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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超脑回明朝》


第一百七十章 众女的心思

余忠生猜的没错,李修远确实因为余月滢的关系对他及沈氏家族爱屋及乌,但好歹他自己也得有点本事,如果是扶不起的阿斗,李修远才懒得去鸟他。//无弹窗更新快//

其实李修远所说的计划之前有提到过,就是关于各种李修远根据超脑中的资料所研究出来的各种商业技术的拍卖。

这个计划是李修远早就在脑中构思好了的,只不过一直忙的没有闲暇,再加上过年和登基大典,把个李修远整的几乎可以说是脚不沾地。

当然,过年之所以会这么忙,纯粹是李修远忙里偷闲,想要带着家人到处游玩散心,属于私生活。但公是公,私是私,李修远可不想把自己全部的精力和时间都花费在公事上,要不然他这皇帝当来还有啥意思。

话说他当初跟超脑说他想要权、要财、要女色,本就是为了享受而已。谁知道等自己当了皇帝之后,才发现原来皇帝根本就不是那么好当的。作为一个粉嫩新人,不仅要学习当代的各种常识,其他一切知识也都得跟娃娃学语一样从头开始学起,那一段时间,当真是把他累的够呛,每天都过得跟做贼似得提心吊胆,唯恐自己哪里出了错露馅了。

还好他总算挺过了那段跟当年地下党有的一拼的胆战心惊又极为艰苦的日子。如今苦尽甘来,朝廷大臣们都安安分分脚踏实地的给自己办事,神马党派之争啥的,在他眼里就跟浮云似得,三言两语就把他们整的服服帖帖。谁要是敢在他面前动小心思,除非不伤及到国家利益和自身的利益,否则立马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只不过整个国家内政中,也就一个燕王朱棣,因为相隔距离太远,迟迟没办法解决,要不然李修远若只是想做个太平盛世的君主的话,现在早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奈何他是不做便罢,要做就做个轰轰烈烈的。既然老天爷把他从后世拉到了大明时代,他若不在自己的名字底下添上几笔光辉事迹,那就太对不起超脑和广大劳苦大众,也对不起自己那远大的鸿鹄之志了。

“拍卖会?”余忠生听完皇帝说的那个计划,先是愣了愣,脑筋一下子还没转过弯来。拍卖这个名词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但他从字眼上可以直接理解这个词的意思,因为ji院青楼里时常就有士绅富豪竞买红牌第一夜权,他自己本人也又去参加过。

虽然拍卖这个词没听过,但余忠生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曾在陕北有听说过“扑卖”这个词以及相关的活动。所以皇帝只一这么说,他就大抵上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扑卖”这个词源自于宋代一种全民热衷的博彩行为,小到衣物玩偶,大到车马宅院,出售时都搞“扑卖”。只不过这个词经过几代演变,渐渐变成了“扑面”。

而与之类似的“扑买”一词原指的是投标夺买,是政府向商人、民户出卖某种征税权或其他权力的制度,也叫买扑、承买。

在一系列的语音演变之后,它或许与我们今天常用的“拍卖”颇有关联。

“嗯。拍卖,朕想向尔等商贾们出售一些商业技术。今日时辰已经不早,国丈又是星夜兼程赶至京城,想必身体已经乏困了,还是先去歇息,待朕与月滢大婚一结束,朕到时候再让你亲眼看看朕要向商人们出售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吧,保证都是世人从未见过的稀罕玩意,而且绝对一本万利,想必不会让尔等失望的。”李修远笑着说道。

“陛下金口玉言,草民岂敢妄自猜疑。既然陛下已如此说,草民自是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余忠生对于皇帝所说的话没有再深入的询问,既然连奇珍异宝都看腻了的皇帝都敢开口向自己保证这所谓的商业技术是世人都从未见过的稀罕玩意,他一介草民,给他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去质疑皇帝的话,除非他是活腻歪了。

“嗯。那国丈先去休息吧。小亮子,前头带路。”余忠生的态度让李修远心里觉得此人确实是个人才,凡事都知道点到为止便不再打破沙锅问到底,是个做大事的料,若给他一个好机会,想必成为大明的风云人物只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谢陛下。”余忠生躬身点了点头,和余月滢示意了一下,便随着吴亮退出了东暖阁。

送走了余忠生,李修远让乾清宫里的当值太监把晚膳撤了下去。待东西收拾好后,正想和皇后及余月滢两人聊聊,没想到一个内侍走进房里,传报说是太皇太妃来乾清宫了。

听到内侍传报,张美人居然来了乾清宫,李修远当场愣了愣,和余月滢两人对视了一眼,皇后和余月滢两人也怔了怔,此时身穿一袭蓝色宫纱的张美人已经来到了东暖阁门外。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歇息?”李修远起身迎上去,柔声问道。

“明日陛下就要与月滢成婚了,妾身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张美人柔情似水的双眸默默的注视着皇帝,长长的睫毛轻轻眨了眨,才将视线转移到余月滢身上,语气温柔的问道,“月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谢谢太皇太妃娘娘,诸事都有内侍宫女们操办了,月滢自个倒是乐了个清闲,就不敢麻烦太皇太妃娘娘了。”余月滢看着太皇太妃居然来了乾清宫,不由若有深意的望了站在一侧的皇帝一眼,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余月滢本就是个不喜世俗约束的人,虽然皇帝和太皇太妃之间差了好几个辈分,按照世俗的道德规矩,那就是不伦。但在余月滢个人看来,两情相悦女爱,本就是人的天性,谁也阻挡不了,就好像当初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皇帝一样,如今既然皇帝和太皇太妃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她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他们之间的爱情呢。她甚至在心里想过,是否要暗中为他们二人创造机会。毕竟不在乎世俗是一码事,并不代表世俗lun理道德的约束力量就不存在了。起码而言,余月滢十分肯定,一旦皇帝和太皇太妃之间的关系被曝光在世人面前,世间的谩骂和讥笑,乃至与指责都是绝对少不了的。

超越lun理的爱情,注定是一场刻骨铭心的悲剧。每当余月滢看到年纪轻轻就守了活寡的姿色绝艳的太皇太妃眉宇间那一抹淡淡的哀愁时,心里就大为不忍。

“哦,说的也是,倒是我忘了。”张美人轻轻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感伤,似是自言自语般喃喃道。

“太皇太妃娘娘说的哪里话,你能想到给月滢帮忙,月滢心里很感激。现在时辰还早,若是太皇太妃还有闲暇,不若一起坐下来聊聊天吧,对于大婚一事,月滢心中还有诸多不明呢,太皇太妃娘娘正好给月滢传些经验,免得明日犯错出糗。”余月滢的目光在皇后、皇帝以及张美人三个人身上转了转,走到张美人身边,拉着她的手走到平日皇帝的专用御席上,然后朝皇帝使了个眼色,示意李修远坐到张美人身边,自己则坐在张美人下侧,皇后就坐在皇帝的另一边。

如此一来,就变成了皇帝居中,皇后和张美人一左一右两侧,余月滢和靳殷馨分坐两旁,一男五女,恰恰刚好。

对于余月滢的刻意安排,李修远是心知肚明的,对余月滢不禁有些愧疚,毕竟明天就是他和余月滢的大婚之日了,这成婚前夕居然还要准新娘帮自己牵桥搭线创造机会,未免太委屈了一些。有心想拒绝余月滢的特意安排,但看着余月滢的眼色和张美人楚楚可怜的眼神,李修远的心顿时软了下来,原本想开口说时辰不早大家都先去休息的话立刻默默的吞回了肚子里。

在座的女子中,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角色,皇后常年在皇室贵族中行走,靳殷馨常年混迹民间,察言观色之道都可说是炉火纯青。余月滢这么刻意一安排,尤其是出于女人的直觉,原本对皇帝和太皇太妃之间的关系一无所知的皇后和靳殷馨立即发现了其中的关键问题所在,只不过这些暂时都还只是她们的猜测,而且若是她们的猜想是真的话,那就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了些。皇后马玉洁不敢相信皇帝和太皇太妃两人之间竟有暧昧关系存在。

一时间,东暖阁里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沉默,安静的只有众人微弱的喘气声。

余月滢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做出的表现,本来还想给皇帝制造机会的,谁曾想,自己居然低估了女人的直觉,不仅没把机会制造成功,还把皇帝和太皇太妃的关系不知不觉间暴露了出来,不由用歉意的目光望了皇帝一眼。

也许现在大家都心知肚明了吧,在场众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把皇帝和太皇太妃之间的关系挑明,毕竟这是无论如何都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谢谢。”张美人也知道自己对皇帝的感情恐怕瞒不过在场的众人,尤其是余月滢的作为更让她明白,只怕余月滢早就知道了自己和皇帝之间的关系,只是一直没说出来罢了。因而微微晕红着脸,轻声的悄悄对余月滢说了一声谢谢。

余月滢也要嫁给皇帝了,这让张美人心中的忧愁一日赛过一日,她也说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看着余月滢和皇帝两人光明正大的眉目传情卿卿我我,她心中就艳羡不已。

原本她还想着把自己对皇帝的感情深深的藏在心底,谁知道那一次温泉之行,皇帝的大胆举动如同铁锤般一举敲碎了她苦苦压抑着的心,让她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再也难以克制自己的感情。

明天皇帝大婚,大家都凑在乾清宫中里头,就她一人孤零零的呆在慈宁宫,实在是寂寞难耐,心中迫切希望能够见到皇帝,于是想了又想,考虑了又考虑,她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来到了乾清宫。

孰料,这一来,却把自己的心事毫无保留的显露在了大伙面前。皇后会怎么看自己?余月滢会怎么看自己?靳殷馨怎么会看自己?皇帝又将如何处理这个尴尬的局面?

想的越多,张美人心中就愈发忐忑不安,大为后悔自己的鲁莽行为。可是错已铸成,她又能怎么办?或许在她心里,她的潜意识中其实很希望能够知道皇后和皇帝究竟会怎么看待和处理这件事吧。

“大长公主已经安歇了吗?”半晌无声的沉默之后,皇后马玉洁忽然扬了扬头,抬手将额际的头发往后拢了拢,仿若无事人一般,神情自然的望着张美人问道。

“是的。今日陛下登基大典,青儿疯玩了许久,精神乏的很,一吃完饭就睡着了。”张美人强作笑颜着说道。皇后若无其事的样子让她一直悬着的心偷偷松了口气,但紧随着的却又有一点浅浅的失落。

不过皇后既然对自己和皇帝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来也已经是皇后身为一个妻子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只要皇后不明白的严词拒绝和阻止,那就代表着她是默认了自己和皇帝的关系发展。想到这,张美人的心情顿时又愉悦了一些。

“虽然是大长公主,但终究还是孩子,贪玩一些也是应该的。”皇后轻声笑了笑。兴许是她也想到了她那个宝贝儿子吧,嘴角满满都是满足幸福的笑容。或许皇后说的这句话只是无心之言,但落在她人耳中,衬着房间里的暧昧气氛,却总给人一种一语双关的感觉,好像意有所指,又好似只是纯粹的就事论事,态度模糊的让人有些云里雾里的摸不透,也不知皇后到底是同意皇帝和太皇太妃还是不同意,“太子今日也是玩的够起劲,一下了课就再也收不住心了,管都管不住。现在这孩子啊,还真是不好管教。”皇后仿佛没发现众人的探寻的目光般,笑着说道。

“皇后娘娘说的倒是实在话,想当年咱们年幼之时,谁还不个个都是疯孩子啊。只是随着年岁渐渐长大,那无忧无虑的时光可就再也回不来了。”待皇后的话音落下,坐在一侧的靳殷馨也凑热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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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来自未来的超脑


class="width">第一章来自未来的超脑

“啊,痛,痛,痛。(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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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远扭着脖子从地上挣扎着爬起,嘴里哼哼哼的哀嚎连连。

“马了戈壁的,什么破玩意,还来自未来的超级电脑,简直狗屁不通。”李修远一边揉着被摔的生疼的屁股,一边唧唧歪歪的对着右手手腕上的一块类似手表模样的物什破口大骂。

李修远,男,二十二岁,未婚,无配偶,至今光棍,是刚从大学象牙塔里好不容易又熬又煎又煮了四年才终于爬出来的粉嫩青年。

他这辈子没什么大理想,也从没想过要轰轰烈烈的干一番大事业,他只求能找一份好工作,再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女孩,然后两人平平淡淡甜甜蜜蜜的过一辈子。

只可惜他要求的不多,现实却太残酷。打一从学校毕业,李修远就马不停蹄的开始找工作,每天早上都顶着大太阳,饱受毒辣的阳光,四处奔波。

然而他双脚踩破了那些公司的门槛,简历投遍了那些公司的邮箱,嘴皮子磨破了,口水也干了,嗓子都哑了,那些公司居然左一句学历不够,右一句经验不足,临走还假模假样的送上一句‘努力加油吧,相信将来一定会成功的。’

卧槽。学历不够?本科学历不是学历吗,难不成硕士学历还是用南非钻石做的不成?

经验不足?狗屁,爷我刚从大学门槛踩出来,除了大四出去实习了一段时间,啥工作都没做过,哪来的经验,你们这些公司的鸟人,个个嘴巴都说不招没经验的,可你们个个都不给人机会攒经验,一个个心黑的跟被猪油蒙了心似得,也不想想自己当初那会刚从大学毕业时,每天起早贪黑忙死累活的投简历找工作,到头来却吃了一兜子闭门羹到底是啥滋味。

“没天理啊,没天理。”李修远想起自己这一个月来的艰辛,不由悲愤交加,忍不住骂道,末了又加上一句,“还有这该死的破手表,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手上这块手表,看上去和一般手表没啥区别,今天早上李修远在大街上看见它的时候,也以为它只是一支普普通通的手表而已。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当他为自己捡了小便宜而沾沾自喜的时候,这手表居然说话了,害的他以为自个大白天活见鬼,差点没把小心肝从嗓子里蹦出来。~~~~

然后这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能说话的手表告诉他,它是来自未来五百年后的全球互联网络的中心主脑,还大言不惭的扯着嗓子自称自己天下地下无所不能,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无所不能!李修远心里顿时万分激动。虽然不知道这手表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起码光能说话这一点就让他充满了期待。

不过,无论如何,李修远都认为它有吹牛不打草稿的嫌疑,所以他脑子转了转,便有了一计,道:“既然你号称无所不能,那就请你创造一个你杀不死的人吧。”

李修远这要求的内容忒刁钻忒毒,不管超级电脑怎么回答,都铁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若超脑回答说能创造,那好,你创造了一个杀不死的人,的确很厉害,可你连个人都杀不了了,那还叫无所不能么?

可超脑要回答说不能创造,那更无疑是等于生生扇了自己一巴掌。

超脑没想到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却愣把历来所向披靡的自己给懵的半天没回过神来。

李修远看到超脑吃瘪,心里暗自得意,这可是连被西方世界奉为万能的主的上帝都做不到的事情,貌似世上也没人能做得到。

“这样,换个简单点的,我现在是无业游民,急需一份工作养家糊口,你就想办法让我当个省长县长之类的,怎么样,这个应该不难吧。”

超脑半晌没吭声。

“嗯,这官不做也罢,那你现在给我弄个几亿几十亿美钞使使如何?”李修远觉得自己的要求似乎有些过份,不过回头想想这超脑既然是未来世界来的,那弄个几亿几十亿应该不是问题,因而说完之后便眼巴巴的盯着超脑。

超脑保持沉默。

“好吧,我也不为难你,干脆直接给我找个极品漂亮又超级有钱的女孩子做老婆吧,让我做个傍富婆的小白脸,年龄大一点点也无所谓,有问题吗?”李修远对超脑开始有些失望。对于一个从未来回来的超脑而言,自己的要求并不算很高,可这超脑却始终一言不发的保持沉默,也就是说它没办法实现自己的愿望。

超脑仍旧无言。

“算了算了,虽然你会说人话的确很不可思议,不过想来你这说话也只是为了吹牛而已。中看不中用徒做摆设的花瓶,恐怕制造你的人应该就是认为你一无是处,所以才把你给扔了。不过相遇即是有缘,从今往后,你就安安心心的做和我聊天打屁的手表吧。”李修远终于心灰意冷,不再对超脑寄予希望。

得了呗,还以为这超脑多厉害呢,亏自己把人生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它身上,哪知到头来却是啥都不会的主,敢情比自己还不如。

可是紧接着,不知是他这话惹急了这未来世界的网络互联中心主脑,还是这货特意显摆,沉默了半天的超脑终于开口说话了:“你之前所要求的东西,我并非不能帮你实现,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我不可以这么做罢了。不过你的要求我虽然不能做到,但我却能扭转时空让你穿梭时空隧道穿越到中国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时代。”

穿梭时空隧道?

开玩笑,就这么一个这也不会那也不会的破手表还能穿越?那岂不得让当今全世界的科学家们都直接卷铺盖回家,甚或红着脸羞愧的直接一头撞死。

李修远自然不相信这丫的鬼扯,特意嘲笑道:“你要是真能把我带回古代,那就赶紧把我带回去,省的我现在四处碰壁,备受冷眼活遭罪,连最基本的生活问题都解决不了。嗯,如果能够回到尧舜时期挺不错的,起码我也能混个啥啥三皇五帝中的一个当当。”

李修远这话纯粹是玩笑话,压根没放在心上,哪知这超脑却是认了真,一板一眼的跟他说:“尧舜时期的时空隧道太长,空间位置无法确切定位,而我现在的能量也不足以支持,暂时没法把你带回去。不过,尧舜虽不可以,但自隋唐之下,却可任你选择。”

“真的假的?我说哥们,你可别吃饱了撑着忽悠俺啊。”李修远这回有点摸不着头脑,听这超脑的口气,似乎还真是自信满满的样子。

“哼,爱信不信。”超脑似乎找回了点面子,颇为得意的哼了一声,以示之前的不满。

“别啊,哥,你等着,我想想。如果你真能把我送回去,那我得先查查看历史上什么朝代什么时期最好,再深入研究一下朝代的历史背景和资料,省的到时候自己跟个无头苍蝇似得两眼一抹黑。对了,唐朝,唐太宗年代不错,你就把我送回唐太宗那时候吧。呃,不行,虽然我本身学的是历史,可好多东西都忘了,我还得先去查查资料。”

李修远心情有些激动,以致于他忘了向这所谓的超脑求证试验一下它所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便立刻屁颠屁颠的准备赶往书店买资料。

打从他N年前在某篇小说上看到一混混主角被雷劈了一下穿越回古代,然后凭借自己现代的知识在古代混的风生水起,不仅财运亨通,富可敌国,在官场上也是飞黄腾达一路青云直上,直至最后权倾朝野,福荫子孙。

当时李修远看完那小说之后,把他给馋的直流口水,整整三天三夜都把自己幻想成了那书的主角。要是自己也能够回到古代那该多好,三妻四妾,左拥右抱,享受不尽的艳福;兜里再揣上几百万两银票,花一半扔一半,身后再跟上一大票保镖,那该多威风。

啧啧,这才是真正的人生啊。李修远兀自感叹。

“唐朝唐太宗吗?嘻嘻,那没问题。”超脑犹如一个稚嫩的孩童般,嘻嘻笑了一声。

若是这超脑可化人形的话,李修远便可发现,在它的嘴角下隐藏着几分阴谋的狡黠笑容。

“能量启动,时空定位程序启动……倒计时3、2……”李修远才刚抬起脚,超脑突然高声喝道。

“喂,你发神经呢。”李修远正在幻想中,被它突然高调的声音吓了一跳,忍不住骂道。

“1.”

随着倒数计时1的机械声音发出,莫名其妙满头雾水的李修远突觉原本晴朗湛蓝万里无云的天空陡然变得一片深沉的黑暗,然后只觉天旋地转,地动山摇,那气势浑如原子弹爆炸般,骇人至极。

“啊!!!!!”李修远蓦然一声尖叫,原来竟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横空出现在天空之上,爆发出的灿烂光芒将整个天地照的有如白昼,而那漩涡仿佛有着莫大的吸力般,死死的把不明所以心中害怕的李修远硬生生吸进了漩涡里。

“这,就是穿越吗?”昏迷前的最后一刻,李修远口中喃喃自语,“蒙上天眷顾,俺也终于坐上了穿越的末班车。”



第二章 重回大明


class="width">“狗贼,拿命来!”

迷迷糊糊中,昏迷不知多久的李修远似乎隐隐约约听到有什么声音在喊着什么,努力的想睁眼看个究竟,却感觉浑身剧痛无比,哪怕只是动一动手指,也感觉疼痛难耐。(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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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姑娘是何人,为何言语必称朕为狗贼?又因何要闯入宫中刺杀朕?”一个愤怒的声音严厉的质问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姑奶奶姓余名惠刚,乃湖州周庄人氏,哼,料你也不知我是谁,但想必你总该听过沈富这个名字吧。”一个女子的声音冰冷异常的冷哼一声,带着浓浓杀机恨声说道。

“沈万三秀?”那口中自称为朕的人听到沈富之名,似乎颇为惊讶,下意识的反问道。

说起这沈万三,难怪他这么惊讶。这可是个相当了得的人物,不止明初之人对他如雷贯耳,哪怕直到二十一世纪,也几乎是家喻户晓。

沈万三,本名富,字仲荣,世称万三,湖州路乌程县南浔镇(今浙江湖州南浔)人,乃是举国知名的元末明初的大明首富,其财富达到惊人程度,就连洪武时期的南京都城,也有一半是他出资建造,称其为富可敌国,毫不为过。

当年朱元璋就是因为嫉妒他的财富,遂三次抄家,没收其巨额家产,再将他流放云南,而其子四人除一人之外,均被朝廷谋杀。

只是谁也想不到,时隔二十年,沈万三后人居然会突然出现在皇宫之中,并声称要杀了皇帝。

“正是姑奶奶外祖父。多说无益,今日就让我杀了你这是非不明善恶不分的狗皇帝。”那自报姓名的余蕙刚怒喝一声,手中长剑一抖,银光闪烁,几朵剑花舞起,人已持剑欺身刺向她口中的狗皇帝。

“当年沈万三之事,朕虽初临人世,尚且年幼,但亦知其乃爷爷之过。不过如今已事过境迁,朕贵为九五之尊,上承天命,下达民意,乃一国之主,自不能任你杀之。-====-但凡姑娘有其他要求,朕自当尽力满足。”

余蕙刚虽杀机毕露,言语无状,但那皇帝却怒色一收,喟然长叹一声,隐有愧意的说道。

“事过境迁?真是可笑,当年太祖只因嫉妒我外祖父之富便将我沈氏财富强取豪夺,更将我沈氏一门流放的流放,杀的杀,此乃不共戴天之仇,岂是你只言片语便可推脱一干二净的?”

余蕙刚口中虽仍是严词厉语,但口气已有所松动,心中怒气也退了一些,.毕竟这皇帝虽是明太祖后人,但世人均说他仁孝,忠厚,与好杀嗜杀的明太祖朱元璋相比,可说是完全相反的性子。因此她此次虽口口声声说是要刺杀皇帝为家人报仇,实则更多的是希望皇帝能彻底赦免沈氏一族。

沈氏祖训中有规定:‘但凡沈氏子孙,不得踏出云南地界半步。’这祖训是为了防止皇帝对沈氏一族赶尽杀绝。而她余蕙刚对当年朱元璋灭杀沈氏一门一事尤为不满,因此才偷偷离家出走,直上京城,然后趁半个月前的宫女选秀之机蒙混入宫,等待时机刺杀皇帝。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祖父已于月前驾崩,一切是非恩怨皆已化为尘土,姑娘又何必再纠缠于往事。至于当年之事,朕自当尽力补偿。”皇帝深深叹了口气,语气平静的说道。

“真的只要我有要求,你都肯答应?”余蕙刚不复方才冷言冷语满腹杀机的模样,神色狐疑的看着皇帝,犹自不信的反问道。

“朕乃金口玉言,自是当……呃。”

皇帝口中的当然二字还未说完,却见烛火昏暗的大殿外突然飞来一物,气势凌厉异常,目标正是站在殿中的皇帝。

“小心。”余蕙刚突见那忽然冒出的飞镖,心中一凛,想要出手救援,却为时已晚,一枚通体银白色的飞镖已刺入皇帝胸口之上,正中心脏要害,顿时鲜血有如泉涌。观其伤势,哪怕大罗金仙下凡,也回天乏术。

“你……你没事吧?”余蕙刚有些不知所措的蹲在皇帝身旁,看着那狂冒鲜血的伤口,神情慌张的问道。

别看她在皇帝面前左一句杀,右一句杀,实则她从未见过血腥,此刻突见一国之君被人谋杀,心中早已乱了分寸。

“朕……朕……”皇帝挣扎着断断续续的连说了两个朕,全身猛然一抽搐,双眼一翻,两腿一蹬,顿时气绝身亡。

“皇上!皇上!”余蕙刚见皇帝断气,连忙手足无措的呼唤。

朕?皇上?余蕙刚?外祖父沈万三?爷爷?

这些都是什么?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难道说……我真的穿越了?而且还遇上了传说中巾帼女侠单枪匹马闯宫刺杀皇帝的戏码?

可是为什么总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沈万三不是元末明初大名鼎鼎的大富豪,后来被朱元璋给谋夺了家产,甚至还被杀了几个儿子的人么?他外孙女怎会跑到这里来?

按照这些情况来推算的话,岂不是说我现在穿越到的朝代不是唐朝,而是明朝。

那么,那个死掉的皇帝又是谁?在明朝时期会称呼朱元璋为爷爷的皇帝,貌似就只有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仅做了四年皇帝就被明成祖朱棣给篡位后生死下落不明的建文帝朱允炆。

卖糕的!我杂会跑到这个年代来。现在朱棣还没篡位呢,建文帝朱允炆怎么就先死翘翘了?这明显不符合历史嘛。

难道是我这只突然到来的蝴蝶使历史轨迹发生了偏移?可是也不对啊,我这只蝴蝶现在半身不遂,还没煽动翅膀呢。

不行不行,管他是不是蝴蝶效应,俺得先赶紧跑路逃命,否则一不小心一个刺杀皇帝企图谋反的罪名扣下来,绝对是五马分尸千刀万剐的下场。

“我的乖乖,不会是俺才刚穿越就得上西天了吧?”

脑袋还有些昏沉的李修远想着,顿时心底生寒,后背冷汗潺潺直冒,但他此时已顾不得了那么多,强制忍着全身的疼痛,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慌不择路的窜到大殿,直奔门外而去。

“砰。”

一个娇小的人影也正往外门外疾冲,却与心神慌乱的李修远撞了个满怀,在巨大的反作用力下,两人均纷纷向后摔去。

“啊,痛死了。”李修远本就浑身剧痛,再次冲撞,让他更是痛苦不堪,忍不住龇牙咧嘴的嘶叫。

“你是何人?为何鬼鬼祟祟躲在殿后?”余蕙刚没想到在大殿之后居然藏着一个人,见他身穿奇装异服,神情慌张,心中立刻认定此人必为心怀不轨之徒,很可能与方才刺杀皇帝之人是一伙的,于是立刻开口怒斥道。

“啊!你……皇……”哪知当她看清那人的面貌时,却目瞪口呆的说不出来,那神情就跟见了鬼一般,樱桃小嘴张的足可塞下十个恐龙蛋。

“你什么你,慌什么慌。***,这次被你害惨了,刺杀谁不好,居然敢刺杀皇帝,还偏偏让我给遇上了。马了戈壁的。”李修远横眉怒眼,破口大骂一声,不再理会这个方才还被自己认为是巾帼女侠的女子,一边揉着身体痛处,一边继续起身向门外跑去。

“站住。”李修远身后猛然传来一声娇喝,李修远还没来得及转身,那个叫余蕙刚的女子已从他头上一翻而过,挡在了他身前。

“你想干什么?”李修远陡一惊,硬生生停下脚步,目光盯着那余蕙刚右手手中的剑,不敢再往前一步。

妈的,这妞不会是想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吧。李修远暗中提高警惕,直直盯着余蕙刚。



第三章 爷居然成了冒牌建文帝!


class="width">“世人皆云当今天子早慧、孝顺、正直、忠厚,我也一直以为如此。(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可今日我才发现,原来所谓的正直忠厚,只是你披在世人眼前的外皮,实则内心狡诈多端。”余蕙刚从震惊中回过神,上下扫了李修远一眼,眼角余光再瞥了躺在大殿之中已气绝的皇帝,嘴角扬起一抹嘲笑,冷冷的盯着李修远,一字一句说道。

“啥?”余蕙刚说的正义凛然,李修远却听的莫名其妙。

他自然知道这个妞嘴里说的是建文帝朱允炆,可她话里却又提到了‘你’,让他着实糊涂的紧。

“皇帝正直不正直,忠厚不忠厚,关你什么事?人都已经被你杀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还有,这话别对我说,爷我耳聋目瞎,啥也看不见,啥也听不见。我还有事要办,先闪了。”李修远撇撇嘴,侧身从那小妞身旁走过。

“哼,想走?没门。”余蕙刚冷哼一声,手中利剑一抖,准确无比的抵在了李修远的脖子上。

“你……你想干什么?”长剑横在李修远脖子上,顿时把李修远狠狠吓了一跳,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蹦,就怕她不小心手一抖把自己给了结了。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李修远心中暗骂不止。没想到这妞竟然这么狠,自己已在话里向她提示自己耳聋目瞎,也就是告诉她关于她杀皇帝的事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原以为她会就此放自己一马,哪知她还是想杀人灭口。

“想干什么?那不如请皇上下先给小女子解释解释一番?”余蕙刚脸上表情一转,笑眯眯的看着李修远。

余蕙刚用黑布蒙着脸,李修远看不清她的面貌,但只是想象,他就知道这余蕙刚此刻是在给自己活生生表演了一出什么叫笑里藏刀。

“可是,皇上,他不是已经死了吗?难不成你还能让死人说话?”李修远愕然反问,对于那小妞的话,他只注意到了皇上二字,其它的自动过滤浑没在意。

“堂堂天子,贵为九五之尊,不仅身着奇装异服,居然还喜欢装疯卖傻,为了求得一命,竟连祖宗也给忘了。你这皇帝岂不是当的太窝囊了?”余蕙刚大为不屑的嘲讽道。

李修远这回听明白了,敢情这丫的小妞是在叫自己皇上。搞笑,这妞不会是因为杀了一个皇帝,所以心神错乱变成傻子了吧,居然叫我一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现代小青年叫皇上。

打从李修远祖宗十八代开始算,李家就几乎代代都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贫农,压根没出过什么大人物,最牛的也不过只是他曾祖父曾经做过小地主,可惜后来遇上土地革命,不仅没了钱财,连小命也给丢了。

若是非要扯上一个姓李的祖宗的话,那李修远认为开创了唐朝贞观之治的李世民倒是可以做他李家的祖宗。

“慢,慢,我现在脑子有点乱,你先把剑给我取了行不?”李修远小心翼翼的瞅着余蕙刚,细声细语的说道。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自己小命还捏在人家手里。

“怎么,皇帝也怕死吗?”余蕙刚语气更加不屑,言辞也变得阴阳怪气,不过手中长剑倒是放了下来,想来她仗着自己武功高强,也不怕李修远跑了。

“皇帝怕不怕死,与我何干?我又不是皇……”

“还想狡辩。”不待李修远说完,余蕙刚忽然怒喝一声,一手拎住李修远的衣领,自顾自的往大殿里拖去。

“喂,放手,你想干什么?”李修远脖子被勒的有些喘不过气来,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个人究竟是谁?”余蕙刚把李修远拉到大殿中央后,指着地上的尸体向李修远问道。

“呃,他是谁你都不认得?”没有利剑威胁生命的李修远整了整衣领,朝余蕙刚翻翻白眼郁闷道,同时也自然而然的瞅了瞅躺在地上的尸体。

然而,当他把目光集中在那张表情凝滞的脸孔时,顿时惊呆了,同时他也终于明白这个小妞为什么口口声声叫自己皇上,还说自己狡诈多端诸如此类的。

原来,原来是因为这皇上居然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

这也太凑巧了吧,我一穿越就穿越到一个皇帝长相和我一摸一样的年代。

这是怎么回事?

呃,对了,超脑,。李修远脑子一片空白,傻愣愣的呆了半晌之后终于回过神来,也顾不得一旁还有一个余蕙刚,卷起袖子就对手表吼起来。

“卧槽,你在不在,在就立刻给我吱一声,要不然我立马把你大卸八块丢粪坑里。”是超脑把自己带到这个年代的,之所以会发生这种事,八成就是它暗中搞的鬼,如此李修远自不会对它假以辞色,同时他也要搞清楚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现在能量已经不多了,即将进入沉眠,没时间跟你解释,不过我会帮你处理掉眼前的最后一个麻烦,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戴在李修远手上的超脑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语气也软绵绵的,早已没有了之前和李修远调侃较劲时的力度。

超脑话音刚落,李修远还没明白它说的是什么意思,却见超脑忽的强光一闪,一道蓝色光柱射向地上的尸体,耀眼的光芒逼迫的李修远和余蕙刚两人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

待刺眼光芒消失,二人重新睁开眼后,却惊讶的发现地上的尸体竟已不知所踪,连一滴血迹都没留下。

靠,什么叫毁尸灭迹,娘卖茶的这才叫祖师级的毁尸灭迹啊,毁的连渣都不剩。可怜堂堂一代皇帝,本该享尽荣华富贵,只可惜遇上了超脑这坏胚子,以致于最终连骨灰都没留下,比他史书上记载的被朱棣篡位的结局还要悲惨一万倍。

“这……这是……这是何物,尸体呢?跑哪去了?”余蕙刚瞠目结舌的望着空空如也的地面,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望了望李修远,又瞧了瞧他手中不知为何物却能言人语又能绽放光芒的东西,目光中充满了愕然惊惧之色,脚下芊芊细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隐隐与李修远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孔圣人曰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在封建时代,鬼神恰恰是世人最为迷信的存在,对于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情,他们往往便会加诸在神灵之上,赋以神话色彩。

对于这超脑,连身为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的李修远第一次看见它的时候都被它吓得半死,更遑论是生活在科技整整落后了六百多年的封建时代余蕙刚了。

物能人言。

这对于从小生活在封建时代的余蕙刚来说,根本是件无法想像的事情,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她都不会相信。可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这古怪神秘的东西不仅说话了,而且还把一个刚刚死去的人彻彻底底的给凭空变没了。这……这莫非是仙人法术?

短短片刻之间,余蕙刚脑中不断猜测,一双美目震惊而又警惕的望着李修远,张嘴欲言,却发现自己舌头打卷,连声音都发不出,握着利剑的右手手心里早已布满汗珠。

余蕙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李修远其实也不大明白。超脑只是一个电脑而已,小不伶仃的,还能把人藏哪去。

只是回头想想,这超脑连把自己穿越时空带到明朝来的事都能做到,更何况解决区区一具尸体。

不过,不管怎么说。李修远这回心里总算相信这超脑的确非凡,虽不是万能,但足可算的上牛逼哄哄。

只是这超脑刚才说什么来着?能量不足要进入沉眠?

靠了,这算怎么回事。如此关键时刻,我还盼着它能帮爷脱离险境呢,它倒好,一句能量不足就弃我于不顾了,实在是可恶异常。

“咳咳。那啥,别害怕,我这奴才不听话,整天没事就偷懒睡觉。呃,我也困了,你继续忙,我先走了。”李修远不死心的拍了拍手腕上的超脑,见它没反应,只得认栽。眼角余光瞄了一眼神色惊慌的余蕙刚,知道她大概是被吓到了,因而用力咳了两声,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一句,然后转身就往门外走,连这金碧辉煌的大殿,他也顾不得看上一眼。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只可惜,现实往往跟梦想是相反的,李修远越想逃,老天爷就偏不让他逃。这不,他才刚走到大殿门口,迎面就急急忙忙奔来一个身着太监服饰的太监,身后还跟着一批身负甲胄的护卫士兵。



第四章 扯着虎皮做大旗


class="width">“陛……陛下,奴婢回来了,您……您龙体无恙吧?”

那太监看见鬼鬼祟祟迈出大殿却披头散发(和大部分年轻人一样,李修远留的是长发,此刻在明朝人眼里就是披头散发了。www.65txt.com

)衣着怪异的李修远,先是怔了怔,目光自上而下将李修远不着痕迹的扫了一遍,用力搓了搓眼睛,然后慌忙跪倒在地,气喘吁吁的询问道,身后的侍卫也连忙跪趴下。

“啥?”

原本李修远一见这太监带着一干护卫气势汹汹的赶来,心里早已怕的要死,以为他们是来抓自己的,于是转头就想跑,哪知这太监开口一句话,就让他浑浑噩噩的脑子又短路了。愣了半晌之后,他才猛然想起这太监为何这般称呼自己,敢情他也把自己误认为是建文帝朱允炆了。

“没……没事。”李修远心里打了个颤,强自镇定的说道。

活了二十二年,他还是头一次遭遇这样惊心动魄的大场面,心里不害怕那纯粹是放屁。

古人说的好啊,身在其位谋其政。他李修远做了二十二年的小人物,注定就是小人物的命,可转眼之间却被人称为是天下万千百姓的最高统治者,一时间,他压根就没法适应这巨大的反差。

这就是差距。

很多人都以为穿越重生就很了不起,的确,毕竟比别人多了几年或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人生经验,其他优势更是多多的,要是到头来还活的跟狗一样,那不如直接买块安尔乐直接让自己安乐死得了。

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人的心态。

别看一些小说里把那些重生穿越的主角说的多牛叉,一穿越就变的牛逼哄哄的,书生意气,指点江山,挥斥方遒,那大部分压根就是想当然虾扯蛋。

原本就只是一个连屁都不是的小人物,平时若是遇见了什么局长县长之类的,心里铁定慌慌的,说话不结巴两腿不打颤那就算很不错了。

咸鱼翻身,那终究还是咸鱼,不可能会变成鲨鱼。即使一个人穿越了,身份变了,但他原本的心态在短时间内是绝对没办法改变的。

李修远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属于纯粹的平头百姓,别说占据一方的封疆大吏,哪怕只是镇长县长之类的他都没见过几个。

如今他穿越到了明朝这个封建时代,若遇到的是平常百姓,那倒没什么,大家都是平常人,没啥好怕的。

可现在他遇到的却是身居皇宫大内里的太监,这太监若是搁在李修远那个年代,那就是代表着中央最顶级领导的随从,哪怕是一个封疆大吏的省长也不敢轻易得罪他,而现在这随从就站在自己跟前,李修远心里就直打鼓,额头还有细细的汗珠。

不过李修远终究是一个未来人,怕是一回事,但命总得要。没吃过猪肉总该见过猪跑,自己虽然不是真皇帝,但依葫芦画瓢的稍微冒充一下,只要小心翼翼的不犯大错误,问题应该不是很大,等找机会逃出宫之后,一切再做其他打算。

趁着太监和一干侍卫跪趴在地上的空档,李修远脑中千回百转便打定了主意:暂时假戏真做,冒充一下。

“快,将刺客拿下。”小太监见李修远身体无恙,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对身后一众侍卫喝了一声。那群侍卫立刻从地上爬起,神色冷峻威风凛凛的拔出腰刀,迅速冲进大殿将余蕙刚团团包围。

“奴婢该死,让陛下受惊了。求陛下赐奴婢死罪。”别看这太监在一众侍卫面前威风无比,可一转到李修远跟前,他就浑身颤抖着软趴在地上。

虽然他嘴里说着让李修远赐他死罪,但李修远怎会不明白这个小太监其实压根就不想死。

“起……来吧。”李修远昂头挺胸,舌头打了个结巴,故作随意的说道。

只可惜这明为求死实则求饶,心里怕的要命的小太监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他身前站着的压根就是一个冒牌货,更不知道这冒牌货心里其实比他还怕的厉害。

“谢主隆恩。”小太监一听皇帝没怪罪自己,心里一喜,连忙再拜了一拜,口呼一声谢恩,然后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弯身站在了李修远的身后。

“陛下,您的龙袍……”小太监恭恭敬敬的站在李修远身后,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站在自己跟前的皇帝,眼中闪过一道疑惑的神色。犹豫半晌,才小心谨慎的询问道。

这也是小太监仗着自己已跟随了皇帝好几年的资历才敢这么问。若换做是其他太监,打死他们都绝不敢问这种话。

难不成你一个小奴婢,心里有疑问还敢要求皇帝给你解释原因不成?简直就是欺君犯上大逆不道,轻则挨板子,重则处以剐刑。

当然,如果此刻小太监面对的是开国圣君高祖皇帝,他也绝不敢擅自开口。

朱元璋的嗜杀残暴人人皆知,朝廷百官在他面前尚且战战兢兢,更何况内廷之中身为皇帝家奴的太监之流。

“啊!哦,没什么,这只是我突发奇想让她们做的,今日正好空闲,所以穿上看看,却没想到这身衣服还救了我……朕的命。”

李修远脑子里正思量着该怎么解决目前的困境,陡一听到小太监提起自己身上的衣服,心里蓦然一惊,以为他已发现自己是冒牌货,脚下一动,差点就准备开溜,还好脑子转的快,临时想了个借口。

料这太监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一个未来人居然会和他们皇上长的一模一样,而且还胆敢冒充。至于李修远口中的‘她们’究竟是哪号人物,连李修远自个也不知道,反正只要是人就成。

不过这种事可一不可二,否则次数多了难免遭疑,况且大殿之中还有一个知晓内幕的人,自己要少说多听,方为上上之策。

万事都得小心啊。李修远感觉自己现在真是如履薄冰,心中不免有些惶恐不安,

“陛下目光如炬圣心独裁,奴婢实是望其项背。”小太监在一旁谄媚的说道。

只是他嘴里虽这么说,但眼中狐疑之色却更深了。

皇宫是什么地方,那是整个大明天朝最为神圣最为尊贵的地方。在这皇宫里头,不管是一砖一瓦,还是一草一木,无一不是精挑细选的上上之品,哪怕连叮人的蚊子也要比寻常百姓家的高贵几分。

因此,这皇帝一说身上的衣服乃是他自行让宫女做的时候,眼尖的他便一眼就看出这衣服的布料不仅材质粗劣,连做工也粗糙无比,根本不是出自针工局宫女之手。所以他当下就可确定,皇上之言必有所隐瞒,且一个皇帝如此穿着,实在有失偏颇,不符皇帝之威仪。

但知道是一回事,说不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多看多听多做少说,知道该知道的,不知道不该知道的,即使看见了、听见了什么,也得乖乖装聋作哑当瞎子,把所有事情都一股脑烂在肚子里。这是身为皇上身边之人必须遵守的生存哲学,一旦违背,可能就连死不远了。

是以他虽发现了皇帝言语中的漏洞,但却仍故作不知的保持沉默。

而与此同时,小太监的心里也开始有了几分担心和忧虑。

作为皇帝的贴身太监,却连皇帝什么时候多了这身衣服都一无所觉丝毫不知,此乃大大失职。往深了说,那就是他这个贴身太监已失去皇帝对他的信任,存不存在都已没有任何意义,长此以往,他还如何混下去?

一想到这些,小太监心里就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但随即,小太监又奇怪了,往日皇帝虽说对他不是真正的推心置腹,可一般大小事情却也从不避着自己,只不知今日为何会突然显得生分了?

小太监想了无数种理由,却唯独没有去怀疑此刻站在他眼前的压根早已不是他曾经日夜侍奉的皇帝。

说来也是,这就好像我们身边的某个朋友,若是有一天他突然行事作风全都变了一个模样,我们也绝计不会怀疑他是冒牌货,最多只是以为他因为某些事而突然转了性子而已。

“客气客气。”李修远被这太监不大不小的拍了个马屁,心中着实舒坦,便下意识的谦虚了一句。但话一出口,他便知不妥,于是不待太监反应过来,立刻轻咳一声,板着脸率先折身走进大殿之内。

“尔等暂且到门外守候吧,我……朕有几句话要问。”唉,小人物毕竟是小人物,这个代表着无上尊贵的朕字,李修远还真有点用不习惯。

“陛下!”众人都被李修远这句话吓了一跳,小太监更是神色惶恐的叫了一声。

让皇帝跟刺客待在一起?那岂不是等于把皇上陷于危险之中,也把自己的脑袋给悬在刀下?

“出去。”李修远有些不耐,说话的语气顿时变得严厉。

即使是西贝货,装也要装的像一点。

“遵旨。”小太监眼睛一直看着李修远,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摄于帝王之威,不甘愿的领着一干侍卫退了下去。

所谓树的皮人的影,李修远暂时冒充了皇帝的身份,这说起话来,居然还真有了那么一点气势,直把小太监几人给吓得噤若寒蝉。

“余蕙刚。”李修远搓了搓鼻子,慢吞吞的走到余蕙刚跟前,双目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才发现这小妞身材居然相当不错,苗条纤细,婀娜多姿,一身黑色紧衣更是将她的身形表现的淋漓尽致。

马了戈壁的,这小妞身材也太好了吧,难不成还是个美女不成。李修远暗自咽了口口水,脑子里开始幻想这小妞的容貌究竟如何。

唉,我呸。我这不是猪脑袋么,想知道她长什么样,直接让她把面罩取了不就得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余蕙刚虽还未从先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心中更对李修远存有惊惧之心,但眼瞅着方才跟自己粗言粗语装疯卖傻的李修远此刻却在小太监和一干侍卫跟前气势非凡的样子,心中更加认定自己的猜测。

之前那不知被谁杀死的皇帝‘朱允炆’,肯定是个冒牌货,应是眼前这个真皇帝用来迷惑世人做替身之用,否则身为一个皇帝又怎么会在自己的利剑面前而毫无所惧。如此看来,这皇帝着实狡猾无比。

只是天下之大,余蕙刚实难想象天下间竟还有容貌如此相似的人。

权利越大的人越怕死,钱财越多的人越怕死,名声越高的人越怕死。这三怕死可说是古往今来铁一般的定律。

只可惜,余蕙刚这次却猜错了。

真货变死货,假货却阴差阳错的变成真货。这人世间,真真假假,还真是谁也说不清。

“你想死,我自然愿意成全。不过在这之前,你还得先做一件事。”李修远嘴里说着,右手缓缓伸向余蕙刚的脸颊。

“你想干什么?”余蕙刚因为超脑一事对李修远已存了几分惧怕和警惕,此时冷不防李修远会突然伸手过来,不由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要是敢再退一步,沈氏一门恐怕就要在世上消失了。”李修远收回手,摸了摸后脑勺,装模作样的恐吓道。

“你敢?”余蕙刚仿佛被踩了尾巴的兔子,又气又急的质问道。

“你说,这天下间还有皇帝不敢做的事吗?”李修远笑眯眯的反问道。

娘卖茶的,这小妞之前用这一招笑里藏刀差点把他给吓晕,现在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看着她又气又怕的样子,心中着实有些兴奋。

这就是权利,至高无上的权利啊。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让原本活蹦乱跳的人直接从人世间消失。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让人紧张之余,更多的却是一种刺激兴奋之感,还有隐藏在骨子里的那股冲动。马了戈壁的,这扯虎皮做大旗狐假虎威的感觉还真不赖。

难怪有史以来,人人都为了这权利而争得头破血流,甚至连血缘至亲也毫不犹豫的斩杀。



第五章 国色天香余蕙刚


class="width">“你……”余蕙刚有心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顿时气结的哑口无言,一双美目狠狠的盯着李修远,几乎要喷出火来,好似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www.65txt.com~~~~

“把面罩揭了。”李修远双手负背,淡淡的说道。

人还是这个人,样子没变,衣服没变,但余蕙刚把此刻的他和之前的他相比,无论言语还是个性,却几乎是天壤之别,若刚才那个替身的性格和言语也是模仿这皇帝的,那这皇帝的性格实在太过变化多端。

说来也怪,李修远刚被人误认为自己是皇帝时,心里还怕的要命,生怕什么时候穿帮了就死翘翘了。

可现在,他却在不知不觉中有点喜欢上了这种一言可定他人生死的感觉,就连说话的语气和神态也在九五之尊身份的潜移默化之下变的气势十足。

当然,李修远自然不会明白,只要大家还认为他是真皇帝,不管他现在说的是什么话,用的是什么语气,只要话是从他口里说出来的,那就足以震慑人心。

得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到唐朝,却跑到明朝来了,但若能亲身体验一下做皇帝的滋味,就算是死了,也值了。李修远心中莫名其妙的想着。

等他回过神时,余蕙刚早已不知什么时候解下了面罩。

当李修远看清她的面容时,整个人犹如电击般全呆了。

作为后来者,虽然是一个光棍,但电视电影里的美女却见过不少。~~~~可是他敢拍着胸脯保证,那些明星是美女没错,但和眼前这位比起来,却是萤火与日月争光,绝对的小巫见大巫。

这个余蕙刚,无时无刻都透露出一种近乎于极度诱惑的魅力,漂亮的脸,动人的身线,还有一双弧媚而可以随时瞬间冰冷起来的眼睛。

哪怕是她此刻惊惧的模样,也透着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魅力,曼妙的完美身材,长长的黑亮秀发披在双肩,额际几缕发丝随风上下飞舞,宛若轻盈舞动的精灵,一对弯弯的柳叶眉斜飞入鬓,长长的黑亮睫毛轻轻抖动,皓如凝脂的面庞仿佛吹弹可破,两张薄薄红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勾起一道漂亮的弧线,如那倒挂天空之上的七色彩虹,美丽而充满诱惑,仿佛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又似不小心坠入凡尘的妩媚红颜,自相矛盾却又浑然天成的清雅气质更在无形中增添几分高贵和冷漠。

女人大致可以分为上中下三品,其中上品又可分为神品、玄品、妙品三品,其中神品最为稀少。中品可分为佳品和仙品,下品则可以分为庸品和俗品。

像古代令周幽王为博嫣然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的褒姒,“一顾倾城,再顾倾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的李延年之妹,以及被称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西施、王昭君、貂蝉和杨贵妃这四大美女,从上世纪初好莱坞的王牌美人、最风骚的“妓女”葛丽泰-嘉宝到本世纪最性感的女人安吉莉娜-茱莉,从周身都散发出野性肉感的玛丽莲-梦露、物质女郎麦当娜到如同堕入凡间的精灵一般的奥黛丽-赫本、费雯丽,她们是让天下男人尊为女神的梦中情人,是惊为天人的神品,都是上帝精心打造的完美艺术品。

而余蕙刚,毫无疑问的,正是属于这般神品的存在。

那种惊为天人的眩晕感如波涛汹涌般在李修远心里不断翻腾。在他眼里,整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连他自己也一起全部瞬间消失,仿佛天地之间就只有余蕙刚一个人存在。

咕咚。

李修远艰难的吞咽了口口水,两只眼睛却仍一眨不眨的盯着余蕙刚。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经跟超脑提过的那三个要求。

当官是为了权,要钱是为了财,要女人则是因为美色。

当初李修远跟超脑提这三个要求时只是抱着期望却不抱任何希望的心态,纯粹是想让自己的人生能过的舒服一点,毕竟权利,金钱,美女,此乃人人奋斗一生所追求的,李修远想要得到自然无可厚非。

他原以为超脑是没能力帮自己实现这些愿望的,可没想到就这么一个穿越,超脑却直接了当的帮他一举完成了他所有的理想和梦想。

皇帝,站在封建时代权利的最巅峰,统治着整个大明天下。李修远虽然是假冒的,但权利的愿望,算是已经实现。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整个王朝都是皇帝的,钱财就更不必说了。因此李修远如今也算是完成了他做梦都不敢想像的财富之梦。

而现在,一个宛若天仙的美女就这么俏生生的站在他跟前,只要他张一张口,便可将她拥入怀中,光棍生涯便可从此结束。美色的奢望也可在瞬间化为现实。

这么一想,李修远不由悚然而惊。

难道这一切都是超脑早就已经谋划好的,要不然为何时间、地点、人物都偏偏选择的这么恰到好处。

可是它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修远想不通,更想不明白。但只在这片刻间,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完全小瞧了这超脑的智慧和能耐。

在李修远打量余蕙刚之时,余蕙刚也在不断的观察李修远。她觉得自己根本看不明白这个人,一会儿沉稳冷静坦然自若,一会儿胆小如鼠贪生怕死,一会儿却又疯疯癫癫胡言乱语。一个人身上却有着如此迥然不同的多重性格,实在让余蕙刚无法理解。

而当她看到李修远双眼色迷迷的盯着自己看个不停,就差口水没从嘴角流下来时,余蕙刚便在心中又给这个多重人格的皇帝加了一个形容词——无耻好色之徒。

“擅自闯宫,企图刺杀朕,此乃大逆之罪,按律当株连九族。余蕙刚,你可服?”李修远忽然神色一敛,双目微眯,面无表情的喝道。



第六章 你就叫余月滢吧


class="width">“我……”余蕙刚陡闻株连九族一词,顿时浑身一颤,花容失色,一双美眸不敢置信的望着李修远。(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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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色眯眯的看着自己,一副恨不得把自己吞了的模样,眨眼间却变得正义凛然,脸皮变化之快,让余蕙刚有种措手不及之感。而尤为让她震惊的则是李修远口中株连九族一词。

她之所以蒙混入宫,原本只是想让皇帝下旨赦免沈氏一门而已,哪会料到这皇帝说翻脸就翻脸,嘴巴一张就是株连九族。让原本无所畏惧悉听尊便的余蕙刚瞬间变得脸色苍白。

然则世间之事,本无定数,哪怕是神如诸葛卧龙,也有失算的时候,更何况她区区一介女子。

“怎么?难道铁证如山,你还想矢口否认不成?”李修远看着原本神情冷漠的余蕙刚此刻却脸色煞白的模样,心里暗想自己是不是威胁的太狠了。可为了自己的小命,李修远不得不这么做。

这小妞虽然不一定知道事情的始末,但鬼知道她哪一天会不会突然开窍,识破自己冒牌货的身份。可叹自己如今虽然假冒为皇帝,要谁死谁就得死,却实在狠不下心肠来杀她灭口。

要知他从出生到现在,连一只鸡都没杀过,又怎么可能会狠的下心去杀一个人,更何况还是一个娇滴滴的美女。

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想我李修远虽然不是英雄,但好歹也是一个男人。这男人色心一动呐,哪怕是钢铁也得变成绕指柔啊。

“他……他不是我杀的。”被李修远一句株连九族吓的花容失色的余蕙刚此时早已没有了先前咄咄逼人的锐气,只是贝齿紧咬红唇,口中喃喃自语着,似乎想为自己辩解一番,又怕惹恼了这个喜怒无常的皇帝。

“嘘,小声点。”一提到真正的建文帝,李修远心里就发虚,连忙疾步跨到余蕙刚跟前,小声叮嘱道,然后疑惑的反问,“他明明就是你杀的,你为何说不是你杀的?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惠刚句句属实,千真万确。<<>>”余蕙刚说着,身子退后一步,举起手中的长剑示意给李修远看。

“没血?!”李修远看着散发着冰冷气息的长剑上毫无半点血迹,顿时惊讶道。再仔细回想先前余蕙刚和建文帝的对话,以及她最后几声的呼喊,李修远隐隐有些明白,恐怕是真的有人想对建文帝不利。可是,又是谁想对皇上不利呢?

“剑身上滴血未沾,又怎么会杀的了他。方才杀死他的是一枚飞镖……”余蕙刚见李修远已有些相信自己的话,心中立刻升起一丝希望,一双美眸紧紧盯着他。

若是在平日,换了他人,依她倔强冷傲的性情,断然不会轻易屈服,哪怕这个人是皇帝。但关系到自己沈氏一门,却不得不委屈求全。

“不用这样看着我。虽然剑身上没血,但还是不能证明你没杀那个人,谁知道那个杀人的是不是你同党。更何况你擅自闯宫,意图刺杀朕,这就已经足以构成大逆之罪。”李修远不敢看余蕙刚的眼睛,生怕自己会拜倒在她水灵灵的一双美眸下,一心软就答应了她的请求,到时后悔的可就是自己了,所以他说话之时故作随意的转身面对金銮宝座。

“皇上!”余蕙刚见李修远又改口,自觉蒙了冤屈,还连累家人,心里不由悲怒交加,忍不住开口想辩解,却被李修远摆手阻止。

“想要洗清罪名不难。朕暂时可以不杀你,但你必须留在朕身边,待你何时找到真凶证明你的清白了,朕再做定夺。”李修远眼珠子转了转,便有了主意,于是坦然自若的说道。

“我一定会生擒杀人真凶,以证明我的清白。”余蕙刚闻言,心中不由松了口气,却是早已恨透了那个借刀杀人的真凶,因而咬牙切齿的恨声说道。而同时,她也早已连同李修远给一并恨上了。

“现在高兴未免为时过早。眼下你还有麻烦没处理呢。”李修远见自己目的达成,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虽然这样做等于在自己身边安了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但杀不忍心杀,放又不能放,眼下这情况,只有如此,才是最好的办法。

“算了,朕直接帮你解决得了。”李修远眼角余光瞄了一眼大门外的小太监和一群昂首挺胸气势非凡的侍卫,眉头微微一皱,想了想便又补充了一句。

余蕙刚没说话,只是握着利剑冷冷的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她不知道这皇帝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开始是拒不承认自己是皇上,后来承认是皇上了,却又要诛灭自己九族,而现在他不仅不灭自己九族了,反而还愿意亲自为自己解决麻烦。如此多变的性格,可谓反反复复,捉摸不定,也不知他说的到底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

古人有云,伴君如伴虎,确实是万年不变的真理。虽然李修远只是一只扯着虎皮的纸老虎,但好歹也算的上老虎一词了。

“哎,我说你别老是板着一副脸好不好,心里别扭。”李修远偷偷瞧了一眼咬牙切齿神色不善却自有另一番风味的余蕙刚,心里也有点打鼓,生怕真把她惹急了,于是脸色一变又笑眯眯的说道,“嗯,其实你冷着脸的样子也挺漂亮的。”

余蕙刚骤闻此言,先是一愣,尔后杏目圆睁狠狠盯了他一眼,却仍旧不开口说话。

“对了,你这余蕙刚的名字不好听,太男子气了,与你容貌不符,我给你改个名吧,嗯,先让我想想。”李修远突然对余蕙刚说道。

第一次听见这名字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名字里的刚字太别扭,眼睛看着她天姿国色的容貌,嘴里却要叫她这个名字,李修远心里就犯晕,好好一个女孩,取一个刚字干什么,想来想去还是给她起个好听的名字才行。反正自己现在是皇帝,愿意赐名字给她,算是她天大的福分,一般人还求都求不来呢。

“不必。”余蕙刚板着脸冷冷的说道。如果李修远不是皇帝的话,恐怕她早就一剑结果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嗯嗯,就叫余月滢吧,这名字好,有诗意又有意境,着实不错啊。”李修远好像压根没听到余蕙刚的话,直接宣布了他给余蕙刚取的新名字。

“不……”余蕙刚闻言,几乎就要暴走。

她自幼在江湖走动,荒唐事也见的不少,可她没想到,这皇帝居然会因为这名字不好听,就要给自己改名字,简直是荒唐的没边。再说,据曾祖父所说,这名字乃张三丰真人亲自为自己取得,意义非凡,断无更改的可能。

“不用谢,就这么说定了。你以后就叫余月滢了。若是敢违抗,朕就诛你九族。”李修远扬扬眉,光明正大的威胁道。虽然动不动就拿威胁人家家人安危有些下作,但他发现这一招对这余蕙刚还挺管用。

“……”面对至高无上的大明的主宰,余蕙刚是想争辩却不敢开口,一双美目死死盯着李修远,有如实质的目光毫不掩饰她心中的滔天愤怒。

当年太祖朱元璋只因嫉妒外祖父之富就直接找借口强取豪夺,如今这皇帝又擅自改名,全然不顾她人想法。这爷孙二人,都是那么独断专行,霸道异常,着实可恶。可叹世人还被他仁孝忠厚温文尔雅的外皮所蒙蔽,实乃大明之不幸。

可是不管余蕙刚心中如何气愤,却拿李修远半点都奈何不得,只得乖乖从命。于是,余蕙刚,从此就变成了余月滢。

“来人呐。”李修远心里感觉大好,不想再和这小妞纠缠下去,正了正衣装,对门外喝道。



第七章 上位者的威严


class="width">“奴婢在。(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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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站在门外,心里一直七上八下,早已恨不得能马上冲进大殿之中拿下刺客,否则这折磨人的滋味实在太难受,就怕那刺客会突然胆大包天的行刺皇上,到那时,他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此刻一听皇帝召唤,犹如天籁之音,心里一激动,便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大殿,那速度快的把李修远两人都给吓了一跳。

“嗯。”

李修远假模假样的嗯了一声,尽量把一个皇帝的气势和架子做足,然后昂首挺胸的来回走了几步,才对众人道,“这里暂时没事了,这丫头也不是什么刺客,只是朕当年的一个玩伴而已,今夜是故意寻朕开心的,只是方法莽撞了一些。朕今夜要与她秉烛夜谈,你们都暂且退下吧,该干嘛就干嘛,不用管朕了。”

“陛下!”小太监一听皇帝不仅说此人不是刺客,还说是幼时玩伴,先是愕然,再听得皇帝还要与她秉烛夜谈,心中更是惶恐,连忙双膝一拜,口中呼道,“陛下,万万不可啊。此人来历不明,先前还杀了大殿之外的侍卫,恐怕居心叵测心怀不轨。陛下一国之君,万民之主,龙体尊贵,怎能如此草率为之……”

“大胆。你个狗奴才,朕已说了,她乃朕幼时玩伴,难不成朕的眼睛瞎了,连是谁都分不清吗?退下。”李修远没想到这太监还真的担心自己的安危,居然敢不怕死的抵触自己的命令。虽然心中有些感触,但身为皇帝,哪怕是假的,自己说的话却遭到一个太监的怀疑,着实让他有点难以下台,顿时神色一敛大声怒斥道。

不过他听到这太监说起大殿之外被杀了好多侍卫,心中不免有些疑惑,目光下意识的瞥向余蕙刚,不,应该是余月滢,却见她神色木然的摇了摇头,再联想建文帝朱允炆被谋害一事,心下转了转,知道其中另有端倪。

“陛下息怒,奴婢不敢。”小太监被李修远一声厉喝吓得心惊胆颤,当下不敢再言语,偷偷瞥了一眼那身穿黑色紧身衣的女子,待看清那女子的面容时,神情不由一怔,再悄悄瞅了瞅了脸色不悦的皇帝,心下顿时恍然大悟,敢情皇上是看上了这个女人倾国倾城的姿色。

“嗯,你们都在殿外候着吧,再加派人手护卫,加紧巡视,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另外再去给朕拿两套衣服来,一套朕的,一套她的,明白吗?”连建文帝朱允炆都被人给悄无声息的杀了,李修远自然也怕自己小命会不保,踌躇片刻,便对小太监吩咐道。

“是。”小太监躬身一礼,低头退出了大殿,兀自派人去执行李修远的旨意。

一时间,金碧辉煌气势如虹的大殿之上就只剩下李修远与余月滢两个人。

李修远也没和余月滢说话,抬头四处张望这琉璃金瓦,双檐重脊,雕梁画栋,朱漆描金雕花门窗的金銮宝殿,再看了看位居金銮之上的皇帝宝座,心中不由大为激动,脚下步子鬼使神差的一步步踏着金銮向宝座行去。

每走一步,李修远心里就打个突,腿肚子也更酸软一分,一切虽然都那么真实,但他却始终疑似身在梦中。

这就是古往今来象征着无上权利代表着封建时代最高统治者的金銮宝座。

没想到,我区区一个二十一世纪连工作都找不到的小人物,居然有一天能亲自登上这个宝座,成为百官朝拜,天下万民敬仰的九五之尊。这种激动兴奋的心情,简直难以用笔墨来形容。

古有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今有鲤鱼跳龙门一飞冲天。

我李修远虽然一介凡夫俗子,可只要坐上了这个宝座,那就是真龙天子。谁敢不服,一律株连九族。

“呵呵。”李修远一想到自己即将成为整个大明的主宰,成为坐拥大好江山,享受**佳丽三千艳福的皇帝,就不由傻傻的笑出声来。

那傻样,直把默默站在大殿之上的余月滢搞的莫名其妙满头雾水。

李修远双手颤抖着抚摸着仿佛放射着耀眼光芒的金銮宝座,眼中大放异彩,深深的吸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然后昂首挺胸,铿锵有力的缓缓说道:“朕,乃大明之国主。”

其神态气势,竟颇有王者之风。只是身上那套衣服和头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致使效果差了一些。

殿上的余月滢听得李修远所言,不由直翻白眼,心里大为不屑的暗自腹诽。这不是废话么?你是大明国主,天下谁不知道,还用的着在这里显摆炫耀?

“大胆余月滢,为何见了朕却不下跪?”李修远突然大声质问,金銮宝殿之上,回声阵阵,可谓震耳欲聋,连李修远自己听了都吓了一跳。

他本是想试验一下皇帝说话时的效果如何,却不想反应大了一些。同时心中若有所悟,明白为何历史上一直说,天子震怒,文武百官心惊胆颤,料来除了皇帝的权威之外,这金銮宝殿也是出了一分力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声万岁不是余月滢说的,而是刚取了衣服回来的小太监说的。他刚带着几名宫女和两套衣服回来,还没进大殿,就听到皇帝在大声喝问,心下一颤,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慌忙跪下了。

而余月滢则仍像之前那般面无表情跟冷冰棍似得杵在那儿一动不动。

小太监口呼万岁之后,李修远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轻轻瞥了一眼余月滢,然后闭上双眼,轻轻靠在龙椅上。

一时之间,偌大金銮宝殿里变得如同死水一般沉寂,万分压抑的气息笼罩着众人,小太监和几名宫女更是大气不敢喘一口。

余月滢右手紧了紧手中的长剑,贝齿紧咬香唇,丝丝血迹从破开的嘴皮渗透而出,似乎内心经过了一番艰难的挣扎。

她知道这皇帝想干什么,故意摆出这么一个阵仗无非是想让她向他低头臣服,可是……她一向清高自傲、孤芳自赏,又怎能屈服在德行如此卑劣之人的脚下?



第八章 皇后驾到——怕!怕!怕!


class="width">余月滢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面向李修远,缓缓跪了下去,她这一跪,也就代表着从今往后,她在皇帝李修远跟前将再没办法像之前那般坚持自己的清高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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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余月滢的声音清泠婉转,动听悦耳有如天籁,众人心中都不禁暗自赞叹不已,但同时,所有人也都听出了她语调里带着的丝丝的颤音,

君是君,臣是臣,民是民。在整个封建时代等级制度鲜明的社会体系里,君,代表着至高无上,是不可侵犯的存在,其威严据不容许任何人挑战。

余月滢份属江湖人士,身无拘束,早已自由惯了,再加性情冷淡孤傲,轻易不会向他人屈服,但身为大明朝子民,面对天子,该守的规矩自然不能不守。

“起来吧。”李修远目不斜视,眉不抬眼不眨,连脸上肌肉都没动一毫。观其气势,皇帝之威倒是装的有模有样,颇有几分神韵。

不知为什么,这一刻,李修远浑然忘了自己只是一个穿越者的身份,也忘了自己压根只是一个屁都不是的小人物。

这张宝座,这张龙案,这金銮宝殿,仿佛拥有着奇异的魔力,人一旦坐在其上,心思变了,目光也看的更远了,一种高高在上俯视天下苍生的优越感油然而生,根本由不得他自己控制。

而李修远心中也不再是初登宝座时的激动和兴奋,反而感受到了这宝座上承载着的厚重的历史和古往今来凝聚起来的帝王之威。

“谢主隆恩。”余月滢和小太监及几个宫女连忙高声谢恩,然后悄悄的站在一旁,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衣服放着,尔等先退下吧。”

“是。”小太监微微躬身,接过宫女手中的龙袍,走上金銮,将龙袍放在龙案一旁,然后领着宫女躬身退下。

这,就是龙袍吗?李修远目光静静的凝视着那赤红的龙袍,喃喃自问。

一旦穿上了这龙袍,他就是至高无上的皇帝,是统治着大明的主宰。莫名的,他心中感觉有几分惶恐和怯意。

龙袍虽近在眼前,却仿佛远在天涯。一尺之隔,天壤之别,放眼大明,又有谁能明白此刻李修远心中的所思所想;古往今来,又有谁能有他这番机遇和奇缘。

余月滢虽一直站在殿上不发一语,实则一直偷偷关注着金銮宝座上的李修远。

看着皇帝在宝座上眉头紧皱的模样,哪怕只是一举手一抬足,甚至是一线目光,都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莫大压力,一种来自上位者的不怒自威的气势压迫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与先前的随意和粗鄙相比,可谓判若两人。若非亲眼所见,她实不敢相信,一个人,仅仅只是因为一张龙椅,却能产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去里面把衣服换了吧。”李修远自是不知余月滢心中作何感想,随意吩咐了一声,便捧着龙袍暗自思量。

穿,还是不穿。这是他一直纠结的问题。

心理上,他是很想穿的,可是本能上却有些抗拒和抵触,许是他做了二十二年的小人物,今朝却成了万万人之上,心里一时还过不了这道坎。

犹豫,踌躇,挣扎。两种思想在脑中不断争斗,脸上神色不断变化,时而皱眉,时而深思,时而欣喜,直把余月滢看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余月滢才懒得理睬这个性情古怪的皇帝,兀自拎着衣服走进了偏殿之中。

妈的,穿了。李修远突然狠狠一拍龙案,心中有了决断。娘卖茶的,反正真的建文帝朱允炆都已经死翘翘了,这大明迟早都要乱。错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自己现在不穿,恐怕将来要后悔一辈子。

打定了主意,李修远立马行动。瞧瞧大殿之外没人注意,三下五除二的解下身上的短袖和休闲裤,然后把长袍内衣穿在身上,手忙脚乱的扣上扣子,再套上龙袍,系好腰带,这龙袍就算是穿好了。

马了戈壁的,这龙袍就是龙袍,虽然有点别扭和不习惯,可比自身那套地摊货舒坦多了,整个人都感觉好像高人N等,就是这衣服的颜色太红太鲜艳了一点。

爽。李修远抚摸着身上的龙袍,这里瞧瞧,那里瞅瞅,心里乐的就跟喝了甜蜜似得,嘴都笑歪了。

咦,这余月滢还没换好衣服吗?

李修远走下金銮,暗自纳闷,旋即心下一惊,这丫的,她不会趁机逃跑了吧。

不过仔细想想应该不可能。这皇宫可不比其它地方,哪怕她武功再高,也不是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只不知她到底是如何闯到守卫森严的宫里头,又是如何跑到这大殿上来扬言要杀皇帝的。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驾到。”

“奴婢给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请安,娘娘千岁,殿下千岁。”

李修远正在大殿里天马行空不着边际的想着,殿外突然传来小太监和一众侍卫的高呼声,心下微微一惊,待听清他们口中呼喊的是什么后,李修远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我的乖乖。我居然忘了我还有老婆儿子的,呸,应该是朱允炆的老婆和儿子。李修远一想到这茬,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这回完蛋了,他这个皇帝骗骗别人可能还骗的过去,可这皇后娘娘乃是建文帝朱允炆的老婆,朝夕相处。对于朱允炆的事情,她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哪怕就是身上有几根毛,她也能闭眼说来。自己这个冒牌货只要往她身前一站,铁定露陷。

死了死了。这回是真死翘翘了。李修远心中七上八下焦躁不安,在大殿之中来来回回的不停走着,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额际不断滚下,几乎浸透了衣裳。

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现在想逃逃不了,避也避不开,简直是被逼上绝路了。李修远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回到龙椅上,也如坐针毡。

余月滢刚换好衣服从偏殿走出来,却看到皇帝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心下不由有些疑惑,顺着他焦虑不安的目光望向大殿门外,神情微微一怔。

只见一个身着凤冠霞帔,艳美绝伦,雍容华贵、仪态万千的少妇款步姗姗的走了进来。在她身旁,还有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小男孩亦步亦趋的跟着。



第九章 鸭梨好大!冒牌货不好当啊


class="width">“臣妾躬请圣安。www.65txt.com

”皇后微微作揖,轻启朱唇吐气如兰的道了一声万福。不仅人长的美若天仙,就连声音也煞是动听悦耳。

“呃,好……好。”皇后一开口,李修远心里就有点怂,目光闪烁不定的望着别处,不敢与之对视,以致于连皇后长什么样他也压根忘了看。

唉,可怜啊。李修远乃一凡夫俗子,这皇后却是真真正正的贵人,一个再怎么装,充其量只是外表神似的冒牌货,而另一个却是实实在在的举手抬足间都充满皇家贵族气息母仪天下的皇后,两相比较之下,孰胜孰劣,高低立判。

另一方面,李修远对这皇后一无所知,除了知道她姓马之外,其他什么的都不清楚,如果说的太多,被看出漏洞,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他心里不心虚那才叫见鬼。

没办法,历史上朱棣坐上皇位之后,就将关于建文帝朱允炆的资料几乎全部烧毁,以致于后世对建文帝的一切知之有限,更别说是在封建时代地位不高的女子,因此史料上也就只记载着建文帝的皇后为马氏而已。

“父皇,儿臣躬请圣安。”一直跟在皇后身旁的小男孩摇晃着小身子颇为艰难的登上金銮,拉着李修远的手奶声奶气的说道。

“嗯嗯,好好。”李修远被这一声父皇叫的冷汗直流,脑袋晕忽忽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想把手从小男孩手里抽回来,却又怕遭人生疑,实在是痛苦难熬。

娘卖茶的,爷还是个处男呢,居然被人叫做父皇。

汗颜呐!

“陛下,夜深了,您也累了,先休息吧。”皇后娘娘不愧是皇后娘娘,一开口,虽然柔声细语,却自有皇后的威仪。

李修远听着这声音,身子一软,差点没趴在桌子底下,幸好右手死死按住龙案,才没让自己晕菜过去。但前胸后背却早已被汗水浸透。

“呃,朕,朕暂时还不累,皇后还是先回房……寝宫歇息吧。”李修远结结巴巴的说道,只觉自己舌头打结,心跳加速,眼睛也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东西。

“陛下,您龙体不适么?”皇后见李修远神情异样,以为他身体不适,连忙关切的问道,同时莲足轻抬,翩跹袅娜的款步向李修远行去。

晕了,晕了,真的要晕了。李修远看着皇后一步步向自己逼近,心中大声呐喊。这皇后虽然艳美绝伦,风情万种,极具成熟少妇魅力,若在往日,李修远必然会盯着看上一天一夜也不会眨一下眼皮,但此刻在李修远眼里,皇后娘娘却丝毫不啻于凶神恶煞洪水猛兽。

“朕没事,皇后,朕还有些事没处理完,你先回去歇息吧。”李修远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勇气,挺了挺身子,对皇后及身旁的太子微微一笑道。

“真的无碍吗?要不臣妾让御医给您瞧瞧。”虽然李修远一再强调自己没事,但皇后仍然还是走到了李修远身旁,甚至还伸出手向他的额头摸来。

吓!

李修远不知皇后意欲何为,心下一突,身子下意识的往后一缩,试图避开皇后的手,可眼角余光瞥见皇后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顿时惊觉自己这番动作怕是要惹人起疑,于是又慌忙不着痕迹的挺直腰杆。

二人面对面而立,李修远只觉一阵清香扑鼻而来,让人百骸舒畅,陶醉不已,而她那白皙的柔夷也带着沁人心牌的体香轻轻的按在李修远的额头上。纤细的指尖,淡淡的温度,肌肤相触时的细腻润滑,都让至今仍为光棍的处男李修远浑身忍不住一颤,只觉一股电流酥酥麻麻的自大脑中枢传遍全身上下下千千万万的神经。

“陛下国事太过操劳,只一夜竟流了这么多汗,臣妾心中委实不安,还是让臣妾服侍您回乾清宫早些安寝吧。”皇后测量了一下李修远的额头,体温并无异常,但却有细细的汗珠,于是一边取出绸绢替李修远拭去汗珠,一边神色忧虑一脸关切的柔声说道。

“这……这……”李修远连道了两个这,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古人云,最难消受美人恩。李修远始觉此乃千古不变的真理,尤其这美人还是别人的老婆。

“陛下!”皇后见李修远一直迟疑不定,终忍不住嗔道,那眉眼间的妩媚风情,竟让李修远心旌摇曳,心神巨震。

我的乖乖,这回可真是把爷给逼死了。爷诓了人家老婆儿子也就算了,没想到人家老婆居然还主动要和我共度良宵,马了戈壁的,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要是什么时候她还给我生了个儿子的话,那岂不是更荒谬的没边?要是朱允炆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头冒青烟七窍流血,然后再死一次。

可是,这些都是后话,眼下他可不敢痴心妄想的做这春秋大梦,还是先设法躲过这一关再说。

“启禀陛下,兵部尚书齐泰,翰林学士黄子澄,汉中府教授方孝孺,已奉旨在奉天门外等候。”

正当李修远苦思冥想却毫无办法之际,一个太监的声音骤然响起。

方孝孺?齐泰?黄子澄?我靠,这不是历史上建文帝最出名的三个忠臣么?丫丫呸的,果然是忠臣啊,爷现在正身处绝境,你们就立马来了,来的还真及时,果然不愧是忠臣。

嘿嘿。李修远这下心里得意了,不管以后能不能骗的了皇后,先过了今天这一关再说,其他的另外再想办法,总之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唉,皇后啊,非是朕不想歇息,无奈朕登基时日不久,国事甚多,容不得半点懈怠啊。”李修远长长的叹了口气,故作无奈的说道。

“陛下,既然您还有国事要处理,那臣妾就先告退了。只是国事虽然重要,但您可千万别忘了保重龙体啊。”皇后终究是个识大体的人,向来善解人意,虽然心中疼惜丈夫,但眼下国家大事要紧,她也只得在心中暗自为丈夫祈祷。

只是临走之时,一双纤细柔夷拉着李修远的手,千叮万嘱的让他保重龙体。那眼中流露出的真情着实让心里发虚的李修远生出几分愧疚和不安。

“呼,总算暂时逃过一劫了。”待皇后领着太子和一群宫女离去,李修远长长的嘘了口气,整个人全身无力的瘫坐在龙椅上。

仅仅只是和皇后相处的片刻,他就已经应付的筋疲力尽全身虚脱。

唉,冒牌货不好当啊,鸭梨实在太大了,大的让他喘不过气来。要是长此以往,他非得精神崩溃神志错乱不可。看来这皇上还真不是谁都能做的,自己也得先赶紧想办法才行。李修远在心中默默的想着。

半晌之后,才终于回过神,看了看殿上剩下的自己的跟班小太监、传旨太监以及余月滢,才恍然记起奉天门外还有三个大人物在等候。

等等,等等。这三个鸟人三更半夜不睡觉却跑到这宫里来干什么?不对,历史上这三人都是对建文帝朱允炆最为忠心耿耿的大臣,而朱允炆和这三人做的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削藩。

那么也就是说,现在这三个人一起来宫里,就是为了和我,呸,应该是和建文帝朱允炆密谈关于削藩的事情?

靠之,这回搞大发了,我连这三个鸟人长什么样谁是谁都不知道,更别说是什么密谋削藩的事了。

可是,按照自己眼下的情况,世上虽有千万条路,却唯独没有退路。真个是刚出虎穴又进了狼窝,前后左右都是悬崖峭壁啊。

削藩乃是一件大事,丝毫马虎不得,历史上建文帝不就因为这件事而被那个明成祖朱棣发动‘靖难之役’给篡位了么。得想想,努力把自己知道的关于明朝的事情都给想起来,能想多少算多少。

李修远面色凝重的坐在龙椅之上,双眼微闭,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

李修远高中文理分班时报的是文科,上了大学后则选了历史系。文科生毕业求职难,这在二十一世纪屡见不鲜,也是导致整整一个月,李修远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工作的重要原因,只是没想到今日这专业却多少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唯一可惜的是,李修远虽然是历史系的,可对于明朝的历史,他还真没做过多少深入的研究,除了一些正史和野史上记载的大致资料外,所知也就有限了。

不过好歹也算是略知一二,应该尚有可为之处吧。唉,要是超脑在就好了。即使帮不上忙,至少还能说个话发泄发泄心中的郁闷之气。李修远郁闷的想着。

算了,豁出去了。不就是一个明朝,一个朱棣嘛,怕个鸟,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大不了重新再回去做个饿死街头的无业游民就是。

这口气吹的有点大,他虽来自未来,但毕竟阅历还不够深。而古人也不傻,心智谋略甚至可能还要更加深不可测,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和阅历甚深见多识广的大臣相对,劣势不是一星半点,好在他是二十一世纪来的,先天上也占有很大的优势。

不过李修远不管这些,也管不了那么多,就跟他自己说的一样,光脚不怕穿鞋的,他在这大明朝一无亲朋好友,二无财产家业,谁怕谁啊。

李修远百思无果,心里尤为不爽,一掌拍在龙案上,龇牙咧嘴的呸了一声,就对殿上等候旨意的太监说道:“请他们进来吧。”

按说李修远现在的身份乃是皇上,方孝孺等人只不过是臣子而已,根本就用不着这个请字,但方孝孺乃是大明天下读书人的楷模,明成祖朱棣的第一谋士姚广孝曾跪求朱棣不要杀方孝孺,否则“天下读书的种子就绝了”,由此可见方孝孺非同一般。

再则他对建文帝朱允炆更是忠心不二,朱棣夺得皇位后要他投降并命他起草诏书,他却写了“燕贼篡位”四字,于是被杀,宗族亲友株连者数百人。这种臣子,古往今来,少之又少。因此无论李修远心里怎么想,这方孝孺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心里也佩服尊敬的紧。

一提到削藩,李修远就想到了姚广孝这个自命不凡被人称为朱棣第一谋士的“目三角,形如病虎,性必嗜杀。”的道衍和尚。不管历史上是不是真的是姚广孝策动朱棣谋反的,但若是不能为自己所用,就必须铲除才行,否则始终是个祸患。

不知不觉中,连李修远自己都没发现,他竟已把自己慢慢代入了建文帝朱允炆的角色里,这却是任何人都始料不及的。



第十章 雇美女做保镖【修】


class="width">“慢。(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传旨太监正要退出去,李修远忽然叫道,“让他们去乾清宫吧。”

很多人都以为古代皇帝皇帝都是在金銮殿上朝的,其实那都是被后来的电视剧给误导的。

文武官员每天拂晓到奉天门(太和门)早朝,皇帝亲自接受朝拜、处理政事,称为“御门听政”,这是自汉唐伊始,历代较有作为的帝王处理政务的一种形式,晚明时移至乾清宫。

而奉天殿,也就是大家熟知的金銮殿,实则是皇帝举行重大典礼和接受文武百官朝贺的地方,并非真正的朝廷议政之所。而乾清宫才是明初时期皇帝批阅奏章,处理政务的地方。

李修远也不知道建文帝朱允炆今晚为何会出现在奉天殿里,甚至还被人给谋杀了。

“奴婢遵旨。”传旨太监道了一声喏,便退出宫殿传旨意去了。

“你也一起去吧。”李修远边走下宝座,边对一旁呆愣了好半天的余月滢说道。身穿黑色紧衣时的余月滢给人的感觉是性感诱惑,而穿上宫女服时则是另一番高雅别致的风味,让人只看一眼,便会馋的直流口水,李修远自然也忍不住暗中吞了口唾沫。

“去乾清宫干什么?”余月滢闻言,有些不解的问道。她来到皇宫不过半月有余,对很多事情还很不熟悉。不过她料来这应该是皇帝和大官办事的地方。

只是这皇帝和大官在一起办事,自己一个平民百姓去瞎凑什么热闹,更何况她压根就不想和这个皇帝有任何交集。

“呃……”

倒塌。被余月滢这么一问,李修远才突然想起自己虽然知道乾清宫是干什么用的,可他不知道乾清宫具体在哪啊。郁闷,没事好好的转到乾清宫去干什么,这不是吃饱了撑着给自己找麻烦嘛。

李修远有些懊恼的挠挠脑袋,瞅了一眼殿门,最终还是施施然的走了出去,而余月滢虽然搞不懂李修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圣命不可违,也只得乖乖跟在李修远身后。

“你去将朕的朱笔拿来。”李修远走到殿门外,似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对身后的小太监说道。

“是。”小太监闻言不由一怔,显是没明白李修远话里的意思。不是已经传旨让方孝孺等人去乾清宫见驾了么,怎么还让他单独去取朱笔。但君意难明,圣心难测,皇上要做什么事,自然不需要向他一个小太监解释,所以小太监仍唱了个喏先行向东暖阁的方向行去。

如果说李修远刚才下的这个旨意让人猜不透套路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一幕才是最让小太监满头雾水心中惶恐的。

因为小太监前脚刚向乾清宫的方向行去,李修远便不发一语的后脚就跟了上来。

如此怪异的旨意和行为,让小太监心中着实惊恐不安,双脚颤颤巍巍的走着,两手一直死命抓着衣角,很想回头问问皇帝这究竟唱的是哪出,可哪怕给他一百个熊心豹子胆,他也没那胆量开口。

而在心惊胆颤之余,小太监不免有些奇怪,这皇帝平日里待人仁厚,虽然对太监宫女要求比较苛刻一些,但却基本上不会太出格。且皇帝向来遵循礼制,断不会做出这等有违常理的事。只不知今晚为何会频频做出这些意外之举,着实让人难以捉摸。

想来应该是皇帝自有其用意吧。小太监在心中暗自揣测。

在皇权时代,谁若敢走在天子之前,那可是抄家灭门诛九族的大罪。小太监能坚持着不昏倒已足以让人刮目相看。

而身为始作俑者的李修远自然不知道,这一段路走的小太监是多么惊心动魄和痛苦难熬。

小太监和余月滢心中会有诸多猜测和想法,李修远不用猜都知道,但他就是不开口不解释,始终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李修远是很怕皇后娘娘,但不代表他怕小太监和余月滢。他之所以怕皇后娘娘,除了因为她是朱允炆的老婆,也是最能轻易发现他是冒牌货的人这个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则是皇后娘娘本身属于大明统治阶层的上位者之一,而他李修远只不过是一个升斗小民而已。

民怕官,这是人之常情。

但小太监和余月滢不同。明太祖的嗜杀和残酷,让皇宫之中总是充满一种恐怖的氛围,即使他已驾崩,但这种氛围在短时间内却绝不会消除,且明太祖朱元璋还为宫中之人制定了诸多律法用以约束,一旦违法,一律杀无赦。

诸多原因加诸在一起,使宫中之人不得不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循规蹈矩谨言慎行。小太监始终是太监,地位低下;余月滢一平头百姓,生平从未见过皇帝,今日又因朱允炆一事而被绑上了李修远的贼船,李修远更无需去思虑她的问题。

因此,李修远虽然同样担心被他们二人看出破绽,却不需要在他们面前缚手缚脚的担惊受怕。

不过小太监也算机灵乖巧,虽然还是走在李修远前面,但却不着痕迹的悄悄移到千步廊右侧边上。

这让李修远心里感觉挺满意,是个脑袋瓜灵活的家伙,以后有机会倒是可以让他替自己办些差事。

一前一后三人,就这么一路保持着沉默。李修远表面上看是冷冰着脸,实则却是在暗中偷偷观察这被世人称之为最神秘的‘红墙’之内的皇宫。

大约走了十余分钟,在毫不知情的小太监的领路下,李修远总算来到了皇帝平时处理政务以及安寝的乾清宫。

乾清宫,内廷正殿,内廷后三宫之一。面阔9间,进深5间,高20米,为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坐落在单层汉白玉石台基之上,连廊面阔9间,进深5间,建筑面积1400㎡,自台面至正脊高20余米,檐角置脊兽9个,檐下上层单翘双昂七踩斗栱,下层单翘单昂五踩斗栱,饰金龙和玺彩画,三交六菱花隔扇门窗。

殿内明间、东西次间相通,明间前檐减去金柱,梁架结构为减柱造形式,以扩大室内空间。

后檐两金柱间设屏,屏前设宝座,东西两梢间为暖阁,后檐设仙楼,两尽间为穿堂,可通交泰殿、坤宁宫。

殿内铺墁金砖。殿前宽敞的月台上,左右分别有铜龟、铜鹤、日晷、嘉量,前设鎏金香炉4座,正中出丹陛,接高台甬路与乾清门相连。

一般来说,乾清宫正殿是正式接见官员的地方,而东暖阁则是非正式接见官员的场所,也是皇帝处理政务、批阅奏章以及读书学习之处。

以上这些都是作者找来的史料,李修远虽然是学历史的,但对乾清宫的认识却仅浮于表面而已。因此,打从他第一眼迈进乾清宫大殿之时,李修远的眼睛就再也转不动了。

“微臣方孝孺(齐泰、黄子澄)参见陛下,躬请圣安。”李修远普一进东暖阁,还来不及欣赏一下这乾清宫是什么模样,就见三个年纪均四十上下,身穿朝服,浑身充满浓厚儒生气息的的中年男人齐齐跪地叩拜。

“老师请起。”李修远冷不丁被这三人吓了一跳,慌忙伸手将三人扶起。

这三个人都是流芳百世的忠臣,作为后来者的李修远能有幸与之近距离接触,心中难免几分激动和感慨,况且这三人将来都是忠诚于他的臣子,他自然要好好相待。

“谢主隆恩。”方孝孺三人神色也有些激动,毕竟能让一个皇帝如此降尊纡贵的搀扶,算是他们莫大的恩惠。

李修远不知道朱允炆和他们单独相处时是什么情形,但自觉自己如今已是皇帝的身份,不管再怎么尊重这三位,起码的皇帝威严还是应该要保持的,因而他微微颔首示意,踱步坐到了宝座上。

不过李修远坐下来之后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闭着双眼微微皱眉,一副沉思的模样。

方孝孺三人见皇帝不说话,自然不敢随意开口,双手低垂神情恭谨的躬身站在一旁。余月滢和小太监两人则乖乖站在门外充当门神。

李修远之所以不开口说话,只因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开口后又该说什么。

“朕今日身子有些疲乏,你们都暂且先回去吧。”沉默半晌之后,李修远终于开口。

只是这一开口,方孝孺三人却全弄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谁也摸不清皇帝的意思。

皇帝深更半夜下旨召唤,三人还以为有甚大事发生,心中一边揣测,一边匆匆穿衣往宫里赶。哪知皇帝此刻却又什么话都不说就让三人回家,着实莫名其妙的很。

“陛下…”方孝孺和黄子澄二人对视一眼,稽首试探着问道。

双目低垂老神在在的李修远微微摆手,意思很明显,他不想再多说什么。

“微臣告退。”方孝孺等人见了皇帝这模样,心中更是满头雾水纳闷不已。

自己三人与皇帝已相处有数年之久,往日里皇帝但有疑惑,无不御下垂询,四人之间可谓君臣,又似师徒和好友。如今皇帝有烦恼缠身,却不细说与自己三人,怎能不让他们心中疑惑。

但皇帝已经下了逐客令,哪还敢再废话半句,只得神态恭谨的躬身告退。

待方孝孺三人走后,李修远再次背靠龙椅闭目养神。

今天他初来咋到,经过一番起起伏伏的变化,为了不让自己被人识破,可谓殚精竭虑,精神是真的有些疲乏了。

他自然知道自己就这么随意的让干巴巴跑到皇宫来的三位大臣败兴而归很是不妥当,可是考虑自己眼下的情况,他实在顾不了那么多。

自己现在对很多事情都还一无所知,实不适合和这些大臣接触。

削藩是大事不假,但眼下保住他冒牌货的身份无疑比削藩的事更加重要,否则还没等削藩,他自己可能就要人头落地命归西天了。

“你们二人进来吧。”李修远想了想,对站在门外的余月滢和小太监二人说道。

小太监早先看皇上进乾清宫还不到一刻,深夜被召进宫来的方孝孺三人就要离开,心下不由诧异,往常皇帝每次与方孝孺等人商谈国事之时,可都是起码一个时辰以上,这回商谈的时间未免太短了点。

不过他心里诧异归诧异,脸上却不能表露出来,待听到皇帝召唤,连忙一整神色,屁颠屁颠的开门进了正殿。

“从今天开始,你就做朕的侍卫吧,嗯,是贴身侍卫。”李修远抬头看了一眼梳云掠月美若天仙的余月滢,开口说道,还特意强调了一下贴身二字,见她想开口拒绝,李修远再次堂而皇之的恐吓威胁道,“抗旨不遵,一律株连九族。当然,若是朕身上毛发少了一根,也一样株连九族。”

“你……”皇帝都已经威胁了,余月滢哪还有说话的份,只得瞪着一双美目,大为恼怒的盯着李修远,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貌似这种一意孤行完全不顾他人感受,还动不动就威胁恐吓家人的皇帝,死一万次都不过分。

一旁的小太监听了皇帝的旨意,先是一怔,下意识的想开口阻止,蓦然惊觉自己此举大为不妥,于是连忙闭嘴低头,两只眼睛则小心翼翼的瞧瞧皇帝,再瞅瞅姿色过人美若天仙的余月滢,心中暗自揣摩皇帝话里话外的意思。

“你先出去吧。”李修远瞥了一眼规规矩矩的小太监,挥手示意他退下。

小太监倒也乖巧,没有任何迟疑道了一声喏就退出东暖阁。

于是偌大的乾清宫正殿里又只剩下李修远和余月滢两个孤男寡女。

“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李修远忽然对余月滢说道。

“呃……”余月滢闻言不由一愣,显然没想到方才这皇帝才正经了片刻又恢复了好色无耻的本性。

不过身为一个女子能够得到阅女无数的皇帝这么高的称赞,也算是一生最高的荣誉了。

只是余月滢显然并没打算接受李修远的称赞,脸上仍是冷冰冰的没有任何表情,反倒是一双柳眉皱了皱,似乎对这个赞誉颇为不满,又或许是因为这句能让所有女人都芳心大悦的赞誉出自好色无耻的李修远之口才条件反射的反感。

“很惊讶?呵呵,我这人虽然平时有些不着边际,但总的来说还是比较忠厚老实的。”李修远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丝毫没有脸红的意思。

貌似这家伙虽然不是奸诈狡猾之辈,但绝对与老实忠厚这两词丝毫扯不上关系。

听到李修远这般厚脸皮的自己夸自己,余月滢眉毛扬了扬,虽没说话,但脸上鄙夷的表情已足以说明她对这句话的意见。

“今天的事我会替你保密,你也不用整天对我板着一张脸。像你这么漂亮的人,不管是热情似火,还是冷若冰霜,对于我来说都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如果不觉得累的话,你尽管继续板着脸。”李修远说到这里,抬眼看了一眼余月滢,起身从宝座上走到她跟前停下,继续道,

“我是一国之主,你如今已是我的贴身侍卫,我可以给你特权,皇宫大内任你自由出入,若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我都会满足。我唯一的要求是,你必须寸步不离的跟随我左右以保证我的安全,若是稍有差池,那倒霉的可就不单单只是你一个人,这……你明白吗?”

李修远背负双手,眼皮眨也不眨,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余月滢的脸庞。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二十公分,李修远甚至能闻到自余月滢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这香气让他心里痒痒的,藏在身后的双手使劲搓来搓去,就怕自己会忍不住心底的悸动去抚摸余月滢绝世的容颜。

若是搁在以前,他在街道上看见美女的话,最多就是站在远处干巴巴的看个过瘾,绝不敢在心底生出这种念头。

简单一句话说,他纯粹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哪怕现在形式大逆转,如今已贵为堂堂一朝天子,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面对如余月滢这般的绝世美女,他仍不敢在心底生出妄想将其占为己有的念头。

要不然自高中起就一直混在美女众多的文科班,又怎会一直打光棍到大学毕业。

“在你面前只有三条路,一条是尽职尽责的做好该做的,一条是你现在从这里走出去,然后等着被砍头,甚至是沈氏一门被满门抄斩。”

“第三条?”余月滢红润香艳的香唇紧紧的抿成一条漂亮的弧线,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语气却仍然显得很镇定。

“第三条……呵,第三条就是你只能以上任选一条。”李修远轻笑一声,眼中满含戏虐之意,心中着实为自己能想出这么一招耍人的把戏暗自得意。

余月滢闻言便知自己被这该死的皇帝耍了一道,顿时柳眉倒竖,冷眼瞪着李修远。

“好了,不用生气了。你还是先把今晚的事情给我从头到尾说一遍吧。”李修远笑眯眯的看着余月滢,脸上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实则是趁机看个过瘾,毕竟像余月滢这般漂亮的女孩可是人间难得一见,身为二十一世纪的单身光棍要是不以公谋私,那就实在太对不起天下志同道合的男性同胞们。

余月滢见皇帝色色的目光毫不掩饰的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转,心中不禁又羞又怒。只是她明知这皇帝无耻好色,偏又奈何不得,只得鼻间冷哼一声,以示自己心中的不满。

不过不满归不满,她也知道今天的事必须解释清楚,否则吃不了兜着走。因此也不等李修远发问,她就自行把今晚的前后经过都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

李修远开始时还没怎么在意余月滢说的话,但随着余月滢说到后面,他就再也没有心思去欣赏余月滢诱人的身姿。

“你说的都是真的?”待余月滢说完,李修远立即皱眉反问道。

“绝无欺瞒。”余月滢扫了一眼眉头紧皱脸色难看的李修远,淡淡的说道。

李修远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食指在龙案上轻轻的叩敲着,一对浓眉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



第十一章 超脑二号苏醒(一)【修】


class="width">按照余月滢的说辞,她是在半月前的宫女选秀时趁机入宫的。(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她原以为自己武功高强,刺杀一个皇帝只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但没想到皇宫大内守卫极其森严,皇帝身边每时每刻更有侍卫跟随,她观察了整整半个月,愣是没有找到可以下手的机会。

按照朱元璋惯例,皇帝一般都是在冬暖阁批阅奏章处理政务的,建文帝朱允炆平时也大都在冬暖阁处理政务,只是今晚不知怎么的突然心血来潮,吃饱了撑着跑到奉天殿去了。

而今夜,余月滢无意中发现皇帝居然在奉天殿里,且殿外的侍卫也比往常少了许多,只有寥寥数人,于是她便认为今晚是一个很好的下手机会。

然而等她回到住处取了兵器换了衣服再返回奉天殿外时却傻了眼,一个同样黑衣打扮的人居然早已捷足先登,把奉天殿外的侍卫全部解决了个一干二净。

兴许是那人发现了突然而至的余月滢,悄无声息的解决掉最后一个侍卫后,那黑衣人立刻闪身遁走,心中好奇不已的余月滢立即尾随跟踪而去。然而那黑衣人对皇宫似乎极为熟悉,几番七转八拐之后借着地形就将对皇宫陌生的余月滢给甩开了。

跟踪无果的余月滢折身回到奉天殿,发现偌大的奉天殿中只有建文帝朱允炆一人坐在金銮宝座上皱眉沉思,心下不由大喜,于是便有了李修远醒来时见到的一幕。

余月滢的叙述并不复杂,但李修远从这寥寥片语中却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

皇宫有内鬼!

这是李修远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只要脑袋没秀逗的人,自然都能看的出来。

这个内鬼不仅对皇宫极为熟悉,而且还对皇帝的行踪比较清楚,手中可能还掌握一部分权利,否则守卫奉天殿的侍卫不可能会无故减少。因为哪怕是皇帝早已下旨不许他人跟随,尽忠职守的侍卫们必然还是会躲在暗中保护。

同时,他能够借地形甩开武功高强的余月滢,料必其自身实力也非同一般,这样一来,怀疑的范围便可以大幅度缩小。只要李修远细心调查,一般都能查出来。

那么这个刺杀皇帝阴谋的幕后主使人又会是谁呢?

燕王朱棣?作为知晓历史的后来者,李修远自然而然的第一个就想到了这个朱允炆最大的敌人。

至于其他几位藩王,李修远是不怎么熟悉的,而历史上朱允炆对付他们也并没有花费太大的气力,不过那个宁王和晋王,李修远倒是还有一点印象,都是相当强势的主。

唉,算了,今天已经搞的筋疲力尽,先睡一觉再说。李修远想了一会儿,一阵困意上涌,眼皮有些昏沉,再难坚持,只得轻轻叹了口气,瞥了眼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的余月滢,自顾自的进了东暖阁,趴在龙榻上睡起觉来。

李修远算是暂时安详了,余月滢却仍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今天好像是老天爷故意和她作对,自打和这皇帝照面之后,她就没有一刻好受过,威胁、恐吓、利诱,只要是坏人惯用的伎俩,这皇帝全都明目张胆的做了,哪还有半点天子的形象。这一路下来,直把她气的好像肚子里揣着一个炸药桶般,随时都要爆炸出来。

余月滢看了一眼不到一刻便睡的死沉的李修远,心中恼怒之余,亦不由暗自奇怪,这皇帝放着皇后那么漂亮的老婆干晾在一边却独自一人睡在这里,莫不是有病不成?民间可从来没有夫妻分开睡的道理。

李修远当然知道皇帝要和皇后睡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奈何那皇后的床在他眼里跟虎穴狼窝没啥两样,即使借给他几颗豹子胆,他也没那胆去睡,说不得只能委屈自己独守空房了。

“哼,早死早超生,但愿永远不要醒来。”余月滢跟着进了东暖阁后,见四下无人,顿时小女子脾气发作,龇牙咧嘴的挥拳在李修远头顶狠狠张牙舞爪了一番,好似这般就能让她解气。

天朦朦胧胧一片昏暗,柔和的月光倾泻着大地,为大地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绸纱。夏日的夜,总有那么几分燥热和不安,就连风也在这燥热之中意兴阑珊,丝毫提不起半点吹拂大地的兴致。

“主人,主人……”

迷迷糊糊中,睡的昏天暗地死气沉沉的李修远似乎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抬头瞧了瞧周围,只有烛仍在轻轻摇曳,余月滢靠坐在椅子上也已睡了过去,小太监则靠着龙案的椅角呼呼大睡。

“谁,谁在说话?”静寂无比的东暖阁突然只闻人声不见人影,李修远心里不由有些毛毛的。

“主人,我是全球互联网中心主脑的备用程序,编号XXOO001。”一个机械般的声音响起,语气很生硬,没有任何感情。

“全球互联网中心主脑?备用程序?编号XXOO001?”李修远闻言不由一愣,盯着手上的手表看了老半天,才终于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

李修远初来乍到,筋疲力尽之后,一觉睡的颇为死沉,再度醒来,竟险些忘了自己早已身处大明皇朝。看来自己还是没能适应环境的改变。

“是的,主人。主脑因为能量不足,已陷入沉眠,备用程序自动启动,根据主脑留下的信息,默认您为备用程序的使用者,也就是我的主人。”编号XXOO001解释道。

“备用程序?没想到这超脑还挺威风的,居然还有备用程序留下。”李修远听了XXOO001的解释,心中不由一乐,超脑果然是超脑,自己正在为建文帝朱允炆留下的烂摊子而发愁,它立马就给自己解决了这个麻烦。

真个是自己刚想睡觉,马上就有人递枕头啊。啧啧称奇一番后,李修远又连忙问道,“那你和主脑有什么区别?”

“中心主脑属于可进化智能型超级电脑,我只是中心主脑为了应对突发状况而自行编写出的固定程序,拥有中心主脑的部分能力,属不可进化智能型。”

“有点懵。那你都有什么能力?”李修远听到超脑二号说自己只拥有中心主脑部分的能力时,心中不由有些失望。但有总比没有好,自己也不能太过贪心。



第十二章 超脑二号苏醒(二)【修】


class="width">“严格的说,我是一个资料储存库,存储中心主脑需要储存的各种资料,您可以从我这里提取到你所需要的资料。www.65txt.com



“没了?”李修远等了半天却没听到下文,不由愣愣的反问道。

“没了。”XXOO001回答的极为干脆利落,浑没有类似中心主脑和自己说话时带着的各种不满、喜悦等人类情绪。

“既然没了,那你就给我闪一边去,我要睡觉。”李修远心情有些郁闷,这回他是真的大失所望了,原以为这超脑二号有多牛逼,没想到居然只是一个资料库而已。他现在是皇帝了,金钱、美女、权利,要啥有啥。这超脑二号又不能帮他除掉朱棣那几个棘手的敌人,他要这破资料库干什么。

主人发话,超脑二号立即保持沉默不再出声,端的是令行禁止。

趴在龙榻上眯了一小会,李修远忽然又坐起身子。

“等等,你刚才是说你是一个资料库,我想要提取的资料都可以从你这里提取到?”李修远一改先前的失望之色,热切的问道。

如果这超脑二号真是那个中心主脑的资料库,那也就意味着这个资料库将是一个极其庞大的系统。

没听见这超脑二号说只要我有需要的资料都可以从这里面提取吗?

若果真如此,那岂不是说我拥有了这资料库,就等于拥有了一部可随身携带的百科全书?!!

“理论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都可以提取到您所需要的资料。-====-”超脑二号有问必答,毫不含糊。

“那成,我现在需要一份关于这个大明历史的资料,你给我弄出来。”李修远闻言,心中不由大喜,连忙催促道。

他现在最头疼的就是自己对大明建文帝朱允炆这一段历史不大熟悉,如果能够在这超脑二号里找到相关的资料,无疑让自己多了几分把握。

“搜到指令,请等待,正在搜索中……搜索完毕,资料库中关于明朝历史的资料,您可以查阅《明史》、《明史录》、《明实录》、《细说明朝》、《国榷》、《明史简述》《中国断代史系列——明史上下》、《剑桥中国明代史》、《国史》、《中国大历史》、《十六世纪明代中国之财政与税收》、《明清战争史略》、《正说明朝十六帝》、《话说中国》、《简明中国历史》《中国通史》……”

“停停停!”超脑二号一连串的书名还未说完,李修远慌忙连叫了三个停字。

这资料不查不知道,一查差点直接让他晕菜。

先不说这些资料加起来一共有多少字,单单就这多如牛毛的书名就已足够让他闻之色变,等他把这些资料看完,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估计那时候朱棣早已经成功篡位了,那还有他这个冒牌货什么事儿。

再说了,尽信书不如无书,建文帝时期的资料早已被成功篡位后的朱棣给销毁的一干二净。《明实录》是朱棣命人编写的,可信度不高;《明史》是清朝编写的,结合当时国家改朝换代的时代背景,再加上诸多其他因素,估计也是真假掺半。

这两本书李修远曾经都有稍微看过一些,其中内容真假难辨,大部分也已不记得。若是自己看了这些资料,信以为真,那到时候倒霉的就是自己。

而且自己这只蝴蝶必定会产生一些蝴蝶效应,历史走向很可能会发生其他变化,起码一点可以保证,他绝不会心甘情愿的白白把这个皇帝的宝座让给朱棣。

唉,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李修远从未当过皇帝,如今这状况,实在让他一筹莫展。

“史料记载的不仅仅只是历史,更重要的是历史所体现的历史观。”声音呆板僵硬的超脑二号忽然冒出一句话。

李修远闻言先是一怔,仔细琢磨一番,顿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忍不住拍膝笑了出来。

自己属于后来者,从自己穿越时空来到明朝的那一瞬间,历史走向或者说是历史进程必然要发生一定的变化,即使把再真实的史书放在自己面前,那也只能提供一些基本层次的小帮助。若自己循规蹈矩的依照史书行事,必将重蹈历史覆辙。这绝不是一个聪明人所应该做的。

想要彻底改变历史,就只有透过史书资料,再联系了解这个时代所处的背景,以及在这时代背景下的人、物和事,再结合后人对这一时代的优劣评价,顺应历史规则,扬长避短,尽其所能,改变历史。

所谓的历史规则,简单举例来说,就比如李修远现在是在封建时代的大明朝,作为后来人,如果他说‘我要推翻封建统治,建立社会主义社会,或者是资本主义社会。’,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这不符合时代背景,更是违背了自然的发展规律。

若李修远一意孤行,那么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引发各种战争,甚或是王朝覆灭。这就是看不见摸不着却时时刻刻影响着每一代王朝的历史规则,是人力无法反抗的。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修远穿越成冒牌皇帝后,就一直以皇帝的身份来思考事情,以致于思维走入了一个误区。

李修远终究是学历史的,超脑二号的一句提醒,无疑等于是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为他这艘迷失航向的小舟点亮了一盏导航灯。

既然想通了这些,李修远心中便放下了一块石头。

只是石头是放下了,他却不敢有丝毫放松,毕竟如果他不有所作为的话,那历史的最终走向依然很可能是他被朱棣篡位。

“好,把有关于洪武、建文以及永乐时期的资料都全部给我提取出来。”李修远大为豪气的说道,末了,他才想起一件极为关键的事情,“可是我怎么看这些资料?”。

这手表才丁点大,即使当手机看,自然是看不了的。

“主人放心,这些资料都是以零点属性存在的,可以通过神经系统直接输入到您大脑内。只是……”超脑二号迟疑了一下,似乎在犹豫什么。

“只是什么?”



第十三章 余月滢的困惑


class="width">所谓零点属性,就是先利用超高的科技手段将所有存储的资料化整为零,再以意识形态重新存储于超脑系统中,这种以意识形态存储的属性便称为零点属性。www.65txt.com

以零点属性存在的资料,是其他普通电脑和低级超脑均无法翻译的,只能通过大脑神经系统输入人类大脑中,使其自动由意识形态转化为具体形态。如此一来,就保证了资料的保密性和安全性。

在这些零点属性的资料中,又根据资料的重要性高低分别设置了相应的权限,使用者想要使用这些资料,就都必须获得系统的认可,获得相应的权限等级。

而想要获得这种权限等级的最基础也最关键的,就是一个人大脑脑域的开发程度。

普通人的大脑开发程度只有百分之四,属于超脑系统规定的最低权限,只能查询和使用超脑系统中最低级的资料,如李修远之前所要求的关于大明朝历史资料的查询。

李修远想要阅读和使用这些资料,却并不简单。

鉴于零点属性的特殊性和普通人类大脑脑域的局限性,资料在超脑通过神经系统传输到人类大脑时会产生强烈反应,对人类脆弱的大脑造成巨大冲击,使使用者陷入昏迷沉睡状态,短则昏迷数日,长则十天半月,甚至一年半载,尤为严重的还会导致使用者神经错乱,变成痴呆。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唯一的解决途径便是开发人类脑域,使脑域容量增大,同时利用特殊方法锤炼脆弱的神经系统,增加神经系统和大脑的韧性和强度以及适应能力。

如此一来,一旦脑域得到更大程度的开发和锤炼,使用者获得超脑系统的认可,查询和使用权限自然也会相应的提升到一定等级。

都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李修远诚以为然。

“那开发脑域的危险性有多高?安全有保障吗?有没有副作用?”李修远咂巴咂巴了几下嘴唇犹豫着问道。

“经过人类数百年的研究,这种开发人类脑域的技术已经相当成熟,成功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百分之九十啊,挺高的。”李修远点点头,百分之九十的成功率的确算是相当高的了。只是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还有些难以下决定是不是要尝试一下。

不过开发脑域,对于任何人而言都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后世二十一世纪世界著名科学家爱因斯坦也只不过是百分之十的脑域开发程度,便被人誉为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其所获得的成就之大更让世人望尘不及。

若是李修远也能达到百分之十的开发程度,岂不是也意味着他也能迈入天才行列?若是不止百分之十呢……

李修远发现自己的思绪飘的有些太远了,好半会才回过神来。

“那好,开发脑域就开发脑域吧。”李修远沉默半晌后,终于有了决定。

风险与机遇并存,不尝试一下的话,李修远总有些不甘心。

“现在就开始吗?”

“现在不急,到时候再叫你。”李修远低头看了一眼床角边还睡的死沉的小太监,再瞅瞅靠在椅子上睡着的余月滢,心中一动,人已从榻上爬起,直到余月滢跟前才停下。

醒着时的余月滢是一个绝世美人,不管她的脸有多冷,都丝毫无法掩盖她绝世容颜所带给他人的视觉冲击,或许反而正是因为她从内到外的冷,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孤芳自赏的清冷和高傲,更给人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睡着时的余月滢与平日里的余月滢却是截然不同的,一袭清纯的粉白色宫裳,勾勒出动人的曲线,柔顺的散发着淡淡香味的秀发肆意的垂落在胸前,遮掩了她的半边面容,长长的黑亮睫毛错落有致,甚至可以一根一根的数出来,白皙粉嫩的面庞在摇曳的烛火中熠熠生辉,小巧高挺的鼻尖上渗着细密的汗珠,殷红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樱桃小嘴中一排精致的贝齿。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汉朝李延年赞美其妹的诗句,李修远认为放在余月滢身上更为恰当。

看着她香艳诱人的性感红唇,李修远真想狠狠的亲上一口,只是几次挣扎之后,他还是颓然的叹气放弃了。

有色心没色胆。李修远属于这类典型中的典型。

此时还是炎炎夏日,南京的温度历来都比较高,哪怕是没有太阳的夜晚,风,也带着几分燥热的气息,看着余月滢鼻间上细细的汗珠,李修远心中不由升起几分怜惜之情,从龙榻边上的龙案上取过一张不知记载了什么内容的奏本,小心翼翼的坐到余月滢身边的椅子上,为她煽风解热。

能够直接近距离的欣赏绝世美女,李修远心里已经颇为满足,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直勾勾盯着余月滢带着一分青涩又兼几分成熟的面庞,右手仿佛机械般不停来回轻轻煽动着,丝毫感觉不到酸麻。

不知何时,许是真的太累了,李修远的眼皮开始打架,慢慢变得沉重,一股倦意袭上脑门,李修远不知不觉中趴在椅子上又睡了过去。

而当李修远趴下去数分钟之后,原本一直靠着椅子睡着的余月滢的美丽睫毛却轻轻抖动了几下,一双如黑暗中闪烁着光芒的美眸缓缓张开,脑袋轻轻偏转,看着呼呼大睡的李修远,目光落在他右手里抓着的奏折上,美丽的双眸中闪过几分复杂的神色。

其实在李修远醒来与超脑二号说话之时,余月滢就已经醒了,只是她故作未醒罢了。身为一个修炼武学的奇才,不管是否睡着,余月滢对于外界的声响自然要比常人反应的快的多。

只是耳边听着李修远和那个能说人话的奇怪东西聊天,余月滢虽然听不懂他们话里的意思,但回想起之前在奉天殿内发生的一幕,虽然超脑如同昙花一现般,只出现了不过短短片刻,却给她的思想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不管它是什么东西,它的强大却是毋庸置疑的,至少那一手眨眼间放射光芒便将一个人

硬生生抹去的手段,就足以让任何人对它产生畏惧之心。

可这强大而可怕的东西,却只是那个站在大明朝权利最巅峰的皇帝手下的一个奴婢。

那么那个皇帝,那个男人又会有多么……可怕?

他给我扇风?!

当李修远走到她跟前盯着她看的时候,余月滢几乎差点忍不住要发作,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她想要看看这个无耻好色之徒究竟想干什么。

可是没想到,正是这个被她在心中不知诅咒了多少遍,被她在脑子里摧残了数千遍的男人,却只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叹了口气,然后以堂堂一国至尊的高贵身份亲自给自己扇风解热。

余月滢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突然叹气,只是她能感觉出在那声叹气里隐隐含着几分落寞和无奈;她更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忽然主动给她扇风,这绝不是之前那个皇帝会有的行为。

可是她睁开一线眼缝偷偷看着李修远,看着他小心翼翼坐在邻近椅子上时的动作,感觉着他注视自己时的温柔,余月滢真的糊涂了。

她的心里充满了无数的疑惑,复杂的思绪一直困扰着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自己自从与这个皇帝相遇后所发生的一幕幕。

她发现,此前的皇帝与现在的他完全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人:如果说在大殿之上那个卑鄙无耻好色的皇帝该下地狱的话,那么现在这个如此温柔细腻的男人,几乎可说是女孩心中最完美的丈夫。

封建时代,男尊女卑思想存在于每个人的脑子里,除了少数妻管严家庭之外,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都是没有任何地位的,永远只有她们服侍男人的命。

而想要让一个男人主动且心甘情愿的为一个女人扇风解热,虽然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行为举动,但对于习惯了封建时代夫为妻纲思想的余月滢来说,着实是无法想像的,尤其这个男人还是大明天下万千子民的主宰。

难道这才是真实的他吗?

看着李修远安静恬熟的睡脸,余月滢迷茫了。她相信方才为自己扇风时的李修远绝没有任何做作做秀的成分,因为他不需要也没必要。哪怕她再漂亮,只要他一句话,她就无路可逃。

精神恍惚间,余月滢怀疑自己是不是恨错人了,看着李修远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复杂。



第十四章 大长公主和张美人


class="width">第十四章大长公主和张美人

看着站在自己跟前向自己作揖道福的小女孩,李修远的脑袋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www.65txt.com

宝庆公主(1395——1433),明太祖朱元璋最幼女,母为张美人。今年是洪武三十一年,宝庆公主才三周岁。

别以为她年纪小就可以欺负她,论起辈分来,算是朱允炆的姑姑,也就是大长公主(皇帝的女儿为公主,皇帝的姐妹为长公主,皇帝的姑母为大长公主)。

对于年纪比自己小,辈分却大的吓人的长辈,李修远历来不大感冒,鲜少愿意以长辈称呼他们,往往都是直接叫名字的,要不然心里实在太别扭。

不过看着这个长着一张脆嫩如同精致娃娃般小脸的小女孩,李修远心里却没有类似以往的别扭和尴尬,反倒还喜欢的不得了。

除了因为他不需要叫她姑姑而只需用大长公主来称呼她这个原因之外,更多的是这个女孩相当招人喜欢。兴许是自小在宫中长大,长期受到宫廷潜移默化影响的缘故,虽只有三岁半,却是很懂礼貌又有礼仪。

“大长公主,今天可过的好啊?”李修远蹲下身,一手握着宝庆公主粉嘟嘟的小手,笑脸盈盈的问道。

“嗯,谢谢陛下。”宝庆公主很认真的点点脑袋,奶声奶气的说道。

“哇,大长公主好可爱喔。”李修远忍不住一把将宝庆公主抱在怀里,狠狠亲了一下她嫩嫩的脸颊笑呵呵的赞道。

“咯咯。”被李修远当众亲了一口,小女孩还有些不好意思,身子扭扭捏捏的,害羞的用手掩住脸颊埋在李修远肩头不让他亲,一张小嘴却咯咯直笑着,声音清脆空灵宛如莺啼。

“你们起来吧。可爱的大长公主,走,陪朕去看看母后。”一大早就遇见这么一个可爱的宝贝姑姑,李修远心情大为畅快,所有烦恼一并抛诸脑后,一大一小两人悠哉悠哉的向乾清宫方向走去。

李修远是在去仁寿宫给太后请安的路上遇见正在乳母怀里撒娇的宝庆公主的(嫡母常氏在1978年就死了,生母吕氏现在还没封为皇太后,要到建文元年才被正式封为皇太后),开始他看见这女孩时还不知道她是谁,待听那乳母叫她大长公主时,李修远才恍然记起朱元璋死后,留下了唯一一个未成年的年仅三岁的女儿。

说起宝庆公主,就不得不说宝庆公主的母亲张美人。

张美人是朱元璋晚年时召进宫来的最后一个嫔妃,洪武二十八年,也就是在朱元璋68岁时,生下了宝庆公主这个女儿。

作为**妃嫔,当初怀孕的时候,张美人非常期望自己能生下一个男孩,日后封为亲王,自己得享尊荣。但是没想到天不遂她愿,呱呱堕地的是一个女孩儿。

做为朱元璋十六位公主中最小的一位,这个孩子被封为宝庆公主。张美人虽然对孩子的性别感到失望,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而且想想总比无儿无女的姐妹们要好些,因此她还是将女儿抚养在自己身边,相依相伴,百般宠爱。

洪武三十一年(公元1398年)的闰五月乙酉日,已逾七十一岁的朱元璋终于驾崩。

只是朱元璋兴许是觉得若只有自己一个人死了,到阴曹地府里会特别孤单寂寞和空虚,所以他在临死之时,下了最后一道遗诏:内宫中所有嫔妃,以及曾经侍寝的宫女,一律赐死殉葬。

宝庆公主年幼,因此,特留其母张美人,将之妥为养育。

于是,在三天哭临之后的深夜,南京城的大明**,随着一声声绝望的痛哭,朱元璋所有的妃嫔,除张美人之外,共38人被迫自尽殉葬。此外,还有曾经侍寝而未获封号的宫女十多人也被迫自尽。

而曾经因为生下女儿而懊恼的张美人,却因为这个女儿,成了朱元璋的**嫔妃中,唯一幸存于世得以善终的一个。

残忍嗜杀残酷无情的朱元璋居然会下这个决定,着实让当时大明皇宫里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当初李修远偶然中看到关于张美人的记载时,也感到相当好奇和讶异。

真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竟能从朱元璋的手下逃的一命。虽然史书上将其得以幸存的原因归咎在她女儿宝庆公主的身上,但李修远认为,除了这个原因之外,更愿意相信这个女人自身所拥有的魅力和手段。否则仅仅只是一个女儿,又怎能让心如铁石的朱元璋突然大发慈悲之心。

要知道朱元璋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铁血皇帝,当初太子朱标的老师宋濂要被处斩时,朱标冒死求情,再加上高皇后力劝才最终免了宋濂一死,改为全家流放。

当然,张美人能幸存,其中或许也不排除朱元璋老来得女之后,朝夕与天真单纯充满童趣的女儿相处,突然脑袋一个灵光,悔悟自己曾经的杀戮和无情,并因此而起了一分善念。

不过历史终归是历史,史书记载的也只是史料。对所有史书史料都保持三分疑惑的李修远,想要知道这个张美人究竟如何,只需亲自前去瞧瞧便可知晓。

“青儿,青儿。”

李修远抱了宝庆公主正待继续前进,却听见一声急切的呼唤远远传来。

李修远循声望去,一名女子正领着一名太监和数名宫女匆匆向李修远的方向走来,虽然步伐有些快,却是丝毫不显凌乱,颇有风吹仙袂飘飘举,芳情惜花花踏月的女子风仪。

李修远眯眼细瞧,见她身穿大衫霞帔,上织金绣云霞孔雀纹,还有珠玉坠子配饰,心中已有些明了,想来这应该就是宝庆公主的母亲,也就是朱元璋唯一存活于世的后妃张美人。

美人的称号,起于东汉,止于明朝。在东汉之时,美人是没有爵秩的,只是每年给予一点俸禄而已,直到朱元璋时期,美人才拥有正四品的品秩。

“啊……妾身张氏参见陛下,躬请圣安。”张美人急匆匆出来找寻女儿,却见自己女儿被皇帝抱在怀里,不由吓了一跳,慌忙作揖道福。

“起来吧。”李修远点点头,微笑着让张美人起身,眼睛却忍不住将张美人上下扫视了一番。

张美人大约二十上下的年纪,红粉青蛾,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水汪汪的眼睛仿佛会说话般充满了灵气,像一首典雅的小令,抒发了小家碧玉的春情难谴;眉宇间淡淡的愁绪,又仿佛一阙说不明道不清的宋词,吟唱了古典佳人的惜春与伤秋。

张美人,确实无愧美人的称号。

“大长公主真是个可爱的丫头。”李修远有些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食指在宝庆公主可爱的鼻尖轻轻刮了一下,又惹来宝庆公主的不满。

“谢陛下赞誉,实乃妾身母女之荣幸。”张美人之前还生怕女儿冲撞了皇帝,此时见皇帝对女儿颇为喜爱,心中的一颗石头便落了下来,朱唇轻启,嫣然一笑。

娇而不俗、媚而不妖。这个温婉而不失秀美的江南女子,有着青春少女的清丽朝气,又混合着美丽熟妇的魅力,犹如画上江南的三月天,清和怡人,又时时明媚照眼,仿佛一株淡雅的荷,恬静亦不招摇,却吸引得大家情不自禁驻足欣赏、并暗自赞叹。

“不错不错。”李修远忍不住赞道,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称赞的是宝庆公主还是张美人,亦或是两者兼而有之。

对于李修远这句话,张美人不知自己该不该接茬。虽然皇帝只称赞了不错两字,但她隐隐感觉皇帝的话语中似乎另有所指,但她无法确定,便不敢轻易接话。

昔日两人因了朱元璋的缘故,只匆匆见过两三面,彼此间没交谈过一句。张美人身为先帝嫔妃,又身居宫中,对于皇太孙的传言倒是听的不少,几乎都是性子柔弱,温文尔雅,遵循礼仪,既仁且孝,人人皆云皇太孙将来必是一代仁人之君。

张美人对新皇的了解也就仅限于这些传言了。

如今自己是先帝所有嫔妃中唯一幸存于世的妃子,虽以遗孀之名居住在皇帝后.宫之外仁寿宫里,但地位上终究难免有些尴尬。

今日与新皇偶然相见,张美人心中毫无准备,心里不免有些惴惴不安,不知皇帝心中是何想法。

李修远自是不知道张美人在短短片刻间便千回百转的想了这么多。他只是在感叹**佳丽三千,果然个个都是非同一般的天姿国色,若自己能将张美人这般美女搜罗帐下,着实是人生一大幸事。

然而遗憾的是,自朱元璋驾崩之后,所有**嫔妃除了张美人外都已陪葬。如今建文帝朱允炆又是刚刚登基,还没来得及选妃,因此此时的堂堂大明**其实只有三个女人,一个是张美人,一个是他生母吕氏,剩下一名则是正牌皇后马氏。

**人数如此稀少,恐怕古往今来都极为少见。

建文帝朱允炆的母亲吕氏,李修远是肯定不能吃的,皇后马氏他更不敢吃,所以李修远唯一有可能吃到的就只有张美人了。可是两人辈分有别,身在封建时代,李修远就是想吃也不一定有那个胆去吃啊。

可怜的建文帝朱允炆,可怜的毛头处男李修远……

“朕还有事,大长公主就交还于你吧。”李修远想再与张美人再呆一会,只是张美人现在明面上是自己的长辈,哪怕李修远色胆包天,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那般犯忌讳的事,因此只得将可爱的大长公主交给了张美人。

张美人慌忙从李修远手中接过宝庆公主,只是在抱住宝庆公主之时,她纤细的身子却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原本微红的脸色突然变得一片晕红,连白皙细嫩的脖间也仿佛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之色,显得更加娇媚。

原来是李修远在将宝庆公主递到她怀中之时,右手不经意间碰到了她高耸饱满的胸脯。

“可爱的大长公主,好好玩喔。”李修远若无其事的刮了一下宝庆公主小巧可爱的鼻子,笑着赞叹道,心中却是不断回味方才那刹那的**。

“哼。”

张美人的反应虽然很轻微,但余月滢武功高强,耳清目明,洞察力极强,李修远触碰张美人胸脯的动作自是逃不开她的法眼,因此余月滢大为不屑的轻轻哼了一声,以示自己对李修远的嘲笑和不屑。

李修远对余月滢的嘲讽压根没放在心上,因此神情显得比较自然。可怜的张美人脸皮却是薄的很,一张抚媚成熟的脸蛋早已发烫的犹如火烧,双眸闪躲着再不敢与李修远对视。她不知道这是皇帝有意为之还是偶然失误。

“陛下还会来看青儿吗?”宝庆公主睁着一双水灵的大眼,可怜兮兮的问道。

“当然会,而且有时间朕一定会来看你的,你一定要乖乖的听你娘的话喔。”李修远目光轻轻从张美人的脸上和胸脯上扫过,大含深意的说道。

“嗯,青儿一定会乖乖听娘亲的话。”宝庆公主很乖巧很认真的点点小脑袋。

她现在年纪小,压根不懂得什么辈分的东西,在皇宫里又根本没有玩伴,皇上愿意去看她并和她玩,她自然高兴都来不及。

“嗯,这就乖了。”

李修远呵呵一笑,深深凝视了一眼低垂着脑袋的张美人,嘴角微微扬起,带着身后的小太监和余月滢向仁寿宫的方向行去。

众人见皇帝离去,连忙跪地恭送。

张美人手中怀抱着精致可爱的宝庆公主,一双顾盼生辉的美目望着那身穿青色常服龙袍的皇帝的背影,目光中透出几分不知所措的迷惘,回想方才那肌肤相亲的瞬间,张美人不禁脸色发烫,神色之中夹杂着几分难以言明的羞涩之意。

历朝历代,**佳丽三千人,能有幸得皇帝恩宠者少之又少,更多的**佳丽甚至终其一生都未必有机会见皇帝一面,唯有徒坐窗前,垂泪自怜。

作为朱元璋晚年召进宫中的嫔妃,张美人的运气显然要比那些可怜的**幸运一些,不仅让年逾六十八岁高龄的朱元璋得了一女,而且凭借幼女的关系,得以在朱元璋晚年之时服侍其左右,算是皇恩浩荡。

只是无论如何,朱元璋年老体衰,张美人对他实在难以产生感情,且自从生下宝庆公主以后,朱元璋也几乎没再宠幸过她,多年的宫闱寂寞,让正值二十年华情事初开**喷发的张美人夜夜难眠。

朱元璋死后,所有嫔妃均已陪葬,唯独留下她孤寡母女两人,不知将来命运,心中终日忐忑不安。今日偶然一见,凭借女人敏锐的第六感,她能感觉到新皇对她的态度不错,而且在谈话闲聊之时,新皇似乎并没有丝毫在意两人之间的辈分差距。

最重要的是,她从新皇时不时看着她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点异样的东西,好像……好像新皇对自己产生了好感——属于男人对女人的好感。

自己未来的路究竟在何方,是守身如玉的孤独终老一生,还是……向新皇献宠?张美人再一次迷惘茫然。

向新皇献宠吗?可以吗?张美人双目低垂,口中喃喃自语,半晌之后,原本充满希冀的目光已变得一片黯然。

三纲五常,礼仪教化,伦理道德,仿佛一顶无形的重若泰山的紧箍圈,紧紧的扣在她的脑门上,将她才刚刚升起的那一丝丝希望彻底泯灭在萌芽之初。



第十五章 柳下惠与西门庆,做哪个更好


class="width">依照惯例和祖制,每天早朝之前向太后请安,是每个皇帝都必须要做的事。(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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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以李修远现在的处境去见太后的话,无疑等于自寻死路。

李修远自然不愿意就这么乖乖的送上门去。可是没办法,皇帝的权利虽然至高无上,但朱元璋留下的祖训,以及历朝历代沿袭下来的规矩,却不是皇帝可以随意违背的。

当然,其实李修远不得不去的最主要原因在于,建文帝朱允炆乃是天下出了名的孝子,甚至可以说,建文帝朱允炆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他的孝顺。比如当初他父亲朱标逝世之时,朱允炆悲痛的昏死过去;又如朱元璋晚年生病,朱允炆在处理完一些政务后,便时常侍奉其左右。

因此,建文帝朱允炆在当时几乎已被天下百姓奉为楷模,苍生效仿之标杆。

李修远正是因为从小太监口中明白了这个缘由,才不得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理去仁寿宫给太后请安。

不过李修远遇到张美人后,他立马借口身子疲乏,转道回了乾清宫。

他想明白了,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不仅决定不再向皇太后请安,就连皇后他也不见。

他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内廷和外朝恐怕更会骚乱一段时间。

只是高处不胜寒。原本一升斗小民的李修远突然登上了九五至尊的宝座,他感觉到了这个皇位在带给他至高无上的权利快感时,也带给了他沉重的压力。

一国之君,关乎江山社稷及天下苍生之福祉。哪怕他李修远胆子再大,也不敢拿这种大事来开玩笑。

为了避免身份引起怀疑,李修远打算先让超脑二号帮自己开发脑域,然后再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

当然,实际上李修远完全不必去担心身份曝光的问题。

因为在整个大明皇宫里,真正的建文帝朱允炆已经死亡,并被毁尸灭迹,连渣都一点不剩。不管李修远将来怎么做,要做什么,哪怕他所做的事,所表现出来的性情与真正的朱允炆背道而驰,也绝没人会去怀疑他身份的真假。

因为皇帝只有一个。

只是其他人虽然不会去怀疑,但李修远总觉得心虚没底气,面对皇后等人时,不知该如何自处,又该用什么理由来解释自己的异常。

一回到乾清宫,李修远就让一干随行的大汉将军在门外守着,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许开门,哪怕是太后来了也不准。

这个旨意让小太监大为震惊,傻愣愣的看了李修远半天才终于呆呆的点头接旨,只是心里觉得有些不妥,这个旨意恐怕会惹来非议。

“陛下,这……”小太监小心翼翼的看着李修远的脸色,有些迟疑的问道。

“另外,你着人给朕拟一道旨意,就说近来天气炎热,大臣们不宜太过操劳,因此朕特别准许诸爱卿休假三日,休假期间百官无需上朝,若有要事,可交由方孝孺,黄子澄,齐泰等人负责,就不用来见我了。嗯,就这样吧。”李修远没打算跟小太监解释,右手摸了摸下颌,对小太监继续吩咐道。

之前超脑二号曾告诉李修远,在开发脑域之时,因为大脑受到刺激,人的意识会处于昏迷状态,时间约为三天。

所以李修远只能想办法抽出三天时间,而在这期间,他必然没法上朝。可他又不能以这个理由跟大臣解释,因此他必须要找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来堵住他们的口。

“是。”小太监低着头应了声,不再说话,一双眼珠子在眼眶里咕噜咕噜直转,不时偷偷瞧一眼李修远,又瞅瞅神情冷淡的冷艳美女余月滢,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哦,还有,通知御膳房,这三日的膳食一切从简,让他们做好了直接拿到房里吧。暂时就这些,你也退下吧。”李修远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便挥手让小太监退下。

“奴婢遵旨。”小太监真不明白皇帝究竟想干什么,他总觉得皇帝在昨晚的刺杀事件之后,人就变得有些怪怪的,下的一连串旨意更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像整个人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得。

可是他心里有再多问题也不敢问出来,只能郁闷的憋在心里。

小太监走后,李修远坐在大厅的龙椅上,朝站在门边的余月滢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跟前来。

哪知余月滢却好像压根没看见他的动作,愣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只数三声。”李修远见余月滢不搭理自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匿,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表情的阴沉,说话的语气阴森森的不带一丝感情。

“一。”李修远张嘴从口中缓缓吐出一字,声音拖的有些长,语调有些高,显得很冷淡。

余月滢美丽的下巴不着痕迹的微微扬起,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脚下却没任何动作。

“二。”李修远的声音慢慢变得低沉,眼皮微阖,黑色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余月滢。

余月滢曼妙的身躯仿佛被针扎了一般,轻微的颤了颤,薄薄的红唇紧紧抿成一条弧线,饱满的胸脯上下不断起伏,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显示出她的内心正在做着激烈的挣扎。

“三……”这最后一个‘三’字,很轻很轻,轻的连李修远自己本人都听不大清楚。实在是因为他知道这个余月滢性子孤傲刚烈,尤其是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恐怕她早就恨上自己了,若是她真拼了命不听从自己的命令,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拿她怎么办。

正当李修远暗自皱眉寻思该如何给自己给找个台阶下时,陡然眼前突然一暗,一个黑影蓦然腾空而至,李修远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只觉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迎面扑来,直吓得他小心肝一阵扑通扑通直跳。

李修远开始还以为是有人想像刺杀朱允炆那样刺杀自己,正准备大声呼救,回头一想,觉得自己想法有误。余月滢那么大一个活人还站在门边呢,有杀手的话,她不可能会发现不了。除非……这个黑影是余月滢自己。

果然,惊魂未定的李修远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发现那个黑影正是余月滢。此刻她正脸色木然的对着自己,身穿蓝白色宫女服的玲珑有致的身躯巧然而立,在透过窗户照射进屋子的阳光下,仿佛披着一层七彩绚丽霞光的仙女,高贵典雅,让世人自生惭愧之心。

“你……你想干什么?”李修远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咽了口口水,强自镇定的质问道。

“你想要我做什么?”余月滢轻启朱唇,平静的扫了李修远一眼,淡淡的问道。

“嘿,这个死丫头,真是不进棺材不掉泪啊。”余月滢问的太直接,李修远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眨巴眨巴了几下眼皮,一边琢磨,心里暗自腹诽。

“哦,你不说朕还忘了。也没想让你做啥,就替朕宽衣吧。”片刻的时间,李修远已恢复从容不迫,煞有其事的点头哦了一声,从椅子上站起,张开双臂等着余月滢帮他脱衣服。

“你……可以。”余月滢柳眉倒竖正待发怒,忽然不知想起了什么,语气一转,又变成了原先的平静。

李修远对余月滢的反应有些奇怪,不知道她是不是吃错药了,或者是发高烧把脑子烧糊涂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听话。

不过李修远也不管这些,闭着双眼站在原地,安之若素的享受绝世美女余月滢亲自给他宽衣解带的待遇。

“嗯,很好,做的不错。”李修远等余月滢脱了她的外袍后,点头赞赏了一句,然后朝内堂的床努了努嘴,“你先趴到床上去。”

李修远话音刚落,余月滢双眼蓦然睁大,两颗乌黑发亮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李修远,剧烈起伏的胸脯和她那一青一白不断变幻的脸色显示着她此时心中的愤怒。

“很好。”余月滢的反应完全在李修远的意料之中,他看也没看余月滢一眼,也没进内堂,说了‘很好’二字,又直接坐回椅子上,端起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一副颇为享受的模样。

依李修远摆出的架势,好像只要余月滢不听从他的话趴到床上去,他就绝不善罢甘休。

“冲动是魔鬼,凡事还是三思而后行比较妥当。”李修远眼角余光瞥见余月滢右手中握着的剑好像动弹了一下,心脏不由一突,生怕这余月滢会效仿传说中的贞烈女子那般用剑自刎,甚至还顺手捎带上自己的一条小命,连忙出言提醒道,“一人生死不过蝼蚁之死,何足惧哉!”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告诉余月滢,一个人的生死跟一只蝼蚁死了没什么区别,没什么可怕的。

看起来好像有些莫名其妙,其实只要脑子不笨的人都能明白李修远这话里隐藏的另一个意思:你一个人死了,的确是没什么可怕的,可是剩下的其他人呢?比如亲人,比如朋友。

果然,李修远的话起了作用,余月滢没再轻举妄动,仇恨的目光狠厉的盯着李修远,瞧那眼神,银光闪烁,杀机凛然,仿佛要将眼前这个厚颜无耻的皇帝硬生生盯死。

李修远在这恐怖的眼神下,忍不住一阵心惊胆颤,后背生寒,两只眼皮更是不住狂跳。他甚至在想,如果余月滢再盯上片刻,他铁定立马崩溃。

还好余月滢没再死盯着他,右手握紧剑柄,一步一步的缓缓向内堂行去。

看着她修长诱人的背影,李修远忽然觉得此刻的余月滢竟有几分‘风萧萧兮异道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靠,我有病啊我。”李修远后怕之余为自己会莫名其妙产生这个念头而大感懊恼和郁闷,狠狠敲了一下自己脑门,才跟着走进了内堂。

“娘卖茶的,还别说,这小妞生气起来虽然没有暴风雨那么猛烈,却着实可怕的紧,一点都不比洪荒猛兽差。”李修远看着余月滢站在床边半天不动,想起方才她瞪着自己时的模样,不免心有余悸。

“哼哼,你这丫头再横,如今落在我手里,可就有的你受了。”李修远庆幸之余心中暗自偷笑。

所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如余月滢这般绝世而孤立的美丽俏佳人,李修远身为一名真正的男人,怎能轻易放过。

“趴下呀。”和余月滢在床边僵持了许久,余月滢半晌没动静,李修远感觉自己腿都快要站断了,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无耻。”一直保持沉默的余月滢忽然从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

“啥?”余月滢声音有些小,李修远听不大清楚。不过他大抵也能猜得出余月滢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话说回来,让一个尚待闺中的处子在一个男人面前趴在他的床上,这绝对是一件极为羞人的事情,往深了说,甚至可说是对一名女子红果果的羞辱。

其实别说是让一个女人趴在男人的床上,哪怕就是让一个男人趴在一个女人的床上,这男人恐怕也会脸色通红的埋在被窝下,再不敢抬头做人。

李修远自然没有要羞辱余月滢的意思。他疼惜都来不及呢,哪还舍得去羞辱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女。

他之所以要逼迫余月滢这么做,真正的目的是是想要借机狠狠的压一压余月滢的傲气,要让她认识到作为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千万不要试图挑衅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权利至高无上的男人的尊严。

而如果余月滢在他面前始终保持这种傲气的话,李修远想要收服她,可谓难比登天。

“呃,算了。你就在一边呆着吧。我还有正事要办。”李修远看着娇躯不断轻颤的余月滢,终归觉得自己的行为未免太过残忍过分了些,心下大为不忍,扯着她的衣角,将她拉到了一边。

只是余月滢似乎根本不买他的账,他正待从余月滢身旁一侧越过,余月滢却已先他一步毫不犹豫的趴在了床上。

余月滢本就是一个绝世美女,那发育成熟的玲珑娇躯早已让李修远垂涎三尺。如今余月滢这一趴,差点让李修远鼻血狂冒。

饱满的傲然胸脯紧紧贴在床榻上,勾勒出一条半球形的美丽弧线,纤细的蛮腰微微弓起,衬着丰满的圆滑香臀,使之更加诱人至极,隐藏在宫衫下的性感大腿若隐若现,煞是撩人心怀。

好一副美人卧榻图!

李修远目瞪口呆的盯着余月滢凹凸有致的娇躯,不停的直咽口水,胯下兄弟也早已蓄势待发,仿佛只要李修远一声令下,就立刻如那猛虎下山般一把往余月滢身上扑去。

脑充血脑充血了!

李修远只觉浑身发热,两股气势强劲的血流从心脏灌到脚底,再从双脚脚底直往脑门上猛冲,脸皮因激动和兴奋而一片涨红。

他幸福的快要昏了。

“推倒!”

“不推倒!”

“推……”

“不推……”

坐怀不乱,千古流芳的柳下惠……

荒淫无道,遗臭万年的西门庆……

李修远内心上下左右强烈挣扎着……



第十六章 脑域开发


class="width">“啪。(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李修远忽然狠狠给自己甩了一巴掌,在寂静只闻急促呼吸声的房间里更显得清脆无比。

趴在床上始终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余月滢听到响声,木然的转头看了一眼李修远,又木然的转了回去。

那空洞无神的眼神,仿佛穿透无尽虚空,孤独而悲伤的站立在黑暗之中,没有春夏秋冬,没有喜怒哀乐,只有无言的反抗在岁月的长河里向没有尽头的远方不断延伸。

这种顺从的无声的反抗让李修远心神巨震,也许它没有**那般惊人的声势,也许它比不上山崩地裂那般摧枯拉朽恐怖,也许它脆弱的摇摇欲坠不堪一击,但它却实实在在的给了李修远莫大的精神冲击。.

“唉。”李修远深深的凝视着原本光彩照人此时却犹如行尸走肉般的余月滢,颓然的叹了口气,转身退出了东暖阁。

一直以来,他都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从高中到现在,他一共暗恋过两个女孩,可到最后他一个都没向她们表白过。

他一直以为这是因为自己的懦弱和无能,所以才会至今孤家寡人一个。

哪知他如今成了尊贵无比的皇帝,只要他轻轻一招手,无数美女就会自动**,可面对余月滢,他感觉到了隐藏在这至高无上权利背后的深深的无力感。

余月滢后来究竟如何,李修远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低估了这个时代人们对于礼仪道德的观念,可低估了余月滢对于人生的信念。

也许从今以后,余月滢真的会恨死自己了吧。

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悲伤心情来到西暖阁,看着与东暖阁摆设相仿的房间,余月滢的身影犹在眼前历历在目,李修远仿佛霜打了的茄子般蔫拉巴基的提不起半点精神。

“二号,出来。”李修远深呼吸一口气,索然无味的拍了一下手表,有气无力的叫道。

“是,主人。”超脑二号随传随到,李修远刚一召唤,它立马就出现。

“帮我开发脑域吧。”李修远吩咐了一声,便像尸体一般扑腾在床上一动不动,连后面超脑二号说了些什么,他一概不知。

只是隐约间,他感觉到手腕上的手表发出一阵刺眼的亮光,晃得他眼睛有些生疼,然后一股若有若无的细小电流从手表窜入手臂,如涓涓细流般沿着体内的神经系统缓缓向大脑进发。

当这股缓慢的电流还未消失,第二股略强于第一股的电流又从手表上灌入手臂,再沿着第一股电流运行的路线紧追而去,当第一股电流在大脑内消失,第二股电流恰好赶到。

第三股,第四股……用之不竭取之不尽的电流就仿佛浪潮一般,一浪叠过一浪,持续而稳定的追赶着向同一个目标不断前进。

李修远的大脑在这逐次递增的电流强度冲击下,由开始时的微微酥麻感慢慢变成强烈麻痹,整个身体连同大脑都仿佛失去了控制,只余下一波又一波的电流不断冲击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麻痹感渐渐变成了阵阵的刺痛,好像有人用细长的针尖一下一下的刺在李修远的脑海深处。

慢慢的,这种刺痛变得愈加强烈,如螺旋钻凿山洞地道一般,不停的旋转着将阻碍电流前进的障碍物硬生生钻开一个口子,好似新婚之夜新郎昂首挺胸一举攻破新娘保存了二十年的碉堡的瞬间,撕裂的疼痛让李修远脸色瞬间变得一片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际滚滚滑落,只一片刻,汗水便浸透了他的衣裳,整个人犹如刚从水里爬出来。

“啊……啊!”李修远终于压制不住大脑的疼痛,干裂的双唇微弱的噏合着,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声无力的呻吟。

在这疼痛之下,李修远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十指因紧握成拳用力过度而青筋毕露,一阵阵咯咯咯咯的骨头响声在房间里显得尤为清晰。

李修远能够清晰无比的感觉到自己此刻正处于一个异常奇妙的状态,明明自己的大脑愈来愈昏昏沉沉的几乎要昏迷过去,意识却反而变得越来越清明空灵,思绪也越来越清晰,曾经所迷惑的、迷茫的、不解的,都似乎忽然间得到了答案。

李修远还没来得及为此而兴奋激动,超脑二号忽然光芒大盛,原本明如白昼的西暖阁被瞬间染上了一层晶莹的如梦如幻的银白色。

李修远戴着超脑二号的左手忽然剧烈颤抖起来,一股比之前更加强劲,或者说是比之前所有电流强度加起来还要更加强劲的电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钻入李修远体内,裹挟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千钧之势,以肉眼难以看见的速度唰一声瞬间冲进大脑,如入无人之境般直直向连接着左脑与右脑之间的大约几亿条神经纤维组成的胼胝体不断冲刺。

“啊!”超强电流这一毫无预兆的猛烈冲刺,让李修远头痛欲裂,整个脑袋仿佛蓄积了无数炸药的炸药桶般随时都要爆炸开来。原本凭借着顽强毅力苦苦坚持的李修远再也吃不住痛,悲壮的惨呼一声,脖子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这一声惨叫,让守卫着门外的一干侍卫们猛然大吃一惊,都以为皇帝出了什么事,为首的几个首领正待开门闯进去,正好房门打开,从中走出一名身着宫装的女子。

首领们都认得这个冰霜如雪的冷艳女子,知道她是皇帝最贴身最得信任的金牌侍卫,此刻见她面无表情脸色如常,屋中的惨叫也已停止,心中猜想虽然皇帝不知为何发出惨叫,但想来应该给没有生命危险,要不然这个冷若冰霜的女子断然不会这般镇定自若。有了这个想法,一众侍卫(也就是明朝时特有的大汉将军,锦衣卫的一种。)们便放下心,安安静静的回到岗位上尽心尽力的守卫着。

这些大汉将军一般都是牛高马大,虎背熊腰之辈,而且中气十足,声音宏亮,从外表上看颇有威严,一般人见了都会对其有几分畏惧。

可是当他们面对这个冰山美女时,大汉将军们虽然和她是初次接触,甚至连话都没说过一句,但莫名的,他们对于这个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的娇滴滴的绝世佳人,除了每次遇见她时会忍不住感到惊艳外,便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好似这个女子身上时刻散发着一股若隐若现的危险气息,一旦自己惹恼了如此佳人,后果将不堪设想。

当然,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里,一些自命不凡的男人自是不会将一个小小弱女子放在眼里。对于她能得到皇帝如此信任和青睐,大部分人都下意识的把功劳归咎到了她迷死人不偿命的姿色上。

余月滢现在心情很不好,冷冷的瞥了一眼几名向她投来色眯眯目光的蠢蠢欲动的侍卫,鼻间冷哼一声,关上房门,折身返回屋内。

坐在东暖阁的龙榻上,余月滢望着窗外怔怔发神。

从李修远发出低声呻吟开始,耳聪目明的她早就听出了西暖阁里好像有什么动静,但她以为这是那个厚颜无耻的皇帝故意搞的恶作剧,因而大为不屑的冷笑一声后便懒得搭理。

可是随着呻吟时间持续不断,她终于感觉到事情似乎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只是西暖阁房门紧闭,她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西暖阁里真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会放在心上,李修远的死活跟她毫不相干,若是他能就这么死翘翘了,倒还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然而,当李修远最后突如其来发出的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将陷入发呆的余月滢硬生生吓了个魂飞魄散后,她才意识到皇帝可能真的出事了。

皇帝出事,非同小可。如今乾清宫内只有自己和皇帝两人,若是皇帝真有了什么事,一旦那些官员追查起来,恐怕吃不了兜着走,要是再因这个可耻可恶的皇帝而连累到自己的家人,更是一件不值得的事情。

思虑至此,余月滢便打算过去瞧一眼,只要他不死,只要他不再来惹自己,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想通了这些,余月滢伸手将耳边的垂鬓捋到脑后,迟疑着站起身,又犹豫了一下,才迈开步子缓缓向西暖阁方向行去。

刚走到东暖阁门边,余月滢忽然记起昨晚刺杀事件之后,李修远手腕上那个能够瞬间毁尸灭迹的神奇物件。

那件物事虽然不知为何物,但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一具尸体凭空消失,料来绝非凡物。皇帝有这么一件宝贝护身,自然不可能会出什么事。且自己之所以会容忍这个狗皇帝对自己随意役使,除了担心家人的安危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她对那个神奇宝物心存忌惮。

既然如此,那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替他瞎烦心。想来想去,余月滢想起了自己与李修远相遇后经历的种种,心中对李修远的恼怒随着记忆的重现一点一点加深,尤其是先前在东暖阁里他让自己趴在龙榻上的羞人之事,虽然李修远后来不让她趴了,但那一刻的羞辱她却刻骨铭心。

静静的立在窗前,望着西暖阁紧闭的房门,温暖的阳光透过纸窗,落在余月滢蓝白色的裙角,散落一地的光晕,白皙的脸颊柔和温婉,如黑宝石般晶莹闪亮的双眸闪烁着迷人的光芒,诱人的薄薄红唇仿佛万年不化的雪山之巅上那抹永不消逝的点缀,静怡幽雅。

如此佳人,真是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第十七章 闹翻天 (一)


class="width">西暖阁里的李修远在历经一番痛苦后已经彻底昏睡过去,甜美美的进入了梦乡。(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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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是甜美美了,整个内廷和外朝却因为这个至高无上的始作俑者闹翻了天。

洪武三十一年六月十日,辰时

六月的阳光是毒辣的,哪怕是早上**点的太阳,也能如慢火一般灼痛人的肌肤。此时的奉天门,一如往日,早起的文武百官们早已按照各自的品级在御道两侧相向立候,静静的等待着皇帝驾到临朝,御道左右及文武官班后各有身穿明铁甲胄的校尉相向握刀布列,场面煞是隆重肃穆,壮观无比。

可惜文武百官们今天注定是要郁闷了的,凌晨三点忍着睡意强行起床,连饭都没吃就匆匆忙忙的赶到这奉天门候朝,没想到现在太阳都晒到屁股了,却连皇帝影子都没见着。

对于这一反常规的情况,所有人在心中焦躁难耐的同时也暗自纳闷,不知道一向勤勉的皇帝是怎么了,为何到了辰时还不来上朝,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可是皇帝没有通知,他们就只能乖乖的站在这里继续等。数百人的广场,鸦雀无声。没有一人敢开口说话,就连咳嗽声都被禁止。汗珠一滴一滴从脸颊滑下,浸湿了衣裳,贴在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双腿也已经酸麻,几个年纪大的,腿肚子都开始打颤了,但愣是没人敢扭动一下身子。

官员们开始着急了,他们不知道还要等待多久,每个人的视线都紧紧的盯着已经设好御座的奉天门上廊处,期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能快些出现。

终于,一个人影出现了,但遗憾的是,来的人不是皇上,而是一个板着脸的小太监。

“圣旨到。”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姗姗来迟的小太监手捧圣旨站在御座前,扯着嗓子大声喝道。

文武百官一听有圣旨,慌忙神情紧张的跪地接旨。

只是这大清早的,早朝还没开始就来了圣旨,官员们都大惑不解,不知皇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应读作: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而不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时至酷夏,天气燥热,朕恐诸爱卿操劳过甚,累及身子,特免朝三日,一应大小事务,交由齐泰、黄子澄及方孝孺处理。钦此。”

小太监念完了圣旨,等文武百官口呼万岁后,一刻也不曾停留,直接打道回了乾清宫,留下一群满头雾水的大官老爷们大眼瞪小眼,你瞧瞧我,我看看你,皆不知所以然。

小太监一走人,文武百官就立刻如同炸开了锅般,边往午门外走边小声议论起来。

“陈大人,你可知陛下今日为何突然下旨免朝三日?”左班(文官为左班,也称东班)队伍中一名身穿画着散搭花图案、绣着孔雀补子绯色官服的中年男子小心翼翼的向礼部尚书陈迪问道。

“嗯?”陈迪也一直在思考皇帝突然免朝的原因,听到身后礼部侍郎郭任询问自己,才回过神来,摇着头说,“不知。



郭任哦了一声,见陈迪没有多说话的意思,便客套一番,和其他官员讨论去了。

陈迪是明初跟随朱元璋的旧臣,功劳不算小,一直呆在礼部尚书的位置上,颇得朱元璋欣赏。

朱元璋死后,建文帝朱允炆对他也相当倚重,一般有大事的时候,都会和他商量,只是今天他的确是不知道一向勤于朝政的建文帝朱允炆为什么会下发这道奇怪的圣旨。

新皇建文帝朱允炆虽然一向仁厚善良,但这天下是他朱氏的天下,每日早朝商议的可都是大事,哪有他皇帝因为担心臣子的身体就特意将商讨国家大事的朝会给免去的道理。

更何况从朱元璋登上大宝直到现在,不仅从未没开过这个先例,甚至当初朱元璋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为了让大明尽快兴盛,连官员们平常每月的旬休(一个月难得休息放假的日子)都几乎给取消了,如今建文帝朱允炆这么一搞,所有人一时之间压根恍不过神来。

想着这些,陈迪扭头把目光转到了兵部侍郎齐泰的身上。对于昨晚皇帝深夜召唤齐泰及方孝孺三人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皇帝叫他们进宫是为了什么事他就不知道了。

莫非这二者之间有何关联?陈迪眉头微皱,将所有可能导致皇帝下这道圣旨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却愣是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原因来解释。

到底是什么事呢?陈迪百思无果,便闭上双眼不再理会文武百官的私下议论。

难道是……

突然,陈迪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双眼蓦然睁开,浑浊的双眼瞬间变得精光闪烁,炯炯有神。

难道皇上终于决定动手了吗?陈迪忽然长叹一声,缓缓闭上了双眼,口中喃喃自语。

陈迪自以为想明白了皇上下旨的理由,齐泰、方孝孺和黄子澄三人却还在为皇帝一反常态的行为不停猜测。

从昨天晚上开始,皇帝深夜召见却变成白跑一趟,到现在皇帝特意免朝三日,方孝孺等人总觉得这其中有不寻常之处,但可惜,他虽然一向聪明过人,却始终猜不透皇帝究竟是在打什么算盘。

“不如我们三人去面见圣上吧。”黄子澄身材不高,还有点胖,下巴胡须只有寸许长,他摸了摸那短的可怜的胡茬,微微一笑,向方孝孺二人提议道。

方孝孺长的很斯文,大约一米七的个子,饱经岁月沧桑的脸庞和严肃的表情给人一种极其稳健和正气浩然的感觉。而源自于自身的涵养和修身养性,更给人一种大气的儒生气度。

“也好。”方孝孺右手心正搭在左手背上,食指极有规律的一下一下的敲着,迥然有神的目光望着奉天门上廊处的御座若有所思,听到黄子澄的话,点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三人便顺着御道向乾清宫方向行去。

只是三人谁也没有想到,当他们来到乾清宫外要求见皇帝之时,却吃到了他们自新皇登位以来的第一次闭门羹。

“我等有重要事情求见陛下,还请将军禀报一声。”方孝孺没想到自己三人会被挡在外面,心里吃惊不已。

要知道他可是建文帝朱允炆的老师,在倡导尊师重道的时代,哪怕朱允炆是皇帝,也不能随意,更何况朱允炆向来就非常尊重方孝孺等人,每次见面,朱允炆都对他行尊师之礼,可不曾想,今天不仅皇帝见不着,那些大汉将军居然还连通报都没通报就把自己直接挡在外头了。

皇帝对自己等人的态度一夜之间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这让一向风轻云淡的方孝孺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能够感觉的到,皇帝似乎在疏远他们。

他想不出皇帝这么做的理由,因为削藩大事在即,刻不容缓,新皇初登大宝,必须依仗先帝旧臣,且一直以来君臣和睦,师生和谐,皇帝应该没有这么做的道理才对。

方孝孺的担心同样是黄子澄和齐泰两人的忧虑,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和疑惑。

“好吧,请诸位大人稍等。”一名首领模样的大汉将军扫了方孝孺三人一眼,脸上一副很为难的表情。皇帝之前有下旨,任何人都不见,就连太后和皇后都不许。也就是说,无论是谁,都不能见皇上。对于方孝孺等人,他还是知道的,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官不算最大,却是朝廷之上最有话语权的,人人都要敬畏三分。既然他执意要见皇帝,可能真的是有什么国家大事也说不定。因此,考虑片刻之后,他示意三人站在原地等候,自己去通报。

“启禀陛下,兵部尚书齐泰,翰林学士黄子澄,汉中府教授方孝孺求见。”

已经通报了,但宫殿内没人回复,等了一盏茶功夫,宫殿内还是静悄悄的。大汉将军就有些发懵,愣了愣,便起身回到方孝孺跟前。

“对不起方大人,陛下不想见任何人。”大汉将军有些遗憾的解释道。

“宫内为何无人应答?”方孝孺手指着乾清宫宫门的方向,不答反问。

“这……陛下已经下旨,今日任何人都不见,即使太后和皇后娘娘来了也一样。”大汉将军也答非所问。

皇宫内的事情不是谁都可以随便议论的,尤其是在朱元璋的严厉管制下,宫女和太监们更是三缄其口,生怕什么时候多嘴就把自己的小命给交代了。

作为时刻跟随在皇帝身边的大汉将军们,他们作用是负责执掌侍卫、展列仪仗和随同皇帝出巡。归根结底,这支卫队的成立,在很大程度上是皇帝为了体现皇家的威严和大气风范,免得被老百姓以及其他一些宵小国家看了嘲笑,简单的说,就是用来充门面的。

这些人权利不是很大,但却是皇上身边的人,若无必要,没人愿意去得罪他们。而他们为了自己的小命,也轻易不会透漏皇帝的事情。

只是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同,方孝孺在建文帝朱允炆心中的地位,大明王朝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更别说是皇帝身边的大汉将军了。因而犹豫再三,大汉将军还是决定给方孝孺透透气。

“连太后和皇后娘娘都不见么?”饶是方孝孺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此时也下意识的惊呼出声。

“是的。”大汉将军点点头。

“为何?”方孝孺吃惊之后又恢复了从容淡定的神情,和同样惊讶的黄子澄与齐泰二人对视一眼后,皱着眉头问道。

“属下不知。”大汉将军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方孝孺的脸色,见他脸色不大好看,便咬咬牙道,“属下确实不知,现今乾清宫内只有皇上一人……还有一名新任贴身侍卫。”

“新任贴身侍卫?”方孝孺果然不愧是一代名儒,那大汉将军只是提了一下,他便发现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照理说,皇上新任命一名近身侍卫而已,根本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这皇宫之内一天要发生的比这重要的事情海了去了,有谁会去在意这个。

但观察入微的方孝孺见这大汉将军提到这侍卫时一副躲躲闪闪神秘兮兮的样子,便知道这侍卫大有问题。

“方大人,您还是请回吧。”大汉将军觉得自己还是适可而止比较好,毕竟没经过允许,他可不敢随意把皇帝的事情透漏出去,否则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将军怎么称呼?”方孝孺盯着大汉将军的眼睛,淡淡的问道。

“啊,下……下官刘云。”刘云听方孝孺要问自己姓名,顿时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没把全部情况告诉他,以致于惹恼了他,现在问了自己的姓名,八成是要去皇帝面前给自己小鞋穿,心里不由大为后悔。

反正那些事也不是秘密,自己小命要紧,说了就说了。打定了主意,刘云就干笑着对方孝孺说道,“方大人,其实……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那个贴身侍卫我从没见过,今早才见到的,而且您绝对想不到,那侍卫还是个娘们,特标致,特水灵,馋的我们这些兄弟一个个直流口水呢。”

刘云说完,见方孝孺脸上表情好像缓和了一些,目光也没那么锐利了,知道自己小命捡回来了,心里很是高兴,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个女侍卫诱人的身材,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暗赞那个美女真是了得,比皇后还漂亮,简直就是仙女下凡。可惜……刘云冷不丁想起她那张冷冰冰的脸和那双可以直接把人心脏穿透的眼眸,心底突然打了个寒颤,甩甩脑袋,赶紧把那女侍卫的身影从脑子里赶走,连名字也一并驱逐。

“刘云。不错的名字。天气也不错。可惜了。”方孝孺点点头,没头没尾的突然赞道,脸上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人却已转身向外走去,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刘云看着转身离去的方孝孺三人,伸手挠了挠脑门,满头雾水。方孝孺那最后一句‘天气也不错,可惜了’让他莫名其妙,不知道这天气怎么会和自己名字扯到一块了,又有什么好可惜的。而且方孝孺虽然走了,却没对方才的事情表态,这让他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方孝孺心里是怎么想的。

“方老师?”方孝孺还没走远,一个柔和的声音从乾清宫回廊右侧传来。



第十八章 闹翻天(二)


class="width">“皇后娘娘?”方孝孺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见是皇后,不由大为错愕,愣了一下才赶紧行礼,“微臣方孝孺(黄子澄)(齐泰)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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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老师不必多礼。”皇后微微一笑,示意方孝孺等人起身,然后才问道,“你是要见陛下吗?”

方孝孺现在虽然是汉中府教授,但以前是朱允炆的老师,朱允炆平时都称呼他为老师,皇后马氏也随着叫他老师,现在依然如此。

“是的,皇后娘娘。”方孝孺三人谢恩之后,看了一眼站在皇后身后的那名小太监,收回目光,点头答道。那小太监正是平时侍候建文帝朱允炆的那个。

“见着了吗?”皇后关切的问道。

“还没有。”

“哦。方才小吴子来报,说陛下龙体有恙,不便上朝,本宫过来看看。若陛下身体好些了,我再着人告诉方老师吧。”

“谢谢皇后娘娘,微臣先行告退。”方孝孺不知道皇帝是不是真的生病了,但皇后既然这么说了,他就姑妄听之。因而执手谢恩后,便和黄子澄二人告辞离去。

“小吴子,你去通报一声吧。”等到方孝孺三人走后,皇后收起笑容,脸色平静的对小太监说道。

“是,皇后娘娘。”小吴子听到皇后的命令,嘴巴一阵发苦,明知这是要被挨骂的事情,但皇后的命令他不能不听,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一声。

早上去传完圣旨后,刚回到乾清宫门口,就遇上了皇后派过来询问情况的一名宫女。那时他就知道,皇后要问的肯定是早上皇上为什么没去仁寿宫给太后请安的事。<<>>去了坤宁宫后,在皇后比**更加可怕的云淡风轻的逼问下,不得已将皇上在乾清宫下的旨意说了一遍。当然,李修远先前说的那句‘太后和皇后到了乾清宫,他也照样不见’的话,他可没胆当着皇后的面说,所以就隐瞒了下来。

可现在皇后娘娘却让自己去通禀,这岂不等于是让他明知故犯嘛。皇上要是怪罪下来,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唉,做奴婢的就是命苦啊。小吴子心底长长叹了口气,耸拉着脑袋向皇帝通禀去了。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如同之前那大汉将军通禀时一样,乾清宫内静悄悄一片,对于小吴子的通禀,没人回答。

面对这情况,小吴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皇后,哪知皇后却点了点头示意让他继续通禀。这让小吴子有想用脑门撞墙的冲动。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求见。”无奈的小吴子只好再次逼着自己上战场。

“吱呀!”

很好,这回门开了,冷若冰霜的余月滢站在了门边。

小吴子心里有些窃喜,总算完成了皇后娘娘交代的任务,他正兴冲冲的准备向皇后禀报,余月滢开口说的一句话却让他呆若木鸡不知所措。

“你是聋子?”余月滢双手抱胸,瞥了一眼小吴子,不带一丝感情的问道。

“呃,什么意思?”小吴子纳闷着问道。

“皇上之前已下旨,今日谁也不见,即使是太后和皇后亲临也一样。难道你忘了?还是说你打算抗旨不遵?”余月滢冷冷的说道,目光却早已落到了站在一旁的皇后马氏身上。

“这……这……”小吴子现在最怕的就是有人来追究这个问题,偏偏余月滢这个冰山美女哪壶不开提哪壶,让他心里实在是又恨又怕。

若是放在平日,其他人要是敢这么跟他说话,他铁定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奈何和她一同待在皇帝身边一夜半日,知道这女子极不好惹,连皇帝都敢顶撞。他一个皇帝的小奴婢,更没资格和人家叫板了。而且他也看的出来,皇帝很喜欢这个拥有倾国倾城美貌的女子。若自己言语中有冒犯此女子之处,必然会招来皇帝**般的怒火。

“你是余月滢?”在余月滢观察皇后之时,皇后马氏也在上下打量着这个此刻连皇后和太后都不允许进入,她却偏偏能待在乾清宫内的陌生女子。

“是。”余月滢点点头。兴许是因为同为女人的缘故,余月滢的语气柔和了一些,但听在别人耳中,还是感觉有几分冰冷和高傲。

“很标致的绝色女子,皇上的眼光又高了一些。”皇后马氏对于余月滢的语气和态度没怎么在意,反倒巧笑嫣然的赞叹道,瞧那表情,好像很满意的样子。

“跟他没关系。没事我关门了。”余月滢一听皇后提到李修远那个混蛋,她心里就来气,扭着头说了一声,就打算把大门合上。

“哎,等等,帮本宫和皇上说一声,就说本宫要见皇上。”皇后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漂亮三分的女孩性子这么冷,脾气好像也不大好,心下有些诧异皇上是怎么认识她的。此刻见她果真要关门,连忙一手抵在门把上,一边温和的说道。

“不用了,他现在半死不活,谁也不见。”皇后态度这么好,余月滢也不想欺人太甚。但她实在不愿提起那个无耻流氓,于是索性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你说什么?陛……陛下……怎么了?”皇后陡然听到余月滢的话,神情一怔,情不自禁的失声问道。

“他睡着了。你请回吧。”余月滢没想到皇后的反应会这么大,心里有些后悔自己夸大其词。只是可惜了皇后这么一个相貌漂亮、性情温婉贤淑的好女子,竟然会嫁给那个无耻混蛋。

“那……陛下是否无碍?”余月滢虽然改了口,皇后原本吊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大半,但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放心吧。”余月滢心里叹了口气,再次为这个皇后感到惋惜,然后不等皇后回过神,兀自关上了房门。

看着紧闭的宫门,皇后怔怔的呆了半晌,也没和小吴子打招呼,轻蹙着眉头,忧心忡忡的离开了,想来还是没有对余月滢方才说的话忘怀。

站在乾清宫正殿,余月滢看着房门紧闭的西暖阁,脑中回想门外皇后在听到自己说李修远半死不活之时失声叫出的一幕,心中有些不忍。

也不知这个无耻的皇帝现在究竟如何了。若是他真死了,那个皇后岂不是更可怜了。余月滢站在门外静静的沉思了盏茶功夫,终于还是迟疑着打开了西暖阁的房门。

方才的事对于皇后与余月滢来说,只是正式的第一次见面,并没什么特别的。但谁也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不知怎么的就流传了出去,尤其是余月滢那句‘他现在半死不活,谁也不见。’的话,差点导致乾清宫门前发生人命案。



第十九章 闹翻天(三)


class="width">洪武三十一年六月十二日午时

炎炎烈日,高悬当空,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赤红的光如火箭般射到地面,反射出油一般燃烧的火焰。www.65txt.com蒸腾,窒塞,酷烈,奇闷,仿佛要将世间所有的一切都炙烤成瘦瘪瘪的犹如枯木一般的干尸。

如此炙热的天气,该当是所有人躲在通风阴凉的树荫下,一手摇扇一口抿茶的休闲时刻。

然而,在大明宫城气势恢弘,雄伟壮观的乾清宫前,在那炙热如火几乎灼烧肌肤,不断蒸腾着热气的地面上,却密密麻麻的跪满了一大片人群,粗略目视,足有百人之多。

这些人穿着制式统一颜色各异花纹不同的官服,官服上不同的颜色、不同的花纹代表着他们每个人在朝廷中的不同品级。

每个人都低垂着头,牙关紧咬,偶尔伸出舌头舔湿干裂的嘴皮,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翻滚而下,落进眼中,流到嘴里,却没有一个人伸手擦拭,耳旁的发髻早已被汗珠浸湿,代表着权利与地位的官服紧贴着前胸后背,跪地的双膝早已发麻的失去知觉。

余月滢呆呆的站在乾清宫的殿门前,看着眼前百年难得一见的一幕,心中震撼无比。

人生十九载,自以为天资聪颖,武学惊人,自幼清高孤傲,孤芳自赏,哪怕面对大明王朝至高无上的九五至尊,她也照样熟视无睹,丝毫不放在眼里。若非迫于威胁心忧家人,她早就一剑了结了那无耻皇帝的小命。

可是,今天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让她彻底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天子之威,什么叫做皇室威严。

跪在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随便拉出来一个,那可都是脚一抖就能让一方大省颤一颤的朝廷大员,平常别说是见一面,就是看一眼都没那机会。可不曾想,这些管辖着劳苦百姓,主宰万千子民的大官们在一天之内就全部齐齐聚集在了这里。可想而知,余月滢今天受到的冲击有多大。

“余侍卫,陛下如今究竟身在何处?”第一个开口说话的是跪在众臣之前的吏部尚书张紞。此刻的他早已汗流浃背,嘴唇干裂,但说话的声音却仍中气十足,洪亮异常。

“睡觉。”余月滢心里虽然震撼无比,但她也不是一个会轻易向别人低头的人,要不然今天早上太后和皇后都亲自到了乾清宫门前,她也不会冷着脸拒绝她们进入乾清宫。

“放屁!”饶是张紞位高权重,修养过人,也忍不住爆出粗语。

从早上开始,文武百官因皇帝突然免朝三日,却在这三日之内都一直呆在乾清宫内,始终未曾踏出一步,不管是谁求见,也一律喝退。早午晚膳,则直接由宫女们送到乾清宫宫门,再由这个软硬不吃的女侍卫接进去。总而言之,自打皇帝两天前突然下旨免朝三日之后,除了这个不知从哪冒出女侍卫之外,再无一人见过皇帝龙颜。

“你,过来。”余月滢不想再跟这些官员浪费口舌,伸手指着软趴在地上的一名小太监叫道。

“什……什么事?”小吴子听到余月滢的话,浑身打了一个激灵,颤颤巍巍的爬到余月滢跟前,小心翼翼的问道。

今天他算是开眼长见识了。丫丫的,什么叫天不怕地不怕?眼前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就是这么一个拽的翻天的主。当初看她敢顶撞皇帝,还以为她是仗着皇帝对她的喜爱才敢那么嚣张放肆,可不曾想,现在皇帝一直没出面,她照样肆无忌惮的没边。

早上太后和皇后因为担心皇上,所以特意亲自过来看看,哪曾料到,这女人居然毫不犹豫的板着脸将太后和皇后全部挡在了宫门之外,直把这两位平日里举止端庄母仪天下的**之母气的七窍生烟。

一个小小的侍卫就敢这么无法无天,那还了得。这可是事关皇家颜面的事情,无论外朝还是内廷,绝无一人能吞的下这口气。

于是在太后和皇后气的甩袖回宫之后,文武百官们也听闻了这件逆天的事,大家集中在一起把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发现其中大有蹊跷,于是便相约到乾清宫来跪求面圣。

只是让他们极为郁闷的是,这个女人果真不是好惹的,任谁跟她说要见皇帝,她就冷冷淡淡的把皇帝的旨意颁出来,然后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利剑绑在宫门之上,申明谁若敢靠近宫门半步,一律杀无赦。

对于皇帝下的‘谁也不见’的旨意,经过这段时间,大家都知道确有其事,但是身为大明朝的最高统治者,却整整三天不露面,愣是谁都心里不放心。可要他们违抗圣旨强闯宫门,又困难了一些,宫廷里的亲卫军可都是只听皇帝一个人的命令。更何况谁知道皇帝是不是故意在考校他们,弄不好,到时候一条小命就没了。

“躺下吧,谁若是进了这道门槛,你就自杀谢罪。”余月滢瞥了眼趴在地上的小吴子,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声,然后看也没看宫门前跪着的一干朝廷大员们一眼,施施然的走回乾清宫正殿内。

“啊!”小吴子闻言,脸色顿时比死了爹妈还难看,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眼瞅着就要哭出来了。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陛下都已三日未曾出宫,不知是否是龙体欠安啊?”一名大臣愁着脸和身旁的一名官员小声嘀咕道。

“说的是啊,我等都已跪在此地请愿,陛下却始终不出面,任由这胆大包天的丫头如此放肆,浑不将皇家体面放在眼里,真不知陛下心中是如何想的。”另一名大臣点头附和道。

“诸位大人,我们仔细想想,自陛下免朝至今,俱不出宫,连太后和皇后娘娘都不见,任由一个无知小儿胡闹,与陛下之性情及往日之行事作风大相径庭,莫不是这其中另有隐情?”又一名穿着三品官官服的官员一边用手敲了敲发麻的大腿,一边皱着眉头说道。

“练大人的意思是……”几名凑合在一起低声议论的官员听完那练大人的话,先是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见他神情凝重的点头,顿觉此猜测大有可能,几人脸色瞬间变得一片煞白,嘴唇发抖着说不出半个字。

若他们的猜测是真的,那这后果可就太不堪设想了。

要知道现在先帝驾崩才月余,新皇初登大宝,根基未稳,手握重兵的藩王们虎视眈眈,一旦新皇真的被杀,那整个大明王朝必将陷入你死我活争夺皇位的混乱之中。这种情况可不是朝廷旧臣愿意看到的,况且现如今大明王朝百废待兴,实不宜再卷入内耗的战争之中。

这是一个可怕的猜测,若不是练大人提起,恐怕没有任何一人愿意往这个方向想,但如今练大人已经提出了这个猜测,大家联系事情前后,就越发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

一时之间,众人皆焦躁不安,不知所措。

“江山社稷为重,个人性命为轻。身为臣子,当为君主排忧解难才是。为查知真情,就算豁出这条命,本官在所不惜。”之前说出自己心中猜测的练大人看着众朝廷大员忧虑不安的模样,知道他们也认同自己的想法,因此脸色一正,右手一甩衣袖,大义凛然的说道。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知道这一向耿直正气的练大人是真的打算豁出去了,心中不由暗自感叹,在这些人当中或许也就这练子宁练大人才有如此气魄吧。

练子宁确实是一个言出必行的大丈夫。余月滢已回到正殿,小吴子也已经哭丧着脸躺在地上,练子宁却不管这些,费力的从地上站起,伸手拍去官服上的尘土,正了正衣装,迈开步子,一步一步向乾清宫宫门行去。

众人见状,都低声惊呼,个个张口想阻止,却又偏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得一脸紧张的将目光紧盯在他身上。

“练大人,您……您别啊。”小吴子看着练子宁迈着稳健的步伐向他走来,心脏立即提到了嗓子眼上,几乎是用哀求的声音恳求道。

“吴公公,你放心,今日之事皆是本官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你先请起吧。”练子宁摆摆手阻止了小吴子的恳求,示意小吴子起身让他通过。

“别啊,呜呜呜呜。”小吴子回头看了一眼宫殿内面无表情的余月滢一眼,再看看神情肃穆一身浩然正气的练子宁,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练大人,你可想好了。只要你迈过这道门槛,那就是抗旨不遵的欺君大罪,按律可是诛杀满门的。”余月滢看着昂首挺胸的练子宁,冷笑着说道。只是她嘴里虽是这么说,心底却有些佩服他,在场百人,也就只有他才有这番气魄和勇气。

“不劳余侍卫担心,子宁虽只是籍籍无名之辈,但食君禄报君恩的道理还是知晓的。若陛下真要怪罪,子宁愿以死赎罪。”练子宁微微一笑,浑不将余月滢的劝告放在心上,脚下步子丝毫未停。

“那就不妨试试。”余月滢见练子宁如此有胆识之人却愿意为了李修远那个无耻之徒牺牲自己,心中顿时大为不岔,右手抓过桌上的一盏茶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唰一声甩向宫门之上绑着的利剑,接着只听叮当一声,绑着利剑的绳子被割断,利剑从空中直直落下,不偏不倚的的插在了练子宁跟前不到十公分的石头缝隙间。

“练大人!”宫外百官见此情景,均忍不住失声惊呼,只差那么一点点,练子宁就得死在那没长眼睛的利剑之下了。

看余月滢果断利落的样子,所有人都毫不怀疑,若练子宁再往前半步,这个软硬不吃不近人情胆大包天的余月滢真的会痛下杀手。

看着依然了无惧色的练子宁还准备往前走,众人都不禁暗暗为他捏了一把汗。

“来人啊。”

“慢。”

正当所有人都在为练子宁担心之时,两道喝声忽然不约而同的同时响起,众人不由面面相觑,为之错愕不已。

“月滢,替朕更衣。”

这回大家算是听清楚了,这个说话的声音是从乾清宫里穿出来的,而敢叫余月滢这个谁都不怕的主亲自更衣的除了皇帝之外,就再没别人了。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皇帝的声音,对众人而言,丝毫无异于天籁之音,避免了在乾清宫宫门前发生流血事件,每个人都拍着胸口偷偷的松了口气,一直吊在嗓子眼上的心也放了下来。

不过,另外一个出声叫‘慢’的人又是谁?

众人回过神,下意识的循声望去,才看到在所有跪着的大臣中间,一名年约四十、留着长须面相斯文的中年男子傲然而立,其赫然正是大明一代名儒汉中府学教授方孝孺。

原来方孝孺早前也随着众官员们跪在后头,只是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一直冷眼看着余月滢和大臣们争锋相对。在这期间他想了很多很多,把那天晚上直到现在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偏偏又说不出来。那个余月滢在那晚他和齐泰、黄子澄三人进宫之时曾有过一面之缘,所知极其有限,但看她理直气壮有恃无恐的样子,知道其中必定另有隐情,因此一直保持沉默。

后来他见练子宁执意要闯乾清宫,本想出言阻止,但考虑了一下,又决定静观其变了。因为他想要通过练子宁来试探一下余月滢,如果余月滢真的要以欺君之罪杀练子宁的话,他再挺身相救也不迟。而另外还有一点,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他猜测这很可能是皇帝为了测试朝廷文武百官而故意出的考题。至少他不相信皇帝会舍得杀死练子宁这般胆识过人气魄十足的大臣。

现在皇帝路面了,一切都和他预料中的一模一样。看着文武百官向自己投来诧异的目光,也不出声说话,只是面带微笑的颔首点头。

只是若他这番想法被李修远知道了,恐怕李修远会瞪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然后夸张的尖叫一声,“我靠,你丫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文武百官们今天搞了这么一出跪地请愿的事,最终得以圆满落幕,欣喜之余,心里是既后怕又纳闷。

后怕的是若练子宁真的硬闯乾清宫被杀,那就大条了;纳闷的是皇上怎么会出现的这么及时,难道说这一切都是皇帝故意设计的?

朝廷大员们都在暗自揣测着圣意,谁也没注意到此时乾清宫内的余月滢已经跑没了踪影。

“哈,睡了一觉,感觉就是不一样啊。”西暖阁里的李修远睁开双眼,懒懒的伸了伸双臂,又扭了扭脖子,颇为感叹的长长舒了一口气。

其实在练子宁扬言要不惜生命硬闯乾清宫的时候,李修远就醒了。对于自己突然免朝三日,又三日不出宫不露面,他知道朝廷肯定会闹翻个底朝天,只是他没想到,闹翻的程度居然到了练子宁这样一个朝廷大员差点牺牲的地步。

“还好自己醒来的及时。”李修远沾沾自喜的摸了摸脑门,自言自语道。



第二十章 士别三日,再非吴下阿蒙


class="width">练子宁虽然侥幸逃过一命,但众官请愿一事并不算彻底完结。(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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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百官还跪在乾清宫外等着皇帝训诫,李修远却慵懒的躺在西暖阁的床榻上舍不得起床。

他现在没去考虑宫门外的朝廷大官老爷们,而是在细细体会着自己大脑脑域在经过超脑二号开发后所带来的那种极其奇异的奇妙感觉。

不可思议!

李修远搜遍了脑瓜子,只找到这么一个词来形容自己的感受。

当超脑在对他进行脑域开发即将结束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醍醐灌顶,就好像是一个呆呆傻傻的脑瓜子突然开了窍一样,原本许多想不通的无法理解的事情都突然找到了答案。那畅快淋漓的茅塞顿开之感,让他大脑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蜕变,他能够感觉的到,自己的视野,思维以及智慧都往上跳了好几个台阶,看待世间万物的角度和思考的方式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简单的说,他现在已站在了一个比普通人更高的高度上,好比原本大家都是站在山脚下看风景的,他却突然有一天乘坐火箭飞到了泰山之巅上俯视百川。

这是一个鱼跃龙门的质的飞跃,他知道,从现在起,自己的人生才算是真正的开始。

怀着激动而兴奋的心情,李修远轻轻拍了拍手腕上的超脑二号。他还有几个问题需要它来回答。

醒来之时,李修远就发现,由超脑二号传输到他大脑中的资料根本无需他去刻意记忆,好像这些资料都是原本就存在于他脑袋瓜子里的,只要他脑子里想法一动,随时都可以直接调取出来,又快、又准、又狠,比电脑还要简单便捷。

这让李修远颇为诧异,因为这情况与之前超脑告诉他的并不尽相同。

“喂,001,出来,有事找你。”李修远见手腕上的手表没有动静,便开口叫道。

“主人,我在这。”

“呃,你……你在哪?怎么会跑到我脑袋里的?”李修远叫了好一回合,手腕的手表一直没动静,反倒是脑子里突然响起一个**的声音,顿时把他吓了一跳。

“因为两天前替主人开发脑域时,发生了一点意外,中心主脑为我编写的程序产生变异,变成了零点属性数据流,并在电流刺激下通过您的神经系统传输到了您的大脑中。简单的说,我由不可进化的固定程序转化成了以意识形态存在的零点属性程序,并与您的大脑神经系统连接在了一起。”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不再和中心主脑连接,而是与我连接了?而且从今往后,还会一直呆在我的脑子里?”饶是李修远现在思维敏捷,听到这种事还是有种天方夜谭的感觉。

“是的。”

“哈,这么邪门的事都会发生,我还真是三生有幸啊。”李修远愣了半天,才哭笑不得的苦笑道,也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幸运还是自己的不幸,但自己脑袋里突然多了这么一个东西,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应该没什么后遗症吧。”

“没有。”

“那还好。”李修远算是松了一口气。

“主人,其实您不需要开口说话的,因为我已与您的神经系统连接到一起,也就等于是您神经系统的一部分,所以只要您的神经中枢系统下达命令,允许我接入您的神经系统,我就可以了解到您的所有想法。而通过神经纤维所组成的胼胝体的信息传递,您也可以得到我想表达的意思。”

“照你这么说,岂不是等于我也可以直接通过你阅读你程序里存储的所有资料?”李修远这次没有出声,而是试着把这个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不可以。程序本身是被中心主脑限定了相应的权限,只有达到相应权限才能阅读相关材料。目前您的脑域开发仅有百分之十,只能阅读第五级权限的资料。”超脑二号的解释毫不留情的毁灭了李修远想投机取巧的想法。

“不是吧,百分之十才只能阅读第五级权限的资料?你那资料库里都藏的什么宝贝?人家爱因斯坦也只有百分之十而已,大家就把他称为科学巨匠了。等到我能阅读第一权限的时候,岂不是成为无所不能的神了?”李修远终于忍不住发狂了,以爱因斯坦的能耐居然也只能阅读第五级权限,不会是这超脑二号在忽悠人吧,

“主人,您错了。您与爱因斯坦的情况是不同的。爱因斯坦是将他大脑的利用率使用到了百分之十,而您只是开发到了百分之十,这两者之间是天与地的差距。”

“呃,貌似是这样。”被超脑二号这么一说,李修远觉得挺有道理,脸皮不禁有些发烫,觉得特丢脸,于是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既然这样,你先把第五级权限的资料都整理一下,等我有空了再看。就先这样了,拜拜。”

和超脑二号切断了交流,李修远呆坐在床榻上,怔怔发呆了半天,才深深的吸了口气,快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起身穿戴好衣服,大步流星的走出豪华奢侈的西暖阁。

站在乾清宫的正殿上,李修远双手负背,深邃的目光从百官身上一一扫视而过,却始终一言不发。偌大的乾清宫,被一种可怕的沉默包围。

这些在险恶的官场中跌爬滚打多年,手中又掌握大权,随便打个喷嚏都能让一隅之地颤上一颤的朝廷大员们,在李修远平淡无奇的目光扫视下竟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尤其是按照惯例,大臣们在向皇帝行礼后,皇帝应当让他们起来了,可现在皇帝却一语不发,丝毫没有想叫他们起来的意思,这让文武百官们心中更加忐忑,不知皇帝是不是在酝酿一场惊天动地的怒火。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喘一口,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会成为被皇帝揪出来开刀的典型。

虽然每个人都低垂着脑袋,但李修远知道他们肯定都在偷偷的用眼角余光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甚至还在揣测自己心中的想法。

若是放在以前,自己面对这么多大官,铁定会腿肚子直打颤,连说话也不利索。但经过超脑二号的脑域开发后,他的心态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毛毛躁躁少不更事的年轻人。

士别三日,再非吴下阿蒙,当刮目相待啊。

李修远心中感叹一声,朝跪在门边一脸激动好似流浪在外多年的浪子突然回家见到了爹妈一样的小吴子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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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皇帝发飙(一)


class="width">小吴子听到皇帝召唤,眼泪哗哗的就往下淌,心里那个幸福啊,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他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侍候了这么久的皇帝居然是这么亲切这么可爱的。起码比起那个冷的跟冰块似得余月滢和视死如归的练子宁要和蔼许多。

其实小吴子本名吴亮,性格并非现在这般表现的如此怯懦,盖因朱元璋对**管制太严,别说是宫女和太监,哪怕是一些**嫔妃也得每天谨言慎行战战兢兢的生活,尤其是在朱元璋铸造了‘内臣不得干预政事,犯者斩’的铁牌后,太监和宫女们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只要言论上有涉及朝政的,都逃不了惨死的下场。

在这种恐怖可怕的氛围中,建文帝朱允炆也在很大程度上延续了朱元璋的这个观点,所以自朱允炆继位至今,太监们的日子也未见好转,因此明朝初期的太监可说是明清两朝以来最没地位的时候。

而历史上正是因为朱元璋与朱允炆两人如此这般对待内臣,导致内臣心中对皇帝产生诸多不满,最后被发动‘靖难之役’的朱棣趁机利用,两者相互勾结,使朱棣窃取了许多朱允炆的重要情报。后来朱棣篡位成功后,有鉴于朱允炆在对待太监一事上的失误,开始重用内臣。于是从永乐年开始,明朝内臣的地位得到了飞速提高。

“朕要洗漱,沐浴,更衣,还有午膳,你着人去安排一下吧。”李修远附耳到吴亮身边轻声说道,看着他还是一脸饱受惊吓的样子,心里感觉挺好笑,想了想,便问道,“你现在是何职啊?”

“回陛下的话,奴婢幸得皇恩,暂领都知监掌印太监一职。”吴亮不知道皇帝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连忙神情惶恐的回答道。

“你可识字?”李修远继续问道。

“回陛下的话,奴婢进宫之前曾入过私塾,只因后来家中贫困,才不得不弃学进宫。”吴亮回答这话时,神情有些犹豫。

按照朱元璋的规定,太监是不能识字的,但他曾经确实进过私塾。进宫之后为了保住性命,就故意隐瞒了自己能识字的情况。现在皇帝突然问起这话,让他心里颇为恐慌,不知是不是皇帝已知晓了自己隐瞒的事实。但看到皇帝一直盯着他,本还想蒙混过关的他又有些些发悚,但最后他还是咬咬牙说了真话。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皇帝神通广大,若真要杀他一个小太监,压根就用不着皇帝开口。

“嗯,那从今日起,你就提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吧。”李修远拍了拍吴亮的肩膀和蔼的说道。

“司……司礼监。陛……陛下,这……”吴亮原以为皇帝是要法办自己,哪知居然是把自己从都知监掌印提到司礼监掌印,顿时惊呆的不知所措。而在场一众文武百官也是惊诧莫名。

为啥大家这么吃惊?

盖因都知监是专门跟随皇帝,负责导引清道的太监;而司礼监则是负责批答奏章,传宣谕旨,总管所有宦官事务的太监。两者虽然都是正四品太监,但权利却是天壤之别。

司礼监是整个宦官系统中最高的权力机构,“无宰相之名、有宰相之实”。通常,一个内臣想要混到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职位,起码得在宫里熬上几年,甚至十几年几十年,而且皇宫之中太监如此之多,司礼监掌印太监只有一个,可想而知这其中竞争有多大。

吴亮虽然也在宫里呆了几个年头,可年纪尚小,还不到十九岁,以这样的年纪坐上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大家不惊讶的掉了下巴那才叫见鬼了。

“希望你不会辜负朕的期望,好好干吧。”李修远点点头,肯定了吴亮心中的想法,顺便勉励了一句。

“奴……奴……奴婢谢主隆恩。奴婢定会克忠职守,不负陛下圣恩。”吴亮已经感激涕零的泪流满面,双膝跪在地上,两手紧紧抓着李修远的左腿,声泪俱下的叩头谢恩。

“好了,下去吧。”李修远微笑着说道,眼中透出一抹满意的神色。

太监是皇帝的家奴,是最贴近皇帝的人,在很多时候,他们远远要比朝廷上的大臣还要值得信任,如果统治者御下有方,那这群太监们便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许多朝代之所以会出现太监干政的事情,原因大部分都在于统治者的无能,以及朝廷政治的**。我们不可能说,为了避免后世子孙中会出现无能的继承者而导致太监干政就把这股看似弱小实则潜力无穷的力量废弃在一边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与因噎废食又有何异?

当然,李修远不可能是一时兴起才把吴亮推到司礼监掌印太监这么威风显赫的位置上。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让吴亮去替他完成。

“奴婢遵旨。”吴亮既激动又兴奋的从地上爬起,然后在众多随从内臣羡慕和嫉妒的目光中一步三摇的退出乾清宫,去安排李修远吩咐他做的事情。

奖赏完了吴亮,李修远突然伸手拍了拍额头,口中‘呀’了一声,转头看着宫门外的文武百官们,连忙双手虚抬,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对众人说道:“哎呀,朕都忘了诸位爱卿了。众爱卿平身吧。”

“谢主隆恩。”文武大臣们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终于盼到了李修远这句话。大家也不废话逞能,谢恩之后,都赶紧一边拍着已经麻木的失去知觉的双膝从地上挣扎着爬起,一边神情紧张的看着李修远。

皇帝的话,看似无意,但在大家听来,却堪比晴天霹雳。若是政治敏感性低的官场新嫩听了还以为真的是皇帝不小心给忘了在场诸位官员。但这些大臣要员们都是混迹官场的老油条,皇帝这么一开口,他们就立即明白是皇帝生气了,发火了,要抓人树典型了。

要不然,这一百多个朝廷大官跪在这烈日当空之下,哪怕是瞎子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了,更何况是正值年轻力壮的皇帝。由此可知,皇帝是话里有话。

想明白了这些,文武百官连忙暗地里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齐刷刷的扑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

“怎么了?”

“陛下息怒,臣等知罪!”

文武百官们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似得,不仅说话时整齐响亮,就连说话的内容都是一模一样的八个字。

“怎么?你们是陛下?你是陛下?”李修远对他们的反应没感觉到惊讶,摸了摸鼻子,蹲在乾清宫宫门的门槛上,扬了扬眉,指着跟前的一个官员问道。

此言一出,四座惊恐,文武百官尽皆色变。

“陛……陛下恕……罪,臣……臣……臣等不敢。”被李修远指着的官员听到李修远的质问,顿时脸色煞白,冷汗直流,脑袋抵在地上,双手直发抖,说话也结结巴巴的半天吐不出半个字来。

在皇权至上的时代,若一个皇帝向一个臣子问这种话,可说的上是一件极其严重的事情。要知这句话往深了追究,那就是皇帝认为你是生了二心想叛变造反。一旦罪名坐实,绝逃不了株连九族的下场。

提到造反两字,众人心中立即胆寒。洪武十三年的胡惟庸案,及洪武二十六年的蓝玉案,正是因为造反之罪,最终连诛数万人,可谓人头遍地,血流成河。

这两件事,文武百官们一直铭记在心,引以为戒,生怕哪一天那莫须有的罪名就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但是,制造了这两起大案并滥杀无辜的是嗜杀残忍的朱元璋,大家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因为这符合朱元璋的性格。

可是当今皇帝一直以‘仁孝忠厚,爱惜百姓’的名声而为人们所称道,怎么今天会突然用这么敏感的言辞来质问朝廷大臣?这与他的性情以及往日的行事作风明显完全相反。因此在场的大臣们在心惊胆颤之余亦疑惑不已。

方孝孺、齐泰、黄子澄及陈迪等常在皇帝身边的几个人更是瞪着一双大眼,大惑不解的望着当今圣上。

“都这么看着朕干什么?难道朕脸上有花?”李修远两手轻轻一合拍,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乾清宫宫门前显得尤为清晰,落在众人耳里,却令他们呼吸一窒,心脏也突然停了一拍。

李修远微笑着将目光从文武百官身上一一掠过,将他们的反应尽皆收入眼底。而大臣们接触到李修远的目光时,都全部下意识的低头避开。

不知为何,当众人与皇帝的目光相接触时,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眼前这个皇帝既熟悉却又很陌生。

这种感觉极为怪异,明明皇帝的样貌并没有任何改变,人还是那个人,但他们都发现自己似乎不敢再与皇帝直接对视。这并不是因为众臣们畏惧他能一言定人生死的权利,而是因为仿佛皇帝那平淡无奇的目光能毫无阻碍的穿透自己的心脏,看破自己心中所有的念头和想法。

是了,眼神。皇帝的眼神变了。

以前的皇上,双目清澈,透着一股子仁厚和善意,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怯懦与柔弱。而今天的皇上,却是双目深邃犹如黑夜里的虚空,给人一种捉摸不定的虚无之感,又好似饱经沧桑看透了红尘的超脱,只要让他看上一眼,任何人的内心都会赤.裸.裸的表露在他的眼皮底下。

三日不见,竟发生了如此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还是我们曾经悉心教导循循善诱的皇太孙吗?这还是那个昔日里涉世不深懵懵懂懂的少年吗?这还是我们决定倾其一生鞠躬尽瘁而去辅导的君主吗?

世人皆云伴君如伴虎。

自古以来,身为人臣者,对皇帝的研究可说是最深刻的。他们花在揣摩皇帝心思上的时间,远远要比花在任何事情上的时间都要多的多。甚至可以说,他们对皇帝的了解比皇帝对他自己的了解还要更加透彻。

可是,他们今天才突然发现,原以为费劲精力的自己已将皇帝的一切都了解的七七八八,没想到仅隔三日,那个看起来懵懵懂懂的稚嫩皇帝却突然一夜之间变成了大家捉摸不透的君王。

莫名的,跪在乾清宫宫门前的文武百官们心中忽然感觉到一种可怕的恐惧。

他们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们,今天的事情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善了,仿佛一场特大风暴即将降临。



第二十二章 皇帝发飙(二)


class="width">“陛下,奴婢都已准备妥当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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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文武百官们还在惶恐惊惧中揣测圣意时,吴亮已带着一干宫女和太监们回到了乾清宫。

“嗯。”李修远点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转身进了西暖阁,身后跟着吴亮带来的太监和宫女们,留下门外一群还跪在如同火炉一般的地上的文武百官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大人,您看……”说话的是礼部侍郎郭任。在烈日的曝晒下,他已脸色发白,嘴唇干涩,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圣心难测,君意难明啊,我等就继续跪着吧,唉。”陈迪摇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

“可是现在烈日如火,我们也不能总这么一直跪着吧?”吏部尚书张紞神情焦急的说道,看他汗如雨下的样子,显然也坚持不了多久。

“跪着倒是无妨,就只怕陛下怒火难息,那才是最糟糕之时。”黄子澄默默的说道。

众人闻言,顿觉所言有理,纷纷点头附和。今天皇帝虽然话不多,但每个人都很显然的在皇帝身上感觉到了以往从未感觉到的莫大压力。

如果说昔日的皇帝是一把尚未开锋的钝刃,厚重有余而杀气不足,那么今天的皇帝就是一把刚出鞘的无比锋利的利剑,时刻散发着咄咄逼人的寒芒,只要轻轻一划,就能轻易的割破任何一个人的喉舌。

“今日之事,均是子宁之过,诸位大人请放心,一切责任,子宁一力承担。”练子宁见大家都一副愁眉苦脸忧心忡忡的模样,便觉得心里很有些过意不去,用衣袖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对众人郑重其事的说道。

“练大人稍安勿躁。陛下今日言行举止不同寻常,恐有其他深意。我等不妨再仔细揣摩揣摩,免得铸成大错。”黄子澄伸手拉住准备起身进入乾清宫请罪的练子宁,皱着眉头道。

“事出无常必有妖啊。”一直跪在后头的方孝孺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等大家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等着他下文的时候,他却深深的望了一眼寂静无声的乾清宫西暖阁的方向,闭上双眼又保持沉默,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见方孝孺不欲多言,众人只得收回目光,各自皱眉开始沉思。

两天两夜没洗澡了,李修远现在身上还真粘的难受。洗漱完之后,等太监和宫女们在西暖阁里备好了超大型豪华浴桶和水温适当的热汤,他就两手一扒拉,把自己脱的只剩下一条内裤,然后扑通一声跳入浴桶之内。

房里只有刚刚被提拔为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吴亮和两名留下来专门服侍皇帝沐浴的宫女。三人见皇帝这么迫不及待的模样,都不禁目瞪口呆,看着李修远在浴桶内自己搓背自己洗,更是神色惶恐,不知所措,以为皇帝对自己等人有所不满。

吴亮看她们两个还傻呆呆的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心里顿时焦急起来,连连用眼神示意她们二人赶紧给皇帝搓背。

既然有人服侍,还是两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李修远自是乐得自在又享受,闭着眼睛靠在浴桶边,脑子里思绪万千。

只是……只是当那两名宫女纤细的手指在他后背温柔的轻轻滑动之时,未曾体验过男女房中之乐的李修远突然感觉全身开始慢慢发热,血液循环不断加速,雄性荷尔蒙瞬间急剧分泌,脑中更是想入非非。

“糟糕!”李修远刚叫一声不好,下身好似为了响应他的话一般,一根擎天大柱猛然一挺,将内裤撑起老高一个帐篷。

“嗤嗤!”蹲在一旁替李修远搓洗身子的一名宫女恰好瞥见了那羞人的一幕,脸色不由一阵羞红,悄悄的偏转过脑袋不敢再往里瞧,却意外看到李修远脸色居然比她还臊红的厉害,先是一阵诧异,尔后才忍俊不禁的吃吃笑出声来。

这不笑还好,一笑几乎让李修远无地自容,双手掩着胯下那高高搭起的帐篷,嘴里嘿嘿的连连干笑。

在场众人不知道这皇帝和宫女发了什么神经,洗个澡还会莫名其妙的发笑。只是不论怎么看都觉得他们两人的笑容里似乎隐隐透着一股子奇怪的暧昧。

当然,吴亮等人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皇帝与宫女突然发笑的原因的。

“咳咳。你二人也进来一同洗吧。”李修远轻咳两声,解了自己尴尬的围,瞥了眼那两名宫女,虽然不算绝色,但也算是百里挑一的美女,若是放在后代,完全可以成为被无数人追捧的偶像明星,因此李修远索性放开心胸,笑眯眯的对两名宫女说道。

“是。”两名宫女听到皇帝这话都忍不住微微惊讶了一下,尔后连忙又喜又羞的点头答应一声。

也难怪两名宫女这么开心激动。要知道大明**的管制算的上是历朝历代中最严格的,所有宫女和太监只要进了皇宫,那就意味着永远不能离开,只能老死在皇宫里。**佳丽三千,如此之多的宫女,想要脱颖而出得到皇帝的宠幸,机会无疑十分渺茫。是以,**年轻漂亮的宫女们几乎都翘首盼望着皇帝哪一天突然心血来潮宠幸了自己,若有幸怀中龙种,从此以后便可尊享荣华富贵。

当李修远说要让两名宫女一起沐浴之时,心思玲珑剔透的吴亮低头偷偷一笑,悄无声息的退出了西暖阁。

吴亮这么识相知趣,李修远心中大为满意,总算自己没有看错他。

看着身材苗条面容娇美的两名宫女一边娇羞的红着脸一边轻解罗裳的模样,李修远不禁食指大动。

当看到她们二人身上细嫩光滑的白皙肌肤,还有饱满胸脯上傲然挺立的两团白花花的肉团,李修远顿时两眼发直,只觉自己喉咙干涩,全身热血沸腾,小腹下的欲火几乎就要疯狂燃烧起来。

“咕噜。”两名宫女的衣裳终于彻底解除,李修远的目光顺着她们二人优美的身材曲线,毫不犹豫的停在了那性感大腿间长着茂盛黑森林的桃源地。

马了戈壁的,叔叔可忍婶婶可忍,爷是无论如何都忍不了的了。做了二十多年的处男,今天就让爷做一个彻头彻尾的禽兽吧。

李修远连吞几口口水,迫不及待的一手拉着一名宫女,直接将她们扯进足足可容纳下十余人的超大型浴桶中。

“呀!”两宫女突然被扯进浴桶里,都下意识的尖叫了一声,显是没想到皇帝居然会这么急色。不过看到皇帝这番模样,两人心中均暗暗欣喜,只要把皇帝服侍的高兴了,迟早有一天能坐到嫔妃的位置上。

“你们还是处子?”两宫女进了浴桶,李修远反倒不那么急了,两手从她们的腋下穿过,温柔的将两名宫女左右各一个搂在怀里,再握住她们二人饱满的乳.房轻轻揉捏起来,双腿则分别架在她们两腿之间的桃源地带,来回不断的摩擦着。

“陛下,让奴婢伺候您吧。”二女均是初次在一名男人面前如此这般赤.裸.裸的光着身子,硕大的乳.房又被皇帝不断温柔的揉捏,尤其是大腿间的敏感私密处被皇帝不断摩擦,心中早已春情荡漾,娇弱的滚烫的身子不时左右轻微扭动,半推半就的接受李修远对她们身体的爱抚。不过她们在春心动荡之际终于想起自己奴婢的身份,连忙一人抓住李修远活动不停的两只手怯怯的低声说道。

“无妨。房中之事只分男女,不分主仆。”李修远知道她们心中的想法,微笑着摇摇头拒绝了她们的请求。

她们又怎会晓得,做这等快乐之事时,虽然被伺候的一方可以节省很多体力,但同时也少了诸多乐趣。他可不想自己像一具死尸一般被动的任由别人服务。

“是,陛下。”二女闻言皆颔首答道。只是两女此时早已面色绯红,呼吸渐渐变得急促,纤弱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诱人的红唇一噏一合,发出一声声**蚀骨般的微弱呻吟。

“啊!”李修远正在享受爱抚女人美丽的身体,忽然感觉胯下的凶器被一只柔软光滑的小手握住,那瞬间如电击般的刺激让他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

同时,另一名宫女转身伏在李修远胸前,一只小手如跳跃的精灵般在他胸膛上挑逗他的左乳.头,樱桃小嘴则轻咬着他的右乳.头,不时伸出舌尖在那敏感的凸点上来回旋转打磨,时刻挑拨着李修远绷紧的神经。

疯狂燃烧的欲火在李修远血液中沸腾,来自心底的强烈**灼烧着他最后仅存的理智,他感觉自己再也无法压抑了。

不在沉默中死亡,便在沉默中爆发。

李修远猛然一把拉过伏在他胸膛上的宫女,将她按在浴桶边上,如猛虎下山般扑到她跟前,嘴唇贴着她的红唇,狂热的舌头霸道的撬开她因情动而紧咬的贝齿,如入无人之境办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狂扫一切。

吮吸了足够的香甜津液,李修远的舌头立刻从宫女的嘴里退出,从她的下巴开始,顺着脖子,双肩,胸口,下腹,毫无遗漏的吻遍每一寸光滑细嫩的肌肤。

而在热吻之时,李修远的双手也丝毫不曾停歇,攀在她挺立的饱满胸脯上,用力搓揉着,不时用大拇指和食指夹住并拉扯她坚硬的凸点,直痛的宫女不时从口中艰难的吐出混和了痛楚与快感相融的呻吟。

李修远的下身在身**女的不断套弄下早已斗志昂扬,只待李修远一声令下,它便立刻雄赳赳气昂昂的过五关斩六将,然后轻而易举的拿下敌军堡垒,意气风发的插下自己的旗帜。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李修远将被他**般肆虐一番后早已软瘫如泥双眼迷离的宫女拦腰抱起,跨出浴桶,大步流星的走向龙榻。

另一名宫女也早已春情勃发,见李修远即将将姐妹就地正法,知道自己二人期盼着的关键时刻终于到来,心中激动无比,连忙从浴桶中走出来,摇曳着美妙的身姿,徐徐走至李修远身旁。

“来,你也上床,坐到她头上去。”李修远正准备提枪上阵,看到身旁的宫女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心里突然冒出一个主意。

“啊?”两女闻言,都不由诧异的看着李修远。

“上啊,还愣着干什么。嗯,对,双手支撑住,屁股坐好,把你下身**对准她的嘴,让她帮你吸。对,就是这样。”李修远看到两女按照自己的吩咐摆好了那淫.荡的姿势,心里别提有多兴奋了,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小腹下的那团欲火燃烧的愈加旺盛,几乎就要破体而出。

只是李修远看的是爽了,两名宫女却自觉羞得没法见人。她们可从没想到外表看起来淳厚斯文的皇帝,竟有这般特殊怪异的嗜好。一时之间两人都脸色羞红的如同黄昏时天边的晚霞,白皙的肌肤也仿佛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妆,着实妩媚诱人至极。

“嘿嘿,好极了。”李修远嘿嘿淫笑一声,也不多说废话,一骨碌就上了床。毕竟‘干’正事要紧,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废话扯蛋。

“启……启禀陛……陛下,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的凤辇已至乾清宫门外。”李修远兴冲冲的掰开宫女的双腿,伸手摸了一把她已有些湿润的私密处,抖了抖胯下凶器,就待插进去为那宫女也为自己一同破处,哪知他刚把凶器对准桃园仙洞的洞门,门外忽然响起吴亮结结巴巴的声音。

“卧槽!”李修远一听太后和皇后同时驾到,浑身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愣了好一会儿才突然脸现怒色的破口大骂一声。

马了戈壁的,这么天怒人怨的郁闷狗血事情居然会让我堂堂一个皇帝碰上,有没有搞错。李修远脸色极为难看的暗自咒骂,瞧了瞧眼前一躺一坐两名娇滴滴的美人,他心里就愈发来气,随手抄起床头的一个枕头就往门上摔。

“马了戈壁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难道太后和皇后都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吗?看来劳资不发飙,全都当我是病猫了。马了戈壁的。”李修远心头火气,也不管旁边还坐着两名宫女,开口就是一通怒骂。

“陛下!”二女听到吴亮说太后和皇后驾到之时,就知道今天千年难得一次的机会将白白从手里溜走,心里不禁大为失望,自叹自己两人没有福气。只是她们都没想到皇帝的怒火居然比她们还要大,到最后竟还责怪起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心里一惊,慌忙下意识的尖叫一声。

被两宫女提醒了一下,李修远立即醒悟自己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于是板着脸坐在床上不再说话。

“来,用你的嘴给朕消消火。”李修远瞅了一眼自己胯下还昂首挺胸的凶器,对坐着的那名宫女说道。

“陛下,用……用嘴怎么个消火法?”那宫女神情错愕的望着李修远,看她一脸迷茫的样子,想来是真的不明白李修远说的话。

“这里。难道你还想让朕一直憋着?”李修远指了指自己胯下说道。

“奴婢不敢。”宫女也算是心思巧妙之人,一见李修远的手势,就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连忙低声答应一声,趴下身子,脑袋伏在李修远两腿之间,樱桃小嘴一张,将那面目狰狞之物一点一点的吞了进去。

“噢!”滚烫的凶器被湿热温润的小嘴包裹,还有那根红润的舌头与洁白的贝齿不时刮着凶器,李修远如遭电击,身体瞬间被快感包围,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

“既然正事没时间‘干’,那就让我先解决一些‘非正事’的事吧。”李修远忽然双目一闭,双手按住宫女的头部,下身快速前后,不断向她嘴里冲刺——后退——再冲刺……

偌大的乾清宫西暖阁里,**的气息渐渐扩散开来。



第二十三章 皇帝发飙(三)


class="width">李修远在西暖阁里让宫女帮他灭了火,换好衣服后,推开西暖阁的大门,闲适从容的走到乾清宫正殿上,见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与皇后两人正坐在椅子上说话,料想那中年美妇定是朱允炆的母亲。(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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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吸一口气,李修远快速调整好心态,让自己的神情动作都处于最自然的状态,然后连忙疾走几步,恭敬的向太后行礼道:“儿臣参见母后,母后金安。”

“起来吧。”太后将李修远从地上扶起,抓着他的右手上下左右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才一脸关切的询问道,“听皇后说你这几日因国事太过操劳,每日都很晚才安歇,所以才没给母后请安。唉,瞧瞧,才两日不见,居然瘦了这么多,脸色也差了些。”太后抚摸着李修远的脸,长长的叹了口气,言语中尽是一名母亲对儿子的疼爱之情。

“母后不必担心,儿臣没事。”李修远闻言,微微有些讶异的看了一旁的皇后一眼,显是没想到皇后居然会帮自己在太后面前找借口开脱,不过回头想想,其实也正常,在皇后心里,自己乃是她正儿八经的老公,她作为妻子的若是不帮老公,那还能帮助谁。

李修远转头看着太后,见她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关切之意,心中也微微有些感动。虽然两人并非亲生母子,但如今自己既然代替了朱允炆的位置,那自己也就有责任照顾好他的家人。

“唉,怎能不担心,怎能不担心呢。”太后又连续叹了几声,脸上尽是哀伤之色,显是又想起了昔日的伤心往事。

“母后,别太伤心了。来,儿臣扶您坐下。”李修远轻轻拍着太后的后背,尽量让自己显得更加柔和体贴一些。

“母后没事。”太后慈爱的笑了笑,指着乾清宫外还跪着的文武百官,担心的说道,“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你怎能让朝廷大臣们跪在外头?听说都快跪了好几个时辰了,这要是万一有个好歹,那可怎么办?”

“母后多虑了。儿臣可没见叫他们跪在那的,是他们嫌自己精力太旺盛,所以特意跑到儿臣这发泄来了。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亲自去问问。”李修远听到太后主动提起宫殿外的那些朝廷大臣,知道她肯定是话中有话,因此说话时语气虽然仍显得很平和,却隐隐透漏出自己对他们的不满。

“算了,这都是你们男人家的事,我一妇人就不多说了。只是那方先生乃是你父亲昔日挚友,又是曾亲自悉心教导过你的老师,你可不能太委屈了人家。”太后也不是呆傻之人,从李修远的话里就明白皇帝好像对这些朝廷大员有所不满,因此也不再多说。但想起方孝孺也跪在外头,心里就觉得很不安,于是又忍不住提了一下。

“母后放心,儿臣心里明白。”李修远轻轻拍了拍太后的手背安慰道,然后转头对站在身后的吴亮说道,“让他们都起来回去吧。”

吴亮答了声是便连忙传旨去了。

李修远现在还不适合和太后、皇后聊太久,怕自己说的太多会出纰漏,因此他借口还有朝廷政务要忙,让太后两人先回各自寝宫。

只是临走之时,李修远发现皇后频频回头盯着自己看,眼神中似乎隐含着某些深意。~~~~这让李修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到目前为止,自己和皇后之间应该没甚牵连。

“启禀陛下,大臣们不愿离去,说是……”吴亮急匆匆的快步走到李修远身边低声说道,只是话说到一半,就被李修远挥手阻止。

“出去看看吧。”李修远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吩咐了一声,便向乾清宫门外走去。

此时的太阳似乎更加毒辣了,阳光照射在皮肤上,火辣辣的,有点生疼。朝廷文武百官虽然都还跪在地上,但大部分已经东倒西歪的不成样了。看到皇帝出来,大家连忙强忍着难受端正身子。

“很好嘛。”李修远双手负背,绕着文官百官走了一圈,目光逐一从每个人脸上扫过,等重新回到宫门前时,才终于居高临下的盯着一干大官们,一脸微笑的说道,“天气这么热,阳光这么毒,诸位爱卿却一同相约到朕的寝宫门前晒太阳,看来诸爱卿的兴致很不错啊。”

“陛下息怒,臣等该死。”李修远话音一落,文武百官们立即磕头齐呼。

“哦?你们犯了何罪,为何该死,又该怎么死啊?”李修远一副很惊讶的模样,诧异的问道。

“呃。”李修远突然这么一问,顿时把一干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等待皇帝处罚的大臣们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问题可不好回答。如果把罪说的轻了,有逃避责任的嫌疑;可若说的重了,很可能就是吃不了兜着走。更何况古往今来,哪有大臣自己给自己定罪名的道理。一时间,众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微臣练子宁擅自闯宫,恳求陛下降罪责罚。”练子宁见在场众人都保持沉默,咬咬牙

,伏身跪在地上,用极其宏亮的声音说道。

“练子宁。”李修远看着率先开口的练子宁,眉头微皱,口中轻轻重复了一句,关于练子宁的相关资料立即浮现在脑子里,过了片刻,李修远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盯着练子宁看了半晌,才终于开口问道,“那你告诉朕,你为何擅自闯宫?”

“这……”练子宁这回算是傻眼了,虽然早就做好等死的心里准备,但面对皇帝这番摆明了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步步紧逼的态势,他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尤其是皇帝那逼人心魄的如同刀子般的目光一直盯着他,让他毛孔悚然,浑身难受至极。这种感觉,比当初面对先帝朱元璋时还让人心里发慌。

面对皇帝的追问,练子宁有心回答,却不知该怎么回答。难不成让他跟皇帝说,因为你从下旨免朝三日后两天两夜都没露过面,所以朝廷大臣们就产生了三种担心:一是担心皇帝龙体欠安;二是皇帝居然连太后和皇后都不见,不符礼法道德;三,怕皇帝找借口偷懒怠政,不理国事,若时间久了,会养成惰性,同时他们也要确认一下皇帝是不是还真的在宫里。

当然,在朝廷文武百官见到那个有恃无恐嚣张的不可一世的余月滢后,又加上了一点,识人不淑,用人不当。

以上理由是够多了,但大家却很为难:能说出口的理由不足以成为擅自闯宫的动机,而能成为动机的却偏偏不适合说出口。除非有哪个不怕死的才敢说出来。

“你们不是都说自己有罪吗?怎么没人说话了?”李修远语气平淡的说道,脸上一直挂着的微笑也慢慢收了起来。

文武大臣们的头垂的更低了,个个偷偷注视着皇帝的一举一动和脸上表情的每一分变化,心中千回百转,暗自琢磨。

“陈瑛,你说。”李修远目光平视远方,久久不言,却忽然从口中蹦出一个名字。

众人见皇帝突然指名道姓,都不禁吓了一跳,知道皇帝这回是动真格的了,赶忙把脑袋又往下垂了垂,几乎都快贴到胸口上了,就怕皇帝会问到自己。

在场百人,只有寥寥数人从皇帝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事情中隐隐嗅到了某些味道。

“启禀陛下,微臣知罪,罪臣该死。”陈瑛是怎么都没想到皇帝会突然点自己的名,因为无论是按官阶还是按品级,他只是一个都察院的御史而已,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他的份。但皇帝莫名其妙的就首先第一个点了他的名,这让陈瑛心中惊恐莫名,冷汗直冒,各种不祥的猜测从脑中一一闪过。

其实李修远也不认识陈瑛,更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但李修远还是特意第一个拿他开刀。因为陈瑛在建文帝年间虽然不出名,但在永乐时期却是一个绝不能小觑的权臣。根据李修远脑中的资料记载,陈瑛天性残忍,益务深刻,专以搏击为能。

陈瑛的个人性格及行事作风是李修远想要拿他开刀的一个重要原因,而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则是因为在正史中,陈瑛叛变了建文帝朱允炆,转而暗中投靠燕王朱棣。

对于这种恶劣的蛀虫,李修远自然要好好收拾他一下。

其实在李修远接受超脑二号为他开发脑域的前一个晚上,他就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若自己真的要当这皇上,那么,面对眼下的时局,自己该做什么,怎么做。

当时他整整考虑了一个晚上,他发现,自己想做的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但却不知道该先做哪一件。

等到今日中午醒来时,他从吴亮口中了解了今天在乾清宫门外发生的事情之后,他经过脑域开发后变得异常敏捷的思维立即开始高速运转,把能利用到这次情况的事都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最后终于确定了他要做的事:整顿吏治,清除蛀虫。

整顿吏治,说来简单,做来难,对于每朝每代的皇帝来说,几乎算是最令人大感头痛极为困难的事情,即使是吏治相当清明的朱元璋时代,也是靠他杀了无数人的恶名才勉强维持下来的。

这对别人来说或许很难,但对李修远而言,却是要容易轻松的多。他只需要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合适的理由,便可将那些可能会危害到自己的不利因素一一清除。

这时候的陈瑛摄于先帝朱元璋遗留的淫.威,暂时还没什么太大的恶行,也没有反叛的迹象,但李修远并不打算放过他。

不过有时候李修远不得不佩服建文帝朱允炆自身的个人魅力,因为从燕王朱棣发动‘靖难之役’开始,叛变者不多,诸大臣大部分心怀大义慷慨赴死,余下的‘识时务者为俊杰’,重新投入明成祖旗下。

“好,既然你们不说,那就朕说。”李修远环视众人一眼,声音陡然一沉,“洪武三十一年六月十日,朕因担心天气酷暑,累及诸位爱卿的身体,是以下旨破例免朝三日,让众爱卿家中修养。今日正值第三日,原应该好好待在家中休息的你们却一个不少的跑到了朕的寝宫来。抗旨不遵,此罪一。”

“洪武三十一年六月十日,朕下颁口谕,朕寝于乾清宫中,任何人等不得进入,不得面圣。然今日,诸爱卿明知故犯,意欲擅自闯宫,此罪二。”李修远神情不变,语气却渐渐变得严厉,在场众人俱胆颤心惊。

“洪武三十一年六月十二日,朕体恤臣子,命诸爱卿离宫回家,但尔等却置若罔闻,仍长跪于乾清宫门前。罔顾圣意,此罪三。”说到这里,李修远顿了顿,深深吸了口气,冷着脸,语气森然的质问道,“身为大明臣子,却三番两次无视朕之旨意,敢问诸爱卿,你们究竟意欲何为?是否还有将朕放在眼里?”

三罪一出,闻者无不骇然色变。文武百官尽皆神情呆若木鸡,心中惊恐莫名,竟无一人敢开口辩驳,甚至连主动请罪的话也忘了说。

这可是新皇即位以来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而且不发则以,一发则惊天地泣鬼神,震慑八方。

自皇太孙即位以来,不论朝里发生什么事情,新皇虽然也会发怒,也会责怪众臣,但却绝不会像今天这般明言历数百官的罪责。且新皇性仁厚,遵礼法,待人行事亦亲和有加,虽性情过于怯弱,甚至有些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但总的来说,还算的上是一个仁厚之君。

然而,此刻发生的一幕,让在场文武百官们心惊胆颤之余,更是惊诧不已。他们从没想到,在无数人眼中性情温和仁厚的皇帝,一旦发飙,原来竟也是这般气魄十足,威严无比。

“罢了,朕也知道爱卿们心系江山社稷。今日之事,朕就当没有发生过。尔等退下吧。”李修远语气陡然一转,深深的望了文武百官们一眼,幽幽长叹一声,转身折回乾清宫内。

一直忧心皇帝会如何惩处自己的众人见原本剑拔弩张的紧张情势忽然急转而上,以皇帝的一声长叹而落下帷幕,心中不由大为不解,明明都已经给大家定了罪名,还为此发了雷霆之怒,没想到却是雷声大雨点小。一时间,大家都有些云里雾里,不知皇帝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陛下口谕。”

当文武百官们看到皇帝回到乾清宫内,以为今日之事将不了了之准备离宫回家之时,司礼监掌印太监吴亮忽然从宫内走出,站在乾清宫门前大声喝道。

众人骤闻此言,不由一脸茫然,面面相觑。

皇帝刚刚才大发雷霆的把大家毫不留情的训斥了一顿,个个心里都有点郁闷呢,哪知一转头,皇帝又来了口谕,众人都不禁十分好奇这口谕到底说的是什么内容。



第二十四章 未雨绸缪第一弹【冲榜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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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口谕,吏部侍郎练子宁擅自闯宫,胆大包天,罪大恶极,但念其忠君爱国之心天地可表,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现革去吏部侍郎(正三品)一职,任都察院佥督御史(正四品)兼北平佥事,望其恪尽职守,将功补过;御史陈瑛身为都察院御史,负有监察、弹劾百官之责,却不言不敢言,有负圣恩,现革去御史一职,留待他用。其余人等,修心养性,责躬省过,若有再犯,决不轻饶。钦此。”

吴亮面无表情的宣完皇帝口谕,也不待文武百官们接旨谢恩,一转身就直接转回了乾清宫内。朝廷大臣们看着吴亮的背影都傻傻发呆。他们谁也想不到,皇帝突然下发的这道口谕,居然是对练子宁与陈瑛的责罚办法。

只是在场所有人都有些不明白,明明练子宁犯的错比陈瑛要眼中的多,结果却只是革去三品礼部侍郎之职,贬为四品都察院佥督御史兼北平佥事;而陈瑛什么事都没做,仅仅因为没有说实话就被革去御史一职,留待再用。这两者的惩罚显然极为不公平。

众人对于这道口谕都颇有微辞,但皇帝刚刚发了一通怒火,还要求所有人都闭门思过,大家哪还敢狮子头上拉屎——自寻死路。只得无奈的看着惨遭飞来横祸一脸忿忿不平之色的陈瑛,示意他不要冲动,几个亲近些的则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了一番。

而身为当事人之一的练子宁更是满头雾水。他原以为自己不死也得扒层皮,哪料到皇帝是脑子烧糊涂了还是怎么的,居然只是把他贬低一级而已。

不过圣心难测,练子宁想了半天也搞不清其中缘由,只好无奈作罢。

方孝孺与黄子澄、齐泰及陈迪走在大家的最后头,极有默契的相互相视一眼,均沉默不语。

皇帝今天的行为让朝廷大臣们都有些措手不及,极为了解皇帝性情的方孝孺等人则是在大感突然之外暗自思考皇帝此举的深意,只是一时间他们还无法猜透其中究竟。

“奇哉,怪哉。”方孝孺右手轻捋胡须,脑中不断回想今天的事情,半晌之后,不停的摇晃着脑袋说道。

“同感啊。”陈迪长长的叹了口气,大为感叹的点头附和。

“走吧,回家好好责躬省过去。”方孝孺见陈迪三人都一副皱眉苦思,不禁拍了拍陈迪的肩膀,微笑着说道。

“责躬省过。一个简简单单的词却是扇了满朝文武一个不重不轻的耳光子啊。唉,真该回家责躬省过了。”黄子澄也笑着拍了一下陈迪的肩膀,悠悠然的说道。

“瞧你们这俩家伙的德性。”陈迪接连被方孝孺和黄子澄二人调侃,不由有些哭笑不得的在身后笑骂道。待方孝孺两人没了踪影,再跟齐泰告别后,陈迪才收起笑容,面色凝重的回头望着乾清宫的方向,久久无言。

他能感觉到,那个自己一直看着长大的孩子,一夜之间忽然变得有些陌生了。

坐在乾清宫正殿的宝座上,李修远右手轻拍着厚重华丽的椅把,一言不发的盯着站在一旁神情有些紧张的吴亮。

“小吴子,你说,朕能相信你吗?”李修远眉头微扬,很随意的问道。

“陛……陛下,奴婢对您可从来都是忠心不二啊。”吴亮被皇帝这么一问,不由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哪里又做的不好了,连忙跪在李修远跟前,结巴着回答道。

“别紧张,朕就只是随便问问。你对朕的忠心,朕怎会不知道呢。起来吧。”李修远微笑着安慰道,“小吴子,整个皇宫里,你是朕身边最贴心的人,朕最信的就是你,所以往后你可千万不能背着朕暗地里做什么坏事啊,明白吗?”

“奴婢明白,奴婢明白。”听到皇帝的话,吴亮心里悬着的心立刻放了下来,感激涕零的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就差没有赌咒发誓了。

“嗯,明白就好。下去吧。”李修远点点头,从宝座上站起,向东暖阁走去,走到门前时又忽然转头对吴亮说道,“小吴子,朕现在有件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你立即派人前往河州(今甘肃兰州附近〉,命河洲卫吏解缙即刻回京面圣,不得有半点耽搁。记住了吗?”

“回陛下的话,奴婢记住了。”

“去吧。”李修远吩咐完,推门走进了东暖阁。

解缙,根据历史记载,从小就是一名神童,生而秀异,颖敏绝伦,在明史上是个集诗文和书法大成之人。其文雅劲奇古,诗豪放羊瞻,书小楷精绝,行、草皆佳,狂草更是名噪一时。明成祖时名流千古的《永乐大典》就是在他的主持撰修下蔡完成的。如此人物,可谓天才。

解缙不仅学识渊博,才华横溢,而且为人耿直、刚正不阿、不畏权贵。他屡次上疏,针泛弊政,弹劾奸佞小人,由此导致他一生坎坷,时而得宠,时而失宠,时而升迁,时而贬谪,直至被人迫害致死。

或许是因为天才的骨子里基本都是才气放逸,桀骜不驯的,又或许是因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主持纂修完《永乐大典》后,解缙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被锦衣卫活埋在雪地里死去。

而历史上的建文帝朱允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对解缙相当不满。一个多月前,建文帝朱允炆在即位之后,因为听信督察院左都御史袁泰的谗言,便将特意千里迢迢跑到南京吊丧的解缙直接贬职到了河洲当卫吏去了。

现在真正的朱允炆已经死了,李修远自然不可能会傻不伶仃的放着这么好的人才不用,而且他还要借助解缙的正直个性和能力来辅助他完成彻底肃清朝廷蛀虫的目标。

踏进东暖阁的一瞬间,李修远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安静的有些怪异,抬头望去,只见在东暖阁的一扇窗户前,一名美丽的女子,俏生生地站立。眼神那么清澈,好象山林间的一点婉转,云水间的一层静谧。微微扬起的下巴,是那么漂亮,出尘的优雅气质仿佛一枝霜后的梅,勾魂夺魄到了极致,却没有暖意,一片雪的气息,宛如不属于这个空间,与这个夏日炎炎的季节,遥远地分开了很久很久,与这个地方,飘忽地分开很长很长。

李修远看的有些痴了,不忍心打破这一刻的宁静,双目一眨不眨的直勾勾的盯着余月滢美丽的背影。

“看够了?”李修远还陶醉在这份难得的宁和的氛围里,一声冷冰冰的话语将他无情的从幻想拉回了现实。

“知道男人的眼睛是用来干嘛的吗?”李修远听出余月滢华丽隐藏着些许不悦,不以为意的微笑着问道。他知道余月滢肯定不会回答他的问题,所以李修远继续说道,“男人的眼睛是用来欣赏人世间最美丽动人的风景的。而你,就是世间那一道独一无二的最动人心魄的风景。”

说完话后,李修远的神情不由怔了怔,似是没想到今天自己就像嘴里抹了蜜似得,嘴巴一张,那好听又肉麻的话就呱啦呱啦的从嘴巴里蹦出来,而自己却丝毫没看到半点不好意思。

看来这超脑二号替自己开发脑域后,效果相当不错。

余月滢显然也没想到李修远口中能说话这么漂亮的话,不由有些讶异的看着李修远。如果是平凡人家的女子,恐怕就只这一番话,便可掳获其芳心。奈何余月滢对李修远的印象极坏,因此李修远话说的再好听,在她心里转一个弯再过一个道,就立即变成了无耻之徒的言论。

“如果说我是世间那一道独一无二的最动人心魄的风景,那么你肯定就是世间那一个绝无仅有的欺世盗名之辈。”余月滢瞥了眼李修远,淡淡的说道。

“呃……没想到我以为我口才够好了,没想到你也不赖。”李修远哪会料到自己由衷的赞美却换来这般毫不留情的嘲讽,不由傻愣愣的瞪着一双大眼望着余月滢,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如果没事的话,请你离开,我累了,想要休息。”余月滢没心情和这个无耻的皇帝调侃,直接冷着脸下了逐客令。

“呃,好吧。那你休息。”李修远见余月滢脸上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也不敢再呆下去,生怕自己操之过急反而会造成反效果,因此点了点头就往外走。不过走了一半,李修远才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不对吧,这里是我的房间,怎么反倒走的是我了?”李修远重又走了回来,看着余月滢说道,“哦,你不说我还忘了,我正好有事找你。”

“这是你的房间,我离开。”余月滢压根就不买李修远的账,也不管李修远是不是真的找她有事,提起桌边的宝剑,就径直向门口走去。

“站住。”李修远脸上忽然一板,沉声说道,语气中隐隐带着几分不悦,“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更何况朕既然说了有事,那就是大事,岂能容你这般任性。回来,坐下。”李修远面无表情的呵斥了道,好似猜准了余月滢不会走人,他坐在椅子上,闭目不语。

果然,余月滢听了李修远的话后,脚下的步子立刻停了下来,站在原地足有一刻钟,才终于转过身坐到离她最近的椅子上。

“朕今日找你,是因为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李修远睁开眼,看着面孔偏向一边的余月滢,面色凝重的说道。

“什么事?”余月滢知道能让一向口无遮拦的李修远用这种表情说话的事,肯定不是平常的事。她也知道自己虽然讨厌李修远,但一个是君王,一个是君王治下的老百姓,尊卑有别,不管她心里愿不愿意,她也不能太过分了,否则到最后倒霉的就只有她和她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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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重设锦衣卫


class="width">第二十五章重设锦衣卫

“抓内奸,除叛徒。(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李修远两眼微眯,面无表情的从口中一字一顿的吐出六个字。

“那天要杀你的人?”余月滢不愧冰雪聪明,李修远刚说完,她秀目一转,立刻反问道。

“朕当日曾说过,你能洗清嫌疑的办法只有一个,抓住真凶。朕今日要你做的事情,就是要你在最短时间内找出隐藏在皇宫内的内奸。如何?”李修远淡淡的瞟了一眼余月滢,问道。

“可以。”余月滢只是微微迟疑了一下便点头答道。

“很好。在你抓到内奸之前,皇宫大内除了朕严令禁止他人接近的地方之外,其余地方任由你出入。若有阻拦或违抗者,朕许你有先斩后奏的权利。”李修远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慢悠悠的踱步走到余月滢面前,凝神注视着她漂亮的双眼,以不容置疑的口气缓缓说道,“你的身上担负着许多人的性命,所以不要趁机搞什么小动作,也不要妄想逃走,否则哪怕你逃出了大明国境,我照样能让你乖乖回来。记住,你的命是属于我的!”

李修远说完这番话,不待余月滢回答,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西暖阁。

随着‘吱呀,砰’两声响,西暖阁的房门打开又重新关上。余月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长长的黑色睫毛微微抖动着,失神的目光怔怔的望着明亮的窗户外湛蓝的天空,一滴泪从眼角轻轻滑落,润过脸,润过手,落在地上,散成一圈淡淡的悲伤,如窗外泯灭的阳光,滴血玫瑰般叫人心疼。

离开了东暖阁,站在乾清宫的宫门,李修远眺望着远处一座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楼宇,思绪不知不觉间飘向遥远的天际。

不当皇帝不知道,当了皇帝,李修远才明白这皇帝真不是那么好当的。尤其是对于一名没有过任何正式从政经验的新嫩来说,更是难上加难。

就比如李修远,他在超脑二号的脑域开发后,拥有了大量关于大明朝的历史资料,对于他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帮助。但在阅读了这些资料后,李修远就发现自己还是把一切事情都想的太简单了。

奸臣要灭,叛徒要除,藩王要诛,这几件迫在眉睫的大事没有一样是能简单容易处理的。即使是好杀残暴的朱元璋,想要杀掉一个朝廷大臣,也要先想尽办法的罗列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加在他们的身上,否则便会受到百官抵触,言官冒死进谏。自己若想除掉那些历史上可能会危害到自己的官员,无疑也需要通过这种迂回手段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大明王朝在历经战火的洗礼之后,虽然经过了数十年的休养生息,但总的来说还没有完全恢复元气,离繁荣昌盛更是天差地远。<<>>李修远想要实现国富民强的理想,无疑是相当困难的。

民生、经济、政治、军事、科学、文化、教育、艺术、自然,看起来仅仅只有寥寥无几的十八个字,却是几乎涵盖了一个国家的所有。它们相互之间相辅相成,共同促进,架构起一个庞大国家的基本架构,一旦任何一环出现了问题,都会导致国家变成畸形。

身为后来人的李修远自然清楚的知道这些问题的重要性必须得到高度重视。可是说来容易做来难,尤其是在封建时代的大明王朝,再加上李修远目前对于大明朝实际情况的了解极其有限,难度就更大了。

因此李修远感觉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实在多的让人头疼,好像什么都应该做,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从哪做起。

任重而道远。

李修远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五个字所包含的内涵以及其所带来的沉重压力。

“或许我该制定一个计划表了。”李修远抬头望天,口中喃喃自语。

收回千般思绪,李修远再次踏进了东暖阁。

余月滢安安静静的坐在一张椅子上,目光茫然无神的望着地面,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看到李修远进来,才抬起头瞥了一眼,旋即又低头看地面去了。

李修远看着余月滢这般模样,心中百感交集,张口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喟然长叹一声,回到了龙椅上。

龙案上文房四宝齐全:笔是湖笔,墨是徽墨,砚是端砚,那纸更主贵,是特制的宣城“四尺丹”。这些文房四宝都是贡品,因此品质无疑是最上乘最精致的。若是放到二十一世纪,那肯定是无价之宝。

不过现在李修远当了这么多天皇帝,连金碧辉煌的金銮宝殿都呆过,再加上思想上的巨大蜕变,他早已对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产生了免疫力,何况他现在也没有心情去关注这些。

李修远眉头紧皱,一边在脑中思考,一边铺纸、提笔、点墨。然而,当他准备落笔之时,忽又觉得自己思虑的还不够周全,因此便保持着握笔悬空的姿势陷入了沉思当中。

余月滢一直呆坐在一旁,想起自己这几天来的经历,心中甚是凄凉,对于那个她恨的咬牙切齿的皇帝要做什么事,她丝毫不关心。

只是发呆许久之后,当她再次抬头下意识的望向皇帝时,才发现皇帝居然还一直保持着握笔悬空的姿势,心中不由微微有些诧异,不知这姿势是他写完东西之后保持到现在的,还是一直都这样保持着。见他眉头紧紧的皱成一个川字,心中已有所了然,知是皇帝肯定是被什么难题给卡住了。

看到一向高高在上霸道又流氓的皇帝愁眉苦脸的样子,余月滢不由有些幸灾乐祸,诱人的红唇微微翘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挂在了脸上,心中甚至希望这皇帝能一直这样愁眉苦脸下去,看他以后还有没有精力故意为难自己。

只是不知怎么的,余月滢幸灾乐祸的心情并未保持多久,望着身体如同被僵化了似得的李修远,看着他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的模样,她的表情也随着的李修远眉头的变化而不断变幻着。

也许一句老话说的对,不管是谁,当一个人全神贯注专心致志的做某一件事时,如果那个人是女人,那么这个女人在这一刻一定是最美最勾魂夺魄的;而如果这个人是男人,那么这个男人在这一刻绝对是最帅最具有魅力的。

莫名的,余月滢脑中忽然浮现出那一夜李修远用温柔的目光凝视着自己,细心体贴的为自己扇风的那一幕。

怔怔的发了一会神,余月滢猛然发觉自己现在的情形好像有些不对劲,连忙摇晃着脑袋把脑海中的那一幕驱散,然后摸了摸因心虚而有些发烫的脸颊,再次把目光落在了身体姿势仍保持不变的皇帝身上。

贝齿轻咬着下唇,余月滢的目光在李修远身上和自己脚尖之间不断来回徘徊,似是在犹豫什么。半晌之后,余月滢从椅子上缓缓站起,一边神情警惕的观察李修远,一边小心翼翼的向李修远的方向走去。

“嘿。”当余月滢刚走到龙案前,正准备看看桌上那张宣纸上究竟写了什么东东时,原本一直一动不动的李修远忽然双目一张,手中毛笔往案上一摔,大声喝道。

时刻警惕着的余月滢冷不防李修远会突然来这么一出,饶是她身负武学,定力惊人,也被狠狠吓了一跳,心跳连连跳开了好几拍,脆弱的心脏差点就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红润的脸庞也变得毫无血色。

“马了戈壁的,我终于想起我忘了什么了。”兴奋无比的李修远猛然又恶狠狠的在桌上摔了一巴掌,咬牙切齿的说道,浑然没注意到一旁面无血色的余月滢。

余月滢生怕李修远发现自己之前的意图,趁着这片刻的短暂时间缓回劲,深呼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慌张的心情,转身就往门外走。

而李修远此时也才看见急匆匆往门外快步疾走的余月滢,连忙张嘴叫了几声,余月滢却好似压根没听到一般,开门走出东暖阁后砰一声将门摔的特响。

“搞啥呢,怎么感觉火气很大。”李修远诧异的看着余月滢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不解的自言自语的嘀咕道。

不过他现在没时间去揣测余月滢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他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之前李修远想了很多很多,想为自己以后要做的事情先制定一个计划表,但不知怎么的他想来想去,就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一件特重要的事情,因此在迟迟无法落笔之后,李修远重又将自己的所思所想从头到尾的逐一推敲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无果,心中极为懊恼。

直到他即将准备放弃时,他才恍然知道自己究竟忘的是哪件事了。

锦衣卫!

是的,李修远一直没想起的正是大明王朝无人不闻之色变的鼎鼎有名的超级特务机构——锦衣卫。

可以说,在大明王朝长达315年的统治历史中,将特务机能发挥到极致的锦衣卫,绝对占据着不可忽略的地位,甚至可以说,大明王朝无论兴盛或是衰弱都多多少少的带有一点锦衣卫的影子。

然而,很多人只知道锦衣卫是大明王朝的一大特色,对大明王朝的发展历史有着莫大的影响力,却不知道在某个特殊的时间段里,曾出现过短暂的空白期。

早在洪武二十年,朱元璋看到了锦衣卫的弊端,毅然烧毁了锦衣卫的刑具,以示废除锦衣卫的决心。到了洪武二十六年,朱元璋正式废除锦衣卫。

因此,在后来建文帝朱允炆继位之后统治大明王朝的四年时间里,是没有锦衣卫存在的。直到燕王发动的‘靖难之役’成功后,明成祖朱棣才于永乐元年重新启用了锦衣卫这个特务机关,权利得到进一步加强,从此锦衣卫便成为了明朝历史中不可磨灭的一道深深的印迹。

而如今,李修远想做的,就是重新启用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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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重启锦衣卫(二)


class="width">锦衣卫,即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皇帝的侍卫机构。www.65txt.com~~~~前身为明太祖朱元璋时所设御用拱卫司。明洪武二年改设大内亲军都督府,十五年设锦衣卫,作为皇帝侍卫的军事机构。朱元璋为加强中央集权统治,特令其掌管刑狱,赋予巡察缉捕之权,从事侦察、逮捕、审问活动,后来也有参与收集军情、策反敌将的工作。

一般来讲,锦衣卫的工作只限于侦察各种情报、处理皇帝交付的案件,但适逢野心大、心肠狠的指挥使掌权,就会利用职务之便不遗余力地制造事端,既可以打击异己,也可以作为自己升迁的资本。

如成祖时的纪纲、英宗时的逯杲、武宗时的钱宁等,在他们掌权时,缇骑四出,上至宰相藩王,下至平民百姓,都处于他们的监视之下,对他们的命令只要稍有拂逆,就会家破人亡,全国上下笼罩在一片恐怖气氛中。

北镇抚司大牢中更是关满了各种各样无辜的人们,死于锦衣卫酷刑之下的正直人士更是不计其数。更为可怕的是,这种恐怖的氛围,与唐武则天时期的短期出现不同,终明一朝几乎是绵绵不绝,这种无节制的滥捕极大地影响了皇帝与官僚机构之间的关系,使百官、民众、军队与皇帝离心离德,难怪有人说明朝不是亡于流寇,而是亡于厂卫。~~~~

正是由于这些心狠手辣的锦衣卫掌权者,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使锦衣卫不管是在当时大明朝人们的心中,还是在二十一世纪的后人眼里,都几乎已成了胡作非为、贪赃枉法、无恶不作、臭名昭著的存在。

老实说,对于锦衣卫,李修远对它的印象也不大好,虽然它的存在对历史的发展有一定的正面作用,但其负面影响更加致命。

但现在,值此关系自家生命的关键时刻,李修远迫切需求一个能够完全听从于自己的特殊机构来替自己办事。而且因为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以及超脑二号的存在,自身有太多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要想巩固自己目前的地位和统治,使自己的命令能够毫无阻碍的被执行下去,他就必须拥有这样的组织彻底贯彻他的思想并落实他的举措。

当然,有鉴于历史上锦衣卫所带来的严重后遗症,李修远在对待锦衣卫这件事上,自然是慎之又慎,唯恐自己哪里失误了,会对大明王朝造成不可估量的无法弥补的损失。

因此整整一个下午,李修远都一直待在东暖阁里苦思冥想,关于锦衣卫的计划初稿拟写了一遍又一遍,都觉得甚为不满意。

如何在最大程度上掌控锦衣卫,在赋予其特殊权利的同时又必须节制他们,不使锦衣卫一家独大,避免它对大明王朝及其统治造成太大的恶劣影响。这些问题在重新启用锦衣卫这个机构之前都必须全盘规划好,否则若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还不如不启用。况且人心难测,制度再完善,终究是死的,谁也不能保证后世子孙的每个皇帝都英明,更不能保证每一任的锦衣卫掌权者都是正直忠诚的,所以李修远针对这个情况也必须进性预防。

要想在短时间内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李修远最终决定,先启用锦衣卫,再逐步完善锦衣卫的制度,至于其他的,来日方长,到时再从长计议也不迟。

对于重新启用锦衣卫,李修远并不打算和朝廷文武百官们通气或者是商议,他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必然会遭到他们的集体抵触甚至是全力反弹,因为锦衣卫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牵制整个大明王朝的官员。他甚至在想,自己是把锦衣卫重新摆到台面上好呢,还是把锦衣卫由明转暗彻底转入地下更好。

这个问题一时间没办法想的透彻,李修远只能暂且放过。

“来人。”李修远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太阳穴,对房外叫道。

“在。”小吴子屁颠屁颠的进了屋,看到地上到处都是卷成团的废纸,不由愣了愣,再看看皇帝一脸的疲惫之色,连忙轻声唤道。

“嗯。朕吩咐你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好了吗?”李修远闭上双眼,背靠着椅背,问道。

“回陛下的话,奴婢都已经办好了。”

“记住,时间要快,但不能有半点纰漏,否则一旦出了问题,朕就唯你是问。”李修远很看重解缙这个人才,目前朝廷上文武百官虽然大多数忠诚于自己,人才也不少,但能有解缙这般才能的却不多,目前自己正值用人之际,人才至关重要啊。

“是,奴婢一定亲自督办。”本来小吴子只认为皇帝下午下的命令只不过是一次很平常的召臣子回京面圣,而那个解缙也只不过是一个河洲卫吏而已,官职小的可怜,因而心里并未怎么放在心上,现在见皇帝这般重视,立刻不敢再有丝毫懈怠之心。

“嗯。你先叫人给朕按摩一下吧,朕身子乏的很。”李修远说着从椅子上站起,走到一旁的龙榻上爬下去。

乾清宫作为皇帝的寝宫,西暖阁是专门安寝的地方,但东暖阁里也有床榻,以供皇帝随时都能休息。

“是。”小吴子应答一声,慌忙去房外叫来两名宫女。



第二十七章 【求票】重启锦衣卫(三)


class="width">夏日的夜,总带着几分烦躁的气息,明净深邃的夜空下,雄伟壮观的南京宫城在明如白昼的灯火中熠熠生辉,更增添大气磅礴的恢弘气势。www.65txt.com

乾清宫内

李修远倚靠在龙椅上,双眼半瞌半合的望着坐在下首的方孝孺四人。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自锦衣卫创立至今,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地方小吏,无不终日惶惶,乃至我大明百姓也战战兢兢,不得安生。且先帝在位时,就已觉锦衣卫之酷政实不利于我大明,于洪武二十八年正式废除锦衣卫,天下百姓无不拍手称快。鸣鞭庆贺,称其乃造福万民之举。今日陛下突然又言要重新起用锦衣卫,岂不有违天和,更与民心向背。因此微臣斗胆进言,代天下千万百姓恳请皇上收回成命。”方孝孺跪在下首中央,俯首拜地,慷慨激昂的说道。

“陛下,如今我大明国泰民安,正是改弊兴政图国家昌盛之时,当以稳妥朝廷安定民心为主,切不可再起他乱。何况锦衣卫双手沾满血腥,名声之恶久为世人所诟病,陛下素来仁厚,当德惟善政,政在养民,遵先圣之言,期致雍熙之盛。今日陛下若重新启用锦衣卫,定将引起莫大的恐慌,不仅对天下万民而言不是福音,更是有辱皇上仁人之君之名。是以,微臣也冒死进谏,为了大明的将来,为了天下百姓的福祉,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黄子澄也从位子上站起来,跪到方孝孺身旁,一脸恳求之色的望着李修远。

“望陛下收回成命。”齐泰、陈迪二人也不约而同的跪地叩拜,四人异口同声的恳求道。

“照你们这么说,朕是万万不能再重新启用锦衣卫了?”面对方孝孺四人正义凛然的说辞,李修远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微微皱着眉头,询问道。

李修远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个结果,对他们的反应自然不会有任何意外。而且他本是打算不和这些朝廷大臣通气商议的,后来想想,觉得还是先试探一下对自己最为忠诚的四个近臣,看看他们的反应,若是连他们都反对的话,那其他人就不用说了。

“是的,陛下。此事万万不可。”方孝孺四人再次异口同声的点头答道。

“这样啊。<<>>那容朕再想想。”李修远哦了一声,深深的看了跪在地上的四人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诸位爱卿啊,尔等均是我朝文武百官中不可多得的人才,更是对朕忠心耿耿,因此朕想听听你们这些大臣自己的想法。可否?”

“这……”四人正是激动慨然之时,陡闻皇帝所言,都不由愣了愣,一时没明白皇帝话里的意思。方才方孝孺与黄子澄两人不是已经说明了他们自己的想法了么,怎么又重复问这个问题了。

“陛下,您是君,孝孺是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身为臣子,自当为皇上排忧解难。但不管孝孺是官还是民,均为大明之子,当以江山社稷为重。锦衣卫之害,不仅害于食君之禄者,也害于万千百姓,更害于我大明江山社稷。因此微臣不同意皇上重新启用锦衣卫的决定。”

方孝孺在微一愣神之后,立即发现皇帝话里提及了两个关键的字眼‘大臣’,也就在瞬间明白皇帝这是在试探朝廷文武百官的想法。因此脑中稍稍一转就有了比较稳妥的说辞,把皇帝单单针对大臣为目标的试探,利用自己的话语直接全部转嫁到了大明朝所有人的身上。

方孝孺是朝廷大臣,是皇帝的臣子,自然应当为皇帝分忧。但他同时也是封建时代士大夫阶级中的一员,虽然他一向君子坦荡荡,对国家也死心塌地的忠诚,但他的潜意识里难免会不自觉的为士大夫阶级的利益而考虑。

况且当初高祖朱元璋建立锦衣卫之后,其所带来的危害和恶劣影响都是有目共睹的,几乎可以说在锦衣卫无处不在的监视之下。尤其是在当年的胡惟庸和蓝玉案之后,全国无论官员还是百姓都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恐怖氛围当中,每个人都总是小心翼翼的生存着,生怕哪一天一不小心,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扣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种现象在短期内可能不会出现大问题,但长久以往,必定会带来重大危害。

不得不说,方孝孺还是比较有远见的,虽然没有明确提出锦衣卫在将来会怎么样,但却清楚的提出了它可能所产生的巨大危害。

站在方孝孺的立场上而言,他的忧虑无疑是正确的。但他不是皇帝,更不是李修远,虽然他知道建立锦衣卫的目的是为了巩固皇帝的统治,但不管他再如何聪明,如何正直,他终究只是一个君王治下的臣子而已,他没必要像皇帝那样担心自己皇位不保。

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李修远是皇帝,方孝孺是臣子,两个人在思想上的起点高度是截然不同的,对同一件事的看法自然也不同。如果李修远不是皇帝,也不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他肯定也不同意重新设立锦衣卫。

“方爱卿所言有理啊。”李修远赞赏的点点头,表达了自己对方孝孺观点的赞同。

方孝孺四人听到皇帝这么回答,心里不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总算皇帝还是能听的进自己的谏言。可惜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李修远的下一句话就让他们彻底傻了眼。

“可是,朕下午已经命人重新启用锦衣卫了,此刻圣旨应该已经下达了吧。要不,朕把圣旨收回来吧。”李修远皱着眉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脸上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只是朕才登基月余,就这样朝令夕改,会不会被世人认为朕乃出尔反尔之辈,有辱朕之声誉,有辱国体?从此之后,恐怕朕之旨意再无法做到令行禁止了吧。”李修远说着,便两眼无辜的眼巴巴的瞅着目瞪口呆面面相觑的方孝孺四人。

“呃!”方孝孺四人忽然恍然大悟,敢情皇帝找自己等人商量锦衣卫是否要重新启用一事其实只是个变相通气的幌子,皇帝肯定是早就下定决心要重新启用锦衣卫了,否则断然不会先下圣旨,然后再商议。

“陛下忧虑的是。既然陛下已下了圣旨,那日后……日后对锦衣卫一事还需慎之又慎才是。”话已说到这份上,大家也明白了皇帝启用锦衣卫的决心,方孝孺一个做臣子的还能说什么,总不能真的让皇帝把圣旨收回来吧,那岂不等于让皇帝自己扇自己耳光子么。

李修远轻飘飘一句话就把方孝孺与黄子澄之前那慷慨激昂的说辞给驳了回去,这让方孝孺和黄子澄两人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有力无处使的郁闷感觉,好像自己两人就跟小丑似得,一切早都在皇帝的设计里。

这让方孝孺很想不通。他很难相信一向对他无话不说,凡国家大政,都必定向他咨询的仁人之君,事前不仅没跟他透漏过一星半点,还把自己给傻傻的绕进去了。

联系这几日来皇帝的所作所为,方孝孺越发觉得皇帝完全变了个人似得,曾经那个自己一眼就能看透想法的仁孝至友的皇帝忽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及混迹官场多年的经验居然根本琢磨不透这皇帝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方孝孺眼角余光瞥了眼坐在龙椅上始终半闭着双眼,一脸疲惫之色的皇帝,心中很是复杂,不知自己该为这位年轻的皇帝有了这般心计高兴,还是为自己不再被皇帝像往常那般重视而感觉懊恼。

“这样吧,此事暂且不议。若锦衣卫一事真如爱卿们所言,那寻个合适的机会,朕再把锦衣卫废除了就是。不过此事暂时不宜让太多人知道,明白吗?”李修远看着方孝孺四人的表情,故作遗憾的说道。

李修远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在暗笑不已。他刚才说下午就下了圣旨纯粹是胡扯的,目的就是如果方孝孺几个人都反对的话,他就用这个理由堵住他们的嘴,有点先斩后奏的味道。

李修远虽然没当过皇帝,但他知道,对付像方孝孺这样正直坦荡的儒生,有时候就得耍一下小心眼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征服他们。

锦衣卫一事事关重大,李修远怎么可能会如此草率为之,起码也得找一个可信任的绝对忠诚于自己的人担任锦衣卫首领才行。不过今晚和他们通了气之后,锦衣卫的事情算是彻底确定下来了。

“臣等谨遵圣意。”方孝孺等人看着皇帝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脑子里不由有些糊涂,搞不明白这皇帝是真的后悔了,还是假意忽悠他们的。但不管是哪一种,他们都已回天乏术,只能乖乖接受这个事实。

“诸位卿家先平身吧。其实朕今晚召你们进宫,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同诸位卿家商议。”李修远原本一直半闭着的双眼忽然睁开,神色凝重的看着方孝孺四人郑重其事的说道。

“不知陛下所言何事?”方孝孺四人坐回椅子上后,见皇帝一改颓态,语气又是这般严肃,便知道接下来要谈的事情才是今晚的主菜,于是便收敛心神正襟危坐,等待着皇帝开口。

东暖阁内的气氛也在瞬间变得沉寂肃穆,除了呼吸声之外,再无其他声响。



第二十八章 削藩之争(一)


class="width">第二十八章削藩之争(一)

“这里有一份奏本,你们看看吧。(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李修远从龙案上拿起一张折叠着的白纸,方孝孺连忙起身取了过来。

奏本,是明、清时期臣工向皇帝上奏的文书之一。明初定制,臣民具疏上于朝廷者为奏本,也就是说,在当时,臣民有事要向皇帝上奏时都使用奏本。后来历史上的永乐二十二年对此进行改革,增加了题本,并且规定题本、奏本并行,官员公事用题,私事用奏。

至于大家所熟知的奏折,其实是康熙年间才正式开始使用的,清初以前并无奏折一说,只是受电视剧及部分参考书的误导,很多人都以为历朝历代均有奏折,其实是大错特错。不是常有一句话说是这么说的么:有本上奏,无事退朝。这本,就是奏本的意思,不过后来奏折也包括其中。

方孝孺接了奏本,立即仔细阅读起来。看着奏本上的内容,即使方孝孺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胆魄,此时也不禁大惊失色。不过方孝孺终究是方孝孺,大惊之后,便恢复如常,只是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念。”李修远没时间让方孝孺他们一个一个慢慢的看,直接对方孝孺说道。

“奏:燕王智虑绝人,雄才大略,酷类先帝。北平形胜地,士马精强,金元所由兴。今宜徙封南昌,万一有变,亦易控制。夫将萌而未动者,几也;量时而可为者,势也。势非至刚莫能断,几非至明莫能察。谨具奏闻。洪武三十一年六月九日,户部侍郎卓敬。”

方孝孺抑扬顿挫的将奏本的内容一字不差的念了出来,其余三人在方孝孺念出‘燕王’二字时脸上还有些疑惑不解,等到方孝孺将全文内容全部念完,他们的脸色早已变得和方孝孺之前那般震惊的面无血色。

别说方孝孺等人为何会这般失态,实在是因为兹事体大,由不得他们不震惊。

燕王何许人也?那可是自秦愍王朱樉、晋恭王朱棡相继死后,不仅在军事实力上,而且在家族尊序上都成为诸王之首的燕王朱棣,是历史上发动‘靖难之役’,把建文帝朱允炆赶下皇位,自己当皇帝的雄才大略的明成祖。

虽然说现在燕王还没有明显的叛变迹象,但朱元璋在未死之前就已察觉到了朱棣对朱允炆皇位的威胁。如果老天爷能给朱元璋再多活几年,或许朱棣的问题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而不必等到朱允炆登基后再来烦恼。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朱元璋自诩一生英明神武,当年更是跟自己的大儿子朱标说,我要把一根全是刺的棍子打磨的干干净净的再交到你的手上。朱元璋嘴里是这么说,他实际也是这么做的,因为他后来把满朝文武中全部能威胁到自己子孙皇位的功臣们几乎全部屠戮殆尽,同时还把自己的其他儿子全部封了亲王,让他们镇守戍边,在最大程度上保障朱家皇权的统治。这时,朱元璋以为自己设计的非常完美,他可以放心的去了。

直到临死之时,朱元璋才突然发现,自己虽然把那根棍子上的刺都除的干干净净了,却又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在那根棍子上钉下了一枚比刺更可怕的大大的钉子。只是他就要死了,再没力气和时间亲自把那枚钉子除掉,于是他期望着自己的皇孙朱允炆能够靠自己的努力拔掉这枚钉子。

当初朱元璋说要分封亲王之时,就有都察院的一名御史冒死进谏,说绝不可分封亲王,否则必造成西汉时的‘七王之乱’,朱元璋当时一刀直接咔嚓下去,就把那御史给送上了西天。

后来明初能臣卓敬上书,指出了分封诸王将带来的弊病,而到山西任职平遥儒学训导的叶伯巨则更加明确的说:‘秦、晋、燕、齐、梁、楚、吴、蜀诸国,无不连邑数十。城郭宫室亚于天子之都,优之以甲兵卫士之盛。臣恐数世之后,尾大不掉,然后削其地而夺之权,则必生觖望。甚者缘间而起,防之无及矣。’

结果卓敬幸运的活了下来,叶伯巨却被朱元璋以离间骨肉最给下狱处死。此后再没人敢向皇帝谏言。

靖难之役的爆发,叶伯巨的的远见均一一得到了充分的证实,只可惜已经晚矣。

随着时间越来越久,燕王的实力越来越强,尤其是秦王、晋王都死了之后,朱元璋才猛然醒悟自己犯下了大错。而对此洞若观火的几位大臣们也同时感觉到了来自燕王朱棣对新皇建文帝皇位的巨大威胁。

如方孝孺、黄子澄、齐泰及陈迪等人才会在李修远当皇帝前,三番两次进宫与皇帝密商削藩之事。

削藩之事非同小可,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否则一旦引起燕王警惕,必将造成藩王造反,举国大乱。

只是方孝孺他们没想到,在自己与皇帝密谋此事之时,居然还有其他人直接向皇帝上奏了削藩事宜。如此,也就意味着密谋削藩之事很可能已经走漏了消息。

“陛下,这……”黄子澄好不容易回过神,指着方孝孺手中的奏本忧心忡忡的看着李修远征询道。历史上说,黄子澄是最早与建文帝朱允炆谈及削藩一事的,因此他对皇帝心中的忧虑自然比别人更加清楚。

“无妨。卓爱卿朕还是比较了解的,此事关系重大,他断不会私自向外宣传。不过诸爱卿对此事可有什么看法?”李修远摇摇头示意大家不用担心。卓敬虽然只是一个户部侍郎,但却是对建文帝朱允炆最为死忠的臣子之一,他既然敢向皇帝进言,也就表示他早已做好了接受任何结果的准备。

“微臣以为,卓大人所言甚是。然则,燕王雄踞北方,势力已成,徙封于南昌并非轻而易举之事,且诸王分封异地,大小强弱势不同,而顺逆之理异也。是以微臣认为,先擒燕王,震慑其余诸王,再逐一破之,方为上上之策。”齐泰率先从位子上走出来,委婉的表达了自己对卓敬所提出的将各藩王南迁北、北徙南的提议持反对意见的态度,同时也提出了自己对削藩一事的看法。

“陛下,齐大人所言不无道理。但燕王势大,且无劣迹,更无叛逆之迹象,削之无名,不易破之,而周、齐、湘、代、岷诸王,在先帝时,尚多不法,削之有名。今欲问罪,宜先周。周王,燕之母弟,削周是剪燕手足也。”黄子澄也紧随其后的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并否定了齐泰先从燕王下手的建议。

“你们呢?”对于齐泰与黄子澄的提议,李修远早就预料到了,但为了表示一定的尊重,他虽然不同意他们二人的观点,却也不打算直接否决他们的提议,因此不予任何评论,直接把目光落在了一语不发的方孝孺与陈迪两人身上。

黄子澄和齐泰两人也目光炯炯的望着一向被皇帝倚为老师的方孝孺及皇帝先父的故交好友陈迪身上,心中暗自揣测他们究竟会同意谁的观点。

因为只要他们二人都同意自己的观点的话,那么这削藩一事便就算定下来了,由此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必将再提高一些。是以齐、黄二人都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方、陈两人的看法。



第二十九章 削藩之争(二)


class="width">“两位大人所言均有一定的可行性,但削藩一事,事关重大,须慎之又慎,否则必将祸害无穷。(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因此臣以为,此事尚需再做斟酌。”方孝孺沉默了一会,才一手捋须,神色凝重的说道。

“臣也以为如此。”陈迪连忙躬身附和倒。

方孝孺避而不答,让李修远大为意外,毕竟方孝孺乃是天下儒生的榜样,更是朱子理学的奉行者,对于皇室正统最为看重,对于燕王朱棣一事,他却不发表意见,确实出人意料。而且历史上方孝孺在针对削藩这一事上所持的态度是极为坚决的,甚至还明确指出,削藩一事宜早不宜迟,否则一旦燕王准备充足,朝廷再想要削藩,将更为艰难。

黄子澄和齐泰两人对方孝孺的反应也颇为惊讶,没想到一向无所不言的他在这关键时刻却保持缄默,不由都诧异的望着方孝孺。

其实方孝孺心里怎么会没想法,只是他不愿说出来罢了。

从下午皇帝对文武百官责而不罚,巧妙的进一步加强了皇帝自身在百官心目中的威望,及时在很大程度上消除因自己年纪尚轻且仓促上位而带来的负面影响,再加上今晚锦衣卫的事,都让方孝孺隐隐意识到了皇帝在做这些事之前似乎都已布下先手,甚至很可能早有决断。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他说不说又有何意义。

这个发现让方孝孺很无奈。在新皇还是皇太孙及新皇登位后,由于没有多少执政经验,性子又比较仁厚柔弱,因此在一些大事上,往往很少有主见,基本上事无巨细都会跑来征询自己的意见。

虽说他对皇帝绝对忠诚,但君弱臣强的局面在让他在对皇帝有些哀其不争之时,心里其实还隐藏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前所未有的满足感:瞧瞧,皇帝咋滴了,这天下是皇帝的又如何,皇帝有事还不得什么事照样都来问我一个做臣子的么,做臣子能做到这份上,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有这般成就。

正是这种隐藏着的完全出自于人性本能的满足感,让方孝孺在大明的舞台上淋漓尽致的发挥自己的才能时,也习惯了皇帝对他的依赖。可如今,皇帝突然有主见了,能思考了,很多大事也不再和自己商量了,这样巨大的反差转变让方孝孺一时之间很难接受,有种从天上忽然掉到地下的感觉,心里很是失落和郁闷,好像一只受宠的小猫突然被主人给抛弃了一样。~~~~

但君是君,臣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作为坚守君臣之道的朱子理学的奉行者,方孝孺哪怕自己心里再不好受,也绝对不会轻易表现出来。更何况皇帝若是真的大有长进了,那对于大明,对于天下百姓,以及对于自己而言,未尝不是一个福音。

“咳咳,那也就是说,诸位卿家都不同意卓卿家的提议咯?”李修远咳嗽一声,将众人分散的心思集中到自己身上,搓了搓鼻尖,假装随意的问道。

“陛下,臣等确以为如此。”黄子澄与齐泰二人不约而同的答道。

“陛下,既然卓大人对此事早有提议,不如让卓大人也一同参详一番吧。”方孝孺见齐黄二人说话时,皇帝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并不真正在意齐黄二人的观点,心下微微一转,想起皇帝以卓敬所奏奏本开篇,如今又再次提到了卓敬,难道说皇帝比较倾向于卓敬的提议?有了这想法,方孝孺便打算试探一下,以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测,因而出声提议道。

“嗯。方爱卿所言甚是。正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既然诸爱卿的意见产生了分歧,那就让大家再一同商议,凡事当择优而入嘛。”李修远有些玩味的瞥了方孝孺一眼,有些好奇这个老家伙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居然能够如此恰到好处的猜中自己的心思。

难道说我的所思所想都赤.裸.裸的表露在这些官场老油条的眼皮底下了?李修远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再次盯了方孝孺四人一眼,心中不由悚然一惊,暗道自己这个官场新嫩的道行终究还是太浅了些,才当了几天皇帝,居然就敢妄想在这些在朱元璋眼皮底下混了这么多年的官场老手面前卖弄,实无异于班门弄斧,不自量力。

还好,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建文帝朱允炆,而自己所拥有的秘密底牌更是这些封建时代的大臣们想象不到的。思及此处,李修远略微紧张的心才松了口气。

可转而心里又一想,这些老臣们应该没那么神吧,自己隐藏的挺好的呀,难道是自己多虑了?算了,不管是自己多虑还是多疑,总之能把自己的心思藏的越深越好,自己往后再多加修炼点道行就是。李修远心中暗自胡思乱想着,已打定主意不能再像之前那般对这些老臣们掉以轻心。

“启禀陛下,卓大人已在殿外候旨。”此时东暖阁门外响起了司礼监吴亮的声音。

“让他进来。”李修远随口应道。

黄子澄与齐泰两人闻言不由一怔,相互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出了几分讶异和一丝疑惑,似是没想到方孝孺才提议让卓敬共参削藩之事,这卓敬就立马出现了,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方孝孺神色如常,一副了然于胸的淡然模样,似乎对卓敬的出现没有任何讶异。其他三人看了更觉奇怪,都不约而同的望了方孝孺一眼。方孝孺默不作神,心中却是暗自叹了口气。

“臣卓敬参见陛下,躬请圣安。”东暖阁房门打开,一个年约三十余岁,身高将近一米七五的相貌颇为俊朗的青年迈步踏了进来,眼角余光扫视了一眼在场诸人,径直走到李修远跟前稽首叩拜。

“圣躬安。卓爱卿平身。”李修远微微一笑,点头说道。

“谢主隆恩。”卓敬谢恩起身,便站在一旁,静候皇帝发话。

李修远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被史书认为“凡天官、舆地、律历、兵刑诸家,无不博究”的天下奇才卓敬,见他年纪不过三十,却是神态不卑不亢一身浩然正气,心中不由对他多了几分赞赏。难怪历史上朱棣在杀死他后抄他家时,亦为之慨叹:‘国家养士三十年,不负其君惟卓敬尔!’

“卓爱卿,当知朕今日召你前来所为何事吧。”李修远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回陛下,微臣知道。”卓敬神情恭敬的答道。

“好,那就说说你的看法。”李修远指了指站在一旁的齐、黄、方、陈四人说道。

“是,陛下。正如微臣在奏本中所言,燕王智虑绝伦,雄才大略,酷类高帝。北平形胜地,士马精强。恐其对我大明造成大患,是以臣认为宜将其徙封南昌,万一有变,亦易控制。”卓敬应答了一声,便一脸正色的对李修远说道。

“陛下,微臣仍不同意卓大人的提议。正如卓大人所言,今燕王雄踞北平,大势已成,对我大明终是大患,若执意要将他徙封南昌,不是不可,而是不易。若燕王以坚守戍边抵抗北元为由而拒绝徙封,其难更上。”卓敬话音才落,黄子澄立即出言反驳,很显然,他对卓敬这个提议是很不赞同的。

“陛下,高皇帝分封诸王,比之古制,既皆过当,诸王又率多骄逸不法,逆犯朝制。不削,朝廷纲纪不立,削之,则伤亲亲之恩。而今陛下初登大宝,实不宜再起他乱,唯有徙封之策方能干戈不动的将燕王之大势不削而自削,由此便可将大患消弭于无形矣。陛下,臣所言天下至计,愿陛下察之。”卓敬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嘴巴一张,便滔滔不绝的说道,浑然不顾脸色略微涨红的黄子澄等人,尤其是最后一句‘天下至计’更无疑是等于直接狠狠扇了黄子澄等人一巴掌。

“卓大人,若真如你所言,那自然甚好。可若燕王以抵抗北元为由而执意不从呢?”黄子澄这回是真有些急上眼了,唯恐皇帝采纳了卓敬的建议,那对于他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可是一大打击,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黄子澄直接把话头转到了卓敬身上。

一时间,原本应当群臣聚首心平气和共商国事的东暖阁,因为黄子澄与卓敬两人之间的据理辩驳而充满了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李修远这个始作俑者眼见两人就要掐架,不由瞠目结舌,他怎麽也没想到一向稳重的黄子澄居然也会有跟人急上眼的时候,而卓敬的谈吐自若和面不改色的淡定倒是让李修远心里对他更加赞赏。

方孝孺等人更是没料到态势竟会发展到这种地步,都不由目瞪口呆的看着脸色涨红的黄子澄与一副气定神闲模样的卓敬,最后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落在了东暖阁内唯一能制止事态严重化的皇帝李修远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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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削藩之争(完)


class="width">看着起了争执互不相让的黄子澄和卓敬两人,李修远在一阵瞠目结舌后,嘴角忽然微微一扬,双手抱胸,安之若素的靠在龙椅上,目光不时在他们二人身上来回打转,脸上始终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www.65txt.com

李修远的反应完全出乎方孝孺等人的意料,两名朝廷大员都争执到这份上了,皇帝居然还会笑的出来。

“陛下,黄大人忧虑的是,若燕王果真以此为借口而不愿徙封,陛下将或有所疑难,但陛下尽管放心,臣早有应对之策。”卓敬也发现了皇帝脸上似是而非的笑容,见皇帝对他的观点一直笑而不语,原本信心十足的他心里不禁开始有些打鼓,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思路说出来。

“若燕王不从旨,陛下大可不必忧虑,只需将计就计,承燕王不愿徙封之由,以卫戍边疆之名将其旗下精兵调离北平,只余数千护卫跟随左右,使燕王因己之故而失左膀右臂,此为一;再则,陛下可下旨诏告天下,所有地方军队均由朝廷节制,一应官员不受藩王差遣,朝廷可调派官员前赴北平总管北平所有军事要务,再派兵屯守开平,悉简燕王府护卫壮士以从;另兵屯临清与山海关,与开平互为犄角,如此,则燕王之势必减矣,一旦有变,陛下仍可掌控局势。”卓敬昂首挺胸,慨然而言,滔滔不绝,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黄爱卿以为如何?”一直笑而不语的李修远终于开口问道。

“陛下,若如卓大人所言,先压燕王,再削其余诸王,看似布局稳妥,步步为营,实则隐有大患。一旦燕王被制,其余诸王必心生警惕,若诸王暗中联手群起而闹之,后果亦不堪设想。愿陛下察之。”

黄子澄听了卓敬的话后,心里虽不喜卓敬在皇帝面前与自己公然争执,但不得不承认卓敬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但燕王被削了,其他藩王肯定不会乖乖就范,甚至还会暗中联手,一同对抗朝廷的削藩政策。因此他觉得卓敬的计划看起来不错,但却忽略了其余藩王的存在,尤其是北方兵力强大的宁王。

“那假若朕在削藩之前先将诸王宣召进京朝覆呢?”李修远微笑着反问道。

“这……”众人闻言不由浑身一震,俱都无比诧异的望着李修远。

卓敬与陈迪两人微微错愕之后,便立刻明白了皇帝话里的意思,心中不由一喜,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欣喜兴奋的神色。

然而在场的方孝孺和齐、黄二人却仍是一副震惊的模样,看着李修远的目光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为啥?

卓敬与陈迪二人不明白其中缘由,但李修远却是知道在自己说了刚才那番话后,方孝孺三人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因为在先帝朱元璋驾崩之时,按照中国传承千年的传统和礼制,在外就藩的藩王们都应该进京吊唁的,否则便会被奉行‘百善孝为先’思想的华夏子孙所唾弃。

可是当时的建文帝朱允炆还是皇太孙,尚未登基做皇帝,他最怕的就是这些藩王们齐聚京城,然后以他年纪尚幼、又无任何执政经验为由,要求他让诸王们共同辅佐他管理朝廷。

从政治地位来讲,朱允炆与他叔叔们是君臣关系;但从血缘关系来说,诸王又都是建文帝的亲叔叔,即使是15叔朱植以下的诸王个个年纪都比建文帝小,但他们都是建文帝的长辈,在心理上和伦理上就占有了很大的优势,这就使得建文朝叔侄君臣关系很难处理,尤其是对建文帝来说,他对别人可以“讲政治”、“讲原则”、“讲大局”,但对于那些藩王叔叔们还得要讲辈份啊。依照朱元璋留下的规矩,上朝时,这些叔叔要给他行君臣礼,可是一旦下了朝,朱允炆就得乖乖的给这些叔叔们行家人礼。

朱元璋留给皇太孙朱允炆的这个尴尬的政治难题,让朱允炆着实纠结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因此太祖驾崩之时,朱允炆最不希望的就是藩王们回到京城,免得他们脱离自己的控制。

于是在朱元璋死后第六天,皇太孙朱允炆就匆匆即位当上了皇帝。

当初朱允炆因为不知道藩王们是否会强行回京,可谓焦虑不安,身为建文帝近臣的方孝孺等人对皇帝的心思自然极为清楚。后来建文帝朱允炆为此还特意秘密召见过他们商量对策,以防万一。

现如今,虽说新皇顺利登基了,但这并不意味着龙椅坐稳了,藩王们的问题一日不解决,皇帝的位子就必然存在着危险。因此,此时依然还是不适宜让藩王们回京的。

可是曾经一直担心藩王们会回京的皇帝,方才却明明白白的跟他们说要让全部藩王们回京朝覆。这怎能不让方孝孺三人大吃一惊。

不过吃惊之余,他们也不得不佩服皇帝今日的胆魄,这个决定与当初那个性格柔弱、优柔寡断的皇帝简直可说是天壤之别。

“可是,陛下,若将诸王齐聚于京城,岂不等于更给了他们一个私下结盟的机会吗?”黄子澄皱着眉头,一脸担忧之色的问道。

“那岂不是更好?”李修远见自己终于让大家取得了意见上的一致,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当然,好办是一回事,可也得看人呐,要不然再好办的事交到了某些人手里,不仅不好办了,反而会变得更糟糕。

“既然众位卿家都觉得此计可行,那就不妨双管齐下吧。”李修远忽又说道。

“陛下的意思是,既要徙封,也要削藩,双管齐下,以防不测?”方孝孺脑袋一转,立即明白了李修远的意思。

所谓双管齐下,意思就是卓敬所提的徙封之策要实行,但同时也要架空朱棣在北平的势力,派遣自己信的过的人到北平接收朱棣的一切军权。如此,不管朱棣是否同意徙封,他都别无选择,只能乖乖听从朝廷的安排。若是朱棣敢和其余藩王私下联盟,那更好,直接给他们安上一个结党营私预谋造反的罪名,到时候任凭朱棣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了。

对于方孝孺这些大臣们的聪明,李修远并不怎么怀疑,他们所欠缺的和自己一样,都是缺乏实践经验,但两者又有所不同。方孝孺他们欠缺的经验会导致一场战争的发生,以及一个君主的下台和无数臣子被杀的下场,但李修远欠缺的经验却可以由超脑二号来弥补,只要李修远不放什么错误,抓住朱棣等人,削藩之策顺利实行,几乎可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就是方孝孺和李修远之间的差距。

而且李修远是读历史的,他知道自己不能把全部鸡蛋都同时放在一个篮子里,否则一旦篮子摔了,那全部鸡蛋也就全没了。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又说人算不如天算,凡事多做一手准备就等于是给自己多留了一条路。

毕竟自己的到来以及自己的决定,很可能已经开始悄然改变这个朝代的历史走向。未来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敢百分百的预料。

但愿一切都会按照自己所安排的走吧。李修远心中默默的想着,他是第一次实行这么大的计划,所要对付的也不是易与之辈,心里终究还是有些没底。

不出一万,就怕万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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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新的一天新气象


class="width">“小吴子啊,你说朕能毫无保留的相信你吗?”李修远一边吃着宵夜一边对站在一旁侍候的吴亮语重心长的问道。(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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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个时辰的争论,削藩之策终于定了下来,方孝孺他们也早已离去,李修远觉得肚子有些饿,便让尚膳监做了一些简单的夜宵。

历史上明初的朱元璋与建文帝在皇宫中的衣食住行都比较简易,除了必要的礼仪规范之外,其余的基本上都是能从简的就一切从简,因此他们二人的膳食并不像之后的那些皇帝那般奢侈浪费。

“陛下……”小吴子不曾想皇帝又再次提到了这个问题,这让他心里很不安,一个不被皇帝信任的近侍,又该怎么去侍候皇帝。

李修远也是无奈,历史上由于建文帝对宦官们实行严治,最终导致部许多近侍叛变的教训让李修远不得不持十二万分的谨慎,他可不想和真正的建文朱允炆犯下同样的错误。

可这些宦官终究是皇帝身边最贴近的人,如果身为皇帝还要每天时刻警惕他们,那还不如直接做太监总管管着他们算了。

前车之鉴呐,李修远吸取教训,不打算随便轻易相信任何一个太监,他甚至再想,要不要索性直接把皇宫内的太监全部解散,然后以宫女取代他们的位置。毕竟他们虽然不男不女了,但毕竟曾今也是个男人,李修远没办法忘记这个事实。

“没事,朕只是随便问问。唉,都十点了,时间过的还真快。”李修远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对吴亮说道,“你先下去吧,有事朕自会叫你。”

“是。”吴亮心情忐忑的应了一身,弯腰退出了东暖阁。

李修远站在窗前,望着皎洁的夜空,喟然长叹一声,久久无言。<<>>

说一句老实话,燕王朱棣的事他并未怎么放在心上。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拥有超脑二号这个特殊的存在,他对削藩一事成竹在胸。

他有超脑二号,他对燕王朱棣的情况虽然说不上完全的知根知底,但也绝对算的上**不离十。反之,朱棣对京城朝廷的事却不大清楚,毕竟北平距离南京实在太远,藩王们没有皇帝的命令又不能随意进京面圣,因此可以说朱棣对于己方的了解与瞎子摸象两眼一抹黑差不了多少。

从兵法上而言这就是敌在明我在暗,局势的主动性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只要自己不犯错误,燕王几乎是手到擒来的事。

但李修远也有点为难的地方,朱棣这人残暴了一些,无情冷血了一些,可他的军事才能和政治才能无疑都是不可忽视的,否则历史上也不会有‘永乐盛世’的出现。

而大明王朝在经过明初朱元璋的大力清洗以后,武将凋零,能够带兵打仗的寥寥无几,能打好仗的更是少之又少。目前大明王朝北有北元余孽、高丽以及关外尚处于农奴制社会的女真,南有安南(越南)之乱。因此李修远在犹豫,若自己真的抓到了朱棣,那自己要怎么办?杀了他还是让他去打那些蛮夷之地?

杀,斩草除根可绝后患,但大明边境不宁;不杀,则可保的大明边境安宁,自己却后患无穷。

李修远有些犹豫不决了,毕竟他不是心狠手辣之辈,这辈子还没杀过一个人,也几乎没经历过什么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做不到朱棣那样残忍残暴。

不过李修远明白,自己不能优柔寡断瞻前顾后,更不能有妇人之仁,以朱棣的个性,哪怕自己愿放他一马,他也不会对自己心存任何感激,反而会恨自己恨的深入骨髓。

“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摇曳闪烁的烛火中,李修远平静的双眸里倏然闪过一道杀机。

洪武三十一年六月十三日卯时

天蒙蒙亮,一轮明月若隐若现的高挂在清冷的天空,淡淡的余晖倾泻着大地,微拂的略带着些许凉意的风轻抚着布满了露水的屋顶。

天幽幽,地悠悠,天地幽悠。

李修远被吴亮准时叫醒,睁开惺忪的双眼,李修远脑袋有些昏沉。昨晚他把积压在东暖阁里的奏本都一一看了一遍,自己能看懂的,觉得有道理的,他就直接批复,剩余的则拿到早朝上商议。

不过李修远还不大了解大明的实际情况,也不知道和史书中记载的是否一致,因此很多事他也不敢自己随便做决定。忙了一宿,李修远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陛下,龙辇已经备好了。”在几个宫女的细心服侍下穿戴好龙袍,洗漱完毕,吴亮小声的对李修远说道。

“嗯,走吧。”李修远点点头,坐到了气势非凡尽显豪华尊贵气派的龙辇上,待坐好后,李修远忽然觉得好像少了一个人,左右环视一下,才知道少了哪位,“小吴子,月滢呢?”

“在这。”吴亮还来不及回答,一个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李修远身后响起。

“伴驾左右。”李修远瞄了余月滢一眼,见她已变换了装束,不再是淑女风范的宫女装,而是一身将完美的玲珑娇躯表现的淋漓尽致的紧衣装束,眉头不由微微皱了皱,转头对吴亮说道,“回头让人给月滢定制几套衣装。”

“是。”吴亮连忙应答了一声,见余月滢已站在了龙辇外侧,便扯着嗓子高呼一声,“起驾。”

于是,在皎洁的月光下,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向仁寿宫进发。

“怎么样了?”李修远瞥了眼余月滢,目视远方,淡淡的问道。

“一无所获,没有任何头绪。”余月滢也不紧不慢的回答道,但听的出来,她语气里有几分沮丧。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现在敌暗我明,局势有点被动,更要沉得住气。”李修远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

从真正的建文帝朱允炆被杀开始,李修远就一直担心皇宫里隐藏着的奸细会对自己再次动手,所以他才把余月滢留在身边当侍卫。

但这样终究不是办法,余月滢还要调查那内贼的事情,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呆在自己身边,而其他人他更放心不过,说不定自己找了人给自己当护卫,偏偏那个内贼就混在护卫里头,那李修远可就有的哭了。

看来自己还得要有保命招数才行,要不然始终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别人身上,总是那么让自己心里不安和忧虑。

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自己的性命终究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较稳妥。

“敌暗我明?”李修远闭目沉思,口中喃喃自语,半晌之后,再度睁开双眼,转头对余月滢轻轻说道,“既然现在局势是敌暗我明,那你就想办法把它变成敌明我暗吧。”

“敌明我暗?怎么变?”余月滢闻言,先是微微一怔,迷惑的看着脸上渐渐出现一抹笑容的李修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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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再遇张美人


class="width">“青儿,随娘回宫吧,陛下今天不会来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清晨湿气重,小心着凉。”张美人将青儿抱在怀里,柔声说道。

在仁寿宫南侧的长信门边下,大约站着六七人,为首的是张美人和她的女儿青儿,身后站着几名宫女和太监。

“娘,青儿不回去,青儿要等陛下。”青儿把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不依的撒娇道。

“青儿,乖,听娘的话,回宫吧。陛下都已经两天没来了,今天也不会来的。”张美人怜惜的抚摸着青儿如同瓷娃娃般的小脸颊有些无可奈何的劝说道。

自打大前天皇帝在这里出现以后,青儿每天天一蒙蒙亮,就立刻跑到这里等皇帝,说是要和皇帝一起玩耍。

张美人对青儿向来疼爱,不忍拂了她的意,便也随着和她一起等。只是这两天来每天都等到日上三竿,皇帝却始终没出现过。今天青儿又起了个大早,说是还要再等下去,因为皇帝答应过她一定会去看她。

张美人每每听到青儿这般说时,看着青儿一脸期盼的模样,心中又是心疼又是难过,很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每一天青儿都总是怀着这般期待的心情翘首望着长信门外那条长廊的尽头,奢望着在某一天某一时辰的某一刻皇帝的身影会忽然出现在那飘渺的尽头处。可是,每一次望穿秋水的期盼都无情的化为了浓浓的失望与沮丧。

然而,即使是如此,青儿却仿佛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般,每日都这么执着的坚持着,好似皇帝若永远不出现,她也会一直这样等待下去。~~~~

“粉妆宜面玉搔头,深锁春光一院愁。玉容寂寞泪阑干,只影无处话凄凉。”张美人抱着青儿的双手紧了紧,茫然的目光望着那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涯的长廊处,一丝哀伤涌上心头。

人道宫闱寂寞,兴了帝王愁了嫔妃,可又有谁知,孤独的还有她们幽居于内廷深处的儿女们。

“娘,陛下答应过青儿,一定会来看青儿的。”青儿仿佛感觉到了母亲心中的忧伤,一双小手轻轻抚摸着母亲略施粉黛的美丽容颜,忽闪着水灵灵的眼睛,用充满稚气娇嫩的声音在张美人耳畔轻声说道。“娘,您又伤心了吗?”

“没有。”张美人摇摇头,强颜欢笑着看着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

“娘,是不是青儿任性让您不开心了?娘,对不起,都是青儿的错,青儿这就随您回宫。”青儿左手紧紧搂住母亲的脖子,右手轻轻的放在张美人的胸口上,把头埋在她的肩头,小声抽泣着。

“傻孩子。”张美人闻言,心中不由一痛,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抱着青儿双手更紧了。

年幼的孩子们或许不懂事,或许她们还不大懂得如何辨别善恶,不懂得什么是人心险恶,但她们拥有一颗人世间最为珍贵最为纯真的心灵,她们用这颗最纯真的心感受着这世间的一切,所以她们是最敏感的,比那些自以为聪明绝顶的大人们要敏感的多,外界发生的任何细微的变化都能拨动她们心中最敏感的那根弦。

张美人当初怀孕时很想生一个男孩,然后母凭子贵,可惜命运和她开了个玩笑,她最终生下的是一个女儿,她曾为此而感到遗憾。但现在她很庆幸自己能拥有这样一个女儿。

青儿年纪虽然尚幼,却一直都很懂事乖巧,从不随意任性耍脾气,甚至连本该属于孩子们特权的撒娇都没有,每当母亲伤心难过时,她便会很乖巧的趴在母亲怀里,然后将手掌按在母亲的胸口上说‘娘,是不是青儿又让您不开心了?’

每每听到女儿说这句话时,张美人心中便一阵揪心的疼痛,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从没有让孩子享受过童年的快乐,还要她陪着自己一同伤心难过,她知道,自己亏欠这孩子的太多太多了。

因为青儿,所以张美人感觉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母亲,因为她有一个这么懂事的孩子,让她在这寂寞幽深的皇宫里还能感受到最后一丝心灵的慰藉,所以她把青儿当作是上苍赐给她的最美的圣礼。

“青儿,乖,不哭,娘没事。娘陪你一起等吧,说不定陛下今天就会来了。”张美人伸手拭去女儿脸上滴落的泪珠微笑着柔声说道。

“嗯,谢谢娘。”青儿擦干泪痕,点点脑袋,转头把目光投向了那条寄托了她殷切希望的长廊。

“事情具体怎么安排,到时候会告诉你。另外你自己的行动也要注意隐秘,届时朕会派人暗中协助你。”李修远坐在龙辇上,谆谆告诫道。此事事关自己在皇宫内的生命安全,绝容不得半点马虎,自然要慎之又慎,要不然鬼知道哪一天他也会步上朱允炆的后尘。

“知道了。但我希望越快越好,抓住真凶后,我要立刻离开皇宫。”余月滢眉黛轻蹙,面无表情的说道。

“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离开?如果你真想走,朕可以立即让人打开宫门放你离开。”李修远转头凝视着余月滢如千年不化的冰山般的绝世容颜,面沉如水的说道。

“我会抓到真凶的。”余月滢目不斜视的继续向前走着,脸上波澜不惊,神情漠然的说道,仿佛压根没感觉到李修远盯着她的眼神。

“陛下……陛下……”

李修远还想说话,陡然一声带着浓浓喜悦之情的疾呼从远处传来,心下不由微微一怔,暗道在这等级极其森严的皇宫大内,有谁敢如此放肆的大声喊叫。下意识的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巧玲珑的身影自长廊的另一端向自己飞奔而来,口中不断欢呼着,身后还匆匆的跟着一名女子,再极目细看,才发现那身影居然是三天前自己遇到的那个可爱的大长公主青儿,紧跟着青儿的自然就是她母亲张美人。

看着满脸欢快笑容的青儿,李修远原本因余月滢而略微有些郁闷的心情立即烟消云散,连忙朝吴亮示意了一下,然后走下龙辇大步流星的向青儿迎去。



第三十三章 太皇太妃【修】


class="width">PS:因感觉此章节中有些内容不大符合主角性格,因此作了一番修改,不知符不符合众位书友的口味。www.65txt.com~~~~

“哎呀,青儿,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李修远顺手一捞,将青儿一把抱在怀里,笑容满面的询问道。

“陛下……呜呜,您不是说要来看青儿,还要跟青儿一起玩耍的吗?您好几天都没来看青儿,青儿讨厌你。”青儿被李修远抱在怀里时原本还一脸喜色,可被李修远这么一问,眼泪就忽然毫无征兆的从眼眶里哗啦啦的流下来,一双粉拳不停轻轻的敲打着李修远的胸膛,好似要把这几日积攒在心里的委屈都一股脑儿倾泄出来。

“呃。青儿不哭,青儿不哭,都是朕的错,不哭,不哭啊,朕给你认错好不好?乖,不哭啊,要不然哭坏了眼睛,以后就不漂亮咯。”李修远被青儿的眼泪攻势弄了个措手不及,慌忙一边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一边甜言蜜语的哄道。

“嗯,青儿听陛下的,不哭了。”青儿很听话的点点小脑袋,擦干泪痕,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李修远的神色,确定皇帝没生气,她才小声问道,“陛下,那您以后还常常来看青儿吗?”

“来,当然来。朕的青儿这么乖,朕怎么会不来呢,朕还巴不得每天都能来看青儿呢。”李修远嘴巴一张,神情极为夸张的说道。身后吴亮和余月滢等人看到皇帝这般模样都不由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平日里众人无不敬畏有加的皇帝竟也有这般甜言蜜语油嘴滑舌的时候。

“嘻嘻,谢谢陛下。啵。”有了李修远这么一句话,青儿立时笑逐颜开,双手环抱住李修远的脖子,小嘴贴在李修远的脸颊上,含羞带怯的亲了一口,然后微红着脸把脑袋藏到李修远的胸口里去。

“哎,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小丫头。”李修远笑呵呵的抚摸着青儿的头发,忍不住感慨的赞叹道。

“妾身参见陛下,躬请圣安。”在一旁稍稍喘了口气缓下劲来的张美人看着自己女儿这么得皇帝欢心,心里也是一喜。只是当她看见从来不在自己面前撒娇的女儿却躲在皇帝怀里随意撒娇时,不由微微一愣,心中不禁百感交集,复杂莫名。

“圣躬安。起身吧。”李修远点点头,目光下意识的飘到张美人因喘气而不断上下起伏的饱满胸脯上,喉咙深处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心中暗道一声乖乖,这张美人虽然年纪不过二十二左右,却是温柔淑女兼美丽熟女型中最顶级极品的,再加上她那一双顾盼生辉波光流转的美丽眼眸,几乎可说是男女老少一律通杀的主,哪怕是神佛来了,也是神挡杀神,佛阻灭佛。

“谢陛下。”张美人的声音珠圆玉润、甜美清脆,偏又带着几分柔软之色,给人一种娓娓动听的娇媚感。

“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这?现在才卯时,天还没亮呢。”李修远生怕自己老盯着张美人看,会被发现,于是眨眨眼收回目光,疑惑的问道。

“回陛下,其实……其实是青儿一直在这里等您。”张美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下巴微扬,眼角余光在李修远脸上扫了一遍,见他目光清澈,表情自然,不似做作,便带着几分疑惑的神色重新垂下了脑袋。

“等朕?”李修远见张美人没在观察自己,心里不由松了口气,但听到张美人说青儿一大早就在这里等自己,不由微微错愕,傻愣愣的看了看张美人又瞅了瞅怀里的小丫头,半晌才终于回过神来,“真是个令人心疼的小丫头。”

李修远怜惜的轻拍着青儿的后背长叹一声,低头想和她说说话,却发现小丫头不知何时竟已沉沉睡去,嘴角还带着一抹微笑。

“陛下宅心仁厚,上体天心,下察民意,必为一代明君。”张美人从李修远黑色的眼眸中看到了他真情流露的温柔与怜爱,一股暖流自心底缓缓淌过,暖暖的,很温馨,很祥和,她甚至贪心的希望时间可以在这一刻停止,让她和她的女儿能就这样一直享受这难得的宁静与和谐。

看着将青儿小心翼翼抱在怀中的李修远,看着在他怀中渐渐进入梦乡的女儿,想起方才女儿趴在皇帝宽阔的胸膛上撒娇的一幕,张美人忽然有些明白自己的女儿最需要的是什么了,是依靠,一个可以让她倚靠让她撒娇让能她带着甜蜜笑容进入梦乡的依靠。而这个依靠,自己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给予。

我,是否也一直在寻找这样一个可以让我倚靠的依靠?张美人眼神恍惚,心中蓦然升起几分茫然。

“张美人说笑了。若论起辈分来,您当是我皇奶奶,而青儿就是我姑姑,如今皇爷爷已经驾崩,朕作为晚辈,自当照顾您和青儿。”李修远微笑的看着眼神有些飘渺的张美人,意味深长的说道,同时将照顾二字稍稍加重了语气。

是啊,这个张美人虽然年纪轻轻,但若按照辈分而论,她的身份可谓高的离谱,放眼整个大明,根本无人能与其相比较,哪怕是藩王之首的朱棣遇见她也要向她跪安,李修远贵为天子也必须要叫她太皇太妃并以家人礼向她请安。

但张美人鉴于自己特殊的尴尬地位,两次见面都是主动向皇帝请安,将自己的位置和态度摆放的极低,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必定以为张美人是当今皇帝的嫔妃。

李修远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无非是想要在新皇统治的后.宫里能求得一处安身立命之所。因为先帝已逝,她们母女二人想要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后.宫自保其身,便需得到皇帝的默认。

第一次见面时,李修远虽然知道她是朱元璋的嫔妃,但由于当时他还没把自己当成皇帝,所以也就没有去思考她的辈分问题。但此次再度相逢,他才终于想起自己一直忘了张美人如今的身份已经大为不同。

因为是先帝皇祖父遗下的嫔妃,按照祖制,张美人便是太皇太妃,辈分犹在朱允炆的母亲皇太后之上,可说是全大明辈分最高之人,无人能出其右。

但正是因为张美人辈分高的太过离谱,年纪又太轻,性格偏于柔弱,根本不能服众,如此她注定会与新皇的后.宫嫔妃们产生隔阂,甚至被敌视。

张美人不是一个贪恋权势的人,尤其是在朱元璋死了之后,她更是想过离开皇宫去过平民百姓的生活。但她知道这个愿望是奢侈的,所以为了年纪幼小的女儿,张美人不惜自放身段,以博得皇帝信任,同时也免去新皇后.宫嫔妃的猜忌。

但是李修远不想就这样轻易的满足她的要求。在他眼里,张美人只是一个因命运不济而守了活寡的值得他去同情、去怜惜、去保护的绝代佳人,而不是什么所谓太皇太妃。

张美人自幼聪颖贤惠,怎会听不出李修远话中一语双关的弦外之音,只是令她无比疑惑和奇怪的是,明明她感受到了皇帝一直在用一种燃烧着火焰的炽热目光盯着自己,但她每次准备暗中观察时,那道目光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只要她一低头,那道火辣辣的目光便又会重新出现,好似这一切都只是她个人的错觉般。

“也许是自己多想了吧。”张美人摇摇头将心中的猜想逐出脑外。

她对皇帝不大了解,但早就听说他仁笃孝让,是一个遵守礼法极为仁孝的皇帝,自己是他皇祖父的妃子,他断不会逾越礼教对自己起什么非分之想。

“多谢陛下恩典。”张美人轻声道了一声万福,眼角余光若有似无的又从皇帝脸上扫了一次,却不想恰好与皇帝望着她的温和目光相撞,不知为何,在四目对视的那一刻,她竟感觉自己的心忽然微微颤了颤,呼吸也在瞬间变得有些急促,于是连忙低下头,躲闪着不敢再与皇帝对视。

“彼此一家人,无需多礼。”李修远将张美人的所有反应都一一收入眼底,见她低头不语,心中不由一乐,笑容满面的说道。

“为礼以教人,使人以有礼。是以,礼终究还是不可废的?”张美人弯弯的睫毛轻轻抖动,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似是自言自语,又似特意说给李修远听的。若非李修远耳朵还算灵光,几乎都听不到。

只是张美人说这句话时,语气有些怪,这分明是一句肯定句,但张美人说这话时却用的是疑问语气。

“既然礼不可废,那就让朕以家人礼给太皇太妃请安吧。”李修远深深的看了一眼张美人,淡淡的说道。且他说到做到,果真一手抱着青儿,双膝一弯,作势就要下跪。

“陛下!”张美人开始还以为皇帝是开玩笑,哪知皇帝说一不二,居然真要给她下跪,小心肝顿时被狠狠吓了一跳,几乎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慌忙手足无措的伸手抓住皇帝空余的左手,阻止他下跪,同时一脸惊惧之色的哀求道,“陛下,万万不可啊。您乃一国之君,万金之躯,怎能给妾身一区区妇道人家下跪请安。陛下,您赶紧起身,千万莫要折煞了妾身贱命,更别辱没了国体啊。”

“太皇太妃,您不是说为礼以教人,使人以有礼,是以礼不可废的么?您是皇祖父妃子,您我虽无血缘,却也称得上是朕半个祖母,儿孙给祖母请安不正符合礼之一字吗?”李修远脸色一正,神情肃穆的说道。

只是他嘴里说的正义凛然,被张美人抓着的左手动作却是丝毫不停,大拇指在张美人那细嫩光滑的手心里轻轻刮过,感受着张美人那柔嫩的几乎可以挤出水来的肌肤所带给他的美妙触感。

“这……这……这怎可混为一谈。陛下您贵为一国之主,妾身只不过一无足轻重的妇人,您给妾身行礼请安,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有损陛下之威严,有辱皇家体面?况且礼法因人而异,此事事关陛下威严及皇家体面,陛下当变而通之才是。”张美人心中急切之余,脑子里早已乱作一团,心里也忐忑不已,压根没注意到李修远暗地里吃她豆腐的的小动作。

“既然如此,那太皇太妃尽可放心,该将奉您为长辈时,朕必依礼尊您为长辈。”李修远恐把张美人吓坏了,便打算适可而止,拉着她的手借力顺势起身,然后左手一翻,轻拍着张美人的手背,微笑着说道。

只是他刚才说的话还有下半句没说出来:不该把你奉为长辈时,那也是肯定不会把你当长辈看待的。

两句话合起来的画外音就是,在公众面前时,我会奉你为长辈,但私下里,却是和你平辈,比如你做了我的女人以后,两人自然就是平辈了。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张美人闻言,心下一宽,长长的松了口气。稍微平静之后,她蓦然发觉哪里似乎有些不对劲,待看到两人的手一直紧握在一起时,心中猛然一颤,脸色唰的变得一片通红,慌忙将手从李修远手里抽回并迅速藏在身后,螓首低垂,默然不语。

此情此景落在李修远眼中,顿觉张美人此时更是温柔可人妩媚至极。

“太皇太妃,时辰不早了,朕还需向母后请安,您不妨随朕一起回仁寿宫吧。”李修远面带微笑,轻声说道。

“是,陛下。”张美人心里很紧张,不知刚才与皇帝肌肤相亲的事是否会给皇帝留下自己轻浮放荡的印象,忐忑不安的颔首答应一声,便紧跟在李修远身后向仁寿宫的方向行去。

“如此绝代佳人,若不将她拥在怀中好好疼惜,岂不愧对老天爷的一番心意?”李修远在前头走着,左手不时放在鼻间闻一下,再回味方才自己趁机吃豆腐时的美妙感觉,心中暗自赞叹一声。

只是当李修远眼角余光不小心瞥到始终跟在龙辇旁一语不发的余月滢,原本兴奋的心情立即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般蔫拉巴基的一片沮丧,“唉,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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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慈母爱妻


class="width">“儿臣参见母后,母后金安。www.65txt.com

”李修远向倚靠在小型凤榻上的皇太后恭敬的行了一礼。

“儿啊,快起来吧,别累着了。”皇太后的心情显然很好,满脸笑容的将皇帝从地上扶起,然后目光慈爱的在皇帝身上看了一遍又一遍,眼神里净是满意欣喜之色。

“儿臣谢过母后。”李修远也报以一笑,然后神情有些拘谨的站在一侧。

“唉,你都好几天没来看母后了,母后这心里呀就一直不踏实,今天来了,母后心里高兴。来,来,别站着,坐下说话。”皇太后抓着皇帝的手,让他在自己身侧坐下。

“儿臣不孝,让母后操心了。”听到皇太后这话,李修远心里就有点心虚惭愧,低垂着脑袋,真心实意的道歉了一声。

真正的朱允炆已经不在了,如今自己取代了他的位置,不管于公还是于私,自己都理当孝敬皇太后才是。奈何自己底气不足,一直没敢和皇太后过多接触,昨日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李修远没敢和她多说什么。但当夜深人静时,他总会莫名的想到,自己对一个这么疼爱儿子的母亲隐瞒了事实的真相,是不是太过残忍了一些。

如此想着,李修远心中愧疚更甚。

“瞧你说的,你对母后的孝心母后难道还会不清楚吗?只是你啊,国事虽然重要,可也不能冷落了皇后,听说你都好几日未曾去过坤宁宫了吧。”皇太后吕氏语重心长的说道。

“咳咳。”猛听到皇太后忽然提到这档子事,李修远措手不及,一口气差点没缓过劲来,连连咳嗽了几次,才算捋顺了气。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皇太后见皇帝咳的满脸涨红,慌忙神情紧张的关切问道,看其神态,好像只要皇帝说一句不舒服,她就要立马叫人了。

“没事,母后,只是一时没缓过劲来,现在没事了。”李修远连忙温和的笑了笑,安慰道。

“真的没事吗?还是叫御医来看看吧。”皇太后显然还是有些不放心,这儿子是她的宝贝疙瘩,如今又当了皇帝,整日忙的昏天暗地,心里头就比以前更担心了。

“不用不用。母后,您坐下说话,儿臣的身体好的很呢,每日都有让御医定时检查,所以您尽管放心吧。倒是母后您,可一定要注意身体,每天都要保持好心情,有时间就到御花园里散散心晒晒太阳,或者找人说说话解解闷。宫里要是想要添置些什么,就派人跟儿臣说一声。”李修远感觉到了皇太后对自己浓浓的关切之意,心中不禁有些感动。

虽然他知道这是因为皇太后依然以为自己是她的儿子。但不管怎么说,天下母亲对她们的子女都是同样的心,每一个母亲都值得任何人尊敬。

现今自己身在这大明朝,举目无亲如同无根浮萍,除了皇太后外,恐再无一人能如此真心实意的关心自己。看着眼前对自己这殷切疼爱的皇太后,想到她身为一个母亲,却至今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其实早已离开人世,李修远心里就莫名的有些伤感和深深的歉意。

“你呀你,永远都是那么贴心。有子如此,母后知足了。只是可惜啊,若是你父皇尚在人世,看着你已长大成人,定也会觉得足慰平生了。”皇太后一手轻拍着李修远的手背,慨然叹了一声,眼神有些落寞,但脸上却满是满足幸福的笑容。

看着皇太后和蔼的笑容,李修远也在一旁轻笑,心里却觉得堵的慌,闷闷的,好像有什么在眼眶里直打转。

“母后,今生能做您的儿子,是儿臣最大的幸福。”兴许是受了皇太后的真情感染,李修远也忽然多愁善感起来,忍不住动情的说道。

既然上天让我们阴差阳错的成为了母子,那就让我以后好好的尽尽做儿子的孝心吧。李修远在心中默默的想着。

“母后。”

当李修远心中正感怀不已时,一声极为动听的呼唤自殿阁外响起,然后一个头戴霞帔凤冠、身披金绣龙纹红色大袖衫、下着红色长裙的身影款步袅娜的走了进来。

看见皇后出现,李修远下意识的从位子上唰一声站起,略微忐忑的望着作揖道福的皇后。

“陛下,臣妾躬请圣安。”皇后轻移莲步,徐徐走至李修远跟前,面带微笑的向李修远请安。

“圣躬安,皇后快起吧。”李修远条件反射的想伸手将皇后扶起,哪知手伸到一半,却又忽然心虚的收了回来。

皇后望着皇帝倏然收回的双手,眼中闪过一道黯然神色。近几日来的几次见面,她能感觉到皇帝似乎总在有意无意的疏远自己,语气神情也不再似以往那般亲近,甚至连续三四日都不曾到坤宁宫来看过自己一眼,而更让她心中难受的是,现在皇帝连自己的名字都不叫了。

皇后心中难受委屈,但还是强颜欢笑着谢恩起身,然后安静的站在皇太后另一侧默然不语。

皇后的神情变化都被李修远一一收在眼底,嘴唇蠕动着,很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也低着头保持沉默。

“玉洁,到允炆身边坐着吧。”玉洁是皇后的名字,皇太后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唤她的。皇太后是过来人,一见两人这情形,便知出了问题。

只是她想破了脑袋,就是搞不清楚这两人之间到底能出什么问题。儿子向来柔弱,性子温和,媳妇也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两人自成亲以来就一直很和谐,一遇到有争执的事情,两人都会不约而同的向对方主动退让一步,几乎从未为任何事情红过脸。可如今,这两夫妻居然闹起了别扭,可想而知这问题到底有多严重了。

“是,母后。”玉洁得了皇太后的懿旨,神情微微有些犹豫,两手在大红长袖里交缠,瞥了皇帝一眼,见他也抬头望着自己,贝齿轻轻咬了咬下唇,答应了一声,抬步向皇帝身旁走去。

李修远心里有些紧张,不知该如何处理自己与皇后之间的事情。他是真不想伤害这个美丽温柔的女子,恐怕只要是一个真正的男人,都绝不会忍心去伤害她;但他也不敢与她过于亲近甚至是接触,害怕哪一天一不小心就被她识破了自己的假身份。

“唉,你们两口子啊,怎么看起来不像夫妻,反倒像是陌生人了?跟母后说说,到底怎么了。”皇太后慈爱的责怪道。

“母后……”李修远张嘴想要解释,却压根找不到任何可以合理解释的理由,只得脸色为难的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母后,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因为陛下最近操劳国事,精神太乏了,臣妾要他多休息,陛下不肯,所以才……母后,您放心,等陛下这阵子忙完了,玉洁和陛下一定好好陪陪您。”皇后伸手紧握住李修远的左手,朝皇太后展颜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皇后……”当皇后用柔软无骨的手握住自己左手的刹那,李修远浑身颤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抽回,却被皇后用力捏住。直到皇后话音落下,李修远才恍然明白皇后这是在替自己找借口开脱,不由愣了愣,情不自禁的出声叫道。

“陛下,您还是不肯叫臣妾的名字吗?还在生臣妾的气吗?臣妾知道您是一国之君,当以国事为重,所以臣妾今日向您认错,还望陛下能原谅臣妾。”皇后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李修远,如黑宝石般的眼眸中似有晶莹流转,脸上神情落寞而哀伤,低弱的声音仿佛秋日里的绵绵细雨如泣如诉。

看着皇后示意自己不要拆穿她谎言的祈求目光,望着她凄婉而哀伤的面容,听着她绵柔的低声细语,李修远忽然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明明是自己故意与皇后保持距离,结果却变成她强忍心中委屈主动替自己在长辈面前说谎,面对如此这般时刻为丈夫着想的温柔体贴的女子,李修远自觉自己实在无颜以对。

“真的仅仅只是因为如此?”皇太后显然对皇后的话保持怀疑态度。

三人共处这么多年,她对儿子儿媳两人之间的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她绝不相信他们二人会因为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而闹别扭。

但同时,她也知道儿子和儿媳从不会在自己面前说谎。是以她只好将信将疑的睁着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不停在李修远与皇后脸上扫视,试图寻找出蛛丝马迹。

李修远转头看了看一脸狐疑之色却又透着无比关切之情的皇太后,又望了望身旁紧紧注视着自己的皇后,着实不知该如何开口,心中如翻了五味瓶般,万般滋味齐上心头。

慈母爱妻,人生能二者兼得者,世间少之又少,而如今李修远一个外来户,却因缘际会的都被他遇上了,可说是李修远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因此,无论是哪个,李修远都不想去欺骗她们。



第三十五章 临朝,御门听政


class="width">一脚踏出仁寿宫的宫门,看着东边天际渐渐被朝阳染红了的美丽的云霞,李修远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www.65txt.com<<>>

谎言与誓言的区别在于:一个是听的人当真了,一个是说的人当真了。

当一个人迫于无奈而说出第一个谎言之时,就注定了这个人必将要用无数个新的谎言来圆当初的第一个谎,直到谎言被拆穿的那一天。

“我讨厌谎言。”李修远如是对自己说,“可我却不得不扯下一个弥天大谎,让整个世界因我而随之起舞。”李修远双眼茫然的回头望着身后恢弘壮观的仁寿宫,神情落寞,口中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无力。

他,最终还是将真相隐瞒了下来。

“奉天门。”李修远深深的吸了口气,大手一挥,登上了龙辇。

“是。”吴亮应了一声,大喝一声,“起驾。”

毋庸置疑的,中国由古至今都是一个切切实实的官僚社会,尤其是在等级制度最为森严的封建时代。

李修远认为,朝会,它所存在的最本质意义,其实就是专门用来体现封建时代君臣、臣臣之间森严等级制度的地方。

李修远端坐在龙辇之上,目视前方,神情庄严肃穆。此时,伴驾的仪仗队已走过奉天殿外长长的东廊,继续向奉天门行进。

随着一声厚重而刺耳的吱呀一声,奉天门的大门在四名大汉将军的齐心协力下缓缓拉开。

李修远轻轻一甩龙袍下摆,从容淡定的自龙辇上走下,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缓缓走向奉天门丹墀上早已设好的御座,打着执仗的宦官和锦衣力士们则亦步亦趋的紧随其后。

李修远一坐上御座,随从近侍立即挥鞭而鸣,早已在奉天门前广场起居(起居为侍班候朝之意,即排好班等候皇帝升门)的文武百官们按照各自品秩和官阶在纠仪官“鹰眼”的监视下连忙向内齐进御道,诣近丹墀,同时转班为北向,依品分行,井井序立。

紧接着,随着鸿胪寺官员放音喝呼一声‘皇上驾到’,文武百官们立刻一齐进趋拱拜,稽颡叩首,口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响声震耳欲聋,鸣惊天际。

一时间只见巨大的广场上,百官象笏金绣,秩序井然,端的是大臣师师,小臣济济,煞是庄严肃穆,壮观无比。放眼古今世界,惟有中国宫廷才有如此震慑人心的强盛气魄。

李修远直身端坐在御座之上,将这一幕幕震撼人心的场面一一收入眼底,心中震动不已,一股睥睨天下,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万丈豪情油然而生。

古有杜甫“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傲然气吞山河之气势,今有李修远“深心托豪素,怀抱观古今”昂扬吞吐日月之胆魄。

仿佛一瞬间,李修远的心灵境界达到了一种从未到达的高度,立于云天之上,俯仰世间芸芸众生,翻手为乾,覆手为坤,天地宇宙尽皆在手。

时间悄然流逝,也许是一秒钟,也许是百年千年,李修远胸中激荡的壮志豪情才终于慢慢平复。

“众卿平身。”望着丹陛之下鸦雀无声静寂至斯的文武百官们,李修远缓缓从口中吐出四个字。

“谢主隆恩!”文武百官们再次异口同声的稽颡叩首谢恩。

“百官上奏。”待文武百官们起身后,站在御座身侧的吴亮便出声高呼道。

于是,代表了封建时代最高规格的君臣朝会正式开始。

依照《明会典》规定,“大小公私之事并令公朝陈奏”,所定各府部衙门“合奏启事目”,达184款,除了选举、盘粮、建言、决囚、开设衙门等大事,以及灾异、雨泽、囚数等类奏事项,还有许多像“收买牛支农具”、“追赃不足家属”之类的杂事。凡涉及“军中机密事情及守卫门禁关防等事”,许官旗军人“径奏”;民间词讼,也往往“实封闻奏”。有司所守之事,亦须一一面请,就连守卫皇城官军搜检出被盗内府财物,也要引到朝门,由皇帝亲自发落。

因此可以说朱元璋统治时期,皇帝亲朝,一切庶政,不分轻重大小,样样过目亲理,可谓“烦渎”至极,等皇帝把这些繁琐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基本上也就意味着一个早上即将过去。

对于这样皇帝必须不分大小事必躬亲的早朝,李修远持不同意见。因为这个制度想要完整并长久实行的首要条件便是要保证每一代君王都与朱元璋一样,无论朝夕,日日亲朝,勤于政事。而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并且李修远还认为,皇帝身为一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根本没必要事必躬亲,要不然整个国家的大小事都让你皇帝一个人做了,那还要这些满朝文武大臣干什么。

作为一个好领导最关键的不是事事亲为,而应当是身在其位谋其政,把握好大局格局,识人贤明,知人善用,并适当将部分权利下放,让下属替自己解决这些繁琐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但李修远即使知道这些弊病,眼下却没办法去改变,一来自己初登大宝才一个月,人心尚未全部稳定;二来这些朝会制度乃是由太祖高皇帝朱元璋规定的祖制,身为子孙继承者不能随意更改,起码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慢。”当文武百官按照往常惯例准备上呈奏本之时,李修远忽然从御座上站起,目光扫向丹陛之下的文武百官们,摆手阻止了众人的动作,平心静气的说道,“朕今日想要在朝会正式开始之前,先下颁一道旨意,众卿接旨吧。小吴子。”

在广场上站在的数百名文臣武将们压根没想到皇帝免朝三日之后,今天第一次上朝,居然又来了一道圣旨,不由都大感讶异和迷惑,不知皇帝意欲何为,蓦然想起昨日下午皇帝于乾清宫前厉声斥责众臣一事,自以为皇帝这是要秋后算账,都不禁暗自悚然,心中忐忑。

悄悄以眼角余光与亲近同僚相互对视一眼,却发现彼此均一副茫然不解之色,心中更是惶恐。但皇帝既然已下令要众臣接旨,不管文武百官们心中是何想法,也只得乖乖跪地接旨。

“是,陛下。”吴亮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声,从御座西侧走至丹陛前沿,从随从内侍捧着的龙盘上取过一道圣旨,然后展开大声念诵起来。



第三十六章 委婉改制与强烈抵制


class="width">可是就在这时,意外出现了。www.65txt.com

吴亮打开圣旨后,正准备抑扬顿挫的好好把圣旨内容念完时,他却傻眼了,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圣旨,冷汗从脑门上一摞一摞的直往下流,

为何?

盖因今日之圣旨与以往大相径庭。

吴亮知道这个圣旨是皇帝自己亲自草拟的,初时他还在想这圣旨里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内容,居然要皇帝自己亲自动手却不叫翰林院的人来拟定。

当然,他很清楚以自己卑微的身份,是根本没资格过问这些的,他也没那个胆过问。他所要做的就是侍候好皇帝,顺便帮皇帝传达一下旨意就行。

但是现在,他看着手上的圣旨却只有干瞪眼的份,因为这圣旨里头出现了许多奇怪的墨迹:有的在好几个字之后画了一个小圈圈,有的则是一俩个字后面就多一个点,还有的居然是前面某个字的左上角出现一撇,然后隔了好几个字之后又在一个字的右上角冒出一个捺,好像前后对称。

这些看似凌乱却又似乎颇有规则的墨迹是什么?是皇帝一时笔误,还是皇帝有意为之?吴亮的脑子以超高速运转,瞬间就否决了第一个想法,因为皇帝若真是笔误,那也断然不会出现这么多处。可若皇帝真的是有意为之,那又究竟是何意呢?

吴亮站在原地傻愣了半天,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却愣是吐不出半个字。眼看皇帝一脸疑惑之色的看着自己,丹陛之下跪着的群臣们也不时用眼角余光直往自己身上瞄,吴亮顿时感觉心中惶恐,前胸后背冷汗涔涔,手心脚底也早已满是汗水。

“念!”李修远转过头,斜视一眼浑身微微颤抖着的吴亮,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沉声命令道。

“是。”吴亮没敢和皇帝说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念这奇奇怪怪的圣旨,若是自己说了恐怕就得立即被皇帝拉出去砍了脑袋。

因此他咬咬牙,闭上双眼,深呼吸了一口气,暗自给自己鼓气打劲,心想自己不念是死,念错了也是死,既然横竖都是一死,那还不如拼了老命赌一把,或许还有转机。于是吴亮便决定自己在诵读圣旨内容时,直接将这些奇怪的墨迹忽略不计。

“奉

天承运

皇帝诏曰:朕日前偶得一本奏,曰扬州府辖下通州同知姓陈名云者,因勤于政务,体恤百姓,夙夜不解,以致卧病在榻。奈何省、府、州官员每日三次下州监察,不得不皆以跪礼相迎。数日后,病愈重,口不能言,膝不能地,苟以一息幸存。

时人因而惧之曰,‘跪拜之礼繁琐太甚矣,损服疾膝,累身费时,不利下等臣之身,及至庶政。陛下圣明,望能废之,以改其弊,造福臣民。’

自得此本奏,朕心难安,唯恐众爱卿步其后尘。是以思虑多日,终决意废止跪拜之礼,特下旨诏告天下:自洪武三十一年六月十三日起,凡下级官员面见上级官员者,毋须再行跪拜之礼。

然,跪拜之礼乃我皇太祖承周礼继汉唐之古制,其意意在‘尊尊’,不可轻言废止,故朕以揖让之礼代之,以维‘尊尊’之道。~~~~望众卿上行下效,不负圣恩。钦此。”

吴亮连连换了好几口气,才终于用他那尖细的声音把这长长一大篇的圣旨念诵完毕,然后偷偷转头观察了一下皇帝的神色,见皇帝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知道自己这回算是过了一关,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立即长长的松了口气。

回头再从头到尾将全部内容重新看了一遍之后,他愕然发现,这圣旨中凡有墨迹点缀的地方,竟皆是自己断句之处,心中顿时惊奇不已,没想到这些奇形怪状的墨迹居然还有此等断句之奇效。

当然,更让吴亮震惊的是这圣旨中所提到的要废止朝廷官员之间跪拜之礼的内容。

“难怪皇帝要自己亲自拟定圣旨。”吴亮默默的卷起圣旨,心中暗自咋舌不已,“恐怕大明官场得发生一场小地震了。”

对于吴亮心中的惊奇,李修远自是不知道。

他在观察文武百官们在听到这道圣旨后的反应。

这道圣旨是李修远昨晚琢磨了大半个晚上才搞定的,初稿是拟了一遍又一遍,写了扔,扔了写,写了再扔,如此反复折腾一番,再终于定稿。

别看这圣旨洋洋洒洒一大篇,其实总的概括起来只有三个意思:一、下级官员向上级官员行跪拜礼不好,会磨损衣服,摧残双膝,还会耽误时间处理正事,弊大于利,留不得。不相信?好,那就举个真实例子给你看,咱以事实论证。

二、就是告诉大家,我这个皇帝今天要下旨诏告天下,从此以后官见官就不用行跪拜礼了。

三、这跪拜礼是朱元璋定的,又有汉唐先例,还有《周礼》以及儒家思想做依据,自己做孙子的不能直接全盘否决,否则会引起大臣的反弹,所以就改用其它简便的礼仪来代替。

原本李修远还想直接让臣子向皇帝行的三叩五拜礼也给废除算了,但后来想想,觉得自己这想法未免太不切实际,于是只得作罢。

要知道跪拜之礼的历史相当久远,可追溯到夏朝时期。不过那时是表示双方相互敬重的意思。但自汉代开始,跪拜之礼就完全变味了,成了封建时代特有的代表阶级尊卑的重要标志。不过在元朝灭亡之前,都仅限于臣子对君王行跪拜之礼。

直到明朝,朱元璋为了更进一步的体现君主高度专权,他把跪拜之礼普及到了整个大明朝廷,从此之后,跪拜之礼三分六等,除了臣子面见皇帝时要行五拜三叩之礼,下级官员拜见上级官员时也要行普通跪拜礼。

在封建时代,跪拜礼是鲜明体现严格等级制度的标志之一,它的存在为维护君权的统治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因此天下所有臣民给皇帝行五拜三叩跪拜礼的规矩是没办法取消的。只要这个社会还是封建君权统治的社会,只要还有君王存在,跪拜礼就必然会存在。

但官员与官员之间也要行跪拜礼,这让李修远感觉实在太繁琐,也没意义,徒然浪费时间和精力罢了,而且这种跪拜礼会给大部分职位不高但却正直的下级官员们造成一种人格上的侮辱和精神上的践踏。

李修远知道,在官场上,这跪拜礼一旦形成一种习惯和制度,必将会导致天下臣民的思想产生严重的奴化意识,这不仅会限制束缚了人们的思想,不利于社会的发展进步,也就会阻碍李修远即将在大明逐步施行贯彻的各种改革措施。

但要在整个大明废除跪拜之礼,无异于痴心妄想,哪怕是二十一世纪的中国至今依然没办法完全废止跪拜之礼。

让李修远印象深刻的是1897年梁启超提出废除跪拜之礼时,湖南士绅叶德辉即曾猛烈批评梁启超:“竟欲易中国拜跪之礼为西人鞠躬,居然请天子降尊,悖妄已极。”

到了南京临时政府废除跪拜礼,特别是祭天祭孔等大典中的跪拜之礼后,已经远远落后于时代的康有为对此十分不满,竟气急败坏地质问国人:“中国人不敬天,亦不敬教主,不知其留此膝以傲慢何为也?”

由此可见,废除跪拜之礼的努力,自始至终必受到顽固守旧势力的激烈反对,且积淀愈深愈厚,清除愈艰愈巨。

正是鉴于这些教训,为了能有一个缓冲的余地,李修远今天只宣布废止官员与官员之间的跪拜礼,而保留了大臣们面见皇帝时依然行五拜三叩的制度。

事实上而言,李修远也只打算废除官场上的这种跪拜礼制度而已。

因为从原始文明至今,跪拜,已经形成了中华民族的一种特殊文化。在日常生活中,跪拜礼代表的更深层次的内涵是行礼之人对受礼之人的崇敬、尊重和孝道。如在民间中盛行的祭祀、祝寿等风俗中的跪拜礼。

因此跪礼不等同于封建,而是我们传统的精华。我们不能以单一片面的眼光来看待这个问题,而应该是辩证全面的诠释它所存在的意义,取其精华而去其糟粕。

但我们不得不承认,一旦跪拜礼与金钱、权势以及其他利益有了牵扯之时,那跪拜礼的精髓就完全变了味,比如在官场中下级官员给上级官员行跪拜礼,就完全扭曲了跪拜礼的真正含义,是一种陋习,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

在李修远想来,自己废止了官员与官员之间要行跪拜礼的规矩,这对于大明的所有官员来说应该都是一个福音吧,毕竟整个大明朝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都要向别人跪拜的,所以自己这个旨意定然无人会反对。

可是,当李修远微笑的望着广场上面面相觑惊愕不已的文武百官后,他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相当离谱。原以为自己已考虑的足够周全,但自己依然还是没能透彻的了解这个时代以及生活在这个时代里的人。

“陛下,此举大为不妥啊。”吴亮刚收好圣旨站回御座一侧,跪着的文武百官中立即有一人跪爬到御道中间高声呼道。

堂堂朝会上,居然有人不请上奏就高声大呼,简直就是找死。一时间,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集中到了那违背了礼制规矩的官员身上。

“何人在此喧哗?”李修远眉头微微一皱,脸色不悦的盯着那名满脸悲愤之色的官员道。

“陛下息怒,微臣礼部侍郎黄魁有本奏。”自称为礼部侍郎的黄魁慌忙伏地叩头请罪。

“嗯。”李修远面无表情的从鼻间里哼了一声,面沉如水的看着这个第一个蹦跶出来的黄魁。

“陛下,礼,履也,所以事神致福。礼者,法之纪纲也。礼之正于国,犹衡之于轻重,绳墨之于曲直,规矩之于方圆,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太祖高皇帝承《周礼》继汉唐古制,于天下臣民行跪拜之礼,意在齐之以礼,铸之国兴,开历朝历代之先河。今陛下竟以区区一通州同知之妄言而废止跪拜之礼,不符《周礼》,亦有违祖制,恐伤国本。愿陛下以我大明江山社稷为重,收回成命。”郑居贞直起身,将略微有点歪的乌纱帽扶正,然后神色肃然的说道,其言辞煞是激烈。

“启奏陛下,微臣吏部左侍郎毛太有本奏。”郑居贞还未回班,又一名年约四十左右的文官从文班中出声奏请。

“准。”李修远微微瞟了毛太一眼,面无表情的从口中吐出一个字。

“陛下,圣人曰:礼义以为纪,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妇礼者。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所以定亲疏,决疑,制同异,明是非也。又言世人贵贱有等,长幼有差,贫富贵贱皆有称者也。自汉唐伊始,历朝历代皆以跪拜之礼为制,诚古未变。太祖高皇帝高瞻远瞩,宣礼于朝,及至于民,尤以跪拜之礼为甚,始创今日礼乐行于天下之盛世。微臣以为,陛下当效仿太祖高皇帝,施礼于臣,深化于民,安邦治国,再创我大明太平盛世。是以,跪拜之礼不可废。臣之所言当《周礼》之礼,愿乞三思。”

“愿乞三思!”毛太话音一落,文武百官门忽然异口同声的高声附和。

李修远目光幽然的望着依旧跪在丹陛之下的这些大老爷们,脸上神色不变,心里却几乎郁闷的想要跳脚骂娘。

在下这道旨意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减小革制的力度,尽量规避与这些朝廷大臣们发生正面冲突,甚至他都没想过仅仅只是废除跪拜之礼而已,却让这些大臣们好像个个如临大敌一般。着实让李修远差点吐血。

你们没搞错吧,我费尽心思辛辛苦苦的想把这个蹂躏你们尊严和人格的跪拜之礼给消除掉,你们居然都不同意。不同意也就罢了,保持沉默嘛,可你们倒好,竟还用这般激烈的言辞群起而攻之,好像是我这个好心为了你们的皇帝犯了天大的错一样,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饶是李修远在经过超脑二号脑域开发后心性已经转变了很多,此刻心里依然隐隐有了点火气。要是换做以前,他铁定早就冲下去狠狠的掐死这些狗咬吕洞宾的老家伙了。

可是,这些家伙为什么都这么拼了命的反对自己废除跪拜之礼?

郁闷气愤之余,李修远不禁在心中暗自纳闷的询问自己。

“陛下,微臣都察院佥都御史练子宁有本奏。”

李修远正准备好好想想这些大臣们为什么会有如此怪异的反应,练子宁这个昨天才被贬职的不怕死的家伙突然又跳了出来。

“准奏。”李修远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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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如狼似虎的言官


class="width">吏部左侍郎毛太与礼部侍郎郑居贞两人先后当朝上奏反对废除跪拜之礼,态度之坚决,大出李修远的意料,而大多数大臣们的附和更让李修远有些措手不及。www.65txt.com-====-

他琢磨了半天,愣是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修远现在心情有点烦躁,尤其是被自己所看重的这个练子宁居然也耐不住性子蹦跶了出来。而更让李修远想不到的是,练子宁的这一蹦跶几乎让他差点下不了台。

“启奏陛下,我太祖高皇帝鉴前代之失,遂遗有定制禁令:内臣不许读书识字,不得兼外臣文武衔,不得御外臣冠服,官无过四品,月米一石,衣食于内庭。此其为圣子神孙计至深远也。今陛下令诵圣旨者吴亮属内臣也,其身识字,有违祖制,当即日斥还乡,终身不齿。微臣斗胆建言,望陛下遵我高皇帝之制而圣裁之。”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尽皆侧目哗然。

当练子宁出班上奏时,所有人都以为他也是要向皇帝进言反对废止跪拜之礼的,可不曾想,他竟然无视废止跪拜之礼一事,转而大胆弹劾皇帝违背祖制,留识字内臣于内廷,甚至令其念诵圣旨。

而此时众人也才恍然记起今日之圣旨的确是由一内臣宣读的,只是因为皇帝要废止跪拜礼的事太过严重,以致于朝廷众臣们都情绪激动的忘了这事。

李修远高高坐在御座上,十指关节捏的咯咯直响,额头青筋直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双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从超脑二号给他的大量史料中已经了解到了明朝文官“骂声猛于虎”的威名,而且这些史料中也一直都三番五次的提到,历朝历代中,言官名声之响亮者当首推大明朝。

自打李修远当上冒牌皇帝到现在一共只有四天,与大明的官员们都接触的不多,加上他现在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所以无意识中就把明朝这些赫赫有名的言官们给忘了,直到今天,他终于领教到了大明王朝如狼似虎般的言官们的厉害。

而更厉害的,即将接踵而至。

“陛……陛下……陛下息怒,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司礼监掌印太监吴亮在听到练子宁提起太祖禁令时,脸色就唰一声变得一片惨白,豆大的汗珠从脑门上哗啦啦的直往下翻滚,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了骨头一般软软的扑通一声跪在了李修远的御座前,失声嚎啕大哭起来。

他只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奴才而已,哪有胆和这些动不动就敢跟皇帝斗嘴的朝廷大臣们争辩,再说朱元璋虽然已经死了一个月,但他余威犹在,谁敢不畏惧三分。

当初皇帝在听到自己识字后不仅没以欺君之罪咔嚓了自己,反而还把自己提为司礼监掌印太监,以致于使吴亮误以为皇帝已经打破祖制,从此自己便可高枕无忧,因此今天他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理直气壮的宣读圣旨。

现在,他才知道原来皇帝压根就没搞定这些不怕死的朝廷大臣们,反倒硬生生被这些大臣们给当众落了面子。

恐怕皇帝为了保住自己的颜面必定会将自己逐出皇宫吧,甚至是杀了自己。如此想着,吴亮心中恐惧更甚,意识飘飘忽忽的,视线也变得一片模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李修远双唇紧闭,不发一语,有若实质的目光如利剑般闪烁着刺骨的寒芒。

在场数百余名朝廷大臣们在这犀利寒芒的逼视下,竟不约而同的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都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这与他们面对嗜杀残忍的朱元璋时的畏惧不同,新皇的目光让他们在畏惧之外,更多的是一种来自于灵魂精神上的强势压迫,仿佛自己身遭的空气在这目光的巨大压迫之下渐渐变得黏稠,压缩,几欲令人窒息。

仅仅透过目光就能拥有如此可怕的气势,众臣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虽然昨天就已经感觉到了新皇的变化,但今天他们的感受无疑要更加深刻的多。

一时间,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整个广场鸦雀无声。

但后人们对于大明朝的言官们都给予了共同的一个评价:只有被害死的,没有怕死的。

因此,在可怕的静寂之后,又一个不怕死的出来了。

“陛下,微臣督察院左都御史袁泰有本上奏。”李修远被练子宁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了一军,就一直冷着脸,心里一直在琢磨自己到底该如何应对眼下这情况,没想到又有一个人从文班中哒哒哒哒的跪到了御道中间。

李修远一听到袁泰名字的时候,先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脸色突然恢复如常,远远的上下打量起这个袁泰来。

瘦削发青的脸上像刀刻似地显露出几条清晰的藤纹,嘴角两边更显得青而深。配上那一双鹰隼般锐利的双眼,透出凶狠严酷深不可测的冷漠。

李修远之所以记得袁泰的名字,是因为解缙就是被这个袁泰给陷害的,所以就特别关注了一下他的资料。

袁泰从任都御史到现在,会同刑部、大理寺亲手处置过上万宗案件。他禀承朱元璋的旨意,杀人不眨眼,以嗜杀严刑闻名于世。有人说他脸上的那几条藤纹,好比是悬挂在青铁架上的几把带血的刀,出鞘的剑,连朝中大臣见了他也不寒而栗,敬鬼神而远之,很少有几个朝官愿意与他交往。

而有大明奇才之称的解缙和他可说是死对头,当年解缙还是江西监察御史时就专门弹劾过他,因此袁泰对解缙可谓恨之入骨,于是便在洪武三十一年朱允炆登基后借机弹劾诬陷他,致使解缙被贬去广西。

“准奏。”李修远微眯着眼,幽幽的盯着袁泰,好似要把他盯出个子丑寅卯来。

“启奏陛下,微臣今日要弹劾两人。”不愧是双手粘了几百条人命的人,面对李修远的逼视,袁泰依然面目改色声如洪钟的高声说道。

众人看着袁泰出班上奏时,心里就知道肯定又有人要遭殃了,只是不知这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又要弹劾谁,而且还是一次弹劾两个人。

李修远骤闻此言,双眼不由眯的更细。



第三十八章 如狼似虎的言官(二)


class="width">“陛下,微臣所要弹劾之人,一为扬州府辖下通州同知陈云,陈云不过一从六品同知尔,竟敢以一己之私而妄言太祖之令制,如此藐视君王,以下犯上之恶徒,当处以极刑,以儆天下臣民。(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陛下圣明仁人,念其已卧病在榻,而图安享晚年也,故不曾追究一二。然此口出狂言之徒所犯实属十恶不赦之欺君大罪,其心可见,其心可诛,故臣欲舍死图报而必以讨此大贼臣为急也,望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刑以惩之,以正我大明朝纲。”

此言一出,闻者无不色变惊呼,朝堂之上,顿时再起波澜。

袁泰第一个要弹劾的人竟是上疏提出要皇帝废止跪拜之礼的陈云,实在大大出乎文武百官门所料。因为无论怎么样,袁泰身为朝廷大臣,完全没必要去弹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同知,而且在场诸人都能从先前的圣旨中清晰的了解到皇帝对其褒赏有加,袁泰这一脸不红气不喘颠倒黑白的弹劾,无疑等于又把枪口对准了皇帝。

再看袁泰,却好似一尊雕塑般,脸上面无表情,眼不斜,身不歪,对众臣的惊呼之声恍然未觉,犹自大义凛然振振有词的接着说道。

“微臣所要弹劾之第二人,乃礼部侍郎郑居贞。郑居贞身为正三品礼部侍郎,乃我朝之重臣,却在高堂之上不请上奏擅自出班,兼且还大声喧哗,此乃大不敬之罪,且礼部侍郎之职当礼行天下、仪至臣民,郑居贞明知故犯,罪加一等,当处以廷杖之刑,愿陛下察之惩之,以教天下臣民。”

如果说袁泰弹劾陈云让众人感到讶异,那么袁泰弹劾郑居贞则就是让众人震惊了。

盖因这郑居贞乃是方孝孺至交好友之一,为人清廉,素来正直,曾担任过经历官、巩昌通判以及河南参政,政绩颇著。后来得到朱元璋赏识,便调回礼部任礼部侍郎。

要说这郑居贞其他都好,就是有点酸儒的迂腐和固执,一旦认准了的事情便会一直干下去,当年还在任职河南参政时,就曾向朱元璋弹劾过袁泰,后来又连续弹劾了几次,结果被袁泰知道了,就被袁泰记恨在心里。

但那时朱元璋尚在人世,郑居贞又一直少有劣迹,袁泰始终抓不住他的把柄,于是便整整忍了两年时间。今天郑居贞在朝会上失态高呼,恰好给了袁泰报仇的机会,袁泰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而且因为朱元璋对袁泰极为信任,连带着朱允炆对袁泰也甚为倚重,因此月前袁泰向朱允炆弹劾解缙时,朱允炆就立即信以为真,直接毫不犹豫的把解缙贬到大西北去了。所以这一次袁泰打算故技重施,打击政敌,消除异己。

袁泰上奏完毕,便板着一张老脸,若无其事的承受着文武百官们投在他身上的鄙夷目光。

众人此时也不敢再多言,都默默的跪在丹陛之下,静静的看着端坐于御座之上的李修远。

今天朝会上不管是跪拜之礼一事,还是后来接二连三的弹劾,使朝廷众臣们与皇帝的关系忽然变得对立起来。

废止跪拜礼一事,众臣竭力持反对意见,无疑是和皇帝唱反调;练子宁指责吴亮识字,罪在欺君,袁泰弹劾陈云与郑居贞,虽然都没有把目标直接对准皇帝,但在场众人均心知肚明,这些人与事情里头多多少少都有皇帝的影子。因此众人都一边小心注意皇帝神色,一边在心中考虑应对皇帝发火的对策。

李修远现在脸色很不好,心情也糟糕透顶。他现在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古时帝王对这些敢于谏言的言官们是又爱又恨。

所谓忠言逆耳,古往今来还真没几个人有那么大肚量能容得下这些言官们毫不留情的当众指责,尤其是在君权统治的封建时代,更让帝王们难以容忍和接受。

李修远现在心里头就矛盾的很。不管这些言官们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是不是一致,但在外人看来,他们都显得那么理直气壮大义凛然,虽有小题大做的夸大之嫌,甚至有道貌岸然者滥竽充数以公谋私,却是无人去在意这些的,只因这一切对于这些大臣们来说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而最让李修远恼火的是,偏偏这些大臣官员们说的话,很难让自己有辩驳的余地。

该如何解决眼下这些难题,李修远一时间还想不出什么好对策,毕竟他是第一次遇上这些状况,政治经验浅薄的可怜,与这些官员们相比道行可说是差的不止一星半点。

李修远知道,自己若处理的稍有不慎,则很可能导致皇帝威严受损,甚至导致君臣关系产生矛盾冲突。

“众卿平身吧。”目光扫了一眼丹陛下均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文武百官,李修远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僵硬的脸皮软化一些,然后嘴角往上微微翘起,强带着一丝微笑温和的说道。

“谢主隆恩。”众臣们叩头谢恩,按照各自的品秩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众卿所言,朕已知晓。”李修远尽量让自己表情自然语气平静,深邃的目光一一从群臣脸上缓缓扫视而过,只有在练子宁、袁泰以及卓敬等人身上时,才稍稍停滞了一下,然后收回目光,略微沉思片刻,“众卿心系我大明江山社稷,其忠心天地可表,朕心甚感安慰,有臣子如尔等,当是朕之大幸,大明江山之福啊。”

李修远脸上一片欣喜之色,精神振奋慷慨激昂的说道。然后无视群臣们傻愣愣的目光,从御座上缓缓站起,双手负在背后,沿着台阶一步一步向下走去,步伐坚定而沉稳。

李修远现在是被这些大臣们给逼上梁山了,没有退路,唯有前进,结果要么是自己妥协,要么就是他们臣服。

二选一,看起来很简单的一道选择题,想要选择自己想要的答案,却是困难重重。

“关于废止跪拜礼一事,卓爱卿,说说你的看法。”李修远走到卓敬跟前,状似随意的询问道,两只眼睛却直勾勾盯着他,似是想要直接看透卓敬心中所思所想。

卓敬这个人,想法很大胆,思想比较开放,甚至可以说有时还有点激进,但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能力极强,相当有远见。

李修远相信,若是给他一个合适的能够完全发挥展示自己能力的舞台,其成就将不可小觑。

这些文武百官门虽然皆是朝廷大臣,但并不代表所有人的想法是一样的,再牢固坚实的铁桶,只要打开了第一个缺口,剩下的就容易多了。

因此李修远把突破口选择在了卓敬身上。



第三十九章 君臣博弈之第一个胜利


class="width">“二号,在不在?”卓敬正在斟酌如何发言时,李修远忽然想起了自己融合在自己意识中的超脑二号,心中一动,便以意识呼唤它。(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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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我在。”

“嗯,我现在的状况你了解吧。能不能帮我整理一份能够说服他们废止跪拜礼的资料?”李修远有些头痛的询问道。

超脑二号并没有立即回复,不知道是在整理资料,还是在干什么。过了片刻之后,超脑二号的声音才再度响起。

“主人,已经替你准备好这些资料了。”超脑二号的声音仍然**的没有一点感情波动。

“很好,谢谢了。”李修远闻言,心中不由大喜,连忙道了一声谢,便开始一边假装倾听卓敬的答话,一边在脑中以超高速的速度浏览阅读超脑二号为他整理出的一份资料。

“主人。”超脑二号沉默片刻,忽然唤道。

“嗯。”李修远随口答道。

“主人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如此坚决的反对您废除跪拜之礼?”

李修远闻言,神情不由一怔,停止了继续浏览脑中资料。是啊,他现在最不明白的,正是这个让人无法理解的问题。

“主人何不从规则的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

“规则的角度?”李修远更加迷惑,他不知道废除跪拜礼与规则之间能有什么相连的关系。

“规则,一般指由群体共同制定和公认或由代表人统一制定并通过的,由群体里的所有成员一起遵守的条例和章程。在存在着严格阶级等级制度的社会里,对于上位者而言,什么样的规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下位者的服从,因为所有规则的制定,首先必须满足的便是上位者的利益,其次才是下位者的利益。”

“维护规则与遵守规则是下位者的责任与使命,但下位者维护并遵守规则的首要前提是这些规则符合他们的利益——做更下位者的上位者。<<>>”

“做更下位者的上位者?”骤闻此言,李修远蓦然一怔,脑中一道灵光闪过,犹如醍醐灌顶般,思维走入了死胡同里的李修远瞬间恍然大悟,已完全明白超脑二号话里的意思。

做更下位者的上位者!

极其简单而又极其精辟的一句话,恰如其分的说明并体现了等级制度之所以存在的合理性。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意思就是说天下人为了利益而蜂拥而至,为了利益各奔东西。

当上位者制定出新的规则,下位者必然要以自己利益为前提,从中获取自己所需求的。一旦这种新规则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必定要遭到下位者的抵制和反抗。

在大明王朝这个充斥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儒家思想的封建时代,等级制度极其鲜明且严格。不在其位,不为其事。跪拜礼的存在,虽然更多的只是流于一个形式,却无疑是最能体现各个不同层次阶级之间的等级差异的。

这是一种身份及地位上的优越,符合某些群体所追求的‘做更下位者的上位者’的利益追求。

想明白了这些,李修远心中并没有任何欣喜之情,反而隐忧更甚从前。

“看来自己的突破口并不应该是自己这个上位者的下位者,而应该是下位者的更下位者。”李修远眉头紧皱,口中喃喃自语。

“陛下,先贤有言:低不闻,却非宜。又曰夫礼者,自卑而尊人,奢自文生,文过则为奢,不足则为俭。是以微臣以为,同朝为官者,皆为同僚,揖让之礼,甚佳;而跪拜之礼,当废。”当李修远回过神时,最后听到的便是卓敬铿锵有力的‘跪拜之礼,当废。’六个字。

卓敬说的这三句话的意思分别是:

上至君王贵族,下达庶人百姓,都要遵循一定的规矩,用各种方式表达对老者、长者的孝敬之意,作为衡量一个人是否有修养的重要标志。

然而如果仅仅是表面上恭敬热情,而内心虚伪,或是仅仅内心尊敬,而毫无表情,都是不够的。应该表里一致,才能从根本上消除人与人之间的隔阂、摩擦,进而互敬互爱,友好相处。尊重他人,就要平等待人,不分贵贱等级,一视同仁。如果只对上层人士献其礼敬,以财势取人,以利益交人,其实是小人所为。

因此仪式的规模在于得当,适当的文饰是必要的,但文饰过当就会造成奢侈浪费,偏离礼规的要求;而过于吝啬,妨碍到仪式的实行也是不得体的。因此卓敬认为,既然大家都同是大明朝廷的官员,皆是同僚,官与官之间,不管品级高低,用揖让之礼就已足够,而不必让小官见大官时再行跪拜之礼。

“好!好!好!卓爱卿所言甚是有理,正合朕意。”李修远一脸欣喜之色的连连高声赞叹了三个好字,甚至还伸手拍了拍卓敬的肩膀以示自己对他的大力赞赏。

没想到这卓敬果然不负自己所望,自己刚想睡觉就立马递枕头过来,果然不愧是千里挑一的人才。如此人物,历史上的朱允炆却不知重用,着实可惜。幸好自己来自后世,又有超脑二号的帮忙,否则很可能就错过了这么一个有思想又有远见的大人才了。

“众卿,你们觉得卓爱卿所言是否有理啊?”李修远一改颓态,神采飞扬的回到御座上,俯视广场上的文武百官们,中气十足的振声问道。

如果从头到尾就只有皇帝一个人坚持要废除跪拜礼,即使最终政策施行下去了,却很容易遭人诟病被人挂上‘只凭自己喜好独断专行’‘君臣对立’的恶名。

而如果只要哪怕只有一个大臣愿意表态支持这个政策,就意味着此事就会从君臣之间的阶级立场对立,变成仅仅只是两者间政治见解不同而产生的分歧。

虽然在君权至上的时代,皇帝是最高统治者,但朝廷的官员们却是皇帝的执行者,一切政策都需要通过朝廷官员们才能施行下去。两者相互依存,谁也不能少了谁。因此皇帝最怕的,不是有人反对自己的意见,而是所有大臣们联合起来组成一个牢不可破的铁桶,同时抵制和反抗自己。

“这……”与李修远的神采奕奕不同,原本振振有词坚决反对废止跪拜之礼的众多大臣们此时却是一脸的茫然错愕之色。

皇帝对卓敬毫不掩饰的大力赞赏,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同时也隐隐明白了,无论他们怎么反对,皇帝都早已下定决心必会将这个旨令贯彻实施下去。可是明白是一回事,要让他们就这么轻易的屈服顺从,他们实在是心不甘情不愿啊。

然而,更让他们大为憋屈的是,在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在场的文武百官中已经有人开始附议皇帝与卓敬的意见,维护旧规则的统一战线由此宣告溃败。

“启奏陛下,微臣也以为卓大人所言甚是有理。废止跪拜之礼,乃我大明万千臣子之幸事,陛下圣明矣!”练子宁率先出班附和道。

“微臣也无异议。”礼部尚书陈迪紧随其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陛下圣明!”黄子澄与方孝孺也同时出班表示支持。

“陛下圣明!”

……

于是,眨眼间,君臣对峙的僵硬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逆转,偌大的奉天门广场上,唯剩下‘陛下圣明’四个字回声阵阵,响彻天地。

李修远站在丹陛之上,望着丹陛下不断高呼陛下圣明的文武百官们,再抬头看看湛蓝的天空,嘴角微扬,一抹代表着胜利的笑容在他脸上缓缓荡漾开来。

这,只是第一步而已。

李修远深邃的目光眺望着远方,脑中思绪翻飞,口中喃喃自语。



第四十章 所谓政治


class="width">PS:有关于跪拜礼的问题,请有疑问的书友们看作品相关里的说明。www.65txt.com-====-另,如果各位书友手中有闲着的票票,还请赏几张给御笔,御笔在此先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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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废止官员间的跪拜礼一事,让李修远对这个时代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他意识到,在尊崇儒家思想的封建时代,还有一种力量比军队的力量更加可怕,那就是古人们所尊崇的信仰。而信仰的根源就是来自于他们所尊崇的思想。

拿破仑曾说:“世界上有两种力量,一是思想,一是利剑,而思想最终总是战胜利剑。”

这一句简单的话可以有很多种解释,最本质的解释则是:利剑象征武力征服,思想代表文明信仰,再粗暴再强大的武力,它只能统治一时,却必定无法长久;信仰的力量也许短时间内没有太大的威力,但它却有着极其强大超乎寻常的生命力,可以无视时间与空间的存在,从而流传十年、百年、千年,甚至是贯穿整个人类的发展史。

单单以中华为例,被古人们所尊崇的儒家思想就整整在华夏九州的土地上传承了悠久漫长的岁月,乃至于直到二十一世纪,它依然被无数人所狂热追求着。

这,就是思想的可怕之处。

用一句话概括:利剑可以消灭一个人的**,思想却可以毁灭一个人的灵魂。

自古以来,人们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虽然历经悠久岁月之后,历朝历代对四书五经进行了无数次修订,使孔子的原作面目全非,但在一定程度上,它还是体现了孔子“亲亲”、“尊尊”的立法原则。因此一直以来,华夏子孙的大脑中都根深蒂固的存在着传统的责任感思想、节制思想和忠孝思想。

南宋时期提出的程朱理学,被打下江山开创明朝纪元的朱元璋奉为国家正统思想,更为天下学子所追崇。

也许正是因为儒家思想长期占据着国家正统思想的统治地位,又或许是朱元璋在位期间对言官们的大力支持,使得明朝数百年的士大夫们都极具气节和傲骨,

然而,凡事有利必有弊。~~~~儒家思想一家独大,在大大加强和维护了君权统治的同时,也带来了极大的危害,因为他在更大范围上限制了人们的思想发展和解放。

李修远想要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对国家和社会进行相应的改革,所受到的阻力无疑是相当大的。历史上有名的‘王安石变法’、‘王莽改制’便是前车之鉴。

但尽管如此,李修远依然必须硬着头皮披荆斩棘的向前挺进,使自己的各项改革措施能够顺利施行贯彻下去,唯有如此,才有可能使大明江山经久不衰,更可能避免历史上明朝末年国破家亡终使得满清鞑子轻而易举入关篡夺我大汉江山的悲剧不再发生。

堂堂泱泱华夏大国,千千万万华夏子孙,却最终沦落到被一关外农奴外族所欺凌统治,实乃汉人数百年来痛心疾首的一大恨事。李修远身为华夏子孙,流淌着华夏民族的血液,又怎能让这等恨事再次发生。

只是这一切对于李修远而言还有些遥远,他要做的就是一步步将大明推到一条更加光明的道路上。

政治,是一件很难用言语就能够说的清楚的事情,李修远虽然只是一个官场上的初哥,却也明白一个道理,凡事不能太过己甚,有时适当的妥协是必须的,因为妥协是为了保持暂时的平衡,更是为了韬光养晦,使自己将来变得更强。

所以在圆满解决了跪拜礼一事之后,李修远对于练子宁和袁泰所弹劾的三个人,做出了一定的妥协。

督察院左都御史袁泰第一个弹劾的陈云,因为跪拜礼一事得到解决,自然不可能再受到什么处罚,李修远与袁泰两人都适可而止的不再讨论陈云的事情。

至于礼部侍郎郑居贞,袁泰提出要廷杖五十,以示惩戒,又因其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是以还要求皇帝对其降职处理。

李修远怎会不明白袁泰这是在公报私仇,只是郑居贞的确是犯了错,又是在几百只眼皮底下犯的,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揭过,因此李修远将廷杖五十改为廷杖二十,并降职为礼部郎中,以儆效尤。

袁泰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最终想要的结果,但能打击到郑居贞,也算是出了口恶气,因此并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

倒是在对待司礼监掌印太监吴亮的这件事上,让李修远有些郁闷。

从本心上来说,吴亮虽然年纪比自己小了几岁,但脑子比较灵活,很懂得察言观色体会自己的意思,再加上吴亮心性比较单纯,李修远对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可是古往今来,能够弄权乱政的宦官们也几乎都是像吴亮这般,先以自己的乖巧获得皇帝的喜爱和信任,然后慢慢的野心开始剧烈膨胀,从此便蒙蔽天听作威作福。

一想到吴亮,李修远心里忽然一阵后怕,这几日来吴亮的表现让自己对他渐渐放松了警惕,以为他这么听话,断然不会背叛自己。可是,奴才毕竟是奴才,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突然反咬一口。

看来不管以后自己身边有多乖巧的奴才,都绝对不能毫无保留的信任了。李修远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

对于吴亮的处理办法,满朝文武大臣们都完全团结一致的保持了统一的态度:即日将吴亮逐出皇宫,永不录用。

方孝孺、黄子澄和卓敬等人更是明确向李修远举出了历朝历代宦官弄权乱政的事例,而作为让他们如此团结一心强烈反对依据的太祖朱元璋当年所定下的禁令,自然更是三番五次的提起。

对此,李修远也不多想,一来在废除官员间的跪拜礼一事上他已经违背了祖制,现在自然不能再以强硬态度再次违背禁令;二来,他也担心一旦自己开了这个先例,很可能就会给大明江山带来无穷的隐患。

更何况吴亮只是一个太监而已,自己身为皇帝,无论怎样都不可能为了他一个人而与满朝文武对着干,更可不能因为他而赌上大明江山的未来。

“即日起革除吴亮司礼监掌印太监之职,并将其逐出皇宫,永不录用。”李修远看着跪在自己腿边一副失魂落魄模样的吴亮,淡淡的说道。

“奴婢……谢主隆恩。”吴亮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擦了一把眼泪,重重的向李修远磕了三个砰砰响的响头。

“小吴子,你先回宫里待着,朕有些体己话和你说说。”李修远神色柔和的轻声说道。

“是,陛下。”吴亮有气无力的点头应了一声,摇晃着身子从地上爬起,如喝醉了酒般的醉汉歪歪斜斜的向乾清宫的方向离去。

说来吴亮也是个倒霉蛋,昨天才刚刚被提为司礼监掌印太监,今天却不仅被革除了职务,还被逐出了皇宫,这反差巨大的一起一落,换做任何一正常人都觉得难以接受,更何况是已经身体残缺唯有留在宫中侍候皇帝才有那么一丁点希望的吴亮。

不过吴亮总算比较乖巧,即使被逐出了皇宫,还懂得在最后磕头谢恩。这让李修远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这就是所谓的政治啊。”看着吴亮的身影在拐角处消失,李修远收回目光,大有感触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只相处了短短几日,却感觉这吴亮甚是贴心。如今要把他赶出宫外,李修远心中还真有些不舍。

不过李修远心理还是有谱的,所谓身在其位谋其政,既然自己已是皇帝,不管是不是冒牌货,都必须要有当皇帝的觉悟。

李修远回过神,看了一眼丹陛下的大臣们,朝身旁的另一名太监点了点头,示意众人按照往常惯例继续朝会。

然而,谁也没想到,朝会才刚开始不久,当众臣们正次第向皇帝上呈奏本并汇报自己的工作时,一起极为严重的突发事件又中断了繁琐不堪的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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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内奸有眉目了


class="width">得到一名急匆匆赶来的太监上报的消息之时,李修远的第一个反应是吃惊,尔后是欣喜,接着又转变为了忧虑。www.65txt.com-====-只是李修远并没有把自己的心理变化表现在脸上。

“这事还有多少人知道?”淡淡的扫了一眼小心翼翼跪在自己跟前的太监,李修远神色如常的问道。

“回陛下,奴婢来时,尚只有金吾后卫何千户及其麾下十二名力士和守卫在玄武门的八位力士知道。只是……只是现在奴婢就不晓得了。”那太监脸色发白,唯唯诺诺的颤声说道。

“嗯。下去吧。记住,你今天什么都不知道。”李修远点头嗯了一声,状似随意的嘱咐了一声,便挥手让他退下。待太监一离开,李修远眼中猛然闪过一道精光,伸出食指朝身后站着的一名大汉将军勾了勾,那名大汉将军立刻走到李修远身后,做出一副聆训的模样。

“你可识得右军都督佥事平安?”李修远没有回头,一边听着下边官员的工作汇报,一边轻声问道。

“回陛下,卑职知道。”那名大汉将军连忙答道。

“嗯,那你即刻传朕旨意,让平安立刻带人赶往玄武门,命他留待原地听朕旨意,无关人等一律斥退。”李修远回头望了一眼那大汉将军,脸上浮起几分犹豫之色,直到那大汉将军领命欲转身离开时才迟疑着又说了一句,“把他处理了吧,手脚俐落些。”

“陛下放心,卑职定会做的妥当。”大汉将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讶异,但还是低头应道。

“嗯。”李修远微微一笑,对其投以赞赏之色。

“卑职告退。”大汉将军许是受到了李修远赞赏目光的鼓舞,神情坚定的点点头,便立刻转身迅速离去。

太监传来的消息是:余月滢在玄武门与正在巡视的金吾后卫何昆何千户莫名发生冲突,双方此时正在恶斗。

从太监叙述的过程来看,居然还是余月滢先动的手。

以余月滢的性格判断,李修远相信若非有特殊原因,她是断然不会主动和别人发生冲突的。

但现在情况不明,李修远无法断定余月滢之所以和那何千户发生冲突是否与她正在查内奸一事有关。

如果有关的话,能揪出这个隐藏在身边的奸细,李修远自然很高兴,但这也意味着一旦消息走漏,自己就会多了几分风险。

为了安全起见,李修远决定先让平安先带人过去控制住场面,尽量将影响压制在最小范围内。剩下的就只能等他下了朝向余月滢了解了具体情况之后再做决定。

至于那名传消息的太监,李修远本不忍心将他杀之灭口,毕竟他只是一个无辜之人而已,还给自己传递了消息。

但奈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朱允炆统治时期的内廷宦官是最不能相信的。因此为了不出现纰漏,李修远只能宁错杀一千,也绝不放错一个。

正所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李修远如今已是皇帝,该冷酷无情时就必须无情一些,断不能再有太多的妇人之仁,否则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让自己死的不明不白。

由于李修远脑子里一直在思考余月滢和那个亲军千户何昆的事情,总是心神不宁,以致于那些大臣们都具体汇报了什么他也没听进多少。

好不容易苦苦熬了一个半时辰,终于等到所有琐碎的事情都弄完了,李修远才在最后发言勉励文武百官们要清廉自律、勤政爱民之类的例话。

宣布退朝后,李修远命令通政司把官员们上呈的奏本全部收好并送呈乾清宫东暖阁,然后坐着龙辇不急不慢的回到了乾清宫,神情煞是闲适淡然。

可一到乾清宫,李修远就立马一改从容淡定之色,在颓然丧气的小吴子的陪同下急匆匆的就往玄武门方向赶去。

吴亮见一向稳重的皇帝突然如此行色匆匆,心知定有大事发生,当下不敢怠慢,收起自己因即将被逐出皇宫而沮丧的心情,小心谨慎的陪着皇帝一同前往目的地。

李修远大步流星的赶到玄武门之时,玄武门的广场上正呈三分鼎立之势。右军都督佥事平安率领着数十名禁卫的将广场围的水泄不通,每个禁卫手上都有弓弩在手,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

空荡荡的广场中央,余月滢身着一袭浅紫红色的宫装随风猎猎作响,黑亮的秀发自耳际垂落胸前,宛如精灵般迎风飞舞,宫装上比甲领口轻柔的狐毛拥着粉颈,露出白皙嫩滑的肌肤,凝如脂雪的右手斜握着一柄泛着寒芒的长剑,一丝丝刺骨的凉意自剑身散发而出,冰冷的杀意仿佛停滞了空气与时间的流动,也凝滞了余月滢娥眉粉黛芳华绝代的容颜,宛如一束淡雅而孤傲的水仙。

在余月滢的对面,傲然站立着一个贵胄加身军官模样的中年男人,年纪大约三十五,宽面额,脸庞黝黑,手中执着一柄大刀,浑身透出一股子雄壮气势。

一个手握长剑,一人手执大刀,两人均神情警惕的盯着对方,仿佛在彼此眼里,对方都是自己眼中的猎物,只要对方一有所异动,另一方就会立即发动强烈反击。

一时间,场面剑拔弩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萧瑟肃杀之意。

李修远站在广场边上,一直高度集中精力关注着广场上形势的平安见皇帝仅只带着一个太监就来了,心里不由有些诧异,连忙快步跑到李修远跟前行礼。

“右军都督府佥事平安参见陛下,躬请圣安。”平安一甩甲胄一摆叩头道。

“圣躬安。起来吧。”李修远用温和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平安,见他浓眉大眼,虎背熊腰,太阳穴高高隆起,一双虎目更是炯炯有神杀气十足,心中不由暗赞一声,果然是个英雄好汉。无愧史书上称他为骁勇善战,力举数百斤之大将。

“谢陛下。”平安神色肃然的从地上站起,看着皇帝一直盯着广场上看,便开口解释道,“陛下,臣接到旨意后就立马带人过来了。当时他们两个已经斗的难分难解,虽然何昆功夫略逊几分,但胜在体力充足,短时间内,两人很难分出胜负,因此后来两人罢斗后就一直这样僵持着。”

李修远没说话,只是一边颔首一边眉头紧皱的望着广场上的两人,一双深邃的眼眸又细细的眯了起来。

“你有几分把握?”李修远凝神望着那叫何昆的千户,沉声问道。在李修远看来,余月滢的武功已经算是相当厉害的了,但那何昆能与余月滢僵持这么久,说明其实力定然不可小觑。

依目前的情况来看,余月滢是打算要生擒这何昆好为她自己洗脱嫌疑的了。

而李修远也想要活捉这个何昆,他要弄清楚母后主使人究竟是谁。

既然一个余月滢短时间内没办法解决,那就趁着现在只有少数人知道的情况下让平安上阵,利用无论的车轮战耗死这个家伙。



第四十二章 以身相救的余月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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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自信满满的答道,见皇帝用疑惑的目光望着自己,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红着脸解释道,“他们二人此时都已消耗了大量精力和体力,臣这时候插进一脚,自是胜利在握。只是微臣从来不知道何千户竟有这般实力,想来还真是小看了他。”

其实平安心中此时有很多疑惑,何昆虽然是一名武将,但只是一个千户而已,职位太低,别说是一般的大臣不会将他放在眼里,就是他自己也没怎么把何昆放在心上。可是从皇帝今天的表现来看,似乎对他相当重视,而且还重视过了头,这就不得不让平安大感吃惊和迷惑了。

“朕信你。”李修远微笑的看着他,点点头,旋即又将目光转回了广场中央,沉吟片刻后,忽然对平安道,“传令下去,让禁卫军弓弩准备,目标对准他下盘。”

“是,陛下。”平安神情有些错愕,不知皇帝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但还是抱拳领命的应了一声,对着那数十名禁卫军大声喝道,“弓弩准备,目标下盘。”

接着便只听一阵噼里啪啦之声,禁卫军士兵将弓弩全部对准了广场中央的何昆。

“月滢退下。”李修远见万事俱备,便朝余月滢叫道。

余月滢好像此时才看到李修远一般,目光扫视了一眼周围虎视眈眈的士兵们,心知这何昆今日必是插翅难飞,便向李修远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知晓,然后一边警惕的盯着何昆一边慢慢向后退去。

然而何昆也不是易与之辈,他久经沙场,自然知道一旦让对方退到了包围圈外,自己就必死无疑。因此,趁着余月滢短暂的分神之际,何昆牙关一咬,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之意,身体猛然疾速冲向余月滢,手中大刀举过头顶,挟着万钧之势直直向余月滢砍来。

余月滢见何昆这一招势若洪钟,怕不有数百斤之力,当下不敢与之硬拼,玲珑娇躯倏然向右侧翻了一个跟斗,避开何昆的正面攻击,同时手中长剑一紧,横胸斜斜刺向已欺身靠近自己的何昆。-====-

长剑一击而出,剑势凌厉异常,速度更是奇快无比,在场众人眼皮一眨不眨的盯视着,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清剑身,只觉一道刺眼白光在空中划出一条冰冷的优美弧线,仿佛将空气硬生生分成了两半。

“叮。”

刀剑相击,狭路相逢,只听一声清脆颤栗的叮噹之音,两人已正式交上了手。

李修远神情紧张的凝神望去,只见何昆刀式大开大合,勇猛有力,重若千钧,仿佛每一刀都要将对方狠狠劈成两半;余月滢剑招灵巧跳脱,进退自如,轻如翩鸿,好似一名身形婀娜万端的仙女轻盈起舞。

二人你来我往,身形交错不迭,眼花缭乱的刀光剑影中,但闻一阵阵铁器相击的“噹噹噹”之声在广场上不绝于耳,观战之人无不都紧张无比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上恶斗的两人,李修远更是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唯恐余月滢受伤。

“无知女娃,吃我一刀。”何昆忽的猛然大喝一声,脚下步伐交错,身形一矮,反身一刀劈向余月滢双腿。

众人眼看何昆那一刀虎虎生风,气势不凡,都不禁暗暗为余月滢捏了一把汗。

余月滢见状,脸上神情不变,不慌不忙的将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如蜻蜓点水,身形袅娜间,已向后连续两个漂亮的三百六十度大翻转,轻飘飘的避开了何昆的凌厉一击,落回了地面。

“嘿嘿。”然而,就在余月滢和众人都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时,一刀失利的何昆忽然怪笑连连,脸上浮起一抹得意的诡异笑容。

余月滢看着那笑容,心中猛然一惊,眼角余光瞥向何昆已微微往里腰里扣的左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暗器!

余月滢陡然想起了那一夜从黑暗中忽然激射而出并杀死了皇帝替身的那枚银白色飞镖,心神不由一阵巨震。

然而,迟了。

在余月滢翻身落地的当儿,何昆左手一扬,三枚泛着白光的银白色飞镖如离弦的箭般呈品字形同时向站在广场边缘观战的李修远激射而去。

余月滢知道,那三枚飞镖中左右两枚是用来封死李修远闪避的后路,中间一枚则直取其心脏。

电光火石间,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余月滢曼妙的娇躯忽然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那三枚凝聚了何昆全力一击足以入木三分的银白色飞镖。

“咝!”

三枚飞镖划破空气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锐刺耳声由远及近。

“噹!噹!”

连续两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刚刚赶到的余月滢抬手刺出一剑,干脆利落将两枚处于一条横轴上的的飞镖同时击落在地。

然而,仅余的最后一枚飞镖却已趁着这空档堪堪从余月滢身侧急射而过,距离李修远所在的位置不过十余米。

余月滢脸色顿时一变,想出声示警已来不及,脑中没有任何思考,双脚脚尖在地面连连一点,腾空一跃,赤红的身影在空中连续三个高难度翻转,惊得在场众人无不目瞪口呆。

而李修远此时也早已瞠目结舌,嘴巴张的足以塞下十个恐龙蛋,眼瞅着余月滢所翻转而来的方向,分明就是自己所处的位置,心中不由有些疑惑,不知余月滢想干什么。

当李修远正想伸手扶住正好落在自己跟前的余月滢时,早已气喘吁吁脸色发白的余月滢却忽然整个人扑向李修远的胸口,将猝不及防的李修远连同自己一同向后重重摔去。

“你搞什么鬼啊?啊,痛死我了!娘卖茶的。”李修远一手揉着被摔的头晕脑胀直生疼的后脑勺,一边忍不住破口骂道。

“射!”与此同时,被余月滢的粗暴举动吓了一跳的平安见她已退出包围圈,便立即对早已准备好的士兵们下了命令。

“喂,快起来,还赖着干什么?”李修远推了推余月滢的肩膀催促道,却发现她一动不动的如尸体般没有半点反应,正想再说几句,猛然发觉余月滢脸色极不对劲,慌忙小心翼翼的把余月滢从自己身上扶起,一手扶着余月滢的后背,将她倚靠在自己大腿上,一手轻轻摇晃着余月滢的香肩,焦急的询问道,“怎么了?月滢,月滢,你醒醒,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受伤了?”

“你……你说过,不……不能让你有……咳咳……半根毫毛受……受……受损的,我……我做到了。”余月滢睁开沉重的眼皮,长长的黑亮睫毛微微颤动着,失去光泽的瞳孔望着李修远急切的面庞,脸上漾起一丝微笑。

当断断续续的话音落下,余月滢的双眼再度轻轻阖上,李修远看见,在那张曾经诱人至极的朱唇上,一丝鲜红刺眼的血丝正一滴一滴缓缓流下。

伸出搀扶着余月滢后背的右手,怔怔的看着手掌上沾满了的血迹,李修远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的撕裂。

恍惚站立在阳光下,不知从何处来,不知往何处去,世界开始僻静,心碎的声音串成暗淡,被雨打上一个个斑驳的光晕。

“我,要活的!”李修远猛然猩红着眼,面目狰狞的对站在一旁默然不语的平安咬牙切齿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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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class="width">乾清宫西暖阁

李修远静静的坐在床边,凌乱的头发肆意披散着,通红的双眸脉脉的望着床上那张平日里总是冷若冰霜此刻却安详恬静的脸庞,丢失了话语般紧闭的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宽大的手掌中捧着余月滢肤如凝脂白皙剔透的纤纤玉手。(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纤巧的柔弱,如同岁月的明媚,投进湖泊,天光俏丽,云影流转,一圈圈荡漾。

“原以为你时刻都恨不得我死,没想到最后舍命救我的却也是你。”李修远抚摸着余月滢依然苍白的脸颊,自嘲的笑了笑,喃喃的低声言语中说不出的落寞和哀伤。

每当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余月滢在昏迷前漾起的凄婉笑容,耳边回荡着她那断断续续的话语,李修远就感觉自己胸口一阵阵纠心的疼痛。

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永远都听不到那句话。他甚至从没想过,自己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居然是在这般情形之下。

初来咋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李修远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这个拥有着绝世容颜的妙龄女子,他为她的姿色和气质所倾倒,不甘寂寞的内心深处隐隐有一条情弦在悄然间被拨动。

也许两人之间总是针锋相对的拌嘴吵架,甚至恐吓威胁也是家常便饭,但和余月滢相处的时间,却是最让李修远放松最开心的时候,除了自身最大的秘密之外,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肆无忌惮天马行空的胡言乱语,而不用戴着虚伪的面具说虚伪的话做虚伪的事,

李修远知道这个清冷孤傲的女子内心深处必然十分厌恶和憎恨他自己,所以哪怕直到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依然要微笑着告诉自己,她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自己曾经的恐吓和威胁。

“或许我真的不是一个好人。”李修远望着余月滢美丽的脸庞,看着她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的红唇,神色间闪过一抹犹豫之色,迟疑了半晌,他才终于渐渐附下身,将自己的嘴唇贴在了带着微微凉意的红唇上,然后站起身,毅然向房外走去。<<>>

只是当他走到门口时,他却又忍不住转身驻足凝望,直到良久之后,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吱呀一声重新关上,无边的静寂如萧瑟的秋风自那落寞的背影渐行渐远。

“好好照顾她,若是有半点差错,你们就不用来见朕了。”李修远神色漠然的对四名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兢兢战战的宫女说道。

“是,陛下。”四名宫女哪敢说不,心惊胆颤的点头应答了一声,慌忙起身向西暖阁走去。她们知道今天皇帝的心情非常糟糕,糟糕到他的脸时刻都板的紧紧的,好似这世上所有人都跟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以致于没有任何一人敢靠近他身边十尺范围内。

“陛下。”一直焦躁不安等待在乾清宫宫门外的平安一见皇帝出来,立即挺直身子,神情恭谨的叫了一声,然后暗中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皇帝的神情变化。

“人呢?”李修远没心情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已经按照陛下的旨意,关押在一个秘密的地方了。”说到何昆,平安脸色一正,神情严肃的说道,“只是何昆被弓弩所伤,恐怕需要十余日才能痊愈。”

“他伤的重不重与朕何干?就算他已经死了,朕也要把他的魂魄从地狱里揪回来。”李修远面色一沉,目光冷冷的盯着平安,大声呵斥道。

被皇帝这般不留情面的责骂,平安不敢再出声,生怕惹来皇帝更多的不快。他明白皇帝的心情为什么不好,也清楚皇帝心中必然早已怒火滔天,自己若是有一言不慎,恐怕就得立马变成给皇帝泄火的出气筒了。

想起在玄武门时皇帝那猩红着眼面目狰狞的恐怖模样,平安心里就不由一阵后怕。他算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挂在他手上的命起码也有百多条,可说是即使面对千军万马,他也可以面无惧色。

但饶是如此,面对阴沉着脸全身杀意凛然的皇帝时,平安仍感觉有些心惊胆颤,尤其是皇帝那双深邃眼眸中有若实质的如刀子一般的目光,更让他毛孔悚然,脚底生寒。

这还是世人口中广为流传的那个仁明孝友的皇帝吗?平安缩了缩脖子,心中不禁暗暗自问。

“带路。”李修远面无表情的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平安一眼,兀自率先向外走去。

抓住何昆后,李修远便让平安把他关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其余人等也暂时全部集中在一起,等到一切事情都妥当之后再释放。

“何昆!”李修远咬牙切齿的从口中吐出两个字,微眯的双眸中射出浓浓杀机。自己平日里除了在嘴上口花花的占余月滢一点便宜之外,根本舍不得动她半根手指头,没想到今天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亲军千户却敢让她几乎丧命,简直就是在赤.裸.裸的挑战他的极限。如果不让何昆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从此以后他李字就倒过来写。

在平安的带路下,大约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李修远两人才来到了关闭何昆的地方——曾经人们闻之色变的锦衣卫所使用过的【诏狱】。

自从朱元璋正式废除锦衣卫的职能后,锦衣卫这支亲卫军虽然名号还在,但其实早已名存实亡,而锦衣卫名下的诏狱虽然也重新归北镇抚司管辖,却一直闲置着没用,此次刚好适合李修远用来秘密审讯何昆。

在几乎不见天日的牢房里,李修远见到了他此刻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的何昆。

何昆现在已经完全不成人形了,甲胄早已被剥下,只剩下一身单薄的破烂不堪的衣裳,浑身上下遍体鳞伤,鲜血淋淋,放眼望去,几乎没有哪块是肉完好无缺的。

“叫醒他。”平安见皇帝寒着脸不发一语,便连忙对身旁的一名士兵使了个颜色。

这叫醒可不是平常的叫醒,而是用加了盐巴的盐水直接泼到犯人的伤口上,痛的他自个嚎叫醒来。

奈何此刻的何昆已频临于神智不清的边缘,士兵虽然用盐水将他泼醒了,他却连张开嘴巴的力气都没有。玄武门时,平安让人用弓弩向他射击,差点没把他下半身射成刺猬,关押到这诏狱里头后,没有皇帝的命令,谁也不敢私自叫军医给他疗伤,只得匆匆用布条绑了一下他几处血流不止的伤口,尽量不让他因失血过多而亡,因此伤势已然愈加严重。

“找人给他疗伤。”李修远看着何昆的模样,眉头微微一皱,对平安说道。

“陛下毋须多虑,这何昆身体异常强壮结实,又是个练家子,不会就这么容易死的。”平安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皇帝,神色迟疑着低声说道。

“给他疗伤。”李修远歪斜着脑袋瞄了平安一眼,面色有些不愉道。

李修远当然不会让何昆就这么轻易死掉,因为对于何昆来说,死亡是对他最好的解脱。因此李修远绝不会就如此简单的成全他,他要让何昆一直就这样挣扎在生与死的深渊里,让他明白触怒自己的龙鳞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好心提议却碰了一鼻子灰的平安讪讪的的摸了摸脑门,挥手让一名士兵去请军医,自己则站在皇帝身后听候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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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肩挑河山,头顶大明万千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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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暖阁内冬暖夏凉,李修远正站在龙案前墨笔挥毫。

他在抄录自己从超脑二号中所查询到各种资料,尤以社会民生、科技以及军事相关方面的为主要内容。

元末明初,战乱四起,社会发展遭受严重破坏,百姓更是民不聊生。明朝建国后,虽经过朱元璋数十年的励精图治和休养生息,国家已大为安定,社会经济也有了一定的发展,但总的来说,全国各地依然存在着要么流民多,要么荒地多的现象,以致于总有许多劳苦百姓无法解决最基本的温饱问题。

李修远在超脑二号数据库中,查阅了许多相关资料,并让超脑二号把这些即将发生水旱灾的地区和灾害爆发的大致时间的资料都系统整理了一份,然后再通过自己的笔一一记录下来。

在漫长的历史时期内,如何应对夏天的水旱灾害以及次生、衍生灾害等,一直都是中国人的难题。

而尤为可怕的一点是古人对灾害的认识。在他们眼中,“天命”就是中国人对天气及自然灾害原因的唯一解释。

由于封建时代的皇帝们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都常常自诩‘受命于天’,因此愚钝的百姓们便认为,世间万物均由天子掌控,而天子又受天神管辖,所以每当有各种灾害及天文现象发生时,均被认为是由人间统治者的行为引起的,受天神控制。

因此,在皇权统治的封建时代,一旦出现灾害,皇帝就必须首先要自责和检讨,并且采取“德行”消除上天的责怪,即所谓的“弭灾”。“弭灾”包括自谴、避居等等。后来又加上了祭祀天地,祷告神灵之类的。

而且限于古时的科技和经济的落后,统治阶级应对灾害有消极救济与积极预防两种。消极救济又有临灾治标、灾后补救两种。临灾治标分为赈济、调粟、养恤、除害等。灾后补救则包括安辑、放贷、节约等等。安辑是指安顿流民,蠲缓即缓赋,放贷用于复业,节约用以度困。积极救济论的主要内容是包括重农、仓储在内的“改良社会条件”和包括水利、林垦在内的“改良自然条件”等。

洪武时期,朱元璋由于自身的出身,对天灾尤为重视,是以大力兴修水利,鼓励流民开垦荒地;遇到灾害时,为了防止救灾时官员克扣粮食,还特意规定将每个灾民的姓名和应得到的口粮张贴在公共场合,还要求上级官员“出其不意”下行查验。

这些措施在一定程度上减小了自然灾害对百姓与国家的影响,但却很难更深程度的解决这些问题。而且在这科技落后的时代,统治者们更多时候采用的是灾后救治,而无法做到灾前预防。

对于这点,李修远暂时也莫可奈何,毕竟科技不可能一朝一夕之间就能发展起来的。更何况即使科技达到了水平,他也未必能够很好的解决这些问题,至少,在宋、明时期由于亚洲季风的大规模减退,导致了大部分地区夏季降水减少、农作物减产等完全超出人力范围内的自然因素问题,他就只有干瞪眼的份。

事到如今,他唯有利用自己的先见之明让这些众灾害地区先做好预防,尽量把灾害的危害影响降至最低限度。

只是让李修远大为头痛的是很多适合后世防灾防害的手段在这个时代根本无法使用,再加上交通不便,通讯落后,尤其是天高皇帝远的边远地区,下级官员们为了自身政绩往往隐瞒不报蒙蔽天听,以致于灾后无法及时解决百姓救济问题。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滴水石穿非一日之功啊。”李修远停下手中的毛笔,面色凝重的暗叹一口气。背负着双手,踱步至窗前,透过雕花的窗格,望着窗外金碧辉煌气势恢弘的重重宫殿,怔怔失神了许久。

“来人。”李修远对着房门外轻唤了一声。

“奴婢在。”进来的是吴亮。

吴亮见皇帝脸色不大好,心下不由有些戚然,打从今天早上开始到现在,他就没见皇帝脸上出现过一丁点笑容,而且眉头比以前皱的更紧,连往常午时的小憩都也取消了。都说皇帝骄奢**,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可又有谁知道其实皇帝的烦心事比任何人都多呢?吴亮生怕自己惊扰了圣驾,便轻手轻脚的悄悄的走到皇帝身后,安静的等待着皇帝发话。

“小吴子,稍等之后你就收拾一下出宫吧。”李修远望着窗外艳阳高照的天空,淡淡的说道。

虽然今天早上皇帝已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下旨将吴亮逐出皇宫,但并未说明是今天之内的什么时候离开。最主要的是吴亮本人流着泪祈求皇帝,让他在皇宫里多呆一点时间,让他最后再尽尽自己身为奴婢的本份。

对此,李修远自然没法板着脸再命令他离开。能有这样不忘圣恩的奴婢,实在是让李修远感慨不已,所以在思前想后考虑了许久之后,李修远打算让吴亮马上离开。

“陛下,奴婢……”吴亮闻言,不由神情大为错愕,满脸祈求之色的望着皇帝的背影,艰难干涩的开口唤了一声。

“唉,小吴子啊,你服侍朕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朕明白你对朕的忠心,今日朕之所以要你马上出宫,其实是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李修远转过身,看着真情流露的吴亮,温和的笑了笑,然后走到龙案前,拿起一封并未封上的信封递到吴亮跟前,郑重其事的说道,“小吴子,朕要你办的事情至关重要,绝不能有半点纰漏,更要注意保密。事情朕都已记在信里了,看完后就销毁了吧。”

“奴婢一定誓死不负圣恩。”吴亮没想到皇帝居然如此信任自己,竟秘密委派自己出宫执行任务,心里顿时激动不已,之前因即将被赶出皇宫而颓丧的心情立即飞到九霄云外,双膝一弯,便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帝跟前,眼含热泪,双唇蠕动着大声说道。

“等你出了宫以后,先暂时留在京师吧,朕到时自会派人寻你。”李修远心中也微微有些感动,拍了拍他的肩膀,从衣袖中取出一面腰牌递给他,“非到万不得已时,不可向他人出示。从今往后,你可便宜行事,你的行为与朕没有任何关联,但每隔一段时间,你需派人向朕禀明一切。明白吗?”李修远的神情愈发严肃,甚至可说是严厉。

“奴婢谨遵陛下旨意。”吴亮叩首道。其实他对于皇帝所说的话并不是全部都明白,甚至更不明白皇帝交给自己的是什么任务,又为何要把如此慎重的秘密任务交给自己。但不明白没关系,他可以出宫后自己再仔细研究琢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自己不能辜负皇帝对他的信任,不能让皇帝对自己失望。

“去吧。”李修远朝吴亮微笑着道。

“圣躬万福!奴婢跪安。”吴亮看见皇帝眼中尽是鼓励和赞赏之意,胸中顿时豪气潮涌,哪怕是皇帝让他马上去死,他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于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五拜三叩礼,吴亮躬身退出了东暖阁。

“但愿不负朕所望啊。”李修远望着吴亮消失的背影,喃喃自语。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永乐时期流芳百世的一个人——中国乃至全世界第一个最伟大的航海家,郑和,传说中的那个三宝太监。而如今,他依然还留在燕王朱棣的身边。

郑和当年身负朱棣所交付的重任,如今自己也有重要之事托付在吴亮身上,二人均为太监,不知道谁更加出色一些。

如果朱棣篡位不成功,那么他郑和还能完成七下大西洋的壮举吗?李修远忽然有些莫名奇妙的想到了这个问题。

“来人。”李修远忽然又朝门外叫了一声,然后抖抖身子振作了一下精神,重新回到龙案旁。

“微臣通政使司通政使陈周参见陛下,躬请圣安。”一个年纪四十中旬、头戴乌纱帽、身穿红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推门走进东暖阁,跪地拜礼道。

“起身吧。”李修远抬头打量了一眼陈周,中等身材,眼睛炯炯有神,下巴留着一小撮胡子,整个人给人的感觉老成稳重。

通政司,全称是通政使司,主要负责出纳帝命,通达下情,勘合关防公文,奏报四方臣民实封建言、陈情申诉及军情、灾异等事情。所有文武百官上呈的奏本都要先经过这个通政司审核,然后再在左顺们交给司礼监掌印太监,由司礼监掌印太监转呈皇帝,因此可想而知,这个部门有多重要。

由于原先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吴亮已经被撤职,皇帝还没重新另派他人,所以就由通政司的通政使暂时直接听候皇帝聆听圣训。

“谢陛下。”陈周再拜了一礼才直腰起身。

“将这份初稿交由翰林院,让他们拟一份正式圣旨,然后转到工部、兵部及户部,让他们必须按照旨意行事,要是稍有错漏,朕一律严惩不贷。”李修远将手中已写的满满的两张纸递给陈周,脸色极其严肃的说道。

“微臣谨遵圣谕。”陈周恭敬的伸出双手接过,中气十足的沉声答道。

“嗯,另传朕口谕,命十三道监察御史全程监察此事,每隔三日呈报一次,但有发现以身试法者,一律交由三司审理,经查证属实,立即从重处理。”李修远想了一下又补充道。

“微臣遵旨。”陈周显然不是一个喜欢多说话的人,从头到尾都同一副表情,皇帝不说话他也绝不开口。

李修远其实挺喜欢这种沉默寡言但却又用心做实事的人,尤其通政司还是皇帝与文武大臣们沟通的桥梁,其他人不知道的秘密,都得先在他们眼皮底下过目一遍,所以他们的嘴巴自然是越严越好。

“就这些吧。”李修远再重新梳理了一下思路,没发现有什么遗漏的,才颔首示意陈周可以离开。

“微臣跪安。”陈周如木头疙瘩般,神情慎重的捧着李修远交给他的两张纸低头躬身退了出去。

看着一言一行都显得那么中规中矩的陈周,李修远心中不由有些无奈,做人做到他这份上,真是什么乐趣都没了。

李修远哑然失笑的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问题,重新摊开一张纸开始提笔写起来。

李修远现在要做的,并不是依葫芦画瓢一股脑儿的将超脑二号给他的资料全部照搬照抄出来,而是要根据这个时代这个国家的国情,筛选出适合大明朝社会生产力与社会生产资料关系的资料来提高社会生产力和社会经济及军事等涵盖整个国家所有方方面面的资料。

所以李修远现在感觉自己的两个肩膀上都压着沉甸甸的两座大山,都快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

一个人再怎么强大,总不可能把一个国家的事情都独自一人全部包揽了吧。即使是被后世称为日日临朝事必躬亲的大明圣主朱元璋,他也得依靠他的内阁智囊团以及满朝文武来给他出谋划策,从而减轻他自身的压力。

可是李修远的情况恰恰与朱元璋的相反。资料李修远多的是,先进技术就跟丢在地上的石头一样随手拈来都是,但偏偏就因为李修远拥有了朱元璋所没有的这一切,所以李修远更加无语。

谁叫这些资料都只全都存储在他一个人的脑袋里呢,就算他不惜冒着自身秘密泄漏的危险去找个人帮忙都找不着。

重组整合如此庞大的资料无疑是一个极其恐怖又极其浩瀚巨大的工程,恐怕比之永乐年间的《永乐大典》也丝毫不遑多让,单单只是抄录这些资料就已让李修远大感吃不消,若不是超脑二号已经帮他开发过脑域,他真不敢相信原来一个人的脑袋里竟然还能存储如此恐怖数量的东西。

正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李修远现在有的是时间,他知道这所有事情都必须循序渐进一步一个脚印的来,否则稍有不慎,将很可能把大明王朝卷入到一个动荡不安的年代。

李修远首先要做的就是给自己制定一个详细的规划表,比如第一步做什么,什么时候做,又该怎么做,以及各种相应的配套措施和注意事项等,虽然繁琐不堪,却能最大程度的避免自己出现失误自乱阵脚,弥补自己从政经验严重匮乏所带来的不足。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李修远望着自己在宣纸上写下的九个大字,心中忽觉自己的双肩似是左肩挑着大明江山的山,右肩挑着大明江山的河,脑袋上顶着的则是大明江山八千余万子民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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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一道圣旨引发的


class="width">在兵部府衙中,兵部尚书茹瑺手里捧着的是刚刚从翰林院那边下来的圣旨,他仔仔细细的将圣旨的内容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里看到的。(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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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瑺,字良玉,号恕庵,明湖广衡山藻江(今衡东县石湾乡枣山村)人,今年恰好四十,面骨深峻,身长八尺,伟貌修髯。自幼少怀大志,聪颖好学,居官谨慎,谦和有容。

朱元璋在世时常常称赞他为贤人君子,并颁“中外一人,中流砥柱”的铁券丹书给他,同时还蠲免其田塘园林赋税,赐“绳愆纠缪”图章一枚,下旨在衡山城南门外建贡元坊一座。

由此可见,朱元璋对他可谓是圣恩浩荡,宠爱有加。然而谁也想不到的是,在燕王朱棣“靖难”的军队攻破南京后,偏偏就是这个被朱元璋称为贤人君子的家伙第一个极力劝说燕王即帝位。

真不知道该说他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良禽择木而栖呢;还是该说他忘恩负义不忠不孝。

“方大人,这真是陛下亲自拟定的?”茹瑺紧皱着眉头,两只眼睛在深陷的眼眶里不停直骨碌打转,有些不敢置信的转头对站在一旁送圣旨来的刚刚晋升为翰林侍讲的方孝孺说道。

“茹大人,方某刚刚拿到陛下拟定的圣旨初稿时,心中的惊讶可不比你少啊。”方孝孺对茹瑺会有如此奇怪的反应似是早在意料之中,听到他的疑问便一脸苦笑着说道。

“这些是句读?”茹瑺伸手指着圣旨中那些奇怪的符号问道。

其实不怪茹瑺会这么问,因为明朝虽然已经有了标点符号的使用,但都非常原始非常简单。句读是符号的另一种称呼:句(。)、读(、)、表示着重的(.)、表示专名的(——)等几个标点而已,而且这些标点符号常常同其他符号(如评点符号)混用,往往都是出现在刻本之中,要么通篇都是读(逗)号,要么通篇都是句号。句号的点用在字旁,读(逗)号的点用在两字之间。

宋元时代出版的书籍,特别是经书,一般不加句读。句读符号多用于教学或校勘方面。宋刻本也有仿照校书式印上圈点的,但不多见。正式一点的官文之类的行文,一般还是没有的。至于奏本和圣旨如此正规的行文,那是绝不可能会有句读出现的。

因此除了比较资深的文人外,鲜少有人会知道句读的存在和使用。

“是的。方某与翰林院其余几位大人都仔细研究过了,确实是句读。只是陛下所使用的句读中有许多是我等从未见过的,历朝历代以来也从无记载。但方某按照陛下所撰写的句读试读了几遍,发现陛下使用句读之处甚是奇妙。你看。”方孝孺伸手指着圣旨上的标点符号示意茹瑺仔细观察。

“每当句意义足时,则记‘。’;意未足,则记‘,’;意虽不足,而义与上句黏合,则记‘;’;又意未足,外补充一句,则记‘:’;语之诧异叹赏者,则记‘!’;问句则记‘?’;引证典据,于句之前后记‘""’;另加注解,于句之前后记‘()’;又于两段相连之处,则加一横如‘——’。按照如此划分,你再细细读诵一遍,当知其中奥妙所在。”

方孝孺神采奕奕滔滔不绝的将圣旨上所出现的标点符号都一一按照自己的理解解释了一遍,看他眼放精光手指直颤,显然心情极为激动。刑部里的其余几位侍郎和郎中们见方孝孺神神秘秘又一脸兴奋的模样,都不由被勾起了好奇心,情不自禁的聚集到方孝孺和茹瑺背后。

“奉

天承运

皇帝诏曰:斯如今,朕初登大宝,夙夜袛惧,不敢忘民,凡事有益于天下者,无所不用其心。固虽天下安定,旦有天灾**,则百姓遭殃,万民流离失所。朕心痛矣!然**可免,天灾难避……”

茹瑺按照方孝孺的解说再次将圣旨轻声读了一遍。开始时有些不习惯,读的不大利索。但读着读着,大家便发现茹瑺阅读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好似圣旨中的内容他都早已熟记于心一般。

“妙,妙,实在是妙不可言啊。”茹瑺念毕,右手猛然一拍桌案,一脸不可思议之色的大笑着连续赞叹了三个妙字。

在场众人也都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盯着圣旨,一副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陛下颖悟绝伦,堪比孔孟二圣也。”方孝孺右手捋着下巴胡须,眉开眼笑着颔首赞道,“若将此句读推行全国,实乃我士子之福,万民之幸呐!”

“方大人所言甚是,若真能如此,则陛下必可成尧舜之君矣。”茹瑺也毫不犹豫点头附和道。

“既然如此,那方某就先回去将句读推广一事禀明圣上吧。茹大人自便。”方孝孺见自己的提议得到了茹瑺的认可,心中很是高兴,当下便向刑部尚书茹瑺辞别。

“如此甚好。”茹瑺也不挽留,将手中圣旨收好,交给身边的一名侍郎,准备送方孝孺出门,才刚踏出一步,他恍然似是记起了什么,连忙叫道,“慢。”

“怎么了?”方孝孺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茹瑺。

“圣旨拿来。”茹瑺从侍郎手中接过圣旨,把它摊到桌案上,面色凝重的指着圣旨中‘**可免,天灾难避’之后的段落,对方孝孺说道,“方大人,请看。”

“朕忧民之心,上天垂怜,昨夜于梦中得神明启示:是年六月中旬之后,将有水旱之灾降于以下诸省之府、州、县等,洪涝之害者有广西西江、江西鄱阳湖、湖南洞庭湖和广东北江等,干旱之灾者则有山东东昌、河南南阳、山西汾州、陕西临洮。虽非洪涝大旱之灾,却是人命攸关之所在。故朕今日特下此诏,由工、户、兵三部共掌今年防灾救民之事,以户部为首,工、兵二部辅之,乃至全国各承宣布政使司……”

这道圣旨并不是方孝孺抄录的,但圣旨的内容在他研究句读之时已熟记于心,只是因句读一事让他情绪太过激动,以致于忘了去考虑圣旨中的内容。此刻再次诵读揣摩之后,他立刻明白了茹瑺的神情为何忽然变得如此严肃。

“自洪武二十八年之后,全国水旱之灾已悉数减少,洪武三十年也只有江西鄱阳湖与陕西临洮两地有天灾祸及。但今日圣上却忽然下此圣旨,不仅言明今年我朝将多处有小旱和洪涝之灾,还着重指出了这些即将受灾之地所在和大致时间。所以茹某想……”茹瑺说到这里,眉头紧皱着望了方孝孺一眼,眼中迷惑和不解之色甚浓,似是在等待方孝孺给他答案。

“今日不过六月十四,陛下却已直接将水旱之灾发生的时间都如此言之凿凿的指了出来,的确费解啊。”方孝孺停住捋胡须的动作,双手负在背后,眼睛望着圣旨,人却在桌案旁不停来回踱步走动。

“何止费解。方大人,你再看圣上这句话‘由工、户、兵三部共掌今年防灾救民之事,以户部为首,工、兵二部辅之。’,茹某实在不明白,这防灾救民一事,怎与我兵部扯上关系了?再看下面,圣上竟还要我兵部派出各地卫所士兵协助各地府、州、县,听其调配。甚至连该怎样防灾,如何救民之举措也都一一列明,简直是事无巨细啊。”茹瑺有些心烦气躁的用手指轻轻敲着桌案,似是很难理解皇帝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安排。

这圣旨中的内容太让人无法理解了。现在只不过六月十四日而已,皇帝却好像真的得到了神灵的启示一般,已经预测到哪里会有灾害初夏,又大致会在什么时候发生灾害,所有事情都说的那么有板有眼,很难让人不相信。

而让茹瑺相当纳闷的是,防灾救民这样的事怎么会和他兵部在地方的军队扯上关系呢。自古以来,可基本上都没有地方军队直接派兵参与到地方衙门进行防灾救民工作的。

至于圣旨后面提到的防灾救民的措施,茹瑺和方孝孺等人并未亲自接触过,不知道效果究竟如何,但他们稍微琢磨了一下,觉得可行性倒是挺高的。

可是,最关键的问题在于,这圣旨上说的事都还没有发生,谁也不能肯定皇帝说的这些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若是假的,则全国将浪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徒然劳民伤财,对皇帝的声名将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因此在搞清楚事实真相之前,谁也不敢轻易去执行这道圣旨。

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呢?

茹瑺和方孝孺两人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眼,彼此眼中均是一副犹豫迟疑之色。

而与此同时,户部、工部的两个尚书和几个侍郎们,以及翰林院与几个六科给事中也同时大为烦恼,其中尤以户、工、兵三科的三位都给事中的烦恼忧虑更甚。

因为六科给事中虽然品衔不高,却有着独一无二的封驳皇帝圣旨的莫大权利。也就是说只要是他们不同意的圣旨,都可以直接还给皇帝,不让旨意执行下去。

可是今天的圣旨不同于往常,虽然很多官员平常都不怎么把百姓的生死放在眼里,但也不代表着他们敢拿百姓的生命来赌自己的仕途前程。

“要不我等还是前去询问圣上一番再做决定吧。”户科都给事中龚泰一手拿着方才被他和几位同僚仔仔细细又认认真真的研究了好几遍的圣旨,看了看站在对面一筹莫展的工科都给事中与兵科都给事中提议道。

“如此也好。”工科都给事中余亮右手挠挠头发,略微沉吟一番,眼皮微抬,瞥了眼龚泰,又瞧了瞧兵科都给事中方云海,点点头道。

所有人都以为虽然给事中的品衔不高但权利很大,所以都很羡慕眼馋给事中这个职位,可是压根就没人明白他们在这耀眼光环的背后究竟承受着多么巨大的压力。

皇帝是谁啊?那可是整个大明帝国最高的存在,所有人的生杀大权都掌握在他一个人的手里。别以为皇帝赋予了他们这样牛逼的权利就真的可以嚣张了,放眼天下,又有几人敢吃了豹子胆的把皇帝亲自颁发下去的圣旨给封驳回去?要知现在是洪武末年,文官地位仍比武官低,哪怕朱元璋在位期间基本杀的都是武将,但朱元璋自己本身就是靠起兵起家,对武将自然要偏爱许多,不然也不会把堂堂的六部尚书都压在正二品的品秩上。

给事中的工作性质太过特殊,若他们对皇帝颁发的旨意全部保持赞同态度,无疑会被都察院的御史们弹劾成‘不作为’,但如果他们反对了皇帝的某道圣旨,也就意味着他们得罪了皇帝,未来日子说不定就不好过了。因此给事中的权利看似很风光,但实则每个给事中每天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活着,生怕某一天自己的脑袋就和脖子分了家。

现在,他们就遇到了一个让他们极为艰难的抉择。

这道圣旨是发还是封驳,他们心中实在为难至极。想来想去,也就唯有亲自去问问皇帝之所以下发这道旨意的理由。

既然已经商量好了,龚泰三人便拿着圣旨出了衙门,直奔乾清宫方向而去。可是当他们走到承天门时,他们却愕然发现一同到达承天门的还有翰林侍讲方孝孺、兵部尚书茹瑺、户部尚书王钝以及工部尚书严震直等人。

众人先是一阵错愕,彼此间微笑着打了一声招呼,而趁着打招呼之时,则彼此都用眼角余光偷偷瞄了瞄其他人手中拿着的圣旨,心中均已了然,不由面面相觑的大眼瞪小眼,然后不约而同的放声大笑。

“今日陛下可折腾的咱们不浅啊。”方孝孺看着相携走进承天门的数人,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在皇帝眼中的地位似乎每况愈下,几乎都成了可有可无的摆设之人。

在乾清宫东暖阁里正忙不迭抄录明朝著名科学家、被英国汉学家与历史学家李约瑟称为“中国狄德罗”的宋应星所著的被号称为代表华夏科技巨作:《天工开物》。

“陛下,翰林侍讲方孝孺、兵部尚书茹瑺、户部尚书王钝、工部尚书严震直以及工、兵、户三科都给事中龚泰、余亮和方海云求见陛下。”被刚刚任命为常随近侍的太监昌盛小心翼翼的走到龙案前小声说道。

“这么多人?”李修远闻言,神情微微一怔,抬头看了昌盛一眼,下意识的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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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不可忽视的力量——社


class="width">“她醒了?”李修远抬头看了一眼,见昌盛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睑微垂,停下手中动作,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问道。(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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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陛下,余侍卫刚刚醒过来。”昌盛忙不迭的应声答道。

“哦。”李修远漫不经心点点头,精神有些恍惚,低头准备继续写字,握着毛笔的手却似乎有些僵硬的不听使唤。

搁下笔,从龙案后头走到窗前,李修远看着阳光下地面上斑驳的光晕,深深的吸了口气,闭上双眼不再说话。

半晌之后,李修远重新睁开双眼,伸手揉了揉有些倦意的眼皮,朝昌盛摆摆手,便转身向房外走去。

推门走进西暖阁,一张秀美绝伦的容颜映入眼帘,李修远抬在半空的步子微微停滞了一下,才若无其事的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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