里,早六届前就流传开了,他们还得到了从第十区带出去的路线地图,经过最近两届的等待,终于迎来了在太湖举办农域大会的机遇,朱玲玲一行四人,是江南东路两个一流门派合作的结果,外加杜正驹这半路带上的狗头军师,就组成了一支寻宝队伍。

朱玲玲脸色郑重道,“如果没有意外,应该还有两支寻宝队伍,一支是我们江南东路另外大门派的,一支是秦淮东路的。”

洋蜚仙宝,知道的人都不会放弃这次机遇,所以,还有两支寻宝队伍,已经是最保守的估计了,既然朱玲玲拿出了甜头,米斗自然不能没点表示,他很光棍地胡扯道,“我们是从一位老先生那里知晓全部信息的,那老先生正好就是你们秦淮东路的名宿,已经跟天合派出域去了。”

这……朱玲玲无语了,米斗说了等于没说,毫无收获,狗头军师亲自出马了,杜正驹笑道,“米斗兄,我看你气运正旺,仙宝神术圣丹的,肯定是唾手可得,按照你的愿景,你觉得那种机缘最适合你啊?”

这是在套信息,若你心中有个底,说着说着,就会潜意识的往那边靠过去,米斗一眼就看穿这种小伎俩了,他光棍地笑道,“杜兄,自然是每一样都想要的,你不是吗?”

一计不成,自信满满的狗头军师,也不以为意,再朗声笑道,“哈哈,不错,自然是每样都想要的,米斗兄弟,你可准备了多少个麻袋拖走?”

如果宝物多,肯定要准备些运输工具的,可以旁边推测知道信息的多寡,米斗笑道,“不贪心,不贪心,挑最好的就够了。”

自信满满的狗头军师一窒,想不到米斗把多寡笼统掉了,可以解释成知道很多,也可以理解成知道得很少,杜正驹只好再问道,“好,我最欣赏你这种态度的,宝物不用多,够强大就行了,就不知道最好的宝物能去到什么档次?”

这个问得太直接了,米斗更直接地笑道,“很高的档次!”

你妹妹的!滴水不漏,比老狐狸更狡猾,狗头军师再问道,“米斗兄,你这不是说笑嘛,越是高档次的宝物,体积就越大,看你没做什么准备的,要不我们给你提供一个大麻袋?”

如果没做准备,那就表明了取得宝物的难度很大,如果做了准备,那就可以追问下去,米斗知道杜正驹的用意,仍然笑道,“谢你好意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见一步走一步吧。”

杜正驹这狗头军师挖空心思,想从米斗那里套出点有用的信息来,却攻不破米斗的防线,反倒是米斗是不是倒打一耙,旁敲去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就这么勾心斗角沉下去,忽然,一行七人眼前一亮,鲸喷而出的恐怖气息化作激流,把每个人都撞得摇摇欲坠,米斗也装模作样,像是很吃力地往下方望去,金灿灿的光芒射上来,让米斗睁不开眼来。

超恐怖的烈光!科灵者可以直视夏季午阳,不会有半点眼花的感觉,可是,一行人淹没在在这烈光中,就开始觉得眼睛吃痛了,眼前全是白炽一片的,连手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很快,就有人叫起来,不能再往下冲去了,就算闭上眼,金灿灿的烈光照样穿透眼皮,直接打入瞳孔深处,让人双目剧痛如盲,无法再继续往下前进。

这是洋蜚遗体与母藻的能量碰撞界面,洋蜚比母藻厉害万倍,平衡的位置并不是中间部位,而是在母藻长长的主根系上,不同性质的两种能量碰撞在一起,生成了源源不断的烈光,把米斗一行拦截了下来。

米斗心中暗暗惊疑,却没有表露出来,且看江南东路一行的反应。

很显眼,江南东路一行知道这个烈光的存在,已经有了准备,朱玲玲把洋蜚之骨举在胸前,他们一行五个人绕着白骨围在一起,都瞪大眼睛盯着白芒的洋蜚之骨,金灿灿的烈光被洋蜚之骨吸进去,正对白骨的五人视线恢复了正常,往下方快速穿梭去。

原来,这洋蜚之骨能吸收烈光,米斗恍然大悟,却手脚不慢,也是有样学样的,把洋蜚之骨举在两人胸前,果然,只要盯着洋蜚之骨,双目的疼痛消失了,视线又恢复正常,也跟着快速沉下去。

如果没有遇到这支寻宝队伍,米斗两人可能就被困在这处,连洋蜚的外皮都看不到了。

通过了千米厚的烈光带,上方如烈日般,两组人齐齐低头一看,下方却是黑幽幽的,一团团大小不一的烟雾怪兽封锁住了去路,这些烟雾有着千奇百怪的形状,前一刻像是一头狗,下一刻就变成了一条鱼,再过一会又变成一只鸟,匆匆变幻间,无声无息的嘶叫充斥整片母藻主根系,沧元期的妖异气息滚滚掠过,把所有人都惊得脸无血色。

这是怨煞,却没有半点洋蜚的气息,显然不是之前被洞尘期大妖驱赶的那些怨念,朱玲玲恐惧地叫了起来,“这些亡魂的怨煞,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现?”

这些怨煞被上方的烈光困住了,无法再冲上去,就在这里漫无目的地飘荡着,被这七个活人的气息惊动,齐齐蜂拥而来,带着恐怖的尖啸,如同饿狼扑向小羊羔。

沧元期的怨煞,这些槃基期的小家伙,怎么抵抗得住!齐齐发出惊惶的惨叫,七人就恨爹妈每个生个鸟翅来,鲸喷出全部的神念,往上方的烈光带冲上去,险险地脱离了虎口。

惊魂未定的七人,绕着两段白骨,聚在一起商议对策,他们不甘心就这么的逃回去。

朱玲玲皱眉道,“据传,当年的半仙打飞了洋蜚,消除了农域的灭顶之灾,不过,这洋蜚是被混沌洋之外的一声异啸所吓暴毙的,它身上残留着那一声异啸的毁灭气息,所以,半仙保留了这具洋蜚遗体,想要研究这具洋蜚身上的外界能量。然而,不知道什么愿意,半仙突然匆匆离开了科灵界,再也不会来了,这洋蜚遗体就一直搁在太湖下。

可是,洋蜚浑身都是宝,迫于妖国与人类强国的共同施加的压力,没有半仙镇守的中华天朝,不想付出太大的代价,只得允许一批妖族与人类来寻宝,前前后后共有几十万科灵者与妖族,就像嗜血的苍蝇,妄图能得到洋蜚遗体的一发半毛,可惜,进入洋蜚体内的生灵都死了。

寻宝大军覆灭后,其它势力也给吓住了,也就不了了之,没人知道寻宝大军是怎么覆灭的,这些怨煞就是被洋蜚所困人类或妖族的亡魂,经过洋蜚怨气的染化而孕养出来的。可是,这些怨煞都待在洋蜚体内的,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混沌洋之外的一声咆哮,不但吓死了一头洋蜚,残留的一丝丝毁灭气息,都能让半仙舍不得摧毁洋蜚尸体,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有这样的威能?

米斗闪过一抹惊叹,随即把这问题暂且搁下,他们现在面临的困境,是该如何通过下发的怨煞地带。

月岱小姐猜测道,“或许,是什么东西进入了洋蜚的体内,把这些怨煞释放了出来。”

米斗补充道,“或许,是那五位洞尘期老妖干的好事。”

朱玲玲显然是知悉非常多的信息,她摇头否定了米斗的补充,“不可能是他们,我们也遇上这五个老妖了,不过,那些怨念与这些怨煞是天生的仇敌,会互相吞噬掉的,那五个老妖不会干这样损人不利己的蠢事。”

米斗点点头,“那么,只能是,其它的寻宝队伍了。”

十有八九了,是江南东路的,还是秦淮东路的?是谁拥有这么快的速度,居然抢先这么多,都已经把洋蜚体内的怨煞释放了出来,显然是要阻止后边寻宝队伍的前进,面对这些沧元期的怨煞,他们这些槃基期的小家伙,还能妄图到达地下的洋蜚吗?。

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失落,就算再怎么的不甘心,遇上铺天盖地的沧元期大军,谁还敢哼什么声气,自信满满的杜正驹军师,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了,朱玲玲看中他智商天才的名声,才半途邀请他加入的,现在,面临了困境难题,他却连个屁都放不出来,确实是让人无比失望。

杜正驹烦躁地拍着脑袋,“怎么办?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下方的怨煞黑幽幽看不到尽头,个个都是沧元期的强大,除了退回去,还能有什么办法?”

朱玲玲火辣辣地皱眉道,“我们负责带路,遇事就该你出谋划策了,这是你的职责!”

杜正驹没好气地哼声道,“我们七个槃基期,它们千军万马的沧元期,送下去都不够一人一口,这是绝路,就算诸葛亮再生,也只能束手无策!”

杜正驹的态度很恶劣,不过,也没人出声反对,千军万马的沧元期,与七个娇嫩的槃基期小家伙,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压根就不该拿出来比较,唉!这是一条绝路!

就在众人颓废间,米斗却笑了起来,鹤立鸡群的智慧一览无遗,他淡然地笑道,“不!这不是一条绝路,先下去那对寻宝队伍,应该也只是槃基期的修为,却能把这些千军万马的沧元期释放出来,凭的是什么?再说,他们回来的时候,不是一样要通过这里,如果真的把这里弄成了绝路,那他们岂不是自寻死路?所以……”

第一百八十八章 响亮耳光 无头死尸

朱玲玲闻言大喜,不过,米斗还没把推理说出来,杜正驹就自以为是的,抢先否定道,“不可能!外边岩石层已经在七八千米的深处,巨大的压强把岩石压得比钢铁还坚固,依照槃基期的修为,绝对无法从母藻之外的岩石层破下去!”

为了挽回作为智囊军师的面子,杜正驹绞尽了脑汁,似乎真的把米斗的想法给看透了,他冷冷一笑道,“这里绝对是条死路,刚下去的瞬间,我已经把下方怨煞带扫了一遍,不可能是什么幻阵,也不可能有什么缝隙路线,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再去寻找另外一条母藻主根系!”

杜正驹这一番话说得义正词严,有条有理的,众人升起的一点希望又熄灭了,大家都觉得,米斗虽然聪明绝顶,可年纪尚幼,缺乏点经验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朱玲玲十分沮丧,她无奈地摇头道,“据我所知,母藻只有一条主根系,这里是唯一的通道。”

杜正驹半途加入,事前并不知道洋蜚遗体的存在,他本就对这次寻宝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而且他已经获得一把千里器了,这时见众人已经萌生了退意,便顺水推舟道,“既然这里已经成了绝路,大家就散了吧,就算诸葛亮再生,也无法带咱们通过下方的,太湖里到处都是宝,吃不了这块大头,也能去别处捞点油水。”

纵然有千万枚蜚丹,可与洋蜚遗体想比,都是泰山与鸿毛之间的差距,洋蜚可是传说中的事物,就算什么宝物都得不到,能看一眼,看一眼这种神话般的存在,都不枉今次的太湖之旅了。

众人既是沮丧,又是不甘,而杜正驹却有点得意洋洋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些农域最巅峰的天才,被对洋蜚贪婪蒙蔽了双眼,只有他一人能保持清醒的脑袋,不为贪欲所蒙蔽,境界的高低,一目了然了。

心情大爽的杜正驹,骚包地一拂长袖,用上教导后辈的语气,居高临下地对众人道,“走吧!命中无时莫强求!”

众人齐齐叹了口气,命中有时终须有,既然已经被人断了去路,只能认栽了,朱玲玲手举起洋蜚之骨,就要带他们那队人离开,却看到米斗一脸的漫不经心,没有丝毫要跟着离去的意思。

朱玲玲领教过米斗的犀利,不禁心思一动,停住了上升的脚步,对米斗娇笑道,“米斗兄弟,你还不走吗?”

米斗皮笑肉不笑,施施然道,“都成了绝路,怎么不走啊!”

杜正驹见到米斗一脸哂笑,不禁心里猛然一沉,难道这个小子真找到破解的方法了?

既然狗头军师已经狗血完,米斗也是时候该出马了,下方还有一支无法估计的寻宝队伍,或许,还需要朱玲玲的小道消息,米斗便施施然地搂起月岱小姐,往远处穿梭去,留下一句淡然的话语,“下方队伍将用什么方法通过,我无法肯定,不过,跟着我来,肯定也能通过去。”

米斗搂起月岱小姐,在烈光带里往外界穿梭去,江南东路一行面面相觑,朱玲玲一跺脚,便追了过去,杜正驹脸色阴沉,他可没有洋蜚之骨,无法独自穿梭过烈光带,只能跟着朱玲玲飞过去。

哼!看你怎么扯,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杜正驹作为队伍里的智囊,面对这个困境,他毫无办法,若米斗真有办法破去困境,那就是火辣辣的一巴掌啊!

七人快速地往母藻根系表皮的外层飞去,浓浓金色的表皮层,滚滚的金黄物质潜升,散发出惊人的威压,当先的米斗与月岱小姐,不得不减缓了速度,艰难地往浓郁的主根表皮层移去。

这些人都是农域最巅峰的天才,适应能力非常强大,经过这段时间的缓冲,已经全部适应了洋蜚的气势,月岱小姐虽然觉得压抑难受,却没有那种瑟瑟发抖的恐惧感了。

不久,米斗就到达了表皮层,浓郁的金黄物质茫茫一团,无法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顺着表皮层往上潜升,米斗觉得那是一团团的死亡,不敢伸手去触碰,见到后方江南东路一行也赶到了,便往下方沉去。

很简单,顺着母藻主根的表皮层沉下去,就能有惊无险地通过了怨煞带,怎么可能!杜正驹打死都不肯沉下去,米斗摇摇头,搂着月岱小姐一马当先,直接快速穿梭下去,让杜正驹暗暗冷笑,才想嘲讽米斗下去送死,就一下子惊呆住了。

在神识感应中,那些沧元期的怨煞,不断地咆哮变幻,围在母藻表皮外,像一群狗在狂吠,却不敢向米斗两人冲过去。

既然这些怨煞是被封在洋蜚体内的,那就不可能不怕这金色的物质,米斗还留意到烈光带那处的变化,正是这些金色物质被激活辐射出浓烈的强光,既然上方的强光能把怨煞拦截住,下方的金色物质也就起到同样的效果。

细微的观察力,把杜正驹甩开十条大街了,很简单的,在杜正驹一脸的不可思议中,七人通过了怨煞带,真正地接触到洋蜚的遗体了。

不管信不信,反正现实已经摆在那里了,杜正驹已经羞得无地自容,刚刚为了换回军师的面子,他已经把话说绝了,这绝对是一条绝路,然而,却被米斗轻松破去,好一个火辣辣的耳光,打得他脸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遁走。

江南东路一行虽然没说什么,可目光已经古怪了起来,很显然是对杜正驹非常不满,他们看中杜正驹的名声才邀请他加入,想不到这家伙这么无能,三十六计,只有一个所谓的‘走为上计’!若真听他的走为上策,那肯定要悔青肠子了!

懒得理会脸红耳赤的杜正驹,米斗一路领先,母藻主根捅穿洋蜚的表皮,把根系渗进洋蜚的血肉中,上方岩石层经过几百年的挤压,已经与洋蜚的身体粘在一起,被岩石层挡住视线,米斗一行无法看到洋蜚的外貌。

太白星龙的杀猪嚎叫,像雨点般的急促,“快!快!快!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实在忍受不了这种不专业的龟速!”

巍然的气息如大风吹过,逆着这浪涛般的气势,米斗艰难地往下方穿梭去,金黄色的主根系变成了血红色,无数的根须散开,把触角渗入洋蜚的血肉中。

突然,米斗脚步一顿,一具无头的死尸搁在前方,被母藻实体卷成一团,像个不规则的圆球,横亘在前进的方向上,散发出妖异的气息,七人脸色齐齐一变,那粗糙衣衫上的血迹鲜艳,还能微微地荡漾着,很显然,这人是不久前才死的。

在这寂静的地下八千米深处,上方还有无数的怨煞拦路,这人却是怎么会死在这里?他的脑袋在何处?是不是参赛选手?

朱玲玲火辣胆大,小心翼翼地过去绕看了一遍,粗糙的死尸衣衫上,一个十‘字’半藏半露,她的眉头皱得更高了,“不是参赛选手,是一个十区罪犯!”

十区罪犯!白袍主持郑重地交代的第四点,就是要提防这些人类罪犯!

米斗脸色凝重了起来,这些罪犯没有母藻液泡,却是如何通过百万妖族的阻拦?如果单靠蛮力来开路,那进入洋蜚体内的罪犯起码有个是洞尘期的,这个无头的死尸又是因何而被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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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东海仙堑 洋蜚宝囊

居然连十区罪犯都搀和进来了,每个人都觉得心头沉甸甸的,这些罪犯的实力难以估计,不过,肯定是些知法犯法的狠人,被太湖第十区关了不知道多久,长久压抑之下,难说不会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恶行来。

反正,也就监狱里的一条烂命,杀你一个天才回本,宰你两个神童带利,在这里比妖族还可怕,毕竟,老妖抓住了他们这些农域大会选手,都是去跟镇域吏兑换出狱名额,这些十区罪犯却没有那个权力,于情于理,镇域吏也不可能放这些罪犯回去祸害大府。

况且,到底是什么愿意,导致了这个罪犯的死亡,他的头怎么会消失掉了?阴森森的寂静中,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叫做未知的危机!

来到这里,已经没人想退回去了,巍然的洋蜚气息如同海潮涌过,把每个人的心海都冲刷都痒痒的,这神话中的存在,浑身散发出时空岁月的诱人气味,让人无法压抑心头的向往,几百年前,它横冲直撞,撞碎无数的岛屿,每一块肌肉上,都曾经迸发出踩塌大陆架的力量,每一根毛发,都曾经抵御过火山的喷发。

科灵者,本身就有一种追求力量上限的天性,就算无头死尸散发出诡异的死亡气息,在洋蜚遗体的传奇魅力引诱下,七个农域最巅峰的天才,都不约而同地跨出了脚步,往下方的血红世界勇敢踏了进去。

太不专业了!太白星龙快要滴血了,当年的他,从来都是横冲直撞的,他在米斗脑里狂叫道,“快快快!小爷,就在前方,仙宝哇!神埃哇!等着你呐!”

别呱噪了!米斗一巴掌把太白星龙拍下去,老子才槃基期,进程已经很快了。

黏稠的血色在缓缓流动,米斗一行终于看清楚了洋蜚的血肉,一块小肌肉,就如同连绵的大山,看不到尽头,里边有一条条幽幽的山涧,就算已经死亡了四百多年,这些血肉仍然保持着活跃的生机,生机与死气融合在一起,让洋蜚的血肉镀上一层不朽的诡异。

月岱小姐压低声音对米斗说道,“我觉得,这洋蜚像是还活着的。”

肆虐的死气滚过,让每个人都觉得冷飕飕的,流淌的血红窜过,又让每个人全身火热,是死是活,谁又分得清楚?

血红的庞大母藻主根系,散开了密密麻麻的根须,或大或小的火红根须渗进洋蜚血肉里,一眼望去没有尽头,一种雄伟壮观的气势横亘在茫茫血红中,让每个人都为之震撼。

米斗升起一抹明悟,或许,中华天朝是想培养这棵百里庞大的母藻,才让这头洋蜚尸体保存下来的,这棵母藻说是洞尘期无敌,可米斗相信,就算洞尘期的大能来,也难以把母藻破坏掉。

朱玲玲豪气地吐了一口气,有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领袖风范,“兄弟们,距离日落还有七个小时,留下三小时的回程时间,我们有四个小时探索这头传奇的洋蜚!”

米斗沉默了一下,就直接问道,“朱玲玲小姐,能否把你所知的全部告诉我们,也能分析一下,或许会在那里遇到先行进入洋蜚的那一队人。”

是米斗把他们带过怨煞带的,这话明里十分客气,实际上却是没有商量的余地,无头死尸的阴影还在,朱玲玲也没有推脱,当即又说了一堆信息。

洋蜚,居住在外东海与混沌洋的交界处,纵横在东海仙堑外,日吞万吨海水,岁食十座大山,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月,一张吞食天地的嘴巴倒入了无数天才地宝,它有牛的反刍的习惯,这些海量的天才地宝都会反刍出来,脆弱的那部分被消化溶解成能量,宝贵的那些都能保留下来,或是一颗宝珠,或是一块陨石,或是各种仙宝活物,都沉淀在洋蜚胃下的宝囊中。

东海是京域的外层,有蓬莱仙岛,上方还有人类与妖族各自占据一方的东瀛,浩瀚东海汇聚着无数巅峰强者,等待东海无规律的天降紫气,仙宝多是从东海仙堑出世的,洋蜚就是东海仙堑外围的霸主,也可以说是拦路打劫的强盗,吞食无数科灵界巅峰强者,从来没人敢去招惹。

世界六大禁地之一,东海仙堑,米斗一阵向往,东海的世界,蓬莱仙岛,东瀛海盗,这些才像是真正的科灵界啊!

待朱玲玲说完后,月岱小姐便问了起来,“这母藻主根扎下处,却是洋蜚何处的部位?”

一个江南东路的弟子答道,“据说,这洋蜚是头部先落地,所以,这里应该是后腿上。”

另一个江南东路的弟子却不同意了,“不对,听说后来被移动躺着放了,按理推测,这里是洋蜚正中央的背脊部位。”

年纪最大的那个弟子又摇头道,“错了,传说那半仙又把这洋蜚翻过来,检查是否已经死透,可以推断这里是下腹的部位。”

洋蜚是四百年前的事物,在江南东路里,各种野史传说滔滔不绝,虚虚实实里,却是无法作为判断的根据,这些江南东路的子弟却先内部吵了起来,个个都觉得自己听到的传言比较可信。

月岱小姐与杜正驹竖起耳朵,想从江南东路弟子的传言中找出一个最合情合理的,米斗却懒得去听这些三人成虎的鬼话,他直接对血龙种命棒传音道,“太白星龙,你感应到洋蜚宝囊在何处吗?”

太白星龙疯狂地叫嚷道,“快快快!小爷,快快快!就在左下方,约八十里处!”

米斗顺着左下方望过去,是一堵洋蜚血肉大墙,没有母藻根须渗透过去,是无法直接循着母藻根系往那个方向跟过去了。

洋蜚血肉之间,有幽幽的山涧,应该是洋蜚的血管与经脉,或许,可以通过这些血肉山涧,到达洋蜚的内府,再通过肺腑想通的间隙,或许能到达洋蜚宝囊处。

拿定了主意,米斗一伸手,就止住了江南东路弟子的吵闹,他双眸沉静道,“别吵了,如果没有更准确的信息,就跟我走吧。”

经过怨煞带的波折后,米斗的威信明显是高于所有人了,这些江南东路的弟子停下争吵,跟着米斗走出了母藻根系,步入了洋蜚的血肉山涧,月岱小姐有点担心道,“米斗,如果遇上强大的妖族,我们就无法再轻松逃跑掉了。”

走入洋蜚体内,母藻液泡就失去了效果,没有母藻实体的阻拦,洞尘期的老妖一个指头就能摁死他们七个槃基期的小家伙了。

洞尘期的老妖能有几个?已经有六个在母藻上方了,洋蜚这么大,我就不信偏偏会遇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米斗虽然不是一个胆大的人,却也不会让顾虑捆绑自己的脚步。

踏入洋蜚体内,巍然的气息反倒消失了,仿佛是洋蜚尸体不介意把这七颗尘埃融在一起,七个人类就像渺小的细菌,在庞大的洋蜚体内开始惊心动魄的旅程。

血肉山涧或大或小,大的有百丈半径,小的只有两三丈大,上方的血肉塌下来,下发凹凸不平,布满了石头般的突起物,有种阴森森的恐怖,这里是干枯的洋蜚血管,越往前走就越黑暗,尽管神识可以探知到四周的环境,朱玲玲还是掏出了一个夜明珠,阴森森的血肉山涧明亮起来了。

米斗用力跺了跺脚下的血管壁,坚硬如铁板的,纹丝不动,洋蜚的身体比钢铁更坚韧十倍,杜正驹掏出匕首,吃力地划出了一道半寸深的刀痕,让一行人齐齐失色,这洋蜚实在太恐怖了,直接把人吞掉,也不用怕被人割肉吃。

在太白星龙的指引下,米斗一行在洋蜚体内穿梭起来,黑暗里看不远,寂静垄断了整片天地,连呼吸的声音都在幽幽回荡,像是几头幽灵在跟在众人的身后,发出轻轻的死亡叹息。

朱玲玲一边飞行,一边掏出了一个小瓶,顿时一股淡淡的异种芳香充斥在空气中,让闻过后就无法再忘却,朱玲玲郑重地对众人道,“这是一瓶迷宫指引香,能走五百里的路程,这种香气会沉积在地面上,一个月才消散,如果前方发生什么意外,大家都走失了,可以低空飞行,循着这指引香回到母藻上。”

回到母藻内,在母藻液泡的帮助下,洞尘期的敌人都不怕,这母藻液泡有认主的功能,如果某个选手被妖族杀害,这些母藻液泡就会自动崩溃,化作一滩失水,不会给被人强行剥夺使用。

前方黑幽幽一片,朱玲玲一马当先,巾帼不让须眉地往前冲去,通洋蜚血管岔道处,才停顿一下,让米斗选择方向,做足了一个首领的职责,倒让米斗暗暗称奇,这个朱玲玲豪气火辣有责任感,十足十是个女强人。

阴森恐怖的山涧匆匆后抛,洋蜚的血肉大山散发出伟岸的气势,在这未知的天地里,朱玲玲一路领先,火辣辣的双眸里闪过一丝坚毅,无论是付出何等代价,都一定要把那样‘东西’拿到手!

第一百九十章 脱水怪物 菌兽大蛋

怀着对仙宝的火热,一行七人在洋蜚血肉里前进,干燥的血肉气味,在阴森的黑暗里弥漫,夜明珠放出茫茫的光亮,在洋蜚的血管中穿梭。

很快,众人就相继发现了一个问题,在洋蜚体内,居然无法恢复神念,似乎空气里没有半丝灵气,只能靠魂石与灵丹恢复神念了,而吸收魂石能量也有疲劳状态的,必须隔了一段时间才能再次吸收。

众人不禁大为皱眉,纷纷停了下来,朱玲玲提议在地面奔跑,那样能减少神念消耗,移动速度上也会快一些,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众人便陆续降落下来,开始在洋蜚血肉上奔跑。

洋蜚血管并不是平整的,上方的血肉塌下来,下方也有一堆堆鼓起的圆包,个个大小相等,形状都一模一样,一个江南东路的弟子漫不经心,大脚踏上一个大圆包,只听一声纸张撕裂般的声响过后,水缸大的圆包应声破裂,喷出了一股干燥的臭气。

米斗暗叫不妙,七人齐齐停了下来,踩裂大圆包的那人,更是惊慌失措地飞了起来,只见破裂的大圆包里,一个干瘪的事物猛然从大圆包里窜出来,往这名江南东路弟子扑出,速度不是很快,却散发出恐怖的气息。

什么鬼东西!这名江南东路的弟子飞快闪开,黑光掠过,这黑乎乎的怪物撞上了顶部,满身干燥的臭气飞溅开来,很是呛鼻,夜明珠的白芒光亮下,众人才看清楚,是一根扁扁柱形的怪物,全身脱水干燥的,密密麻麻的根须像海草张扬开来,像是一坨脱水的黑色毛毛虫。

死了四百年的洋蜚体内居然还有活物!莫非,就是那个老妖所说的免疫系统?这脱水的黑乎乎怪物十分的凶悍,又往那名江南东路的弟子扑去,惊慌的江南东路弟子拖出百里器,施展出凌厉的攻击灵术,把这怪物劈成两段,有种在砍风干腊肉的感觉。

扑嚓,扑嚓,就在这黑乎乎怪物断成两半之时,密密麻麻的破裂声响起了,米斗头皮发麻地扭头看去,只见整条血管上的大圆包都裂开了,喷出一团团干燥的臭气,无数黑乎乎的脱水怪物苏醒过来,附近的已经扑出去,往那名江南东路的弟子撞去。

这名江南东路的弟子挥动长刀百里器,又砍杀了几个黑乎乎的脱水怪物,可苏醒扑来的脱水怪物陆续赶到,无视掉其余六个人,认定了这名江南东路的弟子扑过去,飞扬的海草根须十分的恐怖。

“你们快来帮忙啊!”

这名江南东路弟子惊恐地叫了起来,使出了全部看家本领,在黑乎乎的脱水怪物群中闪动,与他交情好的另外一名江南东路弟子,立刻施展出群杀千火级次灵术,把二十来头脱水怪物灭杀掉。

轰隆隆雨点般的声音传来了,无数的脱水怪物从血管两头蜂拥而来,无视掉其余五个人,都是往这两个杀过脱水怪物的人扑去,惊慌的尖叫声中,灵术的光芒闪动,打在洋蜚血肉大山上,纹丝不动,越来越多的脱水怪物涌过来了。

“你们快来帮忙啊!”

这两名惊惶的江南东路弟子急叫了起来,朱玲玲脸色苍白,就要施展强大的灵术,却被米斗给止住了,米斗沉静地高喝道,“通通不要动手,这些脱水怪物源源不断,我们是杀不完的,已经杀过这些怪物的两位兄弟,速速退回去,回到母藻体内,这是你们唯一的生机!”

密密麻麻的脱水怪物蜂拥而来,那两名江南东路的弟子听到了米斗的喝声,暗暗叫苦,也不敢再逗留了,一边闪避脱水怪物的扑击,一边往来路高速退回去,把所有的脱水怪物都引走了。

无数黑影从身旁掠过,往两个江南东路弟子逃离的方向追去,这些脱水怪物似乎认定了这两个人,无视掉米斗这群人,毫不停顿地往远方追去。

阵阵吹过的干燥臭气带来窒息的压迫感,在无法恢复神念的洋蜚体内,看着这些密密麻麻没有尽头的脱水妖怪,每个人都毛骨悚然,米斗的判定十分正确,就是不知道那两位江南东路的子弟能否逃回母藻内。

其实,这些怪物是洋蜚的运血粗胞,经过几百年的脱水干枯至此,洋蜚的血液也像人类的一样,都是由细小的血板细胞之类组成的,不过洋蜚的体积实在太庞大了,从心脏输送到外层肌理有上百公里的路程,如果单靠血液细胞本身的流动,起码要流动个半小时以上,而这些血液粗胞可以吸满血液,在血管里像交通工具般,把血液快速运送到洋蜚体内每个部位。

这些粗胞,不但是运血的载体,还有吞噬外来物的职责,承担着免疫系统的一部分责任,所以,才会对追赶那两名江南东路的弟子。

就像尘埃一样,如果卡在鼻腔里很难受,就会打个喷嚏把它处理掉,若人类不主动触发洋蜚体内的神经系统,洋蜚的免疫系统会把人类无视掉,除非是洞尘期的强者,尘埃变成了沙子,不管有意还是无意,都会触发洋蜚体内的免疫系统。

这洋蜚已经死去了几百年,体内的免疫系统已经脱水干枯了,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不然,那两位江南东路的弟子是死定了。

米斗一行躲在上方塌下来的凹面上,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再也没有脱水怪物的影子闪过,也不知道那些脱水怪物去了那里,天地间一片寂静,忽然,地下的大圆包裂壳鼓动起来,破裂的纸片状旧皮里鼓起一张新的圆包壳,到达原本大圆包的大小,才停止鼓动,除了披上一张旧的的皮壳外,与原来的一模一样。

旧的离去,新的就孕养出来,一行人面面相觑,这个洋蜚,充满了干枯的生机,到底是死是活啊?

脱水怪物的风波终于结束了,带走了一行人的两个伙伴,也不知道那两个江南东路的弟子能否脱险,剩余五人脸上都是心有余悸,如果是自己不小心踩破这大圆包,亡命飞逃的就是自己了。

神秘的洋蜚体内,并不是表明上那么平静,寂静幽深里充斥着未知的危险,现在,每个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汇聚在米斗身上,这些安逸大府的弟子,都是心有余悸,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所谓风险与机遇同在,他们无法量夺那个更重要,只好把心中的思想争斗抛给了米斗。

太白星龙又在脑中嚎叫起来,龙的天性就是喜欢寻宝,他不断的诱惑米斗,只要找到宝物,就能突破八倍晋阶困境了,就能帮助月岱小姐夺到出域名额了,米斗脸上沉静如水,心中已经给太白星龙迷惑到了,他思索了一会道,“前方肯定还有未知的危险,我也无法判定该去该留,不过,这些洋蜚体内的怪物明显是脱水了,只要小心点,暂时应该还是挺安全的。”

朱玲玲眼中闪过一抹坚毅,把她那位犹豫不决的师兄说服了,月岱小姐听从米斗的,只要是跟米斗在一起,就算是面对死亡她都不怕,而杜正驹没有洋蜚之骨,只能跟随下去,一行带着恐惧与兴奋,又往洋蜚深处飞去。

寂静的干枯血管里,只有破空声在回荡,很快,五人便飞出了毛细血管,进入了更大的动脉或者是静脉通道,这条巨大的通道远远的,汇聚起无数的毛细血管,一眼看不到尽头。

太白星龙在杀猪般的狂叫,“快快快!小爷,太不专业了,快快快!就在左边偏右的地方!”

还有七十里路,这不是瞎叫嚷嘛!米斗真的服他,这太白星龙遇上宝物除了激动还是激动,器灵被封在血龙里,这家伙肯定无法得到宝物的,却每次都比米斗更激动,全身散发着对宝物的贪婪,满目都是对宝物的渴望,北冥子嫌他丢人现眼,几番推他下去,又发疯地撞上来。

干枯的动脉血管,上方的血肉塌下来,下方满地都是大圆包,米斗检查了一遍,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些大圆包上没有披着一层破裂的旧皮,说明刚刚的爆动中,这条动脉的怪物没有苏醒过来,应该是一条血管就是一个整体,触发了这条血管,另外的那些也不会苏醒爆动。

这时,月岱小姐像是想起了什么,提心吊胆地说出来,“米斗,我看过一些类似《八荒经》的书籍,里边都提到,长度高度超出十公里的庞大生物,体内都会有菌兽……”

一语未毕,只见洋蜚血肉大山一阵抖动,上方塌下来的肉山中,一团血肉裂开来,掉下了一颗半丈高的大蛋,危险的气息从大蛋内散发出来,一行人脸色全白了,只听咔嚓一声,钢铁般的蛋壳裂开,一双冷漠的目光迸发出来,带来了死亡的恐惧。

PS:细胞,粗胞,菌兽,独创大吨位怪兽的生理系统,不知道明年的诺贝尔生物奖会不会颁发给我,唉,我应该去搞动画才对,这么多的独创元素,撑起一部国产漫画都行了,写网络小说,还是情节与性格比较重要,而我比较欠缺这两个方面,这本书已经在重塑人物,进行系统化的大修改,将会活化每个角色,增强章节的目的性,拉大对比的程度,所以……今天只有一章更新。

第一百九十一章 撞盲菌兽 吐血三升

菌兽,生活在大吨位生物体内的细菌,以吞噬外来物与代谢物生存,这颗菌兽大蛋本是被脱水怪物惊动而来,身上的蛋壳有母藻液泡相类似的功能,可以在洋蜚钢铁大山般的血肉内穿梭,他本是想吞噬那些大圆包的破裂旧皮,刚好遇上了米斗一行,当即迸发出掠食者的本性。

黑幽幽的森然蛋壳内,一股沧元期的恐怖气势炸开,裂开的蛋壳瞬间爆炸掉,露出了一个站立起来的章鱼怪物,浊白一团的肉体,两条主肢粗大,还有许多小肢触角在蠕动,大眼角的瞳孔瞪出掠食者的凶悍,吸着气流像喷火一样,把体内沉睡的力量焕发苏醒过来。

一枚洋蜚细菌,居然都有沧元期的修为!米斗一行魂飞魄散,修为最高的杜正驹猛然炸开自己的气机,全速往前方逃去,俗话说,不要跑得多快,只需跑得比同伙快,就能保下命来,杜正驹就是这种信条的迷信者,等这怪物吞噬掉后边那几个人,他就能消失在气机感应之外了吧。

可惜,修为越高的外来物,对菌兽来说就越美味,这杜正驹猛然炸开自己的神念,正像是在饿狼前打扮得香喷喷的,只听菌兽一声尖嘶,两条粗大的主肢猛然射去,浊白的大触角极速拉伸,看上异常的恶心,却瞬间横跨了二十丈长空,把飞逃的杜正驹卷住了。

理论是好的,现实却是糟糕的,这杜正驹抢先逃命,以为自己将会是活下来的那个,却眨眼睛,就落得惊恐嘶喊的下场,逃得越快,殒亡就降临得越早。

恐怖的沧元期菌兽,发出刺耳的嘶叫,抡动两条主肢,把杜正驹狠狠地砸打下去,好在有百里器防身,杜正驹一口鲜血喷开,并没有被砸成肉饼。

杜正驹抢先逃跑,却落得即将死亡的结果,众人都有种恶有恶报的快意,却又心里凉拔凉拔的,沧元期的修为果真恐怖,杜正驹是槃基主末期的修为,全速飞逃间,还被卷个正着,连逃跑都做不到。

浊白的粗大主肢拉着两边撕扯,就要把杜正驹撕成两块,身上的百里器防具亮起,魂飞魄散的杜正驹,把全身神念灌进防具去,险险扛过了第一轮的撕扯,杜正驹惊恐地喊救道,“快!救命啊!救我!救我!”

菌兽疯狂嘶叫,听上去让人毛骨悚然的,只见,浊白有力的主肢肌肉膨胀,全力往杜正驹绞去,要把杜正驹往内压碎绞死,杜正驹的早饭胃汁都给绞了出来,幸亏百里器的品质高,又被他扛过去了,不过,这百里器防具的消耗很大,等他神念消耗完毕,百里器成了死物后,这沧元期菌兽撕裂它就像撕扯纸张般轻松。

“快!快!快!救我!救我!”

杜正驹都带上了哭泣,摸样十分的凄惨,朱玲玲与他师兄都迟疑了一下,既然是杜正驹无义在先,他们也可以有样学样趁机逃走,沧元期的修为太恐怖了,他们五个槃基期的小辈,能斗得过这头可怕的菌兽吗?

不过,就在朱玲玲两个迟疑的瞬间,对面的两道气机,全力迸射出来,月岱小姐的青虹剑往浊白的主肢喷射而去,米斗的血龙长棍往菌兽双眼凶猛捅去,破空声撕裂空气,带着凛烈的全力攻击撞过去,米斗大喊道,“还在愣什么?先把人救下来!”

保住杜正驹的小命,就多一分力量,也就多一分胜算,再说,这军售的气势越来越强大,显然是沉睡的力量正在苏醒过来,唯一的生路,就是赶在它彻底恢复前把它干掉,米斗瞬间就看透的局势,便决定把杜正驹救下来,而月岱小姐是看书太多了,有种读书人的正直傻气,两人不约而同地打出全力一击。

若是寻常的沧元期科灵者,五个槃基期的小家伙肯定斗不过的,不过,这头菌兽沉睡已久,气息都有点虚弱的,并且,毕竟是一头兽类,没有科灵器,没有灵术,自然比人类科灵者逊色许多的。

月岱小姐是槃基主五期,打出上品百里器的青虹剑,二十多丈长的青虹夺目,打出千火级次灵术,撞在浊白的主肢上,在灵术与科灵器的增幅下,沧元期的坚韧主肢也被割出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然而,菌兽只是吃了一痛,更加的疯狂了,却没把杜正驹放开。

米斗是槃基主一期的修为,血龙种命棒的攻势就弱很多了,软绵绵像苍蝇似的,又慢又无力,菌兽完全无视米斗的攻击,凶狠地瞪向伤到它的月岱小姐,蠕动的小触角像飞针般射去,吓得月岱小姐花容失色,闪电般往后退去。

很好,米斗心中狂喜,这菌兽太无视米斗的存在了,终于被米斗抢到了一丝生机,就在逼近菌兽身前半丈的瞬间,血龙种命棒的红芒大亮,太白星龙搅动长棍里的山河,爆发出了强大的器灵攻击,下一刻,长棍化作流星陨击去,瞬间撞上了菌兽的双眼。

这短短的半丈爆发,就消耗了五十块千火魂石,威力自然非同小可,菌兽的双眼炸开来,黑色的眼球爆出黑白交加的液体,留下两个血淋淋的大洞在眼眶中。

沧元期啊!沧元期的艮浩子,灭杀槃基主末期,就像是拍苍蝇般轻松,若给这头菌兽恢复沉睡的全部力量,全部人都得下地狱,米斗急智过人,瞬间就捕捉到唯一的生机,利用正面的偷袭,把菌兽的双眼撞爆掉。

这就是小看米斗的后果!菌兽爆发出凄厉的嘶嚎,一丈高的躯体在地上打滚,双主肢猛然一甩,把杜正驹甩掉,闪电般往米斗的头顶拍落。

我操!朱玲玲!还在等什么,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米斗眼角见到黑影一闪,就知道不妙,他拼命地把神念灌进百里器防具中,恐怖的主肢带着万钧巨力打下,米斗的修为太低了,就算扛过去,也得伤筋动骨了。

月岱小姐脸无血色了,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青虹剑带着灵术的爆发,极速撞了上去,她宁愿这攻击打在她身上,米斗才槃基主一期啊!

终于,朱玲玲与他师兄也打出了攻击,三支上品百里器撞上了粗大的菌兽主肢,巨大的神念震荡反弹回去,三人都闷哼一阵摇晃,不过,菌兽的可怕攻击也瓦解了,落在米斗头上轻飘飘了,被百里器防具轻松挡下。

有了时间缓冲,血龙种命棒飞回手中,米斗才有了安全依仗,其实,若米斗真有生命危险,北冥子就会爆发出陨星级的星术,所以米斗并不惧怕这菌兽,这也是他要救下杜正驹的最大原因。

菌兽在地上翻滚,巨大的主肢拍来拍去,被四支百里器挡住,杜正驹瑟瑟发抖地爬起来,他在鬼门关前兜了一圈,这刻异常想扑进他娘怀里痛哭一场,但他毕竟是个聪明人,马上祭出了那把千里器,沧元期的蜚丹拍进去,顿时白光夺目,把菌兽的一条主肢砍掉了。

菌兽,不是妖族,只是大吨位生物体内的一枚掠食细菌,没有科灵器,也没有灵术,空有一身沧元期的修为,沉睡的力量没有彻底苏醒过来,在这五个农域最顶尖的少年天才全力围殴下,主肢与小触手纷纷掉落,一炷香过后,只剩下一颗蠕动的脑袋。

其实,如果不是太小看米斗,被血龙种命棒爆掉了双目,这菌兽的战斗力就恐怖多了,生活在洋蜚的血肉中,会阻滞神识的探知,所以菌兽往听力视觉的方向进化,神识很不发达,被爆掉双目后就丧失了方向与距离的判断,不然,这五个槃基期的小家伙还不是小菜一碟。

杜正驹带着后怕的愤怒,手中已经换回了百里器,就要一刀把菌兽剁死泄恨,被月岱小姐拦了下来,“菌兽是有领域意识的,只要这个巨兽不死,别的菌兽就不会过来掠食。”

大战一场,每个人的神念都消耗了许多,彻底肢解了菌兽的战力,才纷纷松了一口气,取出魂石来恢复神念,杜正驹也冷静了下来,从安逸大府长大的他,从来没与死神这般亲密接触过,他对这洋蜚已经产生了巨大的恐惧,一枚细菌就差点把五人都吞噬掉了,再遇上其它的事物,十条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每隔多疑的人,最是畏惧未知的危机,杜正驹带着后怕,坚决地喊出来了,“不能再走下去了,这洋蜚是传说中的事物,我们实在太不自量力了,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若再遇上什么古怪的东西,尸骨都剩不下来,立刻掉头返回,不能再走下去了!”

一排排连着的血管通道里,恐怖的菌兽脑袋在蠕动,沉默了一会,朱玲玲目光闪烁,望向了米斗,他师兄也望向了米斗,月岱小姐也望向了米斗,很显然,都是在询问米斗的意见。

毫无疑问,米斗的威信比杜正驹权高上许多,无论是智慧镇定上,还是气度风范上,米斗都完败了杜正驹,虽然每个人都不说,可杜正驹抢先逃跑的行为,已经被每个人记住了。

米斗沉吟了一会,太白星龙在他耳畔疯狂叫嚷,“怕什么啊!你还有星斗移术的保护,既然都来到这里了,你甘心空手而归吗?”

无视掉太白星龙的呱噪,米斗脑里一片沉静,他有北冥子这尊大佛的庇护,血龙种命棒里又有九百多块千火魂石的能量,在这种程度的区域,还没有什么生命危险,除非真能找到什么仙宝,不然,月岱的出域名额就悬了,米斗眸中闪过一抹坚毅,既然来到这里就不能半途而废!

若能取到一两件洋蜚的仙宝,就能帮助月岱争夺出域名额,或者遇上什么天才地宝,也能提升他的修为了,米斗现在面临八倍的晋阶困境,若没有点机遇,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突破这道鸿沟,大道无情,这是他连续使用外力提升修为付出的代价。

已经过去一个月半了,天天都使用魂石修炼,按照米斗的资质,早应该晋阶槃基主二期了,可就是这八倍的晋阶困难把他拦住,要他原地踏步,纹丝不动的,完全无法突破这道鸿沟。

只要突破这八倍困境的槃基主二期,后边的槃基期晋阶就快很多了,只要跨入沧元期,甚至是洞尘期,就能长跪百天。冬儿,你可知道,我日夜都在思念着你,米斗胸口升起一抹火热……当然,还有那下贱货,吃多两碗饭吧!以后没机会了。

米斗双眸坚毅,沉静道,“危险还在可控制的范围,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不要搞小动作,我们还能继续往前探索。”

杜正驹脸上火辣辣的,所谓的‘小动作’,肯定是在暗指杜正驹之前的逃跑,不过,米斗救了他这条小命,杜正驹也不好翻脸闹气,不过他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不行!我们太贪心了,洋蜚的仙宝不是我们可以妄图的,现在就该悬崖勒马,不能一错再错!把性命都送掉!”

其实,杜正驹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米斗也不是贪婪的傻瓜,他是还有北冥子这尊依仗,所以很坚决地定下来,“胆小如鼠,岂是我辈农域大会天才的风范!身为科灵者,就不该遇上一点惊慌就畏缩不前,继续往前,若真有危险,就立刻撤退,就这么定了!”

朱玲玲豪气地支持道,“不错!遇上一点点挫折就亡魂丧胆,这也太孬种了,是个爷们就闭上你的嘴巴!”

杜正驹胆小谨慎,还在罗唣不停,十万个不愿意再前进,不过,他没有洋蜚之骨,无法自己度过烈光带,若朱玲玲与米斗真有什么意外上不去,他就被困在烈光带之下,无法赶在日落之前回到入湖厅,也就丧失了农域大会的资格。

杜正驹哀求道,“你们借一段洋蜚之骨给我,我自己走!”

朱玲玲那段是师门重宝,不可能借出去,甩都甩他一眼,而米斗同样的光棍,洋蜚之骨留着防身,不可能借出去,要走,请随便,要洋蜚之骨,痴心妄想!

可怜,米斗的那段洋蜚之骨,正是杜正驹自己当做垃圾送出去的,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是诸葛亮转世,可怜,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若杜正驹知道这真相,肯定要吐血三升再三升了!

求求你!借一段洋蜚之骨给我——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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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脑袋自爆 杀戮苏醒

任他杜正驹如何吵闹,也无法改变继续往前走的定局了,现在,他们面临的问题是,该往这条洋蜚大血管那一端走,一端在不远处就弯曲了,另一端直直望去大老远的,太白星龙的感应是略偏向直直那端的方向,不过幅度并不大,一时间,难以抉择。

就在米斗感到为难的时候,其它人也是束手无策了,唯有月岱小姐博览群书,一大堆冷僻的知识在这里就很重要了,且听她分析道,“一般,这大血管分为动脉与静脉两种,动脉是把血液运往全身,静脉是把血液运输回心脏,你们看那些毛细血管的接口方向,都是外沿较为平缓,内边沿较为直角,可以判定这条是大动脉!”

厉害!不是学医的人,肯定讲不出这种分析来,偏偏月岱小姐看书多,各种学识有涉猎,众人齐齐大赞,静等月岱小姐继续分析下去,“依照接口外沿的偏向,可以推断出,这条大动脉是从直直这段流向弯曲那头的,如果想往心脏的方向前进,就得逆着动脉血液的流向,也就是得往直直这端的方向前进了。”

米斗暗暗飙汗,他家这个暖床小妞,温和柔弱的,像个白嫩嫩的花瓶,不料,却是个学富五车的大学士,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就连医学都有所精通,得找个奖状来封她文巾帼了。

其余人也都惊呆住了,这月岱小姐老躲在米斗背后小鸟依人,一副没有主张的摸样,现在语出惊人,令人惭愧,小看人家了。

决定好了方向,朱玲玲一甩手,就要往前冲,月岱小姐皱起眉,她不敢去看那菌兽的脑袋,却颇为犹豫地建议道,“菌兽拥有同等级平分领域的惯例,如果把这头菌兽的脑袋一起搬走,所过之处,同级的菌兽都会避让,不是前来寻找麻烦。”

这头菌兽还没有死去,血肉模糊的脑袋还在蠕动,月岱小姐都不敢看上一眼,朱玲玲却是个火辣的性子,见人人都嫌弃这菌兽脑袋恐怖恶心,便很是不屑地呸了一声,飞身上前去,拿出麻袋凌空一卷,把西瓜大的脑袋套进去。

这火辣辣的女人,真不是一般的强悍!其余人皆是叹服,就连太白星龙也停下杀猪的嚎叫,大声称赞起来,米斗领先飞起来,一起往直直的方向穿梭去。

不料,就在这时,麻袋里的菌兽脑袋,剧烈挣扎了起来,震得大胆的朱玲玲都发毛了,她把麻袋往底下一抛,圆滚的菌兽脑袋滚出来,恐怖的双眼血洞剧烈震动,血水都震了出来,细小的血液抛飞,在五人惊慌的注视下,菌兽脑袋越震越强烈,很快就猛然炸开,血液与脑浆迸溅开来,十分的恐怖与恶心。

到底怎么回事啊?现在一片的阴森诡异,五人面面相觑,前一刻还好好的,这菌兽脑袋怎么会在突然间,就震动起来,然后自爆掉了?

很快,绞尽脑汁的月岱小姐,终于想起了些什么,吓得俏脸都发白了,她慌急地叫起来,“我记起来了,肯定是有别的高阶菌兽在逼近,这菌兽脑袋无法躲避,被气场威压震爆了脑袋!”

这头沧元扩一期的菌兽,就差点把五人团灭了,若还有更高阶的菌兽在逼近,五条小命是挂定了,月岱小姐话语未落,一股强大的威压从远方传来,不约而同地,急促的破空声响起,五人齐齐撒腿飞逃。

太山般巨大的洋蜚啊!就算是已经殒亡了四百多年,它依然是个神秘莫测的禁地,对槃基期的小家伙而言,掉块血肉下来,都能把他们给砸死了。

收起夜明珠!收起引路香!米斗低声喝道,朱玲玲慌忙把东西收起来,杜正驹是一次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不敢领先飞去,五人保持同等的速度,惊慌地往前方飞逃去。

不行!这直直的大动脉太长了,一眼就能看到在逃的五人,米斗抢先拉着月岱小姐,窜进一处毛细血管,朱玲玲赶紧跟上,他师兄也转回头追来,杜正驹魂飞魄散,他怕极一个人落单了,赶紧追上去。

黑暗中,强大的威压从远方逼近,等杜正驹追上来,米斗已经搂着月岱小姐,贴到上方塌下来的血肉凹块里,杜正驹飞上去,被米斗一脚踹开,再飞去朱玲玲那里,又被一脚踹飞,慌得他去搂朱玲玲的师兄,还是被一脚踹飞,只好独自呆在一个血肉凹块里,浑身没有半丝安全感。

早就说了,要退回去的,杜正驹像壁虎般匍匐在血肉凹块上,欲哭无泪,若有洋蜚之骨,他早就脱离险境了。

黑暗里,五人屏住呼吸,远方的强大威压已经逼近,突然,隐隐约约间听到了说话的声音,“死了……菌兽……麻袋……”

菌兽是不会说话,那么肯定是有人抓住了这头更高阶的菌兽,拿来开路省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麻烦了,若是菌兽自己死掉,倒也不会让人起疑,可那么明显的刀剑伤痕,还有一个大麻袋的,明显是有一群外来者,一群人围在菌兽残肢前,新鲜的血液没有半点的凝固,很明显,杀死这头菌兽的外来者,就躲在不远处。

凶悍的咆哮声音,在血脉通道间回荡着,米斗大气都不敢出,若被发现,十死无生了,众人皆是暗自猜疑,外面那群人,就是释放出怨煞的那些人吗?想起那具无头死尸,众人大更是冷汗直冒。

不久,一股恐怖的神识从通道中探过,像是一支巨兽的爪子,在通道里粗糙谈一探,没能发现匍匐在血肉塌下凹块的米斗一行,来得快,去得快,恐怖的神念粗糙扫了一遍,像是在赶时间,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把神识收回去,去别的地方搜索了。

高阶菌兽的强大威压,在大动脉中移动,先是为麻袋残肢停顿了一阵,各种神识在各处毛细血管扫来扫去,经过一番嘈杂的讨论后,就不耐烦地继续往前赶去了。

黑暗里,一个阴沉的苍老声音,带着妖族的嘶哑嗓子,散发出无穷的死亡威胁,在各大血管通道轰隆回荡,“藏起来的小辈,不想死就速速退去!”

威胁的声音,滚滚回荡了许久,米斗一行屏住呼吸,直到强大的威压消失在大动脉中,许久,米斗五人才敢从血肉凹块中飞下来。

幸亏逃得快,若是被看见了,依照那神识的恐怖程度,绝对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们五个,押着高阶菌兽前进的这伙人,比众人事前猜测的更厉害,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里是镇域吏守护的第十区,肯定不可能是外来的科灵者,朱玲玲皱眉道,“洞尘期是不能进入洋蜚体内的,不然会激发洋蜚的免疫系统,百万大军滚滚暴走,来多少都送命多少!”

众人皆觉得有点道理,唯独月岱小姐摇头道,“不一定,有几种高阶的灵丹,都可以在有限的时间段内,把神念的强度压在沧元期的程度上。”

米斗心思一动,“如果是靠丹药压制的,那么这伙人里必定有参赛选手,这太湖里肯定无法产出高级灵丹,只能从外界带进来,那么,我们这些参赛选手带的都是战斗类丹药,不会带专门给洞尘期使用的丹药,很显然,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计划!”

杜正驹顺着米斗的思路推下去,“既然是有预谋的计划,那就必定事先知道这位洞尘期妖族的存在,只能是江南东路或者秦淮东路的门派,或者,更精确的说,就是他,从太湖出去的秦淮东路授业组冠军——陈大毕!”

米斗沉静地补充道,“不错,我有留意过,第一批到达入湖厅的人,就包括这陈大毕!”

八九不离十了,刚刚的那伙人中,肯定有陈大毕的存在,一个从太湖爬出去的授业组冠军,回到太湖后,所谋划的是什么东西?

米斗也不敢继续走下去了,就在众人沉思的时候,突然,巨大的轰隆震动从远方传来,洋蜚的血肉抖动,恍若十级地震了一般,黑暗里,刚刚那股恐怖的妖族气机,在外边大动脉倒飞退回去,嘈杂的惊叫从远方接近,正是刚刚通过的那群人,现在全都惊恐地疯喊着,往来路的方向逃回去,如同潮水般滚过,“它……它……苏醒了……”

仓惶在血管通道里弥漫,一股冰冷的气息从遥远的地方辐射开来,在洋蜚血肉内,如同黑夜中的皎月,让每个角落都能清晰地感应到‘它’的存在,轰隆的声响在洋蜚血肉里滚滚回荡,如同千军万马在厮杀,带来无边的杀戮气势!

冷,全身冷透了,米斗五人瑟瑟发抖,就算隔着二三十公里厚的洋蜚血肉,也挡不住一种被俯视的感觉,似乎有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看透了二十多公里厚的血肉,直接打在每个人的身上,把每个人心里的秘密都看得一清二楚。

“天呐!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一行人,连呼吸都快要冻结了,个个冒出一团火焰来,却仍然有一股寒意,直达心脏深处,把人冻得瑟瑟发抖,朱玲玲脸色惨白,结结巴巴道,“四,四百年前,进入洋蜚体内者,必死无疑,最近这二三十年,才发生了巨大的质变,可以安全地进出洋蜚,所以……”

第一百九十三章 洋蜚复活 天神呵斥

话语未落,洋蜚又震动了起来,似乎一股恐怖的力量鲸喷而去,整座洋蜚血肉大山都抖动起来,一股比黑暗皎月更凛烈的气机亮起,化作万丈光芒的太阳,整座百里庞大的洋蜚血肉,似乎都要燃烧起来,令人窒息的气场冉冉升去。

米斗全身关节抖动,被他护在怀里的月岱小姐脸色惨白,其余三人更是已经卷缩在地上,恐怖的气场如同潮水压下,整个人恍若置身万丈深海,恐怖的水压要把每个人都压爆掉。

北冥子脸色大变,他的‘星斗移术’只是陨星级的威力,对这太阳般的存在,已经毫无抵抗之力,他急切地吼起来,“米斗,这是洋蜚的亡灵,我已经无法抵抗了,找机会冲出去!”

除了米斗搂起月岱小姐,还能站着艰难地抗拒这恐怖的气场,其余三人已经卷缩在地上抖起来,米斗全身的关节全都抖起来,太阳升起的气场,穿透了四五十里的血肉大山,如同阳光般照在每个人身上。

太恐怖了!米斗感到一轮太阳与皎月升起,整座洋蜚血肉都通红地亮起来,陈旧的生机喷薄而出,上方的血管猛然塌下来,像是洋蜚每一块肌肉都绷紧了,天地震动,血肉大山已经变成惊涛骇浪,地上卷缩的三人被震得呼吸都艰难了,每个人的身体都充斥着尘埃的卑微,对这种超出想象外的事物有着最本能的恐惧。

然而,恐惧还刚刚开始,只见抖动的洋蜚血肉大山,猛然一沉,冉冉升起的太阳在咆哮怒嚎着,整个洋蜚遗体似乎都活了过来,努力从埋藏的太湖墓穴中挣扎站起来!

血肉大山滚滚,米斗把月岱小姐摁进怀抱最深处,耳畔全是呜呜的巨兽咆哮声音,他一步都移动不了,在艰难地对抗本能的恐惧,很快,病态的兴奋又喷涌而出,我操!我操!我操!给老子再活二十年,你就是一个渣渣!

月岱小姐被米斗用双臂抱起来,躲进了最安全的角落,恐怖的气场没能压到她,不过,她依然瑟瑟发抖,地震般的血肉大山,卷缩在地的三人,还有米斗如同万马奔腾的心脏,月岱小姐觉得米斗的心脏随时都要爆炸开来,脸色更加惨白了。

死掉了四百多年的洋蜚,还能复活过来?米斗听到千军万马的厮杀,鲸喷而出的生机像倾盆大雨倒下,每一座干枯的血肉大山都在疯狂吞噬着生机,似乎要把世界万物都吞噬掉。

冉冉升起的太阳爆出万丈能量,如同阳光穿透了血肉大地,直接冲上波涛汹涌的太湖,整个太湖都黄橙橙地亮了起来,无数妖族尖叫起来,所有的蜚兽都在仰天咆哮,万马奔腾的咆哮在苍莽大地辐散开来,杭州大府的科灵者齐齐失色,钱塘江出江口大潮化作亿万怪兽撞上江岸,往苍莽的大地席卷而去。

这是洋蜚复活吗?身处在洋蜚体内的生灵,全都被这生命的能量照射得双眼暂时复明了,太湖的镇域吏齐齐脸色大变,大地抖动起来,太湖的湖水如同开水沸腾,一头上百里庞大的洋蜚将要从地下站起来!

就在这天地为之色变的时候,遥远天方一声呵斥滚滚而来,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潮,滚过苍茫大地的云空,所有的云雾瞬间化作冰冻的小冰晶,化作死亡的冻僵齐齐从天空掉下来,天神般的呵斥如寒潮冻杀了千百里长空,降临在太湖的上空,沸水般翻滚的太湖瞬间封冰,无数空气与阳光齐齐冻僵掉下来。

“放肆!一头亡魂也敢吵闹!”

天神般的呵斥席卷大地,冰冻的气场穿透太湖,直落万丈,再万丈,再万丈,把太阳般冉冉升起的洋蜚亡魂浇灭成一团烟雾,地震般滚动的洋蜚血肉大山齐齐冰封,鲸喷而出的生机瞬间凋零。

喷涌的火山瞬间化作千年冰窖,米斗感到一座泰山般的气场瞬间碎掉,这一声天神般的呵斥摧枯拉朽,就要把掠过洋蜚的最深处,突然,又闪电般的抽回去,像是遇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带着深深的讳忌撤退而去。

天地色变的一瞬间,杭州大府的科灵者沸腾了起来,无数气机炸开,好事者往太湖赶去,胆小者想要躲进地窖去,下一刻,天地凋零,农域的终极守护力量降临,大府科灵者更加沸腾了,莫非,是农域大会搞出了什么东西来?

接着,一道法则力量破开云空,阳光普照下来,天外天,隐隐雷劫汇聚,漩涡聚合,天神呵斥瞬间退去,留下彻底慌乱掉的杭州大府,个个都是异常的兴奋,农域的终极守护力量啊!简直就是堪比仙人的神通了!

火山与冰海交替消失,只留下一片仓惶的天地,米斗才缓过半口气,接着,那轮最先升起的皎月,在太阳与呵斥交战中毫发无损的皎月,猛然睁开了双眼,一股不应该属于这片天地的气势鲸喷而出,比太阳弱小千万倍,却更加恐怖千万倍,它的光芒穿不透洋蜚血肉,却让整个太湖墓地都笼罩上莫名其妙的恐惧中。

那天神的呵斥,就是守护农域的终极力量吧!快来把这轮皎月灭掉啊!米斗感觉不到恐惧,却胸口诡异地发麻,如同千万条虫子在心脏爬过,诡异到无法解释这是什么情况。

然而,天神的呵斥没有再度降临,留着这轮幽幽的皎月,在洋蜚体内肆意地绽放光芒,直接悬挂在每个人的脑中,诡异而又安静。

这时,被冰海浇灭成雾团的太阳,终于吹开了弥天浓雾,米斗感受到,它已经虚弱了百倍,光芒都已经暗黄了,无法再照到太湖之上,仰天咆哮的蜚兽哑然而止,滚滚的声浪还在天地间回荡,它们却已经若无其事地在水中吞食母藻的叶子。

洋蜚,死亡了四百多年的洋蜚,米斗觉得它快要站起来了,却被一声天神呵斥给灭杀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米斗才槃基期,漫漫大道,浩瀚岁月,才迈出个半步来。

冰火两重天,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卷缩在地上发抖的杜正驹,竭斯底里地叫了起来,他又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不但没能得到历练,反而更加的胆小如鼠了。

现在,唯一能解释的,只有北冥子了,只听他凝重地给米斗讲解道,“这轮明月的能量,不属于这片天地,可能是传说中的‘混沌洋之外一声异啸’,陆夫古末期或者渡劫期之上,若接触了这轮皎月,必定会引发自身的雷劫,所以,那一声呵斥退了回去。”

来自混沌洋之外的力量,触碰一下,都会引来雷劫,难怪,这头洋蜚遗体可以保存下来,只见,诡异的皎月悬挂在洋蜚血肉中,等到萎缩的太阳露出全部面目的时候,这轮皎月动了,缓缓地向萎缩太阳移动去了。

就算这太阳已经萎缩了百倍,仍然是这轮皎月无法相比的,然而,让米斗脸色大变的发生了,只听,无边的咆哮再度响起,如同一头惊慌的困兽,发出凄厉的呼救声,充满了仓惶哀伤以及恐惧。

这轮太阳就是洋蜚亡魂了,它浑身散发着千百年的哀伤,对移动过来的皎月,惊恐得瑟瑟发抖,拼命焕发出全部的生机,无数座洋蜚血肉大山疯狂吞噬生机,热浪再度逼过来,杜正驹脸色惨白,气场还没压下来,就已经自己躺在地下卷缩起来。

悲哀浓郁得犹如实质,整片太湖墓地都哭泣起来,五个槃基期的小家伙,只觉得惨嚎的魔音吞噬心灵,唯有北冥子听得清清楚楚,不禁叹息了起来,“原来,这洋蜚亡魂不是想要复活洋蜚,而是想……逃亡!”

缓缓移动的皎月,在脑海苍穹划出了一道诡异的轨迹,很快就撞上了萎缩的太阳,恍若张开了血盆大口,撕咬着萎缩的太阳,哀伤与恐慌如同血肉横飞,一座座的洋蜚血肉大山沉寂下来,无穷的哀怨在血管中回荡,发疯地撞来撞去,一如几百年前的无阻与悲伤。

死了几百年的洋蜚,不可能再度复活,它站在科灵界的巅峰,唯一遗留下来的生存意志,都被这轮皎月不断吞噬着,已经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在外界的刺激之下,才想拼命奋力一搏,逃出洋蜚遗体,却被天神呵斥直接灭杀了九成九的威能。

一头得天独厚的洋蜚,站上最巅峰之后,也迎来了最悲情的命运,不但被‘混沌洋之外一声异啸’直接吓死,唯一遗留的生存意志都快被吞噬掉了,天道无常,白云苍狗,取它三分宠爱,就得还七分祸债!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太阳殒亡 轮回躯壳

四百多年的悲哀,庞大的绝望,挣扎的恐惧,萎缩太阳的肢体在被撕碎,诡异的皎月张开血盆大口,一口一口撕咬萎缩的太阳,把如实质的碎肢抛得漫天纷飞,却只撕咬不吞下去,就算吞食下去,这皎月的气息也不会有半点的增长。

北冥子感触最深了,外来者就是外来者,注定是个后妈生的,北冥子很是感叹道,“不属于这片天地的能量,只能靠天地孕养,无法从外物中吸取营养。”

米斗闭上双眼,却看得无比的清晰,一轮悲哀的太阳,一轮着冷漠的皎月,直接悬挂在脑海中,一个挣扎,一个撕咬,滂滂的能量给撕碎,无数的哭声响切天地,米斗浑身充满了发麻的诡异感,像是整个乾坤都倒转了。

这轮诡异的皎月,把萎缩太阳撕咬得毫无反抗之力的皎月,就是由‘混沌洋外一声异啸’孕养出来的,那混沌洋外一声异啸,到底是什么东西?

混沌洋,乱去方向,乱去时间,天地倒转,乾坤挪移,没有边界,没有生存物质,是一片无限的死寂空间,没人知道混沌洋中到底会有什么存在,只有鲲孕化三洲大陆的传说,在整个世界流传了几千年,每个科灵者都坚信这是事实并非传说,只有达到大成期,涅化出自己的混沌灵,才能打破天地束缚,飞升到混沌洋中央处,那虚无缥缈的仙央界!

混沌洋外一声异啸,就把一头站在科灵界最巅峰的洋蜚,给直接吓死了,如果这个发出异啸的存在,直接降落在科灵界上,是否就是亚欧非大陆的世界末日了?

这一轮皎月的气息并不是很恐怖,却把天神呵斥惊退了,还撕咬得洋蜚亡魂毫无抵抗之力,米斗胸口的诡异发麻越来越肆虐,似乎是恐惧的本能在进化,对这未知的危险皎月增添白茫茫的笔画。

垂死挣扎的萎缩太阳,嘶嚎出千军万马般奔腾的痛恨,浑身开始再度燃烧,这是回光返照的最后时刻,一生光阴匆匆倒流,无数的画面飞快闪过,洋蜚亡魂宣泄出无穷的悲哀,最后的咆哮扩散开来。

吾恨!吾恨!落入尘埃的仙笑,吾终亡于吾手,非灭于汝茫茫大道脚底!

巨大的亡魂咆哮直接落入每个人的耳畔,米斗觉得那是一个卑微的蚂蚁,被茫然踏下的大象之腿踩个垂死,大象却是毫无所觉,并不知道脚下踩死了尘埃般的生命,波古不惊地继续前进。

洋蜚,这头科灵界最巅峰的生灵,浑身燃烧着垂死蚂蚁的卑微,对淡然离去的大象,怒嚎出属于自己的尊严……吾终亡于吾手,非灭于汝茫茫大道脚底!

滚滚回荡的亡魂咆哮还在耳畔肆虐,萎缩太阳点着了生命的火焰,瞬间燃烧掉轮回躯壳,全部的信念能量化作爆炸射去的流星雨,一阵耀眼的光芒穿透了血肉大山,四面八方,无孔不入,犹如实质的滂滂大雨,打在在每个人的身上,雨点炸开,水花飞溅,如同亲临倾盆大雨。

你踏往神召的星空,无意间踩死了我,却像是踩死了一枚尘埃,波古不惊,我洋蜚纵然卑微,也不甘心!

殒亡洋蜚咆哮出了卑微生命的尊严,唯一遗留的生存意志,宁愿自爆掉,也不愿意再苟活下去,被这轮皎月慢慢撕碎直至死亡!

洋蜚信念能量自爆出的流星雨,如同倾盆大雨打在每个人身上,如此诡异的触觉让每个人不寒而栗,卷缩在地的杜正驹卷缩得更厉害了,自身的百里器防具亮起,死命地抵抗这诡异的倾盆大雨。

米斗下意识也要亮起百里器防具抵御,不过,血龙种命棒中的太白星龙兴奋地嚎叫起来,“别!别!小爷,快面对这自爆太阳展开身体,把这些信念能量射线全部吸进去!”

殒亡的太阳在洋蜚体内打出万丈宣泄的能量射线,身处在洋蜚体内的生灵全被这种诡异的能量射线骇住了,纷纷卷缩起身体,或者亮起自身的防具,想把这诡异的倾盆大雨挡在体外。

这些傻瓜!这些傻瓜!太白星龙在血龙种命棒中跳来跳去,最纯粹的能量宝物,肉包子打狗般自己送上门来,却个个当成了危险的炮弹!

听了太白星龙的指点,米斗果断地转过头,面对着万丈宣泄的殒亡太阳,把怀里的月岱小姐也拉开双臂,在惊愕的月岱小姐手心快速写了一个‘吸’字!

展开双臂,面对殒亡太阳的米斗与月岱小姐,觉得有密密麻麻的流星雨在撞击身体,倾盆大雨的能量射线,从全身打进去,两人运起神念一吸,顿时,意志之海中,风起云涌,掀起万丈巨涛,灵魂都翻滚了起来。

无数的意志能量,打在身体上,通过千经百脉,滚滚流入意志之海,波涛汹涌的大潮涌上脑域大地,撒下海量的信念能量,无数兔子般的活物生长出来,悠然游荡的神念顿时瞪出了无穷贪婪,从天空俯冲下来把兔子活物吞下去,这兔子活物入口即化,直接化作神念的体积。

我靠!这些信念能量到底是什么宝物!居然能显化出小动物来,米斗喜得咆哮了起来,吸收灵气精华,也就生出花草般的植物活物,神念吞下了一吨才能长出一斤肉,现在,一口一个兔子活物,体积与重量霍霍地往上窜去!

殒亡的太阳咆哮着尾音,继续燃烧着轮回躯壳,流星雨般的能量射线四面八方宣泄,洋蜚体内,无数的脱水怪物在大圆包中拼命吸收,无数菌兽在通行蛋中肆意吞噬,无数的怨煞与怨念在烟雾中快意进食。

不过,进入洋蜚体内的人类,却没有什么见识,面对这场诡异的倾盆大雨,个个都是惊惧地亮起了防具,竭力把这能量射线挡在身体之外。

傻瓜!都是傻瓜!太白星龙在血龙种命棒中活蹦乱跳,既为白白浪费这些能量宝物感到痛心,又被这些人入宝山却‘分文不取’的君子行径,逗得差点笑死了。

只有米斗与月岱小姐,面对着万丈宣泄的殒亡太阳,狂喜地把滚滚信念能量吸进去,脑海中的神念霍霍地往上窜,月岱小姐满脸惊喜,米斗好厉害啊!居然知道这种诡异能量射线的用处!

神念的体积与重量霍霍上窜,本来在八倍晋阶困境中,长得拖拖拉拉的神念,现在很快就要跨上槃基主二期了,米斗惊叫了起来,“不行啊!北冥子前辈,太多能量了,再吸收下去,我就突破槃基主二期了,又是依靠外物晋阶,下一个晋阶难度会飙升到十六倍去啊!”

十六倍晋阶困境,想一想,都让人头晕了,米斗终其一生,都难以跨越这般恐怖的天堑,所以,他很理智的停了下来,并没有被贪婪冲晕了脑袋。

北冥子一脚把太白星龙踹下去,争分夺秒地对米斗喊道,“快!继续吸收!这些是最纯粹的信念能量,科灵界最巅峰存在遗留下来的信念能量,不会有任何的后遗症!”

太好了!万千能量射线打在身上,米斗痛快地打开全身经脉,洪水般的能量席卷了进去,八倍晋阶困境,就像纸糊的一般,瞬间就被冲破掉了

卷缩在地上,拼命消耗神念,对抗诡异能量射线的杜正驹,突然,感到身旁一股气机猛然炸开,月岱小姐的气机鲸喷而出,直接冲破了槃基主五期的瓶颈,登上了槃基主末期的高度,气息还在疯狂增长,如同春雨后的竹笋,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往上飙升去。

太厉害了!这些信念能量射线简直就是开了外挂一般,月岱小姐迟迟突破不了槃基主末期,现在直接就像捅破纸张一样的简单,就在她满脸惊喜之时,身后的米斗也炸出了气机,一举跨过了八倍晋阶困难的天堑,冲进了槃基主二期,浑然滂滂的力量在流转,米斗舒爽地发出了一身轻叹,然而,神念的飙升还在继续。

洋蜚可是曾经站在科灵界巅峰的存在,米斗这些槃基期的小家伙,在它眼里连一枚细菌都不如,它遗留下了海量的灵魂能量,经过四百多年的变质与自然消逝,大部分的灵魂能量都消耗掉了,只有这些最纯粹的信念能量保存下来,现在就像下黄金雨一般把宝藏扔出去,便宜了无数细菌般的卑微生灵。

月岱小姐与米斗相继突破了修为,引起了朱玲玲的惊疑,再见到两人展开身体面对殒亡太阳,磅礴的能量在体内涌动,顿时醒悟了过来,也学着张开玉臂,流星雨般的能量射线打落,她很果敢地运起神念吸了一大口,神念霍霍地往上窜,朱玲玲倒吸一口冷气,惊得她嘴巴都合不起来。

你妹的!朱玲玲赶紧拼命吸收,又踢了她师兄一脚,她师兄也有样学样,顿时惊得眼珠子都快瞪掉了,这是何等逆天的能量宝物啊!

只有杜正驹这傻货,卷缩在地上,全心全意地对抗这能量射线,胆小如鼠的本性让他对外界不管不顾,只顾在心头念念有词,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观音菩萨,保佑我,保佑我……以及,天杀啊!……我要洋蜚之骨……

朱玲玲这两位师兄妹,狂喜地吸收能量射线,可惜,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只能喝到一点最后的汤汁。

殒亡太阳的咆哮,终于力竭了,轮回躯壳全部燃烧光,这位曾经的科灵界巅峰存在,落下了悲情的帷幕,只有一声‘吾终亡于吾手,非灭于汝茫茫大道脚底!’的呐喊,在岁月长河中滚滚回荡,宣示着一个卑微生命的尊严!

流星雨般的能量射线终于停歇了,倾盆大雨的诡异触觉消失,殒亡的太阳烟消云散,洋蜚的血肉大山安静了下来,洋蜚体内的生灵陆续恢复正常了。

米斗浑身流窜着强大的能量,虽然没能一举冲破到槃基主三期去,可突破到槃基主二期,可是跨越了八倍晋阶困难的天堑,相当于一下晋了八阶,米斗已经很满足了,晋阶槃基主三期的时候,晋阶困难已经削为四倍了,迈过这个八倍的槛,以后的道路就轻松了。

况且,他家暖床的小妞,已经突破到槃基主末期,米斗前来寻宝的目标,已经一箭双雕了,槃基期的月岱小姐,已经拥有足够的实力去争夺出域名额,米斗与月岱小姐相视一笑,携手进步,就是,身边喝汤的这两位,实在太哀怨了!

在朱玲玲哀怨的目光中,米斗努努嘴,你看……杜正驹欣喜地,从地上爬起来,太好了,菩萨保佑,又躲过了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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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菌兽战争 洋蜚器官

本以为,太白星龙的杀猪惨叫最具神韵,米斗听过杜正驹的杀猪嚎叫后,不得不伸出大拇指,对杜正驹翘了起来,简直就是天生的杀猪好嗓子!

看到月岱小姐已经冲上槃基主末期,看到米斗已经冲上了槃基主二期,杜正驹从恐惧中醒过来,终于知道了这些诡异能量射线的作用,他拼命抵抗射线,居然是贵重的能量宝物,顿时整个人都傻眼了,且听,杀猪般的惨叫震得天崩地裂,我的能量宝物啊!

杜正驹没有反省自己的胆小如鼠,若他不是卷缩在地上,肯定能发现米斗两人的异常,他反而用杀猪般的惨叫来埋怨米斗,太没人品了,居然只顾着自己独吞掉这场盛宴!

笑话,无论杜正驹,还是朱玲玲,可都是米斗与月岱小姐的对手,每组只有五个出域名额,这朱玲玲与杜正驹正是前五甲的角色,米斗不会愚蠢地帮助强悍的对手增强实力,所以,米斗选择了独吞,并没有把能量射线的好处告诉他们。

要怪就怪自己傻吧!米斗懒得理会,因为,那轮诡异的皎月还悬挂在脑海中,这个强大而又诡异的存在,比杜正驹的杀猪惨叫可怕多了。

陨落的太阳已经烟消云散,洋蜚的身体开始弥漫干枯的死亡气息,这是真正意义的死亡气息,血肉大山耸了不少,只有一轮皎月悬挂在深处,不动声色的,十分的高清冷漠,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似乎对世界万物毫不在意,就算这个被它撕咬了四百多年的洋蜚亡魂已经陨落,它也是毫不在乎,是生是死,只不过是一件玩具,都与它无关。

寂静的世界只有杜正驹还在杀猪惨叫,一股风雨前的窒息,却开始弥散开来了,北冥子依照常识推断一下,便在米斗耳畔郑重说道,“这洋蜚亡魂压抑了洋蜚遗体的腐烂变质,所以,这洋蜚遗体一直很安静,既然亡魂已经消失了,很快,菌兽与脱水怪物就会发生战斗,五脏六腑里的菌兽肯定是已经去到洞尘期的高度,不是你们可以抵抗的,快点趁机逃脱吧!”

毛细血管中菌兽,就已经有沧元期的修为了,在大肠脾胃心脏肾胆中的菌兽,肯定又是新的高度了,确实不是米斗一行可以抵抗的,就算是拥有一式‘星斗移术’。

咔嚓!咔嚓!咔嚓!密密麻麻的裂壳声音响起,把能量射线消化完毕的脱水怪物,从大圆包中爬了出来,战争的号角吹起了,朱玲玲们有种错觉,像是树倒猢狲散,脱水怪物抛弃了自己的岗位,无视掉米斗五人,在血管中穿梭出道道黑影,统一往某个方向赶去。

米斗知道,这些脱水怪物不是抛弃自己的岗位,而是菌兽的爆乱,已经拉开序幕了!

还在废话的杜正驹,哑然而止了,直接跳上血管壁,藏进了血肉大山的凹块里,朱玲玲也是脸色大变,微微的震动从血肉大山传来,密密麻麻的,从远方传来,月岱小姐赶紧望向了米斗,米斗已经让她惊喜了许多次,可今次却得到了米斗的摇头。

“这是一场拖延了四百年的战争,我们没有的资格参与,还是趁着爆乱还没波及到,先回到太湖上边的,况且,这轮皎月太诡异了,我们还是离它远点比较好。”

杜正驹喜得大叫起来,“不错!早该撤退了!”

不过,朱玲玲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她来洋蜚体内要取到的东西,连影子都还没见到,不甘心就这么的空手而归,她沉声道,“怕什么!这些脱水怪物都往一个方向赶去,正好是一个大好的时机,只要听到凭着打斗动静,绕开它们的战场,反而能一路平坦地走下去!”

理论上,这个说法确实有点道理,如果全部菌兽与脱水怪物都集中打起来,那其他的部位就空旷了,只要丈量好打斗动静的距离,就能绕过菌兽的战场,朱玲玲这么一说,米斗也心动了。

其实,米斗最担心的是那一轮诡异的皎月,它安静的悬浮在洋蜚遗体深处,像是一个冷眼旁观的过客,无声无息地,悬挂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却没做出任何的举动,让人头皮发麻,不敢轻易忽略它的存在。

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一个呵斥在大动脉那边传来,“快走!不要让他们捷足先登了!”

五人赶紧跳上血肉大山的凹块处,这呵斥正是之前那位可怕的洞尘期发出来的,一群破空声响起,急促地往洋蜚遗体深处飞去,转眼间,就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菌兽与脱水怪物的战斗,越来越多,越来越激烈了,米斗终于想清楚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了,“莫非,还有一支队伍,就是他们惹出了这轮太阳与皎月,目的就是让菌兽与脱水怪物集中打起来,然后就可以毫无阻拦地到达目的地了!”

这猜测已经很接近事实的真相了,不过,到底是什么人,对洋蜚这么熟悉,把一连串的后续变化都猜测到了?

朱玲玲双目火热,火辣辣地道,“别婆婆妈妈的了,既然他们千方百计,就是想引出这场菌兽与脱水怪物的战斗,我们就更应该搭个顺风车!”

杜正驹这胆小鬼也有点心动了,人们最畏惧的,往往就是未知的事物,既然有人带头冲了进去,就连杜正驹都有种渔翁得利的胆气。

米斗犹豫了一下,北冥子又给他道出了一个秘密,米斗听了大喜,也咬牙带头往里边冲去,唔,他……对余冬儿的思念越来越深了。

朱玲玲的师兄使出了一式嗅觉体术,循着前方那波人的气味追下去,这是一种很难修炼的体术,可以把鼻子锻炼得狗鼻子还灵敏,如果是在空旷的大山上,这式体术就非常鸡肋,往空中一飞,什么气味都被大风吹得一干二净,完全没有半点用处,不过,在这血管通道中,就展现出了独到的一面,追着前方那波人的路线,往洋蜚深处飞进去。

果然,一路上并没有遇到菌兽或者脱水怪物,大动脉中回荡着远方的战斗波动,似乎有千军万马在厮杀,越是往深处前进,菌兽战场的打斗波动就越厉害,血肉大山不时震动,如果不是比钢铁还硬的血肉大山阻挡了打斗的余波,这片几十公里方圆的范围肯定毁得一塌糊涂。

五个槃基期的小家伙,个个都有种颤抖的兴奋,若在地面上,单单是战争的余波,都能把他们给推落地狱了,每个人都有种梦幻般的感觉,从来没有想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就发生不远处,他们感受到无数的沧元期,在惨叫着,在流血,在死亡,沧元期,甚至洞尘期,都不再是畏惧的大能了,而是战场中的抛洒的血肉,残骸中绽放出死亡的妖艳,震撼人心。

诡异的皎月就悬挂在洋蜚遗体深处,它不去打搅任何生灵,其它生灵也不敢去找死,所以,它就一直悬挂在每个人脑袋之中,面无表情的,像是完全没有目的,却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

米斗硬着头皮往深处闯进去,菌兽战争的打斗波动越来越厉害,无数咆哮与嘶叫隔着血肉大山传来,在血管通道中滚滚回荡,听起来异常的惨烈。

大约前进了三十里的路程,穿梭过一处毛细血管,五人来到了一片开豁的空间,这是洋蜚腹部器官的空间,两三公里粗大的肠子盘旋着,茫茫无尽头地盘在一起,干枯的腹部脂肪让空间变得很大,滚滚的打斗声从江河般的洋蜚肠子中传来。

来到这里,朱玲玲师兄的体术消耗太大,已经无法在维持下去,在这片危险的天地,他也不敢消耗太多的神念,反正已经到达了洋蜚下腹的器官部位,可以根据常识来推断胃部的方向。

洋蜚的大肠有两三公里粗大,连着干枯的脂肪,缠成一圈圈的,里边打斗的震动,让大肠都抖动起来,不过,这些洋蜚的大肠比血肉更坚韧,只见到某些地方鼓动起来,却没给里边的菌兽大战打破出来。

就算是洞尘期的存在,恐怕也得使用利器连续全力攻击,才能把这洋蜚大肠打穿一个小孔,米斗一行贴着下腹干枯脂肪的边沿,往洋蜚的胃部的飞去,如果发现了危险,还可以立即钻进干枯脂肪中的毛细血管。

怀着对仙宝的期待,米斗一行提心吊胆的,在茫茫黑暗中前进,洋蜚各个器官部位都有菌兽与脱水怪物在战斗,然而,这些部位一个比一个坚韧,巨大的能量震荡在空间中回荡,似乎里边藏着无数的凶兽。

如果这些菌兽或者是脱水怪物,把庞大的洋蜚器官打坏掉,那这五个槃基期的小东西,就得仓惶而逃了,米斗更加恐惧的是,他们走了那么远的距离,那轮皎月动也不动,却仍然还是在众人的三四十里外,诡异得无法解释。

很快,茫茫的洋蜚腹部,前方开始亮起了科灵器的光芒,似乎是两拨人对峙了起来,五个小家伙齐齐一惊,赶紧贴近了毛细血管,倚在暗角背后窥测起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吞人体术 胃部大山

沉闷的气浪阵阵吹过,在巨大的腹部空间中回荡,这里是心肺的部位,十多里大的暗红肺部大山悬挂在左手边,十多里大的鲜红心脏大山竖立在右手边,这颗庞大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四百多年了,连着蜘蛛网般的血管脉络,数不清的菌兽与脱水怪物在里边战斗,一鼓一鼓的,看上去异常的恐怖。

不过,五人的视线都汇聚在心肺间,亮起的科灵器光芒上,是两队人马对峙起来,各有洞尘期修为的存在,令米斗大惊的是,其中一方居然有两名白袍镇域吏!

朱玲玲也把两方的人认出来了,一方由两名镇域吏与两个江南东路弟子组成,另一方由一位妖族大能、七八个罪犯与秦淮东路两名弟子组成,其中的一个正是秦淮东路授业组冠军……陈大毕。

果然,与众人推理的差不多,就是不知道这两拨人冲着什么东西来,现在的情形很是诡异,两位白袍镇域吏,都是洞尘期的修为,可那妖族大能也不是好惹,隐隐约约的,实力应该是较为强大,所以,两团人对峙了起来,各有各的长处与短板。

朱玲玲的师兄,小声惊叫了起来,“有古怪!那两名江南东路弟子,我很熟悉,都是出了名的大胖子,昨天还挺着大肚子,现在居然瘦成了猴子的摸样!”

五人面面相觑,杜正驹打了个寒战,“莫非,莫非,这两名镇域吏是用从那两名弟子身上爬出来的?”

月岱小姐脸色有点惨白,显然是有点害怕,她点头附和道,“外域有一种吞人体术,可以把一个缩骨的人,从嘴巴装进肚子了去,需要的时候,再从嘴巴里把人吐出来,很恐怖的!”

众人脸色齐齐一白,一个人呆在另一个人肚子里,想一想都觉得反胃了,这两名江南东路弟子,肯定是事先把镇域吏吞下去,进入母藻之后再把人吐出来,这种恐怖的体术,简直就是超出了人类的范畴!

镇域吏看守这太湖第十区,在自己的地盘里,堂堂正正地下来就是了,为什么要大费周折,忍受着从别人嘴巴爬进去的恶心,可能还是违纪的行为,被发现了肯定也没有好果子吃吧。

所图应该很大吧!米斗暗暗心惊,这两名白袍镇域吏,明显是心里有鬼,想把另一拨人给灭杀掉,以防他们把这个秘密泄漏出去,不过,又顾虑那名妖族大能的强大。

妖族大能显然是有恃无恐,阴阴大笑道,“桀桀,李大天,李小天,你们两兄弟身为镇域吏,整日都是高高在上,想不到也会有一天落在我的手中!”

洞尘期强者,气势逼人,就算躲在远处,也隐隐有种冷水倾落的感觉,已经在空地了,米斗一行不敢探出去看,若被发现,那就是死定了。

对峙的两方,都盯着对方,李大天脸上划着一道伤疤,青筋隐隐约约的,脸色很是阴沉,“巫山大妖,先别得瑟,我们兄弟联手,你绝对讨不到任何好处!”

狗咬狗,一嘴毛,巫山老妖显然是胸有成竹,妖气张扬,慢悠悠道,“你们兄弟联手,我自然讨不到任何的好处,如果你们还拿出什么合击灵术来,打败我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你那两位瘦成猴子的掩护体,绝对会死在我的同伙手中。”

镇域吏,平时都是淡然面对这些妖族与罪犯,高高在上的,可现在,李大天脸色阴沉,同伙的江南东路弟子,开始露出惧色,他们才是槃基期的实力,而对面的罪犯们,个个都是沧元期,一巴掌就能拍死他们了。

一名独眼的罪犯阴笑道,“尊敬的大人!为了监视参赛弟子的行踪,农域大会开始后,母藻之眼就已经开启,只要你们升上五千米的深度,行踪就会落入其余大人的眼里,这两个猴子若是不幸去了极乐世界,你的行踪也就必定败露了!”

农域大会,一般是不允许参赛弟子自相残杀的,今届也不例外,所以发动了紧急状况,启动了母藻之眼,深度在五千米以上的地方,都能一览无遗,而太湖下方实际是洋蜚墓地,方圆百里都是打死了的,无法从侧面钻出去,再从上空绕回来。

而另一名镇域吏李小天,就平静多了,他一脸笑吟吟的道,“好说,好说,我们固然见不得光,你们更是牢中的小白鼠,若真要拼个你死我活,只需一句话,你们统统都得死去!何必要斗个两败俱伤?”

果然是一场好戏!米斗五人的实力太弱了,只有看戏的份,个个都是屏住呼吸,既是恐惧,又是兴奋,希望两方人厮杀起来,两败俱伤,全部死掉,让他们坐享渔翁之利,每个人都竖起耳朵,静待下文。

巫山大妖听出了其中的威胁之意,心中也大为忌惮,毕竟,自己是个阶下囚,如果这两名镇域吏贴下心来灭杀自己,除非是大罗金仙下凡,否则他肯定是死路一条,不过,他也不怕事,“桀桀!我们妖族不过是烂命一条,拖上两位镇域吏来垫底,那是大大的值了!”

李小天明显是个笑面虎,到了这种地步还是笑眯眯的,“何必!何必!两败俱伤,固非你我所愿,这洋蜚体内的巅峰仙宝起码有三件,其余的天才地宝更是数不胜数,与其两败俱伤,不如合理平分了!”

一名妖艳的黑寡妇罪犯笑道,“李大人说的对极了,再拖拖拉拉下去,菌兽战争就要结束了,到时候谁都别想捞到半根鸡毛!”

不久,两伙人达成了协议,互相小心提防着对方,往洋蜚的上腹空间飞去,让看戏的米斗一行,有点遗憾,他们一行五人的最高战力,才去到槃基主末期,别人一个巴掌就能把他们全部拍死了,三国鼎立,那是在做梦。

菌兽与脱水怪物,在洋蜚五脏六腑里打得天翻地覆,米斗五人沉吟了一阵,听到有三件仙宝,不禁齐齐吞了口水,也都硬着头皮跟了下去。

仙宝的种类很多,一般都是高等天华级的宝物,这洋蜚毕竟是曾经站立在科灵界巅峰的存在,或许,有点可能拥有低等神光级宝物,当然了,就算是凡火级的宝物,也足够这些槃基期小家伙饱餐一顿了。

前方两伙人的方向,正好与太白星龙的感应方向一直,米斗对这洋蜚的宝藏更是心猿意马了,这两名镇域吏挖空心思,所图的肯定不是小玩意。

终于接近了洋蜚巨大的胃部,这座胃部大山耸立着,一眼看不到尽头,恐怕会有三十多里大,厚厚的一层胃壁,比任何一处防御更强大,在洋蜚生前,就算是洞尘期最巅峰的大能,它也是一口直接吞掉,关个十天半月,这个洞尘期就化作一滩酸液了。

一直毫无阻拦的三波人,终于遇上了困阻,千军万马的困阻,浓浓的烟雾包围着巨大的胃部,十几万怨煞各据一方,生前的执念,是这些怨煞的至高信条,它们在这比大山还高的洋蜚胃部外,无头苍蝇般的乱撞,想进去把里边的宝物占为己有。

怨煞肯定使用不了这些天才地宝,不过,他们都是四百年前蜂拥而来的探宝者亡魂,生前的执念非常大,若有别的怨煞接近来,守在当地的怨煞就撕咬过去,把外来者驱赶走,实力弱的,被赶走,又在别处游荡,把整个洋蜚胃部包围起来。

这些怨煞没什么智慧,只会扑在胃部大山上厮打,不过,它们最低都是沧元期的修为,更有十多个气息恐怖,肯定是洞尘期的存在,就连巫山大妖都脸色凝重了,他虽然不畏惧,可他身旁的同伙就受不了了。

现在,最激动的一个人,就是太白星龙了,他兴奋地嚎叫起来,“就在那座胃部大山里,快快快!小爷,你太不专业了,快冲啊!”

快你妹的!赶去投胎还差不多,每个怨煞的修为都比他们五人更强大,况且,前方两拨人还在那里堵着,若给他们发现了,除了亡命天涯外就没有别的出路了。

米斗五人静观其变,前方两拨人显然是早有准备,一直往下飞去,一条巨大的动脉与静脉扎进胃部,如同两条巨龙盘在胃部大山上,两拨人来到了一处浓烟较为稀薄的静脉小支脉处,占据在这里的怨煞发出愤怒的咆哮,化作一团阴风扑过来,直接被巫山大妖一巴掌拍灭了。

洋蜚胃部大山的防御力最强大,而这血管就没这么强大了,三名洞尘期的合力打下,失去洋蜚亡魂的控制,这洋蜚遗体明显是脆弱了许多,被打出了一个十丈大的裂口,米斗以为里边会蹦出几头菌兽来,可很奇怪的,这胃部大山里毫无动静,似乎所有的菌兽与脱水怪物都忽视了这里。

一股奇特的香气从裂口喷出来,三名洞尘期皆是脸色大喜,似乎更印证了各自事前的猜测,齐齐闪身扑进去,其余人也不甘落后,从十丈大的裂口扑进去,奇特的香气从黑暗里转出来,对朱玲玲甩了个充满诱惑的媚眼,就是‘它’!朱玲玲满脸激动,居然晕了脑袋,加速冲过了过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 黑青宝囊 轮回仙草

太冲动了!月岱小姐一把抓出,把朱玲玲给拉住,果然,附近一头怨煞冲进去,给三名罪犯合力打了出来,不过,更多的怨煞发现了这边的情况,顿时蜂拥而来,把这三名罪犯吓得落荒而逃,赶紧去追赶同伴。

朱玲玲眼红地挣扎起来,似乎对里边的宝藏充满了渴望,米斗皱眉地看着潮水般涌进去的怨煞,这处裂缝就像木桶底部的破洞,把全部的怨煞都吸引了过来,洞尘期的怨煞横冲直撞,把淡小的烟雾撞得支离破碎,纷纷挤身从裂缝窜进去。

十几万的怨煞,如同千军万马地围住了十丈大的裂缝,你挤我,我挤他,滚动争斗起来,瞬间就把十丈大的裂口给遮住了,十几万军马打做一团,十分的雄伟壮观,不过,也堵住了五人前进的道路。

杜正驹唉声叹气了起来,这些怨煞随便一头都能把他收拾掉了,却是如何是好,这十万怨煞密密麻麻的,明日今时都还无法全部挤进去吧。

难道,近在眼前的宝藏,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可望不可即?

太白星龙这寻宝专家撇嘴了,“你们这些家伙实在太嫩了,这可是在洋蜚体内,你们吸收了洋蜚的意志能量,已经染上了洋蜚之气,这些洋蜚血肉大山,可以通过消耗洋蜚之气来穿梭血肉大山,这是大吨位巨兽内部管理的手段之一!”

你妹的!要说不早说,米斗破口大骂,北冥子也是买了关子,并没有直接把惊喜告诉他,就是怕米斗没有经验,随意挥霍,到了现在,北冥子觉得时机成熟了,才告诉米斗,果然,米斗还是明灭玲珑媚林岭的,说是浪费了这么多时间,都给人抢先进去了。

太白星龙讪笑道,“早说也没用,你们身上的洋蜚之气可不多,你与月岱小姐都是只可以穿梭三千米的长度,其余两个才两百来米,杜正驹直接没有!”

可以在血肉中穿梭三千米!米斗大喜,这些血管的厚度不会超过十米,起码可以穿梭上百次了,若是遇到危险,就可以直接从密密麻麻的毛细血管穿梭逃走。

不得不说,太白星龙的帮助,实在太大了,面临同样的人生机遇,杜正驹茫然无知,天上掉下来的大好馅饼,也拼命往外推却,最终对着胃部大山空叹气,而米斗在太白星龙的指点下,获益匪浅,洋蜚仙宝已经近在眼前了。

米斗拉起月岱小姐,郑重地对其余三人宣布道,“有个信息告诉你们,吸收了之前的能量射线后,就能产生洋蜚之气,消耗洋蜚之气,就可以穿梭这些洋蜚血肉,朱玲玲,你与你师兄都可以穿梭两百来米,杜正驹,你没有半点洋蜚之气,自己退回去吧!”

什么!最大的打击,不是自己对着仙宝空叹气,而是自己叹气的同时,别人还可以把手伸进仙宝的暖怀里,杜正驹杀猪般的大叫了起来,“不可能!为什么我没有洋蜚之气?要我自己退回去?绕来绕去的,早就忘掉退路了,况且,没有洋蜚之骨,我怎么通过烈光带!”

米斗抽出一张布巾,指头上召出一小摄火苗来,在布巾上飞快涂写退回去的路线,然后扔给了杜正驹,冷冷地道,“这是路线图,别废话了,我已经仁至义尽,你先回到烈光带下等待,到时候会把你带上去。”

确实,米斗已经仁至义尽了,如果不是看在同伙前进了这么久的份上,米斗会连路线图都不给他,这杜正驹也是槃基主末期的修为,只要把他淘汰掉了,月岱小姐的主要对手就少了一个,夺取出域名额就多了两分把握。

米斗,毕竟还不是一个冷血的人,不但救了杜正驹一次,还把路线图描给了他,其实,这样也是有危险的,若杜正驹遇上别的危险,把地图泄露了,米斗顺在地图退回去的时候,就有可能被人埋伏。

语毕,米斗拉起月岱小姐,往远处飞去,朱玲玲惊疑不定,一咬牙,也拉起她的师兄,也跟着飞过去,只留下难以置信的杜正驹,痛苦地咆哮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洋蜚之气?为什么我没有洋蜚之骨?

为什么?聪明的读者,不许笑,你说,为什么呢?

不再理会这杜正驹,米斗飞到了一处大动脉之外,尝试地运气神念把手按进去,果然,似乎有一种莫名的能量在消耗着,自己的手就融入了洋蜚血管中了。

很奇妙的感觉,似乎是把手伸进了水池里,不过,时间紧迫,米斗也没时间探索了,就不再迟疑,拉起月岱小姐就往洋蜚血管里边穿梭进去,轻松无阻地穿过了三十来米的大动脉,进入了胃部大山的大动脉中。

顿时,一阵奇特的芬芳扑进鼻子来,米斗吸了一口,顿时觉得浑身毛孔都舒展了,全身细胞都更有生命力了。

大动脉中很是空旷,一大片的漆黑,隐隐有打斗的波动在回荡,身后的朱玲玲与他师兄也穿梭了进来,一脸惊喜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米斗淡然地对两人说道,“就此分别吧!记住,你们只有两百来米的穿梭长度!”

朱玲玲两人显然是很不甘愿,一路上,米斗简直就是开了外挂,各种莫名其妙的东西都了如指掌,有他陪在身边,安全感倍增再倍增啊!

已经来到宝藏的最后阶段,米斗两人可以穿梭三千米的长度,可以横冲直撞,不像朱玲玲他们要留着后路,不然就把自己困死了。

太白星龙在脑海里呱呱大叫,“快快快!小爷,就在前方!你太不专业了,快快快!”

米斗再给两人描了一张地图,他已经仁至义尽了,若是私心重,他可以直接消失掉,不把洋蜚之气说出来,杜绝了朱玲玲两人寻宝的可能性,

已经仁至义尽,米斗就不再理会了,拉起月岱小姐就往黑暗的深处飞去,朱玲玲一阵失望,心头闪过无数的念头,一咬牙高声喊了起来,“米斗,我想恳求你帮我一次!”

米斗疑惑地停下来,月岱小姐一直对着朱玲玲不待见,撅起了嘴巴,拉着米斗继续走。

朱玲玲诚恳地高声求道,“米斗,洋蜚宝囊中有一株轮回草,就是由于这株轮回草的存在,洋蜚遗体才能经过了四百多年还没腐烂。这香气就是它发出来的,我需要拿去救人一命,如果你遇上了,求你一定要把它带出来,我会付出全部能付出的代价来换取!”

一株轮回草,居然能让这座上百里庞大的血肉大山保存了四百多年!纵然有洋蜚遗体本身就很强悍的因素,可这也非常逆天了!要知道,这可是上百里庞大的血肉大山,整整保存了四百多年,除了干枯外,没有一点的腐臭,这就是传说中的仙宝啊!

米斗深吸一口气,没有答应下来,也没有推辞掉,而是沉静地回到,“看情况吧!”

这么逆天的仙宝,如果对自己有很大作用的,肯定不会便宜了朱玲玲,不过,若是只有拿来保存尸体的作用,咳咳,小爷才十来岁,什么垃圾仙宝……给我死远点!

米斗拉起月岱小姐,顺着太白星龙的指引,在胃部血管中穿梭起来,这胃部的毛细血管非常密集,米斗直接从稀薄处穿梭过去。

不久,从一处毛细血管穿梭到另一处,出来后,猛然撞上了一团浓烈的怨煞,却是洞尘期修为的超强怨煞!

简直就是蚂蚁撞上了大象,幸亏月岱小姐手疾眼快,立即把米斗拉回去,这洞尘期怨煞猛然一爪拍下,血管血肉被撕掉了两米,差点就把米斗的脑袋给拍掉了。

好险!若再迟那么一小会,米斗就给这恐怖的洞尘期攻击灭杀了,暗道两声惭愧,米斗也是给太白星龙催得急,却是忘了已经有上千头怨煞窜了进来,当然,还有更值得提防的那两拨人。

吸取了这次惊险的教训,米斗谨慎地穿梭起来,每到达一处毛细血管,米斗都先感应一下,再把身体穿梭出去,怨煞越来越多,很多时候都要等这些怨煞飞过后,米斗才全速掠过对面,在怨煞反应过来前窜进对面的血肉中。

如果没有太白星龙与北冥子,米斗连烈光带都下来,现在,他已经有恃无恐了,洞尘期都拿他无可奈何,你老子的!米斗并不是一个大胆的人,大胆起来就不是人!

不过,米斗也不会轻易浪费洋蜚之气,他多数是在毛细血管中飞行,遇上怨煞才窜进洋蜚血肉中避开,很快,就传过了胃部血肉,到达了胃部的内层结构。

洋蜚这种庞大巨兽的胃部与人类的有很大的不同,这个庞大的胃有二三十里的长宽,如果都是中空的话,那这堪比水库的胃液就会不停的回荡震动,所以,这洋蜚胃部长出了几十条巨大的定水胃柱,定水胃柱之间还有错开的肉膜,不会妨碍液体的流动,却能有效的阻滞水体的震荡。

现在的洋蜚胃部,已经干枯了,米斗在肉膜间穿梭,在太白星龙的指引下,高速接近胃部宝囊,这胃部宝囊就在最中间的部位,被所有的定水胃柱串联起来,一个黑青色的大圆珠出现在米斗眼前,有五百米大,浑身盘满了定水胃柱的虬根,看上去很是恐怖。

洋蜚的仙宝,就全部集中在这种黑青色大宝囊中,米斗已经看到前边两拨人了,他们正在全力攻击这黑青色宝囊,洞尘期的修为,配上千里器,再辅以惊天动地的林术,然而,纹丝不动,连半寸刀痕都难以留不下来,这里是胃部最坚硬的地方,如何是这群蚂蚁般的存在可以打破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宝囊仙宝 灭顶之灾

米斗暗暗冷笑,这两拨人机关算尽,花费了不菲的代价,借刀杀人灭掉了洋蜚亡魂,终于如愿闯入了洋蜚胃部,却拿这青黑宝囊毫无办法,不过,那巫山大妖神情镇静,似乎并没有多少沮丧,莫非还有什么后手?

两位白袍镇域吏明显是很不甘心,他们图谋已久,更得到了江南东路门派的支持,可他们想不到,这宝囊居然是完全密封的,他们实在想不通,既然是密封的,那宝物是如何收进宝囊里的,需要使用的时候,又是如何取出来?

其实,他们本是笃定了,有进有出,必有通道或暗门的,如果太白星龙没有告诉米斗,这些科灵界的底层人物,如何晓得这头巅峰存在的秘密,对于这些快要化出混沌灵的存在,完全可以用意志把物体穿过自己的身体,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的通道或暗门。

如果他们吸收了那些能量射线,早就把仙宝扛回家了,可惜,他们不具备这种高度的见识,只能便宜米斗了,就算这黑青宝囊比钻石更坚硬,米斗也能轻松通过,三千米的穿梭路程才用掉不到七分之一。

不过,洋蜚毕竟死去了四百多年,一具失去亡魂支撑的肉体,也不过是一堆比钢铁更坚硬的死物,这三位洞尘期使用利器全力去割,很惊喜地发现,居然能割出半寸深的刀痕来,也顾不得再敌对了,纷纷抄起家伙,在刀痕上挖起来。

十几个蚂蚁在大象上叮咬,不知道要叮咬到何年何月,后边的怨煞大军却已经赶到了,米斗得意一笑,抛下大战的两方,拉起月岱小姐,穿梭到另一边去了。

可怜,这三位洞尘期的存在,一个手指都能摁死米斗了,却只能一寸两寸三寸地割进去,米斗直接从定水胃柱穿梭进去,穿梭在黑青宝囊里就像在水中一样,轻轻松松就直接进入到了黑青宝囊内。

到底都有些什么仙宝?月岱小姐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激动,她与米斗同样的期盼,加速越过百米厚的囊壁后,眼前一亮,浓郁的芳香扑鼻而来,吸进去一点点,都觉得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黑青宝囊里,皎洁的光线把所有地方照亮,上边是空白的空间,下边是无数的骨头,这些骨头,身前都是名震一方的霸主,现在却死得只留下白骨,融入了黑青宝囊的血肉中。

透明的宝囊血肉中,除了各种各样的骨头,还有密密麻麻的矿石与杂物,米斗第一眼只看到这么多东西,眨眼睛,就要扫出第二眼来,不过,诡异的声音已经落入耳朵了。

“……太难吃了,我与你同病相怜……咦!有东西闯进来了!”

米斗循着声音,往中间的光源望去,顿时魂飞魄散,只见两双眼睛望了过来,发出皎洁光线的正是那轮悬挂在脑海深处的月亮,它是一个模糊的人形光源,浑身就是一团光亮,无法看清楚五官,却有一股冰冷的视线直接打在米斗身上,如同巨龙在俯视一条虫子。

这轮皎月明明是一直悬挂在三十里外,米斗感不到它有任何的移动,却忽然出现在这里,顿时魂飞魄散,这可是连天神呵斥都惊退去的诡异事物!

不过,更加让米斗目瞪口呆的是,在这人形光源身边,还有一双滑溜溜的眼睛,浑身一斑斑的,长得有点像是一头卡通老虎,脑袋毛茸茸的,一副古怪眼神的,盯着突然闯进来的两人。

“加拿抱!”

米斗脱口而出,这头抢夺混沌盒的小妖怪,被星斗移术吓跑后,就消失了,怎么会突然间出现在洋蜚体内的胃部宝囊中?

浑然毛茸茸斑点的加拿抱,正在咬着一棵仙草,看上去异常可爱,就像一头健美的小猫咪,长长的黑眼线上,一双黄色的大眼睛伸张起来,只见它开怀大笑,露出了尖尖的嫩牙,带着十二分的惊喜,很傲娇地咆哮起来。

“卑微的敌人!欢迎来到你们的葬身之地!随便参观,不用客气。”

浓郁的芳香扑进鼻子,米斗脑中无比的清醒,只见中央处分布着许多泡泡球,每一个泡泡球里边都有一件宝物,五颜六色的光泽散开,或是一块矿石,或是一段神木,或是一件科灵器,不过,这些泡泡全部碎开了,里边的东西已经全都生锈腐烂了。

洋蜚遗体能保存四百多年,就是靠吸收这些泡泡里边的仙宝能量,从低等的仙宝开始吸收,经过四百多年的消耗,已经几乎把洋蜚的积蓄全部耗光了,只剩余最中央的还有三个完整的泡泡,就是最珍贵的洋蜚仙宝,散发出仙宝特有的浩瀚气息。

加拿抱与人形光源围在最中央处,浓郁的芳香就是从中央一个破碎的泡泡中散发出来,这个泡泡明显是给外力敲碎的,加拿抱就在啃里边的轮回草,轮回草三片叶子给它吞掉了半片,还龇牙咧嘴的不满意。

人形光源,这轮把洋蜚亡魂撕成粉碎的诡异皎月,散发出淘汰的气势,洞尘期与之相比,简直就是过家家的小孩子,北冥子着急地喊起来,“快逃!这东西太厉害了!星斗移术完全抵抗不了!”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是一共匆匆看了三眼,人形光源已经站起来了,米斗当机立断,拖起了月岱小姐,全身气机迸发出来,拼命往外逃去,仙宝固然好,可小命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地步。

月岱小姐也炸出了自己的气机,她也感受到那轮皎月的恐怖,全身修为炸开来,以更快的速度,拖着米斗往外逃去。

千钧一发,千钧一发,命悬一线,米斗额头冷汗泌出来了,不过,越是恐惧,他就越是兴奋,脑中就越发的沉静,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低声咆哮了起来,“绕着逃!绕着逃!”

话音未落,身后巨力涌来,箭矢般撞过的力量擦过两人背后,把黑青宝囊的血肉撕裂往外推压去,正在寸寸往内挖去的三位洞尘期,猛然大惊失色,只见,另一边的黑青宝囊猛火山爆发般炸开,一块百米厚的囊壁被天神巨力撕裂,轰隆地撞飞出去,被撞上的怨煞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就即刻粉身碎骨了。

沉闷的巨大声浪传开,能量的波动在回荡,身处在囊壁的米斗,觉得身边的宝囊血肉齐齐往后挤去,把米斗挤得喷出一口鲜血来,这鲜血撞上了囊壁,全部溅在米斗的脸上,米斗神色狰狞,鲸喷出全身的修为,绕着囊壁往前逃去,如果飞出到空地上,绝对会被这轮恐怖的失神,瞬间就被追上了。

天神巨力的第二掌打出,却是打在了米斗逃亡的反方向上,这囊壁是洋蜚血肉的一部分,能阻滞神念的探知,所以,那轮皎月只能按胡乱打出,只要打中了米斗,他就能感应到脆弱血肉瞬间被打成肉汁的液化感。

又一个十丈大洞打破出来,轰隆飞射的撕裂囊壁撞上了一个洞尘期怨煞,这团烟雾瞬间被撞碎,这怨煞发出惊恐的嘶叫,再聚回体形时,已经被撞灭了六成的能量,顿时吓得它往外逃去。

全都吓住了,无论是巫山大妖,还是镇域吏连兄弟,甚至连毫无灵智的怨煞,都本能地畏惧起来。

洞尘期使用利器才能割出一寸刀痕,这轮皎月却一拳打爆了百米厚的囊壁,就连打飞出去的囊壁,都把洞尘期撞灭掉六成能量,这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恐惧瞬间垄断了每个生灵的身体,就算是洞尘期的强者,也会被这轮恐怖的死神一掌拍死,没人敢反抗,也没有人想反抗,怨煞四散而逃,两拨对峙的人,现在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没有菌兽与脱水怪物在胃部厮杀。

逃!只有一个字,最本能的一个字,潮水般涌进洋蜚胃部的生灵,又全部往外涌去,涌进来的不明情况,拼命往里边挤去,里边恐惧的怨煞,拼命往外逃去,挤成一团,进出不得。

仓惶的逃,仓惶的逃,除了这个超然物外的失神,以及得意洋洋的加拿抱,所有的生灵一片猖狂,米斗心里砰砰直跳,每一刻,他都有生命的危险,若死神恰好打中了他所在的地方,那他全身的血肉就会酱化作一堆液体。

这轮毁天灭地的死神,没有发出一丝的情绪波动,一口气打了六拳,六个大洞射出皎洁的光芒,撕裂飞射的囊壁已经撞死了上百头怨煞,大逃亡更加的慌乱了,怨煞发出刺耳的尖叫拼命往外飞逃,有灵智的两拨人,齐齐退到定水胃柱后边,全部都瑟瑟发抖的,谁也无法肯定,自己能有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这胡乱打出的天神六拳,并没有打中了米斗,反倒给他与月岱小姐逃出了一段距离,可是,他们仅有三千米的穿梭路程,等洋蜚之气耗光后,他们在黑青宝囊里连一寸都移动不了。

加拿抱坐在这轮皎月的肩膀上,嚣张的傲娇声音响起,“好朋友!只要你能打爆他!我就能回家啦!”

顿时,天神巨力的拳头又打起来,顺着洞口拆起黑青宝囊来,轰隆的能量震波传来,米斗又喷出了一口血,就连月岱小姐的嘴角也都渗出血丝了。

不行!不能这样逃下去,米斗脸色狰狞,双目却越发沉静,现在已经消耗了一千多米的穿梭路程,这样逃下去,就算侥幸没被打中,也会耗尽洋蜚之气而困死!

米斗双目充血,瞬间已经拿好了主意,这加拿抱的目标是我,我是死定了,不过,只要我引开了这头死神,月岱却是可以活下去的。

恶狠狠地呸了一声,米斗双目疯狂,用力握紧了月岱小姐的手,把她拉过来,“月岱,要听我的!我引开它,你趁机逃回地面。”

月岱小姐心弦猛然一颤,反倒用力抓住了米斗,米斗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语气中充满了疯狂的兴奋,“相信我!我是双启者,还有杀手锏!”

甩开月岱小姐死死抓住的手,米斗往后上方掠去,他的杀手锏不过是北冥子的星斗移术,这次是死定了!米斗满腔悲壮,胸口万马奔腾的,蓦然回首,传音交代后事,“月岱,我……喜欢你!”

第一百九十九章 死亡之旅 全部卷走

轰隆的能量震波传过,宝囊血肉如浪潮拥挤过来,月岱小姐被震得一口鲜血喷出来,溅得满脸都是血迹,她的牙关在颤抖,浑身都在颤抖,米斗的这句话她期待很久了,可现在听起来,却充斥着浓烈的不祥,她没有半点欣喜,只有禁不住的害怕,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是米斗留下的遗言吗?

不祥的预感,在心中肆虐,月岱小姐的眼泪流了下来,她不顾一切的往米斗冲去,却又猛然停了下来,慌乱在她耳畔大吵大闹,月岱小姐竭力镇定下来,饱读诗书的她,瞬间就生出了一个想法,既然,米斗可以去引开这死神,她应该也可以的!

月岱小姐并不知道,这加拿抱是冲着米斗来的,她勇敢地往外边穿梭出去,米斗要引开这死神,那她就先一步出去,把自己暴露在死神的眼下,把这头死神吸引过来,那样,她的米斗就能趁机逃进血肉大山中,捡回一条小命。

米斗,我知道,是我喜欢你多一点点,月岱小姐眸含泪光,却一脸的坚毅,很勇敢地撞出了囊壁,她的速度比米斗快多了,瞬间便眼前一片豁然开朗,洋蜚胃部空间中,全是仓惶逃亡的尖叫哭嚎声。

第一次,这么贴近死亡,月岱小姐浑身颤抖,守护的信念却在熊熊燃烧,她用力地高喊起来,“死怪物!我就在这里!过来追我啊!”

脆生生的声音,十分的柔弱,却顽强地在声浪中传开,就像沙滩上的一颗珍珠,格外的显眼,米斗已经穿梭接近了边沿,听到月岱小姐的声音掠过,不禁瞬间手脚冰凉,外边有成千上万个沧元期,甚至还有恐怖的沧元期,随便一个都能轻易把月岱小姐撕成碎片。

傻妞!傻妞!彻头彻尾的傻!米斗浑身颤抖,心里咆哮了起来,你不过是我余冬儿的一抹影子!你不过是我余冬儿的一个代替!你不过是被我看光身子后的一个责任!你不过是最难消受美人恩的一抹感动!

滚烫的热泪滴落,米斗胸口万马奔腾,他很清楚自己的心声,其实,他心中始终都是只有余冬儿一个,可是,月岱,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米斗咆哮起来,全身燃烧起金色的火焰,矢影火鸟使出来了,瞬间撞出了囊壁,往远方极速撞去,血性沸腾,米斗对着天地怒啸起来,“他的目标是我,你快逃!听着……让我在你心中,把生命活下去!”

怒啸传开,月岱小姐心中全是不舍,她感到呼吸都困难了,加拿抱的目标是米斗,顿时,天神巨力打出,撕裂的囊壁飞射而出,如同陨落的流星往米斗撞去,米斗炸开火焰,拼命往前逃窜去,毁灭的攻击高速接近,能把洞尘期的怨煞,撞灭掉六成的能量。

恐惧的本能在米斗体内肆虐,一股病态的兴奋却又涌起来了,米斗双目狰狞,疯狂地咆哮起来,我操!我操!我操!让老子多活二十年,你就是一个渣渣!一个渣渣!

“主蛮星!主巨星!主守星!主柔星!主借星!主势星!主震星!七星降临,星斗移术!”

一个洪亮的吟唱响起,七股无形无声的星空力量,从最遥远的外太空尽头传来,穿过广漠的太空,降临在血龙长棍的双目中,五百块千火魂石的能量燃烧开来,北冥子把捏诀伸指一推,七种力量都盘旋着一头凶兽的虚影,在能量的挤压下融合为一体,生成蕴含着改编天地概率的星术。

轰隆隆,整个世界都塌了,在月岱小姐瞪大眼睛的注视下,小山般的毁灭囊壁撞上了米斗,月岱小姐眼前一黑,生机瞬间凋零,天地轰然倒塌,整个人都快要晕厥了,她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

死了!化作一滩血水了,时间像是停顿了千万年,下一刻,囊壁撞上了定水胃柱,一个冒着金色火焰的身影,滚滚往远方撞去,像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带着巨大的逃亡意志,瞬间撞进了胃部血肉中。

在陨星级星术的保护下,米斗并没受伤,不过,他的压轴杀手锏都已经用掉了,大逃亡才刚刚开始,月岱小姐见到米斗还活着,整个心脏才又跳起来,滚烫的眼泪,却禁不住的流了出来。

然而,一阵巨大的撕裂声响起,一轮光芒万丈的皎月从裂口迈步出来,加拿抱坐在皎月肩膀上,高速的气流吹得它睁不开眼来,不过,这不妨碍它的嚣张,“好朋友!帮我把他打爆吧!我就能回家啦!”

这轮诡异而又恐怖的皎月,滚滚高速撞去,所过之处定水胃柱纷纷裂开,往米斗逃亡的方向追去,正在逃亡的巫山大妖见到了加拿抱,不禁高喊了出来,“加拿抱大人,仙宝拿到了吗?”

在一众生灵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这轮光芒万丈的皎月滚滚高速撞去,轰隆一声巨响,胃部血肉大山被撞出一个大洞来,轰隆轰隆,皎月带着加拿抱往外追去,加拿抱满脸的兴奋,已经彻底的忘掉了他的目的,加拿抱懒得理会,“仙宝还在里边,自己去拿……”

仓惶逃亡的生灵,已经远离了黑青宝囊,听到这句话后,都不禁齐齐急刹主脚步,天地安静了一个瞬间,被打破二十多个大洞的黑青宝囊内一片寂静,没有别的恐怖事物了,只有仙宝的气息在闪烁着,以及轮回草的响起越发的浓郁,顿时,贪婪的眼光把整片天地都照绿了。

月岱小姐并不知道米斗已经使出了杀手锏,见到他被囊壁撞上却还能活蹦乱跳的,对米斗生出了几分信心,可是,米斗又来了一句,‘让我在你心中,把生命活下去!’,顿时让月岱小姐的心又沉下去。

既是慌,又是悲,月岱小姐感到手脚冰冷,浑身颤抖的,痴痴地望着轰隆远去的大洞,天地摇晃,震耳欲聋,月岱小姐不敢去想,却给不祥的预感,逼迫得泪流满脸,这,这,这会是你的遗言吗?

没有答案,她今生唯一的至爱,或许,就在这一刻,或许,就在下一刻,化作一滩血水,从此,只有青灯冷月漂泊红尘,寒风吹来,热泪刮去,老去孤独的凄凉人生。

月岱小姐就悬立在黑青宝囊的边缘上,听罢加拿抱的提示,无数贪婪的目光齐齐打过来,赤裸裸的贪欲掠过,惊醒了月岱小姐,这些怨煞与其他人,几乎都能轻易把她撕成碎片!

月岱小姐,外表温和,十分柔弱,现在却异常的坚毅了,她深吸一口气,把无穷的哀伤暂且埋落心底,我要坚强!我要坚强!月岱小姐竭力镇定下来,她本是一个知书达理的聪明女孩,握起小拳头来,我现在能做什么?我现在该做什么?

轮回草!这株仙草不是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吗!若是米斗受伤了,这株轮回草就能救他一命!

说时迟那时快,恐怖死神轰隆远去,下一刻,无数贪婪的生灵涌了过来,果断!果断!月岱小姐一咬贝齿,也做出了决定,依然爆发出全身修为,射向附近的大洞。

她要把轮回草抢到!月岱小姐一边流泪,一边拼命往内飞去,在空气中飞行,比在囊壁中穿梭快很多,不过,身后都是些洞尘期与沧元期的,速度是月岱小姐的十多倍。

千火级灵术!矢影火鸟!金色的火焰猛然炸开,一头红艳的凤凰浴火而生,往漆黑的黑青宝囊撞进去,不过,仍然不够,无数妖魔鬼怪滚滚撞来,月岱小姐是冒着生命的危险,去拼搏一番。

我一定要把轮回草夺到!月岱小姐美目坚毅,再吞下一枚千火级灵丹,顿时,速度又飙升了一倍,其实,若她穿梭入囊壁内,就能轻易脱险了,可现在她已经不顾一切了,要与这些洞尘期的大能抢仙宝,若被追上,肯定会被一巴掌拍死肉酱的。

洋蜚仙宝啊!贪婪犹如可怖的怪兽,把所有生灵都堵得眼红了,无数疯狂的气机撞过来,最快的就是巫山大妖,接着就是李大天俩兄弟,他们都有灵术来爆发速度,那些怨煞洞尘期的,反倒慢上了不少,这三个使出灵术的洞尘期,如同三个死神滚滚逼来。

巫山大妖咆哮起来,“前方那女娃,不想死就速速逃开!”

我一定要把轮回草夺到!月岱小姐美目坚毅,不管不顾,握上那枚增幅蜚丹,顿时速度又增加了一倍,化作一道火红的流影,扑往中央那处闪烁着古朴气息的仙宝,密密麻麻的碎泡泡中间,一株翠绿欲滴的仙草袅袅着奇异的香气。

若真要比速度,月岱小姐肯定会被追上,可是,三大洞尘期强者,更加提放对方,若是对方先拿到攻击类的高阶仙宝,攻击力飙升十倍,绝对会一刀把对方劈死。

不过,月岱小姐只有槃基期的修为,就算攻击力飙升百倍,也奈何不了这些洞尘期的强者,所以,李小天目光闪烁,一招攻击藤术打开,万千魔鬼藤爆发出来,把巫山大妖卷起来了。

“哥!我拦下他,你去仙宝!”

魔鬼藤绞起来,要把巫山大妖勒得动不了,不过,巫山大妖也不是吃素的,一小段红钉爆开,无数的红线打出,缠上了身旁掠过的李大天,猛然发力一卷,三大洞尘期厮打成一团,漫天碎藤抛射,个个都是全力一拼了。

刚刚的逃亡,每个人离得十分远,现在,还狗咬狗的,就算他们是洞尘期强者,也无法追上月岱小姐了,毕竟,她已经有了三层的增幅,如果米斗没把这枚增幅蜚丹取到,可能月岱小姐早就被追上了,狰狞的巫山大妖可不会怜香惜玉,一巴掌就把这比水还嫩的女孩拍成肉泥!

现实中,没有如果,就在洞尘期强者狗咬狗的下一刻,月岱小姐掠到了中央宝藏处,纤手用力一把,一株拥有无穷生机的轮回草,便被她拔入手中,一股澎湃的生命力涌进月岱小姐手掌上,像是有一个天堂在手中绽放出夺目的光芒。

巫山大妖咆哮凄厉地起来,“放下轮回草!不然一掌拍死你!”

李小天急切喊起来,“小姑娘!把轮回草交给我,我保你一命!”

这些洞尘期顾不得打架了,压榨出每一份神念,滚滚转过来,月岱小姐美目一冷,双手飞快拍碎宝物泡泡,漫天碎片抛飞,纤手一卷,一件丝甲仙宝,一件盒子仙宝,一把长剑仙宝,最珍贵的洋蜚仙宝,都通通落入月岱小姐的怀抱了。

第二百章 地狱撞击 超级恐怖

三双魔爪带着毁灭的攻击压落,月岱小姐瞬间收起所有的仙宝,动作飞快的,穿梭入下边的宝囊血肉,险险躲过了三大洞尘期的攻击,三大洞尘期青筋暴起,急促环目四顾,都是些已经被吸尽仙宝能量的残渣。

再回头往地下看去,那抹靓丽的纤影十分冷傲,在透明的宝囊血肉中穿梭,躲过无数嶙嶙的骨骸,消失在白骨之下。

巨大的咆哮,在黑青宝囊中回荡,无数争夺残渣的打起来,三大洞尘期却拼命地捶打地面,心头快要滴血了,他们图谋已久,花费了无数心血,结果却是便宜了一个槃基期的小角色!

如果是被一个陆夫期的大能抢去,他们虽然也会难过,可也不会这般的心头滴血啊!月岱小姐不过是个槃基期的小角色,一个指头都能摁死十来个,却在他们眼睁睁之下,把所有的仙宝卷走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在洋蜚中穿梭!三大洞尘期实在想不明白,唯有愤怒的咆哮,在黑青宝囊中滚滚回荡。

月岱小姐美目坚毅,把黑青宝囊中的咆哮全部抛在脑后,她在洋蜚血肉中穿梭,她怀着四大仙宝,找她的米斗去,轰隆的交战声音传来,看着被那轮皎月撞出来的恐怖大洞,月岱小姐咬紧了嘴唇,强忍住自己的眼泪,顺着痕迹一路追寻下去。

一路所见,歪歪曲曲的大洞一会向上,一会折向下方,把血肉大山剖开,很快,就有一滩滩的鲜血,这是交战的菌兽与脱水怪物,被那轮皎洁的死神直接撞死,更有不少被波及到的,断腿断手的在地上翻滚挣扎,月岱小姐小心翼翼的,利用穿梭入洋蜚血肉的手段,躲开了各种的危险。

血肉大山剖开大洞前,米斗全身燃烧着金色的火焰,化作一抹红色的流光,撞进胃部血肉中,再逃入毛细血管中,后方轰隆追来的那轮死神,极其蛮横地冲撞血肉大山,高达十丈的人形撞出大洞来,以滚滚的高速追赶着米斗。

进入毛细血管后,米斗的飞行速度倍增,不过,那轮的死神也挤进血管中,坍塌的血肉让血管的宽度不一,追到开豁处能通过十丈大的身体,这轮死神的速度就飙升百倍,不过,撞在狭窄处的血肉上,速度又慢了下来。

是的,这头恐怖的死神,在加拿抱的叫嚣下,直接撕裂钢铁般的洋蜚血肉,大步流星追来,超然的强大,把一路上的菌兽吓瘫了,一脚踩下,就有许多的脱水怪物变成肉酱。

如果没有洋蜚血肉大山的阻拦,这位恐怖的死神能瞬间追上米斗,米斗一路狂奔,千火级灵术的消耗也不管不顾了,不过,随着毛细血管的增大,身后轰隆的追赶瞬间逼近。

加拿抱十分的兴奋,傲娇地咆哮道,“卑微的敌人!诉说吧!我很乐意倾听你的遗言!”

黑暗中,一道红色流光撞进血肉大山中,从另一条毛细血管折回去,往变小的方向滚滚掠去,身后的血肉猛然炸开,一轮光芒万丈的死神,面无表情地轰隆撞过去,撞得血肉大山阵阵抖动。

米斗压根无法甩掉这轮死神,还在开豁的地方险险给追上,并且,在加拿抱一阵耳语后,每到笔直的血管中,这轮恐怖的死神就一拍血管血肉,便有几吨被撕裂的血肉被拍飞,化作黑色流星撞向米斗,亏得北冥子提醒快,米斗穿梭入血肉中,轰隆的撞击声音传开,米斗侥幸躲过了这次恐怖的攻击。

洋蜚之气是有限的,高速消耗的神念也是很有限的,米斗无法摆脱这恐怖的死神,终会因为消耗光全部的穿梭距离,直接就被追上,或者神念枯竭,走都走不动,还是难逃一死。

我操!米斗脸上狰狞,却满目沉静,无穷的算计匆匆闪过,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弥补不了这十万八千里的差距,他只能一边逃亡,一边对北冥子嚎叫,“前辈,你快想想办法啊!”

星斗移术都用掉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北冥子绞尽脑汁,却苦于没有庞大的能量,各种想法都没有施展的可能。

小心!身后的黑色流星又撞过来,米斗疯狂撞入血肉中,身后的能量波撞过,米斗又喷出了一口鲜血,槃基期压根就对抗这种恐怖的存在!

我操!让我再活二十年,你就是一个渣渣!米斗感到全身的神念都在飞快消耗,而穿梭路程只剩余一千三百多米了。

米斗白皙的脸上涂满了鲜血,表情扭曲,全身冒着浓烈的金色火焰,看上去非常的恐怖,他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太白星龙!你感应到附近有什么险地吗?”

这里是洋蜚遗体,太湖第十区镇压下的洋蜚墓地,太白星龙感应不到其它的宝物气息,米斗想拉去险地,来个同归于尽的威胁,可惜这轮死神已经是洋蜚体内最恐怖的存在了。

你妹的!轰隆的追赶又瞬间逼近了,米斗化作一道火红的流光撞进洋蜚血肉中,身后跟着一只大手,把血肉大山撕裂出一个大洞,万丈光芒照亮了所有的黑暗,往前方卑微的火红流光追去。

加拿抱傲娇地咆哮道,“卑微的敌人!在你临死前,尽情享受伟大加拿抱带来的恐怖吧!”

我操!上次没能一巴掌打死你,果真是祸害无穷!米斗全力飞奔,一路烟尘飞扬,他表情扭曲,双目发冷,不再在胃部绕下去,而是往其余的洋蜚内脏赶去,那里有无数的菌兽与脱水怪物交战,每一个都能轻松把他撕成碎片,不过,米斗不得不赌,神念与洋蜚之气消耗得太快了!

干枯的脂肪连着内脏大山,洋蜚的胃部在最前方,米斗传过脂肪层,往后方的内脏部位滚滚掠去,撞进了巨大的肺部,里边有密密麻麻的菌兽与脱水怪物在战斗,这些肺部的怪物都是体型微小,爆发力却十分的恐怖。

米斗化作火红的流光,撞进了肺叶的肺泡中,这些十丈大的肺泡彼此串联,有一段半丈大的通道管,是最上佳的逃难路线,不过,米斗才冲进去,就被打斗的震波震得呼吸都艰难了,千万个肺泡里回荡着战场的冲击波,无数黑黝黝的身影在里边厮杀,洞尘期的更是撕裂肺泡,打得血肉横飞,无比的惨烈。

轰隆!柔软的肺部被撞突出来了,虽然已经干枯了四百多年,这些肺部血肉韧性依旧,一路蛮撞的死神怒嚎用力一冲,长长突进来的血肉猛然炸开,一轮光芒万丈的皎月撞进来,略带透明的肺泡折射着冷清的光芒,顿时,无数的菌兽与脱水怪物惊惶尖叫,被这头超然的失神惊吓到了,顾不了打斗,更顾不得吞噬米斗,全身尖叫着,往外逃亡去。

我操!真的赌对了!米斗惊喜地发现,这些恐怖的洞尘期怪物,果真是只顾着逃亡,都没有来攻击他,无数密密麻麻的黑影拼命逃窜,瞬间把血管出口给堵住了。

洞尘期的蛮横地撞进去,沧元期的妖怪纷纷惨叫,被撞死了许多,不过,更多的妖怪堵上了出口,这些智商低下的妖兽,已经被恐惧的本能垄断身体,只会拼命往外逃,你挤我,我挤他,全都扎堆蠕动在在一起,看上去十分的恐怖。

米斗顺着肺泡通道高速穿梭,身后横冲直撞的死神一声咆哮,如同奔牛撞过来,脆弱的肺泡被撞变形,拉伸了二三十丈有破裂开来,这头十丈大的怪兽像是撞进了肥皂泡中,脆弱的肺泡压根就是不堪一击!

我操!米斗猛然色变,本以为是绝佳的逃亡路线,却是穷途末路!这轮死神实在太强大了,正以滚滚高速逼近,一个座恐怖的泰山当头打落,米斗当机立断,吞下了一枚增幅丹,金色的火焰更浓郁了,险险的,又拉开了一些距离,呜呜大风在耳畔擦过,米斗速度飙升,走投无路之下,悲壮的一声咆哮,往那海浪的黑色怪物堆掠去!

米斗表情扭曲,挤出了所有的力量,再度险险躲过了身后的大手的拍打,直气得加拿抱牙痒痒的,“卑微的敌人,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我操!你这渣渣!有本事追上来!”

米斗一边咆哮,一边往潮水般滚动的黑色怪物堆掠去,那轮恐怖的失神紧追不舍,撞破无数的肺泡,万丈光芒的逼过来,那些海量的黑色怪兽,更加恐惧了,发疯地往外挤去,修为较为弱小的,活生生给挤死掉,还没死的也是肢节骨头都碎掉了。

惊恐的尖叫声浪如潮水涌来,似乎无数雷霆在劈打,米斗耳膜阵痛,若不是有母藻液泡的保护,米斗的耳膜都会给震破,声音的能量波再空气中都隐约可见了,这些沧元期与洞尘期的妖怪,扯开喉咙咆哮,就像虫子在扎堆中拼命蠕动,个个都想逃离这逼过来的死神。

米斗不好受,加拿抱更加不好受,它也不过是槃基期的小家伙,而且天生听觉灵敏,这些五千怪兽撕心裂肺的嚎叫声浪,把它震得差点晕过去,这些尖叫与沉闷的撞击声不同,一个是收敛的传过,一个是尽情的爆炸,把加拿抱的耳朵都快要爆掉了。

加拿抱杀猪般嚎叫起来,“退后!退后!好朋友,快退后!”

米斗双目沉静,无穷的慧光升起,这轮恐怖的死神无法抵抗,只能从加拿抱身上夺取一丝生机,不过,这人形的死神并没有后退,大手一抓,把加拿抱握在拳头中,隔绝了巨大声浪对加拿抱的伤害。

我操!这头家伙面无表情,看上去傻愣愣的,却也是有极高的智慧,已经没有退路了,米斗迎着把空气都震翻的巨大声浪,往恐怖的黑色怪物潮撞进去,身后的死神轰隆奔腾而来,无数的肺泡被撕扯成断裂的条带。

啊!啊!啊!就在米斗快要撞上恐怖怪物堆之时,血龙种命棒猛然增长变大,全力侧向一拍怪物堆,米斗受偏力往一侧闪开,撞进了旁边的洋蜚血肉中,身后万马奔腾的泰山如流星陨落撞上怪物堆。

顿时,无数汁液飞溅,沧元期的怪物瞬间化为肉酱,肉酱与肉酱压在一起,被正面撞上的洞尘期化作硬块打入肉酱中,被冲撞能量震得身躯粉碎,就像钢珠打入水中,无数肉汁飞溅,巨大的死神撞过烂泥般的肉酱大山,撞进血管通道中,轰隆轰隆地追赶火红身影远去,留下这个恐怖的地狱场景,满地肉泥散发出让人呕吐的恶臭。

第二百零一章 泰山流星 闭目等死

沧元期强者又如何?洞尘期大能又如何?还不是被一个撞击撞成了肉酱,恐怖的死神完全无视掉这些死在他横冲直撞之下的可怜虫,抬腿一脚踏下,血管中的黑色怪物直接被踩成肉水。

万丈光芒往前方照去,抢先逃出的黑色怪物仓惶尖叫,同类的惨状落在它们的眼里,本能的恐惧更加浓烈了,有些脱水怪物甚至直接被吓死了,黑色的身影加速闪动,好几个差点撞上了米斗,顺着血管通道一直往前方飞逃而去。

米斗不敢浪费穿梭路程,更加顾不得安危了,一咬牙飞了出来,跟黑色怪物一起逃,若是平时,这些黑色怪物肯定会顺手一巴掌拍死这个火红的苍蝇,可是现在,这些被吓破胆的黑色妖怪,全是瑟瑟发抖的,看都不看米斗一眼,有多快逃多快,纷纷消失在黑暗中。

这些黑色妖怪没有神念,无法转变洋蜚之气,也就无法在血肉大山中穿梭了,所以才会直接被死神撞死了上万头,然而,它们的修为是米斗十倍,速度也就远远超过米斗了,转眼间就已经逃得一干二净了,身后死神轰隆隆的,留下米斗独自笼罩在死神冷清的光芒中。

米斗表情扭曲,全身的神念在飞快流逝,已经到达耗尽的边缘了,他赶紧掏出一块上品十火级魂石,狠命地把里边的灵气吸进去,这次,真的要死了,米斗大声咆哮道,“前辈!想到办法了没?”

被天地规则限制,北冥子无法发挥那些来自上界的手段,有没有庞大的能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我操!米斗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神念不断消耗,穿梭路程只剩下六百多米了,米斗全身酸痛,他不想死,可还有什么办法?米斗仰头咆哮,天神呵斥啊!你就是农域的终极守护力量吧!你为什么不降临下来?

这轮死神身为方外之物,会带来天穹雷劫,把天神呵斥都惊退了,米斗还能祈求谁来救他?亡命飞奔来到了肝脏处,这里还保存这少量的水液,无数青色的怪物在大战,多是洞尘期的存在,可在万丈光芒的冷清死神踏进来后,这些浴血奋战的怪物一哄而散,齐齐尖叫逃亡。

从前往后,无数鸡飞狗跳的怪物,通过密密麻麻的输送管,往后方的大肠逃去,这些大肠小肠盲肠正是打斗最激烈的战场,米斗一路挣扎,前方就是越来越汹涌的怪物潮大逃亡,从前方部位一直往后方部位退去,最后四十万怪物堵在了阑尾处。

米斗不过是个槃基期,若放在地面上,不过是个小蚂蚁,早被这些大象踩成粉碎了,现在,在疯狂的大逃亡中,北冥子急促地咆哮,左边!右边!右边!米斗极力躲闪,多次差点被掠过的黑影撞死了。

四十万头沧元期,八千头洞尘期,放上去都能把农域耕耙一个来回,把三亿凡人屠杀得鸡犬不留,不过,现在全部挤在阑尾顶端上,惊惧得发疯地拍打大山,把两千米大的阑尾顶端挤成了五千米大,无数沧元期怪物活生生被压死,惊恐尖叫的巨大声浪把空气都震翻了。

米斗掏出了恢复丹药,亮起了身上的百里器防具,迎上千军万马的声浪,感觉就是亿万生灵在声音中发芽茁壮再凋零,就算有了母藻液泡与防具的阻隔,能量震波超级猛烈的声浪仍然把米斗震得胸口恶心。

死定了!撞出阑尾外,就是腹部空间,没有外物阻滞那巨大的死神,米斗会瞬间就被抓住,撕裂成一滩烂肉。

我操!你个渣渣!米斗既是恐惧,又是病态的兴奋,逃无可逃,他眼球都胀大了,无数血丝鼓起,拼出最后的挣扎,迸出全部的力气,带着悲怆的狂笑,往蠕动的怪物潮高速撞去。死就死,已经赔了无数沧元期,小爷就算是死也回本了。

冷清的万丈光芒,把每个怪物脸上的恐惧都照得一清二楚,这座泰山死神化作滚滚流星撞来,瞳孔深处没有丝毫的怜悯,往四十万惊恐绝望的生灵毁灭撞过去。

连空气都绝望了,无穷的哀伤在散开,恐惧化作实质纷纷掉在地上,四十万生灵最后那刻的哀鸣响切灵魂深处,米斗被声浪震得鲜血狂喷,我操!你个渣渣!有本事把我撞得灰飞烟灭!

啊!啊!大!大!大!就在泰山流星撞到的瞬间,血龙种命棒刹那间变大,六十米长的横亘着,把米斗护在中间,毁灭的撞击打在血龙种命棒上,却完全没能带来丝毫的伤害,米斗紧紧抱在血龙种命棒的中间部位,他很少用这变大变小的功能,就怕给别人看出其中的不凡,可现在已经死到临头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毁灭的撞击打在血龙种命棒上,压着血龙种命棒撞在怪物潮上,米斗紧抱着血龙种命棒中央,龙头撞进怪物大山中,高速拉裂肉体的声音响起,无数的肉酱液体从耳畔喷过,米斗若不是藏在龙头后方的空隙中,已经被这些洞尘期的肉酱拉裂成血肉水液了。

无数的断肢迸射,无数的肉酱飞溅,恐怖的流星撞击灭杀了十几万沧元期怪物,携带着庞大的肉泥,打破阑尾的肠肉壁,把血龙种命棒拍钉入了肠肉壁血肉中,无数肉体飞溅,地狱的招魂歌响切天地,肠肉壁很快就撞上了腹部脂肪层。

这片巨大的肠肉壁血肉,瞬间就撞出了形变,就在恐怖形变反弹回来前的那刻,血龙种命棒猛然变小,切断了外部的受力,魂石的能量鲸喷开来,把米斗往一旁的空隙方向推去,恐怖的形变反弹如同大象压回去,米斗被血龙种命棒全力推着,险险地逃出了血肉反弹的范围,凉飕飕的气浪刮着耳朵吹过,米斗已经在地狱走了一圈。

血肉如泥土横飞,万千生灵哀嚎中,万丈光芒的冷清死神踏出了阑尾,米斗本以为死定了的,却给太白星龙操控血龙种命棒救了回来,还推到了腹部脂肪层上。

米斗为什么不冲出洋蜚内脏?就是因为有这层腹部空间,在空白空间中没有实物阻拦,那恐怖的死神绝对瞬间就追上了米斗,不过,借那撞击之势,反倒跨越了这死亡的空间两千米。

不假思索,米斗猛然穿梭进去,两千米外的死神瞬间赶到,一掌打在脂肪层中,滚动的能量波把米斗撞得鲜血狂喷,脂肪层有后方血肉的支撑,只出现了海浪般回荡的能量波动。

哈!造化!只要在穿梭路程耗光前,回到母藻根系中,那就可以穿梭回到太湖上,米斗敢肯定,镇域吏们,绝对不会允许这头死神上去乱窜的!

一线生机出现在米斗面前,他狂喜地撞进了毛细血管中,往远方飞逃而去,却不知道,危机更加猛烈了,恐怖的死神在血龙种命棒变大的瞬间,终于有了表情,瞳孔猛然炸开强光来,那是一种衷心的灼热,这头本来毫无目标的诡异事物,似乎认出了血龙种命棒的特殊,它大手一扯,撕裂了脂肪层,跨步挤入毛细血管中,充满了贪婪的,往米斗追去,速度又飙升了许多。

魂石恢复已经用过了,丹药恢复也已经用过了,就算米斗的神念比同阶深厚三倍多,也很快再次接近神念耗光的边缘了,矢影火鸟,这一式千火级次灵术,终于不得不结束了。

血龙种命棒一直在推动米斗,让米斗的速度没有降下去,可是,来路的路线已经找不到了,来的时候可以追着太白星龙感应的方向,现在慢慢血肉中,起码有十几万条毛细血管,却是如何找到来路的方向?

很快,米斗的神念快要枯竭了,只有血龙种命棒还在推动他,速度已经直线降下来,再窜进了一条较为开豁的血管通道中,米斗手脚冰冷,彻底的绝望了,万丈光芒的冷清死神,带着无穷的贪婪,滚滚高速追上,空旷处没有洋蜚血肉的阻拦,速度百倍的飙升,已经不远了。

还是,还是免不了一死,米斗累得全身酸软,他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了,浓浓的不甘从他眼中露出来,他还没有复活余冬儿,他还没有灭杀水芹贱人,他还没有把月岱母女带出农域,他还没……斗灭天命!

月岱,对不起,我也舍不得抛下你,可真要来世再见了,对不起,我,要去陪伴我的余冬儿了,米斗望着滚滚逼来的死神,无力再挣扎,叹息地闭眼等死。

第二百零二章 湮灭浊仙 夫吾半神

冷清的死神放射出万丈光芒,撞开下榻的血肉大山,轰隆地大步撞来,加拿抱见米斗已经逃不动了,得意得嚎叫起来,“卑微的敌人,为了表达我对你的尊敬,特意送上死亡大礼包一份!”

面对死亡,米斗本能的恐惧颤抖,哪有那一股病态的兴奋,他悲壮的长笑起来,“哈哈!我操!让老子再活二十年,你就是个渣渣!”

这轮恐怖的皎月,一个撞击就灭杀了十几万生灵,洞尘期的都经受不了它一脚踩踏,米斗才是一个槃基期的小家伙,能逃到这里已经是天大的奇迹了。

死就死!你个渣渣!米斗带着浓浓的不甘,等待泰山流星把自己撞的粉身碎骨。

“……罢了!”

一声苍老的声音在米斗耳畔响起,沉默良久的北冥子,发出了一声叹息,继而豪情万丈,把血龙种命棒的世界都照亮了。

“米斗,我北冥子并非什么高人,在我的那个世界,只是个漂泊无依的下层小人物,本不该成为种命器的器灵,只是发生了一件极其荒唐的巧合,让我成为血龙种命棒的器灵之一,期间的因果说不出来,反正我北冥子问心无愧,一切皆是天意吧!”

这是在下遗嘱?米斗的念头一闪而过,他心中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悲壮,而北冥子又继续往下说去了。

“血龙种命棒的器灵,本不该是我,也不该是夫吾这位半神,因果巧合,让我们两人同时成为了器灵,本该纵横天地的夫吾半神,因此怨恨我这个小虫子,誓要把我挫骨扬灰,可惜,本身的修为已经不足亿分之一了,我凭借着灵魂能量的优势,把夫吾半神镇压在血龙种命棒的大地下。”

夫吾!多么霸气的名字,半神,已经是何等不可思议的存在?米斗可以想象到,那是一个站立在生灵巅峰的存在,一声咆哮万族匍匐,两声咆哮大陆毁灭,三声咆哮世界末日,却被卑微的北冥子,弄成了种命器的器灵,那该有多恨北冥子啊!

“这轮皎月不过是来自浊仙之路的一声异啸,能量的等级比我差上千百倍,我北冥子就算再差劲,也是来自上上界的存在!米斗,今次我豁出去救你一命,不过,这样做会消耗大量的灵魂能量,肯定会被夫吾半神反封印起来,他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切记,不要听从他的古怪建议,希望……在未来你不要抛弃我北冥子!”

精神交流,不过是电光火石一刹那间,米斗还生不起任何的念头,便被血龙种命棒抛起,太白星龙争分夺秒嚎叫道,“还有我……一代歌神……要开演唱会的!”

恐怖的十丈死神滚滚撞来,带着毁灭的能量,向抛飞的米斗逼近,不过,血龙种命棒已经竖起来了,北冥子一声咆哮——大!瞬间有一根十丈大柱撑起来,浑身散发着浩瀚的气息,把米斗挡在大柱的后方。

灼热的目光大亮起来,已经四百多年都是毫无追求的诡异皎月,发出了赤裸裸的贪欲,它似乎懂得血龙种命棒的来历,情不自禁咆哮着,像是色狼发现脱光衣服的绝代尤物,化作一座泰山流星,加速撞了过来。

加拿抱傲娇地嘲笑起来,一根百里器,也敢螳臂当车,真是自寻毁灭!我的好朋友,把它踩成烂铁吧!

撞杀十几万强大生灵的泰山流星滚滚陨来,血龙种命棒傲立天地,就像一根虫子在嘲笑巨龙,说时迟那时快,不过是眨眼间,两者已经撞击在一起。

没有灵术,没有庞大的能量,一股奇异的波动传开,把洞尘期当成虫子踩的恐怖死神,顿时痛苦地咆哮起来,人形光源的躯体猛然放射出恐怖的烈光,无数的能量湮灭成能量射线,瞬间穿梭过了万里大地,没有一样东西能吸收住这种诡异的能量射线。

加拿抱惊叫起来,它被光芒淹没了,最先撞上血龙长棍的死神胸膛,飞快湮灭掉,海量的能量躯体化作能量射线蒸发,却没有生灵能感受到这种能量射线的存在。

血龙长棍散发出万丈豪情,北冥子咆哮起来,“若你是这个世界的大能,我北冥子还拿你没办法,一头来自仙央界的小能量,也敢妄图得到种命器!”

其实,北冥子今生最得意的成就,就是成为种命器的器灵,他在那世界太卑微了,完全没有资格接触到种命器的范畴,这支血龙种命棒是他最自豪的光芒,是他卑微的生命中最灿烂的尊严,他对米斗的辅导,完全是发自内心的真诚,这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意义!

“米斗,你听好,夫吾半神的神路大劫应在我身上,他有个唯一的致命缺点……会被荒唐的微几率事件弄崩溃!”

随着北冥子的咆哮落下,血龙种命棒把米斗往后震开,那股奇异的波动更浓烈了,光芒把天地淹没了,恐怖的死神全身湮灭,痛苦的嚎叫滚滚传开,洋蜚血肉大山都起伏起来,它那巨大的身躯层层湮灭,毫无反抗之力。

大片大片诡异的湮灭中,加拿抱坐在的肩膀消失了,它发出了惊惶的尖叫,盲目地窜出去,这些诡异的湮灭十分的恐怖,却完全无视了加拿抱的存在,没把这头卑微的生灵也湮灭掉。

湮灭不过是瞬间的事情,中间的身躯湮灭掉,恐怖死神的四肢与脑袋肢解开来,巨大的撞击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血龙种命棒横亘在中间处,就像是一尊顶天立地的大神,瞬间就把那轮诡异的皎月湮灭掉。

散掉的四肢与脑袋继续湮灭,在冲撞势能的带动下,往血龙种命棒的后发撞去,不过,湮灭还是在继续,撞过半米的距离,双臂全部湮灭掉,再撞过半米,双小腿已经消失,脑袋反弹出去,只剩余拳头大白骨,再过半米,左侧的大腿完全湮灭,剩下的右侧大腿只剩下一点点白骨。

可是,就在这时,一股天地混沌初开的恐怖气息,从血龙种命棒爆出来,撑天大柱般的棍面上流窜起无穷凶兽恶魔的虚影,一个地狱在从封印中裂解开来,血龙双目爆出骇人的神光,唯我独霸的气势,泱泱升起,连神灵禁不住要匍匐在他的脚底。

夫吾!夫吾!夫吾!血龙种命棒每个部件都欢呼起来,天地每一颗尘埃都欢呼起来,明明是一件死物,却诡异的,像是一头魔神站在世界之巅仰天咆哮,无数生灵在匍匐,洪大的祈祷声浪铺天盖地。

浑浊的种命棒时间,瞬间绽放出万物生机来,苍鹰滑翔,鲤鱼游动,绵连的世界生成,虽然没有作为生命的感情,却个个都栩栩如生的,把种命棒中卷起一个翻滚的红尘世界。

北冥子消失了,太白星龙消失了,天地间只有一头睥睨天下的魔神,大手一握,撕裂星斗,大脚一踩,陆地塌成汪洋,无数肆虐的龙卷风卷起,带着魔神的咆哮巡逻苍莽的大地。

北冥子消失,能量的湮灭也消失了,右侧大腿还剩余一点白骨,带着恐怖冲撞能量激射而去,在抛飞的米斗瞳孔中无限放大,瞬间就洞穿了米斗的胸膛,带出了一个碗口大的血洞,速度不改激射而去,钉入洋蜚血肉数丈的深处。

一个瞬间,湮灭的光芒消失,血龙种命棒也变回了一米八长,安静的插在那里,加拿抱盲目窜去出,撞在了血肉大山上,反弹回来,才想抱头逃窜,却发现,天地间只剩余一支长棒,一颗拳头大的脑骨,以及,胸口穿出大洞的米斗。

下一刻,米斗重重跌在地上,神念耗尽的他完全无法抵抗死神,胸口那碗口大的血淋淋伤口,跌地震出了一滩血水,鲜艳的血液蜂拥而出,瞬间就流满一地,喷涌而出的鲜血欢快地往低处流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加拿抱浑身惊惶,一个把洞尘期当成虫子踩的死神,就这么活生生的湮灭掉了,天地间一片寂静,只有血液在咕咕流动,血龙种命棒一动不动,如同一个冷漠的魔神,对米斗的生死相当的漠视。

不过,很快的,加拿抱就醒悟过来,只要米斗死了,他的使命也就完成了,他就快要取得了混沌盒,然后就可以回家了。

加拿抱惊惧地盯着血龙种命棒,伸出爪子试探了两下,完全没有半点的反应,加拿抱一狠心,飞快跳到米斗的眼前,米斗的眼中的神智在涣散,碗口大的伤口完全洞穿而过,血液在飞快流逝,他的生命已经撑不过下一口气了。

哼!就算你两秒后死去,那也是夜长梦多的,这一秒就送你下地狱吧!加拿抱抬起爪子,撕裂空气,往米斗的脑袋狠狠拍下去,豆腐般的脑浆将会在下一刻爆炸开来!

PS:感谢投红票给我的朋友,能得到你的鼓励,每一张都会令我很欣喜,万事开头难,我会格外珍惜这种雪中送炭的友谊,牢牢记住每个在艰难时刻帮助我的朋友。

第二百零三章 剖掉肺叶 仙草药效

加拿抱的金色爪子化作一团流火,可以轻易拍碎米斗的脑袋,它傲娇地咆哮起来,充满了小人得意的猥琐,“卑微的敌人,接受我的施舍吧!让我亲手把你送入地狱!”

米斗双目神智涣散,看都看不清楚,苦笑都苦笑不出来,只能等死了。

唯一能救米斗的,就是那支血龙种命棒,太白星龙可以自爆出攻击,轻易把洞庭神童打败,没理由对付不了槃基主二期的加拿抱,可是,太白星龙已经消失了,它就冷漠的挺立在那里,里边的夫吾半神,已经超出科灵者的理解范围,他完全就是不管不顾,米斗是生是死,与他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

半神!他夫吾乃一位涅化八魄的半神,一位站在星空巅峰的半神,或许,他可以踏上真神宝座,光行千年,唯吾一主,或许,他可以成为一名放牧星空的真神,成为这一片沧海的主宰。

可是,现在,他只是一把种命器的器灵,伟岸的半神,沦落为一个器灵,傲立种命棒中的夫吾,闭着双目,冷漠得阳光都凋零了,他已经无所求,无所惧,就算他很清楚,米斗这个种命者若是死去了,他这个器灵也必定会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又如何?他夫吾完全是不管不顾,一点心绪都没有扔出去,乌发吹动,漫天的大雪吹动,种命棒中,唯有冷到极点的冷漠。

救不了,逃不了,死了,死定了,米斗看到天地撕裂,一轮地狱之门打开了,可是,就在这危险的时刻,一把飞剑急促射来,往加拿抱的脑袋射去,凛烈的剑气撕裂空气,如果加拿抱不收手躲避,肯定会被飞剑洞穿了小脑袋。

可恶!米斗已经垂死了,加拿抱可不想拿它新鲜滚辣的小命,去一命换一命,它的避闪速度依然是快若速度,瞬间就躲出了三丈外。

它凶狠地扭头看去,是一男一女,正是朱玲玲与她的师兄,两人彻底被里边的怨煞吓怕了,赶紧逃了出来,接着,死神追击米斗,洋蜚体内轰隆轰隆的,他们也跟着仓惶而逃,不敢再逗留了,顺着来路逃了出去。

不料,越逃那死神的轰隆就越近,吓得他们魂不附体,接着浓浓的湮灭光芒亮起,眨眼睛天地一片安静,他们就斗胆顺着大动脉拐过来,正好看到了加拿抱偷袭米斗的的场面,朱玲玲不假思索就出手相救了。

一个槃基主四期,一个槃基主五期,齐齐亮起了百里器,加拿抱不敢再逗留,反正米斗是死定了,这种血淋淋的洞穿伤口,直接把血肉与肺叶直接剖掉,就算是高级灵丹,也压根无法救得过来。

加拿抱直接穿梭入血肉大山中,朱玲玲两人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个古怪的小妖怪,也能在洋蜚血肉中穿梭,为什么他要偷袭米斗?这头古怪的斑点猫咪,恐怕来头很大啊!

不等两人回过神来,加拿抱又从血肉中穿梭出来,我的好朋友!以太阳神的名义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抛下你的,加拿抱飞快捡起地上那拳头大的死神脑骨,抱着这拳头大的白骨穿梭入血肉大山,只留下一句滚滚回荡的傲娇咆哮。

“卑微的敌人,既然你已经深深地体会到我的强大,那我就大发慈悲的饶了吧!”

朱玲玲与他师兄面面相觑,不过很快就醒过神来,抢过来救治米斗,米斗双目中的神智涣散,已经去到了崩溃的边缘,朱玲玲赶紧掏出了她的十火级凝血丹,从洞口处穿过母藻液泡,拍落米斗紧闭的口中,这种凝血丹可以把伤口血液凝固,防止米斗流血过多而死亡。

朱玲玲师兄看到那碗口大的伤口,就知道米斗是死定了,他叹了一口气道,“玲玲,没用的,肺叶都剖掉了。”

碗口大的伤口,已经把米斗三分之一的血液都流光了,地下积着一滩鲜血,浓浓的血腥味散开,让朱玲玲的脸色沉下去,连肺叶都全部剖掉了,就算凝固了血液,米斗也呼吸不了,肺叶都没了,千火级的灵丹也无法救治米斗。

米斗双目神智涣散,他是不甘心,挣扎出最后一份眷恋,地狱的大门已经打开,无数鬼怪在下方嘶叫着,生火磨刀,兴奋地看着米斗沉下来,朱玲玲神色黯然,大罗金仙也救不了米斗,除非是……

就在这时,急促的破空声响起,朱玲玲神色大变,转头望去,却是脸无血色的月岱小姐,她一路追来,简直就是路过了一个活生生的地狱,无数的呻吟声,抓痛了她的心脏,还好,在血肉大洞的尽头,月岱小姐看到了她的米斗。

急刹的破空气浪吹过,月岱小姐手软脚软,美目掠过米斗血淋淋的伤口,顿时心胆俱裂,她浑身瑟瑟发抖,瘫坐下来,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按那碗口大的伤口,不愿意相信这个伤口的存在。

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了,朱玲玲叹息道“节哀吧!”

神智涣散的米斗,回光返照了,他看清楚了月岱小姐,却无气说出话来,无力抬起头来,千言万语,只有一个默默的念头,月岱,把我记在你心中,把生命活下去……就像……就像冬儿对我一样……

瘫倒下来的月岱小姐,脑中空白一片,很快,她醒过神来了,颤抖地在长袖中找起来,朱玲玲见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禁叹息拉住了她的手,“节哀吧!灵丹是救不了米斗的了。”

“放开!”

月岱小姐粗鲁地甩开朱玲玲的双手,凶恶的模样,很难与平时温柔的模样联想在一起,朱玲玲的叹息更沉重了,又去拉住月岱小姐,被月岱小姐凶狠地推开,朱玲玲坐在地上,也没有生气,她很同情月岱小姐的悲痛,就算陨星级的灵丹都没用的,除非是……

轮回草!一股古怪香气散开,朱玲玲瞪大眼睛,只见月岱小姐掏出一个玉盒,一个天堂露出来,无数的圣歌响起,澎湃的生命力传开,月岱小姐居然是取出了一株轮回草!

月岱小姐浑身颤抖,纤手穿过洞口的母藻液泡,捏开米斗的嘴巴,就要把轮回草塞进去,朱玲玲不禁失声惊叫起来,“别!你会害死他的!”

“害!害!死他?害死他?”月岱小姐瑟瑟发抖,她哀求地望着朱玲玲,不过,朱玲玲脸色阴沉,她的目标也正好是轮回草,为了轮回草,她已经付出很多了。

朱玲玲的师兄,忽然眼中光芒一闪,对朱玲玲使了个眼神,月岱小姐虽然是槃基主末期,可现在失魂落魄的,全心放在米斗身上,全然不记防备,他觉得有六成机会把轮回草抢夺到手。

只要玲玲师妹你愿意,赴汤蹈火,我也必定帮你抢过来!朱玲玲师兄,暗暗在长袖捏起了术料,只要朱玲玲下定决心,他必定会毫不犹豫的,爆发出千火级次灵术来。

朱玲玲脸色阴沉,沉默了一下,凶狠与仁义撞在一块,脑中全是血肉横飞的厮杀,最后,朱玲玲叹了一口气,她到底是个农域大府的科灵者,其实,农域大府的科灵者,大部分都是本性不坏的,圣贤之道,永远是中华天朝的农域主流!

杀人夺宝的一番摇摆后,朱玲玲就咬牙说了出来,“轮回草的草茎是剧毒,草叶才是起死回生的圣物!”

轮回草有三片草叶,其中半片已经被加拿抱啃掉一半了,它还嫌弃这个轮回草难吃,唧唧歪歪了大半天,如果它爽快的把这株轮回草吞掉,那么它要千方百计要弄死的米斗,也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命运就是这么神奇,它千方百计,始终弄不死米斗,若是无心插柳,那肯定会柳成荫了。

月岱小姐镇静了不少,扯下一片草叶,塞进米斗口中,轮回草的草叶入口即化,顿时,无数的分子在涌动,澎湃的生命力注入米斗体内,米斗的身体瞬间就乱了。

澎湃的生机,传过千经百脉,血肉分解,无数细胞肢解开来,浩瀚的微观世界全乱去了,无数白点拖动分子,从头部,从四肢,从肺腑,涌过来,汇聚在胸口的血淋淋大洞中,浓郁的生命力胶结起来,圣歌隐隐,白芒一片,血淋淋大洞开始愈合了。

在三人的注视下,米斗胸口的大洞抖动起来,肺叶的残部开始蠕动,如同春树在发芽,胸骨也伸出来,碗口大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直到还有两个指头大,愈合停止了下来。

轮回草,起死回生的仙药,自然不是药效耗光了,而是米斗的血肉被消耗太多了,轮回草相当于一群纳米建筑工人,本身无法愈合伤口,需要从米斗身上取血肉原材料,才能填补这个伤口大洞。

轮回差乃世间罕见的仙药,是传说中你的事物,农域科灵者不可能知悉其中原理的,月岱小姐也是不懂,以为是药效不够,就又扯下一片,塞入米斗的口中,轮回草入口即化,化作无数的白芒光点,往米斗全身散去。

朱玲玲脸色越发阴沉了,像是已经到了挣扎的悬崖边上,却也没说什么,只死死地盯着剩余的半张草叶,双眼充满了渴望,心头闪过无数的念头。

确实浪费了,不过,轮回草吃多点,也有别的好处,强身健体,活化气血,妙用无穷,修补血淋淋大洞用不了许多药效,那些白茫茫的光点,便窜进意志之海中,穿梭过意志海水的洗涤,冲刷上脑域大地,化作一头头的小动物,那疲软成小老鼠模样的神念,纷纷挣扎起来吞食,体积开始飞快的恢复起来。

第二百零四章 福祸相依 冷漠半神

米斗的骨骼给重新洗了一遍,全身的经脉,像是星空的轨迹,越发的茁壮,脑海中的神念不但恢复了过来,并且还在快速的生长,米斗晋阶槃基主二期,已经跨过了八倍晋阶困境,不过,仍然还有四倍晋阶困境阻拦着,如无意外,必定要消耗十倍的时间,去打破这道依然艰辛的天堑。

可现在,轮回草的药效空余下来,化作了海量的养料小动物,让米斗的修为滚滚上涨,越漫越高的水势,快要把四倍晋阶困境的大山给淹没了。

再吞下一张轮回草叶片,伤口仍然没有愈合回来,急得月岱小姐泪眼滚烫,朱玲玲师兄有个科植师的爹,接触过很多的药理,他给月岱小姐推断道,“或许,是失血过多了,要不把地上的残血卷起来,填到血洞中试试看。”

鲜血,就早流满一地了,湿漉漉的,确实可以卷起来,不过,已经混上了泥尘杂物的,肯定是不新鲜了。

补血是吧?不假思索的,月岱小姐粗暴地卷起母藻液泡,把青葱的纤手挽出来,指甲一划,一道伤口出现在白嫩的手上,鲜血涓涓流了下来,流入米斗的伤口中,令月岱小姐大喜的,伤口又开始慢慢的愈合了。

月岱小姐的脸色,渐渐因为失血而苍白,可她心中越发欣喜,从她心脏处流出来的温热,扑过沧海的尘埃,带着她的虔诚祈祷,流入米斗的心脏里,温暖着浑身发冷的米斗。

无数丑陋的鬼怪,磨刀霍霍,生火支架,等待上方挣扎的美味掉下来,就在米斗快要沉进地狱大门的时刻,生命的圣歌响起,地狱大门轰隆慢慢关起。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躺在地上的米斗,气机升起来,越升越高,在一片惊讶的注视中,突破了槃基主三期,跨过四倍晋阶困境了!以后的科灵道路,就真正的畅通了。

牛犊子般大小的神念,已经有了成年山羊的体积,一群群的,在脑域大地撒蹄奔腾,来回吞食那些小动物,直到白茫茫的光点全部消失后,米斗才猛然睁开眼来,三倍于常人的神念齐齐爆发,双眸射出的光芒,空前的强大。

哈!我没有死去吗?米斗从血泊中站起来,有点不敢相信的,摸了摸胸口,血淋淋的大洞已经愈合了,摁了摁,十分的光滑坚实,米斗移目望去,只见半带憔悴的月岱小姐,脸色因失血而苍白,满眼水雾朦胧,青葱纤手中,血液还在涓涓流下。

你的鲜血,已经在我体内奔腾,本是一个想着天上,一个想着地下的两人,终于有了一份心有灵犀一点通,米斗颇为心疼的,伸手捏住纤手的血痕,把流血堵住了,他掏出一片止血膏贴,把那道伤痕贴上,再把热泪滚滚的月岱小姐搂入怀里,千言万语,不如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轻拍纤细的腰背,安慰了许久,月岱小姐才定下来,在米斗怀中,昏昏欲睡的,她心力有点憔悴,倚在米斗胸膛上,闭目养神了。

米斗抱着美人,冲朱玲玲两人感激的点点头,他是个聪明人,心思一转,就能把事情理清了,朱玲玲俩师兄妹,虽然有蠢蠢欲动过,可最后还是良心为上,没有对毫不提防的月岱小姐出手。

朱玲玲半带哀怨,颇为羡慕的,对米斗祝贺道,“恭喜米斗兄弟,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看,都已经突破到槃基主三期了啊!”

轮回草不仅有起死回生的主要神效,还有提升修为,强化体魄,延年益寿,等等的灵效,米斗吞服了两片轮回草的叶片,自然是大有裨益,四倍晋阶困难都被冲破了,让米斗的修为再升一个阶。

距离突破到槃基主二期,才一个时辰不到,米斗再度突破到槃基主三期,速度快得让他有点难以置信,平时,一个普通人,若要晋阶槃基期的一小阶,起码也得两三年,唯有天才们,可以在一年内突破一阶,若还有充足的魂石供应,顶尖的天才也可以半年内晋升一个小阶。

不过,米斗却有点笑不出来,所谓福祸相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同样的,福祸相依,一个时辰内接连突破两阶,恐怕,也是必有所失吧!

米斗压下心头的兴奋,往血龙种命棒望去,他已经感应到了种命棒的冷漠了。

不过,既然抢到了轮回草,那剩余的三件仙宝,应该也被月岱抢到了,米斗就碰到月岱背后的仙宝剑身,他按捺住一探究竟的心绪,还是先处理掉这片轮回草吧。

闭目养神的月岱小姐,似乎是听到了米斗的心声,也不说话,把装着轮回草的玉盒递给米斗,很显然,是让米斗凭自己的意思去处理。

在深入胃部宝囊前,朱玲玲就叮嘱过了,说若是找到轮回草,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愿意拿出来交换,米斗两人都听到了,都是同一个决定的。

米斗接过月岱小姐手中的轮回草,大大方方的递给了朱玲玲,米斗虽有满脑的坏水,却始终都是一腔正气,“大恩不言谢,两位,这次救命的恩情,就用这半片轮回草叶,做为感谢的一点心意吧!”

火辣辣的朱玲玲,绝对不会扭扭捏捏的说什么客气,一劈手就把玉盒夺过来,像是怕米斗反悔的,直接收进了长袖中,实在是豪爽得令人……哭笑不得。

朱玲玲师兄感激道,“举手之劳而已,若不是米斗兄弟告知洋蜚之气,恐怕,我们两人早就命送黄泉了。”

确实,朱玲玲两人,都是靠洋蜚之气,躲开了几次菌兽的追杀,有了米斗种下的善因,才有了两人从加拿抱手中抢救下米斗的善果,可谓善有善报,朱玲玲也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轮回草。

惺惺惜惺惺,好汉惜好汉,皆有正气的两伙人,虽然来自不同的天地,经过一番生死后,都知道对方是如何的品行,也算得上是可靠的同伴了。

轮回草,已经处理掉,米斗不再理会狂喜的朱玲玲,神色沉静,一步步,一步步,往傲然挺立的血龙种命棒走去。

夫吾半神!你身为种命棒的器灵,却对我这个种命者不管不顾,若不是你强行镇压北冥子,那头死神就会彻底的被湮灭掉,就不会有腿骨把我肺部剖掉了。

冷漠,俯视的冷漠,如同日月俯视大地的尘埃,不会为了尘埃的喜怒哀乐,不会因为你需要它的光与热,不会因为你仰慕它的皎洁,而改变东升西落的作息。

一位半神,会顾及一位科灵者的情绪吗?

米斗脑中一片的沉静,伸手握上了血龙种命棒,无穷的冷漠在翻滚着,并不为这支手而改变半点的温度。

不一样了,感觉不一样了,完全变了,以前这血龙种命棒是一片的混沌,现在,米斗觉得像是握着一个滚滚红尘世界,不过,这滚滚红尘世界全是死寂的,虽有栩栩如生的万物,却半点生气都没有,像是一个浩瀚的机械世界,所有的奔跑,飞翔,游动,全是上了发条一般。

冷漠,无视的冷漠,米斗心中烧起一团怒火,好歹,他也是血龙种命棒的主人,若可以选择,米斗希望这位冷漠的半神不要出现在种命棒中。

不过,种命棒真的不一样了,以前是混沌一片的,现在,米斗把神识渗进去,很愕然的发现,种命棒中已经开辟出一个新天地了,只见里边的苍莽大地上,一头冷漠的半神傲立天地,闭目,任由滂滂的大风吹动满身张扬的冷漠。

第二百零五章 夫吾妻汝 半神浊仙

混沌一片的种命棒,能缩成筷子大小,从来都是死寂一片的,居然,被半神开辟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世界,米斗真的震撼了,只见广漠的天穹上,一轮较大的太阳划过,两轮明月悬挂东西两边,一轮穿云过雾十分的快速,另外一轮则是慢腾腾的,速度低了两倍多,把瑰丽的天穹,照耀出了无穷的诡异。

一片天空,两轮明月,这夫吾莫非是傻了吧?不过,米斗隐隐的,有种被真相吓到的冷意,赶紧低头望向苍莽的大地,只见土绿土绿的生灵万物被造出来,先是混沌的边界不断往外退去,接着植被大蓬大蓬的长出来,绿莹莹的青草发芽,接着灌木冒起来,下一刻,棵棵大树升腾而起,再下一刻,昆虫飞翔,鸟儿掠过,走兽奔腾,大地万物欣欣向荣。

接着,一种八爪的章鱼人出现了,他们钻木取火,捡起木棍砸打野兽,磨尖石片,做成石斧来割肉,简陋的茅屋建出来,一个妖怪的文明,呱呱坠地,匆匆茁壮,米斗旁观着种种恍若挥动神笔的文明轨迹,充满了莫名的震撼,像是创世主打开了大门,把开天辟地的神迹演示给米斗看。

苍莽大地中,文明的烟火在燎原,大拨大拨的八爪章鱼人,奔腾着,欢呼着,奋斗着,明明是一群八爪的章鱼妖怪,却充满了人类特有的气息,古朴的大道散发开来,岁月打开了时空的大门,似乎可以让米斗追溯百万年的光阴,回到最原始的时代,追寻太始太初的因果。

半神!一位冷漠的半神,完全无视正在窥测的米斗,闭眼,全心去开辟这片没有灵魂的天地,接下来,出现了衣服,创造了文字……不过,在进化到兵荒马乱的年代后,半神就无法再推演下去了。

苍茫大地,生灵万物,整整齐齐的,小草发芽,被山羊吞食,山羊繁殖,被狼群吞食,狼群繁殖,被八爪章鱼人吞食,八爪章鱼人互相厮杀,死了一代,就是一个轮回,一个个轮回,在苍茫大地散开,越来越多,就像雨点打在湖面上,越来越多,却似乎是达到了极限,没有半点半滴的往前进化。

轰隆隆,百里方圆的生灵大地,又往外推去,混沌被开辟出大片大片的土地,或是高山,或是平原,或是湖泊,一条条河流把大地串联起来,八爪章鱼人挥舞长枪,兴奋的追逐的大河前进,把文明传播开来,亿万,亿万,亿万,无穷的机械零件在转动,把这一片恐怕的混沌开辟成欣欣向荣的世界,苍莽的大地,红尘滚滚,轮回辘辘,充满了死寂的生命力。

米斗完全的惊呆了,他忘去了责备,忘去了愤怒,被半神的高度,震惊得无法思索任何的问题,唯有呆呆的看着,看着开天辟地,如无意外,他就会一直呆呆的看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不过,突然,轰隆开辟混沌的苍莽世界,猛然一个停顿,生灵万物定格在此刻,生产的八爪章鱼孕妇瞪大眼睛,鸟儿扑往枝头,奔兽后腿腾空,一切的一切,全部都停顿了,时间已经不会流逝了。

栩栩如生的世界,变成了石雕,变成了封冰,变成了琥珀,正在震撼中的米斗,猛然眼前一暗,血龙种命棒的世界,瞬间就变回了一片黑暗,仿佛依旧是一片混沌,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是能量耗尽了,米斗脑中有种傻蒙蒙的空白,他看不懂,却很震撼,不过,从头到尾,那冷漠的半神,完全无视掉他这位种命器的主人,一直傲立山峰之巅,闭眼默默无语,直到黑暗降临前,才往天穹望了一眼,大片大片的罪孽弥漫开来,割裂了天地规则,全是让米斗心悸的血色亡灾。

半神一眼,天地沉寂,下一刻,时空错乱,红尘滚动,比艳阳更明亮的眸中,岁月撕成碎片,他是一位半神,一位沉沦器灵的半神,踏裂星空的往事已经成灰,再不可追,是生是死,对他来说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或许,还有两个勉强活下去的生趣,一个是灭杀北冥子,一个是一颗星星,在太阳升起前,在太阳降落后,会有一颗浅浅的星星站在山顶上,浅浅的,站在山顶上打个招呼就跳下去,人们把它叫做……火星!

夫吾,夫吾,天地厚之,夫吾,夫吾,万物惧之,夫吾,夫吾,真神慈之,夫吾,夫吾,种命太子也!夫吾,其母长守火星玛雅塔,乃池中浊仙,某日夜梦九龙匍匐,神音滚滚,汗而醒之,遂孕得一胎,怀胎九月九日,吞白果而诞一子。子乃曰夫吾兮!三岁阅百经,五岁摧千山,八岁裂万地,十五岁而灭亿天,睥睨星空,所来皆是匍匐,所去皆为传奇,孑然三十载,八魄皆涅,封号半神兮!火星莹莹,池东一姝,艳而无双,或曰妻汝者,草木遇其而百花开,奔兽遇其而蹄软,某日……

大道袅袅,仙音滚滚,古朴文言,万物皆诵,轰轰然,轰轰然,米斗快要被声浪震晕过去了,接着,原始的黑暗夺去一切,所有都消失了。

是种命棒的能量……全部耗光了,一千多块千火魂石,就这样白白的消失了,米斗傻蒙蒙的,被滚滚大道仙音,震得满心的惊涛骇浪,夫吾,他种命器的器灵之一,居然是堪比神子的存在!

不过,被黑暗打断了,诡异的黑暗,把米斗惊得毛骨悚然,一个激灵,米斗醒过来,赶紧把神识从黑暗的种命棒中抽出来。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个瞬间,月岱小姐三人,只见米斗把手搭上血龙种命棒,接着,脸色大变,猛然把手中的血龙种命棒给扔掉。

“米斗,你,你怎么啦?”

三人齐声问道,充满了惊疑,不过,米斗沉默不答,种命棒撞上血肉大山,自己弹了回来,就像是扔不掉的天命,米斗深吸一口气,压下满心的惊涛骇浪,瞬间翻滚起千百念头,米斗坚毅的,一把抓住种命棒,不管如何,这都是他的种命器。

北冥子说过,虽然器灵可以被动的不管不顾,却不可以主动伤害伤害主人,能拥有一位半神作为器灵,想一想都让人晕厥过去,可是,米斗没有半点的欣喜,有的只有无比的阴沉,与暗暗藏起来的暴躁。

北冥子消失了,太白星龙消失了,米斗最大的依仗也就消失了,一位冷漠的半神霸占了种命棒,没有任何的解释,没有任何的预兆,就连一千块千火魂石的能量都浪费掉了,米斗强直压下心疼,却越发的脸色阴沉,他的种命器,可能已经算是废掉了。

米斗呼了一口气,把种种念头抛开,回头对三人说道,“我们先离开吧,这里不安全。”

不知道为什么,米斗的脸色忽然间就阴沉下去,其余三人虽然好奇,却也不多说什么了,况且,大洞深处,已经传来了三股强大的气息,很显然,许久没有死神的动静,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开始过来一探究竟了。

不好!快撤!洞尘期的速度,快得令人惊秫,他们顺着大洞赶来,没有半点的阻拦,四个槃基期的小家伙,猛然色变,齐齐往血肉大山扎进去,三道黑影闪过,巨大的巴掌拍落,打在血肉大山上,打起了万重气浪。

可恶!为什么他们可以在洋蜚血肉中穿梭?三大洞尘期,个个神色狰狞,为了洋蜚仙宝,他们策划已久,却没有半毛钱的收获,并且,两位镇域吏的损失,更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气得他们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

米斗穿梭入血肉大山中,从另一处血管出来,忽然,他又掉头穿梭回去,把那块嵌入血肉大山中的死神残骨收进袖中,这块死神残骨剖掉了米斗的肺叶,现在还粘着血迹,米斗知道这头死神来头巨大,或许有什么大用处,自然不会任由这块残骨留在这里荒废掉的。

穿梭出来后,一行四人开始提心吊胆了,每个人的穿梭距离都不多了,若是暴露在洞尘期的眼中,绝对会死定的,可千万不要在最后的时刻,阴沟里翻船啊!

现在,已经没有太白星龙的指导,米斗只好跟着朱玲玲往来路退回去,也是好心有好报,米斗给朱玲玲画了一张地图,现在就是他们一行唯一的依靠了。

顺着来路,米斗一行匆匆退去,三大洞尘期发疯的寻找四人,可惜,洋蜚血管千千万万,米斗一行能轻松在血管间穿梭,要把他们给找出来拍死,却是无异是大海捞针。

有惊无险的,米斗一行退回了母藻主根系中,米斗捂住母藻的两大洞口,苦不堪言,不过,个个都是松了一口气,他们不过是槃基期的小家伙,普通沧元期都可以一巴掌拍死他们的,若不是拥有洋蜚之气,十条命都是不够死。

惊险的洋蜚之旅,就此告一段落,朱玲玲师兄妹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月岱小姐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三人米斗更是经历了一场九死一生,大起大落,还说不清楚,过程已经结束了,可藕断丝连,还有麻烦在等在他们。

往上穿梭的四人,一脸的轻松,可是,忽然,上方一阵波动传开来,杜正驹面如土色的冲下来,无比的狼狈,只见,他身后追着三大洞尘期,以及几位同样拥有母藻液泡的参赛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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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很多波折,我也看清楚了,新人是没有资格去写慢热宏幅巨作的,我用了25万字来布一个大局,情节,铺垫,全是原创性的层层构架,是一整个活生生的故事,耗费心血无数,不过,主角在第七十章才开始修炼,只凭这一点,就可以把本书枪毙了。

不是说这本书不行,只是我这个阶段来写这本书,真的是吃力不讨好,我有信心打开一片市场,但是,在错误的时间地点,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这本书,我相信它的价值,也不会放弃,可现在真的要先搁下来了,或许我坚持下去写到两百万字,也会有出头的时日,不过,现在时间不等人,我现在的压力很大,也被搞得很心冷,我是一个理性的人,能看清楚各方位的立场,没有埋怨什么,唯有,先搁下这本《斗灭天命》了。

一直坚持在看斗灭天命的读者不多,想对你们说声,很抱歉,这本书要先搁一个月,或者,三个月,我无法承诺什么时候再恢复更新,不敢勉强大家等下去,不过,这本书我真的不会放弃,它是我的心血,若你的收藏夹不缺一个位置,请保留下来,我尽量早点恢复更新,每天一章也好,或者,会通过别的途径,把斗灭天命写下去,我已经布下了浩大的局,就不可能会把它给扔掉。

一路成长,艰辛自知,希望读者也能体会,谅解我的无奈,十天后,我会另开一本燃书,去冲击新书榜,或许不是在纵横,不管是好的坏的,我都坦诚相告,希望你能陪我走下去。

感谢帮助过我的人,暂且搁下,只为了日后,能够更有力的把‘斗灭天命’抬起来,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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